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同人] 天童觉的恋爱游乐园》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天童觉的恋爱游乐园》作者：云上千里【完结+番外】 简介： 妖怪少年与妖怪少女的故事。 导读（避雷针）： 1、主天童视角，以其成长故事为主。 2、双向奔赴，略狗血，介意慎入。 希望大家可以期待下本。↓ 《我的男友孤爪君》，流水账日常小甜文。 内容标签： 体育竞技 校园 排球少年 治愈 主角视角天童觉般若葵配角牛若白鸟泽 其它：排球少年； 一句话简介：天童觉的恋爱游乐园 立意：少年时期甜蜜酸涩的恋爱 1|第1章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天童觉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上学。 这是他去白鸟泽高中的第一天。 在玄关穿鞋的时候，妈妈走过来递给他一个便当盒。 天童说：“不用啦妈妈，我住宿舍的，你自己带去医院中午吃吧。” 妈妈把便当盒的盖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摆列的很整齐的牡丹饼和麻薯，看上去很有春天的气息。 “带去和新同学一起分着吃。”妈妈的眼底有着很重的黑眼圈，那是连续夜班的后遗症。 “知道啦。”天童把便当盒放进自己的书包里，打开门，带着春天气息的空气涌进来，他用力的呼吸一口气：“我去上学了。” 妈妈说了句「一路顺风」，最后还加了句：“小觉，要记的好好吃饭。” 天童点头。 从天童居住的地方，到白鸟泽学园，要先乘坐一小时的电车，再坐一刻钟的地铁，所以他才要这么早出门。 天童是排球部的体育特招生，在正式入学之前，就已经随队训练，平时都住在宿舍，昨天特意从学校跑回来，就是为了想见一眼，已经连续出差半个多月的爸爸。 再者，他觉得，开学的第一天，还是应该从自己家去学校。 因为时间很早，电车很空闲，但是转地铁的时候，穿着白鸟泽校服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开学第一天，新生不用训练，但是二三年级还是要坚持早训的，天童没有发现认识的人。 地铁在下一站停下，人流进进出出，一个穿着白鸟泽校服的女生走了上来，和天童擦身而过的时候，手中提着的纸袋撞到了他的腿上。 “对不起。” “没事。” 女生站在扶杆边，天童偏头看了一眼。 挎包上是酷洛米的挂件，手机链也是同款，手里提着的，刚才撞到自己的是绿色格子的纸袋。 也很有春天的气息。 * 迈入车厢那一刻，般若葵就看到了那个红发少年，对方实在太显眼了，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白鸟泽的制服，长长手臂抓着上方的拉环，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太高，他微微有点驼背，眼睛盯着面前的液晶屏幕，认真的看着广告。 着急下车的人冲撞过来，般若葵被撞了一下，手中的纸袋唰的撞到了红发少年的腿上。 她急忙道歉，得到的是一声有点散漫的回答：“没事。” 站在扶杆旁，般若葵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飘了过来。 她假装没发现，眼睛直视前方。 下了车，对方也一路跟在自己后面走，不紧不慢的，自己也甩不掉。 般若葵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停下脚步，熟稔的打着招呼：“大叔，肉包子三个，要多汁的。” “呃……”走在自己后面的少年发出惊讶的声音，随后忍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 般若葵转头去看他的时候，对方已经迈开步子，走到她前面去了，没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提着打包的包子再启程的时候，红发少年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般若葵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在意对方，应该是自己看到对方背着排球部的背包的缘故。 她到了学校，熟门熟路的去了排球部的体育馆，二三年纪已经开始在早训，还有个她很熟悉的身影在高高跳起扣球。 “牛岛。” 牛岛若利跑了过来，言简意赅：“葵。” “阿姨让我给你带东西来。”般若葵把手中绿色格子的纸袋放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刚刚买的三个肉包子也一起放在了纸袋里。 “阿姨说，林氏盖饭不能放太久，先放宿舍的冰箱，中午的时候热一下吃吧。” “哦。”牛岛若利点头，提着袋子放在边区，然后继续跑去练习。 般若葵回到教室，开学第一天，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到了，她在黑板旁边的座位排次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靠窗最后一排。 嗯不错，漫画里主角的位置，在后排也完全不引人注意。 至于为什么会被这么排，肯定不是因为成绩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那个在日本女生中可以被称作巨人的170公分的身高。 般若葵往自己的座位走，旁边早就坐了人。 对方一头红发非常显眼，是早晨在地铁遇到的那个少年。 对方低着头在玩手机，般若葵也就没打招呼，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课本，等待上课。 一上午平安度过，第三节课结束时间是11:50，要等到第四节课后才能吃午饭。不过这个点大家都饿了，不少人都开始从书包里掏小零食吃，还有的男生干脆开始吃起便当。 坐在自己身边的红发少年也掏出了一个便当盒，般若葵以为他也要和其他人一样提前吃午饭，没想到对方却从便当盒里拿出了一个用保鲜膜包裹的牡丹饼，剥开保鲜膜，啊呜一口吞下，把口中塞得满满，脸颊鼓鼓，随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看着对方那幸福的吃相，般若葵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她开始去在自己书包翻找，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不过很不幸，今天她什么都没带。 咀嚼声和吞咽声就像在耳边，般若葵吞了下口水，突然觉得很羞耻。 “你要吃一个吗？” 红发少年的便当盒里，牡丹饼和绿色麻薯排列的很好看，每个点心外面都包了一层保鲜膜，这样不用筷子也可以直接吃。 “来吃一个吧。” 被发现了，般若葵顿时觉得有点脸红：“不用了。” “毛豆馅麻薯，吃吗？” “谢谢。”般若葵听到毛豆麻薯两个字，立刻答应。 “自己拿吧，我一直这么举着，好累哦。”少年的眼睛特别大，看人的时候带着探究的意味，仿佛要看到别人心里去。 般若葵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起来：“好好吃。” “那就再来一个吧。”他又说。 “不用了，我都吃掉的话，你就没了。”般若葵摆摆手。 “不要紧，是妈妈特意让我带来分给同学吃的。” 和同学分便当，小孩子吗？般若葵想着，但是又觉得这个麻薯真的很好吃，比她自己家做的还要好吃。 “你妈妈不会是日式点心师傅吧。” “不是，是护士。” 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同学，突然跳上了讲台。 “大家停一下。”那个男生张开手，示意大家安静：“我刚才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事！” 第2章 有几个人附和他：“什么有趣的事？” “我们班级里有一个妖怪组合！”男生兴奋的拍黑板。 “什么组合？有艺人吗？”有的人一头雾水。 又要来了。看着逐渐被引起兴趣的同班同学，般若葵无奈的叹气。 小学，初中，现在高中，如无意外，将来大学也会同样。 她干脆自己主动自爆，举起手来：“是我，般若葵。我说你们一半的人都认识我的吧，毕竟大家都是一起从初中部直升来的。” 初中部一起直升的同学都在笑，高中才考进来的同学则是在惊讶「般若」这个罕见姓氏。 本以为到此为止，但是男生却继续拍黑板：“不止般若你一个人，还有一个！” 男生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名字。 般若葵，「般若」画了圆圈。 然后是，天童觉，「觉」上画了圈圈。 “天童是哪位？快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般若葵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红发少年，懒洋洋的举起自己长长的胳膊。 “嗨，是我。”他看上去并不高兴，但是语气却轻松愉快：“我就是天童觉。” 妖怪组合。 妖怪少年与妖怪少女，初见。 2|第2章 第2章桃太郎与汉尼娅少年坐在座位上，也不动，懒洋洋的抬起自己长长的胳膊。 “我就是天童觉。” “觉是什么？” “妖怪吧妖怪。” 有学生在小声议论，最先跳在讲台上的男生走过来，朝天童伸出手：“天童君，你好，我叫鬼头桃太郎！” 这名字真是超级厉害，鬼头就鬼头，名字还叫桃太郎，他的父母也不觉得矛盾。说起来，自己这个班怎么回事？是按照妖魔鬼怪分的班吗？ 般若葵忍不住在心里这么嘀咕。 天童会如何反应呢，会不会马上吐槽哇你的名字也好厉害哦。 般若葵手托腮，等待天童的反应。 天童没有和那个男生握手，而是从自己便当盒里拿了一个牡丹饼，放在鬼头桃太郎的手心。 “这个给你，桃太郎君。”天童大大的眼睛里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与传说相反，妖怪给桃太郎糯米团子了，妖怪要收桃太郎做仆人了。 “谢谢！”鬼头桃太郎把牡丹饼塞进口中，竖起大拇指，微笑着比了个棒棒的手势，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被天童戏弄了。 般若葵忍不住，她赶紧拿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免得被别人看到自己在忍笑。 天童盯着吃的正欢的鬼头：“再给你1个吧。”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鬼头桃太郎一边致谢，一边回到自己前面的座位。 传说中桃太郎的三个糯米丸子，送出了两个。 天童君接下来会如何处理呢，等第四节课下课的时候，再给鬼头一个么？ 不对。般若葵突然反应了过来。最先的团子，他给了自己。 般若葵忍不住转头去看天童，天童也在看她，脸上的微笑似乎在说哦你发现了哦。 般若会低头看课本，眨眨眼，又转头去看天童。她很奇怪，为什么对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般。 这是她的猜测，依旧被少年捕获，他很直白的开口。 “我知道的哦……汪。” 第一个收到桃太郎团子，成为他仆人的，是小狗。 * 第一个收到桃太郎团子，成为他仆人的，是小狗。 这个梗是在把牡丹饼放到鬼头桃太郎手中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和自己一起被称作「妖怪组合」的妖怪少女，刚才很大方的站起来介绍自己。 般若葵，奇怪的名字。 天童不喜欢自己被称作妖怪，小时候在排球教室，其他小朋友就是以「妖怪不能来人类的队伍」这种借口排斥自己。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高中生，还是高中才升入白鸟泽的特招生，没有必要为名字这点小事去生气。 不过对于那个叫鬼头桃太郎的男生，他确实存有一点报复的心理。所以借着送牡丹饼小小的戏弄了一番对方。 可是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乐呵呵的接受并且称赞好吃。 这家伙是笨蛋呢。天童对他马上失去了兴趣。 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明白了，天童的余光看到她用书本挡着脸，像是在忍笑，露在外面的白皙的皮肤都涨红了。 第二个牡丹饼放到鬼头手中的时候，天童在猜测女生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她反应的很快，因为她朝自己看过来，表情带着惊讶和疑惑。 “我知道的哦……汪。”天童很期待对方的反应。 本想看女生窘迫或者生气的模样，谁知道她突然举起双手做爪状，然后对着天童：「汪」了一声。 * 第四节课后，般若葵去白鸟泽的食堂吃午饭。 白鸟泽学园有四个食堂，除了住宿生专用的体育馆食堂只有早晚开放之外，其他的三个都是中午开放。 中学部和高中部都在一起用餐，般若葵早就已经熟门熟路。 食堂里不少人带着便当，她心想，既然带了便当就在教室吃嘛，干嘛非要跑到食堂来。但是想到那些人都是陪朋友一起来，她顿时有些沮丧。 可爱娇小的女孩子的朋友也同样可爱娇小，可爱要扎堆才会更可爱，般若葵的身高注定她找不到朋友。 她自己买饭，赌气占了四人座，独自吃完，然后自己回到教室。 啊高中也要这样一个人度过吗？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人么—— 有趣的人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天童君，你吃过饭了吗？”般若葵回忆了下，似乎没在食堂看过这个显眼的红发。 “嗯，早晨的牡丹饼。” “就吃那个？” “我饭量小。” 眼前的男生虽然长得高，但是确实有点瘦，显得眼睛特别大。 他的手机里传来游戏战斗声。 “你在玩什么？” “一款末日游戏。” “好玩吗？” “还行。” “叫什么名字，我回家下载。” 天童抬起头来：“般若同学也玩游戏吗？” 般若葵点头：“以前我玩第五人格，不过现在不玩了。” “为什么不玩了？” “组队的时候遇到猪队友，队友全军覆没之后，被屠夫抱着丢进地窖了。” 般若葵想起来那局游戏就生气，如果是被约瑟夫这样的帅哥公主抱也就罢了，被小丑溜一路放生那可真是丢脸到家。 “诶，女孩子不都玩原神么。” “啊也玩，26级就卡级，一怒之下删游。” “噗——那你现在玩什么游戏？” “什么也不玩了，就养蛙。” “那我们加line吧。”天童退出游戏：“晚上你下载完游戏，我带你玩。” “好啊。”般若葵掏出手机，和天童加了好友。 她看到天童给自己的备注：汉尼娅。 汉尼娅，般若的读音。 * 说话干脆利落，一点不扭捏的女生，天童还是第一次遇到。 第3章 无论是张牙舞爪的对着自己「汪」一声，还是大方的和自己聊着游戏，都和天童以前遇到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日本的女生从小被教育「可爱即正义」，然后大家可爱成了千篇一律。 般若同学和那些女生不太一样。 “天童，你吃那么少，还能长那么高，真了不起。”女生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说。 “我基因好。”天童说。 “那我就是基因变异。” 听到对方突然这么说，天童愣了下：“怎么说。” “我家兄弟三人，哥哥和弟弟都不到170，就我一个女生长这么高，祖母天天担心我将来嫁不出去。” 这也是，能和初次见面的人聊得话题么。天童疑惑，不过他还是很贴心的回话：“找个个子高的男朋友不就解决了。” “对。”般若葵点头。 天童看到她在line上给自己的备注：觉。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天童去体育馆参加排球部的训练。 白鸟泽是全国大赛常客，排球部网罗了不少县内的优秀人才，比如牛岛若利，天童来白鸟泽之前就知道他。但是当「怪童」是和自己一起站在网的同一边时，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称赞牛若的才能。 训练自然也非常辛苦，教练也格外严厉，经常有队员被叫到场下去训斥。 天童倒不是很害怕鹫匠教练，他的预测拦网在训练中游刃有余。 去年来白鸟泽面试的时候，自己很老实的告诉鹫匠教练，只想随心所欲的打球，本以为被誉为强者的白鸟泽不允许存在个人主义的球员，结果出乎意料，鹫匠教练只说了一句「只要能得分就不会说什么」，顺利的让天童通过了面试。 白鸟泽搞不好是自己的乐园呢，天童想。 还有，刚上学第一天，就遇到了有趣的人…… 【汉尼娅】：游戏下载好了。 天童发过去自己玩的游戏区的名字，让般若葵去创建角色。 十几分钟后。 【汉尼娅】：创建好了。 天童：id截图给我，我加你好友。 对方发来了id号，天童加了好友，然后点开对方头像查看。 他原本趴在宿舍的床上玩游戏，看到对方资料的那一刻，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上闷笑。 好有趣的女孩子。 为了吸引玩家，游戏里的女生角色人设特别多。除了各种性格之外，还可以自己捏脸，时装也层出不穷。 但是般若葵给自己选了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角色，捏脸的时候，还在脸上加了一道伤疤。 帅气倒是挺帅气的，但是…… 【觉】：通常不是玩女角色的嘛。 【汉尼娅】：他一米九！ 【觉】：可以免费改一次角色设定哦。 【汉尼娅】：他一米九！ * 游戏是个好东西，能够让陌生的人迅速熟悉起来。 【觉】：现在新手村吗？ 般若葵看了下游戏里的地图：在森林。 【觉】：不要动哦，我现在去找你。 系统提示：无敌小甜甜正在来找你，请勿移动。 无敌小甜甜，这名字可真绝。般若葵这么想着，下一秒等看到天童的游戏形象，她觉得更绝。 是个女生角色，捏了一张可爱的脸，穿着女高制服，裙子短的不能再短。 般若葵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汉尼娅】：这角色真绝。 【觉】：换一套。 他真的换了一套魔女的装扮，黑色面纱遮脸，裙子长到脚踝。就是换装的时候，在空中优雅的转圈，让人有点眼晕。 【汉尼娅】：通常不是玩男角色么？ 【觉】：女生比较容易组队哦。 【汉尼娅】：现在做什么？ 【觉】：在森林里先升级。 【汉尼娅】：你呢。 【觉】：回庄园做装备，打副本。 【汉尼娅】：家？ 系统提示：无敌小甜甜对你发来邀请函。 般若葵点开邀请函，被传送到了对方庄园门口。 庄园的名字叫做「游乐园」，三层的白色建筑，家具和壁纸都运用了大量粉色，看上去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 【汉尼娅】：糖果屋。 【觉】：bingo！猜对了。 客厅里有个茶杯沙发，游戏里的沙发、床之类的都可以恢复体力，般若葵想去坐下，却发现找不到坐下的窗口提示。 【汉尼娅】：坐不了诶。 【觉】：对哦，因为我们要先…… * 游戏里，要先「结为室友」才能使用对方家具。结为室友不光可以使用对方家具，所有资源也是共享的。所以结为室友也被大家戏谑为「结婚」。 天童觉得就算是在游戏里，对着第一天见面的女生说这种话也过分了，说不定还会被定义为骚扰。 【觉】：你要先升级，30级就可以造家具了。 【汉尼娅】：ok 般若葵创建的那个金发男角色还在自己的「家中」参观，天童心想，今天和这位「新朋友」交流的够多了，所以他打算退后一步。 【觉】：我要去打副本了哦，你一会在门口点传送，就可以回去了。 【汉尼娅】：bye—— 天童和队友们组队进了副本，打完一局之后，他准备下线，点开好友同学录，发现般若葵还在线。 他没再打招呼，直接点了退出游戏。 隔天在学校见到，般若葵也只是普通的打招呼，并没有问他游戏的事，这让天童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觉得，对方也许只是礼貌性的说想玩这个游戏，可能很快就没了兴趣。 毕竟喜欢这种末日战斗类游戏的女生并不多。 果然，接下来几天，天童也没看到过般若葵在线，看来是真的没兴趣了。 天童有些失望，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周五，他训练完，洗完澡后，例行的在睡前玩半小时游戏。 登录游戏之后，他看到好友栏里，般若葵的头像是在线状态。 想了想，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觉】：今天想起来玩游戏了么。 【汉尼娅】：我每天都有在玩。 【觉】：一次都没碰到过诶。 【汉尼娅】：每天早起半小时做任务。 【觉】：……厉害，我只在睡前玩半小时。 消息发过去很久没回，天童也不在意，正在看系统发的最新地图攻略的时候，般若葵回了消息。 【汉尼娅】：刚才满30级了。 【汉尼娅】：走吧，我们「结婚」去。 诶？ 天童看着游戏里发来的消息，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3|第3章 周日下午四点结束训练，天童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濑见和大平狮音。 白鸟泽排球部的社员很多，不过只有正选住宿舍，濑见是队里的二传手，大平狮音是ws，和牛岛若利一样都是从初中部直升的。他们看到天童背着包出来，狮音先打了招呼：“天童君，要去商超吗？” 第4章 天童摇头：“不，我要回家。” 有点帅气的濑见英太好奇：“不是长假也要回去吗？” 天童点头：“嗯，稍微有点事。” 每周回家的时候，总有人问他，为什么要特地坐一个小时多的车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再六点多起床坐车回学校参加训练。 但是天童如果真的对他们说了原因，说不定会被嘲笑。 天童是要回家陪妈妈吃饭。 天童是独生子，妈妈是护士，爸爸是机械公司的职员常年出差。如果自己不在家的话，只剩妈妈一个人，她怕麻烦肯定会随便吃泡面或者便利店买来的便当。所以天童每周都会借口回家陪妈妈吃饭。 他需要先乘坐一刻钟地铁，然后再去坐公交车，周日的地铁人流没有平时那么多。从出口走出来的时候，空气里漂着诱人的香气。 不止是四月底樱花盛开，万物复苏的生机，还带着一股甜甜的香气。 南瓜挞的香味，天童很快就辨认出来那股香气，他想起妈妈爱吃这个，就追着香味去寻找。 在街角的不大的蛋糕店，推开玻璃门，风铃碰撞的清脆声提醒了正在柜台后发呆的人。 “般若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天童微微弯腰，问着柜台后的少女。 因为是休息日，她没有穿白鸟泽的白色制服。而是穿着白色衬衣外面套着印着店名字的褐色围裙。 “临时被叫来帮忙。”般若葵的眼睛在蛋糕店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 天童点点头，不打算追问，他弯下腰，把玻璃柜台里的甜品一个个的看过去，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南瓜挞。 “我要2个，这个。”他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天童君你喜欢吃南瓜挞啊。” “我妈妈喜欢。”天童直言不讳：“所以买了回去跟她一起吃。” “天童君，你好孝顺哦。” 听上去像是客气话，不过天童依然点头。 “嗯，我最喜欢妈妈了。” 父母辛苦把自己养大，说一句最喜欢妈妈和爸爸，为什么会被嘲笑呢。 “般若同学也是这样吧——” 原本只是随意一问，不过对方却垂下眼帘，像是在玻璃柜里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她又拿了两块甜点放进了装南瓜挞的袋子中。 是巧克力千层酥和奶油水果小馅饼。 “这两个也给你吧。” “诶这样好吗？我还是付钱吧。” “没事，我家卖到最后只剩一块的点心，都会几块放一起做盲盒。”般若葵说：“既然天童和我是同学，这次就算是特别优惠。” 对方这么说了，天童也不好拒绝，只能大方接受：“哦，那谢谢。”他又问：“般若同学刚才说「我家」，你家是开蛋糕店的啊。” “不是，日式点心店。” 怪不得，当时自己给她麻薯的时候，她会问是不是日式点心师傅做的，说起来，自己不是班门弄斧了嘛。 天童想着，又问。 “诶，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哥哥的店。” 她把包好的甜点顺着柜台递过来，天童没有马上接。 他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把什么东西握在手心，然后伸到般若葵面前。 “虽然算不上什么回礼，不过……” 般若葵伸出手来，天童握着的拳头松开，一个小小的酷洛米的钥匙环，落到她的手心。 “地下商街的扭蛋机抓来的，你喜欢的吧，酷洛米。” * 天童离开后，般若葵拿起那个酷洛米的钥匙环在眼前晃了晃，摇摆的玩偶带着催眠的魔力，让人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般若葵其实不喜欢酷洛米，喜欢酷洛米的另有其人。 她把那个玩偶放进口袋中，感受到身后传来两道诡异的注视。 浅色头发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矮个青年从后厨探出身子，幽怨的问她：“小葵-刚才那个帅哥是谁？” “同班同学。” 般若葵把围裙脱下来，丢到哥哥的怀里去。 “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吗？留下来吃饭吧。我最近又学了新菜式。” “我出来的时候，答应妈妈回去吃饭的。”般若葵回头：“你偶尔也回家趟，学着做个孝顺的儿子怎么样？般若花。” 蛋糕店的名字叫「花的世界」，取自哥哥般若花的名字。 般若家的人都很奇怪，男生的名字全是用花命名，哥哥叫花，弟弟叫兰，听上去女里女气的。 般若花比般若葵大了七岁，是个不愿意继承家里日式点心店的逆子。 般若兰比般若葵小了一岁，是个乖巧懂事的男生，正在白水馆读初三。 般若葵回家的时候，已经到晚饭时间，祖母和妈妈正在厨房忙碌，她走过去和弟弟一起摆桌子。 “爸爸不回来吃吗？” “今天在工厂那边吃。” 一天当中，般若葵最不喜欢的就是晚饭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人最齐，然后大家的话题一定会围绕着她。 就像是对待三四岁的小朋友一样，每努力吞下一块青菜，周围的大人都要拼命的鼓掌「好厉害」——就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知道他们很努力的让自己开心，但是般若葵不太喜欢。 吃过饭后，她很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间的书柜。 书柜第二层，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酷洛米，还有一家四口的照片，她把天童给自己的那个也放了上去。 般若兰敲门：“姐姐，你最近在玩末日游戏吗？我也想玩。” 般若葵：“不打算玩了。” 般若兰：“诶为什么？” 般若葵：“本来打算和同学一起玩的，可是级别差太多。” 游戏里有防作弊机制，相差30级以上不能组队打副本，般若葵现在偶尔上去做做日常任务，升级遥遥无望。 * 【觉】：不可以哦，般若同学。需要好感度100点才能做室友。 【觉】：好感度要打一起打副本才能刷。 【觉】：般若同学要努力升级才行。 