《仓鼠Omega的自我修养》 第1章 《仓鼠omega的自我修养》作者:七月在野【完结】 简介 【又奶又软励志小仓鼠&霸气腹黑吊儿郎当缅因猫】季软是只小仓鼠,作为omega中最弱的仓鼠omega,他毕生梦想就是混吃等死,直到他被丢进了全是alpha的军校。 伪装成beta的小仓鼠战战兢兢,白天要面对残酷的训练,晚上还要在恶劣的缅因猫室友面前掩盖身份。 不仅要端茶倒水,捏腰捶腿,还要负责暖被窝。 某一天小仓鼠不小心露出了香甜的信息素,室友放肆地揉搓着他的后颈,眼中精光四起。 夏厉景:“我早就说过吧,你看起来就很好吃。 ”季软:“我……我把囤粮都给你,求求你不要吃我呜呜。 “alpha嗅着那散发着奶香的腺体笑道:“这可怎么办呢,撒谎的小仓鼠就是要被吃掉的。 ”1v1小甜文看腹黑大猫如何诱拐纯真小奶鼠 第1章 军校新生 黑色越野装甲在荒郊唯一的公路上飞驰,两边除了光秃秃的白杨树连只野狗都瞧不见。而就是在这样一条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肃穆威严的庞然大物——联邦特种作战军校。 车子停在了侧门,驾驶座上的人并未下车,只降下一半的车窗将证件提交给门卫查看,守卫随即郑重地行了军礼。那人又转身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紧接着副驾驶座上下来了个人。 车身太高,季软踩不着地,军方越野没有装踏板,他只能先把行李放下去然后跳下去。这会儿是盛夏,季软穿着五分短裤白色短袖,纤细的四肢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他这才刚站稳呢,车门一关车子就开走了。 季软:“……” 下车说句再见会掉块肉吗? 季软抱着小背包尴尬地站在门前打招呼:“你们好啊,我是……来报道的新生。” 值班守卫也是军校的学生,大概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生,两个接近一米九的alpha盯着眼前的“小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季软后背直冒汗,生怕自己的信息素露出来,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入学资格证给他们瞧。 “这个是我的入学证明。” 守卫仔细检查了证件确认无误后让开了身,识别系统从上到下将季软扫描了一遍,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新生身份已核准 季软 男性beta编号1913】 金属机械大门开启,季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只有训练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和射击声,隔着这么老远都能想象那一群alpha有多可怕。季软不敢多看,拖着他的小行李箱找到了政教处。 季软礼貌地敲开门,里面的人穿着军校的制服,看上去五十来岁,神情有些严肃,肩上的联邦上校军衔使他不怒自威。 “请进。” “您好……我叫季软,是来报道的。” 季软不自觉就挺直了背,尽量自己看上去靠谱一些。 徐上校之前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现实和理想还是产生了偏差,他本以季家的孩子就算是omega也应该有些过人之处,可事实是omega就是omega,即使出生军勋世家也终究和他们学校的那些alpha不一样,真要是开战了这样的小家伙只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他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不再试图从这个小家伙的身上寻找他父亲的影子,转身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表格递了过去。 “先把信息填一下。” “好的。” 季软接过弯腰伏在桌上一行行认真填写。 徐上校站在旁边回忆,那年联邦取得了战争的阶段性胜利,他伤退在家的时候收到了当时还是季上将送来的请柬,请他去参加孩子的周岁宴会。关于宴会的其他细节他没印象了,就记得那是个雪白雪白的奶娃娃,他当时都没敢抱,一晃眼长这么大了,不过长大了也还是奶里奶气的。 “校规规定除生活用品外所有外来物品都属于违禁品,由学校代为保管,等下记得把箱子送去安监科。” “好的,我,我一会儿就去。” 季软战战兢兢一面应声,一面在表格属性那一栏写下了beta。父亲只说这位徐上校是他的旧友,伤退后在这所军校任教,已经快二十年了,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我曾经在你父亲麾下当过两年的中尉,他是联邦最优秀的军官。” 季软听他提起父亲自然而然抬起了头。 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他们对于那个名字的崇拜与信任。 徐上校继续道:“所以我相信他这么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这段时间里我会帮助你在军校生活,你碰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要来向我报告,明白么。” 就算是进行了短期的腺体休眠手术也不能百分百确保安全,尤其是在这样一所alpha军校,季软就如同向狼群自投罗网的羔羊。 “我明白了,谢谢您。“ 填好表格季软乖巧地跟在主任后头,走向教学楼。短促的下课铃响过,季软听到齐刷刷的起立声,身穿挺拔制服的学生整齐划一,向讲台上的教授鞠躬。季软抬头看到了019的班级编号。他们站在门口等,教授离开后,那些人就看了过来。一下子,二十几个alpha将目光聚焦到了季软身上。 小omega本能地后退了半步,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这个充满信息素的教室。 “进来吧。”上校先走一步,见他还站着转头招呼。 “……好,好的。”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插班生,从今天开始会和你们一起上课训练。” 上校看向旁边的小omega,季软鼓起勇气抬头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季软,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话说完,讲台下的人表情丰富,但他们大多数的眼神是不敢置信中带着些许玩味,终于有人举手了。 徐上校:“讲。” 那个alpha站起来,笑中带讽:“上校,学校现在还包分配omega的吗?” 话音一落他旁边那几个alpha也低低地笑起来,很不友好。 季软垂下了眼。 “安静,一会儿拉练加五公里。” “因战备需要,学校从这学期起也招收符合标准的beta学员,这条规定公示两个多月了,有异议地自己申诉去。好好上课训练,不许寻衅滋事不然开除,都明白没。” 众人:“明白。” “去挑个座位坐下吧。”徐上校眼神兜了一圈儿,决定道:“韩士祺你带一下他。” 被叫到名字的alpha应声:“好嘞。” 季软低着头,耳尖已经红透了,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所有人都看着他。 alpha真是……太讨厌了。 “嘿,坐这儿吧。” 那个叫韩士祺的alpha往里坐了一个位子,拍拍椅子,示意他坐过去。季软稍作犹豫而后小心地坐了过去。 “谢谢。” 这个alpha似乎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分外热情:“你叫季软?是那个软绵绵的软吗?” 季软:“嗯。” 韩士祺:“这名字很有意思诶,你长得也很软,要不是闻不到你身上的信息素我还真以为你是个omega。” 第2章 季软尴尬地笑笑。 韩士祺:“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好奇,你是我们班唯一的beta诶。” 这学期学校招收的beta人数不多,都编入相应的班级了,季软作为插班生没赶上,如今他理所当然成了这个班的”异类“。 “你一定很厉害吧,入学测试成绩是不是很出色?跟我透露透露呗。” 季软还是头一次碰到话这么密的alpha,有些懵:“什么入学测试?” 他这话说得很小声,但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又聚焦了起来。 所说是破格招收beta,但作为联邦最优秀的军校,挑选beta的条件也是极其严苛的,到最后能入选 的大多是天赋异禀不输alpha的。综合入学测试就是一项重要的考虑标准。 韩士祺抓抓脑袋,“啊……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也是参加选拔入学的。” 进入这所联邦顶级的军校一共有两种途径,一是通过报名经过数据筛选和重重选拔,按照笔试面试以及身体素质测试分数择优录取,每年的录取比例控制在百分之二十以内。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快捷方式",获得过联邦勋章的高级将领家属可以免试入学。 季软一个beta,没参加选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插班,自然就被归为了第二种。只是联邦勋章作为联邦的最高荣誉,十年都不一定颁一个,季软竟然有那么硬的后台,而他居然还是一个beta。 季软不说话了,他觉得周围的气氛不是那么地友好。小omega有点儿委屈,在以前的学校里他有好多朋友,从来没有被这么不待见过,想到接下来半年都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他就想回家。 想着想着上课铃就响了,季软抬头,所有人都已经坐正了,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连韩士祺也收起了嘻笑,安安分分坐好。季软赶紧挺直了背,然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在阶梯式的教室里,前面一排的alpha依旧比他高了半个脑袋,宽厚的肩膀挡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都没给他留。 季软:…… 老师进教室了。 “起立。” 季棉跟着起立,整齐的方块凹下去一块儿。 这节课是军事心理,讲课的老教授年近六十视力不太好,扶了扶眼镜严肃道:“怎么空了一个位置,谁没来啊?说了多少次,我的课不请假就直接记旷课,都想重修是不是。” 大家不敢乱动,不知所以地交换着眼神。 “说啊,是谁没来。” “教授,没缺人。” “那那个位子空着干什么,我说了我的课不允许乱坐座位……” 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凹”下去的人群中举起了一只手。 季软往旁边站了站,尴尬得想跳窗出逃,“教授,我,我是新来的。” 他听见韩士祺在憋笑。 笑什么笑,浓缩的都是精华好嘛。 教授顿了顿,朝下边儿挥挥手:“哦,知道了,都坐下吧,那个新同学下次还是坐第一排吧。” “……哦。” 等坐下了季软又发现自己没有书,旁边的韩士祺笑着朝他眨眨眼,把书挪到了中间,用口型说道:“一起看呗。” 哼哼,刚刚不是还笑我来着。 季软用手扒着书页,那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omega和alpha完全是两套不同的教育体系,就算是非军校生在义务教育阶段alpha也会统一接受初步的军事理论课程,而omega则完全不需要。季软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他上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艺术和生理课。 他们说omega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素养,好孕育出更加优秀的下一代。 "别担心,我刚开始也看不懂,慢慢就跟上了,以后我教你。" 季软轻轻嗯了一下,韩士祺又搭话:“我刚刚不是笑你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咱们做朋友吧,以后我罩着你啊。” 小omega转过头,看着这个热衷社交的alpha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是不是犬科的啊?” 在这个世界,除了beta外都有特定的基因原型,他们会影响alpha和omega的种种特性,以及发情交配和繁衍问题。 比如犬科的alpha大多耐力好,爆发力强,猫科的大多身手敏捷,速度快,熊科身材会相对更健壮,力气也大…… 韩士祺表情丰富:“你怎么知道啊,beta不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嘛?我是混血,我妈妈是猫科的我爸爸是犬科。那你再猜猜具体是什么品种?” 季软看着那睿智的眼神,福至心灵地道:“哈士奇。” 韩士祺:“哇,这你都猜得到,你果然很聪明!” 这……还用猜吗? 第2章 禁闭室 不等季软再开口,一道红色激光忽然直射在了韩士祺眉心,是教授的激光笔,他差点儿以为这只哈士奇被狙击枪锁定了。 “你们俩,站起来。” 季软也被指到了,臊着脸起立。 教授:“我的课很无聊吗?” 韩士祺:“报告教授!一点都不无聊,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教授:“呵,你都多少回了,还是管不好这张嘴。这样,中午去把射击室打扫干净。” 韩士祺:“啊——可是射击室有五百多平诶。” 教授:“再去帮忙把新器械搬了。” 韩士祺:“……是!” 处理完一个老教授又看向另一个:“你,我刚才就想说了,不穿制服还不带课本,就算是新生也不能这样。” 季软头埋得很低,脸上发烫:“对不起教授,我,我还没来得及去领。” “那就穿好了衣服领完了课本再进来上课,罚扫禁闭室,出去吧。” 季软本来还想解释,但看到周围冷漠的神情又把话憋了回去。 “抱歉,教授。” omega作为的弱势群体通常会受到优待,过去的十多年季软一直生活在这种特权之下,但现在这种“理所应当”被打破了。 季软站在门口罚站,心里默念“我是个念军校的beta,我是个念军校的beta……” 想着想着就委屈起来,才不到半天他就想家了。 不一会儿韩士祺被赶出来了,但这家伙丝毫没有羞愧的样子反而没心没肺地对他笑笑,站在了旁边。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弯下腰,惊讶道:“你眼睛怎么红了啊?你……不是要哭了吧?” 在联邦军校这种惩罚司空见惯,甚至对韩士祺来说这种程度都算不上“惩罚”,alpha嘛难免争强好胜皮糙肉厚的隔三岔五罚跑个十公里扫个厕所都不算什么,大家都习惯了。 但季软不太一样,他生得白,一双圆杏眼盛着水光,眼圈儿红起来就特别明显,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弄,得韩士祺都有点儿紧张了。 “对不起,对不起嘛,你别难受啊大家都这样的,不丢人。” “你……不要说话了,一会儿又被罚了。” 小仓鼠往旁边挪了一点儿。 韩士祺抓抓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哄眼前的小家伙了,他身边的朋友都是alpha,交流的方式无外乎打架和耍嘴炮,头一回碰上这种情况。 他以为只有omega才会碰一下就掉眼泪呢。 第3章 旁边没声了,季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奶白色的限量款球鞋与周围漆黑的军靴格格不入,就和他一样。 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韩士祺不知道从那儿摸出来一小包零食。 季软吸了吸鼻子,他好像闻到了坚果的味道,咖啡色的包装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这是什么啊?” “嘘。”哈士奇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安全后把零食塞到了小仓鼠手里,然后有些骄傲地说:“是奶油坚果饼干,这个在这儿可属于违禁品,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就剩最后一包了送给你吧。” 坚果饼干啊……那一定很好吃,等等,违禁品?那他送去检查的行李里那些不是都要被…… 想到自己的坚果、蔬菜干还有奶酪,季软心痛得无以复加。 “谢谢。” “你看起来怎么更难过了?是不喜欢吃吗?那我再送你别的。” “没,没有,我喜欢的。”季软赶紧把小饼干藏好。 “嘿嘿,那就好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没有生你气,我就是有点儿想家了,我临走的时候都没和爸爸告别呢……” 那天军部来人说有情况,爸爸急匆匆地就走了,连电话也没打回来一个。后来季明简来家里找他,就把他带到了这里,离开时叮嘱他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alpha拐跑。 是了,还有什么比联邦特种作战军校更安全的地方呢? 韩士祺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把夹在怀里,很是仗义地说:“没事儿,别难过哈,以后哥哥我照顾你!” 季软差点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挣脱,“你,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虽然做了短期的腺体催眠手术还打了抑制剂,但他还是能清楚地闻到alpha浓郁的信息素。 “知道啦,你怎么比omega还害羞呀。” “你不要老拿我和omega比。” 季软敲敲他的大脑袋。 “哦,好吧。”韩士祺乐呵呵地揉了揉头。 “对了,禁闭室……在哪里啊?”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哦,那地方有点儿远呢在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里,我先提醒你一下啊一会儿得小心点儿别招惹里面的人,打扫干净就好了。” “里面的人?” “嗯,一般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关禁闭室的,那些alpha可野了经常打架斗殴,之前有个运气不好的正巧碰上个发狂的蟒蛇alpha,被咬得那叫一个惨,耳朵都没了半只。” 耳朵,半只……这,这么血腥的嘛? “被咬得那叫一个惨”……一旁的哈士奇没发现季软渐白的脸色,还在添油加醋地描绘那当时残暴的场面。 午休时间,季软空着肚子来到了禁闭室。看门的大叔扫了他两眼,输入了装甲门的密码,熟练道:“工具在墙角,两个小时内出来,不要靠近那些房间知道吗?” 季软看着黑黢黢的门,腿有点儿发软,“好的。” 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过头问:“叔叔,那个我可以问一下里面关了哪些alpha吗?” 大叔:“这两天也没几个,一个雪豹一个秃鹫两个狮子,哦还有一个缅因猫。” 缅……缅因猫。 大叔:“别愣着了,待会儿干不完你来不及回去上课的。” 季软刚迈进去的脚又收回来了:“叔叔,我,我可以不可过两天再来打扫。” 大叔:“这怎么行呢,学校有规定的。” 在大叔的再三催促下,季软被半强制地扭送进了小黑屋。长长的走道只有几盏应急灯,高处的通风小窗透进来微弱的光线。季软小心地抓起了墙角的扫把,慢慢往里走,越走越觉得这里静得可怕。 比起蟒蛇,他更怕缅因猫。 其实经过漫长的进化演变,留在alpha和omega血脉里的那点儿种族天性早已被淡化,也不是所有小仓鼠omega都害怕猫科alpha的,但季软显然不在这范围之内。 走到尽头拐角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四间紧闭的小房间都显示正在使用中,门上只有窄窄的送餐口,看起来很安全。 季软僵硬的四肢稍稍舒展开来。 他开始打量四周,大概是教授们时不时就罚学生来打扫,禁闭室的卫生环境还不错。季软就从外往里一点儿点儿扫,一面还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好在这里到处都很安静,估计那些alpha也都在午休吧。 季软扫累了就坐在墙角的长椅上休息,这一天的运动量过大,小仓鼠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还好没人听见。 季软左看看,右看看,揉了揉肚子,十分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饼干。 这可能是在军校的最后一包饼干了。 这个牌子的曲奇他一直都很喜欢的,他们家去年还出了坚果口味的冰淇淋,他一个人可以吃掉八盒。 撕开包装,坚果和奶油的甜香就散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小仓鼠能抵御坚果饼干的诱惑吧,嘿嘿。 季软这样想着,张开了嘴,仿佛已经预感到了酥脆的曲奇饼干在舌尖化开,高质量黄油混合着新鲜坚果和特制奶酪安抚味蕾的绝妙滋味了。 而然,他咬了个空。 季软甚至没看清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手上的饼干就不见了,再一抬头,矮墙上豁然坐着个人。 他“蹭”地就站起来了,被夺食的小仓鼠口比脑快:“那是我的……饼干。” 后面的两个字被吞了下去,本能告诉季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年轻的alpha穿着军校制服,衬衫扣子开到了胸口,头发有点儿乱。要说长相就是那种在大街上碰到,家长都会提醒自家omega离他远一点儿的alpha。五官凌厉又精致,眉眼透露着漫不经心地轻佻与放肆,一脸坏笑,野得很。也不知道在上面坐了多久。 他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软:“这可是违禁品,你挺有本事啊。” 而后随意地拿起一块儿饼干放进嘴里,完全没把季软放在眼里。 至于季软,压根儿不敢上前去抢,只能用目光表示抗议,那alpha歪了歪头他就警惕地退出去好几步。 “怎么,不服气啊?” alpha忽然跳下了矮墙,凑到了季软身前,小仓鼠没反应过来脸被戳了好几下。 “问你话呢小家伙,怎么到这儿来的?” 季软浑身僵硬,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这个alpha的信息素……太可怕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好像靠近一点儿就会被吞没。而且,而且他好像是猫科的。 “我,我……来打扫。” 季软的喉咙像是通了电,说话颤颤巍巍的。 alpha觉察到了他的害怕,松开了手,但还是以用一种捕猎的姿势盯他。季软也不敢乱动,紧张地看着他,随时准备逃跑。 这人八成是"逃犯",而且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只可怕的缅因。 “打扫?你是军校学生?我们学校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爱了?”alpha笑容恶劣,不仅对他的身份表示了质疑,还对他的外貌进行了嘲笑。 “……那,你是谁啊。” “我啊——我刚从那里面翻出来,要不你猜猜我是谁?”alpha的眼睛漆黑,像两块未经打磨的黑曜石,用开玩笑地语气调戏着眼前的小东西。 第4章 不想猜,一点儿都不想猜。季软不想象那位不幸被蟒蛇alpha咬掉耳朵的同学一样。 他拼命遏制自己想逃跑的冲动,沉默地摇了摇头,心里祈祷着门口大叔能进来看一眼,救救可怜的小仓鼠。 alpha又说:“其实是我扭断了一只豪猪的胳膊,他们把我关进来了。“ 韩士祺说得对,这里关的果然都是暴力的变态。 “我,我打扫好了,我要……出去了。”小仓鼠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再多说几句没准这只猫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然而alpha揪住了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 “诶,别急啊,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呢。” “这样吧,”alpha举起手上剩下的一块饼干在季软鼻子前晃了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饼干还给你。” “……都吃了一块儿了。”季软小声嘟囔。 “哦,那你不要了?” 季软嗅了嗅饼干的甜香,嘴里已然开始分泌唾液,再看看alpha那威胁的眼神,屈服道:“不,不是……要的。” “那,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让我出去了啊?我不会和别人说你越狱的。” “越狱?“alpha被逗得低声闷笑,“可以啊。” “我叫季软,季节的季,柔软的软。” “季软……”他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舌尖柔软。名字取得真不错,和人一模一样。 小omega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眼神停留在那剩下的半包饼干上,小心地询问:“那饼干可以给我了嘛?” alpha长长地"噢"了一声,然后把剩下的饼干送进了嘴里。 季软:“……” 第3章 仓鼠急了也咬人 夺走一只小仓鼠的粮食,和拍老虎的尾巴,拔掉猎豹的胡须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分别。 季软是独生子,也是家族里唯一的omega,从小到大舅舅婶婶小叔小姨宠着,就连嚣张如季明简也得让着他。还从来没有人能从他嘴里抢走过吃的。 被抢走食物,这对一只小仓鼠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叔可忍,婶还不可忍呢! 被激发出护食本能的小仓鼠……暴走了。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儿太甜了,嘶……” alpha话没说完,吃痛地收了声音。 季软“嗷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用的劲儿可不小,足见怨气之重。 那是他的饼干!他最后一包饼干!还是坚果奶油味儿的! 季软也不傻反应过来知道打不过,咬完了撒腿就跑,想着找门卫求救。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一只猫科动物的速度。还没跑出去几步呢,就被人拽住了,紧接着那alpha就像提塑料袋似的把他往后一提溜。 面对面,眼瞪眼,小仓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下来。 “你牙口挺好啊,”alpha看着手上新鲜的牙印,表情阴森森的。季软感觉到那只掐在他后颈的大手,慢慢加重了力道,好像随随便便就能把他捏碎。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仓鼠服软,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他,“是你先抢我饼干的,那是最后一包了,我以后都没得吃了。” 可alpha似乎并不打算买账:“哦,所以呢?” 季软:“所以……你可不可以放我走啊,下午还有课的。” alpha一句话断了他的希望:“那可不行,你这都把我咬出血了。” 季软嘟囔:“明明只破了点皮……” alpha:“嗯?” 季软抖了一下:“那,那你说怎么样嘛。” alpha凑地很近,有意无意地在季软腺体的位置徘徊,似乎在寻找信息素。从前那些新闻里的omega遇害案在季软脑海重不断回放,穷凶极恶的alpha,弱小无助的omega,黑暗幽闭的环境…… 要是这个alpha真的对他做点什么……小仓鼠手脚冰凉。 叫人意外的是,alpha嗅了半天也没闻到一丝属于omega的信息素,事实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白乎乎软绵绵的小东西是个beta。 “这样吧,”他慢悠悠开口:“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咱们就算两清了。” 咬一口?咬哪里?怎么咬? 一只猫对一只仓鼠说"让我咬一口”那不开玩笑呢嘛。 "不,不了吧。" 季软试图后退,贴在了墙上,alpha一点点儿逼近,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你身上虽然没有信息素但……闻着还挺香的,嗯,皮肤也很有弹性,口感一定不错。”他作势张开了嘴,小仓鼠已经吓坏了,闭上眼睛一个劲儿地抖。 alpha没有继续,而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季软的这副样子。 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阵细微的金属音传来,季软后颈的那只手松开了,他小心地睁开眼,身前空空如也。他茫然地转了一圈儿依旧没有找到那个alpha的身影。 这也太快了吧?他会隐身吗? 大叔提着电击棍儿进来,看到季软一个人站在那儿发愣,催促道:“怎么那么久还不出来啊,快这点儿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 “二十分钟?” 他还想回去洗个澡呢,感觉身上脏兮兮的。 “是啊,快点,我一会儿还要换班呢。”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季软踩着小碎步,拿起扫把就跑出去了。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么可怕的地方了。 至此,小仓鼠天真地以为经历了在军校最大的挑战,然而到了下午,季软才窥见了这所学校的真实面目。 今天下午排的课是野外作战环境适应和体能拉练,韩士祺主动提出把多余的一套训练服借给季软,季软挽了好几圈儿裤脚衣袖,又在腰上绑了根皮带勉勉强强穿住了,战地靴实在太大,季软只能在脚后跟塞了点纸巾。 到上课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方队的最角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还好,教员大概也知道他是新来的没有说什么。 “五公里热身,二十五分钟,开始。” “向左转。” 如果说alpha和omega的体能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么季软大概是第一只淹死在沟里的仓鼠。 他这小身板在一群个头往天上窜的alpha里捞都捞不着,别人一步他两步,跑了不到两公里就彻底追不上了,把队伍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巴。 韩士祺回头看他没跟上,慢慢地蹭到了队伍后面。 “嘿,别停下来啊,教员罚人很凶的,你这样一会儿加练更不行了。” 季软已经喘不上气了,他真的尽力了,断断续续说:“我真的,跑不动了,你先……去,不用管我。” 他胃里难受,脚也疼,喉咙里都是铁腥味儿。 韩士祺“啧”了一声:“这怎么行呢,我都说了以后我罩着你。” 他绕道季软身侧,扶着他的胳膊,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人齐头并进。 “你搭着我,千万别放弃啊。” 就这样季软又咬咬牙,坚持了三圈儿,这下他是真的动不了了,走了两步直接蹲在了地上。前方队伍逐渐远去,韩士祺想拉他起来,竟然没拽动。 “我……跑不动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追上,追来去。” 第5章 如果不是有人看着,季软真想直接躺下。 “那好吧,你一定要跟上来啊。” 季软敷衍地点点头,他叉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地跑起来。结果就是,其他人都跑完了。季软还剩下一公里,而教员就那么看着他,没有下指令。于是变成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个人跑完。 教员:“只要有一个人没跑完,就都得等着,浪费的时间下课补,要是还想吃晚饭就都给我记住喽!” 其他人:“是!” 季软臊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咬紧了后牙往前跑,跑完的时候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韩士祺想过来扶他,但没敢动。季软看到了一双带有联邦标志的军靴,一抬头撞上教员刚毅严肃的脸。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alpha和beta只有军校学生,你既然成为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就要遵守规定。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是作为一名联邦预备军人在这里接受训练,我命令你马上站起来。” 季软忍住眼泪,用手和膝盖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 “对不起,教官……” “你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你自己赶紧把体能提上来。” “……是。” “归队。” 季软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他丢脸的开始,所谓野外作战环境适应训练就是在模拟室中体验实地作战的感觉。联邦特种作战军校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生态模拟训练室,季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幸运,他和韩士祺被分配到了一组,并且抽中了据说是最容易的“沼泽”。 第4章 下马威 季软拿着纸条想过去问问韩士祺,侧身穿过人群的时候被撞了一下,踉跄了半步。这个力度,绝对是故意的。季软抬头,一个alpha正双手抱胸看着他,表情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他认得这个人,早上上课也是他。 季软不想惹麻烦,瞪了他一眼拍拍肩膀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被人拗了过去,小臂差点脱臼。 “你干什么啊!” 沈冀秋上上下下把人扫了一遍,很是不屑。 “就你这个孬样也敢来这里?” 小仓鼠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咬着后槽牙瞪他:“关你什么事啊。” 这人有病吧?他什么都没做啊。 沈冀秋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倨傲的毒蛇:“当然有关系。” 他一把抢过季软手上的纸条,“我不想和你这样跑两步就喘得和omega似的废物组队,你还是乖乖回家抱着你的小玩具熊玩过家家吧。” 旁边几个和他一伙的alpha都放肆笑了起来。 季软知道有的alpha会歧视beta和omega,他们认为前者都是生物进化的“残次品”应该被社会淘汰,而后者除了提供享乐和生育同样一无是处。 只是从前没人敢这么对他,现在他仅仅是成为了beta就遭受到了这般巨大的恶意。面对恶毒的alpha季软既害怕又愤怒。 纸条被捏做一团,沈冀秋还想发难,教官却去而复返见状呵斥:“都干什么呢,想关禁闭是不是?” 季软的小胳膊这才被松开,又酸又麻。而沈冀秋双手一举,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转身换作战服去了。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韩士祺赶紧凑上来,端着小仓鼠的胳膊左看右看,确认他什么大事又安慰道:“你别在意,沈冀秋那个人就是这样的,他对alpha也很不友好,经常作威作福,前段时间他身边的一个豪猪alpha被人打残了,他丢了好大的脸脾气就更臭了。你这属于正好撞在枪口上。” 小仓鼠摇摇头,抽着鼻子和他说谢谢。要不是韩士祺把教官找回来,那个alpha非得把他胳膊拧断不可。 “你和我就别客气了,以后记得离他远点,这家伙可坏了你要是被他盯上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 韩士祺帮他把皱巴巴纸条捡起来整理了一下,塞进口袋里放好。 “他很厉害吗?怎么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韩士祺疑神疑鬼地张望了一番而后俯下身凑在季软耳边说了句什么,季软忽然就愣住了,韩士祺以为他被吓到了,伸手晃了晃。 “虽然他的来头确实不小,但你也别害怕,在军校他不敢真的把你怎么样的。” 季软却还陷在头脑风暴中。 沈冀秋,沈上将唯一的儿子。沈鸣不仅是赫赫有名的联邦功勋上将,也是联邦特种作战军校的实际负责人。 沈冀秋……沈家的儿子,怪不得这么耳熟。 这也太巧了一点吧?季软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季软?” “啊……那他真是,太讨厌了。” “是啊,诶,那边在催了咱们也赶紧过去吧。” “哦,好的。” 学员们按照分组编号依次进入相对应的封闭模拟训练室,每组五人,韩士祺很贴心地把季软挡在了身后。沈冀秋在和还有两个alpha说笑,瞥到角落里的小东西,眼神刀子似地刮过,不屑地哼了一声。 季软:神经病。 经过贴身检查和消毒,他们被领入了一个通道,季软听到充满磁性的机械音报出了他们的学号。 【学员身份已核准,考核项目:封闭模拟作战,生态模拟训练室开启,准备输送】 韩士祺:一会儿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 季软说“好”,已然很自觉地贴上了韩士祺的后背。不一会儿,输送舱再次开启。季软跟着他们跳下台板,落地脚下的合金板变成了湿软的土地。 尽管做过了心理建设,小仓鼠依旧深受震撼。 他们站在一块孤立的小滩涂上,被泥淖和枯草地包围,像是误入一个巨大的平面迷宫,一眼望不到边际。 潮湿泥泞的突然,断成半截的枯树桩,孤独的鸟鸣,甚至连头顶的天空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韩士祺:“你现在看到的是全球最大的多维全息模拟屏幕,就罩在我们脑袋上呢。” 季软:“那这些都是假的嘛?” 韩士祺觉得他满眼好奇和震撼的样子有些可爱忍不住发笑:“不一定,你得学会自己辨别。比如我们脚边的这片沼泽就是真的,里面全是泥炭土,要是掉下去就真的上不来了。” 小仓鼠脸色一变,“那如果我们真的掉下去了,会有人来……” 韩士祺还没开口,旁边一直在看戏的沈冀秋嘲讽道:“要是真掉下去了就等着被淹死呗,我劝你现在自动弃权,免得一会儿受罪还拖我们后腿。” 季软愤愤然:“……我又不跟你们一起。” 沈冀秋:“好啊,一会儿被鳄鱼叼走可别求着我救你。” 韩士祺:“好啦好啦,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啊,考核失败大家今天就都别想吃晚饭了。” 他又转过身拍拍小仓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个课程考核不难的,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系统会自动终止测试的,不要担心。” 季软点点头,忽然灰蒙蒙的天空中出现了投射影屏,一串串数字跳动着出现。 【考核五分钟后开始,请全体学员做好准备。】 第6章 【考核时长:180分钟】 【目标:寻找失落的黑匣子请穿越沼泽找到1414114号作战机的黑匣子 并确保全体队员安全通过障碍设置区】 【考核标准:全员通过,每人获得5基础分,成功找到黑匣子 获得5分附加分,若未通过障碍设置或在考核过程中有作弊行为分数清零,考核失败。本次考核计入综合测试成绩,不得补考缺考。】 【60秒倒计时开始,请学员做好准备】 第5章 系统音刚落下,沈冀秋已经拔出了腿上的军刀,和另外两个alpha走向旁边的老藤树。 他们迅速地将藤枝处理干净堆放在了一起,动作熟练,分工明确。 季软:“他们在干什么啊?” 韩士祺:“制作逃生工具,这个之前课上有讲到过的。” 他们现在被困在泥泞中央,四周是绵延不尽的沼泽,能利用的只有这些红树林。 “你们两个打算就那么站着吗?” 沈冀秋削掉了树叶,把手上的枝干一扔,语气相当不满。 韩士祺:“走吧咱们过去帮忙,争取快一点逃出去。” 季软不喜欢沈冀秋的态度,但也不想拖累其他人,所以当沈冀秋粗鲁地让他拿着军刀把粗树干劈成条的时候他忍了。 小仓鼠蹲在旁边,吃力地切分木材,那树干堆的比他还高。这是个体力活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季软使出吃奶的劲儿,老半天,手搓得通红,成果却不怎么样。 就在他认真干活儿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踢了一脚,季软跌在了地上,沾了一身的泥。 “不好意思,借过。”沈冀秋抱着搓好的藤条从跌倒的季软身上跨了过去,顺便扫了一眼他的“劳动成果”毫不客气地嘲笑:“你还能干点什么?” 季软想反驳,可他看到了沈冀秋手上的成品,一下子没了底气。再回头看看其他人,也都干得很不错,相比之下,他确实像个“偷懒”的。 季软气鼓鼓地把手上的泥蹭掉,背过身蹲下,继续干活。 “哟,小宝贝儿还有脾气呢?刚才不是说不和我们一起吗?我还当你多厉害呢。” “……” 季软不说话,沈冀秋就继续骚扰,用脏兮兮的军靴蹭着小仓鼠的屁股。 这是个羞辱性极强的动作,换成alpha早就打起来了。 沈冀秋看他一直埋着头没什么反应,就伸手去拽,没想到季软突然蹿了起来,猛地一推。沈冀秋没想到这小东西有胆子反抗,一时不察,没站稳摔在了泥坑边上。 “操。”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被扶起来的沈冀秋颜面扫地,脾气也被点着了,看那架势是要把季软丢到沼泽里去。 小仓鼠克制着退缩的本能,昂着脑袋同他对峙。 “觉得丢脸吗?生气吗?仗着自己的个头欺负别人就这么有开心吗?” 季软拿起木条摆弄,批评道:“幼稚死了。” 一个beta公然挑衅alpha的权威,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个瘦小得一只手就能放倒的beta。 季软不知道为什么沈上将那样的英雄会有这样的儿子,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小仓鼠更郁闷了。 “好啊,你厉害,那我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alpha是怎么欺负人的。“ 沈冀秋拽掉了满是泥巴的外套,一副要把季软捏碎的架势。 说不怕是假的,alpha愤怒时释放的信息素具有极强的压迫性,在场的几个人都感受到了,肢体微妙地紧绷起来。 不是不想动,季软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 韩士祺见状也急了:“你们忘了吗我们还要考核啊!怎么还内讧呢,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嘛,都是同学。” 沈冀秋:“关你什么事,他一个beta不知道靠着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入学了,而你作为一个alpha却要经过严苛的选拔才能走到这里,不觉得憋屈吗?” 好一个挑拨离间。 韩士祺皱眉,好像真的在沉思,片刻后抬头傻笑说:“不觉得啊,我相信学校的选择,长官们同意了我就没意见,而且他人挺好的,长得也很可爱。” 换句话说,这事儿也是你爸间接同意的,老子都说没问题了,你再和人家动手不合适吧。 小仓鼠松了一口气。 在场的其他三个alpha面部表情都有些抽搐,过了那么久,他们还是没有适应这只哈士奇清奇的脑回路。 【剩余考核时间100分钟,请各位学员抓紧时间,障碍机制已开启】 有些冰冷的机械音把几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冀哥,时间来不及了,咱们快走吧犯不着和一个beta生气。” “是啊,不能因为他被扣了分,上次的警告处分还没消呢……” 说错话的alpha被瞪了一眼,沈冀秋咬牙,用眼神在季软脸上剜了一个洞。 “算你走运。” 沈冀秋俯身开始处理未完成的工具,空气中的信息素渐渐散去,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季软那种被扼住的紧迫感才慢慢消失。 忽然,脚下的土地开始陷落,沼泽慢慢吞噬边缘的土壤,他们能站立的范围不断缩小。 “障碍机制启动了。”韩士祺把他拉到安全地带,然后就帮忙去了,没过多久,他拿来了粗壮的藤圈把季软拴住,然后将另一侧的“绳套”交到他手上,接着自己也系上了。 “看到那片红树林了嘛?” 那好像是几棵秃了顶的树吧。 季软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听他讲策略。 “我们计划是利用红树的拉力度过这片沼泽,这些藤绳套在腰上,另一端套住树,一个一个过。” “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听是听懂了,可他哪来的力气把自己拽过去啊。 “来不及了,你跟我后面,我上去了拉你,等会儿用平衡筏保持重心,千万不要乱动会陷下去的。” 他们脚下的地越来越小,勉强能让五个人站住。韩士祺打头阵,试了两次,稳稳地套住了树干。 “耶斯。”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泥淖霎时吞没掉了他半个身子。小仓鼠看得一愣一愣的,又惊又怕,不知道这只哈士奇是怎么把自己弄上去的。 韩士祺成功后朝着他们挥手,季软尝试着把藤套扔出去,没套住落在了沼泽里,拉回来再套,还是每套住。这样反复三次,沈冀秋抢过藤套,成功命中。 季软听到他在耳边阴瘆瘆地说:“咱们俩的事儿没完,你今天要是过不去,出去了我就把你胳膊卸下来。” 小仓鼠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还没准备好,肩上被重重一推,栽进了沼泽。 很显然,沈冀秋这种人格外记仇。 “季软!” 他挣扎仰起头,想到韩士祺说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仰头将口鼻露出来,手上紧紧抓着平衡筏。 可恶的声音在后边响起:“快点儿啊,你现在这堆臭泥里过夜吗?” 第6章 一起洗 几个人从封闭舱出来时,都脏得不成样子,不过除了季软,其他人都还能辨认出样貌。而他从头到脚都被泥浆裹住了,除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头满是怨念。 第7章 得到了加分的沈冀秋走在前面,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因为刚才把季软推下去感到不安。 韩士祺看身边黑乎乎的一团,又可怜又好笑。十分善良的没有嫌弃季软,替他把脸上的泥擦掉。 “没事哈,洗一洗就好了。” 小仓鼠不想说话,他现在鼻子里还堵着泥,腿沉得提不起来。只是本能地被韩士祺拉着走,肚子饿得不行,又很困,连找沈冀秋理论的力气都没有。 前面的alpha们还在兴奋地讨论考核内容,一窝人都涌向一处。 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人已经被拖进浴室了。 眼前的场景叫季软震惊了,巨大的环形花洒下站着十来个光溜溜的alpha,连条内裤都没穿,强劲的水流冲刷着健壮的躯体。 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脱了衣服的沈冀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来瞪了他一眼,然后季软措不及防地与那个他身下那个可怕的物体打了个照面。 “……” 由于这个画面随之产生的阴影太过强烈,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季软都觉得alpha像一种凶蛮的野兽,有着非人类的体质和粗暴的思维方式。 小仓鼠被吓懵了。 他本能后退,却撞到了韩士祺身上,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衣服脱了露出浅麦色的胸膛,还傻兮兮的对他笑:“你怎么不脱啊?” “我,我不脱”,季软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前所未有地清醒:“我还是,回去洗。” “这个时间点寝室热水不开放的,而且你这个样子连识别系统都认不出来。别害羞,来我帮你脱衣服。” “不要!” 小仓鼠退后了一步,很是抗拒。 “为什么啊?”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 韩士祺只当他是害羞,伸手就去扒他衣服。 “来嘛,别害羞,没关系的你看其他beta也和我们一起洗的。” 季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几个人抱团儿似的挤在角落,似乎也对赤身裸体到处散发费洛蒙的alpha不满。 当然不满,由于体质差异,alpha和beta的发育状况也相差甚大。学校没有专门供beta使用的浴室他们只能与这些尺寸非人类的家伙待在一起,忍受嘲弄的眼神。 “不要,我不要!”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围观,韩士祺也没想到季软反应会这么大,松开了手不敢再抓他。 “什么害羞,我看是自卑吧。”熟悉的嘲讽,尖锐的语气,是沈冀秋没错了。 他已经脱得差不多了,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子弹内裤,黑色布料包裹住的部位异常饱满,和他的性格一样的嚣张。 小仓鼠忿忿然移开了眼,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沈冀秋故意把眼神放低,盯着季软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你不会连毛都没长吧。” 此话一出,不止那几个给沈冀秋帮腔的alpha笑了起来,浴室里其他人也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季软脸也在发烫,后颈藏在衣服里的那一点白皙皮肤也因羞愤变成了绯色。 沈冀秋又走进了一些,身上的热气几乎要喷到季棉,他压低了声音……韩士祺只看到沈冀秋嘴巴一张一合,季软单薄的肩膀开始微微颤动。 然后就见小仓鼠大喊了一声“神经病”,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急匆匆跑开了。 韩士祺:“喂,你去哪儿啊!”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季软满身泥泞跌跌撞撞跑出了浴室,他死里逃生,大口喘着气,鼻腔里好像还残存着alpha的信息素,难闻死了。 不能洗澡,身上又黏得厉害,浴室他是不敢再去了,只能就近找了个卫生间处理。他现在就像是个移动的泥人,要是不弄干净,明天准能长出草来。 季软把外套脱下来搓洗,默默扣着泥块儿,他的制服还没做好,只有这一套还是问韩士祺借的,要是今晚不干明天就没衣服穿了。 他是被娇养大的,在家里洗澡都有人帮忙放好热水,睡前要喝牛奶,要有坚果小点心,这会儿却饿着肚子脏兮兮躲在卫生间。 就在刚刚还有个变态趴在他耳边说:“你刚才在训练室里哼哼那两声,叫得和发情期的omega似的,弄得我都起反应了。” 小仓鼠想回家。 他想告诉爸爸,军校一点儿都不好,alpha们都很不友善,无论季软做什么他们都不满意。 其中有个叫沈冀秋的尤其坏,爸爸眼光太差,才会想要他和这样的人订亲。 另一边沈大少成功拿到了考核分,又欺负了看不顺眼的小“娘娘腔”,这会儿心情正好。冲完澡,被几个alpha簇拥着出来。老远就看见韩士祺在人群里张望,一准儿又是在找那小东西。 “你们看那傻狗,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怎么就喜欢跟那个娘拉吧唧的玩意儿混在一起。” “是啊,一个废物beta什么都不会,还敢挑衅我们冀哥,迟早让他滚蛋。” 沈冀秋听着他们的奉承,没吭声,却认为他们说得不错。 他在严苛的alpha教育体制下长大,父亲没有给予他疼爱只教会他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 在动物的世界里,蛇类基于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在危险和饥饿时会捕杀同类,将对方的一点点吞没,直至在胃里化作血肉,提供养分。 家族中也信奉着同样的生存准则,弱者活该吞掉,只有最强的alpha才能站在顶端控制一切。 季软那样的小玩意儿,是他最看不上的。不光他看不上,估计有点儿心气儿的alpha都瞧不起这个走后门的娘娘腔。只是他们摸不清季软的身份,不敢轻易出手,可他不怕。这是座军校是他父亲的心血,他决不允许那些投机的弱者玷污。 路过一棵樟树时,沈冀秋忽然放慢了脚步,那后面有个废弃的储藏室新改成了洗手间,位置偏很少有人用,今天却奇怪地关紧了门。 响尾蛇的天然直觉让他感知到那里面有人,而且闻不到信息素,是beta。 沈冀秋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原来藏在这里了啊。 他装作有东西落下,折返回去,其他几个alpha就替他去食堂打包饭菜了。 公共卫生间没法上锁,沈冀秋放轻步子,侧身挤入。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沈冀秋循着声音走去。 拐过隔断的墙,入目却是一片细腻的雪白。 纤薄的背脊光洁酥腻,没有一丁点儿瑕疵,像是艺术展上摆的牙雕。流畅的脊线蜿蜒向下,没入一个隐秘的部位。臀部饱满圆润,形状恰到好处地漂亮,被浅色内裤包裹着,臀部上方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透出些生涩的暗示。 再往下,是一双不久前被沈冀秋嘲讽嫌弃的腿,纤细、紧致,小腿上星星点点的泥点子还没来得及擦掉,脚后跟被磨红了,十个圆润的脚趾可怜兮兮地踩在鞋上。 沈冀秋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自己为什么进来。 第7章 做噩梦了 这具身体和他想象中的相去甚远,让他有点儿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季软。 设想中,这个beta的身体应该是干瘪无力像一团无用的软肉。而不是这样……充满了欲望的暗示。 第8章 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段纤细的脖颈后面应该藏着一颗腺体,散发出甜香。 刚才他对季软说的话,充其量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他,要真让他和一个男性beta做,他可硬不起来。 alpha和beta多恶心。 小仓鼠埋着脑袋洗头,虽然是夏天,水扑在身上也激得他直打颤。忽然就感觉后背凉凉的,抹了把眼睛回头看,并没有什么人。 季软到食堂的时候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韩士祺给他打了饭,问他去哪了,小仓鼠饿得眼冒青光,顾不上回话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 韩士祺一边给他递水,一边往他盘里又发那个了个面包,笑话他的吃相:“你吃东西嘴巴还一鼓一鼓的,像仓鼠诶。” 季软嚼着牛肉,心说我本来就是只小仓鼠啊。 他捧着牛奶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舔了舔唇上的奶渍,忽然瞥见远处角落的卡座坐着的几人。 那个沈冀秋不知道又在犯什么毛病,阴沉沉地盯着他,那眼神跟要把他吞了似的。季软捧起面包小口小口的啃,过了一会儿再抬头,发现沈冀秋还在看他。 “冀哥,你都盯着那个beta看半天了,要是实在看他不爽一会儿回宿舍的路上咱们几个上去把那小玩意儿给绑了,出出气?” 一个alpha在边上讨好的试探道,沈冀秋没说话依旧盯着季软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觉得季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beta皮肤怎么那么白,腰那么细,屁股长得也骚里骚气,不正经。 “冀哥要想弄他还用我们帮忙?冀哥动动手指头就能让那个小娘们哭着求饶,对吧冀哥?” alpha说着递上了一只水蜜桃,还贴心地去了皮。 沈冀秋咬了一口,然后后知后觉的拿起那圆润饱满,汁水丰盈的桃子。 “今儿这桃子还挺新鲜的。” “是啊,长得也粉嫩,够甜。” “……” 沈冀秋拿着桃子,眼前的东西不自觉地就和脑海里的画面重迭在了一起,他下意识“操”了一声,都怪那个beta,他都被弄得魔怔了。 旁边几个跟班儿不清楚状况,还在调侃季软:“诶,不过你们觉不觉得他长得比普通beta好看多了,我今天上课看他那腰就那么细一点儿,要是扭起来肯定带劲儿。” “靠,你也太骚了吧,对着beta也能发情。” “嘁,别搞得你多正经似的好不好,玩玩而已,爽就行了分那么清楚干嘛。再说了,以我的经验来看,他那样的到了床上一定特别刺激……” alpha话没说完就住了嘴,因为沈冀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发情就给我滚远点儿,什么beta,恶不恶心,你也操得下去。” 他们这帮人家里都是有些背景的,没来军校之前都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儿,其中不乏爱玩儿的。沈冀秋知道有些特殊癖好的alpha会和男性beta睡,这在他看来实在匪夷所思。他不喜欢,平常也没人提这个,今天几个人聊兴奋了也就忘了这茬。 “哥,你瞧我,这不是在学校憋坏了嘛,咱们几个月都放不了一次假。是我嘴上没个把门儿,哥你别见怪。” 沈冀秋不想多计较,再抬头一看,刚才的位置空了,那小东西竟然座到了和他们几乎是对角的一桌,要多远有多远。 沈大少不爽了,一个没用的beta竟然也敢嫌弃他?这种不悦的情绪冲淡了他心里那点儿诡异的旖旎,心说早晚要把那小废物挤兑出去。 季软和韩士祺不在同幢公寓,吃完晚饭说了再见,小仓鼠就熟悉他的新寝室去了。 军校的住宿条件不算差,该有的设备都有,装修简约利落。房间是两人寝,季软一个人住,很是宽敞。 行李箱已经送过来了,不出所料,他带的那些个小零食、鹅绒枕头、小软被通通被没收了。 小仓鼠没有力气悲伤了,整个人砸在了床上,恨不得就此睡他个三天。季软拱进被子里,虽然这里的床没有家里的软,但被褥清爽的味道还挺好闻,他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半夜,季软模模糊糊地听见有敲门声,以为是阿姨要叫他喝牛奶,又朦胧地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在军校。 小仓鼠一点儿都不想爬起来,但外面的人敲得更起劲了。他勉强睁开酸胀的眼睛,稀里胡涂地踩着拖鞋去开了门。 季软打着哈气,泪眼惺忪,当那张熟悉的面孔豁然出现在眼前,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砰”地摔上了门。 小仓鼠小步跑上床,拉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做梦了,做梦了,一定是今天太累了,才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 外面,刚结束禁闭的夏厉景看着紧闭的寝室门,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他伸手往门框的缝隙里一摸,拿钥匙开了门。 季软躲在被子里,耳朵却异常灵敏,听到开门的声音瞬间就清醒了,后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只可怕缅因猫,那只想吃掉他的缅因猫,越狱了!夜黑风高,他竟然从禁闭室一路找到了这里,难道……难道真的是吃他的嘛? 他才来军校的第一天,就要被上社会新闻了吗? 某一瞬间季软甚至想好了明早新闻的头条标题:联邦特种军校惊现仓鼠omega,寝室内被发狂缅因撕咬身亡。 夏厉景借着昏暗的应急灯看到他床上有一小团被子在发抖,于是慢悠悠地关上了门,坐到了对面的床上。 小仓鼠快吓死了,但过了好一会儿房里都没有动静。 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是他睡胡涂了嘛? 季软慢慢地拽下一点被子,昏暗的房间里,他对上了一双凌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夏厉景很是友好地同他打招呼:“你好啊——季软。” 第8章 我可是很容易误会的 alpha弯下腰,巨大的阴影将他包裹,那笑容要多瘆人有多瘆人,画面像极了恐怖电影的开头。 小仓鼠抱紧了被子,一个劲儿往角落里缩,可怜兮兮地看着突然闯入的alpha,尝试着和他打商量:“我就咬了你一口,不至于让你半夜来追杀我吧?我都……跟你道歉了呀,你就放过我吧,我今天已经够可怜了。” 夏厉景玩心大起,故意逗他:“噢?你怎么就可怜了?” “我……上课被教授骂了,一直罚站,午饭都没有吃就被罚去打扫禁闭室,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小饼干也被……也没了。下午考核被人推进沼泽,差点呛死了,脚也磨破了,浑身都疼,他们还都笑话我。” 季软细数着自己悲惨的遭遇,越说越觉得委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还揪起被子把脚露给他看:“你看,都磨破了,还有水泡,碰一下都很疼。” 夏厉景眯眼,只瞧见白皙的脚背,十个圆润的脚趾头秀气可爱,光看这脚就知道这小家伙没怎么吃过苦。脚掌边上长了两个水泡,脚后跟蹭破了皮,有些发肿,看着确实很可怜。 “怎么不去医务室?” 小仓鼠努嘴,“我实在太累了,走不动。” 而且如果让那些alpha知道他跑个步就要去医务室肯定又要笑话他。 季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脚,试探着道:“我腿上和腰上都还有伤呢……你看我都那么可怜了,你就不要找我麻烦了好不好?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偷偷跑出来的。” 第9章 “那可不行,”夏厉景挑眉,眼里闪过狡黠的精光,抬起手腕向季软展示那个牙印:“你看看。” “我这个人心眼儿小,脾气也不好,报复心特别强,无缘无故被你咬了一口算怎么回事?” 哪里是无缘无故?明明是他先动手抢的小饼干! 季软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在心里诽谤。但alpha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斜了过来:“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没,没有的。”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付出点儿代价?” 季软哭丧着脸:“那你想怎么办嘛?” 目的达成的夏厉景语气随和了很多:“其实我很好讲话的,你看你把我咬伤了,我这手吃不了饭,洗不了早,你照顾我一下是不是应该的?” “……” 这也太不要脸了。 连血都没有流,怎么就说得和半身不遂似的呢? “可是,我,我平时要上课的呀,也不能随便去禁闭室看望你……”小仓鼠试图委婉地拒绝。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夏厉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弯成了桃花,风流又轻佻:“我想我们以后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相处。” “啊?”季软没有反应过来。 “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厉景,缅因alpha,编号1901,刚刚结束为期两周的禁闭。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室友了。” 季软被这突如其来的滚滚天雷给劈懵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我没有室友的。” 来之前季明简分明说军校安排了单独的宿舍,还让他不用担心。 夏厉景也不管他说什么,只懒洋洋地看着他,一边脱起了衣服。 “是吗?” 他单手解着衬衫扣子,故意拉长了尾调,深深地看着季软,“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嘛,我倒是挺期待的。” 期待什么? 忽然,季软心中警铃大作,他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成年男性alpha独处一室,而且这个alpha还是个神经质的变态。 “你,干什么啊!” 夏厉景脱去衬衫,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肌肉严丝合缝贴着骨头生长,没有一点儿多余赘肉,透着一股充满野性的力量。 他忽然爬上了床,一条腿腿卡在季软双膝间,压住了被子,季软拽也拽不动,就这被么困在了夏厉景身下。 上身赤裸的alpha散发着费洛蒙,带着热意的身体若有若无地碰着他的膝盖。季软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活脱脱成了只煮熟的虾子。 这个alpha,不会……真的要对他做什么吧? 夏厉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又凑近了点儿,几乎是蹭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这样躺在我的床上抱着我的被子不放,我可是很容易误会的。” 第9章 室友 他这才注意到床沿有编号,对面标号1913的才是他的床,也就是说这个变态的alpha原本就住在这里。 他是有多倒霉,才会碰上这么巧的事。 alpha轻轻扯了扯被子,“不松手?难道是想和我一起睡?” 季软忙松了手,“才不是。” 他手忙脚乱爬下了床,缩到了对面的床角,警惕地看着夏厉景。 他把裤子也脱了,现在赤条条地站在那儿,穿着四角子弹内裤,两条长腿往那儿一戳,和希腊雕塑似的。 这一天季软看到的alpha裸体已然给他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他很不自在地偏过头。 夏厉景察觉到了某种小动物紧张的视线,索性转过身来,内裤前头鼓鼓囊囊的一块儿,是alpha引以为傲的雄性资本。 “……” 害怕长针眼的小仓鼠抱着枕头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想看的话可以大大方方看,怎么说我们都是室友了,我没那么小气。” 夏厉景走到了床前,季软想说他才没看,结果一抬头对上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你,你干什么啊。” 小仓鼠的爪子捂住了眼睛,“你这个人怎么不穿衣服啊。” 夏厉景找到了新的乐趣,看这小东西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太好玩儿了,他低下腰凑到季软面前。 “我睡觉当然要脱衣服,都是男人,你脸红什么?还是说……你对我有点什么别的想法?” 他暧昧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子笑意正浓。 “你……” 不待季软回答,他又说:“不过你喜欢我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omega都喜欢我这一款的。” 小仓鼠打了个激灵,迅速反驳道:“我又不是omega。” 夏厉景饶有深意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哦——那晚安。” 季软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后脊一阵阵地发凉。夏立景的长相很具有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完完全全是狩猎者的姿态,他看着季软的时候,季软就觉得这只大猫会随时扑过来。 从狭窄幽暗的禁闭室出来,夏厉景睡得很快。一桌之隔的季软听见旁边传来的绵长的呼吸声,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着他。 但他实在太困了,肉体和意识好像完全分离,眼皮沉得不听使唤。 第二天早上,季软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他揉着酸胀的眼睛,视线慢慢清晰定格在夏厉景那利落的下颌上,顿时睡意全无。 “早啊。” alpha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同他打招呼,不知道站在旁边看了他多久。 季软闷闷地回了声“早”,而后心有余悸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 “看来你昨天真是累坏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要不是我,你今天就要迟到了。” 季软心说,我累多半是被你吓得。 “快点儿吧,吃早饭去,我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饿死了。” 才不是,分明还吃了我的奶油坚果饼干。 季软慢吞吞地起来,扒拉着被子,“那你就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我,动作很慢的。” 他们可没熟到要一起吃早饭。 夏厉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倚在墙边笑:“那可不行,我手受伤了打不了饭,你忘了?” 小仓鼠在心里咆哮。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alpha郑重其事地晃了晃右手。 是你强迫我答应的。 “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夏厉景挑了挑眉,瞧他那委屈悲愤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想再逗逗他。 “没,没有的。” “哦,那你快点,我想吃馅儿饼,你得早点去排队,晚了就买不到了。” “……” 季软耷拉着脑袋地起床洗漱,身后的人又把他叫住了。 “对了,”alpha眉眼间透露着狡黠,“没想到你睡觉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一个劲儿抱着被子啃,还流口水。” “……” 你才流口水! 季软匆忙洗漱完,正要穿鞋,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的脚……昨天还胀得老大的水泡这会儿已经瘪了,上头白白的好像是药膏,脚后跟还多了张防水的创口贴。 昨晚房里只有两个人……季软设想了一下可能的情况,觉得诡异至极。 第10章 夏厉景帮他挑破了水泡,还上了药,贴了创口贴。 这可能吗?这合理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不会系鞋带吗?” alpha幽幽地丢下一句,不明白这小东西怎么穿个鞋子都能走神。 季软回过神儿,甩了甩脑袋,默默穿上了鞋。 一路上小仓鼠都在犹豫要不要问问他创口贴的事。 本来他和韩士祺约好了一起吃早饭,路过宿舍楼刚巧碰上了,韩士祺隔着老远就同他挥手,挥着挥着脸色就变了,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旁边的人。 “额……小软,你们怎么在一起啊?” 夏厉景很不见外地搭上了季软的肩膀,还把人往自己那儿带了带。他笑着和韩士祺打招呼:“我们是室友,昨天刚认识,特别投缘,对吧小——软?” 季软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缘分。”韩士祺抓了抓脑袋,有些看不明白。 三个人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夏厉景松手走到了前面,韩士祺立马就凑上前和季软咬耳朵。 “你怎么会和夏厉景一个寝室啊?你们昨晚一起睡的吗?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也不知道。” 季软反问他:“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但是军校里没人不知道他!” 每到讲八卦时,韩士祺的表情总是异常丰富,他朝着季软挤眉弄眼:“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说沈冀秋身边一个豪猪alpha手被打折了嘛,就是他干的,那alpha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还被开除了学籍,但他就被罚了禁闭,我本来以为他这次会被关得久一点呢。” “他这样都没被退学吗?” 韩士祺摇摇头,说季软想得太简单。 “夏厉景惹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军校绝对是出格的了,换了别人第一天就被开了。可是你想啊他敢和沈冀秋对着干,沈冀秋还拿他没办法,那背景肯定也够硬。” “而且他这个人脾气特别怪,你说他不务正业吧,只要有考核他肯定拿前三,可他就是喜欢三天两头地违纪,教授们看见他都愁。前一分钟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忽然就翻脸了,特别暴躁。” 季软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变态的行为轨迹和思维方式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第10章 出头 “嘀咕什么呢。” 夏厉景转过身,把季软揪到自己身边,小声对他说:“这么想了解我的话,不如直接问我。” 季软心下一惊,这家伙耳力也太好了吧? “可不是所有alpha都像我一样亲切友善又正直,不要随随便便和别人勾肩搭背,像你这样的小beta会被吃掉的。”他的气息喷在季软白皙的耳垂上,季软闻到了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酷似威士忌的信息素浓烈醇厚散发着危险的讯号,小仓鼠缩了脖子,耳朵莫名发烫,说话也结结巴巴。 “我,我饿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他脱开alpha的手臂,跑到了前面。 从夏厉景的视角看,季软套在他们学校那身迷彩服短袖里,个子不高但四肢纤长,后颈的皮肤被阳光罩得发亮,毛茸茸的脑袋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像初春最先抽芽的小绿苗,十分鲜嫩可爱。 小绿苗傻乎乎地梗着脖子往前走,到了岔路口才发现自己不认路,又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三人到了食堂,韩士祺闻着味儿蹲他的皮蛋瘦肉粥去了。夏厉景拍拍小仓鼠的背,指着那头最长的队伍,鼓励道:“我喜欢加葱花的别记错了。” 季软看看那犹如神龙摆尾的队伍,再看看夏厉景,无奈地认命了。他站在队伍末尾,踮起脚数着前面的人数,心凉了半截。 热腾腾的食物散发着香味儿,把整个食堂都填满了,季软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着唾液,想着塞半个包子也好啊。可是一回头,夏厉景正悠闲的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一副瞪着他伺候的样子。 这架势分明就是赖上他了,将他当成了现成的免费劳动力。想想之后的日子,季软的心彻底凉透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混日子,然后等着季明简来接他回家。本来面对那些非人的训练就够累的了,现在还半路杀出一只又坏又狡猾的缅因猫,老天大概是想玩死他这只小仓鼠。 队伍移动速度比设想得还要慢,季软好不容易才排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但没撒葱花。 也不知道夏厉景会不会挑刺。 小仓鼠想着,如果夏厉景不吃他就自己吃。 “麻烦给我一个……” “这个我要了”,一个alpha越过他对大叔说道。 季软还从来没遇上插队插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转头一看,好嘛,冤家路窄。 说话的是沈冀秋身边的一个alpha,沈大少今早不知怎么也想吃馅儿饼,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季软。 跟班儿的alpha自以为了解沈冀秋的心思,故意和季软过不去:“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走后门儿的新同学啊。” 季软不想惹事,看着沈冀秋倨傲的脸皱了皱眉。 打餐的大叔看了他们一眼,把饼装好递给了季软,对沈冀秋一行人说:“这是最后一个了,以后想吃早点来排队。” 季软说了谢谢,拿着饼想走,却被人伸手拦住了。几个alpha默契地将他围住,沈冀秋开了口:“见面不知道打招呼?” 他声音淡淡的,语气不重,好像真的只是因为季软没打招呼不悦。 “我们的关系没友好到要见面打招呼吧,”季软说这话是带着怒意和讽刺的,他还记得沈冀秋是怎么把他推下沼泽的,但他势单力薄不敢发作便道:“你要是这么想吃,这饼送你了。” 他话音落下,周围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沈冀秋向前走了一步,那架势似乎是要动手。只不过他身边的alpha比他先一步有了动作。 “你会不会说话啊。” alpha用力一推,季软脚下失去了平衡,饼掉在了地上,就在他要跌倒的时候,有人扶住了他的背。 