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薮春》 第1章 《觅薮春》作者:择玉旁【完结+番外】 简介: 【那天我看见路上有像你的背影,这对于我,好像世界掠过的影子。】 (同性可婚背景) 松玙因香对某位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起了好感,但是接二连三梦到与那人的日常生活,他感觉自己好像那个bt 一场晚宴中,他们再次相遇——松玙觉察到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关系。 松玙:“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扰玉:“婚姻关系。” 松玙:“狗屁。”他单身三十年结过屁的婚。 后来松玙知道他们不仅结婚了,更是结婚七年了。 松玙(微笑):结婚这么大事当事人毫不知情?? 祁扰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其实是知情的。 ——一半知情。 小环,松玙的第二个主人格。他背着家里人偷偷结婚,把丈夫放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云城进行长达七年的“金屋藏娇”。 这是一场迟到七年的婚姻,但是还好,我们的爱情从未迟到。 于是,在第七年两人才真正的两心无间。 双重人格受x温柔自卑攻 (算是)弱攻强受 1,关于双重人格的设定,专业性几乎为零,主要是想写失忆梗(目移) 2,松玙和小环是一个人,后期会痊愈成为一个客体。 3,或许看起来更像一个充能童话感的幼稚文章,求求轻点骂> ┄┄ 立意:爱是这世界温柔的奇迹 双人格恋人的心思好难猜啊 标签:,因缘邂逅,天作之合,多重人格 主角:松玙(小环),祁扰玉 配角:怪多的 其它:爱、分离与死亡 风格:未知  视角:主受 收藏:11 评论:15 评分:暂无评分 ┄┄ 后续可能会不定时修改 第1章 梦中人 松玙又做梦了。 梦是人类潜意识的产物。对他而言,梦是记忆,是在他沉入黑暗时另一个自己的经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他最常做的还是噩梦,半夜心悸惊醒睁眼到天明,所以他往往不愿意去入睡。家里人怕他身体吃不消,于是为准备他香薰等有助眠安神效果的东西。效果不错,他很少做梦了,但极易被吵醒,一点点声响都能让他立刻醒来。 昨晚却不同,他难能可贵的做了一个温情的美梦。 他拨了拨床头的山茶香薰。昨晚的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很奇怪。他捞起手机就给自己的主治医生发信息:连续两晚都梦到同一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 医生回得很快:我又不是百度百科。 【庸医:具体情况来疗养院谈。】 【松玙:不去。】 【庸医:嗯?那你问个屁!(╯‵□′)╯︵┻━┻】 松玙不再理他,正好他的房门被敲响,同时收到消息:起床吃饭了,祖宗。 他无语起床,洗漱一番后出去就看见敲门那人抱着手机对傻笑,注意到他已经出来,余文述抬起头:“日上三竿了,祖宗你可算醒了。哇,睡得不错呢。”他知道他要是没睡好,眼圈一周就会泛红,像是哭过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直让松玙抖落鸡皮疙瘩:“你笑得好恶心。”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松玙看见桌子上的午餐十分自觉的拉椅子坐下吃。 余文述凑过去:“你姐叫我说什么都要把你带到老爷子那里。” 松玙顿时觉得嘴里的饭不香了。 余文述:“你可别想着跑,不然你姐回来收拾你。” “你在威胁我?”松玙不敢置信,他也开始威胁:“我一定要让我姐跟你离婚!” 余文述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来电是自己老婆当场就不管松玙在说什么,扭头就去阳台接电话。 吃完饭余文述就把松玙赶上车。为了不那么快回老宅,松玙试图抢救自己,选择第二不想去的地方。他张嘴想说卢会让他去疗养院,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注意到这条路并不是通往老宅的,而是去疗养院的。 松玙眯起眼睛,表情不善:“你不是说回老宅的吗?” 相识十几年余文述已经对他的死亡凝视免疫了,笑嘻嘻道:“你姐说卢会医生让你去疗养院。” 艹!卢会这个告状精!松玙立马开始跟他对线。 【松玙:有本事别找我姐啊!】 【庸医:抱歉我就是没本事。】 松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即使他再不愿意方向盘也不是在他手上。 下午的日光炙热的让人不适,即使是在这座葱绿的后花园中,各色娇艳明媚的花儿盛放在灼人的热浪,蝉鸣阵阵如在祈求凉爽的救赎,但入耳只让人更加滋长困意。洁白的窗帘、安静的长廊,这一地的白房子昏昏欲睡。 直到有人到来的风声暂时唤醒它们。伏案办公桌、鬓角花白的男人抬起头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松玙?” “昂。”来人正是松玙,他把门关上,抱胸挑眉:“你怎么一脸惊恐,不是你向我姐告状的吗?” “我都做好被你放鸽子的准备了。”卢会说,“前台说你真来了,我还以为路上你变成了小环,但看到你像在自己家一样这么随意和不客气的不敲门就进来,是你无疑。我第一次试这招没想到这么好用。” 松玙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卢会面前。卢会是他的主治医生,五十多岁,精神抖擞。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依旧年轻,不然怎么面对松玙这个不听话的病患天天气他。 “来吧祖宗,说说你这两天做的梦。”卢会手中拿着访谈记录本,等待着他开口。 “我可以投诉你吗?”松玙板着个脸,却也顺着他的话回忆起这两天的梦。 其实梦中也只是很平常的日常。他穿着围裙做饭,窝在看起来没有五十平的房子里,看书或去楼下散步,等人回家。 “我回来了。”在他听来是很陌生的声音,但对于梦中的自己却是熟悉重要的人。 他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水果袋。 “你外套这里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对方本要脱下的动作一滞,温声说:“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摇摇头:“这不算什么。” 卢会望见松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接着他说:“去做田螺姑娘了。” “嗯?”卢会奇怪,“你觉得这次的梦也是记忆吗?” “不吧,我梦见的那个人除了前几天有过一面之缘外,我压根就没见过他……也没梦到过。”为了以求准确,松玙补充了后半句。他确信自己不会认识一个爱喷花香调香水的男人。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卢会边记录边说,“如果不是记忆,那就是你还想再见到他。” “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卢会写字的手停下,抬头玩笑。 “不可能。”松玙感觉很荒谬,立马否认,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你果然是个庸医,我要去投诉你。” 第2章 “投诉个什么呀,我就是院长。不是就不是,否认这么快。”卢会嘀咕道,然后提高声音叫住他,“既然来了顺便做个检查再走。” 做完检查出来已经傍晚了,余文述早把车开过来等他了。 “身体没事吧?”余文述关心道。 坐在后座的松玙摆手:“没事,他就是事多。” 他撑着脸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卢会的玩笑让他回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他和几个朋友要去ktv唱歌,走路玩笑时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的肩膀。 “抱歉。” 异口同声的一句,成功引得松玙看向他,看清了对方一副精英模样,金丝眼镜后的比旁人略浅淡的眼睛和嘴角温柔的浅笑。 之后擦肩而过,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 “玙哥?” 这一声让松玙回过神,奇怪的回头看向那人的背影,也注意到他垂落的手上的戒指。无名指,已婚。松玙蹙眉喃喃自语:“大男人还喷花香调香水?”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松玙能理解大家的品味不同,可是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香得过头了,而且还是山茶香味。 做香薰精油挺不错的,他从未闻过那么纯正的山茶香水。松玙想问人家香水是在哪买的,不过应该不会再见到了。 “对了祖宗,我给你发那么多相亲对象的资料你有没有看。”余文述感到苦恼,“为了你,我都成为相亲平台上的至尊会员了。” 松玙想起了什么,扶着驾驶座向前探身冷笑道:“前几天你在跟踪我吧,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等等等!开车呢!” 被发现了,呜呜。把人送到老宅余文述感到劫后余生。为什么跟踪这不是因为怕他出事吗?而且珊珊也同意了。 在松玙进去前,余文述苦口婆心的叮嘱:“天色不早了,你顺便跟老爷子吃个饭。别惹老爷子生气,也别顶嘴。好了,我回去接珊珊了。” 松玙看着他离去的汽车尾气,撇了撇嘴。 客厅的灯还亮着,大哥看见他,拨动手中的佛珠淡淡道:“老幺你回来了,去吃饭吧。” 松玙一言不发的跟上。饭后他目不斜视,直接上楼。 “老幺。”老爷子开口叫住他。大哥早早带孩子们上楼了。 松益年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的拿起报纸:“文述给你介绍的还是没有看上的?” 松玙上楼梯的脚步一顿,“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后天余家举办慈善晚会,邀请函已经送到你房间里了,记得去。” 完全不知道余文述做这件事的松玙在心底默默骂他,回头轻笑,手臂搭在楼梯扶手上:“你们就这么想让我结婚?我可是有病啊。” “卢医生和我说你快好了。而且都快三十了也没谈过恋爱……”松益年沉思片刻,问他,“你是不是别的哪方面有问题?卢医生也没说过。” 松玙本来挺烦的,但听到这话顿时心跳不止,他强装镇静,撇嘴说去。 但老爷子却变本加厉:“最好下个月底前把你的未婚妻带回来。” “要是我找了男人呢。” 老爷子动作一滞,若无其事道:“那也带回来。” 松玙一惊,而后冷下脸。回房间开始发消息跟余文述对峙,余文述向他解释慈善晚会是他家办的。余文述的父亲想让余文述交友以及在明年让他完成董事长接任仪式。 松玙看完后关了手机,点了支烟,神色隐藏在缭缭烟雾中。交友?余文述怕不是会给他变成相亲大会。 余文述这边正在核对参加慈善晚会的名单,除了他爸邀请的一些新秀公司老板,他自己也邀请了很多年轻人。松玙想的确实没错,余文述是打算把晚会变成相亲大会。 余文述检查几遍后,想起自己的师弟和他的老板也来燕京了,于是他又添了两个名字,询问对方现在住哪,他把邀请函邮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连载喽( ̄︶ ̄)↗ 第2章 相遇 被松玙提醒,余文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不放心松玙出去跟别人喝酒——纯粹是担心他喝上头了,一个不高兴把对方揍了。请示完自家老婆也是松玙的姐姐,他就开始偷摸地跟在松玙身后监督对方,也是在酒吧里他碰到了多年不见的师弟。 于是双方交换了如今的联系方式,又深入的聊了几句,等他想起要监督任务时,却发现松玙早不知所踪。 “话说师弟那时好像也在找什么人。” “你说什么?”坐在后座的松玙问他。 “没什么祖宗。”余文述来开车送他回去,闲聊道,“昨晚我看见你楼上邻居家灯亮了,头一次啊。” 松玙对此漠不关心:“哦。” “要不要拜访一下。”显然余文述对此很关心。 松玙平常不住在老宅,他的住所是燕京有名的高档小区,一层一户互不打扰,住户也非富即贵。当初松珊珊和余文述就住在松玙那栋的斜对面。当初他们看婚房时,指名道姓要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看管松玙。原本珊珊是打算买松玙楼上作为婚房,但楼上楼下都早被人买走了,他们只好选了现在这栋。 或许是心有不甘,余文述也注意到松玙楼上从来没有人住过,想询问对方转卖房子也无从下手。 “我还是喜欢现在互不打扰的生活。”松玙说着,一边给二哥发信息。 【松玙:松琰,我怀疑老爷子被脏东西上身了。】 松琰回得很快:别乱说。 【松玙:真的,昨天他催婚时,我说我要找男人他竟然没骂我。】 虽说同性合法结婚已经很久了,但松家很传统,一直是正经的老古董,对同性恋表示尊重但不理解。他故意说那些话,老爷子的回答却令人惊讶。 那边过了好久才回。【好二哥:别惹爸生气。我会去和大哥商量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余文述在他后面一直说记得来晚会,别放鸽子。松玙听的不厌其烦,趁着电梯正好停在一楼,赶紧过去试图甩掉他。 “祖宗别跑那么快!” 身后的声音追了过来,松玙听不清楚,他只闻到鼻尖盈盈的花香,像是一株开在冷冽严冬的红山茶。松玙还没再次看清电梯里的人,就被身后的余文述推进电梯。 “祖宗,站在电梯门可不对。” 松玙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站在电梯的另一侧。余文述按下九楼的按钮,注意到十楼的按钮已是亮的,于是看向电梯里的另一个人,亲切招呼:“你好啊,你就是十楼的住户?一直都没见过你呢。” 对方还是副精英模样,金丝眼镜后的比旁人略浅淡的眼睛和嘴角温柔的浅笑,与那天别无二致。不,他无名指处的戒指没有了。 “是的,买房后我还是第一次来。”对方温和开口,举止礼貌。 松玙感到一股视线,还未落在他身上便已撤离,心脏也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但他克制住再去看对方的欲望。在这密闭空间里,对方像是和这香水、声音一样,无处不在。于是松玙的脸臭了起来。 但余文述还在那滔滔不绝:“我们是住在楼下的……” 第3章 松玙一看到九楼到了,便抬脚离开。 余文述只好飞快的跟人家说:“下次我们一定去拜访你,希望欢迎。”而后赶紧下电梯,揽住松玙的肩膀,“玙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身后的电梯门如愿闭合,松玙自言自语:“香水味太重了。” 余文述听见他的话,感到奇怪:“你是再说刚才那人吗?他身上没香水味啊。” 松玙无语,拨开他的手去开门:“那就是你年龄大了,嗅觉失灵了。” 余文述站在原地回想,确信自己没闻到任何味道。 十楼,一层之隔。男人关门后靠着门板,努力不让自己滑坐在地上,阳光透过没有遮挡的玻璃洒进空荡荡的室内,尘埃清晰可见。 他给好友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我见到他了……”他沉沉开口。 * 松玙是真不想去相亲大会,但架不住余文述一大早就跑来监视他,甚至他姐特意打电话过来让他去。无法,他只好缴械投降。 但一进宴会厅,余文述就找不到松玙了。它担心对方趁机逃走,一边招架商业上的朋友,一边地毯式搜寻对方。最终他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松玙。后者正在悠闲吃甜点,看见他淡淡来了句:“这甜点在哪买的?” 余文述脚步一个踉跄,咬牙切齿:“……杳记。”而后坐在他身边就开始吁呼噫叹,“玙啊,我都听二哥说了,你能在下个月月底带人回去吗?” 松玙:“……”瞬间感觉手里的甜点不香了。 看他不说话,余文述又开始发挥老妈子的本质:“玙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大哥的小儿子都上小学了……” “停停停,三十算老大不小?” 余文述点头。松玙无语地想:我结婚对你们是有什么好处吗?一个二个都盼着。难道是因为他是家中唯一没结婚的? 余文述又开始念叨了,松玙吵得头疼,随便指了一个人给他看:“她怎么样。”松玙回头看见余文述十分痛心的脸。 不好糊弄了。松玙捂着耳朵想。然后他又想起前天余文述对这场宴会的解释,试图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你父亲真让你全面接手公司啊,教资呢,不考了吗?” 余文述听到他的问题,安静了下来。效果真好。松玙想。 “考啊,为什么不考,不过今年可能没法……对于这事你姐还是很支持我的,现在我还在想办法劝父亲找下一个继承人。”余文述笑了笑。 “地狱难度。而且你还是独生子。当初改你大学志愿也是这个原因吧。”松玙托着下巴回想道,“哦对,还有和我姐结婚的时候。” “他看不惯我只做家庭煮夫,虽然这是我很愿意做的事。但没办法,很多时候我都拗不过他,跟你一样。”余文述看见师弟来了,起身无奈摇头,“算了,我先去招呼熟人了。你就在这安心吃甜点吧,好好呆着别跑了。 “哦。”松玙咬了一口点心。 * 在燕京出差,晚上去酒吧喝酒抬头就见到不该出现在此的嫂子是一个什么体验? 胡了先只觉得惊悚。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对方和他记忆中大相径庭。比如,他嫂子竟然会戴耳坠。 松玙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顺着视线望见对方,脑海中闪过几个与他有关的记忆片段。 小环认识的人,那也是他的朋友。松玙这么想着,漫不经心的冲他点头示意。他看对方并没有上前的想法,以为小环解释过了,于是不再理会,去和同行人一起喝酒了。 胡了先惊讶万分,嫂子怎么会在这?他立马给他兄弟发信息求证:嫂子在家吗? 【老祁:不在,他回去看病了。】 【胡了先:我在酒吧看见嫂子了,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那边很久才回:是吗? 胡了先看他这暧昧不清的反应,觉得他是知道点什么。虽想着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但对方不是印象里那副温和安静的模样,而是非常张扬…… 他,抓耳挠腮的好奇。 反复纠结中,他还是决定悄悄跟上去,结果竟然遇到了暗恋多年未果的师兄。 “所以你现在是出差来到燕京?”对方说。 看着人家手上的婚戒,胡了先发现自己竟然毫无触动、心平气和。看来自己是真放下了。他想。 “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和我朋友一起打拼的公司做财务总监。” “是金子总会发光,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余文述笑道,“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换号码也没和我说。” 胡了先点头。交换完联系方式,余文述有事离开。然后胡了先扭头寻找嫂子,发现跟丢了! “明明前几天还不在意,那为什么突然出差来燕京?”胡了先看向身边的好友,无语道,“也别一副死样。” “抱歉,这几天没睡好。”祁扰玉揉揉了眉心。 “要见别的公司总裁了,先打起精神吧。”胡了先拍了拍他的后背,以作打气。 * 松玙看余文述又折回来,直感觉不好。果不其然对方拉着他,两眼冒光:“玙啊,陪我见个人。” “相亲对象免谈。”松玙态度坚决。 “这次不是,他是我师弟的朋友。他们在云城白手起家开的公司七年就上市了,一定很优秀的人。”余文述看见胡了先他们正往这边过来,不再废话,直接把松玙扯走。 “……”被扯走的松玙手上还拿着喝完的易拉罐。 他们会面了,余文述看清对方有些惊讶:“原来是你。” “我也没想到了先的朋友会是你。”祁扰玉温和笑笑。 胡了先蒙了,他俩什么时候见的? 余文述惊讶后伸出手,笑道:“我们挺有缘分的。我是余文述,之前听了先提起过你,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边说边打量他。对方身材高挑挺拔,谦谦君子的温润长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说话温和有礼不失亲切。这人他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祁扰玉也伸出手回握他:“那真是巧了。我是祁扰玉,我经常听了先提起他有个非常优秀的师兄,所以也一直很想结识……” 祁扰玉镜片后的浅色眼睛随意往余文述身后一扫,说话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余文述注意到了,把躲他身后的松玙揪出来,向他介绍:“这位你也见过的,我的朋友,松玙。” 松玙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冷哼一声,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出了曲线。 余文述老妈子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拿着饮料瓶;第二反应是:没有礼貌松玙!怎么能对陌生人冷哼呢! 祁扰玉向他伸出手,笑容温润,细看却有些不自然:“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松玙先生。”最后几个字咬字很轻,松玙觉得对方别有用意。 松玙垂下目光看向伸到面前的手,手指瘦长,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的目光同样看向他垂下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处的戒痕清晰可见。 第3章 你是谁 松玙发现自己每次面对他时心情像是乱糟糟的毛线,找不到开始也捋不清楚,尤其是他身上的山茶香水味更加影响他的判断。松玙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他把这团毛线定义为不爽。 第4章 余妈在心里呐喊:你倒是握啊!看什么呢! 像是听到了余文述的内心呐喊,松玙伸手拍了一下那伸过来的手。通知余文述:“我走了。”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余文述想拉他,却被躲掉,就这样让他跑了。 没有礼貌!余文述在心里咆哮:我一定要向珊珊告状!一定! 他转身打了两声哈哈:“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比较害羞,他其实没有恶意的。” 祁扰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微笑点头表示理解,他给了胡了先一个眼色,对余文述抱歉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好的。” 胡了先开口:“师兄,我们要不去喝一杯。”不给人反应便拉着余文述去酒桌。 余文述偏头望向祁扰玉离开的背影,喃喃道:“那边不是去往洗手间的吧。”相反,好像是松玙离开的方向。 松玙往一开始他找到的那个角落走去,那边有个后门,他本就打算在余文述那露个脸然后趁机溜了。 他感受到一股视线,偏头望去,那人手中把玩着烟盒,正饶有兴趣的注视他。 “殷大小姐,能借我一支烟吗?”他郁闷地烟瘾犯了,但他的烟盒被余文述收走了。 松玙认出了这人。长相妖艳出众,性格同样恶劣出众,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余文述原话。 不要接触她,她不是什么好人——同样也是余文述原话。 不过他好像也是这样的人。松玙想:我只是借个烟。 殷大小姐弯起眼,依言给了他一支烟:“女士烟,介意吗?” “不介意。”总比没有强。 “要打火机吗?”殷大小姐关心的问道。 “不用,我有。”松玙扬了一下手里的烟,走了,“谢了。” “传闻说他是神经病,他看起来挺正常的。”殷大小姐身边的同伴说。 殷大小姐笑了:“或许只是没到发病的时候……软软你别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啊。” 没一会儿,祁扰玉急匆匆的出现,看见她们不由脚步一顿。 殷大小姐指向松玙离开的方向:“他往那边走了。” 祁扰玉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对方就能准确知道他的诉求。他冲她们点头致谢,便追了过去。 被称作软软的女子瞥向同伴,一如既往的瘫着脸:“你知道他是去找那位的?” 殷大小姐摊手,笑道:“不知道啊,我只想玩玩而已。” 软软:“……”一如既往的恶劣。 * 祁扰玉从后面追去,发现门外是安静的小巷,四下无声。 他又向前走,四处寻找。在一个月光照耀的墙根处,他找到了心里的那个人。他的脚步不由放轻。 松玙咬着一根细长的烟,烟雾在他的呼吸间消弭空中。可能月光太亮的缘故,松玙如鸦翼般的长睫毛垂下,隔绝月光,徒落下一片阴影。听到来者皮鞋落在砖板的声音,只是把目光轻轻往那一瞥。 坦诚说,松玙的眼睛很好看。眼眸漆黑如寒星,看人时却温柔又多情,如三月的流水,常常会让祁扰玉感到错觉。错觉他正身处于桃花盛开的人间三月。 祁扰玉停下脚步,倏然发现月光照亮了那个墙角,却没有照亮松玙。 最熟悉和最陌生与今晚的月光交织融合,化为烟雾模糊了对方发面容。本能的前进和理智的止步,祁扰玉在其中颤声开口:“你是谁?” 他们此时距离不到两米,被月光一照像是横跨了银河。 松玙抬手把烟拿在手中掐灭,嗤笑一声,站直身体回答他的问题:“燕京古董商松益年的幺子,松玙。”他又勾起嘴角,态度恶劣,“怎么?余文述没介绍清楚?” 祁扰玉没有说话,直直望向他,像是要看到他的原本。表情却落寞的像是枯败的花枝在风中打颤。 松玙瞬间觉得没意思,只是心底的抽疼毫无缘由。一定是因为这烟太甜腻了。松玙在心里找接口,转身欲走。 但他没走成,祁扰玉拽住了他的手腕。 “可以不要离开吗?”声音和动作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在祁扰玉反应过来时,挽留的乞求已经做出了。 肌肤相触,松玙失神的扭头看向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火山喷发,不由自主的浮现。 “今天我很开心,见到了你的朋友。” “你都住院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知道,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这些是,他的声音?他的记忆? 一声闷哼唤醒了他,松玙发现自己揪着对方的衣领抵在墙上。祁扰玉的眼镜狼狈的滑落,掉在地上碎个完全。这次轮到他来发问:“你是谁?” 话一出口,松玙发现自己的声音发颤,双手也抖得不成样子。接触到对方浅淡的温柔眼眸,在记忆再次席卷他之前,松玙狼狈的逃了。 松玙走得很急,生怕对方追过来。他凭借着对燕京的熟悉,一路绕道。感觉对方已经追不过了,他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药盒,拿药时手都是抖的。不需要水,干吞硬咽。 吃完药,松玙感觉自己好多了。他抬头看到熟悉的“shtam”几个大字构成的led灯,于是推门进去。 竟然跑到了这里。他想。 前台坐着一个青年,此刻青年正垂着头昏昏欲睡,听到推门时的门铃,也没抬起头闭着眼就说:“欢迎光临。” 松玙抱胸站在台前,一言不发。 这安静中,青年的肩膀一抖,慢慢抬起头看向盯着他的人。青年砰地一下站起来,语气心虚:“玙,玙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就不知道你是这样接待人的,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松玙冷冷道,“我找双儿,他还在打游戏?” 耿加正捂着心口为逝去的奖金痛哭,听到他这话摆了摆手:“他在睡觉。” 松玙怀疑的看向厅内时钟,时钟指向十一点二十。他诧异道:“还没到十一点半,他什么时候睡这么早了。” “哦,上个星期他不是十八岁生日吗。他说自己终于成年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所以打了一星期游戏都没合眼,昨天下午才睡,到现在也没有要醒的迹象。”耿加摊手表示无奈。 松玙:“……他怕不是要英年早逝。” “喊他起床,我有事找他。”松玙说完就坐电梯上楼。 身后的耿加打电话:“秦减啊,去把双儿喊起来,玙哥来找他了。” 松玙走进他的专属房间,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扯开领带。他现在心间憋着一口气,让人心烦意乱。一般他的解压方式是揍人or抽烟。但现在哪个都不行。他深呼一口气,失神盯着天花板发呆。早知道让耿加给他拿一包烟了。 没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他聚集精神,把视线从天花板挪下来,起身开门。 门外的人怀里抱了一个东西,对他恭敬地喊了声:“玙哥。” 松玙侧身让他进来。来人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剃着板寸,面无表情看上去很凶,实际上他只是看上去凶狠。 秦减小心翼翼的把双儿放在沙发上。实际上这位是一个极为心细的老好人。 第5章 松玙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的双儿,笑了。 刚好找不到要揍的人。 秦减看了一眼笑得可怕的松玙,又看了一眼睡成猪的双儿,觉得他的小命要完。他试图挡在他们之间。 “你没叫醒他吗?” 松玙看向他。 秦减老实开口:“接到耿加的电话我就去喊他起床,但他没走两步就困得趴地上,我只好把他抱过来。 松玙点头表示了解,长腿一跨越过秦减。秦减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能说:“玙哥,他还是个孩子。” “都成年了算什么孩子。松玙低头拍了拍双儿的脸。 狄又又闭着眼拍掉了打他脸的手,嘴上叫嚣着:“谁在拍你爷爷的脸。” “哦,是我。” 熟悉冷淡的声音在狄又又的耳边响起。他僵住了,把即将睁开的眼又闭得严丝合缝。 松玙拽着双儿的衣领把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扭头对上秦减欲言又止的脸,轻声笑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会下手轻点的。” 秦减:“……” 狄又又:“……”不管是哪个,救救我! 秦减在松玙的注视下无可奈何的离开,像是不想看到双儿的惨状,走前贴心的关门。 双儿听到关门声,心想完蛋了。 松玙看着手上这玩意,阴恻恻地开口:“你难道想让我把你抱到电脑桌前吗?” 双儿悠悠睁开眼,对上眼前的脸惊讶道:“呀!好巧啊哥,你怎么来啦?” 松玙看他在那里装模作样,无语地松开手,看着他跌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爷爷,睡得好吗?” * 余文述看到运动步数中松玙暴涨的步数,当即明白这位祖宗跑掉了。 不过……“祁总还没回来吗?”余文述婉拒了第五位上前要和他喝酒的人,疑惑地看向师弟。 胡了先在心里骂祁扰玉这个老狗怎么还不回来,表面却不显:“或许有事吧。” 这边说着,胡了先就看到祁扰玉往这边来的身影。近了,胡了先奇怪问他:“你的眼镜呢?”还有他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祁扰玉收起自己的情绪,笑笑让他们不要担心:“不小心摔碎了。” “碎了不要紧吗?”余文述问。 “不要紧的,我是远视。” 第4章 加减乘除 双儿一滞,随即抓住松玙的衣角开始鬼哭狼嚎:“哥,我知道错了!” 松玙嫌弃的拍开他的手,指向电脑桌,平淡开口:“别嚎了,帮我查个人。” 双儿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乖巧地坐在电脑前。然后又扒着椅背,一脸严肃道:“哥,私查别人的个人信息是违法的,我才刚成年……”他不想这么早就进去了。 松玙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撩起眼皮看他:“放心,你进去了我一定常去看你。” 双儿:“……哥!” 他哥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又不是用在违法的地方。祁扰玉,已婚,应该是云城人。”第二次见面时那人就把戒指褪了,没记错的话,离婚冷静期有一个月。 双儿捂着头小声嘀咕:“信息这么少怎么查?” 松玙看过来,双儿赶紧坐好,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 * 回酒店的路上,胡了先看到祁扰玉在搜眼镜店,不禁好奇起来:“远视其实也没必要一直戴着眼镜吧,小时候也没见你天天戴啊。” “请专心开车。”祁扰玉提醒。搜索完成他按回主界面,手机桌面是两个人的合照,其中之一赫然就是松玙。 他想起以前他带他去配新眼镜,虽然不说但很明显抗拒他戴隐形眼镜,而且……“他好像很喜欢我戴镜框眼镜的样子。” 不用问胡了先也知道“他”指的是谁,不免抱怨道:“我就多嘴一问。” * 狄又又,两年前保送到燕京大学计算机系的天才——他自己说的。当初认识他是因为这孩子未成年而被拦在了电竞酒店shtam外,也因这孩子心怀怨恨于是一把黑掉了酒店的网络,搞得他两星期没做成生意。为此他找大哥帮他揪出是谁干的,然后去学校威胁了对方一把。 同年冬天,耿加秦减出门采购,在店门口的马路牙子捡到了饿昏在雪地里的狄又又,之后这孩子死皮赖脸的要住下。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秦减做饭好吃。 “哥,好了。”双儿的声音唤回了他飘散的思绪。 狄又又双手把鼠标举过头顶,殷勤递了过去。 松玙:“……”现在赶他走还来得及吗? 他十分糟心地拿过鼠标,放在桌上点击。双儿竟然没找错人,只是这照片……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 不知道是从哪个集体照上扣下来的照片,他的肩膀上还有旁人的半个胳膊没扣完。 十六七岁的祁扰玉相对现在还很稚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认真地看着镜头露出温柔又孤独的笑容。明明有人和他勾肩搭背,明明残缺的背景也显出当时的热闹,明明他在热闹之中,却又好像在人群之外,温柔而孤独地笑着。 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松玙也不忍垂下眼眸…… 无语的沉默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使劲的往他这伸,还注意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以免被他察觉。 他抵住双儿的脑袋,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在抽什么风。” 他看见双儿飞快地朝他的左手一瞅,转而放松地缩回脑袋,干笑道:“哈哈没什么。”只留下一个十分欠抽的后脑勺。 松玙糟心的忍住想要抽过去的念头,继续看向屏幕。 他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人生。祁扰玉迄今为止的一生仅仅被几行概括,但其中的痛苦不是任何一个词能轻描淡写概括的。 【姓名:祁扰玉 性别:男 个人经历:199x年4月17日出生于云城第一人民医院。六岁双亲因煤气中毒离世,后住宿于云城城立福利院。十二岁时第一任养父母车祸身亡;二十岁时第二位养父母因协助警方破获一起走私毒品案,后被毒贩残党捅伤,不治身亡。二十二岁以优异的成绩从华安科技大学毕业;二十八岁与丈夫松玙结婚,同年成立万环科技公司;20xx年万环科技公司上市。 …… 婚配关系:松玙】 虽说有同名同姓的嫌疑,但那人的表现很显然他就是他的丈夫。看着时间线,他们都结婚七年了!他这七年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瞒这么久的? “呃……哥,你的脸有点黑。” * “明明那时你那么失魂落魄,怎么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这不像你。”胡了先问道。 祁扰玉看着左手的戒痕,轻声说:“只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什么谜语人。胡了先无语了:“那好,我不管你了。还有你在燕京明明有房,为什么还要住酒店,这里一晚上很贵的!” “家里全是灰尘,昨天才让人打扫好。”祁扰玉笑了笑,“反正是公司报销。” 财务总监怒了:“我是不会给你报的!” * 松玙撩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我让你查他在燕京的住处,你找的是什么?”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第6章 他扫过那一行行字,身高体重、出生年月、星座八字、联系方式等,比余文述给他的相亲对象的资料还要详细。他又不是去相亲! 双儿委屈:“你又没说啊。” 松玙偏头看向他,笑得十分有深意。 “我错了,哥。”双儿迫于他的淫威,立马认怂。他哥动起手来能锤死十个他,小命要紧。 双儿抱紧自己的小身板,开始新一轮的搜索。只是查个住处,费不了多少时间:“宇华大道303号的满庭芳大酒店有他的入住记录,房间号是4057。” “只有这里?” “别的只有非燕京的住所了。” 奇怪,他的楼上不是他的房子吗?松玙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诶哥,你为什么要查他啊,因为他的丈夫和你同名同姓?”双儿开始胡言乱语。 听他这么说,松玙下意识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并没有长年累月压出的痕迹。双儿刚才在看的就是这个吧。 松玙冷哼:“作业都写完了吗?在这问来问去。” 双儿痛苦捂脸:“哥,像你这样毫不留情地戳人痛处,难怪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真是白瞎了你这一张帅脸。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嫂子。” 松玙无语:“耿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的愿望早达成了。” 双儿摆手:“上个星期就分手了,对方提的。” “……他这是第多少次被甩了?” “数不清。所以哥,你什么时候找一个。” 松玙阴恻恻道:“狄又又你是不是非要上赶着找打。”他不再废话直接单手把双儿从椅子拖下来,冷着脸打算把他扔门外面。 双儿嚎叫:“诶诶我错了,哥!你不要把我扔出去,让我自己滚!哥——” 松玙不理会他,打开门,三个人影滚了进来。 松玙:“……” 双儿:“……” 几分钟前。准备下楼回去的秦减被蹲在楼梯间的耿加等人给架回松玙门前。他看着那三人贴在门板上,试图偷听。 秦减站在两米开外,有些无措:“玙哥会不高兴的。” “没事没事,我们这是在关心双儿的小命。”耿加头也不回,冲他摆手,又问下面的宋乘:“宋乘你听到什么了吗?” 宋乘认真听了半晌,表示什么也听不见。蹲在最下面的佘除也表示听不到。 “隔音这么好?”耿加咂舌。 宋乘歪头又听了一会:“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嫂子’。” 佘除抬头:“玙哥是要追人?” 耿加插嘴:“追人我经验丰富啊,玙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玙哥可能觉得你那都是失败的经验。”宋乘说。 佘除一本正经:“可是耿加哥的前女友们从来没有找过他麻烦。” 耿加还没骂他们两句,门突然开了。趴在门板上三人,一个重心不稳全倒了进去。还没等他们挣扎起身,头顶就响起一道凉丝丝的声音。 “你们四个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秦减避开松玙探究的视线,试图和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但他一米九的个子在哪里都很扎眼。 地上趴着的耿加直接按住身下两人的脑袋,单膝跪地,沉声道:“臣等参见陛下。” 被按住动弹不得的乘除:“……” 秦减、双儿:“……” 松玙:“……你们几个给我爬起来!” “说说,你们几个趴我门上是要做什么。”松皇帝看这五人按高矮顺序排成一排,垂头丧气,活像信号格,气也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玙哥您好久没来店里了,我们都很想您!”耿加一脸真诚地看向松玙,希望皇帝心情好一点,不要(在游戏里)虐杀他们。 敬词都用上了。松玙想起刚才门口的一堆,嘴角抽抽:“看不出来你们这么想我。” “因为店里很冷清,没什么客人。宋乘说因为这里太偏了。”佘除十分耿直。 天天天杀的傻除子!耿加直想把他的嘴捂上,但是他们中间隔了两个人,只好伸长胳膊去掐他的后腰。 佘除想回头看是谁在掐他,但他的头被人抵住了,转不过去。 抵住他头的宋乘微笑,这么快就把他卖了。 松玙点头,向外走去:“那好,上游戏吧。” 第5章 求证 两个小时后,游戏人物再一次倒下的耿加看着屏幕上0-7的战绩陷入了沉默。他捞起手机刚想在群里悄咪咪地问一句:玙哥今天怎么杀疯了。群里已经有人替他问出了口。 【x:看来玙哥今天心情很不好。】 耿加秒回:一定是情伤。 【双:啊,啥情伤?什么惊天秘闻快和我说说!】 【+:双儿,难道不是你最清楚吗?】 【玙:你们是否记得,我也在群里。】 群聊顿时安静得像墓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松玙把余文述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面对轰炸的消息,他面不改色的又把他拉黑,然后关了电脑后回房间睡觉。半梦半醒间想起二十多岁时梦见小环出去旅游见到的风景,醒来十分愤愤不平他这么逍遥自在,而他却还要学数学,于是生自己的气不学了,然后理所当然的挂科。 比闹钟先一步醒来的松玙胸口发闷,学数学简直是他的噩梦。他再次把余文述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看见没发消息,知道他是在睡觉。 不过,最近记忆融合的频率太高了吧。从他18岁时他渐渐能想起小环的记忆,并能感觉他们就是一个人,但这个频率不算高,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引发他想起“记忆”。自从碰见祁扰玉开始,想起的次数好像便多了,尤其是昨晚的记忆风暴。 松玙想起昨晚的调查,不由感到惊悚。他,不会真是对方的丈夫吧。不会的吧……直到此时松玙还试图挣扎,抱有一丝侥幸。 于是一大早开车回老宅。他计算得好好的,到老宅时是早上七点,老爷子七点半准时起床遛鸟。这半小时内他肯定能找到户口本并且不和老爷子打照面。 松玙赶紧溜进书房开始翻找。没找一会,他就听到开门声,回头对上松琰错愕的脸。 “老幺,你今天怎么回家了?”松琰看向被他翻放在桌子上的书,“你是在找什么吗?” “你怎么起这么早?”松玙把书放回书柜,闭口不答转而问他,并暗自思忖:松琰性格温和,很好糊弄。 “昨天公司加班到现在才回来,顺便来拿文件,就在桌子上。”松琰上前拿走被压在书下的文件,“你二嫂想吃鸿云阁的点心,我也买回来了。” “二嫂身体还好吗?” “气色挺不错的。”松琰提到老婆嘴角幸福地勾起,“对了,还有六个月你就有第三个侄子或侄女了,孩子出生后能见到婶婶吗?” 松玙无语凝噎,又一个催婚的。马上老爷子就醒了他得赶紧找到户口本。他不经常住着,但孩子出生上户口,松琰肯定知道在哪。 于是他踌躇开口:“二哥……” 松琰止住他:“你每次老实喊我‘二哥’都是要让我帮你抚平珊珊的怒火……”他对自家弟弟的秉性了如指掌,“你这次又怎么惹她生气了?” 第7章 松玙:“……没惹姐生气,我们家户口本呢?” “七年前你把自己的户口迁出去了,说是身份证丢了,这样补办方便。它应该在你那里。” “哦。”松玙压根不知道这事,而且又是这个特殊的时间,不用想肯定是另一个他干的。 “难道身份证又丢了?” 松玙点头,然后出门回自己房间:“谢了,二哥。” 徒留松琰一个人在原地摇头:“真不知道他怎么老是把身份证搞丢。” 松玙回到自己房间里又是一阵乱翻,结果两手空空。难不成在他的住处? 松玙不死心的在房间里环视,最终停在了书柜。 早在多少年前,余文述对他吐槽过:“有时候真分不清你们,除了性格有点区别,习惯什么的都一模一样。”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毕竟就是一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松玙蹲下,打开底层的柜门。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藏在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里面。 他在一堆高等数学和政治书中寻找,果不其然在一本数学书中找到了户口本。他打开户口本的手有些颤抖,在看到祁扰玉的名字时,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咚咚。” 松玙拖着沉重的心去开门。 松琰站在门外,看着他突然没有神采的眼睛,担忧问道:“老幺,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去医院看看吗?” “没有。”松玙连忙否认,转身背起他的棒球包就要离开。 松琰伸手拦他:“你要去哪?不吃个饭再走?” “不了,马上老爷子起床了。” * 祁扰玉远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忍着内心的悲痛他开始处理公司积压的文件。早上被阳光刺醒,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桌子上睡着了。起身洗漱时他不小心把胳膊旁的书碰掉地上,捡起一看是自己多年前买的关于精神疾病的科普书。 “怎么带错成了这本,果然是走太急了吗。”当时他买这本书还是为了想要更了解小环的病症,可是小环从未和他说过是什么精神疾病。 他走进浴室,走动时带起的风掀开薄薄的封面,黑色炭笔在目录的“双重人格”处画上了圆圈和问号。 洗漱完毕他听见门铃便去开门,以为是胡了先找他。门外的身影背对着他,祁扰玉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下意识喊出声:“老婆。” 那人听到开门声,侧过脸露出一双发冷的眼。 祁扰玉感觉自己知道他的来意。松玙的背包肩带一滑,从包中抽出棒球棍把人怼进屋。他顺手关了门,又把包扔在一旁,然后把人抵在墙边。 松玙怒极反笑:“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完就闻到那股香味。 “……”一大早就喷香水? 祁扰玉微微弯腿,十分配合松玙的壁咚,垂眼瞥见抵在脖子旁的棒球棍。不可避免的,他感到心脏像是被大力攥住,挤压得难以呼吸。但他向来对他有问必答,张嘴道:“婚姻关系。”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松玙通过他的嘴型看懂了,又接触到他的眼神,脆弱得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他强行忽略心底的疼痛,一脸严肃的反驳:“狗屁。” 祁扰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我把结婚证带来了。” 松玙松开他退后一步:“你去拿。” 祁扰玉点头,站直身体往卧室走。松玙紧跟其后,靠在门边眼睁睁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型保险柜,眼睁睁看着他从中掏出两个小红本。 松玙顶着一张嗑老鼠药般难看的脸,拿着两本结婚证陷入沉思。谁会在保险柜中放结婚证,还随身携带,空运是不收钱吗? 他打开结婚证,里面醒目地贴着他和祁扰玉的双人照片。松玙用拇指抚上照片中的自己,那人笑容恬静,脸庞稍显稚气,看起来很是幸福。 一个又一个证据摆在他面前,即使他再怎么不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另一个人格背着所有人偷偷结婚,并且瞒了七年。 “小环……”犹豫的声音传来。 “嗯。”松玙下意识应了。应完他觉得不对,自己不应该回答承认。 他抬眼,面前的人犹豫地看向他,眼神中有些欣喜。松玙头一次无法链接到另一个自己的脑波,结婚这么多年没带回家,这对伴侣很不公平的吧,难道是因为老爷子不喜同性恋?而且他早带回去,家里就不会催婚了。 松玙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把结婚证平摊在桌上,指着照片中的自己,问祁扰玉:“你觉得我是他吗?” 祁扰玉迟疑地点头。 “小环没和你说过吗?我……他有双重人格。” 祁扰玉温柔地看向他,松玙看出了其中的小心翼翼,心里顿时慌乱不已。 他向他解释了一下这个病,对方听得很认真,但松玙还是看出他其中信息量过大消化不良的表情。然后起身提出告辞,留给对方消化吸收的空间,自己破天荒的想去疗养院。手腕却又被拉住,又一次的肌肤相碰,又一次记忆的风暴呼啸席卷。 “可以,不要离开吗?” 松玙狠下心甩开他的手,向门口走去,打算离开这里。打开门与门外抬着胳膊想要敲门的酒店服务员面对面。他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视线往服务员身后看去,是送餐车。 “少爷……” 门碰得一声在服务员面前合上,又打开把送餐车拉了进去,又碰得一声关上。服务员回神的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抬手敲响了门。 少爷打开了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 “少爷,那个送餐车我还需要的。”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 少爷转身把送餐车推了出去,车上少了一层早餐,门又碰的一声关上。 “留下来一起吃早餐吧。”祁扰玉挽留他,“顺便可以把那些隐瞒的事告诉我。” 松玙转身往屋内走,坐在了餐桌前毫不客气的吃起来。他也确实饿了。 祁扰玉微笑着坐在他对面,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筷的想法。 “我不知道小环瞒了你多少,他隐瞒了所有人。”松玙咽下口中的早餐,放下筷在子,“我猜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病。” 祁扰玉想了一会,摇头:“你说过自己患有精神疾病,测试结果属于安全范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而且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发作过,以至于我都忘记了。” “没有发病过?”松玙不是很相信,“我醒来时一直是在燕京,这段时间在你那边是他离开的空白,他是怎么解释这段空白期的?” “你说回燕京看病、住院,还有定期体检。” “……你也太好骗了吧,说什么都信。” 祁扰玉看向他,眼神温柔而郑重:“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第6章 对话 松玙被他的眼神灼伤,微移视线,摇头纠正了他的说法:“不是我,是小环。” “在我看来,你们是一个人。”祁扰玉执拗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去剥开他的心,而不是在看替代品。 “你从不挑食,每道菜都会尝上一口,但喜欢的饭菜一定会留到最后。”祁扰玉把他打算留在最后品尝的蒸饺推到他面前。 第8章 松玙微垂视线,现在才发觉他竟然有这个习惯。 “你们是同一个人,只是不记得了。”祁扰玉重申。他想起四年前,他们看完了一片讲述年迈的爱人照顾患阿尔兹海默症伴侣的影片。看完影片的小环若有所思,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忘记的,”祁扰玉真诚地看向他,“就像影片中的主人公那样,我会照顾你,一点点说给你听我们的故事,重复千次万次也会再说一遍。” 小环抱住他:“我愿意相信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所以那时的小环是问非所问,他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就是为了有一天会发生现在的事,对吗? 松玙避开了他的视线,低眸看向桌面,桌上的碗碟都摆在他的面前。早餐只有一个人的量,而对方态度明确是要他吃。于是松玙把“不”字抵在唇齿间,像是吞咽食物一样,咀嚼半天最终吞咽入腹,成为自身胆小的养料。 除医生外,最开始是余文述觉察出他们的相同,于是提出疑问。他那时很坦诚且无所谓地笑着回答:毕竟是一个人嘛。 毕竟是一个人。 他对他的主治医生能说出,对家人能说出,如果是加减乘除还有双儿来问他,或者其他亲近的朋友,他都能坦诚且无所谓地笑着回答:毕竟是一个人。 唯独面对他,他没法坦诚,也没法欺骗。他骗不了自己,也就骗不了对方。 松玙张嘴了,盯着他的手吐出两字:“戒指。” 祁扰玉一愣,而后笑了:“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转移话题。”他清楚他的答非所问,所以他知道了答案。 松玙的视线上移,望着他的眼睛,重申:“婚戒。”就是打定主意避开回答。 他说:“你的手上有戒痕,那你的婚戒呢?”从第二次见面开始,这人的戒指就失踪了。他应该很爱小环,从他们见面时就初见端倪,结婚证用保险柜锁着而且随身携带,他的两个哥哥和余文述都做不出这种事。而那最彰显亲密的婚戒却不在他的手上。 祁扰玉听了他的话,抬手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第二颗纽扣,露出小半个精瘦匀称的胸膛,好看的锁骨延伸,隐入衣领。一根细长的银链尾端吊着一枚戒指,压过锁骨垂落在胸前。 松玙起身,单手撑在桌面,俯身靠近祁扰玉,挑起那枚戒指。白银戒指低调奢华,内圈刻着“sy”。戒指看起来很新,却不可避免留有岁月的痕迹。 看得出来戒指的主人很珍惜它。松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把视线投到自己的左手。他的无名指并没有经年累月被戒指刻下痕迹,使一颗心无处安放。 祁扰玉看着眼前人如鸦羽般漆黑的长睫毛,密密匝匝的掩住他眼中的神思,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轻声解释道:“在燕京见到你没有戴戒指,我想和你保持一致也褪下了。这枚戒指是你送我的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私心想留下它,不还给你。”顿了一下他又说,口气有些可怜,“当然,你要是真要拿走,我会给你的。” 松玙闻言抬眼望向他,挑起一边眉毛,感到奇怪:“送你? 祁扰玉点头,眼神温柔地看向他:“是你求的婚。” 松玙再次避开他的眼神:“……” 他坐了回去,冷静开口:“我从来没见过一样的戒指。”他掩在桌下的手,指尖相互摩挲。这么近的位置,他感觉他的手指缠绕了一朵对方身上的红山茶。 或许小环从未瞒过他。他在家里没看见过的戒指可能是被他放在了车里,而车钥匙就在床头柜中安静的躺着,此外还有手机和药。 松玙从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小环和他的日记本就摆在卧室,从六岁到现在,一本一本,整整齐齐。松玙随手就能翻阅,但他没有。除了在小时候,他们之间交换日记,从字里行间了解住在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因为发现过于像自己的左右手了,松玙的日记本止步于16岁,而小环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虽说他也同样,只是写得少了,从日记本转战到了手机备忘录。 祁扰玉和松玙同时保持沉默。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被瞒下,却因为信任和爱,所以从不去探究真相,甚至帮忙瞒住自己。 祁扰玉把温热的牛奶放到他面前,温声道:“不聊这些了。吃饭吧,早餐要凉了。” 松玙皱眉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咚的一声打断。他没理会,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又一声响起,然后就一直响,把松玙都给听麻木了。 他循声望去,是他顺手搁在餐桌上的手机。此时手机屏幕亮着,锁屏弹出一个对话框:【余老妈子:[图片]+19】 松玙此刻面无表情。在他逐渐发冷的注视下,手机作死的又响了两声,新的消息把上一条顶掉了。 【余老妈子:玙啊,这些都是我按你喜欢的类型找的。】 【余老妈子:看中哪个和我说,我帮你张罗。】 祁扰玉从手机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松玙,口吻委屈:“喜欢的类型?你要去相亲?” 松玙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想捞手机的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感到心虚。心虚个锤子!他挺直腰板对上了那双瞳色比旁人略浅的眼眸。 松玙晃了神,他想:喜欢的类型? 他十八岁刚刚结束高考的那个暑假,十分逍遥自在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正打得酣畅淋漓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头边传来。他被吓得手一抖,直接扔手机攻击。 “啊——好疼!”余文述捂着鼻子从地板上坐起来,“玙崽崽你怎么这么狠心,直接扔手机砸我,鼻骨好像要断了呜。”他疼得龇牙咧嘴。 松玙向他伸出了手。余文述以为他要拉他起来,满眼欣慰的伸手。他刚把手递过去,就听到玙崽崽冷冷开口:“手机。” “……”余文述含恨收回手,把砸他的手机递给他,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崽,我不生气,不生气! 松玙拿过手机一看,角色果然死了。他冷着脸重开了一局。 余文述趴在沙发背上看他选出场角色,兴致冲冲地问:“玙崽崽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能不能不要喊我‘玙崽崽’,我已经成年了。”松玙吐槽,扭头看向他,“你又在抽什么风?” “因为你可以谈恋爱了啊。”余文述微笑并默背消气口诀,“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恋人?” 松玙一言难尽的把头转过去,留给他一个欠抽的后脑勺。他看着自己选的女性法师,随口回答他:“腰细腿长、肤白貌美的温柔型?” 余文述无话可说了。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松玙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 “因为我也问了环崽崽,果然是一个人,一模一样的回答。原来你这么看中外表吗?啊,其实也有迹可循,路上有那样的大姐姐你确实会多看一眼。” “……”此时松玙看着对面温柔的祁扰玉。其实说实话,对方身材很好,肩宽窄腰,腿长、肤白、貌……美?完完全全占了他随口说的喜欢类型的每一条。松玙面色难看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香水是在哪里买的。” 第9章 “香水?”祁扰玉不理解他的提问,“我不用香水,因为你不喜欢。” 松玙“?”骗人的吧,还是在钓他?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告辞。祁扰玉有些慌乱,想要挽留他。 “抱歉,我和小环的记忆并不共享,无法成为你的情感寄托。请不要来打扰我了,小环醒来他会去找你的,就像以前一样。”松玙压下发闷的心脏,拎着棒球包就要离开,“再见。” 祁扰玉拽住他的包,手臂轻颤,看上去像是要哭了。没等松玙开口,他便松手了,对他笑笑,眼中是藏不住的落寞:“再见。” * 松玙先去找了大堂经理,希望对方给4057客房再送去一份早餐,以及不要告诉他哥他来过。 大堂经理露出职业微笑,心想:松总查帐就知道您来过啊。 “那份早餐就记我头上,给客人免单就算了。”毕竟他把早餐全吃了,这样就算两清。 松玙叮嘱完直接打道回府,想起余文述的消息,他打开手机直接略过图片,问他是不是很闲。 【余老妈子:毕竟我现在不用工作。】 【余老妈子:所以说有没有看中的,我给撮合撮合。】 【松玙:不用操心。】 【余老妈子:?你都要被赶出家门啦。】[!] 【余老妈子:?!!】[!] 松玙觉得他应该永远待在黑名单里。 第7章 小环 松玙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看了一眼离床不远的展示柜上的日记本。 余文述的操心就是多余的,他早就在几百年前找好了对象。松玙下床,赤脚踩在地毯,蹲在展示柜前,从下层摸出一瓶安眠药。他坐在床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除了药还有越野车的车钥匙和一部按键手机。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知道事情的经过。松玙推回抽屉,取了两片安眠药塞进嘴里,躺在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催眠可以强行唤醒另一个人格,他姐肯定不会同意帮他,那只能吃安眠药试试了。 他蜷缩起来双手捂住脸,已经闻不到山茶香了。在坠入漆黑的意识之海前,松玙喃喃自语:“真是狗东西。” 下午,祁扰玉配完眼镜,坐上飞机离开了燕京。他透过飞机窗舷俯望首都,或者是这座城市中的某个人。可是除了天空和城市,他什么都看不到。 * “祁总,您要的资料。” “放这就好,辛苦你了单秘书。”祁扰玉微笑着。 单秘书脱口而出:“为公司鞍前马后是应该的。” “你感觉他的状态怎么样?” 单单云离开办公室,刚把门关上就听到这么一句。他看清说者,推了一下眼镜,说:“感觉祁总更拼了。” 胡了先抱臂靠在墙上感叹道:“失恋让人化悲伤为工作动力啊。” 单单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祁总说他想辞职。” 胡了先挑眉,没放在心上:“真意外,不过他是老板怎么可能辞得了职。” 晚上十一点,祁扰玉出了办公室,此时公司黑黝黝一片,只有他一个人。他突然感到有些头疼,强打着精神回家。 他一直是公司最后一个下班的,平常他会直接睡在办公室。今天却不同,他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白酒,提着慢慢走回去,走回小环和他的家。 吹着夜风,他回忆起单单云是公司刚开没两年招进来的,十分爱财,但工作认真效率高,摆平事情也很出色,让他辅佐胡了先应该能撑起公司。 他一边想着一边希望这条路走不到尽头,但路总有终点。他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夜深人静,一片沉默的黑暗,没有一盏灯是留给他的。 * 凌晨二时三十分,小环打开了家门,迎接他的不出意外是一片黑暗。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于是没有开灯,迈步走向卧室打算洗澡,心想今天祁扰玉应该还是睡在公司。 进入卧室他发现阳台的玻璃门没关,夜风从未关的门溜进来,卷起窗帘,来了一场梦幻华尔兹。小环微睁大眼睛,看到了阳台上的人影。 他快步过去,喊了对方:“扰玉。” 祁扰玉穿着睡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地面倒了三个空酒瓶。小环有些生气,伸手摸了一下祁扰玉的后颈,很凉。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吹多久了,酒精味都散得若有若无。而且他是忘了自己的胃不好吗?喝这么多酒。小环小心翼翼地把他打横抱起,抱到床上。 小环给他盖上薄毯,手却被抓住了。他望过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了。此时祁扰玉脸颊绯红,双眼迷离的安静凝望他,又过了几秒,拿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低声喊道,好似情人间的耳语:“老公……” 小环被指尖的温度烫到,撇开视线,承认自己被眼前的山茶精勾到了。不戴眼镜的他眼睛是真美,宛如秋水星落。 喝醉的祁扰玉蹭他的手:“老公我好想你。” 小环心软得一塌涂地,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了?”他感觉今天祁扰玉有点不对劲,他平时哪像现在这么粘人,是因为喝醉了吗?小环产生了危险的想法,想天天给他灌醉。 半天没得到回答,小环仔细一看发现他睡着了。 