天童觉在回去的公车上打了一局游戏，翻看好友资料，发现般若葵上次登录时间是60小时前。 果然女生对这个游戏很快就没兴趣了，能坚持一个月也算是很厉害了。 不过因为这个游戏，般若葵变成了天童在班里目前关系最好的同学。果然杂志的建议是正确的，游戏交友很便捷。 六点多到家，家里没人，妈妈还要半小时才能到家，天童就先把甜点放进冰箱，然后拿出来食材做准备。 父母都在工作的独生子，从小什么都要会一点。等米饭煮好，食材洗切完毕，妈妈也到家了。 母子两人吃了顿愉快的晚饭，天童一直在跟妈妈聊天，说白鸟泽学校多么豪华，教学楼像是酒店一样，说自己的队友多么厉害，说大家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零食回来开一年级的迎新会，说训练之后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去抢浴室。 妈妈脸上的笑就没停止过。 等把甜点端上桌的时候，妈妈尝了一口：“这个真好吃——不过小觉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第5章 “有两个是班里同学送的，蛋糕店是她家开的。”天童也吃了一口奶油水果馅饼，确实超级好吃。 “她？”妈妈捕捉到了关键词，偷笑。 “嗯，稍微有点奇怪的女孩子，名字也奇怪，姓般若。” “般若？”妈妈手中动作停了一下：“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 “说是家里开日式点心店的。” “不是那个，是医院那边的……”妈妈努力的回忆着，不过看样子一时想不起来，转而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天童眨了眨眼，明智的没有再追问。 次日早晨，天童在地铁上又遇到了般若葵。 她这次提着一个鹅黄色的纸袋上了地铁，看到天童很自然的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边。 “妈妈说甜点很好吃，让我谢谢般若同学。” “那太好了。” 简单的寒暄，就像是路上碰到的普通的同班同学，没有过于亲近的关系在里面。 面前的女孩到耳边的栗发干净利落，制服散发着好闻的洗衣液的香气，手里提着的鹅黄色纸袋，能看到装着水果点心，还有几个冰箱里的白色密封盒。 是带了便当来吗？天童想，但是他好像没见过般若葵带便当去学校，她一直都是去食堂吃饭。 路过早餐店的时候，天童嘻嘻笑着问般若葵今天不买多汁的肉包子么。 般若葵：「笨牛说暂时吃够了」。 笨牛？天童没听明白，但是也不好多问。 在学校里分开，天童要先去宿舍，然后再去参加排球部早训，般若葵直接去了教室。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什么交流。 天童发现般若葵早晨带着的鹅黄色纸袋不知哪里去了，也许是放在了储物柜里吧，他想。 一直等晚上结束训练，在体育馆的食堂吃饭的时候，他才又看到那个鹅黄色纸袋。 纸袋被放在冰箱里，队友牛岛若利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密封盒放进了食堂的微波炉中。 “若利君不吃食堂的饭吗？”天童端着饭走过去，好奇的问。 “今天不吃。”牛岛的话永远这么简洁。 濑见走过来：“哦，小葵又送东西来了。” “小葵？”天童隐隐感觉到答案是自己猜测的那个。 “般若葵，若利君的青梅竹马。”濑见说：“从我们中学时候，小葵每周都给若利君送东西来……真羡慕啊。” “哦哦，那个小葵，是若利君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天童说的太快，后面的声音又放轻，除了牛岛没人听到。 牛岛若利在想怎么回答天童，解释起来似乎很麻烦，他又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干脆的忽略了后半句，用了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认的感叹词。 “哦。”牛岛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了这么一句。 噼里啪啦，有什么碎掉了。 是初次萌生的，少年懵懂的好感。 4|第4章 第4章直球与躲避球体育馆内，白鸟泽一年级和二三年级组成的联合队伍在打练习赛。 “天童拦的漂亮！”场外的大平狮音在鼓掌称赞。 场上和自己同一队的濑见也由心佩服：“学长中途改变了击球路线，真难为你能拦住。” “没什么，直觉罢了。”听到队友称赞内心十分开心，却还在表面上保持平静的天童，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在凡尔赛。 预判和直觉，是天童的才能。 只可惜这种才能只能存在于排球场上。 周一，天童比平时更早一刻钟出门，如他所愿，没遇到般若葵。 早训时，般若葵又给牛岛若利送东西来，这次手里提着的是粉色的袋子，让人联想到少女纯真的告白。 般若同学喜欢高个子的男生，选择游戏角色的原因都是因为对方身高一米九。若利君又高又帅，身高多少来着？189公分？190公分？总之和般若同学很配。 果然神明和英雄才是更受眷顾的一方。妖怪怎么能痴心妄想呢？ 牛岛跑过去，接过粉色的袋子，不知他们聊了什么，两个人一起往天童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天童觉的自己的目光应该和般若葵碰撞在了一起，随后看到对方抬起胳膊来朝着这边挥手，迟疑着要不要回应的时候，也就那么一两秒钟，身边的濑见君已经抬起手来打招呼：“早啊，小葵。” 细长手指抓紧手中毛巾，天童掩饰的拿起来擦拭并不存在的汗，将自己的脸埋入手中的毛巾，让无人发觉的自作多情的尴尬缓缓消散。 牛岛提着粉色的袋子走过来。 “天童，肉包子吃吗？” 天童从毛巾中抬起头来：诶？ 肉包子？若利君你和肉包子一点都不配，喂怎么回事你还已经吃上了。 “哦，小葵又买了那家的肉包子啊。”濑见毫不客气的拿了一个：“确实好吃。” 已经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嚼着的牛岛若利耿直点头：“嗯，比学校便利店的好吃。” 大平狮音和山形隼人也各拿了一个，天童没要：“我就算了，吃完早餐就吃不下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昨天晚饭之后还是吃了蛋糕，八点多还拿着巧克力pocky和jump漫画在宿舍各种串门。”大平狮音毫不留情的吐槽。 “甜点是另外的胃嘛。”天童辩解。 “甜点也有。”牛岛看纸袋：“南瓜挞。” 牛岛皱眉：“我不怎么喜欢南瓜挞。” 猛男都不喜欢甜点，狮音和隼人也不感冒，话不多看上去很稳重的添川仁拿了一个，一年级正选也就这么几个，大家关系处的不错，一起回宿舍换衣服。 濑见：“我也来一个。”他没忘了替自己再找个伙伴：“天童你不是挺喜欢南瓜挞吗？不来一个？” 天童：“我算了，最近减肥。” 此话一出，引来嘘声一片。 牛岛若利眨眨眼，不解发问：“为什么？你是我们当中最瘦的。” 若利君，做人不用这么耿直的！ * 隔壁女生的目光时不时会看过来，天童已经发现了好几次。 上课时候偶尔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对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过来。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悄悄的看过来。 其实天童稍微转头就可以回应，但每次他都假装没注意到。等女生移开视线，或者专心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他再悄悄的回看过去。 酸酸涨涨，奇奇怪怪的感觉。如果对方只是普通女孩子，天童肯定会主动出击。但是排球队队友的「女朋友」，男友还是那位王牌若利君。果然还是要和对方保持点距离才好。 只是有点不甘心，难得遇到聊得来、合拍的女孩子…… “天童君，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午休时候，教室外的走廊，从身后传来般若同学的询问。 天童在转身的时候，迅速地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 眼睛稍微瞪圆一点，唇角上扬，做出对男生而言有些可爱的表情，像是动漫里的猫咪，说话的声调也要上扬，欢快活泼一点。 “但是，我要先回宿舍一趟哦。” 第6章 “要很久吗？” “可能要稍微费点时间。” “那算啦，下次吧。” “嗯，下次吧。” * 为了让谎话看上去像是真的，天童特地回了一趟宿舍转了一圈，才又去食堂。 在食堂里排队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怕被对方再发现。买好午餐后，四处寻找无人的座位，看到自己的队友端着餐盘在前面走，眼睛顿时一亮。 “英太君。”如果不是还端着午餐，一定会蹦蹦跳跳的追上去。 濑见：“天童。” “英太君一起吃午饭吧。” “行。”濑见说：“正好若利君也在……” 天童开心：“若利君也一起啊。” 果然无论哪个学校，都在上演着二传手和他推的主攻手的故事呢。 但是等看到已经坐在四人餐桌前的身影……天童内心的小人抱头惨叫。 二传手和他的主攻手和主攻手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算是哪种关系啊？ “还有小葵呢。”濑见补充。 英太君，下次麻烦你把话一次说完好吗？ 濑见坐到了牛岛旁边，天童倒吸一口冷气，还是走过去坐在了般若葵身边。 “般若同学。” “嗨天童。”她朝着他打个招呼，然后转头过去继续和牛岛聊天。 “就是感觉有点纠结，不知道选哪个。” “哦。”牛岛嚼着米饭：“都选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真爱只能有一个。” 濑见好奇：“你们在聊什么？” 般若葵托着腮看他：“濑见伸出手来。” “不伸。”濑见看上去对般若葵很了解，果断拒绝。 她又转向牛岛：“笨牛手来。” “在吃饭。”牛岛咽下一口饭，纠正：“我叫牛岛。” “那还是天童吧。” 默默吃饭，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对话的天童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后被女生抓住了放在桌上的左手，被飞快的涂上了什么。 般若葵手里拿着两管试用品唇膏，其中一管涂在了天童的手上，另一管她涂在了自己的手上，她把自己的手背贴近天童的手，对比着，在天童看来相差无几的颜色。 “总觉得，天童君，更像本命呢。” 简单的，手碰着手，皮肤接触着皮肤，天童想自己已经够白了，但是女孩子果然更白一些…… “葵，你不吃饭吗？”牛岛帮他们打破沉默。 “就你话多。”般若葵收回手。 “所以，你不吃饭吗？葵。”牛岛开启自动时间回溯功能，重复问。 “刚才等人来着。”般若葵用桌子上的纸巾擦着手上的唇膏：“现在又不饿了。” “那也要好好吃饭。” 般若葵长叹了口气：“知道了。”起身去买午饭。 关系真好，天童心里有点遗憾的想。 有人和他想法一致，濑见：“若利君和小葵关系真好。” “嗯，我们关系很好。”牛岛点头，大方承认。 天童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 “走吧，天童，我带你去体育用品仓库。”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提前布置了任务，让体育委员去提前准备好球。 班里的体育委员有两个，女生一个，男生一个，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选出来两个，还不是现在推行所谓素质教育，每个学生都要给安排个职务，美其名曰培养自信心与责任心。 选体育委员的标准，身高、体育生。 天童两个都沾，他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同是还是排球部的体育特招，毫无悬念的被选做了男生那边的体育委员。 至于女生这边，个子最高的，就是般若葵。 “我都做了六年体育委员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女生无奈的说。 “般若同学不想做的话，就拒绝好了。” “这次不想拒绝。” * 预判和直觉，是天童的才能。无论对方打直线球还是斜线球，自己都能轻松的拦下来。 但是躲避球不一样。 确切的说，对方队伍里有自己在意的人。 女生和男生分为五队，为了公平起见，每个队伍六个人，三男三女，天童所在的队伍一路所向披靡，连续击败好几只队伍。 “般若vs觉，妖怪对决。”场外有人起哄。 天童「嘶」了一声，心想着这些家伙真是不绅士，好歹对方是女生，该怎么打呢？用出全力击中对方，让对方讨厌怎么办？或者被打痛了，对方会哭……无论哪种都很麻烦。 般若葵站在最前面，目光灼灼的直视着他。 这是宣战么？那么闪亮的眼神让人无法直视，只能移开视线。 左翼，击中，对方球员-1。 这次是右边，击中，对方球员-1。 擦着女生的耳边飞向后方的球，准确无误的击中，继续-1 “干得漂亮，天童！”队友在拼命鼓掌。 男生已经全部击中，对方场上只剩下了女生。这次，就算不想对女生出手也没办法了。 轻轻击中吧，左边的那位，抱歉了。 右边的这位也是…… “还剩下一个！”站在后面的男生朝着般若葵丢出了球，被轻松躲开。 “喂，你们行不行啊，对方就剩下一个女生了，别放水啊。”场外的队友继续起哄。 对方抛过来的球，没什么力气，就那么直直飞来。对于能够接住强力发球的排球部队员来说，要接下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天童轻轻舔了舔嘴唇，注视着前方。 接下来吧—— 直接朝着自己飞来的球。 接下来吧—— 咚…… 球撞在他的胸前，从双手间落了下去。 “啊啊啊天童！你行不行啊！这么简单的球，都接漏了么。” “男妖怪输给了女妖怪嘛可恶。” “别这么说太失礼了啦。” …… 结束了体育课，回教室的时候，天童看到般若葵在自己前面走。 她发现了天童，慢下了脚步来等他。 “刚才你放水了吧，天童君。”般若葵在体育课后只穿了短袖t恤，手上带着护腕，朝他无敌灿烂的笑。 “嗯，毕竟是女孩子嘛。”天童干脆大方的承认。 “另外两个你可没留情。” “比赛也是要赢的嘛。” 玻璃反射着阳光，女生的头发被染成金色，被汗打湿的发丝贴在皮肤上，皮肤也给人水润的感觉…… 是最近流行的湿发造型吗？或者单纯的运动过后不可避免的汗水。 “天童君，你人可真不错。” “谢谢夸奖。” 怎么可能不懂呢，对方的试探。毕竟「觉」是善察人心的妖怪。 肩膀不自觉的放松下去，微微驼起背，双手垂下来，天童跟在女生的身后走，走廊窗户里映出的自己倒影，就像是在随时想要捕猎的怪物。 目光直视着前方女生的背影，手背上，还有午饭时女生涂上的没有完全洗掉的唇膏。 第7章 抬起手，舌头轻轻舔过手背上淡红色的唇膏。 喜欢上了别人的东西…… 不妙啊，这种感觉。 是妖怪对人类的「垂涎」吗？ 真的很讨厌。 5|第5章 第5章秘密（1） 在游戏里做室友需要好感度100点，而攻略天童觉，需要好感度120点。 课间，般若葵和牛岛若利发消息。 “牛岛若利，我放学去看你们练习吧。” “叫若利就可以了。” “你没得选，牛岛若利和笨牛，你更喜欢哪个？” “牛岛若利。” 般若葵四岁认识的牛岛若利。 刚从山形县搬来不久，般若葵就被祖母带着去牛岛家，大人们觉得同龄的孩子很容易玩到一块。更何况是男孩和女孩，稍微培养一下感情，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但是般若葵从四岁初见牛岛若利的那个下午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法喜欢这个人。 大人们在和室聊天，般若葵和牛岛在隔壁玩具房玩，牛岛趴在榻榻米上画了一下午画。 该喝茶的时候，他喝茶，三点钟吃点心的时候，他也乖乖坐在矮桌旁用对幼儿而言端正的礼仪吃着日式点心，就是不怎么说话。 虽然如此，等大人们偶尔过来查看，问一起玩得怎么样的时候，般若葵还是要说——“和若利君玩很开心。” 如果不这样，下次就不会被带来了。家里也不好玩，哥哥般若花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走廊上碰到，跟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弟弟般若兰比她小了一岁，却被大人教着事事让着自己，般若葵觉得这样不公平，也觉得没意思。 所以她宁愿去牛岛家假装看绘本，然后发一下午呆，反正牛岛若利也从来不问为什么。 从四岁到十五岁，从幼儿园到高中，般若葵和牛岛若利维持着「在外人看来青梅竹马关系很好」的假象。实际上般若葵心里，自己和牛岛跟四岁刚认识的那个下午没什么两样。 青梅竹马暗生情窦，互相默默喜欢多年，般若葵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好笑。 竹马敌不过天降，何况世上男人有三十五亿，外加五千万。 下节体育课是游泳课，班里的男生过来约自己的邻座。 “天童，一起去体育馆吧。” 天童说：“我要先回趟宿舍，忘记带泳裤啦。” “你真粗心，话说住宿舍真好，忘记什么马上可以跑回去拿。”男生们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不是啦，是中午去社办开会太晚没时间回宿舍了。”天童解释。 “对了，ih预选赛快开始了吧。” “嗯。”天童说：“今天下午我们有练习赛，要来看吗？” 般若葵觉得这是天童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虽然在她的设想里，天童应该在某个课间突然探过身子来：“般若同学，下午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值日呢？” “诶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练习赛。” 目的不是替他值日，而是要告诉你，他有练习赛，提醒你去替他加油。 说这话的时候，天童肯定会用那种装可爱的语气，声调微微抬高一点，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唇角翘起来像是可爱猫咪。 还有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用发胶竖立起来的红色发尖抖动着，像是某种大型鸟类的公鸟，在求偶时不断地抖动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天童不是传统意义的帅哥，他的表情丰富的过头，看上去漫画里有点搞笑的男二号。至少和牛岛若利天生的王者气不同，和注重形象，随时保持「帅哥」包袱的濑见不同。甚至和豪放洒脱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山形隼人也不同。 天童怪怪的，但是般若葵觉得，自己眼中的天童应该和大多数人眼中的天童不一样，而且她觉得如果和天童在一起，应该永远不会觉得闷，她不知道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就是第一眼见到对方的时候，就在心里确认了这个想法。 般若葵觉得这都是牛岛若利的错，因为他的不善言辞，让她得了ptsd。 * 游泳课是男生和女生分开上的。 男生先去篮球馆自由活动，等女生们上完游泳课后，两批人再交换。 但是精力充沛的dk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呢。所以几个平时就很捣蛋的男生趁着看管老师不注意，悄悄从篮球馆跑到了游泳馆。 他们没忘了拉上天童。 打排球时候的「觉」被当做妖怪排斥。 但是教室里的「觉」却是大家亲近的对象。 无论你是神明还是妖怪，好奇的人类总会对你感兴趣。 白鸟泽的泳衣是那种很寻常的样式，青色，被称为死库水的连体泳衣。 就算这次上课的都是女孩子，但是大多数女孩还是很羞涩，有的双手还抱在胸前做无意义的遮挡。 一起来的男生在讨论哪个女生更可爱，天童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最高的身影上。 个子高，很显眼，身材很好，没有遮遮掩掩；没和其他人聊天，不合群……眼睛注视着水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随着老师的指挥，她们这一队，跃入水中。 其他人换气的时候，般若葵还在水面之下，久到让人怀疑她溺水的时候，她才从水底冒出来，换气，再次潜入水底。 喜欢潜水吗？般若同学。 轮到男生的时候，天童也尝试了下潜水。但是完全不行，四面八方的水一起涌来，让他有濒死的窒息感。 果然不愧是般若同学。 般若同学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不过大概是因为从初中部直升，很多人认识她，所以经常被叫去别的社团帮忙。绘画部的模特，戏剧部的临时角色。 她的人缘看上去挺好，碰见熟悉的人互相打招呼，被叫去帮忙的时候也欣然前往。但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一个人。 自己上学，自己吃饭，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 天童曾经好奇过，也许般若同学是什么隐藏角色。比如某一天某一日某个下午，自己偶然经过某个教室，发现了般若同学不为人知的才能…… 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才能，天童一直没想象出来。 下午的练习赛，很多人来体育馆观看，般若同学也来了。 若利君扣球，她大喊：“扣得漂亮，牛岛！” 濑见发球，她也喊：“发得漂亮，英太君！” 山形隼人鱼跃救球，她更激动：“哇，隼人大神！救得漂亮！” 这就是初中部一起直升的「友情」吗？还真是，白鸟泽全员吹。 也能替自己加油就好了，至今为止，还没有女孩子替自己加油过呢。 但是，若利君的女朋友，这几个字，又开始猛击天童的心脏。 算啦…… 对面主攻手跳起扣球，天童紧盯着对方，也同时跃起。 …… * 咚！被彻底拦下的球，重重的落入对手的球场中。天童在球网边开心的比「耶」。 “天童也太厉害了，每次拦网都能得分。”旁边有人由衷称赞。 不是拦网得分，而是干脆的拦网得分，而且几乎每次都能得分，这真的很厉害，因为连牛岛都跑过来跟天童说——“干得漂亮。” 第8章 白鸟泽的方针是以牛岛若利的进攻为中心。但是这样势必会让牛岛承受很大的得分压力，而牛岛不参与接球和拦网，也成为白鸟泽的弱点之一。 天童的加入弥补了这个弱点，在赛场上能够在网前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拦网得分还能分担牛岛的压力。 鹫匠老师是考虑到这点才把天童网罗来的吗？ 太帅了吧，天童君。般若葵心想，她没能像给其他白鸟泽正选加油那样喊出来，而是在即将喊出来之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会吓到天童君…… 般若葵多少能够察觉到最近天童对自己的疏远。他改变了自己上学时间，地铁上碰不到他了。课间的时候经常跑出去，走廊上呆到上课铃响，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问声早安，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了。 他们座位相邻，按说关系应该不错，之前也正是如此，课间的时候，聊聊游戏，聊聊昨晚的电视剧，甚至还聊到了彼此的私事——家人什么的，不熟的人根本不会聊的话题。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大概过个几个月，般若葵就会主动告白。 “天童，我好像喜欢你。”或者line上发个消息过去：“天童君，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天童君如果能答应就太好了…一起去什么地方吧，游乐园什么的，甜品店之类的…去哪儿都行，和天童君在一起，自己应该每天都会很开心。 不对，女孩子不能这样主动，女孩子应该害羞的、纯情的，像是漫画或者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要用可爱来形容。 但是，般若葵做不成可爱的女生，可爱的女生还有个重要的前提，娇小。 像她这样高个的女生，怎么可爱得起来啊。 球场上再次因天童的拦网得分而沸腾。 般若葵觉得自己刚才想得太多了。 神明之所以让她留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随心所欲的活着。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她朝着球场上高举起双手挥舞：“觉，拦得漂亮！” 球场上的少年身体震了一下，微侧身子，想转身，但是最后还是没转过来。 6|第6章 第6章轻佻周三，天童跟鹫匠老师请了假，一放学就收拾书包回家。 五月二十日是天童的生日，他想回家和家人一起庆祝，爸爸出差还没回来，天童想，今年也只能和妈妈一起度过生日了。 天童是个兴趣广泛的人，漫画、排球月刊，追星杂志、潮流穿搭，星座月刊……他都会买来看，他没有放学和假期时一起逛街玩耍的朋友，只能靠着书籍排解一个人时的寂寞时光。 在某本书上，天童看到一则趣闻，在某些国家的语言里，520谐音「我爱你」，不少人会在这天表白，情侣也会互相赠送礼物。 看上去真不错，为什么日语里不是这样呢，天童心想。 如果日语也是这样，那或许某天当某个人问自己，天童你的生日是哪天？ 他就可以假装漫不经心的、意有所指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我爱你（520）」。 不过霓虹人不会直接用「我爱你」这样的告白，他们会含蓄的表白说——“我喜欢你。” 「喜欢」有后退的余地，「爱」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大家都是这样，不愿意全部付出，于是给自己留了后退的余地。 天童现在回家转车的时候会多坐两站地铁，般若葵哥哥的店在前面的商店街，他担心会再在附近遇到她。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躲开，却又期望着会遇到。 如果般若葵不是若利君的女朋友就好了…… 在车站附近的蛋糕店取了提前订好的蛋糕，刚坐上公交车准备松口气，天童接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 【妈妈】：抱歉，小觉，今天医院有紧急手术，需要加班，不能陪你过生日了，等周末爸爸出差回来，再给你补上吧。 唉又是这样吗？天童虽然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忙碌，却还是会心情低落。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而是给妈妈回了消息。 【小觉】：嗯嗯，没关系的，等周末也一样，我也想爸爸了，妈妈你注意休息。 发完积极的信息，心里却闷闷的，天童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想要不今天干脆回学校吧。 