那个alpha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有些紧张地退到了沈冀秋身后。 季软站稳,他感觉到沈冀秋也紧绷了起来,眼神充满了戒备与敌意。回头一看,夏厉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空气似乎焦灼起来,季软依靠着小动物的天性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儿。 打破僵局的是沈冀秋,他的表情与方才大不相同,语气也冷了很多,开口嘲讽道:“这么久没见,我差点儿忘了,看来得恭喜你出禁闭了。” 夏厉景似乎并不买账,脸上还是挂着笑,“半个月也没那么久吧,我听说你那个朋友还没出院呢。” 这话说完,周遭alpha的信息素渐浓,隐约有挑衅和压制的味道。季软的腺体有些发麻,不是很好受。 小仓鼠一点儿都不想惹事,万一他们俩真闹起来,把他也拖进了禁闭室怎么办? 他伸手从后面扯了扯夏厉景的衣角,小声劝他:“那个……要不算了吧,我明天起早给你排队买,买有葱花的,好不好?” 夏厉景低头看着他一脸紧张又认真的样子,险些被气笑,伸手揉乱了季软的头发:“你傻不傻啊。” 第11章 季软听到夏厉景说:“别人欺负你,你躲有什么用?” 有那么一瞬间,季软以为夏厉景是在给他出头。 沈冀秋几乎是在冷笑:“夏厉景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喜欢玩儿这种弱不禁风的beta了。” 沈冀秋的眼神瞥过来的一瞬,季软明白沈冀秋已经把他归到了夏厉景的阵营里。 季软:“……” 他明明只是买了个饼啊。 沈冀秋不会派人暗杀他吧? 夏厉景:“沈大少倒是没怎么变,总喜欢捡别人嘴里吃的。” 旁边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在惊叹这还不到半个月,两人又要上演一场大战。 “看来你是禁闭室没待够。” “别,我这个人最怕禁闭室了,沈大少你去告个状我怕是又要进去待个十天半个月。我看就不要麻烦上将了吧。”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沈冀秋脸色霎时就暗了,他平时最恨别人拿他是沈上将的儿子的事情揶揄,这好比戳他的脊梁骨骂他靠父亲的关系上位。 但夏厉景偏不怕死,就是要逮着沈冀秋的尾巴踩。 第11章 他舔我 夏厉景似乎还嫌不够,继续道:“不过我想这会儿上将应该在忙着和帝国的谈判,没空管这些小事。” 沈冀秋暴躁易怒但也知道轻重,这几年联邦和帝国多有摩擦,帝国明里暗里在周边挑起了几场规模不大的骚乱,似乎是想再次开战,这会儿沈上将应该正在前往谈判的路上。 临走前父亲特别嘱咐过,让他在军校注意言行,上次的事情绝不允许再发生,夏厉景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夏厉景,”沈冀秋叫他的名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傲气。” 他转身要走,夏厉景却不肯罢休。 “等等。” 他走到刚才那个alpha面前:“捡起来。” alpha的世界一向遵循最简单的原则,那就是信息素。 灼烈的威士忌信息素压制着那个alpha,这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较量,夏厉景生来就站在alpha食物链的顶端,他的基因分数高得吓人。 alpha看到沈冀秋没有要出面的意思,更不敢违抗夏厉景,顶着巨大的压迫感把饼捡了起来。 夏厉景偏了偏头,那alpha顺着他的意思来到季软面前。 季软有点儿发懵地接过了。 夏厉景拖长了嗓子:“道歉也不会?” “对,对不起。”alpha臊着脸道了歉,被沈冀秋瞪了一眼。 夏厉景消了气,揪着季软找了个位子坐下,不再管他们。 季软看见沈冀秋走了,看样子很生气,那个alpha也不敢跟上去,脸涨得老红,站了一会儿埋着头走了出去,很是难堪的样子。 “他想着让别人丢脸,就该自己尝尝丢脸的滋味。” 季软回过头,发现夏厉景竟然在吃那块馅饼:“这饼有那么好吃吗?你怎么还吃呀,都掉了。” 虽然饼没脏,但外层的酥皮都碎了,夏利景看起来又是那么爱计较的一个人。 夏厉景却似不在意,一口下去饼没了半张,趁机又揉了一把季软的头发,告诫他:“不要浪费。” 娇气的小仓鼠有点儿洁癖,有些急了:“你都没洗手,不要老是摸我脑袋呀。” 季软把头顶的几根小呆毛捋平,气呼呼地看着夏厉景。 而刚才还在那儿一脸杀气地释放信息素的夏厉景此刻心情却很好,一直看着季软笑。 一旁的韩士祺嘴里还含着半只大馄饨,看到这场景震惊得动也不敢动。然后夏厉景从他这儿拿了只鸡蛋,理所当然地对季软说:“帮我剥一下。” 小仓鼠吃着包子,“你自己剥不就好了嘛。” 又不是没有手。 于是夏厉景再次举起了他的右手,亮出上头的牙印,慢悠悠道:“昨天还说要负责……” “……知道了知道了。” 后来回想起来,季软发现他这一咬大概让夏厉景丧失了一个多月的自理能力。 怕他再胡说八道让人误会,季软赶紧剥了蛋壳正要放到碗里,夏厉景又说:“我不吃蛋黄。” “……” 季软只好把蛋黄挑了出来,他也不喜欢吃蛋黄于是就给了旁边的韩士祺。 “谢谢啊。” 夏厉景瞥了眼韩士祺碗里的蛋黄,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季软突然感觉指尖一湿,柔软的舌尖似是无意地舔过指腹,罪魁祸首还满意笑意地看着他。 夏厉景从他手上叼走了蛋白。 小仓鼠呆了一会儿,然后从头烧到了脚。 急赤白脸地质问那只浪荡的缅因猫:“你干什么啊!” 这个alpha怎么能那么放荡! 夏厉景舔了舔嘴角,慢慢悠悠说:“哦,不好意思,舔了你一下。“ 小仓鼠抱着爪子,很是无措,他感觉自己被调戏了。刚刚那一下充满了暧昧的暗示,季软只觉得后脊发麻,不自在极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几个alpha,除了爸爸和季明简他几乎没有和其他alpha有过肢体接触。爸爸从来不让他和alpha单独相处,而季明简总是吓唬他说alpha都是野兽,最喜欢骗小omega然后吃掉。 现在季软觉得季明简说得很有道理。 打破尴尬气氛的是韩士祺,他被蛋黄呛住了。 季软看他咳得厉害,想去帮忙拍拍他的背,结果被夏厉景抢先了,他换了个方向特别“热心”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帮他拍背。 那略显闷重的声音,让季软觉得韩士祺看起来更难受了,咳得更急了。 夏厉景:“怎么样啊?啊呀,你说你怎么吃得那么着急。” 韩士祺:“……” 他只是想吃个蛋黄啊。 到了教室,季软习惯性地想和韩士祺坐在一起,可韩士祺却支支吾吾地找借口,坐到了其他地方,于是季软只能一个人挨着夏厉景坐。 一上午的课,季软都没怎么听进去,只要他一回头就感觉的夏厉景在看着他。 就像一只有耐心的大猫伏在洞口,等着小仓鼠钻出来,然后一口吃掉。 不行,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吃掉的……小仓鼠不安地想着,战战兢兢上完了课。趁着午休,敲开了住宿管理处的门。 “您好,我是这一届的新生,那个我想问一下关于寝室的事情。” 季软很有礼貌地询问,管事的是个中年女性alpha,看到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儿对她笑,很是热情地替他查询,然后有些遗憾的告诉他:“军校今年扩招了beta,你的本来确实是单间的,但系统录入的时候有错误,所以分错了宿舍。” “那,那现在还可以换回来嘛?” “目前已经没有单间了,你换宿舍的话也得两个人一起住的。” 季软蔫儿了下来,但转念又一想,就算再换个alpha也不会比夏厉景更可怕了吧? 无奈妥协道:“那请问还有哪些宿舍可以换呀?” 管理员输入了条件,搜索框跳出一个光标,她告诉季软说:“只剩下一间了,是和你同班的学生叫——沈冀秋,你如果要换得征得他的同意。” 第12章 “……” 小仓鼠沉默了半晌,有些沉重地说:“那还是算了吧,我再想想,谢谢。” 瘦小的背影走出办公室,似乎很是挫败。 第12章 生病了? 从季软回到教室,夏厉景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像要从他脸上瞧出花儿来。 “我怎么感觉——你那么心虚啊。”alpha吊儿郎当地把腿搁在前排的凳子上,季软感觉到他的信息素比早上浓了一些。 “没有啊,我就是去上了洗手间。” “哦,你特意跑去行政楼上洗手间。”夏厉景玩儿着他的笔,眼神刮过他泛红的耳尖,呼吸间多了几分燥意。 “……我喜欢在那里上厕所,不行吗?”小仓鼠低头慌乱地翻着上课做的笔记,忽然发现上面被乱七八糟地涂改了一通,每一页的右下角都画了一个猪头。很显然,这么幼稚且无聊的事情只有一个人会做。 夏厉景凑过来,笑眯眯地问他:“怎么样我画的是不是很可爱?你觉不觉得这个和你长得很像?” “……” 你才猪头! 小仓鼠合上本子:“你以后不要乱动我东西!我花了很长时间记笔记的。” alpha不为所动,故意摆弄他桌上的东西,很是不要脸地解释道:“你这笔记记得也太乱了,逻辑混乱,没有重点,一点儿用都没有。我帮你理一下思路,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和我发脾气。” 季软气得不想理他,抱着东西坐到了前面。夏厉景就隔着座位骚扰他,一会儿踢踢他的座位,一会儿往他后领子里塞纸团,小仓鼠不堪其扰,只盼望着能快点下课。 但是在某一瞬间,后面突然没了动静。季软起先松了口气,开始专心听课,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听到了身后沉重的呼吸声。季软耐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夏厉景一手撑在桌子上,垂着头,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皱眉,呼吸时胸口起伏很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季软第一反应是夏厉景病了,因为他的信息素也很不正常,有种要失控的感觉。书上说过,alpha生病的时候信息素就会出现明显的波动。 铃声响了,季软吓了一跳,夏厉景很突兀地站了起来,和他说了句“不要回宿舍”就走了。 之后的两节课夏厉景都没来上,季软问韩士祺,他只说夏厉景好像请了病假。 季软不明白,为什么夏厉景病了不去医务室,还不让他回宿舍。 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小仓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上完了下午的课。可等吃完晚饭,夏厉景还是没有出现,季软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在宿舍晕倒了。 万一病死了怎么办啊? “你愣着干什么,快吃呀,一会儿用餐时间就结束了。”韩士祺往他盘里夹了块牛小排。 季软不知怎么就想起早上那块儿饼了。 “那个……除了食堂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找到吃的吗?” “当然没有啦,除了食堂供应的其他一切食物都是违禁品!”他把违禁品三个字说得特别小声,好像是怕季软嘴馋要弄点儿零食。 “那如果过了用餐时间还没吃饭,就要挨饿了。” “是啊……你之前不是饿过两餐嘛。” “……” 小仓鼠纠结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餐盘里的粗粮馒头包了起来,偷偷藏好。 季软是这样想的,虽然夏厉景这个人的确很讨厌,但也不算太坏。按目前的情况,他们还得做一段时间的室友。而且,饿着肚子睡觉真的很难受,所以,善良的小仓鼠愿意施舍给这只病猫一个小馒头。 夏厉景说不让他回宿舍,可又没说多久,到了宵禁的时间,季软没地方去晃晃悠悠地还是回了宿舍。 楼道里很安静,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洗漱好了。到了他自己的宿舍,季软先是向里张望了一番,发现没开灯,附耳听了一会儿也没动静,就拿开刷开了门。 接着他就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吓懵了。 季软想起他小时候第一次喝酒,他和季明简偷偷溜到爸爸的藏酒室里,看着琳琅满柜的酒,挑了瓶看起来很漂亮的,每人倒了一小杯。 季明简喝了,说味道像太妃糖,小季软闻着像焦糖和香草,还有果子的清新味道,香香甜甜的。小仓鼠满怀期待地灌了一口,然后就被呛哭了。 这酒根本就不像闻起来那样,到了嘴里果香就变成了泥炭味儿,从舌头辣到了嗓子眼。 季明简还在一旁抱着酒瓶大笑。 他说这叫威士忌,最厉害的alpha就该喝最烈的威士忌。 当年那么一小口威士忌,让小仓鼠睡了一整天。他还记得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浓烈的酒香充斥着鼻腔,四肢都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地里。 就和现在一样。 如果他的腺体没有休眠,他现在应该已经站不住了。 这个信息素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会真出事了吧? 季软捂着鼻子打开了灯,发现夏厉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床上,皮肤通红,眉心牢牢锁着,很是难受的样子。 “夏厉景!” 季软伸手推他,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只有眼珠在转动。 季软慌了,伸手在他额头一探,果然烧得很厉害。他起身想跑出去叫人,手腕忽的一躺,像被烙铁锁住了。 夏厉景睁开了眼,只不过他看起来不是很清晰,眼神有一些迷离,里头带着些季软察觉不到的危险。 “我还以为你晕死过去了,你等一下啊我去叫人。” alpha没松手,还是牢牢攥着他。 “你,你弄疼我了。”季软觉得不太对劲,夏厉景这个样子有点儿可怕。 他盯着季软看了一会儿似乎才辨认出来人,他的嗓音变得粗哑,想坏掉的金属乐器:“不是让你不要回来么。” “我回来看一下,你……” “担心我?”alpha的眉头舒展开一些,有些邪气地看着季软。 季软不想争辩什么了,这状况太过诡异,夏厉景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先去找医生,你病得太厉害……” 小仓鼠话没说完,手腕一痛,不知怎么就被甩到了床上,夏厉景从上面压着他。 alpha的手抄在他腰底,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像是克制已久,忍不住试探。不等季软反应,夏厉景默认了他没有反抗,便愈加兴奋地拱着他的脖子,干燥温暖的唇亲吻吮吸着他颈侧敏感的皮肤。 第13章 易感期 他告诉过季软不要回来,他打了抑制剂,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忍了半天,拼命地想纾解燥意,可这小家伙还巴巴地把自己送上门,就不能怪他了。 易感期的alpha是最容易被鼓动的,他们浑身燥热,意志力薄弱,要是遇上喜欢的omega,他们香甜的信息素就是alpha专属的罂粟。 夏厉景吻着他的下巴,然后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宝贝儿,你的生理课没学好啊,这叫alpha的易感期或者说——繁衍期。” 听清alpha说什么后,季软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他竟然还担心这只发情的大猫饿肚子,结果自己才是送上门被吃掉的那一个。 第13章 “我,我要走了,你快点松……啊!”季软用手抵着夏厉景的胸口,试图把他推远一点,可这坏猫突然就叼住了他颈上的皮,白牙细细磨着皮肉,像对待辛苦捕食的猎物那样。 季软开始害怕了,再往后挪两公分就是他腺体的位置,要是被alpha这么咬一口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已经休眠的腺体。 omega对被标记占有的原始恐惧让他浑身发颤。 夏厉景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安抚似的舔了舔他的颈侧的伤口。 季软剧烈挣扎起来:“夏厉景,你搞错了,我不是omega你放开!” 大猫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禁锢着他的身体,轻吻他的脸颊:“没有搞错……你好香啊,真的,很好闻……” 就在季软打算喊救命的时候,夏厉景先下手为强,他扣着季软的下巴,让小家伙合不上嘴,然后又狠又准地亲了上去。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被一块威士忌味道的果冻咬住了嘴。 alpha先是狡猾地用唇碰他,发现小仓鼠根本无力反抗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而夏厉景则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点心。 季软长那么大,连alpha的手都没牵过,今天却被乱发情的夏厉景给啃了。 他没接过吻,也不会喘气,脸憋得通红。夏厉景很凶,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季软的声音被吞没,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音节。 季软被浓烈的信息素熏得失去思考能力,恍惚间分不清那到底是酒精还是alpha的信息素。已经休眠的腺体被刺激得很不舒服。 夏厉景却还嫌不够,故意使坏。季软想挣却挣不开,一个成年alpha的力量大得可怕。 易感期的大猫放任自己的狂妄,alpha都是天生的领袖,要在自己的领地内享有绝对的主权。 滚烫的手掌触到绵软细腻的小腹,夏厉景觉得自己在摸一团又软又甜的云,怎么会有人的皮肤摸起来那么光滑,比丝缎还舒服。 季软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而后惊恐地意识到那手有往下探的趋势,于是拼命挣扎着要躲,夏厉景这才不得已松了口。然后很是不满地皱皱眉,抓着他的脚踝往下一拉——季软卡在了他的禁锢之中。 小仓鼠急得面红耳赤,狼狈地喘着粗气,抖得更厉害了,隔着两层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夏厉景的热度。易感期的大猫难耐地蹭着他,带着求欢的意味。 “季软……我挺喜欢你的,我们试试吧,嗯?” 这还得了? 季软听着他的胡话吓也被吓死了,慌乱之下鼓足劲儿照着夏厉景的手咬了一口,试图让他清醒一些。夏厉景本能地松了手,季软翻身想逃,还没够到床沿,就被拽了回来。 他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夏厉景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像被猎物激怒的大型猫科动物, 瞅准了季软的后颈一口咬了上去。 “啊——” 大概是季软叫得太惨,夏厉景有些迷惘地松了口,再看看小家伙颈侧还留着他新鲜的牙印。 只要再深一点,就咬到腺体了。 大猫发现身下的人不挣扎了,只是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翻过来一看,小家伙哭了。 他脸上沁着不自然的绯红,嘴角蹭破了,又红又肿任谁看都瞧得出刚刚被蹂躏过,鼻子也红红的,圆杏眼耷拉着,委屈又害怕地瞪着夏厉景,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枕头上,很是可怜。 夏厉景喘着气,理智被拉回了一些,但身体的欲望却被眼前的画面激得更盛。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耍无赖,把这小家伙欺负了一顿,这会儿估计是吓坏了。 他伸手想帮季软擦眼泪,被后者躲开了。 “操。” 夏厉景骂了一声,然后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那响亮的声音叫季软都惊着了。 他坐起身,帮季软把裤子提好,想了想又帮他把衣服捋平。 他仍在低低地喘着气,但眼神明显清醒了很多。 “对不起,”夏厉景对上季软的眼神,心就化了一半,还有一半也叫人拿捏在了手里。 “我在易感期,刚打完抑制剂,还没起效,你就进来了……” 季软抹了把眼泪,这会儿也不怕夏厉景了,便开始算账:“那是我的错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仓鼠咄咄逼人:“你发情期就可以随便对别人……这样嘛?” “不是的,我没有对别人这样。” “那你就是挑着我欺负呗。” 小仓鼠现在又委屈又难堪,恨不得就地刨个洞钻进去,他忿忿地推了罪魁祸首一把:“你走开,我不和你住了,你这个变态!” 说着就要下床。 “你去哪儿?这么晚了,已经宵禁了。” “不用你管。” 夏厉景怎么可能让他大半夜这个样子出去,情急之下拽了他的衣角,结果从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滚到了地板中间。 “……” 看到馒头的两人都懵了,季软忘了还有馒头这茬,想到自己这行为有多蠢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而夏厉景反应过来后,眼里竟然多了几分欣喜,问季软:“这是……” “不是给你带的!” “……” 夏厉景没忍住笑出了声,“哦,谢谢。” “都,都说了不是,我留着自己吃的。” 季软把馒头捡起来,心说丢掉也不会再给这只坏猫。 第14章 特殊癖好 夏厉景想下床,只是他刚有动作季软就连连后退。 “你,不要过来。” 小仓鼠捂着自己后颈的伤口,红着眼凶道:“不许靠近我,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虚张声势的季软抱着馒头,浑身紧绷,警惕地注视着夏厉景的一举一动。 应激的小仓鼠炸了毛。 夏厉景身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他刚刚就像是着了魔,完全凭着本能行事,一不留神就把人欺负哭了。 “好,我不过去。” 夏厉景捡起自己皱巴巴的外套抖了抖,“现在很晚了,而且最近宵禁很严,要是被抓到得关禁闭。” 季软以为他是想找借口,但夏厉景深呼吸了几下继续道:“你好好待着,我出去。等我出去了记得上双重锁,普通抑制剂对我来说作用不大,万一我再犯浑一道锁可能拦不住。” 他很认真地嘱咐季软,季软也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没在开玩笑。 夏厉景真的走了,小仓鼠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门保险锁上了。 他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照了半天,颈侧的牙印上凝结了细小的血珠。季软原本被吓得没空注意,这会儿看到伤口了就觉得浑身都疼。 脖子上多了个大牙印,嘴唇破了,手腕脚腕也被捏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就疼。 过分,太过分了! 那只乱发情的坏猫,活该睡外面。 小仓鼠气呼呼地回到床上,打算不管夏厉景。可等他躺下却发现,枕头上被子上都是夏厉景的味道。威士忌信息素无处不在,就连他身上也沾染了许多。 想到夏厉景可能在这张床上做过的事,季软猛地睁开眼,跳下了床,果断选择了打地铺。 第14章 湿漉漉的夜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军校背靠人迹罕至的深山,到了晚上就森森然的有些可怖。 季软失眠了,他觉得自己被夏厉景传染了,脸颊发烫,呼吸困难半天都缓不过来。已经休眠的腺体也在蠢蠢欲动,被咬破的那块皮肤酥酥麻麻,痒得厉害。 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想到夏厉景。他刚刚说不同的抑制剂对他不起作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腺体不正常吗?还有他大半夜会去哪儿? 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在发情期都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他们必须待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否则就会暴躁不安,很容易失控。 夏厉景刚刚那种失去意识的状态要是放在外面,肯定很危险。他脾气那么坏,又喜欢得罪人,万一被人趁着夜黑风高的灭了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仓鼠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想好万一夏厉景受不了回来求他,要不要开门放他进来。 季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被早起铃声吵醒了。他穿戴洗漱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找韩士祺。 韩士祺见他一个人,立马黏了上来,围着他左看右看好奇极了。 “怎么才一晚上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夏厉景呢?他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还没等季软回答,韩士祺眼尖地发现了他后颈的牙印,然后这只哈士奇就跳了起来。那兴奋程度,让季软更加确信他有躁动症。 韩士祺看看牙印,又看看一脸憔悴沧桑的小仓鼠,立马联想出了一系列画面。 “你,你不会,你不会是和夏厉景……难怪他老跟着你!难怪他不让我挨着你坐!难怪你要给他剥鸡蛋!难怪我吃了你的蛋黄他就要把我的肺都捶出来!难怪你一副被掏空的模样!难怪……” 小仓鼠一把捂住了他的大嘴巴,“难怪你老被教员揍!” 被警告后的韩士祺呜呜了几声,用真诚的眼神示意不会再乱说话,季软才松开了手。 “你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季软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眼睛肿得像两个小核桃,他把衣领拉好,缩起了脖子,“这是意外,他昨天根本就没在宿舍睡。” “啊?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总不能是你自己咬的吧?” 季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他昨天易感期……我不小心碰上了,就被咬了一口。” “什么!咬了一口,那还得了!” “你小声一点!” “哦哦,”韩士祺压低了声音,“那后来怎么样啦?” “没怎么样啊,他就,出去了。” 韩士祺睨着他显然是没有相信:“你们之间就没再发生点儿什么?” 提到这个小仓鼠还是心虚,一心虚就梗起脖子,故作镇定道:“不然呢,我一个beta他还能对我做什么?” “这可说不准啊,我第一次看你俩站一块儿就觉得不对劲,”韩士祺神神秘秘地凑近说:“我听一朋友说的,夏厉景进军校之前经常流连beta酒吧,他身边跟着的也都是年轻漂亮的小beta就像你这样的,要我说他对你肯定有别的心思。你想啊,要不然一个正常alpha就算发了情也不会咬一个男性beta吧。你可得小心点儿,有的alpha就是有这种特殊癖好,你长得这么嫩小心……” 韩士气后头还说了一大堆季软都没听进去,就只听懂了夏厉景有“特殊癖好”这一重要信息。 他又想起昨晚夏厉景一边啃他一边说的那些胡话。 说不定就是装的!亏他还担心那只坏猫会不会有危险。 教室里,趴在桌上睡觉的夏厉景打了两个喷嚏。 昨晚他撬了教室的门,身上热潮一波接着一波,打了远超一般剂量抑制剂,一直到凌晨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会儿像是有些着凉了。 他换了个方向枕着脑袋,眯眼盯着门口看,像只慵懒疲惫的大猫,等待着自己的小仓鼠。 旁边有alpha来得早,看夏厉景这样猜到了他昨晚是在这儿睡的,有意讨好:“景哥,你没吃早饭吧,我这还有个包子,你要不……” “不用,谢谢,”夏厉景动也没动一下。 “你别和我客气,真的,我……” 夏厉景转过头淡淡地看了那alpha一眼,里头的淡漠和烦躁一览无余。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第15章 红灯区 又过了一会儿,目标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眼神交汇的一刻小仓鼠明显紧绷了起来,故意避开和他对视,挑了个几乎是对角线的位置坐下。 大猫眯起了眼。 夏厉景走到前面,旁边的韩士祺被剜了一眼后很是识趣地换了个位置。 韩士祺:“那什么我不喜欢坐过道,我换个位置啊。” 季软:“……” 没义气! 夏厉景坐在了旁边,小仓鼠装作很是镇定的样子,头也不偏一下,心肝儿却颤得厉害。 “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嘛?” 季软把头埋进了书里,装作听不见。 “是因为我昨天对你……” “咳咳咳,咳咳。” 季软慌张地左右环视,把自己挡在书后,瞪着夏厉景:“你不要乱说话。” 夏厉景把手压在了书上:“生气啦?” “没有,你放开我的书!”季软怎么拽也拽不动。 大猫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样,声音却比平常温和许多:“那我给你道歉吧,别生气了。” 看季软没反应他又接着道:“你给我带早饭了嘛,我一整晚都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果然!他就是想找个长期饭票,给他端茶倒水,捏腰捶腿,无耻的下流坯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带饭,你自己不会去买嘛。” 啧,小家伙真生气了。 夏厉景的目光在季软脸上游走,白皙红润的脸颊看起来很软,流畅的下颌线在下巴那里收起,形成一个很秀气可爱的弧度。夏厉景想起了年幼时养过的一只花斑小仓鼠,被抢了食物后也是这样鼓着腮帮子,自以为很凶但其实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他。 真想捏一捏。 他又想到昨晚自己咬的那一口,伸手去揭季软的领子,还没碰到手就被打开了。 “你,你要干嘛,”季软揪住自己的领子警惕地看着他。 “我昨天没控制好力道,怕给你咬疼了,看一眼。”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坐在旁边的韩士祺听得一清二楚,已然遏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眼神控制不住地往这儿瞥。 “不用你看!” “你,你不要坐在这里,你挡到别人了。” 夏厉景慢悠悠转过头,好像很有礼貌问后排的alpha:“请问我挡到你了吗?” alpha:“……没有。” 夏厉景满意地点点头,转过来继续盯着小仓鼠看,丝毫没有在意其他的目光。 季软:“……” 不要脸! 季软知道自己是被气得羞愤难当,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夏厉景在和他调情。 “靠,你们看他俩那样子不会搞到一起了吧,我听说他们一个宿舍,不会早睡过了吧?难怪夏厉景上回要帮他出头,敢情是一张床上的交情。” 第15章 alpha嘴碎得很,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沈冀秋一脸阴沉便打起了嘴炮大肆抨击两人的下流。 “翼哥,你看这小娘们儿在你这儿讨不到好就攀上了夏厉景,真恶心,夏厉景也真是不挑食连beta都吃得下去。” 沈冀秋看着季软白晃晃的那一截脖子,又看看夏厉景笑得一脸荡漾,心口突然涌上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情莫名就烦躁起来。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说话的alpha:“你要是那么在意夏厉景和谁睡了,不如自己洗干净送上去试试。” alpha脸上的笑意褪了个干净:“翼哥我胡说的……” “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这种恶心的话。” “是,不提不提,是我今天脑子抽了风,景哥” 夏厉景没脸没皮,季软不说话他就继续骚扰,直到教授走进来他才没了动静。 教室里顿时寂静肃然,老教授扫视了一圈满意地走上了讲台。 “今天我们就不上课了,我这门课讲得再多都不如亲身实践一次,不让你们出去试试你们就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从今天下午一点开始72小时,我们将进行本学期第一次实践训练。我要你们以抽签的方式两人一组搭配进行考核,考试题目随机分配,分数计入综合测评,现在开始抽签。” 这门课是卧底侦察,季软上了两节觉得没那么难,但不知道还有实践训练。前面的人已经陆续上台抽了签,季软也跟着上前摸了一块号码牌是17,夏厉景跟在后面也摸了一个。 既然是抽签,那搭档就是随机分配,季软捏着号码牌默默祈祷,希望能碰上个好相处的alpha。 韩士祺抽了牌就兴奋地过来和他对号码。 “我是22,你是多少啊?” “17。” “啊,那我们这回不能一起了,你和别人搭档可以吗?” “没关系,我总要适应的。” 小仓鼠下定决心,做好了准备。 “那好吧。” 韩士祺绕到后面找他的同伴去了,季软站在相对应的位置上等待,张望时看到夏厉景站在窗边似乎并不着急找搭档,季软挪开了眼神,不知道谁会那么惨和夏厉景分到一组。 三分钟后几乎所有人都找到了队友,两两站在一起,季软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猛地一回头发现夏厉景站在那儿笑容灿烂。 他走过来,手指勾着号码牌向季软展示那个大大的数字“17”,很是欠揍地说:“看来我们很有缘嘛。” “……” 孽缘!一定是孽缘! 季软还没从悲怆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屏幕上已经公布了每组的任务地点,熟悉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响起。 【下面公布小组实践训练任务,请各小组成员认真阅读】 季软看到他们那一组下面出现了一个经纬坐标位置,他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离军校绝对是十万八千里,下面还有一串奇奇怪怪的外文,他只能看懂一个单词好像是“club”,大概是什么酒吧之类的。 他转头发现夏厉景也盯着信息一脸沉思的样子,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他:“那个……我们的任务地点是哪里啊?” 夏厉景对上他一脸单纯的模样,再想想这次任务地点,就忍不住想笑,那点儿作弄人的坏心思异常活跃。 他故意吊着季软:“这个啊……你不知道是哪里吗?刚刚看你一脸严肃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看认真点怎么了,我这是态度端正,你不想说就算了。” “欸,逗逗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你过来点儿我告诉你,”夏厉景似笑非笑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很具有蛊惑性。 季软将信将疑地凑上前,就听到夏厉景在他耳边说:“这个坐标所在的位置啊——全亚联盟最大的红灯区。” 第16章 穿上吧 联邦与越独立国交界处坐落着全亚联盟最大的红灯区,产业链完整且丰富。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x用品商店、x剧院甚至是x博物馆,白天人们在街头巷尾肆意热吻,慕名而来的游客享受着异国紧张刺激艳遇。到了晚上大道上的红灯橱窗开始营业,身材火辣容貌姣好的omega穿着性感大胆,坐在橱窗里展示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玩具店用来吸引客户的橱窗娃娃。 除了beta和alpha,omega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乐子,有不专对omega客户营业的酒吧,omega可以在那里挑选喜欢的alpha侍应,享受到最体贴周到的性服务不用担心成结标记,也不怕意外怀孕。 开放的x行为,包容的x观念,无处不在的特殊产业,人们给这里取了个十分贴切的名字——索多玛。 在夏厉景绘声绘色的讲述之前,季软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在爸爸和季明简对未成年omega的严密保护下,季软认知中关于ao两性的最大尺度就是路边电线杆子上贴的黄色小广告。 以至于夏厉景那晚的一通乱啃在季软看来简直过分得不能再过分。 悬浮车上,季软听着夏厉景对“索多玛”细致入微的描述,在心里默默鄙夷。 这家伙肯定去过,说不定还是常客,怪不得抱着陌生的beta都能亲那么起劲,荒淫无耻的大流氓。 “所以一定要仔细……”夏厉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小家伙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挑眉问道:“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神游的小仓鼠波澜不惊,淡定地点点头,“当然了。” “那你同意我的策略?” 小仓鼠回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要潜入一家成人秀会所,找到边境商人非法买卖军火的证据。夏厉景刚刚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们乔装打扮成顾客和会所的服务人员,记录下交易现场的犯罪证据。 “你愿意配合,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真的小仓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是有牺牲精神地说道:“只要是为了考核任务我都会配合的,我也是军校的学生,会拿出专业精神的,你不要小看我。” 夏厉景也附和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从座椅下面拉出了一只黑色皮箱,输入密码后交到了季软手上。 “这是行动要用的服装,你找个方便的时候换上吧。” 小仓鼠打开箱子,一条黑色的尾巴突兀地闯入视线,准确来说是一条仿真黑色豹纹猫尾,尾巴下面还迭着一块很薄的蕾丝黑布。 季软把那块布拿起来看,如果挡上那些重点部位的话,面前可以算作情趣睡衣,另外箱子里还很周到地配套了黑色猫耳,小皮鞭还有口枷。 季软:“……” 这哪是要变装,分明就是夏厉景变态性癖的真实写照! 暴走的小仓鼠抓起那道具猫尾狠狠丢向对面变态的脸。 “呸,变态!谁要穿这种东西,你这个下流的色情狂,我要和教授举报你!” 夏厉景眼疾手快,抓住了柔软的猫尾,从头摸到尾把猫顺好,眼神热辣地看着炸了毛的小仓鼠:“不喜欢吗?这可是最新的款式,销量很好的。” “我不要和你组队了,我,我要回去。” 第16章 小仓鼠觉得自己上当了,这只大猫就是想拐带他。 夏厉景倒是一点儿都不急,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到站信息,对着季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这会儿说这个怕是来不及了。” 【本次行程已到站,共享时一小时四十分钟,祝您旅途愉快】 到站提示音,很是应景地响起。 季软:“……” 夏厉景:“你看,咱们的实训已经开始了,你也不想挂科再等明年重修吧?至于这衣服……任务需要嘛,我相信作为一名合格的联邦军校生你一定愿意为了军校的未来拿出专业的态度对吧?” 季软:“……那,那你也要穿嘛?” 夏厉景露出了那种哄骗小仓鼠的惯用表情,真诚道:“当然,我也需要变装,这是实训考察的一部分。” 季软想了一下,夏厉景穿着大号的紧身衣,带上猫耳朵和猫尾巴…… 好像平衡了一点。 二十分钟后,季软面色潮红动作别扭地走出了洗手间,他套着件长风衣,看上去和路上的行人没什么不同,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风衣下面没穿裤子,动作幅度大一点就能看到细白笔直的小腿。 夏厉景借着帮忙检查之名行窥视之实,把季软看到满面涨红,才假惺惺地帮他把衣带系紧,拍拍他的肩膀说:“很好,一会儿进去了就照计划行事。” 小仓鼠面前地点点头,跟在了大猫后面。 到了成人秀会所门前,接待很热情地用略显生涩的联邦通用语向他们介绍表演项目,在支付了一笔不菲的入场费后接待给了他们两个手环,领着他们往里走。夏厉景却摆了摆手,说了句季软听不懂的话,接待笑着点点头就走了。 然后夏厉景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他穿过重重暗门。 季软:“你……经常来这里吗?” 夏厉景:“很久以前来过几次,不多。” 季软:“你刚才和他说的什么啊?” 夏厉景:“这里的方言,意思是让他不用接待,我们自己玩儿。” 哼,连方言都学会了还说来得不多,果然alpha的嘴骗omega的鬼。 只是季软还没来得及开口谴责夏厉景的行为不端就被门后的场景吓住了。 酒水混合着各色信息素迎面扑来,吹得小仓鼠打了个哆嗦,外面天才刚暗,里头已经一派热闹,夸张的激光灯在墙壁和地板上打出会所的标志,没了隔音门板,躁动激烈的金属乐冲击着脆弱的鼓膜。 已经是初秋季节,但这里人们穿得要多少有多少,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肉体。 一个穿着兔子女仆装的omega酒侍端着盘子送上酒水,毫不避讳地对着夏厉景抛了个热辣的媚眼,雪白的长腿几乎贴在了夏厉景身上:“先生,来买一杯小兔子的酒吧。” 夏厉景笑容得体,从盘上挑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新币塞进了兔女郎的胯袋。 “谢谢先生。” 兔女郎照例要跳舞,被夏厉景叫停了。 “其他的就不用了,谢谢。” 小兔omega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已经被吓傻的季软:“这位先生……” 夏厉景及时拦住了她前倾的身体:“他也不用,我们自己玩就好了。” “好的先生,祝你们有个难忘的夜晚,”omega微笑着眨眨眼,转身又去接待别的顾客了。 第17章 先生的小猫 愉快不愉快季软不知道,难忘是挺难忘的。 夏厉景特意转过头来对他说:“别误会,这是会所的规矩,我不喜欢那样的omega。” “我喜欢纯一点儿的。” “不管你是喜欢肥一点的还是瘦一点都没和我关系,把通讯器给我。” 夏厉景把一只细小的银扣别在了他的衣领上,“房号是4242,我就在附近,有危险就喊我知道吗?” 小仓鼠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点头。 计划安排是他扮作会所的服务人员进入房内安装隐形摄像头,夏厉景在外接应。 至于为什么是他,按照夏厉景的说法他长着一副“好卖”的样子。 交易在vip房,为了保证私密性,客人和服务生都需要佩戴面具。 季软找了个监控死角,脱掉了风衣,戴上了面具,顶着巨大的羞耻感推开了vip包房的门。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都带着面具,看体型应该是alpha,但季软分辨不出他们的信息素,或许是使用了遮盖剂。 可真够狡猾的。 “先生您好,您的酒来了。” 季软平复心跳,端着酒盘上前,把威士忌摆在桌上,正要加冰块,手腕突然被扣住的冰球又掉进了冰桶里。 他身体前倾,熨帖的西装衬托出出他饱满的胸肌线条,是个很年轻的alpha,经变声器加工的嗓音又低又闷:“我不喜欢加冰块。” 季软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心脏一直在加速:“好,好的先生,抱歉。” alpha像是在看他,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拿起威士忌抿了一口。 隐形摄像头就藏在指缝里,季软用托盘作掩护,不动声色地寻找这安放地点。 只要把摄像头放好就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等等,“alpha又发话了,他审视着季软,半晌勾了勾手指,“坐下。” 小仓鼠脊背僵硬,收回了要拿酒瓶的手,站得近了一些:“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听不懂联邦官方用语吗?” “……不是的先生,只是,我还要上班去其他包厢。” alpha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今晚,你需要服务我一个人。” 面对alpha伸来的手季软强迫自己不要躲开。 有些粗粝的大拇指蹭着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 “嘴唇很软,眼睛也很漂亮,多大了?” 季软的声音小得可怜:“十九。” “这么小就出来卖啊,“alpha抬着他的下巴似乎是在欣赏,但他背着光坐在角落季软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很危险。 “不是的……不是卖的。“ “哦?那是什么,你穿成这样就为了给我们倒酒吗?“ “先,先生!” 冷不丁被摸了屁股的小仓鼠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后又紧张地解释道:“对不起先生,我刚上班不久,不是很熟练……” 从alpha的肢体语言看,他并不是很高兴,语气也冷淡了很多:“是吗?这么说还是个雏儿?” 季软不说话了,房内黯淡的灯光都遮不住他通红的皮肤。 alpha笑了,灌了一大口酒,“这么纯啊。” 旁边一直默不做声的alpha也开了口:“先生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儿回答?” “我……我,没……” 被称作“先生“的alpha使了个眼神,旁边的人便心领神会。 “我去外头抽根烟。” 门被关上了,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季软手心冒汗,小心翼翼地夹着摄像头,害怕给这精细的设备被手汗弄坏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过来。” “先生,我,我不做这个的。” “你在对客人说不吗?我记得你们会所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需要我叫你们老板过来?”alpha云淡风轻,胜券在握,大概以前也是这么玩儿那些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儿的。 第17章 这会儿实时录音应该已经传到夏厉景那边了,他应该有办法解围吧? 证据还没录到,实训考核这么容易就失败了,他不甘心。他要证明给那些alpha看,他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 小仓鼠下了决心,放软了声音:“先生求您不要告诉我们老板,我还得靠工资生活。” “这样吧,今天你要是让我高兴了,我可以让你不用在这儿上班也能衣食无忧。现在,过来。” 季软踌躇着走过去蹲下,顺势把摄像头塞到了茶几边缘的缝隙里,正对着沙发。 alpha捏起了他的下巴,解开了面具的丝带。 “先生……我们有规定的,不能……” “我可不喜欢对着一张面具做.爱。”alpha傲慢又狡猾,皮鞋勾起落在地上的猫尾巴,像是动物的求欢:“你现在是谁的小猫?” 季软的寒毛根根倒立,夏厉景是睡着了吗?怎么还不过来,实训不让带武器,要是,要是这个变态alpha真的动手,他就只能……喊救命了。 小仓鼠忍者恶寒,羞耻地说:“是,先生的小猫。” 面具落下,alpha端详着眼前年轻的面孔,微微偏过头,露出喉结,变声器细微的电流声使他的听起来有种冷淡的性感:“真是只漂亮的小猫咪,只有乖巧听话的小家伙才有甜头吃,明白吗?” “……明白,先生请等一下,”季软捂住了alpha凑过来的嘴:”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要是不出去,一会儿领班会来催的,您让我出去准备一下好吗?” alpha:“……” 男人直起了腰,就在季软以为他被说动时,alpha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沙发上,不知道按了哪里的按钮,沙发边竟然升起了固定手铐。 他再挣扎已然晚了,alpha固定了他的双手,又压住了他的脚。 “忘了告诉你,我就喜欢刺激的。” 季软掐死夏厉景的心都有了,那只大猫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不进来,难道说……他还在记仇,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不要,我,先生真的不可以,您放开我吧。” alpha充耳不闻,抽掉了领带,慢条斯理地解开扣子:“宝贝儿,你想骗我还太嫩了一点,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样自己送上门儿来的。” 第18章 恶作剧 alpha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从里面夹出了那枚隐形摄像头。 “你想用这个拍点儿什么,小家伙?我们的性.爱视频吗?” alpha的手指顺着镂空的蕾丝往下划,有意无意地在他敏感点附近打转。像猫科动物抓住猎物后亮出了爪子,随意戏弄。 这一刻,季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omega,面对alpha的胁迫,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本能地畏惧屈服。 “不要……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的队友会立刻进来击毙你,他身上带着枪……” “队友?“alpha尾调上扬,尽是揶揄:“你的队友在哪儿呢?” “他怎么让你一个人进来?”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心头,alpha的话把他最后一点希望也掐灭了。是啊,夏厉景在那儿呢?这么久了,明明他都呼救了,为什么夏厉景还没有出现?他被抛弃了吗? 生理的反应再也抑制不住,小仓鼠的眼泪一颗颗掉进沙发,他忍不住小声啜泣,身体也开始颤抖。 alpha没有再动作,他看着季软被泪水氤红的眼眶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什么都没有录到……真的……” alpha下意识的给他擦掉了眼泪,“咳,我知道。” 小仓鼠试图自救:“而且……我是beta,一点都……不好吃的,不信你闻,我没有信息素的……” 他抽抽噎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alpha。 “是嘛?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很好吃呢?” 听到这话小仓鼠哭得更伤心了,绝望地看着他:“求求你了,求求你放开我吧……” 他眼里尽是害怕,惊恐无措地恳求着。 “你……你别哭啊……” alpha肢体僵硬,犹豫了一会儿,伸手解开了镣铐。几乎是在装置松开的一瞬间,季软腾起身,抓着alpha的手臂就要咬。alpha的袖子被拽起,季软愣住了,那上面有个牙印,位置、大小都和他之前在夏厉景身上咬的一模一样。 “……” 两人的目光相碰,有些许尴尬。 季软的眼泪止住了,他伸手拽下了alpha的面具。 夏厉景:“……我说只是想开个玩笑,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戴了假发,换了衣服,还装了变声器,甚至连信息素都盖住了,可见是早有预谋。 “这样很好玩吗?”季软抓着面具,少有地疾言厉色。 夏厉景有点儿慌乱,他本来只是想逗一逗这小家伙,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小仓鼠凶起来很是能唬人,他眼睛里的水汽还没有散,就这么瞪着人,叫人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夏厉景,你太讨厌了!” 季软把面具砸到了他脸上,起身就要走。 他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了,他想回家。 “等一下,”玩脱了的大猫追上前。 季软开门就走,差点和人撞上。门外站着的是刚才那个alpha,他已经摘掉了面具,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五官倒是很俊朗,就是眉眼间流里流气的瞧着不怎么正经。 他看看季软,又看看季软身后的夏厉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说,你这样迟早会玩儿脱吧。” 他朝着季软笑了下,仿佛在表示自己是被迫配合夏厉景的恶趣味:“外头成人秀已经开场了,这会儿也出不去,要不我给你俩再开个包房?” 十分钟后,夏厉景端着一盆曲奇小点心站在顶层的客房外,很有礼貌地敲响了门。 “季软,我给你道歉,你开开门好不好?” “那你得吃点东西吧,你中午都没吃什么。”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你要是不想见我,把门开一下,至少让我把东西送进去好不好?” 正在气头上的小仓鼠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不想理会那只可恶的大猫。 又过了一会儿,夏厉景的声音消失了,小仓鼠竖起耳朵,门外没了动静。 他试探着靠近猫眼,还没看清呢,电子门发出“滴”的提示音,从外面被推开了。 夏厉景端着赔罪的点心讨好的冲季软笑:“你不理我,我只能问郑直要了房卡。”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不想和变态讲话。” 季软十分抗拒地推着他,无奈力量差距悬殊,夏厉景纹丝未动。他放下了曲奇,抓着季软的手反客为主,往下一抄,把小仓鼠搬到了床上。 “下流坯子,放开我!” 夏厉景蹲在床前,和季软平视,郑重地道:“对不起。” 季软被唬住了,夏厉景戏弄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地道歉。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但先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季软不回答,他就继续往下说:“你前几天和我生闷气,都不肯和我好好说话,我就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有想弄哭你,是我过分了,对不起。” 第18章 小仓鼠吸了吸鼻子,反问他:“那你觉得我现在想和你说话了嘛。” 夏厉景帮他擦了擦哭脏的脸,“估计不太想。” “郑直是我高中同学,他们家在这里有产业,这个会所就是他在管理。我来之前就和他联系了,交易在另一个房间进行,一早就安排好了,实训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不用担心。” “……你这是,作弊。” 夏厉景笑容狡猾,带着点儿邀功的味道:“军校考核从来只看结果,我的人脉也是我能力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用?” “所以你就用来戏弄我。”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夏厉景承认错误倒是承认得很快。 季软却愈发委屈,质问他:“夏厉景,你为什么老欺负我啊。” “我第一天来学校你就欺负我,抢我的饼干,还吓唬我。让我帮你买早饭,剥鸡蛋,还要我给你洗内裤……那天,明明是你的错,我给你带了馒头,你还咬我、欺负我……我的脖子现在还很疼呢,刚刚,你又捉弄我……” “嗯,都是我的错。” 夏厉景发现,季软一哭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要是季软能不哭,让他摘星星拽月亮他也能立马搭个梯子上天。 肢体遵循了下意识的本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捧住了季软的脑袋,亲吻着他的眼睛。 第19章 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季软哭了一半,发现又被亲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夏厉景总是做一些让他理解不了的事情。 小仓鼠抵住了大猫,声音软软糯糯没什么力气:“不许亲我。” 夏厉景拉着他的手,故意问:“为什么不让亲?” “哪有为什么,这种事情……只能对喜欢的人做,你,不许再亲我了。” 这样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儿,他不想陪着夏厉景胡闹。 “季软。” “干什么啊?“ “我上次说的话是认真的。” 季软没弄懂夏厉景说的是哪句话,夏厉景便贴心地补充道:“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 “我吃你的饼干,让你帮我洗衣服,喂我吃早饭,是因为我想勾引你,想让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每天都能看着我。我说想试试,是认真的,你对我也有感觉的,对吧?” 这不是季软第一次被表白,但他的确头一回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夏厉景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不合适的心情,明明刚才还惹了季软生气,转眼就猝不及防地表了白。 那么自信,好像肯定季软会答应一样。 季软耳朵发烫,被炽热专注的夏厉景眼神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还在生气呢。 “不要随便开玩笑。” 夏厉景挑眉,“你还需要我证明一下对你的喜欢吗?” “不,不用了,”季软想把手抽回来,无奈夏厉景不给他这个机会,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非得要等到答案。 “可是……我是beta啊,我们不合适的,”季软不大会措辞,连拒绝都不干脆,后脑发热,思绪都乱糟糟的。 夏厉景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个匪夷所思的回答:“你是怕我们在床上不契合吗?” “你,你不要乱说话!” “哦,那就不是这个原因。” “反正,就是不行。” 他不会在军校待太久,他的身份也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他和夏厉景怎么看都不合适啊。 夏厉景得到了拒绝也没有气馁,只是慢慢站起身,季软看着他的动作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仰。然而,夏厉景只是扯了被子把他裹住。像捧着一只毛绒玩偶一样捧着他说:“没关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说喜欢我的。” 小仓鼠觉得大猫有点儿不对劲,他说话的时候在笑,但季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高兴。 好像,随时会把他吞下去。 “时间很充裕,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们在这儿睡一晚,明早再回军校。” 夏厉景整了整衣服,看季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别担心,我在隔壁房间,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季软等夏厉景走出房门,才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刚才放在外面的饼干拿了进来。 是黄油曲奇,里面混了坚果碎,闻着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夏厉景吃掉的那包饼干很像。 小仓鼠使劲儿嗅了嗅,他还以为要好几个月吃不上饼干了呢。 看在这饼干的份儿上就暂时原谅夏厉景吧。 一盆饼干下肚,季软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走进了浴室冲了个畅快的热水澡。 在军校为了避免和其他alpha一起洗澡,他都是等到晚上回寝室,掐着时间仓促洗完。夏厉景来了之后就更惨,好几次他都是半夜打水摸黑洗漱……怎么又想到夏厉景了。 不行,不行。 季软穿着崭新柔软的浴袍,窝在被子里,脸被水蒸气熏得红润,想到刚才夏厉景说的话,还有落在眼角轻柔的吻,小仓鼠把脑袋埋进了枕头。 什么嘛,随随便便就说喜欢,也不知道和多少omega说过。亲人亲得那么熟练,一看就是惯犯。 小仓鼠用脸蹭着鹅绒枕头,忽然眼前一黑,房间里的灯都灭了。 没有做好准备,突如其来的黑暗叫他莫名恐慌。 季软怕黑,在家里睡觉都要留一盏床头灯,军校宿舍里,也要靠着应急灯那一侧睡觉才安心。 黑暗中,铃声突然响起,小仓鼠吓得一哆嗦,摸黑着去找座机,也不敢下床,缩在床边接起了电话。 “喂?” “您好,我是会所的工作人员,客房的供电系统出了问题,目前正在抢修,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 “那请问,需要多久才能修好啊?” “很抱歉,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如果您需要一些应急设备的话,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给您送一些手电和蜡烛。” “好吧,谢谢。” 二十分钟后,服务员送来了蜡烛和手电筒,季软点了蜡烛,开了手电,发现房间里看着越恐怖了。 昏黄的光线模糊不清,不能完全照亮,集中的光线使得家具看上去分外诡异。 季软:“……” 隔壁,夏厉景站在窗前吹着夜风,静静等待着。 其实刚停电他拿了手电想去隔壁房找季软,小家伙每次都趁他睡着偷偷打开台灯,屋子这么大,那么黑,肯定怕得要命。 可人都到门前了,他迟迟没有敲门。 他现在着急忙慌地去找季软,和等着季软忍不住来找他,可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回想方才季软坚决说“不行”的样子,夏厉景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来敲门,半小时过去,季软还是没有来。夏厉景忍不住了,起身要出门,铃声响了。 季软犹豫了半天,还是按下了门铃。 比起和夏厉景同处一室,他还是更害怕一个人在空荡荡黑漆漆的房间里睡。恐怖电影里这样的omega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19章 于是乎,夏厉景开门就看到了一只穿着浴袍,抱着枕头,踩着棉拖把自己洗干净送上门来的小仓鼠。 季软被夏厉景的手电晃了眼,站开了一点儿,不大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停电了。” 夏厉景故作镇定,警告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小家伙胸口裸露的白皙肌肤上。 “嗯,刚刚有人打电话了,是供电故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季软圆润秀气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他抱紧枕头寻求安全感,艰难地开口:“我……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第20章 不是小懒猫是小仓鼠 “就是待在一个房间里……虽然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我们还是睡在一起比较好,你觉得呢?”小仓鼠眼巴巴地望着他,大概是鼓足了勇气,才敢主动来找他。 夏厉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季软的说法。 小仓鼠庆幸地进了屋,四处看了看,然后坐到了沙发上,样子很乖巧。 “你放心,我就睡这里,不会打扰你的。” 夏厉景看着那张他躺都躺不下来的单人沙发快被气死了。 “你确定么?” 季软蜷起身勉强把自己塞进沙发,“你睡吧,不用管我的。” 夏厉景点了蜡烛放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看季软自带了枕头,就把被子丢给了他。 “没事的……” “我有事,你睡我的房间就该乖乖听我的话。” 大半夜可怜兮兮地来敲他的房门,进了屋又摆出一副要划清界限的模样,夏厉景气得想在他脖子上咬两口,却又不好发作。 季软听他这么说只能裹上被子乖乖躺好,棉被带着余温仔细闻还有大猫身上清爽的味道。 夏厉景枕着小臂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蜡烛缓慢燃烧着,浓郁的香熏充斥在房间里,季软看着烛火一点点融化烛油,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熄灭。 季软抓着被子,借着不怎么亮堂的月光偷看床上的人。夏厉景呼吸很平稳,好像已经睡熟了。 小仓鼠又觉得不安起来。 要是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alpha在边境红灯区的一家成人会所过夜,他肯定不会相信。 可事情就是那么奇妙,他离开了家,离开了爸爸的保护,离开了养尊处优的一切,被嘲笑被欺负,挨饿挨困。他和alpha一起接受着训练,一起参加考核,这些事他从前怎么也想不到。 他突然想找人说说话,哪怕这是简单的回应也好。 “夏厉景。”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深夜已经足够清晰。 夏厉景在黑暗中默默睁开眼,并未出声。 没得到响应的小仓鼠有点失落,沉默了很久,等夏厉景怀疑他已经睡着时又说:“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你什么时候能回家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不睡觉,明早赶不上回军校的飞行器,你就得待在这儿了。”夏厉景突兀的回答,叫季软吓了一跳。 “你没睡着呀?是,是我吵醒你的吗?” 夏厉景从床上下来,季软以为夏厉景被吵得睡不着觉,要来教训他了。他站在沙发前,月光投出长长的影子,太暗了,季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我不说话了……” 季软被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夏厉景把他搬到了床上,帮他掖好了被子。 “歪着脖子睡那么久,不怕落枕?”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你没有让我迁就你的意思,可我舍不得。” 夏厉景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两人中间还能塞下个枕头。 季软听见夏厉景问他:“还害怕吗?” “……不,不怕了。” “那就乖乖睡觉。” “晚安。” “……晚安。” 被揭破了心思的小仓鼠心跳加速,他本来以为躺在这只大猫身边会胆战心惊、坐立不安,但现在发现身边有个温热的物体却莫名安心。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样的夏厉景很温柔也很可靠,不会咄咄逼人也没有睚眦必报,就算被拒绝也还是愿意陪着季软。 季软睡了很沉的一觉,像是焦渴的人一下子喝饱了水,舒服得不愿意起来。 他睁眼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戳他的脸。 夏厉景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他的脸,被发现了也有恃无恐,笑着和他说了声早安。 季软记得他俩昨天好像不是这个距离,怎么这会儿他就到夏厉景怀里去了呢? 小仓鼠矜持地挪开了一些距离:“你……不要老捏我脸,都捏红了。” 夏厉景看起来心情很好,“你身上瞧着没二两肉,脸掐起来手感倒是很好。” 小仓鼠揉揉自己的腮帮子,不给摸了。 他看到了地上的枕头,昨晚明明放在中间的。 夏厉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贴心地解释道:“昨天半夜你踢下去的。” “才不是,我睡相很好的。” “哦,是吗?那是谁昨天扒拉着我不放,还流了我一肩膀的口水?” 季软本来是不信的,但夏厉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越来越心虚,下意识擦了擦嘴,“我,我那不是,太困了嘛。” 夏厉景揉乱了他的头发,跳下床。 “快点儿吧,小懒猫。” 季软把头发捋好,心说,才不是小懒猫,是小仓鼠。 他们回到军校的时候离实训结束还有两个小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来了。当他们提交了实训结果,评分通过时,不少人都朝他们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韩士祺第一个冲过来,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被夏厉景拉住了。 “季软!你们也太厉害了吧。” “啊?” “你们是目前为止唯一评分是优秀的小组欸!”他压低了声音,“刚刚沈季秋他们也才是良好,你看他们的脸,臭死了。” 季软没有实际意义上地参与任务,自然也感受不到难度,但他看到有几个alpha挂了彩,大多数人看上去也都很狼狈,就他们俩睡了一觉舒舒服服的回来了。 小仓鼠低下了头。 他们这样,不太公平。 夏厉景的手却在这时候搭了上来,“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实训条例没有规定完成任务的方法,也就是说通过任何途径取得成果都是符合规定的。我们通过了,这就是结果。” 季软知道,以夏厉景的势力和别人组队照样能拿到不错的成绩,可这对于他来说像一种对弱者的照顾。 夏厉景是不是也觉得他完成不了任务? “啊呀,管它呢,总之这是校庆前最后一次考核任务了,终于可以歇两天了!”韩士祺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格外亢奋,“对了你们想好加入哪个节目了吗?” 第21章 奥菲利亚 “什么节目啊?” 季软想了想,今年好像是联邦特种作战军校建校九十周年,但校庆节目又是什么啊? 韩士祺:“哦就是在校庆上,每个班都要表演节目的,有的参加阅兵式,有的表演枪法,反正合计出一个节目就行。今年是九十周年,好像特别隆重,听说可能会有联邦上将莅临参加呢。” 第20章 季软:“那我们班表演什么啊?” 如果是格斗表演什么的,他肯定得掉链子。 韩士祺:“不知道呢,不过每年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样,今年大家都想来点儿新鲜的。” 夏厉景站在旁边听,忽然问季软:“你觉得什么样的节目好?” 小仓鼠想了想,有些腼腆地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高中校庆的时候一般会组织表演话剧的。” 基本上所有的小omega都能参与进去,而且观赏性很强,在下面坐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无聊。 夏厉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上完格斗课,季软吃的午饭一点儿没剩全给吐了出来,浑身都被摔得散了架。其实和他对打的alpha已经手下留情,根本没怎么使劲儿,但就季软这个身板,随随便便就能撂倒。 夏厉景就站在旁边盯着,那警告的眼神弄得人家alpha都不敢动,最后还是被教官呵走的。 更衣室里,小仓鼠瘫软在躺椅上不想动,其他人都去冲澡了,就他摊成了一张鼠饼。 门被人推开了,季软偏头,果然是夏厉景。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神清气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刚刚撂倒了六个alpha。 “好一点儿了嘛?” 小仓鼠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不打算去吃晚饭了?” 季软难受地摸摸肚子,示意夏厉景自己吃不下。 “还有点儿恶心,不想吃东西。” 夏厉景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变出了一包巧克力曲奇,“那这个也吃不下了?” “可可豆夹心拿铁曲奇!” “赔给你的。” 季软坐了起来,伸手去够,但夏厉景没有给他,而是拿过旁边的温水。 “先喝半杯水再吃,刚刚出那么多汗,在厕所吐了半天该脱水了。” 季软只能乖乖听话,喝了水,夏厉景帮他把包装撕开。 “哇,好香。你怎么弄到的啊?” 这种东西可不容易带进来。 “我在索多玛买的,其实那里的点心也很出名。” “可是我们回校都做了检查啊。” 有个alpha嚼的口香糖都被扣出来了。 夏厉景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笑了,“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季软咬了一口,浓郁的可可在嘴里化开,奶香四溢,好吃死了。他看看饼干,又看看夏厉景,把剩下的一块塞到他手里。 “给我?”夏厉景有点儿意外的样子。 能从小仓鼠嘴里得到吃的可真不容易。 季软点点头,“我才没那么小气。” “你,你看着我干嘛呀,快点吃不要被发现了。” 夏厉景把整块曲奇塞进嘴里,咀嚼间奶香四溢,甜滋滋的味道很好,连带着心情也格外愉悦。 “季软。” “嗯?” “你很想回家吗?”夏厉景看着他。 季软明白他是在问昨晚的事情,咀嚼慢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爸爸,他希望我能在军校带一段时间,他们说得没错,我其实就是走后门儿的,什么都不会。我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们,像这一次,如果不是和你组队,我可能连训练任务都完不成。还有之前,如果不是韩士祺,我也通不过考核。每次这种时候,我就……特别想家。” 这是夏厉景第一次听季软说心里话。 他喜欢这个小家伙,所以如果季软在学校觉得痛苦,想回家,他会支持,可他的私心又告诉他季软不该回去,季软该留在军校和夏厉景一起。 “但是……”,季软又说:“我不想让爸爸失望,也不想这样认输然后灰溜溜地回家。” 他一直觉得爸爸是联邦最优秀的alpha,是人们心中的英雄,他一直都以此为傲。可是他们家只有他一个omega,注定无法延续父辈的荣耀,季软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是个omega是不是也可以和爸爸一样在战场上铸建属于自己的传奇。 “季软。” 夏厉景叫他,习惯性地揉着他的脑袋,像是在揉搓一只失落的小仓鼠给予安慰,“你一点儿都不差,你很勇敢。” “我大哥说过衡量一个战士好坏的标准不是他的战功而是他的信念。” 季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人用勇敢来形容过他呢。 “那你大哥一定是个很出色的战士,他是联邦军官吗?” “嗯,他是我们家最优秀的alpha,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三年前他牺牲在了前线。” “……三年前,反击战中那位为了争取撤退时间牺牲的年轻军官。” 季软记得爸爸当时也参加了葬礼,那位英勇的军官被授予了联邦勋章,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夏厉景的哥哥。 “嗯,是他。他一直是个特别好的人,他很厉害,我从小就以他为目标,可惜还差得太远。” 季软坐近了一点,眼神很真诚:“我觉得你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的联邦军人,你也很厉害。” “是吗?” “嗯。” 小仓鼠郑重地点头,虽然有的时候喜欢恶作剧又很烦人。 夏厉景笑了,替他擦掉嘴角的饼干渣,“走吧,一会儿还得开个班会。” 今天所谓的班会其实是大家组织的对校庆节目的讨论,季软本来想着就是凑个热闹,对于节目他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但当唱票时屏幕上出现“戏剧”时小仓鼠意识到了不对。 当“戏剧”以过半的票数胜出时,小仓鼠匪夷所思。 当大家开始确定戏剧选角时,小仓鼠受到了惊吓。 大家最终选择的戏剧是《哈姆雷特》,其他角色都有许多的候选人,只有一个角色没有人竞争。 当谈到女主角奥菲利亚该由谁扮演时,几十个alpha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躲在角落的小仓鼠。 第22章 四万个兄弟也抵不过我对你的爱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啊?” 季软试图挽救:“我,我又不是女孩子,演不了的。” 可alpha们还是盯着他,他朝夏厉景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夏厉景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那想看他女装的恶劣心思尽显无疑。他又向韩士祺求援,可后者搭上了他的肩膀,很是激动地说:“太好了!季软,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了,不要担心你这个样子穿女装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咱们在戴个假发不会有问题的。” 是这个问题嘛! 小仓鼠一点儿都不想在那样的公共场合穿女装,感觉像个变态。 “为什么是我啊,我,也是男孩子啊。”