早晨的闹钟响起,祁扰玉头痛欲裂,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宿醉的美妙滋味给他当头一棒。他撑着头,胃也烧似的疼起来。 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他的额头,稍稍缓解了他的头疼。 “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祁扰玉虚睁着眼,下意识去抓对方的手腕。但对方已经松开手下床离开了。 祁扰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松玙并没有骗他,小环醒来就会来找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的胸口发闷得厉害。 小环在厨房里撑着桌面。他也有些头疼得厉害,因为睡眠不足。他揉揉太阳穴,心里想着给祁扰玉做早餐,还有拿胃药。 思及此处,他听到客厅的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祁扰玉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眼镜。 “怎么起来了?”他问。 祁扰玉架上眼镜回答他:“六点半了,上班有些晚。” 小环上前取下他的眼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分说揽着他的腰往卧室带。小环把他安顿在床上,祁扰玉试图挣扎:“我还要赚钱养家。” 小环淡淡向他投去视线:“你想让我年纪轻轻就成为鳏夫吗?” 祁扰玉不说话了,在他的注视下最终妥协道:“让我打个电话请假吧。” * 胡了先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拿着豆浆,边喝边正好踩着九点钟的点站在打卡机前。他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单单云笔直地杵在他的办公桌前。 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单秘书早上好啊,一如既往地来这么早。” 单单云看他抬起的那只手还挂着早餐袋,沉默了一下,然后推推眼镜,尽职尽责地开口:“胡总早上好。祁总今天请假了……” 胡了先正在咬着吸管,听到这句立马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我没听错吧,那个007的工作狂魔竟然还会请假?!” 第10章 单单云耐心听完,等他不再开口,继续说下去:“祁总发信息让我把一些紧急重要的文件交给您处理,请您过目。”他比了个手势,胡了先顺着他的手看向自己的办公桌面上厚厚一打的纸质文件,那厚度堪比一本新华字典。 胡了先挑眉:“……一些?” 单单云以手抵唇:“不及祁总每日处理的三分之一。” 胡了先:“……”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好友婚姻路上的一大障碍,指工作。 * 祁扰玉喝了醒酒汤,吃过早餐和胃药,被按头再睡一会。对方力气太大,他反抗不了。他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他注意到小环躺在他身旁睡得安稳,动作轻柔地翻身点了点他的脸,触感很是柔软。 他看着他恬静熟睡的脸,凑近想要偷亲,快要碰到时又停下。他想起了昨天松玙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他痛苦挣扎一番,选择亲在小环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决定上个班冷静一下。 不过他没能走掉,因为他看见了放在玄关柜上的便签,上面的字落笔折锋:你又要丢下我吗? 祁扰玉突然眼里酸涩,沉闷地站在门前。小环什么都知道,他们彼此的不安、十天半月的分离与现在因分离而出现空白的爱情。他越是想伸手触碰他,却越害怕那是水中幻月,一碰就碎。 两个重症患者渴望的不过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小环是被饭菜香唤醒的。他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靠在门框上迷迷糊糊看到在餐桌前忙碌的身影。身体俘虏了大脑,他上前从后面抱住对方。 祁扰玉感受到腰上收紧的胳膊,微微侧身把人拥进怀里,笑着揉乱他的头发:“没睡醒?” 小环闻着他身上的山茶香,满足地开口:“饿了。” 祁扰玉笑了,把他安顿在椅子上,给他盛了一碗米饭:“那我们吃饭吧。” 吃完饭小环要求他去洗碗。洗完碗筷,祁扰玉早准备好了毛巾给他擦手。他伸出手任由他服务,垂眸看着两人手指交错。他感觉祁扰玉好像有什么心事,他的便签竟然真让他留了下来。 有话就问是他的优秀品格,他问:“扰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祁扰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仔细给他擦完手,把毛巾挂了回去。他笑着说:“想问你还要看上次那部电影吗?” 小环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嗯,那部还没看完。”说完便往客厅走去。 祁扰玉跟在他身后。刚刚听到小环那么问他,他差一点就问出口:那你呢?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些什么? 小环喜欢看老电影,尤其是黑白电影,家中有一个盒子全是光碟。要说他怀旧,他只是用来消遣,并不在意自己看的是什么电影。而大部分光碟是他的忘年交好友送的,黑白电影尤其居多。 上次没看完的那部也是一样,还是默片。一眼望去,满满沧桑厚重的年代感。 小环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得十分认真。祁扰玉坐在他的身旁,注意却不在电影上。 当初他发觉小环有事瞒着他,出于心甘情愿,他当作不知道。频繁的分离也是因为另一个人格的原因吧,不过他在其中等的太久,只好用工作把自己填满,回头却发现自己有太多次冷漠了他,所以才一直不告诉他的吧。 等到电影结束,祁扰玉低头查看电影过半时枕在他大腿的小环,意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上次没看完的原因也是他中途睡着了。 第8章 相处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小环的眉毛微微皱起。祁扰玉小心地扶住他的头,另一只手臂穿过小环的腿弯打横抱起。他走去卧室,想让他在床上睡,那样更舒服些。 没走几步,小环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下一秒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微微喘气。 “是做噩梦了?”祁扰玉感到脖子上温热的气息,身体一僵。 小环下意识又搂紧了他一些:“没有。电影已经放完了?” “嗯。要不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放我下来,”小环这才注意到他被抱着,刚睡醒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我不重吗?” “不重。”祁扰玉把他抱到床上,看到他微红的脸,向他比划:“腰又细了点。” 小环闻言脸又红了一个度。他推开祁扰玉的手,赤脚下床往卫生间里钻。祁扰玉看着他的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小环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了刚才做的梦。那梦真实清晰,或者应该说是记忆。 他姐回国来学校看他,余文述对他姐的一见钟情,问她那是他的什么人。他一怒之下打了余文述一拳。 小环不敢置信,他还记得那时候他问余文述脸怎么肿了。难怪当时余文述支支吾吾的,原来是他打的。 记忆融合。那是松玙的记忆,那也是小环的记忆。 他仔细审视镜中的自己,湿漉漉的右手放在镜子上,与镜中的自己十指相贴。 记忆是模糊的、可延伸的东西。那块记忆静静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像拼图一样把断裂的记忆片段补全。好像那些记忆拼图一直在那里,静静的在那里等候着他去拾起拼全。 可是,当天试图想起别的“他”的记忆,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 小环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七点四十三。又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他实在想不通,平常这个点祁扰玉早就在公司里了,或者是并不回家,现在却在厨房里做早餐。 他实在想不通。 祁扰玉把饭做好,端上了桌,喊他来吃饭。小环拉开椅子坐下,问道:“赚钱养家不是很重要吗?” 祁扰玉给他盛了一碗粥,淡然说:“不让你年纪轻轻成为鳏夫更重要。小心烫。” “谢谢。”小环尝了一口粥,确实很烫,心脏也感觉烫得惊人。 吃完饭祁扰玉去衣帽间换衣服,小环溜了进来从他的手中抽走领带。祁扰玉转身面对他,笑盈盈的。 他低下头,小环拿着领带快速地给他系好一个漂亮的领带。祁扰玉在玄关穿好皮鞋,走之前对小环说:“我去上班了。” 小环抱住他,眼神略带希翼:“也可以早点下班吗?” 祁扰玉亲亲他的额头,温柔道:“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祁扰玉早起给他做早饭,晚上九点前归家。期间的某个早晨余文述给他打来电话。 “环啊,你都不着急的吗?” 小环在阳台上接电话,垂眼便见楼下邻居阳台上的花在清晨阳光的照拂下苏醒,颜色艳丽极了。他反问余文述:“我要着什么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发的短信看了吧,你要是再找不到对象,你就要被老爷子驱逐家门了。” 小环哑笑:“爸是不会那样做的。” “老爷子这次可动真格了。我给玙崽崽看过很多相亲对象的资料,结果他看都不看就说肯定没有喜欢的,让我走……”余文述不死心,“真的没有喜欢的?明明是按你喜欢的类型找的。” 第11章 小环听到这句,扭头用视线去找祁扰玉。对方已经坐在了桌前,冲他对口型:等你一起来吃。 小环转过头,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回余文述:“真的。” “不信。要不是每次都逮不住你,我会一直给那个极其不配合的玙崽崽看?你现在在哪呢?快回来仔细看完资料再给我回答啊!”余文述说到后面都急起来了。 “没法回去,我在云城,先去吃饭了。再见。”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又跑云城了?这几年他天天那跑,难不成要定居在那?”话说师弟的公司也在云城。 余文述拿起一旁的pad搜了云城,蹦出的第一条就是云顶山的山茶花园。 “都开发出风景区了?环崽崽看花也应该有个限度啊。” * 今天小环在给祁扰玉系好领带后,自己也从衣柜里拿了件驼色大衣穿上。祁扰玉看着他的动作,帮他整理衣领,问道:“你也要出门?” “嗯。昨天和白老爷子约好一起下棋的。” 祁扰玉:“我送你过去。” 小环扭头看向挂钟,八点整。从家到公司开车是十分钟,白老爷子住的小区和公司是相反的方向,一来一回祁扰玉肯定会迟到的。想到此处的小环说:“不顺路的,送我你会上班迟到的。” “没事。”祁扰玉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我迟到了会按公司章程扣工资的。” 到地方后,小环解开安全带却没下车。他往祁扰玉那边探身,给了他一个吻。 亲完他说:“车费。” 祁扰玉扶上他的腰,眼神期待:“可以再来一次吗?” 小环看到他眼波流转,勾人心魄,毫不犹豫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嗯?”祁扰玉眼前陷入黑暗,他和他结婚七年,也算了解他,“小环,你又是害羞了?” “没有。”小环否认的很快,搂住对方的脖子,这次亲在了他的脖颈,毫不意外的对方身体一僵。小环轻笑,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脖子还是那么敏感。” 祁扰玉双耳绯红:“你变坏了。” 小环不置可否,下车对着车内的说:“路上小心。” * 睡过头了!睡过头迟到了啊!!小方在心里咆哮:啊啊啊这个月的全勤没了!要被组长骂了! 他一路狂奔进公司大楼,看到正在缓慢关闭的电梯门,他不顾危险直接冲上去。电梯门感应到人又缓慢打开。他冲进电梯发现里面还站在一个人。 他没想到除他外还有别人迟到,当场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他扶住膝盖低头喘气,瞥见那人黑色的西装裤,以为是胡总。他每次卡点上班总会遇到同样卡点上班的胡了先,因此二人结下了非常深厚的革命友情。 他当即判断是胡总,用熟稔的口吻道:“胡总,帮我按一下四楼。” “胡总”安静的给他按了。 小方疑惑抬头,觉得今天胡总安静得过于诡异了。然后他就看见了祁总俊朗的侧脸,镜片后的浅色眼睛正盯着手机屏幕。 他吓得立马站直:“我艹,祁总!”脱口而出后小方简直想掐死自己。 祁扰玉抬眼对他一笑,态度温和:“早上好,先生。” “早,早上好,祁总……”小方有些结巴,“我到了,再见祁总。” 电梯正好在四楼停住,他忙不迭地滚出去。电梯在他身后关上,继续向上。小方在心里欲哭无泪,为什么祁总也迟到tat 祁扰玉刚踏出电梯门就收到了小环的回复:嗯。 刚才在电梯时他给小环发消息:替我向白老爷子问好。 现在他驻足,无声笑起来,发短信:我想你了。 他没立刻收到回信。他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小环这才姗姗回复,客观的评价他:昏君。 接着小环又发来一条:我也想你了。 胡了先敲门进来,皱眉问他:“你怎么笑得这么……春意盎然?” 胡了先恨不得捶死他:“春天早过了,醒醒。” * 小环和白老爷子下棋,下得那叫一个有来有往,刀光剑影。中途休息时,小环摸了摸自己的唇,眼中晦涩。他亲祁扰玉的时候,对方一开始是想躲,后来意识到不对于是配合他。虽然也只有那一瞬间,小环也捕捉到了。他感觉这跟最近祁扰玉回心转意待在家里有关。 偷偷摸摸换棋的白老爷子感受到一股视线,抬头看见小环盯着他,表情平静如水。白老爷子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能不能当作没看见。” “好吧,我没看见。” 他们就用这换过的棋局接着下,但白老爷子还是输了。 “你为什么不尊老爱幼?”白老爷子无法接受。不服输的他整个一天拉着小环从象棋、围棋、五子棋下到飞行棋。 小环谢绝了白老爷子不怀好意的请他到家里吃饭的邀请。现在他提着战利品回家,白老爷子对自己输掉的电影光碟感到痛心,对他说:“明天再战。”说完生着闷气回家。 小环失笑看着这个老顽童的背影,正想着是打车回家还是走回去,电话忽然响了。他一看是祁扰玉打来的。 “小环,你吃过晚饭了吗?”含笑的低沉声音从听筒流进他的耳朵。 小环回他:“没有,正打算去。” “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 “接我?”小环疑惑。 祁扰玉笑起来:“我早退了,一起吃饭吧。” “好,我还在云帽小区。” “嗯,我马上就到。” 第9章 点滴 祁扰玉带着蓝牙耳机听小环平淡地和他说跟白老爷子下棋的事。他时不时复合两句。他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右转的红绿灯时,眼前的绿灯跳成了红灯,他无法只好停车。 那边小环突然说:“扰玉,我不在小区里了。” “嗯?那在哪?” 忽然右侧车窗被敲响,祁扰玉疑惑的降下车窗,看到敲窗之人不免惊讶。 小环还保持着敲窗的姿势,眼神淡然地透过车窗望向他。祁扰玉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和面前人的声音合二为一,小环淡淡开口:“这里。” * 胡了先拿着两份文件去找祁扰玉签字,敲开办公室的门,发现这人不翼而飞。他审视一圈:桌上的文件摆得整齐,电脑电源也已关闭,连杯子都是空的。他以为自己瞎了,退回门口,关上门后重新打开,还是跟刚才一样。 单秘书及时从旁边的秘书办公室出来,告诉他祁总已经下班走了。 胡了先听完一言不发,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单单云正好带着人进来。他低咳一声,说:“祁总走之前吩咐让您负责主持今天的会议。” 胡了先一脸震惊:“他下班了让我继续干? 单单云点头。 胡了先深呼一口气,微笑,心里怒骂:祁扰玉你坏事做尽! “你不觉得他最近好像老是把事情给我干。”胡了先认栽,“明明我也是老板。” 单单云推了推眼镜:“好像是的。”或许祁总只是想让您提前适应忙碌的ceo工作。 第12章 * 这边两人在外面吃完晚餐回家,在家换上舒适的睡衣。小环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指着被他放在茶几上的袋子,语气自豪:“我的战利品,送给你了。” 祁扰玉莞尔,拿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电影光碟。 “《罗马假日》。白老爷子可舍不得了。” 祁扰玉拉开茶几的抽屉,他们家的影碟全放在这。他问:“要现在看吗?” “不。”小环从他手中抽出影碟放进抽屉,翻身坐在了祁扰玉的腿上,“早上的事,继续好不好?” 祁扰玉扶住他的腰,小声恳求:“可以不弄我的脖子吗?” “看你表现。”小环低头吻他,近乎耳语一般叹息,“不要避开我。” 祁扰玉敏锐地捕捉到,心头一震。但为了假装正常,他抢过主动权反倒把小环亲舒服了。小环一舒服就开始停不住的落泪,搂紧他的脖子藏起自己的脸。他摸到小环的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气氛逐渐变得旖旎,干柴烈火,一触即发。要再进一步时,小环挡住自己的脸,推开了他。但这不是拒绝,而是…… 小环:“我不想再换沙发了。” * 第二天早晨,小环趴在床上。祁扰玉进卧室问他吃不吃早饭。 小环摆手,嗓音沙哑:“上午白老爷子找我下棋,下午还要和刘叔钓鱼。感觉这次是钓不上来一条鱼了。”昨晚爽是真的爽,腰疼也是真腰疼。 他幽幽地向祁扰玉投去视线。对方笑着俯身亲亲他,用商量的口吻说:“我去帮你?” 祁扰玉坐在床边给他揉腰,小环疼得脸都僵了。 “别了,你还是安心上班吧。”小环赶紧叫停他,“上班快迟了吧。” 祁扰玉明白他在赶他走,不想让他看见他难堪的模样,于是他顺着他的话说:“早饭在餐桌上,如果起太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给你重做。晚上回来给你按摩。” “我也会做饭的……”小环嘀咕。 祁扰玉:“那我去上班了。” “嗯,开车注意安全。” * 胡了先依旧拎着包子叼着豆浆来上班。他看见三部电梯的其中一个前面空无一人,其余两部前挤满了人也不愿意到那第三部电梯。他扫了一眼他的员工们,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员工们一脸震惊地看见他出现,那些眼神无不在说:胡总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胡了先才不要和他们玩挤一挤,咬着吸管赶紧踏进那个要合上的三号电梯。他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杵着的人。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八时三十分。 胡了先震惊不已:“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祁扰玉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见是他,莞尔:“你今天来得挺早。” 胡了先看着他的笑容,退后一步,十分闹心地扒上电梯门。本来要关闭的电梯门被他这么一堵又缓缓打开。 “所以,你昨天早退的原因是什么?”胡了先咧嘴一笑,尽量掩饰住自己想杀人的心。 “别站在那玩电梯了,它马上要罢工了。”祁扰玉避而不谈,指了指一直在开门关门之间左右横跳的电梯门。 胡了先微笑进来,瞥到了他的手机屏幕。嗯,是公司财务报表。 “我在公司的形象很吓人吗?感觉他们都挺怕我的。”祁扰玉扶住要滑落的眼镜,继续看向报表,闲聊似的移开话题。 “不啊——”胡了先又咬住吸管,话语有些含糊不清,“长得帅、身材好,性格温柔,工作能力强,简直就是完美伴侣,可惜已经结婚了。这是人事部的那群姑娘说的。 “祁总一切都好,就是他天天加工,搞得下班了想走又不敢走。这是你手下的那个小组成员说的。” 祁扰玉好笑地看他一眼,打趣道:“你好八卦呀。” 胡了先脸黑了:“我这叫体察民情。更别提每年年会你都是公司的先进员工,所以你在他们心中就成了只可远观不可靠近,要不然就会被抓去加班的工作魔头。”他说完吸了两口豆浆,结果吸到底了,于是拿在手中捏扁。 祁扰玉指出其中的虚构成分:“我只会让自己加班。” 胡了先:“……”昨天是谁让他加班的! “你和嫂子和好了?”他换了个话题,怕再和他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会忍不住揍过去。那样第二天就会有万环大楼内两位总裁因不和而大打出手的负面传言。 祁扰玉的笑容僵了一瞬,无意识捏紧手机。他下意识用笑容掩去自己的慌张:“当然和好了,我和小环那么相爱。”他的后半句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正好电梯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胡了先踏出梯厢,把手中喝完的豆浆盒扔进垃圾桶。 “那就好,有空我请嫂子吃饭吧。呦,单单早上好。”胡了先冲迎面而来的单单云打招呼。 “好。”祁扰玉回答他,一切情绪隐藏在镜片后。 * 赖床赖到十点小环才费力起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卫生间。昨晚他们是在外面的浴室搞的,现在那里是完全用不了了。小环有些头疼怎么收拾。 他把睡衣上衣脱了,对着镜子侧身看自己一直发疼的腰部。面对一片色彩斑斓,小环陷入了沉默。昨晚往那撞一下,往这靠一下,腰不青了紫了就难怪,更不要说祁扰玉掐得那么用力。 他即使体力很好,也顶不住这么折腾。这次他做的有点凶,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样的祁扰玉。 幸好脖子上没什么痕迹,不然他就要发愁今天该穿什么了。 烈阳高挂,小环带着草帽,把饵挂在鱼钩后甩进河里,过程差点把腰给扭了。他勉勉强强地坐在小马扎,瘫着脸看鱼标漂在水面。 刘叔坐在另一边看他,心想这孩子倒是心静,现在的年轻人不那么浮躁的真挺少的。只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能晒死人的太阳,低头看向自己穿的短袖短裤,偏头对小环穿的长款运动服感到热得慌。 他迟疑二三,还是低声询问:“孩子,你不热吗?” 小环闷声回答:“……不热。” 刘叔被他这沙哑的声音吓一跳:“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晚上睡觉对着空调吹感冒了。” “那你还来太阳地里晒,赶紧回家吃药睡觉吧。” 小环摇头:“没事。” 刘叔不信他:“你们年轻人总是这样嘴硬,等躺医院就晚了。” 小环无奈:“那我先回家躺着了。” “这样才对嘛。” 他收拾好东西回去,路上遇到了白老爷子,对方看他捂得严严实实,也问他不热吗。 小环无奈又说了一遍:“不热。” 白老爷子一听这声音就明白了,冲他挤眉弄眼,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白老爷子以前和他们是邻居,算是见证了他和祁扰玉的爱情,所以压根糊弄不了。 老顽童对他勾手示意,压低声音说:“是小祁干的吧,难怪今早他打电话过来帮你放我鸽子。” 小环:“……” “你看,小祁工作那么忙肯定接不了你,不如晚上来我这里吃饭。”白老爷子神秘兮兮道:“当然,《罗马假日》……” 第13章 小环明白他的意思。他浅笑:“我送扰玉了,要不回来的。” 白老顽童冲小环吹鼻子瞪眼,扔下一句:“家里煤气没关。”然后健步如飞的走了。 ——走了回来。面对小环奇怪的眼神,白老爷子一点都不尴尬:“走,到我家下棋去,我一定能赢回来。” “还有,”白老爷子一脸痛心,“你就不能爱护一下老年人吗?” 第10章 纪念日 祁扰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去茶水间用新的马克杯泡了一杯咖啡,之后便拿着咖啡敲响了胡了先的办公室。 “请进。”胡了先抬头看见是他,立马感到头疼,假笑道:“还有什么工作吗?”有也不干,明明他也是老板! 此刻他想到网上不干人事的老板都是在快要下班的时候交代一大堆工作,迫使人留下加班。这人不会这么做吧,不会吧? 祁扰玉把咖啡放在他面前,对上胡了先不解的眼睛,语气温和:“万风那边的人你去交接。” “那不是你对接的吗!”胡了先要炸了。 “辛苦你了,老胡。”祁扰玉笑笑,“今天我结婚纪念日,不能加班。” 胡了先觉得自己就是那走得好好的突然被踹了一脚的狗。 “下次我请你吃饭。”祁扰玉说完,脚底抹油似的走了。 “祁扰玉你个狗东西!” 单单云一进门就被吼了这一嗓子:“……?” 胡了先看到他又抱一堆文件进门,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问:“单单,为什么你愿意死心塌地的加班?” “为建设美丽社会做贡献。”单单云面无表情道。 “说人话。” “哦,加班工资是平时的三倍。” “……”我去他的祁扰玉! * 下班的祁扰玉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着凉了?” 他去取了几个月前定制的东西,开往云帽小区的途中给小环打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祁扰玉勾着嘴角,没有先开口。 “怎么了?”小环问。 “我想你了,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小环浇了一盆冷水:“我在白老爷子家吃过了。” “……”祁扰玉无奈叹息一声,“现在还在白老爷子家吗?” 小环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说:“刚才在,现在被白老爷子赶出来了。” “那我去接你回家。”祁扰玉轻笑,猜想白老爷子应该又是输了生闷气 小环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他下班的点:“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不用,我还有四五分钟就到了。” 先斩后奏。小环:“不是从不早退的吗?不对,昨天也早退了。” 祁扰玉笑了:“偶尔也要行使一下老板的特权,而且我也想多陪陪你。” 小环无意看到面前的门开了一条缝,探头查看时和白老爷子对视个正着。一阵沉默,他对那边的祁扰玉说:“那先挂了,不打扰你开车了。” 他说完刚挂断电话,白老爷子就当着他的面再次把门重重关上。不知为何,小环感觉这幕有点眼熟。 祁扰玉刚停好车就接到了白老爷子的电话。 白老爷子神秘兮兮地问他:“小环昨天是不是送你了一张影碟?” 祁扰玉说是。 “可以把那种给我吗?我双倍偿还你两张,不,三张。” 祁扰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以那是小环送我的,意义非凡,我已经珍藏起来了。这,您看……” 白老爷子太阳穴突突,知道了这个臭小子也不想给,气得冷哼一声,立马挂断电话。 祁扰玉笑着摇了摇头,下车去接小环。没走多久就与小环迎面相遇。他牵住对方的手,掌心有些冰,注意到他手中的红布袋:“那是什么?” 小环递给他,说:“是白老爷子给的。” 祁扰玉翻看布袋,里面是一些治跌打的药膏和药贴,还有一瓶补药。他暗自发笑,白老爷子还是那么言不由衷。 “你还没吃吧,我回去给你做。”小环又说。 “不用了,你腰疼还是好好休息吧。”祁扰玉与他十指相扣。 “没有。”小环嘴硬,想把手收回来,结果被握得更紧了。 他们驱车回家。一进门小环就开始索吻,,祁扰玉很配合他。结果腰靠到了鞋柜边缘,小环闷哼一声,下意识咬了祁扰玉一下。 小环扶着腰倒吸凉气。祁扰玉顾不上自己被咬出血的嘴巴,赶紧扶着他带往沙发。他让他趴在沙发上,低头从红布袋里挑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掀起小环的衣服。 小环抱着抱枕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能清楚地看见祁扰玉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和心疼。他刚想说两句,就被上药的手按压疼得说不出话。 祁扰玉为他有专门学过按摩,放平时是舒服,现在就是折磨。 他把头埋在抱枕里静静忍着,实在受不了了。他忽视后腰火辣辣的疼痛感,侧头对他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我有礼物送你。”语气里带有一丝哭腔。 “嗯,但现在有点不方便。”祁扰玉还在给他按摩上药。 小环微微起身,连忙说:“方便。” “先把上衣脱了,别让药沾到衣服。”祁扰玉依他,起身叮嘱,“我先去洗手。” 小环很干脆的把上身脱了干净,慢慢起来去书房拿礼物。 祁扰玉收到了一个毛毡手提袋,几支百合插在其中。 “很香。”祁扰玉笑盈盈把百合拿出,起身找了个花瓶养了起来。 小环看他抱着花瓶爱不释手,歪头:“礼物在下面。” 祁扰玉一顿,轻咳一声,这才从手提袋中看到最底下的真正的礼物。他拿出来一看是个古朴的木盒,上有一个小巧的黄铜扣。 他小心打开,里面躺着一钗红山茶造型的发梳。这钗银质发梳的尾端,红色琉璃被切割成数小块,错落有致的叠成花瓣,细小的黄色琉璃做成蕊,共同形成几朵怒放的红山茶。 “这是我在古玩店看到的,当时一看到它,我就想起了你。”小环被包裹在山茶花的幽香中,眼睛弯起,“也很像你。” “谢谢,我很喜欢。”祁扰玉关上木盒,打算把它放进保险柜的最深处,“我也会好好珍藏的。”小环说发梳像他,是他听错了吗? “我也有礼物给你。”祁扰玉去拿遗落在玄关的礼物和纸笔。小环对这流程很熟悉签过名后,祁扰玉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黑盒子,上面用红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小环接过,调侃道:“今年不搞那么大动干戈了?” 那是他们结婚第五年,祁扰玉直接搞来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让他来猜密码打开,他猜对后被里面满柜的彩纸喷个正着,结果真正的礼物只是里面巴掌大的盒子,打开是手表。 小环突然感到奇怪,之后是谁打扫的房间?他怎么没有印象了。 “你说的,不铺张浪费。”祁扰玉紧挨着他坐下,显然也想到了那次。 “猜测看里面有什么?”他把下巴抵在小环肩上,语调轻快。 小环不再揪着记忆疑惑,配合回答:“我猜是领带夹。” 第14章 祁扰玉低声笑了,声流和香味一直传递到他心里。小环拉开蝴蝶结,打开盒子愣住了。里面赫然躺着一对耳钉——一黑一白的圆形宝石用纯银包裹周圈,两颗宝石也不是单纯的纯色,而是泛着五光十色。 “欧泊。”小环认了出来,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嗯。”祁扰玉在一旁介绍,“我看到你的耳洞还没有堵实,就找人定制了这对耳钉,而且每颗欧泊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你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 小环取下白色的耳钉,指腹摸到背面的凹凸。他反过来一看,上面刻了两个字母“xh”。他又拿起黑色那颗,后面的是“sy”。 他的耳洞是松玙打的。应该是在高三那年的某一次人格互换后,他从床上醒来,起身时感到耳朵像是坠了什么东西,怪重的。 他去洗漱看到镜中的自己愣住了。呆愣只有一瞬,回神的他无奈地摸了摸耳垂上的蓝色耳坠。洗漱完他看到桌子上被水杯压住的纸条,字是用蓝笔写的。 “20xx年5月21日,今天有几个脑残在我面前秀恩爱,被我举报了。那混小子被主任带走时一步一回头用眼神骂我三句,注意提防这几人:(人名)。我很生气,又在同学的怂恿下打了耳洞(他们说组团打耳洞打折,不理解)。打完想到你可能会不喜欢……你一定喜欢的,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以防万一,你回来时我会提前去掉。” 松玙没去掉,应该是没想到突然换了人格。 他们之间有时会通过纸张问答,相互交代一下答应别人的约定或是要注意的人,比如上面。但是他们的字迹相同,为了防止混淆会用不同颜色的笔写。这要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会以为是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自问自答。 小环挑了一支黑笔在下面的空白处写到:“是的,我喜欢。”他想了想又提笔加了一句:“下次写在日记本。” 松玙上高中后就不写日记了,他还坚持着。有什么问题他会在日记本后面写,摊开放在显眼的地方,再次睡醒就能看到答案。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就像左右手。 “不喜欢吗?”祁扰玉看到他出神,小心翼翼地发问。他心里很紧张,他很少见到小环戴耳钉耳环。不过……他想起那天在慈善晚会见到的松玙,那时对方就带着耳钉,相必小环也喜欢。 小环回过神,露出浅笑:“我很喜欢。你可以帮我带上吗?”边说边把盒子伸到祁扰玉面前。 祁扰玉眼睛弯弯,欣然答应。 小环侧头乖乖让他带上耳钉。他余光望着他身旁的男人思绪万千,万千思绪都带着一缕红山茶的清香。 “好了。”祁扰玉说。 小环摸到耳垂的耳钉,欧泊上还留有祁扰玉的温度。他的眼睛微微弯起:“好看吗?” “好看极了。”祁扰玉笑意盈盈。他想起了求摸的大猫。 小环伸手抱住他。祁扰玉却不能回抱,怕揩掉药膏,只好轻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我很爱你。”小环的声音有些闷。 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 第11章 辞职 过了几天你侬我侬的日子,公司又逐渐忙了起来。无法,祁扰玉只好恢复以往强度的加班。不过和以往独自一人的落寞不同,祁扰玉听着电话那头小环逐渐平稳的呼吸,发觉他完全睡熟了才挂断电话。 这几天的生活让他感觉回到了刚结婚时的那段时光,他们的爱情也似乎一如既往。 祁扰玉露出淡淡的笑容,打起精神继续看合同。 单单云敲门快步进来,放下了几份合同:“祁总,按您说的重新拟好的合同,请您过目。” 祁扰玉拿过快速翻阅,抬头看向他:“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这加班。” 单单云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不辛苦。”只要加班费按时到账就行。 “不过万风那边想要高利润,这份合同他们不一定会买账。”祁扰玉看向桌子一旁的u盘,“好在,为了口碑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单单云问:“那个抓到的卧底该如何处理?” “他的工作水平不错,事情暴露万风那边也不会再任用他。明天麻烦你跑一趟,问问他要不要弃暗投明到我们公司来。”祁扰玉笑笑,“抱歉给你增加工作量,希望今后你可以监管他。” “好的,祁总。” “我们下个月有场很重要的竞标,竞争公司也会参加。”祁扰玉继续埋首在资料堆中,“这次竞标关系着胡总坐稳公司位置,不能有任何差错。” 单单云拿文件的手一顿。他早就知道祁总要卸任董事长,所以现在在为胡总上位殚精竭虑。他不明白祁总卸任的原因,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缄口不语。 “董事会那边怎么样?” 单单云回过神迅速回答:“以罗董事为首的四位并不同意您的辞呈。对您选择继任的胡总表示不满,认为胡总撑不起公司。” 祁扰玉轻声笑了:“怎么会呢?胡总可是从名牌大学王牌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比我强太多了。” 他又说:“我记得叶董事喜欢收集字画?正好我在燕京拍卖来一幅,也麻烦你送去了。” 早上卡点来上班的胡了先被茶水间里飘着的幽灵——祁扰玉给吓了一跳。 “你不会又睡公司了?”胡了先看他那萎靡的精神状态,犯贱道:“你也不怕有人挖你家墙角。” 祁扰玉抿了一口黑咖啡,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胡了先被看的心里发毛,想要说什么,这人扭头回办公室了。 他跟着出去看到才来上班的单单云,不由惊异:“呀单单,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早,胡总。”单单云示意,忍不住说,“我还没下班。” 胡了先一愣。单单云已经绕过他走了,走前同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胡了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两人加班加魔怔了吗?” 几天后,一月一次的董事会如期举行。 祁扰玉一身正装,头发也打理得板正。他理了理袖口,感觉自由了不少。透过落地窗,他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心想: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作为秘书陪同ceo多次参加董事会的单单云破天荒的感到紧张。按那位的性格,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很有可能和祁总大吵一场。 祁扰玉把他的紧张看在眼里,不由得开了个玩笑:“如果会议结束后胡总和我大打出手,你选择帮谁?” 单单云的视线落到面前会议厅的玻璃门上,门后是即将会是一片战场。胡了先也坐在那里,顺位第二座。他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我选择报警。” 祁扰玉闻言笑了。单单云为他开门,他信步走到属于自己的第一座。 会议进展得很顺利,直到会议结束前的最后一项。 祁扰玉说:“从今日起,我将卸任万环科技首席执行董事一职……” 胡了先飘走的思绪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强硬地拽回来:“?” “现在选举新的首席执行董事,我推荐胡了先董事担任这一职务。请各位董事发表意见。” 胡了先露出假笑:祁扰玉你在发什么疯? 第15章 “胡总的工作能力确实能够任命……” 被迫保持良好教养而面带微笑的胡了先听着这些董事的阿谀奉承,眸光发冷。 这几年他天天上班浑水摸鱼,狗来的优秀工作能力。再看这群人并不意外的神情,显然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他把目光投向祁扰玉,对方正以一贯的微笑听着大家的发言,半点眼神也没分过来。 最后进行的投票结果:八票赞成,三票否决,一票弃票。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胡了先正式被任命为新一任的首席执行董事。 在众目睽睽下,胡了先签下任职合同。他感觉在签一份卖身契。 祁扰玉把公司公章交给他,算是完成的任职。胡了先沉默地接过公章,抬眼凝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董事们也都知道,只有他被隐瞒。 祁扰玉微笑着注视他,笑容包含鼓励。把胡了先气得直想拿公章砸这个狗东西的头。 会议结束后,几个董事冲到他面前表示恭喜,而祁扰玉那个狗玩意却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他终于摆脱那些人,去ceo办公室不敲门直接进去,那玩意果不其然在这里等着。 祁扰玉听到声音,回头笑眯眯指着办公室说:“这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了。不喜欢这个风格可以请人来换。” “你是怎么想的?”胡了先反手关门。单单云站在门,手里攥着手机。 “嗯?”祁扰玉微微歪头,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面上还是笑着。 “别、给、我、装、傻。”胡了先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为什么要离开公司。” “没有啊,我只是被调到了刚成立的分公司。”祁扰玉笑吟吟回他。 胡了先被这视线看得难受:“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不告诉我原因吗?”他决定采用怀柔攻势。 “老胡,我们认识十几年,即使我不说,你也一直都能知道我的想法。”祁扰玉平静地回答。 胡了先心里有个想法,被他变相承认还是接受不了。 “这件事你劝不了我。我们还是聊公司吧。”祁扰玉对上他的视线,又说。 胡了先咬牙,不情不愿的硬着气说:“我晋升了,财务总监的位置就空着了。” 祁扰玉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小九九:“副总监是你一手培养的,可以把他提拔上来。” “那原先你直管的小组……” “已经安排好谁负责了。工作上的事,单秘书会协助你。” “……董事那边都是怎么同意的?虽然罗董事跟你犯冲,但他是很认可你的。” “他看不惯我把大权独揽一身……” “咱俩这关系,他不怕我是下一个‘君主专制’?居然还投了赞成票。” “他们再怎么着,也不会卖公司的。都打点的差不多了,你就安心坐这个位置吧。” “靠,那你让我问公司!还有什么要问的!”胡了先忍不住爆粗。 祁扰玉只好以微笑来掩饰尴尬。他转身打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胃药:“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药就留给你了。还有跑步机。” 胡了先皱眉:“能不能盼我点好?药都过期了吧,还留给我。”他跨步过去,伸手一勾,把抽屉大力关上。他冲祁扰玉抬了抬下巴,意思显然:赶紧消失在我的面前。 祁扰玉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离开了。单单云看了胡了先一眼,决定把办公室留给他一个人静静。 转眼只剩胡了先一人。他看到外面的蔚蓝的天空,心里骂了一句:今天是什么狗屁日子! 尽管胡了先再怎么不愿意,公司的重担还是交给他了。而他现在就和以前的祁扰玉差不多:忙成狗。 开会走神时他心想:可能不是祁扰玉是个工作狂,而是真的工作多得让他成为了工作狂。 开完会他脑瓜子嗡嗡的。他又想:那个狗玩意就是个工作狂! 熬夜工作已成常态,但他坚决不睡在公司。 又是一夜加班,公司的员工大部分早下班回家了,只剩顶层的办公室还在顽强的亮着。胡了先拧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斜眼看向坐在落地窗旁手捧咖啡、盯着外面夜色游离天外的祁扰玉。 他忍无可忍:“今天找你的事早就做完了,不回家陪老婆还在这干嘛!”你想变望夫石我不拦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而且还一连好多天,就烦你们这种有老婆的。胡了先嫉妒得马上就能变形。 祁扰玉轻声嗯了一下。 胡了先指了指他和单单云,又对他说:“你不觉得你待在这特多余吗?” 祁扰玉又轻声嗯了一下。 单单云惊异抬头。 胡了先还想继续说两句,那边祁扰玉回神:“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胡了先抄起桌上的杯子就想砸过去,但被单单云眼疾手快的按住。 祁扰玉接收到单单云求助的眼神。他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不然真的会闹出人命。他起身告辞:“辛苦你们了,明天见。” 胡了先翻了个白眼。见什么见,现在他见到他就烦……等会。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将要离去的背影,眸光一凛:“你辞职的事是不是没有告诉嫂子。” “嗯?”离开的男人转头冲他灿然一笑,“帮我保密。” 胡了先目瞪口呆。那狗玩意说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他知道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今天两更呦~^o^y 第12章 回忆1 “他今天怎么回去这么早?”又是一个加班夜,胡了先站在窗边伸头看向楼下那道离开的背影。 “嗯。可能夫人出什么事了吧。”单单云说。 十分钟前,三人像往常一样聚集一屋加班加点的工作。胡了先发牢骚,为什么公司不多招些人。祁扰玉看着手机突然站起来说,今天他就先回去了。 “诶不对,如果是嫂子出事他恨不得插两翅膀飞回去,还能这么不紧不慢?”胡了先感觉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又看到楼下亮起的车灯撕破黑暗,目送那车远行。他对单单云招招手:“今晚咱们也不加班了,我请你吃宵夜。” 单单云推了推眼镜想拒绝,但被胡了先揽着肩膀,好哥俩似的拉走。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在路边的烧烤摊吃上了。 胡了先开了瓶啤酒在那里喝着,单单云面无表情地吃着烧烤。他一点都不意外这两位身价起码百万的总裁就是喜欢路边的大排档。 “真爽,不加班的感觉真爽。” 单单云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了。胡了先不免又要提起祁扰玉:“你说那个狗东西是逍遥快活了,放咱俩在这苦哈哈的加班。明明我也是老板。”他开始喋喋不休的骂祁扰玉脏话,期间还问单单云怎么看。 一个是前上司,一个是现任上司,单单云不怎么看。他问:“胡总,要不要送您回去。” 胡了先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太拘谨。又不是在公司,叫我名字就好。还有我就住在这附近,过条街就到了。” “小胡,上个星期都没见你来,是出什么事了吗?”给他们上烧烤的店家对胡了先说,口吻熟稔。老板侧头看向单单云,“这是你的同事吗?很少见你带同事来。” 第16章 “屠哥,公司加班太忙了。”胡了先欲哭无泪。 “您好,屠哥,我是单单云,是胡……了先的同事。”单单云伸出手向店家礼貌问好。 屠哥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面对单单云这面无表情的礼貌问候,立马把手在围裙上擦擦,然后握住那只手,上下晃动:“你好,我是这个烧烤摊的老板,大家都叫我屠哥。” 两人不管胡了先,自顾自的相互介绍。屠哥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那仿佛魂已去兮的胡了先:“好久没见到小祁了,我还想谢谢他呢。” 一提到祁扰玉,胡了先就想在心里给他扎小人:“屠哥,你能不能给他加入黑名单。” 屠哥这看出他的不对劲,自问自答:“你们吵架了?不应该啊,小祁应该不会和你吵架。” “老板——” “哎。”屠哥听到有人招呼,扭头应了一声,又对他们说:“我先去忙了,你们这顿算我请了。” “那怎么行呢。”胡了先立马说,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挥手离去的背影。他吃了一口烧烤,看到单单云盯着烧烤发呆,立马拿手在他面前挥挥。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可能很冒犯。” “没事,喝酒聊天是很正常的。” 单单云深呼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祁总也经常来吗,屠哥为什么要感谢祁总?”他听到屠哥对他这两位上司的称呼而感到好奇。 “我和老祁确实是常客。屠哥想感谢他应该是那件事。”胡了先忽然压低声音说,“屠哥的女儿有白化病,身体也很不好,一直在医院里吊着命,花销很大。我和老祁有一次偶尔得知,想为他女儿捐钱,但屠哥坚决不收。无法,我们只好经常来关顾这里他的烧烤摊。这个店铺是我给他盘下来的,这旁边就是夜市,人流量很大。上次,屠哥女儿要做化疗,屠哥家底已经掏空了没法支付费用,是老祁给他女儿缴费,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为这事他一直想感谢老祁。” “更何况,”胡了先冲他眨眨眼,提高音量,“这里可是整个云城最好吃的烧烤。” 屠哥听到了,回头笑着骂他:“你小子又在说什么啊。” 胡了先笑眯眯回他:“本来就是啊,屠哥。” 单单云若有所思,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祁总,为什么放弃公司?” “放弃公司。”胡了先细品这句话,笑了,“你总结的很到位。” “你觉得祁扰玉是个怎样的人?”胡了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祁总……”单单云斟酌着:“待人温和,但很有距离感。” “你也感觉到了吧。”胡了先又开了一瓶酒,“即使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也不能完全看懂他。”胡了先盯着面前的玻璃酒瓶,瓶中琥珀色的液体在摇晃时升起泡沫,一如回忆苦涩的边角。 他想到了以前,他第一次见到祁扰玉的时候。他当时多大?十岁。母亲跳楼自杀,他被送到了当地的福利院。 当时他被院长妈妈牵着,旁边站着一位少年对他微笑。院长妈妈向他介绍,这是祁扰玉哥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那就是祁扰玉,当时只有14岁。 之后院长妈妈委托祁扰玉带他参观福利院。他发现福利院里的小孩子见到这个人都特别开心,贴过来要抱。祁扰玉挨个抱了他们。 十岁的胡了先站在一旁看这温馨的画面,衬的他十分阴郁且格格不入。祁扰玉脸上挂着笑,抬头注意到他的阴沉和拘谨,冲他招招手。 胡了先微怔,不过他还是过去了。祁扰玉把怀中的小孩子放到他的怀里,胡了先有些无措的抱住那个孩子。 祁扰玉温声对他怀里的小孩子说:“这位是新哥哥,小贤不是想要很多哥哥的吗?” 他怀里的孩子很小,看着只有三四岁,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完全的依靠他。胡了先有些害怕,担心把他抱摔了,又被这完全的信任与依赖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他想扔下这个孩子不管,手臂却抱得很稳。 被抱在怀里的小贤什么都不知道,听到祁哥哥的话,软软的喊了一声:“哥哥!” 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被扔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下意识会对周围十分谨慎和戒备,但因想要去依赖谁,也极容易放下戒备。此时的胡了先就是如此,他在这声软软的哥哥里试探着跨出了第一步。 然后他又被拉去认识其他孩子。他发现这个人遭福利院所有孩子的喜欢。胡了先看着祁扰玉的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他感到奇怪。孩童的直觉或许更加敏锐,胡了先早早感觉出了祁扰玉笑容背后更为深刻的东西,但他太小,不明白那里有什么。 小胡了先很快适应了福利院的生活,母亲自杀的阴郁暂且缩在心的角落。他更多的想起的还是和母亲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这是他在院长妈妈身上感受到的。只是有时的夜深人静,他会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胡了先也知道了很多关于福利院的事。比如:祁扰玉是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曾被收养过一次。大家也都很喜欢他,上至院长妈妈,下到四五岁的小贤。 还比如,院长妈妈有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曾经到现在的所有孩子。他还是不小心看到,才知道祁扰玉曾被收养过,不过他不知道对方回来的原因。还有福利院占地很大,是临近小区里的老人们所捐赠的。所以有时他们会去小区给老人们表演节目。 这个夜晚胡了先辗转反侧。明天院长妈妈会带他们去附近的山上玩,他半个月没去过外面了,这次的出游让他特别激动。实在睡不着,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偷偷跑到外面。他在空旷的院内瞎逛。 现在应该很晚了,夜色睡了,树影睡了,就连一向快活的风也是昏昏欲睡。路灯淡了,星星淡了,月亮摇摇晃晃淡淡照亮屋顶。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 人?胡了先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祁扰玉!祁扰玉坐在天台边,双腿荡着,抬头看着明亮的月亮。 胡了先心都要揪起来了。半个月前他的妈妈也是这样坐在楼顶,双腿荡着,望着月亮嘴里哼着歌。他本来一直待在妈妈身边,但被一群陌生人强硬的拽走。他认出拽他走的陌生人身上的衣服,妈妈曾说那是警察叔叔,是好人,小先找不妈妈的时候可以找他们。但现在,这些好人强硬的让他离开妈妈。 他哭个不停,被带到楼下,被人抱在怀里哄着。然后他看见楼顶的妈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摇摇晃晃的栽下去。他就那样永远失去了唯一爱他的人。 现在那些好人不在,他飞快爬上那栋楼的楼梯。他不想在他的面前发生同样的事了。他刚踏上天台,就看到坐在护栏上的祁扰玉跳了下去。胡了先惊恐万分,失声冲到他原先的坐的护栏旁。 他往下看却看见祁扰玉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到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祁扰玉蹲在原本应该放空调外机的水泥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带有数字就表示是完全的回忆篇 第13章 回忆2 胡了先心脏砰砰直跳到现在也不能完全平复,他后怕的开口:“你在做什么?”他感到脸上凉凉的,用胳膊抹去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第17章 祁扰玉看到护栏旁露出的脸,刚反应过来就扯出平常那种温柔的笑容。还没等他说句话,就见这个刚来不久的孩子掉金豆豆,然后又哭着说,声音发颤:“你快上来。”近乎是哀求。 水泥台护栏的高度还是有些大,胡了先见他麻利的翻过来,觉得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瞅到他脸上的笑,说:“你别笑了,大晚上很吓人。”然后他感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模糊看到是一颗糖。 “别哭了。”祁扰玉轻轻摸他的头,完全一幅哄小孩子的口吻。 胡了先知道他身上总是带着糖果,为了哄那些总是哭的小孩。他曾看到那些吃了糖的小孩不再哭闹,祁扰玉以为他眼巴巴的也想要,于是也给过他。不过他没接。现在他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总是让他戒糖的母亲,在他永远见不到她前的最后一晚把一大罐子糖果给了他。想到妈妈,他又忍不住的哭起来。 祁扰玉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想不明白他怎么哭得更狠了。这小孩紧紧握着糖,抽抽噎噎说着,话语断断续续:“我妈妈……就是,坐在那,然后栽了下去……” 祁扰玉听懂了,沉默了一会说:“我不会栽下去的。” “骗人!”胡了先立即反驳,“我一上来你就栽下去了。” 祁扰玉无奈,知道是自己的行为勾起了他的痛苦。他把对方连哄带骗的哄回去睡觉。小胡了先大概是哭累了,很快就睡着,手里依旧紧紧抓着那快糖。 第二天胡了先起床后眼睛都睁不开,手上黏糊糊的。他被老师带着去洗手,用冰袋敷眼。老师以为他是晚上做噩梦了,温柔道:“小先昨晚是做噩梦了吗?下次做噩梦睡不着了可以来找老师。” 不过还好,他赶上了外出游玩,到达目的地时却没看到祁扰玉。回去才知道,祁扰玉发烧了。 他心里慌得很,逃了手工课想去看祁扰玉。医疗室在一楼,过去要经过老师们的办公室。他怕被老师发现不敢过去。他焦急的环绕一圈,看到医疗室的窗户开着,而且正好朝着绿植,很适合躲藏。他贴着窗户下面的墙壁,听到了院长妈妈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 然后是一阵沉默,院长妈妈又说:“过几天小贤的养父母就要来接他了,你会来为他送行的吧。” “我知道的,院长妈妈。这对小贤是最好的。”胡了先听到祁扰玉虚弱的声音,“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三天后小贤被养父母接走。小贤走前念念不忘祁哥哥,但是却没找到他。晚上等大家都睡了,胡了先登上天台,发现他果然在这。祁扰玉又坐在栏杆上。对方看到他来,翻身从护栏下来。 “小贤走之前很想见你。”胡了先凑过去说。 “嗯,我知道。”祁扰玉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却让人感觉他在难过。 “为什么不去见他?” 祁扰玉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的落寞:“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会离开,但是……我没有准备好。” 胡了先趴靠在栏杆,侧头看着他在笑,眼睛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像是眼泪。 “祁扰玉!” 祁扰玉侧头看他。 胡了先往他手里塞了块糖,斟酌道:“我们……要不做朋友吧。”他有些怕他笑,感觉很像在哭。 祁扰玉盯着他,捏了捏手里的糖,笑了:“我们是家人。” 他没想到祁扰玉会这么说,一时憋红了脸。他慌张开口:“那我们也是朋友了。” “嗯。”祁扰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多年后的某天,胡了先才意识到当年他提出的做朋友,祁扰玉会那样回答。因为家人对祁扰玉而言,是最为珍贵与求之不得。 三个月后,胡了先的父亲要把他接走。 “你明明有父亲为什么还会被送到这里?”祁扰玉看着窗外和院长妈妈交谈的男人,和胡了先的长相确实相似。 胡了先也很郁闷:“我不知道。我从记事起就只有妈妈一个人。” 祁扰玉奇怪他并不高兴:“怎么不高兴,还有家人不应该开心吗?” “或许吧。”胡了先对这个突然冒出的父亲喜欢不起来,看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物品,也许因为他是私生子吧。 即使胡了先再不情愿,但因为他的血亲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胡了先只能跟他离开福利院。胡了先对这个“父亲”提了要求:一个星期后再来接他。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过问原因便同意了。 胡了先一点也不愿意和福利院的大家分开。没过几天,院长妈妈单独把祁扰玉叫过去,胡了先偷摸跟上去听墙角,结果被发现了。他正缩着脖子假装路过,祁扰玉笑笑请他进来。于是胡了先乖乖坐在一旁当摆件,不打扰他们。 院长妈妈说:“小祁,有对夫妻想收养你,你想跟他们走吗?” 胡了先眼睛都亮了,朋友也能有新家,他是衷心感到开心。 “说实话院长妈妈,我不想离开福利院。” 院长妈妈叹气,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胡了先不理解,忘记了自己的摆件使命:“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拒绝?” “你觉得我应该跟他们走?”祁扰玉轻声问他。胡了先下意识点头: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祁扰玉勾起嘴角,敏锐的胡了先感到哪里不对。 “小祁,”院长妈妈开口,“和他们走吧。之前那些并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他们也不希望你因他们而自责。他们也一直爱你。” 院长妈妈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失去,也不要害怕前行。你要知道,生命因有限而无限,因不完满而完满。” 良久沉默之后,祁扰玉说:“院长妈妈,我会和他们走的。” 胡了先很高兴他能回心转意,但心里却无端生出难过。院长妈妈看着他,不再言语。 又过几天,胡了先是和祁扰玉一起离开的福利院。没有人来为他们送行,胡了先知道是祁扰玉去请求院长妈妈,他离开的那天不要让大家为他送行。 胡了先看着他和祁扰玉也要分道扬镳被不同的人带走。他挣脱了父亲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祁扰玉。14岁的少年比他高很多,胡了先只及他的胸口。 “祁扰玉,你不要忘记我。” 祁扰玉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他被赶来的父亲拉走,胡了先喊道:“祁扰玉!千万不要忘记我!” 其实挺傻逼的。虽然他去了其他城市,但有一种东西叫做电话。他们分别之前,大人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于是胡了先经常给祁扰玉打电话。祁扰玉填志愿的那个暑假,胡了先特意跑回云城,借住在他家。 胡了先趴床上拿他的手机打游戏,边打边问:“你确定要选华安科大?” “嗯,分数够,正好在云城郊区。”祁扰玉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的敲着。 “为什么?”胡了先游戏输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摔。华安科技大学是从首都燕京搬来的,虽说也是好学校,但是,“你的分数也可以报燕京大学,为什么不报?” 祁扰玉淡淡开口:“燕大离家太远了,我不想离开云城。” 胡了先琢磨一下:“你这是不想离开父母啊,呸!啃老族!” 第18章 祁扰玉:“……” 虽说他只是故意调侃,却也是说对了某些部分。祁扰玉确实不想离开父母。所以在祁扰玉20岁时,他养父母的离世对他的打击那么大。 当时胡了先一直联系不上祁扰玉,他连学都不想上了,想去找对方,但他被他父亲按在家里。无法,他打电话给院长妈妈,希望她可以去看看祁扰玉。他也每天三次视频电话,对方没有一点回应。在他的锲而不舍下,有次祁扰玉接通了。 胡了先看到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屏幕里的祁扰玉眼下乌青,双颊微凹。他微勾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语气很轻松:“没睡好而已。” 胡了先噎了一下:“没睡好你接什么视频,我挂了。” “不用,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爸妈还在的场景……” “祁扰玉你……”胡了先觉得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祁扰玉对他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继续说下去:“明明几天前还拉我一起去看房子,他们说以后我有女朋友该怎么样,结婚了怎么样……他们告诉我,我应该长命百岁。”他的语气很轻,像是在描述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后来胡了先才知道,祁扰玉因第一任养父母去世才又被送回福利院。院长妈妈还告诉他,祁扰玉最怕的就是生离死别。他永远在没做好分离或失去的准备下,一无所有。 所以当祁扰玉告诉他,自己结婚了。虽然对方是个男人,但胡了先还是很感激嫂子能爱上这个人,爱这个从小生离死别却依旧善良温柔的祁扰玉。 他比祁扰玉还担心他们之间的婚姻状况。 他在这个夜晚坐在路边烧烤摊回忆起往事,意识到祁扰玉决定离开云城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晃起酒瓶看着白色泡沫升起,轻声回答了单单云原先的问题:“公司,金钱,名誉,他可能会放弃他的一切,但绝不会放弃他的爱情。” 因为他从来没做好面对生离死别的准备。 第14章 互换 松玙是被人叫醒的。意识刚回笼,脑门处就传来无法忽视的疼痛,使他一时间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先生,您还好吗,需要帮您叫救护车吗?” 松玙捂着脑门下意识拒绝:“不要。”等他有点清醒,除痛觉外的其他感觉也回落身体,他闻到了蛋糕的香甜。他四处张望看到摆满甜品的橱柜知道自己是在甜品店里,也还好现在甜品店里除了店员只有他一个客户。