蛋糕也和大家一起分着吃吧，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月的队友，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己想要生日礼物什么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窗外闪过熟悉的身影，天童愣了一下。在公车停稳的瞬间，从后排冲到前面，飞快的下了车。 穿着白鸟泽校服的女生蹲在马路边，正盯着面前一个不大的纸箱。纸箱里是一只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圆圆脑袋，湿漉漉的黑眼睛，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也没有萌宠该有的美貌，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而已。 天童看到女生从口袋里掏啊掏，然后掏出来一块巧克力，她剥开糖纸，眼见就要把巧克力送到小狗口中。 “唔啊啊啊啊不可以喂那个啊！”天童听到自己发出了抓狂的声音，他飞快的跑了过去，从般若葵手中抢走了那块巧克力。 “好巧呀，天童君。”般若葵眼睛一亮，高兴的跟他打招呼，外加寒暄：“天童君你喜欢吃巧克力啊？” “喜欢啊。”天童下意识的回答。 “喜欢到会抢小狗的食物呢，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啊……”般若葵继续翻口袋，果然又给她翻出来好几块。 根本不是这样！天童觉得般若葵有时候有点天然。 “般若同学，小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会中毒。”天童耐心又认真的给她解释。 “原来如此。”般若葵一副学到了新知识的表情，她看到了天童手中提着的蛋糕：“天童君你很喜欢吃蛋糕吗——怎么没去我家店里买呀？我可以让哥哥给你打折的。” “这是提前订好的。”天童说。 “是家人过生日吗？”般若葵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她好像读不懂空气，一直在追问着。 别问了别问了，天童心里想着，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承认：“嗯。” “是我的生日。” 他看到般若葵眨了眨眼。 “天童君，我能去你家玩吗？” * “打扰了。” “请进。” 般若葵坐在玄关换鞋，她旁边是缩在纸箱里的小狗，她把它也带来了。 他们走进了客厅，般若葵好奇的四处看：“天童君你家好……” 天童猜测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很什么？很小？很普通？ 这算什么形容？天童心想，不过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脑海中只不停环绕着一句话。 自己把女孩子带回家了……有好感的、有点喜欢的女生……他脑海中甚至开始浮现dk们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妄想。 “天童，我能参观一下你家吗？” “嗯，我带你看一下吧。” 天童的家面积不大，一楼是客餐厅和父母的房间，二楼是天童的房间还有一个不大的和室。 “天童你有好多杂志。”她仔细的看着书柜，里面有天童小时候画的画，有蝴蝶标本和瓶中船，都保存的很好，不过数量最多的是码放得很整齐的杂志：“通常杂志看完不是会丢掉吗，干嘛保留。” 第9章 “有些里面记载着有趣的知识，就保留了。” “比如说呢？”般若葵好奇的问。 比如说520……但是天童没有回答她。 “漫画也这么多。” “男生看漫画很正常的吧。” “牛岛若利就不看。” 对方提到牛岛，天童觉得像是在提醒自己，他转移话题：“般若同学也看漫画吗？” “我……哥哥以前会买，我会借来看，不过他现在外面住，我也没得看了。” “那我可以借给你看。” “行。” “说到漫画……”般若葵走过来，歪头对着坐在矮床上的天童说：“你起来一下。” 天童听话的站起来，她就伸手掀开了被子，天童惊讶的瞪大眼：“般若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这也太自来熟了。 “就是那个啊……”般若葵把手伸进了他的床底：“漫画里的男生不都会在床底藏奇怪的书嘛……啊，找到了……”她掏出来几本书，低头看看书封面，又抬头看看天童。 天童捂脸，耳朵涨红。 * “天童，你能养它吗？”般若葵举着怀里小狗的爪子问天童。 他们刚刚给小狗洗了澡，天童边拿着毛巾给小狗擦拭，边拒绝：“不能。” “为什么？”般若葵说：“你床底下不是藏了那么多宠物杂志嘛？” “我只是喜欢看杂志而已……”天童违心的说着，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五岁的时候，他很喜欢隔壁团子店婆婆家养的小狗，那只小狗被养在团子店外的小巷子里，天童经常跑去找它玩，摸一摸它，拿食物喂它。 某天夜里下起了大雨，天童睡不着，担心小狗屋会不会被吹倒，小狗会不会被大雨淹死，他太担心，所以就偷偷的跑了出来。 小狗果然在雨中被淋得瑟瑟发抖，天童拿雨伞替它遮住雨水。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五岁的天童心里这么想。 后面发生了什么，天童记不太清楚了，脚步声，雷电声，人类的尖叫声，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在那晚上陆续响起。 隔壁团子店的婆婆听到小巷子里有声音，出来查看，闪电划破黑暗，一个像是座敷童子的少年蹲在小巷子里碎碎念，婆婆被惊吓到，脚底一滑，摔倒在地，摔伤了膝盖…… 父母支付了婆婆的住院费，还特地上门道歉，婆婆并没有怪天童。但是邻居之间开始传起奇怪的流言。 那家的孩子很奇怪什么的。果然是妖怪少年什么的，这些都是天童后来被小伙伴们排挤的原因…… “天童君。”女生的声音打断了天童的回忆，他赶紧的换上了自己的伪装，猫嘴和可爱的表情：“怎么了？” “你怎么看上去想哭的样子。” “我确实想哭。”天童说：“我才想起来刚才没买食材……我们两个只能吃炒饭了！” 「会做饭的男生应该很帅吧」和「啊明明是我的生日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麻烦事」，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做饭的天童，这两种想法不断地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炒饭，简单的汤，还有一份均衡营养的沙拉，这就是天童觉15岁生日餐，以及第一次招待来家里做客的女孩子。 清理完桌子，天童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中间，上面插上了一支蜡烛。 “我要关灯了哦。”他在关上客厅灯之前，又谨慎的开了玄关的灯，这样不至于让房间完全淹没在黑暗中。 还是要稍微避点嫌才行，毕竟对方是女孩子。 蜡烛被点燃，天童坐下，想着怎么来启动这仪式，坐在对面的般若葵却鼓起脸颊「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 “哈？”天童眼前顿时一黑：“为什么般若同学要吹蜡烛？” “不行吗？我家人生日都是我吹灭的——牛岛若利生日也是我吹灭。”黑暗中传来的解释理直气壮。 “看来般若同学被大家宠坏了。”天童起身重新点蜡烛：“我的不行，因为我还要许愿呢。” “他们愿望也让给我许……”闪烁的蜡烛光映得般若葵的眼睛晶晶亮。 蜡烛持续燃烧，一点一点矮下去，就像自己在对方面前的气势；蜡烛持续燃烧，一点点的软下去，犹如自己的心被融化掉。 “那我也让给般若同学吧。” 「呼」，对方毫不客气的，轻轻的吹灭了蜡烛。 “我有许愿哦。” “是什么愿望呢？” “天童君，你把头发散下来给我看看吧。”黑暗中传来了这样的请求。 留下一句「等我十分钟」，天童去浴室里冲洗了头发，然后吹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感觉没有发胶没有安全感。 在「到底是谁的生日啊」这样的纠结中，天童回到客厅，还特地的敲门提醒：“般若同学准备好了吗？我要进来了哦。” 希望她马上做出「啊啊啊天童君你好帅啊」这样夸张又敷衍的回答，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 般若葵双手托腮看了他一会。 “天童君，明天我们一起上学吧。” 算好了列车时刻表，很容易就可以遇到。 “般若同学，你要不要吃巧克力百奇？” “行。” 天童拿来百奇，站在桌子前慢慢撕开，为自己接下来的举动开始心跳加速。 他咬住一边饼干棒，双手撑在桌子上，朝着对面的般若葵弯下腰。 刘海遮在眼前，眼睛半眯起来，这是天童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点轻佻和放肆，还有对接下来将要发生事的期待。 吹灭蜡烛后没有开灯，只有玄关的灯光透进来，窗外月色很好，饼干棒甜香，空气停滞而暧昧。 般若葵只愣了两三秒钟，然后凑近，张口吞下了半颗巧克力棒。 唇与唇之间，只间隔了几厘米。 饼干棒啪嗒落到了桌子上，那是属于天童的那一半。 “还能再吃一个吗？”般若葵问他。 明明是自己主动做出了轻佻的举动，却不够熟练，以至于对接下来的发展手足无措起来，天童想自己真是太逊了。 这次他老实的把百奇的盒子推到了般若葵的面前：“请吧。” ——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你，只能变得不像自己。 7|第7章 第7章宠爱蛋糕很好吃，但是他们各吃了一块就吃不下了。 天童把客厅的灯打开，刚才在黑暗中发生的那些故小小的暧昧，在电灯亮起来的那一刻被丢在了黑暗的过去。 般若葵对天童的家很好奇，跑去坐了沙发，仔细看着柜子上摆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尤其是天童小时候的照片，她看了蛮久。 她还推开拉门去看院子，坐在廊檐下，看天童把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收进来。 天童把衣服放好出来，般若葵还坐在那里看，也不知院子里有什么吸引她。 般若看着夜色，天童从背后看着她。夜色很好，灯光暧昧，周围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别的世界，只有这小小房屋形成的安全堡，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此刻就好了，但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天童心想。 第10章 “般若同学，你要不要吃雪糕？” 虽然不是夏天，不过离夏天也不远了。何况下次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 “雪糕？”般若葵像是没听清楚，鹦鹉学舌的重复了一遍。 “嗯……你能吃吗？”天童想到女孩子可能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所以贴心又问了一句。 “吃。”这次般若葵肯定的答复。 天童从冰箱里拿了两只雪糕，般若葵开心的接过去，撕开包装。 “天童君，你还真是喜欢巧克力呀。”雪糕外面包裹巧克力在咬上去的瞬间产生了裂纹，小小的巧克力碎片随着清脆破裂声落在台阶上。 般若葵试图去捡起来丢掉，天童阻止了她：“就这么放着好了。” “放着不管吗？”般若葵不解的问。 “留给小蚂蚁吧，它们发现以后，可以搬回巢穴去，说不定它们还会高兴的举办甜蜜的派对。”天童很快的吃完了雪糕，叼着雪糕棒嘻嘻笑着说。 至于蚂蚁们什么时候会发现这甜蜜的馈赠，可没法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可能突如其来的一场降雨冲刷掉巧克力，让它们永远无法发现。 般若葵眨了眨眼：“天童君，你真温柔啊。” “般若同学，通常呢，一个人没什么优点的时候，才会被定义为亚撒西（温柔）哟。”天童煞有其事的说教：“说男孩子温柔，就像是说女孩子可爱一样，只有找不到对方优点的时候，才会这么敷衍的概括……” 般若葵想，她一直觉得自己个子高不够可爱。但是听天童君这么说，她突然也没那么想要变得可爱了。 比起大多数人泛泛的称赞，还是成为对某一个人来说特别的存在更让人开心。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八点钟，时间不知不觉过得真快。 天童说：“我送你回去吧。” 般若葵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也要回学校了，正好顺路的。” 天童回房间拿了背包，离开之前，他走到冰箱旁边，给妈妈留言。 【妈妈，今天和可爱的女孩子一起过了生日……】 写到这里，天童想起了刚才的对话，把【可爱】一词从脑海中划掉，他把刚写好的便签在手中团成一团，又撕了一张新的便签。 熄灭电灯，客厅的门被推开又关上，脚步声渐远，窗外明亮月色照着贴在冰箱上的留言贴。 【妈妈，冰箱里给你留了蛋糕，下了夜班要注意休息。 …… “天童君，你不能养这只小狗吗？”走在路上，般若葵怀里抱着小狗，露出和小狗一样可怜的神色。 “我家不行的，我妈妈是护士，工作日夜颠倒。爸爸经常要出差。家里没人陪它的。”天童很认真的拒绝掉这个请求。 般若葵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养呢？”天童好奇的问：“是家里不允许吗？” 天童心想，般若葵那种家庭应该规矩很多，或许般若同学有严厉的父母，不允许她养宠物。但是没想到般若葵却给了不同的回答。 “带回家是完全ok的，家里人肯定会很宠爱它。” 天童更加不解：“那不是很好吗？” 般若葵摇头：“可是那样，小狗就变成宠物了。” “小狗就是宠物吧——”天童有时候觉得猜不透般若葵的想法，耐着心思解释：“而且动物和人一样，没有人陪伴的话，很快就会伤心而死的，那不是很可怜嘛-所以养在家里被很多人宠爱对它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般若葵没回答，许久才抬头，天童发现她的眼睛在路灯下是漂亮的琥珀色。 “天童君，如果没人陪，你会伤心的死掉吗？” “啊？”天童不明白般若葵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老实回答：“不会啊，我又不是宠物。” “对吧。”般若葵点头：“可是我……” 她的话没说完，被一阵鸣笛声打断，白色的救护车顶着闪烁的红灯从他们面前的马路疾驰而过，停在前方不远的路口，那里正围着一大堆人。 “好像发生了事故。”天童踮起脚，远远的观察着说。 事故现场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天童也不准备过去，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抬腿走上人行道。但是走了几步发现身后女生没跟上来。 他奇怪的转头回去看到般若葵在望着斑马线出神。 有汽车在鸣笛，示意站在斑马线中间的天童赶快通过，天童又退了回去，站在般若葵身边。 绿灯灭，红灯亮起来，车辆来来往往，车灯亮起又暗下去。 “般若同学，你要不要……”天童大概能猜的出来发生过什么事，他把般若葵手中的小狗接了过来单手抱在怀中：“你可以扯着我的背包带或者袖子……如果你害怕的话。” 因为害怕唐突，他后面放轻了声音。 没有抓住背包带或者袖子，女生伸过来的的手直接握住了天童的手。 女生的手，暖暖，软软的，握上去很舒服。 红灯灭，绿灯亮起来。 天童没有回头看，甚至没敢往旁边看，他握着般若葵的手，担心走得太快害得她摔跤，又唯恐走得太慢让女生留在斑马线上不安全。 短短的15秒绿灯，长得像是他过去的十五年岁月。 林荫道上，路灯被繁茂的树枝遮住光线，只有些许亮光透过树叶洒落在路上，宫城县是个不怎么繁华的地方。除了市中心，大多数地方到了晚上都没什么人。 怀里的小狗乖乖，夜风吹来暖暖，女生的手软软，这条路太短。 走到车站，天童松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最后只能拿怀里的小狗做话题：“小狗我带去学校吧。” “这样行吗？”般若葵那副样子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应该没事。”天童说。 白鸟泽的校园很大，养了马匹、飞鸽，池塘里有白鸟，校园里也有很多散步的猫咪，多一只狗狗应该也不会太显眼。 “就这么办。”他们一起决定了下来。 在车站分开之后，天童准备坐地铁回学校，他刚刚刷卡进了闸门，又看到般若葵追了来。 她应该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都有些凌乱。 “天童君……”她站在闸门的另一边，开始在书包和口袋里翻找着，随后一颗颗巧克力糖、苹果糖、巨峰葡萄软糖、海盐柠檬糖、还有被打开了包装只剩锡纸包装的口香糖。 “刚才忘了说了。”般若葵捧着它们歪头看天童，眼睛亮闪闪的。 “生日快乐，天童君。” 那些糖放在天童手心的时候，有一颗从他指间漏了下去。 般若葵捡起来的时候，天童已经缩回了手，他带着轻佻又淘气的表情张开口，等待对方的反应。 般若葵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撕开糖纸，把那颗巧克力送到了站在闸门另一侧的天童的口中。 “明天见啦，天童君。” 望着挥手转身而去的少女，天童觉得口中的巧克力甜蜜得粘住了他的唇齿。 第11章 般若同学给的糖果真多，十几颗？几十颗？ 天童把它们放进了背包的侧兜里。 从现在开始每天吃一颗。 等糖果全部吃完，他就去告白。 至于告白是不是会被接受，那是以后才要考虑的事。 8|第8章 第8章放肆这次轮到他去看着她了。 上课的时候，般若葵会咬着铅笔去看着讲台上的老师，看上去很专注，紫色格子裙下的双腿却在课桌下悬空晃来晃去。 课间的时候，她也会安静坐在座位上，天童觉得那像是在观察班里的同学，可是后来觉得又不像。 般若葵在注视的那些人聊天，打闹，如果被注视的对象笑的话，她也会跟着翘起唇角。 就只是看，也不参与。 般若葵吃饭特别快，五十分钟的午休时间，能让她生生挤出来二十分钟午睡，她的座位在窗边，不管是晴天阴天，永远开着窗。 风吹进来，窗帘跟着飞起来。雨漏进来，女生蓝色的校服衬衣被打湿了大半。 天童过去关了窗，般若葵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雨了？”然后穿着那件湿了的衬衣继续下午的课。 放学的时候总有很多人来找她，各个社团的都有，美术部让她去做模特，戏剧社找她去做临时演员。 美术部的模特要连续几个小时保持同一个动作不能随便动，戏剧社也不是每次都有临时角色，更多的是搬运沉重的道具，帮忙高高举起打光灯。 天童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切，眼底阴影逐渐加重。 不妙啊，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般若同学，我们有社团练习，今天麻烦帮忙值日……”对方双手合十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般若葵懵懂的点头，然后看着他们几个同社团的人一起走出教室。 她开始打扫教室，天童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注视着她，眼睛有些生气的半眯起来。 明明同一个社团的人有三四个，一起打扫只需要十分钟而已。但是他们却全部推给了般若葵一个人…… 身为男生却让女孩子帮忙打扫，这些人没有羞耻心吗？ “ 般若同学，我帮你吧。” 般若葵抬头：“不用了，天童你也要参加练习了。”她扫着讲台：“很快就打扫完了。” “下次这种事，直接拒绝吧。”天童提醒她。 般若葵说：“没事，反正我也不参加社团活动，时间很自由。” 根本不是一回事。天童心想，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转天，拜托打扫的那个同班男生带了一袋糖果过来，周围分了个遍，最后把剩下的糖果拿来给了般若葵。 “昨天谢谢你帮我值日，这些糖果做为谢礼吧。” 天童看着所剩无几的糖果，在男生离开之后，突然伸手把糖果抓了过来，半开着玩笑说：“般若同学，这些糖果，给我吧。” 般若葵点头：“好啊，反正天童君你也喜欢吃糖果。” 天童站起来，手抄口袋的时候，把那些糖果握在了手心，他迈着悠闲的步子经过走廊，在拐角无人的地方，把那些糖果全部丢进了垃圾桶中。 对我而言如此的人，怎能让他人如此轻视。 下午放学的时候，美术部又来委托，他们把般若葵叫在门口正说着什么的时候，天童站起来，他起得非常快，椅子后移发出吱呀刺耳的声响，他抓起自己的背包，轻松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美术部的人。 “般若同学，我们走吧。” 在对方还一脸迷惑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还不忘礼貌的跟站在门口的美术部部员打招呼：“抱歉啊，般若同学今天被排球部预定了哦——” 尾音上扬，语调轻快——气死他们！ 般若葵被天童抓着手一路走，直到下楼梯的时候，他才松开手。 “排球部要我去做什么？帮忙清洗队服吗？”般若葵好奇的问，她自己完全不记得被排球部拜托过。 天童走得快，在楼下等她，等她走下楼梯，站稳的时候，他突然弯腰凑过来，双手掩在嘴边，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说：“我们去看小狗去。” 说话的时候，离得很近，天童闻到了女生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是洗发水的香味？还是沐浴液？或者是化妆品？ 总之很香就是了。 那只小狗被天童养在第三教学楼的背阴处，天童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还挺喜欢的，这里不怎么有人经过，还有在角落里开得很繁盛的绣球花。 墙角还叠放了很多闲置的木箱能遮挡住人的视线，小狗养在这里正好。 天童一天三次会来给小狗喂食，不过现在还不到喂食的时候，他就从书包里掏出来一袋狗饼干。 倒了一些给小狗，天童玩心起，拿了一块逗般若葵：“你要不要尝一下？” “能吃吗？”般若葵好奇。 “能啊。”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天童还特意咬了一口。 般若葵朝他摊开手，天童手里拿着狗饼干伸过去又缩回了手，笑嘻嘻的把饼干放回到书包里：“想得美，才不给你吃。” 难得看到般若同学这么生动的表情，脸颊鼓起来，皱鼻，露出不满的神情。 天童觉得自己的心被无形的手揪住，提起来又丢下去，他后退一步，吞口水。 “啊，我练习迟到了——”天童故作慌张的大声喊：“般若同学你在这里和小狗玩吧，我要……” 我要逃离你啦。 跑出去好远，拐弯的时候，天童又探回身子去看。 般若葵蹲在那里，摸着小狗，耳边落下的头发挡住脸看不到表情，天童只能靠想象。 如果般若同学也像小狗一样，可以被藏在那个拐角就好了。 * 周五，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 明天就是ih的预选赛了，做为去年的优胜队伍，白鸟泽明天下午才有比赛。 不过天童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有点担心这雨天，被放在纸箱中的小狗现在不知怎样了。 都是自己太拖延了，本来是打算去买小狗屋的，至少可以遮风挡雨。 但是他纠结的事太多，比如小狗屋会不会太显眼被发现，或者……心里隐隐的觉得，可以用这个做借口约般若同学一起去买。 在放学后或者假期里单独见面，到底算不算约会呢？只是单纯一起买东西不算的吧，至少要喝个茶或者去吃点东西…… 今天下雨肯定不行，明天吧，比赛完之后没有练习，自己借口回家从队友们那里逃跑，然后就可以约。但是比赛完会出汗，还有衣服也要换，果然还要先回家一趟……话说回来，般若同学会来看比赛吗？替白鸟泽加油，替若利君…… 啊——不妙，这种感觉真讨厌。 最近和般若同学相处的时间太多，让天童差点忘了对方还有着【若利君女朋友】的这个身份。 但是，若利君真的喜欢般若同学吗？从来没见过他来找她。只是每周一，般若同学准时给若利君送东西来。 真的交往的话，不是应该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吗？至少天童他自己肯定是这样的。 第12章 但是若利君不是自己，他很沉稳，而且若利君的话，应该也很专情吧。一旦恋爱的话，肯定目标就是为了结婚—— 不行了，想得太多，【但是】也太多，天童感觉自己脑子乱成一窝粥了。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天童去了趟教师办公室，体育特招生外加住宿生，总有各种各样的表格要填写。等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毕竟阴冷的下雨天里，大家都不愿在外面多停留。 天童打开雨伞，踩着一地的雨水，前往第三教学楼，他准备在练习之前去看看小狗的状态。如果真的不行，就偷偷的把它先送到体育器材仓库去，那里很大，找个隐蔽的角落应该不是问题…… 拐角，豁然开朗。 紫白相间的绣球花团团簇簇，被雨水冲刷的格外清丽，在那许许多多花开的背景中，短发的少女蹲在地上，用手中的雨伞替小狗遮挡风雨。 她应该待了挺久，紫格子的制服裙落在地上，被积水打湿，淡蓝色的制服上衣也湿透了，贴在身上，能清楚看到里衣的轮廓。 雨水打湿的短发，贴在耳边，雨不断地下，从她的发尖滴落下来水珠。 那些水珠像是文艺电影里的慢动作，缓缓落下。有些落在她的手臂上，还有些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小小的积水坑中。 滴——晶莹的水珠落入水中。 不对，是落在自己的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不对，是落入了自己平静的心里。 滴——的落入进去，在沉静的，灰色的、毫无色彩的水面上，溅起巨大水花，涟漪一圈一圈的铺散开去。 不妙啊，这种感觉真的糟糕。 天童走过去。 “般若同学，你在这干嘛呀。” “嗯？”她抬头看：“替小狗打伞。” 般若同学被雨水淋湿的脸，比身后清丽的绣球花还要好看。 “这样不行哦——” 这样不行，怎么能这样呢？这些行为太奇怪了，普通人根本不会做这些事，般若同学，别这样了，大家会觉得你很奇怪的，会疏远和排挤你的—— “没事。”她转过头去，对着睁着黑色圆圆眼睛的，可怜又可爱的小狗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滴——又是水珠从伞上落下，发出清脆落水声。 天童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撑着伞站在深夜的小巷外，看着那个红发的妖怪少年，慢慢和眼前的少女重合。 噼里啪啦，心碎了。 不对，是那些碎片在聚集，在愈合。 “我是说……淋雨会感冒的。”天童舔了舔嘴唇，觉得喉咙发干。 “没关系，我喜欢淋雨。”少女在雨雾中抬头，灿烂一笑。 没人喜欢淋雨。 “那我替你撑伞吧。”他走近一步，然后替她遮住风雨。 “我替你撑伞吧——” “小葵。” 9|第9章 第9章越界（1） “就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听得身后传来这样的询问，天童含糊的「嗯」了一声：“这个时间大家都去训练了，应该没人。” 