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alpha劝道:“小季同学你这话说得不对,你看看咱们班就你一个beta还长得那么纤细白净,你不上难道我们这些身材高大的alpha扮淑女吗?”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为了班级荣誉就牺牲一下嘛。” 毕竟大家都不想扮“奥菲利亚”。 于是在民主投票下,季软以25:1的绝对优势,担任了本次校庆话剧的女主角。 当季软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时,韩士祺又告诉了他一个噩耗,扮演哈姆雷特的是沈冀秋。季软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张臭脸,果然,沈冀秋正用毫不掩饰的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第21章 “……” 小仓鼠泪洒当场。 两天后休息室。 “哈姆雷特”居高临下俯视着“奥菲利亚”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奥菲利亚”则眉心紧锁不敢和“哈姆雷特”对视。 季软:“真的,殿下,您曾经……使我相信您爱我。 沈冀秋:“你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我,因为美德不能熏陶我们罪恶的本性;我没有爱过你。” 季软:“那么我真是……真是……” 沈冀秋深呼一口气,把剧本摔在椅子上,“真是受了骗了!就那么几句话,有那么难吗?” 小仓鼠埋着脑袋不说话,心想被你这样凶巴巴地瞪着谁还记得台词。 “再来,把你那颗榆木脑袋抬起来,今天这一场要是过不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软迫于淫威,只好又把台词再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沈冀秋喝了口水,又气势汹汹地站在了表演位上,季软也想早点去食堂吃饭,于是强迫自己抬头和沈冀秋对视。 季软极力把自己想象成奥菲利亚,把沈冀秋看成一个特别丑的大玩偶:“殿下,我有几件您送给我的纪念品,我早就想把它们还给您,请您现在收回去吧。 沈冀秋:“不,我不要,我从来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季软:“殿下,我记得很清楚您把它们送给了我,那时候您还向我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使这些东西格外显得贵重;现在它们的芳香已经消散,请您拿回去吧。” 沈冀秋:“哈哈!你贞洁吗” 不知道奥菲利亚听到哈姆雷特说这段话时是什么感受,反正季软从沈冀秋这里只听到了十足的嘲讽。不知道是太入戏还是这些话他本身也想对季软说。 “殿下!” “你美丽吗” 季软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他想象着奥菲利亚的样子,脸上是被爱人讥讽的伤心与羞愤。他才不要输给这个只会动拳头的笨蛋。 “殿下是什么意思” 季软有一双接近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眼形圆润但眼尾上扬,像希腊神话中躲藏在森林里的宁芙,有种纯粹灵动的美。和人对视的时候很专注,像是在感受你情绪细小变化,乖巧又安静。 沈冀秋在某一刻又想起了那个下午看到的画面,白皙纤细的少年背对着他,像是发现了一只躲在暗出独自舔舐毛发的小鹿,所以当季软认真的和他对视时,他走神了。 落日穿过落地窗撒了一地金,反射在他们脸上,季软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清晰可见,漂亮得不可思议。 “要是你既贞洁又美丽,那么你……” 沈冀秋回过神来,季软脸上洋溢着几乎是胜利的喜悦,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沈冀秋,你也忘词了。 “……服装到底什么时候到,对着一个beta我入不了戏,操。”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地解释:“景哥服装那边可能还得两三天,我再去催催。” “快着点儿,不然让我们一直这样干演?” “好的好的。” “……今天就到这里。” 季软觉得沈冀秋很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忘了词却要冲着别人发火。但季软不想计较他要去吃饭了,今晚一定要吃到糖醋排骨!不知道夏厉景有没有给他占位子。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沈冀秋还攥着剧本脸色凝重地坐在道具箱上。 真是见了鬼,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小娘们长得好看。 校庆是在一周后,留给季软的练习时间不多,但好像所有人都对他的表演格外感兴趣,每次排练都有一群人围观,再加上他和沈冀秋有大段的对手戏,他说错词沈冀秋要瞪他,他坐下来喝口水沈冀秋也要瞪他,就连来看排练的人太多沈冀秋也要怪到季软身上,弄得他根本没办法专注剧本,只能每晚回了寝室背词。 夏厉景倒是乐见其成,每回季软在那儿背词他就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听着,偶尔上前调戏一下小仓鼠。 被莎士比亚折磨得身心俱疲的小仓鼠抱着剧本,瘫倒在了床上。 “不再背一会儿了?” 季软翻了个身,用目光对夏厉景表示谴责:“我早就说我不想演了,你们非要推着我上。” 夏厉景对此不以为意,捡起剧本随便翻了两页,坐在季软床上念。 “尽管你像冰一样坚贞,像雪一样纯洁,你还是逃不过馋人的诽谤。” “她的衣服四散展开,使她暂时像人鱼一样漂浮在水上,她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唱着古老的歌谣,好像一点不感觉到处境险恶,又好像她本来就是生长在水中一般。” 夏厉景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他这样正经念台词,季软就好像真的变成了漂浮在水中的奥菲利亚,反复吟唱着“他会不会再来”,然后在极致的孤独与哀伤中以极美的姿态死去。 季软偏过头,看到夏厉景在很认真地读,他垂眼的时候五官看起来没那么凶,神态也很温和,季软听到他说:“四万个兄弟的爱合起来,还抵不过我对你的爱。” “错啦!”小仓鼠打了个滚爬起来,取笑他说:“是抵不过我对她的爱,你念错了夏厉景。” 夏厉景不紧不慢合上剧本,两人目光相触,他笑得很温柔。 “没错,就是抵不过我对你的爱。” 第23章 校庆 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有一簇小火苗从季软心口烧到了脸上。 “你不要总是乱说话。” 夏厉景特别爱看他害羞的样子,像单纯的小动物突然被抚摸,受到惊吓,可怜又可爱。他看着季软,眼神直白又炽热。 “你分明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季软试图把脸埋在剧本里,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要背台词了。” “嗯,你背,我帮你听着。” “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背呀。” “校庆那天会来很多人,同学、教官、军官甚至是联邦上校,你倒是可不止是对着我一个人背了。” 季软一听这话,本来就不多的信心又折了一半,“可是我一到人多的地方就紧张啊。” 小仓鼠下巴搁在枕头上,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被挤得鼓鼓的,像藏了食物的小颊囊,特别可爱。夏厉景很想伸手戳一戳他的脸,但还是忍住了。 “如果你能顺利完成演出的话,我可以让你回家。” 季软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他:“回家?” 夏厉景:“没错,回家。我可以给你争取到三天的假期。” “可是没有特殊情况军校不是不给批假的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相信我吗?” 季软想了想,夏厉景虽然有时候看着吊儿郎当,但其实还是很可靠的,至少他答应的事情都办到了。 于是小仓鼠点点头,“我信的,可是……我总是入不了戏,每次和沈冀秋对戏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欠了很多钱一样,我一紧张就会忘词。” “他凶你了?”夏厉景双目促狭。 “也不算吧,就是态度恶劣了一点……”季软不敢说沈冀秋总是骂他笨还动不动就发火的事情,怕夏厉景听了一个冲动又去找人打架,毕竟他们俩见了面一点就着。 第22章 “好了我真的要赶紧背词了,要不然真的会出大糗的。” 夏厉景也不再骚扰季软,而是认真地帮着他对词,还跟他一起琢磨哪句话应该用哪种语气哪种表情。然后季软发现,夏厉景对《哈姆雷特》的熟悉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小仓鼠忍不住好奇:“你对剧本怎么这么熟悉啊?沈冀秋练了那么久台词还没你说得好。” 季软亮晶晶的眼神叫夏厉景不由自主笑了一下,然后又不正经起来,“怎么,想让我演你的哈姆雷特?” “才……才不是。”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季软还是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夏厉景和他演对手戏的话,一定会趁着排练故意揉乱他的头发,捏他的脸,还会使坏逗他玩儿,但对起台词来一定会顺利很多,夏厉景不会因为他说错词就生气,也不会因为仿佛排练而不耐烦。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不对,不对,不能是夏厉景,那他可能更结巴了。 “想什么呢?”夏厉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离校庆还有一天,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季软很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尽管面对的是如此恶劣的沈冀秋,他还是顺利磨合好了剧本。试演的效果还不错,沈冀秋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终于开了窍,从那天之后就不再找他麻烦了。 只是季软发现沈冀秋开始偷偷盯着他看,好几次他回头正好撞上沈冀秋那幽深的目光,沈冀秋就会立马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叫季软瘆得慌。心想他是不是攒着怒气,等演出结束就要一起报复回来。 不过季软没心思想那么多,今天学校下发了通知,每个参加校庆表演的同学都可以申请带一位家属来观摩,还给他们下发了通讯器。 季软想了很久,算了算那边大概刚到吃晚饭的时间,就拨了爸爸的号码,但不出所料信号已经被屏蔽了。季软只好打了家里的电话,然后管家叔叔向军部要了内部的联系方式再拨过去。 这次打通了,但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人。 “你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叫季软是季元帅的家人,请问他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抱歉元帅正在开紧急会议,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联系可以先告诉我,我一会儿转达给元帅。” “这样呀。” 季软有一点失落,他很久都没和爸爸说过话了,他也知道爸爸现在做的事情很重要,也根本不可能来看他的表演,但他就是想亲口告诉他,从前那只娇气的小仓鼠已经成功适应了军校生活和alpha们一起接受训练,虽然还是落后了很多,但他正在一点点向前追赶。他还要参加校庆表演,全军校的人都会坐在舞台下看着他。 “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他忙完了麻烦您转告就说季软适应得很好,可以照顾自己,让他注意身体。” “好的。” 通讯结束,季软本想再打给季明简问问他要不要来看表演,但转念一想他平时那么忙,而且……季明简看到他女装肯定会一直拿这个取笑他,还是算了吧。 这样他的名额就空出来了,季软回寝室后问夏厉景要不要带家人过来看,夏厉景说他们不一定有空,季软想着左右自己用不着就把名额给了夏厉景让他自己决定,这时的小仓鼠并未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直到演出那一天。 一整个上午大家都站在半封闭的椭形训练场里管看军校检阅,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最先进的飞行器,全息模拟战备……季软站在几千人中间抬头仰望,忽然觉得自己渺小不堪。 军校是2+3年制,普通学生可以选择在就读两年之后毕业,也可以参加升学考试进入更高级别的军校系统,顺利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联邦军部就职。 那些即将毕业的军校生,看起来和他们那么不一样,联邦军装穿在他们身上格外庄严,他们是联邦最精锐的武器,是民众对战争的信心,是最牢不可破的防线。 这些alpha们的眼神里有一种相似的东西,季软无法准确地说出是什么,但大受震撼。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一提起联邦特种作战军校就心生敬畏,这些真正的军校生和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第24章 情敌? “下面将由联邦特种作战军校优秀毕业生——联邦军备处季上校,为母校宣读贺词。” 检阅结束,嘉宾开始发言。 季软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亲切的笑容走到了话筒前。 季明简先是对徐上校行了个军礼,然后十分欣慰地扫视着台下的方阵。 “大家好,我是3028届毕业生季明简,很高兴能够参加母校校庆。今天以毕业学长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所以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首先,我很骄傲我们联邦军校又培养了那么多合格的联邦军人……” 所有人都在专注地听着这位联邦最年轻的上校发表讲话,alpha们眼中的仰慕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就连沈冀秋都收敛起了平日的嚣张傲慢一脸严肃,只有季软很是出戏。 有谁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季上校在家里还和小仓鼠抢点心吃呢? 大概是心有灵犀,季明简的目光也偏了过来,四目相接,双方都心领神会。 季软是没想到季明简会有空来参加校庆,季上校则是没想到他们家的小糯米团子穿上军装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还挺像回事儿的。 发言结束,上午的检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去就餐了,季软一行人却得马不停蹄地回到休息室化妆。 离正式演出还有三个小时,季软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一名alpha学姐在他脸上涂抹。 学姐:“你皮肤好好哦,摸起来也好细腻。” 小仓鼠:“是,是嘛。” 季软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排练的时候都没带过妆发,也不知道化出来好不好看。 学姐狠狠地点头,看季软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仿佛被激发出了母性。 大概捣鼓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学姐忍不住拍手赞叹:“天吶,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真是个天才!” 她的声音把休息室里其他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反应特别剧烈的是扮演侍卫的韩士祺,他靴子穿了一半突然“蹭”地站起来围着季软左看右看,而后感叹道:“季软,你这也太……像了吧。” 精致小巧的脸型,秀气娇俏的五官,眼波流转间透露出少女般的灵动媚态,蜷曲的棕色长发散落在两肩,稍白的底妆和他的原本的肤色融合得很好,矜贵中流露着若有若无的脆弱感,像一朵还未夭折的白玫瑰,散出淡淡的馨香。 戏服意外合身,点缀着繁花的乳白色宫廷长裙衬出纤细的腰身,季软骨架小,但没有过分瘦弱,能撑得起贵族淑女养尊处优的娇态,除了胸有点儿平,活脱脱就是美艳迷人的奥菲利亚。 季软被盯得臊得慌,双颊发烫,紧张地抓着裙子。 “还……还好吗?” 韩士祺:“好!简直不要太好看!要是有长成这样的女孩子我一定追她,你有妹妹或者姐姐吗?alpha也行,介绍给我呗!” 小仓鼠被逗笑了,摇摇头说:“我们家只有我一个。” 第23章 其他人也对季软的造型做出了极高的评价,几个alpha词也不背了揪着季软看了老半天,都啧啧称奇。 只有沈冀秋脸色不怎么好看,从季软穿上裙子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季软从化妆镜里看自己,明明只是戴了假发穿了裙子但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女孩子了。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穿裙子,上一次还是他六岁的时候被季明简打扮成小女孩带出去跟人家要糖吃,结果被叔叔抓了个正着,然后季明简就挨了一顿胖揍。 离上台还有半个小时,季软刚刚把台词又过了一遍,前台传来阵阵脚步声,应该是观众在入场,他心跳加速,因为紧张和亢奋手脚发凉。 他看了眼半开着的房门,夏厉景说要给他去买点吃的,但到现在都没来,估计是赶不上了。 小仓鼠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不过一会儿他应该会在台下看的吧? 这些天他和夏厉景对戏的次数比和沈冀秋都多,其实他最想让夏厉景看看他扮成奥菲利亚的样子。 “还有十分钟,倒计时准备啦,大家赶紧就位!” 前两场没有他的戏份,季软就等在后台,仔细的听着台上的动静,心里默默数着台词,终于该他上场了。 季软深呼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走上了舞台。 国王,皇后,波隆尼尔,奥菲利亚等人一齐出场,但人们的目光很快都聚焦在了同一束灯光下。 “那个奥菲利亚是从校外请来的omega嘛?” “不对吧,校庆不允许外来人员参加啊。” “那总不可能是alpha,你看她这也太漂亮了一点吧,我们学校的女性alpha总共就那么几个我都认得。” “难道是beta?” “怎么可能……” 台上的奥菲利亚美得超出了性别认知,台下的观众越发好奇,不过很快大家就有了答案。 王后:“至于欧菲利亚,我希望你之美貌的确是令哈姆雷特疯狂之原由……” “奥菲利亚”开了口:“夫人,我也同样的祈望。” 声音很细,语气也软,像是初春化冰的小溪,他在极力模仿奥菲利亚的声音,但还是听得出来这是个男孩子。 台下的alpha开始有些躁动了,但碍于场合还是端正地坐着。 季软演了一会儿发现大家都在专心观看,渐渐地有了信心,更加放松。他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季明简,他亲爱的堂哥正一脸笑意,欣慰地看着他,仿佛找回了当把小堂弟打扮成女孩儿骗到糖果的那种自豪感。 不过这不是他想找的人,目光越过人群,他找到了坐在第三排的夏厉景,前两排都是学校领导和教员,这估计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位置了。夏厉景也在看着他,那种惊喜而专注的目光让季软心里溢满甜滋滋的骄傲,不过下一秒,这种欣喜就被打破了。 夏厉景身旁的人突然靠过去和他说话,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应该是个omega,撒娇似的把饮料塞到夏厉景手里,夏厉景似乎有些无奈但没有拒绝,两人看上去很是亲密的样子。 第25章 厉景哥哥 他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这男孩子肯定不是军校生,难道是夏厉景带来的?他们是什么关系?韩士祺说他在外面经常换伴儿难道是真的?所以夏厉景是用他的名额带了个漂亮omega来看演出? 季软走了神,转过头对上沈冀秋要杀人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继续说台词,还好舞台节奏没有被打乱,观众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小仓鼠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免得分神,一直到戏剧接近尾声,他“跌入”满是花草的“湖水”中,总算完成了表演。 谢幕的时候全体演员重新上台,原本安静的剧场爆发出掌声,季软感受到了观众对于这场表演的认可,他站在灯光下享受着人们的赞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夏厉景也在卖力地鼓掌,季软故意避开了和他目光接触,假装没看见。 哼,才不理你。 观众席里的夏厉景察觉到了小仓鼠的情绪变化,只是还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是因为他没来得及送午饭吗? 谢幕结束,演员们退到了幕后,夏厉景想留去后台,结果刚起身就被人拽住了。 小omega撇着嘴,“厉景哥哥,你又要去哪里啊?” “我有事,你待在这儿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来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再不听话我只能告诉小姨父把你领回去。” “我听话的,不要告诉舅舅,”omega闻言只好松了手。 后台,演出圆满结束,大家都格外兴奋,季软这里刚卸了妆,衣服还没换负责场务的同学告诉他有人找他,在楼梯间等着。 季软本来以为是夏厉景但到了才发现等着的人是季明简。 “怎么是你呀,”小仓鼠脱口而出,毫不掩饰地嫌弃道:“你来这里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的。” “啧,这么就没见了你就一点儿没有想念我嘛?来过来让哥哥抱抱,看看我们家小糯米团子瘦了没有。” 他说着就径直走过去,把小仓鼠按在了怀里狠狠地揉了一遍。 “松手,”季软挣扎着逃出变态堂哥的怀抱,“戏服都被你弄皱了。” 季明简捏着小仓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着夸奖道:“真没想到,我们娇气的小仓鼠竟然适应得那么好,还演上话剧女主角了。” 被揭了短处的小仓鼠暴躁起来,凶道:“我,我这是被迫的,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不笑不笑。” “……你不是一直很忙吗?不会只是为了嘲笑我女装才特意来参加校庆的吧?” 季明间也不再开玩笑了,有些认真地道:“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特地看看你在这儿适应得怎么样,顺便给传个消息。” “什么啊?” 季明简凑到季软耳边,压低了声音:“目前联邦和帝国的谈判有些波折,怀疑是内部的问题,怕生变故,他们有可能会对你下手,叔叔的意思是在谈判条例签署之前你都待在这里。” “那,那谈判会有危险吗?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放心叔叔他自然是有准备的,目前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底应该能回来。” 季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很不安。 “叔叔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不能挑食不要吃太多甜食,天冷了记得要多添点衣服。” 小仓鼠点头一一都答应下来。 季明简又问他:“听说你现在和一个alpha住在一起?” “嗯,系统分配错误了,学校又没有其他宿舍空出来。” “他欺负你了吗?” 欺负……算,算欺负了吧?但是……也不是那种欺负。 季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自然,“没有啊,我,我过得挺好的。” “哦,是吗?” 季明简笑得有些狡黠,照理说他们家小仓鼠应该抱着他哭诉这里没有点心吃、洗不了热水澡、训练辛苦,alpha都自大又坏心眼儿才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懂事? 第24章 “当然啦……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你不要小看我。” “其实送你来之前,我一直有个事儿挺担心的。” “什么啊?” 季明简盯着小仓鼠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某些信息,“你说这军校全都是alpha,一个个长得挺拔高大,你和他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万一……被哪个小子拐跑了怎么办。” 季软觉得季明简是有时候是真的惹人嫌。 “你乱说什么啊,我……像是那种一骗就走omega吗?你以为我是给两块曲奇饼干就能收买的嘛!” 季明简笑而不语,他比季软大五岁,季软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就带着着小家伙胡作非为,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这只小仓鼠在想什么。 只是不等他继续逼问,楼梯间的门豁然被推开了。 夏厉景面色凝重,风风火火地上前,先是看了看季软,然后对着季明简行了个军礼。 “上校。” 季明简扫视了一番这位莽撞闯入的军校生,又瞥了眼季软的神情,忽然就玩心大起。 原来想等的另有其人啊。 “请问你是?” “报告,我是军校一年生,是这位的同学兼室友,他突然不见了剧组让我来找一找,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露痕迹地站到了两人中间,态度强硬,可谓是十分没有礼貌了。 不过季明简也不是什么好人,假装没看到拼命使眼色的季软,“这样啊,可是我还想和这位同学多聊几句呢,刚刚他演得非常好,我很受感动。” 夏厉景皱眉了,“抱歉上校,他还没吃午饭我得带他去吃点东西,不能跟您聊太久了,我想您行程忙碌应该也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就餐了吧?” 就差直接赶人了。 季软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季明简开口之前说道:“上校,您刚刚不是说有急事要去处理吗?” 季明简:“我——” “厉景哥哥!”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对话,楼梯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连季明简都有些懵了。 只见男孩儿小跑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夏厉景的胳膊,撒娇道:“你怎么到这来了啊。” 第26章 吃醋 季软一眼认出这就是刚才坐在夏厉景旁边的那个omega,近距离看男孩儿长相甜美,神态间流露着自然的娇憨,看夏厉景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只漂亮的小猫。 事实上季软的直觉很准,宁洛就是一只刚成年的布偶omega。 季软想起来夏厉景说他喜欢“纯”一点儿的,就是这种纯真可爱、漂亮娇俏的嘛? 还说喜欢他,哼,都是骗小仓鼠的鬼话。 夏厉景语气有些不高兴:“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我一个人坐不住嘛,而且人都走了。” 夏厉景拉开了他的手,退开了一点距离,“不要没礼貌。“ 他向其他两人介绍:“这是我小姨父家的孩子,叫宁洛。” 宁洛笑着和季明简打招呼:“上校,您好。” 季明简也礼貌地响应,宁洛又看向季软,笑意淡了一些多了几分审视,“你好,你是厉景哥哥的同学吧,刚刚我们在台下看到你表演了,真厉害。” “你好,谢谢。” 季软也同样在审视着他,从肢体动作和语气可以看出宁洛很依赖夏厉景,对季软却有隐约的敌意。 小仓鼠瞥到了他手上拿的饮料,是在保健室那儿才有的果汁,走过去起码得二十分钟,怪不得迟到了。 夏厉景有时间跑那么远给人家买果汁,却没空给饿着肚子演出的他带个午饭。 心底的小火苗“蹭”地一下燃了起来。 “场馆很不好找吧,从校门口走过来得不少时间呢。” “还好,厉景哥哥接我过来的,就是吃饭耽误了点时间差点没赶上开场。” 哦,原来是陪人家吃饭忘了时间啊,还装作很期待的样子原来是为了带小omega约会。 季明简见状轻咳了一声,“我确实有急事要处理,得先走一步了。” 夏厉景语气有些生硬,就差把快点走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上校有事就赶紧去处理吧,别耽误了。” 季明简微笑着点头,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转过身摸了摸季软的脑袋说:“今天的表演很棒,下次见面再聊。” 然后忽略了一脸阴沉的夏厉景,潇洒离去。 楼梯间只剩下三个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宁洛先开了口:“厉景哥哥你不是还有半天假嘛,带我去逛逛吧。” 他又看向季软,问道:“同学你也要一起去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小omega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对季软有着天然的防备。 夏厉景这会儿没心思带孩子,刚才他到后台找季软却发现晚了一步,他们告诉他上校很“欣赏”季软的表演,单独叫他出去聊天。 这还得了,alpha心里在想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果不其然他在门口就看到那个上校对着季软动手动脚。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宁洛不肯,抓着他的手臂耍赖:“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你答应过今天要陪着我的。” 夏厉景看向宁洛语气严肃起来:“是你硬要来看校庆的,不要耍赖,乖乖回家。” “可是……” 季软不想再待下去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夏厉景讲话,“我还要去换衣服,先回去了。” “等等季软,我有话和你说。” 季软假装没听到,夏厉景刚想追,又被绊住了。 宁洛抓着他不松手,质问道:“厉景哥哥你为什么老是追着那个beta啊,我那么努力来见你你就不想和我多说几句话吗?” 见到他委屈愤懑的样子夏厉景少有的严肃起来,“宁洛。” “你是不是喜欢我。” 虽然他的心思一直表现的很明显,但这么突然被提出来宁洛也有些张皇,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说:“我,我是喜欢你啊,从小就喜欢,你不是知道的吗?” 夏厉景沉默半晌才说:“宁宁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喜欢跟着我喜欢跟我撒娇,我也把你当作弟弟,愿意保护你对你好,以前我把你对我的依赖归为亲情。但现在你长大了,我不想你因为一时的混乱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你对我有依赖有占有欲这我可以理解,但你得学会辨别这不是喜欢。” 小布偶骤然被拒绝,着急辩解:“才不是,我分得清楚,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就算……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我啊,我们可以试试啊。” “不可以,”夏厉景的回答很干脆,眼神坚定。 “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宁洛不想接受这个理由,“不可能你又在唬我,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半年又都待在军校,这里……”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夏厉景:“你没想错,就是在军校,刚刚台上的奥菲利亚,你口中的beta,我喜欢他,很喜欢,我正在追求他。所以请你不要再做出一些幼稚的容易让人误会的行为,你很好但我不会喜欢你的,抱歉。” 第25章 “可是……可是他是beta啊。” 小布偶泫然欲泣,满脸都是不甘心。 夏厉景像是在看个没长大的孩子,无奈又不忍心,“我喜欢他,他是不是omega都没关系,beta或者alpha也都可以,只要是他就好。” “现在,你该回家了宁宁。” “……那,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夏厉景温和地笑了一下,“会,给小姨拜年的时候我会给你带礼物。” “认识回去的路吗?” 小布偶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送走了宁洛夏厉景在后台找了一圈而儿也没找到季软,想着小家伙饿着肚子表演了那么久还气鼓鼓地走了,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马不停蹄的回到宿舍,刷开门,房间里就开了一盏床头灯。床上一团圆滚滚的“被子”听到开门声动了一下。 夏厉景把东西放在了柜子上,不见外地坐在了床角。 小仓鼠正生气呢,见夏厉景这副态度更是火大,用脚踹他,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谁让你坐的,这是我的床。” 第27章 表白 夏厉景趁机抓住了露出被子的脚腕,小仓鼠挣扎着蹬腿,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掀开被子。 “你干嘛呀,我要睡觉了” “你中午都没吃饭,吃一点再睡,”大猫耐心地哄着,果然饿着肚子的小仓鼠脾气大。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季软就生气,他饿着肚子演出是因为谁呀。 “不吃了,不想吃。” 夏厉景拿起热乎乎的流沙包在小仓鼠面前晃了晃,“不想吃啊那太可惜了,流沙包里加了双倍的咸蛋黄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对咸甜酥香的流沙包,季软吞了吞口水,这个流沙包食堂每周只做两天,每次只做几十个,可难买了,但他才不是那种没有骨气的小仓鼠。 “我不要你的包子。” 连食物都没办法收买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大猫想了半天,平时很好哄的小家伙今天火气怎么那么大,想来想去忽然福至心灵,故意道:“早知道就给宁宁带回去吃了。” 小仓鼠气得腮帮子都大了,抱着被子瞪夏厉景:“你去啊,谁稀罕你的包子,重色轻友的大骗子。” 说完一头扎进被子躺下,凶道:“走开!不许你睡我的床。” “这么生气啊,”夏厉景不但没走反而得寸进尺地压了上去,揪开被子问:“是因为我迟到了没有给你带午饭,还是因为……宁洛来找我你吃醋了?” “你,你想多了,才不是。” 他生气是因为……因为夏厉景说话不算话,才不是什么吃醋。 小仓鼠被压得动弹不得,夏厉景单手撑在他的耳边,脸凑得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似有似无地用嘴唇蹭着他的鼻尖,弄得他怪痒的,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 “是你非要凑那么近的。” 小仓鼠有些不好意地擦了擦鼻子。 夏厉景闭了闭眼:“……你知道吗从心理学角度讲,人在说谎时更容易打喷嚏。” 季软有片刻的慌乱,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为什么生气,夏厉景和漂亮的omega约会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不用担心之前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了,可是看到那个omega对着夏厉景撒娇,而夏厉景又有所回应的时候他心里就很不舒服,闷闷的,酸酸的。 原来夏厉景不止会对他一个人好,他也会给别人买吃的,温声细语地讲话,那是不是也会和别人接吻?对别人说喜欢? 一想到这些他就生气得要命。 “你,你不要老想着骗我,我又……不喜欢你,干嘛要吃醋,”小仓鼠闷闷地回答,垂着眼,不感同他对视。 “是吗?” 大猫还是那只爱使坏的大猫,他抬起了小仓鼠的下巴,逼问道:“那我和他约会你也不介意吗?” “我像亲你那样亲他,你也不介意吗?” “你……你和谁约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厉景继续道:“其实他从小就喜欢跟在我身边,就在刚刚他和我表白了。”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观察着季软的表情,半真半假地问:“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季软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是个很漂亮的omega,也很可爱,很会撒娇而且一直很崇拜我,或许我应该和他试试……” 季软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表情,红了眼圈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去吧。” “他漂亮又会撒娇你就找他好了啊,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小仓鼠的失落写在了脸上,他皱皱眉头夏厉景就觉得这小家伙伤心得极了,可能随时要掉眼泪。 “季软……” 季软拍开他的手,“你既然有喜欢的omega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呀,你分明就……只是想要捉弄我……” 夏厉景又无奈又心疼,季软的那几滴眼泪像是砸在了他心坎上。 “软软,”夏厉景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里,“你怎么这么笨呀。” 小仓鼠没想到这时候夏厉景都还在嘲笑他,生气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你才笨!” 夏厉景被咬了非但不生气,还一直笑,“嗯,我笨,我最笨了,才会让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用食指蹭着季软的脸,眼神像是一汪被揉碎了的秋水:“我本来没打算邀请家人,宁洛从我小姨那儿知道了消息,缠着要来看我没办法。我给你买了咖喱饭和橙汁,可是被宁洛不小心吃掉了,我想再买一份,但队伍太长,我怕错过演出,所以和卖包子的大叔说演出结束了千万要给我留一个流沙包。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对不起宝贝,但是你今天在台上真的很棒,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小仓鼠听到这解释,话还没说脸先红透了,这么说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了。 “你不要这么叫了……” “不要怎么叫?软软?还是宝贝?” “……你刚刚说,宁洛和你表白。” 季软不得不承认,他很想知道夏厉景是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 “为,为什么啊……” 小仓鼠明知故问,心里期待着某个答案。 夏厉景也愿意一遍又一遍得告诉他:“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谁会比他更可爱。” 小仓鼠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样响应这些情话。他对夏厉景的好感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一点儿。 季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很小声地说:“夏厉景。” “嗯,我在。” “我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很娇气的,有时候爱偷懒,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会……” “软软,你很好。” 夏厉景觉得该纠正季软这种不恰当的想法,“在我这里,不会有谁排到你前面去。” “那如果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明确地响应你……” “我会等,”他回答得很干脆,“不管和谁比较,我都会选择你,不管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我都愿意等。” 第26章 “如果……” 一阵“咕噜”声打断了季软,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这也太太太不争气了!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丢脸的小仓鼠了,哪有人在被表白的时候肚子叫啊。 果然,夏厉景也笑了起身把被窝里的小仓鼠也揪了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个流沙包。 “快吃吧。” 第28章 恐吓信 校庆结束之后,季软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大家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季软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沈冀秋身边的那几个alpha不再找他麻烦了。 但夏厉景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干什么都要盯着他。 晨操结束,被季软拒绝一同前往洗手间的夏厉景靠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翻看小仓鼠的笔记,一抬头看见韩士祺进了门正在鬼鬼祟祟地张望,手里还捧着一堆的东西,和他目光短暂相触后立马心虚地移开了。 大猫眯起了眼,招了招手,韩士祺无奈只好上前。 “景哥,早啊。” “这么有殷勤,你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 韩士祺僵硬地笑笑,“哪有啊,对了景哥季软呢?怎么没看见他啊。” 夏厉景盯着他怀里花花绿绿的卡片信纸还有小礼盒,警惕起来,随手拿起了一个摆弄,“你找他干嘛?这是什么?” 韩士祺避重就轻,说着就要把东西往季软桌上放,“没什么……那等季软来了我自己和他说吧。” “住手,”夏厉景站起来,挡住了桌子,“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说清楚。” 韩士祺犹豫了片刻,权衡了一下后果,最终决定出卖那几个给了他“好处”的alpha。 “这些……其实是其他班级的几个alpha,哦,还有beta让我给季软的,他们说想和校庆上表演奥菲利亚的同学认识一下。” 夏厉景的笑意消失了,韩士祺赶紧找补:“那个景哥,我可是劝过他们了,我说季软不可能和他们约会的,想都不要想,但是他们一直坚持啊,我也没办法。” 大猫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季软去演话剧,这下好了,把苍蝇蜜蜂都招了过来。 那天在台下,他看着浑身被光芒包围的奥菲利亚,那种悸动无法用语言诉说,但他忘了台下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闪闪发光的宝贝。 季软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夏厉景和韩士祺围在他桌前,夏厉景手里拿了哥黑色垃圾袋,把他桌上的一堆东西丢了进去。 “你们干嘛啊。” 韩士祺转过身,眼神飘忽,一遍笑一遍抓了抓脑袋,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早,早啊,那什么教授要抽查的内容我还没准备,我先走了哈,”说完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小仓鼠莫名其妙地看向夏厉景,指着垃圾袋问:“这是什么?” 大猫脸不红心不跳,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没有什么羞耻感,“没什么,我帮你清理了下垃圾。” “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把我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快点给我。” 季软伸手去拽,夏厉景只好装作无奈地打开,“好吧好吧,本来是不想给你看的。” 里面是一堆类似信封的东西。 “这是给我的吗?你干嘛丢掉啊?” 夏厉景睁眼说瞎话:“这些都是恐吓信。” “什么?” 小仓鼠不敢置信,一脸震惊,“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写恐吓信啊。” “大概是恶作剧,肯定是你上次训练慢了几秒,他们觉得你拖了后腿想打击报复。” “还想看嘛?” 小仓鼠吓得连连摇头,“不看了,我不要看。” 夏厉景很是贴心地把那一堆“恐吓信”都丢进了垃圾桶,安慰季软说:“没关系,以后你跟紧我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在远处暗中观察的韩同学被夏厉景这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默默在心里为季软捏了把汗,这架势哪儿还逃得过啊。 今天季软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早上收到了“恐吓信”下午又被告知要训练水下近身格斗,小仓鼠会游泳,但不喜欢水,湿漉漉的感觉会让仓鼠很不安。 季软本来以为他们的格斗服会是那种紧身的鲨鱼皮泳衣,但发到手上的只有一条四角游泳裤。 但他磨磨蹭蹭地走出换衣间,站到队伍的最旁边时,课堂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军校的alpha们一个赛一个的挺拔精壮,往那儿一站,空气中的费洛蒙指数直线上升。但季软不一样,他个子小,身形也纤细,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什么明显的肌肉,因为omega身体条件的限制,训练了这么久也只是线条稍微紧实了一点儿。别人穿着泳裤,那是健硕豪放,季软穿着泳裤,就莫名的……旖旎。 他本来就白,光溜溜地站在岸上,被风一吹,脚趾和膝盖都冻成了绯色,紧身泳裤包裹的地方圆润饱满,曲线漂亮,站在alpha的队伍里,就像只误入狼群的雪白羊羔。 alpha们的眼神不自觉就往他身上瞟。 从季软出来的那一刻,夏厉景脸就黑得跟锅底一样。 “眼睛都往哪儿看呢,都看我!现在先做五十个俯卧撑热身。” 教员吼了一嗓子,所有人都伏下身在瓷砖上做起了俯卧撑,季软也跟着做,但做了十来个就跟不上了,很吃力地撑着。 教员一个个盯过去,看到不标准的或是速度慢的直接上脚踩,alpha也不敢吭声咬牙继续做。等到了季软这里,小仓鼠抬头和教员对视了一眼。教员本能想抬脚,结果发现没地方下脚。 这生嫩雪白的小身板儿,让他往哪儿踩? “……你,去换件泳衣。” “是。” 小仓鼠如蒙大赦,小跑着钻进了换衣室,他听到教员在后面喊:“都看什么看,一个个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再给我加五十个。”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下了水,夏厉景从对面游过来,他利落地浮出水面,抹了把脸,水珠从他额发间落下,滴到形状漂亮的胸肌上。他看着季软,眼神亮晶晶的。 “来吧,我们一组。” “我们俩格斗不太合适吧?” 季软还是想找原来的小伙伴,他总觉得和这样光溜溜的夏厉景在水里感觉怪怪的。 “没关系,我让着你。” 教员:“那边的,快点下水,别浪费时间。” 小仓鼠只好下水,军校的泳池规格不一样比普通泳池深很多,季软一个没抓稳滑了下去,脑袋没入水中,缓慢扑腾了两下,忽然腰上多了道力,他被举出了水面。 他隔着一层轻薄的防水材料贴着夏厉景热乎的胸口。 狡猾的大猫抱着他,在耳边暧昧道:“软软不怕,抓紧我。” 第29章 水中格斗 季软想离夏厉景远点儿,无奈手忙脚乱在水里扑了几下总算抓住了旁边的浮漂。 “我,我会游泳,你不用靠这么近。” “那好吧,我们开始?” 小仓鼠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和夏厉景的体型和体能都不在同一个层面,但教授说过,水下格斗讲究的是巧劲儿,只要用对了方法,他的小个子也能变成优势。 第27章 季软率先发动了攻击,季软出了拳,季软的拳头被握住了,季软被“敌人”反扣在了怀里。 夏厉景:“软软,腰上用点儿劲儿,太软了。” 这话从夏厉景嘴里说出来就不太对劲,季软心跳加速,有种被调戏的错觉,“你,你松开我。” “不行,一会儿你再掉下去怎么办?” “才不会!” “好吧。” 被松开的小仓鼠抓着浮漂,心里打着小算盘,光明正大地打不过那就只能耍个赖了。 他像刚才那样朝着夏厉景出拳,在被抓住的时候没有反抗,而是顺着夏厉景的力道往前冲,一下攀在了他身上,双腿缠在他腰上,死死扣住,双手别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沉。 虽然做法很不厚道,但十分有效,夏厉景果然没有料到他这突然的攻击,竟然愣住了,季软趁机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夏厉景摔在了水里。只是过程中,他的屁股好像硌到了什么东西,但季软并没有在意。 小仓鼠看着夏厉景狼狈地钻出水面,兴奋地宣告:“我赢了!” 夏厉景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一点点靠近,凑到季软面前说:“是啊,你赢了,但以后不要对其他人用这招。” 夏厉景的眼神不太对劲,里面似乎有某种东西被点燃了,季软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为什么呀?”小仓鼠往后躲了躲,有时候他觉得夏厉景身上的侵略性太强,让他莫名地想要逃跑。 他游到季软身边,拉起季软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从其他人的角度看两人就像是在拥抱。他发上的水珠落在季软的脸上,小仓鼠眨了眨眼睛,闻到了熟悉的威士忌信息素,夏厉景贴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我……硬了。” 其实夏厉景不用说那么明白,季软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大腿侧到了某个发热的物体,很显然刚刚他的“格斗技术”引起了某个变态的过激反应。 “……你这个变态!” 泳池的一角水花四溅,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小仓鼠气愤地向某只发情的大猫扑水。 他就知道!夏厉景能安什么好心? 夏厉景却觉得有些冤枉,季软先是光溜溜的穿着泳裤站在他面前,然后又在水里抱着他,腿缠在他身上缠得那么紧,还蹭来蹭去的,他是个正常alpha当然会有反应。 “软软。” “你不许过来!”小仓鼠手脚并用,同他保持距离,不敢低头看藏在水面下的东西。 夏厉景只好停在了原地,哭笑不得地看着被他吓得慌乱无措的小家伙。 真是……太可爱了。 “好我不过去,但是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你想让他们都知道,我被你……刺激成这样吗?” 没脸没皮的大猫到这时候还不忘威胁小仓鼠,弄得好像在泳池乱发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季软张望了一下,果然大家都在好奇地看着他们,连教员也皱眉盯着这边。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小仓鼠面对着怎样的困境。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了,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在隔壁泳道的韩士祺游了过来,看季软在那一动不动,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们在干嘛呢?” 小仓鼠迅速转身,挡住了夏厉景,“没,没什么!我刚刚呛了口水,休息一下。” “哦,那可得小心点儿。” 韩士祺以十分熟练的狗刨游走了。 夏厉景歪着脑袋很是无辜地看着季软:“这是自然反应,真的不能怪我。” 季软:“……” 水下格斗课结束,季软明明没练多少依然累得要死,草草吹干了头发就回了寝室。 夏厉景回来的时候,小仓鼠正把自己卷进被子,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不一起吃晚饭吗?” 季软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严肃地表示道:“夏厉景。” “嗯?” “我觉得我们以后得保持点距离。” “哦?”大猫挑眉。 小仓鼠一本正经地分析,“你看这个样子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而且你老待在我身边我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好好学习了。” “是嘛?”夏厉景笑了,“没想到我们软软这么好学。” “我是认真的!” “哦,那看来没有办法了。” 夏厉景很是遗憾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我这张门禁卡只能自己用了。” 门禁卡!可以出校的门禁卡! 季软两眼放光,有了门禁卡不就意味着可以回家了嘛,夏厉景上次不是哄他,他真的有办法。 小仓鼠伸手去够,大猫故意抬高了手,退后了两步。 “不行啊软软,我们不是要保持距离吗?” “……我,我就是提议一下嘛。” “那还躲不躲我了?” 迫于淫威的小仓鼠只能服软,“不躲了。” 夏厉景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递上了磁卡。 “你是怎么拿到的呀!”小仓鼠宝贝地摸着卡。 “拿学分换的。” 季软想起来韩士祺和他说过,军校有条规定,可以拿学分抵换假期,一学分换二十四小时休假。但基本上没人会这么做,他们的学分是累计制的,没有上限只要过了标准线就能毕业,可每年都有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因为学分不达标无法毕业。他们上次考核排名第一才拿了半个学分,谁会傻到冒险做这种事情啊。 “你换了几天啊?” 夏厉景伸出两根手指。 “你疯啦?那……毕业学分怎么办?” 他到现在为止只有0.75的学分呢。 夏厉景不怎么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事,学分这种东西我多的是,你放心用。” “……” 这世界的参差。 第30章 基因检测 【今日据联邦外交部发言人报道,半月来联邦与帝国就边境冲突交涉取得良好进展,联邦指挥部最高统帅首次接受访谈,或将于月底返回联邦推进友好合约签署……】 食堂上方的滚动显示屏上播放着今日的军部新闻,季软端着盘子站在显示屏下看得很专注。采访视频里面爸爸穿着军装坐在会议桌前,表情庄重严肃,表示目前谈判进展良好,会尽全力保护联邦人民利益。 爸爸看上去比出发前瘦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还叫他要按时吃三餐,结果自己都没做到。才这么些天,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在家他和阿姨会定期给爸爸染发,现在没人帮忙打理,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看到父亲,季软就特别想家。 他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因为并发症抢救无效去世,当时正任军部要务的季大校,忍着丧妻之痛,抱着还没满月的小季软在军部办公室忙得昏天黑地。有人劝他把孩子放到亲戚家寄养,但季大校说什么都不同意,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坚持要把小季软带在身边。 只要在军部工作过的都知道季元帅有多宝贝的儿子。 季软虽然是单亲家庭,但从来没有因此受过欺负,也没有为此产生过自卑或埋怨的想法,父亲给了他足够的爱,也给了他正确的教育。他会想念母亲,但从不会觉得自己受到的爱有所缺失。在季软心里,父亲是永不落败的英雄。 第28章 所以他相信爸爸让他来军校一定有他的道理。 季软按照新闻里说的算了算,如果这月底回家应该刚刚好。 “想什么呢?” 夏厉景看了眼发呆的季软,又看了眼滚动屏。 “啊,”小仓鼠坐到了他对面,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语气都活泼了,“没什么呀。” “能回家就这么开心啊?” 小仓鼠咬了一口葱油饼,边嚼边含糊地回答:“当然了。” 夏厉景看他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投喂,又往他盘里夹块牛肉蔬菜饼,“多吃点。” 小仓鼠埋头吃得专心,并未觉得大猫的眼神有什么不对,一旁被忽视的韩士祺看着夏厉景那宠溺专注得有些吓人的眼神,默默往自己盘里添了个紫薯,忍不住嘟囔道:“又看,跑操看,上课看吃饭还看……” “你在嘀咕什么?” “啊,我说……那个是得多吃点儿,一会儿得抽八管血呢。” 吃得正香的小仓鼠也停下了筷子,“什么抽血啊?” “啊,你们没看通知吗?今天季度体检日,军区医院会来人进行专门的检测。” “检测……那都检测什么啊?” “就血液抽样,基因检测什么的,都是常规检查不用担心啦。这是军校传统,说是为了防止入学考试掉包,还有基因分数不合格的学员冒充入学,很多年前好像出过一例类似的事故,一个beta在黑市买了alpha的基因样本,结果还真让他蒙混过关了,等学期结束了才发现。但这在现在根本不可能嘛,如果有人冒充在校门口就被识别仪认出来了,怎么可能进入军校是吧!” 韩士祺在那儿傻笑,季软却笑不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又问道:“那后来那个beta怎么样了啊?” “好像就直接被退学了吧,哦,听说他被逼得当众脱下军装,光着走出军校的,可丢人了。” 光着走出军校…… 如果他的omega身份被发现了……季软回想了一下沈冀秋那些人的嘴脸,要是换成他们说不定会干出更过分的事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季软没有意识到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落入了夏厉景眼中。 体检安排在下午,季软本来还在担心直到看到徐上校,两人短暂地对视后,徐上校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 果然,他拿到的号码牌是最后一位,身体检查都是单独进行的。到了血液检测的时候,季软看到装满了自己血液的无菌管被医生不动声色地塞进了恒温箱的隔层,他的信息标签贴在了另外事先准备好的血液样本上。 一切操作得小心隐蔽,除了季软和医生没人能看到这个过程。 走出体检室,小仓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想找夏厉景可转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人。 可刚才夏厉景明明排在他后面。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季软只好和韩士祺先回了教室。 另一边,早就完成所有检查的夏厉景又绕了一圈回到了血检室。 医务人员已经开始收拾器械,医生已经离开,只剩下几个护士在准备把样本运送回医院。 “同学体检已经结束了,你这是?” 夏厉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礼貌道:“您好,是这样的我刚刚想起来血检前涂抹了新型防水隔敏药物,怕对检测结果有影响,我可以取一次样嘛?” “这……”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啊,但这次抽检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夏厉景的皮囊很具有蛊惑性,一旦收起身上吊儿郎当的混蛋气质,再假模假式的装装样子,还真像个年轻英俊,正直礼貌的联邦军校生。 隔着口罩都能看出小护士烫红了的脸。 “不,不麻烦,那你先坐下吧。” “嗯。” 趁着小护士转身翻找取血器材,夏厉景找到了事先盯好的血液样本恒温箱。 “来把袖子捋起来。” 夏厉景配合地捋起袖子,顺利完成了采血,小护士熟练地输入密码,恒温箱再次被打开,就在她准备替换新的血液样本时,身后的alpha忽然“嘶”了一声。 回头一看,不知道怎么搞的,alpha的伤口没按好,血滴了一地。 “啊呀,快点坐下。” 小护士急忙拿来酒精棉球和止血贴,帮他固定伤口。 “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太冒失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 夏厉景笑得很温和,但要是换了季软,定然能从这熟悉的笑容中窥见一丝狡猾。 小护士正包扎呢,身前的alpha忽然伸了手,往她脑袋后面探去,然后捏着碎纸屑给她看,“粘到头发上了。” “谢,谢谢。” “不客气。” 大猫一副纯良友好的模样,袖子里却藏着刚才偷拿的血液样本。 他实在太好奇了。 第31章 归家 凌晨,专机降落在联邦军用机场上,在一小支武装队伍的护送秘密下,谈判队伍顺利返回。 季元帅回到家中的老庄园,老管家一早就等候在了门口。 “您能平安归来我的这颗心啊也就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您别这么说,都是应该的,热水和点心都准备好了,您先上楼吧。” 季元帅点头,把军装大衣递给老管家,又问:“小软往家里打过电话吗?” “小少爷上周打过一次,是来问军部专线的,您放心小少爷说他在军校一切都好,还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季元帅有些意外,“是嘛,看来软软这段时间也长进不少。” “是啊,小少爷还说这个月底会回来一趟,应该就是这两天。” 提起儿子,连着两天没合眼,风尘仆仆赶回家的季元帅笑容慈和,同盼望着孩子回家的普通父亲一样,“那可得多准备些点心,在军校这么久肯定饿坏了。” 老管家也笑着说好。 军校,小仓鼠正在喜气洋洋地收拾行李,结果找了半天发现除了几件衣服他根本没有什么可带回去的。 夏厉景就躺在对面的床上,看着他忙活。 “明天下午才走,这么着急收拾,就没有一点儿舍不得我?” 季软心情好,连带着看夏厉景也可爱了许多。 “我不在的这两天你要记得给绿萝浇水,每天早上要铺被子不要偷懒,不然又该扣分了,还有还有,韩士祺他……” 大猫不高兴了,把人拽到了跟前,让季软趴在了床前,“你就这么着急和我交代别的男人的事情?我还没厕所里那盆绿萝能让你挂心?” 季软有些想发笑:“你怎么那么幼稚呀?” “我这叫专情。” 他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你还没说会不会想我呢。” 季软觉得夏厉景这个人大概是不会害臊,调起情来熟练得不要脸。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分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每次单独相处季软就觉得气氛莫名暧昧。 “可是,我就回去两天啊。” “那你也得想着我,时时刻刻想着我才不会被别的alpha拐走,记住,除了我之外的alpha都是骗子,不许跟他们说话,听到没有?” 第29章 季软瞧着最大的“骗子”就在眼前,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又说:“除了你还有哪个alpha会那么无聊揪着我一个beta骗啊。” “那可不一定,”大猫回忆道:“上次那位上校看着就对你很感兴趣,还把你单独叫出去说话。” “……我们以前认识,碰巧遇上说几句话而已。” “那他还摸你脸,真会自来熟。” 夏厉景翻起旧帐来。 季软也不示弱,一句“那你们家那只小布偶还挂在你身上叫哥哥呢”成功让夏厉景转移了话题。 第二天下午,季软坐着专车离开了军校,威严肃穆的校门在身后越来越小。一个月前,他满心忐忑地站在那里,一切都是未知。而现在他穿着军装,像个归家的战士。 车子驶入熟悉的石板路,老庄园里一点儿都没变,一群人等在门前,季软下车,看到满面微笑的爸爸忍不住就扑了过去,鼻尖满是酸意。 “爸爸……” 季元帅抚着宝贝儿子的脑袋,也是想念得厉害,“软软乖,我们软软吃苦了,都瘦了一圈了。” 季软摇摇头笑得灿烂,“我过得很好的,校庆的时候我还参加表演了,季明简有来看。” “真厉害,我们家宝贝长大了,快进屋边吃边说,车上那么久肯定饿坏了。” 管家帮忙要拿背包,季软没有给,甜甜地笑:“谢谢忠叔,我自己来。” 忠叔也跟着笑,“小少爷念了军校更体贴懂事了。” 饭桌上,季元帅一个劲儿地给儿子夹菜,念叨着他们家小仓鼠脸上都没肉了,得好好补补。絮絮叨叨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战场上的决绝刚毅。 季软则一直向父亲描述他在军校的训练还有认识的新朋友,在提到夏厉景时季软多问了几句,没想到父亲却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是夏家的小儿子吧,你应该他父亲一声夏伯伯。老夏是现任的外交部长,他也是这次去和帝国谈判主要人员,这些那年一直在为联邦和帝国的外交工作奔走。他们家一共三个孩子,老大在前线英勇牺牲,被授予了联邦勋章,老二现在也在军部,这两件晋升得很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夏厉景,我前两年还和他见过一面。” 这是季软没有想到的,“他和您见过面?” “嗯,就是在他大哥牺牲后不久,周边独立国内战波及联邦边境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外交部被他拦住了。” “他拦您干什么?” “他向我请求加入自卫队,赶往前线参加战役。” “可是……两年前他才刚满十八岁啊。” “是啊,我当时也很诧异,他父亲向上面打了报告,不准许他参战。他们家三个孩子,两个都是联邦军官,大儿子又刚英勇就义,当然不会愿意小儿子再去前线冒险。可那孩子执拗得很,竟然自己跑去了前线,还好有惊无险,回来之后就被他父亲送进了军校。” “可是为什么啊?” 就算夏厉景想追寻他大哥的脚步参军也不用这么决绝吧?从军校毕业后不也能成为军官吗? 季元帅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了起来,眼神里也多了些痛心哀伤之色。 “大概是想查明他兄长的死,当年军部有些传言……” “查明?传言……又是什么?” 季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无法把军校里夏厉景嬉皮笑脸的那个样子和父亲描述的背负伤痛的血性少年联系在一起。 难道夏厉景大哥的牺牲还有什么隐情吗? 季元帅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软软,这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爸爸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咱们不说这个了。” “明天,你得和爸爸一起参加一场宴会。” 第32章 二哥 另一边,夏厉景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拆开了来自基因检测中心的邮寄报告,一字一字地读过去。 【检测样本性别为omega,百分之八十加卡利亚仓鼠血统】 原来是小仓鼠,不过还真的挺像的,尤其是被抢走饼干,气鼓鼓地睁大眼睛的时候。 夏厉景并不怎么意外,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加卡利亚鼠”,把词条一个个点开。 “加卡利亚鼠,俗称‘布丁鼠’,背部有橙色或金色条纹,毛色为乳白色……性格温顺,与人互动性高,怕热爱干净……“ “具有仓鼠血统的omega大多谨慎胆小,容易受到惊吓,属于omega中体质较差的一类,不具有攻击性,发情期自控力较弱……” 难怪每次上完课都一副身心交瘁、瘫软不起的样子,第一次见面那么害怕他,还真是为难这只小仓鼠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有所怀疑,谁家的beta能长得那个模样,那么招人?但那时候他确实无法在季软身上闻到任何信息素,直到易感期,他对信息素的敏锐度到了极致,季软身上被蓄意掩盖的,香甜的信息素才露出了马脚。 夏厉景回忆着那天小仓鼠被他咬后张皇无措的样子,一个omega伪装成beta天天和一群alpha混在一起,还差点儿被他标记了,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太漂亮了,夏厉景心疼的同时又生出点儿不怎么正直的念头。 其实是什么都不打紧,但既然是omega的话……发情期的时候,软乎乎的小仓鼠会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喊他的名字,亲吻他的下巴讨好他,而他会咬住那雪白细腻的脖颈,把信息素注入他的腺体,小家伙一定会被刺激的浑身发抖,抱着他不肯撒手。他还会进入他的生殖腔,成结并且终身标记…… “咳。” 在夏厉景忙着白日做梦时,卧房的门被推开了,夏承言站在门口,手上搭着西服,看样子是刚回家,恰好路过来打声招呼。 夏厉景把报告压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哥,你回来啦。” “嗯,谈判队伍顺利返程,总算有时间回来一趟,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我刚敲了三次门你都没回应。” “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想研究一下人类基因原型。” 夏承言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戳穿弟弟刚才笑得像个流氓,“怎么突然想起回家来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没空吗?” “我这不是想二哥了嘛,怎么二哥嫌我烦了。” 夏承言扶了下镜框,笑道:“从小到大嘴贫的毛病一点儿没改,你这次回来爸爸也很开心,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你的,有时间和爸好好聊聊。” “嗯,知道了。” “正好,明天有一个宴会我去不了,你陪着爸爸去吧。” “宴会?” 夏承言将请帖放在了桌上,“闻老教授的八十大寿。” “那还真是非去不可,”夏厉景收好请柬,看着他二哥欲言又止。 “怎么了?” “哥,你今晚在家吃饭吧?” 夏厉景试探着道:“小嫂子刚和厨娘一起去买菜了,他说你今天可能回家吃饭,特地去挑新鲜的里脊肉要做你爱吃的回锅肉。” 夏承言的神情不再同刚才那般轻松,语气也淡了一些,“我还有事,回来拿个文件就走,你们吃吧。” “哥,”夏厉景叫住了他,“你在电话里说要回来的时候他看着真的很高兴,忙活一天了,至少见一面吧。” 第30章 夏承言一个月有二十多天都住在军部,偶尔回家一趟没待多久就走了,用别人的话说联邦总统都没那么忙。一个结了婚的年轻alpha却获得像个性冷淡的工作狂。夏厉景不爱管闲事,他一向觉得就算是亲兄弟也应该尊重对方的私人空间,但他觉得那么期待那么欣喜的小嫂子希望落空之后会很可怜。 夏承言是三兄弟中最理智的一个,但对家人向来包容温和,关爱备至,不过对自己的合法伴侣却是个意外。 “不了,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下次不必那么麻烦。” 夏承言走进书房,拿了文件,他许久没有归家,但这里一直保持着整洁干净,不用想都知道某人每天都会打扫。 不过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唤出他的柔情,反而更像一种负担。他不再停留,穿上外套下楼,走到门前,门却先一步从外被推开了。 四目相触,两人都是一愣。 喻年两手提着大袋小袋的菜,看见夏承言那剎那眼里蓄满了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来啦。” “嗯,我回来拿文件。” 看他着急要走,omega局促起来,小心翼翼地道:“时间来得及的话,要不吃个晚饭吧?今天爸爸和小景都在的,我,我很快就能做完的,你稍微等一下好吗?”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请求,但夏承言却犹豫了许久,“抱歉,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喻年垂下了眼,但不敢将失落表现得太明显,“那,那你记得吃晚餐,我做了一些点心,在冰箱里你拿一些回去,饿的时候可以吃。” “好。” 得到许可,omega小跑着进去然后提了一大袋吃的出来交到他手上。 夏承言接过,出于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喻年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红着脸说“再见”。 虽然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小仓鼠很久都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觉了,软软的被褥,蓬松有弹性的枕头,可以随意打滚的大床。只不过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往旁边看,却没有看到每天早蹲在床边捏他脸的夏厉景。 一睁眼脑袋里都是大猫的那句“记得要想我”。 季软赶紧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都怪夏厉景一直念叨,他,他竟然有点想念军校,肯定是被虐待出问题来了。 小仓鼠打开衣柜,挑选了一套合适的西装小礼服,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今天要去参加的是父亲的老师,基因工程和界泰斗级的元老——闻老教授的寿宴。 第33章 宴会 从季软记事起,逢年过节都要去闻老家问候,今年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寿,季软仔仔细细地挑了贺礼和父亲一道上门贺寿。 他们到闻家的时候还早,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闻老见了季软眉开眼笑,招呼着他过去。 季软亲热.地喊了声“闻爷爷”。 “小软啊,快让爷爷看看,啊呀怎么这么久没爷爷这儿,都瘦了,是不是你爸不让你吃点心?来,到爷爷这儿吃。” 闻老年岁大了,有时候会犯胡涂,还当季软是吃甜食坏了牙的小娃娃。 但季软还是乖乖地接过糖酥,吃得很香,“闻爷爷最疼我。” 季元帅陪着老师谈天说地,回忆过去,季软就坐在旁边吃零嘴。渐渐人多了起来,季元帅就不得不起来应酬,今年来了好些生面孔,季软都不认识。 “软软啊。” “嗯?” “你看今天来了那么多年轻的alpha,你有没有喜欢的啊,要是看上了和爷爷说,爷爷给你牵牵线。” 季软认真地剥着果仁,哭笑不得地道:“爷爷我才十九呢。” “十九怎么了,十九已经不小啦,你爸妈二十来岁都已经结婚了。” 闻老教授越老越孩子气,竟然开始认真地同季软分析,“你看那个,家里是做药品生意的,长得人高马大的,雪豹alpha,就是说话笨了点,但人老实啊。” 小仓鼠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可是爷爷我喜欢机灵一点儿的啊。” “也是我们小软得找个聪明的。” “泳池边上的那对双胞胎,都是美洲狮,那身材多结实,而且一看就很聪明。” 季软又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爷爷我不喜欢那么黑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哦,”闻老教授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刚进门的年轻alpha说:“那个呢,那孩子一看就聪明,长得也俊。” 季软顺着老教授指的方向看去,刚张口一个字没说,看到来人的脸,差点儿被核桃呛死。 那穿得人模人样,西装笔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的不是夏厉景嘛! 