面前的人看起来是店员,正一脸紧张的望着他。 “我真没事。”松玙真诚道。他估计是人格互换时中间那一瞬的完全失去意识惹的祸。 另一个店员给他端来一些甜品,都是他爱吃的。 “这是您点的甜品。”面对松玙疑惑的表情,服务员不知怎的就解释了。 “我付过钱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松玙点头。他正好饥肠辘辘,立马大快朵颐。 这两位店员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用眼神交流着:这位帅哥进来点完甜品后,刚坐下就一头砸桌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店员:帅哥的事少打听。 松玙离开甜品店从身上摸到了老年机。他看着老年机撇撇嘴,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选择打开通话记录。给自己的理由非常正当:我看自己的隐私怎么了? 第一个蹦出来的号码备注是“山茶精”,松玙立马就猜出了是谁。此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小环也喜欢山茶香,那自己肯定会知道那家伙身上的香水是在哪买的,甚至会带回来,但是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所以就像那家伙说的,他真没喷香水? 松玙又看向那三个字,不由沉思:那家伙不会真是精怪吧。 是不是先放一边吧,反正不会再遇见。现在松玙举目四望,心想:虽然这里燕京,但是他该怎么回去? * 最近压力山大的余文述在小区外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他被他爸叫去训了一顿才回来,也心里发愁怎么样才能让那两个或其中一个祖宗同意去相亲。他拿到咖啡想在店里找个地方坐下,却极其意外的看到那个人。 他连忙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祁扰玉。你是在等人吗?” 祁扰玉闻声偏头认出了对方,是胡了先的师兄。那天晚上他们聊得还算尽兴,他笑笑:“好久不见,余文述。” “我们也是加了联系方式,你竟然没和我说来燕京了。怎么没看到了先?” “他没来,我是被调到燕京了。”祁扰玉说,“以后打算定居在这。” 余文述说:“你有去过那些风景区吗?” 祁扰玉表示歉意:“上次出差很赶时间,也没去过那些名胜古迹,而且我还对这人生地不熟。” 余文述笑道:“我从小住在燕京,不如我向你介绍吧。比如有个湿地公园离我们小区不算远,去那散心是很好的选择。” 祁扰玉还没来得及道谢,注意便被窗外夺去,不免惊讶。 惊讶?余文述倒是好奇起来,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他们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玻璃旁,透过被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玻璃,余文述看到一个头也不回跑掉的背影。 但作为从小认识并把对方拉扯大,彼此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化成骨灰都认识(不是)。余文述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背影的身份——松玙!并且他立马想明白对方跑掉的原因,不是打架抽烟就是做了些会惹珊珊生气的事而心虚的逃跑——虽然第二点很少发生。 于是在余文述看到松玙背影的第二眼,他就立马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回见祁扰玉。”没等对方回答就已经溜到门口。他还记得基本礼节,表面平静的走出咖啡馆。在彻底离开咖啡馆的可视范围,他立马拔腿向松玙跑走的方向追去。 回到十几分钟前,松玙在路旁随便找了个人给现金帮忙扫共享单车。在距离小区还有一里路他把车停在路边。小区那边不让停共享单车,他以前停过然后被保安撵人……于是他顺便去便利店买烟,点了一支咬在嘴中,双手插兜悠闲地走完剩下的路。他路过咖啡馆想着要不要进去买一杯。一偏头,他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祁扰玉,对方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润。 他怎么在这?松玙脚步一顿,下一秒那双含笑的浅色眸子就偏到了他身上。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松玙内心立马慌乱起来。他猛地想起自己还咬着烟,立马拿下来灭了扔进垃圾箱,然后转身就跑。 他跑的有些急,成功把自己的腰给闪了。他不得不一手扶墙一手扶腰,忍不住骂道:“他大爷的,我什么时候腰不好了。” 余文述追的有点累,还好对方终于停住了,气喘吁吁地喊他:“松……松玙。”这祖宗怎么跑得这么快。 松玙惊悚转头,这位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余文述顺完气,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痛心道:“你就不能戒烟吗?抽烟有害健康,烟盒上都印着这句话!” 松玙毫不在意的摆手:“既然有害健康那为什么还要印在烟盒上,这不是闲的吗?” 余文述噎了一下,立马反驳他的歪理:“生产商是做到义务提醒了,但是你也要听啊,祖宗!”顺手把松玙口袋露出一小截的烟盒摸走。 第19章 松玙一个不留神就让余文述有了可乘之机:“有害就有害了,你拿我烟干嘛?” 余文述义正言辞:“你姐让你少抽点,要我看你就戒烟吧!” “行行行。”松玙满口答应,心想:我又不是只有这一包烟。 余文述看他敷衍的态度,没告诉他,他房子里的烟都被搜走了。 就这拌嘴的功夫,松玙腰部的疼痛也缓和了不少。他站直身体往回走去,心想:我心虚个锤子! 但又经过咖啡馆,他没看到祁扰玉不禁神经一松。余文述也注意到祁扰玉已经离开了,转头和松玙说:“玙啊,你还记得上次你甩脸色的祁总吗?他要定居燕京了。” 松玙猛地扭头看他,眼睛瞪大。他惊呼道:“你说什么!” 松玙不管余文述的东问西问,他现在只感觉无比心累。虽然他也不明白他心力交瘁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他的推测是人格互换消耗太大了。于是他一连窝在家里打了三天游戏。 期间他也思考过祁扰玉为什么突然要定居燕京。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直觉告诉他是他的原因。他也立在书柜前看那几排整齐的日记本,动过翻阅的念头,但还是没做。 第四天余文述不打招呼的登门拜访,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谁告诉你我出事了?我好得很。”松玙感到无语。 余文述回他:“运动步数。” 松玙:“什么?” “你不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晨跑吗,除了打游戏熬夜的第二天不去以外。” “……我要把步数关了。”最后他还是没关。 在余文述烦人的叨叨下,松玙三天来终于迈出了家门。他希望有人可以听听他的苦恼,但这不好对余文述说。其实还有一个人选,但他真的不想去找那个人。 * 郊区一座环境优美的疗养院。此时,松玙和卢会已经大眼瞪小眼、相互沉默十分钟了。 率先沉不住气的是卢会,他把窗户打开头伸了出去,嘴里念叨:“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松玙无语,第n次后悔自己来找他。但事已至此,他闷声开口:“我最近很烦。” 卢会听到他出声立马坐回去,摆出聆听的姿势。 “有一个人,我不是很想见到他,但他现在定居燕京了,而且就住我楼上。” 卢会轻声询问:“为什么不想见到他?” “因为一见到他心里就闷得慌,也像是得了心脏病。见到他就十分在意他,这让我感觉自己不像自己,而且这都是小环惹出来的。”松玙说着,求助地看向卢会,结果卢会一脸震惊。 “乖乖,你是喜欢对方吧。” 松玙危险地眯起眼,警告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相处二十四年的卢会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他起身离开座位从一旁的书架取下他的病历,这病历本看着十分有厚度。 “我在八年前开始让你做的psychology(精神变态测试)、sds抑郁自评量表,还有反社会人格测试,结果都表明你是一个正常人类,甚至两个人格做的选择都一模一样。我当时说的双重人格有极强的同频性,而且通过你的言辞,我给出的判断是:你的记忆缺失依旧存在,但两个人格正在融合,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痊愈。 “我也建议你去过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比如去和朋友打游戏,一起出去旅游或者谈恋爱,不过你当时倒是很抗拒谈恋爱的。”卢会说完一大段,喝了口水润嗓,然后忍不住揶揄:“和我说说那人是什么样的。” 松玙双手交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说我和小环有极强的同频性,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说,我们会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看来是肯定的。”卢会理所当然道。忽然他意识到不对,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卢会的话都是乱编的,生病了还是要去医院做正规的检查 第15章 珊珊 他感到松玙锋利的视线划开他的脸皮,浑身起鸡皮疙瘩。松玙笑了:“你果然知道点什么。” “我说是小环惹出来的,你竟然没表示出一点反应,相反一直下意识的忽略。”松玙看向他,“是因为小环要你瞒着我?” 卢会琢磨他们的对话,承认自己栽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反问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就像我有些事不能和余文述说一样,这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最适合袒露心声,而且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松玙说,“一点简单的反推法,还有信任。” “我竟然是因为信任才被怀疑的”卢会觉得意外,“不过你既然产生了怀疑,是……” “是因为我见到了那个人,”松玙眉头一皱,不太确定,“‘我’的丈夫?” “你要说你的妻子也不是不行。”卢会跟他开起了玩笑。 松玙无语:“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一开始。” 松玙听到这三个字生气地站起来:“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帮助另一个我瞒着我!” “准确来说没有瞒着你。”卢会示意他坐下,“小环只让我别告诉你的家人,他说你会发现的。不过这都七年了,你怎么才发现?” 松玙无语:“又是他大爷的信任,以及对‘我总有一天能全部想起来’的自信。”他又问,“你真没告诉我家里人?” “祖宗啊,我可是听说了你家人在催婚,我要告诉了他们会催吗?” 松玙一琢磨,是这个理。 卢会恢复一本正经的主治医生模式:“你说你见到了那个人,然后同样喜欢上对方?” “这话我没说过。”松玙怒视。卢会表示他都明白。松玙感觉他明白个屁,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和他接触会想起记忆,这七年间的。” “和他接触可以促进‘记忆’融合?看来是个突破口,你要不继续和他接触,我好方便收集样本,给你制定新的治疗方案。”卢会说。 “我可以拒绝吗?”松玙感到头疼。 “可以啊,但是小环那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卢会一向尊重患者的意愿,“只是这样人格融合的速度应该也和以前一样,很慢。” “你的父亲或许等不到那一天。”卢会沉声道。 松玙沉默片刻:“我知道了。那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吧。” “嗯?”卢会震惊,“你在抢我的台词!”松玙不管他起身告辞。 * 松玙害怕回家时跟那人碰上,于是脚步一转跑他姐家了。 “你想吃什么水果?”余文述在厨房里问他。 “草莓。”松玙躺在沙发上想这也不是个事。胡思乱想一会儿,他想通了。燕京算是他的地盘,他怕个锤子,只要注意在人家上下班回家时不碰到就行。这样一想他心情好多了。 余文述洗好水果,放在茶几上。松玙扭头一看,红红的、圆圆的——樱桃。 “你姐想吃樱桃,刚买的很新鲜。”余文述看到他询问的眼神,补充道,“家里只有这个。” 松玙皱着眉头,问他:“那你问想吃什么水果!” 第20章 “这是基本礼貌。”余文述强词夺理。松玙只想欧拉他。 余文述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玄关换鞋,一边关心他:“冰箱里有酸奶雪糕,有你爱的草莓味,我去接珊珊下班了。” “我也要去。”松玙听道他要去接她姐,立马站起来。 * 松珊珊对这位客户的第一感觉是:他在装作自己是正常人,就像他在强迫自己看向别人的眼睛。 她如平日一样的开场白:“放轻松,这一小时我们只是聊天或者您说我听,我也不会泄露任何有关您的隐私。” “谢谢。”男人微笑。 之后的半小时内松珊珊一直等待他开口,但对方只是盯着她桌子的铭牌出神。 “您的姓很少见。”距离会谈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客户说出了第二句话,“我的丈夫与您同姓。” “或许我与您的丈夫还存在亲缘关系。”松珊珊不动声色看向他左手处的戒痕。这次的会谈是客户朋友所预约,资料其实并不算详细,也带有客户朋友的主观痕迹。她回想资料提炼出的内容:祁扰玉,35岁,经历过三任父母的死亡,以及一段维持七年的婚姻。 这是一个危险的数字,很多感情/婚姻在维持七年以上总会出现一些危机考验。现在再看这处戒痕,或许对方想袒露的正是七年之痒。 “您说的有道理。”祁扰玉笑笑,无意识的捏着手指,迟疑开口,“他……算是失忆了,对我避而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他还喜欢我。” 松珊珊摆出聆听的姿态,对方抬眼看向她,眼神迷茫:“我这样继续纠缠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 其实很多问题,在提问者问出口时他们心中早就有答案,他们发问是为了旁人能够告诉他们自己是否正确。 这是松珊珊的经验之谈。她在给出她的回答后,对方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会谈时间结束,祁扰玉起身告辞,微笑道:“谢谢您,茶很好喝。” “不用道谢,我没做什么。”这是事实。松珊珊看他似乎有话要说,问道:“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她不禁好奇,为什么在会谈时间里不说。 祁扰玉面上闪过不好意思,踌躇开口:“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 松玙很少来他姐的心理健康中心,他没想到这地挺大。等他姐的期间松玙顺便四处参观,看到一些装潢,真心觉得应该让卢会来学学。 他在卫生间的水池里洗手,想着要不在他姐家里住几天,还能杜绝见到那人。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了祁扰玉的脸,他顿时被吓得心脏狂跳不已,手撑在水池边,回头看到他一脸关心,问他:“身体不舒服吗?” 松玙听到这声以及鼻尖的山茶香,他确定这人是真实的。真是想什么出现什么,松玙表示下次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他没理他,拽了张纸擦干手就离开,宛如陌生人。 祁扰玉看着那道决绝离去的背影,手指微动,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老婆,工作幸苦了!今晚想吃什么?”余文述大狗狗似的摇着尾巴贴到松珊珊旁边,十分有眼力见的给老婆大人拿包,“我最近学了两道新菜。” “那尝尝你学的新菜吧。”松珊珊摸了摸面前低下的头颅,“我今天想泡澡。” “巧了嘛这不是,你那天买的洗浴香氛已经到了。快递我拿过了,等着你回去拆。”余文述非常得意。 下一秒他就被人挤到一边,松玙装起委屈告状:“姐,这余文述坏得很,他拉我去相亲大会还死不悔改。” 余文述看的是目瞪口呆,立马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一边他想重回老婆身边,但又被松玙挤开。 孩大不能留啊。他想。 松珊珊看向自家弟弟,有些无奈:“爸说你这次真找不到对象就要把你赶出家门,我看他那态度,像是要来真的。” 松玙举手投降:“姐,你也是老爷子派来的卧底吗?” 余文述感到服气,他一直对他和对他老婆的态度不同。别人都是爱屋及乌,这位祖宗只能做到恨屋及乌。他再次感叹:孩大不能留啊。 “大哥也在催你。” 松玙无语:“他掺和什么,下次别叫余文述帮他带孩子了。” 松珊珊转头招招余文述,问:“你给他找的他真的一个都看不上。” “何止看不上。”余文述乖乖贴过去,顶着松玙的怒视向自己老婆撒娇,“这位祖宗把我拉黑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你好好说话,别那么恶心。”松玙嫌弃地看着他,然后他向松珊珊献上谗言:“姐,我看你还是把他扔了吧,他像是坏了。”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脑子坏了。” 松珊珊好笑的看着这一切,问松玙:“你真把你姐夫拉黑了?” “没有的事。”松玙嘴硬。 松珊珊看出来了,饶有兴趣道:“文述你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发信息。” 余文述早等着呢,立即当珊珊面给松玙发了个逗号,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让松玙百口莫辩。珊珊好笑的轻扫过他硬撑着的脸,说:“老幺,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错了姐。”松玙立马认错。 这位祖宗天不怕地不怕,把谁的话都当放屁。对老爷子和二哥,不听。对大哥,一百个不满。对余文述,把他当老妈子。倒是对他这个从小并没见过多少次的姐言听计从。 晚上吃完饭,余文述给珊珊试好浴缸的水温,准备好泡澡用的香薰,香槟等东西,然后去书房喊她。珊珊此时正看着松玙看相亲对象们的资料,这些都是余文述从相亲网那边给的资料整理的。 珊珊听到喊她,对余文述说:“你看好他让他全部认真过一遍,他不好好看我回来你告我讲,我来收拾他。” “好姐姐,放过我吧。”松玙求饶。 珊珊看向他:“对你姐夫也放尊重一点。” 松玙撇嘴说好。珊珊一走余文述就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老婆就是会心疼我!” 这位祖宗直接无视他的得意嘴脸。 第16章 初遇1 松玙真觉得他看这些没用,更何况时间到了小环肯定会把人带回来的。但这话没法说,他只好闷头看,看完时头昏脑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想祁扰玉太多次,也碰到几次,松玙竟然梦到他了。倒不如说也是记忆。 和总是宅在家里打游戏或者泡在健身房的松玙不同,因为一些记忆的有无让小环更喜欢出去旅游。这次他收到以前同行过一段的朋友寄来的明信片。朋友说南方小城——云城有座寺庙挺灵验的,风景也秀丽。 明信片的图片是朋友自己拍摄的,小环对其中一张满是山茶花的图片。于是他也启航来到云城。他在那里四处打听后才知道当地的云顶山上就有这么一大片山茶花。可是他来得实在不凑巧,因为前一阵连日的雨水,山上的花已经开始凋败。 他谢过当地人,还是执意上山。山茶花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但他很想念她,于是他也喜欢上母亲喜欢的山茶花。 他在山茶花田拍了很多照片后才依依不舍的下山。他在热闹的街市吃了一碗云吞,又顺着路逛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到头顶有厚重的乌云,心想可能要下雨了。他本想找个旅店住下,一摸口袋,空的。 第21章 小环顿时惊慌失措,钱包车钥匙手机都没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把所有随身物品都搞丢了,甚至连警察局都找不到。他想在人家的小超市躲雨,但老板一直凶狠地盯着他。他以为是在不欢迎他这种不买东西的顾客,于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转身进入雨幕。 他跟个幽灵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游荡,心里懊恼自己没问超市老板警察局怎么走。他也不想打电话给家里,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祁扰玉下班时发现下起了大雨,幸好早看了天气预报准备了雨伞,回家路上他发现这雨越下越大。在距家不远的路程,他惊讶的发现关门的商铺屋檐下蹲了一个人。对方驼色大衣深一块浅一块,下摆湿漉漉的拖在水坑中,双臂环膝,头埋在臂弯里。 这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不由让他脚步一顿,立马过去给对方打伞并喊了他。 对方有了反应,露出小半张脸。祁扰玉感到天色都亮了,回神注意到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看人的眼神也迷迷瞪瞪。 祁扰玉蹲下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烫得惊人。发烧了。他说:“先生,我带您去医院吧。” 对方听到“医院”二字反应很大,抗拒的摇头,嘴里重复:“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祁扰玉有些无奈,好多人都讳疾忌医。他感到肩膀一沉,对方重心不稳,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神志不清的嘟囔:“好难受……” 他看到对方手中紧紧抓着什么,通过从指缝中挣扎处的红色花瓣,他认出那是山茶花。 “我送您回去吧先生,您住在哪里?”祁扰玉借力把对方背起来,没想到对方还挺沉。 对方的头发也很潮湿,他感到有水滴进入他的衣领。“……丢了。”对方呓语时的温热气息洒在他颈侧,祁扰玉顿了顿,好久才问对方:“什么丢了?” 但对方已经昏过去了。无法,祁扰玉只能带他回自己家。 那天是四月十日,祁扰玉属实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照顾一位陌生成年男性,还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把对方的湿衣服扒下来塞进洗衣机,用从隔壁白老爷子那借来的体温计给对方量了体温。 嗯,39c。祁扰玉有些担心,拿了冰袋敷在他头上。动作间他注意到昏睡中的病人耳垂上的孔洞。他感觉对方昳丽的容貌配上耳坠之类的装饰品可能确实会非常好看。 祁扰玉抹了把脸,觉得自己这样臆想对方戴耳坠太过冒犯,于是感觉打消了念头。他冷静地给病人掖了掖被角,却突然被滚烫钩住手指。 他惊愕低头,病人双眼紧闭,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低低发出呓语:“……妈妈。” 祁扰玉太阳穴跳了跳,但还是任由对方抓着。他感到了自己在心软。 * 小环脑子昏沉,感到自己有发烧的倾向。春季的雨水绵绵,泡得骨髓也绵绵无绝期。他寻了个勉强能躲雨的地方,把自己蜷缩起来。他实在头疼恶心,却忽然头被什么轻轻砸中,眼前擦过一色。 他低头试图细看,一朵完整的山茶花掉落在他面前的水坑,艳丽的花瓣上水珠滚动。小环迷迷糊糊看了它一会,伸手把它抓在手中。埋首臂弯内,他嘴里嘟囔:“妈妈……” 不知多久,他被人喊醒。小环迷糊偏头却看不清对方,但他却闻到了这个人身上带着湿气雨水的山茶香。 小环此时头脑昏沉,却想起了小时候二哥给他讲的故事:善良的书生救了受伤的小狐狸,小狐狸化身为人报答书生。 所以他这是被化为人身的山茶精救了?他头疼得厉害,但还是顽固的想下去:所以他要报恩,是吗? 祁扰玉也头疼得厉害,好不容易从这位大力士手中抽回手。他去看了看衣服洗得怎么样,结果发现衬衫被洗坏了。看着这不认识一个字的标签,他用识图得知这件衬衫两万。 祁扰玉微笑。也就是他不吃不喝三个月的工资。 * 小环口渴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身上穿着的也不是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这是哪?稍微一动脑他就头痛欲裂。他只好闭上发热的眼。 他听到人的脚步声,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说了什么话,但是他听不清。那人半扶起他,又把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唇上。他乖乖吞下,苦,好像是药片。 他又被喂了咸咸的水。他不太喜欢,忽然舌尖品尝到甜蜜的滋味。没等他探究那是什么,他被轻轻放倒在床上,那人好像要他睡觉。他闭着眼睛,感到那人身上好闻的山茶香从未离开。 他感觉那人好像母亲。于是他把压在舌底的药片咽了下去。 不能乱吃陌生人的东西。可是他有点甘愿被引诱。 对方这烧反反复复,直到天蒙蒙亮才完全退烧。这期间祁扰玉一直照顾他,也老是被抓住手被喊妈妈。 小环醒来时头脑还有些混乱,完全清醒后嗅到这个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山茶香。他四下查看却没寻找到香源,而且有着山茶香味的那个人也不在,内心莫名焦躁不安。 小环赤脚下床,脚步虚浮的打开紧闭的房门。 祁扰玉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到他靠在门框,似乎有些焦躁。他走过去文:“感觉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听到满含关心的温柔声音,以及令人安心的味道。小环神情恍惚,近乎喃喃:“不是错觉。” “嗯?”祁扰玉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 小环回过神,抬眼第一次看清救命恩人的长相,温柔清俊,镜片后有一双漂亮的浅色眼睛。“我叫小环,谢谢你救了我。”他认真道谢。 这是那个山茶精无疑。小环暗暗想。 如果他知道未来上演痛苦,他现在就该意识道不能使用联想。但他现在对未来一无所知,只感觉自己应该知恩图报。他还年轻,他还不懂得爱出自想象的危险。 “只是举手之劳,说‘救’太言重了。我姓祁,叫祁扰玉。”祁扰玉注意到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地板上凉,来,到沙发上坐。”他端了杯温水放在小环面前。 “谢谢。”小环正好觉得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是盐水,觉得难喝吃点蜂蜜吧。”祁扰玉把小罐蜂蜜也放在他面前。小环认出他发烧时就被喂了这两样。 “下雨天怎么发着烧蹲在路边?”祁扰玉语气温和地问。 小环想了一下,如实坦白情况。 祁扰玉惊诧于对方的悉数相告,但什么都丢了……他沉吟道:“等吃完饭我陪你去警察局报案吧。在你找回失物之前,就先暂住我这,你看怎么样?” 小环感到意外,随后弯起眼睛,粲然一笑:“谢谢你,祁扰玉。” 祁扰玉被晃了一下眼,对方长得真是惊为天人,尤其笑起来,感觉世界都明亮。他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对方看,怕被误会,于是低头思考找什么借口请假。他正思索这,冷不丁听到一句。 “我的衣服呢?” “嗯?”祁扰玉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心里一紧,假装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去报案我应该换自己的衣服,一直穿你的衣服也不太好。”小环一脸真诚。 第22章 祁扰玉移开视线:“你的衣服还没晾干。” 小环点头表示明白了。 祁扰玉看他真的相信自己,于心不忍干脆自暴自弃道:“你的衬衫被我洗坏了,我会赔给你的。” “不用。”小环疑惑他会这么说,“你都愿意收留我,衣服洗坏这种事微不足道的。” 于是小环就在祁扰玉家里住下了。祁扰玉白日里要上班,怕他独自一人在家会无聊,把家里的电脑密码告诉了他,备用钥匙在门前的地毯下,也留了钱给他。他本来想帮他补办电话卡,但小环以没有身份证拒绝;也想自己开个副卡给他,对方拒绝得很干脆,他也不好在坚持。 第17章 初遇2 在这里正式居住的第二天,小环问过祁扰玉菜市场的位置就去那边看了看。他买菜回来时,提着蔬菜和肉站在门前准备开门,身后的传来开门声,接着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小伙子,你走错门了。” 小环回头看到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半个身体隐在门后。看上去应该是邻居。 “乖乖,小伙子长得这么俊。”老爷子看到他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 “爷爷您好,”小环礼貌欠身,向他解释,“我现在暂居在这。” “你就是小祁捡回来的那个人啊。”老爷子见他点头,完全从门后踏出来,手中拿着一根一米多的棍子,“我一直想见见你,但那臭小子以你还生病要静养为由拒绝我。” 小环看着他手中的棍子,说:“谢谢您的关心。” “哈哈哈哈。”老爷子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立马把棍子扔进自己家,一阵尬笑,“我还以为是青天白日有人撬锁呢。” “这样的处境遇到陌生人确实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您下次遇到了还是报警吧,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你小子真会说话。”老爷子爽朗笑道,“要不上我家聊聊天。” “好的,爷爷。”小环点头,“我先把菜放在冰箱。” * 当晚祁扰玉下班回家看到家中多出来的人,只能露出微笑:“呃白老爷子,你们在?” “下棋啊,你小子老花眼了吗?”白老爷子推动自己的棋子,得意洋洋地对小环说,“我要赢了。” “你回来了。”小环起身却被老爷子拽住,他只好坐了回去冲祁扰玉说,“抱歉,我和白老爷子吃过了,给你留了饭菜在锅里。” 祁扰玉:“谢谢,不碍事的。” “喂小祁,”白老爷子不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能让病人给你做饭吃。” 祁扰玉自认理亏,只好微笑。 “没有,白老爷子,我已经全好了。”小环为祁扰玉说话,“而且我生病的时候他一直照顾我,是我很感谢他所以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祁扰玉投去感激的目光,闪身躲进厨房。 “你这孩子很不错。”白老爷子为他竖大拇指,而后又气愤道,“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偷别人的东西,自己没手没脚吗?”显然小环把他的经历告诉了白老爷子。 “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经历。”小环说。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像你这样乐观、知恩图报。”白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在这一片我罩着你,爷爷给你买糖。” “好。”小环点头,然后按住他在棋盘上换棋的手。 洗完碗的祁扰玉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白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推门,十分用力的关上对面自己的家门。祁扰玉转头看向垂头丧气的小环,温声询问怎么了。 “我制止了他换棋的手,惹他不高兴了。” “没事,白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下棋下不过别人就偷偷换棋,被人指出来了,他就会仗着自己年纪大假模假样的生气。”祁扰玉安慰他,“明天就好了。” “谢谢你。”小环恢复了精神。 “你还会下象棋呢。”祁扰玉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他,“真不多见,我会还是白老爷子教的。” “我来吧。”小环想要帮他却被制止。 “老爷子说得对,你才大病初愈,好好休息吧。” “好吧。”小环放下手,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是我爸教我的象棋。本来我是不想学的,但是二哥下得太差了,爸说他是臭棋篓子,然后就非要我也学。” “你还有哥哥呢?”祁扰玉若有所思,“你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不了,告诉他们以后就不会让我离开家了。”小环立马拒绝。 祁扰玉也算是知道他的固执的性格,也没再劝。 小环在祁扰玉家里住了几天,也认识了周边的环境。这座城市与他的城市不同,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慢悠悠得连他都变懒洋洋了。 他会每天去警察局询问案件进展,去菜市场买菜,和白老爷子下棋,陪他去钓鱼,晚上和祁扰玉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像是每一个雨过天晴的白日,路边的水坑中粼粼的波光。 * 祁扰玉本以为对方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张扬小少爷,但几天接触下来发现他完全不是。 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会抬头说:“你回来了。”厨房的炉火上炖着晚餐,他下班晚,但对方每次都要等他回来后一起吃饭。 很难说清楚祁扰玉内心的感受,这种有人留灯、有人等待他归家的场景早已随着养父母的去世而烟消云散。现在时隔八年的孤独春秋,他再次感受到这种温暖却是从一个阴差阳错认识的陌生人身上。他一时百感交集。 小环注意到他喝粥时的停顿,放下筷子:“我做的不合你的胃口吗?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 “没有,你做的很好吃。”祁扰玉以一贯的笑容回他,“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嗯。”小环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但祁扰玉看出他面无表情之下的开心。 对方经常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以至于有时露出的浅笑显得很是惊心动魄。小环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喜欢电子产品。这点祁扰玉属实没有想到,毕竟当代人的通病——离了手机就不能活。 小环也向他坦白过,他其实很沉迷电子产品。 “家里有一柜子的游戏卡带,但因为总有人来找我聊天,被吵得有些头疼。”小环说完,向他展示了自己上万分的俄罗斯方块。 祁扰玉意外他的坦诚,也喜欢他的真诚。小环也喜欢看书,看得最多的是旅游杂志。他也很喜欢旅游,这次也是自驾游来云城。这一点是他们闲聊时祁扰玉知道的。 原谅他对热爱旅游人的刻板印象,那种人谈不上是个话痨也是个活泼的性子,而小环的性格很恬静,也很……贤妻良母。 也不知是他自己太过自恋,但他感觉对方似乎格外喜欢待在他身旁。 他的房子在旧小区,一室一厅。小环住在这后他就把卧室让给了对方。当时小环说自己可以睡沙发被他回绝后又问为什么不能一起睡,但是他的床是单人床,睡不下两个大男人。小环说完也意识到条件不允许,只能低声向他道谢。 有时他晚上居家加班,小环会拿着一本书从卧室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安静的看书,绝对打扰不到他。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他不由好奇对方的想法,也曾在聊天时看进对方的眼睛。但对方的眼睛很干净,像是纯粹名贵的黑宝石,美极了。尤其是在他看向别人时,那双眼睛就像桃花三月的江南水乡,这时祁扰玉会把视线微微偏到对方的耳垂,那里有个小小孔洞。 第23章 祁扰玉忽然意识到刻板印象与真实相处带来的认知之间的矛盾,但这种矛盾却为对方增添了一丝神秘,一丝……性感。 * 在闲聊中祁扰玉知道了他今年刚大学毕业,也知道了他一成年就考驾照并独自旅游三四年。他不禁问他:“你的家人一定会很担心你吧,在你独自出门旅游这段时间。” 提起家人,小环会流露出一丝悲伤:“他们很疼我,即使我提出过分的要求,他们也会同意。自从妈妈去世,他们好像一直在补偿我。” 祁扰玉想起小环发烧那天一直抱着他的手喊妈妈,顿时心生怜爱,轻轻顺他的后背:“我相信你的妈妈也一定在天国看着你。” 小环转头看向他:“你像是在哄小孩子。” 祁扰玉听出他实事求是的语气。 “离开家也因为有一点迷茫,哥哥姐姐们都有想要追求的目标,我的朋友,这趟旅行我带了他一段路,他去支教了。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就连旅游也只是想追逐妈妈的脚步。”小环垂眸看向茶几,老旧却纤尘不染。他轻声说:“爸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只希望我能健健康康。” 祁扰玉也不由想起自己的养父母们,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于是他轻声说:“家人总是这样,因为他们都很爱你。” 小环静静看着他,像是看出了他的悲伤。祁扰玉收起情绪,冲他笑笑:“如果你实在没有追求的目标,不如去试着去追求知识和真理。” 小环依旧那样静静地望向他,祁扰玉感觉自己要在这道目光中无所遁形。然后小环说:“好的,我会去试试。” “那你有什么想要追求的目标或是梦想吗?”小环问他,眼中不乏好奇。 “长命百岁。”祁扰玉略作思考,接着他一笑,“很普通吧。” “不,不普通。”小环意外他的答案,对方还很年轻,竟然会有这样与一些老年人同样的想法。犹豫再三,他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的养父母,他们希望我可以长命百岁。”祁扰玉笑笑。 小环看出他笑容之下的悲伤,而且据他这么多天的观察,这里只有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他心中有个猜测,却没有追问,只是靠过去轻轻抱住他。在满是山茶的香味中,小环开口:“我二哥说,拥抱可以是安慰,也可以是原谅。” 祁扰玉感到意外,垂眸笑笑:“谢谢你,我知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第18章 初遇3 4月17日,这天是祁扰玉的生日。 虽说是生日,但祁扰玉也没多在意,倒不如说他是忘了。他像往常一样下班,想到家里有人在等他。他感到一阵温暖。小环在他家里已经住了一星期,他也要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警察的效率这么低吗,一个星期了也没抓到小偷?祁扰玉突然想起了白天里同事的调侃:“小祁你是不是谈对象啦?最近下班很积极啊。” 他随口道:“远方的表弟来借住一段时间。” “要不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同事不依不饶。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恋爱的想法。”他委婉拒绝。 下班时并肩的同事拱了拱他的胳膊,指着马路对面:“那是你的表弟吧。” “嗯?”祁扰玉顺着对方的手看过去,眼皮跳了跳。 对方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见他看过来挥了挥手。祁扰玉头疼的过去,把牌子扯走,张口喊道:“老胡,你怎么来云城了?”他还记得上次去车站接他,胡了先问要不要和他一起创业,被他委婉拒绝后气愤的骂自己没有理想,当晚就买车票走了。 “来请你喝酒啊,走走走。”胡了先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拖走。 祁扰玉被他拖着,十分头疼:“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生日啊,喏,礼物。”胡了先把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给他,“生日快乐。” “我已经28了,也不需要过生日。”祁扰玉想拒绝,但被强硬的塞在手中,无法,只好收下。他掀开袋子一看,《全国会计考试编题3》。他不由问:“前两本呢?” “哦,这本不想写了。”胡了先耸肩。 祁扰玉太阳穴跳了跳。 “我去见了院长妈妈,是她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也送了你礼物,在书下面。”胡了先提起院长妈妈就开始愤愤不平,“那群白眼狼真是的,被领养走了就再也没回来看过院长妈妈,气死我了。” 祁扰玉没听到胡了先在说的话,他已经看到了袋子里的另一件礼物,用漂亮的包装纸和丝带绑得很好看。 胡了先突然拽住他,大声地指责:“你也是个白眼狼,你就在云城,这八年来竟然一次都没去看过院长妈妈!” 祁扰玉的目光从他脸上落到手中的礼物,神情戚戚:“我答应过院长妈妈,只有完成约定才会再去见她。” 胡了先一拳砸在他的肩膀,大声嚷嚷:“那你就去完成啊,狗东西。” 祁扰玉不说话了。 胡了先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在逃避,虽然不知道他们约定的内容但这不妨碍他生气,然后十分强硬地拉他去喝酒,发誓一定要给他喝趴下。 结果他自己喝上头了,哭着和祁扰玉说他失败的暗恋,说完又开始骂他的渣爸。 最会扮演倾听者角色的祁扰玉头次走了神,他在想小环现在也没个电话,没法告诉他今天会回家迟,想给白老爷子打电话转告,但这个点白老爷子也睡了。 他看着已经喝爬下、呼呼大睡的胡了先,给他在酒店定了房间。他离开前,胡了先醒了一会,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老祁啊,你28岁都还没谈过恋爱,网上说这种人那里有问题。” 祁扰玉眼皮跳了跳,把他外套脱了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快马加鞭、难得的打车回家。 距离十点还有三分钟,小环准时在九点睡觉。祁扰玉站在门口忐忑不安半响,还是打开了门。 “你回来了。”声音听起来与平常别无二致。 正在换鞋的祁扰玉心头一紧,用往常的语气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边说边抬头,眼神一紧,对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站在黑暗中像是黑洞无差别的吞噬周围。 小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等你。”他漆黑的眼珠死死看着人时会让人感觉像是被大型猛兽盯上。小环歪头,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句子疑问但他语气肯定:“喝酒了。” 祁扰玉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回神发现自己无端冒汗。他解释道:“朋友从外地过来为我庆生,稍微喝了一点。” “今天是你的生日?”小环微怔。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懊恼,他说:“我不知道,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祁扰玉温柔笑笑:“没事,我又不在乎那些。” 小环嗯了一声就回房间里了。他想着对方应该没事,然后他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拆院长妈妈送的礼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照,是他六岁第一次来到福利院时和院长妈妈拍的。那是他第一次经历死别,哭得特别伤心。院长妈妈心痛他,抱着哄他。 第24章 后来就不会了,在与父母们一次又一次的死别中,他逐渐长高,也逐渐沉默。 照片有些发黄但并不破旧,看得出来它被保管得很好。他翻到后面,娟秀的钢笔字映入眼帘,墨水很新。 【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亲爱的,但这不是造船的目的。】 祁扰玉一怔,立马明白院长妈妈的意思:她一直在等待他完成约定。 可是他真的能有一天完成约定吗? 照片的下面是一本书,是弗雷德里克·巴克曼所写的《焦虑的人》。祁扰玉笑起来,院长妈妈也会和他开玩笑了。他小心的收好礼物,起身去洗澡。 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小环端坐在沙发上,见到出来起身迎过来。祁扰玉关心道:“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吗?”他的手上被塞了一张卡片,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去。硬质卡片上被人手写了几个字——心愿兑换券。同时他听到对方说:“生日快乐。” “谢谢,这是……”祁扰玉疑惑。他翻过来,发现背面也有字:限期有效。 “我现在身无分文,也刚知道你的生日,准备的礼物有些不像样。”小环看起来很羞愧。 “你对我说的‘生日快乐’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祁扰玉宽慰他,“这个我也会好好保存的,不过,这限期是多久?” “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祁扰玉被回答弄得一怔,呆呆说了句好的。 难以言明的感情在渐渐发酵,此时两个人都没有发觉,或许说是不想发觉。 * 第二天中午,在家做饭的小环听到开门声,以为祁扰玉今天下班早。他从厨房探出头,说:“你回来了。”结果却与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对视。 男人看到他眼中闪过惊艳,然后立马认错:“抱歉,我好像走错门了。”然后他仓惶转身想要离开。 小环一言不发,目送他的背影,而后听到每天中午准时来蹭饭的白老爷子的声音:“哎呦,这不是小胡吗?稀客啊。” “好久不见老爷子,说话还是这么有趣。”男人说。显然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小环回到厨房,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胡了先注意到身后男人进厨房了,他挽着白老爷子,小声叨叨:“老祁搬走了?” “什么!小祁要搬走!”白老爷子震惊,没控制住音量,大声说了出来。 “……小点声,白老爷子。”胡了先通过他的反应也算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他继续跟白老爷子咬耳朵:“那人谁呀,他为什么把老祁家搞得像自己家一样,还穿着老祁的衣服?” 他本来是想来找事的,临近中午胡了先从酒店醒来,在内心把祁扰玉骂了一万遍。无他,酒店费很贵,而且他现在是无业游民。这人怎么把他扔酒店里,以前不都是给他带回家的吗?胡了先想不明白,于是直接上门,打算要个说法。结果来到他家打开门却与一个陌生人面面相觑。真是过于惊悚了。 “那是小祁捡回来的,叫小环,是个可怜孩子。”白老爷子吧啦吧啦一顿介绍。 听完,胡了先不由怀疑:“身无分文?怕不是一个骗子。”而且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他,但长这么帅的男人他会没印象吗? “白老爷子,可以吃饭了。”小环出现在门口。 什么背后说别人坏话正主一定会出现定律。胡了先心里一紧。 “好嘞。”白老爷子笑眯眯的回他,然后重拍了胡了先的后脑勺:“说什么呢,小环是个善良孩子。” 胡了先无语:“您老完全一副被食物蒙蔽双眼的样子。” “狗屁,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白老爷子立马反驳,拉着他进祁扰玉的家门,“还有我跟你说,小环做饭可好吃了。” 还说没有被食物蒙蔽,这两人就是傻白甜。胡了先真的无语。 ……然后他干了两碗大米饭。真香!胡了先直接眼冒星星:“你的厨艺真的好棒,很好吃!” 小环点头:“谢谢,多吃一点也可以。” 白老爷子在旁边气得都要折筷子了:“臭小子为什么要和我抢菜!知不知道尊重老人!” 小环安慰他:“白老爷子明天想吃什么?我再给您做。” 胡了先插嘴:“我还可以来吗?” 小环还没回答,白老爷子立马拒绝:“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看吗……tt 第19章 初遇4 吃完饭胡了先主动包揽洗碗一活,他还把白老爷子也拽进厨房一边洗碗一边悄咪咪地说:“他就一直在这里住吗?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小祁问过,不过他也有苦衷,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白老爷子回答,自己搅了一杯蜂蜜水喝,一转头胡了先的脸近在眼前。白老爷子差点杯子没拿稳:“你干嘛?” “我在想老祁为什么会一直收留他,而且警察局的效率这么慢的吗?”胡了先放下盘子,怀疑道,“老祁难不成喜欢他?呃……白老爷子你为什么一副心虚的表情,你果然有事瞒我!” “我不知道小祁喜欢男人,我之前还给他介绍过好多女孩子,难怪他一直拒绝我。”白老爷子自认有错。 “他?”胡了先以为是多大的事,随口道,“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知道,是我喜欢男人。” 白老爷子微笑:“把我的抱歉还给我。” 白老爷子想到一阵可能,看着他说:“你这么关心小祁,难道是你喜欢他吗?” 胡了先的表情比耗子在他床上睡觉还难看,语气飘飘:“我会喜欢那个狗东西?我喜欢的人可比他长得好看、有才华。” “你还有喜欢的人,说来听听啊。”白老爷子一听八卦就打起了精神。 “对方有女朋友了。” 白老爷子汗颜:“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说回老祁,您老不觉得他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白老爷子心有灵犀:“是不是有那里有问题。” “您也觉得吧。”胡了先说。白老爷子想出办法:“要不咱们劝他去医院看看吧。” 胡了先若有所思:“我感觉劝会没用,直接绑去吧。” 在公司的祁扰玉打了一个喷嚏,自言自语:“难道我也要感冒了?” 当晚下班回家的祁扰玉看到家中多出来的人,微笑道:“老胡。” “你回来了。”小环突然冒出依旧是那句台词。 祁扰玉见怪不怪:“嗯,回来了。”与平常无异的对话,却把第三人听的面色古怪。 胡了先把祁扰玉拉进厨房与他谈话。祁扰玉问:“怎么了?” 胡了先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他不禁问:“你是不是谈了好久的恋爱没告诉我?” “没有啊。”祁扰玉奇怪他这么说,“我要是谈恋爱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最好是。”胡了先持怀疑态度。 “我们是家人,肯定会告诉你的。”祁扰玉莞尔。 “哦,还有一事忘记和你说了,我和那人断绝父子关系了。”胡了先笑笑,“所以我以后也会留在云城。” 第25章 “你有地方去吗?”祁扰玉关心这个。 “没有。”胡了先白了他一眼,“本来是想借住在你这的,好了我现在真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蛋了。” “抱歉……”祁扰玉说。 “得了,”胡了先往他的肩膀砸了一拳,“我也不是完全没地方去,院长妈妈一定会收留我的。好了,我走了。” 祁扰玉送他到门口:“帮我向院长妈妈问好。” 胡了先火气要上来了:“我才不会,要问好自己回去!” “你要走了?路上小心。”小环也出来送他。胡了先笑道:“明天还会来的,别送了,明天见。” 他们看着胡了先离去的背影,小环率先打碎沉默:“院长妈妈是?” “是福利院的院长,很照顾我,我和老胡也是在那认识的。”祁扰玉温声解释。 “那你没去看她吗?” 祁扰玉轻声嗯了一下,而后又笑笑:“也因为这事,老胡这段时间老是骂我。”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小环说。 祁扰玉看到他的漆黑眼睛满满的只盛有他一个人。气氛有些古怪,心也有些古怪。祁扰玉知道自己应该笑着感谢他的信任,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话,像是又回到了昨晚被猛兽盯上。 小环率先后退一步,转身问他:“你要先去洗澡吗?” “你先吧。”祁扰玉试图平静。 * 自祁扰玉第二次从小环那里感受到那种视线,他有点怀疑小环对他抱有别样的情感。刚升起这个念头,祁扰玉觉得自己有点自恋过头了,而且对方甚至不愿意告诉他真名。 直到那天,小环离开的那天。他恍然感觉,或许不是错觉。 那天祁扰玉在家里加班,干到凌晨才睡。他虽然很困,却失眠了。又等他静静躺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他迷糊的半睁着眼,窗帘全部拉上的房间很黑。他感觉面前蹲了一个人。他想除了小环还能有谁呢,便想张嘴问他怎么还不去睡觉。 结果额头处传来一种柔软温暖的触感,祁扰玉的话语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他猛地睁眼,手伸向了对方的颈侧,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手下是初见时小环穿的那件风衣的柔软质感,而额头上的触感好像是对方的唇。 “我要走了。”小环一点都没被逮住的慌张感,平静的对他说。 听到这话祁扰玉感到深深的慌乱,比刚才的额头吻还要慌乱,但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了手,半撑起身子,问他:“东西都找回来了?” “嗯,两天前就找回来了。” 祁扰玉沉默不语,他没收到一点消息。他记得他给警方留的是他的电话,或许是因为小环每天都会去警察局问情况吧。 “那刚才……”他抚上额头,那股柔软温热的感觉似乎经久不散,甚至隐隐发烫。 “我妈妈说,亲在额头是告别和明天再见的承诺。” 祁扰玉想起他说过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大概出于同病相怜,他心底蓦地一软,却又听他说:“你要不要也亲一下我的额头?” 祁扰玉的心跳顿时跳得飞快。这样不对。他压下失控的心跳。小环很单纯,孺慕自己的母亲并视若信条,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他微微低头,蜻蜓点水般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飞快的撤离。 “我送送你。”祁扰玉想要坐起来,却被小环按住。 “不用。你今天睡得很迟,本来是不想吵醒你的。”小环说完却没有其他动作。 “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环想了想,说:“换一张大一点的床吧。”或许是他睡不惯单人床,摔下来过几次。 祁扰玉再次心率失常,下意识抓紧身下的沙发。 * 小环很喜欢祁扰玉身上的味道,很令他安心。他的药在车上,车钥匙也丢了,只能被迫断药,而且药是特配的,一般医院买不到。他很担心自己会发病伤到别人,特别是他。 不过他发现,他每次心底狂乱隐隐有发病的征兆,祁扰玉身上的山茶香如细雨无声般安抚他的情绪。 于是他便想在他身边待的更长久一些。 “怎么了?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小环平静地收回自己盯着他发呆的视线:“你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还是单身?” 祁扰玉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也会八卦一样,无奈一笑:“没遇到合适的人。” 小环探身与他对视,口吻平淡,像是在说一个不争的事实:“你的眼睛很漂亮,把眼睛摘掉比较好。” 对方浅色的双眸实在漂亮,笑起来时像有细碎的光糅杂进去,流光溢彩,让他有一些冲动,想摸摸看的冲动。 而且。他摩挲手指,没有任何逾矩冒犯的动作。对方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在引诱他一样,引诱他去破坏。 他走的那天,本想偷偷摸摸的离开。小环感觉出祁扰玉和他都是不擅长告别的人。但他都走到了门口,却又折了回来。 房间很黑,夜很安静。凭借记忆,他来到他的面前。他看不清他的睡颜,自然也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但是山茶香依旧清晰好闻。一些压抑的冲动在黑暗中被红山茶引诱着蠢蠢欲动,于是他在引诱中低头轻吻上他的额头。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醒过来,慌乱的拿母亲的话当借口。还好在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见谁,更看不到他的窘迫。但他也没想到他慌乱开的玩笑对方会当真。 直到祁扰玉轻轻地、温柔地亲了他的额头。小环差一点就要失控,也动了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想法。但他转念一想:对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在雨天把发烧的他带回家悉心照顾就可见一斑,也有可能只是同样失去亲人的惺惺相惜。不管怎样,这样的想法总比误认他别有居心好得多。 松玙这一觉睡得属实难受。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只不过那压抑的、遗憾的、欣喜的感情一直蒙在他的心头。 他挣扎着摸床头的手机看时间,2:23am 他又去摸床头柜上的药瓶,胡乱塞了一些药片。苦涩的,没有人会再往他的嘴里喂蜂蜜。他实在睡不着,赤脚下床,把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风和月一同穿过他,窗帘开始婀娜地舞蹈。 他趴在窗沿边,从这里可以看到他所住的那栋楼。那栋楼隐于温柔夜色,沉寂的耸立。他垂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总觉他忘记了,他总觉得他的掌心应该有一朵红山茶。 第20章 偶遇 在松玙不知道的情况下,余文述一直和祁扰玉保持联系。短短几天这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比如今天,余文述在得知祁扰玉对照片欣赏有着独特的见解,便盛情邀请对方到他家里看照片。 “随便坐,别客气您。”余文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说,“我去拿照片。” “谢谢。”祁扰玉接过水杯捧在手中。他端坐在沙发上等待余文述拿照片回来。没一会儿,他看见一个挺拔熟悉的身影穿着小熊印花睡衣推门而出,对方打着哈欠闭着眼从客厅掠过。 第26章 松玙感觉最近越睡越困,马上就可以冬眠了。他凭借肌肉记忆闭眼摸到厨房冰箱,蹲在下层冷冻室前摸出了根雪糕,打算吃点冰的醒醒脑子。 他刚从冰箱里拿出雪糕,就被人一把抢走,礼尚往来地往他的手里塞了杯温水。 “?!”松玙立马回头骂了,并在心里纳闷余文述今天是哑巴了? “余——”骂声被强行消音,松玙不上不下。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不是余文述而是祁扰玉。 这次的见面比梦还像是梦,仿佛松玙还没有醒来,只是还在某个下午,久违的睡了个长觉。在他的梦中,他与28岁的祁扰玉刚刚告别;在他的梦中,他与35岁的祁扰玉又一次相遇。 松玙被冷气吹醒,哪有什么梦?他现在十分想把头塞进冷冻室里,让他从记忆的梦境中脱离。哪哪都能遇到,对方简直无孔不入!他昨天非常自信满满地想,只要他注意,他就不会和对方碰面,结果他十分离谱的在他姐家碰到了他! 祁扰玉把雪糕放了回去。松玙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手,不想离他太近,迅速起身后退几步。他看着祁扰玉沉默不语,贴心的关上冰箱柜门。 松玙直觉得对方有些不同,心情郁闷地仰头喝了半杯水。喝完他发现祁扰玉直直看向他。 “看什么看!”松玙恶声恶气。 祁扰玉微微抿唇,答非所问:“那是我的水。” 松玙冷着脸把杯子重重搁在旁边的台子上,转身就走。祁扰玉注意到他发红的耳尖。 果然。他轻轻弯起嘴角。 余文述拿着相册出来迎面对上摆着臭脸的某人。他惊讶道:“你怎么还在?” 跟着松玙出厨房的祁扰玉听到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味,又听到余文述说:“这个点你不应该早去晨跑了?昨晚你姐都把网线拔了,你应该熬不了夜呀?” 松玙无语了,眼尖看到余文述手中东西的封面,纳闷他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余文述注意到他的目光,默默把相册背到身后。松玙看他欲盖弥彰的动作,回头又看了一眼祁扰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余文述特别有那种爱显摆自家孩子有多优秀的家长性格,这次应该也是如此。松玙太阳穴跳了跳。 他二话不说上前夺走相册,冷哼一声,拖拉着拖鞋扭头向大门走去。 余文述在他背后无声骂道“逆子”,转又对、神情紧张的对祁扰玉说:“这孩子对谁都这样,但他本性不坏,只是太害羞了。” 祁扰玉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和刚才的对话,推测这人应该是他的连襟,同时他也推测出那本相册多半是松玙拍的。他假装很可惜地说:“今天这照片应该是看不上了。” “怎么会。”余文述从书房里又拿出一本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相册。 “备份的重要性。”余文述言简意赅,眉梢扬起得意。 “……”祁扰玉微笑。他意有所指:“他就这样穿着睡衣走了?” “没事,你也知道他就住你楼下,很近的,所以他经常那样。”余文述摆手,没半点担心。谁打得过他啊。 祁扰玉嗯了一声,低头翻看照片,有几张甚至他见过。“很漂亮。”他诚心诚意夸赞,指着一张绑着蝴蝶结绷带的白色大猫懒洋洋晒太阳的照片,“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不是我拍的。”余文述摆手,“是刚刚跑掉的松玙拍的。” “真是始料未及。”祁扰玉知道答案,但他还是那样故意说了。 “这只猫我还记得呢!”余文述看到这猫,惊呼道:“它当时受伤了,松玙废了好大劲抓到它送进了宠物医院,期间还被抓伤了。这是它出院时拍的照片,松玙给他起名叫白虎,还把白虎的另一张照片做了头像。” “他还养过猫呢?真是宠肖其主。”祁扰玉倒不知道这个。 “他不能养。”余文述说出了意想不到的回答,“松玙到现在都不知道白虎已经死了。” * 松玙怒气冲冲回家,把相册随手扔在沙发上,转念一想他生屁的气,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他点了一支烟在那里抽,想弹烟灰时左左右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烟灰缸。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咬牙切齿:“可恶的余文述!” 烟灰缸失踪一定是更早之前发生的,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打游戏没有抽烟,所以他到现在才发现。现在给他气得又抽不下烟了! 松玙在家中环视一圈,觉得扔在垃圾桶容易引起火灾,最后他蹲在了阳台,选择嚯嚯他养的那盆花。他刚想把烟按在花盆里,手又停住了。 他看着这盆枝繁叶茂的红山茶,心有不忍。想当初他心血来潮从花鸟市场搬了十来盆红山茶回来养,结果没有半年红山茶近乎全灭,只剩这一盆还在苟延残喘,甚至越长越好。 