般若葵手里提着自己的鞋子，跟着天童去了宿舍。排球部的宿舍就在体育馆上面，为了绕开视线，天童特意带她绕了一个圈才上来。 天童走在前面，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示意般若葵躲进去。然后他自己也飞快的闪进房间关上门。 阴雨天，光线很暗，为了怕被别人发现，天童没开灯。 体育生的宿舍都是双人间，上下床，不过天童暂时还没有室友。带外人回宿舍也是被禁止的，可是天童看到淋湿衣服的般若，又觉得没法置之不理。 他按开洗手间的灯，把般若葵推进去，自己去拿了吹风机，又顺手拿了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运动外套，一起送进了洗手间。 “衣服换下来，我帮你去洗一下。” 住宿生的洗衣房就在这层的尽头，这个时间应该也没人用。 天童身材很瘦，但毕竟是个男生，衣服穿在女生身上松松垮垮，袖子特别长，般若葵穿着湿了的袜子，踩在地板上，低头卷着袖子。因为她比一般女孩子个子高，运动上衣又显得短，笔直修长的双腿都露在外面。 这种场景，jump的恋爱漫画都不敢画。 天童移开视线：“小……般若同学，袜子也换下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洗个热水澡最好。但是天童没有这么建议，因为那样太唐突了。 机器转动时发出的轰鸣声，让天童稍微冷静了一下，外面的走廊依旧安静无人。他在想完蛋了今天训练迟到了肯定要被教练罚鱼跃，他还想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洗衣服的，只要回教学楼去取运动服就好了，怎么就没想到呢自己也太笨了。 烘干后的衣服暖呼呼的，天童抱着往外走，想了想，又退回去，整齐的叠好，就是这么耽搁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看到濑见从房间走出来。 “天童，你没去参加练习？”濑见和天童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衣服上。 女生制服，怎么解释？天童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主动开口解释：“啊这个……是响应「性别平等」的倡议……” 濑见眼睛亮起来：“哦，真了不起。”他看上去颇有兴趣：“哪天？” “文化祭……”天童特意选了个比较远的日子。 濑见皱眉：“文化祭在10月，你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修改尺寸什么的。”天童内心已经开始抓狂。 “真不错。”濑见说：“也给我借一套吧，到时候你一个人多尴尬，我陪你。” 濑见帅气的向他竖起鼓励的拇指。 “英太君……你可真是个好人。”天童被感动了。 但是我根本不想穿啊！ * 般若葵坐在地板上翻看一本jump漫画，那是天童昨天刚买来的，他睡前看了一会，顺手就丢在了枕边。 “这故事突然就完结了。” “我看看。”天童弯腰下去看了眼那篇漫画：“是被腰斩了。” “腰斩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好看，被强制完结。” “故事没讲完怎么办？” “会让作者快速的，好好的完结的。”天童把衣服放在床上：“我在门口等你。” “中间的历险故事呢？”般若葵觉得很遗憾。 天童说：“没那么重要。” 般若葵把制服衬衣扎进裙子里。 蓝色的衬衣天童整齐的叠过，格子裙也认真抚平了皱褶。天童想怎么开口约她出去，他已经做好攻略，宠物超市附近有很多甜品店，还有猫咖，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猫—— 话说自己刚才叫了她的名字，小葵。以后也这么叫下去吗？应该可以，濑见，狮音他们也这么叫，自己也可以假装自来熟的混入其中。 a-o-i，非常简单的发音，就算三岁小朋友也可以轻易的说出。 天童看着身边整理衣服的女生，张了张口：“a……” 有人抢先叫出了这个名字：“小葵。” 牛岛若利出现：“你怎么从天童房间出来？” 第13章 完蛋！天童想。被现场抓包，他以为翘掉部活的只有自己，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不参加训练。 “换衣服。”般若葵简短的回答。 牛岛看着般若葵倚在墙上穿袜子，皱眉：“怎么不去女生更衣室换？” “衣服湿掉了，天童君帮我洗了。” “哦，换下来的衣服呢？” “就这一套。”般若葵干脆的回答。 “哦，那你穿什么？”牛岛若利是直线思考模式，而般若葵有问有答。 “穿了天童君的衣服。” 顺着她的手指，两个人一起看从天童手中搭着的运动外套，以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天童。 天童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万道雷劈过，没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把别人女朋友关在房间里，然后去帮忙洗衣服？正常人都会觉得这是别有用心……总而言之概括来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若利君对不起。” 牛岛若利锐利眼神扫过来，天童仿佛在他身后看到了燃起的熊熊怒火。 “天童……”牛岛还是和往常一样沉稳，天童却觉得压迫感十足。 要不干脆土下座道歉吧…… “谢谢你照顾小葵。”这是来自「正牌男友」的自信吧。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天童君人不错的。”般若葵补刀，发卡。 “嗯，天童你人确实不错。”牛岛点头肯定，再发一张卡。 天童觉得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他今天的精神被折磨的已经够惨了，干脆去跟鹫匠老师请个假吧，毕竟还没训练就累到无力了。 “怎么弄湿衣服了……” “小狗……” “校规禁止的吧。” “悄悄的养了..” 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并肩边走边聊的青梅竹马，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走出很远。 “天童，你不参加训练吗？”牛岛若利疑惑的问。 天童迅速的换上平时的表情：“我换下衣服，若利君先去吧。”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雨还在下，光线依然昏暗，这里是天童的巢穴。 滴答——从浴室没拧紧的水笼头落下来水滴声，天童走进去关紧，又拧开，倒入洗涤液，把手中带着女生气味的运动外套丢进了洗手池。 我可一点都没有嫉妒。天童注视着被泡沫淹没的外套，心想。 那篇被腰斩的漫画天童知道，一共连载了17话，他还挺喜欢那个故事，曾经期待过后续。 但是喜欢有什么用，有些故事，注定没法继续下去。 10|第10章 第10章越界（2） ih的预选赛遇到的对手不强，白鸟泽派出了一年级新人为主力的阵容，天童也是以正式球员的身份出场的。 虽然只是白鸟泽的一年级新生，却也足够让对手闻风丧胆。初中起就被誉为「怪童」的牛岛若利姑且不说，二传手的濑见英太、ws的大平狮音、自由人的山形隼人。无论哪个在别的学校都是可以成为王牌球员的存在。 当然还有天童自己。他对自己是不是王牌兴趣不大，不过看到拦网扣杀之后，对方球员又是生气又是不甘心，还带着一些厌恶的那副表情，天童就会觉得特别舒爽。 是真的喜欢这种被称为「卑鄙」的预测拦网方式？是真的喜欢对方不甘心的表情？ 又或者是，因为被他人讨厌，才想要证明自己的拦网才是最正确的，奇怪的、幼稚的孩子气。 对方网前的是二年级或者三年级，这都不是天童要去关心的，拦网之后，开心的、大声的、故意的在网前比着胜利的「耶——」做着夸张的动作「今天我的状态超棒，能拦下一百次——」 对方越是生气，越是容易被他看到弱点，越是会再下一次进攻的时候被拦下，就这样一次次的折断对方的斗志，摧毁他们的精神—— 再一点点的重建自己，缝缝补补。 “天童，不要总是网前挑衅对手。”三年级的前辈教训说。 “但是但是，我也拿下了很多分吧——”天童瞪大眼睛：“而且折断对方的斗志，我们不是可以更快的结束比赛吗?” “确实如此。”这是来自队友牛岛若利的肯定：“只要能赢就没问题。” 白鸟泽排球部全员都是服务牛岛这个大王牌一人。既然牛岛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能接受。 “天童你真奇怪。”“天童你还挺有趣的。” 没关系，奇怪、有趣的评价，也是接受的一种方式。 刚才还做出陶醉表情的天童，睁开眼，看着面前正在擦汗的牛岛。 若利君，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兄弟就算了。 你是我的好队友。 * 排球部是学校的明星社团，ih预选赛之后，很多人都认识了天童，走在走廊上和他打招呼的人也很多。在班里的时候，也总是有不少人围过来。 但是和自己只有一个座位间隔的女生却沉默了。 课间的时候，天童被同学们包围的时候，偶尔也能捕捉到，她从人群外投来的视线。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单手托着腮望着窗外。 天童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又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般若葵开始在写着什么。 最近一到课间，她就会拿出一个笔记本，很普通很寻常的国誉笔记本，封面是白色的。 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偶尔会停下来思考，还会拿出手机来在网上搜索资料。 在写些什么呢，天童觉得有点好奇。不过他的视力还没好到可以从隔壁座位看清楚对方笔记本上的字。 他站起来，从过道走过时，低头去看，只看到一些陌生的人名、神秘的东方大陆、华丽的技能。 是游戏的攻略吗？天童想，但又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个游戏。 天童回到座位坐下，往旁边座位看，又看，始终得不到回应。单肩包挂在书桌的一侧，他把手伸进侧面的包袋里。 还剩最后一颗糖了，他拿拿取取很多次，始终不敢吃。 * 天童看了很多漫画，漫画里总有这样那样的巧合存在，有些让人心跳加速的桥段。但是他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县内已经没有白鸟泽的对手，他们只能去县外的学校打练习赛，为了ih做准备，今天就要启程前往隔壁县做两天的集训。 原本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不过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他在自动售货机买了饮料，不小心打翻洒了一身。 被队友们笑着天童你也太不小心了，然后被前辈们吼着赶快去换上干净衣服。但是宿舍离这里很远，天童就干脆背着背包去了最近的体育用品仓库。 背包啪的随便甩在地上，天童戴着耳机，哼着歌儿唰的拉下外套拉链，他最近在网上看了单手脱t恤挑战的视频，已经没事在宿舍练习过好几次，还拉着濑见一起练来着。 已经熟能生巧的他，行云流水的单手脱了t恤，然后自己嗯嗯两声，说了句完美。 完美。 如果忽略掉，他抬头时看到坐在窗台的女生的话。 白色的国誉笔记本摊在腿上，背光的般若葵正在注视着天童。 第14章 因为是放学时间，已经不会有人来体育用品仓库，所以天童根本没想到这里会有人…… “般若同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天童心想，自己这时候是该捂胸还是该先尖叫呢。 “我放学就过来了。”般若葵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刚才天童君进来，我想打招呼的，可是你脱衣服动作太快了……” 她的脸有点红，从窗台上跳下来，抱着笔记本，低头迅速的从天童身边经过，朝着门口走去。 刚把门拉开了一道缝隙，身后伸来的手按住了那道门，又重新关闭回去，修长的手指落下来，熟练的把门反锁了起来。 “现在可不行。”天童的手按在体育仓库的门上，他没有穿上衣，这样的姿势太暧昧。假如是面对面，那一定会形成让人心动的壁咚，不过女生背对着自己，天童无处散发魅力，只能恋恋不舍的把手缩回来。 “队友还在外面等我呢，般若同学现在出去，会被误会的哦。”天童解释：“等我离开之后，你再出去吧。” my longing drives me crazy for you对你的渴望使我疯狂 my kingdom for your graces我的国度，披覆你的恩泽 i'm not gonna tell nobody你是我永不言说的秘密 i'm not gonna tell nobody about you我永远不对别人提及你……耳机里正传来worship，歌词写的真是贴切。 天童在背包里翻找出一件t恤，飞快的套上，转头看去的时候，对方仍然背对自己。 cani be what you like?我能成为你喜欢的那种人吗？ cani keep this fight?我能继续这场战斗吗？ …… just tell me how i can prove,请告诉我怎样去证明 i'm holywant you to know it?我真希望你能知道兴许是被歌词煽动，天童舔了舔嘴唇，用平时那种欢快的，轻佻的语调开口。 “般若同学，刚才看到了吧——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呢？” 天童只能这样跟她说话，用开玩笑的语气，咬着pocky来做轻佻的动作，张开口暧昧的让她喂着巧克力。 只能这样，因为越是这样，就越是可以向别人证明，他没那么喜欢她。 「我和小葵是好朋友哦」「我们是好哥们。」将来总有一天会说出这样无法挽回的话。 希望自己可以笑着说。 “天童。” “怎么啦？” “你不用那么努力也行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天童边拉上背包拉链，边用轻松的语气问。 “我是说，天童君不用努力的让自己变「有趣」，变得「迎合」别人也行——” 背对着自己的女生说出这样的话，天童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冷了下来。 真讨厌啊，这样的感觉，干嘛总要来招惹我。 “小葵，这样说可不行，这样是犯规的。” 你可不能，随便的窥探我的心。如果你看到了，就把它全部拿走吧…… 天童背上背包，走到了她的身后，弯腰，手搭在她的肩上，暧昧的耳语。 “小葵，你越界啦。” 11|第11章 第11章故事线绝对会被讨厌的。 在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天童心想。 他明明看了那么多的恋爱杂志，研究了那么多的恋爱技巧，结果最后却像个小学生一样，欺负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太糟糕了，天童觉你太糟糕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径直走出去，甩手而去只会让误会更深。 “天童，你换好了吗？”依旧背对着他的般若葵问。 “好了。”天童下意识的回答。 般若葵转过身来，歪了下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行。” “什么还行？”天童顺着她的话问。 “身材还行。”般若葵笑嘻嘻的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个吗？” 她把对话自动退回了天童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之前。 “是吧。”天童应该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该语调轻扬的来说这两个字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平静的语气。 “你们要去集训几天？”般若葵问他。 “周日下午回来。”天童说。 “那我们去约会吧——”般若葵用轻快的语气说出重量级的话。 天童抬头看她，吃惊的瞪大眼睛：“什么？” 般若葵有些不好意思把头转向一边：“我乱说的，其实，我是想和天童君一起去买小狗屋……这样再下雨的时候，就不用特地跑去给小狗打伞了。” “天童君你没有其他安排吧，回家，或者别的约会？” “没有。”天童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我没有其他约会。” “那到时候我来学校等你。”般若葵看看他，又问：“你不走吗？” “走……”天童想自己耽搁太久了，他看到般若葵怀里抱着的那个笔记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那是什么？” “这个吗？”般若葵大方的翻开给他看：“之前我看的那个漫画，天童君你不是说被腰斩了吗？” “可是我想故事没完，就试着把故事继续了下去……”她歪头若有所思：“我上网查资料的时候，看到有说这叫同人创作……” “我能看看吗？”天童问。 “行啊。”她大方的递给他，又补充：“不过我就才写了一万字，很短的啦。” 手机响，天童接起来，里面传来队友的催促：“天童你好了没？” 他说：“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掉电话，注视着面前的般若葵，般若葵微微侧身，抬手做了个请吧的动作，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为什么不生气呢，走出体育用品仓库，天童被外面明媚的阳光晃了下眼，队友们还在等他。 车子开动，天童在后排座位上，手指轻轻的抚着本子上凸起的纹路，然后翻开来认真的读起来。 …… 四岁，我们初见…… * 周日，天气很好，是个约会的好日子。 天童站在车站前，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开始担心起会遇见熟人。 从地下通道升上来的电梯上，般若葵在朝他招手。 她一路小跑过来，在距离天童只有两三步的时候，嘿的蹦跳过来，在他面前停下。 “等很久了吗？天童君。” “我也刚到没多久啦。”天童低头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是去买小狗屋嘛，要去宠物超市的。” “啊对……”般若葵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脸：“第一次和天童君在外面见面，我好像有点兴奋。” “般若同学。” “怎么啦？” “心理活动不用说出来的……” 天童自己是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而般若葵穿了裙子，他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化妆。 三楼的宠物超市，他们在室外区逛了很久。 “种类真多。”般若葵有点犯选择困难症了。 “防雨，稳固，面积大一点，小狗还会长大的。”天童建议。 “对哦。”般若葵似懂非懂的点头。 第15章 赶过来做介绍的店员笑眯眯抬头：“两位是模特吗？” 对于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店员小姐来说，他们两个的个子可以被称作巨人了，会被认作模特也不稀奇。 “不是。”般若葵回答，又指了指天童：“他是排球运动员，今年还打进了全国大赛。” “您男朋友真厉害。”店员小姐称赞。 也不知是不是懒得解释，般若葵也笑眯眯的回应：“谢谢，那就这个吧。” 收银台付钱的时候，天童也掏出了钱包：“我也付一半吧。” “不用啦，毕竟那是我捡回去的小狗。”般若葵说。 “我们一起养啦。”天童掏出一万日元放在了柜台上。 也许是那句【我们】让般若葵改变了主意，她没再拒绝。 商店有送货上门的服务，预计两天就能送到学校去，他们走出商店，看着天边还没落下的夕阳，般若葵问：“回去吗？” “般若同学回去有事吗？” “没什么事。” “那我们再逛一会吧。” “我很少出来玩。”“第一次喝珍珠奶茶，真有趣。”“逛街也能这么开心啊。” 般若葵一直在说个不停，怎么她是这么开朗的女生么，以前自己怎么没发觉呢。 ——小葵，不用那么【努力】也行…… 花店门口摆着促销的花，玫瑰99日元一朵，这条商店街的花店可真多，每走两步都会遇到。 “来。”天童站在一间商店门口，等般若葵过去，就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啪的把一张纸盖在她的手背上。 手拉着手，手盖着手，般若葵的眼睛眨了眨，天童嚼着奶茶里的珍珠不说话。 就这么过了十几秒，他才松开手，撕开贴纸，般若葵的手背上出现了一朵玫瑰花。 “这是什么？”般若葵摸了摸印在手上的花，好奇的问。 “纹身贴纸。”天童说。 “我也要给你贴。”般若葵去捉天童的手，天童却笑嘻嘻的把手高高举起。 他个子高，手臂长，举起来的时候，般若葵也够不到。 “这不公平——” 天童也眨了眨眼：“啊不行了，一直这么举着手好累哦……” 说着放下手，十几秒后，右手手背上印上了黄色的皮卡丘。 “般若同学，要吃蛋筒冰激凌吗？” 天童看着冷饮摊外贴着的限定口味的海报。 “吃。不过毛豆口味和巨峰葡萄口味，好纠结——” “我们有两个人，可以分开来买。” 拿到冰激凌后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般若葵看着手中毛豆口味的冰问。 “嗯。”天童作思索状。 虽然选择了不同的口味，但是要怎么吃呢？总不能直接去用咬的吧。 他们最后去了旁边的麦当劳，跟店员要了一次性的透明杯子和小勺子。不过把冰激凌放到杯子里以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对哦，感觉吃了马上会中毒身亡。” 冰激凌单独看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两个放在一起，绿色和淡紫色混在一起，像是斑驳的油画盘，色彩斑斓，却让人一点胃口都没有。 最后还是，各自吃了留在蛋筒中的一点冰激凌。 为了能顺利要到杯子，他们还点了薯条来吃，天童用薯条蘸着冰激凌，然后看般若葵专门找那些软塌塌的薯条吃。 他忍不住问：“好吃吗？” “好吃。”般若葵回答：“我最喜欢这种变软到有点透明的薯条。” 窗外的天色开始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路人行色匆匆。 “故事我看啦——”天童聊起了般若葵那本同人创作：“很好看，我已经在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我也好奇。” “但是，现在男主角还没认出来女主是小时候见过的孩子吧……” “是啊，要怎么提醒他呢？” “要不要这样设定？”天童提议：“其实男主角也早就认出了女主角，只是他们都在误认为对方还没认出来……” “还可以这样么？”般若葵单手托腮问他。 “既然是小说，怎么写都可以。” “也是。”般若葵点头赞同。 “故事最后会是he吗？”天童问。 “希望是……”般若葵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她很快又扬起笑容。 “一定是！” 12|第12章 第12章k.i.s.s “我第一次来24小时漫咖，还挺好玩的。”般若葵把腿平放在榻榻米上，有些开心的对天童说。 “要不要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天童看了下手机，时间还不到十点钟。 “不用了，都出来了。”般若葵又翻开了一本漫画认真的看起来。 天童也低头看自己手中的《one piece》，但是内容一点都看不进去。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天童自己也有点迷惑不解。 从麦当劳之后，般若葵意犹未尽：“啊，还没玩够呢。还不想回家……天童君，有没有那种晚上也可以玩的地方？” 天童以为她只是单纯好奇，所以就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有那种24小时网吧，或者漫咖之类的地方。” “是吗？”般若葵停下脚步，歪头想了想：“那我们去漫咖吧，多看点漫画去。” 不行，明天还要上学呢，或者不行，女孩子不可以在外面呆的太晚。 天童有一万个理由拒绝的，但是他只说了一句：“不是不行。” 于是般若葵回去家里拿了校服和背包，天童发了消息给一年级的宿舍长添川仁请假，今晚不回宿舍。 漫咖里灯火通明，人还真不少，这里有许多个小房间，并不是像网吧那种封闭式的单间，而是半敞开式，淡绿色的榻榻米台，没有门，挂着布帘和外面隔开，坐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外面的走动声和说话声。 这样很好，天童想，不用担心密闭空间会带来的尴尬和暧昧。 他们在前台交了费用，选了房间，买了零食饮料。 虽然是漫咖，但是漫画、小说、影碟都有。天童选好漫画的时候，心想他们是不是有点傻透了。 现在的漫画都可以在智能手机和ipad上购买观看，同样的电影也可以在软件上点播，特意跑来通宵看实体书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还是来了。 要不要说点什么？聊一点，可以从普通同学更进一步的话题…… 但是般若葵是真的来看漫画的，她不光看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拿着笔梳理时间线和记录漫画里的规则之类。 大约两个小时后…… “啊-不行了，我头昏脑涨啦。”般若葵趴在桌子上哀嚎。 “看太久了啦。”天童说着，开了下窗户：“吹吹风好一些。” 已经深夜十二点了，外面街道安静的很，一个路人都没有，夜风也清新许多。 “天童君，你怎么就没事？”般若葵趴在窗台边吹夜风边问。 因为我根本没在看书。天童心想，表面上却要洋洋得意，修长手指在桌子上弹来弹去：“这就是漫画老手和新手的差距。” 第16章 “那我要多看一些才行。”般若葵被点燃斗志，又拿了起一本漫画。 “休息一下，看会电影吧。”天童建议。 “也行，看什么？” “《咒怨》。”天童说：“看恐怖片没那么犯困。” 房间里有电脑，他们选好了电影，戴上耳机，电影开场没多久，天童就马上摘下了耳机。 “不行不行，我不看了，太可怕了。” “这是天童君自己选的电影。” “别看了，般若同学，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我倒是觉得还好。”般若葵转过头去继续看。 天童仰躺在榻榻米上，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望着天花板，从桌子上拿着米果、爆米花，一颗颗丢进口中。 他是少食派，可是今晚却一直在不停的吃着零食，感觉自己的食欲像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无论多少也无法满足。 视线微移，旁边的女生被显示屏的白光照亮了脸，眼睛睁得大大的，认真的看着电影。 奇怪，为什么不害怕呢，普通女孩子都该害怕的，紧紧抱住男生的胳膊，或者干脆扑到怀里来——她怎么就不害怕呢？ 