他这会儿应该在军校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是让他看到了…… “软软你说呢……软软?” 闻教授一回头,刚才还坐在那儿吃坚果的小仓鼠忽然就不见了,一溜烟儿跑向厨房。 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生。 “闻教授。” 老教授转过头,方才他“看中”的年轻人已然走到了面前,先是向他欠身致礼,然后自我介绍道:“教授您好,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夏厉景。前段时间,我兄长所在的军部小组承蒙您的指导,专项任务有了突破性都进展,他今天本来是该亲自来向您祝寿的,但军部有紧急公务,他暂时无法脱身只好由我代劳。知道您喜欢喝茶,特意挑了这块茶饼,希望对您的胃口,祝您生日快乐。” “是小夏家的老幺啊,你哥哥经常和人提你呢,你们兄弟俩长得还真挺像的。” 闻教授接过老茶饼,摩挲了一番,“是普洱啊,这可有些年头了,是难得的好茶,你们兄弟费心了。” “您喜欢就好。” “年轻人,可以帮我把厨房里的那套茶具拿过来吗?我这人吶就有这个毛病,到了手的茶必须得先尝一尝。” 夏厉景没多想就答应了,问了路就往房里走。 躲在厨房的小仓鼠气儿还没喘匀呢,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吓得赶紧抵住了门。 夏厉景见门关着,尝试着转动把手,结果纹丝未动。 可这门分明没有锁。 他警惕地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听到声音的小仓鼠绷成了一条直线,是夏厉景!他竟然跟过来了,是发现他了嘛? “麻烦开下门,教授让我来取点东西。” 依旧没有得到响应,夏厉景往后退了两步,从门缝里看到了人影。 明明有人却不出声,鬼鬼祟祟,绝对不正常。 夏厉景调整了声音,恐吓道:“你是客人还是帮佣?这样躲在门后不出声,我只能默认你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数三声,三……” “等,等等……”门后传出细小的、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季软压着嗓子,“我是外面来的小帮厨,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东西,里面很乱,让人发现我会被老板开除的,求求您先不要进来。” 这小帮厨的声音怎么还有点耳熟呢? 夏厉景没有再试着开门,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说法,“可是教授现在要用茶具。” 第31章 “我帮您拿吧,您在外面等一下,不要进来好吗?” “好啊。” 夏厉景答应得爽快,手却已经按在了门上。 得到承诺的小仓鼠天真地松了手,转身去橱柜里拿茶具,结果他刚打开柜门,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 “我都没说茶具放在哪里,你一个小帮厨对客人家倒是满熟悉的嘛。” 夏厉景顺势而入,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正在伸手够茶具,在听见动静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背看着怎么也那么熟悉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里面干什么,给我转过来。” 季软没动,只有肩膀在微微发颤。 夏厉景没了耐性,大步走上前,要将人擒住。 外面都是政界军部的重要人物,任何一点小事都不能出差错,厨房突然出现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人,很难不让人心生警惕。 就在他快要抓到这人肩膀时,这人忽然往下一沉逃脱了桎梏,然后出乎夏厉景意料地抄起了旁边的巨型奶油蛋糕。 夏厉景没能看清那人转过来的脸,他的眼睛被奶油糊住了,一整个蛋糕都扣在了他脑袋上。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人还嫌不够,又抓紧往他脸上糊了一坨。 “……” 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叫夏厉景始料未及。 手上还抓着一块蛋糕的小仓鼠飞似的跑了,在心里默念抱歉,他不是故意弄坏蛋糕的,希望闻爷爷不要生气。 至于夏厉景,他脸皮那么厚,应该不会介意在这么重要的生日宴上丢人。 第34章 调包 事后季软从小道消息得知,闻教授寿宴当天,外交部夏部长家的小儿子,联邦军校的高材生“不慎在厨房摔了一跤”还弄坏了生日蛋糕。现场夏厉景满身奶油,只能对着开怀大笑的闻教授连声道歉。此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充当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了这个小插曲季软再回军校时就难免忐忑,也不知道夏厉景看清他的脸没有。 推开宿舍大门,房内空无一人,季软松了口气,夏厉景并不在。他转身坐下,惊奇的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旁零嘴,奶油瓜子、奶酪球、奶豆.腐块儿、玉米花、苹果干还有些不知名的小饼干,混合盛在一只小盘子里,散发着诱惑小仓鼠的香气。 季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个房间只有两个人,不是他的那就肯定是夏厉景的,难道是专门准备来欢迎他的嘛?不过既然是夏厉景的那吃一点,不过分吧? 这些毕竟是违禁物品,要是被发现可就糟了,他先帮夏厉景藏一点。 小仓鼠伸爪拿了一块奶酪球,放进嘴里慢慢嚼、细细品,浓郁的奶香,丝滑的口感,简直好吃死了!之后他一定要问问夏厉景这是什么牌子的零食。 季软又吃了一小块奶豆.腐,然后又忍不住吃了一点玉米花,等夏厉景回到宿舍时,盘子里的零嘴已经所剩无几。 大猫靠在门背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偷吃的小仓鼠。 “你回来了呀,”季软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企图蒙混过关,“你怎么把违禁品放在桌上呀,我,我刚刚帮你处理掉了,不用担心。” 夏厉景笑得很神秘,看着抱着盘子的小仓鼠,逗弄道:“所以你把违禁品都藏进肚子里了?” 季软还不太敢和夏厉景对视,怕自己太心虚,眼神露出马脚,“对不起嘛,我刚刚肚子有点饿了,这个零食太香了,我没有忍住,我会赔给你的。” “哦?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季软觉得这问题问得奇怪,迟疑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的话……那就都送给你好了,”夏厉景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剩下的半包“零食”,季软接过透明的塑料包装,只见那上面写着“精品冻干鼠粮,营养美味,鼠鼠爱不释口”,包装最底端还很形象的画了只拿着奶酪的卡通小仓鼠。 小仓鼠本鼠:“……” 夏厉景缺德又狡猾地道:“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吃鼠粮啊。”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季软默默放下了冻干,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你,什么意思啊,干嘛故意给我吃这个。” 夏厉景拉了凳子挨着他坐下,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可没有故意给你吃,是某人自己忍不住诱惑,不过你吃东西的时候还真是和小仓鼠一模一样呢。” 季软脸都白了,瞪着夏厉景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忘了告诉你,这两天我也休了假,还参加了一位特别有名的教授的生日宴会,结果碰上个坏心眼儿的小贼,害我出了好大的洋相,现在我仔细回忆那小贼长得怎么和你那么像呢?” 他越凑越近,季软忍不住伸手抵住了他的脸。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肯定是眼花看错了。” 夏厉景侧过脸,趁着他不注意亲了亲他的掌心。 “宝贝儿,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小仓鼠吓得跳了起来,碰翻了椅子。 大猫也一步步逼近,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万幸集合铃声救了他,要是再被夏厉景逼问下去他肯定会露馅儿。 下午临时增加的课程,是关于非致命性武器应对训练的。所有人排好队,装好防护服进入实验室。 季软排在前面,不敢回头看,他总觉得夏厉景就在身后看着他。分组的时候,他不顾韩士祺哀求的目光,和他凑到了一队。 “你们俩这是……闹别扭啦?” 季软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韩士祺忍不住哀嚎,“怎么你俩每次有点儿什么事就拿我当挡箭牌啊,你看他那眼神,都快把我戳死了。” “三排二组!干什么呢,把我刚刚说得重复一遍。” 教授严肃地看着他们,对这种藐视课堂的行为很是不满。 没想到韩士祺这回留了个心眼儿,流利地重复道:“报告教授,您刚刚在讲非致命性武器中的化学刺激性武器,以信息素催化剂,可以在短时间内干扰alpha和beta的腺体信息素分泌状态,低浓度的催化剂应用于临床医学,可以促进腺体分化和腺体复苏,高浓度的催化剂可用于战斗……” “好了坐下吧,上课不要聊天,”教授挥挥手,拿起桌上装有透明液体的玻璃瓶,“这里面装的就是经过提纯的高浓度信息素催化剂,我现在要是不小心打翻,用不了十分钟,你们全都会进入发情期。” 季软听着这可怕的描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悄悄地转过头,正好碰上夏厉景锐利的目光,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刚刚在寝室里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猜测还是证据确凿?夏厉景如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去举报揭发吗? 季软心思不集中,以至于说要转移到模拟训练室他都没听到。 “季软?嘿,想什么呢。” “啊?” 韩士祺把他拉到玻璃柜前,指着上头一排储存瓶问:“你说我们选哪个进行训练比较好啊?我觉得催吐弹太难受了,还是催泪弹好一点你觉得呢?” “我……” “借过。” 第32章 一个alpha很没有礼貌地插到了他们中间,先一步拿走了“催泪弹”。季软瞧着他眼熟,往旁边一看,果然又是沈冀秋,几个alpha围在一起,轻蔑地看着他们。 韩士祺:“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先来的。” “哟,不好意思啊,你手慢了一点儿。” “你……” 小仓鼠拽住了要发怒的大狗,“不要跟不知廉耻的人计较,我们选这个。” “呦呵,挺有气性啊,现在有靠山了说话也硬了啊,我倒要看看……”被讽刺的alpha一副要教训他的模样,结果被沈冀秋喝止了,他站在那儿,看了眼季软皱没道:“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alpha只好作罢,在季软面前晃了晃“催泪弹”,扬长而去。 出了门,几个alpha还在嘴碎,沈冀秋只觉得烦,快步走在前面。 “看看那小娘们猖狂的样子,真想哪天给他捆小树林扒光了,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你就吹吧,话说得天花乱坠,刚才人家还瞪你呢,你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嘛?” alpha笑容阴险,语气颇为得意,“这不是冀哥不想搭理他们吗?再说了,谁说我没收拾他?” alpha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透明储存瓶,炫耀似的给另外几人看。 “你从实验室拿的?什么玩意儿啊?” “催吐弹,不过标签被我撕了贴到了另一支瓶子上。” “靠,你不会吧!什么时候换的,我都没看见。” “呵,你不知道的多了。这回先吓一吓那小娘们儿,可惜他是个beta,要是个omega……” 第35章 信息素催化剂 “你说什么?” 走在前面的沈冀秋忽然回过头,整个人被笼在树影下,语气听上去并不怎么高兴。 alpha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冀哥,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谁让那小子成天成惹你生气。” “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冀哥,我……” “军校实验室里的东西也是你他妈能拿的?” 沈冀秋面色阴郁,走上前抓住了alpha的领子,眼神有些吓人,“少给我自作主张。” “冀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沈冀秋松了手,“把东西给我换回来。” alpha面露难色,踌躇道:“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估计东西放进装置器了。不过那家伙是beta不会被影响到的,顶多就被发情的队友吓一吓,他,他逃走就好了。” “什么?” “冀哥……” “我说,把东西换回来。”沈冀秋咬字很重,带有极强威慑力的信息素开始四散,“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对不起冀哥我,我马上去。” alpha落荒而逃,跑到训练室,季软他们那一组果然已经进去了,信息素催化剂也已经放入模拟装置,看着上头的倒计时alpha心里一万个懊悔。 沈冀秋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从前巴不得将这个beta除之而后快,现在不过一个恶作剧,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你在看什么。” 旁边传来个幽幽的声音,夏里景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鬼鬼祟祟的alpha。 “啊……没什么啊,我就看看。” 猫科动物敏锐的直觉叫夏厉景觉得事情不对,他下意识看向已经爬入管道的季软。 “季软出来。” 但模拟训练仓是全封闭的,他的声音被挡在了外面。 【倒计时两分钟】 小仓鼠忐忑不安地趴在入口,等待着系统提示音响起。 他们这次抽到的任务是在模拟催吐弹的环境中运送保密文件,他和韩士祺商量了一下,从两个不同的管道入口进入,在中间碰头,采用接力的方式进行运输,这样能提高任务的成功率。 一个人待在狭小黑暗的管道中,恐惧感油然而生,小仓鼠默默做着心理建设,把行动路线想了一遍又一遍。 催吐弹就催吐弹吧,大不了今天不吃晚饭了。 韩士祺这会儿也应该准备好了吧。 【倒计时一分钟】 模拟训练仓外,alpha被夏厉景掐住了脖子。 “你干了什么?” “操……你有病……” 夏厉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记得上次那只豪猪吗?他对医务室的护士动手,我打断了他三根肋骨,今天季软要是出什么事,你猜猜我会拆掉你身上哪儿一块?” 他当然记得,那个从前和他们一起的豪猪alpha,想睡医务室的beta小护士,结果被夏厉景碰见了,鼻子断了,肋骨也断了,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他逐渐无法呼吸,只好拼命点头。 夏厉景收了手。 “咳咳……咳,我就是,换了他们的试剂。” “换成什么了。” “催——你,你怎么没进去!” alpha突然睁大了眼,惊讶地打量着本该待在舱内的韩士祺。 匆忙整理好防护服跑过来的韩士祺还在状况外,“我的防护服坏了,刚去换了一套,不和你们说了我来不及了。” “等等!” alpha抓住了他,“你别去了,你不进去就没事。” “什么?” 夏厉景失去了耐心,“什么意思说清楚!” 【十秒倒计时,十、九、八、七……】 机械提示音响起。 alpha像是松了一大口气,看着夏厉景没那么害怕了,“里面是信息素催化剂,对beta没有任何影响的,便宜他了,他只需要爬过管道就能顺利完成训练,不会有任何阻碍……” 【训练任务已开启】 在夏厉景按下紧急暂停按钮的同时,舱门已经死锁。 alpha被一拳打倒在地,左半边脸霎时就肿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厉景,“操,你……你还打我干什么,都说没事了。” 夏厉景没时间和这个蠢货废话,转头就冲进了控制室。 他快速向控制员说明了情况,要求立刻停止训练。 可控制员指着监视器说:“训练已经开始,试剂已经成功气化输入管道,紧急停止可能会造成仪器损坏,既然他是beta那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不如等模拟结束……” “我说,立刻停止!” 夏厉景的态度让控制室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不明白这么学生怎么那么激动。 “不光里面的东西会不会造成实际伤害,这都属于违规操作,根据规定应该立刻停止。” 控制员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了,这才在控制盘上一顿敲击,停止了程序。 封闭藏内,季软顺着管道一直往里爬,没过多久他就闻到了一股酸性气体的味道,憋了半天的气,终于忍不住呼吸了一口,但意外的是除了鼻腔酸软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于是小仓鼠继续匍匐前进,可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却迟迟未见韩士祺,他不敢等太久,只能先往前走,但警报声突然响起。 【运行系统已紧急暂停,请舱内人员撤离】 季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系统故障,也不敢再待着了,立刻掉头往回走,结果走了没多久迎面撞上了爬进来的夏厉景。 第33章 “你怎么进来了啊?” 夏厉景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等出了舱门,又拽着他左看右看。 “怎么了啊?” 懵懵懂懂的小仓鼠抱着文件袋,茫然地看着他。 夏厉景戴了防护面罩,进去这么一会儿都觉得心跳加快,信息素分泌有些不正常,但季软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你们的训练试剂被掉包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季软认真感受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什么感觉都没有。” 夏厉景心里的包袱落了地,长舒一口气。 他进军校之前应该做了类似腺体休眠的手术,或许催化剂影响不大。 “没事就好,一会儿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马上告诉我。” 季软看他很着急担心的样子,乖乖说了好。 一开始,季软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可半个小时后他忽然变得昏昏沉沉,像感冒了一样,想来是那被掉包的试剂的缘故。 “夏厉景……” 他呼吸间带了点儿热意。 大猫回过头,发现小仓鼠蔫蔫的,“怎么了?不舒服?我们现在去医务室。” 说着就要抱他,季软往旁边一躲,忙道:“就是有一点累了,我想,回去睡一觉。” 夏厉景皱眉,并不同意季软这种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做法。 “真的没事的,我,我先回去躺一会儿,要是还不舒服一定去医务室。” 小仓鼠乖乖地保证,心里却想着千万不能去医务室。 季软再三坚持,夏厉景只能松口,把人送回了寝室,裹好被子,仔细叮嘱。转头去食堂给小仓鼠打包晚饭。 第36章 耳朵露出来了,尾巴也…… 夏厉景不放心季软一个人待着,快速打包了咖喱饭打算回去和他一起吃。走到回廊,秋风穿堂而过,他闻到风中掺杂的一丝甜香……是信息素的味道。 比普通alpha更敏锐的感知力,使得他快速辨认出了那信息素的来源,正是他的宿舍。 万幸,这会儿宿舍楼里没有其他人。 夏厉景在考评时都没跑这么快过,他以最快的速度刷卡、推门、锁门。房中昏暗,如同被水泡发了的、饱胀的信息素瞬间将他吞没,像黑色的潮水,阻挡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的理智。 发情期的omega会比平时分泌出浓度更高的信息素,以吸引alpha完成标记,和所有在发情季节渴望交配的野兽一样,被最原始的本能支配。 而omega在这场生命体进化的游戏中往往处于被动的位置,相比alpha在易感期尚能保持有一定的理智,他们的处境要危险得多。进入发情期的omega会被信息素控制,腺体内的因子快速繁殖不断催动他们获得更多的alph息素来缓解焦躁不安的情绪以及躁动的欲望。像毫无防备的羔羊,主动走入狼群,散发令人难以抵挡的香气。 在霎那间心率提高,他动脉中的血液像是感知到了季软信息素的存在,滚烫地流动着。 但理智占了上风,他必须得清醒,季软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他不能控制住局面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夏厉景动作迅速,打开换气,开灯拉帘。 床上,季软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团,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软软。” 夏厉景快步上前,想检查他的状况,可刚碰到被子季软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拼命往墙角缩。 “是我啊,乖,让我看一下好不好?”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仓鼠抓住被子,露出半张脸。 他的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涣散,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盯着夏厉景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害怕又委屈地看着他。 “夏……夏厉景。” “是我,软软不怕,让我先看一下好吗?” 他隔着被子轻抚季软的背,得到安抚的小仓鼠慢慢松开了手,让他揭开了被子。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的场景还是夏厉景吃了一惊。 没了被子的遮挡,季软衣衫凌乱地抱膝坐在床上,衬衫扣子开了大半,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皮带松了,裤子拉链也开了,被信息素折磨得难受的小家伙拼命想要纾解却不怎么熟练。 更要命的是,他的脑袋上多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比兔子的耳朵要小上一号,耳廓圆润,乳白色的被毛显得秀气可爱,被夏厉景盯着的时候不自主地往后耷拉了一下。 alpha和omega只有在体内信息素达到惊人的峰值时,才有可能显现出基因原型的身体特征。 那信息素催化剂的威力远比他想象的大。 小仓鼠难受地喘着气,声音软软糯糯,没什么力气:“刚刚睡觉……醒来,耳朵就出来了。” 夏厉景一时被震得说不出话,小仓鼠侧了一点身子,还想给夏厉景看看他身后的尾巴,带着哭腔道:“尾巴也……” 夏厉景一把抓住了他要拽裤子的手。 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意识模糊的小仓鼠可怜兮兮地看着夏厉景,他身上好难受,而夏厉景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他不自觉就凑了上去。 夏厉景一面飞速地思考着对策,一面强忍着本能,结果小仓鼠慢慢钻到了他怀里,圈着他的脖子,还把脸埋在他肩上,又软又烫的身体贴在他胸口,把他的心都捂化了。 “……抱,抱一下。” 夏厉景的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听话地搂住了,他克制着手上的力道,顺着季软的脊线抚摸。 内心的欲望膨胀着,连他自己都害怕。他知道发情期的omega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他也知道这时候不管做点儿什么都是趁人之危,但他忍不住。 喜欢的omega就在眼前,浑身散发着叫人心痒的甜香,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恳求的意味,那么漂亮,那么诱人。 “软软,你现在这样很危险,我没办法保证能控制住我自己……” 季软无法分辨他在说什么,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看了一会儿,仰头亲了一下。 大猫不动了,僵在了原地。 小仓鼠尝到了甜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像在讨要糖果。 谁能拒绝喜欢的人的求欢? 夏厉景反客为主,把季软压在床背上。 吻肆意而凌乱,毫无章法,只是出于本能地想要侵占、索取。 想要在他身上打上烙印,想要把他染上他信息素的味道,成为他的私有物。 alpha都是混蛋,这话说得没错,夏厉景现在充分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蛋。 他想对季软做的事情很可怕。 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就可以把季软办了,那样这只小仓鼠就会完完全全变成他的。 季软的接吻技术依旧不熟练,夏厉景亲人的方式很凶,没过多久他就被弄得四肢发软,好不容易松开,急促地喘着气。 夏厉景的信息素让他觉得很舒服,浓烈的威士忌是最好的安抚,他迫切地想要更多,但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蹭着夏厉景的脖子讨好,希望他能多给一些信息素。 “软软……”夏厉景的声音都带着压抑,他抱着季软,感受着季软的心跳,手掌包着他的后脑勺,亲吻他的耳朵、眼睛、嘴唇,“我想标记你。” 第34章 小仓鼠乖顺地任由他亲吻,听到这句话慢慢睁开眼,毫不设防地看着夏厉景,好像完全信赖他,任由夏厉景做什么都可以。 他太难受了,想要夏厉景的亲吻、抚摸,还有一些更多的东西。 标记……如果是夏厉景的话,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 小仓鼠晕晕乎乎地想着,反应过来的时候裤子已经被脱掉了,夏厉景绕到了他后边,把他圈在怀里,亲吻着他的腺体。 第37章 标记 后面的记忆变得模模糊糊,像是一场盛大的梦,季软只记得自己趴在夏厉景胸口上,发情热蒸得他头昏耳热,浑身都脱了力,一动也不想动。夏厉景就摸着他的耳朵,不知道是在逗他还是在哄他。 虽然只是个临时标记,但有了alpha的信息素体内燥意逐渐平息。 第二天早上先醒来的是季软,有什么东西硌得他脖子疼,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像个八抓鱼一样缠在夏厉景身上,他的脑袋搁在夏厉景胸口。关键是他们都没穿衣服,就这么贴着挤在一张单人床上。 季软很希望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个春梦,但事实是他被夏厉景标记了。 他在夏厉景面前露出了耳朵和尾巴,主动抱上去缠着要亲吻,他还和夏厉景…… 季软伸手摸了摸后颈,可以摸到细小的血痂。他又摸了摸脑袋,耳朵已经不见了。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只小仓鼠的承受范围。 夏厉景是被闹醒的,被窝里有只小仓鼠一直在蹿来蹿去,他睁开眼,正好看到小仓鼠在拽被他压在身下的裤子。 夏厉景单手撑着脑袋,笑容和煦:“早啊。” 季软臊着脸道:“……早,我,我去上课,你把腿抬一下。” 夏厉景抓起带着白色污渍的裤子,反手丢进了衣篓,“昨天弄脏了,换一条吧。” 季软含糊地“嗯”了几声,想抱着衣服去厕所。 “站住,”大猫光溜溜地起身,毫不避讳地在季软面前穿内裤,“你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么?” 季软不敢直视夏厉景的裸体,垂着眼企图蒙混过关,“今天……有早课的,得赶紧……” 夏厉景却忽然靠近,一步步将他逼到了角落,最后手落在了他后颈的牙印上,暧昧地抚摸着。 “我们好像还有账没算清楚吧,怎么,又想象上次那样糊我一脸蛋糕?” “小骗子。” 季软弄不明白夏厉景这是什么态度,他omega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对联邦军校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耻辱,要是夏厉景把这件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小仓鼠可怜兮兮地哀求,语气诚恳,“我可以把我藏的饼干都给你的。” 夏厉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俩昨天“坦诚相见”,他要是一不做二不休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小仓鼠都能揣崽了。昨天钻在他怀里要抱要摸的小仓鼠多可爱啊,结果现在又是一副要划清距离的模样。 “我要你的小饼干干嘛?” 夏厉景捏着他的脸,“我昨天为你做了那么的牺牲,你就想拿小饼干糊弄我?” “可是……你是alpha呀,你,你又不吃亏,”小仓鼠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我给你道歉嘛,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进入发情期了,而且当时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发情期的omega就是这样的呀。” “所以如果昨晚不是我,你还想找谁?” 大猫的语气突然凶了起来,吓得小仓鼠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厉景贴近,嘴唇蹭着小仓鼠的耳垂:“撒谎的小仓鼠就应该被吃掉的。” 他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佯装要咬,“从哪里下口呢?” “不要,不要吃我。” 小仓鼠哭唧唧得往后躲,请求道:“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骗你了。” “以后保证不撒谎,都听我的话?” “嗯。” “那——你喜不喜欢我?” 季软猛地抬起头,从夏厉景眼里看到了认真。 “我……” “那换个问法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我,而是别的alpha,你也会那样让他们亲让他们抱,让他们……” “不,不会的。” 前一个问题季软不好开口,但后面一个问题他很肯定,如果昨天晚上换成别人,他不愿意。 夏厉景眼神比刚才亮了许多,循循善诱,“为什呢软软?嗯?” 小仓鼠脸烧得通红,眼前的夏厉景像神话里蛊惑人心的海妖,他的声音钻入季中,酥酥麻麻的。 “因为……我希望发情期是你在我身边。” 说完季软又觉得这话太暧昧,想要解释,“在军校里我没有太多可以信任的人,我就是觉得,你不会……” 夏厉景从前觉得人们总是把爱情这种东西说得太玄乎,大多数的恋爱不过时受多巴胺和费洛蒙操控的结果,是人类的一种本能。但现在,季软站在他面前软软糯糯地说着话,小心翼翼地偷瞥他一眼,他的心脏就快要超负荷了。 大猫低下头,舔了舔小仓鼠的嘴角,然后接了个浪漫的法式早安吻。 “知道了,你喜欢我。” 季软剩下的话都被吞了下去。 既然夏厉景说得那么肯定,那他应该是有一点喜欢的吧。 他不反感夏厉景的吻、夏厉景的拥抱、夏厉景的信息素甚至是标记。 小仓鼠想着想着又发起呆,夏厉景把人重新抱回了床上,给他穿裤子。 穿的时候碰到胯骨,夏厉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里有他昨天失控时捏出来的青痕。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军校?作为联邦元帅的宝贝独子,为什么要来这里吃苦?” 夏厉景对他的了解程度让季软有些意外,“其他的我不能透露,大概就是我父亲担心我的安危,想找个地方暂时把我藏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知道你的身份吗?上次校庆季上校找你说话我大概就猜到了,闻教授宴会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了。至于你是omega这件事……我知道得更早。” “谁家beta皮肤这么白摸起来这么滑,腰细得一手就能搂住,说起话来还这么软?” 小仓鼠瞪他。 “好吧,其实上次易感期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夏厉景解释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普通抑制剂对我作用不大么?我的信息素浓度和破坏因子比普通alpha要高,在易感期更容易失控,但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也会更高。即使你做了腺体的休眠手术,易感期的我还是可以闻到。” 第38章 原始丛林 季软听完过了好一会儿才:“那你知道我是omega还故意欺负我,让我帮你洗内裤,帮你搓背……” “……软软,我们不提这个了。” 夏厉景不放心季软去上课,给他请了病假,把小仓鼠塞进被窝又啃了好几口才去上课。 这次催化剂是意外,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季软在军校的处境很危险,得时刻小心,比如今天沈冀秋上课时往季软的位子看了六次,和他对视两次,下课后还问了季软请假的原因。 第35章 别的alpha对季软的过分关注让他很不舒服,出于alpha的直觉,他得让小仓鼠以后离沈冀秋远一点。 好不容易偷个懒,季软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午休铃一打,夏厉景就回宿舍了。推开门,看到睡得正香的小仓鼠,他轻手轻脚放下东西,走到床边像个色.情狂似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解下了手上的链子。 小仓鼠睡得好好的,忽然脚上一痒,想要翻身却被拽住了,睁眼一看夏厉景正抓着他的脚踝往上套东西。 “你在干什么呀?” 季软坐起来,收回脚,拨弄着上面的铜片。他见过这个,之前夏厉景一直戴在手上,但是双环链,有一大一小两个铜片。 “送你的,免得以后你丢了我找不到,你手腕太细,只好给你带脚上。” 季软心说这人送礼物送得也奇奇怪怪,“可是我丢了你套个链子有什么用呀?” 夏厉景笑着伸出手腕,捏住另外稍大一点儿的铜片,往下一按,硬币厚度的铜片竟然一分为二弹开了,里面竟然是块显示屏。 季软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开,显示屏上有一红一绿两个跳动的小点。 “这是联邦军用的东西,我请人稍微做了下改装,连最先进的侦测仪也探查不到,他的有效感知距离是1000公里,只要你带着他我就能找到你,同样的你也能找到我。” 这更像是一份承诺,弄得季软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红色的小点是我吗?” “嗯。” “那这个要怎么解下来呢?”季软没找到可以打开的地方,好奇夏厉景是怎么给他套上去的。 大猫脸上露出狡黠神态,“这两个铜片互为钥匙,也就是说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你,你怎么这样呀。” “我怎么样?”夏厉景慢慢靠近,打算占点儿便宜:“我可不得把我家的小仓鼠看紧点儿省得别人惦记。” 季软还没有适应夏厉景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情话,也回不了嘴,只好含糊道:“除了你谁整天惦记啊。” 军校里除了夏厉景,大多数alpha看他要多不顺眼就有多不顺眼。 夏厉景趁机亲了亲他的嘴角,眉眼弯弯,“那可不一定。” 晚上夏厉景说担心季软半夜再突然发情,要和他一起睡好用信息素帮他,被小仓鼠痛骂流氓,赶回了床。 半夜季软睡意朦胧尖地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以为是夏厉景起来了,但他忽然闻到了不属于夏厉景的信息素,也就是说站在他床尾的人不是夏厉景! “夏……” 季软开口就喊,却被一块湿布捂住了口鼻,他想挣扎无奈力量悬殊,课上学的那些应急技巧在此刻都不用上。没过多久,意识就模糊了,他睁大了眼想看清对面床上的人,但眼皮太沉。 夏厉景在床上吗?他也被迷晕了吗? 季软带着未知的恐惧入梦,又从噩梦中惊醒。 湿冷的空气,高到将日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树木,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季软从湿滑的土壤中爬起,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始丛林里,像被遗弃的幼兽。 这难道又是什么考核吗?可是其他人呢?夏厉景呢? 他身上穿着入睡时的衣服,只有胸口多了个像拳头大小闪烁着红点的装置,他一碰那装置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声。 【军校统一筛选考试已开始,请快速进入考试状态,考核为计分模式。成功击毁他人生命装置者得分,顺利下山找到营地者得分,考试时间结束仍未归队者淘汰,被击毙者者淘汰,累计分数排位后百分之十取消联邦军校在读学生资格。考试时间为12小时,考试开始。】 提示只播放了一遍,季软满脑子都是淘汰、淘汰、淘汰……取消在读生资格,那不就是退学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过还有这样的考试?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去找营地? 天刚亮,下过雨的原始丛林湿冷阴森,季软打了个哆嗦,脚下土滑他差点摔倒。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人好得给他们穿上了鞋子。 等等,鞋子……季软蹲下身,捋起左脚的裤腿,夏厉景给他的链子还在。季软按开了铜片,屏幕上一红一绿两个点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虽然相距甚远,但知道夏厉景和他在同一片森林,季软的不安就缓解了许多。 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季软惊喜地发现,那个绿色的小点正在缓慢地朝他的方向移动。 夏厉景也在找他。 小仓鼠振奋起了精神,找准方向正要进发,背后的草丛里传来了动静。 “别动,我们有枪,不想被淘汰的话举起手转过来。” 季软不敢冒险,乖乖听话转过身,对面是三个面生的alpha,中间那个背着把冲锋枪,枪头正对着他的生命装置。 三人看见他的正脸,相视而笑,表情揶揄。 “我认得,这不是那个小奥菲利亚嘛。” 旁边的alpha附和道:“没错,就是他,但是我们都在猜这个小家伙到里是beta还是omega那模样可招人了,不过这么近看更带劲儿。” 季软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说那么多干什么,他长得再好有个屁用,这次的分数该轮到我拿了。” alpha说着抬枪准备射击,季软浑身一僵。 “等等,”旁边的alpha按下了枪管,“谁说没有用,他那细胳膊细腿的,你要拿他的人头分还用得着枪吗?” alpha又将话头对准了他,“别害怕,只要你按我说得做,我们也不不能放过你。” 季软看了眼枪,点点头。 “现在往前走,在那棵树边停下。” 季软扫了眼,四周没有可以躲避的障碍物,就算没有枪,他也根本不可能从三个alpha手下逃脱。 “愣着干什么,过来。” 季软按照他们说的走了过去,alpha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你鞋子里藏了什么?” “……没什么,刚刚就是系了个鞋带。” alpha冷笑一声,拿树枝剐蹭着他的脸,“我看起来像傻子吗?宝贝儿,我劝你不要逗我玩儿,我这个人虽然挺怜香惜玉的,但真的没什么耐心。” 小仓鼠后背直冒冷汗,他曾以为沈冀秋那伙人已经算是穷凶极恶,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现在,把衣服都脱了。” 季软以为自己听错了,alpha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戏谑,另外两个alpha则在旁边看戏。 “怎么脱衣服也不会?还是说,你不想再待在军校了?”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季软很想冲着那alpha脸上来一拳。 “考试准则里有规定,不可以借考试做出侮辱考核者人格、危及考核者生命的行为……” 他话没说完,后肩被枪重重地捅了一下。 “废什么话,让你脱你就脱。”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嘛,那我只能说——再见了。” alpha的手按在了他装置上,在一用力,他就会被淘汰。 季软不甘心,他还什么都没做呢,他甚至没有和夏厉景见面。 “等一下,”季软深呼了几口气,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是一名军校生,在执行任务,只要能够获取胜利就该不惜一切代价,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第36章 有装置器在,衣服只脱了一半,刚好到腰。 在丛林深浅不一的绿色中,季软像一株早春刚发芽的嫩苗,白嫩得晃眼。 三个alpha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身上。 “操,这长得比厅里的少爷都骚,你是怎么进来的,走后门儿吗?” 他把“走后门儿”几个字念得特别重。 四下无人,猥琐的哄笑在深林中格外清晰。 “把裤子也脱了。” 季软慢慢蹲下身,瞅准时机,抓起地上的石块和沙土丢向了其中两个alpha的脸,拔腿就跑。 “小贱.货。” “追啊!” 季软不敢回头看,慌不择路地往前跑,鬼知道被他们抓到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夏厉景在就好了,小仓鼠忽然很想念有大猫在身边的感觉。 如果他们人再少一点,或者没有枪的话,季软或许可以跑掉,但那是三个身体素质出众且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alpha。 季软被包围了,子弹射在他脚边。 “你有没有脑子,浪费一颗子弹,万一把人引来了怎么办。” alpha训斥完同伴转头看向季软,“小美人儿,你看来你今天运气不好。” “把他裤子也扒了。” 一个alpha顺势抓住了他的双手,另外一个按着他的腿,就把他的裤子往下拽。 “不要,放开我!你们这样做是违规的!” alpha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容令人恶寒,阴森道:“一会儿你这张小嘴里塞进别的东西,就说不出这样的蠢话了。” 第39章 亲密接触 alpha说着真的开始解腰带,小仓鼠慌了,连踹带咬,但作用并不大。 裤子被拽了一半儿,alpha开始脱他的鞋子,抓到他左脚上的链子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屑道:“我当你藏了什么东西呢,就一根破链子,白费我那么多劲儿。” “走开别碰我!”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一会儿就要淘汰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让我们放松放松,妈的,在这个破地方快憋死了。” “你不能这么做,我……” 三声连贯的枪响,几人都茫然的停下了动作。三个alpha身上的装置发出警报声,红色信号灯灭了。 【0103号淘汰】 【0098号淘汰】 【0167号淘汰】 “是哪个混账搞的偷袭,啊啊……” alpha的咒骂还没说完,装置启动了电击。 【警告,淘汰者请勿出声】 季软伏在草地里没敢动,他怕站起来下一个被击中的就是他。 远处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个人,拿着狙击枪,那张臭脸季软熟得不能再熟。 沈冀秋站在他们面前,轻蔑地看了眼那几个被他淘汰的alpha,嘲讽道:“垃圾。” 【0002号得分】 看到衣衫不整的季软时,沈冀秋皱眉移开了视线。 “趴着干嘛,等我帮你穿衣服吗?” 小仓鼠利索地爬起来,穿好了衣服。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沈冀秋竟然出手救了他,虽然有可能他只是想拿分,看他没有威胁就暂时放过等必要时再“杀掉”但沈冀秋还是救了他。 季软掸掉身上的土和树叶,看看全副武装的沈冀秋再看看狼狈的自己,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有枪啊?还有军刀和防水服……” 沈冀秋一脸看傻子的冷淡样,走到那三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拽下了他们的枪支和装备,完完全全把他们当作了“死人”。alpha们气得脸色发青,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当然是靠抢。” 在遇到这个险些被人猥亵的小废物之前他已经干掉了两个学员和一个助考员,成功“击杀”之后他可以获得所有物资。学员身上大多是些没用的东西,只有教员身上才配枪,但一般人不会赤手空拳地和持枪教员硬碰硬,这样做太危险。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这一把枪,总共还剩五发子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开枪,但季软叫得太惨,一个劲儿地嚎听得他心烦,再回过神扳机已经扣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他看这几人不顺眼,alpha崇尚暴力是天性,自然界的雄性通过决斗确定阶级地位,这没什么不对,可对着雌性和幼崽下兽就太卑鄙了。在他眼里季软这个样子的绝对算不上雄性,如果季软是alpha早就被他一顿揍得上不了军校了。更何况,连自己的下半身都控制不住,算什么联邦军人,这样的垃圾留着也没什么用。 沈冀秋收缴好了武器,看季软那一脸防备的样子,转头就走。 他本来也没打算带着这个小废物一起走,也不稀罕他的道谢,就当浪费了三颗子弹。可走了没几步,后边响起零碎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季软也停住了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我也要往那个方向……”季软想解释他要找夏厉景,只不过碰巧和他一个方向而已。 沈大少觉得这个beta很不诚实,明明就是想寻求他的庇护却还不承认。却没有开口将人呵走,刚刚季软被扒了衣服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的样子还印在他脑海中,在他看来季软离开他不用五分钟就会被击毙。他冒险救了这个小废物,就该物尽其用才是,哪怕留到最后凑分再“杀掉”也不该便宜别人。 “沈冀秋。” 小废物很小声地叫他,沈冀秋回头想警告季软不要随便和他搭话,但小废物很真诚的看着他说:“谢谢。” “不管怎么样,刚才你帮了我,我,我想和你说声谢谢。” 小仓鼠是这么想的,做人要恩怨分明,虽然沈冀秋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经常欺负他,傲慢又小心眼儿,但就事论事,这是爸爸教他的,他不想欠沈冀秋的。 沈冀秋想了半天说了句“不用”,过了一会儿像是怕季软误会补充道:“我是为了拿分,救你只是顺便。” “我知道啊。” 沈冀秋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季软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警惕地看着周围。在翻过一个小土丘的时候,沈冀秋的脚后跟露了出来,他的跟腱好像被什么东西割了,还在渗血,看着都疼。 “那个……” “没事不要出声,我不想再浪费子弹。” 脾气真差。 季软指了指他的脚,“包扎一下吧,这样可能会感染的。” 沈冀秋低头看了眼,是他和教员打斗时被军刀割伤的,伤口不深,他就没管。 一个联邦军人连这点小伤都要包扎,未免太矫情。 “可以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吗?” 沈冀秋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拔出军刀。 他很肯定,眼前的小废物不具备攻击他的能力。 季软用军刀割破了短袖,制作成了简易的绷带,递了过去。 “给。” 沈冀秋没有接,看季软的眼神很复杂,季软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见他半天不动,想说算了,沈冀秋又忽然坐下了,理所当然地伸出了受伤的腿。 好吧,看在他刚刚救了他的份儿上,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季软给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开始包扎,边弄边忍不住嘟囔:“脾气实在是太差了。” 第37章 他急救课学得还是不错的,扎的结漂亮又牢固。 “你说什么?”沈冀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小废物竟然还敢嫌弃他? 大概他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沈冀秋又受了伤,小仓鼠胆子便大了许多。 少见地回嘴道:“本来就是嘛,你不想要我帮你包扎你可以说,你明明想要,又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而且你不知道接受别人好意之后要说谢谢吗?” 沈冀秋眯起眼,“你是在要求我和你说谢谢?” “我……我就是打个比方嘛,你总是这么凶,以后会没有朋友的。” “只有弱者才需要朋友。” “这和强弱有什么关系啊……唔。” 沈冀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卡着他的后颈蹲下。 “嘘,别说话。” 两人蹲在树后,沈冀秋谨慎地看着远处。 “有人朝这里来了,至少五个。” 应该是有人抱团行动。 季软用口型问他:“怎么办啊?” “躲。”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武器,但在人数上他们绝对不占优势。 四周都是高耸的树,根本爬不上去,灌木丛也躲不了人,季软张皇地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沈冀秋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往旁边的土丘下跳,季软差点喊出声。 落了地才发现,这下面有一条很浅的沟壑,从远处看并不容易察觉。 “进去。” 季软看着狭小的“地缝”想说这怎么躲得下两个人,但沈冀秋眼神犀利,他也不敢磨蹭,迅速地躺了进去。 刚想转身,眼前的光线就被挡住了,沈冀秋也爬了进来,但空间不足以容纳他们两个人同时躺着,于是沈冀秋掉了个个儿撑在了他上面。 两人脸对着脸,贴得严丝合缝。虽然沈冀秋用手分散了一点重量,但alpha人高马大一百几十斤压在身上,实在不好受。 “……那个,你压到我脚了,”小仓鼠很小声地说道。 “闭嘴,再说话把你丢出去。” 他们俩中间连个指头都插不进去,距离近到季软只能看清沈冀秋的眼睛,着实有些尴尬。季软不敢说话,也不敢和沈冀秋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对视,只好闭上了眼睛。 土层上方,脚步声渐渐逼近,沈冀秋却无法集中精神。 季软闭着眼睛,纤长乌黑的睫毛交迭在一起,轻轻皱着眉。这家伙近看皮肤也细腻洁白得过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男性beta。 沈冀秋在他身上闻到了类似奶香的味道,不是信息素,而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带着肉欲的暖香。 一个beta,怎么就那么……那么不正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软感觉沈冀秋的心跳加快了,体温好像也比刚才高。 原来他也会紧张呀。 小仓鼠睁开眼,碰上沈冀秋好像要咬人的眼神,一紧张就收了下腿,结果踢到了沈冀秋。 那一下并不重,但沈冀秋脸色发青,闷哼一声,憋住了气,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他。 季软知道自己踢到哪里了。 心想怕是不会有比这更尴尬的场面,小仓鼠艰难地别过头,祈祷着沈冀秋能大度一些。 沈冀秋很不好受,不仅因为这个小废物踢到了他的老二,更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起了反应。 他很想将这种情况归结于特定紧张环境下肾上腺素飙升身体受到外界刺激的自然反应,而不是身下暖乎乎的闻起来挺可口的肉体。 第40章 亲一下就不疼了 季软也不觉得沈冀秋这么“激动”是因为他,思来想去得出沈冀秋大概在军校憋太久的结论。小爪子揪着衣角,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沈冀秋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伸手捂住了那双明亮水灵的眼睛。 都怪那群傻.逼一天到晚念叨,念叨得他都不正常了。 “刚才明明听见枪声了。” “小心点儿,说不定伏击。” 季软紧张得闭住了气,从沈冀秋的角度看,小废物长得唇红齿白,小巧可爱的唇珠衬得唇形很好看,颜色像他家花园里的蔷薇,看着很软。 沈冀秋脑袋里闪过一个很荒谬的念头,要是亲一下,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算了别找了,抓紧时间吧。” 零碎的脚步从他们头顶掠过,逐渐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季软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沈冀秋才松开手,两相对视,小仓鼠善解人意地道:“那个……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个年纪的alpha很正常,可以理解。” 沈冀秋:“……” 理解个屁。 “我们先爬出去吧。” 季软动了一下,尝试着挪出去,突然间沈冀秋灵敏地察觉到了什么,将他往里一推,翻身用枪指向外面,几乎是在同时,有人跳下了土丘,利落地转身,和他们枪口相对。 看清对方的脸,两人均是一愣。 “怎么是你?” “这话该我问你,放开他。” 听见夏厉景的声音,小仓鼠扒拉出一条缝看到了夏厉景阴沉沉的脸,好像将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忽然想到他和沈冀秋尴尬的姿势,便挣扎着想要出去。 沈冀秋爬出土坑,看着从他身后跑过去的季软忽然感到很不爽。 夏厉景也不顾及有别人在,直接把小仓鼠搂进怀里,好好检查有一遍,确认无误,才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胁迫你了?” 昨天夜里他比季软先一步被“绑走”,醒来之后马不停蹄的照着定位往季软的方向赶,途中还干掉了两个教员,好不容到了定位显示的地方,结果就看到沈冀秋压着季软躲在狭小的缝隙里。 “不……” “是他自己要跟着我,甩都甩不掉,你看不好自己的人怪我” 还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欠揍语气,小仓鼠无奈,怕他俩在这时候干起架来,拽着夏厉景的手。 “我刚刚碰到一伙人,他刚好路过,帮了我。我本来想去找你的,路上又遇到了一队人手里有枪所以就躲到这里了。” 夏厉景老母鸡护崽似的把季软藏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沈冀秋,并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等他看到沈冀秋隆起的胯部时,眯起了眼睛。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心呵护珍藏的宝贝突然被别人看见了,那人还起了贼心。 alpha心里在想什么只有alpha最清楚。 夏厉景攥紧了小仓鼠的手,冷冰冰地向对面的alpha道:“是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了。” 天空中传来两声闷雷,原始森林的雨总是来得格外突然,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下雨了,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三个人里季软穿得最薄,雨水一打,很快就湿了,夏历景脱了外套盖在他脑袋上,“我们走。” 季软本来想问问沈冀秋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的,但回头看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找了一颗芭蕉树歇脚,夏厉景光顾着给他挡雨,自己淋了个透,索性脱了衣服。 不管多少次,季软看见他精悍的裸体还是会觉得别扭。 第38章 夏厉景蹲在他身前,用树枝和芭蕉叶撑起个简易的“避难所”,他宽厚的肩膀上有处明显的擦伤。 “你受伤了。” “嗯?哦,可能刚刚打斗的时候撞到了。” 小仓鼠扒在他身上要看个明白,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夏厉景整个后背都是擦伤的痕迹,好几处还蹭破了皮,伤虽然不重,但看着很吓人。 军校的教员那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要想从他们手里全身而退哪那么容易。 “是不是很痛啊?” 夏厉景本来想说不怎么痛,但看到季软一脸心疼,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嗯,疼死我了。” “那,那怎么办啊?”季软想碰又不敢碰。 夏厉景眨眨眼哄骗道:“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小仓鼠略略犹豫,红着耳朵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狡猾的大猫却得寸进尺,把他按在树上加深了这个吻,放肆地掠夺,末了舔着嘴唇笑道:“今天有进步,会换气了。” 他看着被亲得眼神迷的小家伙,眼中的独占欲再也隐藏不住,“软软,以后不要和别的alpha 走那么近,尤其是沈冀秋。” 季软觉得是夏厉景太紧张,哪里有那么多alpha对他有兴趣呀。 “我们只是碰巧遇上了,而且他那么讨厌我,才不会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夏厉景嗤笑,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暧昧地扫过他胸口露出的白皙皮肤,“软软你这个样子,是个alpha都会有感觉。” 他能忍住,那些坏家伙可不会忍。 “他们和我一样,想亲吻你,占有你,想听你哭着求饶撒娇,当然……他们不能那么做,只有我可以。” 夏厉景的样子有些邪性,小仓鼠怔愣着听他说道:“沈冀秋看你的眼神儿不对劲,以后见着他就跑远点,知道吗?” “……夏厉景那个”,小仓鼠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和沈冀秋订过娃娃亲的事情说出来。 他的母亲和沈冀秋的母亲是闺中密友,怀孕的时间也差不多,当时就说要结亲。后来妈妈走得突然,沈家却有意促成这桩婚事,爸爸也曾经和他提过几次。 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根本不能作数。 “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后我会离他远一点的。” 一般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时间还充裕,两人打算先不冒险下山,等雨停了再说。 夏厉景分析着这里的山脉走势,判断了几个有可能的驻扎点。 “这次的淘汰率很高,我估计营地不会超过三个。”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淘汰制的考试?” “可能是又一次筛选,军校的考核方式没有人能猜到。” “那……被淘汰的人,就得离开了。” 季软语气落寞,按照这次的规则,积分后百分之十的会被退学,他就算跟着夏厉景找到了营地,估计分数也不够。 夏厉景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揉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淘汰的。” 他语气笃定,但小仓鼠心里还是没底。 季软的担心是正确的,到了比赛的后半程,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营地,不愿意耗费体力再对战。雨停之后,他们继续寻找营地,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按照夏厉景猜想的找了两个点,但都没成功。 在原始森林中行进体力消耗太大,季软实在走不动了,腿也肿了,瘫软在地上喘气。 “我真的走不动了,夏厉景,要不……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夏厉景带着他大大拖慢了进度,按他的目前的成绩,就算找到营地大概率也会被淘汰,如果注定要走,他不想拖累夏厉景。 “不要说傻话。” 大猫蹲下来,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软软,不管发生任何情况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夏厉景把他往肩上一拽,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背上还有伤!” “没事的软软,不疼,你别动,当心摔下来。” “我刚刚忽然想到或许我们都被考前提示给误导了。” 小仓鼠只好趴在大猫背上,乖乖听他讲。 “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是被放置在什么位置吗?” “好像是……山腰的位置。” “军校考察讲求精准的公平,他们一直引导我们往山下找,可那样漫无目的地寻找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每个人的考核距离也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山下根本没有营地?” “嗯,我刚刚想了一下,要是把我们的初始位置连成直线,找一个等距离点,那这个点只可能在山顶。” “那……我们岂不是要再重新爬回去?” 他们少说也走了十几公里,要是再重新走一遍…… “软软,你相信我吗?” “我信的,”夏厉景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夏厉景笑着把想要跳下来的小仓鼠往上抬了抬,“再背一会儿,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你靠在我身上。” 事实证明夏厉景的猜测是对的,因为他们在靠近山顶的位置碰上了伏击。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季软认出来了,都是他们的教员。一个个都码足了火力,他们一靠近就是一排扫射。 两人只能匍匐在不远处用树桩做遮挡。 “终点应该就在他们的包围圈里面。”夏厉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他的枪里只剩不到五发子弹,硬碰硬肯定不行。 这也太狡猾了,根本就是把人耍着玩儿。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第41章 除夕 “他们身上也绑着装置。” “可是他们有七个人啊。” “那就只能试一试了,”夏厉景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正要行动,身后的草丛传来细微的响动,两人齐齐往后看,只见沈冀秋蹲在那儿,也在看着他们。 “沈冀秋……”季软本想说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回头看见夏厉景充满戒备的神色,收起了自己的欣喜,小声道:“如果三个人的话,通过的概率好像大一点哈。” 岂止是大一点,就沈冀秋身上背的那两把枪至少可以干掉三个人。 “你还有多少子弹?”夏厉景平静地询问。 “不多,但够用。”沈冀秋也谨慎地回答,语气并不怎么友好,他两人再傻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合作。 “三角形战术,我攻西侧,你攻东侧,季软负责掩护和找补。” “可以。” 沈冀秋把其中一把枪丢给了季软,并嘱咐道:“还剩一颗子弹,省着点用。” 季软:“……” 一颗子弹还怎么省? “可是我的枪法……” 夏厉景揉着他的脑袋宽慰道:“顺利的话你用不着开枪,别担心。” “嗯。” 沈冀秋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催促道:“可以开始了么?” 随着夏厉景的手势落下,两个alpha从两侧冲出,相互作掩护,成功干掉了两个教员。但位置暴露后,对方火力开始集中,他们的子弹有限不敢冒然前进,情况一下子僵持起来。 第39章 季软看着揪心,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包围圈里,教员们一边应付着两个学生,一边讨论。 “这俩小子够狠啊,下手一点儿没留情面,是老乔他们班的吧?” “是,这俩上课的时候就冒刺儿,一个比一个难训,不过成绩也确实不错。” “那可不能再放水了,得灭灭这俩小子的气焰……” 夏厉景突然冒出了脑袋,把自己当作了诱饵,在教员扣动扳机的同时,另一颗子弹从左后方射来,又快又准。 这大概是两人这辈子配合最默契的一次。 还剩下三个。 如果说刚才是试探与防守,那么现在教员们开始主动攻击,他们看清了战术,严防死守,不给一丝机会。 夏厉景丢下了枪,他没子弹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请各位学员抓紧时间。】 没时间了,那就只能放手一搏。 夏厉景拔出了军刀,向对面做了个手势,沈冀秋开始扫射掩护,在最后一颗子弹射出时攻进了包围圈。 他趁着其中一个教员不备,奋力猛攻。 【a003号防守失败】 “好小子。” 被“淘汰”的教员感叹了一句,而后站起身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他。另外一个教员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装置。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那位同伴也没有子弹了,看来你们还差一点火候。” 这个距离夏厉景怎么躲都是来不及的。 枪声响起,装置器的信号灯灭了。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愣,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季软端着枪,自己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教员胸口被打坏的装置本能地道歉:“对,对不起……” 【0117号得分】 【0001号0002号0117号顺利进入营地,考核成功】 听着系统音报到自己的学号,季软还在发懵。刚才教员的枪对着夏厉景的胸口,他一着急就上去了,也没想到真的能打中,毕竟他射击课的分数一直没及格过。 夏厉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抱起来,激动地转了两个圈儿,他刚才一个人干掉四个教员都没那么高兴。 他喘着气,声音里藏着难以抑制的亢奋,贴着季软的耳朵说:“太棒了软软。” 最后总分核算,夏厉景和沈冀秋毫无疑问排在前十,而季软分数虽然不突出,但排名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想,总之他可以安心在军校继续呆下去。 但让季软不能接受的是,韩士祺被淘汰了。 他的排位刚好卡在后百分之十,季软还是第一次在这只大狗脸上看到失落的表情。韩士祺和他们道别的时候明明那么不舍,却还是挤出微笑。 “没事儿,大不了我明年再考一次,做你们的学弟!” 季软和他拥抱过后把自己拿到的勋章送给他当作纪念。 “我放假了就去找你玩儿。” “嗯,一定要来啊,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海边抓海货!” 送走了韩士祺,夏厉景在旁边酸溜溜地说:“你不是很宝贝那个勋章嘛,怎么那么容易就送人了?” 小仓鼠已经熟练掌握了给大猫顺毛的方法,故意问他:“你也想要呀?” 夏厉景挑眉:“你还有么?” 季软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夏厉景脸颊贴上了个软乎乎的东西,亲完季软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腼腆地道:“好啦,也给你盖了个章。” 夏厉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二话不说将人扛上了肩,直奔寝室。 “你干什么呀!这是在外面,快点放我下来……” “别动,咱们回寝室再好好盖几个章。” 一个月后,年关将至,季软等来了梦寐以求的长假。 从一开始的度日如年到后来被繁重训练折磨得记不清时间,一眨眼,一个学期竟然过去了。虽然成绩单上挂了两科,需要明年重修,但小仓鼠还是很兴奋。离校的前一晚美滋滋地收拾着连半个箱子都装不满的行李。 “这下我们有二十多天见不到面了。” 夏厉景躺在床上专注地看着忙前忙后的小仓鼠。 季软敷衍地嗯了几声,又头也不抬地补了句“对呀”。 “你好像很期待看不到我。” “……没有啊,而且我们不在学校也可以见面嘛。” 夏厉景眼神一亮,“不如你今天来我家过年吧,我父母今年要去海岛过结婚纪念日,家里就只有我和哥哥嫂嫂,季元帅又不在家你一个人多孤单。” 季软几天前接到家里来的电话,爸爸今年除夕又得在军部过,按照以往的惯例他都是去季明简家过年。 “这不太好吧,哪里有带同学回家过年的。” 大猫单手枕着脑袋,姿势妖娆:“你要是想以见家长的名义去我也很乐意。” “……” 季软拿枕头挡住了抛来的媚眼。 一周后的除夕,屋里的壁炉烧得滚烫,季软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电视里天气预报正在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随着冷空气的到达,今年春节或将有十年难遇的大降雪。 庄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三个帮佣,老管家再和季软道别之后也启程回家吃团圆饭去了。 夏厉景的嘴大概真的有毒,季明简今早来了电话,说小叔叔爬山摔伤了腿,怕是要是医院住上几天,不能一起过年了。季软对小叔叔进行了慰问,并表示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冬季的天空总是暗得特别早,外头已经亮起了路灯,季软听着呼啸的风声把自己缩在小毯子里。 “还不如在军校呢……” 季软看了眼饭桌上丰盛的晚餐,提不起胃口。他打开手机备忘录,盯着里面的地址。 一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也不是很远。 此时此刻,夏厉景正在给自己窗户贴窗花,看到来电显示是“小仓鼠”火速接通了电话。 “喂……是夏厉景吗?”存了号码却从来没有打过的小仓鼠试探着问道。 夏厉景听着那异常可爱的声音,心口酥酥麻麻,“这么久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忙着和别的alpha约会呢?” “才没有。” 从夏承言的角度看,自家弟弟正一手拿着窗花,一手提着电话,坐在飘窗上傻乐。 一盘切好的水果摆在了茶几上,喻年像是怕打扰到他,小声说:“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开饭,先……吃点水果吧。” 夏承言终于抬头看了眼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忙活的omega,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又低头看起了文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碰水果。 还是一贯的疏离和礼貌。 尽管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四十多天前。 “……你吃上年夜饭了吗?”电话那头季软吸了吸鼻子。 “还没,你不在家里吗?是感冒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冷——阿嚏。” 小仓鼠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夏厉景紧张之余敏锐地听到了“回声”,而且那声音好像就在门外。 他拿着电话跑到玄关,拉开门一瞧,只见裹得像块棉花糖的季软正站在门口,傻乎乎地拿着电话和他隔着一道门聊天。 第40章 “你怎么出来了呀。” 夏里景走上前捂住了小仓鼠冻红的耳朵,搓了搓,又高兴又心疼:“站多久了?” “也,没多久,”季软也伸手抱住了他,把冻僵的脸埋在他胸口,心头一下子暖了起来,忍不住撒娇:“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黑黢黢的,我就想买个礼物,来蹭顿年夜饭……” 夏厉景被他这又可爱又别扭的性格弄得哭笑不得,将人抱得更紧,亲吻他带着凉意的额头。 “蹭饭可以,带礼物也可以,但下次不要站在门口吹冷风,我会心疼。” 第42章 真心话大冒险 夏厉景把小仓鼠领进了屋。 “哥这是我在军校的室友,季软,我想请他晚在咱们家过年。” 夏承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地朝季软点点头:“你好,欢迎来做客。” 这是一张和夏厉景有着相似眉眼的脸,但气质却绝然不同,显得严肃庄重。 “您,您好,打扰了。” 夏厉景很自然地牵过季软的手,带着他和喻年打招呼。 厨房里有个清瘦的背影正在忙碌,夏厉景喊了一声,那人便转过身来。是一张清秀年轻的脸,眼神清澈,看人的时候目光友好而柔和,很好亲近的样子。 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omega,从那股纯良温和的气质判断,应该是某种小型草食动物。 “这是我军校的同学叫季软,季软这是我二嫂叫喻年。” “你好”,季软走上前,把手里的点心递了过去,“我在路上买了一些中式的点心,希望你们会喜欢。” 喻年接过,笑着说:“谢谢,好久没吃点心了正好一会儿饭后可以配着茶吃,你们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我,我们一起帮忙吧。” 喻年摇头,“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没事的,很快就好啦。” 夏厉景:“那一会儿饭做好了我们来端出去。” 喻年:“嗯。” 夏厉景带着季软去了屋后的小花园,趁机将人堵在角落里亲了好几口,吓得小仓鼠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要乱来!万一被你哥哥和嫂子看到了怎么办。” 大猫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搂着他的腰傻笑,“你真当他们看不出来吗?我二哥只是懒得说我,至于小嫂子就更不用担心,他脾气特别好,而且看刚刚的样子他对你很有好感。” “那,那也不行,你不许再亲我了,不然我回去了。” “好吧,”夏厉景动不了嘴,就只能动手,揉着小仓鼠软乎乎的脸。 两人打闹之际玻璃移门被轻轻叩响,喻年在里面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用口型说:“开饭啦。” “哇,这也太厉害了。” 季软坐在餐桌前,看着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惊叹,他们家里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厨师都未必有这么专业。 他抬头看看喻年又看看自己,同样是omega差别怎么那么大。 “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夏厉景在旁边符合,“嫂子的手艺可一点儿不比外面的大厨差,哥,你回家太少都没吃过几次,实在是太可惜了。” 