当初余文述还特别震惊这么好养的花竟然都能被他养死。 算了。他这样对自己说。十分感叹地望着这花,可惜现在已经过了花期。想到开花松玙冷不丁的想到祁扰玉身上的香味。 松玙顿时面目狰狞,怜爱之心全无,气得揪了山茶花的好几片叶子。 第二天松玙就恢复了他的良好作息之一——晨跑。然后在晨跑第一天就遇到了的祁扰玉。 那时他正在距离小区两里路的小巷中吃早餐,眼睁睁看着祁扰玉穿着运动装路过他面前和老板买早餐。 “小祁,你那是什么公司啊,怎么上班这么早?”老板的热情称呼让松玙明白自己的又一个秘密基地被攻占。 “最近工作比较忙。”祁扰玉接过早餐,礼貌道谢。 祁扰玉非常有眼色的没坐在他这边。松玙冷眼看着他再次经过自己面前,并没有看向自己。不过松玙端着豆汁过去找他了。他想知道祁扰玉是怎么知道这地的。 松玙坐在他的面前,注意到祁扰玉的紧张。 “怎、怎么了?如你所愿,我并没有去打扰你。”祁扰玉微垂头,看起来很可怜。 松玙蛮不讲理:“不打扰我其中也包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和接触我的朋友。” 祁扰玉无言。松玙蹙眉:“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地的?” “姐夫给我推荐的,说这里正好路过公司,包子很好吃,而且还说你也很喜欢吃。”祁扰玉小心翼翼解释,“我没想到可以遇到你。” “姐夫?你叫得怪顺啊。” 祁扰玉一下子就闭紧嘴巴。 松玙真烦余文述这个大嘴巴子,也是明白了他们这次遇见纯属巧合中的巧合。不过松玙还是不爽,他起了欺负人的心。 他把老板硬送他的豆汁推给祁扰玉,假模假样道:“好吧,这次确实是巧合。这个请你喝,算我逼问你的道歉。” 祁扰玉望着面前的豆汁,又望向他,而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松玙没想到他会一口闷,那个味他在这住几十年都没习惯,更别说是外地人。他在祁扰玉面前突然感到自惭形秽,开始后悔把豆汁推给他。他看到祁扰玉喝完无意识地轻轻皱眉,他在他开口说话前,热气漫上眼睛前,再一次地逃走了。 自那以后,松玙更加希望不要碰见他。但事与愿违,一连几天松玙总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遇到他。 第27章 自豆汁那天以后祁扰玉变得大胆起来,他们每次巧合遇见,对方会向他问好,态度温和自然,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他冷着脸走掉,对方也不多做纠缠。 在晨跑遇到,对方像没事人一样问他有没有吃早饭,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饭;从shtam回来坐电梯时遇到他,他说好巧;他和余文述去买咖啡,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祁扰玉;更有甚者,他特意和余文述去接他姐下班,竟也能看见他。 松玙点评:阴魂不散,无孔不入。搞得他每天回家心情烦闷的揪红山茶的叶子。 这让松玙头一次感到害怕。他曾对他说过自己与小环的记忆并不相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记忆”这个借口越来越站不住脚跟。 他想起的“记忆”仿佛一直都在那里,仿佛“想起”只是一副从未公布的画作上的白布。“记忆”一直在那,白布也一直在他的手中。现在,不需要他把白布掀开,他就已经知道了画作上的内容,包括其中融入的情感。 因为他一直是创造者,而不是看客。 第21章 巧合 松玙表示惹不起他躲得起,干脆窝在家里抽烟。顺便说一下,他买了一个新的烟灰缸。 他抽了一下午的烟,在沙发上思考人生。他也忘记了开窗户,懒懒地也不想动,于是整个客厅打远处看似乎烟雾缭绕宛如仙境——让人捂着口鼻不想去的那种。 松玙咬着烟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看到外面天空的颜色逐渐过度到金粉,在想自己得肺癌的几率有多大。忽然他听到一声细微的轻响,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尤为清晰。不等他去寻找声音来源,就被水从头到沙发浇了个透心凉。 “?”松玙眯着眼抬头往上看,就见客厅的吊灯旁边有一个圆形“喷头”,上面的红灯正一闪一闪亮晶晶。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不是烟雾警报器吗?不是消防栓! 他身旁的手机也开始拼命震动。幸好手机是防水的,他也方便骂这个打电话的傻逼。他捞起手机从沙发上起来,那该死的“喷头”还在滋水。 “喂?”松玙的声音甚至透出愉快。 “呃,别这样,我害怕。”余文述在电话那一边说,但语气绝不是害怕。松玙凭借对他的了解,那家伙是在憋笑。 “你是抽了多少烟啊,我这边差点打了119。” 松玙咬牙切齿:“你不妨解释一下。” “哈哈……咳咳,只是松茂科技那边的新品,特别针对香烟烟雾敏感度的警报器,还有灭火功能,顺便把警报接到了自己的手机,仅此而已。” 松玙蹙眉:“我怎么感觉这是特别针对我的?”松茂科技是他家的子公司,难道是松琰特地让人家研制这种东西? 余文述讨打的声音又响起:“这不是怕你抽烟抽得太狠了嘛,这还是第一次触发。你今天很心烦啊。”他像是又想起什么,语气懊恼,“瞧我这脑子,你家每个房间里都有。” 松玙终于忍不住,冷冷道:“滚。”这玩意果然脑子坏了! 余文述以开会为由挂了电话。 松玙想他找借口也不会找个真的。他骂骂咧咧地打开家门想直接跑去他姐家揍余文述,不过他攥着手机还是先打算找家政打扫和家具公司换一套沙发,幸好当初没铺实木地板,不然直接泡烂。 他一抬头就看见祁扰玉出现在楼梯道中。对方也没想到他站在门口,微怔,底气不足道:“好巧,你也要出门?” 虽然松玙知道出门必遇祁扰玉的奇怪定律,但是现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住在楼上。怎么,十楼的电梯坏了,只能在九楼坐?”松玙双臂抱胸斜靠在门框,盯着他强装镇定的脸,微微笑了。 仅过几天,松玙就已经忘记他那天整对方的教训,又开启了嘴不饶人的嘲讽模式。 松玙或许并不知道他现在浑身湿透的模样是多么性感。不知什么材质的白衬衫沾水后近乎透明,对方漂亮精致的锁骨、明显但不夸张的腹肌、漂亮的腰线一览无余。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腿部流畅的肌肉显示主人经常锻炼。松玙潮湿的黑发随意的往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发梢还在滴水。对方毫不在意这些,脸上的笑容略显恶意。 松玙继续说:“这就是你的‘好巧’?像变态一样守在别人家门前,拼命找机会制造偶遇?” 祁扰玉没在意松玙言语中的恶意,第一感觉他好像又瘦了一点,前进一步:“你快去换身衣服,现在还没入夏,这样浑身湿透是会生病的。” 松玙一愣:“啊?” 祁扰玉见他没有动作,一时非常担心的走到他面前,想让他去换衣服,却被从屋内飘出的烟味呛到了。他抬眼往屋内看去,惊诧地望向仿佛闹过水灾的客厅。 “家里是水管裂了吗?” 近距离松玙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山茶香,他想后退但背后就是门框,退无可退,最终他只能不自然地站直。 “我帮你修水管吧,你先去洗澡换衣服……”祁扰玉看向他,姿态放低的寻求他的同意,“好吗?” 松玙看着他的低姿态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他看着那双浅淡明亮的眼睛,有感觉说出拒绝这双眼睛会立刻暗下去,于是他只能点头说好。 “不是水管裂了,”松玙拉着他抬头往上看,指着那个已经不喷水但还在闪红光的玩意,“是那个东西,麻烦您帮我把每个房间里的都拆了。” 松玙给他指明了梯子和工具箱在哪,然后就被祁扰玉推进浴室。 明明这是他家,为什么他却像个客人一样?站在花洒下面的松玙不由懊恼。他想起那时祁扰玉担心的脸,他好像真的在关心他。也对,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使他是一个陌生人生病流落街头,被他看到后也会带回家悉心照顾,七年前就是这样。 是他最看不惯的那一类,被卖了都能帮人数钱的烂好人。松玙抬眼看向架子上的山茶花香调的沐浴露。真是要命,他好像无法拒绝他。 松玙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出门看看祁扰玉的进度如何。看清眼前的景物,松玙站在原地打出一个问号。他的沙发、茶几、地毯还有电视都哪去了?还有祁扰玉人呢? 地倒是被拖干净了,空气中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餐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七八个黑色烟雾警报器。他上前发现桌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琥珀色液体,一闻,姜的味道直冲大脑。姜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俊逸的手写体。 【我见你在浴室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这些东西你想要怎么处理,于是放在这里了。冒昧用了你的厨房煮了姜茶,厨房已经打扫干净了。客厅的家具我联系了家具公司给你换了新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先离开了。 祁扰玉】 很难说清松玙看到这些的感触。他端起姜茶,热量隔着玻璃忠诚地传达到他的手心。他把杯子放在唇部慢慢喝着,直到喝完。他自嘲的笑一下,所以他才讨厌烂好人,如果这种好人被欺负了却逆来顺受,这是最让他火大的。 松玙沉默出门,上楼,按了十楼的门铃。 祁扰玉很快为他敞开房门。祁扰玉踏出房门站在他面前把门关上,近乎低声下气:“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第28章 松玙注视他良久,语气生硬地开口:“你没必要到这个地步。”是因为认定他们两个人格是一个人? 松玙知道他之前很肯定回答过,现在,他希望他还能那么肯定。 祁扰玉笑笑:“就当是我在贿赂房东吧。” “房东?”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松玙轻轻蹙眉,嚼着这个陌生的词语。 “这套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松玙内心惊讶,难怪当时双儿没查出他在燕京的房产。 “我突然想知道,这七年小环从来没带你见过家里人,你没有怨过吗?”松玙直直盯着他,试图看透他。 “是我让你不要带我见家长的。”祁扰玉笑了笑,“我那时很穷,虽然你没有言明,但看得出你是富家少爷,我们的身份差距天壤之别。我害怕你的家长会嫌弃我,所以请求你等我有一天有了成绩才带我见家长。” “所以你觉得现在的时机很好?” 祁扰玉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意思是全凭他做主,不带他去见家长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松玙皱眉,不满他的回答。等会儿。松玙蓦地想起那段想起的记忆中小环向他倾吐的烦恼,以及祁扰玉的回答——“如果你实在没有追求的目标,不如去试着去追求知识和真理。” 七年前终于毕业的他在老宅十分愉悦地占据松琏的位置打游戏。因为终于毕业,不用见到各种各样可恨的数学让他觉得世界真美好。就是今早起床后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直到他的二哥拿着一个快递进来,他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老幺是你的快递,是从燕京大学寄来的。”松琰拿着那似乎只塞了张纸的快递,问他,“我帮你拆了?” 松玙右眼皮又跳了跳,十分诚恳地对松琰说:“能退回吗?” 松琰嘴角抽了抽,委婉表示还是拆开比较好。然后找来刀片拆快递。 “呀,录取通知书。”松琰诧异道,转头看到他一脸菜色,疑惑问他,“你考研成功了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考研?”路过的大哥松琏看到了松琰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又望向松玙,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好学哦,不要又延毕了。” 松玙有苦说不出,含泪收下劝诫。 晚饭时老爷子对他说:“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要太累着了,好好学习。”语气稀疏平常。要不是松玙无意听到老爷子到处打电话炫耀,他就信他了。 整个家里人都是一副浪子回头的表情,尤其是余文述最为夸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松玙怒不可遏,献出文明手势:“从你开始追我姐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滚!” 此刻松玙表情非常难看,恶狠狠地盯着他:“原来是因为你。” “什么?”祁扰玉一脸迷茫,不知道松玙为什么突然翻脸,难道是他又说错话了吗? 松玙真想把小环拉出来打一顿。要不回去扇自己两巴掌。气疯的松玙开始了脑子不正常的想法。 “对不起。” 松玙闻声抬头,不解道:“你怎么突然道歉?” “你看起来很生气,是我惹到你了吗?”祁扰玉小心的看他的脸色。 松玙被惹笑了,不想再和他做多余的纠缠,平复一下情绪,说:“把你订的那些家具退掉,我要叫罪魁祸首赔。” 第22章 家长会 入夜。余文述瘫在地上紧紧抱着松珊珊的腿,嘴里大喊:“啊啊啊老婆,松玙他要害我啊!” 松玙把棒球棍抵在地板,笑眯眯道:“只是想约你一起去打棒球。” “我信你个鬼!” 松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轻轻转动棒球棍。余文述吓得把松珊珊搂的更紧了。动弹不得的珊珊轮流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发问:“又发生了什么?”很显然,她已经屡见不鲜。 “他往我家装喷头!”松玙先发制人,把东西甩给他。 “你要不是抽那么多烟也不会触发啊!”余文述绝地反击。 正要喝茶的珊珊停下动作,看向自己弟弟:“老幺,文述说的是真的吗?” 松玙心虚万分,但还是嘴硬:“那都是因为余文述!” 余文述嚎叫:“不是祖宗,我又怎么了?我又没有把烟点了塞你嘴里!” “姐,你不是不反对我抽烟的吗?”松玙开始晓之以情。 珊珊淡淡开口:“是不反对,但要适量。” 松玙垂头:“知道了姐。” 余文述目送松玙带着棒球棍离开,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瘫在沙发:“上一天班累死了,回来还要面对松玙的人身威胁。” “幸苦你了。”松珊珊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余文述顿时眉开眼笑,直说不辛苦。“不过最近玙崽崽安分了不少啊,要是以前肯定天天警局一日游。”余文述觉察出松玙最近的反常,“现在他老是窝在家了也不出门,这样怎么会有桃花运呢。” “确实。”珊珊认可他,不过她还觉察到一些别的。通过日常查看监控,她发现老幺似乎和那位祁顾客关系匪浅,想到祁顾客说自己的先生也姓松。珊珊敛去神色,喃喃自语:“要不用大哥的侦探社查查?” “老婆你说什么?”余文述没听清她的低语疑惑抬头。 * 自那天以后,松玙和祁扰玉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一个不留痕迹的伸出枝叶试图慢慢侵入对方的生活,一个没有回应也没有躲开只是静静注视。 是真像植物,没有察觉、悄然无声的就侵占了地盘,或许也有心软。松玙想。但他们之间的气氛着实奇怪,眼神和语言偶尔交织,顷刻间细微的心跳和暧昧就纠缠不休。 他们是陌生人,却拥有亲密的爱人身份。 这天下午,日光正好。祁扰玉依旧走楼梯到九楼,看到松玙正好出门。他们视线对上,松玙率先偏开头按了电梯。 “你要出门吗?”祁扰玉走到松玙身旁。 松玙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祁扰玉又说:“正好顺路,要不我送你……” 松玙似笑非笑:“我都没说去哪儿?你就知道我们顺路了?”语气饱含调笑。 祁扰玉懊恼的止住话头,最近松玙和他有些亲近,这让他有些高兴过头了。 两句话的功夫电梯就到了。松玙迈步进入,冲还站在外面的祁扰玉挑眉:“不是说要送我?” 祁扰玉矜持压下扬起的嘴角,立马跟上。 上车后松玙给他设置了导航,然后开始低头玩手机。 祁扰玉看到导航目的地是酒吧,心下生疑:白天去喝酒吗? 其实松玙今天的穿着很不一样,比较正式,还做了头发。在密闭的空间中祁扰玉闻到清冷的雪松味。他想:他还喷了他最喜欢的男士香水,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祁扰玉瞬间警惕起来。 一路缄默。祁扰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松玙两手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他装作不经意的闲聊:“为什么一早就去酒吧?” 松玙面色不改,手指依旧敲打键盘,也随口道:“约p。” 祁扰玉差点踩了急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显,但他面不改色。然而实际上松玙正在和余文述“友好交流”。 第29章 【余老妈子:玙啊,小蘑菇今天的家长会一定要去啊!你已经出门了吧出门了吧出门了吧? 玙:你为什么不去? 余老妈子:我怎么没去!我再给大蘑菇开家长会! 玙:松琏为什么不去?这两孩子到底是谁的? 余老妈子:大哥去送古董了,大嫂今天有案子。都忙,就咱俩挺闲的,你总不能让老爷子去啊。 玙:……我能骂松琏吗?叫大嫂跟他离婚! 余老妈子:那你小心别被大哥知道了,不然他肯定扇你。所以你去不去? 玙:去!】 然后余文述给他科普开家长会的注意事项,巴拉巴拉一大堆后,余文述说:就当是攒经验了,以后你有孩子就能得心应手了。 松玙瞥到祁扰玉青筋突出的手背,心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但他面上却装出嗤笑,回答祁扰玉:“怎么?我也是有自己的私生活的。” “我明白了。”祁扰玉声音发紧,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松玙瞟了一眼地图。嗯,快到附小了。于是他开始咄咄逼人:“你明白什么?停车,我要下车。” 松玙态度强硬,祁扰玉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车刚停稳,松玙立马解开了安全带迅速下车,没半分留恋。 这里距离附小还有一段路,他走到半截收到了余文述的消息。 【余老妈子:玙啊,我又看了一眼,老师说必须父母双方出席。 玙:你在说什么鬼话? 余老妈子:我这才看到嘛,时间快开始了。 玙:他大爷的我上哪给他找妈妈。 余老妈子:靠你了,我先去开家长会了。】 松玙阴谋论感觉这货就是故意现在才说,十分想骂他。但现在确实时间紧迫,他想到某人,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折回去。 他折回去惊讶发现祁扰玉的车还停在原地,于是走近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玻璃。车窗徐徐降下,祁扰玉胳膊虚搭在方向盘上,脸色苍白,看向他的眼神中升起微弱的欣喜。而后祁扰玉垂下眼敛去欣喜,试图让他放心:“我不会跟踪你的,我现在就走。” “等一下。”松玙声音不由放轻。他被那个眼神看着没法无动于衷,瞬间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大力揉捏一样泛着酸痛,指尖冰冷,无法呼吸。松玙无意识地握拳,像是自己在攥着心脏。 祁扰玉的那一眼像是阳光下的琉璃瓦渐渐碎裂的过程。他的视线一抬,一落,漂亮的浅色眼睛在日光中暗淡脆弱。松玙的视线轻轻一碰,那脆弱便破碎在眼前,哗哗啦啦落下一地。 松玙喉咙发紧,他好像听到心脏中碎裂的轻响。他说:“和我过来一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另一个他沉睡未醒,这一个他暂无资格。 * “呃,你们是松蕈的家长?”接待的女老师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塞一个贵气,她有些感到压迫。 松玙点头:“我是他爸爸。” 年轻的女老师左右看了两人,她记得松蕈父亲不长这样的。她又把视线放到松玙身上:“旁边这位是……” “……”松玙偏过头,发现祁扰玉也同样看着他,满怀期待。 松玙把头转了回去,对女老师张嘴就扯:“这是孩子后妈,不是,后爹。” 女老师礼貌微笑表示明白,告诉了松蕈所在的班级。松玙道了声谢后就迈腿往前,身后的祁扰玉突然钩住了他的小指。松玙身形一顿,扭头想甩开他,却注意到女老师探究望来的眼神。他只能任由对方变本加厉又缠住了他的无名指。 松玙无法,改用眼神警告他,祁扰玉笑着全盘接受。 开会很无聊,不论大会小会,公司会家长会。松玙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上课时下一秒就能安然入睡,班主任还在上面侃侃而谈。他余光注意到身旁的祁扰玉听得十分认真,还调出手机备忘录做了笔记。班主任短暂离场时他也能和其他家长交流起育儿经验。 松玙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这人怎么比余文述还经验丰富?松玙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过。 * 松蕈蹲在花坛边看蚂蚁爬来爬去,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抱起来,紧张地抓住那人的手臂,扭头认出来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小蘑菇还没开口喊人,松玙就说:“我儿子,可爱吧。” 祁扰玉看着这两张四分像的脸,笑着说:“可爱。” 松蕈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大人,声音掷地有声:“小叔叔,这是小婶婶吗?” 祁扰玉微微笑了。松玙脸一黑,否认:“不是,不要乱叫。” 小蘑菇凑到松玙耳边,小声道:“因为小叔叔还没有告白吗?” 松玙嘴角抽搐。谁在乱教这孩子。 “小叔叔,我想下来。” 松玙把他放下来,就见他一下子扑到祁扰玉身边。松玙:“?” 祁扰玉蹲下与他平视,小孩有些婴儿肥,脸圆圆的很可爱,也十分自来熟:“叔叔您好,我叫松蕈,爸爸说这是蘑菇的意思,所以大家都会叫我小蘑菇。” 祁扰玉笑容温柔:“小蘑菇你好,我叫祁扰玉。” 松玙看着这一大一小相互自我介绍,冷着脸拿起小蘑菇放在一旁的书包,开口打断他们的进一步交流:“小蘑菇时间不早了,回家了。” “诶?”松蕈震惊抬头,赶紧扯住自己的书包带子,包子脸皱成一团,委屈道:“不要回家,我想去看电影。” 第23章 请多指教 祁扰玉没忍住,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他:“为什么想去看电影?” 小蘑菇从书包里翻出四张电影票:“本来爸爸妈妈说今天带我和哥哥看电影的,哥哥说要上课,爸爸妈妈也没来。” 松玙蹲下看他:“哭了?” 小蘑菇瘪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没有,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松玙掐了一下他的肉脸:“没事,回去小叔叔帮你骂爸爸。” “不可以。”小蘑菇委屈道。 “好好。”松玙拿他没辙,心里还是想和松琏对线。 祁扰玉对小蘑菇温柔说:“让小叔叔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可以吗?小叔叔。”小孩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松玙无法拒绝,说好。 “叔叔你也可以来吗?”小蘑菇拉住祁扰玉的手,“因为有四张电影票呢。” 祁扰玉笑笑:“这得看你小叔叔同不同意。” 小孩立马看向松玙,撒娇问行不行。松玙又一次败下阵,点头。 小蘑菇欢呼雀跃,抱住松玙:“谢谢小叔叔!” “嗯嗯。”松玙胡乱应了两声,把书包提出来塞到祁扰玉怀里,抱起小蘑菇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小蘑菇在他怀里挣扎:“小叔叔,我已经二年级了,可以自己走的。” “乖乖听话,我想快点离开学校,你腿短跟不上我,到电影院你自己走可以吧。” 祁扰玉拿着书包跟在他们身后,听到这些对话有些哭笑不得。 距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小蘑菇缠着松玙买冰淇淋。小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掉下来,不吵不闹,楚楚可怜的看着你,论谁都生出心疼。但松玙很有原则:“不行,现在吃冰会拉肚子的。” 第30章 小蘑菇瘪嘴。知道他说得对,心里更加委屈。 祁扰玉拿着两杯饮料回来,其中一杯给了小蘑菇。松玙看见杯壁上的水珠,皱眉:“你别给他喝冰饮。” 祁扰玉把另一杯给松玙:“是酸奶,草莓味的。” 小蘑菇开心了,拉着祁扰玉甜甜喊:“谢谢叔叔。” 松玙嘴里弥漫着草莓特有的清甜,心情很好,但他看到祁扰玉满眼期待的样子,故意道:“太甜了。” 小蘑菇不敢相信地看向小叔叔,立马拆台:“小叔叔你不是最喜欢草莓吗?” “……”松玙低头凉凉看了他一眼。小蘑菇紧张地抓着祁扰玉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松玙面色不好。谁才是你亲小叔? 祁扰玉赶紧说:“电影开始检票了,我们快去吧。” 电影正式开场前,祁扰玉打招呼去了一趟卫生间。在这空档小蘑菇对小叔叔说悄悄话:“祁叔叔真的很喜欢小叔叔。” 松玙觉得好玩:“谁教你的什么是喜欢?” “爸爸。”小蘑菇很认真的给他说:“祁叔叔看小叔叔的眼神和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是一样的。” 松玙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包子脸,日常跑偏重点:“为什么不是妈妈看爸爸的眼神?” 小蘑菇卡壳了,小蘑菇低头拼命思考为什么。直到电影正式开场,小蘑菇才没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了。 电影开始十分钟后,松玙开始犯困。他虽然有看老电影的习惯,但那是为了睡着使的手段,而且他也没什么电影鉴赏能力。他瞥了一眼坐在右边的两人,都很认真。 祁扰玉真的很会照顾小孩。松玙想。他又强打起精神继续看电影,他不想让小蘑菇失望伤心。电影是有关植物的,导演也是个天才,把植物世界拍得很安宁,以至于会让观者感到无聊。这连三分之一都没坐满的观众席就是最好的证明。 松玙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电影,更别提这还有一个人型空气清新剂,还是令他安心喜欢的山茶味。电影开始第三十五分钟,松玙成功去和周公幽会了。 又过一个小时,电影走到了尾声,开始放演员表。小蘑菇激动道:“好看!” 祁扰玉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压低嗓音:“小叔叔睡着了。”小蘑菇转头看到自己小叔叔姿势放松的靠在椅背,垂头闭眼,睡得贼香。小蘑菇又转头看到祁叔叔目光温柔的望着小叔叔。小蘑菇凑近他,小声说:“那我们可以说悄悄话了。” “嗯。”祁扰玉收回视线,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小蘑菇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你很喜欢小叔叔对吧,我也很喜欢你。” 祁扰玉惊讶于这孩子很会察言观色,又听他说:“我很想喊你小叔父,但你们还没结婚呢。小叔叔向你告白了吗?” 祁扰玉笑了,揉揉他的脑袋:“这得看你小叔叔了。” 松玙醒来后,微微动弹,脖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松玙也感受到了脖子的疼痛,疼的想骂人。 他睁开眼看到挡在眼前的手掌,一点点山茶香就飞进他的心中。一只手放到他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祁扰玉的声音传来:“现在灯很亮,可能会很刺眼。” 松玙像是还没清醒一般低声嗯了一声。 他们把小蘑菇送回松宅。松玙牵着他进院子,祁扰玉在外面等着。松玙嘱咐小蘑菇不要把祁叔叔的存在告诉家里人,尤其是姑父。 “为什么啊?”小蘑菇不解。 因为他就是个大嘴巴子。松玙想。他还没解释小蘑菇倒是给他想好了理由:“是因为要向祁叔叔告白,然后给家里一个惊喜吗?” “对的,小蘑菇真聪明。”松玙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惊吓还差不多。 他看着小蘑菇一蹦一跳的回家,自己也离开了。坐上车的松玙略感疲惫,一句话也不想说。等车在小区地下车库停稳时,松玙拉车门却打不开。 怎么回事?松玙偏头皱着眉,祁扰玉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止在了一个安全距离,目光深沉:“如果你想找人约……可以来找我,你说我技术很好,而且我很健康。” 狭窄昏暗的车内往往是暧昧萌生的绝佳环境,现在确是剑拔弩张的危险地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松玙冷眼看向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心里升起无名之火。 “我知道。”祁扰玉看清他眼中的怒火,反倒笑得温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祁扰玉你有把自己当过人看吗?”松玙越是气愤越是语言过分冷静。他冷眼看着那双浅色眼睛像是镜面般碎裂,泪水从裂开的缝隙中自由穿行,砸碎在他的手上,烫得心惊。 祁扰玉半点不知,声音微哑:“你说过答应我一个要求。” “让我以后只和你约p?”松玙讥笑道。 祁扰玉静静看进他的眼睛:“让我重新追你,好吗?” 松玙把他重重推回驾驶位,眼神是他所不知的悲伤:“你太让我失望了,祁扰玉。” 祁扰玉第二害怕的是松玙对他失望,于是抓住想要离去的人的袖口:“对不起。” 松玙看着他怯弱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开始冷静正视这个人的问题。他说:“你为什么要一直向我道歉呢?” “我做了错事,惹你生气了,也让你失望了。”祁扰玉抓着他袖口的手指轻颤,垂着头像是认错的孩子。 松玙反手握住他轻颤的手,很冰。祁扰玉一惊,抬头望向他。松玙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你好像很怕我对你失望?你完全没必要有这样的担心,无论是谁都做不到完全让别人满意,我觉得你应该把放在我身上的重心放回自己身上。 “我也应该对你说对不起,我经常捉弄你,对不起。” 祁扰玉摇头:“你不用向我道歉。” 松玙握着他的手,慢慢收紧。他说:“我说你应该把自己的自尊摆在前列,像我这样践踏你的尊严你都不会生气?” 祁扰玉感到手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在心里。他依旧安静的望着他。 松玙一顿,自嘲笑了,松开了手:“就连疼痛也不在意。” “因为是你。”祁扰玉握住他松开的手,望向他的眼睛,字字剖心泣血,“是你看见了我、选择了我,是你让我不再孤独。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同样选择你。这是我最不曾后悔的选择。” 祁扰玉语气决绝:“是你让我们成为家人,所以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松玙静静凝望他,似乎能看到他千疮百孔的灵魂,似乎能看到一朵红山茶整朵从枝头陨落。他感到眼前的酸涩和内心痛苦,最后他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 祁扰玉听后倒是弯起眼睛:“你一直都这么温柔。” 要是单论长相和性格,松玙是比不上祁扰玉那种从内到外的温柔如水的气质。松玙被温柔的人这么说,莫名想笑:“跟你相比,我不是温柔的人。”他心软下来,算是明白了祁扰玉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他死缠烂打。 知道这种事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开心。松玙抽回手,淡淡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了。” 第31章 “什么?”祁扰玉面露迷茫。 “你要重新追我,我答应了。”松玙再次拉车门,依旧拉不开。他转头看到祁扰玉依旧呆愣的脸庞:“开锁走了,祁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第24章 共处一室 两人气氛略感僵硬的坐同一部电梯上楼。到达二楼时,松玙收到了松宅的座机电话,接通发现是松蕈打给他的。 “小叔叔,姑父在你家里。” 松玙捏了捏鼻梁觉得心累,一掌拍灭九楼的按钮。祁扰玉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松玙没理他,问小蘑菇:“你有说吗?” “当然没有!”小蘑菇非常自豪:“姑父还拿玩具收买我,但被我拒绝了,小叔叔你要赔给我。” “好,你想要什么告诉小叔叔。”听到小蘑菇说要想一想的回答,松玙跟他再见后挂了电话。他转头对祁扰玉说:“我忘带钥匙了,去你家坐坐,可以吗?” 祁扰玉不可置否:“你家里是指纹密码锁。” 松玙心里倒是感到奇怪,按理说祁扰玉会立马答应他。他似笑非笑:“你害怕我去,难道藏人了?” 祁扰玉立马否认:“没有。” 电梯在十楼停下,松玙长腿一迈率先走出电梯。一层一户,他站在门前看到祁扰玉的神情略微紧张,也不留痕迹的试图阻止他。 松玙越看越觉得他心里有鬼,瞪了他一眼,口吻冷硬:“开门。” 祁扰玉被他这么一瞪瞬间蔫了,小声道:“密码是你生日。” 松玙:“……”哇哦,真是毫不意外。 松玙打开门只觉得阴风阵阵,他面无表情地扫视这个家徒四壁的客厅。是真“家徒四壁”,除了地板和天花板的吊灯,其余什么都没有。中介月租六千拎包即住的房子看起来都比这靠谱。 松玙回头看向祁扰玉,后者被盯得心里紧张,小声解释:“家具放太久放坏了,我也没有需要请到家里做客的朋友,也就没有再买了。” 松玙太阳穴跳了跳,心里又气又心疼,于是语气就变得很不善:“前几天你买的那套为什么不留给自己?” “你不需要,我也用不着,就退了。” 硬了,拳头硬了。松玙想着房间的布局抬腿向卧室走去,祁扰玉紧张的想拦住他。松玙反手拽着他的衣领,祁扰玉被迫弓腰。 卧室倒是很正常,和松玙记忆里他七年前的房间一样整洁干净。床、书桌衣柜应有尽有,和空荡荡的客厅是两个极端。松玙不明白他在紧张个什么劲,视线轻轻扫到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八音盒:山茶花丛中躺着一只懒洋洋的白虎。旁边还有熟悉的白色药瓶。松玙眼神一滞。 他上前拿起晃了晃,空的。他问:“你为什么吃褪黑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扰玉嘴唇蠕动,松玙又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祁扰玉默默咽掉打的撒谎草稿,诚实道:“我最近有些失眠,医生给开的。从……三个星期前开始。” 松玙的眉毛扭了起来:“三星期你就把一瓶褪黑素吃完,你是在当糖豆吃吗?”他靠近祁扰玉,抬手戳对方的胸口,依旧很生气:“吃多了有什么副作用你心里没点数?” 他的胸好软。松玙感受到了手上的触感,脑子里的健身雷达响起。不对。松玙立马把雷达按灭。他忽然想起他曾两次在他姐的心理健康中心碰到他,松玙原以为是对方阴魂不散都追到了那里,或许那两次真的是偶遇。他姐松珊珊是心理医生,祁扰玉也只是去看医生的。 松玙心惊肉跳,面前的祁扰玉垂着头任凭他教训,没有一点反驳。他心里升起无力感,余光却扫到祁扰玉垂下的手正偷摸把一件衣服塞进被子里。 松玙一时沉默。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件衣服的主人十有八九是他。他刚升起的无力感顿时烟消云散,反而有点莫名的害羞。 正巧祁扰玉的手机响起,他看到来电人眉头轻皱。松玙顺势退回拉开距离,善解人意的开口:“我先出去,你接电话吧。”作势往外走想给他留出空间,但袖口又被拉住。这场景太过眼熟,松玙转头看向他:“?” 如果每个人的都是眼睛一片平静的河水,那现在的祁扰玉涟漪不断。 他在害怕。松玙第一时间就感觉出来了。 “可以……不要走吗?”祁扰玉小声的请求。 松玙架不住这个眼神,面上却平静如水:“我现在也走不了,我家被占了。” 祁扰玉的眼神依旧脆弱。松玙投降:“我去阳台吹吹风,别让你的朋友等急了。”他指向还在震动的手机。 松玙关上阳台玻璃门时,瞟到了祁扰玉还在看着他。他莫名感到害羞。 他眉头一皱,感觉自己不对劲,怀疑是被下了降头。他在想要不要去山上的寺庙拜拜。 祁扰玉站在门边没有靠近阳台,他看着松玙把玻璃门拉上,突然感觉那像是一个玻璃囚笼,松玙自愿走进他臆想的囚笼。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为自己的阴暗感到害怕。他不能把那些变为现实,因为一定会被讨厌的。他不怕松玙不爱他,他爱他就行了,但绝不能被他讨厌,那是连爱都被否定的处境。而且他也知道,小环(松玙)看起来温柔善良但绝不是依附着他的菟丝花、金丝雀,相反是他无耻的用爱“囚禁”了他,让头戴华美王冠的他垂下头颅亲吻了淤泥之中的他。 从来不是松玙离不开祁扰玉,是祁扰玉离不开松玙。 祁扰玉接了电话,手机立马传出胡了先的咆哮:“你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 “抱歉,我有点事。”祁扰玉回答。 胡了先觉察出他嗓音的不对劲:“你还好吗?事情处理完了没?” “还没有,回你电话还是可以的。”祁扰玉瞥向松玙,问:“你有什么事吗?” “哈哈,我好像把单单惹跑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单秘书应该是不会走的,他有公司的股份。” * 几天前的夜晚和合伙人吃饭,胡了先和合伙人在席上喝得大醉。滴酒未沾的单单云负责代驾和送上司回家。 胡了先一喝多就话多,话多体现在把看不惯的人挨个骂一遍。胡了先拉着单单云的袖子骂祁扰玉没良心不去看院长妈妈还把公司直接扔给他,骂断了父子关系的渣爹来找他回去传宗接代。 胡了先骂累了就倒头睡觉,苦了单单云把他从绿化带中拖出来,半背半拖的把他带到家门口,拿胡了先的手解门锁。 他颇费力气把人扶到床上,帮他脱外套。期间胡了先醒来拉住了他的手,笑得很痞:“哈哈哈那个狗屎的儿子喜欢男人,他竟然还厚脸皮让我传宗接代,我直接出柜,我也喜欢男人哈哈哈。” 单单云的动作僵住。自说自话的酒鬼突然看向他,口吻熟稔,说出的话让单单云遍体生寒。 “老祁,你今天好沉默啊,你不应该为我开心吗?那个狗屎终于遭到报应了。”胡了先说完又倒头就睡。 单单云沉默不语,尽职尽责的把他的外套脱下。他望着这个男人,多年暗恋无果,现在也失恋了。现在的胡了先毫无防备的睡着,单单云心想算是告别,低下头用力吻了他。 第32章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比起多年的暗恋又是很短的一瞬。单单云听到胡了先不舒服的哼唧声才猛然清醒,赶紧把人撇开。胡了先抓住了他的衣领,单单云突然后悔,觉得自己肯定会被炒。 “你,不是老祁,你是?” 单单云听到他的低语,又看到酒鬼依旧醉醺醺的模样,确定对方还在醉酒的状态。他想开口说话,胡了先忽然低头,吐了他一身。 单单云沉默了,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第二天胡了先头痛欲裂得从床上滚下来,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不过这倒是把他摔醒了,爬起来去洗澡。他照镜子看到了自己红肿的唇,唇上还有伤口。他一时没想起自己这是怎么咬的,疑惑地摸了摸,猛地想起了昨晚醉酒后的事。 一瞬间胡了先整个熟了,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他是……喜欢我?”他现在很懊恼为什么自己喝酒不会断片,这让他该如何面对朝夕相处的单单云。 不管怎样,班还是要上的。胡了先进公司时悄悄咪咪的像个小偷,生怕遇到单单云,不然场面会很尴尬。 “胡总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胡了先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公司的老人——人事部的吴姐。吴姐不等他说话,先一步大方给他分享公司另一个工作狂主动休假的事情。 胡了先暗自松了口气,又感到奇怪:“他什么时候办的休假?” “就今早。”吴姐以为是他不放心工作,又说:“小单休假前都把工作交接好了,你完全不用担心工作。” 胡了先尬笑,他担心的是工作吗?他又不是工作狂。 一晃好几天过去,单单云完全就是音信全无的状态。胡了先有些担心,拿起手机想发信息问问,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夜醉酒的记忆。他也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早已错过了最佳装模作样的时间。 而且他一直把单单云当作兄弟,结果兄弟好像是喜欢他。没人时胡了先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发现自己竟然惊人的迟钝。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暗恋,从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年少时期到现在,他暗恋过无数个直男。结果就他这种有着丰富经验的暗恋高手竟然没意识到别人在暗恋他,都怪那张扑克脸藏得太好了! 于是他决定给祁扰玉打电话。 向家人寻求解决办法是很正常的。他这样劝自己。 第25章 知情 胡了先无意识地扣发财树的树干,问他:“还有件事,我有个朋友最近很苦恼,他的好朋友在他喝醉后亲了他,这个好朋友是喜欢我朋友吗?” 祁扰玉沉默了一瞬,他感觉这个“我的朋友”就是指胡了先本人。他没有揭穿,温和道:“我觉得那个好朋友应该是喜欢你的朋友。” “那该怎么办?”胡了先脱口而出,说完感觉会露馅,又连忙补充,“我朋友最近很苦恼,他不想失去好朋友,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也没法帮他,我……我全是暗恋的感情经历。” “这样的话,不如看那个好朋友的态度,如果他没有向你的朋友告白,就假装自己喝醉断片吧。”祁扰玉说,忽然意识到另一个主人公是谁。他有些头疼,决定推波助澜:“或者就是让你的朋友想清楚自己是否喜欢那个好朋友,如果他喜欢的话也可以先行告白。当然,这些都只是建议,真正怎么做还得看你朋友的选择。” 祁扰玉只能点到为止。他想起几年前胡了先收到暗恋无果的直男师兄的结婚请柬,心都死了。晚上胡了先喝成酒鬼闯进他的办公室找他哭诉。 胡了先巴拉巴拉说完一大堆,看到他手上的文件问这是什么。 祁扰玉不确定的问他:“你真的想知道吗?” 胡了先点头,说祁扰玉看不起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祁扰玉面露微笑:“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少了几分钱。” 财务总监胡了先立马吓到酒醒,赶紧拿起计算器在那里闷头算。祁扰玉无奈,拍拍他的肩膀打算去茶水间给他泡一杯咖啡。 出门看到单单云抱着资料靠墙站在门边的阴影里,注意到他喊了声:“祁总。” 祁扰玉回头看向闷头算钱的胡了先,又看向单单云,抱歉道:“抱歉,你等很久了吧。他这样失态的样子你别传出去了,不然他肯定跟你闹。” “没事。”单单云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回答错误,连忙找补,“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赶紧说:“祁总您是要泡咖啡吗?我去吧。”单单云进屋把资料放下,又匆匆跑去茶水间。 那时祁扰玉突然意识到单单云在单恋胡了先。 不愧是你,余文述。在阳台的松玙敷衍的回对方问他几点回家的消息。在这里他能看到楼下他家客厅明亮的灯光。 【余老妈子:等等,你那盆红山茶怎么秃了?它的叶子哪去了?】 【玙:秋天落叶很正常吧。】谁知道呢,他才没有薅过叶子。 【余老妈子:现在不是才入夏吗?】 * 虽说松玙答应让祁扰玉重新追他,但祁扰玉跟平时也差别不大。他们的关系就一直这样吊着,不上不下。初夏绚烂的色彩伴随不断上升的温度愈加浓烈,它让人无法自拔的深陷自我的漩涡。 你能看不见、感受不到一个人强烈的情感吗?你能抑制住想要拥抱、亲吻对方吗? 不能。松玙说。正因为无法抑制,他只能黯然神伤的想:如果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多好。 事情发生在一个云霞明灭的傍晚。祁扰玉问松玙晚饭想吃什么。今天松玙答应了与他共进晚餐的请求,祁扰玉抑制不住的开心。 松玙走在前面,忽然整个人晃了一下,很快扶墙站稳。“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祁扰玉时刻注意着他,见他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想去搀扶他,顿了一下又缩回手。 松玙闻声抬头,表情冷淡,眼睛却猛然绽出欣喜:“扰……”刚说出一个字松玙止住了,从欣喜变成了慌张,余光扫到这是家门口,他下意识躲了进去。 祁扰玉被他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回想他的眼神和那即将喊出口的称呼。祁扰玉意识到那是另一个人格,小环。 知道了。小环无力靠在门板。另一个他和扰玉都知道了,明明他早有准备,为什么事情来临的这一刻他感到那么害怕。一次的隐瞒要用千百个谎言来修补,真相大白时就有多么心惊胆颤。 扰玉是不是对他很失望。小环垂着头胡思乱想,即将掉进一切声色都无法逃离的自毁黑洞中,理所当然听不到门铃声。 甚至他随开门向后倒去也半点不知,直到他感到一个温热的怀抱,淡淡的红山茶香味唤回了他的神智。他不敢置信的偏头望去,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怎么哭了?”他听到他的语气很懊恼。 “没有。”小环立马反驳。他用手抹了一下,触感一片湿润。于是他把手上沾的眼泪蹭到祁扰玉的衣袖上,他重申:“没哭。” 目睹全过程的祁扰玉下巴抵在小环柔软的发间,把人又环紧了一些,无奈道:“你只会犟这个。” 祁扰玉把门关上,拥着小环坐到沙发上,期间小环也挣扎着想要离开怀抱,但被祁扰玉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后颈,小环就老实了——有些害羞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第33章 “你不讨厌我吗?”小环抓着他的手臂,声音沉闷。 “不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祁扰玉轻声问。 小环抬起头,但又不敢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偏移视线道:“我瞒了你很多、很久……像骗子一样。”停顿了一下他有些难过,“我不想让你觉得当初我的求婚是别有目的。” “明明好处全让我占了。”祁扰玉低笑,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告诉我也没事,我不会害怕你的。” 小环的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红,沉默的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他说:“我害怕另一个我会打你。”小环很清楚另一个他是什么德性。 旖旎的气氛仿佛停滞了,祁扰玉一面说假装柔弱的靠上小环的肩膀,一面说:“那你要心疼心疼我吗?” 怎么心疼?答案是小环把祁扰玉压在沙发上亲了五分钟。 小环挡住祁扰玉的眼睛,抵在他的肩膀微微喘气,眸间一片潋滟水光。祁扰玉也喘着起,感受到脖子处的热气,微微偏过头,摸到挡住眼睛的手。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泪失禁,你还是这样掩饰。”祁扰玉失笑,“我感觉我得去锻炼一下肺活量,跟你比起来太差了。” “肺活量跟我比起来差是很正常的。”小环说得很认真。 祁扰玉失笑。小环还想再说什么,手机的来电打断了他。小环侧身去摸滑落在地的手机,也没有起来,就在祁扰玉耳边接通了电话。 “喂,玙崽崽啊,过来吃晚饭啊,今天是你姐下厨哦~”余文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看来今天吃牛排。”小环说。 “你声音怎么有点哑,感冒了?” 小环:“……喝水呛到了。” 祁扰玉收紧手臂,用脑袋蹭他。小环揉了揉他的头。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老幺,有事和你说,快过来吧。”余文述话还没说完,后接入一道女声,应该是被他姐抢了手机。珊珊一句话就结束了通话,雷厉风行。 小环拿远手机,祁扰玉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微微挑眉。 “我姐和姐夫。”小环解释道,“……那个我设的备注。” “嗯,我见过。”祁扰玉说:“我没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 小环沉默望向他,过了一会他低声说:“对不起。” 祁扰玉静静看向他。小环:“我爸是个古董商人,比较古板和注重传统,虽然尊重同性恋但并不理解。因为这样我也没向家里人说过,有些怕爸生气,不过我不后悔和你结婚。” “我知道的,你也问过我想不想见家长。”祁扰玉让他起来,“姐姐不是让你快点过去吗?” “哦,嗯。”小环被他拉到门口,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多么像一个大渣男。 “我是真心的。”小环说。 祁扰玉听出他语气中的委屈,好笑道:“我知道松先生30岁还在搞金屋藏娇那一套。” 小环勾住他的手指,淡淡地说:“祁先生是在夸自己35岁还是一朵娇花吗?” 祁扰玉哑然失笑,小环亲亲他的嘴角:“在我眼里确实是的。”他顺手勾出他戴的项链,看到尾端的戒指,又说:“接吻时硌到我了,晚些还你。” 祁扰玉放下想夺走的手。 小环开门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把你的指纹录进门锁了?” 祁扰玉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另一个他,点头。 “关系……并不是很好吧?”小环犹豫问出口。 祁扰玉迟疑了一会,还是诚实点头。小环抿唇,心间划过一道不详的预感,但愿不是他多想。 “怎么了?”祁扰玉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沉重。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姐大张旗鼓的找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小环压下心头的异样,“有点鸿门宴的感觉,我走了,你记得吃晚饭。” “嗯,等你回来。”祁扰玉没有多问,只是伸手帮他整理衣领。 小环握住他的手腕,抿唇:“现在做饭太迟了,我给你点外卖吧。” 祁扰玉笑笑:“不用担心我,快去吧。” 第26章 偷情 小环心绪不宁的来到姐姐家。余文述给他开门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知道要被催婚,所以来这么慢?” 小环:“……”他向松珊珊投去求救的眼神。 珊珊说:“确实是这件事,大哥为你砸钱搞来新婚礼物,他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小环:“嗯?” 晚餐过后,他不出意外的被“扣留”了。他和祁扰玉发短信说了这事还有催婚。 “我想把你带回家。”小环说,“你想见家长吗?” 祁扰玉还记得他说的关于老丈人的话,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怎么样?咱爸应该是不会让你带一个男人回去的吧。” 小环笑了:“你倒是改嘴很快。我应该不会有事,即使有事了,爸应该只会冲我生气。”老爷子生气狠了可能会打断他的腿。这话还是不要告诉扰玉了。但这些为博“美人”一笑都是值得的。小环想,如果把他搁古代应该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祁扰玉低声笑了。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笑音从耳边的手机忠实的传给他,好像有微弱的电流流经。小环缓慢眨眼,那一瞬间,隔着一个月亮,他好像被电了一下。 “笃笃笃——” 余文述在门外喊:“环崽,出来吃水果了——” 小环快速说了一句:“姐夫找我,先挂了。”他过去开门,余文述站在门边看见他挑了挑眉:“是在和谁打电话吗?怎么这么开心。” “嗯?”小环动作一顿,很明显吗? “你可别想着骗我,这我可太熟悉了。”余文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我每次和珊珊打电话时都会笑成你这样,前段时间你还说我笑得恶心。先不说这个,好小子,你一直拒绝相亲是因为在外自己找了女朋友,那为什么不带回来呢?” 小环:“没有女朋友。”是老婆。他下意识想到。 丈夫。他有时会向他人这么说祁扰玉的身份。但是……老婆,他从没这么喊过祁扰玉。他可以坦然的说爱他,但关于称呼这方面,他对于大众身份变化后的普遍称呼——老公老婆——感到太过害羞而缄口不言,只是喊他的名字。有时候祁扰玉倒是会偶尔喊他夫人、老公老婆,他都是强装镇定……但现在他竟然这么坦然的想要这样喊,虽说祁扰玉看起来确实更像是“老婆”。 小环红着耳垂拉下余文述的手,退回房间:“我不吃水果了。”说完关上了门。 徒留余文述一人站在原地头顶冒问号。崽啊,你是谈恋爱了,还是在暗恋? 第二天早上天将亮,小环就躲回家了。他感觉昨晚余文述肯定是猜出了什么,但他暂且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但他回去时也没看到祁扰玉。 应该在楼上。他想:这个点扰玉也快起来了,做顿早餐吧。 他换了件衣服,抬头发现书柜上那一排日记有一本是半抽出来的,很突兀,让强迫症看着很不舒服。他过去想把日记本推进去,却被卡住了。 于是他抽出来打开发现有三分之一的纸张对折了,不知怎的,小环突然心慌起来。他还是把折页打开,露出里面被折起掩埋的内容。 第34章 看完上面的内容,小环怔怔的盯着日记本,仿佛要透过日记本看穿另一个人。日记本从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毯无声无息,有几张相片从中翻飞,静静躺在日记本旁。 小环蹲下去拾散落的相片,却僵硬的弯不起手指。他的脊柱弯了下去,像是有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形重量把他压垮。 他知道另一个自己很混,但没想到竟混成这样。他咬着牙,手指轻颤,滴落的泪晕开手写的文字。 【……他真的很喜欢“我”,也很显然“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伴侣。我有时伤害了他很多,而且这个我没资格向他敞开怀抱。重要的是我有点无法正视自己的心,爱他是理所应当,但是我单身这么久了,对突然陷入一段感情会莫名抵触。虽然通过记忆融合我看到了初遇的记忆,但是……还是等“我”痊愈,成为唯一的“我”再说吧。 希望“我”早日痊愈成为正常人,希望“我”们幸福。(要是以后痊愈了看到这个日记本会不会笑出来?因为“写”和“看”的记忆都有了。) ps:那家店快要入不敷出了,记得去看。我也是最近才想起要经营电竞酒店。 pss:后面他们(员工)的介绍和照片。写了介绍感觉没用,因为会想起了。 psss:在他身边记忆融合的频率要高,卢会说要收集样本制定新的治疗方案,记得去。】 每个人都写过日记,很久后再次看到这些被凝结在纸张的记忆会觉得恍如隔世,会惊叹以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自己现在完全不记得。日记,像是在告别过去,又像是一封给自己的诀别书。 这篇日记也不例外。 “大爷的,谁要管你的破店!”小环泣不成声,破天荒地说了脏话。 小环手里攥着从角落里看到的空药瓶,抿唇打开下方放药的柜子。他发现抗焦虑的药被动过,还少了两瓶安眠药。小环嘴角抽搐,难怪药的副作用对他这么强,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他又转头看地上的相片,有单人照也有双人照。看到相片时,一个个名字钻入他的记忆。 即使没看到另一个自己写的介绍,他也认出来shtam-f5:脸上有雀斑的是耿加,名副其实的交际花和情场老手,但经常被甩;长相凶悍、剃着平头的是秦减,像他的名字一样很勤俭持家,厨艺很好的老好人;看起来像是小白脸的宋乘,打牌特别厉害,北区的传奇牌圣,没几个人能赢过他;长相秀气的佘除,个头不高但肱二头肌发达,名副其实的金刚芭比;还有挂着黑眼圈的狄又又,年纪最小,经常熬夜打游戏,现在成年了更是猖狂。 小环垂下眼睛,是“记忆融合”。 * 接下来的三天,小环过的很平静,除了被催婚。自从那天晚上余文述猜他是有喜欢的人,天天见缝插针的问对方怎么样,家在哪里,性格好不好之类的问题。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是他姐替他解围,教训了余文述。 除了这事,他也有叫扰玉住进九楼,因为他没他是真的睡不好。祁扰玉倒是突然难为情:“我和你姐夫现在是朋友,他知道我们关系不太好。而且,他经常不打招呼就登门拜访你,要是他看见我穿着睡衣从你的卧室出来怎么办?” 小环抿嘴,他们先前也说过要选个合适的时间见家长,所以现在还是最好瞒着他们的关系。小环觉得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那我去楼上你的卧室睡。”小环说。 祁扰玉想了想,说:“可以。” 他们商量好睡哪的第一天,小环又被余文述带走了。他给祁扰玉打电话说这事都要熟练起来了。 “你们姐弟的关系真好。”祁扰玉笑笑,“看来我今晚只能独守空房了。” “不会的。”小环斩钉截铁。他说完这句,珊珊找他聊天,小环跟他说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那时祁扰玉没听懂小环的意思,直到深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身旁的位置被另一个重量压得下陷。 祁扰玉看到眼前的黑影差点以为是入室抢劫,直到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吵醒你了?” 是小环。祁扰玉确定,伸手拉亮床头的壁灯。他戴上眼镜,看清楚他穿着兔子印花睡衣怀抱枕头坐在床上。祁扰玉哑然:“你不是在姐姐家睡的吗?”他刚醒来,声音还带有些暗哑。 小环看着他十分真诚:“我说过不会让你独守空房的。”说完,小环蹙眉有些懊恼,“要是知道会吵醒你我就不来了。” 祁扰玉无奈:“吵醒我也没有事。睁眼看到是你,对我来说很惊喜。” “真会说话。” 祁扰玉垂眼拉着他的睡衣,还是很在意:“很少见你穿这个风格的睡衣。上次我在姐姐家看到你穿的是小熊印花睡衣。” 小环知道了他说的上次应该是另一个他在的时候。对于印花睡衣,他说:“我姐喜欢给我买这种风格的睡衣。她家里有我的房间,于是她就把睡衣放在那个房间的衣柜里。她知道我留下过夜就会穿。” “很可爱。”祁扰玉发现他和那位心理医生竟然有相同的癖好——让小环穿可爱的衣服。 小环看他拉着睡衣爱不释手的模样,以为他在说睡衣,微微歪头:“我脱下来给你穿?” “啊?”这话把祁扰玉干懵了。 说干就干,小环立马就解开睡衣扣子,边解边说:“我们身形差不多,你穿应该正好。” 祁扰玉拉上他的衣服,哂笑:“我是在说你可爱。” 小环动作一顿,盯着他的眼睛,耳垂红了。 “睡觉吧。”小环装作若无其事,拿下他的眼镜。 “拿走眼镜我也是能看到的。”祁扰玉失笑。 小环把枕头放在应在的位置,手一伸把祁扰玉按压在床上,唇与唇的距离很近,近乎相贴。 “这样呢?”小环望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睛,漂亮的浅色眸子似乎在哪里都会熠熠生辉。他曾经问过他眼睛的颜色,因为很浅淡,看起来像是混血。祁扰玉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眼睛的颜色应该是遗传。他说他隐约记得自己亲生母亲就有一双浅淡的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祁扰玉看东西确实很模糊,但小环投下的阴影,相拥时逐渐升高的体温,让这层模糊覆上一层旖旎的氛围。祁扰玉的喉咙微微发紧,想亲他。 小环垂头,让这段距离消失在唇齿间。他贴着他的唇说:“扰玉,我感觉我们这样子像是在偷/情。”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 最后大哥的钱还是打了水漂xd 第27章 蛋糕 早上小环因为生物钟醒来,发现祁扰玉早已醒来坐在他身旁看书。他问:“几点了?” “八点整。”祁扰玉回答。小环搂住他的腰,闷声说:“你不上班了吗?” “今天是周六,”祁扰玉揉着腰间毛茸茸的脑袋,笑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早饭。” “不用。”小环抬起头看向他,“昨晚太困了,我都忘记问了。公司不是在云城吗?你辞职了?” “我被调到燕京的分公司了。” 小环盯着他确定他没有撒谎。他又问:“客厅怎么这么空?我记得之前还是有家具的。”大门密码倒是很好猜。 第35章 “家具放坏了,你是不是没住过几次?”祁扰玉顺着他的脑袋摸到脊背。 小环倒是心虚起来,辩解道:“另一个我不知道这套房子。” 祁扰玉很无奈,“你要再睡一会吗?不是说昨晚很困吗。” “你陪我睡。”小环静静看着他,补了一句:“可以吗?” “好,我的好房东。”祁扰玉答应得很快,语气宠溺。 祁扰玉话语刚落,电话铃紧接着响起。他拿起小环的手机,看到人名,让小环赶紧起来:“是姐夫的电话。”祁扰玉把手机塞给他。小环盯着手机,接通。 余文述的声音一股脑的撞进他的耳朵:“小环!我在你家里,你人呢?晨跑也应该回来了啊。你都不知道早上你姐起床没看到你有多么伤心,我觉得她是没看到你穿睡衣的样子感到惋惜,因为你昨晚早早就睡了。”唉,他一变成小环就不拿智能机,连步数都看不到。 小环流汗,小声道:“我对不起姐姐。” “所以你在哪呢,一起吃早饭了,再过一会珊珊就要去上班了。” “我……”小环看向祁扰玉,踌躇想要拒绝:“可能没法……” 祁扰玉轻声细语道:“不用管我,你去吧。” 小环看着他,耳旁是余文述的假哭:“你来吧,我看不得我老婆难过伤心呜呜。” 小环无奈,只得撒谎:“知道了,我还在晨跑,等一下我就到了。”他挂了电话,很快从床上起来冲进浴室。 祁扰玉跟着他,从柜子里拆牙刷:“这有一次性牙刷,先凑合用吧。” “你说得对,他是喜欢不打招呼就来。”小环心累,认识太久了就这点不好。他很快又意识到另一件事:他没衣服穿,还好,可以穿扰玉的。 他很快洗漱完,祁扰玉已经给他拿好了衣服。小环拿起一看,视线偏到眼睛带笑的祁扰玉,挑眉:“你这怎么会有我的衣服?” 祁扰玉笑容一滞,感觉怎么说都像个变态。 不过还好小环很急,也没时间等他解释,穿完衣服换好鞋,冲他说:“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饭。” “好。”祁扰玉看到电梯停在九楼,“走楼梯吧,不然会撞到他。” “真像是在偷情。”小环抱了他一下,轻笑。 * 小环每次对他的姐姐撒谎,内心都会很紧张:“本来是想在路边买点吃的。” “难怪你要拒绝。”余文述恍然大悟。 “姐,睡衣我下次会穿过来。”小环说。 珊珊已经坐在了桌边,口吻平淡:“没事,过来吃饭吧。” 小环过去看着她的脸,不免担忧:“姐,你是生气了吗?” 珊珊奇怪抬眼:“没有,我又给你买了两套睡衣,到了就穿那个吧。” 余文述倒是不高兴了,哭诉道:“珊珊你老是给他买衣服,我就没有吗?” 珊珊避开他的眼神,说:“有。”余文述立马开心了。小环觉得他姐没有给余文述买。 吃完饭余文述拉着小环一起去送珊珊上班。余文述在那边嘘寒问暖:“真要周六上班吗?不会太辛苦了。” “有位的顾客周日才有时间。好了,老幺你把他拖走。”珊珊有些难以招架,赶紧喊小环。小环听话地按住余文述,对他姐说:“姐,这里有我,你去上班吧。” 珊珊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还是弟弟好。”收回手时轻轻扫过他的鞋,是他昨天穿的那双。珊珊知道他去晨跑会换另一双鞋。他也长大了,也是有自己的秘密了。珊珊想:但是撒谎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余文述掰不开这个手劲堪比千斤顶的家伙,眼巴巴看着珊珊摸小环的头,眼巴巴的看着珊珊上班离开的背影。