看完第一部，又接着看第二部，不光不害怕，她还看到中途的时候打起了瞌睡，后面干脆趴在矮桌上睡着了。 ——小葵，你可真奇怪。天童心想，他坐起来，轻轻的把她的耳机摘下来。 凌乱的发丝落下来遮住眼睛，应该替她挽到耳后的，天童想，他伸出的手指曲曲伸伸，最后还是没敢碰。 * “熬夜对身体不好。”午饭时，牛岛若利边嚼着金平牛蒡边说教。 “我现在看上去一定很憔悴是不是？”般若葵双手捧脸没精打采的问。 “嗯。”牛岛若利点头肯定。 “没那么夸张。”濑见体贴的说：“只是脸色稍微苍白了点，黑眼圈重了点。” “濑见见，你真是个好人——可以给我一个炸鸡块吗？”般若葵感动，然后提要求。 “你自己去买，然后好好吃饭！”濑见拒绝。 “哦，天童。”牛岛若利跟刚走过来的队友打招呼：“你怎么也有黑眼圈，你也熬夜了？” “啊……嗯，昨天没有休息好。”天童端着食盘，走过去，坐到了他们旁边那桌，和大平狮音坐在一起吃起了午饭。 濑见英太扬眉，想起昨天自己去附近超市买东西，无意中看到了天童和般若葵坐在麦当劳里吃同一份薯条。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濑见决定牺牲一个自己的炸鸡块。 “小葵，给你一个炸鸡块，来张口。” 被投喂对象张口啊呜吞下，嚼啊嚼。 大平狮音笑着吐槽：“好像在喂小狗。” 而向来爱凑热闹的，活泼外向的，爱吐槽的天童君，却只是看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绝对有问题，濑见十分确定。 牛岛若利依然坐姿端正的嚼着金平牛蒡。 * 次日。 送来的小狗屋被「偷渡」进学校，稳稳的安装在了第三体育馆后的隐秘角落。 被捡来的流浪小狗有了自己的家。 “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般若葵问。 “嗯……”天童歪头想了想，拿起油性笔在小狗屋的正中写了一个字「犬」。 “小狗起名叫小狗，太敷衍了。” “不觉得很贴切吗？” “生气气，狗狗拳攻击。”般若葵举着小狗凑近了天童的脸。 她动作太快，小狗啪的亲上了天童的唇角。 “诶诶诶？”天童吃惊大叫：“我的初吻！” 他伤心的向后，仰躺在草地上：“太伤心了，居然给了一只小狗！还是不怎么可爱的小狗！生气气！伤心心！” 初夏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有些犯困，天童闭上了眼，长长的叹气。 有人凑近过来，带着熟悉的香味。 ——又想用小狗偷袭自己啊，小葵太坏了。 柔软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天童惊讶的睁开眼。 般若葵在低头看他，见他睁眼，灿烂的一笑。 “我也是小狗。”她说着，俯身下来，在天童的唇上轻轻啄了下。 这可太糟糕了—— 天童心想，但是下一秒，他就伸出手，把她的头又再次按了下来。 柔软的嘴唇触碰在一起时，般若葵怀里的小狗呜呜两声。 随后，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吹过时，带起的花香。 真的太糟糕了，真的。 天童的脑海中响起了无法停止的警铃声。 —— 1998年12月24日，平安夜。 宫城县立医院停车场，几辆救护车不停闪着红灯，一路鸣笛至医院门口。 平安夜并不平安，附近山路发生旅游巴士与私家车相撞导致的重大事故，几十名伤者被送往医院。 因为人手不足，原本下班回家的医生和护士也被紧急叫回来加班。医院里忙成一团，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和哭叫声。 警察确认着死者和伤者的身份，通知家属前来。 天童被母亲带来护士站，听着大人们的聊天。 “怎么把孩子带来了？” “老公出差了，时间又太晚找不到人照顾，只能带过来。” …… “今晚送来的也有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孩子……” “私家车被巴士从桥上撞翻下去……一家四口……只留下……” 天童从护士站探出头去，悄悄观察着那个大家口中「不幸的幸运儿」。 走廊长椅上坐着的短发女孩，因车祸而擦伤的脸，脏乱的衣服，丢了的鞋子，她都浑然不觉，一动不动的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白墙。 天童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避开大人，悄悄的走过去。 “你叫什么？” “般若葵。” “妖怪么，我也是，我叫觉……” 既然大家都是妖怪，那么…… 天童朝她摊开手心：“你要不要吃糖？” …… 般若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手机搜索很容易就会找到十年前的那条新闻。 天童从小记忆力就很好，般若葵这个名字他一直记得。毕竟他没有遇到过那么多的「同类」。 上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全都想起来了。 重逢的喜悦，好奇，怜惜，喜欢，这一切究竟是顺序发生还是同时发生，他自己也说不清。 不敢伸手是因为想到她的过去，害怕自己没法让她开心起来。 但是，不管了，天童心想，他不管了。 另一只手也箍住般若葵的腰，把她拉近自己。 此时此刻，想拥抱。 13|第13章 第13章告白 ih比赛如期在东京举行，白鸟泽高中排球部球员们登上了开往东京的大巴。 天童上来的晚了点，除了牛岛若利旁边的，所有双人座都已经满了，天童烦恼的抓头发，然后跑到了最不舒服的最后排。 这可一点不像天童觉。 最近大家都发现了，天童和以前相比更活泼了一些，在球队里和这个聊聊天，和那个约着一起打游戏，在球队的存在感直线上升。 第17章 若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他不怎么跑去打扰大王牌牛岛若利了。 天童做为高中才加入的特招生，刚入学不久，就对牛岛若利产生兴趣，没事就去找他聊几句，向来沉默寡言的牛岛若利，也不知为何，每句都回应。 和牛岛一起从初中部直升的濑见还挺惊讶的，在制止了几次天童「无礼」问题之后，濑见发现牛岛和天童还意外的合得来。 做为二传手，濑见对他的主攻牛岛有着「妈妈」般的情怀，此时有了孩子长大了交到朋友了的欣慰。 但是最近，隔壁怪小孩天童，突然就不和濑见家「孩子」一起玩了。 平时里在球队的交流都变得更少了。做为一名称职的二传手，濑见不允许他的主攻和副攻不和，所以决定帮他们一把。 白鸟泽是提前一天到东京的，学校租了场馆给大家热身练习，练习完之后，大家结伴坐地铁回酒店。 天童洗完手回来才发现，体育馆里就剩下牛岛一个人。 “天童，我们回去吧。”牛岛说：“大家都已经先回去了。” 天童说：“若利君，先回去吧，我四处逛逛。” 牛岛不解：“你认识路吗？” 天童说：“手机地图导航就可以了。” 天童抓起背包，飞快的跑出体育馆。在出门的时候，他听到牛岛叫他，不过假装没听见。 天童觉得自己喜欢上牛若女朋友这件事很愧疚。 身后传来跑步声，天童回头看，发现牛岛朝他跑来。 也不知怎么想的，天童突然撒腿就跑，试图甩掉牛岛。 但是论跑步，天童怎么能跑得过牛岛若利，过了个十几分钟，天童就瘫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天童，你跑什么？”牛岛若利追上来。 “若、利、君、你为什么要追——”天童跑得太快，岔气了，此时痛苦的要命。 “你跑我才追。” “你追我才跑的啊。” 牛岛迷惑不解：“天童你最近不对劲，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唉——天童心想，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如早点说破好了。 “对不起，若利君，我喜欢上了若利君喜欢的人。” “哦……”牛岛若利不解的眨眼睛。 天童小声的说：“是小葵，般若葵。” 哦。牛岛沉默。 是在生气吗？天童担心的想，但是抬头却发现牛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喂，若利君，说点什么吧” “应该要说些什么？” “……”天童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牛岛若利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又一时想不到。 天童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我一直想问，就是小葵，般若葵是若利君的女朋友对吗？你是在和她交往的是吗？” “不是的，天童。”牛岛若利说：“小葵是我的女性朋友，并不是我的恋人，我们没有交往。” 8月的东京街头，太阳尚未落山，天童坐在长椅上迷惑的看着地面，过了一会，他从长椅上跳起来。 “抱歉，若利君，不能和你继续聊了，我打算马上跑去告个白……” “哦，跑回宫城县吗？”牛岛依旧耿直。 “不，有更快捷的方法。” 天童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机。 * 天童看着手里的智能手机，沉默了。 他刚才跑的太匆忙，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濑见的背包。哦不对，应该是濑见先拿错了自己的背包。 周围尽是陌生的景色。 “若利君，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吗？” “不知道。” 不过好在濑见的手机还在。 手机有密码，天童觉得自己对濑见很了解，所以尝试着破译了一下。 密码输入中。 一次……两次……三次…… 密码输错三次，正在启动手机自动毁灭程序。 “哇，怎么办，若利君，我们迷失在东京都市沙漠了。”天童抓狂。 “你不如想想怎么跟濑见解释吧，你把他手机自毁程序启动了……”牛岛补刀。 “若利君，这只是个恶搞小程序而已，不会自动毁灭的——不过我们已经充分理解了，没法解开濑见见手机密码这件事了。” 牛岛提醒：“手机密码被锁，110总是能打出去的吧” “还是不要了，两个高中男生在东京街头迷路以至于求助警察叔叔——我们会被笑一辈子的！”天童叹气。 所以刚才若利君为什么要追呢？不，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跑呢？ “诶，那不是若利君吗？”一筹莫展之时，穿着怒所初中校服的卷发臭脸少年出现，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着平安时代贵族特有豆豆眉的少年：“你在这里干嘛？” 天童心想，若利君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哦，是佐久早啊。”牛岛若利耿直的回答：“我们迷路了。” 叫佐久早的少年眉毛跳了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本地人佐久早和古森把他们送回了体育馆，拿错背包的濑见已经回来找他们。 牛岛若利很有礼貌的向对方致谢，但是天童发现佐久早看向若利君的眼神十分复杂和纠结。 有点像是看到喜欢的少女偶像可爱短裙底下却穿着大叔的平角裤一样的失望—— 回去的地铁上，天童拿着手机飞快打字，打完又删除。 他有点烦恼。 告白这种事，果然还是当面说显得更有诚意。 但是他有点等不及了。 “天童。”牛岛叫他：“你不是要跟小葵告白吗？”他好心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天童听了这话，手机没拿稳，从手中滑下来，幸好他反应快，急忙的又捞了起来。 旁边濑见英太看看牛岛，又转头看看天童，眼里亮起了八卦的火花。 “不用了，若利君。”天童说：“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然后发给了般若葵。 “小葵，我们交往吧。” 14|第14章 第14章注视你…… 那个红头发的少年站在等候区，微微弯腰安静的注视着场上的比赛。他的头发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齐刘海，红色的头发剪短，削薄的碎刘海散在了额前。 在边区的时候，他的眼睛不像在场上时因全神贯注而睁大，而是半眯着眼观察着场上的对手，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那个红头发的初一生很可怕。 ——白鸟泽初中的牛若也……今年的新人全是怪物。 耳边传来路人的议论声，般若葵很想反驳几句，不过目光却没法从那个男生身上移开。 四岁时，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红色头发、长得像是座敷童子的男孩，般若葵一直以为那不是真实的。毕竟对方说自己是【妖怪】，对般若葵来说，那晚遇到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所以她在梦里遇到了【妖怪】。 这不奇怪，因为她自己也是【妖怪】。 般若葵其实并不喜欢甜食。 第18章 那颗糖，她也是在梦里吃的，是夹心巧克力糖，很甜。 “般若同学，我们比赛完了。”同班的濑见英太跑来观众席找她：“我们准备去吃午饭了，你也一起来吧。” 般若葵点点头，回头看向场上，那场比赛也接近了尾声。 “哦，这个初中我知道，有个拦网特别厉害的家伙。”濑见英太双手把着栏杆，探出去半个身子：“不知道决赛会不会遇上呢？” “叫什么名字？”般若葵问。 “啥？”濑见问。 “那个拦网特别厉害的。” “不知道……等下买本场刊看看好了。”濑见跳下来：“肚子饿了……走吧。” 午饭是在会场里的摊位上买的便当，吃完以后，白鸟泽的队员聚集在一起，为下午的比赛养精蓄锐，般若葵就走出场馆透气。 到处都是人，穿着不同校服的人结伴聚集在一起吃午饭，有的坐在太阳椅下，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 她有些口渴，跑去自动贩卖机买饮料喝，投币，按下按钮之后。 咕咚——饮料落下来。 与此同时，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也传来了同样的咕咚声—— 般若葵歪头看过去。 红发少年弯腰，从货柜取物口拿出了一罐饮料。 和自己一样的，苹果味的芬达。 少年发现般若葵的目光，抬头和她对视。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pocky。一只手提着的便利店袋子里全是甜口的零食，另一只手抓着刚拿出来的饮料。 他的眼睛很大，瞳色是暗红色，直勾勾的盯着别人看。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奇怪，会马上移开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但是般若葵没这么做，她眨了眨眼。 少年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然后目光落在般若葵身上的校服。 “白鸟泽……”他把自己当做了对手的学校了。 自己该说些什么呢，般若葵想。 ——你还记得我吗？ 她很想这么问一句。 但是少年不再看般若葵，目光投向她身后更远处。 “妈妈——”他从般若葵身边跑过去，那里有一个面带倦容却依然微笑的女人，手里还提着便当袋。 “你怎么来了——我说过啦，自己在会场买午饭吃就好了——你下夜班好好休息……” 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可怕的少年，用抱怨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 “零食可不是午饭，小觉你好好吃饭啦。” 少年和妈妈坐在路边的花坛边，幸福的吃着午饭，开心的向妈妈汇报自己的努力：“我今天超级厉害，得了好多分……” 明明刚才离开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落在球队后面，没人来和他说话。 明明刚才在拐角处，被教练训斥不要预测拦网，他争辩几句我也得分了，然后换来教练更严厉的指责。 他可真奇怪…… 般若葵翻看着手中的场刊，找到了对方的照片。 她喝着苹果味的芬达，苹果气味清新芬芳，汽水酸酸甜甜。 我来注视你吧—— 天童觉。 初中三年，她没有缺席任何一场他的比赛。 在观众席，在场馆边，静静的看着。 看着少年的身高一年比一年高，看着他的发型从学生气的散发变成用发胶竖起的帅气造型。 看他安静站在边区，看他被队友们言不由心的夸奖，看他依旧一个人落在球队的最后。 看他总是向下的目光抬起，变成挑衅，收敛的表情慢慢嚣张，小心翼翼换成了张扬，看他在赛场上变得夺目。 看对手对他咬牙切齿，厌恶、反感，却又无计可施。 他可真有趣。 有次，般若葵特意的和他走个对面，故意的把手帕丢在地上，少年看看她，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手帕，双方大眼瞪小眼，默默的站了一会，他弯腰下去帮她把手帕捡了起来。 “谢——”般若葵的计划中，道谢完毕之后，要称赞「刚才看了你的比赛」「你真的好厉害」「我们可以交换line吗？」 本来应该这样的。 但是牛岛跑了过来：“小葵，我们比赛完了，要回去了。” 不止牛岛，一大群白鸟泽的人飞了过来。 眼前的高个少年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小葵，你挺喜欢排球吗？每次比赛都来看。”濑见说：“不如来排球部做经理吧。” “想得美，我才不想帮你们洗短裤和背心！还有濑见英太，你给我用敬语称呼我为般若同学，别叫我小葵！” 而且我又不是来看你们的！ 般若葵看着远去的背影，越想越气。 “可恶的牛岛若利！” “又不是我建议你来做经理的。”牛岛若利无辜的辩解。 …… 她真该听濑见的话，去做排球部经理的。 高中开学式过后，当天没有课，般若葵听排球部的人说今年来了几个体育特招生，她还想了很久，天童会去哪所高中。但是她一点获取对方资料的途径都没有，只能等预选赛的时候，再去寻找那个高个的红发少年。 如果他不打排球了呢，或许就见不到了，般若葵为此烦恼了很久。 第二天，她无精打采的等着地铁开来。 白灰色地铁门打开的时候，人流鱼贯而出，般若葵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有他身上的白鸟泽的制服。 他，来了…… * 他就坐在了自己的隔壁。 分给自己麻薯，开心。 和他聊了游戏，开心。 不能在游戏里一起打副本，不开心。 在哥哥的蛋糕店看到他，开心。 天童君会给妈妈买爱吃的点心，真是个好孩子，开心。 身为男生，也能大方的说我最喜欢妈妈了，他真孝顺，开心。 送给自己酷洛米挂件，超级开心。 自己看他没有回应，不开心。 邀请他一起吃午饭被拒绝，不开心。 但是，他投来的每个躲避球都完美的避开自己，开心。 去他家玩，一起过了生日，牵手过马路，一起养小狗，去约会，他送了玫瑰花的贴纸…… 超级开心。 一起咬pocky，要自己把巧克力塞进口中这样暧昧的举动，让般若葵感觉，他是喜欢自己的。 ——我替你撑伞吧，小葵。 他蹲在了自己的旁边，小心的撑着伞。 只是打伞吗？再靠近一点也行啊。 可是他怎么不再靠近一步呢？ 还是，自己主动吧。 ——我也是小狗。 本来是开玩笑的，试探性的，轻轻的一吻。 没想到意外的，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天童君，好甜啊。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般若葵迷迷糊糊的，只剩下这唯一的感想。 * 【小葵，我们交往吧……ps这是第一次告白】 line上，备注为【觉】的id发来了这样的消息。 天童君不愧是推一推才动一动的金牛座呢。哪里有人先亲吻之后，才告白的呀。 第19章 般若葵的唇角忍不住上扬，无法克制的露出大大的笑容。 旁边坐着的女生发现了，好奇的问她在笑什么。般若葵也不隐瞒，大方的告诉了对方：“嘿嘿，我有男朋友啦。” “恭喜。”女生祝福过后，又兴奋的追问：“是谁呀？” “天童觉。”般若葵高兴的说出那个名字。 “啊——天童君啊。”和刚才不同的，那个女生的好奇似乎马上消失了。对于这个名字，她看上去没什么兴趣。但是很快的，女生又礼貌性的，别有用心的鼓励。 “天童君也很好——般若同学和牛岛君也很熟吧……” 什么叫天童君【也】很好？ 般若葵看着那个女生，笑了一下。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憨憨的很奇怪，毕竟大家都觉得自己很精明呢。 大家都很精明，喜欢牛若，喜欢濑见见，不喜欢天童——这可太好了，天童君就可以变成她一个人的了。 般若葵超级超级喜欢天童觉。 她注视了他很多年。 在巴士上，她就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 车子刚停稳开门，她就跑了下来。 有好多话想说啊——我看过你的每一次比赛哦，我一直在注视你呢—— 还有那句想问的话。 ——还记得我吗？ 许许多多的感情一起涌上来，让人像是溺水一样，快要不能呼吸。 最后这些感情都只汇成了一个字。 “好。” 15|第15章 第15章心结 ih的全国大赛，白鸟泽打入了八强，也止步八强。 做为县内ih的冠军，春高预选赛他们要到十月份再参加，暑假剩下的时间，训练明显轻松许多。 “所以说练习赛的时候，锻治君发了好大的脾气……”全白鸟泽敢称呼鹫匠教练为「锻治君」的，也只有天童觉了。 “当场就骂英太君了，还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两个耳光……”天童想起来那个场面还有点后怕，忍不住抖了抖。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咬着手中的蛋筒冰淇淋，跟女友聊着排球部的队友。 “嗯。”般若葵点点头，也专心的吃着冰淇淋。 “不管怎么说，英太君的二次进攻还是很正确的，也得了分……”天童不知道为什么鹫匠老师会发那么大的火。 “因为牛岛若利吧。”般若葵这么说：“中学时候也这样，总之大家都默认要把球传给牛岛若利是正确做法。” “毕竟若利君真的很厉害。”天童一锤定音。 吃完冰淇淋，他们的电影也要开场了。约会一定要看电影这种庸俗桥段，天童自己也没避免得了。 其实他也在脑海中做了很多约会的计划。但是排球部几乎每天都有训练，他只能从可怜的休息时间里挤出约会时间。 电影是部最近备受好评的法国文艺片。之所以选择这个是因为天童觉得约会就要有点浪漫气氛。但是电影开场不多久，他就后悔了。 好无聊的电影。 放映厅里零零散散的坐着的都是情侣，看来和自己同样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前排的女生靠在了男生肩上。天童半眯着眼注视着，然后也把手放在了扶手上。 他的手心朝上，手指微微屈了屈，期待身边女生的反应。 般若葵没发现。 又等了一会，对方毫无反应，天童就轻轻撞了她手臂一下。等对方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他又屈手指示意。 般若葵马上领悟，抓了一把焦糖味爆米花放在他手心。 天童吞下爆米花，又把手放过去，然后示意般若葵看前面的情侣。 般若葵看了看，大荧幕发出的微弱白光映照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果然女孩子还是很矜持的，牵手什么的还是得一步步来，天童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般若葵凑过去，趴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对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情侣说道。 “那个……两位，要不要来点爆米花？” “诶？” “谢谢，那我们来一点吧……” 可恶，你们居然还吃上了！天童内心抓狂，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无奈的用手捂住了脸。 不行了，得直球。天童想着，等般若葵坐回来的时候，他凑了过去，用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小葵，在电影院里，要做点坏事哦——” 般若葵放下手中的爆米花桶，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然后她用手指捻着短裙边，对着天童轻轻掀起了一角。 没救了！ * 最后还是牵手了。 因为天童决定不再暧昧的提示，而是干脆的抓过手来压住，然后紧扣上。 女生的手指回握回来，手心压在手心，感受彼此的温度。 前方荧幕上，男女主角还在拉扯着似是而非的对白。 台下的手却已经握在了一起。 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些发烫。 但是安心。 电影，还是太短了…… * “什么脑回路会去给前面情侣送爆米花吃呢？” “因为你示意了嘛——”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电影散场之后，他们一边走出电影院，天童抱怨着。 “那就直说嘛。”般若葵说：“我很好懂的，不用猜。”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转向了另一边，天童想，她在说谎。果然般若葵又马上补充：“大多数时候，很好懂。” 天童手抄在口袋，跟着般若葵往前走，电影散场的时候，就松开了手，其实不用那样的，可以一直牵着手逛街，但是不止为何却没有勇气。 如果像平时和班里女孩子聊天那样嘻嘻哈哈，或者说着「讷讷」开头的话语去装可爱。那不是自己吗？天童心想，自己在别人面前就是这样的。 般若葵应该也看到过自己和班里同学相处的模式。 但是，为什么，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会胆怯。 连，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胆怯吗。 “我说小葵——”天童想，可以更进一步的。 “怎么啦？” “你可以叫我……” “小觉？”熟悉的声音打断他。 天童停下脚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妈妈？” * 天童想起来，妈妈工作的县立医院就在附近，她手里提着的楼下超市的购物袋，应该是下班后去买了东西准备回家。 眼见自家妈妈的目光看看自己，又好奇的落在般若葵身上，天童还在想怎么介绍的时候，般若葵就已经迎了上去。 “阿姨您好，我叫般若葵。”她大方的介绍自己：“阿姨您刚买完东西吗？我来帮你提吧。” “不不，一点不重。”霓虹人还是不习惯这么被初见面的人这么热情对待，不过妈妈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没事的阿姨。”般若葵很顺手的接过来购物袋：“阿姨我听天童君说您是护士，工作累不累呀——” “还好。”对面两人已经聊了起来，还挺投机的。 诶……这是什么情况。等天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妈妈已经邀请般若葵回家一起吃饭。 第20章 “阿姨，您的家真的很【新】。” 进门时，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对话。 “新？”果然妈妈也不理解。 “就是那个……我家是木结构老房子，年代很久，阴雨天的时候，会散发陈年木头的朽味……” “啊，是说建筑材料的区别呀。”