被点名夏承言面对一桌按着他口味做的美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了句“辛苦了”。 喻年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也不是很辛苦……你,你们喜欢就好。” 饭桌上,喻年和夏承言坐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说,各顾各的埋头吃饭。于是夏厉景一面不停地给季软夹菜,一面不停地说话,不至于冷场。 大多数时候都是季软在搭腔,喻年偶尔会腼腆地笑笑以作回应,夏承言在旁边一言不发只静静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坐在军部的会议桌上,筹备着来年的军备计划。 吃完饭时间还早,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大雪,冬风凛冽。 喻年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贴心地对季软说:“那么大的雪回去太危险了,不如今晚留在这儿过夜吧。” “那……那就麻烦啦。” 其实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和管家报备过今晚可能会外宿。 “不麻烦,家里好久都没那么热闹过了,特别温馨。” 夏厉景闻声凑过来,朝着季软眨眨眼,“离跨年还有三个多小时,不如咱们来玩儿点游戏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啊,玩什么?” “嗯……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季软看向喻年,“我都可以的。” 夏承言:“你们玩儿吧,我先上去睡了,玩儿得开心。” 夏厉景哪能让他就这么逃了,“哥,你这就太扫兴了,不是说好要一起跨年吗?再说我们三个人怎么玩儿?” 夏承言:“……我不会这些。” 夏厉景:“啊呀这有什么不会的,玩着玩着就会了。” 说罢拉着人坐下,四人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茶几上放着酒水和点心。 季软怀疑夏厉景是早有预谋,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游戏盒,熟练地摆放好。 “我先来转吧,被罗盘指到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选了真心话却回答不出的罚酒三杯。” 罗盘里的指针转了两圈,指向了季软。 “我选真心话吧,”小仓鼠随便抽了一张牌,“请问你最近一次……” 季软看着上面的问题,憋了半天没憋出来:“我,我还是喝酒吧。” “欸,游戏才刚开始呢,这个头开得可不好。” 夏厉景说着拿过了季软手中的牌,微微一笑,替他念道:“请问你最近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 还要不要点脸了。 “说嘛,大家都听着呢。” 三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连喻年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小仓鼠憋红了脸,无奈道:“大概……几个小时之前。” 此话一出,夏承言都多看了他几眼,喻年含蓄地对他笑笑,投来一个理解的眼神。 至于没脸没皮的夏厉景则不要脸地道:“嗯,回答正确,下一个。” 季软转动了罗盘,本来想报复夏厉景,结果指针一偏轮到了喻年。 “我嘛……那我也选真心话。” “请谈谈你的第一次春梦。” 季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题似乎也没那么尴尬了。 喻年显然是被这大胆的问题吓着了,眼神慌乱,不自觉看了夏承言一眼,又马上收回了眼神,伸手去拿酒。 “嫂子别紧张,就是个游戏,你看季软刚才不也说了么,这酒度数可不低,这么玩下去不到十二点大家都醉完了。” 听夏厉景那么说喻年只好收回了手,紧张地攥着衣袖,看夏承言什么反应都没有,才慢慢地说:“我第一次……做梦,是在年高中的时候。” 夏厉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梦到了一个学长,再梦里,我们接吻、恋爱,然后……结婚。” 喻年两颊发烫,忍不住去看夏承言,alpha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只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又在期待着什么呢?他本来就不会在意啊…… 小仓鼠听完觉得这是个很纯情的梦,或者说喻年是个太单纯的人,这哪里算春梦呢?春梦至少得是……咳咳,打住。 第41章 夏厉景也在观察着自家大哥的反应,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膝上收紧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思。于是故意添火道:“这么说那个学长是你的初恋喽?” “这算是另外的问题了吧?” “哈哈哈,是,来来来下一个。” 夏厉景看到指针停在自己的位置格外兴奋,“我要选大冒险。” 他抽了中间的一张牌,并没有将内容念出来,而是把牌反扣在了桌上。 “那我就开始了。” 季软看着他忽然凑上前,嘴唇贴着他的耳廓,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我、是、禽、兽。 “……” 季软翻过卡片,只见上面写着:选任意一人在他耳边念出如下内容“我是禽兽”。 好吧,其实说得也没错。 喻年也看到了卡片上的内容,笑得很是开心。只有夏承言依旧保持着低气压。 他从来都不知道喻年还有个同校的初恋学长。 又经过几轮的真心话大冒险之后,罗盘终于指到了夏承言。 他像是成熟稳重的老猫,气定神闲。 “真心话。” “哥,来吧。” 夏厉景十分积极地递上牌,夏承言不懂随便抽了一张,但这张牌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夏厉景侧身看了眼,拍拍他地肩膀,“哥你运气真好,这是一组连环真心话呢。” “第一个问题,请问你的初吻对象是?” 夏承言顿了顿,“是我的初恋,叫许诺。” 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季软察觉到喻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垂下了眼。 “第二个问题,你现在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有,三年前就断了联系。” 季软瞥到了那上面的第三个问题:此刻你还喜欢着他吗? 夏承言没有回答第三个问题,遵照规则喝了三杯酒,这次夏厉景没有再拦。 这个问题,不回答比回答更叫人难受。 这会儿季软再吃顿也看出了两人关系的不对劲,从进门开始,夏承言对待喻年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借住的房客,丝毫没有寻常伴侣之间的亲昵与默契。他甚至会刻意回避与喻年的接触和交谈,而喻年对此像是早已习惯。 季软不明白,伴侣之间不应该是怀着真挚的爱意么?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婚姻的意义又在哪里? 烟花在夜空中炸裂,绚烂地陨落,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几人向窗外看去,原本寂静的夜晚被炸成了火树银花不夜天,十二点的钟声应是响起。 是新的一年。 第43章 alpha都是坏东西 看完烟花喻年想领季软去客房,被夏厉景笑眯眯地拦下,“嫂子我带他去吧,你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喻年看着两人心领神会,回房去了。季软发现他走的方向和刚才夏承言完全相反。 “走吧,我带你去卧室。” 小仓鼠没有防备地跟着大猫上了楼,进了卧室,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模型,大多是枪支和飞行器。整个房间布置成了银灰色系,没有多余的家具。 怎么看都不像是客房,季软回头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然而门已经被关上了。 “这不是客房。” “嗯,这是我的房间。”夏厉景倚在墙上,贼兮兮地笑,“今晚你要睡在我的床上。” 季软忍不住向后后退了一步,“你,你不要乱来。” 他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小仓鼠,会在别人家里做一些羞耻的事情。 夏厉景步步紧逼,将他按在了床上,俯下身嘴唇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下巴,“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大猫把小仓鼠叼上床,裹进被子,从后头抱住他,两个人挨在一起暖和极了。 季软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往大猫暖和的怀里蹭了蹭。 “夏厉景……我想问你件事情。” 夏厉景嗅着他发梢暖烘烘的香气,反问他:“关于我哥和嫂子?” “你怎么知道啊。” “你刚刚那义愤填膺的眼神都快在我哥身上戳出窟窿来了。” 小仓鼠不好意思地嘟囔:“哪有那么夸张。” “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玩游戏的时候更明显,刚刚他们回的也是不同的房间,可是别人不都说结成标记的alpha和omega恨不得上厕所都黏在一块儿吗?” 夏厉景被这说法逗乐了,“放心,以后你上厕所我一定陪着你。” “我是说认真的,你不要老是取笑我。” 夏厉景绕着他的头发玩儿,解释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嫂子那么好的人,我哥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放下过去。” “……过去?” “记得刚刚玩儿真心话提到的许诺吗?” “那个初恋?” “嗯,他比我哥小一岁,从小和我们一块儿长大的,他俩读书的时候就好上了。谈了五年,每次见面都还是如胶似漆的,我二哥那么严肃的一个人竟然也会为了给他准备惊喜,一个晚上不睡觉去布置什么玫瑰花海。那时候我们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俩一定会结婚。” “那后来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许诺出轨了。” “什么?”季软错愕。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出轨,许诺家里并不希望他和我哥结婚,于是介绍了一个alpha给他。那是a国最大军工生产商的独子,许诺婉拒过几次,后来有一回他们在派对上遇到了。许诺那天正好在发情期,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还正好被我哥撞见。” “我哥当时那样子跟疯了差不多,但他心里有许诺最后还是想和他结婚,可是许诺并没有选择我哥,他和那个alpha去了国外。我哥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那喻年呢?” “他原先是我大哥的订婚对象,喻年其实过得很不容易,他母亲早逝父亲风流成性在外面生了好几个alpha私生子,家里只有他一个omega,他父亲想要和我们家联姻,原本是想让喻年嫁给我大哥的,但我大哥牺牲了,于是又把主意打到了我二哥身上。” “那会儿我二哥刚和许诺分手,整日借酒消愁,他清楚喻家的盘算刻意躲着喻年。但有一回,喻家邀请我们一家去做客,我父母本想借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就赴约了,还特地带上了我二哥。晚餐的时候两家商量得好好的,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结果那天下了暴雨,吃饭的地方是个山庄,路都被堵住了,我们只好在那里过夜。”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惊呼声,跑下楼我父亲黑着脸让我回房间。是我二哥和喻年,他们在一张床上,我二哥标记了喻年。” “怎么会……” “晚餐的酒里下了药。” 季软已经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相信喻年不是那样卑劣的人。 “是他的父亲,为了让生米煮成熟饭才用了下作的手段,喻年其实也是受害者,他事先并不知情。” “那……那他们岂不是都是被强迫的?” “可以这么说吧,当时我父母都气坏了却想不出其他办法,再加上我妈对喻年还是很有好感的,不忍心让他白白受了委屈,就让我二哥和喻年举行了婚礼。但是后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二哥一年也回不来几趟,每次回来还躲着我嫂子,两个人连面都见不上。我嫂子倒是什么也没说,这些年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照顾着我们一家人,反倒觉得当初的事情是他对不起我二哥,面对我哥的冷淡也从没有过抱怨,连我爸妈都看不下去了,经常逮着我哥就是一顿骂。” 第42章 小仓鼠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慢慢从夏厉景怀里挪了出来。 “怎么了?” 季软抓着被子,似乎有些生气,“可是我觉得喻年他对你二哥好、对你们好并不是因为责任或者为当初的事情愧疚。” “你们不懂,omega比alpha更依赖信息素,尤其是被标记了的omega伴侣的信息素是他们安全感的来源。喻年如果不喜欢你二哥,他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日子,他年轻又漂亮完全可以再找个合适的alpha啊。” 季软为喻年抱不平:“可是你二哥那样的态度实在是太伤人了,刚才喻年明明很难过,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行脑补了夏承言所作所为的小仓鼠连带着看夏厉景也不顺眼起来。 果然,alpha都是坏东西。 另一边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夏承言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有些烦躁地摘掉了眼镜,合上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的书。 外头传来两声礼貌的敲门声。 今天夏厉景估计不会有时间来找他闲聊,那就只会是喻年。 “进。” 门从外被推开,一大床羽绒被闯入视线,喻年把被子放下,才露出小巧的脸来。 看到夏承言手边的书他有些局促,“我,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今晚降温很厉害,我就想着来送床被子。” 夏承言不喜欢暖气,天气再冷也不爱开空调。喻年本来都要睡了,听着天气预报又忍不住过来敲门,幸好夏承言还没睡,不算打扰。 雪白蓬松的羽绒被在灯光下显得很温暖,喻年的体贴周到向来如此,让人无法挑剔。 “谢谢,下次这种事情可以让帮佣做,不必亲自上来一趟。”夏承言的语气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冷。 大概是刚才提到了许诺的缘故,喻年觉得夏承言看他的眼神又充满了排斥与疏离。 “……我,我知道了,下次我让阿姨拿上来。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喻年也不敢多待,怕再从夏承言口中听到更多拒绝的话。 “等一下,”夏承言叫住了他,十分认真地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喻年能预感到那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谈话,但还是停住了脚步,乖乖站好,等着夏承言开口。 “喻年。” 他的嗓音很好听,至少在喻年听来这样的声音很性感,他很少叫喻年的名字,以至于喻年恍惚间觉得那语气很温柔,不自觉就答应了一声。 夏承言对上他干净纯澈的眼神,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事,你没有这个义务。” “我很早就说过,如果你遇上喜欢的人我们随时可以离婚,我会真诚地祝福你。” “……” 大多数时候喻年要花很多的时间去琢磨夏承言的话,他不聪明也不出色,需要费劲心思了解夏承言的感受,才能获得那么一点安全感。 喻年怔愣着,想了很久想不出其他的意思,那么就是夏承言想和他离婚了。 是因为许诺吗?还是他碰上喜欢的人了? “我……不是很明白。”喻年感到呼吸困难。 “我的意思是,你在这场婚姻里得不到任何回报。我知道,你也不想。当初我认为这是对你的保护,但刚才听到你说有喜欢的人,我才意识到对我们来说都很痛苦。” 痛苦…… 他让夏承言感到痛苦了吗? 喻年其实并不贪心,结婚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夏承言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这场婚大概率会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但没有关系,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能够待在喜欢的人身边,能够偶尔见面说话,他能吃他做的饭菜,一起庆祝节日,这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期待了。 他曾经很多次梦到过,夏承言又遇上了喜欢的人,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地般配,而他又变成了躲在树后偷看的那个人。 每次醒来他都会告诫自己不要心存幻想,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疼痛是那么的真实。 第44章 撞破 喻年在那儿站了很久,什么都没说,只有逐渐泛红的眼眶表达着他的情绪。 夏承言心口像捂了一块湿热的的毛巾,透不过气来,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我知道了,”又过了一会儿喻年很小声地说。 夏承言觉得喻年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但没等他再说话omega就走了。 新年的第一天,季软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大概是身边有熟悉的味道,他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大猫的体温比他高,抱起来又暖又舒服。 季软把脑袋探出被子,打了个哈气,夏厉景也醒了从后面抱紧他,亲吻他的耳朵。 “醒得这么早,不再躺一会儿吗?” “可是我得回房间了。” “我哥他们在二楼,不会碰上的,再说你真当他们猜不出来你昨晚是在哪儿睡的?” 季软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被窝实在是太舒服他想了想还是把脸埋进了大猫怀里,“那,那再躺十分钟叭。” 他们下楼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喻年正在厨房里盛粥,脸色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看到他们挤出微笑打了个招呼。 “今天做了海鲜粥,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 季软被他红肿的眼睛吓到了,“吃,吃得惯,我自己来吧谢谢。” “没关系,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再给你们煮粥了……” “什么?” “没什么,快吃早饭吧。” 季软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喻年一下子憔悴了那么多。 夏厉景大概也觉察出了不对,四周张望一番没有看见夏承言,便问喻年:“嫂子,我哥呢?” “他有紧急的公务要处理,凌晨的时候走了。” “……” 大年初一哪来的的公务。 夏厉景舀着细腻鲜香的海鲜粥,眼神瞥到了桌角的一只皮质公文袋,上面还刻着军部单位印章。 “这不是我哥的公文袋吗?” 喻年愣了一下,接过摸了摸里面还有文件。这是夏承言随身携带的东西,从来没有落下过。 “可能是忘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接电话的是办公室专员,说夏承言正在会客,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他送到军备处办公室。 “小景,你一会儿去军部送一下文件好吗?” 夏承言现在见到他应该会很尴尬吧。 夏厉景喝了口粥,却没有马上答应,“可是我一会儿还要陪季软去m9挑把史维士刀,他们家每天只营业四个小时,我怕来不及。” 季软:“啊?” 夏厉景超他眨眨眼,“对吧?” “啊……对,我们要去……买个刀。” “嫂子那就只能辛苦你跑一趟,给我哥送过去了。” “那好吧。” 吃完早饭大猫带着小仓鼠一溜烟儿跑了,喻年想了想还是拿上了盛满热粥的保温盒,打了个的士。 军部离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但夏承言每次宁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愿意开车回家。 喻年常常想,是不是因为他,夏承言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 第43章 到了地方,他向守卫出示了证件,在经过一系列登记并由助理打电话确认后他终于走进了军部的大门。 昨天的雪还没化,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空气湿冷冷的,喻年把保温盒抱在怀里,一个守卫在他前面带路,绕了十多分钟,经过三重密码门,终于到了夏承言所在的办公室。 秘书等在门口,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夏处长已经结婚了。毕竟夏承言平时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伴侣,也不佩戴戒指,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夏承言至今还是单身。 刚刚电话打进来,他都吓了一跳。惊讶之余难免多了几分好奇。 眼前的人样貌清秀,身型纤瘦,在omega里并不算特别出色,但一双眼睛长得很漂亮,眼神很干净,看人的时候带着些腼腆。大概是那种大多数alpha都喜欢的温柔居家型。 “您好,您是喻先生吧,处长他正在会客,要不您等一下?” “叫我喻年就好。” 他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我……就不进去啦,麻烦你帮我把文件还有这个送进去。” 秘书注意到保温盒,衡量了一下,还是道:“您要不还是亲自送进去吧,处长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如果知道您特意给他带了早餐会很开心的。” 在他们这儿,光棍alpha一抓一大把,剩下已经结了婚的忙起来也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能和伴侣见上一面多不容易。要是让人就这么走了,万一处长怪他办事不周到怎么办? 喻年犹豫了一下,“那,那我等一下吧,麻烦你了。” 他和夏承言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等到真的分开了,就他只能从新闻和报纸上看到夏承言了。 “那您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 “好,谢谢。” 秘书离开后喻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忽然办公室里传出了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喻年本能地站了起来,夏承言不是在会客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紧接着他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嘶喊声,好像……有人在哭? 喻年忍不住靠近,附耳在门上想听清里面的对话。 “不,不是的,我当初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可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我每天都在懊悔那时候我为什么那么懦弱,如果我没有走,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承言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个声音……喻年后脊发僵,像是措不及防地被淋了一盆冰水。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更加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诺,你先冷静下来。” “我冷静不了,”omega带着哭腔,捋起袖子,只见白皙的手臂上印着一道道红痕,“他每次喝醉酒就会把我拖到房间里……他知道我心里还有你,所以想要折磨我、报复我,我在那儿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怕我再多待一天都会疯掉。承言你救救我好吗?我知道你也还爱着我对吗?你并不喜欢那个喻年,你也很痛苦是不是?我们把一切都归到原位好不好?” 他抓着夏承言的手,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急于寻求安慰。 面对曾经的爱人,夏承言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他只能轻拍着许诺的后背安慰。 从前那个自信大方的omega浑身散发着张扬的美,现在却如同惊弓之鸟,眼神里透露着恐惧。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从许诺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没有可能了。 “小诺,我曾经是很爱你,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我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那一定会是你。我喜欢你的一切,你的可爱你的任性,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愿意包容,但是……” 夏承言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许诺在吻他。 从喻年的角度看,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熟悉。 很多年前,他也站在暗处看着这对甜蜜的爱人相拥相吻。 他很羡慕许诺,羡慕他能得到夏承言的偏爱,能够自信地站在他的身边接受别人的祝福。 和许诺相比,喻年不够漂亮,不够优秀,连性格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所以他不敢妄想夏承言的喜欢。 他很难过,却不意外。 这种疼痛像是早在许多年前就被裹藏在他的内心深处,直到今天才突然被释放。 像达摩克利斯之剑,喻年明明知道那把剑迟早会落下,却心存侥幸不舍得离开。 他一下子明白了昨晚夏承言的话,不管再来多少次夏承言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保温盒掉在了地上,惊醒了喻年,也吸引了屋里两人的目光。 夏承言在看到喻年的那一刻,胸口涌上从未有过的心虚,明明他知道喻年永远不可能责怪他。 “喻年……” 喻年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知道许诺也在审视着他,那种戒备的眼神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他艰涩地开口,喉咙像是被冷空气冻住了:“我来,送文件,你落在桌上了。” “……抱歉,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喻年。” 这一次夏承言没能拦住他,喻年走得很快,逃似的离开了,可明明犯错的不是他。 那个瘦弱的背影头一次让夏承言感到恐慌,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承言……你现在就算追到他也不能做什么,他既然已经知道……” “你走吧。” 许诺拉着他的手松了,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如果只是想让我帮你从那里脱身,我会尽力,因为我们一起长大,还曾经相互喜欢,有过很美好的几年。但如果你是想和我回到从前,那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的许诺。”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恳求过你,我问你会不会后悔,你说不会,从那天起我们之间就不剩下什么了。不管我和喻年如何,我和你都不可能了。” 第45章 两只小仓鼠 许诺走后夏承言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保温盒里的粥还很温热,下层还放了些他喜欢吃的小点心。从家里一路带过来,就只是为了让他吃个早饭。 他并没有想过要伤害喻年,虽然他们的婚姻是被迫的,但他并不憎恨喻年。他设想着把这个小omega当作弟弟对待,放在家里,照顾他,让他吃穿不愁。这样就算是尽到了应尽的责任,可事实是这些年都是喻年在照顾他们一家人。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的夏厉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面对夏承言的询问管家有些意外。 “小喻先生并没有回来,也没有打过电话。” “……好我知道了,如果他回去马上通知我。” “好的少爷。” 夏承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脑中全是喻年离去的背影。也没心思工作了,坐在那儿好像要把通讯仪盯出一个洞来。 他像是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水没烧热之前洋洋得意,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等水温到了八十度他开始坐立不安。 十字街上,夏厉景带着季软漫无目的地乱晃,他们当然没有什么军刀要买,只是找个借口让夏承言和喻年见面罢了。 第44章 “你说他们见面了会和好吗?”季软问他,“我觉得喻年今天早上的状态很不好。” 夏厉景揣着他的手放在口袋里,“你别看我哥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根本就舍不得嫂子,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得让他正视自己的真实想法才行。两个人见面才有说开的机会。” 季软点点头,忽然闻到了一阵坚果香。使劲儿嗅了嗅,很快就找到了那香味的来源拉着夏厉景穿过马路,找到了街角的那家甜品店。 门口摆着大大的广告———季节限定坚果栗子蛋糕,窗口的队伍排得老长。 小仓鼠看看橱窗里精致的点心,朝夏厉景投去了渴望的目光。 夏厉景挑眉,“昨晚某人好像一个人吃了半个芝士蛋糕还有拿破仑和小点心,半夜哭唧唧地说积食难受。”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小仓鼠对于食物的执着,本来也没什么,但季软总是控制不好摄入量,长期下去对身体不好,所以夏厉景决定不再惯着他这坏习惯。 “就吃一块,一小块好不好,你看人家写着季节限定,以后就吃不到了。” “不行,你得学会控制。” 小仓鼠嘴角愉悦的弧度消失了,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站在人家店门口就那么看着。眼巴巴地盯着人家手上地蛋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弄得好像夏厉景在虐待他一样。 “走吧,我带你看古董钟表去。” 小仓鼠摇摇头表示拒绝。 夏厉景狠了狠心,“软软,你站再久我们也不会过去买的。” “我吃不着就看看也不可以嘛?”他小声嘀咕,“之前还说要对我好呢,说我要什么都可以,现在一块蛋糕也不愿意买了……” “……” 说得他像个负心汉。 小仓鼠在这方面有绝对的耐心和执着,终于有对小情侣看到了他渴望的眼神,于心不忍上前试探道:“我们买了两份,不要送你们一份?” 夏厉景还没开口呢,季软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蛋糕,像是很遗憾的样子,对他们说:“谢谢你们,但是……” 他又看了眼夏厉景,十分乖顺地说道:“我吃了他会生气的。” “……” 那对情侣同时朝夏厉景投去了谴责的目光,已然将他认定成了虐待自己伴侣的小气alpha。 大猫欲哭无泪,只能朝那对小情侣尴尬地笑笑,无奈妥协:“走吧,排队去。” 小仓鼠玩儿上了瘾,“那我吃了你会不会生气呀?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夏厉景很想在他白嫩的后颈上咬一口,亲得这个坏心眼儿的小omega说不出话来。 “不会,不管你干什么都最喜欢你。” 小仓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和小情侣道了谢,拉着夏厉景排到了队伍末尾。 面对想要问责的大猫,季软露出个甜滋滋的笑,趁着没人注意,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趴在他胸口小声地承认错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保证就只吃一小块好不好?” 对着这样的眼神,谁能不迷糊? 吃一块就吃一块吧,他只是一只小仓鼠呀,小仓鼠想吃蛋糕又有什么错呢? 大猫很没有原则地想到。 他们排了十来分钟的队,幸运地买到了最后一份坚果栗子蛋糕。 季软拆开包装,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却先送到了夏厉景嘴边。 “吶,给你吃第一口,以后我的小点心都分你一半。” 果然,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可爱的omega了。 夏厉景张口吞下,蛋糕味道确实很不错,坚果脆底香气浓郁,栗子软糯,口感丰富,混合着鲜奶油十分美味,也难怪小仓鼠走不动道。 “好吃嘛?” “嗯,好吃。” 季软又舀了一大勺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细细品味,一脸的陶醉。 果然,世界上不会有比甜点更能让人愉快的东西了。 蛋糕绵密,季软吃了几口有些发噎。 “前面有个果汁店,我去买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季软听话地点头,示意他放心去。 夏厉景买完果汁,正要回去转身看到了对面新开的异宠店。 店面不大,暖色灯光看起来很是温馨。吸引夏厉景目光的是门口的一排玻璃缸,里面是漂亮的造景,每个玻璃缸里都有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夏厉景不自觉就走了过去,老板上前热情地向他介绍。 “帅哥想买小仓鼠呀?你可来对地方了,我们家的仓鼠是最健康漂亮的,喂的都是进口粮,你看这一个个长得多圆润。” 夏厉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只颜色各异的小团子扭动着圆乎乎的身躯,像是会动的糯米糍,有几只在浴沙里打滚儿,粘了满身的“糖霜”。 其中有一只奶白色的小团子夺走了他的注意力,小家伙躺在拳头大棉花窝里,肉乎乎毛茸茸的一坨,仰坐在那儿洗脸,粉嫩的小爪子很是灵活,洗完脑袋又洗脚。一抬头竟然和夏厉景对视上了,呆愣片刻,立刻抱住了自己的棉花,警惕地望着那个奇怪的人类。 夏厉景笑了,点点玻璃缸问老板:“请问这个小家伙有名字吗?” “哦,这只呀,这只的品种是布丁,你别看他这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聪明了,每次喂粮都挑自己喜欢的塞进颊囊运到窝里藏起来,粮食没了就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着你。没有特意给他取名字,但喊布丁他就知道你在叫他。” “布丁……” “这一只不怕生,你要不要让他躺手试试?” “可以吗?” “没问题,”老板热情地将布丁捞了出来,小心地送到夏厉景手中。 夏厉景按照老板教的拇指轻按在它的前爪下,成功让布丁躺了手。 突然被抓起的小仓鼠还有些懵,大概是生物本能,小奶黄包觉察到了夏厉景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味,瑟瑟发抖,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 “他好像……很害怕?” “他装的,这小东西可会演戏了,你摸摸他就好了。” 夏厉景试着轻推指腹,轻柔地按着小仓鼠的肚子。 掌心的小团子软得不能再软,带着温热,叫人心都跟着化了一半。 小布丁被揉得闭上了眼,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在陌生人手里,挣扎着想要逃脱,无奈一点儿用都没有。 大猫凑近了脸,盯着那双巧克力豆似的眼睛。 小仓鼠被吓了一跳,抖得更厉害了,小爪子推着自己肉乎乎的颊囊,吐了夏厉景一手的瓜子仁和果干。 仿佛在说自己已经交出了所有的粮食,请求夏厉景不要吃它。 这感觉莫名的似曾相识。 实在是……太像了。 夏厉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将小布丁放回了玻璃缸。 “帅哥喜欢吗?今天我们店买一送一哦,你拿一只金丝熊,这只布丁可以送你。” “其他的就不用了,我就要这一只,价格你按原来的算,给它弄个舒服点的笼子。” “好嘞。” 老板提来了店里的奢华打包笼,一边和夏厉景介绍该如何饲养,一边伸手去抓仓鼠。 第45章 可刚刚受了惊吓到小布丁钻到了窝里,怎么都不肯出来,老板想把窝一起掏出来被夏厉景制止了。 “请问有奶豆.腐冻干吗?” “有的有的我给你去拿。” 小仓鼠正躲在棉花堆里呢,忽然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就看到刚才那个很奇怪的人类拿着它最喜欢的冻干。 夏厉景晃了晃奶豆.腐,小家伙果然上钩了,探出大半个身子,试探着靠近,见夏厉景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捧住冻干大口啃起来。 夏厉景循序渐进,摸了摸它的背,正在专心吃饭的小布丁无知无觉,任由他抓了起来。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大猫看着笼子里的毛茸茸的一小团,心情大好,笑得不能自己,没有收老板的找零,提着它和果汁去隔壁街找另一只小仓鼠去了。 第46章 失联 小仓鼠吃完蛋糕坐在长椅上四处张望,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夏厉景左右手都提着东西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呀,那是什么……” 季软看着那像玩具一样的塑料盒很是好奇。 夏厉景递上果汁,然后拍拍椅子,示意季软坐下。 “刚刚买果汁的时候看到了一件礼物,想着买给你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什么礼物呀?又是鼠粮嘛?” 夏厉景打开了盖子,季软将脑袋凑过去,只见盒子里铺满了纸棉,中间凹下去一个洞,里头有颗乳白色的小毛球。 毛球动了一下,转过身,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季软。 “你……买仓鼠干什么呀。” 还是和他同一个品种的布丁仓鼠! “你不觉得很可爱嘛?软软,我们养它好不好?” “你都有一只小仓鼠了,干嘛还要买一只呀。”季软嘟囔着像是担心夏厉景“移情别恋”。 夏厉景憋笑,“恩,我们家已经有一只小仓鼠了,所以我想再买一只陪着他。” 他第一眼看见这小家伙就想着要买下送给季软,这是最特别的礼物,是他们之间独有羁绊。 “软软,你看他是不是和你很像?” 季软看看那只可爱的糯米团子,再看看夏厉景。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这个样子的嘛? 季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那软乎乎的肉团子,像是在戳一团热乎的棉花。 小布丁嗅到“同类”的气息,意外地乖顺,还舔了舔季软的指尖。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可是……我没养过宠物,你呢?” 夏厉景摇摇头,“我也没养过。” “那万一养坏了怎么办啊?而且我们过完年就要回军校了,谁照顾他呢?”季软纠结着该怎么样对这个小生命负责。 “软软,你连军校的筛选考试都通过了,还怕养不好这个小东西吗?再说还有我呢。” “那,那它取名字了嘛?”季软眼神亮晶晶的,语气暗藏着兴奋。 “没有,老板管他叫布丁,我想叫他软软。”夏厉景故意逗他。 小仓鼠抗议,“那是我的名字!” “我觉得……叫小奶油,你看他是不是很像我刚刚吃的栗子蛋糕上的奶油呀?” 夏厉景点头说是,季软就伸手戳了戳小仓鼠的脸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奶油了,你要听话,自己洗澡、自己搭窝,做一只爱干净又上进的小仓鼠。我是你的主人,以后我的冻干分你一半,你只能舔我的手明白嘛?” 季软一本正经地跟小仓鼠约法三章,旁边的夏厉景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又被季软严正地呵止。 两人又开车去宠物超市买齐了仓鼠用品,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餐厅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夏厉景刚打开车门,通讯仪就响了。对面是正坐在军部办公室,面色凝重的夏承言。 “哥?怎么了?” 夏承言忖度了片刻该怎么开口,但转念一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喻年现在在哪儿么?” 一个alpha要向别人询问自己伴侣的去向。 夏厉景蹙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嫂子不是去军部送文件了吗?你没有派车送他回家吗?” “他早上是来了,后来跑了出去,我没追上。刚刚管家说他道现在还没回家,他也不接我电话。” 夏承言原本以为喻年会直接回家,想着处理完今天的文件再回家,给彼此一点缓和的时间,在心里评估着最佳的处理方式。到了下午一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心思工作的夏承言打了第一个电话,提示音响了整整一分钟也没接通。 可能是通讯仪没在身边,夏承言这样想到,毕竟喻年从来没有漏接过他的通讯。于是他又等了十分钟,趁着空隙喝掉了已经凉了的海鲜粥,再次拨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到他找夏厉景之前,已经打了三十几通。频繁到助理以为通讯记录出了故障,敲门向他询问状况。 “嫂子怎么会突然跑出去?” 夏承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许诺回国了,今天来找我。” 夏厉景大概明白了,心中不免懊悔,早知道就不该让喻年去。 “他也没有联系过我,我现在打电话试试,你先别着急。” “嗯,我没有着急,如果你联系到他告诉他回家等我。” “好。” “发生什么了?”车子里的季软探出脑袋。 “早上喻年和我哥发生了点冲突,他到现在还没回家,人也联系不到。” “怎么会这样……那可不可以定位他的通讯位置啊?” “这个得经过审批,最早也得等明天了,我得过去帮忙。” 如果喻年是生气不接电话倒还好,现在天暗下来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他一个omega独自在外面不由的叫人担心。 季软立马道:“我也一起去帮忙找人。” 夏厉景摇头,明确拒绝:“你已经一天没回家了,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好吧……那你快点回去吧,我打车回去就行。”他说着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又被夏厉景按了回去。 “我送你,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听话。” 路上没人,车子来得快了许多,不到半小时夏厉景就把季软送到了家,看着他进门才走。 季软回到家,匆匆安置好小奶油,给季明简打去了视讯。 季上校陪了一整天的床,刚才医院回家不久正在那儿煮速冻水饺呢。 “哟,想起我来了呀,我还当你在别人家玩儿得太开心舍不得回来呢。” “叔叔的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我妈怕他回去又乱动,让他再留院观察几天。” 季软点点头,“那就好,我有急事要找你,很重要的那种。” 小仓鼠表情严肃,季明简也就认真起来,“什么事?” “以你的权限,现在定位一个人的通讯位置应该不难吧?” “可以,但需要一点儿时间。” “要多久?” “至少一个小时,你要找谁?” 第46章 “不是我,”季软说,“是夏厉景的二哥……他的伴侣叫喻年,现在好像失联了,我们都很担心。” 季明简略略思忖,抬头说:“你把他的个人信息发我,我让人试着找找。” 季软关了视讯向夏厉景要了喻年多身份信息转给了季明简。 另一边,季明简吃完饺子将盘子放进水槽,收到了信息。 身份系统显示这是个年轻的垂耳兔omega,名字叫喻年,已婚,家庭关系那一栏里写着母亲已过世,父亲从商,哪名字看着有些眼熟,季明似乎听过关于他父亲的传闻,风评并不怎么好。而伴侣那写的是联邦军被处处长夏承言,他们曾在同一部门工作过,还算有些交集。 不过他记得那时候夏承言有一个未婚伴侣经常来等他下班,两人感情很好,显然和这个喻年不是一个人。 季明简来了兴趣,多看了几眼上面的照片。 从外貌来看这是个很清秀干净的男孩儿,五官柔和漂亮但眉眼间透露出温柔但气质,眼神有些腼腆。在omega里不算特别夺目,但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过和夏承言从前的喜好类型相去甚远。 他把信息发给了下属,让他找相关部门尽快查询这个omega的位置。 一个小时后下属发来了查询结果。 omega最后的定位是在靠近南郊的位置,但是已经五个多小时没有移动过了,应该是通讯仪丢了。 调动相关监控,也只能发现omega走过南郊附近的一条公路。 季明简把定位发给了季软,并特意说明如果有需要可以再找他帮忙。 这一晚上大家都没怎么睡好,半夜季软询问夏厉景,说是还没有喻年的消息,夏承言已经从军部回了家,由于失联不满二十四小时无法报警,他们只能自己开车找。电话一开始还拨得通,后来就关机了。 季软听着也担心,无奈只能呆在家里空着急。刚给小奶油喂完早餐,外头的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爸爸也不在家,怎么会有人上门? “忠叔我去吧。”季软叫住了正在忙着布置餐桌的老管家,走到外面,看了眼监视器里一身军装站在外面的人,打开了门。 来人是个五十来岁的alpha,穿着联邦高级将领的军装,神情威严,样貌莫名的有些……熟悉。 在看清季软的样子后那人锐利的目光有所收敛,温和地道:“请问季元帅在家吗?” 季软摇摇头,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紧张,“我父亲不在,请问叔叔您是?” 来人听他这么说竟然笑了一下,开口道:“我姓沈,是你父亲的老战友,是季软吧?都长这么大了。” 小仓鼠花了一点时间反应,老战友……姓沈,那不是就是…… “沈,沈伯伯……” 季软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沈上将,他父亲的挚友,他的世伯……沈冀秋的父亲。 第47章 一封来信 客厅里季软正襟危坐,忠叔端来了热茶。 “沈上将,您先喝口茶,我去给军部办公室打个电话。” “我这趟来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来拜个年,元帅不在也没关系,我和小软聊聊天。” 被点到名的季软抬头,挺直了腰板。 “沈伯伯,我,我那个……” 沈上将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和你简单说说话。” 他这么一说,季软更紧张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可聊的,只能垂着脑袋,礼貌地回应。 “我记得上次看见你你才刚会说话,在保姆怀里咿咿呀呀,见人就笑也不怕生。” 沈上将抿了口茶,他在战场上磨练出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光是对视就叫人紧张不已。 “我之前在新闻里见过您……爸爸也经常提起,刚刚和您面对面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沈上将笑了笑,“也对,从前我们两家时常往来,这些年断了联系,不怪你不认得。”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个,前几年局势很不太平,我和你父亲都忙得昏天黑地,现在眼看和帝国的协议要签订总算可以松口气,你和冀秋的正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季软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您……您说得正事是?” “哦,你可能还不认得,我的儿子叫沈冀秋,比你大一岁。你们俩定娃娃亲的时候都还不记事呢,你父亲应该和你提过吧?” 季软如遭雷击,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么说可能有些突然,你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我明白。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们两个年轻人相处相处……” “沈伯伯,我想关于这件事我得和您说声抱歉。” 季软想起夏厉景浪荡恣意的模样,鼓起了勇气,“我并不愿意。” “你也说了那是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我想……沈冀秋大概也不会愿意的。” 沈上将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没有料到季软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思考片刻后道:“沈冀秋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对这桩婚事没有意见。”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先接触接触总是没关系的,这个我也会跟你父亲……” “沈伯伯,”季软唐突地打断了他的话,“很抱歉,我不能和您的儿子见面,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沈上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调整了语气,“伯伯可以问一句是哪家的alpha吗?你父亲知道吗?” 季软不敢说实话,万一他去调查夏厉景怎么办? “他只是普通人家的alpha,爸爸那边……我还没有说,但等他回来我就去解释,抱歉辜负了您的美意,我相信您的儿子一定很优秀他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伴侣。” 听完这番话沈上将沉思了一会儿,“原来是这样。” “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多打扰了,和你聊天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面。” 他对季软的回答并不做表态,季软也不知道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沈伯伯欢迎您随时来做客,我们刚刚说的事……” “这件事我会再和你父亲商量的,小软,你伯母和你母亲是最要好的朋友,同样我和你父亲也是多年的战友,如果两家能结亲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你今天的意思伯伯明白了,我会再慎重考虑这件事情。” 慎重考虑…… 季软来不及再说什么,沈上将走得很匆忙,刚才的对话让他心里很是不安,回到屋里就给夏厉景打了通讯。 “软软,”夏厉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夏厉景……你是一晚上都没睡吗?” “嗯,我们按照你给的位置找了,这附近只有一座墓园,我们猜测喻年可能来祭拜过他去世的母亲,正在和这儿的管理人员交涉。” 这么一对比,季软又觉得自己的那点儿不安无足轻重,用不着在这个时候给夏厉景增添麻烦。 “那你们继续找,如果有我能帮忙多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嗯,”夏厉景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心口柔软处泛起一阵暖意,挂了电话转身走向前台。 第47章 夏承言紧绷的脸上表情很不好看,“我是他的法定伴侣,现在他失踪了,我需要调看你们这里的监控。” 墓园主管也很是为难,解释道:“先生我们这里有规定,为了保证私密性和安全性监控一般是不让查看的,除非您有警方出具的证明。” 军部和警方是两套系统,夏承言不好调动,况且现在喻年失联还不满十二小时。 “不好意思,我们太着急了,那我们想进墓园祭拜总可以吧?”夏厉景道。 “可以的,但您得得登记下身份信息以及与被祭拜者的关系。” 夏厉景看向夏承言,“哥,我们先进去看看如果嫂子来过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 “嗯。” 主管递上了登记簿,在填写逝者姓名时夏承言却迟迟下不了笔。 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对喻年一无所知,夏厉景都知道喻年每年会来这里祭拜生母,他却从来没问过喻年他母亲的名字。 夏厉景翻出了资料,填好信息后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入了墓园。 这里的面积不算太大,但环境很好,每座墓碑都不尽相同,以花草隔开,庄重中多了几分生趣,不像寻常墓园那么死板。 他们不知道的是喻家薄幸,喻年母亲在世时过得辛酸无奈,去世后更是人走茶凉。当初喻家连一块好些的墓地也不愿意买,直接想将人葬入家族的公墓,是喻年的外公出钱买下了这块墓地,外公去世后,每年不菲的管理费是喻年一点点儿攒出来的。 他没有人可以依靠,父亲将他当作利益交换的工具,有事相求时才会想起这个儿子。至于伴侣更是形同虚设,他也不可能向夏承言开口要钱。 每次受了委屈,只能来这里看着母亲的照片,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们被带到了拐角的一处墓地,墓碑上有一方小小的黑白照片。 喻年的眉眼遗传自母亲,温柔和平静。 “花是新鲜的,嫂子应该刚走不久。” 这下至少可以确定他暂时没有危险。 离开墓园时,夏承言买了一束白百合放在喻年的白玫瑰旁边。 再次有喻年消息是两天后,夏承言收到了一个急邮的文件袋。里面有两样东西,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封信。 离婚协议书的条款很简单,喻年选择了净身出户,他来这个家时什么都没带,走得时候也一身干净。 夏承言双手冰凉,僵硬地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干净工整。 承言: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但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一次。 我来信是想向你告别,同时告诉你我一直不敢说的话。这些年你一定很困扰吧,要面对一个有婚姻关系的陌生人,你的道德感和责任感让你无法抛开我,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我很庆幸这三年的婚姻。我认识你,爱慕你早在你意识到我的存在之前。 你大概不知道,我和你毕业于同一所高中,后来我又追逐着你的脚步和你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也知道这样很没脸没皮,你不可能喜欢我。但我当时只是想离你近一些,想和你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同一门选修课,幸运的话能够和你擦肩而过,你不注意到我也没有关系。 你大概要询问我的喜欢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却总是回答不好。我曾经是你哥哥的订婚对象,虽然我们也未见过面,在遇到你之前,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父亲说,我能为家里做的最大贡献就是联姻,夏家联姻总好过嫁去其他人家,我不反抗也不挣扎。 直到遇见你,你大概早就记不清曾经在开学典礼上帮助过一个瘦小的omega。你从来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那么优秀,拥有那么多人的喜欢。我大概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我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勇敢,甚至没有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所以你的喜欢应该给更好的人,像是许诺那样出色的omega。我看到过你们牵着手在黄昏的操场漫步,他会说俏皮的玩笑话,你就在旁边看着他静默不语地微笑,像是天底下最般配的恋人,而我是最没有资格对你说喜欢的那个人。你可能不相信,那个时候我甚至连嫉妒都感觉不到,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画面,余晖洒在你们两个人身上,你们的脸都在发光。后来我梦到过很多次那个画面,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很快结婚。那时候我或许会坐在台下,以陌生人的身份对你说一声祝福。 你毕业以后我想告诉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但每次在新闻上看到你总是忍不住拍下来,我会收藏有你的报纸,将你的专访内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抱歉,这样叫人很难受吧,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害怕你因此更加厌恶我。 第48章 坦白 我没想到再次相遇,会是那样的场景。那时候的我在你眼里大概是个市侩、毫无道德感可言的omega。哪怕在你大哥牺牲后,我的父亲仍然不愿意放弃与夏家的联姻。 但我没有想到,我们的故事。会是以那样的方式展开。那天晚上你被迫进入了易感期,身上烧得滚烫,意识也很模糊,你认错了人,你喊着许诺的名字。 第二天我睁开眼,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眼神。你的眼里满是惊疑与厌恶,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别人的爱意。我想解释,却开不了口。 就算是这样结婚那天我竟然还抱有一丝侥幸,我想,或许我可以陪着你,像原来那样静静地看着就好,哪怕只是短暂地拥有,等哪一天你找回了爱的人我再把你还回去。 对不起,我的确是个小偷。 这三年,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想让你开心,至少偶尔能从许诺离开的伤感中脱离,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才是那个让你不开心的理由。 我好像没有正式地送过你什么礼物,现在我想送你一份你真正想要的礼物。 请不要为协议的条款感到不安,三年来我在这个家得到了很多东西,叔叔和阿姨都对我很好,小景也很照顾我,我感受到了很多的关怀和温情,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另外,请替我向他们道谢,原谅我没有勇气当面告别。 保重身体,祝福你能早日找回爱人,勿念。 落款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喻年。 夏承言拿着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书,喘不过气来。 他原本也以为自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可当喻年真的给了他想要的“自由”,他却忽然变得茫然无措。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喻年的宽容是理所当然,喻年的关怀也是理所当然,他一面享受着喻年的好,一面又不愿承认,自己离不开他。 是他把喻年弄丢了。 沈上将回到家中,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解下大衣递给佣人。 “他人呢?” “少爷在楼上书房观看全战模拟的影像。” “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的。” 两分钟后,沈冀秋敲响了房门。 “进。” “父亲,您找我。” 他恭敬地站在那儿,就像一个普通军人面对上将。 第48章 沈上将打量着儿子挺拔的身姿,还算满意,开口道:“你知道我今早去干什么了吗?” “去季元帅家中,商讨婚事。” “不错,”沈上将点头,手上操控着显示屏上的联邦地形图,头也不抬地问:“那你知道那边是怎么说的吗?” 沈冀秋略略一顿,“看您的样子,季家并不愿意。” 沈上将抬起了头,绕道了桌前,“那你愿意么?” 沈冀秋没有过多的迟疑,给出了沈上将满意的答案,“只要是有利于沈家,无所谓愿不愿意。” “果然是我的儿子,”沈上将拍拍他道肩膀,语气欣慰,“今天季家的omega和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不想联姻,呵,简直愚蠢。什么情情爱爱不过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等再过几年就会发现,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 沈冀秋微微低头,驯服地听着父亲的教导。心里却爬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的家族算不上多有权势,但她和父亲的基因匹配度意外的高,他们生出优良alpha后代但概率大。 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对母亲并没有多少爱,连喜欢都很难谈得上。父亲说omega心智软弱,教养不出优秀的alpha,所以很少让他和母亲见面。 “父亲,”沈冀秋问他,“可如果季家坚持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沈上将一如许多次在战场上那样泰然自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看看吧。” 沈冀秋接过,翻开了第一面,上面赫然写着季软的名字。他又往后翻了几页,惊愕地抬起头。 “……这是。” “这是联邦军校一名新生的调查报告,他和你分在一个班,叫季软。” 沈冀秋不敢相信,“可这上面写他是omega。” 说完这话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就听到父亲说:“我之前没告诉你,季家那个omega名字就叫季软。”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要冒着违反规定的风险把一个omega送去联邦军校? 如果季软就是他的订婚对象……那,那岂不是…… 他眼前浮现出季软笑吟吟地和夏厉景说话的样子,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我暂时还没查出来,不过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有了这个把柄就不用担心那个小omega不同意。” 沈冀秋没有说话,眉心紧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知道改怎么做了么?” 他沉默良久,闷闷地开口:“……知道。” “嗯,如果你做不到我会亲自动手。” 沈冀秋猜不准这“动手”是什么意思,把季软赶出军校还是戳破身份让季元帅陷入困境? “对了你和他一个班知道那个和他相好的alpha是谁么?” “……不知道。” “算了,没什么要紧的,去吧。” 沈冀秋欠身道别,走出了房间。 军校的假期很短,过完十五季软就又踏上了归途,不过这一次不再像从前那么忐忑,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他把小奶油交给了老管家照顾,还特意叮嘱了鼠粮的牌子,想到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万一他回来小奶油不认得他了怎么办? 喻年那里依旧没有消息,在知道他寄回了离婚协议书后季软反而送了一口气,如果喻年能放下从前开始新的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军校大门前,整齐的队伍一点点向前挪动,每次回校都要进行严格的身份审核,甚至有信息素检测。季软不由得庆幸自己临行前去检查了腺体,又补了一针阻断剂。 【1913身份信息已核准】 季软来得早,到寝室发现夏厉景还没有回来,就把两人的被褥拿去清洗烘干,忙活了半天就在床上打了个小盹儿。 夏厉景推门而入后就看到小仓鼠蜷缩在床上,睡得很香。 他放轻了脚步靠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动手动脚。 “唔……” 被掐醒的仓鼠不满地皱了下眉,看清是夏厉景本能地伸出手,夏厉景也配合地弯下腰包住了自家小仓鼠。 “夏厉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我肚子都饿了。” 大猫趁着小仓鼠犯迷糊亲了亲他的眼睛。 “抱歉,我哥他状态不太好,昨晚喝了好多酒,也不敢跟爸妈说,只能我照顾他了。” 夏厉景把他抱起来,坐在了床上,季软揉揉眼,把脑袋搁在他左肩。 “是因为喻年吗?” “嗯,前几天许诺又来找过他一次,他人都没见。一天到晚忙着追查喻年的位置,军部都没怎么回。” 季软听完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喻年在的时候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等人都走了才开始着急,喻年又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哥他骨子里是个特别拗的人,从前一心一意地喜欢许诺,那么多年都没变过,早就习惯了。后来碰到喻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喜欢上了人家,非得要逼他一把才行。” “夏厉景,”季软认真地叫了他一声。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对我地感觉变了,可能……不那么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对我撒谎好吗?我们之间不要有误会和隐瞒。” 夏厉景顺着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脖颈,低声道:“软软我们之间不会有隐瞒,不会有误会,我对你的感觉也不会变。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遇到你之后我也就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季软听着他的声音,耳朵发烫,仰起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回应道:“我也是。” 夏厉景笑了,把人扑倒接了个很长很甜的吻。季软喘着气,对上漆黑温柔的眼睛,“夏厉景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嗯,你说。” 季软斟酌了一下字句,“就是……假期的时候,沈上将去过我家。” 夏厉景想了一下反问:“沈冀秋的父亲?” “嗯,沈上将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们两家可以算是世交……” 夏厉景专注地听着,季软的声音小了下去。 “然后,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双方父母有口头定过……婚约。” “你,你先别生气,我已经和沈上将说清楚了,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从前的事情都不作数的。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没有想瞒着你的。” 季软观察着他的表情,从神态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所以说沈冀秋和你有婚约。” “从,从前有。” “他知道么?” “他应该不知道是我,我们长大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你生气了吗?” 第49章 打起来了 看他不说话,季软不由地紧张起来,蹭过去撒娇,“我真的没有想瞒着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夏厉景扶住了他的腰,然后张嘴在他唇瓣上咬了一下,不轻不重,不像惩罚倒像是调情。 “我没有生气。” 小仓鼠捂着嘴,心道不生气还咬人? 第49章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把你看紧点儿。” 季软笑着趴在他胸口,学着他的样子戳他的脸,“夏厉景你怎么乱吃醋呀?”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哪有可防的,沈冀秋讨厌我还来不及,我俩见面都绕着走,放心吧他对我没兴趣。” 大猫促狭起细长的眼,声音闷闷的,“那可说不准。” 假期结束学校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了训练。 料峭的寒风里,所有人穿着短袖,爬过泥泞的滩涂,匍匐在铁丝网下。 教员在一旁拿着冲击水枪,看见哪个慢了就上去滋一枪。 “都快着点儿,一个个跟没吃饭似的,放了几天假都懒成什么样子了!” 季软无疑是被盯得最紧的那一个,训练结束他浑身上下都湿答答的淌着水,冰冷的t恤贴着皮肉,冻得人直打哆嗦,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趁着人少冲向了更衣室。 他脱下被铁丝钩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光脚踩在地板上,一面发抖一面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季软以为是夏厉景跟过来了。 “我内裤都湿了,好冷,你那里有没有新的啊。” 虽说有些不好意,但穿着湿乎乎的内裤实在不好受,再说夏厉景从来都不嫌弃他。 但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回应,季软转过头,看到沈冀秋杵在那儿,吓了一跳。 他站在柜子的阴影里,直白地盯着季软看,像躲在暗处窥伺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 那种阴冷粘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你进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啊。” 沈冀秋幽幽地开口:“说什么?” “说我不是夏厉景?” 不等季软开口他又说了奇怪的话,“还是你希望是他?” 这话叫季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人又发了什么病,明明上次合作通过考试的时候还挺像个人样的。 “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 面对驱逐沈冀秋没动,不光没动还朝着季软走去,一步一步直到把人逼到角落。 “你,你干什么。” 狭小幽暗的空间,体型差距悬殊的alpha让他不由地紧张。 他想起沈冀秋之前挂在嘴边的要把他赶出军校,一个学期都过去了难不成现在要动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软不敢跟他硬碰硬,尝试溜走,结果被推着肩膀按在了衣柜上。 合金衣柜被撞得发出声响,温热的皮肉冷不丁贴上冰冷的金属,季软忍不住喊了一声。抬头怒视沈冀秋,却发现他的脸色格外阴沉。 不会真的要在这儿灭他的口吧?不至于啊…… 季软想挣扎,但按在他肩上的手力道太大。 “你不要乱来,一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你这就是欺凌同学。夏厉景他一会儿就来找我了,你……啊。” 听到夏厉景的名字,沈冀秋似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季软害怕极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对着沈冀秋拳打脚踢,“放开!快点放开我你听见没有沈冀秋,你发什么疯!” 沈冀秋抓住了他扑腾的双手,拗到了身后,两人贴得很近,季软看到他漆黑的瞳孔里酝酿着风暴。 就在季软以为要挨揍得时候,沈冀秋开了口:“你退学吧。” 是命令的语气。 “什么?” 季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沈冀秋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自己向学校打报告,以训练落后为理由,学校会批准。” 季软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沈冀秋想要他退学他就得退学? “沈冀秋,”季软说出了曾经怎么都不会想到的话:“你怎么那么蛮横啊,我本来以为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你会对我有所改观,至少不会再对我抱有那么多的偏见,没想到你还是这样。” “是,我比不上你们优秀,我的成绩也不好看,可是我有在认真训练,每次考核我都全力以赴,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凭什么要求我离开?如果我真的够不上军校的标准那也该是教员来要求我离开,而不是你用这种自私的霸道的方式威胁我。” 沈冀秋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你觉得我在威胁你。” “不然呢?” 沈冀秋深呼了一口气,他手中的肩膀纤薄,是一个omega该有的体型。他不会对omega动手,虽然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这个愚蠢的omega,满嘴都是夏厉景,夏厉景究竟有什么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了和季软的婚约,看到季软面对他时害怕的样子,从季软口中听到另一个alpha的名字,嫉妒的火焰燃烧着他的理智。 他的手绕到了季软后颈,一把掐住,恶狠狠地道:“我他妈是在救你。” 对于omega来说后颈是极其敏感脆弱的位置,骤然被人捏住季软抖了一下。像是被毒蛇咬住了后颈,动弹不得,而沈冀秋的话更让他心惊。 “你,什么意思。” “呵,我什么意思,我什意思你不知道么?还是说你舍不得你的那个小情人啊?” 在沈冀秋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前,从后方袭来一道力量,将他摔在了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厉景剜了一眼沈冀秋,转身挡住了没穿上衣的季软。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碰你哪了?” 