余文述立马变得萎靡不振。 小环全然不知他已经露馅了,看到珊珊去上班了,心里想着怎么才能甩掉余文述,难得的周末,他想和扰玉一起度过。 想什么来什么,小环收到了祁扰玉的消息:公司突然有事,我去上班了,抱歉。 小环立马变得跟余文述一样萎靡不振。他说:“我们回去吧。” 余文述掏出手机,看到时间拉住他,冲他神秘一笑:“跟我去个地方。” 半小时后,小环看到自己手中惨不忍睹的蛋糕作品,又偏头看向余文述近乎完美的蛋糕,他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中。 余文述也看到了他的手艺,同样沉默了:“你们的手艺真是差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带我上烘焙课。”小环感到委屈。 余文述倒是理由充分:“学会了以后可以做给你老婆吃啊,前提是她喜欢甜食。知道那句话吗?男人会做饭,情敌少一半。” 小环手一顿,立马想到祁扰玉。他假装镇定地说:“我知道有一句是: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ta的胃。”而且他会做饭。 “意思差不多啊。”余文述摆手,然后看着蛋糕说,“一开始我学是想做给珊珊吃,但她说减肥不吃呜呜。” 小环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等姐不减肥了你再做给她吃。” “我一直等着那天。”余文述握拳,“我也带玙崽来过,因为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而你又是最闲的,第二次他就死活不愿意来了。等会,这样算是带你来两回了。” 小环抿唇沉默,收回了安慰他的手。他重新拿了一个蛋糕胚挤奶油。 * 上完烘培课,小环被打击地像是枯萎了。 余文述在回顾上课时拍的小环的作品,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他大笑:“你这手艺真是没谁了,我要分享给珊珊看。” 小环立马抬头出声阻止:“不要给我姐看。” “晚了,已经发过去了哈哈。”余文述依旧在乐。小环抿唇,扭过头:“你这两天不要找我了。” “生气了?”余文述侧头去看他的眼睛。小环把头转到另一边,一言不发。 “诶,祖宗啊,在珊珊那里没形象不丢人。”余文述举手投降。 小环抿着唇直直往前走,就是不理他。 * 珊珊下班被余文述接回家,一直到家余文述都是蔫了吧唧的模样。“怎么了?”珊珊忍不住发问。 “我好像惹小环生气了。”余文述小声道,“我给他发信息他不回,上门找他也没见到他,他是不是真生我气,所以在躲着我。” “因为什么?”珊珊稍作思考,推测道,“因为你给我发的他的蛋糕作品?” “老婆,你怎么猜那么准!”余文述惊呼,而后又拉着珊珊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他上一次那么生气,还是我对他说我要追你,松玙直接打了我一拳,小环倒是还好只是不理我,到现在我跟他认识十八年,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生气。” “啊,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挨打。”珊珊感到意外,不过想到是老幺,觉得是他的风格。珊珊又说:“我还记得因为这事我带他向你道歉,问他原因一句话都不说。难怪他后来经常在我面前说你坏话。” “老婆,你还笑!”余文述抱着她又哭起来,“我该怎么办啊?孩子大了就是琢磨不透他的心!” “你不要把眼泪鼻涕抹到我身上。”珊珊淡淡说完,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他现在应该是不想见我们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他现在应该挺忙的。”忙着“偷情”?珊珊觉得用这个词形容似乎不太好,但是很贴切。 第36章 事实也正如珊珊所想的那样,在十楼的他们躺在床上随意的闲聊。小环抱着抱枕跟祁扰玉说起今天的事。 生气?没有的事,都是他装的。 “挤奶油吗?不注重手劲是容易做毁。”祁扰玉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而且你是第一次,做毁也是很正常的。” 小环半张脸捂在抱枕里,眼睛静静看向他:“听你的口吻,你也做过蛋糕?” 祁扰玉点头,口吻平淡像是随口一说:“从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开始,每年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为什么没说。”小环蹙眉,想到每年结婚纪念日的蛋糕都很特别、漂亮、好吃,他一直以为是定做的,也想过扰玉为了找这家蛋糕店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祁扰玉笑着摇摇头,“还好你每年都喜欢。” “怎么不是?”小环松开抱枕,改为抱他,“你当时说出来,我会夸你的,也会亲你。” 祁扰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一时间的失神,而后他笑笑,眼眸明亮:“那你要补给我吗?” “可以。”小环拿走他的眼镜。 第28章 见面1 衣帽间里有一面穿衣镜,小环坐在板凳上看着镜中清晰的自己,自说自话:“卢医生说我们具有很强的同频性……也是,当初因为逃避而生出另一个人格。” 小环倾身靠近镜面,手指点向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小环”也是同样动作,指尖相碰。他目不转睛看着镜中人,镜中人同样目不转睛看着他。小环说:“依旧在逃避,‘我’是,我也是。” “要不打自己两下泄愤?”小环稍作思考,又看向镜子,“我看影视作品中同样有人格分裂的人会通过镜子对话,卢医生对我解释过那只是一种艺术加工,现实中这样大多是出现幻觉。 “他也同样说过人格分裂、精神分裂容易出现幻觉,‘我’倒是很少出现,”小环垂眸,“因为我逃避了,所以才没有幻觉是吗?” 镜中人很安静,动作也没什么不同。要是真突然动起来,是会很吓人。小环漫不经心地想。 一阵敲门声唤回了他神游的思绪,祁扰玉在门外说:“小环你在里面吗?” “在,门没锁。”小环没有起身。祁扰玉打开了门,问:“为什么待在这?” “在好奇你为什么带着我的衣服来燕京。”小环说,表情平静。 祁扰玉一下就跪在他面前,低着头忸怩不安:“对不起……我……我是变态。” 小环被他的动作吓到,想去扶他,听到这话手停在了半空。他忽然福至心灵:“你不会对我的衣服做什么事了吧。” 祁扰玉的头垂得更狠了,小声道:“我知道这样抱着你的衣服睡觉太像变态了,但是你经常不在我身边……” “只是抱着睡觉?” 祁扰玉点头,欲哭无泪。 小环突然发现自己才是思想龌龊的那个。他让祁扰玉起来,而后搂住了对方的腰。小环低声问他:“在云城也是这样?” 祁扰玉点头。小环还是坐在板凳上的,就这样抬头看向祁扰玉,轻笑:“我说为什么有时我会找不到衣服。” 祁扰玉羞红了脸,用手挡住,小声道:“你别讨厌我,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不会讨厌你的。”小环笑笑,松开手站起来,“我有些饿了,中午吃什么?” 祁扰玉说:“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他们朝外走去,小环看见空荡荡的客厅:“还是买些家具吧,太空了。” “好。”祁扰玉点头,“听你的。” 小环趴在他的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就这样环住祁扰玉。他说:“是我们一起挑选。” “好。”祁扰玉打开冰箱,问他:“你要吃点水果先垫垫吗?” “我来洗吧。”小环起身,拿着水果到水池。洗完水果他看到祁扰玉脸色凝重的看着手机,小环心中霎时划过一阵不详。 祁扰玉抬头看向他,不知怎么办:“姐夫发信息说想和我吃饭,好像有事想和我说。” 小环:“……”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他一般中午不会和别人出去吃饭的,看来这个周末我姐又去上班了。”小环指了指自己,面无表情道,“我又在和他生气。” 现在他是真要生余文述的气了。 “我还是拒绝吧。”祁扰玉看他的脸色,虽然面无表情但小环确实在生气。 “你去吧。” 意料之外的回答。 小环又说:“还是在家人那里留点好印象吧,我也想知道他要找你说什么。” “那你今天只能一个人吃饭了。”祁扰玉牵起他的手,“我先做好才去吧。” “我会做饭的,你去见他吧。”小环真是想不通,望向他平淡道,“想和你吃顿饭真难。” * 祁扰玉直到傍晚才回来。小环很早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他去了趟公司。小环听到开门声,起身去迎接他:“你回来了?我做了晚饭。” “辛苦你了。” “没事,吃饭吧。” 祁扰玉跟他说起了余文述和他说的事情:“他说把自己弟弟惹生气了,来问我怎么办。我之前和他说过我有很多弟弟妹妹。” 小环挑眉:“我记得他是独生子。” 祁扰玉轻笑:“很显然他说的是你。” 小环不可置否:“你是怎么回答的。” “道歉。即使是兄长做错了事也应该认真道歉。”祁扰玉扶上他的肩膀,给余文述说好话,“你别生他气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重视你。”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多争取一些我们的相处时间。”小环看向窗户外,从这里可以看到他们住的那栋楼。他说:“是我做错了。我从12岁就认识他了,他一直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他说完卡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另外五个“嗷嗷待哺”的朋友。 “这两天净躲余文述了,差点忘了他们。”小环喃喃自语,而后转头对祁扰玉说:“扰玉,明天我有事出去一趟。” “好,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明天周一你上班。”小环脱口而出。祁扰玉表情呆愣一瞬,转为无奈的笑容,妥协道:“好吧。” “你想我可以打电话,我会接。”小环说。 * 第二天小环带着口罩在燕京大学外的一家奶茶店坐下,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想见的人。 “帮你肝地图不是两杯奶茶就能抵消的。”说话者有气无力,再看他那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熬夜熬的。 “行行行,三杯就三杯。”同行者一脸肉疼。 狄又又垮着一张脸:“这有什么区别!”他刚想骂他没有良心,朋友突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说:“那边靠窗坐了个人一直在看着你。” “你别吓我,昨晚被吓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双儿大胆的转过头,对上了那双清冷的眸子。双儿吓得抓住了朋友的胳膊,胡言乱语起来:“真有鬼。” “哈?”朋友不解,“喝奶茶还戴口罩,我们报警吧。” “不是不是,我认识。”双儿立马甩开朋友,谄媚的过去:“哥,您怎么在这?”他知道那事了?不会是来收拾他的吧! 第37章 小环与他对上视线,被那一声哥喊得获取了记忆的拼图。他直觉知道了双儿肯定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等一下,”小环捂住头,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万分心虚的双儿当场就想跪下认错,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脸皮还没那么厚。他害怕地低头不敢看他哥锋利的眼神,害怕被千刀万剐,小声道:“上个月我在店里一不小心用掉了两倍的电费。” 小环:“……”这电费是怎么用的? 他起身,双儿以为他要打他了,立马抱住他哥的胳膊,求饶道:“哥,不要给我扔工地搬砖!” “松手。” 短短两字,双儿立马像被开水烫了撒手。小环头疼:“下次再说,我先走了。” “好。”双儿怯懦地目送小环离去。他对于他哥没有第一时间揍他而感到惊讶,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但是说不上来。 小环第二趟要找的是耿加和秦减,他俩之前算是混混,惹上了些小麻烦后直接金盆洗手,又因无家可归就一直住在店里,还有佘除。 stham电竞酒店选址十分偏僻,远离商业圈主打一个随缘赚钱。虽然是故意选在偏僻的地方,但是……小环在看到坐前台的耿加消极怠工的睡觉时,他还是为这家店的营业额感到担忧。 他安静进去没有惊动耿加。这个他没有来过stham,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他的专属房间怎么走。 24岁的松玙看着被家里人按头当董事长的余文述,又看着自己抱着啃的课本,心里是流泪的。 “我不想读研,我也想当老板。”某一天他对余文述说。 余文述一脸菜色:“我不想当老板,我想考编。” 两人同病相怜,同时叹气:“唉。” 他二哥知道这事后说可以先试试开店,问他想开什么店。 松玙答:“电竞酒店吧,能躺着玩游戏。” 在场的余文述无言:“躺着玩游戏会近视的。” 不过余文述很靠谱,主动包揽帮他选址建店的工作。然后松玙选了个最偏僻的地方,成功把余文述搞无语了:“祖宗啊,你这店只是给自己开的啊。” 定名字的时候松玙绝望地从数学课本里抬起头,说:“就叫maths吧。” 余文述不忍直视:“这个店名一看就没有客流量。” “那就反过来吧。” 于是shtam就定下来了。 店面装修好后就是招员工。松玙让余文述不用操心,但是他也没操心,直接甩手扔那了,因为他再过两天要考试。 考完试的松玙心情颇好的在晚上回了一趟几天没管的店。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松玙被打劫了。 耿加那时候还是个刺头,正在小巷里抽烟思考他被老大赶出地盘之后要怎么混。他转头就瞥见一个小白脸眼镜仔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往他这边走。他心情不好,就拦住了那个小白脸打算捉弄一下。 然后,他就被小白脸拽着领子重重的甩到了墙上,半个后背都被震麻了。 “你是来抢劫的?我报警了。” 耿加听到这低沉悦耳的声音,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声控。但说话的内容……他赶紧求饶:“别报警别报警,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松玙拿着手机,一脸正义凛然:“你以为我们的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与加减乘除双的初见 第29章 报警2 半小时后的警察局门口,余文述压着松玙给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太耿直了,哈哈哈。” 松玙掰开按着他脑袋的手:“余文述你有毛病吗?” “什么事都没发生就不要浪费人家的警力资源了。” 眼看这两人要吵起来了,耿加试图逃离现场:“没事没事,那我先走了。”说完他就溜之大吉。 第二天耿加路过一家新装修的店面,看到门口的“招聘”二字就进去了。进去后他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昨天的小白脸同样看见他了,耿加抢先一步开口:“我是来求职的!” 松玙无言:“都这样偏了竟然还有人上门。” 耿加听见了,保持微笑在心里说:那我走? “招个人也行,免得余文述又说这是家空店。”松玙小声说完,抬头看向他。于是耿加稀里糊涂的就入职了。松玙看他性格外向也放得开,就把他安排在前台。 以为要当迎宾小姐(不!)的耿前台十分认真努力的练习怎样笑起来亲和自然。 这段时间他和老板松玙也是解开了误会。“那天我被赶出地盘了,所以真不是混混。”耿加解释。 松玙抓住问题所在:“那你之前是混混啊,还有大半夜遇到陌生人是个人都会觉得是坏人。” 耿加:“……但是玙哥,我感觉没人打得过你。”他已经切身体验过,后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耿加在前台对着空气笑了一个月,然后一头雾水的找到松玙:“玙哥,为什么没人来?” “哦,”在背专业书的松玙从书里抬起头,疑惑反问:“我没说过吗?没开业谁会来?” 耿加:“……”那他这一个月那么热情认真的上班是为了什么? “对了,还有工资。”松玙想起这正好是他入职的第一个月,“你把银行账户发我一下,回头打工资。” “好嘞!”他爱工作! 耿加发现松玙真就一直在学习,好奇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但他也知道别人的秘密最好少打听,于是他跟松玙请假出去玩了,打算挥霍自己的工资逍遥快活。 他晃悠到他兄弟秦减的小店,发现他要转让店铺。耿加看向他,秦减无奈开口:“老大最近看我有点不顺眼,店应该是开不了了。” 耿加自我怀疑道:“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老大连坐你了?”他觉得自己真相了。秦减是个老实人,在这肯定会被欺负。他决定带秦减一起去投奔玙哥。 他还没开口把想法告诉兄弟,余光看到前组织找上门口,为首之人他认识,经常看他不顺眼。为首者叫嚣道:“喂耿加,你把老大的情人放跑了,没打死你是看在你为老大挡过刀,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 耿加撸起袖子打算过去干仗,秦减死拽住他:“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没关系,我们也可以摇人。” 二十分钟后,松玙面无表情的揍完人,转头就想揍这两个。 耿加看到了松玙眼中腾起的杀气,立马抱住松玙大腿表忠心:“玙哥,我是为了你啊!”不等松玙开口,他自顾自地说:“我们店里那么缺人,我兄弟又长得很凶,非常适合当保镖,往那一战非常唬人。” 松玙挑眉打量了一圈秦减,确实长得唬人,只是……“送一赠一?” 耿加疑惑,回头一看发现秦减手上还拎着一个……一个人。 面对两道压迫性的目光,秦减摸了摸脖子,“这小孩经常在我店里买东西,刚才看到他倒在了墙根。” 松玙手一挥,班师回朝,走之前顺手报了警。 秦减听松玙的指示把昏过去的小孩安置在一张床上,然后去给人熬粥。耿加拿毛巾给那小孩擦脸,松玙看到他拨开那人略长的头发,端详这人秀气的五官,恍然抬头看向耿加:“这是男的?这长相秀气的像个小姑娘。” 第38章 耿加:“……”哥,其实您的长相也……很俊美。原谅他的文盲用词。 此时秦减端着粥回来了。味道很香,床上躺着的人诈尸般坐了起来,把松玙和耿加吓了一大跳。 秦减把粥端给他,那小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迅速吃完。他吃完还不满足,打算舔碗。秦减制止住他:“别急,锅里还有。” 听到这话,长相秀气的“小姑娘”直勾勾盯着秦减。松玙和耿加也直勾勾地盯着秦减……的后背。 两分钟后,房间里多了一个锅和三只碗。 松玙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粥,转头对耿加说:“你这兄弟做饭倒是一绝。” 耿加十分自豪:“那可不,他就叫秦减,虽然是减法的减,但他很勤俭持家,做饭做家务织围巾什么的都会,全能家政。” 松玙点头,觉得留下了不亏。他挑眉看向床上那个:“你叫什么?看起来你们挺熟的。”他指向秦减。 那人倒是相信他,直接全盘托出,娓娓道来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故事。 他叫佘除,高考失利后带着攒了很久的钱跑到燕京打拼。开头很好,他一人吃饱,全家……他留给家里人字条就叫他们不要管他了。直到一个月前,他听说隔壁的老旧小区有人在打牌,抱着玩一玩的想法去看了,然后输个精光。 赢走他钱的那个青年是那一片的牌圣,百场不败。男人争强好胜的想法被激了起来就很难压下去。然后他每天准时准点、风雨无阻的去找青年,渴求取得一场胜利,可是他每次都是铩羽而归。赌资也从原先的钱变成了其他物品。佘除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秦减,这个好心的大哥在他没饭吃的时候请他吃饭,也会给他介绍一些不需要身份证的力气活。 “今天我又输掉了一条胳膊,我也两天没吃饭了,迫不得已去投奔大哥,然后发现店关门了。” 秦减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这小孩竟然两天没吃饭了。 耿加和松玙咬耳朵:“玙哥,我咋觉得这小孩不太聪明的样子,人都要没了还去打牌。” 松玙也深有同感,同样小声道:“赌博危害大,生命价更高。”他又转头对佘除说,“现在是不允许赌博的,我帮你报警。” “等等大哥,不能报警!”佘除阻止他。 “为什么?” 佘除一脸犯愁,吞吞吐吐开口:“那个,我怕警察……” “……”松玙无言以对,又问他,“你还剩什么吗?” 佘除摇头。 “身份证、银行卡、手机?” “都输掉了。” 松玙:“……” 耿加突然出声:“是叫佘除对吧,你们打的是什么牌?” 佘除回答:“21点。” “这种玩法还能一直输,除非你真的非到极致,那肯定是对方出千了。”耿加嘴一抽,扶额道。 “我没看到他出千。”佘除据理力争。 耿加也无语:“要是给你看到那还是出千吗?而且按行业规矩,发现出千是要砍手指的。”一直输竟然毫不怀疑,这人怕不是一个傻子。 “玙哥,能把他留下了吗?”秦减开口求情。 面对两道希翼的目光,松玙败下阵。他问佘除:“说说你会什么?” “我会打牌。”佘除毫不犹豫的开口。 耿加纠正:“……我们不是开赌场的。” “哦哦,我力气还挺大的,可以搬东西。”说完,佘除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 实在看不出来如此清秀的小伙有这么发达的肌肉,松玙赞赏地看了一眼,说:“那你留下来吧。你看住他别让他再去打牌了。”后一句对耿加说道。 一转眼佘除在stham呆了两个星期。期间他们四人还端掉了当地的“邪恶势力”。 “耿加,之前我没在意,但是这两天我一直看到有人在我们店门口晃悠,还有那红油漆是怎么回事?”松玙看着正在清理玻璃上油漆的两人,问道:“耿加,当初你为什么会被赶出老大的地盘。” “哈哈,”耿加干笑,小声道,“我把老大拐来的媳妇放走了。” 松玙警觉:“拐卖妇女吗?为什么不报警?” “玙哥,我们算是地头蛇,最讨厌条子了。”耿加苦笑。 “我并不觉得你是坏人。”松玙肯定他。耿加十分感动的看向他,嗫嚅道:“玙哥……” 松玙没让他感动,正气凛然:“所以我们还是报警吧。” “玙哥!” 松玙有自己的打算:“这样比较一劳永逸。” 他回头找了松琏的侦探社拿到了证据,然后带着佘除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报警,扫黑除恶。 松玙提前给佘除说好不要把他供出来,他一进警局警察就要联系他的家人,他不想被数落,所以嘱咐了佘除很多遍。然后佘除还是把他供出来了。 面对警察,松玙凉丝丝地看向佘除。 佘除一脸天真地对警察说:“是玙哥带我去的。” 松玙算是明白了,这孩子个头不高,智商也不高,这两项全点在了肌肉上。他面无表情看向警察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心里不知道这次会是谁来,谁来都行千万别是他姐。 十分钟后他看向余文述,沉默了。这个也不行。 “松琏又让你来?”他问。 “我主动请缨的。”余文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大哥最近好像在针对我。” “自信点,他就是在针对你。”松玙直接戳破,“谁让你和我姐订婚了。” 第30章 21点3 耿加听说老大被抓了,感觉天都要塌了。他找到松玙说:“玙哥我还是辞职吧,老大被抓,组织剩下的人肯定会觉得是我干的,一定会来报复的。我继续待在这里会让你们跟着连累。”他还是感激地看向松玙,眼中有泪花闪动,“玙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 “说完了吗?”松玙不为所动,眼睛没有离开书分毫,“说完了继续干活,秦减佘除在搬东西,人手不够,你别想着偷懒。” “哦哦好的。”耿加转身要去帮忙,刚踏出一步觉得哪里不对,他回头看向松玙。 松玙看书时就会戴一副黑框眼镜,如果不是他生气冷冷看人,那双眼睛通常温柔地像是人间春日。此时也是如此,松玙看向他,露出浅笑:“耿加,你自由了。” 后续耿加不知道松玙是怎么解决的,反正他再也没看到有人在玻璃上乱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的老板,家里好像特别有权有势——虽然松玙也说过他家里没有权只是有钱而已。 佘除被看得很紧,除了这一点大家对他都很好。耿加秦减带他买了衣服,还买了手机。电话卡倒是办不了,因为需要身份证,佘除没有。耿加帮他在警察局那里办理了身份证挂失,要补办得回老家。佘除不想回去,他想着该如何把身份证从青年手中赢回来,但是耿加秦减把他看得紧,他找不到什么机会。 终于有一天,耿加外出采购,秦减在备菜,松玙不在店里,他就偷偷摸摸溜出来。 他迎着风一直跑回那个老旧小区,心跳因长时间的跑步而砰砰直跳,他一股脑冲到他们打牌的那张桌子。 第39章 那是在凉亭里的一张石桌,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像是无聊随意地拨弄手中的扑克牌,太阳正好,牌面上跳跃者从枝间落下的光,映在那人的手指,也映进他的眼睛。 听到声音,青年抬头笑了:“佘除,我一直在等你。” 几分钟后佘除无力地趴在桌上,又输了。 青年看到他自闭的表情感到好笑:“这次你也输了。” 佘除瘪嘴,隐约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喊他,声音像是……加哥! 他坐直回头一看,耿加带着秦减从容不迫的走来。耿加嘴角带笑,仿佛刚才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 佘除连忙上前想要拦住他们,耿加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招手让秦减拦住他。耿加双手撑在石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冷漠:“果然是你在这骗我们家的傻除子。” “又见面了。”青年礼貌问好,听到他的指责倒是笑了,“我并没有向他要过什么什么赌资,毕竟这是犯法的,是他自己硬塞给我的,对吧,小除?”他说完歪头看向佘除。 耿加也看向他。只见佘除丝毫不觉得哪里做错的点头,还说:“打牌输了确实要给钱的。” 耿加心里窜起怒火,怒视傻除子: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努力压平怒火,转头对青年说:“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不懂事,你看能不能把他输给你的东西还给我们,用钱买回来也行。” “我不需要钱,”青年手指灵巧的洗牌,而后把牌一字码开,“赢我一局,我就把他的东西还给你们,就用21点吧,我和他经常玩这个。”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耿加犯了难。他们问过佘除关于这位青年的来历,仅知道是燕京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家住这附近,其余问佘除一问三不知,傻除子还拦着他们不要去打人家。耿加授松玙指示来和这人打过牌,败得很惨。而且他怀疑出千也没用,看不出破绽。 “玙哥。” 耿加听到秦减的声音,赶忙从思绪中挣脱。他跟青年说:“请你等一下。” 佘除歪头看到松玙慢悠悠的走过来。他飞奔窜到松玙身上,紧抱着他不撒手,委屈道:“玙哥,我要被带走了。” 他感到胸前有一股凉气,松玙凉飕飕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你压到我的冰米酒了。” 佘除讪讪松手。 松玙穿着无袖卫衣,露出胳膊上瘦削又漂亮的肌肉,手拿一杯米酒,斜着眼看他:“竟然还有人上赶着送钱的。” 佘除羞愧低头,看到松玙脚下踩的人字拖。佘除:“?” 耿加激动万分赶到他身边:“玙哥!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没有您我撑不起来啊!——”他看到松玙手中的米酒,闭麦了。 松玙毫无负担地喝了一口:“哦,看到小区门口有买米酒的,就耽搁了几分钟。” 加减无言。佘除打破了沉默:“玙哥,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耿加指了指他腕上的手表,那是松玙送的,不过他们加了点别的东西:“你有点……单纯,所以我们给表里装了定位器。”他把本想说的词语替换成别的。 佘除发懵地看向手表。松玙没给他思考人生的机会,对着青年抬了抬下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佘除瘪嘴:“我找过附近的大爷大妈打听过,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问本人他说赢了才告诉我,但是我又赢不了。” 松玙打量对方:“细皮嫩肉,应该很好打。” 耿加:哥,你引以为傲的报警技能呢? 佘除说:“我有堵过他。我把他按在地上想拿回我输的钱,他说我抢劫他,他要报警,我不想进局子就跑了。唉。” 耿加对他表示无语,扭头跟松玙说:“玙哥,他说要和他玩21点才行。” “我知道,秦减一直在和我通话。”松玙说。 “玙哥我打牌也烂,帮不上什么忙。”秦减担忧。 “没事,交给我。你看住佘除。”松玙平静道,绕过他们施施然坐在青年面前,把米酒放在石桌上。 青年依旧笑着:“21点,会玩吗?” 废话,当然不会。余文述那家伙拒绝让他接触这些纸牌游戏,和他在一起进行更多的是补课。现在松玙心里也没底,但小弟们都在一旁看着,他不能丢了大哥的脸面。 于是,他露出不太耐烦的表情,手指指骨在桌面上敲了敲:“玩简单点,我还要赶飞机。” 耿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玙哥你是不是压根不会玩21点! 青年爽快答应了,重新洗牌,把牌摆在桌面,背面朝上一字排开:“那就纯看运气吧,猜点数,你看行吗?” 松玙不答他,只是故作高深地望着他。 “小除,”青年抬眼对松玙身后站着的人说,“你来挑一张牌吧。” 佘除突然被点名,他下意识看向松玙。松玙依旧在故作高深,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他就随便抽了一张。 青年依旧笑着:“6是我的幸运数字,那我选6吧。” 52张牌,除去大小王每个点数有四张牌,都是十三分之一的概率。 不过……“ten。”松玙开口。 青年意外地看向他。佘除翻开这张牌——方块q。 松玙眼中露出一点笑意。青年瞬间领悟,笑笑:“是我输了。” 佘除:“嗯?不是,唔——” 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耿加捂住嘴。耿加也领悟到双方的意思,就是感觉赢得很投机取巧。 21点中k、q、j被记作10点称为ten。十三分之一的概率碰运气很难,那如果把其中一方的概率提升至十三分之四呢?所以松玙耍赖说是ten,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小手段和一点幸运女神的眷顾。 面对这样的耍滑头青年本应该是不认的,但是结果与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乐得借坡下驴。青年把脚旁的纸袋递给佘除:“你的东西。” 松玙眼神微动,看了两人一眼。耿加也意味不明地看向青年。 佘除接过纸袋立马打开查看,手机、身份证等等都是他曾输掉的东西。 青年看他收下,一言不发的要离开,然后手腕处传来的拉扯感。他回头一看,是佘除。 “名字。” “嗯?”青年领悟,低声笑了,“我说过你赢了我,我就会告诉你,但现在是他赢了我,而不是你。” 佘除震惊,感到委屈:“我又赢不了你。” 青年叹息一声,抽回手:“别总想着玩牌突然暴富,脚踏实地的工作吧。也别总相信别人,包括我。”说完他就离开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刚才和他玩牌的那人。他听到佘除喊他“玙哥”。 青年停下脚步,问:“还有什么事吗?” 松玙似乎没头没脑的说话:“你本来就打算还给他吧,玩牌只是一个借口,对吧?” 青年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 “狄更斯曾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我很认可这句话,放在哪里都很适用。”青年沉默半天,这样回答他。 “这和佘除有什么关系?” 第40章 “我第一次接触他时感觉他单纯过头了,或者讲的直白些,很傻。他什么都相信,分不清好人坏人,还过分讲自己所谓的原则论,简直傻透了。于是我就好奇起来,他如何跟这个过于讲究利益的世界里存活。”青年笑了一下,“我给他一步步下套,每场都赢他看他什么时候会发觉这其中的不对,我根据他的性格想过两种可能:他怀疑我出千,或者干脆不来了。” 松玙挑眉,洞悉了他的想法:“你也在赌。” 青年点头承认了:“我在赌他让我对人类失望的机会。本来他两个星期没来我就要赢了,结果他今天又来了,而且丝毫没有怀疑我出千。” 松玙饶有兴趣的听完,心想不愧是哲学系的学生,心智还是年轻。他开口说:“但你并没有为自己输而感到难过。” 青年微微一笑:“坦然面会自己的输赢风险,是赌徒的自身修养。” 不过他对他也是有好奇的地方:“我也很好奇,看你的样子显然不会玩21点,却说出了ten。” 松玙神秘一笑,开口淡淡吐出四个字:“百度百科。” 作者有话要说: 牌瘾贼大的乘,以及百度百科就是人类的好伙伴! 第31章 再见 “什么百度百科?”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人追过来的耿加就听到这么一句。 松玙略过这一句,看向他身后:“那两人呢?” “哦,他们在后面。”耿加回答,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青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和他说了,问他把。”青年指向松玙。 耿加听到这话,顺着他的手看向松玙,惊奇道:“玙哥,我们竟然想一处了。” 松玙平静抬手想装个大的,一阵风直接刮过来把他要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阵风制造者佘除抱着纸袋抓住青年的手,直起腰板大声说:“你要不来我们店里吧!” 加及追过来的减:“……?” 松玙疑惑:好像我才是老板? 青年也愣住了:“什么?”他后退半步发现抽不出自己的手。 佘除热切看向他的眼睛:“我刚才想了一下你说的话,觉得你说得对,玩牌是不好,我走了你肯定会找下一个牌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不如和我一起‘改邪归正’吧!” 旁观三人哗然:“啊?” 青年哭笑不得:“我不会再去玩牌了。” “我不信,你的牌瘾可比我大多了。”佘除一脸认真,“说真的,答应我吧!”他开始磨他。 耿加有话不得不在心里说:谁比你牌瘾还大啊。 青年被磨得败下阵:“好,我答应你。” 佘除开心的抱住他,扭头对松玙说:“玙哥,能让他来店里吗?” 耿加:嗯?你现在想起谁是老板了?玙哥肯定不会同—— “可以。”松玙爽快的答应了。 “好耶!”佘除想:这下你就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青年再次哭笑不得:他竟然聪明了一回。 松玙有自己的打算:哲学系应该很懂马列吧。 秦减: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但肯定是好事! 耿加一头雾水: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第二天佘除就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宋乘。很好听,佘除开心了半个月。 耿加则是没搞懂松玙招宋乘的想法。最后一次问他原因,松玙捧着保温杯——耿加知道他的保温杯里是冷藏过的可乐——看向另一边头低在一起商讨开店事宜的三人,感慨一句:“这不是挺好的吗。” 耿加还是不明白。 * 松玙终于打算开业了,其中被余文述逼迫的原因居多。耿加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赶紧让其他人忙起来。直到开业那一天松玙都是处在一种悠闲的氛围内,他没操半点心。 开业那天耿加让宋乘把他们的员工服送到佘除的房间。宋乘也是一个很悠闲的人,佘除自告奋勇把他的活全包了。于是宋乘正好被忙不开的耿加看见派去送衣服。 佘除凭借力气大、年轻。搬得了花篮扛得动水桶,一个人干两份活完全没问题。他直到现在还精神抖擞,使不完身上的力气。他在房间里休息,听到有人敲门,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宋乘。 宋乘把衣服放进他的怀里:“工作服,穿好下去剪彩了。” “等我一会。”佘除眼睛亮了,转身把衣服放在沙发上,不避人的开始脱衣服。 宋乘笑着站在一旁贴心的帮他关门,扭头看见佘除把卫衣脱掉时偏长的黑发遮住后颈。他突然想起,佘除的头发本来是要剪的。他们打牌时他随口说了一句“你这样子挺好看的。”,于是佘除就没去剪头发。 想到这宋乘靠近对方,摸了一把对方突出结实的肱二头肌,硬邦邦的。 佘除停下动作,歪头面露疑惑。 “这么硬。”宋乘偏头和他对视。佘除歪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十分骄傲:“能打三个你。” 宋乘无奈一笑,看着他想到了一个词:“金刚芭比。” “嗯?” “好了,快穿衣服吧,来我给你别胸牌。” 开业剪彩这种事余文述也不邀而来。他在stham转了一圈,望望店名,又看向站成一排的加减乘除。他非常疑惑地问加减乘除:“松玙让你们集体改名了?” 耿加:“呃,这真是一个巧合。” 松玙抱胸靠在门框边,无语地看向余文述:“我是那种人吗?” 余文述诚恳点头:“是。” 松玙:“……”别仗着你跟我姐在一起了我就不敢动手打人了! * 小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起身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秦减。 秦减表情暗含期待:“玙哥,晚饭做好了要来吃吗?” 小环感到睡久后头脑发闷,微惊:“已经晚上了啊。正好我也饿了。”他出门瞥见从楼梯间冒出一个头的耿加,看起来鬼鬼祟祟。 “耿加你……在干什么?”小环疑惑,看着这一幕总觉得眼熟,“难道是被我看到你上班睡觉了?” 耿加立马滑跪,假哭道:“玙哥不要再扣我奖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 “这句话你好像说过。”小环感到好笑。 耿加一下子就闭紧了嘴,心虚的眼神乱飘。 “宋乘不在吗?”和他们吃完饭小环问。 “他今天请假了。”佘除说,“玙哥你要去找他吗?能不能也带我去?” “你想去找他也可以请假。”小环不解他为什么要找他。 佘除委屈:“我也想啊,但是加哥不给我请假。” 耿加敲他脑袋:“你还是快去干活吧,月初你就旷工好几天了。” “耿加,正好我找你有事。”小环示意他跟过来。 “什么事啊,玙哥?”耿加跟他走,一路上很安静,他感到奇怪,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于是他不由出声。 “关于酒店的。”小环回到房间,示意他坐下,倒了杯水给耿加。后者顿时受宠若惊,心里犯怵:玙哥不会也知道他上个星期旷工的事了吧。 第41章 “我看了财务报告,虽然我没有盈利的想法,但是……”小环喝了口水,表情平淡,“收益也不应该是赤字啊。” “这是我的问题,上个月的电费超标了。”耿加壮士割腕般为双儿背锅。 “我从双儿那里知道电费是他干的。”小环拿出他拟的蓝图,“我也不是为了追究这件事而来的,关于酒店的收益我有些想法。” 半小时后,耿加感觉自己净化了。他说:“我悟了,玙哥!” “宋乘回来你在和他商量一下,毕竟我这只是纸上谈兵。”小环注意到手机收到的短信,“等一下,我去回个消息。” “好。”耿加注意他的键盘机,内心疑惑:啊?老年机? 小环看到是祁扰玉发来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吃晚饭。他睡太久完全忘记跟祁扰玉说一声了,应该是让他担心了。小环没回短信,直接拨了电话。 电话结束,小环对耿加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手机联系。” “玙哥你不是说过有事不要找你吗?” 小环动作一顿,想起来这确实是他说过的话。他没告诉过他们自己有双人格,其实这不是什么应该说的话,就像当初告诉祁扰玉之前一直忐忑不安对方能否接受。拥有疾病,不论是生理还是精神,疾病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差异,一种正常与特殊的区别,正是这种区别造成了世上多数的误解、歧视、孤独。 小环笑笑,回他:“虽然我不管店,不一定回消息,但你真不发?” “我走了,再见耿加。”小环开门,外面蹲着三个人,像是一排萝卜。 “哥,你要走了吗?”双儿站起来。 “嗯。”小环说,“再见。” “玙哥下次再来玩,我打牌进步了。”佘除十分自豪的挺起胸膛。 “宋乘没把你的牌瘾戒了吗?”小环笑笑。 秦减递给他一袋饼干:“我自己烤的。玙哥再见。” “谢谢。”小环挥手与他们再见,“不用送我。” 耿加目送小环离开,面色凝重:“今天玙哥感觉好奇怪,我有一种玙哥要跟我们永别的错觉。” “少咒哥。”双儿为小环伸张正义,抬手打了耿加的后脑勺。 这一掌一定夹带私货了,耿加被拍的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他回头看向双儿目露凶光:“你小子也敢打我了。”说完这两人扭打起来。 * 他们依旧是一群活宝。小环回去的路上不忍发笑。他们是除余文述和卢会医生以外不一样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小环瞟到路边隐秘低调的小店,稍作思考走了进去。 祁扰玉自从下班就开始心不在焉,他用八音盒一遍遍播放当初小环为他录的钢琴曲。他曾在无数个想他的夜晚把钢琴曲一遍遍的播放,想象那天第一次听到小环为他弹奏时的眼神。 实在没忍住,他发消息给小环。期间钢琴曲一直在播放,直到突兀的插入重新播放的曲调。他看清了手机上的备注,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又过了一段等待的时间,终于听到玄关处传来了声响。他立马起身走出房间。 “回来了。”祁扰玉笑着过去。小环正在换鞋,闻言抬头说:“我回来了,等很久了吧。” 祁扰玉注意到他手中的袋子,接过来顺嘴一问:“买的什么?” “我去见了朋友,送我了自己做的饼干,你也尝尝。”小环面不改色。 祁扰玉认出了装饼干的袋子,但……他看向另一个黑袋子:“这又是什么?” 第32章 重逢1 小环反问:“你想知道吗?” 祁扰玉迟疑道:“想?” 小环示意他低头,祁扰玉以为他要说悄悄话,没有防备的低头靠过去。 “扰玉,我本来是想对你做一些坏心眼的事,”小环搂住他,低语,“但有些舍不得。” 祁扰玉抱住他的腰,听到这话惊奇抬头:“什么——”话语未落被小环压住头。 “我有些害羞。”小环说,“让我平复一下心跳。”没几秒他就送开了手,当着祁扰玉的面拉开领口。 祁扰玉呼吸停滞。他看清了小环脖子上的皮质choker,银白色约一指宽,最前面还有一枚银质猫爪铭牌,边缘泛起玄关的暖光灯,徒添性感旖旎。 “这,这是?”祁扰玉说话都不利索了,用手背挡住脸,眼神乱飘,肉眼可见的羞红了脸。这刺激过头了。他想:感觉自己可能会弄伤他。 “你怎么比我还害羞。”小环眉眼弯弯。面对祁扰玉这种反应,他反而更进一步的把人压在鞋柜上。 “等一下小环,我——”小环力气大得惊人,祁扰玉别说反客为主了,推开他都难。 “我刚洗过澡。”小环乘胜追击,在他耳边吹气,低声道,“您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主人。”他感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完全靠在了祁扰玉身上。 “先,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一下。”祁扰玉语气微弱,呼吸逐渐变粗,把手中的袋子放在鞋柜上。 小环拿过那个被扎得严实的黑袋,说:“这个今晚用。” 祁扰玉反手扶在鞋柜边缘支撑自己,听到他这话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回来路上我去了一趟成人用品店,”小环说起来倒是有些害羞,“买了一些。” 这场冲动是由一个吻引发的,也由一个吻告终。前者冲动热烈,会让整个灵魂都颤栗滚烫;后者温柔依恋,像是闷热夏夜里一起并肩看星星。 小环一如既往的把脸埋进枕头不吭一声,祁扰玉坐在他身边轻笑:“你每次泪失禁都要这样,像鸵鸟一样。” 手指忽然感到冰冷的硬物,祁扰玉低头一看,是两枚戒指,是他们一起戴了七年的戒指。小环偏过头在枕头上压过一道褶皱,看向他浅色的眼睛。 “祁扰玉。”小环罕见的喊了他的全名,声音沙哑,“我最不后悔的选择就是向你求婚。因为遇见你,我想尝试医生所说的——正常人的一生。 “也谢谢你当初知道我的精神疾病没有对我敬而远之。”小环看向他,郑重其事道,“如果我再一次向你求婚,你,还愿意与我缔结婚姻吗?” 祁扰玉微怔,而后温柔一笑俯身亲吻他的眼角:“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愿意。” 小环把戒指推进他的无名指:“请你相信我的爱。” 祁扰玉也同样给他带上戒指:“我一直都相信你。”他顺手把小环脱落的猫耳发箍扶好,重新躺在他身边,看着他流泪后湿润透亮的眼睛:“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你也记得吧。” 小环点头。 *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重逢后。 七年前的五月中旬,距离小环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月,他们也失联了半个月。有时候祁扰玉会想: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不是自己生病了,臆想出的产物? 唯一能让他确定小环是真实存在的是那件洗坏的衬衫。小环虽然没让他赔偿,但件衣服倒也一直没扔。他也换了一张大床,因为他说过。事情过后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困惑。 他也在鞋柜上看到账本,上面是小环记的每一笔钱的支出。他看到时拿着账本站在原地好久,往后翻阅发现其中夹着一张银行卡,旁边锋锐俊逸的字体写到:这张卡是这段时间的花销,密码是你的生日。 第42章 他去银行的自助取款机查看,被余额的那一串零吓到了,心想等他下次来还给他吧。想到此他呆愣原地,忍不住失落的想,他们真的还能再见吗?对方只告诉过他一个近似代称的名字,他们也不过只是一起生活了约一个月,他就这么想再一次见到他了。 祁扰玉告诉自己:他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应该是不会再遇见对方了。 他让他的心回归到未曾遇见小环之前的如水宁静,但是,当他又在一个下雨天回家,当他在楼道中被他撞到,在他看清眼前的人时,他的心池忽然被扔进一颗小石子,涟漪不绝。 “怎么冒雨来了?”祁扰玉看到他穿的衬衫肩膀处被打湿变得半透明,左边肩头的黑痣若隐若现,头发也有些潮湿。 小环的眼神有些懊恼:“来的时候还没下雨。” “头发有些湿,上去吹干头发吧,不然又会像上次一样生病。” 楼道很窄容不下两个人的并肩,上了年纪的楼道灯依旧暗淡微弱的照明,手中折起的雨伞上滑落一滴滴雨水,把台阶染成深色。即将入夏,雨水也不像上次那般冰冷刺骨。祁扰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微微移开视线:“抱歉,你应该定好酒店了。” “还没有。”小环说,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楼梯,像以前一样闲聊。小环说:“白老爷子今天睡得好早,腿又疼了?” “他一到下雨天就犯的老毛病。”祁扰玉说,“云城经常下雨,他的儿女想接他去他们所在的城市,他们的城市倒比云城适合养老,但老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还有你上次遗留了张银行卡,我明白你想要感谢的心,但是钱……太多了,我不能收。”他话音刚落,闻到了楼道里淡淡的花香,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家门口的一大捧玫瑰。娇艳的玫瑰花瓣上水珠晶莹,一看便知放在这里还没多久。祁扰玉上前弯腰把花抱起来,转头看向小环,迟疑道:“是你送的吗?” 小环没有迟疑的点头,表情平淡的像是刚吃完晚饭。他说:“谢谢你当初帮助了我。” “怎么想起送花?”祁扰玉低头开门,装作闲聊的发问。 “我问了二哥送别人什么礼物会让人感到没那么有负担,他说送花。”小环见他还在望向自己,又看向他怀中的花,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些误会。他解释:“这不是玫瑰,这是月季。我本来是想买山茶花的,但这个天山茶花已经凋完了,花店店长说送这个也可以。” “花很好看,谢谢。”祁扰玉笑笑,没有再多问,低头用钥匙打开了门,“进来吧。” 祁扰玉进屋顺手把花放在一旁,从鞋柜里拿出他上次住时穿的拖鞋:“吹风机还在原先的位置,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祁扰玉面露担忧:“还是去洗个澡吧,淋雨很容易生病的。” “我身体还是很健康的,上次是在雨地里待太久了。”小环解释,看到他担心的神色又默默改口,“那我去洗澡了。” “睡衣还在原来的位置。”祁扰玉说,“要留下了一起吃饭吗?” 小环:“好。” 他看小环往房间里走,转身找了个花瓶接了些水把花养起来,然后他去厨房熬粥做饭。 祁扰玉不知道小环在想什么。他有很多想问小环的事情:为什么半个月没有回音?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家维持成小环还在这里时的样子? 祁扰玉看着月季,感觉如果今天没有早退,他或许只能看到留在门口的陌生花束而再也见不到对方。 他听到吹风机开启的声音,没一会就听了,小环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祁扰玉看向他,笑容温柔:“粥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小环点头,思考了一下说:“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太高兴忘记了。” 祁扰玉莞尔:“是什么事?”小环也对他们相见感到高兴吗? “上次跟你聊未来的目标,我已经决定要考研了。” “那你要好好加油啊,听说研究生有些难考。”祁扰玉感到意外,却又有些悸动:小环竟然认真记住了他的话。 “我会考上的,”小环望向他,认真道,“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幸苦了。” “好。” 吃完饭小环非要去洗碗,祁扰玉拗不过他,只能任由着他了。 他看向窗外的风声雨声又嘈杂起来,起身去厨房站在门边看到他熟练的模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感到惊奇。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吗?”小环注意到他的视线,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于是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 不蹭还好,小环的手上都是洗洁精弄出的泡沫,独特的柠檬芳调,即使是用手背,脸上也不可避免的留下一些白色泡沫。 “原先是没有的,现在有了。”祁扰玉失笑,上前问他,“我帮你去掉?” “麻烦了。”小环说,看起来很乖巧。 祁扰玉得到许可,抬手轻轻抹去他脸上沾的泡沫,转手在干毛巾上擦擦。他还是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是对于做饭和家务,你很擅长。” “因为我从小一个人住。”小环垂眸看到手上泡沫,白色,轻盈。 祁扰玉很意外,眼神担忧:“你的父亲对你很不好吗?” 小环接触到他的眼神,笑笑:“没有,是我自己要求的。相反因为我要一个人住,爸和两位哥哥经常轮流来和我吃饭。会做家务活是因为那段时间我不是很想与陌生人见面,所以自己学了,做饭也是。” “你很厉害。我的那个弟弟——胡了先,你上次见过,他到现在都不会做饭呢。”祁扰玉适时停止发问,觉察他的情绪有些落寞,说起旁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 小环浅笑:“但他的嘴挺挑。” “是啊。”祁扰玉看他笑起来了,放下心了。 小环洗完碗把它们放进柜橱。祁扰玉看向窗外:“这雨好像又下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你要不留下来吧。” 小环微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 风雨倾骤,世界巨大嘈杂的掩饰中又有嘈杂、繁芜丛生的心跳,一迭连声。 第33章 重逢2 “虽然快入夏了,但雨天还是有些凉。”祁扰玉一边从衣柜里给他找毯子,一边和他说,“等会我给你煮点姜茶吧。” 小环站在门口:“真的不用,我的身体没那么柔弱。” 祁扰玉听出他语气中淡淡的委屈,感觉像是在撒娇,很可——他猛地制止住自己的想法,他不会真的疯了吧。 祁扰玉动作有些僵硬的把毛毯放在床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他们错身那一刻,小环拉住他的衣袖,神情难以置信:“你真要煮姜茶?” 祁扰玉笑了一下:“不煮不煮,该睡觉了。” 小环听出了他的潜意思,不禁说:“你换的新床看起来有2米2,不是不够我们睡,为什么要再委屈自己睡沙发?” 第43章 祁扰玉顿住,眼神含有歉意:“你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小环目光澄澈,不解反问:“我们不都是男人吗?我和我哥也睡过一张床。” 祁扰玉觉得自己再坚持一定会让对方起疑,便顺坡下驴答应了。 “对了,卡还你。”祁扰玉从床头柜里拿出他遗留的银行卡,递给他。 小环看向他,没有接取的动作:“这是给你的房费,当初我的吃住花销都是你给的。” “你已经送花谢我了,就用那个抵销吧。这我实在不能要,”祁扰玉头一次态度强硬,“要不然你就把花收回去吧。” 小环只能不情不愿的收回卡。 当他们真躺一张床上睡觉时,祁扰玉觉得自己当时就应该坚持去睡沙发。他现在没法确定小环别有心思,倒是自己却对人家暗生情愫。他像是躺在黑夜静水中的小船,生怕心跳声再大一点就会吵醒月亮。 他微微侧向小环,对方呼吸均匀平缓,显然已经入眠。祁扰玉不解小环怎么会对他有十足的信任,竟这样毫无防备的沉沉睡去,也不怕他是坏人。 祁扰玉原以为自己会夜不能寐,结果听着小环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但他做噩梦了。 在一片泥泞的黑暗中,他被人追杀,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筋疲力尽的逃跑。忽然他转为上帝的视角看到自己突然停住,前方是一条十米宽的大裂谷,深处也是一片黑暗。正在他惊魂未定,他突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下去。 他的上帝视角再度变成第一视角,失重带来的恐惧迅速把他包裹。在他完全陷进那片浓稠的黑暗时深渊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他被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瞳吓得从梦中惊醒。失重的余响紧紧摄住他的心魂,祁扰玉大口的喘气。他突然想到自己身旁还睡着一个人,这样会吵醒他,于是他用手捂住嘴巴,又强迫自己压低声音。 他恍惚瞟到床边坐着一道黑影,瞬间头皮发紧。 “小……环?”他轻声喊了一声,黑影没有任何反应。 他轻轻摸到床头的眼镜,戴上后他凭借窗帘缝隙透出的昏暗光亮对上了一双黑瞳。 他在看他。 祁扰玉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没有摆脱梦魇。 “小环?”他喉咙发紧又低声喊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他仔细看发现对方的眼神涣散并不清醒。 梦游吗?祁扰玉记得上次同居时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或许发生了,但那时他们没睡一起所以不知道。祁扰玉摘掉眼镜,他记得贸然叫醒梦游者会出问题,他还是继续睡吧。 但是他眼睛一闭上出现的就是梦中的黑瞳,眼一睁开就是小环坐在床上低头看他。 祁扰玉:“……” 于是他彻夜未眠。被吓的。 他们就这样互相“对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小环姿势僵硬的躺下,终于闭上了眼睛。祁扰玉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五点了。今天他还要上班,看小环的样子应该不会再起来了。极度困意中祁扰玉终于阖眼了。 * 身旁的山茶香让小环睡得很好。生物钟把他唤醒,小环刚睡醒的脑子里是少有的朦胧睡意。他感到身体某个地方发硬,便翻了个身用腿蹭了蹭。 依旧硬着。小环倏然睁开眼。 他的心跳得飞快,偏头看向另一个人。他见祁扰玉依旧沉睡的侧脸,霎时放下心来。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下床,生怕吵醒对方,然后姿势别扭的往厕所走。 祁扰玉睡得很浅,他在他翻身时就醒来了,只是眼皮太沉。他感到对方下床了,头痛欲裂地睁眼看到他出去的背影,注意到对方别扭的走路姿势。他意识到对方要去做什么,还没想完他彻底昏睡过去了。 小环直想找个缝钻进去。他从小吃药,所幸副作用对他的发育没造成多少影响,但是对于老二升旗,他很困难。 这种身体隐疾他本来不是很在意。成年时医生和他说过精神疾病会有遗传的可能,他就没有结婚和要后代的打算。卢会医生也劝过他去男科看看,但这点隐疾也没照成身体问题,他便一直没在意,只是恳求卢会医生不要告诉他的家人。 但现在,他安慰自己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只能硬着头皮弄。小环的脑子昏昏沉沉,低喘着无意识喃喃:“祁扰玉……” 结束时他失神片刻,觉察到自己在过程中喊了祁扰玉的名字。意识到这,他的脖子瞬间变红。 他他他怎么会……小环觉得脸上一片火热,心也砰砰直跳。 他竟然真的对祁扰玉有欲望,自己果然是……喜欢他。 小环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把卫生间整理好,脸上的红晕也消下去后才出了厕所。他确定了自己的心,竟没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问题。现在小环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祁扰玉。 祁扰玉7时15分的闹钟响了,他挣扎着起床洗漱。在卫生间物理清醒后,他出去看到小环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子,白老爷子已经开吃了。 白老爷子嘴里塞着油条看到他,表情奇怪的指着他的额头。白老爷子努力咽掉嘴里的食物想问他怎么回事,却被小环抢了先。 “早上好。”小环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打招呼,注意到他的额头,微微皱眉,“你的额头怎么红了一块?” “没事。”祁扰玉保持微笑,“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脖子莫名有些酸疼。”小环回答。 祁扰玉微笑。那样低头低一整晚脖子不酸疼就怪了。他把疑惑放进肚子里,小环真的不知道自己梦游吗? “你脸色很差,是没睡好吗?”小环的表情依旧淡然,眼神了透露着关心。 “只是做噩梦了,不用担心。”祁扰玉笑笑。 “你们还不吃饭吗?”被冷落在一旁的白老爷子忍不住出声,“你们再不吃我就要吃完了。” 祁扰玉就坐,关切地看向白老爷子:“老爷子,油条吃多了血脂会升高。” “你少管。”白老爷子吃好了,碗一撒就拉着小环的手,“孩子,你走后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我真的很想你呜。”他假模假样地挤出两滴眼泪,然后立马变成高兴的模样,“等一会我们下棋吧,晚上再一起去钓鱼好不好?” “白老爷子,人家还要回去呢,别难为他。”祁扰玉怕白老爷子这会是一厢情愿,提前为他找好楼梯。 小环:“现在不回去。” “嗯?”祁扰玉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我很喜欢这里,这次应该也会在云城多呆一段时间。”小环看向他淡淡解释。 早餐结束祁扰玉要去上班,小环送他到门口。祁扰玉看向屋内正在摆弄棋盘的白老爷子,把小环拉到屋外,小声道:“你说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小环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问:“怎么了?” 祁扰玉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内心忐忑不安:“你定酒店了吗?如果没有的话……继续住在这里,怎么样?” “我没别的意思,你看白老爷子很想你陪他……”他掩饰般的轻咳,强迫自己看向他的眼睛,小声说,“我们是朋友对吧?” 第44章 “嗯,是朋友。”小环看向他,心跳不止。他强装镇定,“那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了,请多指教,祁先生。” 小环看到他的眼睛由惴惴不安变成明亮的激动,心里觉得他好可爱。 自从小环再一次和他同居,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小环什么活都不让他干。他想去帮忙也会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顺手的事”给坐回去。对方的性格还是那么安静,除了第一晚他梦游,后面几天倒是没再出现过这种情况。 祁扰玉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小环倒的茶,看向旁边正在下棋的两人,心想:这种奇怪的、有老婆的感觉。 白老爷子又输了,十分不高兴,看到旁边观棋的祁扰玉,拉着他说:“小祁,你和我下。” 祁扰玉不明白白老爷子怎么突然拉他下水,他立马举手投降:“老爷子,我下得很烂的。” “没事,快来。”白老爷子就是想从祁扰玉这边找回信心。 小环起身给他让位置,看起来很是落寞。 第34章 重逢3 那天他们闲聊,聊到小环旅游时对哪里印象最深刻。 小环说:“……从我成年拿到后全国旅游,只有这座城市,我是最印象深刻的。” 祁扰玉听到他这么说,眼睛弯起,开了个玩笑:“是因为被偷钱吗?” 小环认可地点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偷。” 他们共同坐在沙发上,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小环嗅着他身上的山茶香,心情很好,认真地望着他的浅淡的眼睛:“不仅如此,还有云顶山上的山茶园、流落街头、高烧和你都让我印象深刻。” 祁扰玉接触到他的眼睛,清亮的黑瞳印着他的倒影,宛如世间只有他一人存在。听到他的话语,祁扰玉的心跳不可避免的漏了一拍。 “你很适合红色。” 小环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祁扰玉摸不到头脑:“什么?” “我感觉你很适合红色。”小环重述,仔细端详他,“你的发色和瞳色都很淡,很素。”他脸红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漫不经心的想着。 祁扰玉失笑:“倒是第一次有人说我适合红色。” “我很喜欢红色。”小环说,“你买衣服很犯懒,衣柜里基本只有黑白灰三色,下次我给你买衣服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买。”祁扰玉连忙拒绝。 小环自有思量,没有再强求。 * 祁扰玉没法确定自己对小环到底是不是喜欢,有好感是肯定的,谁面对那张脸都不会不心生好感。 他下班回家,站在楼下抬头看向自己家亮着的灯光,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再长一点。 “小祁。” 祁扰玉听到有人喊他,回头看到白老爷子背着手迎面走来。他有些意外:“您是刚钓鱼回来了吗?” “不是,我是在等你。”白老爷子故作高深道,说完他拽着祁扰玉往楼的侧面走去。祁扰玉不知道他的意图,开口询问:“怎么了,老爷子?” 居民楼的侧面早有人等候多时。