妈妈很快的理解了。 “嗯对。”般若葵说：“其实我不是第一次来啦，之前5.20天童君生日的时候也来过——” “是你呀。”妈妈回头看了眼天童，笑着说。 “什么是我？”般若葵好奇。 “之前小觉说过，和女孩子一起过的生日……”大概是为了怕自家儿子难为情，妈妈省略了那句「喜欢的女孩」：“还给我留了蛋糕。” “对，吃了蛋糕。”般若葵回忆：“还有炒饭和巧克力雪糕。” “抱歉招待不周。” “不会，炒饭好吃的，而且会做饭的男生很帅啊。” 天童在餐厅摆桌子，听着厨房传来的谈话声，以及妈妈开心的笑声，他惊讶自己怎么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通常，不是应该帅气的男主角意外遇到女主角家人，然后凭借魅力与实力，获得女方家属的无条件支持的嘛？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一切都反着来了，被般若葵攻略了自己妈妈呢。 “在学校里吗？挺受欢迎的，课间课桌旁总是围着不少人……排球部也是，天童君很厉害的，白鸟泽的教练很严格，不少人都因为失误挨过他的耳光，不过天童君没有过……虽然偶尔会因为偷懒被罚跑圈……” “太好了。”天童听到妈妈这么说，像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所以，阿姨你不用太担心的。” 天童垂下眼眸，一遍遍的摆着早已经端正的餐具。 这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远比他自己说管用得多。 因为从小学时候就担心自己没有朋友、被排挤。所以妈妈以前就算下了夜班也要跑去体育馆送便当，就是害怕午饭的时候天童会落单。 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了。 * 天童君的妈妈是个温柔的人。 般若葵一直这么认为。 对方应该早就把自己忘记了，不过般若葵还记得。 四岁，被送往医院的时候，身为护士的天童妈妈很温柔的替般若葵处理着伤口，沾着血迹和泥土的双手双脚，也被她擦得干干净净，还很细心的用浸过热水的毛巾擦拭。 她还去便利店买来了羊毛袜子，小心给自己穿上。 在冰冷的冬天，袜子暖暖的，非常舒服。 所以见到对方的时候，般若葵没有任何犹豫，和对方打了招呼。 幸好这么做了。 天童妈妈今晚看上去很开心，一直在笑，还喝了啤酒。 不过天童君今晚不怎么说话。 这可一点不像他。 走在自己后面的男生，个子高高的，又不自觉微微驼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老是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表情-唉真是的。 般若葵停下脚步，转头朝他招手：“来呀。” * 天童靠近过来，配合的低下了头，本想听她说些什么，结果冷不防被她rua了头发。 轻轻的揉乱头发，她还要叹息着说：“天童君，其实是个温柔的男生啊。” 无论自己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公的遭遇，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回家永远只说那些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可没那么多，糟糕的情绪累积起来也会让人无法承受，最后就会像受伤的野兽躲进巢穴，孤独的舔舐着伤口。 受伤，自愈，就这么缝缝补补，谁都看不到这样的人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这样不行——天童心想，这样犯规。 小葵，你又越界了，说好了不要窥探我的心，如果你看了，就把它全部拿走吧。 他忍不住伸出手，把般若葵一下抱了起来。 被他抱在半空中的般若葵眼睛闪闪发亮：“我这个身高，就算举高高也不够萌的哦。” “嗯。”天童放下了她。 “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 又来了。 初次约会之后的致谢语，本应该是女生为了留下好印象发送给男生一方的。 居然被自己轻易的说出来了。 果然，是看太多恋爱杂志了么，天童有些沮丧的想。 般若葵歪了下头，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手指屈了屈。 当两个人手再次十指紧扣握在一起的时候，天童听到般若葵说。 “这可不行。” “我不想听天童君说谢谢。”她站在路灯下，眼睛亮得仿佛满天的星辰都汇聚其中。 “如果真的要谢的话，我要一万个吻——我亲你不算。” 16|第16章 第16章喜欢 “就是那个及川君拒绝了，对吗。” “嗯。” 午休时分的音乐教室，天童站在窗边给手指缠着绷带，般若葵坐在课桌上，垂下的双腿晃来晃去。 10月份举办的秋之国体，宫城县也组建了联合球队集训，联合球队的训练场地在白鸟泽高中，被选中的球员是ih预选赛中表现出色的球员，其中之一就是青城的二传手及川彻。 但是及川彻以个人身体原因拒绝了这次集训。 “若利君本来还挺期待的，他一直很欣赏及川。”天童自己也想起ih决赛及川的出色表现，是足以让身为mb的天童也看入迷的技术，不过天童更怀念的是自己拦下及川的扣球时那种爽感。 “中学就这样了。” 般若葵也多少了解一些：“我跟牛岛若利说过的，死缠烂打的男人不受欢迎的。” 天童很难把牛岛若利和死缠烂打联想在一起，他不由得噗嗤笑了起来。 般若葵看他，虽然不知道天童为什么笑，但是看到他笑也跟着笑。 秋之国体最后还是由白鸟泽高中做为代表去了，及川彻是不是因为早就猜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才拒绝集训，谁也不知道。 竞技体育的残酷就是如此，除了第一，全是败者。而身为宫城县王者的白鸟泽，面对全国强队的时候，一样铩羽而归。 二十多年前曾拿过全国冠军的荣耀，成了一代又一代排球部后辈们无法摆脱的枷锁。 毕竟摆放过冠军旗的荣耀之地，是无数个八强奖册也无法填满的。 天童对这些倒是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随心所欲的打球。 当然也不能说全不在乎，当然还是想赢。不过从来没输过的球队是不存在，而且也不是说输过一次之后，大家就不再打球了。 “这么说，天童君你是打算一直打下去咯。” 午饭的时候，般若葵的这个问题，反而把天童问住了。 “说了很多次啦，不要叫天童，叫觉啦，sa.to.ri——”天童先纠正，他吞下一口牛肉饭，想了想：“那要看一直是指的什么。” “就，白鸟泽呗。” “哦，那样的话，可以一直。” 天童把勺子放下，般若葵看了一眼他剩下大半的盘子：“这就不吃了？” “吃饱了。”天童回答。 第21章 “小觉，你好好吃饭！” “不要学我妈妈的语气！”天童想起自家妈妈和女友已经成了line好友，无奈的说：“你自己不也剩饭了？” “我不一样。”般若葵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我讨厌这种小树，像圣诞树一样，看上去就不好吃。” “西兰花很有营养的。”牛岛若利科普。 “对。”天童点头赞同。 “哦，我吃光西兰花，觉就吃光剩下的饭吗？” “这又不是等价交换，我拒绝！” 隔壁桌坐着的大平狮音吐槽：“你俩怎么跟小学生似的。” 反正到最后，谁都没再多吃一口饭。 走出餐厅，十月的阳光晒得地面发白，风吹着树叶哗啦啦作响，天气不凉不热正好。 马上就到白鸟泽学园祭的期间，校园里到处都看得到为学园祭准备的人。有的在贴宣传海报，有的在挂横幅。 他们照例跑到没什么人的第三体育馆后，天童曲起腿，倚靠着背后的墙，般若葵也坐过来，然后歪头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呜，好困。” “所以我昨晚说啦，让你早点去睡。”天童拿着最新一期的jump漫画翻看。 “是你说的，要多相处一会的。”般若葵说：“说什么排球部的人认识我都比你久，不公平什么的……所以才要聊视频。” 托濑见英太的福，天童交上了女朋友，还是大家都认识的般若葵这件事，在白鸟泽排球部很快的传开了。 从初中部直升的几个人都觉得十分愤愤不平，有种自己养的白菜被外来的野猪拱了的气愤。 偏偏天童还喜欢炫耀一下自己有了女朋友这件事：“哎呀真羡慕你们可以有时间打游戏-不像我训练完还要和女朋友约会呢——” 然后华丽丽的被大家群殴了。大平狮音面不改色的说：“是啊，天童，你可要和女朋友多多相处。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小葵四五年了，若利君更久……” 大家一起抱胸故作冷漠的看着天童，一副「你个高中才来白鸟泽，认识不过几个月的家伙，拽什么拽」的鄙夷表情。 最后天童还是请了排球部的队友们喝饮料，才算了结这件事。 午休结束回教室的时候，路过花园，看到濑见和一个女生站在那里，出于好奇，他们悄悄的跑过去偷听。 女生在告白，脸红红的递情书，吞吞吐吐的说——“会支持英太君。” “哦谢谢。”濑见回应。 僵持中…… “就这？”般若葵悄悄问天童：“那个女孩喜欢濑见吧。” “是的哦。”天童点头。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喜欢。”般若葵不明白：“要拐弯抹角的送信呢，英太可是体育生。万一信里写了汉字或者英文，他看不懂怎么办？” “英太君学习没那么差啦。”天童替队友辩解：“而且，女孩子都是有点害羞的。” “我也是女孩子哦。” “小葵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般若葵问。 天童嘶一声，心想这可怎么继续，但是看到对方还在等答案，他也只能深呼吸继续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 “害羞或者不害羞的小葵，我都喜欢啦。” “我也是。”她高兴的回应，然后环住天童的肩。然后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超级喜欢天童……不，觉君。” “受不了！”旁边草丛里，坐起来一个人，号称排球部最有男人味的自由人山形隼人带着一脸「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疑问嘟嘟囔囔：“我就想找个地方晒太阳睡个午觉，还要被虐-狗……不，是被狗，虐。” 天童眼睁睁的看着灌木丛里冒出来的队友们的身影，一个，两个的，大家都这么闲啊。 “排球部的人都在啊——”般若葵好奇的探出去身子：“哦，还有添川君呢，你们在这干嘛？开会？” 添川仁看看已经吃惊到表情夸张的天童，看看般若葵，望天：“啊……就……大家发现英太君被告白，所以……” 所以本来是打算看濑见笑话的，结果被天童虐狗了。 添川转向天童：“天童，大家一致要求，今天训练结束后，再次由你请客喝饮料。” 般若葵：“我也要喝波子汽水。” 天童从后面一把揽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给你买，所有口味都买。” * 学园祭第一天的中午，般若葵在午饭的餐桌上宣布。 “明天开始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要打工了。” 牛岛若利「哦」了一声，继续吃饭。 濑见：“鬼屋？还是舞台剧？” “都不是，美术部。”般若葵兴趣高涨的回答：“几个美术部女生，让我利用午休时间，给她们做模特，摆摆pose，拍拍照之类的。” “……”众人一头雾水。 一个男生走过来，把一个纸袋给般若葵：“般若同学，美术部让我给你的衣服，我跟国中的弟弟借来的。” 黑色立领的男生制服。 “谢谢。”般若葵拿出来，顺手套上，卷起袖子：“怎么样，大家，我帅吗？” 般若葵个子高，身材也不错，加之是短发，穿上男生制服还真有点雌雄莫辨的帅气。 “穿这个做模特？”濑见问。 “还有燕尾服，哦，昨天试装的时候让我穿过网球服，戴棒球帽，拿网球拍，还要说一句「你还差得远呢」——” “cosplay吗？” “说是在创作漫画，什么boys love……” “小葵你知道什么是b.l吧。”「学识渊博」的濑见小心的问。 “知道，同人创作嘛，就和我写的那个漫画同人一样。” “我想应该完全不一样……”濑见掏出手机在line给还没赶到的天童发了个消息，准备坐等看好戏。 牛岛若利：小葵你要打工吗？校规中午不准出校，你去哪里打工？ * 天童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等了两天，总算等来了般若葵。 她穿着机车皮衣，紧身裤长靴，开心的走过来。 “小葵。” “觉。”她一看见他就飞快的跑过来：“看我今天这个帅吗？美术部的大家都在称赞我呢。” 确实好看，天童眯起了眼。 “小葵你吃过饭了么。” “还没呢，美术部在等我，一会拍完去吃。” “给，先吃东西吧。”天童把手中的袋子给她：“我先去帮你跟美术部打招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坐在楼梯吃饭的般若葵，一头雾水但仍听话的点头，然后看天童走上天台，把门关上。 袋子里的是三明治和巧克力奶，般若葵刚吃完，天台门就被推开，美术部的成员陆续的走出来。 美术部的部长是个戴眼镜扎双马尾的女生，看到般若葵后两眼放光的扑过来，用力抓住她的肩：“姐妹，你吃的太好了。” “哦，三明治和巧克力奶。”般若葵点头：“很好吃。” “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天童君他……” “？” 第22章 “太好吃了！”那个女生说：“啊我是说三明治！” 女生们兴奋的聊着往楼下走，般若葵眨眼：“各位要回去了吗？” “嗯嗯，已经满足了。” “果然还是要找真男主啊。” “没想到，天童君平时…那样…结果…却这样…真是瞎了我们的狗眼啊。” “还是般若同学慧眼识珠。” “般若同学，如果能帮我们拍到牛岛君的照片，你就是我们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般若葵听不太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也懒得去多想，想起来男朋友还在天台上，她就很快的跑了进去。 天台上零星的放着闲置的椅子，还有课桌，天童坐在其中一个课桌上。 制服外套被脱下来丢在一边，衬衣一半扎在腰里，一半拉在外面，最上面的扣子也被解开，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上面，袖子也被挽了上去。 他看到般若葵的时候，在太阳下眯着眼，朝她招手：“小葵过来。” 明明平时看上去很瘦的男生，此时抬起的手臂露出明显的肌肉。 怎么说呢，般若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形象的天童，有点慵懒，松弛，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般若葵吞了下口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大家都走了。” “嗯，因为你在吃午饭，所以我跟她们说，来替代小葵做模特。”如往常一样，轻描淡写的话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声音轻的像是飘在空中。 “拍了照片吗？明明我都换好衣服了。”般若葵有些沮丧的扯着身上的机车服。 “反正，她们的目标也不是这套衣服。” “那是什么？”般若葵问。 天童用手指勾起课桌上放着的黑色网状物：“这个。” 般若葵好奇的看了眼：“小狗嘴套呀。” “因为我是属小狗的，所以要戴这个？”她有点想不通。 “这么说来，我也是小狗啊。”天童开玩笑，拿起来那个小狗嘴套放在脸上。 般若葵伸手指，从嘴套缝隙里去戳天童的脸。 天童微微转头，一下咬住了她的食指。 先是牙齿轻轻咬住，然后啊呜的吞了进去。 就像是吞吃一块牛奶糖，说不清，是舌尖拨动食指，还是食指绕着舌尖。 “不脏吗？”般若葵想抽出手指却被咬住。 微微歪头的天童，眼神是一半戏弄一半挑衅。 也不能每次都是小葵主动啊，他想。 “觉君，好瘦啊。” 天童听到般若葵这么说，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轻轻的，从上而下的摸了一下他凸出的喉结。 咕——天童听到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是吞咽口水的声音，抑或是动物被触碰危险部位时，连带头皮发麻的应激反应。 放开咬着的手指，天童把小狗嘴套从脸上移开。 “我说小葵。”他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感觉自己视线死死的盯着眼前女生：“你不是想要一万个吻吗？” “就现在吧，怎么样？” 17|第17章 第17章幕间窗外传来喧哗声，他们好奇望过去。 距离不远的花园附近过道旁，趴着一只小狗，它穿着特别定制的印着白鸟泽校徽的服装，头顶还有个警卫员的小帽子，伸着舌头呼哈着喘气。 一群人围着它拍照，好几个女生还不停地说着「好可爱」。 “那明明是我们的小狗。”般若葵不满的扁嘴。 前不久，不知是谁发现了第三体育馆后的小狗屋，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中，没想到收到许多的回帖。 之后就有人陆续的去围观，还有人会去投喂，学校方面也做出了积极的回应，将小狗安置到靠近教学楼，阳光更充足的地方，并且每天由保安处来负责喂养。 学园祭的时候，保安处也特别将它打扮一番，没想到成为大家争先拍照的景点之一。 “有更多人喜欢它不是更好嘛。”天童不明白她失落的点。 “就是觉得……小狗是不是真的要那么多人去爱它……”般若葵趴在窗台上，双手托着腮，望着远处的人群。 “觉君说过，动物没人陪伴很快会伤心而死的-但是陪伴也应该只有特定的人，唯一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就算得到全世界的爱也不会开心的——” 更何况，很多人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他们其实更爱的是「因为付出爱而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 “别人的好意（爱）好好回应就行啦。”天童说：“不用想那么多的。” 般若葵偏头看他，眼睛闪闪亮，天童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却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 飞快的伸手抓住他的领带，然后拉近，天童的眼睛睁大，来不及反应，只能发出「唔嗯」的闷声。 可恶，被偷袭了。 “是你说要好好的回应的——”般若葵笑嘻嘻的回答。 天童眯起眼：“哦，那我也要好好回应啦——” 般若露出期待的表情，却看到天童撕开牛奶糖，把糖送到般若葵口中。 牛奶糖软软甜甜香香。 天童自认为是个主动的人，但是遇到比自己更主动的人时，他却发现自己在平衡着分寸。 人类还是很矛盾的。 十月底的春高预选赛，白鸟泽毫无意外的夺冠。 虽然赢了比赛，但是鹫匠老师对那场比赛大家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他们被惩罚从仙台体育馆跑步回学校。 天童他们这些一二年级都有点替三年级前辈惋惜。 春高全国大赛在明年三月份，对于现在的三年级来说，这已经是最后的正式比赛，退役之战以惩罚告终，相信无论是谁都没法释怀的。 回到体育馆，一二年级排成一队，等待前辈们训话，有几个前辈眼里闪着泪花，和他们平时关系不错的后辈们也跟着落泪。 天童没法理解「团队协作」，白鸟泽能够接纳自己，能够和队友们相处融洽，是因为大家都实力强大，像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对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偶尔他会想，自己融入了没有……既然抛出去的每一个球都能被接住，那应该算是融入了吧，他这么认为。 和自己同为mb位置的前辈拍了拍天童的肩：“以后就拜托你了，天童。” “唔嘿…是！”天童知道自己应该乖乖的答应下来。但是他却忍不住做出夸张的表情，好像这样能化解这份沉重。 “虽然你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是你真的很厉害。”前辈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真让人厌烦，这种责任感。 「我只是想随心所欲的打球」，到「我想和这群队友一起赢得比赛」，”再到——“我想和他们一直这么赢下去。” 但是高中，也就只有短短三年而已。 乐园，不会一直开放的。 “濑见的生日是11.11号，是不是很有趣吧。” “嗯？是啊。”天童躺在被太阳晒得软软的草地上，随口回答着。 头顶的树叶叶尖已经开始泛黄，秋天也快要进入末季了。 第23章 “我最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般若葵坐在他的旁边，双腿曲起，手托腮望着前方。 “初中的时候，经常会有女生来拜托我给牛岛或者濑见他们送情书啊，小礼物什么的-上了高中之后，居然一个都没有了。” “是不是大家都变成熟了，会去主动告白了？”般若葵做思考状。 那可不一定。天童心想。 他几乎可以很确定，之前那些女生来拜托般若葵转交情书和礼物，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她有没有和排球的什么人交往之类的。 “小葵和排球部的人很熟哦。” “牛岛是小学就一起上的，添川和濑见是初中认识的。转学生的话……狮音是初二后半，隼人初三，都是做为特招生被球探挖来的。”般若葵扳着手指数过去：“以前还有其他人，不过有些人上了高中就不打球了。” “那要是我也早点来就好了。” 本来是一句惆怅的发言。 “是啊，那样我就可以早点……” 早点什么呢？ 早点认识你或者早点喜欢你吗？ 都不是，早就认识，早就喜欢上了。 “所以小葵喜欢我什么？”天童用轻松的语气问：“那个怎么说？我虽然不是濑见那种帅哥，不过也是大屏幕上相的那种个性派演员？” “你很好啊。”般若葵说：“大家都这么觉得。牛岛说天童人不错，濑见和你也很合得来吧，狮音喜欢吐槽。但是他也不是谁都吐槽的呀-隼人比较直性子。如果他不喜欢你，绝对会表现出来的……” “所以，你很好，真的很好。”想不到表达词的般若葵只能这样一遍遍的重复。 “我喜欢的人，不可能不好。” 天童闭上眼，又睁开，头顶的阳光还是懒洋洋的照着。 想太多了，有点累了。 “嗯小葵的回答120分，值得奖励。” 他的乐园，自己去开启，无论这乐园能存在多久。 * 濑见英太拿着一本英语书，挡住面前的蛋糕。 “先说好了，不给你吹蜡烛。” 般若葵用手指打了个叉：“小气。” 濑见提前订了蛋糕，当天训练完之后，征求教练的同意之后，在体育馆开了一个简单的生日会。 大家嘻嘻哈哈的吃着蛋糕零食，聊一些和排球不怎么相关的话题。 濑见收到一个礼物，是一个女生送的，他拆开包装，周围人一起「哦」的起哄。 般若葵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乐器的挂件。 “这什么？” 濑见翻白眼，没理她。 “英太君玩乐器的，偶尔会在宿舍练习。”天童替她解惑。 “什么时候开始？” “初中就开始啦。”大平狮音说。 “哦连我都不知道。”般若葵说：“英太君，这不是很好吗？有女孩子一直在注视你诶。” 濑见英太听到了这句话，他回头，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一言难尽，过了一会咬牙：“你没有蛋糕吃！” 般若葵莫名其妙，天童把头压在她的肩膀上，用那种极轻的声音忍着笑意在她耳边重复：“你没有蛋糕吃。” “我家可是开蛋糕店的。”般若葵反驳，天童想，她大概是没听懂，也就没多说。 他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小葵的生日呢？” “我不过生日的——”般若葵回头朝他笑。 “每个人都要过生日的哦。” “我不过的——” “那是哪天？” “这是秘密。”般若葵把手指放在唇边，然后跑去和濑见聊天，就像是在飞快的逃跑一般。 天童很好奇，他避开了其他人，问了牛岛若利。 “小葵？她不过生日的。”牛岛回答：“四岁之后就没过生日……”他既不说原因也不解释为什么，就是纯粹的回答了天童的问题。 “小时候她倒是说过，自己最后收到的礼物……是巧克力。”牛岛想了想，点头。 “对，她说最后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块夹心巧克力。” * 年底寒假前一天，排球部难得放假。 大家一起踩着雪往车站走，准备回家。 天童拿着一条红色围巾，在空中轻巧的绕了几圈，给般若葵围上。 “怎么样，暖和吧。”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什么都没说。 大平狮音走在后面，看见，偏头笑濑见：“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没女朋友了吧。” 濑见「啧」了一声。 “有人在宿舍玩乐器，有人偷偷躲房间给女朋友编围巾。”大平狮音说：“老套是老套，但是谁更帅呢。” 围巾的图案有点奇怪。 奇奇怪怪的树花草，日月星辰，山脉河流，建筑，猫咪，奇怪的笑脸…… 看上去像是世界。 18|第18章 第18章樱桃糖与巧克力手抄口袋，跳着小跳步在走廊上的天童开心的哼着自编的歌。 现在要去哪儿呀-去往音乐室-要问去做什么呀-可爱的女朋友在等着我—— 拉开音乐教室的门，天童先歪头看了看里面，还是用着唱歌般的调子。 “我可爱的小女朋友在做什么呀——” 般若葵趴在课桌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哎呀，睡着了。”天童走过去，弯下腰，看着对方不停颤抖的睫毛，忍着笑意。 “我的女朋友好可爱呀-但是很抱歉，我不是王子-不能吻醒你呢——” 装睡的女生笑嘻嘻睁开眼，因为阳光的刺激又微微闭了回去，然后感觉到自己闭着的眼睛被人用手指轻轻的拂过。 饱含温柔的触碰。 般若葵睁开眼，眼前少年撞入她的眼中。 身为体育生的高高的个子被他压低。不然没法和般若葵平视，在别人看来有些奇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让她的眼睛有点酸酸的。 寒假以来就没见过面了，虽然每天都在聊短信，但是还是很想见到他。 “怎么？是看到帅气的男朋友觉君，所以才看出神了吗？” 天童开着玩笑，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般若葵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盒子。 她的好奇心被点燃：“那是什么？” “被你发现了。”天童把那个盒子放在她的面前：“是礼物。” “送给我的？” “对哦，打开看看。” 般若葵打开了盒子，发现那是一盒手工巧克力。 每一颗巧克力都是天童的小头像，可爱的、微笑的、开心的……如同emoji的表情包，每一颗都做的精致逼真，单是看上去就知道花费了很多心思。 “每一颗都是不同口味的——”天童补充。 “那我每天都吃一颗。”般若葵很开心的说。 “太久会过保质期的，赶快吃掉比较好。”天童趴在椅背上，托着腮：“吃完我还会再做的。” 般若葵点头：“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粉色手提袋，里面装着很多小点心和糖果，大多都是樱桃口味的。 