季软摇头,脸色却是煞白,“我……” 夏厉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套在他身上,自己检查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看向沈冀秋。 “你刚刚在做什么?” 沈冀秋恶毒地道:“怎么,有人碰了你的小姘头心疼了?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俩怎么勾搭上的,是不是他在床上……” 话音未落,季软就看见夏厉景扑了过去,紧接着两人扭打在一起,发了狠似的互殴,拳拳到肉,很快就挂了彩。 季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等反应过来上前拉架,无奈根本碰不到两人,他又怕让夏厉景分心挨打,只能出去喊人。 最后来了六七个alpha才勉强把两人拉开,动静太大还招来了教员,当场就把两人拉去关了禁闭。 教员说在校内寻衅打架影响恶劣,而且夏厉景屡教不改特意多加了12小时,也就是36小时。 季软是知道夏厉景的本事的,他在禁闭室也应该不会过得太糟糕,可想到夏厉景被他走时脸上还挂彩,他就免不了担心。 也不知道关进去之前有没有人给他上药。 于是小仓鼠拿着私藏的最后一包奶酪球贿赂了打扫禁闭室的同学,让他趁着送饭把伤药塞进夏厉景的房间。 夏厉景被关了禁闭,季软在外边儿也不好受,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沈冀秋对他说的话。 他为什么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呢?难道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季软就不寒而栗。 第二天季软一个人吃了早饭去上课。韩士棋走后只有他和夏厉景两个人一起,现在夏厉景也不在了就剩他一个人,饭都不那么香了。 今天上的是新学期第一节实操课,也是课程学习的重中之重———战机驾驶模拟。 第50章 说起来这门课的理论课程是上学期季软为数不多的及格课程之一,不仅及格,成绩排名还想当靠前。 但理论是理论,书上的东西和实际操纵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今天将是你们第一次踏入驾驶舱,我相信你们中很多人从入学以来就开始期待这一刻。在你们身后的是十二架不同型号的战机模拟舱,都是由退役战机直接改造的。” 季软看向停放台,偌大的平台上整齐地停着十二架战斗机,特殊材料在光源的照射下透出冰冷肃杀的光泽。 他能感觉到alpha们的兴奋,从前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驾驶战机,现在看到实物,他就明白了,能在驾驶舱内操控着这样的战机实在是太帅气了。 “这一架,t-19n型战机是联邦应用最广泛的战机,功能齐全,可以实现海陆空全方位的精准打击,体量较小,能够有效躲避探测,并且设置了自毁装置,可以实现远程操控……” “下面,我会进行分组,你们两人为一组进入驾驶舱,模拟穿越战线,系统会自动打分。” 季软和一个美洲狮alpha分到了刚刚所讲的t-90n型战机。 “你好啊……”季软试探着打了个招呼,但对方看到是他表情有些为难,敷衍地回了一声。 小仓鼠很肯定自己又被嫌弃了。 也是,听人家说身体素质再好的alpha第一次进驾驶舱都会吐得昏天黑地,他这个看着身上没二两肉的beta就更不用说了,指定会拖后腿。 第50章 公示栏 换了衣服,季软走进驾驶舱椭圆形的球体,目光所及是一片炭灰色,巨大的操控盘上红色的信号灯以不同的频率地闪烁着,像广袤宇宙里的银河,散发着点点星光。 季软感觉自己走进了另外一个时空。 美洲狮alpha按下了启动键,一人高的全息显示屏投射出战场的影像。 【战斗模式已开启,请选择进攻路线】 舱内有两个驾驶位置,一正一副,副驾驶主要负责导航和替补,能否成功驾驶还得看正驾驶。 alpha很自然地坐在了正驾驶的位置上,对季软嘱咐:“待会儿你就负责导航,其他的交给我。” “好的。” 季软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alpha看着显示出来的三条路线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看起来障碍最少的一条。 季软想说这样会不会太过暴露位置但看alpha并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就闭上了嘴。 【启动已完毕】 随着机械提示音的响起,季软感觉战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摆脱重力,升向高空。脚上软绵绵的发飘,他按照课上教授的那样调节呼吸,感受着战机的摆动幅度。 alpha看起来很紧张,牢牢握着操纵杆,目视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季软刚想提醒他按下平衡钮,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人红点,飞速朝他们袭来。 “是定点打击!” alpha连忙低头去找阻拦程序的装置钮,但慌乱之间设置错了,战机的自备炮弹朝着目标设去,巨大的反作用力是的驾驶舱剧烈晃动,alpha不慎松了手,操控杆脱离控制,整个战机颠倒过来。 要是真的在战场上他们估计已经被击落坠亡了。 “快点设置自动驾驶模式!” 季软朝着alpha大喊,试图将他清醒一些。 alpha咬着牙抓住操控盘,却迟迟无法下手。 “不行……太晃了,根本看不清!” 驾驶舱晃动得厉害,像游乐园失控的大摆锤,根本来无法看清控制盘。 再这样下去,到了下一个障碍点他们要么被击落要么机毁人亡。 “把操控盘推过来。” “什么?” alpha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置信。 “我说,我来试一试。” alpha稍作犹豫,然后不抱希望地把控制盘推了过去,他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出来了。 季软抓住了控制盘,看不清索性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让大脑沉静下来。 操作理论考试的时候他可是把操作盘上的按键位置背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公式每个程序他都很熟悉。 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那就冒险试一试吧。 季软按照记忆中的操作,凭借手感对应相同的位置。 几乎是在他完成输入的同时,驾驶舱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已进入自动驾驶模式】 季软坐在副驾驶上喘着气,脑袋有点儿晕乎,但还算清醒,他看向旁边惊魂未定的美洲狮alpha。 “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 alpha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讶,不光他觉得不可思议,季软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刚刚真的操作了战机,而且准确无误。 惊险之余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刚刚的表现比alpha更优秀吧? 要是夏厉景看到肯定会夸他。 后面的驾驶季软会在旁边帮忙设置程序,alpha战战兢兢地操作,穿过了四个障碍和袭击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驾驶。 【本次操作综合评分7.0 表现良好】 舱门打开,身后的alpha先他一步跑出去,都来不及跑到垃圾桶那儿就吐了一地。 紧接着后面几个舱门也打开了,出来的alpha们无一例外都脸色发白,看起来晕头转向灯很不舒服。 “现在知道战机驾驶不是那么容易了吧,瞧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都傲都喝什么似的,才那么一点小考验就丢人都成这样,都给我站好,那边几个别吐了,一会儿把地拖干净。” 教员扫视着萎靡的学生,忽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异类。 那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beta站在人群中,有些不知所措,他面色如常没有呕吐也没有倒地不起,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教员眯起了眼,他执教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几个头次上驾驶舱能站着出来的。 “1913号过来。” 季软听到自己的编号愣了一下,然后小跑过去。 “到。” 教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你叫季……” “季软。” “季软,不晕么?” 小仓鼠摇摇头。 “不想吐?” “好像……没什么感觉。” “考核分数是多少?” 季软如实回答。 “之前有没有接触过战机驾驶?” “没有。” 教员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季软的肩膀说:“不错,你的身体素质很适合战机驾驶,军校每年都会组织招收一批学员专门学习战机操控,你考虑一下,想好了填个表交到办公室去。” 这还是季软第一次被夸,有点儿发懵。 “好,好的。” 第二天,季软数着夏厉景禁闭结束的时间,下了课就冲向禁闭室。 一起出来的还有沈冀秋,他走在夏厉景前面,看到等候在门外的季软什么都没说,冷着脸走了。 夏厉景脸上的淤血化开了,青紫的一片看上去很吓人,他盯着沈冀秋的背影面色阴翳。直到听到季软的声音。 “夏厉景!” 原本阴沉沉的脸上瞬间拨云见日,他张开手抱住了扑进怀里的小仓鼠。 第51章 季软抬头,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嘴角,“还疼不疼呀?” “不知道,要不你亲一下试试?” 夏厉景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本来噎没想季软真的在这儿亲他。 但小仓鼠四周张望了一番,揪着他的外套挡住脸,垫脚在他受伤的嘴角亲了一下。 “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就算沈冀秋说难听的话,也不要和他打架。” “软软……” “我不想你做这些冒险的事情。” 小仓鼠委屈地同大猫撒娇:“你不在的这两天,我半夜总是睡不好,吃饭也没胃口,我那天试驾战机了,教员夸我有天赋我想告诉你的,但你都不在。” 夏厉景揉着他的脸,无尽温柔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回到寝室,季软又和夏厉景说了关于战机的事情。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报名啊?” “软软你想成为一名战机驾驶员么?” 季软想了一下自己独立驾驶战机的样子,“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报名的都是学院最优秀的alpha,而我是omega万一……” “你是omega,是我见过最棒的omega软软你一点都不比他们差。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在最后一天截止日,季软上交了申请表格。 不管成功与否,他都想试一试,作为一个omega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自从打架事件之后季软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沈冀秋没有仔找他麻烦,季软却一直记得他上次说的话,想着要找个机会问清楚。但沈冀秋似乎在躲着他,两人几乎没怎能打过照面。 递交申请后的几天季软又去参加了两次测试和面试,教员说下周一会出成绩公示。 而然季软每天下课都要去公示栏转悠一圈,夏厉景还笑他一天报道八回比搞卫生的大叔都勤快。 到了周一这天,季软早早地拉着夏厉景起床,穿戴整齐,匆匆吃了早饭就往教室跑。 然而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季软身上。有几个甚至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窃窃私语,那眼神让季软觉得很不舒服。 夏厉景也察觉到了不对,侧身将季软挡住。 “他们为什么都在看着我啊?” “会不会是公示结果出来了。” “可……为什么是那样的眼神呢?” 那些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惊疑还有轻蔑,季软好像又回到了刚刚入校的时候。 两人心照不宣地朝着公告栏走去,不出意外围了一堆人。不过他们看的不是战机驾驶报名的公示结果,而是另外一张纸。 看到季软后原本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自动让开了一个位置。 季软和夏厉景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检测报告,印着季软的照片。 属性那一栏清楚的写着———仓鼠omega。从身高到血型再到基因分数都清清楚楚,比军校的体检表还要详细。 报告上方清楚的写着联邦基因检测中心几个大字,还有专属盖章。 证明这不是什么恶作剧,没有人会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伪造联邦检测中心的证明。 在某一瞬间,季软手脚冰凉,脑袋里空白一片。 这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噩梦,将他原本设想的一切拽得七零八落,扯下了他的面具,将他赤裸裸地丢在了人群中。 他感觉到人们探究的目光,如同尖锐的刺,那是看待一个异类的眼神,他甚至不敢回头。 第51章 审讯 “真的是omega吗?” “不会吧,他是怎么通过检测的?” “我听说他本来就没参加入学考试,你说他一个omega到军校来是什么目的啊?” 人群中不断传出质疑的声音,一点点压弯了季软的脖子。 忽然他的手被紧紧攥住,夏厉景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掉了那张检测报告,目光凌厉地回应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别怕,我们先回去。” 夏厉景把失魂落魄的季软拉回寝室,见他脸色煞白,着急道:“你先别担心,这不是军校的公示文件,是有人在捣鬼。” “可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季软甚至不想去想到底是谁做的。 “你说他们除了知道我是omega,还知道些什么吗?会不会……影响到我爸爸?” “你的身份信息经过了加密,一般人查不出来,而且那人也不会和元帅正面做对。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离开军校,否则也不会偷偷贴一张检测报告。” 季软点头,稍稍放心一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厉景的声音沉了沉,“先去把那个人找出来。” 拳击室,练了两个多小时到沈冀秋跨下拳击台,坐在凳子上微微喘气。 “冀哥喝口水吧,”跟班儿的alpha殷勤地上前。 “不用。” 沈冀秋推开他的手,摘下了拳套。 “哥你都练了大半天了,咱们一会儿去食堂吃顿好的吧?也庆祝庆祝你从禁闭室……” 旁边的alpha推了推他,“会不会说话。” 沈冀秋从禁闭室出来脾气阴晴不定,今天更是少见的低气压,和三个alpha轮流对打,像是不知道累似的。 “对对对,看我嘴笨的,要庆祝也应该庆祝冀哥面前终于少了个碍眼的家伙。” 沈冀秋的动作顿住了,alpha只当他是不知道。 “冀哥你一天都在这儿还不知道吧,咱们军校出大事儿了。有人把那个季软的体检报告贴公告栏上了,你猜怎么着?那家伙居然是个omega。” 沈冀秋磨了磨后槽牙,手上蹭红的关节慢慢收紧。 几个alpha斌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反而打开了话匣子。 “那报告是不是真的啊?他如果真是omega那么多的审核程序怎么进来的?难道说他上头有人?” “肯定是真的,你没看到那是联邦检测中心的报告吗?伪造联邦检测报告是犯法的。” “我就说嘛,那小娘们儿长得就不正经,训练的时候那个腰,操,故意扭着给人瞧。你们说他该不会是哪位人物养在军校的……” alpha越说越下流,开起了黄腔,“你们说他和那个夏厉景走那么近,还一个宿舍,是不是每天训练完就回去滚床单儿啊?” 几人还没来得及笑,刚刚说话的那个alpha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冀,冀哥?” alpha倒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看到沈冀秋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另外两人也吓呆了,也不敢去扶战战兢兢地看着。 “都他妈给我滚。” 沈冀秋低吼着,额上青筋凸起。 两个alpha连忙过去拽起地上的就走。 沈冀秋垂手站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一早就看到了那张检测报告,其实那时候他可以选择摘下来,或许就不会有人看见。 但他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纠结的情绪从何而来,当时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季软是omega,既然季软和他有婚约,那为什么不离开军校做他本该做的事情? 第52章 婚姻于他而言是责任,家族的责任,他不会蠢到妄想什么爱情,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 但季软出现了,沈冀秋承认如果让他现在选一个omega结婚,他会选择季软。 那么,现在只要让季软离开军校,一切就能按照他设想的进行。 可是现在季软的身份暴露了,听到alpha们用轻蔑的语气谈论他,他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 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要去想季软会是什么感受? 真操蛋。 沈冀秋丢了拳套,正要离开,迎面对上一个人。 夏厉景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抵在了墙上,语气狠戾:“是你干的吧!” 沈冀秋正在怒头上也不甘示弱,掐住了他的脖子,“别他妈乱咬人。” “少装蒜,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算什么男人。” 沈冀秋很想给这个傻.逼一拳,然后说不是,可他无力反驳,事实上,他也是帮凶。 “是,是我干的又怎么样,那上面写的有一个字是假的吗?” “你这个缺德的畜生。” 夏厉景双眼涨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 沈冀秋冷笑,同他对峙:“到底是谁在害他?你明知道他是omega还让他继续留在军校,夏厉景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要不是因为你那点儿龌龊的心思,他早就离开了,用得着别人揭发吗?” “龌龊的是你!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懦夫,季软从来都没有对你不利过,哪怕你欺负他,嘲讽他,带人排挤他,他只想好好待在军校。就在今天,他本来可以拿到战机驾驶特训的准许证,就因为你,因为你的恶毒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你知道他是omega所以你害怕、嫉妒,他比你勇敢优秀。” “傻.逼,”沈冀秋咬牙切齿,瞪着夏厉景,“你他妈知道什么?” “他留在这里才最危险,你真以为一个omega能够在军校顺利毕业?他能上战场吗?他能参加行动吗?是你在害他。” “他可以,”夏厉景肯定地道:“他不比任何一个alpha差,只要给他时间他会成长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呵,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的omega,我当然知道。” 沈冀秋的表情变得狰狞,嘲弄地重复了一遍,“你的omega?” “你觉得他现在还是你的吗?” 夏厉景心脏骤紧,死死盯住了沈冀秋,“你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的omega没和你说过,他从小就有个订婚对象么?” 夏厉景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他预料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沈冀秋知道季软的身份。也就是说他在知晓季软是季元帅的独生子的情况下还是做出了那样的事。 “你说清楚。” 沈冀秋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夏厉景抓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这件事,沈上将参与了么?” 沈冀秋的动作一滞,随即掰开了他的手,警告道:“你与其在这儿发疯,不如回去看着点儿他,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omega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夏厉景跑回寝室,推开门,发现季软抱着腿坐在床上,略略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开灯?” “……我怕有人来敲门。” 季软看向地上的几张纸,“刚刚有人把这些放在门口。” “滚出军校!” “骗子、小偷。” …… 还有一些话不堪入目,气得夏厉景把纸撕得粉碎。 “胡说八道!” “软软,”他心疼地抱住了颓然的小仓鼠,“对不起,我说过要保护好你却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季软鼻头酸酸的,虽然很难过但还是把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我也没有那么脆弱,就是……想到要离开,还有点儿舍不得。” 夏厉景抚着他的背说:“我和你一起走。” 吓得季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行!” “你不能和我一起走……成为联邦军人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走了,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我不放心,”夏厉景顿了顿,“刚才我去找了沈冀秋。” “你……”季软睁大了眼。 “没打架,只是问了几句。重要的是,他知道你的身份,那份体检报告不是偶然,他知道你是季元帅的儿子,也知道你们……有婚约,他这么不计后果,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你是说……沈上将?” 季软不敢置信,一来他不觉得沈上将是这样的人,二来他们两家毕竟是世交,他还喊一声沈伯伯,如果沈上将真的有参与,那他又该怎么面对爸爸? “目前我还不确定,但你一定得小心。” 两个小时后,季软被单独带到了政教处。 审讯员:“关于检测报告,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所以你承认掩藏omega的身份以非法手段进入军校?” “……是。” “你是怎么通过检查的?” “我,做了腺体休眠的手术。” 审讯员抬头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询问过程那么顺利,“门外那个alpha和你什么关系?” 季软紧张地攥了攥手,刚刚夏厉景跟了过来一直不肯走。 “没,没什么关系,就是室友。” 第52章 条件 审讯员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对季软道:“接下来需要你配合做基因检测,然后进行隔离审讯,再由校委会决定是否要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 季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是,目前无法确定你是否有卧底行为,军校委员会会对你在校行为进行评估。” “现在,把这个戴上。” 季软被两个警卫压着出了门,他想把电子手铐藏起来,夏厉景还是看到了,挡住他们前面。 “他不是罪犯,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他。” “他有没有罪是由军事法庭判定,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校规。” 夏厉景没有让步,把手往他们面前一伸。 “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omega,如果他有罪,我算从犯,把我一起带走。” “不是!”季软着急地瞪着他,“他说的不是真的,我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去问几句话,没关系的……你不要冲动。” “都在闹什么?”远处传来一声呵斥,打断了僵持,是陈大校,军校委员会主任。 敏锐锋利的眼神扫过季软,又看向夏厉景,“作为一名联邦军人,你现在就是在违抗命令,质疑军校委员会的权威。” “带走。” 隔离审讯的地点是在离军校不远的一所军事监狱。 季软走过安检门,又被粗鲁地推着站好,三四个警卫对他进行贴身搜查。 忽然其中一个摸到了他的脚踝。 “这是什么?解下来。” 季软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脚上还戴着夏厉景送的链子。 “我……我没有带违禁品,这是我家里人送的,保平安的。” 第53章 那人掀起他的裤脚,拿探测器对着链子来回检测,并未检查出异常。 “那也得拿下来。” 季软无奈道:“这个拿不下来的,要是不在我这儿。” 这话说得真诚,他确实拿不下来。 “要不……你们试试?” 警卫先试着拽了一下没拽动,又叫人拿来铰剪,也没剪动。 “……” “我就说弄不开的,”小仓鼠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季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有蹲监狱的一天。他的牢房不大,除了一张连着墙的凳子和四个监控什么都没有。 他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抬头却发现,自己连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 怪不得有人坐监狱会发疯,季软想,如果让他在这里住上几年大概率也会疯掉。 他索性坐在了地上,悄悄地抚摸着脚上的链子拨弄那个小小的铜片。 这么一根小小的链子,却让他莫名地安心,夏厉景能够感知到他的位置,就这个简单的念头,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季软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有人来送了晚饭,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 小仓鼠随遇而安,抱着饼干啃了一会儿,听到一串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季软站起来行了个军礼。 陈大校上下扫了他一眼,让开了位置。门外又跟进来一个人。 沈冀秋对上季软的眼睛,不自觉偏过了头。 陈大校:“只有十分钟时间,抓紧。” 沈冀秋:“好。” 门再次被关上。 季软恍恍惚惚想起来,这位陈大校算是沈上将的直系下属,传言两人相识多年,大抵算得上是心腹。 沈冀秋沉默了很久都没开口,季软比他想象中平静的得多。 “你要这么站十分钟吗?”季软说,“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我可以让你出去,并且不被追究责任。” “谢谢,不用了,”季软的声音少有的冷淡。 “你难道真的想上军事法庭吗?到时候不光是你,你的父亲、徐上校、夏厉景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季软深深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错愕。 “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你安全走出这里,并且不会连累任何人。” 沈冀秋如鲠在喉,他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很卑鄙,可他没得选择。 “……什么条件?” “履行婚约。” 季软手上还攥着饼干包装,“我不明白。” “你现在威胁我和你结婚,是沈上将的意思吗?” 沈冀秋没有回答,季软当他是默认。 “可是你觉得我父亲会任由你们这样做么?你拿这个来威胁我,根本说不通。” 沈冀秋忽然有些不忍,他的声音往下沉,闷闷的,却给了季软当头一棒。 “季元帅昨天夜里就出发去前线了,季明简也被调走了。” “帝国撕毁了合约,在边境在线布满了战机,昨天军部已经下达了一级禁戒。联邦和帝国,就要开战了。” 季软彻底怔住了,他想到爸爸之前说的,军部内部可能有问题。他不愿意那么去想一个为联邦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上将,但如果沈上将真的有问题,那爸爸和季明简岂不是很危险? “沈冀秋,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沈冀秋皱了皱眉,不自在地避开了眼神,“婚约小时后就定下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上将,为什么想要你和我结婚?”季软着急寻求一个答案。 沈冀秋并不明白,“有什么为什么,我们两家互相是最合适的联姻对象。” “不对,如果只是为了增强家族势力,没必要铤而走险做到这个地步。沈上将明明知道联邦和帝国要开战了,还拿我要挟我父亲……” “你什么意思。”沈冀秋忽然疾言厉色起来,打断了季软的胡乱猜测,“我父亲为什么要威胁元帅,只要你答应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沈冀秋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你要知道一旦你上了军事法庭,背上卧底嫌疑,联邦就要暂停季元帅的职务,进行彻查。夏厉景作也会被关入监狱,甚至季明简、徐上校都会受到牵连。” 外头有人敲了敲门,提醒沈冀秋时间到了。 他走后又有人送来了一些吃的,是热腾腾的菜和饭,不过季软都没有动。 正如沈冀秋所说,第二天季软听到了外面的新闻在播报联邦备战的消息,军校已经开始组织征兵。 他向看守表达了想和沈冀秋再见一面的想法,当天下午,他就离开了监狱。 车上季软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沈冀秋坐在他身旁,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的身份信息不会有问题,退学手续也已经办好了,公示之后就不会有人再追究。” 季软对此并不在意,“我要回一趟军校,我有东西要拿。” “有东西我可以让人帮你拿。” 沈冀秋回绝得很干脆,他就是他想让季软和夏厉景再见面。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结婚,他不希望自己的omega心里想着别人。 “你说过我配合的话就会满足我的要求。” “是,但你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军校。” 沈冀秋自以为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但季软却冷笑了一声,“应为那些你让人写的恐吓信吗?” “不是我做的。” “哦。” 季软的态度让沈冀秋十分窝火,不知道从前胆小怕事的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攻击性。久久僵持不下,最终沈冀秋做出了让步,“你可以去,但是有半小时,要有人跟着你。” 季软回到寝室,夏厉景并不在,又重新跑到教室结果一个人都没有。他瞥到自己的桌肚里放满了东西,本来以为又是什么挖苦嘲讽得恶作剧,拿出来一瞧却愣了。 有一枚小勋章下面压着纸条,写着“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个,不管怎样感谢你之前的帮助,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再见。” 还有一副手套上面贴了便签写着“借你的东西还给你,你很棒,不要气馁”,季软往里一摸是一包小饼干…… 抽屉被塞得满满当当,什么东西都有,季软看了几样眼睛就模糊起来。 他本来以为这个学校除了夏厉景没有人欢迎他呢。 季软想把东西带走,但被跟着他的两个警卫拦住了。 “东西不能带走,你还剩十五分钟。” “可是我还没找到人。” 警卫不说话,季软只能出去碰碰运气,结果撞上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韩士棋隔着老远就认出了季软,两眼放光地跑过去。 “季软!好巧。” “你……你怎么回来啦?” 韩士棋给他看自己背着的大包,“我响应号召来应征的,军校给之前被筛掉的学员都发了通知,可以志愿入伍,你不知道吗?不对啊,他们都去编检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编检……所有人都去了吗?” 第54章 那他岂不是见不到夏厉景了。 “应该是的。”韩士棋看了眼他身后的两个警卫,“他们这是……” “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再等一下,”季软还想和韩士棋说几句但两个alpha已经拽住了他的胳膊。 “喂你们干什么,放开他!”韩士棋冲上来,试图解救季软,但被其中一个警卫扫了一闷棍,霎时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韩士棋!” 季软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朝他喊:“不要过来,如果看到夏厉景告诉他我没事,不要担心,还有链子、链子解开了……” 第53章 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车子开回了季家老宅,季软发现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了几倍,而且都是生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季软看向沈冀秋。 “特殊时期,这里需要重点保护,人都是从军部派的。” “到底是军部派的还是你派的,”季软愤然,“这里是我家。” “我现在作为你的未婚夫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 “你在监视我。” 沈冀秋没什么反应,平淡地道:“只是几天而已,下周会有人来接你。” “什么?接我去哪?” “去沈家。” 季软几乎要跳起来,“我为什么要去你家。” “商量婚期,”沈冀秋用四个字打破了季软道心理防线,“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希望我们尽快完婚。” 季软震惊得无言以对,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沈冀秋疯了,这分明是一场赤裸裸的绑架,但他现在还没摸清楚状况不敢发作。 “我要走了,把车门打开。” 沈冀秋按下控制键,车锁被打开,季软走下车头也不回地直奔家里。 他一路走来都没碰上什么人,院子里异常冷清,屋里只有忠叔一个人,看到他回来忙扑了上来。 “小少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忠叔……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说起这个老管家就着急,忧心道:“那天元帅接到紧急通知去了军部就没回来,第二天就来了一队人说是军部的,接到命令要保卫这里,我以为是元帅的意思。可他们进来之后就遣走了家里的佣人,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方式,还赶走了原来的守卫,天天就站在门口,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 季软攥紧了拳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得要严峻得多。 “小少爷你这次回来是?” 季软垂眼,低声说:“忠叔,我们很可能被囚禁了。” “啊?” “我是被沈冀秋带回来的,他逼迫我和他结婚,这些人估计就是沈上将派的。” “沈上将?怎么会是沈上将……” “我本来还不确定,看到外面那些人就想明白了。我被军校开除,也是沈上将的手笔,他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恐怕不只是想要逼婚那么简单。” 老管家双目怒睁,愤愤道:“怎么还有这种事,他们……他们怎么敢!” “忠叔你先别激动,现在爸爸不在,我们凡事只能靠自己。” 季软环视周围,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怀疑沈上将可能在策划更大的阴谋,我得先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忠叔谨慎地点点头,“我都听小少爷的。” 沈冀秋回到家,先去书房复命。 “父亲。” “回来啦,怎么样还顺利么?” “我把季软送回了家,他暂时没有过激的举动。” 沈上将点点头,“嗯,你做得不错,再等两天就把人接过来吧。” 沈冀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 “父亲,季家门前的那些人……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沈上将遍摆弄着桌上的国际象棋边说:“你是太年轻,有些事情,得做绝做狠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一招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说话间“骑士”碰掉了“王”。 “你不会是在心疼吧?” 沈冀秋兀然抬头,就听到父亲说:“你们在军校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儿,你对季家的小omega很不一般。” 沈冀秋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alpha喜欢omega没什么不对,但你得分清楚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是。” “哦对了,你那个情敌我已经帮你处理了。” 沈冀秋猛地睁大了眼,“什么?” “不用担心,我只是把他调去了前线。怎么,你觉得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沈冀秋向来知道军校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父亲手中,但她没想到自己身边也被安排了眼线。现在他心里父亲一直是联邦的英雄,虽然对他要求苛刻,但那也是为他好。可这些天来,他看到的种种,已经超出了他的设想。 “我没有这么想父亲。” “好了,你只需要记住我现在做的都是我了我们的家族,是在为你以后铺路,出去吧。” “是。” 季软再次见到沈冀秋是在三天后,他带着沈上将的警卫,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 “你这是要绑架吗?” 季软看了眼装备齐全的警卫,语气里充满了排斥,“我要是不走,你是不是要拿枪指着我。” 沈冀秋很不喜欢这种态度,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尖锐、冷漠的季软,印象里这只小仓鼠总是怂怂的,不带什么攻击性,会对人露出友好多笑容,说起话来也软绵绵的。 在原始丛林里,他趴在他身上,两人脸贴着脸,他闻到了季软身上温热的气息,比他闻过的任何信息素都要好闻。 “我没有这么想,你答应过会配合。” “是啊,我答应过,”季软又说:“那你总得给我时间收拾行李吧。” “你需要的用到的东西都会准备好,不用再收拾。” 老管家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季软挡在了身后,呵斥几人:“你们究竟是兵还是贼?怎么大白天的闯进人家家里不够,难道还要绑人吗?” 后面的两个警卫动了,被沈冀秋拦住,他对季软说:“你现在没有选择,我也没有,所以你配合一些,就会少些麻烦。” 季软暗暗拽了拽忠叔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可以选一样东西带走。” 沈冀秋做出了让步,这是他最大的权限了。 季软没有选别的,而是带上了“小奶油”。 沈冀秋看到他宝贝似的捧着那只笼子,又看看那只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仓鼠,心里忽然有种直觉,东西是夏厉景送的,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等到他们结婚,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车子没有开向沈家,而是驶入了远郊的一栋别墅,放眼望去一公里范围内都没什么人。 这是真的打算囚禁他了。 “你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他们说。” 沈冀秋带他参观房间,“这一间通风和采光都很好。” 季软先是小心地放下了“小奶油”,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墙角的小型摄像头。 还真明目张胆,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第55章 他看向沈冀秋,问道:“我一个人住么?” 季软想问的是不是想把他一个人关在这儿。 沈冀秋顿了顿,说:“我就在楼下,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叫我。” “……不必了,不敢麻烦沈少爷。” 沈冀秋知道他在生气,却又没什么办法。他不是夏厉景,不会那些哄人的手段。 沈冀秋眉头紧锁,轻轻喊了他一声,季软抬了头,沈冀秋鼓足勇气,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啊?” “我说我会好好对你,夏厉景能给你的我一样会给你,所以你不用不开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能好好的。” 季软怀疑眼前的沈冀秋是人假扮的。 “你在说什么啊?”季软又琢磨了一遍他这话的意思,很是不解地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沈冀秋也应该对这桩婚事很厌恶才是,他不也是被父亲逼迫的吗? 沈冀秋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可以勉强称为羞涩的表情。他的肢体动作变得有些不自然,对上季软的眼睛,慢慢开口道:“一开始讨厌过,我那个时候觉得你没有实力,也不上进……但是后来,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你,想要和你说话,想要你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哪怕是激怒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订婚对象,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和一个陌生的omega结婚、生子然后过一辈子,按照我父亲希望的那样。听起来很糟糕是不是?” 季软说不出话了,沈冀秋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但是我知道你个人是你的时候,突然感觉……没那么糟糕了,我想我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你……你在乱说什么啊。” 季软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沈冀秋却慢慢逼近。 “我没有胡说。” alpha健壮的身躯很有威慑力,他站在那儿,平日里带着攻击性的信息素变得柔和起来,却叫季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过来。” 沈冀秋抓住了他的手,“你和夏厉景已经不可能了,要和你结婚的alpha是我,标记你的也会是我。” 不等季软挣扎,他扣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低下头吻住了他绵软的嘴唇。 这种滋味是沈冀秋从来没有尝过的,那么甜,那么软,他的神经异常兴奋,没有什么技巧十分粗鲁地想季软讨要。 他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原来接吻是那么愉悦的一件事情。 季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紧接着剧烈反抗起来,他踹在狠狠沈冀秋腿上,沈冀秋却像是没有感觉,换了个姿势继续啃他。 疯了疯了,沈冀秋肯定是发疯了! 第54章 放开他 季软拼命推搡,沈冀秋纹丝不动反而攥住了他的后颈,十分投入的样子。 小仓鼠生气了,狠狠咬了一口。 血的铁腥味弥漫开来,沈冀秋这才松了嘴。季软趁机将人推开,铆足了劲儿上去就是一拳。 “你有病是不是!” 小仓鼠擦着嘴巴,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副要是他再敢上来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沈冀秋的嘴角破了,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被打的,冒着血,看上去有点严重。 他拿手指蹭了下,又伸舌头舔了舔,呼吸间还戴着未尽的潮热。 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象季软和夏厉景接吻的样子,是不是不会那么抗拒?是不是会主动交缠?是不是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夏厉景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往前迈一步,季软就退到了墙角,顺手抓住了台上的装饰雕塑,凶狠道:“你别过来,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你要是再发疯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 沈冀秋顶着红肿起来的脸,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季软感受到了alpha克制的信息素,其实沈冀秋要是真的和他动手,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沈冀秋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俯下身抽走了他手中的雕塑,放回了桌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结婚,所以你最好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你现在还在想着夏厉景来找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来。” 季软心里一惊,“你……你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在去往前线的路上。如果他回来找你,按照联邦规定,按照逃兵处理,连军事法庭都不用上。” 沈冀秋陈述着事实,心里有种变态扭曲的快感。他不耻这种做法,却又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沈冀秋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又锁上了门,把钥匙交给管家,嘱咐道:“别让他乱跑。” 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也别让他饿着冻着,想要什么就给他。” 管家点头说是。 季软在里面敲打了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向窗外望去,房间在三楼,远处道山峦河流尽收眼里,山林隔断了通往主城区的公路,唯一的出口由警卫看守。他两人一组,轮班在别墅外围巡视。从脚步声判断,守在他门外的至少有两个人。 看来他们是做好了长期囚禁的准备。 不知道夏厉景现在在做什么,还安全么? 季软有些丧气地蹲坐在地上,戳了戳笼子里正在睡觉小奶油。布丁仓鼠正仰面躺在浴沙里打盹儿呢,被摸了也不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季软从鼠粮里挑了两颗奶豆.腐冻干放进它的小瓷碗里,小声地自言自语:“这包冻干还是夏厉景给你买的呢。” “都说猫有九条命,他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晚上季软把笼子放在床头,没有脱衣服,躺在床上,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 “季少爷,少爷请您下去吃早餐。” 季软从船上爬起,脸都没洗直接下了楼。 沈冀秋早就坐在了餐桌前,他穿了一身便装,换下军装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有了这个年起该有的少年气。 他的左脸还有些肿胀,嘴角伤口已经凝固,略略显得有些狼狈。 沈冀秋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季软站在那儿神色紧张地审视着他。 “坐下,吃早餐。” 季软拉开凳子坐下,却没有动面前的食物,开门见山地道:“我要见沈上将。” 沈冀秋不疾不徐,往嘴里送了口粥。 “父亲很忙,他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 “所以,你们是想一直把囚禁在这儿是吗?” 沈冀秋放下勺子,他不喜欢这个说法,“不是囚禁,等我们结婚之后……” “那你父亲人在哪儿呢?”季软气势汹汹,“你说我们要结婚,家长却不肯现身,你觉得这合理吗?” 沈冀秋皱眉,“你不要胡闹。” “是你们在欺负人。” 沈冀秋拿他没办法,只好生硬地说:“先吃饭。” 季软把碗往前一推,“见不到沈上将我不会吃任何东西,你们有本事就把我饿死吧。” 第56章 两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沈冀秋把碗重重摔桌上,滚烫的鲜粥溅在手手背上。 “不想吃就别吃了。” 沈冀秋转身上楼过了五分钟又穿戴整齐地出了门,看也没看季软一眼。 新闻联播里正在播放着联邦和帝国的战况。 “目前由联邦最高统帅带领的联邦第一作战军已顺利抵达前线,全国开启一级战备警戒状态。各大军校征兵宣传工作已全面展开,联邦特种作战军校入伍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九……” 军部,沈上将刚结束战备会议,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进。” 沈冀秋先行了个军礼,然后叫了一声“父亲”。 “嗯,那儿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算稳定,但他想要见您。” 沈上将平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沈冀秋忍不住问,“父亲不打算见他吗?” 沈上将抬首,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儿子,“既然他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明白,”父亲的态度让他不安,“您之前不是催着让我们结婚……” 沈上将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前线战事紧张,这事倒不着急,你只要把人看好就行了。” 又补充道:“爸爸知道你喜欢他,你要做别的什么我都不管,只是一点你给我记住喽一定要把人死死守住,绝不能出半点差错,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哦对了,他做的那个腺体手术,我让人找了重新激活腺体的药剂,这样好控制一些,omega就该有个omega的样子。” 沈冀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为了联姻,那他们揭发、威胁、圈禁季软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你今天先回去。” 说完不给沈冀秋追问的机会,传唤在门外等待的下属们。 沈冀秋走在过道上,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从他身旁擦过。 沈冀秋不想这么想他的父亲,可脑袋不断冒出季软质疑他的样子。 季软……等等,刚才父亲说要重新激活他的腺体。 军部离别墅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沈冀秋今天本应该住在沈家老宅,管家看见他突然回来很是惊讶。 “少爷您怎么……” “他人呢?” “啊,小季少爷他正在房间睡觉呢,您要不等一会儿再去见他。” “他在睡觉?” 管家心虚地垂下了眼,“是啊。” 沈冀秋跑上楼,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隔老远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开门!” 两个警卫面面相觑,没有让开。 “我说,开门没听到吗?” “沈上将有命令需要完成注射后……” 沈冀秋动了手,把两个警卫撂倒到一脚踹在了门上。 木门轰然倒地,把里面的几人都给吓着了。 只见医生拿着注射器,两个alpha护工控制着季软,把人按在了地上。 季软的手被绑住了,衣服也被扯开了,后颈红了一片,和他对视的眼里满是屈辱与愤懑。 “你们在干什么?” 医生弄不明白状况,有些为难地道:“是上将让我们给他注射的。”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想到这个小omega不仅不配合力气还那么大,好不容易按住了,上来张嘴就是一口,刚刚那一声惨叫就是他叫的。 “松开!” 他面色阴得能滴出水。 “快松,松开啊。” 两个护工忙松了手。 沈冀秋夺过注射器,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骇人的眼神剐在医生脸上。 医生只好战战兢兢地解释:“这个试剂很安全的,不会有问题,而且没什么副作用。” “滚。” 医生巴不得赶紧离开,带着两个助手匆匆收拾了设备就溜出了房间。 季软坐在地上红着眼睛不说话,他现在四肢冰凉像被抽干了力气,根本起不来。 沈冀秋盯着他逐渐肿胀的后颈,想到他也是个omega,却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不免多了些怜惜。 “我让人给你找冰块敷一敷。” 说着就要去抱季软起来,却被季软无情地推开了。 “你装什么好人。” 被激怒的小仓鼠目光凶狠,“不要碰我。” 他不知道那些人给他注射了什么,未知的恐惧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产生了应激。 尤其是沈冀秋,他身上的alph息素让他感到很不安。 “我事先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有区别吗?” 沈冀秋没法解释,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现在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你现在很虚弱,我只是想帮你。” 小仓鼠睨着他,并不打算接受“好意”。 可沈冀秋也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仗着季软没力气反抗,抱着人塞进了床。 第55章 相拥而眠 “我现在去给你拿点吃的,好好躺着。” 沈冀秋给他掖好被子,又从厨房拿了热牛奶和点心。 “吃吧,你不是就爱吃这些么。” 他记得在军校的时候每次有饭后点心季软就特别开心,也对,omega大多都喜欢甜食。 小仓鼠别过了脑袋,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你不吃挨饿的是你不是我。” “那你干嘛还逼我吃,饿死的也是我不是你。” 换做以前沈冀秋大约会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仓鼠揍一顿然后掰开他都嘴巴把牛奶灌进去,可现在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沈冀秋坐在床边盯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道:“我答应你,会让我父亲来见你。” 季软回过头,“什么时候?” “最快得周末,”沈冀秋补充道:“现在军部忙得一团乱。” “好吧。” “但你得先吃东西。” 季软尝试着拿起牛奶,可手指像是不听使唤,软绵绵的。 “有没有吸管啊?” 小仓鼠整懊恼着,沈冀秋忽然拿起牛奶凑到了他嘴边,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喝。” “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现在连杯子都拿不动,快点。” 杯沿碰在嘴唇上,季软没办法就着沈冀秋的手抿了一小口。 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刚刚又和那群人纠缠还被按着打了一针,现在闻到牛奶的香气,忽然发觉饿得难受。 沈冀秋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牛奶,那肌肤看上去白皙细腻和杯子里的牛奶散发着同样的光泽。睫毛并不浓密,但乌黑纤长,微微上翘,像小鹿。 大概是身份不一样了,沈冀秋认为季软作为一个omega还是挺漂亮的。 小仓鼠喝了一大杯抬头喘了口气,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 沈冀秋盯着他殷红的舌尖,忽然也想尝一尝这牛奶,不自觉问他:“好喝吗?” “还行,有点儿凉。” “我去让人热一下。” “不用麻烦了,你把东西放下我待会儿有力气了自己吃。” 第57章 “一会儿要喝就叫人热一杯。” 沈冀秋美再多说什么,拿着剩下的小半杯冷牛奶走出房门。 管家上前想要接过杯子,沈冀秋避开了,“不用。” “他要吃什么就给什么,注意着点儿他有没有不舒服。我在楼下书房,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好的少爷。” 沈冀秋下了楼,走入书房,关上房门。 他盯着手中的牛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来抿了一口。 奶香在口中四溢,他舔了舔唇。 长个子的时候营养师顿顿给他配牛奶,导致他后来看见牛奶就想吐。 这么多年没碰,现在再尝味道竟然不错。 杯子的另一侧,有个浅浅的印子,沈冀秋把嘴唇贴在那个位置,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 他又想到和季软接吻时的滋味。 那么软,那么甜。 一整个下午沈冀秋无心工作,几次打开监控又关上。 没了力气的小仓鼠格外乖巧,坐在床上发呆。晚餐是送到房里的,管家贴心地放了勺子,他勉强能自己吃。 看着人睡下,沈冀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 凌晨一点,管家急匆匆敲开了房门。沈冀秋几乎是惊醒,披着睡袍下床开门。 “怎么了?” “少爷楼下那位好像不太对劲……” 沈冀秋蹙眉拨开管家跑下楼,在走廊上他闻到了一丝甜香,沈冀秋一怔,那是omeg息素的味道。 他没有闻错,到了季软房门前信息素更加浓郁,门口的两个alpha警卫都有些躁动。 沈冀秋沉了脸,呵道:“出去,马上把医生叫来,你们今晚都不要回来。” 警卫对视一眼,很是为难。 “上将说要二十四小时盯紧里面的人。” 沈冀秋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空气中混杂了alpha示威的信息素,“那就在楼下守着,如果父亲问责,我一个人承担。” “这……” “还是说你们想跟我打一架,再被抬出去。” 两人也意识到里面的情况不对,那信息素越来越浓,带着肉欲地甜香勾得让人心痒难耐。让两个alpha守着发情的omega无异于让狼守着新鲜的小羊羔。即使受过专业训练,着对他们来说也大户个艰难的考验,难受不说,还得随时克制本能,简直有违alpha的天性。 于是默契地朝沈冀秋低头,跑楼下叫医生去了。 沈冀秋按下了门把手,信息素从门缝里透出来,仿佛还带着体温。 他在某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信息素是造物主赋予alpha和omega的天赋,沈冀秋从前并不喜欢这份礼物,他觉得omega的信息素会干扰alpha的判断,从而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是软弱无能的。 而现在,他被季软的信息素包裹着,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渴望着。像是久行沙漠的盲人,感受到了潮湿的空气,拼命寻找着那湿润的来源。 很明显他和季软的信息素匹配度并不低,在信息素干扰训练时他面对过许许多多omega的信息素,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仿佛血液都躁动了起来,刺激着他的费洛蒙分泌。 房里只有一盏床头灯,沈冀秋听到床上的人模糊地嘤咛了一声,才晃过神,按了开关。 刺眼的光线让沈冀秋恍惚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窝在被子里的季软面色潮红,难受地皱着眉头。 “季软?季软睁开眼看看我。” 他伸手一探,热度也很不正常。 按照沈冀秋对omega的有限认识判断,这像是发情热,难道那一针让他直接进入了发情期么? 沈冀秋按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量耽改自己镇静下来,拍了拍季软的脸。 “季软还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马上就来了。” 季软听到有人喊他,想睁眼但头顶的灯太亮,他难受地往被子里钻。 “难受……好难受。” 沈冀秋抓着他滚烫的手,跟着着急起来,对着外头的管家喊:“医生呢?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养着他吃白饭么?” “夏……夏……” “……你说什么?” “厉景……” 沈冀秋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当胸一剑,他攥着季软道手突然握紧,疼得人睁开了眼。 季软喘着热气,勉强拽回了神智,看到沈冀秋凶巴巴的脸,下意识想躲起来。 他现在的腺体就像是被泡发了一样,控制不住地释放信息素。不断升高的体温让他呼吸不畅,难受得要命。 季软忍不住地去想夏厉景。 想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落在眼角的吻,还有他的信息素。 要是夏厉景在就好了,真的,好想他啊…… 沈冀秋松了手,站在床边,理智告诉他季软现在意识不清是个病人,没有时间计较这些。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意识到,只要有夏厉景在,季软就永远不可能看着他。 他必须承认,他在嫉妒。 “医生来了!” 管家抹了把汗,领着穿着睡衣的医生进屋。医生见状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又问了几个问题。 “应该是恢复剂的药性比较强,导致他短时间内信息素的大量分泌,进入伪发情期,我给他打一针退热的抑制剂再观察一晚上,如果明早热退了就没事了。” “那就快打。” 医生熟练地操作,翻过季软的后颈,在他颈侧扎了一针。 位置敏感,小仓鼠疼得叫出了声。 沈冀秋蹙眉,警告道:“轻一点儿。” 打完抑制剂季软并没有马上好转,还是抓着被子咿咿呀呀地喊难受。 沈冀秋指着床上的小omega问:“怎么还不见效?” “抑制剂见效一般得二十分钟,他这个情况会更慢一些,我不敢用太高浓度的,只能慢慢捱了。” 季软缩成一团,把脸埋在枕头里。 “没有缓解的办法吗?” “这个……如果有伴侣的信息素安慰的话会好很多。” 沈冀秋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说了一句叫在场人都琢磨不透的话:“他没有伴侣……但我是他的未婚夫。” 医生战战兢兢地揣摩了一番这话的意思,顺水推舟道:“那……你的信息素也是可以的,但是,但是得注意不要咳,失控。” “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进行深入标记行为的话,很容易会受伤。” 沈冀秋想了想,问他:“带了alpha抑制剂么?” 凌晨两点,沈冀秋遣走了其他人,坐在床上,让季软躺在他怀里,散发着柔和的信息素。 他给自己扎了一针,饶是这样,信息素仍然叫他备受折磨。 怀里的物体软乎乎的,带着热气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沈冀秋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怕自己稍有动作那点儿反应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他对季软的包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如果半年前谁要是告诉他,他会抱着一个浑身散发着信息素的omega却什么都不做,忍着身下的疼痛只为了让那个omega舒服一点儿,他一定会把那人揍一顿。 第58章 第56章 小奶油 眼不见为净,沈冀秋靠在床头,想要小憩片刻。闭上眼没多久,怀里的人忽然拱了拱,一个毛茸茸的物体蹭到了他的手。 沈冀秋心中一惊,低头看见一对奶白色的耳朵,细密柔软的绒毛,肉粉色的耳廓,比兔子的耳朵小上一号,贴在脑袋上。 “……” 这是显形了? 沈冀秋盯着那对耳朵发了半晌的呆,终于忍不住碰了一下。 触感丝滑,柔软又有弹性,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路边遇到过一只小奶狗,身上的毛也是这软,这么白,看起来干干净净,很讨人喜欢。 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小仓鼠被弄痒了,耳朵动了动,皱眉把脸埋进被子里,不给摸了。 沈冀秋却来了兴致,掀开被子,用手指撩着他的耳朵。 季软发着烧,身上热得要命又没什么力气,偏有人还欺负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嘟囔道:“不许摸了……不许……” “我陪了你大半个晚上,又是盖被子又是释放信息素,连摸一下也不让?” 小仓鼠似乎在认真考虑他说的话,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就松开了手。 沈冀秋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上扬都弧度,他用手蹭着季软发烫的脸,心跳加快。 “我会对你好的。” 会比夏厉景对你更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季软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了沈冀秋的腰,像是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冀秋心中一动,将人搂住。他弯下腰,闻着季软身上奶香的信息素,慢慢靠近。 “抱,抱一下……夏厉景。” 沈冀秋僵住了身子,那三个字打破了温馨暧昧的假象。 小仓鼠向大猫撒娇,用脑袋蹭他的肚子。以往这样,夏厉景都会抚摸他的后颈,亲吻他的耳朵。 “你在叫谁?” 沈冀秋的声音在颤抖,他捏着季软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季软肩上一痛,不得不睁开眼,眼神慢慢聚焦,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面孔。 沈冀秋脸上满是山雨欲来之色,冷冷地问他:“看清楚我是谁了么。” 季软吓也被吓醒了,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躺在沈冀秋怀里,挣扎着起身。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我的耳朵。” 季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腺体被重新激活,现在,你又变成了omega。” 季软拉过被子,和沈冀秋保持了距离,警惕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冀秋想掐死这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omega,咬牙道:“医生说你需要安抚,给你释放信息素。” “我,我不要你的信息素,你可以出去了。” 沈冀秋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他感受到了omega畏惧的信息素,他控制不住自己释放着充满压迫意味的信息素。 “出去?” “你刚刚抱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让我出去?怎么,把我当成夏厉景了是不是?” 季软被他反常的样子吓到了,抿着嘴一言不发,怕再激怒眼前的alpha。 不要说他现在身体虚弱,就算是之前他在沈冀秋面前也毫无胜算。要是他真的想做什么,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沈冀秋看他紧张害怕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那么怕我啊?” “如果是夏厉景你这会儿已经自己脱光了往他怀里送了吧?” 他突然坐起来翻身跨坐在季软身上。 季软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干什么,沈冀秋你不要乱来!” 沈冀秋攥着他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把他的桡骨捏碎,再没有了之前的忍让。 “乱来?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在你发情期帮你一下怎么了?” 他的眼神让季软心惊肉跳,像是被激怒的毒蛇,冰冷冷地盯着猎物,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季软始终认为沈冀秋本性并不坏,他不会真的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沈冀秋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坏人,不是吗?” “不管我怎么做,你眼里都只会有夏厉景,如果是这样,那我又干嘛要费那么多心思?” 沈冀秋空出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睡袍的腰带。 “其实结不结婚都不要紧,我们可以先完成最重要的事情,比如——成结标记。” 眼看他要来真的,季软慌了神,拼命往床边爬,可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沈冀秋,将他一把拽过。 “你想逃是吗?” 沈冀秋抓着他的脚踝往下一拉,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 “讨厌我是吗?” “不要这样……” 他捏住季软的下巴,吻了上去。 说是吻其实更像是发泄,他强迫季软打开口腔,搅弄他的唇舌。牙齿磕破了下唇,给这个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沈冀秋不在意,紧攥着季软的后颈,似乎要把自己的信息素刻入他的身体。 季软糊了一嘴的血,下颌被捏得生疼,像是要脱臼。等他快喘不过气了,沈冀秋松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香呢?” 他着迷地嗅着季软的颈侧,咬着他的耳垂,手则钻入了季软的睡衣,抚摸他的腰身,呼吸越来越重。 再抬头就发现了不对劲,季软紧闭着嘴唇,脸色发白,沈冀秋一怔,随即去掰他的嘴。 “张开!快点!” 血珠从嘴角渗出,沈冀秋看着手上的鲜红,目眦欲裂。 季软唇线紧抿,目光决绝,叫沈冀秋害怕极了。 他竟然做到了这个份上!他逼得季软用这种方式来反抗! 沈冀秋把自己的手指抵在了他齿间,防止他再伤害自己。 十分钟后医生赶到,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景象:沈冀秋光着身子,拿棉布塞着小omega的嘴给他止血,床上还有零散的血迹,空气中信息素还未散去,旖旎中带着些血腥。 一晚上被叫来两次,再加上这画面很难不叫人心生联想。 “快点过来,”沈冀秋也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呵斥医生赶快整治,等医生接手才去套了干净的睡袍。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血已经止住了,每隔三个小时喷一次喷雾,注意饮食,不要碰到伤口就没问题。” “知道了。” 沈冀秋拿着喷雾转身想给他上药,可季软别过了脑袋。 “……按时给他上药。” 沈冀秋把东西交给了管家,“我回房了。” 所有人都离开后季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烧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可是舌头火辣辣的疼,勉强咽下去的水还带着血腥味儿。 小仓鼠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心里是前所未有地害怕。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以前有爸爸有季明简后来有夏厉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回头都能看到他们。所以在军校艰苦训练的时候他没有怕,被揭发身份强制退学得时候他也没有怕,甚至在被沈冀秋威胁的时候他也没有怕。 第59章 那是因为他知道有夏厉景在。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季软不敢睡,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 身上的热度逐渐退去,但信息素依旧很浓。他摸了摸自己后颈腺体的位置,当了那么久的beta,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了。 他靠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昨晚忘记给小奶油添粮了,于是抱着冻干桶上前查看。 小仓鼠躺在纸棉堆里,一动不动,季软放了几颗冻干,平常嗅觉灵敏的小家伙竟然还在睡。 季软轻轻地推了推,小仓鼠慢慢睁开了眼,可紧接着就抽搐起来。 小爪子一直蹬,怎么都停不下来。 季软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把它捧在手心试图安抚可小奶油难受得发出尖锐的叫声。 季软顾不上许多,过去拍房门,不一会儿管家打开了门,礼貌地问他:“小季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小奶油……我的仓鼠生病了,一直在抽搐,”他试图向管家解释小仓鼠的情况十分紧急,可舌头肿胀,一碰就疼,说话也含糊不清。 可管家却似不能理解,“您是说你带的宠物生病了是吗?” “是,请你快点找兽医来救救他。” “别墅没有配备兽医,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距离,我想最快也得等下午了。” “不行的,”他的声音在发抖,“来不及,它的情况……很不好,可不可以送它去看医生。” “求求你了。” “这……我需要去和少爷请示一下,您稍等。” 管家下楼叩响了另一间房门。 “进。” “什么事?”沈冀秋声音沉闷沙哑,显然是一晚没睡。 “小季少爷的宠物病了。” 沈冀秋皱眉,“那只仓鼠。” “是的,”管家小心地斟酌道:“小季少爷看上去很着急,他想请您同意把仓鼠送去宠物医院。” 夏厉景送的东西就这么宝贝么? 沈冀秋心头萌生出一股恶意,嫉妒、愤怒、不甘,使他扭曲,试图寻找一个发泄口。 第57章 秘密 “少爷?” “就说我睡了。” 管家略略迟疑,“可是小季少爷看起来确实很着急……” 沈冀秋捏紧了桌上的钢笔,无情道:“一只仓鼠而已,能有多要要紧?” 管家点头称是,“那我就告诉他您正在睡觉,有什么事等您再说。” 管家离开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房里季软等得着急,好不容易听到脚步声,出门张望,却等来了沈冀秋已经睡下的响应。 “我不信,”季软手里捧着不停抽搐的布丁仓鼠,哀求道:“你看看它真的生病了,我没有撒谎,求求你救救它好不好?我知道沈冀秋没睡,你让我去见他,我自己跟他说。” 管家也是无奈,只好劝说他:“少爷昨晚太累,刚刚睡下,而且……这个时候再惹怒他对您并没有好处,或许只是寻常的抽筋,过一会儿就好了,要不你再等等看?” 季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语气近乎悲愤:“这是活着的一条小生命啊,他怎么能这样……” 掌心的小东西浑身颤抖,脆弱得好像随时会停止呼吸。 “我给他道歉……”季软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让我去找他道歉吧,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会配合的,求求你了。” 他说话间舌头蹭到了牙齿,伤口又被勾破,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 “很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医生嘱咐过你现在不易走动,还是回床上休息吧。” 说着示意警卫关上了门。 楼道里,拍门声持续了许久,季软大声喊着,舌头火辣辣地疼,愈发肿胀。他知道沈冀秋能听见,这样的做法很蠢也不一定有效,但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他感觉到小奶油在一点一点变得虚弱,他只能不断地安抚,可小家伙却越来越痛苦。 “求求你了……求求你沈冀秋,我知道错了,你救救它。” 这样的哀求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季软的嗓子哑了,说话也含糊不清,他靠坐在门上。不管他怎么喊,怎么敲打,甚至是踹门,都没有人理他。 慢慢的,手中的小家伙不动了,季软尝试着抚摸它,却得不到任何响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生命的消逝,就在他手上。 他想到小奶油第一次躺手,那么小的一点儿,软乎乎、毛茸茸就那么乖乖地躺在他手心,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小爪子都是粉色的,会扒着他的手指舔,会站起来要冻干…… 可是现在却没了温度,柔软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 他没有照顾好小奶油,他明明答应过夏厉景的,他没有做到。 眼泪砸在手背上,季软无声抽泣着,捧着小仓鼠的尸体,祈祷着这一切只是个噩梦,一觉醒来,小奶油还是那只活蹦乱跳爱吃冻干的小奶油。 到了中午,仆人来送午餐却怎么都推不开门。无奈之下只好向管家请示,沈冀秋听见了起身来到房门前,拧了门把手,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沈冀秋想发脾气,却又心虚。其实后来听到用沙哑的声音苦苦哀求他就已经心软了,可还是迟了一步。等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为了一只仓鼠在和季软怄气。 “你又在闹什么,快把门打开。” 沈冀秋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他知道季软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却没办法感同身受。 压低了声音,尽量柔和地道:“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把门打开让人给你送午饭。” 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喜欢什么样的仓鼠,我再让人给你去买一只行了吧?” 他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了,季软站在那儿,房中昏暗,只有床帘缝隙中透出些许光亮。 过了一会儿沈冀秋才看清他的表情。 冷淡的,没了生气的五官以及厌恶憎恨的眼神。这是他第一次被季软用这样的情绪注视着。 陌生又叫人慌张。 沈冀秋喉结滚动,话到嘴边却难出口。 “我……”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东西都可以买?”他的声音嘶哑,语速很慢,没了往常的灵动,像是垂老之人的声色,“在你眼里,是不是其他生命都无足轻重,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 沈冀秋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季软对他下的定义更是让他胆战心惊,不自觉就握紧了拳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不在意罢了,”季软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沈冀秋,你这个人太自私了。” 凭什么呢?凭什么威胁他、囚禁他、欺负他? 沈冀秋被噎得说不出话,一时间不知道是愤懑还是难堪。 “是,我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你讨厌我吧,反正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把饭给他送进去,他爱吃不吃。” 沈冀秋回头对着帮佣说道:“他要是不吃饭,你们就都跟他饿着。” 第60章 之后的几天,季软都没有看见沈冀秋,每天都会有医生来给他上药,到了饭点会有人准备好流食。 再次见到沈冀秋是在两天后,这天下午,门意外背打开了,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沈冀秋还有一个则是沈上校。 沈上校见到季软狼狈的模样先是打量了一番,而后回头假装责备道:“你个混账,不是让你好好对人家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沈冀秋低着头挨训,不发一语,沈上将又自顾自看向季软,露出个还算亲切的笑容:“小软,他欺负你了是不是?别担心,一会儿伯伯替你教训他。” “把你接到这里来本意是想保护你,毕竟现在是战时,情况特殊嘛。没想到这个臭小子那么死脑筋,你受苦了。” 季软沉默地听他说完,眨了下眼,他的伤口好了大半,但说起话来还是有些困难,“保护?您觉得……这个样子,像保护吗?” 沈上将笑容微僵。 “见您一趟不容易,可以单独说几句话吗?” 沈冀秋抬眼看向他,沈上将则摆了摆手,“既然小软想单独和我聊聊你就先出去吧。” 沈冀秋的眼神不太放心地在他们之间徘徊,但还是不敢反抗父亲的命令,出了门。 房中只剩下了两人,沈上将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能给你半个小时点时间。” “沈伯伯……或许应该叫您沈上将,我不明白,我们两家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吧?你不惜破坏和我父亲之间的情谊,把我囚禁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沈上将眼里的温度逐渐冷却,露出冷血动物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omega,娇生惯养,柔弱胆小,现在看来我好像猜错了,也难怪小秋会喜欢你。” 季软平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答案。 沈上将笑了,笑容里充满算计与傲慢倒比刚才真实许多。 “其实我也不想做到这一步,这对你来说是场无妄之灾,要怪的话就怪你的父亲太较真。他这个人吶,什么都好,就是固执。” “这些年我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我们年轻的时候就是认识,那会儿一起训练,一起打架,一起被罚,在战场上,我们会安心把后背交给对方,我还替他挡过子弹,”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就在这里,子弹取出来之后,这儿留下了一个大疤。一到阴雨天我这肩上的骨头就发痒发痛,难受得睡不着觉。我记得你父亲当时说他欠我一条命,后半辈子慢慢还。他这个人最讲义气,所以我信了。” “可十多年过去了,我变了,他也变了。他开始揪着我年轻时候的错处不放,他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过去的,可他现在成了联邦元帅,偏要把事情做绝,那就不能怪我了。” 季软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伯伯把你请到这儿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提醒你父亲,记得他说过的话。只好他做对了选择,他的宝贝儿子就会平安无事。” “当然,我是很希望我们两家能结亲的。这样一来季家和沈家就是荣辱与共的一体了,唇亡齿寒,我相信你父亲会明白该怎么取舍。” “是什么样的错误,连你也会害怕暴露……” “年轻人少知道些对你有好处,不要试图套我的话。你现在最好祈祷你的父亲会选择你这个唯一的儿子,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好。” “至于你,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有吃有喝,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想也不至于太难过。” 沈上将起身,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 “好了,今天很高兴和你聊天,就到这儿吧。” “你想的不只是这样吧,”季软喊住了他,慢慢道:“如果按照您说的,我父亲知道了您的秘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徇私,就算拿我作为要挟。他没有告发只可能是因为没找到确切的证据。” “现在,你把我囚禁在这儿,相当于自我暴露,这样太危险,我想你不会做那么冒险的事情。” 沈上将狭眼,“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这样做呢?” 季软得声音微微发颤,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按照你的性格,应该永绝后患才是。” “……能保证一个人永远不说出秘密的方法,只有一个。所以……不管我父亲怎么选择,你都不会让他回来。” 第58章 受伤 沈上将凝视良久,似乎是对季软有些意外。 “你很聪明,可惜运气差了一点。” 他不紧不慢踱出门,站在不远处的沈冀秋迎上前。 “父亲,您这就回去了么?” “嗯,前线战况不好,接下来会有场硬仗要打。” 沈冀秋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那季软……” “你把人看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冀秋忍不住了,“父亲,您之前说是想让我们尽快完婚,可现在季元帅在前线指挥作战我们却把他唯一的儿子囚禁起来,如果让别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沈上将出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情不可能透露出去。” 沈冀秋无法理解,从小到大他都遵循着父亲的命令。他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联邦的英雄,是最优秀的上将,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与他在军校学到的相悖。 “父亲我想知道为什么,您给我一个理由,我,只想要一个理由。” 一道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父子之间焦灼的气氛,沈冀秋没能等来答案,脸上的红印清晰可见。 “混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质疑我的决定了。” 沈上将怒喝,丝毫没有留情面,“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你是我的儿子,是沈家的儿子,你该考虑的是我们家族的荣辱,是你的父亲,而不是房里那个omega。”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去军部了,给我待在这反省。” 沈冀秋站在原地,看着父亲步履稳健,匆匆离去。 这一晚,季软和沈冀秋都没有睡。 沈冀秋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他以前不碰这玩意儿,任何致瘾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禁忌。但此时此刻,他确实需要一些东西来分散注意力。 他试图寻找理由,去解释一切,但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解。 脑袋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季软的猜想是对的。 季软不敢睡,他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沈家手握重权,在军部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知道前线的战况怎么样了,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动手,那爸爸腹背受敌,该怎么办? 季软把这些天看到的零碎细节拼凑在一起,回忆着这个房子的整体构造,想要找出个突破口。 他必须尽快逃出去。 可外面少说部署了一个排的兵力…… 天明破晓时分,楼下的大座钟发出沉闷的响声。 季软掐准了时间,仆人来送早餐,刚打开门昏暗的房间里忽然闯出来一道身影。季软举起花瓶就往其中一个警卫脑袋上招呼,另一个警卫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去拿人。 这是个冲动且愚蠢的行为,alpha端起枪警告道:“回到房间里去。” 第61章 季软慢慢后退,“我不,有本事你就把我抓回去。” alpha无奈按下了警报器,尖锐的警报声响起,不用一分钟其他人就会赶到。 季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和alpha对峙着,小心翼翼地向后靠。 “你逃不掉的,回去,”alpha再次警告,手中的枪已经上了膛。 很快,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季软瞅准了时间,纵身一跃。 沈冀秋听到警报声就冲了过来,刚踩上楼梯,忽然听到了枪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抬头看去,一个黑影从上方坠落,擦过他身侧,砸在地上,隔层玻璃碎了一地。 看清地上的人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季软!” 沈冀秋翻过扶手,跑上前,季软已经昏厥一动不动躺在玻璃碎片中,沈冀秋想抱他却不敢动,只能扫开周围都玻璃。 “医生!快点叫医生!” 跟着赶来的警卫面面相觑,没料到会是这样都场面。 “都他妈聋了吗?给我滚去找医生!” 楼上的警卫慌忙赶到,被沈冀秋要杀人的眼神给吓住住了。 “我,我什么都没干,是他自己……” 刚刚他再三提醒可这个omega 不听劝,还把手伸进衣服里像是要掏枪,他只是朝旁边放了一枪,想要警告他不要乱来,结果这个omega自己从二楼跳了下去。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沈冀秋咬牙道:“把他捆起来。” 队伍里出来两个人,把涉事的alpha压住。 沈冀秋的手指沾到了温热黏腻的液体,他朝季软身下探去,满手鲜红。 omega双目紧闭,很是痛苦到样子。 “季软……季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睁眼!” 鲜血的红像是沁入了他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血色。 他慌乱地按住出血口,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分钟。 医生赶到,先是做了简单的止血而后检查其他伤处,紧张道:“玻璃碎片扎入了大腿,在大动脉附近,需要马上取出,但这里不具备手术条件。坠落高度不算高,但不排除有内脏受损的情况,还是得去医院检查。” “那还愣着干什么备车。” 管家:“少爷您先冷静一下,上将说过他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沈冀秋当时没听到,小心地将人抱起,就往外走。 “少爷……” “他这个样子,你觉得能跑到哪里去?现在,你要是再敢拦我一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沈冀秋犹如被逼入绝境的猛兽,浓烈的信息素里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我父亲那里由我解释,你们要想拦我尽管试试。” 他冲着那些警卫喊话,“不动手就都给我滚开。” 车子开出别墅,沈冀秋抱着季软坐在后座,紧张地护着小omega的身体。 “别怕,到医院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他反复念叨着,不知道是在说给季软听还是说给自己。 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中间有很长一段穿过山林的公路,荒无人烟。 沈冀秋焦急地看向车窗外,目测道医院的距离,忽然有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贴在了他脖子上。 他听到怀里的人说:“不要动,让车子继续往前开。” 季软唇色有些苍白,额间蒙了层汗,玻璃碎片是刚才偷偷藏在口袋里的。 “……你没有晕。” 沈冀秋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至少季软暂时看上去没有什么危险。 跳楼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摔下去的位置和姿势也经过了计算,倒地时他也没有晕厥。 季软本不想这样,尤其是刚刚沈冀秋那么紧张地抱着他冲出来,可是,他没有选择。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现在用这块玻璃割断你的喉咙还是能做到的。现在,把车开到下一个路口。” “……” 沈冀秋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前面开车的警卫想要摸枪,被沈冀秋制止了。 “按照他说的做。” 车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出声,季软攥着玻璃碎片一刻都不敢松懈,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沈冀秋的余光扫到了他被割破的手。 “可以不用握得那么紧。” “像你说的,我的命现在在你手上,逃不了。” 季软忽然觉得有些不好受,其实以沈冀秋的身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未必不能脱生,更何况他的腿还受了伤。 是被挟持还是故意被挟持,谁又说得清呢。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季软让警卫下车,然后和沈冀秋从后座钻了出来。 他一动,大腿上的绷带就渗出血来,但他不敢低头看。 “你,双手抱头走到对面去,”季软命令道。 警卫alpha看了眼沈冀秋,照做走到了对面。 沈冀秋很配合,跟着季软一点点挪到了驾驶位前。 “不要动。” “我不会动。” 玻璃从喉咙的位置移到了后颈,季软打开慢慢蹲下身,然后迅速地钻进了车里,一气呵成踩下了油门。 但就在他钻进车的同时,对面的alpha从后腰拔出了枪。 “不要!” 子弹击中了轮胎,车子狠狠地颠了一下。 “不许开枪!”沈冀秋冲过去,想要抢夺枪支,那alpha又扣动了扳机,轮胎爆了两个,车子滑行出去几十米。 季软半个身子撞在车门上,大腿血流不止,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看到沈冀秋和那个alpha厮打起来。 可是车子已经不能开了。 别墅那边得到消息肯定会马上派人赶过来。 季软咬牙打开了车门,朝着旁边的柏树林走去。 alpha的枪口对准了季软的后背。 “不!” 他听到沈冀秋的嘶吼。 枪声响起,季软一愣,但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他回过头,发现alpha腿部中枪倒在了地上。 远处一辆黑色军用轻甲车飞速袭来,季软呆呆地站在原地,近一吨重的庞然大物稳稳停住。 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架着枪,对那个试图再次攻击的alpha又开了一枪,这次是右手。 alpha发出痛苦的哀嚎,看清来人的脸后季软和沈冀畏惧皆是一怔。 解决了一个,夏厉景把枪对准了另一个。 他一面防备着沈冀秋一面抱住了季软。 “别怕,软软。” 第59章 求婚 沈冀秋的眼神在看到夏厉景的那一刻变得晦暗幽深,夏厉景同样冷冷地望着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发紧。气氛剎那间焦灼起来,就在夏厉景快要控制不住杀意的时候,旁边的人拽了拽他的手。 “我们快走吧。” 季软觉着他的眼神不对,担心真的出什么事。虽然沈冀秋做了很多错事,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杀他。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夏厉景冲动之下做出后悔的决定。 夏厉景这才回过神,搂着季软往后退,沈冀秋没有上前而是眼睁睁看着季软被带走。 至少……他跟着夏厉景不会受伤。 第62章 装甲车的滑门关上,夏厉景放下了枪,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他转过身着急地从座位下抽出急救箱,用剪子剪开了挡住伤口的裤子,季软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碎片扎进去了,得找专业的医生处理……我们,我们去找医生……” 夏厉景低着头,声音又闷又涩,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想碰季软,可又怕弄疼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止血。 “夏厉景……你是在哭吗?” 他的肩膀在抖,呼吸粗重。 夏厉景抬起头,眼眶通红,“对不起软软,对不起,我让你受伤了……都怪我,让你那么疼。” 季软抱住了他,把脑袋埋在他肩头,拥抱久违的温暖。他第一次见夏厉景哭,哭得那么伤心,看得他心里也酸酸的,想叫夏厉景不要那么难过。 “不怪你,我,我一点儿都不怪你,就是……好想你。” 好几次他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关到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醒来发现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时候就特别想夏厉景。万一再也见不到面了,他们最后都没有好好告别。 小仓鼠窝在大猫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是夏厉景,我没有照顾好小奶油……他在我手里病死了,我没能救它。” 夏厉景心疼得要命,抚着他的背,一遍遍安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软软,对不起。” 季软摇摇头,又问他:“你是怎么追过来的,沈冀秋说你去前线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天韩士祺和我说你被人带走,又说链子解开了,我就知道你出事了。但征兵名单上有我的名字,我被强行扭送去前线,所以……我逃走了,路上抢了一辆装甲,自己动手改造了一下。” “我根据定位找到了那栋别墅,但没有办法靠近,所以在那片树林里蹲守了一天,本来打算今晚校行动的,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他们开车出来我就追在后面。” 季软听得心惊肉跳,“你逃出来了,那你现在岂不是……” “大概追捕我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在军校里犯了个小错误。 “你疯了!他们会拿住这个把柄对付你的,你不知道沈上将他……” 夏厉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的软软。” 他打开车载得数据转换器,播放了里面得一段音频,季软竟然听到了自己和沈上将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个除了有定位功能还可以监听,只要配上相应的数据转换器,就可以保存录音。” “这一段录音至少可以证明他非法拘禁,意图陷害季元帅以及曾经有违反联邦法规的作为。” 季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小事,否则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小仓鼠分析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监听…… “那,那你是不是听到……” 那天晚上沈冀秋想要欺负他,夏厉景岂不是也听到了? 夏厉景一身黑衣,浑身冒着冷气,有种凛然不可靠近的感觉,带着肃杀之气, 这个样子,有些可怕。 季软听到他沉声说:“是,我听到了。” “刚刚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他,至少也应该废了他那玩意儿,让他下半辈子都做不了孽。” 他连夜奔袭,在路上听到季软喊着他的名字哭的时候,心口疼得要窒息。当沈冀秋的声音出现,他再也忍不住,光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想杀人。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如果不是季软还在身边,他一定要让沈冀秋付出代价。 碰上小仓鼠担忧地目光,夏厉景意识到自己戾气太重,把人吓着了,伸手轻抚季软的脸,仿佛无限珍重。 “软软,对不起。其实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他放在心尖的宝贝,他舍不得让人碰一下的宝贝,现在却浑身都是伤,流了那么多血。平时那么怕疼的小家伙,却生生挨过那么多痛。 他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些的,是他太大意,太没用。 季软把脸贴他掌心,蹭了蹭,“也不是很疼的,真的,没关系的,你不要这样。” 夏厉景轻柔地拉过他的手,看到被玻璃划出的血痕脸色更加不好看。仔细地清理了碎渣,包了一圈又一圈。 “把衣服脱一下,我看看身上。” 季软扯着衣角,有些犹豫,倒不是不好意,只是他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后背上的伤大概不会太好看。 但是夏厉景坚持他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乖乖举起手任由夏厉景帮他脱掉衣服。 原本洁白细腻的脊背被玻璃碎渣剐蹭出了道道血痕,还有撞击的瘀伤,看起来像是遭受了巨大的虐待。 季软见夏厉景不说话了,有些紧张地扭过头,看到他一脸的自责与难受,就心疼起来,安慰道:“只是看起来严重,不是很疼的,我跳的时候计算过高度,按照军校里教地那样,不会伤到要害的……” 季软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像是在夏厉景心间上扎刀。 只听声音,他当时无法判断季软的坠落高度,也不清楚他的“计划”,仅凭一声枪响就足以让他胆战心惊,后来他又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沈冀秋的惊呼,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季软了。 他再也顾不了许多,开着装甲冲向别墅,那时候他真的害怕到了极点。 车子从别墅驶出,他立马就追了上去,直到看见季软鲜活地站在那儿他的血液才重新回温。 “软软,”夏厉景低低地喊他,声音饱含痛苦,手上的力道轻了又轻,生怕碰疼他。 “嗯?” “没有下次了,”他轻搂着季软的肩膀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小仓鼠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也转身抱住了他,“我……我知道了,你别难受,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夏厉景抹掉他眼角的泪水,亲吻他的眼睛。 这一个拥抱,他们都等得太久了。 装甲开出郊区,天光大亮。 “这里的设备太简陋,我们去医院,”夏厉景扶着他的腿,不容拒绝地道。 “可是现在去医院太危险了,我们还没有逃出沈家的监控势力范围。” “离这里最近的私立医院大概有二十分钟车程,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你的腿必须尽快处理,万一留下后遗症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婚礼上你也不想坐着轮椅上台吧?” “你,你怎么又扯到别的事情,哪来的婚礼啊。” 小仓鼠脸上发热,这话说的时间、地点都不对,但一想到他和夏厉景会结婚……他的小心脏就砰砰直跳。 夏厉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出来,预想中他的求婚告白应该是在一个很浪漫的地点以及特别的方式,但他忍不不住了。 “软软等结束这一切,我们就结婚好吗?” 大猫问得小心翼翼,尽管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小仓鼠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眼神,嘟囔道:“人家求婚再怎么样好歹有个易拉罐环儿当戒指呢……你,你空手就想套白狼,是不是太会占便宜了一点。” 第63章 夏厉景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嗯,是有点儿过分。” 他抓起季软没有受伤道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我给你我余下生命中的每一次心跳,和你分享每一个清晨与傍晚以及我对爱的所有诠释,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软软,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季软愣愣地看着他,脑袋里的空白画面被过往的一幕幕所取代。 他想到和夏厉景初次见面的时候,桀骜不驯的少年坐在矮墙上,笑容恣意洒脱。 又想到夏厉景的发情期,喘着粗气的大猫和他表白。 他们在满是泥水的坑道里并肩作战,在独立国的红灯区卧底潜伏,在瓢泼大雨的原始森林中拥抱…… 这么回想起来,这半年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而这些辛酸、惊险、荣耀里都有夏厉景的身影。 他们之间说过很多次的喜欢,但还是头一回郑重地用“爱”这个字眼。 季软既兴奋又紧张,胸腔里的暖流汇聚成勇气,他开口道:“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第60章 搜捕 中午时分,私立医院。 小护士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带着帽子和口罩怀里抱着个omega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omega把脸埋在alpha胸口,看不清样子,但腿上全是血,样子怪吓人的,便连忙推来轮椅,但alpha直接把人抱进了诊室全程没有让别人碰怀里的人。 由于高昂的挂号费和偏僻的地理位置,再加上这个时间点的病人不多,他们很顺利地挂号看诊。 医生做检查,夏厉景就在旁边盯着,一直握着自家小仓鼠的手,好像生怕被人抢走。 “有一小块玻璃碎片扎得很深,就在动脉旁边,现在需要马上准备手术,你是家属吗?” 夏厉景点头,“我是他的伴侣。” “那一会儿去签下字,再缴费。” “好,”夏厉景嘴上答应着,转头又问小护士:“能麻烦你帮我缴下费么?我现在走不开。” 小护士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好,好的。” 季软靠在夏厉景身上,有些担心地问医生:“能请问下手术大概需要多久吗?” “这个手术不大,算上麻醉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两个小时啊……” 这样一来他们的进程就被拖慢了,他们本来打断在天黑之前赶到港口,坐船绕路到泰独立国再赶往前线的。 医院的荧屏上正在播放这地方新闻。 【据追踪调,于两日前违反联邦征兵法规擅自脱离队伍的前预备役军人夏某已逃窜至本市,位于南山郊区附近的居民如有见到可疑人物,可向有关部门举报,方提供有效信息者奖励现金十万……】 夏厉景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些天他已经听过无数次这样的新闻了。 季软不自觉地抬头看新闻,手心冒汗,紧张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幸好,战局当前没有人去注意一个逃跑的军人。季软想和夏厉景商量要不等到了泰独立国再做手术,但夏厉景先一步看穿了他的想法,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想都不要,乖乖做手术。” 私立医院的办事效率极高,做完基本的体检季软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夏厉景守在门口,一步都不肯挪。 小护士和他交代术后的注意事项他才起身答应两句。 “考虑到患者是omega术后可能会出现情绪低落,不安焦躁的情况,伴侣可以适当地进行信息素安抚或者浅层的标记行为,但是……短期内最好不要有剧烈的标记行为哦。” 夏厉景认真地听完,很老实地点了头。 虽然他刚刚在车里拉着小仓鼠接了十几分钟的吻,虽然听到小仓鼠说愿意的时候他肾上腺素呈指数爆炸式增长,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标记小仓鼠,但是,他是个有分寸感的alpha。 手术开始半个多小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夏厉景抽察觉不对,敏锐地起身。 是军部派遣的搜查小组,十六个训练有素的持枪alpha正在逐层向上搜查。 装甲车停在林间,有简单的伪装,短时间内应该发现不了。 说明沈上将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季软的伤拖不得,所以从最近的医院开始搜查。 他们登记的id是假的,如果细查就会发现不对。 夏厉景从后腰抽出了枪,用外套挡着。 软软的手术至少还得半小时。 “报告大校,一楼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信息登记中显示今天总共有三名病人,其中一个正在进行腿部手术,就在二层手术室。” “监控呢?” “医院不肯提供,工作人员说私人医院的监控调看需要有正式的抓捕文件。” 他们是临时受命,没有明确抓捕对象,自然也就没有相关文件。 “知道了,”陈大校瞥了眼楼梯,“那就去二层找。” 下一刻,手术室就被团团围住。 走廊空空荡荡,除了他们的人其他医护人员都被吓跑了。 “大校,手术正在进行中您看是……” “整个医院只有这里没搜查过是吗?” “是,除了医院外的树林,就剩这里了。” “那就把门打开。” “是。” “荒唐!我们这里是医院,那是手术室,怎么可以随便打开!” 院长办公室,陈大校正带着副官进行交涉,老院长听说他们要打开正在手术中的手术室气得就差拍桌子了。 陈大校波澜不惊,副将解释道:“这次搜查是军部上将特批的,干系重大,希望您能理解,检查完手术室我们会立刻离开。” “我们也是为了医院的安全和声誉着想,万一手术室里的人真是逃犯,到时候您可能会背上窝藏逃犯的罪名,您也不想这种情况发生吧?” 老院长从医大半辈子都在做研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到那些人高马大的alpha都拿着枪,早就吓坏了。这会儿再被一威胁,不松口也得松口。 院长的底线是穿防护服且只许一人进入。 “我亲自去查看。” 陈大校穿上了防护服,用院长权限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医生还有一个躺在手术床上,无菌纸挡住了脸。 医生见状呵斥:“你是什么人,这里在手术,请出去。” 虽然声音很低沉,但能听出来是个年轻男人。 口罩和护目镜遮挡了他的其他五官,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陈大校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握紧了藏在怀里的枪,慢慢靠近。 “医生”挡在了手术床前,再次警告:“请你马上离开。” 这更加深了陈大校的疑虑,他侧身穿过直接来到了手术床前,掀起了无菌纸。 “……” 躺在病床上的是个中年男人,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你要对我的病人做什么?” 陈大校深呼一口气,“抱歉,打扰了。”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合上,手术床上的“病人”睁开了眼睛,“医生”也摘掉了口罩。 第64章 夏厉景收回了刚刚掩藏在床下的枪,低声道:“抱歉医生我也是逼不得已,不是有意吓着您更不想伤害您,麻烦您完成接下去的手术。” 医生战战兢兢爬下手术床,连连点头。 刚才他好好坐着手术,通风管道的闸门忽然掉了下来,紧接着里头竟然爬出个人。 不等他开口说话,那人就拔出了枪,然后强迫他换了衣服躺在手术床上。 夏厉景绕到隔帘后,推出了另一张手术床。 “开始吧医生。” 季软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他麻药劲儿没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含糊地喊了两声,夏厉景握住了他的手。 “有没有哪里难受?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插曲,只以为是自己睡得太久。 “……夏厉景。” “嗯,我在。” “好像有一点渴。” 夏厉景把他扶起来,然后打开保温杯送到了他嘴边。 季软尝了一口,热热的不像是水,砸么砸么味道竟然是牛奶。 “你怎么弄到这个的啊?” “他们说醒来后最好喝点葡萄糖或者牛奶帮助恢复体力,我看到前台的护士桌上有就问她买,她说要送给我。” 夏厉景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条件是要我把联系方式给她。” 正在喝奶的小仓鼠抬起头,着急道:“那,那你给了吗?” 大猫点点头,“给了。” 手中的牛奶瞬间失去了香味,季软看看牛奶又看看夏厉景,气不打一处来。都包成那样子了,怎么还能被人看上? “你怎么能随便给人电话号码呢,我们,我们这是在逃命呢!下次不许给,我不要喝牛奶了。” 看到小仓鼠吃醋生气的样子夏厉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 夏厉景揉了揉季软的脑袋,“我没给,我告诉她我有爱人了,手术室里的就是我的omega,如果随便给别人联系方式他会吃醋的。”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夏厉景这狡黠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被迫对号入座的季软一时间羞愤难当。 “我,我才没有吃醋,我是怕你,暴露行踪……你太不小心了!” “嗯,对,我太笨了怎么这都没想到还得靠我们家软软。” 被捋顺了毛的小仓鼠又端起牛奶,小口小口地嘬完。 夏厉景就在旁边看着像是要把这个画面刻进脑子里。 他家小仓鼠受了委屈,这些天又是又受伤又是奔波瘦了好多,抱起来轻飘飘的,等安定下来一定得好好补一补。 季软擦完嘴巴上的奶渍,意识到自己的腿做完了手术,就想撩起裤子看一下。 “别碰,医生说了不能乱动。” 夏厉景抓住他不老实的手,按了回去。 “我想看一下,缝得好不好看呀,会不会留疤啊……” 虽然知道夏厉景不会在意这个,但腿上留个那么长的疤总归是不好看的。 谁知夏厉景不让季软碰自己却蹲下身,隔着纱布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伤口。 “我亲自看着他缝的,整整齐齐,不会留疤的,就算留了疤没关系,你身上的一切都好看。” 第61章 公海遇险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季软的眼皮又打起架来,他好久都没有睡过整觉了,这会儿被夏厉景抱着,周围都是大猫暖烘烘的信息素的味道,就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夏厉景就抱着他,两个人躺在后座睡了很长的一觉。 他们在半夜到达港口,通往太独立国的船只泊在岸边。 在这里季软又见到了郑直,从上次红灯区一别,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 他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拎着个大包上车,扯下口罩看看夏厉景又看看季软,把假的id卡塞进他们手里。 “兄弟,你这次可玩儿大了,我都在泰独立国新闻上看见你了。” 夏厉景耸耸肩,“那看来沈上将是真的挺着急的。” “你们今天和我一起坐船到边境,明早再绕路往前线,大概后天晚上能到。” 郑直拉开大包,里头一堆奇怪的东西,他拿出一动咖啡色的长卷假发套到了季软脑袋上。 虽然只瞥了一眼,但是……这假发怎么那么眼熟呢? “时间匆忙,我只能就地取材找了点儿道具,咱们开始吧。” “啊?” 季软戳了戳假发,有点儿懵。夏厉景帮他戴好,解释道:“郑直学过一点儿易容化妆。” 季软想起来了,这是他上次在索多玛酒吧,夏厉景作弄他的时候给他穿的猫咪套装里的假发。 但情况紧急,小仓鼠计较不了那么多就乖乖地任由他弄去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郑直说“好了”,又递给他一面镜子。 季软拿起来一照,差点没认出自己。镜子里的是个唇红齿白、长发及腰的年轻女孩,一副腼腆的模样。 他听到夏厉景在他耳边说:“软软,你这个样子,也挺好看的,以后有机会可以多穿穿。” 小仓鼠瞪他,“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话。” 一旁的郑直被好友这色.欲熏心的流氓样膈应到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无赖样,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人家骗到手的。” 夏厉景无所谓地笑笑,“骗到手的就是我的,你管我怎么骗的,是吧软软。” 季软拽了个胡子贴在他嘴上,“你不要说话了,人家都化不好妆了。” 郑直:“就是,抓紧点儿我们赶在最前面一批登船。” 郑直一阵捣鼓,季软在旁边打下手,看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厉景粘了胡子,眼尾画上了皱纹,肤色比之前深了一个度,脸颊上还点了些晒斑,看上去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夏厉景照照镜子,揪了揪自己的胡子也觉得有意思。 “怎么样,帅吗?” 季软捧着他的脸看,心想再过二十年夏厉景大概就会是这个样子吧。 “帅,比原来帅多了。” 季软仔细研究了下新身份,按照郑直说的,他是一名二十出头年轻貌美的omega,嫁给了年过四十的富商alpha去泰独立国度蜜月,郑直则是他们的生活助理。 天光破晓,第一批船准备开船,年逾四十的夏老板背着漂亮的小娇妻悠哉悠哉上了船,小助理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一脸幽怨。 郑直开了两间房,相互挨着。夏厉景进屋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监控或窃听设备。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品,给季软换纱布。 “郑直定的是vip客房有送餐服务,待会儿想吃什么?点个奶酥甜品好不好?” “嗯。” 季软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看夏厉景给他敷药、换纱布,末了还怕季软疼似的吹了吹。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送餐的服务员笑容亲切:“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餐食,因为您是我们的vip客户,这边特地为您赠送一份蜜月甜点,希望您能喜欢。” 夏厉景接过餐车,没有细看,只是嘱咐道:“我们等下要休息会儿,没事不要敲门。” 第65章 服务员心领神会,微笑道:“好的先生。” 夏厉景把餐车推到了床前,叫醒睡得正香的小仓鼠。 “软软,起来吃点东西。” 季软裹着小绒被坐在床上,听到电视里在播报前线的战况看得很专心,夏厉景就一口一口地喂给他。 “现在战况还不明朗,双方有小范围的冲突,但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夏厉景分析着局势,递上一勺虾仁,季软没张嘴而是问他:“那是不是说明帝国也在观望,之前撕毁合约只是一时冲动还有和谈的可能?” 季软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很天真,但他不想打仗,从前发生战争就意味着爸爸得出生入死,会受伤,会流血。现在战场上的人不光是爸爸还有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他和他们一起训练生活,一起说笑打闹过。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而战争会把他们从这些人身边夺走。 夏厉景思忖片刻,解释道:“不一定,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在观察或者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我也不清楚……但我有预感,会和沈上将的事情有关。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往前线,把事情告诉季元帅,再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 “嗯。” 季软点头,吃掉了虾仁。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夏厉景光顾着往季软嘴里塞,自己倒没吃多少。 小仓鼠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大猫嘴边,大猫正要张口,没想到排骨掉了,蹭脏了衣服。 季软顺手拿起了餐盘里看着像湿巾的盒子,拆开一片就要往夏厉景身上擦。 擦着擦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接着两人看见里面的环形乳胶物体都愣住了。 季软上次见到这东西还是在生理教科书上,他盯着手上的环环看了好久,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脸涨得通红。 看向夏厉景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面对小仓鼠无声的“质问”,大猫稳住心神,开始摆事实讲证据:“不是我要的,肯定是服务员弄错了。” 接着又语出惊人:“而且,我就算要也该要个xxl号的,这个太小了。” 季软看着“正常尺寸”的圈圈陷入了沉思,他曾在机缘巧合之下感受过夏厉景的尺寸,虽然有点不要脸,但夏厉景说得确实不错。 夏厉景轻咳一声,“等会儿我投诉他们,都没搞清楚就乱放这种东西,还好是我们要是换成别人多尴尬哈哈。” “也,也不能怪人家。” 夏厉景上了船就对着他动手动脚,把为色所迷的老男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怪不得人家会误会。 季软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拽了餐布把手指上得润滑油擦干净。 “我好像……又有点儿困了,再去躺一会儿。” 那害羞的样子叫夏厉景看了心尖儿直发痒,“嗯,那我守着你。” 深夜,轮船驶入公海,甲板上的人们在欢呼庆祝办起了party,有胆大的还摆起了博彩桌。 房间里,夏厉景抱着季软闭目浅眠,床头开了一盏小灯,柔和的暖光在季软脸上映照出淡淡的阴影。 被动静吵得睡不踏实的小仓鼠往大猫怀里拱了拱,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又沉沉睡去。 夏厉景轻轻盖住了他的耳朵,看了一眼震荡的天花板,给服务中心拨了个电话,并没有人接。 不等他再次拨打甲板上传来了两声巨响,紧接着人群骚乱起来,惊叫哀嚎连成一片。 那是枪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季软也醒了,紧张地抓住夏厉景的手。 夏厉景把藏在枕下的枪放到季软手里,然后又从床背后掏出了藏好的枪。 外头有人敲门。 “别怕,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夏厉景举枪贴近房门:“谁?” “是我。” 听到郑直的声音夏厉景迅速地门把人带了进来,郑直神情严峻,“好像是被劫船了。” “海盗?” “应该该不会,这一带海域是安全的。” 闻言夏厉景的脸色却不好看,如果真的海盗倒还好对付,就怕是军方的搜查舰。这片海域离联邦管辖太远,只可能是泰独立国或者帝国的军队。 但是听刚刚那动静,大概率不会是作为中立国的泰独立国。 “见机行事吧。” 很快,房门再次被敲响。显然外头不止一个人,敲门的方式很是粗暴。 郑直过去开得门,上来就是一把冲锋对准了脑门儿他举起双手表示配合,身穿帝国军服的士兵粗暴地搜查了一番,举枪道:“蹲到墙角去。” 轮到夏厉景,士兵掏出他的id看了好一会儿。 “瞥碰他。” 眼见着另一个士兵掀了季软的被子,夏厉景冷冷地说道:“我的爱人腿受伤了,不能挪动。” 两个士兵见状像是被挑衅了一般,其中一个拿枪杆抵着夏厉景的胸口。 “叫你配合就给我好好配合,想挨子弹吗?” 夏厉景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用低沉道声音说:“当然不想。” 紧接着,他和郑直交换了一个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夏厉景一记扫腿撂倒了其中一个士兵,从靴子里掏出枪抵上了那人的脑袋。 郑直也越过床板踹倒了威胁季软的士兵,季软反应迅速,掏枪对准了那人的眉心。 第62章 涉险 “你们是帝国军人,劫泰独立国的船干什么。“ 夏厉景压着一个alpha的脖子,厉声质问。 士兵不说话,另外一个看准了他们不敢轻易开枪。 “你们要是开枪很快很快就会有人闯入这个房间,到时候,一个都逃不了。” 夏厉景闻言冷笑一声,眼神少有地狠戾,“是啊,我们的确不敢轻易开枪,但也有的是方法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老郑你按着他。” 只见夏厉景拿过刚才没喝的威士忌,倒入酒杯,又从郑直口袋里抽出一只烟盒。 “借你一根烟。” 他抽出其中一根,撕开盘纸,把里面的烟草倒进被子里,搅拌了一下。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支新的注射器。 “尼古丁和乙醇混合注入静脉,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吧?” “曾经有人把这两样东西混合,给大象注入。不到半个小时,大象就暴毙了。如果我把这个注入你的血管,你猜猜,要多久你的血管才会硬化,血液堵塞,然后又迅速扩.张最终爆裂?” 他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你们现在不说也可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再想说可就没机会了。” 夏厉景到底是正经地军校出身,刑讯逼供这一套他很是在行,眼看着针头就要刺入皮肤,其中一个士兵忍不住了。 “我说!但你们要答应放我走。” 夏厉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另一个士兵吼道:“你疯了,你以为你说了他们就会放过你吗?回去要怎么交差?” “你才疯了!你以为我们这样回去会有什么好结果吗?他们把我们派来做这种事情……你能确保他们就不会灭口吗?” 第66章 对面的士兵不说话了。 他们是被临时抓来做事的,也没什么坚定的家国信仰,犯不上连命都搭上。 “可以开始了么?”夏厉景挑眉,提醒道。 “我们……不是正式的帝国军人,今年刚服完兵役,结果战争爆发了就被组织入伍,但我们没有被送到前线,而是被派去看守仓库。” “什么仓库?” 士兵摇摇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们不让人靠近,我们只负责在外围守护。每天都有人搬东西进去,大箱大箱的很沉。” 夏厉景又问了具体的位置,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是在帝国和联邦海域交接处的一个小岛,面积很小,离这儿不远。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截船?” “是上头的意思,要拦截从联邦到泰独立国的船只,你们已经是这些天的第四条船了。” 夏厉景皱眉,“拦截船只干什么?” “搜捕两个人。” “……什么人?” “一个alpha,一个omega,我口袋里有他们的画像。” 夏厉景从他口袋里掏出折皱的纸,上面赫然印着他和季软的照片。 季软也看到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幸好他们够谨慎,没有脱掉装扮。 “这照片是你们的军官发的?” “是。” “知道这两人的身份么?” “不知道,只说……如果找到,就地枪决。” “……” 现在追杀他们的人是沈上将,拦截他们的却是帝国的人。其中关系,再明显不过。 季软心惊之余有了推断,沈上将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大概和勾结帝国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沈上将要铤而走险,那可是叛国的罪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年沈上将又为此做了什么? 季软越想越觉得可怕,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还坐在军部最重要的位置上,如果再任由其发展下去…… “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们也不想干这些见不得忍的脏活……” 不等他说话,夏厉景又快又准地朝他后颈劈去,郑直照做解决了另一个。 “接下去怎么办?” “先把他俩捆了,嘴塞严实点,放衣柜里。” 郑直点头,利索地干起了活儿。 季软从床上站起来,他现在勉强可以正常走路,夏厉景扶住了他。 “在这里他们都感派人来截船,只怕前面还有更多搜捕。如果沈上将和帝国上层有勾结,那问题就复杂了,他知道我们要赶往前线,就一定会设法阻止,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夏厉景略作沉思,开口道:“我在想那个岛上或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一个战略位置并不优越的小岛,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要找人专门看护,还做得那么隐蔽。” 季软也跟着他的思路走,“他们找的还都是非正规编制的帝国军队……会不会是什么交易地点?” 是什么能让我一国上将冒着被枪毙的风险和敌国勾结?总得有一个缘由。 夏厉景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冥冥中有什么线索被串联起来了。 “我得上岛去看看。” 郑直闻言不可思议道:“你疯了吗?岛上可都是帝国的军队。” 夏厉景:“刚才他们不是说了么,人不多,几十个。” 郑直:“他们说你就信啊?万一那上面架满了狙等着狙你呢?” 夏厉景“啧”了一声,“你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郑直:“我还不盼着你好啊?你这是在拿你的小命儿玩呢。” 夏厉景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磁盘,交到他手上,嘱咐道:“这里面的录音很关键,千万要保护好,把他交给季元帅。” “你什么意思?”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一会儿下了船,你带着它和季软先走,只要到了泰独立国转去前线就会顺利很多。我必须去弄明白那个岛上到底藏了什么……我觉得那可能和我大哥当年的牺牲有关。” 当年他大哥是为了给部队撤退争取时间才会牺牲,但当时联邦军队已经派遣了增援队伍,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就能脱险。可当时军队的掩藏地址被敌方截获,没有等到支持,反而陷入了围剿。 战后没有做好信息保护的工作人员被革职入狱判处终身监禁,一干相关的军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人们都以为这是个意外造成的悲剧,可夏厉景一直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经过层层加密的军方信息哪有那么容易被窃取破译。 而且,当年那场战争的主要领导者就是沈上将。 如果那时候他就开始和帝国内部有所勾结,那么,会不会是大哥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 夏厉景深呼了一口气,肩膀在微微发颤,“那里还可能有影响这次战争的关键秘密,所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角度考虑,我都得去。我现在是被通缉的身份,你们跟我在一起目标也太大,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去,”季软斩钉截铁地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软软……” “你说过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 “可现在情况特殊,那里太危险了,你的腿伤也还没好。” “我已经可以走路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的伤。” 季软很认真地看着他,表情严肃,“夏厉景,你不是和我求婚了吗?伴侣之间难道不是应该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太没用,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共同承担?” 大猫无可奈何,对峙半晌只好道:“好吧。” “那你先去把化妆的箱子拿过来。” 季软点头,转身去拿,忽然瞥到郑直讶异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回头,颈上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我靠,你干什么啊?”郑直惊呼。 夏厉景稳稳接住倒下的季软,横打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去冒险吧。” “那你刚才还骗人家,这等他醒了你不在,我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都好,最重要的是保证他的安全。” 夏厉景不舍地摩挲着季软的脸,心头也难受得紧。 “我从军队里跑出来,被全国通缉,就是为了安全地把他带出来,怎么可能让他再陷入危险。”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所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请你照顾好他。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请你喝喜酒。” “草,你别这么说话,怪瘆人的,”郑直的目光在他和季软之间逡巡,叹气道:“谁让我交友不慎呢,喜酒我是肯定要喝的,你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到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就行。” 夏厉景笑着说好,又把药箱递给郑直嘱咐道:“一天上两遍药,不要让他碰水,纱布有点大记得剪一下再用,不然他硌着不舒服。” 季软是从一个很不安的梦中惊醒的,他梦到夏厉景在他面前跳入了大海,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他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第67章 他摸了摸脸,发现额头全是冷汗,不由地紧张起来,环视四周着急地寻找着夏厉景的身影。 这不是刚才游轮里的房间,季软掀开被子下床,腿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得有些疼。他踉跄着揭开窗帘,外面是一片草地。 他们下了船,那夏厉景呢?夏厉景在哪? 第63章 我数三个数 “你醒啦。” 郑直走进房,见季软醒来放下手中的压缩饼干,“你别乱动啊,伤还没好呢,快坐下。” 季软着急地走到他跟前,“夏厉景呢?他人呢?” “啊,那个……咳咳。” 郑直抓抓脑袋,有些为难,“他还有事要做,让我先带你去找季元帅。” “他去那个岛上了。” 郑直点点头,像是怕他反应过度,解释道:“你放心,以他的本事会有办法脱身的,诶,你干嘛呀。” 季软草草收拾了东西就要出门,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吓得郑直丢了压缩饼干挡在前面。 “你不能走,你要走了夏厉景非得和我绝交不可。” “我要去找他,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小仓鼠又气又急,明明说好的,夏厉景又骗他,每次都是这样。 他再也不相信夏厉景了。 郑直:“你现在过去也赶不上了,我们已经在泰独立国境内,他昨天就已经上岛了。” 季软讶异,“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天半吧,”郑直说:“他说你要是醒莱肯定会闹着去找他,所以,给你用了口服的镇定剂。你也别怪他,他就是太在乎你了,不想让你涉险。自从他大哥牺牲以后,他就特别在意身边的人,越是珍惜什么就越要小心翼翼地护好,哪怕是从身边推走。” “一天半……”季软喃喃地念着,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快坐下吧,该换药了,他走之前特地和我嘱咐的,你这个腿伤必须——诶你又跑什么呀?” 只见季软快速地收拾好装备,带上枪,回头对郑直说:“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抓紧赶路,他上岛已经一天了,随时可能暴露,得快点找到我父亲才行。” “啊那你等等我呀!” 郑直慌乱地收拾行李,追在踉踉跄跄的小omega后面,心道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一对儿,行事风格如出一辙,都不给人留一点儿选择的余地。 为了防止截船事件再次发生,他们选择了一条相对保守的路线,乘坐泰独立国的公用船绕路赶往前线。 季软就像是不知疲倦,没日没夜地赶路,偶尔在船上睡一会儿,没几个小时就醒了好像生怕浪费一点时间。 还好伤口的愈合情况不错,没有开裂,到战防区的时候季软已经能自己走路了。 这场战争的战线比以往拉得都要长,越是接近前线,人烟越是稀少。好不容易看见几户人家也都是大门紧闭,季软背着仅剩不多的水和食物,抿着干燥的嘴唇一声不吭埋头往前走,直到郑直拽住了他。 “当心。” 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前方为战备区域,请勿靠近警戒线”。 “可能有警戒部署。” 季软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而后又转过身十分郑重地对他说:“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吧,这些天谢谢你,等战争结束了我一定和夏厉景回泰独立国看你。” 郑直一愣,随即道:“我答应过夏厉景要把你安全送达,况且你一个人怎么进入防备森严的警戒圈?” “这里防备再森严,也是我们自己人,我就算真的被抓到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你的身份特殊,如果被抓到很有可能得上国际法庭。” 郑直早年间就换了泰独立国的国籍,两国交战点敏感时机他一个外国人出现在前线,本身就容易引起怀疑,搞不好要被关押起来审讯。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至少让我陪你找到根据地吧,你一个omega多危险。” 季软摇头,诚恳道:“我知道你受了夏厉景的委托照顾我,但这到底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你已经尽了一个朋友应尽的最大义务没必要再涉险。再说,我虽然是个omega但曾经是机联邦特种作战军校的学生,没那么脆弱的。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 季软说得在理,但郑直还是犹豫。小omega只好换了种说法:“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俩一起去岂不是全军覆没,你在外面至少有个照应。” 郑直略作沉思,最后还是妥协道:“我会在原来的公寓等着,如果你四十八小时没有联系我就进去找你。” “好。” 季软接过录音芯片,装上备用弹药,只带了一天的供给,和郑直简单告别之后就上了路。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早一点找到根据地,夏厉景就能早一点脱险。 这是季软生平第一次,如此迫切且坚定地踏上征途。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他也要保护夏厉景。 郑直说得不错,为了保护根据地位置,附近一公里的范围内都做了防护。 一开始是电网,接着是雷区,到后面出现了层层堆栈的铁丝网和哨站,几乎是在季软进入到瞬间,自动狙击装置就锁定了他。 季软看到红外线瞄准了自己额心,他不敢轻举妄动,突破之前到重重障碍已经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他慢慢蹲下,摸到脚边的一块石子,手腕上劲儿甩了出去。霎时,子弹精准击中石头,碎砾在空中迸溅,砸到了季软的脸上。 警报声响起。 很快,哨站冲出十几个士兵,将他包围。 面对十几把对准自己的冲锋,季软却有种欣喜的感觉。他乖乖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 人群中出来一个穿着少尉制度的alpha,踩着泥泞的军靴,下巴上冒着青胡渣,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五官底子不错,但浑身散发着硝烟的气息,像刚从地狱厮杀上来的修罗。 他将季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omega?” “少尉你好,我并不是恶意闯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季元帅,请你带我去见他。” alpha沉思片刻,忽然笑了出来。 “小朋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该在家里绣花画画,而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给我原路返回。” 季软皱眉,显然alpha不相信他的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汇报的事情关系到整个战局。我也不是哪家不懂事的omega,我叫季软,季元帅的儿子,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先去找季明简问一问。过去三天,我遭遇了重重追捕,突破外面的电网和雷区冒着生命危险才来到这里,现在,请你带我去见我父亲。” 这话说完,alpha的表情严肃起来,似乎在考虑。 “再晚就来不及了,现在正有人因此身处险境,随时可能丧命!” 季软急切道,“你可以搜我的身,我不是间谍也不是坏人,求求你带我去见元帅。” alpha示意旁边的士兵上前搜身,眼神里依旧充满了警惕。 一个omega只身闯入警戒圈,毫发无损,还嚷嚷着要见元帅。 第68章 这很难不让人生疑。 士兵搜出了半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以及他藏在口袋里的芯片。 “这是什么?”alpha捏着芯片,狐疑地问道。” “这就是证据,请你还给我。” alpha闻言把芯片攥在了手里,偏了偏脑袋,士兵会意,上前将季软按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软有些着急,他没功夫和这个alpha纠缠下去了。 “先去观察二十四小时,会有专人对你进行审讯,没有问题后才能申请与元帅会面。至于这个……我审查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上交。” “不行!”季软挣扎起来,“那样就来不及了。” 他等得了,夏厉景等不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夏厉景呗抓起来得样子。 “算我求你,你听到里面的内容明白我没有撒谎,真的,我真的是元帅的儿子,你告诉他季软来了,他就知道了。” alpha严重闪过一丝犹疑,沉默片刻,下令道:“带走。” 季软被蒙上了眼睛,两个士兵压着他的肩膀往前推,他听到许多人匆忙道脚步声,重械挪动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很是呛人。 “进去。” 后头的人推了他一把,季软假装踉跄往前两步,忽然回身一个飞踢,这一脚他尽了全力,右腿震得发麻,伤口处隐隐作痛。 那人被踹出去好几米。 “操。” 他挣脱刚才在路上解开的绳索,拽掉眼前的黑布,而然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额头。 alpha掸了掸胸口的尘土,笑容冰冷,“受过专业训练?” “那你应该知道,在联邦战区对着联邦军官动手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是间谍。” 季软喘着气,后脊紧绷,没有时间了,他不知道怎么和这个执拗又自以为是的alpha解释。 “哦?你怎么证明?”alpha掂了掂手里的枪,目光凌厉“我数三声,你要是想不出办法证明你的身份……我只能按照军规处理。” 他一面数数,一面观察着季软的表情:“三。” “我……” “二。” “等一下!” “……一。” 第64章 救援 “周逾白,把枪放下!” 远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季软和alpha同时朝一个方向看去。 “季明简……” 季明简急匆匆地穿过人群,掠过alpha一把抱住了季软,左看右看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们家小仓鼠后又惊又喜。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软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 “我……”季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见到季明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站在旁边一头雾水的alpha看着季明简搭在季软身上不放的手皱了皱眉,“上校,他是?” “他是我弟弟,元帅的亲儿子。你刚刚拿枪指着他干什么?” “……我以为是闯入警戒线的间谍。” 季明简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要是他晚来一步,这个铁疙瘩说不定真会对季软动手。 “芯片,把芯片还给我。”季软有些着急,向周逾白讨要录音。 周逾白看了眼季明简乖乖交出了芯片,季软接过松了一口气,紧紧攥在手心。 季明简看他仓皇急切对样子,明白事有蹊跷,来不及再躲解释,同周逾白说:“你在这里继续巡视,人我带走了。” “是。” 士兵向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行了个军礼,季软跟着季明简来到了他的休息舱。 “刚刚外面不方便说话,”季明简递给他一热水暖手,“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半个月前,信基站出了问题,我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信号恢复后我派人去家里找,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忠叔他们也都不见了。” “忠叔……他们一定是被沈上将控制了。” “沈上将?” 季软放下水,声音沙哑:“沈上将有问题,他很可能在好几年前就和帝国上层势力有所勾结。” 他拿出芯片,急切地道:“这个里面就是证据。” “软软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明简看他狼狈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他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和沈上将又有什么干系? “战争爆发后不久,我就被军校退学了……沈冀秋举报了我,并以此为要挟,让我答应和他履行婚约。” “什么?”季明简皱眉沉声,他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季软又和他讲了自己被囚禁、威胁然后和夏厉景一起逃出来的事情。 季明简忍不住拍桌而起,“岂有此理!” “这简直……太猖狂了,那夏厉景呢,他人在那儿?” “他一个人去那座小岛了,已经三天了,我很担心。所以你快带我去见爸爸,我得把证据交给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季明简面色凝重,安抚他坐下,“软软你先冷静一下,叔叔他现在不在这里。” 季软茫然地看着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准确的说,叔叔他三天前就离开了。他亲自率领了一支精锐部队,绕道去切断帝国的武器运输路线。” “其实开战后不久我和叔叔就都觉得不对劲,帝国的军工业并不发达,尽管军队数量庞大但武器设备和我们有一定的差距,不可能再短时间内赶上,所以他们会选择向其他国家购买。可他们的补给速度太快,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设,并且他们的新型武器就像是针对我们的重武专门研发的,性能、功用,全都惊人地相克。” “照理来说,就算有第三方供应,也可能对我们的了解得如此透彻。这样下去,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的胶着状态,战线拉得太长,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后面就会陷入被动抵抗得状态。