祁扰玉意外的认出对方:“老胡?你不是有事离开云城了吗?” “前几天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小环回来了。”胡了先抱臂靠着墙壁,挑眉看向他,“你又让他住进了你家?” “嗯。”祁扰玉看向故作高深的白老爷子,又看向一脸严肃的胡了先,实在不解,“你们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不对,很不对劲。”胡了先推了推眼镜,眼镜发光遮住他锐利的眼神。 祁扰玉汗颜:“你从哪里拿出的眼镜?”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胡了先猛地指向他,“你,是不是被骗了?” 白老爷子打断他:“这跟我们说好的台词不一样啊。” “我自有我的思考。”胡了先说,“一个半月前他遭受扒手,但是半个月前才说警察找到了失物然后离开。可能这个扒手很会躲,以至于警察的效率变慢,但是你们说要是小偷被抓了,电视台会没有报道吗?老祁你说他丢的钱不是小数目。” “你在怀疑小环是骗子?”白老爷子不高兴了,“狗屁!今天是小环做的晚饭,有本事你别吃!” 胡了先脸垮了:“这跟晚饭有什么关系?您老和老祁那么好骗,我担心啊!” 祁扰玉眼看着这两人要吵起来,犹豫的举手插嘴道:“那什么,小环应该不是骗子,他是真的很有钱的。” “你闭嘴。”两人同时冲祁扰玉喊。 祁扰玉汗颜。 那边两人的交锋还在继续。胡了先举起手机,言之凿凿:“我搜过了,在4月15日就有一个小偷被抓,从家中搜出了大量失物,我又找到了后续的报道,发现那天现场领取失物的人中有位失主的背影和小环很像。” 白老爷子接过手机,看到他指的位置,照片边缘只有一半的模糊背影。白老爷子陷入了沉默:“你这是怎么看出是小环的?别胡扯。” 祁扰玉也看到了照片,面色凝重:“是他。” 白老爷子:“不是,你怎么认出来的?” 胡了先得意的叉腰:“我就说吧。” “我还是无法认同你。”白老爷子一身反骨,“要是这个背影真是小环,那他和我们一起住了一个月是为了什么?小祁就是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骗好偷的,至于我的养老金,他也没有问过。而且他什么都会做,比老祁还有用,什么小偷为了偷东西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确实是他,老祁都认出来了。”胡了先皱眉,“我也想知道他的目的。” 祁扰玉:“你的意思是他确实别有目的吧,只是不是为了钱。” 胡了先向他投向赞许的目光。 祁扰玉若有所思:“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张卡,那张卡里……”他向他们比了个七。 胡了先疑惑:“七块钱?” “……七位数。” 胡了先表情变了。白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数了半天,失声震惊:“百万?!” 胡了先不敢置信,喃喃:“那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得到老祁的身心吧!” 祁扰玉被点到他的心思,心里一紧。胡了先又摇头:“不,他长得可比老祁好看太多了,老祁配不上他。” 祁扰玉感觉心口被捅了一刀。 “把我们三个卖了都没有这么多钱。”白老爷子看向祁扰玉,“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祁扰玉嘴角抽动,无奈摇头:“你们都是什么思想啊?” “你们原来在这儿。” 这三位口中一直争论不休的主人公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胡了先被吓到了。 祁扰玉回头面露笑容:“你在找我们?” “嗯,爷爷和胡了先说来迎接你,我在楼上等半天也没见你们上来。”小环表情平淡,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我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辛苦你了。”祁扰玉抱歉道。 “没有。”小环说,“回去吃饭吧。” * 胡了先吃饭吃得很开心,一点都看不出来十几分钟前他怀疑对方是骗子的心虚表情。饭后他去洗碗,把祁扰玉也拉到了厨房。白老爷子和小环依旧在下棋。 第45章 祁扰玉在水壶中接满水后按下烧水开关。胡了先是忍不住了:“原先老爷子和我是想问你别的,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祁扰玉心知肚明,只是他有些奇怪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了:“小环他,人温柔、谦虚、知恩图报,家务方面也是全能。” 胡了先无语了:“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个人情感对他是什么感觉?” 祁扰玉不假思索:“朋友。” 胡了先都不想戳破他,绕过这个问题。他说:“我原先推测:他可能是想包养你。但看他的行为,哪有金主会亲力亲为洗衣做饭的。” “你好像对这方面很熟悉?” “小说上都这样写。”胡了先冲他开了个玩笑,“你们的相处方式挺像老夫老妻的。” 意外的沉默让胡了先诧异扭头看向他。祁扰玉靠着柜台,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也是,要是有帅哥给我洗衣做饭一个月,各种体贴关怀我也会喜欢上他的。”胡了先表现的很平静,“本来老爷子和我还在想你到这个年纪也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哪里有毛病,我们都打算带你去医院看看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什么?”胡了先不理解,“你难道要像我一样玩暗恋吗?还是他是直男?” “不是。”祁扰玉站直,转身看向烧水壶冒出的灼热水汽,镜片的冰冷遇上热气瞬间凝结成水雾,宛如失明者蒙住他无用的双眼。他取下眼镜,沉静开口:“你是知道的,我的性格不适合和人开启一段感情。” “即使你特别喜欢,你也不愿意冒险?” “我……承担不起后果。”祁扰玉偏头看向他,眼神迷茫悲哀,“就像你对任何不知目的的人保持怀疑一样。” “不要拿我和你做对比,起码我是做好了接纳新的关系的准备。”胡了先简直恨铁不成钢,“倒是你,这么多年还是毫无长进。” 厨房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他俩同时看过去,白老爷子探出一个头,面色奇怪的来回扫视两人:“你们,聊完没有?小胡你洗个碗是要玩起来了嘛,还没洗好?” “洗好了洗好了,您老怎么了?”胡了先装作毫不知情的把手中洗了三遍的碟子冲干净放回碗橱,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揶揄他,“您老不会是下棋输太狠了,挂不住面子然后来找我们?” “臭小子会说话就闭嘴。”白老爷子板起脸,“我和小环聊天的时候得知他和你是一所大学的。” “和我?”胡了先奇了怪了,“长着那么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祁扰玉见水烧开了,取了三个杯子挨个放了些茶叶。 那边胡了先跟着白老爷子出去了,祁扰玉垂眸:本来他也配不上对方。 他拿开水冲泡,茶叶顺着水流打着旋。他听到了门外胡了先的声音:“你竟然还跟我是一个专业的,是师弟啊。但我对你真的没印象,你是姓肖吧,我问问我同学有没有认识你的。” “应该没有认识我的,我因为身体原因不经常在学校露面。”小环说。 祁扰玉看着杯中舒展的绿色茶叶,他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从得知。 第35章 重逢4 胡了先走的时候对他说:“关于怀疑他,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 祁扰玉有些意外,点头以示明白:“嗯。” 小环在屋内收拾棋盘,白老爷子踱步路过他们要回对面自己的家去。他看到胡了先站在下一层台阶上,意识到他要走,于是说:“臭小子你可以在我这过夜啊。” “得了吧老爷子,您家沙发我睡不下。我睡地板害怕您老起夜把我踩醒。”胡了先贫嘴道。 白老爷子无语,向他挥了挥拳头:“快走快走。” 胡了先大笑着离开。他走后,祁扰玉收到了他的消息。 【胡牌:祁扰玉你很可以啊,说没有恋爱的打算却和人家睡一起了。】 祁扰玉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打下第一个字。 他或许当初就应该拒绝的,但是……对于他无疾而终的感情,就让他再触碰一会吧。 * 自那以后又一个平常的日子。祁扰玉下班回来,小环看见他的外套脏了便问了一声然后拿去洗。 祁扰玉拗不过他的执着,只能说一句:“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小环拿着外套进卫生间,没一会他拿着两张纸出来。 “怎么了?”祁扰玉注意到他手中的门票。 “游乐园的门票,从你的口袋里发现的。”小环的表情依旧淡然。 “嗯——同事给的票。他本来计划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的,但人家昨天和他分手了。于是他就把票给我了,让我带人去玩。”祁扰玉解释道。 其实原话是“好兄弟,你带你对象去玩吧,算是上次你帮我的谢礼,希望你们玩的开心,嘤——”。祁扰玉本来是想解释一下,但看他伤痛欲绝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注意到小环长时间的盯看手中的门票,神情流露出平时少有的好奇心。他问:“你想去玩吗?” “可以吗?”小环的眼睛有一瞬间亮了起来,而后不好意思的低头,“我没去过几次游乐园,有些激动。” “没去过几次?”祁扰玉感到诧异。 “嗯。小时候要上补习班,后来一直生病住在疗养院,没法也没人带我去。”小环说。 对方的语气淡然平和,祁扰玉听着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他有些怜惜意味的问他:“那你愿意我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了。”小环露出浅笑。 祁扰玉接过门票,按着票上的信息搜到了那所游乐园,仔细研读一遍,说:“是隔壁市郊区新开的一座游乐园,距离云城挺近的,不过也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我有车,不用担心出行问题。” 祁扰玉有些抱歉的看向他:“那后天去可以吗?我后天才休息。” 小环点头,眼睛亮亮的:“谢谢你。那我来做计划可以吗?” * 等到了那天,祁扰玉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很不明智。周围都是手挽手的小情侣或是三口/四口之家,而小环和他两个大男人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不止如此,小环造成的回头率也很高。头戴游乐园专属的兔子发箍的帅哥不论是谁都想多看两眼,而他本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十分兴致盎然的四处打量。 未入园前最先注意到的当属游乐园的地标性建筑——摩天轮,小环也不例外。 “在那上面会是什么感觉”小环望向摩天轮问他。 “等一□□验了就知道了。”祁扰玉说,多问一嘴,“你应该不恐高吧?” “不恐高,我还会攀岩。” 祁扰玉感到惊讶,又觉得是理所当然。他说:“要现在去吗?” “我在网上搜到今晚主题城堡前的广场有烟火秀,有人说摩天轮上是很好的观景地点,我已经预定好了,晚上再一起去吧。”小环说,“我已经做好了计划表,你的工作看起来很累,这次就好好放松吧。” 第46章 “谢谢,除了谢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祁扰玉受宠若惊。 “不用道谢,我经常受你的照顾,这算是报答。”小环一本正经。 祁扰玉望着他的侧脸,喜欢的情感又一点一滴地落入心池,涟漪无尽。他眼睛弯弯:“好,小环向导,那我们第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此时他们站在入园口旁的游乐园平面图前,小环毫不犹豫的指向鬼屋。 步行到鬼屋门口排队等待进入。小环听到前面的那对情侣中女方对男方说:“我有些害怕。” 男方抱住女友,说:“没事宝贝,有我在。” 后面那对情侣,女方2比男方2还要高很多,而且还是外国人,她说:“亲爱的~人家好害怕~等会你要保护好人家啊~” 男方2:“……你怕个鬼。” 小环收回好奇的视线,沉默不语,又看向祁扰玉。今天阳光明媚,这个视角能够看清对方沐浴在阳光中清俊的侧脸和清晰硬朗的下颚线,对方正在看游园指南。小环伸手抓住他的衣摆。 祁扰玉感到衣摆传来的拉扯感,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小环:“怎么了?” 小环:“……我害怕。” 祁扰玉从他的面无表情和毫无胆怯的眼睛中看不出丝毫害怕。他余光瞟到前后的情侣们,忽然意识到小环是在学他们。他感到无奈,曲起手指想触碰他很多时候都是一条直线的嘴角,并想告诉对方,他的表情可没有一点害怕。 他伸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很冒犯,半空中的手转而自然地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仿佛他本来就是想这么做的。他说:“你的表情可没有一点害怕。” 小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可奈何,抿了抿唇。 祁扰玉手搭在他的肩膀,和他耳语:“不用模仿他们,和平常一样就好。” 小环有些泄气。 祁扰玉开玩笑道:“如果我害怕了怎么办?” 小环说:“我不会让你害怕的,我保证。” 这可大事不妙,太犯规了。祁扰玉感到心跳逐渐不受控制,但他面上却很平静,笑着对小环说:“那我就靠你了。” 他们一伙人进到鬼屋,女1倒是没再表现出害怕,倒是男1一直躲在女友背后瑟瑟发抖,嘴里说着:“好吓人啊呜呜。”小环甚至听到另一对情侣中女方发出低沉的男音,他奇怪半天才意识到对方就是男性。 小环全程面无表情(虽然他平常也是这般模样)地把突然出现在他脸前的鬼一个过肩摔了出去。 扮鬼的工作人员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祁扰玉立马把人给扶了起来,代表小环向对方道歉。 自这事情一出,祁扰玉明显感觉到遇到鬼的概率暗自下调了好多。他颇感无奈,畅通无阻的出去后,他又代表小环向受害者进行道歉,小环也向对方进行诚恳的道歉。 小环也向祁扰玉解释是被吓到的条件反射。 鬼屋风波结束后,小环带着他去玩了旋转木马、旋转茶杯等。祁扰玉以为他很喜欢这些简单轻松的项目,没想到对方这么有童心,顿时感觉又多认识到小环一点。 他看到那边射击赢玩偶的摊子,问小环要不要想不想去试试。 小环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身体也离射击摊位远远的。他垂眸说:“抱歉,我不太喜欢那个,如果你想去玩,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祁扰玉看他回避的眼神,感觉他像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于是他没有强求,说自己只是提一个建议。小环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带他去玩了碰碰车。 直到碰碰车结束后,小环把他带到了整整占据游乐园六分之一面积云霄飞车。 作为游乐园里的热门项目之一的云霄飞车,以多弯道、多旋转角度为宣传方向。祁扰玉已经看到了那处为90°的直角轨道。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祁扰玉在心里苦笑。 两人在物品存放处储存随身用品,工作人员让祁扰玉把眼镜摘掉。 小环虚扶他的胳膊,问:“你会不会看不清楚路?”这下他总算是可以仔细观摩对方的浅色眼睛,果然与他想象的一样:美丽、脆弱。 去掉眼镜祁扰玉更清楚的看到了快要回归起点的飞车,上面的游客的表情有激动、有灵魂出窍、有昏迷不醒。他听到小环的问话,偏头看向他。近距离的视野总是朦胧不清,祁扰玉不太习惯,他笑着解释:“不用担心,我是远视眼。” “远视?原来如此。”小环想:好像老花眼也是远视眼。 * 从云霄飞车下来时祁扰玉的腿都是软的,他白着一张脸半站半靠在小环身上。小环牵着他的手,在过山车上时就一直握着。 “抱歉,”祁扰玉挡住了自己的脸,“你……好像没有尽兴。” “没有,你不用道歉。”小环说。对方的手很冰,到现在都没有捂热,看来祁扰玉是接受不了刺激的项目。小环的手稍微握紧了一些,在心里调整后面的体验安排,遗憾的删掉跳楼机、旋转塔和蹦极。 “是我计划不周,抱歉。”小环看到他发白的嘴唇,心头涌上无限的后悔,“你现在还好吗?”他带着他去往长椅处坐下。 祁扰玉逞强道:“还好。” 小环看出了他的勉强,说自己先离开一会,让他在这里缓缓。不一会儿,小环带回了他们的东西和一杯常温果汁。 “你……你不害怕吗?”祁扰玉接过他递来的果汁,道谢,说话时声线也微微颤抖。 小环摇了摇头,看他的模样想了一下又点头。 “不必这样在意我的感受。”祁扰玉竟觉得他不害怕也是意料之中。他缓过神,垂眸戴上眼镜,又开口问他:“在过山车上你好像在我的手心写了什么?那时我……我太紧张了,没感觉出你写的字,可以再写一次吗?”他张开手,掌心向上伸到对方面前。 小环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虚虚抓着他的腕骨,依他所言在他的掌心重新写了一遍。 第36章 重逢5 “不、用、害、怕,”祁扰玉一字一字辨认并念了出来,“我、在、松——”声音戛然而止,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第八个字的笔画。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他,眼睛微微瞪大。 “——玙。”小环接上他的话语,淡淡开口,一点都没意识到这在祁扰玉心中造成了多大的波澜。 “松玙。我的名字。” 祁扰玉不明白他突然告诉他自己真实姓名的原因和目的,他的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一时间他在阳光下都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周身冰冷如跌进冰窟。他近乎哀求的在心中泣泪:你又要离开了吗? 小环似乎感觉到他内心的摇摇欲坠,重重握住他的手腕,说:“‘松玙’是父母起的,‘小环’是母亲起的小名。我应该从一开始就告诉你的。” 祁扰玉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问:“那现在告诉我?” “希望不算太晚,而且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祁扰玉看向他。 “时间不早了,去吃晚饭吧。”小环生硬的岔开了话题,“游乐园之旅还有最后一项。”他起身向祁扰玉伸出手。 第47章 “好。”祁扰玉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借力起身。 * 他们在主题餐厅里就餐结束,祁扰玉借口要去卫生间,小环没有揭穿他,只是说自己去外面等他。 小环站在餐厅外的一棵树下,看着步履轻快的人们同自己的至爱亲朋说说笑笑,接连从他的面前经,独自一人的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很奇怪,大多时间他看人潮人海时总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孤落,但这次……他抬手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这次他没有感到空寂,因为他在等待祁扰玉。有人填满了他的心,所以他在等待。 “嗨,帅哥~一个人吗?”一道娇媚的女音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他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小环下意识回头,看到拍他肩膀的是一位女士。女生盯着他的脸,撩了一下头发对他娇媚一笑:“小弟弟,你长得很帅嘛。” 小环不明所以,点头致谢:“谢谢您的夸赞。” 女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出了声:“小弟弟,你可真有礼貌,而且这耿直的性格真是讨人喜欢……要和姐姐一起去玩玩吗?”她充满暗示的靠近。 小环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有侵略性的味道,他还是更喜欢祁扰玉身上淡雅的山茶香。小环想着,身体不由后退。 他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小环突然意会,委婉道:“我不举。” 女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借口去卫生间的祁扰玉实际上是去买单,但他被收银员告知他们已经买过单了。祁扰玉只好去找小环,出来看到他的背影便向那边走过去,离近他听到小环的这一句话,他也僵在原地。 祁扰玉内心疑惑,那天早晨不是…… 女士注意到他身后同样僵住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扭头就走。 小环见她突然回心转意的离开了,放心的转身继续等待祁扰玉,结果他们面面相觑。小环愣住,神情紧张:“你听到了什么?”果然那香水很烈,他都没有闻到祁扰玉身上的香味。 祁扰玉脱口而出:“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被小环一直盯看,觉得自己安慰他可能会戳伤他,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经验有限。 “松……玙,你不是想去坐摩天轮吗?现在去应该人比较少。”祁扰玉满眼真诚地望向他,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不习惯喊我的名字可以继续喊我的小名。”小环依他的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们并肩而行,不可多见的沉默良久。小环突然解释:“我发育正常……只是长期吃药有一些副作用。” “嗯,我知道了。”祁扰玉沉声回答,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对方的自尊。 小环看向他,神情严肃:“这事翻篇了,你也不要这样小心翼翼。” 祁扰玉一愣,点头说好。 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摩天轮,小环说那是最后的压轴项目,于是他们又去别的地方玩,还帮助了一个小朋友找到了父母。 小环看祁扰玉不到两分钟就让嚎啕大哭的孩子停止哭泣,他简直叹为观止。 他们把小孩子带到了游客中心交给工作人员,但那小孩抱着祁扰玉不撒手。他们只好一直等到小孩子的父母来。 因为看护小孩,他们也有些计划不得不放弃。他们送走了喜极而泣的一家三口,看时间已经该去摩天轮了。 “抱歉,好像又打乱了你的安排。”祁扰玉感到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小环安慰他,“生活本来就有瞬息万变的意外和惊喜。” 小环又说:“我感觉你像是拥有魔法,没有两分钟那小孩就不哭了。” 祁扰玉摇头,无奈笑笑:“我只是接触的比较多,小时候在福利院时也经常哄哭闹的弟弟妹妹。” 小环知道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居住过一段时间,他们彼此也分享过自己过往的经历。 他们逆着人群人海往摩天轮走去,偶尔传来几句低谈。今晚主题城堡前的广场上有烟火秀,来来往往都是向那边涌去的人群,像是一条奔流不止的河流。 祁扰玉发现此处居然没有除他们以外的游客,他不禁喃喃:“怎么没人?” 小环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面色平常的喊他检票。 他们现在的气氛有些奇怪,比往常更加安静,或者说是这安静紧紧裹挟了内里无言的恐惧和旖旎。视线偶尔的交错之间又有一些微妙的暧昧在眼中燃烧。 在座舱内小环新奇的四处张望,随着摩天轮开始运行,远处的人群和树林逐渐变小,他发出一声惊叹。 祁扰玉把他的手机给了他,说可以在即将开始的烟火秀上拍照。小环接过后调出相机,把手机贴在玻璃上,看似是在拍外面,但他打开的是前置摄像头。 祁扰玉坐在软座上,抬眼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取景框中。他刚想提醒小环切错了镜头,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一刻的他便永远的定格在了照片里了。 这意思已经很露骨了,狭小又独立的空间旖旎暧昧流淌其间。小环转身垂眸看向他,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思。祁扰玉抬眸回望,心中慌神。 几秒之后,小环有了动作。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方盒。座舱的空间不大,小环似乎连对方的心跳也能听见。 他郑重地看向祁扰玉,打开方盒露出里面的银对戒。 “祁扰玉……”他出声喊了他的名字,之后就像突然失声,好久才说出下一句话,“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祁扰玉看见他的眼睛明亮,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几乎感到心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只得一直看着他。 小环又说:“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在你的身边我没有再感受到孤落,同时对你抱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我在网上询问,网友说一直在意一个人和感到心动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但是我觉得不止,面对你的大多时间里我总是渴望你能再多看看我。你的视线让我感到温暖,我逐渐感觉自己对你爱得无法自拔。”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因为祁扰玉没有说话。小环忐忑不安,又说:“我明白可能被同性求婚很奇怪,而且这个人还患有精神疾病。你可以拒绝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别人来起哄,你可以直接、明确的拒绝我。我不是非要一个结果,我只是想对你说‘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回去就会搬走,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祁扰玉听到他这么说比被求婚还感到慌张,但他看到小环认真的眼睛,忽然镇定下来。他看见远方有烟花从树后升起,升到高处砰的一声绽开。在这里声音迟迟传来,外面的烟花随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同频共振。祁扰玉早明白自己的心,愿意与否也早有答案。但是他现在望着面前这个他喜欢的人,望着对方认真炙热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 祁扰玉的眼圈微微红了,抬手终于如愿以偿的、轻轻的碰了一下小环的脸颊,指尖便沾染上对方温热的体温,他轻声说:“我愿意。” 在计划求婚之时小环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现在他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简直不敢相信。 第48章 祁扰玉看到他怔住的表情,温柔又坚定地说:“我对你也一直暗生情愫。我想,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又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侧脸。 这一触碰像是误按了什么开关一般,随着他的触碰,小环的脖子、耳垂和脸颊迅速出现一片明艳的粉红。 他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余光瞟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烟花表演。烟花高升于空中,震得星群闪烁。他握住那只罪魁祸“手”,害羞的把头抵在他的腿上,小声道:“你怎么会同意?你知道的,我有精神疾病……” 祁扰玉蜷起手指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他说:“因为心软。” 他想起初见时的那个雨夜,看到他的那副样子是谁都会心软心疼;他又想起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动便藏匿于每句话语与眼睛背后。 人的第一次心动大抵来源于第一次心软。 “看到你,我会不由自主的心软。” 第37章 重逢6 小环握紧祁扰玉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祁扰玉轻笑,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他的害羞:“松先生刚才求婚时不是挺勇敢的吗?” 他反握住小环的手,轻轻晃动:“你不给我戴上戒指吗?” 小环这才如梦初醒的抬头,手指轻颤的给他的无名指戴上戒指。戒指被推到指根,严丝合缝。 祁扰玉也很害羞,但他看着十分合适的戒指不由低笑,小环的耳垂又红了一个度。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指尺寸?”祁扰玉拿起另一枚戒指,轻轻捏着对方的左手,含笑问他。 “趁你……你睡着时偷偷量的。”小环害羞的蜷起手指,把自己的处心积虑全盘托出。 “下次想知道其他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了。”祁扰玉捋直他的手指,郑重的给他戴上戒指。 祁扰玉想让他起来,话还没出口,小环红着脸挤进他的腿间,搂住他的腰身,眼眸亮晶晶的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祁扰玉顿了顿,脸上同样染上绯红。他抬手摘掉眼镜,点点头。 小环双手捧住他的脸,抬头慢慢吻了过去。 梦寐以求,如愿以偿。一吻结束,两人脉脉对视。 祁扰玉浅色的眸子十分好看,此时印着外界灿烂的烟花,让本就流光溢彩的眼眸更加熠熠生辉。因为远视,他的视线有些失焦,却又像是把他的所有都看了进去,一直看到他的全部。 对视间引发情难自禁,又是一个动人的吻。 小环闻着熟悉好闻的山茶香,这味道逐渐侵入他的口腔,填满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祁扰玉抱着他,耳畔是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外面的高空烟花依旧灿烂,摩天轮开始从最高点往下走,一个圆逐渐完满。 亲吻结束,他们安静的依偎,等待摩天轮回到原点。 他们进去时,两人中间隔着一段不敢涉足的安全距离;出来时,他们牵着手,手指处的银戒闪亮。 “你哪里不舒服吗?”祁扰玉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有些别扭。 小环牵紧他的手,摇头:“没事,只是膝盖有些跪疼了。” 祁扰玉一顿,想起来小环一直是半跪着和他接吻的。“抱歉,我应该早点注意到。” “不用道歉,对我来说很值。” 祁扰玉脸红了,眼神飘向别处。他再次注意到摩天轮附近没有游客,问出了深埋已久的问题:“不是说摩天轮上是很好的观看烟花的地方吗,怎么没有人?” 小环诡异的沉默了一会,而后说:“我包了场。” 祁扰玉错愕,这才忽然意识到他与小环的贫富差距。但现在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几分钟,说一些扫兴的话实在不好。 小环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偏头与他说:“不用在意我的家庭条件,我的恋爱与婚姻是凭我自己做主的,家里不会干涉,也没有联姻那种事情。” “可是我……好像太普通了。” “没有,你不普通。”小环看向他的眼睛,美得惊心动魄。他安抚他:“我的家里只看是否两情相悦,不会在意家庭条件。大嫂或许是像你定义的普通人,但她和大哥也是真心相爱,父亲也很支持他们。” 祁扰玉感觉出他解释中的紧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不会再在意了,毕竟我们是真心相爱。” 即使是多年以后,祁扰玉也一直记得那一天。那一天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回云城,在浓郁夜色和闪烁星群的寂静小城里相拥入眠。天一早他们就去了民政局领证。 那天是5月21日。 早上白老爷子日常来吃饭,注意到祁扰玉手上的戒指。他满脸震惊,指着那个戒指:“你,你们!” 祁扰玉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小环结婚了。” 白老爷子张大嘴巴,摸出手机就向外走,说:“不行,我得告诉小胡。” 祁扰玉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白老爷子在胡了先这边碰了壁。胡了先语气稀疏平常,好像早就知道:“他们结婚了?早晚的事。” 白老爷子打完电话后看到出现在他背后的祁扰玉吓了一跳。 祁扰玉说:“老爷子吃饭了。” “知道了。”白老爷子没好气的回答。 在饭桌上,白老爷子暗自观察他们,看到他们手上的戒指,再看他们的相处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饭后,白老爷子陷入了沉思,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越大开始变得迟钝了。 “你们小两口过吧,我走了。”白老爷子撂下一句后直接回家。 小环不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祁扰玉:“爷爷这是怎么了?”白老爷子吃完饭会拉着他下棋,今天却一反常态。 “我也有些搞不清。”祁扰玉说。 * 其实结不结婚的差别并不是很大。祁扰玉是这么感觉的。因为他们的相处和平时真的差别不大——其实也是有区别的。 小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买东西了。 小环拉着祁扰玉去逛街,给他挑选衣服。祁扰玉看到衣服标签上优美的价格,简直不敢相信。他犹豫地看向小环,小声道:“这衣服是不是太贵了?” 小环也看到了价格,把他推进试衣间:“不用担心价钱,还有我呢。”趁等待的空档他去给祁扰玉挑了几件红色的衣服。等祁扰玉出来后,他先欣赏了一会,又把推进试衣间。 但让小环感到沮丧的是:祁扰玉穿他挑选的红色衣服不是很好看,相反导购挑的衣服很适合他。小环感到不满,因为那些衣服都很素。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买单。 祁扰玉问他花了多少钱,小环逃避了他的视线瞟到远处的眼镜店,又拉着他去那边挑选新眼镜。 小环说:“这是必需品。” 祁扰玉只能依他,不再揪着原先的问题。“换个镜框就可以了。”他说。 小环看到那么多眼镜,沉思一会,看向那边在看眼镜框架的祁扰玉,说:“你要不要试试隐形眼镜?镜框会有点麻烦吧。” “我没戴过隐形眼镜。”他看到小环期待的眼神,无奈妥协,“好吧,我试试。” 祁扰玉试戴日抛无度数的隐形眼镜。小环为他挑好镜框后,去查看他的情况。 第49章 祁扰玉坐在椅子上注意到他的到来,说:“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感到眼睛的不适,抬手想揉却被小环握住手腕。力气很大,祁扰玉奇怪地看向他。 小环细看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透出一层无机质的冷感。平时温柔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冷,因为不适而眼圈微红,有些性感。小环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怎么了?”祁扰玉看不清近处的小环的表情。 “没事。”小环松开手,强装镇静,“感到不舒服的话还是别戴了。我给你选了镜框,你来看看怎么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老爷子盯着他俩,突然惊呼:“不是,你们结婚了!难道不应该先谈恋爱吗!” 胡了先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来蹭饭,他倒向白老爷子反问:“老爷子,他俩之前那样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祁扰玉尴尬笑笑。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啊。”白老爷子尴尬道,他又看向他们,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小环吃饭的动作顿住,扭头看向祁扰玉:“我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祁扰玉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倒是考虑过小环的父亲对他不满意让他们离婚的事情。 “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我的家人朋友差不多都在这里。”祁扰玉不确定道。 “不可以,婚礼一定要办!”白老爷子发话,“我想喝喜酒。” 小环若有所思,看向这桌包括他在内的四人聚餐。 胡了先看向小环:“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嫂子?” “嫂子吗?”小环喃喃,而后冲他点头,“你愿意就好。” 胡了先又看向祁扰玉:“今天是你们结婚的第一天?”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请示去卧室一趟,回来拿着三个相框恭敬地摆在桌子上。 “差院长妈妈就一家人都到齐了。”胡了先说。 小环看到相框里的黑白照片,立马起身要去厨房拿碗。祁扰玉拉住他,微笑道:“没关系的。”只是那笑容里全是说不出的落寞。 他看向那些照片,照片中的人们看起来还很年轻,也会永远年轻下去。祁扰玉轻声说:“这些是我的父母们。” 小环握住他的手,满是说不出的心疼。 “我没事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祁扰玉冲他笑笑,“他们知道我结婚了会很开心的。” 小环看向黑白照片,郑重承诺:“我会一辈子对祁扰玉好的,我发誓。” 祁扰玉拉了拉他的衣角,对他耳语:“老爷子他们还看着呢。” 白老爷子同样与胡了先耳语:“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多余?” 胡了先小声道:“我们一直很多余的吧。” “先吃饭吧。”祁扰玉对大家说。 晚饭后,白老爷子和小环一边下棋,一边细说婚礼。胡了先去洗碗,祁扰玉把相框放回卧室后径直去了厨房。 “老胡,”祁扰玉关门后,沉声道:“关于你之前说要一起创业这件事,我们再详细说说好吗?” 第38章 重逢7 他们离开后,小环看向祁扰玉,神情严肃:“胡了先说了我一个很在意的点。” “是什么?”祁扰玉迷惑,看他的严肃的神情也被感染得表情严肃。 “改口。” 祁扰玉:“嗯?” “我们结婚了,相应的称呼也该改变。”小环淡淡地看向他。 “比如……”祁扰玉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试探着喊了一声,“老公?” 小环一言不发,祁扰玉微笑以对。小环偏过脸,开口:“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喊我吧。” 祁扰玉看到他微红的耳垂,感觉他好可爱。他的笑意浓郁,有些忍不住的想捉弄他:“那老公应该喊我什么?” 小环落荒而逃似的转过身背对他,害羞的扶额道:“……老公。” “我觉得还是不要改口了吧,扰玉。”小环忍不住求饶。 祁扰玉微笑,爽快的答应:“好的老公。”他话语刚落,眼前便暗下来,背与墙壁亲密接触。他抬眼看向突然把他按在墙上、面色通红的小环。 “你再这么喊我,我会忍不住吻你的。”小环红着脸,直直盯着对方的唇。他知道对方的唇很软,亲起来的感觉也很好。 祁扰玉环住了身前人的腰,心间颤动,主动献吻。 长吻结束,小环的眼神有些迷茫,那双眼睛湿润而含情脉脉,如月亮从水中打捞起来,月光也沾有湖水的潮气。 小环抚上祁扰玉的脸,大拇指擦过他的唇,说:“真是奇怪,你的吻技进步好快。” 祁扰玉看着他,又一次情动了。 * 祁扰玉有一个甜蜜的苦恼:他和小环长吻后看着那张脸会情动,偏偏小环还是个性/冷淡。他每次情动起反应,又看到小环泪眼婆娑的生动脸庞,然后自觉去冲冷水澡。虽说合法结婚了,但这种事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征求同意,不然就成了强迫。 小环最近很苦恼。通过前几次他在厕所门口听到祁扰玉压抑地释放/欲望,他总感觉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而且二哥和余文述也教过他生理课,这种事弄多了对身体不好。 要是他直接对他说“我们来解决一下你的欲望吧”,应该会吓到他,而后无奈笑笑,婉拒。 更何况他对于同性怎么做i也真的一窍不通(异性也不知道)。 趁祁扰玉去上班,小环观摩g/v,认真的记笔记,学完立马删除访问记录。他趴在桌子上,埋首臂弯,但还能看见他红透的耳朵和脸颊。他的世界观遭到打击、重组。 原来是这样吗?他想。 他深呼吸后冷静下来。现在理论知识知道,可以实践了。他这样想着,坐直身体,目光往下一扫。他又趴回去了。 他又实践不了。小环冷静的想。 几天后的夜晚小环终于下定决心。小环说:“今天你先去洗澡吧,明天是休息日是吧?” “嗯……”祁扰玉看到他一如既往沉静的脸,总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 “那就好。”小环的视线落到床单上。这可以被弄脏吗? 祁扰玉洗完澡用干毛巾擦头发,出来后被身材相仿的男人抱个完全。 “吹干头发在床上等我,我去洗澡了。”小环拽走他的毛巾,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祁扰玉奇怪的看向紧闭的浴室门,他……好像看到小环的耳朵红了。今天他有点奇怪。吹完头发的祁扰玉靠在床头看书等小环,边想对方今天有些奇怪的举止。 祁扰玉看着书,想到明天的休息日是最近几天难得的轻松,又想到可以和小环一起去买菜、约会……祁扰玉松懈下来,一连加班好几日的劳累奔涌出来。他开始迷糊地犯困,也没意识到小环已经洗了大半天了。 小环出来时看到祁扰玉低头捧着书靠坐在床头,眼镜滑到了鼻梁中段。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走他的书和眼镜,拖着他的脖子让他躺下,并反思自己是不是花太长时间了。 “你洗好了?”身下的男人轻声呢喃,眼睫微颤,但没有睁开眼,像是熟睡之人的呓语。 第50章 “嗯。”小环双手撑在祁扰玉两侧,有些惋惜看不见他那双浅淡美丽的眼睛。他俯身闻到他身上淡雅好闻的山茶香,他也想沾上这个味道。 这样想着他又低头埋在他的颈窝寻找香气的来源,却被引诱的亲吻舔/舐。 祁扰玉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双眼迷蒙的微睁,又被脖子处温热潮湿的触感搞得浑身颤抖。“小环……”祁扰玉喃喃,语气还带着未清醒的软音,伸手抓住罪魁祸首的肩膀。 “抱歉扰玉,吵醒你了。” 小环伏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敏感的脖子,祁扰玉彻底醒过来了,不适的偏过头。 “你在干嘛……” 祁扰玉的问话让小环的脸泛起红晕,他撑起身体俯视他的侧脸,想到一个没那么冒犯的解释:“我想和你接吻,但好像把你弄醒了。” 祁扰玉意外地看向他,不过视野里一片模糊,对方的轮廓生着毛毛躁躁的暖色。他抱住对方:“好,接吻。” 小环深深凝望他的眼睛,美丽、纯粹,迷蒙、涣散地看着他。祁扰玉见他没有动作,疑惑的眨眼。小环心念一动,低头虔诚地走进无尽夜幕。 吻。花香。水声。低喘。收紧的双臂。升高的体温。舒服的哼唧声。 小环很快松口,满脸通红,却固执大胆的一路向下。祁扰玉浑身颤抖着,用手抵住唇压制喘息,另一只手去摸床头柜试图找到眼镜。他摸到冰凉纤细的眼镜腿,立马给自己戴上。 小环抬起头对上他蒙着水雾的眼睛,声音平静,似是感慨:“扰玉,你的腰真细。” 已经戴着眼镜的祁扰玉也看清了他通红的脸颊和透亮湿润的漆黑眼睛——他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而这句话不知烧断了祁扰玉的哪根理智,他很清晰的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忽然脸色苍白,坐了起来。小环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死死压在原地,偏头看到睡裤勾勒出的不可忽视。 “我给你解决。” “抱歉……”道歉未经允许就说出口。祁扰玉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扰玉,”小环微微感眉,“为什么不来寻求我?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祁扰玉偏过头,又被小环掰了回来,强迫与他对视。祁扰玉羞愧难当,瞥向别处,他没有沉默很久,坦白自己的感受:“我对你每次情动,而你却不会。对你,我感觉我像个变/态。” “我也情动了。”小环郁闷,“我也和你说过我的隐疾。” 他握住祁扰玉的手拉到自己脸旁,这样也能闻到他皮肤上淡淡的山茶香。 这是令人心安的味道。小环阖眼轻吻对方的指尖,复又抬眼望向他,眸光潮湿缱绻:“我想,我们对彼此的渴求是一样的。” 祁扰玉无法拒绝这份情真意切的心意。在几个脉脉对视间,他们以吻表述。 坦诚相见时,祁扰玉第二次看到他的腹肌,又看向自己。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白斩鸡。小环向下看过去沉默了一瞬,最先涌上来的是羡慕,然后他抬眼看向祁扰玉温温柔柔的脸,脱口而出:“大小不太符合你的脸。” 祁扰玉听到这样的评价,害羞道歉:“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的。”小环问出至关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一点。” 小环压过去同他接吻,间隙说:“那你来吧,东西我准备好了,也放松过了。” 祁扰玉对自己身兼重任很是紧张,小心翼翼说:“……你难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停下的。” “好。” 黄色的月亮偏移了一些角度。祁扰玉被小环用手捂住眼睛,眼镜被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先别看我……”小环感到无与伦比的兴奋,止不住的流泪。完了,他的泪失禁体质。他抹去眼泪,结果眼泪涌出更多。 这样迟早会被发现,祁扰玉会以为他不舒服。小环喘着气说:“扰玉,我们换个姿势吧。” 眼睛上的手在轻轻颤抖,深陷黑暗中的祁扰玉更能感知到身下人正在压抑着什么。他回答:“好。” 小环立马换了姿势把头埋进枕头里。 黄色的月亮慢慢向西边移去。祁扰玉摩挲着小环的腕骨,说:“小环,我可以看你的脸吗?” 但他却头次遭到小环的拒绝——“不,不行。” “那可以接吻吗?” “也,也不,行。” “小环,小环……”祁扰玉一遍遍低声喊道。 小环瑟缩着绷紧身体,山茶香浓郁起来,乱勾引人的祁扰玉要命的在他耳边喘气。 泪,流得更多了。忽然间眼前像是掠过星子,沉重的黑暗中一颗颗星划过,把极致的快乐砸在心间,引发烈焰燃光。不,是幻影。他的头脑发热,一片空白,无间的距离和耳边眷恋的告白让他动情不已。 “小环,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祁扰玉想把他的脸从枕头里挖出来,“别闷坏自己。”但他指尖的触感潮湿滚烫,像是一片海。 他顿时慌了神:“是我弄疼你了?” 小环有些空虚,又有些焦急:“……不是,只是太舒服了。”话音刚落,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祁扰玉也察觉到了,还有小环的躲闪。他恳求道:“我们一起好不好?” 之后,一起发/泄。 小环泪流得更狠了,祁扰玉把他翻过来,摸到他的眼尾一直冒出的滚烫液体。“我真的没有弄疼你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小环知道瞒不住了,但还是固执的用胳膊挡住脸,主动坦白:“没有,只是泪失禁。” 静静依偎一会后,小环主动邀请:“能再来一次吗?” 祁扰玉脸颊绯红,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他点点头。 又做了几次后,是小环抱祁扰玉去浴室洗澡的。祁扰玉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十分害羞:“对不起。” “扰玉,你要改掉总是和我道歉的习惯。”小环倒没觉得有什么,“我是你的丈夫,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下次我会注意和锻炼身体,也会做得更好。”祁扰玉更害羞了。 “好。”小环净会无意识说一些勾引人的话,“我很期待。” 祁扰玉感到自己又要情动,立马掐自己的大腿。 小环不太明白他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多错别字…… 重逢的回忆最后一章owo 第39章 突发 松玙猛地睁开眼。 实际上他睁不开眼,眼皮上像是放了两个千斤顶,重得他想就这样顺水推舟的昏迷。但是醒过来意识回神的那瞬间,身体上各种不适和奇怪一股脑地粗暴塞进他的脑海,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去他大爷的——松玙头痛欲裂,还有身体。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鸟语花香脱口而出。 他挣扎着想要睁眼,却听到一道清浅的风声和淡雅的山茶香。 风声?他房间没关窗户吗?不对,是熟睡的呼吸声。 他费力睁眼想看是哪个大胆的东西,结果一转头,祁扰玉那张温润熟睡的脸映入眼帘。 第51章 砰的一声巨响,松玙下意识大腿发力把人踹了下去。他从另一边想下床,结果踩在地毯上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松玙:……还不如昏迷。 祁扰玉是摔醒的。刚醒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趴在地上,又听到一声闷哼。他连忙起身赤脚来到床的另一侧,看到松玙挣扎的想起来,他赶紧过去把人扶起。 被扶起坐在床边的松玙伸手拽住祁扰玉的衣领,粗声粗气地质问:“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祁扰玉意识到这是另一个人格,而面对这个问题他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松玙已经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视线从对方领口脖根处的牙印挪到他的脸上,气急败坏的推开对方。 祁扰玉被他重重推开,踉跄几步。松玙起身发现这不是他的卧室。 好家伙,他是在祁扰玉的床上。松玙直想甩自己几个巴掌。他跌跌撞撞地夺门而逃,祁扰玉在后面喊:“等——” 回应他的只有响亮的摔门声。祁扰玉害怕被他厌恶,长久以来的关心驱使他追过去。 “等一下松玙,我可以解释。”祁扰玉看见他下层楼梯处的人影。 “不需要,别出现在我面前!”松玙怒吼,但声音嘶哑没有一点震慑力。 “咳,咳咳。” 相对空旷的楼梯间如实传来没有咽下去的咳嗽声,松玙目光向上一扫,看见祁扰玉撑在楼梯扶手,腰弯着难受得捂嘴咳嗽。 松玙眼尖的看到他从指缝中渗出的血。祁扰玉已经蹲在地上,想努力停下自己的咳嗽声,喉间一片腥甜,胃的部位是令人发指的疼痛。 他意识到自己的胃病又犯了,但是以前好像没有这么严重过。祁扰玉本想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疼痛愈演愈烈。他捂着腹部的头冒冷汗,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迷迷糊糊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松玙靠近更能清晰的感知到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他近乎呆愣的看向吐血的祁扰玉。 “咳咳。” 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唤醒了他的神智,他半跪在地扶住祁扰玉,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祁扰玉强撑着想要起身,声音近似飘渺:“我……没事的。” 松玙怔怔地看向自己掌心沾上的鲜红血液。他的眼睛被刺痛了,恍惚失明。 祁扰玉感到肩膀被重重抓紧,一时竟把胃痛比了下去。“松玙……”他喃喃抬头。 松玙仿佛听到一般,彻底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抱起祁扰玉手足失措:“对,要打120。”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余文述在自家阳台上晾衣服,看到经过他这栋楼往里开去的急救车不由好奇地趴在阳台上凑热闹。 然后他看到救护车停在了松玙住的那栋楼。这不算什么,但那个出来的人怎么这么像松玙?那躺着的是谁? 他连忙回屋找到手机给小环打电话,关机;又打了另一个号码。他趴回阳台看到楼下那人低头看了手机,而他的耳边传来清晰的“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他连忙拿起车钥匙冲出门。当他紧跟着救护车赶到第一人民医院时,他已经把赔礼道歉的稿子、怎么按头让松玙认错的方法想好了。 他一口气跑到急救室前,喘着气、撑着膝盖调整自己的呼吸。 等会儿!急救室!余文述一抬头看见松玙笔直地站那盯着闭合的急救室。 “玙、玙崽……”余文述气息不稳的喊他,声音也很小。松玙没有理睬他。很奇怪,现在松玙像是遁入虚无一般,对旁边的任何动静毫无反应。倒是余文述低头一瞥,瞥到了他左手无名指处的钻戒。 余文述惊愕,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眼花,那戒指还在那里。他缓完气,抬手拍松玙的肩膀。松玙茫然自失地回头,看到他才回神。 “你怎么在这?”松玙先发制人。 余文述皱眉:“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有,我应该问你这次是打了谁,怎么还送进医院了!” 松玙回避的偏头:“我没打人。” 余文述不太相信,而且他对他的戒指十分在意,特别想问出对方在哪,是什么样的人。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全身裹着绿色防菌服的医护人员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怎么样了?”松玙连忙上前。 余文述:“?”你是什么! 医护人员说:“病人是急性胃穿孔,要马上进行手术。您是病人的什么人,可以签字吗?” 松玙听到要做手术,瞬间慌神,他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碎嘴子,立马对医护人员说:“您一定要救他……我是病人的丈夫,应该可以签字吧。” “啊?”余文述在一旁被松玙的话砸懵了。他想到前几天小环还在生他的气,难道是小环?但松玙也知道,而且当初果然小环有喜欢的人!还有你这是闪婚吧! 医护人员点头,把文件给他。松玙接过飞快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医护人员确认后,又关上了急救室的门。 处于状况外之外的余文述凑过去,难以置信地问他:“玙崽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松玙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到,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他稍微活动一下,发现自己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余文述十分惊恐:“所以你把弟妹搞进医院了?” “什么玩意。”松玙无语的回答,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刚才他神情恍惚跟医护人员说是病人的丈夫。他怎么就忘了这人就在旁边呢!现在余文述一副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告诉珊珊的表情,让他头疼得想骂人。 他怎么知道怎么说!“啊,对,七……天前刚结的。”松玙决定胡说八道。 余文述感觉哪里不对,但喜悦之情冲昏了他的头脑,用力地拍松玙的肩膀:“这么大个事怎么不跟家里人说。”呜呜孩子终于长大了! 松玙奇怪地感知到自己被拍的地方疼,于是面无表情:“想给家里一个惊喜。” 余文述莫名觉得这惊喜应该是惊吓。他犹豫道:“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松玙瘫着脸:“好人。” 余文述:“……?”你不想说也不要这样敷衍啊! “坐下等吧,手术应该挺长时间的。”余文述注意到他一直注意着急救室的动静,于是劝道。同时心里相当欣慰:玙崽崽这么在意弟妹,一定是很喜欢对方!孩子长大了,知道疼老婆了。 松玙依言坐下,屁股有点酸痛。他的脸又瘫了几分。 余文述看他大概要一直在这儿等着,于是他找借口尿遁。他记得松琰也在这家医院,为了陪待产的二嫂。 他根据指示图找到妇产科,打算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松琰夫妻,并且第一时间发到了家庭群里——无松玙的那个,同时也是松玙相亲进度群——虽然进度一直为零。 松宅的书房里,松益年和松琏正在下围棋。松琏只是多看了一眼群消息就被他爸吃了棋子。 “集中注意力。”松益年拿走他的棋子,专心致志的打量棋盘。松琏大大方方地拿起手机,笑了笑:“这个好消息您不想听,那就算了。” 第52章 松益年这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是关于老幺的。” 松益年掩唇假模假样的低咳几声,掩饰般端起旁边的茶喝。 松琏也是习惯了,意会地读消息:“您的女婿说老幺结婚了,证据是手上的戒指。” 松益年平静的起身斟茶,又去给他养的玄凤鹦鹉喂食。松琏揶揄道:“爸,您不是才给六玳添过食吗?” 松益年:“……” 在关注中心的松玙全然不知,他的心正在牵挂着里面的那个人。现在安静下来,医院明亮的灯也安静的洒在他的长睫毛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这一切和他记忆力充满消毒水的医院别无二致,坐在座椅上的松玙背挺得很直,近乎僵硬,好似一块无名碑。他看到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那血迹如落日时分赤红的云,突兀的、迫切地蒙住他的眼睛。 以往的记忆被从阁楼取下,抖了抖灰,尘埃便充斥于他的脑海,如潮水般涌来,像是要把他淹没。 于是他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湖面。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甚至遗忘的记忆之湖。 名为“死亡”的湖。 松玙惝恍迷离发现,这次自己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有缠绕的迷惘。 第40章 知道 松玙在迷惘的徘徊,坐得僵直。直到医生推着祁扰玉出来,他猛地站起来。 “医生,他没事吧!”松玙看到祁扰玉过分苍白的脸,心里宛如刀割,疼得他也脸色煞白。现在追究那些故意的远离为时过早,松玙这一刻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很怨自己。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没事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松玙急切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慌乱迷惘,甚至压过了恐惧。 “麻醉药还有一段时间,病人需要住院观察。”医生说,“您需要为他缴费办入住。” “好”松玙胡乱应着,握住祁扰玉的手和护士一道先去了病房。 在松玙背后的拐角处,松琰的笑容里透着一些疑惑,不确定地询问身旁的妹夫:“那是……弟妹吗?是我看错了吗,弟妹看起来好像是个男人?” 没人回答他的疑惑。松琰奇怪转头,入目是余文述如遭雷劈的表情。他迟疑道:“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认识……弟妹?”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老幺的那位了。 余文述呆滞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他们,他们怎么搞到一起的?”啊?玙崽崽你不是不喜欢对方吗?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一起的! “咳咳,是哪家的姑娘?”装不下去的松老爷子低声问。 “妹夫还没发信息。”松琏悠然抿了一口茶,听到手机的几声震动。他望过去,手抖了一下使茶水溅到手上。 “怎么了?小余问出来了?”松益年看到他痛心的表情,不由奇怪。 松琏抿唇,淡淡开口:“不是哪家姑娘,是个男人。对方现在在医院躺着。” 松益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年龄太大耳背了。 * 松珊珊收到二哥的消息立马赶到医院。她看到余文述蹲在角落,似乎看到了他身旁的阵阵阴风。松琰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到妹妹来了,感觉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上去。 “二哥。”松珊珊说。 松琰说:“妹夫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晏晏那边。” “好。”珊珊点头,“帮我向二嫂问好,等一下我去看她。” “嗯。” 余文述从听到老婆的声音开始就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她,等珊珊和松琰说完话,他才抱过去。 他没忘记这里是医院,即使是嚎啕也很小声:“老婆!呜呜松玙一点都不告诉我他的恋爱情况,他真是不愿意把我当朋友了呜呜。” 珊珊无奈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没有的事。”她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松琰的信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的推测果然没错,老幺确实向他们隐瞒了自己的婚姻情况。 “这边坐下吧。”她拉着余文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她猜测余文述应该是没想到松玙喜欢男人,虽然在见到那个人之前她也没想到过,还觉得老幺喜欢那种温柔的御姐。 “弟夫怎么样了?”她问。 “我听到他是因为急性胃穿孔进医院的,现在手术做完了,还没醒。”余文述瘪嘴,又开始拉着珊珊小声嚎啕,“我是一点都没想到他们会结婚!” 珊珊顺着他的话问:“他们?谁?” “我和你说过的,最近认识的朋友,祁扰玉。” 珊珊说:“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的为人怎么样吧。”她其实也知道,不过为了保护客户隐私,她从未跟余文述说过祁扰玉接受过心理辅导。而且当初她随口的玩笑竟然也误打误撞说中了,她和老幺确实是最亲近的亲缘关系。 “他人不错,性格温柔,为人谦逊;白手起家,也很有能力。”