第24章 樱桃是隔壁山形县的特产，所以假期没有见面是因为她回去了山形县…… 天童大概的猜得到，般若葵这个时候回山形县是家人的周年祭拜，不过他并不想说出来。 “这么多。”天童随手拿了一袋樱桃糖撕开：“那这个就算是情人节交换礼物了哦。” 般若葵瞪大眼：“可是现在才是一月份啊。” “那有什么关系。”天童将一块樱桃糖送到口中：“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每天都是情人节，不必拘泥于特定节日……” 他说完这句话，歪头想了想：“刚才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啊。” “如果将来我做了甜点大师，一定要把这句话做成广告词贴到墙壁上去……”天童微微闭上眼，露出陶醉又满足的表情。 睁开眼，看到般若葵笑着注视自己，他用自己绑着绷带的手指，拿了一块巧克力，送到她口中：“来吧，尝一尝未来甜点大师的初次作品。” 般若葵乖乖的吞下，停顿了几秒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没有多说，马上又自己拿了一块吃下去。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口味，但是…… “怎么会……”也许是因为口中的巧克力太美好，让人回味无穷，以至于无法完整的说完话：“但是，你怎么……” ——是怎么发现小葵其实并不喜欢甜食。所以自己刻意的调整了甜度这件事么。 自己的观察力可不是仅仅存在于球场上，天童心想。 但是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自己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他眯起眼：“这么样，吃掉「觉」的感觉如何呀？”他张开手臂：“值不值得一个拥抱？” 抱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女生，感受到她起伏的情绪。平时在情侣互动中，保持着克制一方的天童也收紧了自己长长的手臂。 电视上说山形县下了大雪，她一路走来太冷，也许早被冻坏了，值得获得一个暖和的拥抱。 * 3月的春高赛后，排球部放了短暂的春假。 体育生们返校的时间比普通学生更早，返校之后就是和新加入球队学的新生们一起的集训。 和大多数的体育社团一样，日常训练除了教练外，也是一对一的前辈指导后辈的惯例。除了牛岛专注自主训练，几乎每个二年级正选都要担负指导后辈的责任。 濑见指导的后辈叫白布贤二郎，他虽然不是体育生，但是凭借训练中的出色表现，得到教练赏识的、看上去很乖巧，但实际不太听话的新生。 白鸟泽的强大是建立在正选球员个人实力的强大之上。所以要不断地磨砺自己，不是单纯的如机器般的举球托球。 所以濑见并不欣赏白布「保守」的打法。 “算啦。”天童安慰着生气的濑见：“贤二郎和若利君配合的还是不错的，你也别太着急了——” 升上高二后，遇到这些不省心的后辈，天童发现自己变成了球队中「调和」的角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有点奇怪。 也许是因为他总能很敏锐的观察到队友们的情绪变化吧。 天童自己带的后辈叫川西太一，也是个初中就崭露头角的拦网副攻。 这个染着橘发，有着猫咪般吊眼的后辈，该说懒散呢，还是没精打采呢，经常会出现该救的球不去追，该拦网的时候不起跳的情况—— 哦对了川西明明身为mb居然还不会说垃圾话。 让人头疼的新生。 * 练习休息的空隙，川西太一看到被自己在心里评价为——「莫名其妙会兴奋起来说些奇怪的话并做些奇怪行为。所以完全对他尊敬不起来的前辈」天童站在体育馆门边，和一个女生在说话。 作为拦网手，手经常会受伤，所以会缠绷带来保护手指。这种小事，大家通常都会自己去做。 不过现在正在给天童前辈缠绷带的，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短发女生。 川西太一看了一会：“我们排球部，也有女经理吗？” 必须得是女经理，天童前辈那种奇怪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有女朋友，川西太一拒绝接受他有女朋友的设定！ 濑见喝了一口水：“哦，你说小葵啊——她不是经理，她是天童的女朋友。” 川西太一顿时瞳孔地震。 “真稀奇。”白布面无表情的开口：“还以为交到女朋友的会是濑见前辈或者山形前辈呢。” 濑见英太无缘无故的被插了一刀，脑门上崩出个井字。 白布接着吐槽：“还有……我还以为天童前辈会喜欢峰不二子这种捉摸不透的类型呢……” 川西太一点点头，又马上摇头。 他依然拒绝接受天童前辈有女朋友的设定，认为对方，说不定是为了面子花钱雇来的演员。 大平狮音路过。 “哦天童的女朋友啊，她还是若利君的青梅竹马……” 川西太一心生敬佩：天童学长居然撬了牛岛前辈的青梅竹马？ 白布贤二郎很愤怒：天童学长居然撬了牛岛前辈的青梅竹马！ 接下来的训练中，没精打采的川西太一积极了许多，也听话了许多。 毕竟，对于长年训练的体育生，能交到女朋友这件事，是足以在合宿夜谈时吹嘘的资本——不，对普通高中男生来说，能交到女朋友也很了不起了。 天童前辈，果然，让人猜不透。 对上述一无所知的天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钦佩愤怒的对象。 不过，他敏锐的发现了，自己被讨厌了这件事。 白鸟泽是县内名校，每年排球部入社的新生有几十个，其中除了特招体育生以及个别具有天赋通过努力成为正选的新生之外，大多的都是做为后补队员做杂事。 天童就是被一个这样的后补队员讨厌了。 对方个子小小的，看上去连一米七都不到，做为捡球员，站在边区死死的盯着天童。 看上去像是一只护食，马上要扑上来咬人的小狗。 天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他仔细回忆着初中时的比赛，也没印象遇到过这样的小个子。 是错觉吗？ 练习休息空隙，天童看到牛岛和那个小个子新生在聊天，等新生离开后，天童凑过去好奇的问牛岛。 “若利君，你认识刚才那个小个子新生吗？” 牛岛点点头。 “你说兰君吗？”他擦着汗，回答天童的问题：“他是小葵的堂弟。” 19|第19章 第19章拼凑成完整的你般若葵被送到自家家的时候，般若兰才三岁，做为全家最小的孩子，本来应该在全家宠爱呵护下长大。但是他却被只大了一岁的堂姐夺走了所有关注。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任何怨言，完全不需要长辈操心的乖巧长大，并且对姐姐无条件听话与顺从。 所以当般若兰看到那个有着奇怪红发，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的奇怪前辈和姐姐靠的那么近的时候，他就莫名的十分生气。 他家的宝贝姐姐可不是天童学长这种妖怪可以染指的，赶快退散—— 个子不高，气势两米八的般若兰之所以会舍弃白水馆直升考入白鸟泽，就是要来充当「姐姐的保护者」的角色。 第25章 嗯，保护者—— “天童前辈，你好厉害！” 白鸟泽练习休息空隙，窝在角落打游戏的天童意外收获了迷弟一名。 般若兰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看着这位前不久还被当做眼中钉，还被他把名字记在了黑色小本本上的天童前辈，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天童先辈打游戏好厉害—— 天童眨眨眼：“非常简单，兰君要不要我带你上分？” “师父！” “叫前辈就可以了。” 般若家的人意外的好攻略呢，天童心想。 或许，他下次可以试试登门拜访，看能不能攻略他们全家…… 般若兰这只小狗围着天童团团转，一有空闲就拉着他打游戏，午休的时候，也会不请自来。 这让因为升入高二分班，只能在短暂午休黏在一起的小情侣很困扰，尤其是般若葵对此十分不满。 不过从小就习惯了让着姐姐的般若兰，对姐姐的不满，一边诚心道歉，一边下次还敢。 周末训练结束后，般若兰也会跑到天童宿舍去打几局游戏。 天童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个子，眼睛半眯起来，边打着游戏，边试探的打听着般若葵的事。 本来只是随口问，并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般若兰却十分听话的有问必答。 从四岁姐姐来到他家开始说，巴拉巴拉的事无巨细，一直说到了昨天晚上姐姐洗完澡之后吃的雪糕的品牌—— “啊——这么晚了，我要回家了。”打完最后一局游戏，般若兰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把姐姐卖了个一干二净。 转过来的周末，他还照常来找天童前辈打游戏。但是天童前辈一反常态，不带他玩了。 “诶？为什么？”般若兰迷惑不解，明明昨天还聊得很开心的。 天童用手指弹了这个小个子的额头：“我要约会。” 般若兰用他能考上白鸟泽的脑子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被利用这件事。 他顿时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天童前辈的气，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渣男。” 随后看到眼前这个奇怪的前辈，夸张的捧腹大笑。 * 远远看女朋友跑过来，天童张开手臂，完美的接住她，然后抱起来转了个圈。 大约是这种主动的亲近行为对天童来说很罕见，所以般若葵还有点惊讶。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在学校里不能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并不是不想。而是要考虑到是否会给身为女生的般若葵带来不好的评价。 但是在外面，他们就是普通的情侣。无论是牵手、拥抱甚至亲吻都完全没有问题。 “鬼屋探险么？” “虽然也很想去游乐场约会，但是今天时间来不及——”天童解释：“几个队友来玩过，说很有趣，所以我就买来了票。” 密闭的空间，恐怖的气氛渲染，说不定还可以在黑暗中悄悄的做点坏事。 天童这么打算。 “看上去有点可怕。”般若葵看着贴在外面的宣传海报。 这是一栋二层的建筑，占地面积还不小，墙壁上也都是斑斑血迹，塑造的气氛足够阴森恐怖。所以吸引了不少寻求刺激的年轻人来玩。 “小葵玩过第五人格，这个跟那个差不多，就是解密，然后趁着怪物追过来的时候赶快逃掉就可以——”天童解释。 “而且，小葵以前看恐怖片都不害怕的吧，所以应该没问题。” “不一样……”般若葵说：“以前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自然不会害怕……可是现在，我有在乎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天童没打算放过她：“小葵，这个，我可当做是告白了哦——” 他抓着她的手，把票交给门口的检票员。 “恰恰相反，以前我反而会害怕这些，但是现在却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了。 - 一楼是荒废的游乐园和公寓，天童很仔细的看着那些损坏的游乐设施，心里感到惋惜，反而没那么害怕。 但是当他们登上二层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 古老而破败的医院，脏兮兮的墙壁，窗外照进来摇晃的树影，时亮时灭的白炽灯。 头顶突然响起的，救护车的尖锐鸣笛声，杂乱脚步声，遥远处的说话声，以及突然被打开的走廊尽头的门里涌出来的带着鲜血的残肢断臂…… 经典场景，废弃医院。 完蛋了——天童心想。 等下回去宿舍，一定要狠狠地揍川西和濑见一顿……白布就算了，惹到贤二郎会真的死掉的。 谁让这些家伙给自己推荐这里！ 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挡住救护车的鸣笛声，就没法遮住视线…… 握住女生的胳膊，用敞开的外套将她包裹在怀中，让她去感受自己的体温，听自己的心跳声。 或许有用。 “我说大话了，这个超级可怕啊——我们放弃攻略。” - “我小时候有时会这么想，我是不是被神明讨厌了。” 樱花季已经过了，现在街边的望过去只余满目空翠，般若葵坐在公园街边长椅，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不过后来想想，我遇到的人都蛮不错的，所以应该不至于——” 咕咚——自动售货机滚落下来的气泡水，天童弯腰将它们取出来。 “我说小葵，我们不是妖怪吗？为什么要把命运交给神明？” 他把气泡水拉环拉开，看着气泡争先恐后冒出来。 “我这么说不会遭天谴吧……”天童把打开的桃子味气泡水给般若葵。 “要遭天谴的话，可能要做点更过分的事——比如说，今年生日的时候，我想对小葵做点什么能让你哭出来的坏事……” 20|第20章 第20章蛋糕 “抱歉，我开玩笑的，完全不会做坏事——”天童在电话里这么说。 不如说，根本没时间做坏事。 白鸟泽今年的体育社团集训规则发生了变化，住宿生在大赛前不允许随便离开宿舍。 理由众说纷纭，不过流传最广的还是棒球社卷入未成年饮酒的传闻。 据说是在赛后的聚会上，店家送去的饮料中掺杂着一罐果味啤酒，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陷害，无从得知。 如果是轻小说里，这里就是经典套路，为了表现与众不同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会耍帅饮酒，或者高中生情侣阴差阳错喝了小麦果汁而亲吻的心动情节。 但是现实中，未成年饮酒在体育社团是不可饶恕的重罪，被发现后，轻则禁赛，重则废队。 虽然棒球部最后洗清了嫌疑，但是被学校罚内部全员自肃，其他社团也被殃及池鱼。 “所以最近我们被看得很紧，没法出去。”天童连生日都要在学校度过。 “那没办法，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过去。” “好啊，那就——” 那就来做蛋糕吧。 天童跟家政老师借了料理教室的钥匙，提前烤好了蛋糕胚，又认真的涂着奶油。 第26章 般若葵赶到料理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瘦瘦高高的男生，弯着腰，认真的往蛋糕胚上涂着奶油，睁大的眼睛专注的轻轻转动着蛋糕转盘，小心翼翼的仿佛像是对待艺术品。 般若葵想起来昨天晚上弟弟般若兰的话。 “姐姐，男朋友的话不要选那么奇怪的家伙——虽然他打游戏很棒！” 坐在转椅上的般若葵转过来：“他哪里奇怪了？” “各种奇怪，言行举止！拦网的时候很「卑鄙」，还一直说垃圾话！”般若兰从小受的教育让他更欣赏牛岛若利这种类型。 “兰君，你没看过他的比赛吗？” 般若兰语塞。ih决赛，他做为啦啦队去加油，自然看过比赛。被他誉为奇怪的前辈的天童不光能够出其不意的拦下对方的扣球，还能将其扣杀得分。 在网前的挑衅、狂妄，做为对手的一方会出离愤怒。但是如果做为同一队伍的队友，在他每拦下一个球或者扣杀得分的时候，都会激动的大喊。 般若兰没忘记当时看台上啦啦队们「燃」到有些疯狂的场面。 比起绝对得分王牌牛岛若利，「怪才」天童让比赛更具戏剧性与观赏性。 般若兰自己也混乱了，因为他也觉得，这样的天童前辈，好像真的有点帅。 就是很帅啊—— 般若葵想，就比如现在认真的做着一件事的天童君。 她甚至有些自私的想，如果全世界都这么误解他，也不错。 只有自己可以发现他的优点，那么他自然的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小葵，看什么呢。”天童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般若葵，向她招手：“过来。” 他抓着般若葵的手，教着她，一起完成蛋糕上最后的装饰裱花，然后把切好的水果摆放上去。 “稍微放一会就可以吃了。”天童把蛋糕放进料理教室的冷藏柜里去。 般若葵看着他。 “我是不是不够称职？” “怎么？” “就是说，通常蛋糕都是女朋友来做的吧？” 蛋糕、日常吃的饼干，情人节的巧克力。虽然没有特别规定，但无论漫画还是小说还是影视剧，这些都是女孩子在做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天童说：“如果是电视上的偶像，我也喜欢更可爱一点的类型。如果电视剧里女孩子送饼干或者巧克力，我也觉得嗯果然很不错——” “但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而已，不用点什么附加技能。” 那些午休时候在餐厅炫耀着女朋友送来的便当的男生实在让人很火大——天童甚至想起来，刚入学的时候，自己误会般若葵给若利君送便当的事。 哼这种心理阴影想起来更火大，所以绝对不要！ 手指上沾了奶油，天童本想开玩笑的伸到般若葵面前去，看她反应。但是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马上缩回来，用纸巾擦拭干净。 “毕竟我喜欢的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什么会做便当的女生，或者会做蛋糕的女生——” 又被偷袭了—— 天童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情侣互动」？ 软软的唇。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所以可以索要点生日福利—— 天童心想着，但是心却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撩拨着，在女朋友的手环绕上颈的时，他心里开始默念着糟糕—— 他及时的伸手，一手扶住女朋友的背，另一只手按在桌面上，防止两人一起倒下去。 “蛋糕差不多了——” 蛋糕很好吃，但是和去年一样，蛋糕每人只吃了一块。 般若葵送了礼物给天童，是一个般若面具的手机链，能够打开，打开后里面是她的照片。 剩下的蛋糕，被般若葵带走。 晚上七点，结束训练的天童收到了妈妈的信息，还有一张蛋糕的照片。 ——小葵送来了蛋糕，超级好吃，小觉。 ——生日快乐！ 也收到了般若葵的消息。 ——阿姨吃蛋糕的时候，都快要哭了，一直说非常好吃。 ——我有好好的让阿姨吃饭，你放心吧。 21|第21章 第21章女仆装 “我本来是想和女朋友一起的……” 站在夏日东京的街头，天童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感觉自己快要被太阳晒化了。 今年的ih的全国大赛举办地在东京，白鸟泽也如约参加，比赛完了之后，有一下午的时间，所以大家就相约一起游览东京。 必须要参观天空树—— 要不要去迪士尼玩？笨蛋迪士尼在千叶！ 诸如此类老生常谈的对话，不出意外的出现在队友们之间。 太逊了——天童烦恼的想。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应该是和女朋友一起游玩。然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手牵手漫步东京街头，留下点美好回忆，结果却依旧要和队友，还是在夏季街头被晒得满身汗的队友一起，和想象中真是天壤之别。 “没办法，小葵生病了，所以这次没法来给我们加油。”大平狮音安慰他说。 「是为我加油」天童悄悄的在心里纠正了大平的话。 但是大平的话，让天童被太阳晒得快要爆炸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般若葵发了个问候的消息。 手指滑动屏幕，在上面留下湿湿的指纹，让人看上去非常烦躁。 “啊不行了，我要去吃点什么冰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天童，我们都来到这里了，肯定要去「男人的梦想之地」啊——” “所以是什么？”天童感觉已经热到不能思考。 “女仆咖啡厅啊。” ——没救了这群人。 天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牛岛若利，希望身为队长的牛岛能拒绝这不靠谱的建议。 “大家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不然万一迷路就不好了。”牛岛若利说。 那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表情，让天童不得不怀疑，牛岛究竟是不是明白什么叫做女仆咖啡厅。 “哦，我当然知道。”牛岛若利点头，这么回答。 半个小时后。 天童看着穿着粉色和黑色女仆裙的服务生送来的，比外面普通咖啡店要贵一半以上价格的，以及格外支付500日元指名费的水果巴菲。 在负责他们桌子的女仆小姐姐用可爱的表情说着「可以免费为主人喂食一次哦」，他拒绝了，然后沉默的吃了起来。幸好东西还算好吃，这让他稍微平衡了一下。 和他一起沉默的还有牛岛。 “女仆的话，不应该是那种穿着作务衣的中年女人……” “那是若利君家的佣人吧。”天童想，果然若利君根本没搞清楚情况就跟着来了。 天童边吃着，边看着隔壁桌因为和小姐姐互动有些兴奋的队友，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很积极的参与进去，还会是最活跃的那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改变呢——肯定是因为东京太热，所以水土不服。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有消息进来。 第27章 天童打开看，发现是般若葵的回复。 并不是针对他刚才贴心问候的回复。而是发来一张天童和女仆小姐姐同框的照片。 【女仆店诶——】 这，是谁发的？天童马上抬头看向隔壁桌的队友，发现每个人都在低头拿着手机笑。 这群家伙！ 不是的，是被队友拖着来的，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女仆姐姐——天童迅速的打着解释的话。 他还没发出去，般若葵又发来了一条。 【我也想去，下次带我一起！】 【女仆装什么的，想看的话，我也可以穿的哦。】 【以前在美术部做模特的时候也穿过。】 天童一边决定回去就找美术部要照片，一边迅速截图，然后发到了排球部的line群里去。 【感谢兄弟们助攻!】 哼，气死他们。 * 女仆装，真美好。 排球部集体穿女仆装，更美好。 白鸟泽的学园祭通常在十月份，因为春高的预选赛也在十月，为了让大家能有更多时间训练。所以身为排球部体育生的这群人是不需要协助班里的学园祭准备。 不过，经过大家一致要求，排球部也被要求每年贡献一个表演节目。去年他们抽到了唱歌，所以三年级学长们表演了akv38的新歌。 今年排球部抽到的是女装走秀。 而负责服装的学生会成员出于私心，借来的全部是女仆装。 “不公平吧，明明是若利君这个队长去抽的签，结果只有他可以用队长特权不用穿女装——” 已经在上午表演完一场的天童，在午休的时候不停抱怨着。 “可是我看你在台上还挺开心的。”般若葵帮他把刘海梳下来，戴上黑白相间的发带。 “那是因为看到别人穿着不开心，所以我才开心。”天童微眯起眼睛，回忆着队友们在台上时铁青的脸色，露出有些坏心眼的笑。 有一说一，白布和濑见的女仆装扮可以算得上绝美。川西这种弟弟型也很受学姐们欢迎。大多数女孩子都冲着他们尖叫去了，注意力被分走，其他人反而乐得轻松。 他们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白鸟泽在学园祭期间对外也开放，附近的不少居民和学生家长也会来参观，路过的人看到他那副打扮都投来惊讶的眼神。 不过他也不在乎，大咧咧的盘腿坐着吃午饭。 “把腿合起来比较好。” “没关系，我有好好的穿着打底裤。” 天童的身材比较瘦，穿女仆装没那么违和，不过裙子底下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却有着明显的肌肉，彰显出体育生的身份。 天童注意到她的视线，仰起脸：“你可以摸摸看，男朋友的肌肉什么的——” “才不要，太奇怪了。”般若葵拒绝。 “来嘛来嘛，别害羞。”他举起手臂干脆的送到她眼前。 “不要。” “不摸的话我抱你了哦。” “才不要被肌肉女仆抱——” “哼。”天童的双手握住她的腰，干脆的拉了过来：“我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抱的。” “我要喊救命了哦。” “喊呗——” “小葵姐姐！”生气的喊声不是出自他们任何一个。 站在路边的般若兰双手握拳，十分不满的看着天童。 天童看着般若兰身边那乌压压的一群人，舔了下干燥的唇。 “我说小葵，兰君身边那群人是……” 般若葵点头：“嗯，是我全家。” 22|第22章 第22章普通礼貌还是要顾及的。 天童将女仆发带抓下来，顺手整理了下头发，老实的鞠躬打招呼。 学园祭期间，到处都是奇装异服的学生，反串咖啡厅之类的也不止一个摊位在开，应该也不至于会让人太过惊讶。 般若葵简单的介绍了家人，又聊了几句，就拖着天童离开。 天童在阳光下眯起眼。 总觉得般若家的看他，眼神里饱含着太多的好奇，甚至，鼓励？ “小葵，以前跟家人说过交了男朋友的事吗？” “没有。” 那可太稀奇了，通常家长们经历这种场面，都会产生自家可爱的女儿妹妹姐姐被不知哪里来的奇怪男生拐走，然后决定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的想法。 正常发展应该如此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般若葵像是突然学会了读心术。 “其实在我家，比起因为我交往了「奇怪的男朋友」而生气这件事，他们反而会因为「我交往了男朋友」而松口气——” 因为这样，她变成了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 这种话如果在聊天中说出去肯定会被当做炫耀。但是普通的融入人群，普通的交朋友，普通的生活着。 普通是很难的。 其实小时候的事，般若葵不太记得了，毕竟那时候才四岁。她偶尔零星的回忆，也因为互动对象已经不存在，所以无法判断那是不是真实的。 不过伯父一家对她很好，亲人的呵护让她没能长成叛逆或者自怨自怜的少女。 偶尔也会觉得他们呵护的过分，比如就连餐桌上吃光蔬菜也会得到全家称赞鼓励，这不是四五岁时的事，而是发生在不久之前。 但是这是善意，是爱，所以接受就可以了。 被全家人的手轻轻推着背，迈出一步一步，成长为普通人。 普通就是最高赞誉。 * 窗外的阳光晃得人眼花，天童一边听般若葵说着这些，一边慢慢的戴上自己那个可笑的女仆发带。 普通这个词，对于天童而言，同样很难。 偶尔也会想，用自己在排球上的直觉、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运动能力，去换点什么。 能换点什么呢？ 大概就是小时候，不会成为大家选剩下的那个；比赛得分之后，和队友们击掌庆祝； 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的去训练，一起看漫画组队打游戏，一起回家的时候，在便利店的书架前偷偷的瞄几眼泳装杂志的封面。 都是些平凡、普通的小事。 不过如果那样的话，球队恐怕也需要籍籍无名，说不定是连县内预选赛都打不进的弱队。 总得付出什么，才能换来些什么。 “哼-我才不在乎这些呢。”天童听到自己这么说。 “我要随心所欲的打球，随心所欲的活着，喜欢的事马上就去做——我才不要在乎这些。” * 2011的春高，由3月比赛改为了1月份。