所以叔叔坚持亲自去切段他们的武器供应路线。” 季软听得心惊,又想到他们三天还没有回来,着急道:“那有消息了吗?爸爸现在安全吗?” “昨晚刚通讯过,别担心,但我们不能联络得太频繁容易暴露位置。” 季明简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叔叔早就怀疑过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但一直抓不到确凿的证据,软软,你这次带来的,很可能是这场战争的重要转机。” “我会马上把消息传递给叔叔,把录音上交军部。” 季软点头,又忍不住问他:“那夏厉景呢?那座小岛……又该怎么办?” 季明简考虑了一番,“这个我得和其他人商量,但是我向你保证软软,确定战略方案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那你快去吧,不要管我了。” 季软知道军部有军部的规矩,这是在战场上,不能掺杂个人情感,一切都应当以战局为重,可是他没办法不着急。 夏厉景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放不下心。 “好,你先待在这里,我让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季软点头,乖乖等在休息舱内。很快舱门再次被打开,周逾白带来了医生。 他看到季软还有些尴尬,生硬地打了招呼。 第69章 “上校让我来照顾你……咳,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没关系,”季软很平淡地道:“我知道那是你的职责所在。” 周逾白抓了抓脑袋,他不怎么会和omega相处,尤其他刚刚还对人家动粗了。 “先让医生看看吧。” 季软很配合地做了检查,捋起裤腿,露出伤口。 他的大腿上,有条一指长的疤痕,暗红色的新痂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周逾白意识到,因为他们刚才的打斗他已经结痂道伤口又裂开了。 不光是大腿,他的肩胛、小臂上有擦伤和瘀伤,掌心也有疤痕。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伤横累累的omega。 在他印象里,omega应该是菟丝花,被养在温室里,攀援依附alpha而生,娇弱不堪。 更何况,季软长着一张一看就是被娇养大的脸。明澈纯然,带着不谙世事的稚气。 可就是这个omega,跨过了许多alpha都难以穿越的阻碍,来到多危险的战区。 “其他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看了吧,”季软对医生说,“不要紧的。” 战区医生是位略年长的女性beta,并不认同季软这种不看重自己身体的想法。 “还是上点药吧,好得快些,万一留疤了多可惜。” “好吧。” 季软刚要脱上衣,对上了周逾白直勾勾的眼神,手上动作一顿。 “那个……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周逾白反应过来,立马转过了身,不太自然地道:“不好意思,我,去外面等。” 处理完伤口,季软又被医生强制挂了两瓶葡萄糖。 时隔多日,又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季软却食不知味,他迫切地想知道商议结果。 但季明简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会议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散会后季明简回到休息舱看见的就是趴在桌上精神萎靡的小仓鼠。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整晚都没有睡。” 季软迅速抬起头,殷切地看着他:“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季明简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家的小仓鼠算是彻底别人拐跑了。 “放心吧,已经确定了会派出兵支持,叔叔那边也已经取得了联系,已经向上面申请了紧急逮捕,六个小时之内批文就会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季明简揉了揉他的脑袋,“软软,吃点早餐好好是一觉。叔叔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季明简督促他好好吃早饭,自己却塞了两块压缩饼干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从这天开始,季明简忙得昏天黑地,几乎住在了会议舱。季软已经习惯了枕着炮火声入眠,前线都夜空永不暗淡,激光武器把夜幕照得通亮,像块被扯破的黑布。 季软来到前线的第三天晚上,季元帅回来了。 他左肩中弹,子弹已经取出,做了简单点包扎,暗灰色制服沾满了血渍与灰尘。满身狼狈,眼神却坚毅如常,带着不可撼动的信念。 “抓捕行动进行得怎么样?” 季明简:“不是很顺利,沈家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文件批示当天就不见了踪影,境内已经做了封锁抓捕,就怕他们……” “爸爸。” 季软站在不远处,看着手缠绷带的父亲,声音颤抖。 季元帅的神情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变得柔软,单手搂住了飞奔过来的小家伙。 “软软,软软不哭啊,爸爸回来了。” “您的伤……” “没事啊,没事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明简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软软,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季软抹掉眼泪胡乱地摇头,“我不怕吃苦的,我只是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季元帅一时间感慨万千,他们家的小仓鼠,终于长大了。 “夏家老幺的事情我听说了,别担心,精锐部队已经过去支持了他会没事的。” “嗯。” 季明简在旁边解释:“这次行动发现,那条武器运输道路只是一个掩护,所以那个小岛上很可能藏着武器来源的秘密,我们怀疑这就是沈上将和帝国勾结的真正原因。” 第65章 中毒 “那……那个岛上岂不是很危险?” “别担心,夏厉景我是见过的,他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你要相信他。” 季元帅处理完伤口就和季明简组织会议去了。 季软回到房间,又摸着脚踝上的链子发呆。看着上面跳动的小点儿,才能稍稍安心一些。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趴在床上睡熟了。 他在警报声中惊醒,第一反应是敌方发动了袭击,可再一听,那警报声竟然来自他脚踝上的铜片。 蓝色的小点疯狂闪烁着,警报声越来越急,不到一分钟跳动的蓝点熄灭了。 剎那间,季软心中紧绷的弦断了。 “根据探测,那座岛上有个巨型的武器库,上层堆放点是普通的轻型武器,地下还挖了个等面积的储藏库,很可能存放着针对联邦的重武。” 听完报告的季明简立刻来找季软。 “那现在有夏厉景的消息吗?” 小仓鼠急切盼望的眼神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目前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他给我的定位器,失去联系了,”季软喃喃道,“他说过,只要我带着这个就一定能找到他的,可现在我看不见他了。” 两天后,季软终于等来了消息。 是夏厉景破坏了岛上的防护系统,支持队伍得以顺利进入,里应外合成功拿下了武器库。 当晚季软早早等在了停机场,时间将近。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雀跃,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夏厉景说,但当飞行器降落,看到夏厉景走下来的那一刻,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夏厉景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上去很疲惫,脸上有几处挂伤,尽管处理过,还是很明显。 看到季软,他的眼神亮了亮,露出熟悉的微笑,张开手想要拥抱他的小仓鼠。但身上的伤让他行动缓慢,所幸,小仓鼠先一步扑进他怀里。 “软软……” 夏厉景的声音很轻,喉咙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变得沙哑,却藏着无限的爱意。 他抚摸着季软的后颈,嗅着他香甜的信息素,眼眶通红。 季软顾不上父亲和堂哥还在场,埋在夏厉景怀里放声大哭。 “软软对不起,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季软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抓着夏厉景的肩膀。 “你现在……知道让我不要哭,你骗我的时候呢?你把我一个人丢下的时候呢?” “软软……” 夏厉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道歉,万般怜惜地替他擦掉眼泪。 小仓鼠哭得抽抽噎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有多担心,那天定位消失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厉景从口套里掏出断裂的链子,铜片被剪碎了,他勉强笑了笑,脸色愈发苍白,“被他们弄断了,但是我拿回来了。” 季软惊诧地看着他,手上摸到了湿热的一片,抬起来一看,竟然是血! 第70章 “夏厉景!” 季软惊呼出声,他肩胛上的血渍泅染开来,渗透了黑色的外衣。 “没事的软软,没事……” 季明简:“快,抬担架,去找医生!” 夏厉景抓住了季软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钝痛袭来,他失去了知觉,直直地倒在了季软身上。 最近的军区医院里,季软站在过道上,焦急地等待着。 季明简问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人没事吗?” “我们找他的时候,他肩胛中弹,手臂和腰腹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但意识还清醒,随性医护做了简单处理,血也止住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他自己坚持要先到战区还特地换了干净的衣服,没有想到会突然晕倒。” “……” 季软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说不出话来。直到医生拿着报告从检查室出来,季软和季明简一前一后跟上去。 “医生他伤得重吗?有没有危险?” “他身上的外伤问题不大,以alpha的体质过一些日子就能恢复。造成他昏迷的是他的体内的毒素。” “什么毒素?” 季软双脚发软,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医生递上报告,解释道:“他被人注入了m-c毒剂,这是帝国军方使用的一种神经系毒素,它会使alpha失去意识,陷入狂躁状态,严重的可能有自残现象。” “那治疗的方法呢?” “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靠患者自我意识恢复,不过omeg息素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不过这种毒素不是致命的,只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回到原始状态。” 他们这里话说还没说完,病房里传出一阵嘶吼。 是夏厉景的声音。 季软冲进病房,眼前的场景叫他一怔。夏厉景露出了兽态,眼睛变成了雾蓝色,像蒙上了一层灰烟。他的手脚都被固定在病床上,暴躁地挣扎着,四个护工围在旁边,试图给他打镇定剂,却都不敢靠近。 “夏厉景……” 季软的声音发颤,不敢相信地喊了他一声。 狂躁的缅因猫停止了挣扎,在床上喘着粗气,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季软,似乎在艰难地分辨他的身份。 季软想靠近一些,却被季明简拽住。 “他现在没有自我意识,你过去很危险。” “可是……” 医生乘机把镇静剂扎入他的手臂。 被激怒的大猫又变得凶悍起来,将金属链条拽得哐哐作响,病床跟着剧烈晃动。 “快,通知他们开启隔离病房。” “你们要带他去哪儿啊?” 看到护工把病床推出去,季软追在后面,听着夏厉景难受的嘶吼,他心上像是被裹了一块又湿又热的毛巾,无法顺畅地呼吸。 一个医护人员拦住了他。 “家属请先冷静一下,病人现在的状态很危险,需要送去特特制的隔离病房,请不要随意靠近。” 季软生生止住了脚步,“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看他?” “等情况稳定一些,我们会通知您的。” “那我在这里等着,如果有消息麻烦您一定马上告诉我。” 季软等了一整晚,就靠在走廊的座椅上,季明简怎么劝都没有用。 天亮后,医生告诉季软可以进行探视。 于是季软被带到了地下道隔离病房,隔着特制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夏厉景。 大猫的脚上拴着链子,被困在一间光秃秃的病房里,地上只有一堆被撕碎的被褥。他暴躁地扯着链子,表情痛苦。 “他现在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不认人,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季软把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拍了拍。 “夏厉景……我在这里,你别怕,我这里陪着你。” 大猫闻声警惕地看着他,慢慢靠近,两人隔着玻璃对视。 那双曾经满是他的眼睛此刻变得暗淡幽深,没有了往昔的爱意。 夏厉景隔着玻璃嗅了嗅,大概是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他朝着季软龇牙,带着警告的意味。 季软难受之余看到他手上撞出的瘀伤,又心疼得要命。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医生无奈摇头,“他现在处于狂躁的兴奋状态,强效镇定剂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多五分钟就会恢复原状。” “那……信息素呢?您之前说信息素可以缓解的对吧。可以提取我的信息素给他嘛?” 医生为难道:“omega的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缓解,但前提是在标记行为下产生的信息素。标记行为本身能让进入原始状态的alpha得到安抚,但他现在道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安全的标记行为。” “我是他的伴侣omega,我,我可以试试的。” “抱歉,医院有规定,我们也得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 季软垂下眼,听着夏厉景撞墙的声音,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你可以在这儿待一会儿,但尽量不要太久,可能会刺激到他。” 他贴着玻璃坐下,看着里面的夏厉景难受抓狂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当初和他一起去就好了。 季软在里面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他发现夏厉景犯病时会控制不住地颤抖,然后变得狂躁,不断地折磨自己,发泄完之后又会慢慢安静下来。 机械门被推开,医护人员上前劝他:“您还是回避一下把,我们接下来的治疗方式可能会超出您的心里接受范围,您还是出去等吧。” 季软愣愣地抬头:“什么治疗方法?” “患者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据我们观察出现了自残的倾向。初步治疗方案是……通过电击刺激神经。” “电击?” “是的,请您先和我出去吧。” 季软猛然回头,看到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推着半人高的仪器进入病房。 大猫受到了惊吓,站起来随时准备攻击。 一个医护人员拿起了麻醉枪,又快又准射中了他的腿部,夏厉景跪倒在地。 紧接着,两人用防护套裹住了夏厉景地双手,把他固定在墙上。他们在他的手指上连满了线,胸口也被贴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开关按下,季软听到一声闷哼,夏厉景难受地蜷缩起来,他的身体因为疼痛不住地颤抖。 “不要!” 第66章 不是不愿意 季软抓住了身旁医护人员,“快,快让他们停下来。” “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再不进行治疗干预的话,他可能会一直处于这种狂躁状态。” “可是……”季软趴在玻璃上,开关再次按下,夏厉景表情扭曲,痛苦地嘶吼了一声,金属链子绷紧,随时要被拽断,“夏厉景!” “不行的,他会疼死的,没有有其他办法啊?” “这……” 又是一次,夏厉景跪在地上,额间冒出了细密的汗。他用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季软,季软好像看见了被困在自己意识里的夏厉景。那么绝望,那么无助。 “不要再继续了!” “医院有规定,疗程开始无法中途……” 第71章 不等医护人员说完,季软跑了出去,飞奔到了隔离病房门外。 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劝阻道:“里面正在进行治疗,很危险,请不要靠近。” “我知道,里面是我的alpha伴侣,请你把门打开一切后果我自负。” “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季软听着门后传来的痛苦嘶吼,看了眼墙上的开关,作势要硬闯,一个假动作转身,骗过了工作人员,趁机按下了开关。 “不行!不能进去。” 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已经挤了进去,大门迅速合上。 医生和助手看到突然闯入的季软都是一愣,小omega挡在了虚弱的大猫身前。 “他身上还有伤,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病人家属这里很危险,请你赶快离开!他现在没有自我意识,随时可能发狂。” 医生紧张地说道:“您的心情我们明白,但请理智一些,我们这样做是在帮助他恢复……” “不……”季软摇头,“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们不做治疗了。” 季软走到了夏厉景身前,这样的距离夏厉景随时可以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危险!快过来!快,快点去找保卫……” 助手跌跌撞撞跑出去找人。 季软没有理会医生的惊呼,蹲下身抱住了夏厉景。 “不疼了……不会疼了,我们不做这个治疗了,我会想其他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小仓鼠抽抽噎噎,眼泪全砸在了大猫背上。 “你要是想咬就咬吧,我不怕疼。” 如果咬几口能让夏厉景不那么痛苦的话,他情愿多被咬几口。 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手掐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 雾蒙蒙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慢慢的,大猫一点点凑近。 季软看到他银灰相间的耳朵抖了一下,长长的尾巴灵活地甩到一边。 他微微张嘴。 季软以为夏厉景要对他下嘴了,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 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敢上前。 炽热的气息打在脸上,季软神经紧绷,然而预想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出现。 一个湿热的物体轻轻拂过脸颊,季软睁开眼,鼻尖和夏厉景的碰到了一起。大猫又歪着脑袋,又舔掉了他另一侧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而亲昵。 “不……哭,软软。” “你,你还认得我。” “夏厉景……”季软喊着他的名字,眼泪掉得愈发厉害。 这是他进入狂躁状态,露出缅因猫兽态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在不久之前,季软还以为夏厉景仔也没办法和他说话了。 一时间又惊又喜。 就在这时,刚跑出去的助手带着安保人员回来了。狭小的隔离病房一下子挤满了人,看到他们手上拿着的麻醉针和电击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大猫又竖起了背毛。 他退后一步,警惕地注视着那些人,一旦发现有人想要靠近,就摆出攻击的姿势。 浓烈的充满攻击性的alph息素充斥在房间里,季软被熏得面颊泛红,心跳加速,呼吸节奏大哭乱了。 但他还是把夏厉景护在了身后。 “我可以和他交流,让我陪着他吧,你们都出去。” “可是他现在有很强的攻击性,随时可能失控,而且……这个状态下的alpha无法克制本能,受到omeg息素影响,很可能会……” 医生欲言又止。 “什么?” “咳,很可能会遵循本能行事。” 季软似懂非懂,没有太多的时间琢磨。但他相信夏厉景,夏厉景不会伤害他,刚刚他就认出了他。” “你还是和我们出去吧。” 大猫听懂了他的话,抓住了季软的小臂,对着医生龇牙,表情凶狠。 幸好季软实时拦住,他搂着大猫的脖子抚着他的背顺毛。 “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走,你不要怕。” 大猫被摸舒服了,又长又粗的尾巴上翘,刮过季软的脸。 “你们快走吧,我没事的,”季软小声地对他们说。 医生再看到夏厉景温顺的模样后,也认可了季软的说法,略作犹豫,带着其他人退出了病房。 季软坐在了地上,和夏厉景面对面一面安抚着他的情绪,一面指着自己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大猫歪了歪头,似乎在仔细思考,就在季软以为他又要忘记的时候,大猫用沙哑地声音说:“软软。” “我的……软软。” 季软欣喜地牵着他的手,重复道:“对,我是季软,你的软软。” “那,那你的名字呢?” 大猫皱了皱眉,一片雾蓝的眸光里藏着疑惑。 “……” 季软没有放弃,又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吗?” 大猫被提醒着记起了不好的回忆,紧闭着嘴巴,神情又变得焦躁不安。他把脑袋挤到季软怀里,寻求安慰。 面对夏厉景的“撒娇”,季软耐心地给予回应,像从前夏厉景揉它脑袋那样,轻轻摸着他的头。 “记不起来就不记了啊,没关系我在这里陪着你。” 怀里的大猫拱了拱,然后慢慢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上一下,呼吸交错。 大猫的眼神变得迷离,对着季软纤细的脖颈嗅来嗅去。像闻猫薄荷似的,又贴又蹭。 季软被弄痒了,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喊了一声。 夏厉景微微抬起头,呼吸声加重,“好闻……香。” 说着,他晃动漂亮的尾巴,蹭着季软的嘴唇,似乎是想让季软叼住他的尾巴。这是个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季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猫会通过咬尾巴来传达求欢的信息。 这个姿势,这个位置,再加上大猫赤裸直白的眼神,季软的耳朵烧了起来。 他明白了医生方才的欲言又止。 不是怕他被发狂的大猫撕成碎片,是怕他被发情的大猫生吞入腹。 威士忌信息素叫人如梦如醉,季软觉得自己好像喝了不少酒,反应速度都慢了许多,大脑无法清晰地思考。 哪怕是在这只不过情况下,夏厉景直白狡猾的性格依旧没有变。 趁着小仓鼠愣神,他一点点凑上前试探性地碰了碰那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唇。 季软没有反抗,他便彻底暴露了本来面目,亲得又凶有狠,像是要从季软这里讨要很多很多的信息素。 对于和夏厉景接吻这件事本身,季软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有太长时间没见面,此刻通过最亲密的方式表达着思念与爱意。但是,病房里的四个全角度摄像头还开着,闪烁的红色信号灯提醒季软,监控室里,有一群人正在围观。 季软想叫他收敛一些,可大猫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小仓鼠的嘴唇又甜又软,想要更多的亲吻。小仓鼠的信息素很好闻,想要在他的后颈上咬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季软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别开脑袋和了两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大猫扑倒在地。 夏厉景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压住了季软的腿,捧着季软对脸,低下头深吻。 第72章 其他的不记得了,但接吻技巧却是一点儿没忘。亲得季软手脚发软,眸光带水才肯作罢。 他起身,季软侥幸地想他大概是累了。但他只是利索地脱掉了上衣。 “……你,你先冷静一下。” 季软看到了他的裤子因为某个过于精神的物体顶出了诡异的轮廓,忍不住往后爬了爬。 大猫却以为他要逃,着急地扑上来,坚硬如斯的家伙抵在了季软小腹。 “……不跑。” 像是怕他拒绝逃跑,大猫十分委屈地说:“不……跑。” “我,我不是要跑。” 毛茸茸的尾巴卷上了他的脚踝,一直往裤腿里钻,拂过他的膝盖,在他腿根附近乱蹭。 季软缩了缩身子,忍住喉间的声音,圈着夏厉景的脖子。 没了自主意识的大猫也没有了羞耻心,抱着小仓鼠又亲又啃,手也不老实,钻入衣摆,肆意抚摸着细腻紧致的肌肤。 季软坐在墙角,身子被夏厉景挡住了大半,弹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在干嘛。看着对面到摄像头,羞耻感和禁忌感涌上心头。 他抓住了夏厉景的手,气喘吁吁,脸红得能滴血,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是不愿意和你做,但是……有人看着呢。” 第67章 拱白菜 大猫蹭蹭小仓鼠,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叼来一旁被扯破的被子,一脸邀功的表情。 “这个也太……唔。” 夏厉景迫不及待地抱住他亲吻,季软只能慌乱地拿被子遮住两人,默默祈祷着外头的人能关掉监控。 尝够了味道,夏厉景略略松开,舔了舔嘴唇。沿着季软的下巴往下,吻过喉结。手钻进衣服里,一下又一下捏着他的腰,见小仓鼠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愈发激动。顺着腰线往上,到了胸口。 季软感觉整个脊椎都是酥酥麻麻的,快要溺死在威士忌信息素里。 大猫吻了吻他的小腹,然后咬住他的衣角,叼了起来。 …… 监控室里气氛有些尴尬,院长和医生在旁边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季明简坐在黑掉的监控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个……上校要不还是现在外面坐会儿吧。” 季明简慢慢转过身,指着监控问:“这有备份么?除了这里还有人能看到么?” 院长忙道:“这个您放心,已经把备份关掉了,不会有其他人看到的。也已经和工作人员明确在这期间不要靠近隔离病房。” 听完,季明简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医院季软刚冲进隔离病房,医院就派人通知了他,他是一会儿都不敢耽误,就怕他们家小仓鼠又出事,还想着要不要通知叔叔。 结果到了医院,焦急万分的院长把他拉进了监控室。 现在看来,还是不通知的好。要是让叔叔知道了,夏厉景真的会被打断腿。毕竟他现在就很想把那只拱他们小白菜的猫揍一顿。 可是没了监控想到季软一个人在里面,他又不放心。 “确定没有危险吗?” “额……目前看来是没有的。而且一般来说一旦alpha将对方认定为可标记对象,是不会发动攻击的。” “为了保障安全,我们会实时分析房内的信息素状况,一旦病人出现攻击倾向会立刻进行干预。水、食物、衣服也有人从窗口送进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样咳……得持续一段时间?” 医院依靠着强大的专业精神点了点头,认真地解释道:“我们没有太多的过往病例可参考,但一般来说这种状态下alpha的标记行为不会低于48小时。” 季明简的脸色变了又变,问医生:“可以直接麻醉吗?” “这个恐怕是不行的,病人现在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麻醉起不了作用。” 六个小时后,隔离病房的矮窗被打开一个小口,热腾腾的食物塞进了房间。 大猫嗅到了香气,机敏地转过头,确认外面的人走远后,才露出怀里的小仓鼠,蹭着他的鼻子。 季软勉强睁开疲惫的眼睛,他现在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夏厉景身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身上的被子很单薄,但好在大猫体温高,完完全全地将他包裹了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是吃的来了啊。” 小仓鼠嗓子沙沙的,说话也有气无力,“好香。” 大猫会意起身,拿来了吃的,嗅了嗅确认食物没有问题后,舀起一勺鸡丝粥递到小仓鼠嘴边。 “软软吃。” 季软低头,把热粥吞进肚子里,咸鲜的细粥入口即化,鸡汤的香气勾起了他肚子里到馋虫,一连喝了好几口。 夏厉景在旁边很兴奋地投喂着,半碗粥没喝完,季软忽然顿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夏厉景。 “不,不吃了。” 季软抱住肚子,大猫以为他肚子疼紧张地在旁边检查。 季软摇摇头,抹掉眼泪,十分可怜地说道:“有东西顶着,好胀,吃不下去了。” 然而始作俑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歪着脑袋看季软,怎么看怎么喜欢,于是又凑上前舔他的嘴角。 “你,你至少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小仓鼠闻着鸡丝粥的香气,咽了咽口水,欲哭无泪。 他的腿还在发抖呢,身上被弄得又红又紫,没一块儿好地,后颈上也都是牙印,要是被别人瞧见了一准以为他被虐待了。 尝到了甜头的大猫与之前截然相反,看准了小仓鼠心软,故意表现出被斥责后伤心的样子,垂着头十分丧气,眼神却是贪婪地盯着小仓鼠白皙的肩膀,那上面的红印是他不久前咬出来的。 季软觉得面前就是一只喜欢撒娇耍无赖的大猫,偏偏又舍不得叫他难过,只好顺毛抚摸安慰。 “不是嫌弃你……就是,就是太累了嘛。” “好了好了,让你亲还不行嘛,记得要……轻一点啊。” 季软本来以为夏厉景的这种状态顶多持续几个小时,结果到了第二天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夏厉景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随时都处于亢奋状态,连觉也不怎么睡。 omega与alpha的身体素质不同,季软被折腾了那么久,体力严重透支。 医护人员想给他打营养剂,可一有人靠近房间大猫就警惕起来,把小仓鼠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让人瞧。 到了第三天,季软绝望地想着自己大概会晕着被人抬出去。 实时这样他也没有拒绝大猫的求欢,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能让夏厉景放松,在进行标记的时夏厉景会格外温柔,有时候甚至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夏厉景在一点点恢复。 凌晨时分,季软缩在夏厉景的怀里小憩,他呼吸沉重,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被夏厉景的信息素浸透了。 他感觉到夏厉景在摸他的脸,迷迷糊糊地道:“再……再睡一会儿。” “软软。” 熟悉的语气让季软以为自己在做梦,艰难地仰起脑袋看夏厉景。 雾蓝的眼睛重新变成了黑色,眸光清澈。 第73章 夏厉景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心疼,抱着季软的手在发颤,看到季软身上被他弄出来的痕迹有些不敢置信。 季软撑着手爬起来,抱住了夏厉景的脸。 “你,你认得我了?” 第68章 见家长 夏厉景握住了他的手,愧疚道:“对不起软软,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那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还保留着失控时的模糊记忆,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欺负小仓鼠的。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标记这种郑重的事情应该有充足道准备,至少也得在一个浪漫道私密的地方才是。 软软胆子小又怕疼,他得温柔一点儿,不能让他对这事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现在,小仓鼠说不定都有心里阴影了。 季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没事就好了。” 他多担心夏厉景会一直这样。 “软软……” 夏厉景也圈住了他,两颗脑袋贴在一起,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独处。 “我们快出去吧,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夏厉景点头,拿过旁边的衣服先给季软套上,把那些印有他印记的皮肤遮得严严实实,才回头去穿裤子。 夏厉景按下通话铃,导线那边的医护人员都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推着担架车赶来,结果夏厉景把季软放到了上面。 “先带他检查。” 小仓鼠被推着走,大猫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也要一起去,被医生拦住。 “你现在要去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别跟着了。” 夏厉景皱眉,理所当然地道:“我得陪着他,不能走开。” 医生想到刚刚走进隔离室那足以把人熏死的信息素,知道两人刚完成标记行为,这会儿巴不得黏在一块儿。 “……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身体状况比较要紧。” “你快去检查吧,我没事的。” 季软裹紧了小被子,虽然他现在也很想夏厉景陪在身边,但是他更担心夏厉景的身体状况。 夏厉景没动,“等你检查完我马上去。” 他回头对医生道:“我目前的状况很稳定,这么一会儿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医生无奈,只好让他跟着进了检查室。 做检查的医生是位很温柔的女性beta,先是问了季软几个问题。 “之前有过性标记行为吗?” “没,没有。” “肚脐向下两指的位置有阵痛感吗?” “不疼,但是酸酸胀胀的。” 季软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又想到夏厉景顶弄他的样子,脸越烧越烫,头越埋越低。 医生诊断报告里录入,又问:“大概的时间和频率还记得吗?是在生殖腔外还是生殖腔内?” 小仓鼠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医生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夏厉景脸皮厚,具体地回答了问题:“从开始到结束大概60个小时,频率大概是四五个小时一次,持续时长在两小时左右。” “大概有三两次是在生殖腔外,其余都是在生殖腔内,成结有两次。” 季软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医院了。 医生大概是头一回听到如此细致的回答,有些震惊地看了眼alpha,随后轻咳一声,继续记录。 “还是做个影像检测吧,跟我来。” 夏厉景抱起了椅子上的小omega跟着医生往里走。 “放松哦不要紧张,稍微屏住呼吸。” 季软躺在检测台上,按照医生的话屏住了呼吸,他看到显示屏上生殖腔的阴影。 夏厉景站在旁边看得比他还认真。 “生殖腔口红肿,轻微擦伤,有炎症反应,等会儿给你开个药,每天按时服用饮食清淡,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哦,还有,在炎症消失之前不可以同房哦,以后也要注意,频率不能过高,omega的身体是很娇弱的。” 夏厉景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屏幕,忍不住指着生殖腔里的不明阴影问:“医生这是什么?正常吗?是出血吗?” 医生跟着看了眼表情复杂,秉承着医者的专业精神,委婉解释道:“不是,那是你的雄性生殖细胞。” 夏厉景:“……” 季软:“……” 自觉没脸见人的小仓鼠用毯子盖住了脸。 夏厉景的检查比较复杂,化验需要一些时间。季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乖乖等他出来。 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季软抬头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朝这边走来。 男人是个神情严肃身量挺拔的大叔,和他爸爸差不多年纪,穿着军装,但距离太远季软没有看清军衔。旁边的阿姨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衣着考究,身材窈窕,保养得很好。 季软以为他们也是来看病的,没有太在意,直到两人站在了他面前。 阿姨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然后笑了笑试探道:“小朋友,请问你是不是叫季软啊?” 小仓鼠讶异地抬头,虽然这位阿姨很面善瞧着也有些眼熟,但他实在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我是,请问您是……” 阿姨的眼神亮了亮。 “我啊我是……” 提示音响起,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检查室大门。夏厉景整理好衣服,有些着急地走出来,看到外头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对着夫妇喊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那他们不就是夏厉景的…… “叔,叔叔,阿姨好。” 季软“蹭”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牵动了酸痛得肌肉表情有些怪异。 夏母笑了笑,满眼慈爱道:“好,你好。” 夏部长则是有些尴尬,他来之前满脑子都是自家混小子诱骗拐带人家omega的场景。 于是瞪着夏厉景,板脸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你干出这么不负责任道事情!” 夏厉景撇撇嘴,“您平时也没教我啊,再说了谁说我不负责任了,我们可是要结婚的。” “结婚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这孩子怎么都没和我们提过呢?” 夏母嘴上责备着夏厉景办事不周全,手却已经拉住了季软,像是生怕他跑了,关心道:“好孩子,你别担心啊,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小混蛋的。听说你们恋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定的要结婚啊?你家家长知道了没有啊?婚礼场所你喜欢户外还是室内啊?” 第69章 婚事 “我……” 夏厉景哭笑不得,无奈道:“妈,你吓着他了。再说你都不关心下你儿子的身体吗?我可是刚从隔离病房出来。” “你遭罪也是活该!谁让你一个人跑去冒险的,什么都瞒着我们,还有把我们做父母的放眼里吗?” 夏厉景从军队逃跑后只和夏承言联系过一次,让他转告父母不必担心,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几天前夏厉景入院,季明简通知了夏父夏母,两人一夜未眠赶到了军区医院。季明简将他们安排在附近住下,想等情况好些就安排见面,结果后来发生的意外导致短时间内无法探视,才拖到了现在。 第74章 两人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家小儿子瞧上了季元帅家的小omega,两人偷偷摸摸在军校谈了恋爱,他们儿子还趁着发病把人家白菜给拱了,一时间不知该气还是该喜。 母上发话夏厉景只能乖乖听训,被好生数落了一番。 “今天小季在我给你留点面子,等回了家该收拾收拾。” 夏厉景撇撇嘴,“这不都训完了嘛。” 夏夫人摇摇头,“你们俩兄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夏厉景这才想起来问:“我二哥呢?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们兄弟俩合伙瞒着我们,他为了你的事情前后奔走,要不是他压把事压着,你早就被抓回去了。” 季软在旁边插不上话,只能任由夏夫人拉着他的手。 “那现在呢?”夏厉景紧张起来,“他因为我被停职了吗?” “那倒没有,”夏夫人说道:“沈家的事一出,季元帅就同军部打了招呼,申请对你的控诉无效。” “你二哥他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前些天去探查物资空运路线,遭遇了小范围的伏击,迫降后磕到了脑袋。轻微脑震荡,在医院待着呢。” 夏夫人轻描淡写的语气以及容光焕发的样子让季软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夏厉景问出了他的疑惑:“妈,我二哥撞了脑袋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欣慰呢?” “有吗?”夏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啊呀你不知道,你二哥这一撞撞得可巧了,你知道是谁发现的他吗?” “妈,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啧,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聊天儿。是年年啊!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站在病床旁边的时候有多高兴。喻年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二哥是个没有良心的,喻年走的时候我们在外头连面都没见着,回来人就没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二哥这时候犯了浑,把离婚协议一撕,气得我和你爸把他赶出去住了。” “这回真是老天开了眼,他昏迷在那儿正巧给喻年碰上了。年年把他送去了医院,现在还一直照顾他呢。” 季软听到喻年的名字,心中牵挂,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对夏承言的情感。 “小季呀。” “啊?阿姨。” 夏夫人眉眼带笑,转过头问他:“阿姨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只听说你叫季软是哪个软啊?” “阿姨是柔软的软,您叫我软软就好。” “好啊,软软,阿姨一直想有你这么个乖巧懂事又漂亮的小omega呢。” 季软腼腆地笑笑,看到夏厉景无奈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忍不住替他解释:“阿姨,其实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不是故意要去冒险的,而且,而且这次也是因为发病……不能怪他的。” 小仓鼠话没说几句,脸先憋红了,跟长辈解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 夏夫人听了更是心疼,攥着他的手说:“好孩子你受苦了,阿姨知道你懂事,你放心,以后夏厉景要是敢欺负你阿姨替你教训他。” “他,他没有欺负我的……” 夏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我不怪他了。软软啊,阿姨是觉得啊你们俩感情那么好,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也该到结婚的时候了。当然你们都还年轻,还有选择的时间,阿姨和叔叔尊重你们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这个得先和爸爸商量一下。” 季软其实很想说他愿意和夏厉景结婚,等战争结束了就可以办婚礼,但是omega总得矜持一些,而且爸爸那儿也不知道季明简说了多少。 “这个当然,等战争结束咱们两家得好好聚一聚,谈一谈。” “好了爸妈,你们这么远赶过来也辛苦了,快去休息休息吧。软软也好几天没休息好,我得带他去补个觉,咱们晚上再聊。” 夏厉景不留痕迹地从夏夫人手里抢过了小仓鼠。 “也好,你的帐我以后再算,先带软软去休息。” “那……叔叔阿姨再见。” 夏夫人笑着说再见,回头又忍不住和丈夫唠叨,显然对这个未来儿媳很满意。 夏厉景还在观察期不能出院,医院给他们安排了家属病房。 大猫给小仓揉完腰,两人一起窝在床上,相拥而眠。 睡意朦胧时,季软慢吞吞地同他讲话。 “夏厉景……” 回应他的是大猫温柔的鼻音。 “你刚刚怎么不再和叔叔阿姨说会儿话呢……他们很担心你的。” 夏厉景轻抚他的脸,“我知道,只是我怕我妈太喜欢你,再这么说下去就该直接把你领回家了,可我想单独和你相处一会儿。” 季软浅笑,把脸埋进他怀里,“那,那你觉得叔叔阿姨喜欢我吗?” “你看我妈那样子,就差让你改口喊他她妈妈了。至于我爸,他这个人不爱说话,总是端着,但他来这里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了你。之前他们一直觉得我这个样子没有哪家omega愿意嫁给我,现在生怕把你给放走了。” “我也很喜欢阿姨。” 他没有母亲,成长过程中少了母性角色的参与,却少女性长辈的关怀,今天看见夏夫人便格外亲切。 季软又问夏厉景:“刚刚阿姨说喻年回来了,你说……他和你二哥会和好吗?” 夏厉景想了想,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我二哥从前太骄傲、太自我,以至于忽视了自己的真心,现在他反应过来,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估计他这会儿就是看准了喻年心软,故意赖在医院装病号呢。” 第70章 失忆 医院病房内。 夏承言紧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报前线的最新战况。 “啊呀,你又来送饭啦,他刚刚挂完点滴,正在休息呢。” 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夏承言迅速地关掉电视,躺下闭上眼睛。 门被轻轻推开,来人见他在睡觉,轻手轻脚地放下了饭盒,刚要走,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像是刚刚被吵醒。 “你来了啊。” 夏承言露出和煦的微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嗯,我来给你送汤,你上次说想喝的。” 喻年不太习惯这样的笑容,依旧觉得有些陌生。想到夏承言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造成短时间的失忆,他又有些庆幸,要是他还记得的话,见面一定会很尴尬吧。 他们俩这辈子大概真是有恶缘,剪不断,避不开。送出离婚协议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找了个消费不高的小地方拿仅有的存款租了个小房子,在甜品店打工赚钱生活。他知道如果回家父亲一定不会同意他离婚,说不定还会去夏家闹。他不想叔叔阿姨难堪,也不想夏承言难堪,更不想丢掉仅存的那么一点尊严。 他和夏承言一开始就是错的,三年强求来的生活并不幸福,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他放手,还给夏承言自由和幸福的权力,如果他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至少夏承言可以。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但老天就是爱作弄人。店里团建,老板出血租了个郊区的小别墅,他也被拉去了,结果在林子里捡到了迫降昏迷的夏承言。 第75章 喻年想着把人送到医院联系了夏父夏母就走,可医生说夏承言情况不稳定需要人监护,他只好等到叔叔阿姨赶来。结果夏承言醒了,盯着他看了很久,蹦出一句“请问你是谁”。 医生说是由于剧烈撞击引起的短时间记忆缺失,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父母兄弟,唯独忘记了他。 喻年想,大概夏承言是真的很讨厌他,讨厌到潜意识里想把与他有关的记忆全部忘掉。 失忆了的夏承言变得有些奇怪,不肯让喻年走,说是要感谢人家,可每天都等着喻年给他送饭,喻年要是不送他就不吃。喻年觉得这样不好,每次想拒绝的时候夏承言就头痛,痛苦地抱着脑袋坐在床上问喻年是不是特别不想见到他,喻年心软每每这么一闹话就说不出口了。 夏厉景的事情传来,叔叔阿姨都赶到前线去了,喻年看夏承言一个人待在医院实在可怜,又拒绝不了夏母的请求,便答应照看一段时间。 于是便造成了如今的尴尬局面。 喻年不知道该怎么响应这个笑,把保温袋里的水果一起拿出,低着头道:“我,我吵醒你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 夏承言着急地抓住他的手腕,又慢慢松开,生涩地笑了笑,“我还没喝汤呢,喝完你把保温盒一起带回去吧。” “也好,那,你喝吧。” “你先坐。” 喻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夏承言喝完把保温盒还给他。但alpha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用汤匙舀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喻年也只能在旁边干等着。 可夏承言喝汤就喝汤,一边喝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喻年看,弄得omega坐立不安。 “要不我下次再来拿吧……”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喻年抬头碰上他炯炯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你想多了。” “那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每次来看我也不肯多待一会儿?是我做过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吗?” alpha脸上带着困惑与焦虑,好像很担心喻年讨厌他。 “……不是的。” 喻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说:“你不记得了,我们待在一起,会很尴尬。”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从前是朋友吗?” “其实……你以前不喜欢和我说话的,”喻年抿着唇,“你看到我会不开心,只是你不记得了。” 小兔子垂着眼,把失落与难过藏得很好,平淡地叙述着事实。他其实很怕来医院,经常会幻想走进病房对上夏承言冰冷的眼神。 夏承言沉默了很久,久到喻年抬头,他才开口说:“没有人看到你会不开心。” “喻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讨厌你。” 喻年想说夏承言不了解,他从前就很讨厌。 “如果我从前让你感受到这种不友好的情绪,那一定是我的错,不是你的关系。” 他又自嘲般地笑了笑,“看来我从前真是够坏的。” “不是。” 喻年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因为我你没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喜欢的人?”夏承言皱着眉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我有喜欢的人?” 喻年诧异地看着他,难道他连许诺都忘了吗? “你也不记得许诺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后夏承言的语气很平淡,“我记得他是我的前男友,但我们很多年前就分手了。” “可是你一直喜欢他的。” 哪怕是在他们有名无实的三年婚姻里也从未忘却。 夏承言蹙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喻年觉得和失忆病人无法沟通,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安抚,“你之后就想起了,现在好好养病吧,别想那么多了。” 夏承言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顺势道:“我想吃橘子了。” 喻年递上橘子。 alpha耍起了无赖,“我手上还有擦伤,剥不了。” 喻年脾气好,给他剥了皮。 “擦伤有些严重,抬不起手。” “……” “你可以喂我一下吗?” 这种带有撒娇意味的话从夏承言嘴里说出来就十分地诡异,但喻年犹豫片刻还是掰开一瓣橘子送到了他嘴边。 夏承言低头凑过去,一口吞下了橘子,湿润的嘴唇碰到了喻年的手指。 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迅速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半步,橘也掉在了被子上。 “对,对不起。” 喻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扯了餐巾纸捡起橘子擦拭,忽然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贴上了他的脸颊。 第71章 撒谎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夏承言近在咫尺的信息素也是陌生的,以至于他身体的第一反应是僵硬。 夏承言的亲吻很小心,浅尝辄止,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初次尝试亲近喜爱的人。满怀期待又怕惊扰到对方。 喻年的反应很有趣,他像是不敢相信,看着夏承言似乎在等他说刚刚是他的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脸。 可夏承言什么都没说,也直勾勾地看着喻年,期待着他的反应。 夏厉景曾经在报道上看到过,草食系omega很容易受到惊吓,释放信息素。 这会儿他好像闻到了清新的艾草信息素香气。 喻年捂住了脸,呼吸节奏被打乱,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夏承言试图在那慌乱的眼神里寻找出一些悸动,但看到的只有无措与不解。 “对不起……”他语气真诚,对方才的行为却没有丝毫的后悔,“是我太冒失,吓到你了吧。” 喻年没有回答,而是慌张地收拾东西。夏承言见他一声不吭又要走,便急忙拦住。 “你保温盒还没带呢。” “不……不要了。” “怎么就不要了,我只是亲了你一下,你就这么大反应,看来是真的很讨厌我啊。” 喻年这次不再反驳了,他埋着头嘴抿成一条线,像只受惊后慌忙逃窜的小兔子。夏承言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不松手。 “请你……放开。” “我要是不放呢?”他这个人是霸道惯了的,从前喻年喜欢他便事事迁就,不管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夏承言便有恃无恐,哪怕是现在他依旧坚信,喻年舍不得。 “你也喜欢我的对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熬夜守在我床边,跑那么远的路每天给我送菜,我没有按时吃药你比我还着急,医生来查房你总是站在最近的位置……至少你是在意我的对吧?” 他刚才还疼得举不起来的手忽然有了力气,拽着小omega往自己床上靠,故意凑近道:“你刚刚说我有喜欢的人,是,没错。” 他嗓音低,说起话来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叫喻年不知该如何招架。 “现在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喻年的眼神近乎惊恐,他摇着头,声音艰涩:“你弄错了,你不喜欢我的。” “这种事情怎么会弄错,你觉得我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嘛?” 喻年不争气地红了眼睛,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夏承言弄错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第76章 “你……只是不记得了,你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喜欢,你只是喜欢我这些天照顾你,习惯有人陪伴,这不是喜欢。” 他说着小声啜泣起来,头埋得很低,以至于夏承言看不见他眼里的悲伤。 “你说过的,你不可能喜欢我。” “你认错了人,我不是那个人,等你记起来了你就会明白,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荒谬。” 就像他们最开始的那个夜晚,夏承言认错了人,喊错了名字,因为这一个错误,把他们绑在一起,痛苦地挣扎了三年。现在夏承言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又怎么可能回到枷锁之中。 夏承言伸手抚去他脸上的泪珠,心疼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他从前的冷漠疏离,让喻年变得自卑自疑。是他没有看清自己的真心,傲慢又自私,伤人伤己。 “但是……我记得的。” 闻言喻年抬起了头,微怔看着他。 “我记得我们的相遇,记得你给我做的早餐,记得你熨好的制服上的香气,记得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是重新恢复了记忆,还是……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夏承言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年年对不起,我撒谎了。” “为什么啊?” 喻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夏承言,事到如今,他完全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表现出那么需要他的样子,甚至要撒谎说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夏承言生平第一次这样的无措与紧张,他伤害了喻年却又贪恋地想要喻年的爱意与眷恋。 “我从前对你不好,仗着你的喜欢肆无忌惮,那都是我的错。等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没有太多的感情经历,固执地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却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在一天天变化。” “那天我受伤昏迷的时候想着,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那该多可惜。但是后来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知道那不是幻觉,睁开眼,看到你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喻年恍然,这些话夏承言从来都不会说。 “我不是故意想骗你,只是我怕我一醒来你又要跑走,你离开的那段时日我每天都睡不安稳,我忍不住去想你可能在哪里,你过得好不好,你身边有没有别的alpha出现,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小兔子眼圈儿红红的,对他这番话将信将疑,小声道:“可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有许诺了。” 夏承言又心疼又无奈,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不喜欢许诺,我们也没有离婚。” “离婚协议书上没有我的签字,也就不具备法律效力。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我夏承言的合法伴侣,年年,如果你现在不要我就是犯了遗弃罪。” “遗弃罪……不是这样定义的。” 夏承言嘴角勾起一个自然的弧度,“嗯,我太笨了。” 喻年又垂下眼,手指揪着袖子,“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我长得不够好看,也不够聪明,我是别人硬塞给你的结婚对象,你从前明明不喜欢我的。” 他不敢相信夏承言道话,他什么都没有,以至于不敢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 夏承言知道,多说无益,便低下头吻住了他温润的唇。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带着怜惜与试探,拼命遏制内心的冲动,温柔而缠绵。 “年年,你很好,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现在,我想努力把最好的情感带给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第72章 抉择 独立国边境,废弃地下交易所。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谨慎地左右查看,确定没人跟踪后,输入密码打开了大门。 迎接他的是黑漆漆的枪口。 陈大校并没有慌张,而是摘下帽子,放下装满食物的牛皮袋。 “是我。” 对面的人放下了枪,狠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陈大校解释说:“前线的战况倾斜得很厉害,联邦的搜捕范围在不断加大,我们之前安排的人也被拔得差不多了。” 他拿出一块面包和黄油,“上将,吃一点吧。” 沈上将把枪放在了身侧的桌子上,接过食物。 “轮渡呢?” 陈上校无奈地摇摇头,“他们的速度比我们想得要快,看来季家一老一少早就有了防备。” 沈上将没有说话,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短短半个月鬓角已经冒出了白发。 陈上校看了眼里屋紧闭的房门,又从袋子里拿了些水和食物,走过去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 沈冀秋淡淡地看着门外的人,视线落在了父亲的背影上。 “小秋,吃一点。” 他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嗓子变得沙哑,嘴角干裂。 “之后还得赶路,你至少喝口水,要不然撑不住。” 陈大校把食物塞进他手中,劝道:“别让上校担心。” 沈冀秋听到这个称呼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赶路……我们还要逃去哪里?” “离开了联邦,逃去帝国么?他们会接受叛徒么?” “小秋!” 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沈上将把剩下的面包拍在桌子上。 “他想死就让他饿着!饿死了最好,我没有这么不中用的儿子。” 沈冀秋一反常态,失去了对父亲的顺从和尊崇,开口道:“那您不如现在就打死我,省得我拖后腿。” 沈上将被气得不轻,抓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儿子。 “你再给我说一遍这种混账话试试!” 沈冀秋走出了房间,同他一直信赖得父亲对峙,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勾结帝国背叛联邦的这一事实。他不明白,他向来引以为榜样的父亲,受人尊重的联邦上将怎么会叛国。 一开始他不相信,跟着陈大校逃离了包围封锁,他想找到父亲弄清事情的真相。终于,在他们汇合之后他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陈大校说,这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为了掩盖战争中的重大决策失误,他涉嫌和帝国的高层将领达成了利益交换。但没有想到,这间接延误了战况,致使一名年轻军官战死,军队伤亡惨重。战后他用非法手段掩盖了这一切,成为了联邦的英雄,人民眼里最可靠的上将。 可那之后,一切都变了。帝国那年以此为要挟,迅速掌握了联邦军部内部信息以及一系列重武的数据数据。也是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年帝国才敢不断试探挑衅,原本军事力量差距悬殊的两国才会形成僵持不下的战局。 这对沈冀秋来说,是场灭顶之灾。 “父亲,我们回去自首吧。” “你说什么?” “您曾经为联邦赢得过战争,保护过联邦的每一个公民,如果自首,或许……还有机会。” 第77章 沈上将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忽然觉得陌生起来。他没有再发怒,而是攥紧了拳头,后牙咬得酸胀。 “我看你是昏了头,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我要是成了囚犯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是,我是您的儿子……但我也是联邦的军人,我是联邦特种作战军校的学生,我曾在入学仪式上宣誓,将永远忠于联邦,用生命保护每一个联邦公民的安全……” 沈冀秋想起自己在军校的日子,忽然觉得讽刺,他曾经那么憧憬成为联邦军人,保护自己的国家,获得属于自己的荣耀。现在却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当出卖国家的叛徒。 他想到季软,想到夏厉景,他们现在大概也在唾弃他吧。 “父亲我们回去吧,我会和您一起承担。” 沈冀秋把头埋得很低,他很少哭,从小父亲就教育他只有懦弱的alpha才会哭泣,强者应该学会争取自己想要的。 其实他没有那么多想要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的时候他还在军校宿舍,被晨练铃声催着下楼。偶尔捉弄下季软,在格斗课上和夏厉景打个你死我活。 沈上将眼神复杂,少有的露出一个父亲面对孩子的无奈神态。 “你这是在威胁你父亲吗?” “我怎么敢威胁您,我又拿什么威胁您?” 如果真的有在意过他,在意过妈妈,又怎么会铤而走险走出这样的事情。 沈冀秋哽咽道:“小时候我过生日,想要和妈妈一起吃顿饭,您教训我,说完意志软弱,把妈妈走送,那时候您有想过我吗?你知道我喜欢季软,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揭发了他,软禁他,陷害季元帅,您有想过我吗?您明明看到我在军校多么努力,却一次又一次地和帝国勾结,出卖自己人的时候,您有想过我吗?” “您从来都没有在意我……或许,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你喜欢的孩子。” 身沈上将胸口起伏剧烈,峥嵘多年在战场上练就的强悍身体第一次有了崩塌的迹象。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父亲,面对孩子的质问显得无措彷徨,回头才发现,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只有这一个孩子,冀秋冀秋……他对这个孩子的期望都藏在名字里了。 哪有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他以为是他的割舍,他的疾言厉色使得沈冀秋处处优秀。 “父亲我最后请求您一次,收手吧。” 沈上将沉默良久,几次开口,声音颤抖:“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沈冀秋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我会用自己地方式结束这一切。” 第73章 终曲 两个月后。 战争以帝国宣布投降为结局告终,沈上将自首,随行的还有沈冀秋和陈大校。沈上将因叛国罪被罚终身监禁,而沈冀秋被开除了军籍判有期徒刑两年。 季软和夏厉景去监狱看过他一次,看到两人牵着手,沈冀秋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句恭喜,就转身离去,再也没露过面。 车开到了季家门外,夏厉景对着镜子整了整军服领子,做了个深呼吸。 按下门铃,没过多久就来了人。 老管家打开门就看到拐走他们小仓鼠的alpha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口。 “忠叔。” 夏厉景嘴甜,从前见季软是这么叫的夜跟着叫了起来。 “软软在吗?我们今天越好要出去的。” “啊……这个啊,软软在里面,但你可能得先问问元帅。” 夏厉景点头,“这个自然。” 想娶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儿子,怎么能不问问老丈人呢。 “麻烦您带我去见元帅。” 忠叔领着他进了门,直奔二楼的书房。 “元帅,小夏少爷来了。” “进来吧。” 夏厉景进屋看到季元帅正坐在沙发上和季软聊天,桌上摆着小仓鼠喜欢吃的点心。 看到夏厉景,季软眼睛一亮想起身但余光瞥到了一脸严肃的父亲,又乖乖坐好。 两人含蓄地对望一眼,夏厉景拿出了军校高材生的优良作风,挺直身板行了个漂亮的军礼。然后又像个普通晚辈看望长辈那样问候:“季叔叔您好。” 季元帅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他至今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儿子被别家的小子给拐走了这一现实。 两个年轻人无名指上戴着同样的戒指,婚是上周定的,在军校的新生入学仪式暨联邦特种作战军校omega实验班开班典礼上。 季软因为在战争中的贡献被授予三等功,并且得到了特批,可以以omega的身份继续在军校学习。 有了这个先例,军校今年特地开放了omega实验班,只要通过入学考试,omgea也可以成为联邦军官。 而夏厉景则被授予了联邦勋章,成为联邦军校第三位获此殊荣的学生。 两人作为代表在典礼上发言,快结束时夏厉景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当着一众包括季元帅在内联邦高级将领的面求了婚。 气得季明简差点跳上台揍人。 小仓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现在全联邦都知道两人要结婚的消息。 “软软,你先出去。” 季元帅温声对儿子道:“我有话问小夏。” 季软看了夏厉景一眼有些不放心,“爸爸,其实……你有什么问我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是omega他是alpha,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吃亏。” 小仓鼠看看自家大猫英俊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心说也不吃亏的。 “那……” 夏厉景朝他笑了笑,“没事的软软,我也有话和叔叔说。” “那,那你们不要吵架啊。” 小仓鼠犹豫地关上门,季元帅方才还挺温和的脸色霎时垮了下来,“我听说你们俩刚进军校就在偷偷恋爱,还住在一个寝室。” 季上校话里有话,要是回答得不好,那就是轻浮浪荡。 夏厉景虽没脸没皮,也知道老丈人是什么意思。 “是,开学的时候系统分配错误,我和软软偶然分到了一起。后来……我们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一起参加考核,我发现他虽然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有些娇气但骨子里很坚强,聪明又有韧性,大概是遗传了您的基因。” 季元帅面对恭维不为所动,“我们家软软向来都很优秀,喜欢他的alpha能绕这房子一圈。” 夏厉景浅笑,“是,没人能不喜欢他。” 季元帅轻咳一声,“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后来……我发现了他的omega身份,我们越走越近,我很清楚自己喜欢他,所以在一次行动中,我表白了,软软没有拒绝,我想他对我也有好感。” 夏厉景认真道:“我本来想慢慢来的,等软软安全离开军校,再登门拜访您,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那时候我只想保护他,让他不要再受到伤害,后来的事您也知道,我被注射了药剂失去意识,是软软他一直陪着我。” 第78章 想到儿子被标记,季元帅的脸色一沉。 “很抱歉到今天才跟您说这些,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唐突,您或许会对我不放心,我能理解……要是我以后生了omega我大概会把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alpha都狠狠揍一顿。” “但是,我对软软是真心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我会用生命保护他,给他全部的爱,像您一样宠着他包容他,请您同意我们在一起。” 夏厉景眼神坚定,碰上季元帅凌厉的目光也不闪躲。在长达一分钟的对视后季元帅叹了口气,“坐下说话吧。” 再不舍得又怎么样,谁让软软喜欢呢? 十分钟后门被打开,蹲在门口偷听的小仓鼠蹭地站了起来。 “爸爸……” “要出去可以,晚饭前必须回来。” 夏厉景走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把软软安安全全地送回来。” 几天没见面,两人到了车里情不自禁亲了一会儿。季软喘着气,推开饿狼扑食似的夏厉景。 “你,你刚刚和爸爸说了什么呀?” “叔叔在和我商量他什么时候抱孙子,他老人家挺着急的要不我们努力努力?” “呸,”小仓鼠脸上一热,“你,你想得美。” 夏厉景乐呵呵地看着他,神采奕奕,明显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刚刚我和叔叔商量婚礼的事情。” “爸爸没有打你吗?” 季软想到某次偷听爸爸和忠叔的对话,说夏厉景要是敢上门提亲就把他的腿打断来着。 “当然没有,叔叔可喜欢我来着。” “你就贫吧。” 季软也跟着笑,“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去联邦的烈士陵园,我要娶媳妇儿了,得带给我大哥看看。” “那,那我再去换身衣服。” 夏厉景揉着他的头发,“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想带你去看看。” 他想让大哥知道,他生活得很好,他找到了当年的真相,他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伴侣。 他们赶到陵园时,日暮低垂,落日余晖洒在被松柏和风铃草环绕的墓碑上,像烈士肩膀上的金色勋章。 季软把在花店挑选的木棉花放在石阶上。 红色的花瓣如血如火,正如碑上刻着的墓志铭:后来者的光辉抹不去悼铭,我们不再讴歌英雄,我们记载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