余文述对他是很欣赏,但他完全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他丧着脸:“我有一种自家白菜被另一颗白菜拱了的感觉……” “他们不合适。”珊珊突然开口。 余文述疑惑看向她,他虽然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但也没有觉得他们不合适的想法。 珊珊想起了她给弟夫开的褪黑素,余文述也知道老幺讨厌那种自卑自贱的人。从她给对方的几次咨询来看,这位外表明亮自信、意气风发的商业人才,内里是老幺所讨厌的、属于胆小鬼的灵魂。 这也是被老幺懦弱遗忘的懦弱灵魂。 她解释:“睡眠原因。” * 祁扰玉身上的麻醉效果褪去,慢悠悠转醒。他发觉床边坐了一个人,看过去一片模糊。他有感觉应该不是松玙。 确实不是松玙,人影看他醒来,声音庄严稳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松玙的父亲,松益年。” 祁扰玉听到这话赶紧挣扎着想坐起来,内心七上八下。 “你现在身体虚弱,好好躺着。”老爷子制止他的动作,而后语气严肃地问他,“孩子,你老实告诉我,松玙是不是威胁你和他结婚?没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报警。” 祁扰玉一脸迷茫:“啊?”这和他想象中老丈人的形象不太一样。 时间回溯到老爷子看望祁扰玉之前。松益年听到小儿媳是个男人,疑窦丛生。老爷子抬眼看向松琏:“你没有看错?” “没有,爸。”松琏转动佛珠,觉得意外又合理,“难怪妹夫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都不满意,原来是性别不对。” 恐同的松益年:“……” “爸,这该怎么办?”松琏也知道他的恐同,佛珠转速变快。他笑笑:“爸,您总不会拆鸳鸯吧。” “……”松益年说,“对方是谁?” 松琏:“爸,您请放心,我已经让文贺秘书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没一会儿,文贺秘书就把资料带到了。文贺说:“老爷,大少爷,时间紧迫,只是一些基本资料,请你们过目。” 松琏接过,说:“辛苦你了文贺秘书。”他把资料递给松益年,“爸,您先过目。” 第53章 松益年拿着小“儿媳”祁扰玉的档案,大致浏览了情况。他沉默起身,沉默地从柜子里挑选拐杖。 他说:“我有些怀疑老幺为了不被催婚而搪塞我。这人,”他点了点档案的边角,“或许被老幺威胁了。” 松益年很知道小儿子的德行,现在他充分怀疑老幺在糟践别人。他怎么敢的! 老大谢绝了同他一起去医院的建议,表示自己还要帮陪产的老二去公司开会,并且他说:“为他特意挑选的新婚礼物就这么打了水漂,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于是老爷子一个人气呼呼的跑到医院,女儿女婿出来接他。 差点被老爷子用拐杖抽的松玙叹了口气。辛亏这里是医院,依老爷子的教养不会在公共场所进行教育惩戒。 等等,老爷子!松玙眼看着松益年进入病房,把他关在门外。松玙突然怀疑起老爷子的教养:老爷子不会抽祁扰玉吧! 他按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松玙:“?”为什么防他! 他也感到了一道幽怨的视线,转头对上了余文述的视线。他注意到余文述背后的珊珊,眼皮跳了跳,声音发紧:“姐?” 珊珊嗯了一声,除此之外什么话也没说。她揉了揉自知有错而低下头的松玙的脑袋,然后拉着余文述离开。 余文述牢牢抓着珊珊的手一言不发,珊珊说:“文述,你开车来的吗?” 余文述这才出声:“嗯。” “正好送我回中心。”珊珊看他依旧落寞,安慰道:“你和老幺快二十年的朋友,你也知道他是性格。如果他不想告诉你,同样也不会告诉家人。” “我知道。”余文述没精打采,“我只是想起了衣服还没晾完……” 珊珊:“……” 在他们离去时,松玙收到了松琰发来的消息。 【好二哥:异性也好,同性也罢。你若真心爱他,爸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他回道:谢谢二哥,等一下我去看望你们。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柜了,家里人的表现……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松玙很头疼,他看向谢绝入内的病房,决定去外面买个果篮去看望同样在医院住院部的哥嫂。 医院外有专门买慰问品的超市,他要了两个果篮,结账的时候他感到有人用力的扑在他背上,同时双儿声音在他耳旁炸开:“哥?真的是你!” 松玙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侧头把双儿的脸按下去。他看到站在后边的耿加,问:“你们怎么来医院了?” 耿加举起保温桶,说:“来给宋乘送饭,除子在照顾他。” “他怎么了?”松玙心中划过一道不详,转瞬即逝,差点让他以为是幻觉。 “我来说!”双儿抢答,“宋乘被人打断了胳膊。” 松玙语气严厉:“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宋乘他也不说。”耿加说。 双儿接话:“我觉得是宋乘哥赢了哪个输不起的人,北区那边一直很乱。” “报警了吗?” 耿加:“宋乘不让报警,他嘴巴太严了。” 松玙:“我去劝他报警。等一下。”他又拿了一个果篮。 在松玙付款时,狄又又眼尖地看到他哥领口隐隐约约的可疑红痕。他严肃地扒开他哥的领口,看清了他哥脖根处密密麻麻的吻/痕。他惊讶得一下子没说出话,失声片刻后一股脑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哥,嫂子这么猛的吗?你能承受得住吧。” 第41章 认可 双儿话音刚落,周遭瞬间静得瘆人。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咽口水,一抬头就对上松玙的似笑非笑。 “啊,那啥,我没有说您不行的……意思。”双儿小声解释。但松玙的凝视太过惊悚,他立马认怂猛吹彩虹屁,“哥,您最行了!我从来没见过您这样人神共愤、才高八斗、完美无缺的人了!” 双儿内心嚎叫:加哥救我! “玙哥,我们先去给宋乘送饭了,不然会把他饿坏的!”耿加靠谱的声音响起,然后拽着双儿就是一个溜之大吉,开溜前也没忘把果篮捎上。 双儿内心嚎叫:加哥你是我的天使! 松玙望着这两来去如风一般无踪的速度,站在原地冷笑。 【双: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双:我们终于有嫂子了!哥他终于谈恋爱了!!】 【双:开香槟jpg】 双儿用着感叹号来表示自己的激动之情,一点不记得几分钟前他“死里逃生”,还在喋喋不休的在群聊发信息。耿加后怕地感觉他在找死。 【双:虽然还没见到嫂子,但嫂子一定很漂亮,美若天仙的那种!盲猜一波,要么温柔如水,要么艳压群芳xd】 【玙:你们是否记得我也在群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喳喳叫的双儿小鸟顿时闭了麦,群里安静得宛如墓场。松玙真是要被气笑了。 【玙:@所有人,宋乘住在哪间病房?】 宋乘两条手臂都固定上了夹板和石膏,正在勉强用小拇指点亮要暗下去的屏幕。佘除在给他喂苹果。 抵在宋乘唇边一整个削完皮的苹果,他勉强张嘴咬了一小口,嚼完咽下后委婉拒绝:“不用喂我,我有手的。” 佘除看着他两条不能动弹的胳膊,又看向手中一整个的苹果。他突然开窍地用水果刀把苹果切成芽瓣,边说:“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胳膊没有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说完他委屈起来:“你为什么不让加哥告诉我你受伤的消息,要不是双儿,我还被蒙在鼓里。” 宋乘感到偏头痛,第一次那么共情松玙,又是双儿。他解释道:“我怕你会为我报仇而把自己送进局子。” 佘除扁嘴。因为宋乘说得没错,他反驳不了。他帮宋乘点亮屏幕,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惊讶得合不拢嘴:“我们竟然有嫂子了!” 宋乘也同样惊讶。他看着屏幕——这是佘除的手机——又冒出松玙的消息。佘除看见了就回复了病房号。 宋乘瞥了一眼胳膊。他想起了几天前他休假,像以往一样在北区“大杀四方”。一位面生且强壮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他的牌桌前。在玩牌的过程中,宋乘一直暗暗观察这个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总是嘴角带笑,但是眼睛却一片冰冷。他给宋乘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于是当宋乘看到自己的牌处于劣势,顺势输牌,而后找借口草草结束、离开。 当他离开,在小巷子里被人按在地上。 他被捂着嘴无法喊叫,眼看着按着他的人给他打了一针麻醉药——他是根据刀插进他的胳膊而没感到疼痛而辨认的。当麻醉药生效时,他丝毫没感到疼痛,但是心里上却感到钻心的疼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锋芒外露的眼睛不带温度地对他笑。 宋乘恍然明白自己是落入了圈套。男人的中文很标准,标准到让听者感到别扭。男人用十分怀念的语气慢条斯理道:“你的名字是song?好久不见。” “给玙哥打电话,除子。”宋乘说。佘除依他。 第54章 电话接通后,宋乘垂下眼,语气淡然:“玙哥,最近不要去北区了。” “我可以答应你,宋乘。但我需要你报警。” 宋乘答应了。 松玙再三确定宋乘会去报警。不放心的他在挂断电话后给耿加发信息去监督。他从哥嫂那边回来,交代完人后他坐在门外等候,没一会儿,老爷子推门而出。 他立马站起来过去。老爷子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善,又听到他说:“按照家族传统,等他出院后你和他一起回来住几天。” 松玙一身反骨,很不情愿:“回去干嘛。” 松益年用拐杖轻敲地面,用尽自己平生的修养不在此地拿拐杖抽他。他努力心平气控制自己的脾气,最后成功淡然开口:“回家敬茶。” 松家家族传统:新婚夫妇要在老宅先住满三天,然后向长辈敬茶,长辈接过茶杯代表认可了这对新人,同时赠礼表示祝福,这也意味着他们正式成为了一家人。 而这竟然由恐同的老爷子主动提出了,表示他接受了与儿子同性的“儿媳”。 松玙呆在原地,严重怀疑老爷子被下了降头。松益年说:“我去看看老二他们,你进去看他吧。” “好。”松玙目送他离开后推门而入。他看见祁扰玉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过去把人按回去,又给他掖好被角,调整输液瓶的流速。 他不用偏头就能感受到祁扰玉的视线,松玙觉得自己的关心过于外露了。他偏头看到祁扰玉勾着嘴角笑,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流光溢彩又明亮得惊人,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松玙被勾到了,回过神恼羞成怒。他不客气地坐在当时老爷子做的位置上,装出语气不善地问他:“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爸问了我一些……家庭情况。”祁扰玉组织一些不会让他生气的语言来回答,“还问我们是否两情相悦。” “‘爸’?你叫得怪顺。”松玙竖起眉毛,十分不爽。 祁扰玉老实回答:“是爸让我这样喊的。” 松玙:“?”真应该让松琏带老爷子去庙里看看,驱妖辟邪。 十几分钟前,在这间病房里。老爷子一本正经:“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祁扰玉反应过来,否认道:“没有,松玙没有威胁过我。” “你别告诉我,你们是两情相悦、真心在一起的。” 祁扰玉:“嗯。” 这下松益年再次正式起来,他表情严肃:“那你知道他的精神疾病吗?” 祁扰玉点头:“我知道,他向我坦白过。” “那你也应该知道精神病人的危险性,为什么还选择和他在一起?” “其实是他选择了我,他也给了我选择的权力。我既然决定和他成为伴侣,本就自愿承担所有的风险。”祁扰玉不卑不亢道,“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对得起他的选择。” 松益年说:“谢谢你。” 祁扰玉一头雾水:“您客气了,晚辈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值得您感谢的事情。” “我是谢你把老幺当一个正常人,平等的对待。”松益年露出淡淡的笑容,“医生说过老幺的行为、思想与正常人无异,但他的双重人格也是确实存在。所以他仍被打上精神病人的标签,因为这个关系老幺从小到大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我所知的唯一一个愿意把老幺当好朋友是女婿。 “我看他快三十也没谈过恋爱和结婚,不由得想催促。在你之前他一直拒绝相亲,我知道他的品性,他不愿意伤害别人,始终把自己划分到远离人群的位置。我和老幺的哥哥姐姐们从不觉得他与旁人不同,所以渴望他能接受正常人的生活。我在见到你之前,也害怕那孩子是被我逼厌了而去强迫你。不过你的话语很真挚,我愿意相信他在见到你后愿意改变心意。” 松益年的语气流露出淡淡的欣慰:“我相信你们是两情相悦。” “谢谢您。”祁扰玉腼腆一笑。 松益年的手指敲了敲拐杖,问出他的好奇:“你们之间,是谁求得婚?” “是他。” 松益年竟觉得毫不意外。他看对方的眼睛明亮而坚定,提起老幺时总是糅杂着一些细碎的阳光。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亡妻:她也有这么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眸。 他愿意相信他们的这份感情,他愿意相信他们的孩子会拥有平安幸福的一生。 “请原谅我的叨扰,你是病人而且刚醒,我还说了这么多话……你好好休息吧。”松益年起身告辞。 “我送您。”祁扰玉作势要起来。 松益年拒绝了他,走之前笑道:“或许你该改口了。” 祁扰玉心领神会。 他思及此处,对松玙说:“爸其实很关心你。” 松玙纳闷:“怎么?老爷子给你下咒了?” 祁扰玉:“……” 松玙低头给松琏发信息:你赶紧带老爷子去庙里拜拜吧,我怀疑有脏东西。 【锯嘴葫芦:怎么?爸是没抽你吗?】 【玙:没用的嘴可以锯了捐给有需要的人。】 【锯嘴葫芦:没大没小。】 “大少爷,老爷会不会起疑心?”驾车的文贺问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文贺秘书,你在我们家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他最不愿意去怀疑别人,尤其是家人。”松琏看着手机屏幕上收到的消息,笑笑,“爸认可了这个‘儿媳’。” 文贺了然,心里犹豫要不要汇报这件事。最终他还是选择汇报:“大少爷,还有一件事:我的弟弟入职了四少夫人的公司,需要我向他打听……” “不用,文贺秘书。窥察弟夫会被弟弟骂的。”松琏笑笑,在键盘上打出“没大没小”四个字。 第42章 见家人 祁扰玉在医院躺了五天,医生说他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松玙站在一边没有表态。 他住院的这几天里松玙每天都会来,虽然按他的话说是做戏做全套,但祁扰玉知道他言不由衷,依旧很开心。这段时间里他逐渐认识了松家的人:他和松玙的二哥松琰熟了起来;老爷子会差人送名贵的补品;小蘑菇会给松玙打视频和他说话,后来松玙嫌烦了就加了祁扰玉的好友,把松琏的名片推过去——小蘑菇是用松琏的手机打的视频。 祁扰玉没告诉过他手机号,但是松玙像是早已知晓一般发送了好友申请。 还有就是祁扰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松玙的姐姐——为他做过心理辅导,幸好姐姐没有提起这些事的打算。他也没法跟松玙说姐姐估计知道他们真正结婚的时间。 二嫂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婴。松琰一改平时温和,逢人就介绍他的妻子女儿。他向松玙炫耀道:“看,那个。那个就是我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站在育儿室外,隔着玻璃的松玙微微皱眉:“这些婴儿怎么都皱巴得像小猴子。” 松琰:“……”很好,一视同仁的嫌弃。 “她确实很可爱,”一旁的祁扰玉笑着说,“她叫什么名字?” 松琰扫过松琰,乐呵呵地说:“单名‘茹’,晏晏起的。”刚出生的松茹虽然被小叔叔嫌弃了,但是小叔父很有眼光, 第55章 松玙撇了撇嘴。 几天前他莫名出柜后,家里人都相信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默认他们是两情相悦。这可苦了松玙,他不知道该如何在家人面前表现出他爱着祁扰玉,同时让祁扰玉觉得他们只是逢场作戏。要是他不是真的喜欢祁扰玉就容易多了。松玙感到烦闷。 还有shtam那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搪塞,就怕双儿那个手欠的会乱查。耿加告诉他宋乘已经报警了,警察说伤害宋乘的人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通缉犯。他叫宋乘最近住在shtam最近别回北区的家。 松玙思考要不要借助松琏那边的资源去协助警方查人。 祁扰玉向公司请了十天假,等到他出院,松玙把他接到了松宅。祁扰玉这是第二次来到松宅,上一次他们送小蘑菇回家,他独自坐在车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一次他也会进入,同松玙一起。他怔怔望着面前的建筑,突然觉得难以迈步。松宅并不像名字上那样以为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它其实是坐落在别墅区里的一座现代建筑。他们穿过打理细致的花草竹木,祁扰玉率先听到一阵悦耳的风铃声。那声音飘渺动听,仿佛是来自高天之上的欢迎。他驻足,忽然觉得这像是一场不真切的梦。 突然之间,他被人拉着手腕向前迈步,松玙的声音里透露出不高兴的情绪:“他们要等急了。” 祁扰玉顺从地被他拉着,盯着他那乌黑的头发。他们走到门口,松玙的手指向下同他十指相扣。在掌心与掌心的的紧密契合间,心脏跳动也无从隐匿、躲藏。 松玙没有看向他。 他应该是看出了他的落寞,只是碍于情感而别扭的表达关心。祁扰玉无声笑着。太阳升起来,所有人的梦都变得透明,唯有他的存在是永远真实。 祁扰玉知道松玙有很多家人,但当这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时他还是显得无所适应,而且他的三对父母都是独生子女。 来之前,他问松玙应该给老爷子准备什么礼物。 松玙沉吟片刻,回他:“脑白金?” 祁扰玉:“……这个不太合适吧。” “拐杖怎么样,我看见爸拿着——”他说这话时松玙表情不自然,不高兴的打断他:“老爷子的拐杖都有一柜子了,用不着。” 祁扰玉磨了他好久,松玙最后不耐烦地说老爷子喜欢茶叶、字画和古玩。 他们经常与老人打交道,这些东西祁扰玉送过不少,所以他对于从中挑选合适的礼物也手到擒来。祁扰玉兴致勃勃的给胡了先打电话,让他帮忙把那些东西邮过来。 胡了先听到他的请求先是亲切“问候”了两句。在得知他要正式见老丈人,胡了先说:“嫂子的长相这么多年都什么变化,简直是冻颜。他的家人肯定也很好看吧。” “有变化的。”祁扰玉说。 “啊?” 祁扰玉小心看向坐在另一边玩手机的松玙,小声对胡了先说:“他的脸部线条要比七年前更硬朗,更成熟。” “……”胡了先无言沉默,“是是,就你观察得仔细。嫂子更帅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吗?” “有啊,我有护肤。” 胡了先:“……”他说的是这种危机意识吗? “需要我给你推荐一些吗?”祁扰玉又说。胡了先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祁扰玉收到了胡了先发来的快递单号以及短信:师兄给我发来短信说你和他小舅子结婚了,这么多年嫂子的家人不知道你的存在? 【扰:情况比较复杂,这跟小环的病有些关系,所以现在不好告诉你。】 胡了先很是无语,担心祁扰玉这么多年只是被骗了,但是他又想到嫂子的家世(从余文述那里推测出来的)……他表示没见过这种骗法。 现在松玙牵着祁扰玉敲开家门。松家人汇聚一堂——除了松琰夫妻实在不方便到场。松玙看到他们的严阵以待,对上老爷子那张淡漠正经的脸。松玙突然反思: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哄骗人、用完就扔的大渣男。不仅离经叛道找了同性的伴侣,还让一向古板的父亲认可对方。 他老老实实地带着祁扰玉喊“爸”,然后把他正式介绍给家人。 松玙这老实正经的模样落到松琏眼中,不免使他好奇自己的弟夫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把一个二个(第二个人是他儿子小蘑菇)都迷得团团转。 松蕈乖乖地按照妈妈的指示喊小叔父,喊完他拼命地向祁扰玉眨眼睛。祁扰玉注意到也偷偷向他眨了一下左眼,彼此心照不宣。 小蘑菇回他一个甜甜的笑脸。 相互认识后,松玙带祁扰玉四处参观,就在这时变故突生,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喊道:“玙崽崽,玙崽崽——”期间夹杂了几声振翅。 祁扰玉眼前掠过一道黑影。他下意识抬手,那黑影的爪子勾住他的袖子停在上面。他这才看清是一只黄绿色的鹦鹉。那鹦鹉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他,继续奶声奶气道:“谢谢,谢谢,玙崽崽媳妇。我是六玳,我是六玳,啊——” 一只手伸来抓住了它,打断了它复读。它扑腾着乱叫:“啊——啊——爷爷救我,爷爷救我——” “这鸟恐怕是成精了。”手的主人——松玙小声嘟囔,想把它扔掉却发现这鸟的爪子牢牢勾在祁扰玉的衣服上。 “咳咳咳,六玳,过来。”松益年听到六玳搞出来的动静,跟来就看见这一幕,于是假装咳嗽呼唤他的鹦鹉。 松玙松开手,六玳扑腾着翅膀飞到松益年面前。 “到底是谁教它喊我玙崽崽的?是不是你!”松玙瞪向同样跟过来的余文述,只有这玩意有事没事地这样叫他。 余文述心虚地往珊珊身后躲。虽然是他教的,但是一开始是老爷子这么喊的,呜呜。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关切看向祁扰玉:“六玳没有把你抓伤吧。” 祁扰玉摇头:“没有。” 松玙在一旁泼冷水:“是,衣服抓破了。老爷子你真应该管管六玳这喜欢勾坏人衣服的毛病,给它关鸟笼子别出来了。” 六玳尖叫:“玙崽崽胡说,胡说——” 松玙也是跟一只鸟较上劲了,正声厉色:“就应该给你扔出去,你勾坏我好几件衣服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老幺,你带小祁去换身衣服。” 松玙瞥了一眼老爷子的拐杖,想到给他的礼物堆里塞的两盒脑白金。他收了脾气,心情颇好地带祁扰玉回房间。 回到他的房间他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床上大红色的鸳鸯被,桌子上龙凤呈祥的红烛,窗帘上的双喜窗花……他,拳头硬了。 “玙崽崽,这是你的房间?”祁扰玉也看到了这喜庆的婚房。 松玙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咬牙切齿:“不要喊我、那、个。” “好。”祁扰玉低头认错,看起来十分乖顺。 松玙更气了。 松琏不声不响的走来,看到他们站在门口,笑着问道:“怎么不进去?” 松琏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笑起来时嘴角勾起表示愉悦的弧度,眼睛也会弯起来,颇像满是心眼和坏点子的狐狸,松玙最受不了他这样笑了。这次他看着他的这个笑容,忽然福至心灵:“这是你干的?” 第56章 松琏拨动手中的佛珠,未置可否:“没大没小,怎么跟哥哥说话的?”他又看向祁扰玉,“我收到了你送的佛珠,有心了。” 松玙听到这话不由挑眉,他没和祁扰玉说过家里礼佛。松琏又拨了一颗佛珠,偏头对松玙笑笑:“爸看到了那两盒脑白金,现在气得想抽你。” “我应该塞给你的。”松玙拉下脸,“不就是你结婚的时候给你的房间弄得喜庆了一点吗?松琰和姐也是有的好吧!” “喜庆?”松琏点头赞同,拨着佛珠走了,“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不用谢。” 松玙望着他的背影:“……幼稚鬼。” 他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祁扰玉,对方的眼神有些落寞。他直接把人推进房间里,用力的关上门。 “别傻站着了,赶紧把这些扔掉。”一进门松玙撕了门背后的双喜窗花。祁扰玉应声帮忙。 第43章 照片 “三天后你要给老爷子敬茶。”松玙收拾的间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我记不住,你别忘了。” “嗯。”祁扰玉应下,不懂就问,“敬茶是有什么深意吗?” “老爷子接了你敬的茶就代表认可你了。”松玙语气平淡的解释。 祁扰玉望向他,盈盈笑意在他的眸间荡漾,充满希冀地问他:“那我就会是你名正言顺的家人了吗?” 松玙心弦拨动,慌乱地应着:“嗯,嗯。” 祁扰玉站在书柜前,上面被装饰者拉上了大红绸缎,现在有一半的绸缎在他的手中,显然刚才叫他时,他正在拆除。 艳丽的红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妖艳,尤其是他此时笑着说:“太好了!” 那笑容比平时更加惊心动魄。松玙蓦地转过头,动作之大让祁扰玉为之疑惑。 精怪!明明那么温润俊朗的脸,笑起来竟然那么勾人。他闻到浅淡的山茶香,再一次真心怀疑他是山茶花成精了。 松玙在心里自我催眠:建国以后不准成精。 松玙(小环)有时盯着他的脸会愣神。祁扰玉很久以前便观察到这种情况,他自己也清楚:他的长相完全比不过松玙。对于此事他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他实在想不出,只好转头继续专注拆除工作。 当他把玻璃展柜上的红纱拆掉,注意到展示柜中的游戏卡带上也贴着“双喜”。他打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张平放在那的照片,像是主人随手放置的结果。 祁扰玉猜测这不是松玙遗留在这的,因为上面的主角是松玙。 第一张照片中的松玙看起来是在学生时代,他穿着校服不大高兴地喂一只羽毛明亮的鹦鹉,看起来不是今天的六玳。拍摄者的这个角度选得很好,灿烂的阳光照在一人一鸟上,少年人的脸庞还未完全褪去稚气,是一个很美的白日。 第二张还是那个场景,不过内容有些改变:把手伸进笼子里、表情气愤的松玙,低头在啄人的鹦鹉。这张照片有些失焦,估计是拍摄者笑着没拿稳相机。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有得意忘形的姐姐与更加年幼的、脸上画着兔子趴在作业上睡着的松玙的合照;有在阳光正好的午后捧着书睡着的松玙;有安静撸猫的松玙;有…… 很快翻到最后一张,那是特别特别小且可爱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粉雕玉琢的玙崽崽对着镜头比剪刀手、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可爱!祁扰玉被自己爱人的幼崽模样萌翻了! 他好像知道是谁把这些照片放在这里的。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玙崽崽的笑脸,想着应该把佛香多送一些给大哥。 松玙背对着祁扰玉,但一直在注意着对方。他注意到祁扰玉站在展示柜前近十分钟没有动作,不禁好奇对方在干什么,难道站着晕倒吗? 他轻轻走过去,斜睨到祁扰玉脸上的痴笑。他再往他手中一瞟,赫然是他小时候卖蠢的照片! 祁扰玉脸上的痴笑还没有收起,手中的照片已不翼而飞。他弱弱地缩着脖子,小心看向松玙生气的眼睛。 松玙瞋目怒视:“你哪来的!” 祁扰玉垂头摆出认错的样子:“打开展示柜就看见了……” 松玙气结于心,手指发力把照片捏变形,立马想到了“犯人”:八成是松琏故意放的! 祁扰玉偷瞄已经被捏皱的照片,心里惋惜极了。 不过,虽然小的玙崽崽没有了,但面前这个大只且气鼓鼓的玙崽崽同样让人觉得可爱。 * 他们忙乎半天终于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松玙的定义)清扫完了。但是……松玙用红床单裹着里面的花生、红枣、桂圆、莲子搁置在茶几上,一边不理解道:“为什么把这些吃的放在床上?” 祁扰玉下意识回答:“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正在剥桂圆的松玙动作一滞。他怎么记得他当初并没有放过这些东西在他们的婚房里,松琏就是小心眼。 “你睡沙发。”松玙把桂圆肉放进嘴里,随口道。 祁扰玉没有异议,然后他去把抓破的衣服换掉。 松玙则是等来了余文述来通知他们吃晚饭。余文述抓住他说悄悄话,神情严肃:“你没欺负人家吧。” 松玙:“……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是我被欺负了?” 余文述用干笑来掩饰尴尬,如实开口:“我感觉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有。”松玙目光幽深,“松琏和老爷子养的每一只鸟。” 余文述:“……好像,也是哦。” 祁扰玉换好衣服出来后,他们一同前往餐厅。举家皆宜的一顿饭,除松玙不这么以为。 松玙享受到了有人给他夹菜剥虾的待遇。以前在家里吃饭,结婚的给自己老婆夹菜,老爷子也有人孝敬,就他闷头吃饭与大家格格不入。 松玙面色如常地吃了祁扰玉剥的虾,祁扰玉冲他温柔一笑。他的腿被人用棍子戳了戳,松玙偏头看向老爷子。老爷子神情如常,仿佛拿底下拿拐杖捣人的不是他。松玙迎上他的瞥视,心领神会的给祁扰玉夹菜。 祁扰玉受宠若惊,松玙觉得老爷子太过操心。 饭后散步完他们一起回房间。松琏叫住了祁扰玉:“弟夫,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好。”祁扰玉点头。松玙拦住祁扰玉,把手搭在松琏肩膀,一副兄弟俩感情很好的模样。松玙笑了:“松琏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聊天呢。”他要找茬照片的事。 松琏不动声色地瞥向肩膀上暗自用劲的手,也笑了:“那真是巧了,我们去那边聊?” 松玙转过头冲祁扰玉抬下巴,示意他进房间。祁扰玉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心里莫名担心这两人会打起来。 他想跟过去,又怕会被松玙训斥。在他站在门前犹豫不决的时候,松琏去而复返。松琏看见他笑笑:“你还在啊?我们去那边聊吧。” 他指向他和松玙离去相反的方向。祁扰玉问:“大哥,松玙呢?” 松琏哂笑,像极了狐。他说:“他啊?小蘑菇正在找他呢。” 此时正在书房帮小蘑菇做手工的松玙怒了,他在心里要骂死松琏了。他看向一旁的大嫂,开始挑拨离间:“大嫂,我哥说他在家照顾孩子,结果能扔给我们就扔给我们,他自己倒是逍遥。”他指着另一边辅佐大蘑菇的珊珊和余文述。 第57章 余文述说:“大哥这段时间在代替二哥上班,确实忙。” 松玙在心里骂他到底是哪头的:“他不忙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虽然很气,但手上折叠的动作没停,很快折纸兔子初见雏形。 小蘑菇在一旁看呆了,夸赞道:“小叔叔好厉害!” 李栀尴尬笑笑:“我也不知道他说让我不操心孩子们的教育是这样交给你们。” 松玙诚心建议:“大嫂您让他睡地板吧,那是他应得的。” 祁扰玉不疑有他,跟松琏去了客厅。 “那些照片你看到了吗?”路上松琏问。 “您说的是松玙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照片吗?我看见了,不过它们被松玙拿走了。”祁扰玉说。 “不用这么拘谨,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松琏看出他掩饰了部分实情:“照片是被老幺撕了吧。没事,早知道他会那样做。” 他们来到客厅,松琏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本相册交给他:“这相册里的全是老幺以前的照片,也是你看到的那些。收好了,别让老幺发现。” 祁扰玉接过道谢,没有打开,他问松琏:“不过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算是家族习惯。给子女的爱人看伴侣青少年时期的照片……我觉得是有些恶趣味,但老爷子说这是促进彼此的了解。”松琏无奈摇头,“真说不过他。如果你还保留小时候的照片也可以试着放在一起,相册里的位置已经帮你留好了。” 祁扰玉很感激:“谢谢,我会好好珍藏。” 松琏又说:“如果不小心被老幺发现了也没关系,相册最后有电子版的链接,我这边也有备份。” 祁扰玉想到余文述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发现他们很喜欢备份。 * 祁扰玉回到房间刚把相册收好,松玙就推门而入,嘴里念叨着:“松琏真是个幼稚鬼,应该把他的备注改了。” 他抬眼看到祁扰玉站在玻璃展柜前,收了念叨转而问他:“你洗过澡了吗?” 祁扰玉答:“没有。” “那我先洗澡。”松玙在心里小声嘀咕:一直在房间里不洗澡干站着吗? 真把人带回家了。松玙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老爷子到现在也没抽他也是神奇。一个多月前老爷子也是这样,怕真不是被下了降头,让松琏带老爷子去庙里拜拜,他也没任何行动…… 祁扰玉在睡梦中感到一股熟悉的凝视。他从睡梦中朦胧醒来,面前有个人影垂眸凝视着他。 祁扰玉有一瞬间和他对上了视线。“老公……”他喃喃道,似乎在呓语。下一秒他又沉入睡梦。 第44章 日常 早上松玙抢先生物钟醒来,迷迷糊糊闻到山茶香。他发现自己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躺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夹缝。 “……”松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怎么躺在这里? 松玙坐起来。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但他不可避免地感到腰疼脖子疼。他记得他以前腰挺好的啊。松玙偏头,注意到祁扰玉侧躺在在沙发里,手臂搭在沿边,浅色的头发乖顺的垂落在枕头上,表情安宁……看起来睡得很香,但松玙的视线被别处吸引了。 他看到祁扰玉没系好的睡衣领口大张…… 靠,都挤出沟了。松玙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捏了捏自己的胸肌,想不明白他练拉力器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松玙烦躁起身,脚上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嘎嘣一声他差点崴了脚。 流年不利。松玙咬牙切齿。 祁扰玉被声响吵醒,朦胧看到松玙的背影。他带着浓厚的鼻音打了声招呼:“早上好……”一边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眼镜。 然后他摸了个空。 松玙瞅见他疑惑的表情,默默抬脚,入目便是五马分尸且稀碎的眼镜。祁扰玉也看见了,默默注视松玙,神情有些委屈。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松玙感到良心受到了谴责,外强中干地开口,“为什么乱扔眼镜?先起来,我会赔给你的。”他主动伸手把祁扰玉拉起来。 祁扰玉趁势装柔弱:“我的备用眼镜没带来,有些看不清近处……” “我会帮你的。”松玙说,“等下去买眼镜吧。” “还有……” 松玙瞥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在得寸进尺?” 祁扰玉露出无辜的笑容。 * 老爷子是有些恐同的。 其实一开始松益年并不恐同,他对于不同性别的心之所向表示理解及肯定。感情一事有对错,但无关性别。这是老爷子早年的想法。 为什么老爷子突然恐同了?十二年前国家颁布了同性恋可婚的律法。松益年在律法颁布并施行的第一个月里先后参加了朋友子女的八场同性婚礼,送礼不计其数。后来他甚至无意目睹了自己朋友的行事现场,感觉要长针眼的老爷子和那人断绝了往来,自此就开始恐同了。 由此可见,有心理阴影的老爷子接受一个同性“儿媳”是有多艰难。不过……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看向他们。 正要喝茶的松玙心想幸好还没有喝茶,不然非呛到不可。 “不急,不急。”松玙选择搪塞一番。 松益年瞥视,淡淡说:“没问你。小祁你有想法吗?” 祁扰玉腼腆笑笑:“我听他的。” 被老爷子剜了一眼的松玙:“……”这是错怪! “老爷子,婚礼的事不着急。扰玉……才在燕京建立分公司,现在举行婚礼他人只会以为他是攀上了松家所以这么快在商业圈里站稳跟脚,从而忽视了他自身的努力。我不想让人误会,扰玉。”松玙立马打好了搪塞话语的草稿,不过他中间两声迟疑的“扰玉”引得祁扰玉看向他的眼神逐渐炙热,像是要在他的伪装上烫出口子,一览他的真心。 祁扰玉一直盯着松玙的侧脸。他刚才说了关心他的话,现在却害羞地不敢偏头看他……祁扰玉感觉他真的好可爱。 松益年听到这番话暗自吃惊,他没想到这小子会真情流露对他人的关心。松玙之前可从不会在正面表达对他人的关心,老大也是这副德行。老爷子想,果然有在乎的爱人后变化会大,早知道他提前几年催婚了。 “如果你们要举行婚礼,日期最好是选在这两年。”老爷子说,“家族社交你总是要带小祁出席的。” “知道了,我们再考虑考虑。”松玙压力倍增。 老爷子满意离场,走之前把祁扰玉单独叫去书房。 感觉遭受排挤的松玙不解地问坐在另一边看戏的松琏:“老爷子怎么催这么急?” 松琏淡淡开口:“因为还差三分之一的份子钱没收回来。” 老爷子十二年前连着参加的八场婚礼都是老友的子女,松益年不仅要去送祝福还得送重礼。当时老爷子的朋友也借由子女的婚礼向老爷子讨要喜欢的古玩。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连夜记了账本,并对正在热恋期的二儿子语重心长道:“记得婚礼一定要办得越大越好。” 松琰听完十分疑惑:爸,您不是说要低调做人的吗? 而且他们长辈的友谊还在维持,小辈们却没有那么亲近。这十二年来账本又记了不少,老爷子暗示老幺举行婚礼,依他来看就是为了要回本金。 第58章 松玙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我看是你想要拿回本金。” 松琏没有否认:“可支持他们购买,不支持白嫖。” 他就知道。松玙无语,果然松琏才是那个不让人占任何便宜的小气鬼。 松琏看弟弟一直盯着时钟看,想起了昨晚他与夫人的夜话。 李栀啧啧称奇:“没想到四弟夫长得很端正,我以为会让老幺回心转意的人至少在长相上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老幺要是按脸来择偶,他肯定找不到伴侣。”松琏正在做焚香沐浴的准备。 “我倒是担心四弟夫会被老幺欺负。” “老幺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松琏看向自家夫人,“先别提他们了,好吗?” 松琏抿茶,漫不经心想到虽然弟夫性格软,但这么多年也是把老幺吃得死死的。 * 祁扰玉从书房出来,松玙第一时间迎上去。 “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没找你麻烦吧?” 祁扰玉笑了笑:“没有,爸只是问了我们的感情怎么样,我住的还习惯吗。”怎么向他说老爷子一进书房就问他有没有被松玙欺负这件事。 “那就行。”松玙放下心,他知道祁扰玉真情流露就是这些问题的满分答案。他点头:“走,去挑眼镜去。” 对于挑眼镜,松玙是有私心的。他站在一旁,端着店员倒的茶水。 祁扰玉拿着两幅框架过来问他喜欢哪个。松玙看去:一副是银色的,一副是和原先相同的金色。 松玙说是他付钱随便选,难以抉择就两个都要。 店员顺便推销眼镜链,松玙不买账:“他不适合。”他认识几个戴眼镜链的人,印象无一不是斯文败类——败类中的败类,祁扰玉跟他们无法混为一谈。 祁扰玉微微歪头。以前他也说过他不适合眼镜链。 “你为什么不戴隐形眼镜?”松玙问他。 “你想让我戴的话——” “不是,我只是随口……”松玙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然他真的会买隐形眼镜来讨他欢心。松玙还未说完,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祁扰玉戴着隐形眼镜眼圈泛红的记忆。 祁扰玉听到他戛然而止的话,看过去发现松玙垂眸没由来的沉默。 “——一说。”松玙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又把后两个字补上,“你不适合那个。”天呐,怎么会这么性感? 松玙面色凝重,喝完最后一点茶水把纸杯扔进垃圾桶。他侧眸看了一眼他浅色的眼睛。嗯,勾引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松玙非常,非常冷静地想。 第二天松玙也是非常冷静地从地毯上爬起来。 他承认沙发其实比床还舒服——毕竟是他打游戏时的宝座,但也不至于委屈自己睡地板吧!松玙怀疑自己被人操控了,啧。 松玙晃了晃脑袋,就去洗漱换衣服,出来后他看到祁扰玉还在沉睡,视线莫名向下落到了对方微敞的领口。他控制住自己想捏的想法,冷静地出门打算去晨跑,关门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他晨跑结束,回到家往餐厅走去。他看到祁扰玉带小蘑菇吃早饭,看起来很像父子俩。他问了一嘴:“大蘑菇呢?” “小叔叔!”小蘑菇看到他叫得十分甜,又说,“哥哥去上补习班了。” “你爸呢?”松玙拉开椅子坐下,祁扰玉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 松玙礼貌道谢,问他:“你爸还是没起来?” “嗯。小叔叔、叔父你们可以带我去植物园吗?”小蘑菇恳求道。 松玙手指轻敲桌面,说:“带你去植物园可以,不过有条件。” 小蘑菇试图耍赖:“小叔叔你当初说好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喊你爸起床。”松玙自顾自地说下去。 小蘑菇瘪嘴:“爸爸有起床气,他会打我的。” “那你就选第二个喽。”松玙在给他下套,说,“吃完饭就乖乖去练琴,这是你妈妈要求的。” 小蘑菇欲哭无泪地看向祁扰玉,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叔父,小叔叔欺负我。” 祁扰玉安慰地摸摸他的头,但小蘑菇没想到的是他的叔父是无条件站松玙那边的。祁扰玉说:“练完琴就可以去植物园了,我会为你加油的。” 小蘑菇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吃完早饭松玙就拉着小蘑菇去琴房。他安慰小蘑菇:“小叔叔小时候也不喜欢练琴,即使再不喜欢也继续练了下来。你看,这就是小叔叔手工做的好的原因。” 跟在他们身后的祁扰玉听到这话感到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小蘑菇也觉得小叔叔在胡说,知道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只好老实去练琴。不过正式开始前他向松玙提了一个请求:“小叔叔,你可以先弹一下《花之舞》吗?” 松玙欣然答应。 第45章 敬茶与生日 到来的第三天,祁扰玉斟上一杯茶跪在松益年面前,恭敬地双手奉上:“父亲,请您品茗。” 松益年端正地坐在圈椅上,接过祁扰玉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而后放在旁边的小桌,从手边的檀木盒子里拿出一块玉珏,一分为二。 “你们的名字里有含有‘玉’,二玉相合为一珏,你们的连理也是如此。希望以后你们可以互相扶持,琴瑟和鸣。切记君子淡泊,谨言慎行。” 祁扰玉双手接过玉,说:“谢谢父亲,我会铭记于心的。” 与他并肩而跪的松玙漫不经心的接过:“哦。” 老爷子握紧拐杖,甩了他两记眼刀。 松玙:“?”莫名其妙。 老爷子面对这对新人感到万千感慨,就是老幺让他感到一点糟心。他老早为小儿媳准备的是亡妻留下的镶金翡翠镯子,就连老大结婚时都没给,结果儿媳变儿婿。老爷子为重新准备见面礼绞尽脑汁。 敬茶结束,松玙和祁扰玉独处时,祁扰玉一直捧着那块玉。 松玙看到他脸上的没断过的笑容,皱眉:“你在傻笑什么?” 祁扰玉抬头,笑容就明晃晃地展示在松玙面前:“爸认可我了,我现在名正言顺和你是一家人。” 一直都是啊。松玙伸手弹了他额头。 “有些疼。”祁扰玉没躲,笑容不改。 松玙蓦然愣住。他惊恐起身,拔腿快步向外走。 “松玙?” 松玙脚步没停,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松玙脑子很乱,心像是在地震,一直动荡不已。他一路向外,藏身于花园难以被发现的角落。 刚才他怎么了? 喜悦、愧疚、心疼、占有……地震摧毁了他自我封闭的城堡,藏匿的情感重见天日。这些喷涌的情感使他的心脏左右摇摆,岌岌可危地倒挂在悬崖边。 他喜欢祁扰玉。他承认也不愿承认。他认为是补全小环的记忆同样把情感也留给了他,也认为是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久,所以这具身体熟悉了爱一个人。他曾自我催眠如果是另一个人格或许可以坦然接受爱祁扰玉,抱着这个想法他痛苦地想与他划清界限。 但是他的心自有打算,胜过头脑的理性去支配他刚才的动作。不仅如此,那一瞬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们”的自我之间失去了平衡。那些在“小环”的时间中属于“他”的记忆和情感开始更快地向他倾斜。 第59章 “他们”逐渐完整,变为一个自己。他在生理上的痛苦和灵魂的挣扎中清楚地感知到:他爱祁扰玉,很爱很爱。 这是逐渐完整的时间里,记忆告知他的箴言。 * 松玙相通了一些事,但仅仅是相通了并不代表他会对现在他的态度做出改变。他在等待自己病愈的时刻,到那时他就能坦荡地站在太阳下,大声无畏的表达自己的爱。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变态程度。当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站在沙发前垂头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人。 变态竟是他自己。松玙抬起僵硬的脖子,心情很差地向下瞥视祁扰玉。 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他旁边看他睡觉,这人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他每天起来都是躺在这个夹缝里,还有他不是快二十年不梦游了吗? 啧。松玙俯身揪住祁扰玉的领子,咬牙切齿:“你,给我去床上睡。” 被勒醒的祁扰玉还没从酣睡中完全清醒,人就已经被粗鲁霸道地拖上了床。 清醒过来的祁扰玉:发生了什么? 松玙把一个枕头放在两人中间,厉声警告:“不要越界。” 祁扰玉乖乖点头,安分守己躺得板正。 松玙面无表情地躺好,阖眼。而后他听到耳旁的低语:“生日快乐。”松玙警铃大作,原本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但他并未睁眼,只是沉默的假装入睡,耳边也没有再传来对方的低语。 松玙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结果却睡得很安稳,山茶香充盈他的梦。 他又一次早于生物钟清醒,入目便是祁扰玉安然的睡颜。他的脑海中又不可避免的想起记忆。他有时候很烦这联想记忆。 好乖。松玙心下想去摸摸他的脸,想法冒出后便愣住,开始在心里骂自己。 他觉得应该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床”。他刚一动就惊恐地发现了不对劲:放在中间被他当楚河汉界的枕头有一半压在他的身下,而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祁扰玉的腰上。 反观祁扰玉,对方只是晚上翻了个身面对他,确实没有半点越界。 不要越界。松玙想到昨晚他的警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趁人还没醒,默默收回胳膊,轻手轻脚地下床溜进浴室。 洗漱完毕去晨跑反思自我。他今天晨跑的时间比平时要长,结束回家时他看到祁扰玉和小蘑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说有笑。 “小叔叔!”小蘑菇看见他立马从沙发下了扑到松玙身上,大声说:“小叔叔生日快乐!” 松玙扶住他,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想到了昨晚祁扰玉在他耳旁也这么说过。他抬手看运动手表上的日期:6月20日。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 “谢谢你,小蘑菇。”松玙揉揉他的脑袋。 “小叔叔你饿不饿?”小蘑菇拉住他的手往餐厅走。 松玙坐下,小蘑菇给他端来早餐。松玙撑着下巴看他的动作,好笑道:“小蘑菇,你这样献殷勤,是不是想让我帮你逃练琴?” 小蘑菇坐在他旁边的椅子,撅嘴道:“小叔叔,我才没有!” 祁扰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厨房,他出来时手上端着一个蛋糕,然后摆在了他的面前。祁扰玉笑吟吟望向他,轻声道:“生日快乐。” 松玙一愣,旁边的小蘑菇见机在他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啵。 松玙感到脸上的触感,把脸侧向另一边,笑道:“再亲一口?” 小蘑菇拒绝了,义正言辞:“这边要让叔父亲才行。” 松玙警告地瞪向祁扰玉。祁扰玉接收到他的警告,但置若罔闻,他笑着凑进他。 松玙在想要不要直接放弃伪装打他一拳时,祁扰玉抬手把生日礼冠放在他头顶,问他:“给你插30根蜡烛在蛋糕上会不会太满了?”他又转头看向小蘑菇:“昨晚我已经亲过小叔叔了。” “诶,是吗?” “是。”松玙把生日礼冠从头顶拿下放在小蘑菇头上。松玙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那幕:浅色的眼眸流光溢彩,淡淡的山茶香,逐渐放大心跳…… 祁扰玉发觉他掩饰的动作,也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垂,不由笑了。他一直都是嘴最硬。 小蘑菇伸手摸到头顶的礼冠,想拿下来,却被松玙制止。小蘑菇奇怪道:“小叔叔,你的生日应该你戴的。” “不要,我戴太蠢了。”松玙已经开始切蛋糕了,同时拒绝了30根蜡烛,“你戴着比较可爱。” “小叔叔,你不吹蜡烛许愿吗?” 松玙把切下来的蛋糕摆在他面前,说:“不用了。小叔叔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小叔叔好厉害啊。”小蘑菇眼冒星星。 松玙若无其事地在祁扰玉面前也放了一块蛋糕,他迟疑道:“也,谢谢你。” 他不等祁扰玉回答,逃避似的看向小蘑菇:“只能吃这一块,不然被你爸知道了肯定又要训我。” “这蛋糕好好吃!”小蘑菇惊呼。 松玙挖了一勺奶油品尝,不像甜品店的味道,但是很熟悉。他瞥向祁扰玉,怀疑是他自己做的。他又想到余文述非要拉他一起上的烘培课,心想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不速之客余文述突然闯入餐厅,“松玙我给你带了生日……”他看到了桌上已被分享的蛋糕,喃喃自语:“……蛋糕。” 松玙扭过脸不去看他,余文述惊呼:“竟然还有人比我更早!” “姐,姐夫,你们吃过饭了吗?”祁扰玉招呼他们。 小蘑菇也喊道:“姑姑,姑父!” “吃过才来的。”珊珊走进餐桌揉揉了小蘑菇的脑袋,又对松玙说:“老幺,生日快乐。” “谢谢姐。”松玙指向桌上的蛋糕,“姐,你要尝尝吗?挺好吃的。” “不了。”珊珊说,递给他一个红包,“新婚礼物。” “谢谢姐。”松玙收下,看到那红包很薄,感觉不是他姐的风格。 余文述还在那边幽怨自语:“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祁扰玉听到了,心虚地偏开头。 “我吃好了,我们去客厅吧。”松玙说。 他们来到客厅,松琰正好推门而入,看到他们笑了笑:“你们都在啊?” 小蘑菇扑上去甜甜的喊叔叔。松玙问候他:“松琰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医院陪二嫂吗?” “呃,”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晏晏的闺蜜来了,她把我赶出来了。” 松玙:“哈?” “所以晏晏就让我回来给你们送礼物。”松琰把手中礼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谢谢二嫂二哥。”松玙乐呵地接过礼物。 “文述想送你床上用品四件套,不过被我扔了。”珊珊说。 “扔得好。”松玙回道。 余文述:“我就在这里呢!” 松玙扒开礼盒看了一眼,复疑惑地看向松琰:“为什么送我一套我现在用的剃须刀?” 松琰干笑一声:“也是新婚礼物。” 松玙:“……”他过生日,拿礼物的是祁扰玉? 第46章 礼物 第60章 祁扰玉站在楼梯旁看他们家人间温馨的氛围,心里百感交集。他一直注视着松玙。 松玙转头寻找视线来源,走了过去。“给你的。”松玙把礼物递给他。 祁扰玉自觉接过,迟疑道:“我也准备了礼物,你,会收下吗?” “拿来看看呗。”松玙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在房间里,要我现在去拿吗?”祁扰玉听他的意思是会收下,开心地弯起眼睛。 “等回房间再拿吧。”他神情的变化让松玙看得心疼、心软,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对他真的太坏了。 恕他直言。余文述注意到松玙与祁扰玉勾肩搭背的姿势,心里奇怪,松玙对好兄弟都是那种姿势。 松琰说起来的路上看到的趣闻:“外面停了一辆叉车,不知道是谁的爱好这么独特。” 珊珊轻咳几声,说:“二哥你口渴吗,要不要喝茶?” 余文述也说:“是啊二哥,刚泡的茶叶,要喝吗?” 松琰奇怪地看向这两人,他们好像想跳过这个话题。 “叉车还能开进别墅区?”听到离谱趣闻的松玙表示想继续这个话题。 “能出去看看吗?”小蘑菇也问。 松琏下楼时就看到客厅里仿佛阴云密布,他不由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无人答话。最后还是松琰开口:“呃,妹夫送了老幺一辆叉车。” “什么?”松琏以为自己听错了。珊珊看起来很愁:“他背着我买的,早知道就不把四件套扔了。” “爸爸!”出门看完叉车的小蘑菇回来看到松琏,立马扑过去兴奋地说,“爸爸,叉车看起来好厉害啊!” 叉车旁的松玙面无表情看向余文述:“告诉我是怎么开的,我把你叉出去。” 余文述干笑:“本来是想买挖掘机的,但那个太大,不好开进来。”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松玙忍不住想踹他。他刚有动作,祁扰玉就死死拉住他,劝道:“这边一直有人在看,还是不要动手吧。” 余文述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也开始维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余文述选择搬出珊珊:“你打我了,珊珊一定会骂你!” “你还敢提我姐。”本来思量着众目睽睽下打余家的独子确实有些不好,但听到余文述这么说,他的火气噌噌上涨,“我当初就不应该只打你一拳的!” “祁扰玉你快拉住他!”余文述立马拔腿跑回松宅。 祁扰玉真拉不住他,松玙天生怪力。松玙很快挣脱祁扰玉,朝余文述那边追去。 立马就追上余文述的松玙正要给他一个过肩摔。 “老幺。”站在门口的松琏喊住了松玙。 松玙转头看到他,又是一肚子的怨气,张嘴就是嘲讽:“哇,松琏,你今天比平时还要晚起半小时啊。”他看向手表,上面的时间为10时。 余文述趁机跑到珊珊背后。 松琏无视他的冷嘲热讽。但松玙不依不挠:“余文述说你最近代替松琰管公司,你起这么晚,公司真的不会倒闭吗?” “如果你能帮我分担公司的话,我就不用睡晚晚起了。”松琏淡淡开口。 “交给我完蛋得更快,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既然你知道,就请不要再质疑我的作息。” “……”松玙真是服了他。 * 【双:@玙,不是哥,刚才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你竟然都30了!】 【玙:。】 【双: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喊哥,而是喊叔?】 【玙:@所有人,谁在双儿旁边,麻烦把他嘴堵住,谢谢。】 【+:玙哥,你要不要来店里,我们给你买蛋糕?】 【玙:最近忙就不去店里了,蛋糕还是给儿童@双吃吧。】 【玙:你们的礼物我收下了,同城邮过来吧,邮费我出。】 [玙分享了他的位置] 【÷:?】 【双:不是,哥?怎么还带强行收礼的?】 [玙发送了红包x5] 【双:好嘞,哥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单!】 松玙这边心满意足,抬头看到松琏在泡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破坏气氛:“不是泡过茶了吗,你怎么又泡上了?” “我不爱喝龙井。”松琏语气平淡。 松玙无语,小声道:“少爷架子。”他眼睛骨碌碌转,又笑着喊松琏:“大哥。” 松琏听到他这么喊立即警惕,老幺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会装模作样地喊他哥。松琏说:“有事直说。” 松玙喜笑颜开:“二哥和姐都送我礼物了,大哥有没有准备礼物?” 松琏轻轻瞟了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要生日礼物。” “……新婚礼物。”松玙有些咬牙切齿。 “婚房不就是吗,不满意?” “……你觉得是谁满意?” 一旁的松琰看着这两人似乎又要掐起来,他赶忙圆场:“大哥,我记得你不是为老幺准备了新婚礼物,还挺贵重的。” 听到这话,松玙立即懒散地往后靠,眉梢带笑有些挑衅意味地看向松琏:“这不是准备了?” 松琰不赞同地望向松玙,小声喝到:“老幺。”别又掐起来了。 松琏忽然扯出一个笑容:“不给你起码也要给弟夫。”他站起来冲他招手,“跟我到房间里。” 松琰松玙看到他的那个亲切的笑容,心有灵犀地感到大哥又在算计人。松玙向二哥递了一个眼色:二哥你陪我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松琰:我也有些害怕…… 松琏从他的房间里抱出一个大木盒交给松玙,淡淡开口:“打开看看。” 木盒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松玙打开木盒看到一座通体青绿玉感的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松玙皱眉。 大哥张开手指,说:“我花了这个数的香火钱请来的。” 松琰满脸问号:“这是可以送的吗?” “你送我送子观音?”松玙震惊。 “哼,”松琏冷笑一声,“你说,是他生还是你生?” 松玙:“……” 松琰:“……”好像都生不了。 最后松玙也没收下这个礼物,松琏倒是打算转手卖掉。谁看到都不得委婉地说一句他有商业头脑。 松玙回到客厅看到余文述回来了,他外出说是要处理叉车。于是现在松玙顺嘴一问:“你是怎么处理的叉车?”他倒是好奇那叉车的下场。 “送给我爸了,他挺喜欢的,已经开上了。”余文述说。就是他母亲觉得他们父子俩脑子有点毛病。 “……伯父的爱好挺独特的。”松玙委婉道。该怎么说,他们不愧是父子。 祁扰玉拆了红包,里面是两张美容院的年费会员卡。松玙看到了,问:“你怎么办这个卡?” “这是从姐姐的红包中拆出来的。”祁扰玉回答。 松玙从他手中抽出一张,平静道:“两张?应该有一张是给我的。” 余文述震惊:“我送你的你这么嫌弃,我老婆送的你怎么就欣然接受!” 您的好友松玙转过身并拒绝了您的问题。 第61章 “话说爸去哪了?这么吵吵闹闹也没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珊珊带着小蘑菇从厨房出来,小蘑菇在安静地吃糖。 该怎么说松琏的这种育儿模式,自己的教育占据一半,剩下一半交给有空的弟弟妹妹(这里特指相对很闲的余文述和松玙),幸好他也没有丧心病狂让老爷子带孩子(一起玩倒是有)。 “老爷子带着三瑚和六玳跟别人斗鸟呢。”余文述说,“回来路上看到的,老爷子说会准时回家吃饭。” “斗鸟是什么?”祁扰玉小声问松玙,他倒是知道斗蛐蛐。 “哦,是老爷子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比较谁的鸟好看、话说得好之类的。”松玙说,“不过一般都是老爷子赢得多,六玳你见过了,是玄凤鹦鹉,它还比较小。三瑚是只鹩哥,学人说话才像呢。” 祁扰玉点头,觉察到这两只鸟的名字都有数字。他又想起了松玙的那张照片,好奇问他:“你之前喂的那只鹦鹉叫什么名字啊?” “我哪喂过鹦鹉。”松玙不假思索,说完他想起当初喂四玙反倒被啄,当时松琰还拍了照片。他瞥向祁扰玉,眼神凌厉:“你是不是看到我以前的照片了。” 他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陈述。祁扰玉默默挪开视线。 “诶,松玙,祁扰玉你们是要回房间吗?”余文述注意到他们要上楼的动作,以及松玙带着愠色的脸与低眉垂眼的祁扰玉。他心有不详,感觉松玙会欺负对方。 他想去阻止松玙却被珊珊制止,珊珊问松玙:“中午你们想吃什么?” “都可以的,姐。”松玙挤出一个笑容,“我要跟他处理一些事,午饭时才下来。” “好。”珊珊说。余文述看向珊珊,不明白老婆为什么要拦他。 “没事,老幺知道分寸。”珊珊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不会对自己家人动手。” 余文述指了指他自己。 “老幺好像就只有你没过门前打了你那一拳。虽然他平时经常装作要打你,但你看他哪次动手了。” 余文述自我反思:“还真的,但他真的好喜欢威胁我,呜呜。”他假装委屈地靠上珊珊肩膀,试图求得抚摸。他也确实求得了。 松玙房间内,祁扰玉无比惋惜地把松玙的相册上交。松玙满意地拿到手,说:“我就知道有备份。这是什么?”他看向祁扰玉一同上交的薄薄信封。 “是生日礼物。你说你会看的。”祁扰玉期待地看向他。 松玙打开一看,是一道平安符。他注意到祁扰玉的眼神,干咳一声:“你有心了。” 第47章 复诊 松玙又一次把胳膊从祁扰玉腰上拿走,他决定去卢会那里看看了。他出发之前老爷子叫他把祁扰玉带上,松玙只能不情不愿的照办。 卢会收到护士的消息说松玙跟一个陌生男人同来疗养院了。他不怀疑,那个陌生男人一定是他未曾谋面的松玙丈夫。 他等到松玙单独进门,笑道:“你怎么想开了?竟然主动来疗养院。” “不是你叫我来的?”松玙反问,“哪个好人家在别人生日时邮寄复诊病例书?” “但以你的脾气,不是应该会直接把它扔进垃圾桶吗?”卢会说。 松玙不客气地半躺在沙发上。卢会八卦地问他:“前台护士告诉我,你跟一位陌生男人一起来的。你的丈夫是吧?你终于听进我的话了。” 卢会喝了口温水润嗓,继续说:“说说吧,和他‘接触’后,记忆融合了多少?” 松玙不想回答,卢会静静等待着。最后还是松玙败下阵,叹息道:“现在能看到记忆的频率变小了,但我拥有了另一个我对他的所有感情。” “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除了那时情绪失控外一切正常。” “是有什么契机吗?” 松玙看向墙上挂的梨花画作,又把视线挪到了卢会脸上,他第一次发现卢会眼边已经长满了皱纹。他不知道另一个自己那边是否也有苗头,他带着理性去审视这份感情,试图去寻找蛛丝马迹。但在爱面前,理智轰然倒塌。 卢会一直在注意着他,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如落影般静然、柔软。这个眼神让他错以为面前之人在无息间换了人格,又让人一秒眼眶酸涩。 在这刻像是永恒时间的寂静中,大片的阳光消失,明亮的绿意消亡,花儿们消散于蝉鸣……寂静得仿佛只存在他一人的声音:“或许是从‘我’遇到他的那天开始。” “情感是记忆的基础,或许你很快就能想起全部的‘记忆’。”卢会说这话心里也没底,尽职尽责地在病历本上记下他的话。 那时,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松玙的场景。与现在差不多一样的白房间,他的导师江源领着他认识一位在他以前和以后治疗的所有患者中年纪最小的病患。那就是松玙,六岁,缩在墙角戒备地看向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我梦游症又犯了。”松玙又说,“大概持续了三晚。” “你的梦游症在九岁之后就不再有了。”卢会严肃起来,发现事情比相信中的要棘手,“你怎么会知道发知道自己梦游了?被家人发现的?”一般身处梦游中的人是没有梦游的记忆,只是以为自己好好睡了一晚,如果没有旁人发现和及时就医后果很难预估。 “在我半夜猛然清醒发现自己站在床边低头看他。” “不是他发现而是你自己……”卢会纳闷。