虽然主力仍然是牛岛这些二年级为主，不过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魔之第三天的比赛中，白鸟泽对东京名校枭谷，然后赢得比赛，顺利的进入四强。 比赛完之后，大家坐在返回酒店的巴士车上，车子等红绿灯的时候，天童眼尖的看到枭谷的王牌木兔和一个女生站在车站。 他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挤出一个「哼」。 旁边坐着的濑见嫌弃脸：什么毛病？ 天童高兴的说：“我看到枭谷的木兔被女生拒绝了——” “哪里？”濑见好奇的去看，但是车子已经启动，看不到人影。 第28章 “不对！”天童说：“肯定不是女朋友——” 天童和木兔今天在比赛场上结下了私仇，他接连拦下木兔几个扣球，代价就是指甲被木兔的重扣碰裂，疼得要命。 不过赢了比赛之后，看到木兔消极模式，还有对方一年级二传手咬着下唇不甘心的模样，天童又觉得特别舒爽。 再加上刚才看到木兔被女生拒绝——虽然隔得很远很难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拒绝，总之天童单方面认为是。 毕竟——“木兔那种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天童说。 “这样的话，你也一样天童。”濑见吐槽：“你这种家伙居然会有女朋友！” “我比较帅吧！我也嘴甜啊。”天童一边给手指绑着绷带一边寻求队友的肯定：“和那个木兔比起来，我也更聪明，是吧是吧。” 不要和木兔比脑子啊—— “而且，我想抱女朋友就可以抱，这点木兔可比不上我。”天童兴高采烈的想。 为了证明这一点，在车子回到酒店之后，他特地的等女朋友回来，然后穿着白鸟泽的长外套将对方裹进怀中。 “怎么样，暖和吧？” “暖和是暖和，就是有点傻。”般若葵说：“直接进去酒店大厅，会更暖和的。” 天童没有回答，而是在按着手机屏幕，搜索着什么。 “在干嘛？” “搜索一下枭谷学园的地址——” “枭谷？” “嗯。”天童看了下屏幕，非常失望：“很遗憾，离这里太远了——” 不然他可以考虑带女朋友去枭谷炫耀一番。 * 半决赛在五天之后举行。 期间大家在租来的体育馆做调整，还利用教练关系和大学的球队打了练习赛，大家都信心满满。 不过他们的对手是井闼山，虽然很白鸟泽很努力了，还是输给了井闼山，最后以季军告终，无缘决赛。 回去途中大家都累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天童却很清醒，他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东京夜色，陷入了奇怪的情绪中去。 距离决赛只差一步。 但是真的进了决赛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色，他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而同样的，像今天这样输了比赛，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失望。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羞愧。 同样清醒着的还有牛岛，他也在默默的望着车窗外景色，天童好奇问他在想些什么。 牛岛说：“樱花。” 往年的春高比赛在三月中下旬，路边能够看到零星樱花盛开的景象。 树木和人一样也有急性子，树木也有着各种各样性格，这么想想挺有趣的。 “现在才一月份嘛。”天童说，他歪头想了想：“若利君，今年要不要一起去赏个樱什么的。” 他就是随口一说，也没认为牛岛会答应。 结果牛岛「嗯」了一声说：“好。” 那年樱花初绽的时候，排球部一起跑去赏花，大家带着便当，先坐着电车欣赏沿途两岸的樱花树，到了目的地下车，他们往山上走，最后停在山顶的公园。 风有点大，天气有点冷，地面有些潮湿，不过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尤其是三年级，这是他们在白鸟泽最后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各奔东西，对此心知肚明的三年级成员连着明年也一起来看樱花这样的约定都没有。 三年级的说说笑笑，互相吐槽，然后欺负着一二年级的后辈。 天童发现牛岛若利没有参与进来。 牛岛在仰头看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樱花，花瓣落在队友们的头发上，他抖了抖眉，唇角上扬，划出近似微笑的弧度。 23|第23章 天童他们高三那年，是白鸟泽实力非常强的一年，有青训队正式成员的牛岛，又新进了颇有实力的一年级王牌五色工。 原本是很有实力问鼎冠军的一年。 但是ih他们输给了稻荷崎，宫城县的春高预选赛，输给了乌野高中。 乌野怪人组合最后发动快攻的时候，天童被轮换到边场，看出来对方意图的他大声提醒着川西：「跳起来，太一」，但是还是失去了最佳的时机，让乌野赢下了那场比赛。 如果是自己在场上，肯定会拦下那个球的；如果平时自己多拖着川西练习，不那么放任他偷懒，也许也能拦下那一球…… 所有的也许和可能，最后都化成了懊悔。 没有像队友那样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没有像一二年级学弟那样流着泪低着头，不过天童还是知道自己已经到此为止。 再见了，我的乐园…… “再什么见？继续打啊！” 回学校的巴士开来的空隙，天童跑到体育馆外面，和般若葵见面。 坐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般若葵这么给他来了一句。 “鹫匠老师不是问过你要不要那推荐名额去白鸟泽大学么-想打的话，大学也可以继续的。” 鹫匠老师虽然严格，但是对一手带出来的弟子们还是很关心，问过他们毕业后的出路。对于想要继续打球的比如大平狮音，他也给了大学的推荐名额。 他也问过天童要不要去，不过天童最后还是没接受。 “我和父母商量，就打到高中为止了，以后去做点别的事。”天童站在自动售货机前，按下按键，然后取出来两罐饮料。 青苹果味的芬达。 他注意到了般若葵的眼神，故意的把饮料贴到她的脸上。 “初一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你买的就是这个苹果味芬达吧——” “那时你穿着白鸟泽的校服，手里抓着饮料一直在看我，我当时还想，这个女生好奇怪——” 天童拉开饮料，递给了般若葵，满意的看着她越来越吃惊的表情。 到底多大勇气才让她觉得自己没发现这一切。青春期的少年对于来自他人的视线可是很敏感的。而且，在被注视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悄悄的回望过去。 “后来你就一直来看我比赛，虽然你每次都穿不同的私服，但是你太高了，人群中太显眼啦，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还有一次，在走廊上遇到，你还故意丢下手帕等我捡……小葵可真是诡计多端。” 天童还是很享受这样暧昧的小秘密，本来捡到手帕那次，他打算想要交换line号的，结果被白鸟泽那群人打断了。 般若葵十分无力：“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但是这三年一次都没提过！” “如果提了，肯定就看不到你现在精彩的表情啦。”天童拿着手指戳着般若葵软软的脸。 “况且我觉得没必要提，反正结果还不是一样，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天童也拉开自己的饮料拉环，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仙台体育馆。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体育馆比赛了，我们在这里遇到，就在这里碰个杯，然后有始有终的跟它告别吧。” 罐身碰撞发出闷响，空气中都是酸甜的苹果气味。 “所以那是觉君第一次见我吗？再往前呢？”般若葵想问他有没有记起来小时候的事。 但是天童没有说，他把脸转向了一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啊——不知道了，太遥远了，我头都有点疼了——” 第29章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了。 有些人擅长自己缝补伤口，他人的善意，有时候也会是沉重的负担。 温柔和体贴最后都会变成枷锁，不断地重复着提醒你受了伤这件事。 所以不用在乎过去也行。 纯粹的喜欢，纯粹的爱，就足够了。 * “终于写完了。” 般若葵坐在音乐教室的桌子上，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她的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打印纸，上面是她从一年级就开始写的漫画同人小说。 原本是手写在笔记本上的，写到一万多字的时候，觉得这样太麻烦，重新丰富故事线之后，就打在了电脑上，断断续续的写了很久。 最后完成的时候，写了四万多字。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没想到某个午后，天童突发奇想说我们来把它漫画化吧。 “觉君还会画漫画吗？” “不是我——”天童摇了摇手指：“有人会。” 次日，牛岛若利出现在了空闲的音乐教室。 “原来如此，值得一试。” 随后，学过十多年绘画的牛岛老师在天童老师的指导下，画了一张人设图。 画中人物精致唯美，极具收藏性，但是不适合发表漫画。天童老师如此评价，他丢给牛岛老师几本《少年jump》让他回去学习。 一周以后，牛岛老师的画作有了明显的退步，天童老师觉得他还有更加退步的空间，让他回去继续学习《少年jump》。 般若葵以为他们只是闹着玩，但是没想到两个男生抽空去买了漫画工具，很认真的开始了创作。 天童老师擅长绘制可爱的装饰和背景，也很擅长女角色的人设图。 他把排球塞进运动衫中，让牛岛老师学习画曲线。 牛岛老师皱眉，嫌弃脸。 最后还是从美术部借来了石膏像做参考，才顺利的继续了下去。 第一页图画了10天，第一话10p画了1个月。 第一话完成后，漫画在退役的三年级生中传阅，做为ob，大家已经不用再去体育馆练习。所以每天午休，他们都会聚集在音乐教室，做着和排球、体育生完全不符的事情。 后面画起来就顺利多了，综合了其他队友们提供的不靠谱的建议，牛岛老师在年底完成了这部10话的同人漫。 天童把漫画传到了一个同人网站上去。 漫画的封面上写着作者名。 故事：般若、觉绘制：哞老师那本同人漫在网站引起了不小的热度，剧情姑且不论，大家都很喜欢哞老师唯美细腻的画风，天童还收到了网站编辑的信息，问哞老师是否愿意签约。 他把这个消息转告牛岛，牛岛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天童也就不再理会。 对于画漫画这件事，牛岛只有一句「不错的体验」，这也算是他高中排球部退役后，短暂的放松时间吧。 寒假前的那个下午，三年级已经没什么课，大家又跑到那个音乐教室。 打游戏的，聊天的。 牛岛拿着画板画了一下午。 玩了一下午，大家都有点累，不知谁先躺下去。然后大家就都陆续的躺在地板上，牛岛看了一会，也过来躺下。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谁也没听懂他的话，天童本想吐槽几句。但是牛岛马上又接着说了句：“这三年，我过得很开心，谢谢大家。” 天童的眼睛忽的睁大，旁边的人比他反应更大，濑见坐起来捏着眉间：“别说了，我都快哭出来了——” 说着说着，他又突然噗嗤笑了出来，随后大家都在笑。 牛岛依然在望着音乐教室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牛岛画的那幅画是排球部的人，音乐教室里的人有的坐在地上打游戏，有的靠在窗边聊天，每个人都画的很形象。 没在现场的那些后辈，他也画了小头像，一个人都没拉下。天童看着撇嘴的白布小头像觉得很好笑。 天童一年级的时候主动找牛岛若利搭话是因为觉得他太过于沉默寡言会被大家排挤，不过现在看来，原来牛岛也是个内心丰富的人，天童跟牛岛把那幅画要了来，装裱好。 后来去法国的时候，他带着这幅画，还有和排球部一起拍的照片，这些照片在他巴黎的公寓里摆了很多年。 —— 天童是快到毕业的时候，才决定出国的。 和父母商量过之后，先在东京念半年语言学校，然后再去法国上学制两年的厨艺学校。 “去呗。”般若葵的学习成绩一般，所以在春天的时候直升了白鸟泽的大学，趁着假期跑来东京找天童。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异国恋。 “我有假期就过去找你，我家还算有点钱，巴黎而已，想去就去了。” “诶？”天童提前想了很久的话，被她完全打乱。 “要不然，你原本怎么计划的？”她手托腮问。 “会说我先去两年学习，再用两年在那边稳定下来，那时小葵也差不多大学毕业了，然后我回来带你过去——以妻子的身份什么的——” “这桥段太土了。”般若葵不满的嘟哝：“我受不了四年都不能见面，反正我要是想见你的话，马上就会去找你的。” 她往后仰躺在天童公寓的沙发上，手指对着窗外的阳光屈屈伸伸。 “觉君，不用考虑我的，我会做好自己的事……所以你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无需妥协和迁就，也不用抱着为对方牺牲什么的觉悟。 就是纯粹的喜欢，然后在一起就可以了。 天童也坐到了沙发上，躺在了般若葵的腿上。 “我又彻彻底底的输了呢，小葵总能说出这么帅气的话。” 他枕着般若葵的腿，在阳光下闭上眼，透过眼睑，能依稀分辨出阳光的颜色——是一种透着光的蜜色，还有着让人舒心的香气。 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了。 没有午夜的魔法教母，但一切都像是童话。 天童觉得自己仿佛站在白色的雕花铁门外，看着一门之隔，一盏盏亮起的灯，悬挂在半空中的彩色的灯。 随着亮起的灯，摩天轮缓缓升起，马戏团的音乐声奏起，旋转木马启动转呀转。 烟花在空中绽开。 吱呀，大门向他敞开，他的乐园再次开放。 这次是名为【爱情】的游乐园。 请尽情的享受吧—— 24|第24章[3.6捉虫] 第24章番外：我的爱人从仙台站出来，走不远就有一条商店街。 现在正是年底假期，回老家还有来旅行的人把商店街塞得满满的，濑见英太裹紧自己的毛领大衣，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迎面而来的行人，避免自己的电吉他碰到别人。 沿着商店街再走500米，有一间不大的居酒屋，大厅已经客满，濑见熟门熟路的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和室，拉开拉门，迎面而来的全是熟悉的面孔。 大平狮音，山形隼人，添川仁，还有五色工。 白鸟泽排球部的ob生们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桌子上摆着几个空了的酒杯，看来有人已经先喝了起来。 第30章 在年底的时候聚会，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毕竟靠近新年，无论是外地上大学的，或者工作的都会趁假期回来。所以大家也都趁这个时候和老友们见面。 和乌野那场比赛仿佛还在昨天，但大家却已经成为了靠谱的大人——小学弟五色工除外。 依旧单纯的学弟今年也满了20岁，此时正在「运动员不可以摄入酒精」和「已经20岁总要有点新尝试」的选择之间纠结。 最后还是为了摆脱年年被学长们点儿童套餐的耻辱，鼓起勇气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濑见看着可爱的学弟脸上涌上的红晕，心想原来工是喝酒会上头的类型。 他自己点了乌龙茶，身为乐队的成员，他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嗓子。 人差不多到齐了，在场的人一起举杯庆祝重逢。一轮酒过后，大家开始聊起了那些没在场的伙伴们。 身为医学生的白布似乎正在为论文发愁。据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所以没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邀请他。 川西高中毕业后，复读了一年，考上了东京的大学，平时要打工，也不太经常回来。 曾经白鸟泽的大王牌牛岛若利，已经成为v1球队的职业选手，此时正在外地比赛。 谈话里聊到的几个前队友，在有时间的时候也会来参加聚会。但有一个人，从毕业后到现在五年，一次都没来参加过。 那个人叫天童觉。 天童毕业之后就去了法国，上了两年厨艺学校后，就留在了那边。因为时差原因，大家在line群聊得开心的时候，他也很少会发言。 不过今年，他出现在大家聊天中的次数意外的多。 因为他在youtube注册了账号，开始上传一些甜品的制作方法，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以及丰富的肢体语言，让他迅速积累了一批粉丝。 偶尔他也会上传一些生活视频，所以白鸟泽的ob们没事也会去看。 五色工就是这位莫名其妙的学长频道的忠实粉丝之一，他掏出手机登录账号，发现天童学长发了最新的视频。 那是一条新年祝福视频，视频很短，总共不到一分钟，视频里，头发剪得短短的天童和女朋友对着镜头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和手势，玩得不亦乐乎。 “啊是小葵啊。” “小葵果然跑到法国去了。” 三年级的前辈们一个个的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笑，五色工眨了眨眼。 “前辈们还不知道吗？现在正火的「妖怪夫妇」的话题。” * 起因是一次天童的一次直播。 他播完之后，没有及时下播，而误以为已经关掉摄像头的般若葵对着镜头做出了一系列夸张搞笑的表情。 般若葵自己也开了个账号，主要是直播玩各类恐怖游戏，她的技术很菜，经常打到中途就失败，她也不在意，再开局重新打。 结果因为这样反而累积了一批专门等着看她打出「失败结局」的粉丝，那句「啊又死掉了」的日语也变成了大家在直播间里刷的热词。 所以当她在镜头前搞怪的时候，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国外网友格外的喜欢这种搞怪的性格，又或是对于日本人古板印象的反差萌。总之那短短的十几秒被截取了下来，开始在粉丝之间转发，随后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并且很快的形成了#刻板的东亚人？#的话题。 天童再次直播的时候，就看到直播间里开始刷着很多「快把女朋友叫来」「女朋友超级可爱」这样的评论。 天童看了，干脆把女朋友抓了来，时不时的在直播里秀恩爱。 有日本网友发现了两人姓氏和名字的含义。在直播间科普之后，粉丝们又整齐的刷起了「妖怪夫妇」，并且从此成为他们的代称。 所以说网络世界真的非常神奇，在现实中曾被誉为奇怪、莫名其妙的人反而意外的受欢迎。 * 和网友们打完招呼，并且给自己的巧克力店做了一波宣传后，天童退出直播，回到客厅，看到女朋友在沙发上试着新买的唇膏色号。 原本是打算四年后再回日本，不过般若葵在大二的时候申请了法国大学的交换生，她的大学在其他城市。但是每到周末和假期他们都会见面，大学毕业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不再有什么戏剧化的故事，最戏剧化的故事在他们小时候相遇的那个平安夜已经开启并结局。 沙发上的女朋友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随便抓了件天童的t恤套上，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肩膀，修长的腿从沙发上垂下来，宽大的t恤下露出黑色丝质的里裤，衬得雪白的皮肤格外诱人。 高中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般若葵去东京找天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情侣间能做的统统都做了一遍。从高一的时候就在口嗨「自己要做坏事」的天童终于如愿以偿让女朋友「哭出来」，食髓知味并乐此不疲。 天童走过去，抱住了她的腰，原本是简单的触吻，却因为身体贴合而逐渐变得具有侵略性，被抱在怀中的女朋友被他的步步紧逼，由倚变躺。 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天童轻轻舔舐着她刚才涂在手背上的唇膏印，轻咬着她的手指。 顺着t恤下摩挲着探索，由下而上握住，触感让天童想起来自己做甜点时用的水果。 水嫩滑腻……还有多汁。 曾经跟着视频学过的单手脱t恤的动作，如今终于可以帅气的做出来。 “啊，不可以，现在还是白天。”般若葵伸手推他，却发现完全推不动。 虽然已经不再打排球，但是天童还是会每天坚持长跑和锻炼，身上的肌肉反而比高中的时候更结实。 “那可不行——”天童压低身体：“当初是小葵你自己要闯进我的巢穴里来的……” “所以，注定要被我吃掉的哦。” 枕边的手十指相扣，垂下的床单抖啊抖，小床吱呀呀，游乐场的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节奏上上下下。 妖怪少年与妖怪少女，居住在甜蜜的巢穴，最后结合成为了妖怪夫妇。 【最后】 2030年的夏天，天童带着家人一起回了日本。 在法国的店铺已经颇有名气，经营的频道订阅量也破百万。在上过情热大陆之后，在日本也引起了话题，并且开了分店。 这次回国除了处理分店的事务之外，他还回了趟老家宫城。 每次回国，日程都安排的特别繁忙，天童像往常一样拜访了高中时候的恩师鹫匠老师，还和老家的朋友们相约聚会。 那次应该是白鸟泽ob们自毕业后聚得最齐的一次，所有人都来了。 年少时候嘻嘻哈哈打闹的队友们，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各行各业的精英。 在得知濑见现在在市公所工作的时候，天童的眼睛亮了一下。 凭借多年的了解，濑见就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第二天，濑见就见到了特意来找他的天童，他老远就朝他招手：“濑见见——” “不要这么叫！”好歹他也是主管人员，如果被手下听到外号，可就一点威严都没有了：“你来找我干嘛？” 第31章 “啊这个。”天童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他。 濑见低头看一眼，像少年时代一样，脑门上崩出了井字。 “天童你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多年都没提交过结婚申请吗？” 明明现在网上都可以提交的。 “法国那边这方面很开放的。”天童还是用那种散漫的语气：“我和小葵也不在乎这个——”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濑见还是有点生气，因为和般若葵认识多年，让他偶尔也会产生保护者的心态，所以现在感觉十分替她不值。 天童说因为工作关系要在日本呆一段时间，小孩也要在这边入学，所以需要办理完手续。 他同时还提交了入籍的证明。 濑见低头看了一眼，愣了下，因为工作关系，濑见很早就知道了般若葵的事，所以连带她当初家人信息也熟悉。 当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濑见不禁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你——”濑见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提。 天童伸出手指摇了摇，用他当年那种轻飘飘，像是唱歌的声调说：“不用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 * 般若葵看着坐在客厅地板上玩耍的儿女，感慨着遗传基因的神奇和强大。 6岁的儿子天童早几乎是父亲小时候的翻版，红色的妹妹头，大眼睛，瘦高的身材，长手长脚。 而2岁的妹妹般若树则长得更像般若家的人，小小的个子，可爱的脸。 决定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天童没有任何反对，关于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往事，般若葵从来没问过，天童也从来不提。 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 般若葵的视线下移，看到女儿安静的在玩一个酷洛米的玩偶。 老家的书柜中，般若葵放了很多酷洛米的玩具，有摆件有挂件还有棉花玩偶。 她其实并不喜欢酷洛米，喜欢酷洛米的另有其人。 那年冬夜，他们一家从山形县开车来宫城县，和伯父一家过新年。 两岁的弟弟般若树悄悄的拽下了自己小熊背包上的酷洛米挂件，般若葵很生气，抓着弟弟的手打了两下。 妈妈说：姐弟要好好相处。 般若葵想，今天她先生气，明天再说。 然后，没有明天了。 她被许多双手从车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车座底下露出的弟弟的小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酷洛米挂件。 那个场面让她怀着愧疚，难过了很多年，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隐隐难过。 人一旦陷入回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般若葵注视着女儿出神的时候，看到她抬起头。 “姐姐。” 般若葵听到女儿好像这么叫了一声。 她迅速清醒过来，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女儿依然在低头玩着玩具。 是错觉吧，般若葵这么想着却忍不住过去抱住女儿，她宁愿骗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幕是真实的。 “欢迎回来，树。”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些曾在少女时期伪装成快乐的阴影在那一瞬间悄然退去，只余下光明一片。 深埋于心底的伤，至此，全部愈合。 外面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那个熟悉的，轻扬的语调。 “我亲爱的家人们在哪里呀——” 脚步声越来越近，磨砂玻璃门后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人影。 咔嚓——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般若葵注视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那里有光露出来。 欢迎回来。 mon amour（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