他试想有人半夜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床头……很恐怖。他说:“看来你的丈夫不是很敏感。” 松玙没有反驳这点:“不过现在不会梦游了。” “间接性梦游。”卢会看到他烦躁地皱眉,“你看起来没有大碍。”他想起导师对他说得话:永远不要对精神病患者产生情感。 但是老师。卢会在心里默默反驳自己的导师,他先是松玙的朋友,然后才成为他的主治医师。 松玙完全躺在沙发里阖上眼,说:“你把我催眠喊小环出来吧。” “催眠不能保证百分百唤醒另一个人格。”卢会摇头。 松玙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假装自己是块钢板。卢会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能叹气起身。 “你不会故意失败吧。”松玙睁眼看向他。 卢会:“……对于你这种双重人格来说,催眠失败是会引起你人格分裂的情况加重,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嗯,那就好。”松玙陷入黑暗前最后瞥到了墙上蓝白梨花的画作,喃喃自语,“好像很久没看到画家了。” 在做催眠前的准备工作时,卢会问他:“你丈夫现在在哪?” “阅览室。” “你有告诉他关于你的细致情况吗?” “这是你的工作。” “……”卢会无言,但也知道了松玙的态度:可以把他的情况告诉他的丈夫。 * 卢会离开办公室。在关门时,他从这个角度看到一角的《梨花盛开》。这是他的另一位多重人格患者画下的,那位患者有一个艺术画家人格。患者家属把这副画送给了他。但他对于艺术只是略知皮毛,把画挂在那里即使留念也是美观。 第62章 而他现在似乎看懂了,那是由内而外喷薄的生命,是两个生命相遇瞬间的喜悦,是绝望已久之人在深渊所见到的无声盛开的希望。 在前往阅览室的途中久违地想起画下那副希望之作的患者,那位患者是一位久负盛名的画家。画家还在疗养院时有一位专门来拜访的粉丝,也是画家唯一的知音。《梨花盛开》就是画家认识知音后画的。 因为知音,那时画家的人格逐渐稳定,被害妄想症由重度变为轻度。就在所有人以为画家能够出院时,知音在要去见画家的那个雨天出了车祸,不治身亡。所有人对知音的死缄口不言,但画家还是察觉到一向准时之人的消失。 两个月后,画家画下了最后一副作品,跳楼自杀。画家跳楼的那天,山上最后一株梨花早已迟暮。而画家的遗作,是画家少见的肖像画,肖像画的主人公是知音,怀中是一株盛开的梨花。 卢会脚步停下,他想起催眠前松玙的呢喃,又想到同时见证画家和知音死亡现场的目击者。 * 祁扰玉原先以为疗养院的阅览室里只是一些休闲放松的书籍,直到他看到几大柜关于经济、艺术、音乐、建筑、马列、数学等书籍。祁扰玉为自己的先入为主感到羞愧,即使精神患有疾病却依旧追求智慧。他自愧不如。 卢会走到阅览室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一位陌生男人站在书柜前看书。 站在阳光下的年轻男人听到声音从书本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温润的面孔。对方个子高挑,完全被阳光笼罩其中,发丝和瞳色似是阳光质感,却又比阳光更浅。因为婚戒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松玙的丈夫——祁扰玉。只一眼卢会就明白了松玙为什么对他情根深重,对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宁气质。 祁扰玉的眸光有些惊讶却又很快收回,他微笑着把书本复归原位,伸出手:“您好,卢医生,多有打扰。” “你好,祁先生。”卢会握住他的手,“我是松玙的主治医师,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下他现如今的情况。” 祁扰玉担心道:“他现在没事吧?” “他现在没有事。”卢会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先坐下聊吧。”体谅一下,他真的老了。 “松玙说他最近开始梦游,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看着你。你在睡觉时有没有感到被注视?”卢会开始掏出记录本记录。 “有感觉到,但已经习惯了。” 卢会写下“习惯”二字时笔尖顿住。他看向对面的祁扰玉:“可以具体说说为什么会习惯吗?” 祁扰玉看起来有些难言之隐。卢会看他犹豫的样子,领悟道:“小环在七年前告诉过我关于你们的婚姻。” “这样啊。”祁扰玉点头,开始把他记忆中感到被注视的夜晚逐个叙说。 卢会一一记录,当祁扰玉说除去前几晚,最后一次感到在睡梦中被注视是在两年前。卢会记下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画家和知音就是在两年前离世的。 了解完情况,卢会找出自己对松玙病情的总结及未来治疗方案,他看向手中的文字,又看向对面的祁扰玉,神情略微严肃:“祁先生,其实相较于松玙,你自身会受到危害的程度更高,”他停顿一下,继续说,“这部分是由松玙带来的。” 半个小时后,卢会告别祁扰玉,步履匆匆赶往办公室。他敲门进去,“松玙”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瞪着手机。卢会走近,“松玙”听到脚步声偏过头,神情冰冷:“为什么持续时间这么短?” 卢会确定下来,这是松玙。他说:“成功了。” 松玙看着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你最好说清楚是什么成功了?为什么还是我在。”他指向自己的手机,“这份录音又是什么意思?” “录音?这个我不知道,我出去前他说想和你说几句话。”卢会看向他,目光中带有审视,“小环把身体控制权给了你。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松玙。你们人格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他可以随时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这个人格相对处于劣势,你抢不过他。” 卢会敏锐地觉察到松玙手指的轻颤。他一改往日如同老友闲谈般的口吻,如他的导师所想中主治医师近似冷漠的理智说明诊断:“你自身的感觉会更加明了吧,逐渐完整的记忆与自身情感。如果小环选择长久的沉眠,把控制权一直交给你,那个人格就会慢慢走向消亡,你会变得‘完整’,同时也代表你的人格分裂走向病愈。这对任何一位患者及家属而言,都是好事。” 第48章 song 松玙闭上眼,痛苦地回想小环的录音:……对于扰玉,我对他感到很抱歉。因为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不是一个好丈夫。结婚七年,我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及一半,而他有严重的分离焦虑——这还是我近几年才知道,我频繁的离开他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他是温柔的人,从未提起我们分离之后他所感受的焦虑。我无法舍弃他,我对他亏欠良多。 小环说:对于他的童年往事,我也知情不多,他的家人——胡了先说他如果没有主动提起还是不要打听,这是扰玉最痛苦的记忆,也是心结。我想解开他的心结,但对上他的眼睛,我退缩了——我害怕让他感到痛苦,因为我对他造成的痛苦已经够多了。 小环还说:我同样看到了属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那是另一种温馨温暖的记忆。这也让我知道了对自己隐瞒是多么憎恶。或许一开始坦白一切,现在就不是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了…… 良久寂静后,录音还在继续:关于宋乘受伤这件事应该重视起来,“我”应该去找他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以及他为什么不让“我”去北区?对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我也有哦。“我”的记忆同步了,或许真的像卢会医生所说的那样,要痊愈了。 松玙睁开眼:“你说得对。没什么事我就要走了。” “当然还有事啊。”只一秒卢会就恢复以往松玙熟悉的状态,“你最近睡梦不错吧,不然梦游了这么迟才发现,安眠药之类的就别吃了,虽然你对你的身体已经不起作用了。还有,做个全身检查再走吧,你二哥前不久拨款新换的医疗设备,来体验一下吧。” 松玙满头黑线:医疗设备有什么好体验的。 松玙去找祁扰玉一起做检查。卢会却又叫住他:“松玙,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作为朋友的私心,我不是很想让你痊愈。你要是痊愈,务必会想起得病前的记忆,那是你双重人格的根源。”卢会的眼神悲哀,“如果不是特别痛苦的记忆,你也不会选择遗忘。” 松玙站在开了半个门缝口,外面的灯光泄进屋内拉他的影子。松玙的表情晦暗不明:“我早不是小孩子了。” 卢会一愣,听到他的关门声垂眼看向桌面的诊断单,苦笑道:“可那个真相真的太过沉重了,不然你为什么从未意识到那个身份的缺席。你还在逃避。”甚至遗忘,自己才是那个拥有软弱灵魂的孩子。 * 两小时后,卢会拿到他们两人的基本体检单,又抬起头望向都比他高的这两人。 祁扰玉看他眉间掩不住的疲倦,温声道:“卢医生,您看起来很疲倦,请多注意休息。” 第63章 卢会痛心:我也想啊。 “祁先生有些贫血……胃部是刚做过手术吗?” “嗯,是的。” “多注意饮食。”卢会看向懒散靠墙而站的松玙:“一如既往,很健康。” “那当然。”松玙说。 在回去的路上,松玙想着小环说这人有分离焦虑。细细回想与他的相处过程,发现一开始他的这种情绪有过外露和失控,但他也从没有阻止过他的离开。 松玙:“……”他意识自己的心疼,开始在心里唾骂自己。他用另一件事转移注意力,他看到外面街道的路牌,转头跟祁扰玉说:“找个地停一下,我下车处理一些事。” “需要我帮忙吗?”祁扰玉说。 “不用,你……”松玙有些迟疑地放慢语速,“之后你就先回家,我晚上会回去。” 祁扰玉冲他笑笑:“好,我在家里等你。” 松玙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看他笑容满面并没有一丝阴霾,意识到他没有因为与他分开而感到焦虑,微表情和动作也正常。 天边是漂亮的橘粉色,街道两旁逐渐亮起明灯。松玙走到shtam,抬眼看到被傍晚擦成橘粉的led灯。他忽然意识到,他刚才说了“回家”。 “哥!哥!” 一道声音唤回他的神智,他看到双儿撑在玻璃门边缘冲他挥手。松玙立马想转身就走。 “哥!你怎么转身?!” 松玙:“……”这臭小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尴尬是吧! 他没听到催魂的声音,回头却没看到双儿,shtam的玻璃门也关闭着,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错觉。松玙满腹疑虑地走进shtam,刚进门就看到耿加捂着双儿的嘴。耿加冲他尴尬笑笑:“抱歉哥,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突然大叫。” “耿加你做得好,但是你松手吧,”松玙不忍直视,“他快窒息了。” 耿加低头看了一眼,立即松手。双儿一阵猛咳,咳完怒视耿加:“你差点酝酿出一桩凶杀案!” 耿加讪笑:“我说你怎么不挣扎了。” 双儿气得去锤他。 “别玩闹了,说正事。”松玙向里走去,“宋乘那边怎么样?警察那边抓到犯人了吗?” “宋乘一切都好,秦减天天给他炖骨头汤,他倒是长胖两斤。”耿加无视双儿没一点力道的捶打,跟在松玙身后汇报情况,“警察说凶手是绿色通报的国际通缉犯,从我国南方北上犯下多起恶意伤人案件。对于通缉犯的姓名警方那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美籍缅甸人,具体信息不方便透露。” 松玙感到奇怪:“国际通缉犯?这人只伤人不杀人?那他当初为什么会被通缉?” “通缉犯的心思咱们怎么可能知晓。” 双儿插嘴:“我想查的,可是耿加不让我查!哥,你给评评理!” 耿加无语:“你难道没看过刑侦片?□□片?万一人家知道了你在哪里,直接上门把我们一锅端。” 松玙半点眼神没分给后面打闹的两人,观点上站耿加这边:“耿加说得对,他在道上混过,比你要门清。” 后边跳起来拽耿加头发的双儿停下了手,不敢置信道:“啊?” 他又看向耿加,立马撒手噔噔跑到松玙身旁。他又看向松玙:“不对啊,耿加看起来那么弱,道上的人不应该都是五大三粗的吗?比如秦减哥。” 捂着头发的耿加无语:“你怎么知道秦减不是?而且我也说过吧。” “哪说……”双儿卡壳,想起了每次打游戏耿加跟对面激情互喷时总会说找道上兄弟弄对面。 “不是!我以为你就是在玩梗!”双儿有些底气不足。 耿加露出坏笑开始吓小孩:“怎么?我还记得你对我做的坏事呢,你说,我该怎么从你那里讨回来?” 双儿立马黏上松玙,大叫:“哥!救命!我不好吃!” 松玙嫌弃地推开双儿,双儿就像那个狗皮膏药一样揭不下来。松玙:“……耿加你别逗他了。” “哈哈哈,看把你怂的。”耿加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我们早就不干了,你认识我们的这几年这也不知道吗?” “……”生活不易,双儿叹气。 耿加正色,说回正事:“北区那边的管理一直都很落后,宋乘出事的那个巷子正好没有监控。我问过宋乘,他并没有亲戚或朋友在国外,跟国外八竿子打不着,先排除是亲戚朋友欠债找上宋乘,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联系。唯一的可能就是宋乘倒霉撞上通缉犯了,但那个地方又没监控,他完全可以杀了宋乘保密,我想不通只是伤人……” “问问宋乘本人吧。”他们已经到了宋乘的房门口。敲门进去,松玙看到里面的三人在打扑克。 “玙哥你怎么来了?”无畏的佘除天真地看向他,其余两人嫌牌烫手般松开。 “……”松玙笑着,轻声问他们,“你们看我像不像扑克?” 傻除子老实摇头。松玙真是气笑了。 “你牌瘾真是大,身残志坚。”松玙走过去,秦减捞起坐在床边椅子里的除子给松玙让位。 宋乘干笑。松玙看向耿加,说:“耿加你带大家都出去,我有事跟宋乘聊。” 耿加立马把要跟过去的小尾巴双儿拉出来。 “不用了玙哥,我知道你是想跟我聊我受伤这事。”宋乘出声制止,“大家的关心我看在眼里,这些天我一直缄口不言,让大家担惊受怕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我们也能明白不想谈及那种事的心情。”耿加说。 宋乘冲他感激一笑,他向大家说起事情的经过。 “他喊我song,说好久不见。在我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个人。”宋乘说,“玙哥,警方那边告诉我,像我这样的受害者其他地方也有,甚至还有跟风的伤人案件。警方还说,我们这些受害者的共同点为25~35岁长相英俊的成年男性,名字里都有‘song’这个音。 “那人对每位受害者都说过‘song,好久不见’这句话。他应该在找什么人,但一直没找到,我不是他口中的‘song’。”宋乘看向松玙,“我有预感那个人已经知道我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应该还会继续寻找……玙哥,可能在你看来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但你应该预防一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会告诉我家里人最近多加提防。”松玙说,“在这好养病,耿加应该告诉你了。还有,趁早戒掉你的牌瘾。” 第49章 制衣 松玙晚上回到老宅,客厅灯火通明,松益年和祁扰玉在客厅聊天,看样子是在等他。因为老爷子问他去干嘛了。 “我的一个员工被人伤了胳膊,我去看望他了。”松玙答。 松益年问:“人家伤得重吗?” “两条胳膊打石膏了。” “那挺严重的,既然他是你的员工你就要担起责任。家里最近收到了一些丹参,你给人家送一些过去。” “好。”松玙点头,“对了,老爷子家里有保镖吗?我听说燕京有通缉犯没落网,您老如果没有特别重要事就不要出远门了。” “知道了。”老爷子说,“保镖的事你去问老大。” 第64章 “行,那他现在在哪?”松玙作势上楼去找松琏。 老爷子用拐杖敲敲地板:“那个过一会再去也来得及。明天你带小祁去玉楼春做身衣服。” 云楼春是他们家名下的裁缝店,特点:手工缝制,独一无二。松玙以为是多大的事,随意道:“做衣服干什么?” “中秋的祈福你也要参与。”松益年说,“你也要做一件。我已经跟负责人说好了。” “中秋祈福?”松玙疑惑,“我不是不……”他及时止住话头。他想起来了,这也是他们家的传统:中秋去杳山的碧云寺为全家祈福。但只限于成家之人去祈福,之前他一直“单身”,所以从未参加过。 事情越来越多了。松玙感到疲倦:“遵命,老爷子。我先去找松琏了。” 他刚踏出半步想起来要演戏,俯身把手搭在祁扰玉肩膀,与他耳语:“和老爷子聊完天就回房间吧。” 这样的姿势,松玙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到祁扰玉的脖颈。“好。”祁扰玉微微偏头。 松玙奇怪地看到他的动作,忽然想起来这人的脖子很敏感。松玙对于这突然冒出的认知感到一愣,想起小环说他现在也有“现在”的记忆。记忆同步了,所以刚才是小环的想法? 松玙收回手,上楼去书房找松琏。他猜想得不错,松琏果然在这里辅导孩子们的作业。 “你辅导完我们再聊?”松玙笑眯眯道。 “辅导完我就去睡了。”松琏表示婉拒。他看到松玙拉下来的脸,换成他笑了:“你来帮忙我们早点写完作业,也可以早点聊,不然只能等到明天,反正我不着急。” 松玙明知道这幼稚的锯嘴葫芦心眼贼坏,还是被迫选择跳下圈套。 头疼的辅佐完小蘑菇的作业,只感到头疼:现在小学二年级的作业怎么跟脑筋急转弯一样。松琏让大蘑菇带弟弟回房间睡觉,他坐在松玙对面问想聊什么。 “家里有保镖吗?老爷子让我来问你。”松玙跟他说明宋乘遇到的情况以及通缉犯还未被捕的情况。松琏听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确实很值得预防,我会去告诉其他人最近多注意安全,你先回去休息吧。” “行,你去安排吧。”松玙起身跟他再见。 他回到房间,看到祁扰玉穿着睡衣在桌前处理文件。祁扰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连忙起身迎接。 “你看起来很累。”关心的话语从祁扰玉嘴里自然而然地流出,“我可以给你按摩,放松一下吗?” 松玙望到祁扰玉同样担忧的眼神,抑制住心头想答应的想法,说:“不用了,我泡会澡就好了。你先睡吧,明天还要外出。” * 第二天松玙依令带祁扰玉去玉楼春。外面只是很普通题字玉楼春,里面却别有洞天。一入内,祁扰玉问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入眼,内饰典雅,屏风、竹帘、烛台,一应俱全。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玉楼春的首席服装设计师——柏叔穿着的长衫,肩处搭着软尺,手腕绿色软包插着针线,头发花白,精气神很好,看到他们时笑眯眯的。 “四少爷好久没见到你了。”柏叔的声音很轻,有一种温柔的慈祥。 松玙打招呼:“柏叔早上好,您老起得真早。” “昨天家主打电话来吩咐要给你们做衣服,我特意昨晚没熬夜。”柏叔应着,看到他身旁的陌生人,“想必这就是四少夫人了?” 祁扰玉态度温和:“您好,柏叔。我是祁扰玉,叫我小祁就行。” 松玙听到这该死的称呼差点被口水呛到。那边两人还在讲究礼节,柏叔说:“那怎么行呢四少夫人,您家是我的雇主。” 松玙缓过劲,插入他们的话里:“这些小事先放一边,柏叔,这次是您的学徒给我们设计衣服吗?” 柏叔说:“不是,四少爷。中秋祈福的服饰一向是由我全权负责。” “老爷子就这样欺负老年人?”松玙不满。 “四少爷你说笑了。”柏叔说,“我的孙女也会给我打下手。”他抬手唤来旁边一位比较拘谨的姑娘。 松玙有些惊讶:“她都这么大了?” “今年刚成年,想在我这里学习。”柏叔说,“四少爷,四少夫人,请上二楼。” 柏叔拿下软尺,说:“四少爷,我先给你量尺码。” 松玙说:“我记得你是有我的尺码。” “不瞒你说,早在十天前我就从家主那里听到你结婚的消息,然后就根据之前的尺码为你做中秋祈福时穿的衣服。但今天见到你,发现尺码可能有些误差——毕竟那也是五年前的数据了,所以要为你重新测量。” “好吧。”松玙站在镜子前摊开手,柏叔拿着软尺测量。柏叔测量完把尺码写在纸上,同时唤来自己的孙女。低声交代完孙女,他请另一位主角上前。 松玙等到那边测量好了,问:“这样就没我们事了吧?” 柏叔笑笑:“再等一会儿,四少爷。还没有给二位看设计图纸。” “柏叔,这我们也不懂。”少松玙说,“还是交给您这位专业人士为好。而且我听说一般设计师不喜欢门外汉指手画脚。” “怎么会呢?设计师的设计固然重要,但这衣服是为二位设计的,当然应该让二位过眼。” 说话间,柏叔的孙女端着托盘上楼。柏叔接过交给了松玙,松玙下意识接过面露不解:“这是?” “这你祈福时所要穿的服饰,还未完全做好。想请四少爷试穿一下。”柏叔说。 松玙妥协:“好吧,难穿吗?” “不难穿。”柏叔摇头。松玙点头,端着托盘进入试衣间。 “四少夫人,我给你看看四少爷那身的设计图纸。”柏叔拿过同样孙女带上来的设计图。祁扰玉洗耳恭听。 柏叔一说到自己的设计,满心骄傲:“服饰本体为长衫,摒弃传统长衫的左右开衩,从人体胯部开始两边向后叉开。主体采用银白配色,处以墨绿色与金银线绣成的松鹤暗纹,袖口为银线绣制的云纹,内衬为普通的白色丝绸。碧玉盘扣及一对平安扣流苏挂坠。开襟外套为墨绿色,两袖勾勒仙鹤入云,衣角绣有福寿字样……” 祁扰玉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看到图纸上两套暗纹不同的服饰,感觉到柏叔是真心喜欢服装设计。而且,松玙家里像是祖上底蕴丰富的世家——很有钱。柏叔大致说完设计,松玙正巧从试衣间出来,穿的就是这一套,只是一些暗纹没有看见。 祁扰玉感到很惊艳。 松玙左耳带着白色流苏耳坠,不解地向他们侧过身,问:“这是什么?” 柏叔看清他的后背从肩膀处垂下的白玉背云。柏叔激动得上前:“我没设计过,但这样的设计实属锦上添花。”他看向旁边站着的孙女,心想是她改的。 “四少爷,要不留下这处设计?,我已经想象到你穿这件衣服时的完美模样。”柏叔伸出因激动而轻颤的手。 松玙握住他的手:“柏叔全凭您做主,我也不懂好坏。” “四少夫人,你觉得怎么样?”柏叔看向祁扰玉。 “听您的。”祁扰玉微笑。 第65章 柏叔忽然瞪大眼睛,抓着设计图纸一头扎进隔壁房间,徒留不知所云的松玙、祁扰玉面面相觑。柏叔的孙女向他们解释:“爷爷应该是有灵感了,请四少爷和四少夫人不要责怪。” 松玙说:“不会,你记得叫柏叔多注意休息,别为做衣服熬坏身体。” 柏叔的孙女点头:“谢谢四少爷关心爷爷,我会注意爷爷的身体健康的。” “那好,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松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里面换衣服走人。回到家,松玙给stham邮寄丹参。祁扰玉被老爷子叫到书房。 老爷子询问了一下最近松玙对他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祁扰玉一一回答。他看着老爷子站在鸟笼前喂鸟,又瞥到扔在角落里拐杖。他感到一股视线,抬眼看到老爷子正在望着他。 老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开了个玩笑:“诶,其实我还很年轻,腿脚也好着呢。” “在外人眼中会以为您是大哥的哥哥。”祁扰玉说,“第二次见到您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老爷子望着他的眼镜明白了为什么是第二次,他想着这孩子真严谨。 作者有话要说: 老祁在老爷子这里的好感度为max 第50章 事件 老爷子笑笑:“你倒是严谨嘴甜,性格也很好。阿烟应该会很喜欢你。” “这位是……?”祁扰玉没在松家听到过这个名字。 “阿烟吗?她是我的亡妻,松玙的母亲。” “抱歉,请您节哀。”祁扰玉虽然早就知道松玙的母亲故去,但听到老爷子这么介绍还是感到一种对松玙的心疼。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松益年提到亡妻时语气很轻松,眼睛下意识看向书房墙壁上最显眼处挂着的那幅字。 那幅字装裱精美,纸绢边缘已经泛黄,上面墨色的字也不是娟秀或是隽永,也不是折锋或者飘逸,而是有些软趴趴的。就这么一幅像是初学者的练笔却被保存完好的挂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与旁边的字画格格不入。 祁扰玉注意到老爷子望着那幅字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悠远,眼角的皱纹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抚平,只一瞬间就回到风华正茂的时光。 松益年还记得邱烟写下这幅字的那天。那天阿烟心血来潮地缠着他,让他教她写毛笔字。松益年只能由着她,给她研磨。 邱烟只练了半个小时就耍赖着要休息,他在心里点评她的练笔:练得太少,字软趴趴的,基本功不扎实。 一双手抚平他皱着的眉,邱烟笑吟吟地望着他:“老师,老是皱眉会变老的。” 似水流年,一去难返。 松益年开口,时间把岁月还给了他:“每每想起她,我总觉得我依旧年轻。”她让他知道,思念难老爱难逝。 “那幅字也已经挂在那里有二十四个春秋了。” 祁扰玉为之动容,同时疑虑在心中被放大。这些时日他看出了松家人对家庭的重视,老爷子的反应也能看出他依旧爱着亡妻,但……这个家里并没有一张这位已故夫人的照片,甚至与她有联系的(在祁扰玉知道的)也只要这副练笔。 “小祁,你应该也见过卢会医生。”松益年的语气让人感到沉重,“他应该没有告诉你老幺生病的原因。” 祁扰玉摇头。 “这是我特意嘱托了。”松益年说,“小祁,这个家里并没有多少禁忌,但你唯一要记得的是:不要向老幺提起他的母亲。” * 单单云今天回公司销假。人事部的人看见他人回来了有些惊讶:“秘书长,你不多休息一段时间吗?”胡总亲自批的假,还是带薪假期,他好羡慕。 单单云说:“再不回来,工作就没了。” 接着他去总裁办公室报道,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道他熟悉的嗓音。单单云定神,推门而入。 “胡总。”单单云冲伏案于办公桌批阅合同的胡了先冷淡开口。他注意到办公桌旁站着一位手拿文件的年轻女士。那位女士在打量他。 胡了先起初以为听错了,但抬头发现确实是失踪已久的单单云。他差点激动地站起来,余光瞟到唐助理,冷静的止住自己的动作。他清了清嗓子:“单秘书,你回来了。” 单单云开门见山:“胡总您这有什么工作。” 胡了先有些咬牙切齿,即使他被迫加班,但还是对工作狂表示不满,尤其这人在亲了他之后竟然还是这般平淡如云。胡了先有些泄气:“……下午三点要去与合作公司见面,你去准备一下。” 单单云应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没一会,刚才见面的女士来到他的面前,笑盈盈地开口:“单秘书你好,我是新来的助理,名叫唐可。在我入职之时曾听闻单秘书的可靠和认真,但那时你在休假……不过今日总算有幸一见。” 在祁总身边干久了,像这样热情的人单单云有点招架不住。 “你好唐可。我叫单单云。”简单通个姓名在他的眼中就已经可以了。但唐可依旧热切殷勤地看向他。单单云只好干巴巴的补了两句:“工作上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工作加油。” 唐可笑道:“好的前辈。那可以加一下前辈的联系方式吗?这样也方便我向你讨教。” 单单云想了想,也没问题,便点头同意了。 唐可乐滋滋地加上单单云的联系方式。胡了先倒是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唐助理,麻烦你去一趟企划部,让他们把关于软件开发的企划案交上来。” 唐可:“好的胡总。”她在心里默默向基佬上司竖中指。即使如此,唐可今天还是比较开心的,她发现这个单秘书完全是她的菜。可惜是同事,不然她就追了。 胡了先目睹她走后把门关上。 “胡总您还有什么工作要交待?”单单云淡然开口。 胡了先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礼貌而疏离地称呼他为“您”。他像往常一样,假装没心没肺:“好啊单单,你出去玩一趟回来就要把我当陌生人吗?还是你打算跳槽?” 单单云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语气淡漠:“胡总,这里是公司,而且我本来就是这样不过也确实有人挖我。” “谁这么不要*脸?竟然挖到我头上了。”胡了先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喷火。 单单云嘴角微微勾起。胡了先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地说:“假期你去哪玩了?吴姐告诉我你请假了吓我一跳,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胡了先喋喋不休:“我都要忙死了,老祁那个狗男人也请假了。是他要去燕京分公司的,结果不干活,真应该把他贬回我这个位置。” 单单云不置可否:“这是升职吧。” 胡了先又跟他闲聊了一会就回去干活了。他算是摸清了单单云的想法,就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单单云看着胡了先离开后轻靠进椅子,他抬手捂住了眼睛,不知道这份感情该如何处存放。 * 这段时间祁扰玉从老爷子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玙崽崽的可爱趣事。他的心都要萌化了。 晚上祁扰玉回来,推开房门看到松玙懒散地半靠着沙发,手中拿着手柄打游戏。祁扰玉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玩游戏。松玙觉擦到他的视线,余光扫了他一眼:“傻坐在那儿不去洗澡干嘛?” 第66章 祁扰玉听令:“我现在就去。” 松玙看到他的动作,想撤回自己的话,但现实不是聊天软件。 祁扰玉洗完澡后依旧坐在沙发一角安静地看着松玙玩游戏。他的视线过于强烈,松玙有些心烦气躁,手中一个失误输掉了游戏,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巨大的game over。 松玙不高兴地看向祁扰玉。后者后知后觉,抱歉道:“是我打扰你了吗?抱歉,我现在就去别处待着……” 松玙把手柄往他怀中一塞,指着屏幕,板着脸:“你确实打扰到我了,比起口头上的道歉,你还是行动上陪我打一局的道歉更为应该。” 祁扰玉怔怔地看向手柄,握把上还有松玙残留的体温。他又发懵地看向松玙,把“不会玩游戏”的扫兴话语咽回肚子里。 松玙看他呆呆的表情,心情大好,立马找出另一个手柄开启双人pk模式。几分钟后,毫无悬念的是松玙赢了。 松玙十分没良心地欺负一个连手柄都不会用的“老”男人。 他看到祁扰玉还在状况之外,拿着手柄盯着屏幕一脸呆愣。他不由开怀一笑:“你比余文述还菜。” 祁扰玉回神看他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免也笑起来,承认了自己的菜鸟水平:“嗯。你气消了吗?” 松玙微微偏过头,避开那双好看的眼睛,言不由衷:“没有。” “那我再陪你打一局?” 松玙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没由来的烦躁:“不用,我没有欺负同一个菜鸟两次的兴趣。” 最近这段时日因为祁扰玉睡在他身旁,松玙睡得要比以往好,醒的时间也比以往早。 幸好醒得比祁扰玉早。每次偷偷收回越线的爪子的松玙如是想到。但他也有些奇怪,祁扰玉竟然一次也没发觉。不对,他即使知道应该也不会说出来。松玙觉得那个男人会在心里乐开花。 但今天不一样,松玙起迟了。他醒过来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还是凉的。他脑子有些发懵,看了一眼时间,八点整。 松玙:“……”完。 当他洗漱完下楼吃饭时看到端坐在餐桌前优雅用餐的松琏,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松玙不确定地看向挂钟,又疑惑不定地看向松琏。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还会早起?”他拉开椅子坐下。 “……”松琏本来早起心情就不好,松玙还在他面前大惊小怪。 不过……松琏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启嘲讽模式,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道:“最近睡得怎么样?” 松玙委婉回答:“你误喝除草剂了?” 松琏闭了闭眼,感到很糟心。“好好回答。”大哥凉凉地瞥他。 松玙老实(装的)回答:“挺好的。” 松琏意外地看向他。松玙被他那含有深意的视线上下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他不免开口:“喂,松琏,我又不是那些无奸不商的老家伙,干嘛这样看我?” 松琏微笑:“喊大哥。” “啧。”松玙举起手作投降,“行行行,大哥。” “我有些意外和好奇……” “嗯?”松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松琏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问他:“你们蜜月期不出去玩吗?” 嗯?松玙不明所以地抬头。此刻他恍然意识到他的扯谎——与祁扰玉刚结婚不久。但身为主人公的两人早已……为什么祁扰玉也忘记了蜜月这事! 松玙面不改色:“毕竟他也挺忙的。分公司刚在燕京落址没几个月。他忙得不可开交,结婚都是请假。” “所以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是在打游戏?”松琏用餐完毕,褪下佛珠拨弄。 松玙想着他那一大柜的游戏卡带,点头:“游戏很好玩啊。” “……”松琏起身,冲他摆摆手,“你继续吃吧。”希望他们能过得长久。 松玙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诶,你可能对委婉有什么误解xd 第51章 计谋 松玙被shtam的加减除双叫过去。他听着这四个人试图钓鱼执法的计划,说:“那是警察的事。” 是的,这边四个人(主要是耿加和双儿)的主意是起个带“song”音的假名,然后在北区晃悠,从而引出通缉犯。北区那边设施比较老旧,尤其是监控这一类,所以警方也觉得通缉犯还继续在那逗留。那边人多眼杂,多是老弱病残、地痞流氓。警方也不好进行大规模的搜查,怕打草惊蛇。 “先不提对方是国际通缉犯,虽然只是伤人了,但真正的危险性无法预估。”松玙扫视他们,“而且我认为,对方应该不止只有三个人。” “但是哥,成了可以得到锦旗吧。”佘除突然出声。 松玙怀疑地看向他,又把视线投向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耿加双儿。他问,但语气笃定:“是不是你们给他洗脑了。” “哈哈,哪有啊哈哈。”耿加挠头,眼神飘忽不定。 “那你为什么站这么远?”松玙看着他站到了墙角。看到他的反应,松玙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 耿加感到了脸上的冷风,以为玙哥这么远都能送来冷气,心里那是一个悔啊。当初他就不应该脑门一热把想法告诉双儿。他瞥到旁别的立式空调,冷风就是从空调出风口吹来的,立马灵机一动想到了借口:“哈哈,玙哥我太热了哈哈……” 双儿在硬碰硬:“哥,根据警察所说全国都有发生,但这系列事件并没有被报道出来,警方那边肯定封锁了消息。而且……” “宋乘住的那个小区里的爷爷奶奶都是好人,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佘除说。 松玙没有表态,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秦减:“秦减你不跟着他们说一句吗?” 秦减挠了挠头:“玙哥,我站你这边,我也认为通缉犯太危险了,这跟在街口刀拼不一样。” 双儿大喊:“减哥你是叛徒!” “哦?那你也帮他们喊我过来?”松玙饶有兴趣听着秦减的“叛变”,手动闭上双儿的麦——捂住了他的嘴。可怜的双儿只能嗯嗯呜呜。 秦减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三个,玙哥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松玙原以为秦减这个耳根子软的会二话不说附和他们,现在竟然知道了假意奉承。 “听到了吗,双儿?这不是街头斗殴,对方是确确实实的恶徒。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会像宋乘那样受伤,你没有完全考虑好计划的各个方面。”松玙抱胸看向他,“我劝你最好打消你的想法。” “可是(玙)哥!”双儿、佘除同时出声。 松玙态度坚决。耿加倒是摸到了松玙身旁,拉着他到墙根背过身小声嘀咕:“玙哥,依我看你还是同意吧,这两小孩就是死心眼。” “这个想法是你的吧,耿加?你知道他们死心眼你还这么跟他们说。”松玙瞪他。 “玙哥,我有错,但我现在正在找补。”耿加心虚道,“那通缉犯还待在北区也只是猜测,不如我们找人假扮通缉犯吓吓双儿,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佘除,呃……说好听点就是无惧无畏,让他知道通缉犯被抓起来了就行,当然还得跟宋乘通个口信。” 第67章 松玙听着他的计划不做评价,等他说完,松玙才开口:“一足失千古恨。” “还是队友不争气。”耿加面如死灰。 他们身后的双儿试图偷听,但不成功。秦减看着他,他不好意思过去偷听,只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的模糊声音。 他们俩商量完,松玙转身看向双儿:“耿加帮你们来劝我。我仔细想想确实不能放着宋乘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不管。我同意你们的计划了,不过有条件。” 双儿提前欢呼了,不考虑条件:“好耶。”佘除有样学样。 “玙哥。”秦减不解地看向他。松玙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说:“条件现在还没想好,等之后再说。” * 自那以后,他们五个人就聚在一起完善计划,开始部署,双儿还是特别兴致冲冲。松玙看到他那个样子,同耿加说:“他兴奋得有点不对劲。” “幻想真人侠客游戏吧。”耿加不以为然,“他最近在玩这种类型。” 松玙:“……真是得好好让他尝尝社会的险恶。”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的准备中,行动的那天终于来了。宋乘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松玙带着这边四个人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外跟他们告别。 双儿震惊:“哥,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我们中最能打的就是哥您吧。” “我答应过宋乘不会去北区。”松玙冷漠拒绝了他的奉承,“除子可以作证。” 被点到的佘除点头,说:“是的,玙哥答应了宋乘不去北区。” “我一向信守承诺。”松玙摊手,“没事的双儿,你身边三个还是可以打的,你记得打起来的时候跑角落里不要给他们添乱。” 双儿要碎了:“哥,你更有安全感……” 耿加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你在说谁没有安全感了?你看你减哥,安全感爆棚。” “可是减哥不是起一个震慑作用吗?” 耿加没话说。秦减低落垂头。 佘除拍拍自己胸膛说:“没事双儿,还有我呢。” 双儿:更担心了。 “好了,别贫嘴了。快去吧,一有不对劲我会报警的。”松玙开始催他们。他看他们都走了,坐回车上给人打了一个电话:“像我说的,吓吓他们就可以了,注意特别是那个个子矮的,而不是那个留长头发个头最矮的。” “是,四少爷。” 与此同时另一边。耿加按照计划每五分钟给松玙发一条消息。他和秦减躲在一边看向那边正在钓鱼演戏的双儿和佘除。 “宋颂,今天你也去找你哥吗?”双儿假装刚看到佘除,跑过去大声说。 耿加听到了,真是服了双儿这演技。 他们一开始计划选出谁扮演这个“song”,松玙最先弃权,剩下就是从他们四个人中选出来谁扮演“宋颂”。 耿加自告奋勇,选择自己。双儿不满:“注意审题,是长相英俊的成年人。” 耿加听出了他的嘲讽,反问:“我怎么就不帅了?” “反正那个人的脸上肯定是没有雀斑!”双儿犟嘴。 把耿加气得抄起拖鞋就要去揍双儿,但他被秦减拉住动弹不得。在耿加抄起拖鞋时就躲得老远的双儿看到了他被限制了行为,立马冲耿加做鬼脸。 然后他挨了耿加的飞来横“鞋”。 松玙看到耿加把拖鞋扔了好远,不由咂舌:“耿加你再练练投掷,我送你去参加奥运会怎么样?” 耿加表情奇怪:“玙哥,你这是反讽还是认真的?” 插曲过后,选择秦减演宋颂,双儿说减哥是凶悍不是英俊;选择佘除,双儿说除子身高不够。傻除子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金刚芭比。 被挨了两次打的双儿一拍桌子,豪气干云:“那这样就让我——” “让你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否决,玙哥才是裁判吧。”耿加好笑看向他说,“而且你算什么成年人,才刚成年。” 松玙好笑问他:“你知道扮演‘宋颂’的人面对的危险性是最大吗?一招不慎就会变成宋乘那个样子。” “……”双儿想象了自己胳膊受伤不能玩游戏的模样,那比骨折还可怕!他立马冷静下来,小声道:“我也可以弃权吗?” “玙哥我想来演。”佘除看双儿要退出,他就立马举手推荐自己。加减也放弃了,于是佘除达成心愿。 现在加减看到他们开始往小巷里走,立马压低帽檐跟过去。此时耿加身边经过一个高大的男人,与他们同样戴着黑色鸭舌帽,压低了帽檐。那个人的走进了除子和双儿的那个巷子。 耿加以为是玙哥派来吓唬他俩的人,于是拦住了秦减。 他们打算在这里等着结果。没一会儿,巷子里就传出双儿的大喊大叫,除此之外还有除子的呼喊:“耿加,减哥救命!” 耿加秦减双目相望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疑惑,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对劲。他们同时拔腿奔进小巷。耿加看到那个人挥着刀往除子身上砍,除了拉着瘫软的双儿躲避。 秦减立马从后面踹了那人,耿加趁那人踉跄,踹向那人的手腕。 对方手腕生疼,刀掉到了地上,耿加立马抢过。 耿加想着他们三个半人(双儿算半个)以多敌少肯定能赢,而且他手上还有刀。他和秦减想要再次扑去,但加减面对眼前黑黝黝的枪口,很有默契的举起双手。 耿加突然意识到,他们好像引出了真正的通缉犯! 松玙那边没收到了耿加的消息,略感奇怪。说好他带来的保镖会吓唬双儿,这个时候耿加一定会和他说双儿的怂样。他心中划过不详,给扮演坏人的保镖打电话问他到地方了吗。 松玙得到否定的回答,心中的不详预感更强烈了。 他叫保镖见机行事,挂断电话后立马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双儿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第52章 发觉 半个小时后,他们这一伙人全被带去了警察局。松玙录完笔录后,刚看到保镖身上挂着的双儿。双儿抱着人家不撒手,哭诉道:“大哥你太帅了,谢谢你救我们的狗命!” 松玙感到深深的丢脸。他看向另一边早做完笔录出来的加减除,问:“那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原先那个人跟我们擦肩而过,我以为是玙哥你派来的人,我和秦减就没跟过去。直到除子开始喊救命,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然后过去时就看到他在挥刀向除子,然后我和秦减配合,我夺了他的刀,然后他就不讲武德地掏枪!”耿加回想起那时还是有些后怕,“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真枪!” 佘除在一边听着,抓住了盲点:“玙哥,原来你们是想骗我们假装抓到通缉犯?” 作为知道事情经过之一的秦减为他们辩护:“也不算骗,真的通缉犯确实是被引出来了。” 耿加看向那边抱着陌生大哥不撒手的双儿,说:“想要的结果从某种角度上也算是完成了。” “那位大哥真的好厉害,他砰砰两下就把通缉犯制服了。”佘除遗憾道,“要不是双儿拖累我,我也可以。” 松玙:“……” 第68章 耿加:“玙哥,那位就是你派来演坏人的?” 松玙点头,走到双儿身后把对方拉下来,整个过程像是在撕小广告。他把双儿甩给身后三人,对保镖说:“今天很感谢你,我回头我让我哥给你发奖金。” “这是身为保镖应做的,四少爷。”保镖酷酷道。 双儿还没从害怕中走出来,开始寻求秦减的怀抱。佘除一本正经问旁边的警察:“警察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被成为“叔叔”的年轻警察嘴角一抽,但还是认真负责道:“笔录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可以走。” “谢谢警察叔叔。”佘除跑到松玙身边,说,“玙哥我们可以走了,赶紧回去吧!” 松玙扶额,他走不了。回答佘除问题的那个警察也说:“那位还不能走。” “为什么啊?”除子不理解,他偏头跟松玙咬耳朵,“玙哥,要不我们强行把你带走?” “……你这样大声密谋真的好吗?”松玙服气,“那样做你就走不了了。” “大少爷您好。”站在一旁的保镖突然出声。 松玙听到后抬头看到一身考究西装的松琏拨着佛珠来到他面前。松玙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敢相信道:“天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应该庆幸我当好顺路,不然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呢。”松琏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今天的事我听保镖说了,我不会告诉爸的,你可以走了。” “你不走吗?”松玙挑眉,没听出他要走的意思。 “我找萧组长有些事,也顺便给你和你的朋友备了车。”松琏递给身后的文贺一个眼神。 文贺上前,欠身道:“四少爷这边请。” 耿加全程目瞪口呆地跟在松玙身后上了车。他知道玙哥家里有钱,但好像是他想不到的有钱程度。 “秦减,你把双儿扯下来,顺手给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松玙坐在副驾,从后视镜看到好像灵魂出窍的双儿。秘书文贺问他目的地,松玙说shtam。 “不用了哥。”双儿可怜巴巴的垂头,“外面的世界真的好险恶,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游戏宅吧。” “哇,真是不敢相信。”松玙敷衍一句,又向文贺打听,“文贺秘书,松琏找那个刑侦组的萧纳干什么?”他算警察局的半个常客,而且萧纳因为松琏那件事后,他跟前者也是熟了起来。就是萧纳每次都莫名用一种奇怪的悲哀眼神看他。 他都不知道他跟萧纳以前有过什么关联。 “四少爷,大少爷的私事不是身为下属可以知道的。”文贺文质彬彬的回答。 松玙服了。 双儿突然探头,谄媚问文贺:“这位小哥,你有没有见过嫂子?” “……”松玙把双儿的脸推回去。 文贺见松玙没有制止他回答的意思,于是他为后面一双双殷切的眼睛解答:“我也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四少夫人,看起来是位很温柔的人。” “知道了吧,各位?”松玙适时出声,“好奇心满足了吧。” “可是哥,你为什么不带嫂子来店里?”双儿乘胜追“问”。 耿加扶额,这小子还是没吸取教训吗? 松玙模棱两可:“再说吧。” 一回到shtam除子就跑到宋乘的房间跟他分享今天的奇遇。双儿在纳闷嫂子为什么是温柔型的。于是他把疑虑向耿加全盘托出:“温柔型的嫂子能管得住哥吗?” 耿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背后阴恻恻的声音:“双儿你忘记答应我的条件了吗?从今天起你禁网一个月。” “哥!不要啊!” * 对于他和祁扰玉之间,松玙还没想好是接受还是再挣扎一会。 虽说现在他与祁扰玉之间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中间夹杂着无数问题的阴影,不论是哪一个人格都是如此。在正视这些阴影之前,松玙会拒绝拥抱。 晚上,松玙习惯性的拿手柄玩游戏,刚开玩没多久,他就听到手机的震动,没完没了很是烦人。 “……”松玙不耐烦的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后,自动播放被暂停的视频。松玙看了一会,纳闷他有打开过游戏攻略视频吗?他又看到弹出来的消息: 【胡牌:老祁你人哪去了?】 【胡牌:我朋友看起来要碎掉了,对方好像只想保持现状。】 松玙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名字——胡了先,同时他也想起来这人是谁。在看这内容,松玙毫不怀疑这个“我的朋友”就是他自己。现在他是知道了,这是祁扰玉的手机。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又看向手上的“烫手山芋”。 他深深疑惑,他的指纹是怎么打开的? 祁扰玉吹干头发出浴室,看到松玙抱胸靠在浴室门边的墙壁,淡然从容地望向他。祁扰玉莫名心虚,露出微笑问:“怎么了?” “对于随便看了你的手机,我感到抱歉。”松玙站直,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解锁。祁扰玉洗浴前脱了眼镜,此时他往后仰才能看清。他看清了视频内容。 “游戏攻略?我怎么记得你从不玩游戏的。”松玙凉丝丝的声音响起,视线锋利的射向他。 祁扰玉避开那道锋芒,不敢与他对视。 “而且,看这攻略好像还是上次你和我玩的那个。为什么?”松玙受不了他的沉默不语,提高了声音,“说话。” “因为你在玩,所以我想试试。”祁扰玉攥紧手,旋又松开。 松玙嗤笑:“我玩的游戏多得去了,难道你都想试试?” 祁扰玉转过头,视线与之相对。不用他回答,松玙也明白了:“我记得这段时间是你公司最忙的时候吧,你还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祁扰玉说:“我只是在个人时间研究,而且我学东西还是挺快的。” 松玙顿时感到一阵巨大的悲哀。祁扰玉研究这个是因为什么,松玙再清楚不过。他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不安是谁造成的,松玙也再清楚不过。 一切的根源,一切的祸端,皆是因他而起。对于祁扰玉这份沉重的爱,松玙早已无力偿还。 忍住落泪的松玙语气生硬:“胡了先有事找你,我回小区了。”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祁扰玉独自躺在空旷的松玙房间里,手臂搭在眼睛。他看到松玙当时微红的眼眶和悲伤的眼神。他惹他生气了,但好像更是惹他伤心了。 他想到松玙走之前的话,拿起手机开始看胡了先的消息。 回到小区的松玙点上香薰、躺在卧室床上,盯了天花板一个小时。很不幸,他失眠了。于是他下床翻箱倒柜找安眠药,正要入口时,他想起了卢会的建议。 松玙:“……”算了算了,反正药物对他的作用已经微乎极微。他把药片塞回瓶内,又把药瓶扔回柜子。 松玙披上外套,出了门。 早上,余文述给珊珊做完早餐,忙里偷闲刷了一下手机。当他下意识点进运动步数,看到你高高在上的第一名——松玙,以及令人望而生畏的步数——七万多步。 余文述,陷入了沉思。玙崽崽不会是把手机绑到狗的身上了吧?现在还没到早上八点! 第69章 他又看到第二名的祁扰玉也只是两千步数,当即给松玙打电话。哦豁,不接。 在他锲而不舍打第五遍的时候,松玙终于接了电话。但松玙一上来说话也很不客气——“余文述你大清早的没事吧!——” 余文述听出他嗓音里浓厚的困意,他抢在他骂人前开口:“等等,玙崽崽你凌晨干什么去了?” “做贼去了。”松玙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再等余文述打过去时,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他从大哥那里得知那两人已经不住在松宅了。但他去敲松玙的门,没人回应;给松玙发信息,没拉黑但当放屁;给另一个人发信息,对方工作很忙,每次回消息都在半夜,而余文述早就睡了。 第53章 往昔1 余文述没在家找到松玙,于是他去shtam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真在这里。 现在他已经和松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快十分钟了。余文述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毛,终于忍不住开口:“祖宗,你是在生闷气吗?”这毫无缘由的生气不是对着他的——如果是对着他的,松玙早就开口骂了或者闭门不见,现在还能见面,余文述猜想:“不会是因为他工作太忙冷落你了?” “狗屁,一般只有我冷落别人。”松玙说。 这话是没错。余文述问:“所以你为什么会生他的气,出什么事情了?” 松玙冷哼了一声。 余文述看他闭口不言的模样,操心的情绪又开始占据上风。他叹了口气。 松玙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还是那一套。他抢先开口:“你看起来很闲,不用去上班了?” 提起这个,余文述倒是神秘一笑:“我说珊珊怀孕了,我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我爸妈抱孙心切就同意我不去公司了。” 松玙愣住,不敢置信:“我姐怀孕了?” “没有,我骗他们的。”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松玙无语过后就开始赶人他查看新收到的消息,懒散道:“慢走不送。” “……”余文述服了,他看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也就顺了松玙的愿走了。临走前他说:“过两天我约你出来别把我当空气,不然我就找珊珊。” 松玙忍不住翻白眼,就知道拿他姐压他。 躲在一旁偷听的双儿算是明白最近哥一直住在店里,原来是和嫂子吵架了。那他去劝劝嫂子,这样哥高兴了就大发慈悲赦免他的禁网。 说干就干! “双儿,你要是自作主张去找他,你这辈子就别进shtam了。” 松玙懒懒的声音传来,已经踏出半步的双儿僵硬转头,看到他哥背着他看手机。 双儿:“……”那他哥是怎么知道他在的,还有他心里的计划!他一个猛步,扑过去抱住松玙的腿,假哭道:“哥,别把我赶出去啊啊啊!” “别抱着我的腿,起开。”松玙脸黑了。双儿立马乖巧松开。 松玙说:“耿加他们要回来了,宋乘说他不认识那个被抓的通缉犯。”因为昨天那事,警方希望宋乘能去辨认一下犯人,耿加佘除陪着去了,刚才也是耿加的消息。松玙看向双儿,思考要不要把他送给警察协助他们查案。 “果然如我所想,通缉犯不止三位。双儿你……”松玙看向双儿。 双儿听懂了他的欲言又止,向他保证:“哥,我不会踏出shtam一步的!” 松玙若有所思:“你快到期末周了吧。” 双儿僵成了一座雕塑,雕塑又裂开了。双儿抱头尖叫:“啊——我忘记了!” 接下来的日子双儿开始闭门复习。松玙被余文述约出去。 他来到约定碰面的咖啡店,没看到余文述,倒是看到了祁扰玉。松玙立马知道了余文述的诡计多端,转头就走。 余文述跳出来拦他,没拦住。他只好讪讪地坐到祁扰玉面前:“本来是想给你们安排一场见面把话说清楚,结果被他跑掉了。” “没事,谢谢你。”祁扰玉微笑。 余文述不着痕迹的观察对方的状态,眼尾透露出一些疲倦和憔悴。他想或许从他这边可以知道松玙生气的原因,但他原本打好的话稿临到嘴边,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端正姿态,犹豫地问:“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做了错事,伤了他的心。”祁扰玉的笑容有些苦涩,低头敛眸,“想道歉也没有机会。” 余文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前几天我去看他了,虽然他还是有些心烦,等再过一段时间他想开了就会找你说清楚。” 祁扰玉没有说话。 “我跟你说说我是怎么认识松玙的吧。”余文述看他还是很落寞,决定说些松玙的事,“你感兴趣吗?” 祁扰玉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13岁,刚上初一。因为他很长时间都是待在疗养院,所以也比同龄人更加矮小、病弱。”余文述开口,徐徐道来。 临近黄昏,天边的云彩妆容粉红。咖啡店里的人很少,空气中浮动着咖啡的醇香。周围近乎安静,漂浮的轻音乐,几人的窃窃私语。此时正是连接过往的好时刻,更别提那时也是一场黄昏。 * 余文述作为年级第一的初三学生,放学被老师留下了给了一大堆试卷。他收好试卷,饥肠辘辘地出了校门,疲惫不堪地走向接他的车。 他为了不引起注意,都让司机把车停到离学校较远的地方。途径巷口时,他听到有人在大声谩骂,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艹!抓住那个小崽子!我一定要削了他!” 随着这句怒吼,一团黑影从巷子里冲出来撞到了余文述的身上。余文述被撞得踉跄下意识抓住了这个“罪魁祸首”,对上一双含泪的眼睛。再等他抬头,四五个怒发冲冠的高个子正往他这边跑,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余文述吓得一哆嗦,立马抱住一直再在挣扎的小孩跑起来。那群高个子紧追不放,余文述看到了自家车的车屁股,知道司机一般都站在外面等他。于是他立马大喊:“司机大哥,救命啊!” 光头、墨镜、一身黑西装的司机大哥听到自家少爷的呼喊立马挡在他们身前。那些人看到凶神恶煞的司机,被震慑得扭头就跑,但嘴里依旧叫嚣:“下次有你们好果子吃!” 余文述实冤,他都不认识他们!他看他们走后,身上泄了劲。他低头看被他带着一起跑的小孩。小孩有一张漂亮的脸,挂着未干的泪痕,脸庞涨红,水汪汪的黑色眼睛正在瞪着他。 “小朋友你家住哪啊?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余文述打小就喜欢小孩子,虽然觉得这小孩的长相有些熟悉,但小孩的可怜模样立马让他母爱泛滥。 小孩的眼神奇怪起来,但还是挺有礼貌:“谢谢你带我一起跑,但是可以不要再勒着我了吗?我要喘不过气了。” 余文述尴尬地把他放到地上。他又说:“你家长好像没来,哥哥送你回家吧。” “不用。”小孩直言拒绝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时,最后一抹辉光挣扎着从云层探出,余文述看着他独自一人的走向落日的背影,心里奇怪。他莫名感觉那不是对方回家的路。 第70章 “少爷这个孩子有点眼熟……”司机忍不住开口。 “嗯?” “我想起来了,有时等少爷您放学时我会看到那个孩子一个回家,因为长得好看我会多看两眼。”司机说,“从没看到过他的家长。” “应该没事吧。”余文述有些担心,那个孩子穿得是他学校的校服,明天他再在学校里找找吧。 第二天余文述向老师举报了昨天追赶他和那个小孩的那群人。那几个人也是学校里的惯犯,作为初三生经常欺负低年级学生。余文述在处分单上看过他们的名字。 教导主任帮余文述找到了昨天的小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教导主任看向身上贴着膏药、创可贴的“惯犯们”,又看向义正言辞举报的年级第一以及他护在身后的“受害者”。他看回那群人:“你们快向人家道歉,回去写一千字检讨。我会请你们的家长来学校做客。” 平时笑嘻嘻、无所谓接下批评的“惯犯们”头一次拒绝了:“老师!要道歉也是那个矮子向我们道歉,我们这伤都是他打的!” 余文述第一个反驳,“怎么可能!你们人高马大,他这么矮又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打你们!” 他把从后面捞到面前示众:“你们看看,他当时都吓哭了,到现在眼睛都是肿的!” 眼睛红肿的小孩:“……” 那几人看见他时有些瑟缩。 “好了。”教导主任开口,“你们推卸责任也得找个像样的借口,松玙同学怎么能打你们几个大高个。快向人家道歉。” 那是他当时哭着拿棍子敲人的原因!几人又委屈又生气又不甘的向松玙道歉。 啊?谁?松……松玙?余文述也是听过这位小有名气的“名人”:初一的转学生,好像有精神疾病,隔三岔五的请假。 余文述看着这个孩子,想起昨天的交流。这孩子可能身体弱了一点,其他什么的也很正常啊。说他有精神病的一定是以谣传谣! 之后他们离开办公室,余文述一直抓着松玙的胳膊。松玙想把他甩开,没成功。他转头想看他又在搞什么名堂,一扭头余文述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松玙鸡皮疙瘩冒出来了,感觉这个人好莫名其妙。他问:“这位哥哥,你可以松开我吗?” 脑补出一大堆松玙被同班同学排挤欺负然后传出那样的谣言以至于没有朋友的悲惨状况的余文述拉过他的手,语气恳切:“我叫余文述,我们要不要做朋友?”要不要我做你的家长? 松玙听到“做朋友”三个字有些动容,但他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闷头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余文述注意到他一闪而逝的动容,觉得自己猜对了。他立马跟在他身后死缠烂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松玙反驳:“我没同意!” 余文述选择性失聪,自说自话:“松玙小弟,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等等,你别走那么快!会被绊倒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松玙果然被台阶绊倒。他立马过去扶起他:“这里有一块台阶高度与别的台阶不同,很多人都经常在这里摔倒。脚腕疼吗?” 松玙一声不吭,眼里似有泪光闪现。余文述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孩,背他去医务室。 作者有话要说: 余妈捡玙崽崽,玙崽崽捡加减乘除双儿 第54章 往昔2 自那天起他们就成为了朋友。又一天,余文述照例去找松玙,但松玙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松玙很有礼貌地问他:“你好?是你找我吗?” 余文述当场就裂开了,好乖巧的松玙,但不认识他了?!“哈哈,松玙今天是愚人节吗?”余文述干笑两声。 “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松玙低头向他表示歉意。 余文述瞧他认真的模样,意识到松玙真的突然忘记他了。他双手捧脸,嘴张成了“o”型,活像那幅世界名画——《呐喊》。 松玙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思量片刻向他解释了一番。 “所以我之前认识的松玙是另一个人格?”余文述冷静下来。 “嗯,是的。”松玙点头。余文述还是不敢相信,所以说那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你说,你是我的……朋友?”松玙小心翼翼地发问。余文述脱离沉思,注意到他在说“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情绪的起伏,眼睛明亮期待地望着他。 余文述笑了一下,冲他伸出手:“是啊,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叫余文述,要再认识一次吗?” 松玙看着他的笑脸,视线向下移到他的手上。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谢谢你余文述,我叫松玙。如果你想区分,可以喊我小环,这是我的小名。”语末小环安静地向他笑。 小环看他手抖得这么厉害以为他像自己一样疾病缠身,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余文述握紧他的手。 这是什么!天使一样的宝贝!以后不论是那个松玙都是他的朋友的!余文述内心泪流满面,他终于可以知道拥有弟弟是什么感觉了! “那个,可以先松手吗?”小环犹豫开口。 “啊,抱歉小环,我有些太开心了。”余文述连忙撒开手,而后看见他掏出一个老年机,一副要打电话的模样。 “这是?”余文述不明白就问。 小环对他感到歉意:“因为今天人格换了,所以我要去疗养院做一下检查。” “每次都是这样?” “嗯。江医生说虽然我现在的状态比较稳定,但有时还会失控,所以要回疗养院。” “这样啊。”余文述嘴快了一下,“我能陪你去吗?” 小环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要问问江医生才行。” “好。” 小环去一旁给他口中的江医生打完电话,回来告诉他江医生同意了。当时余文述是有些感到奇怪,小环为什么不问他的家人? 余文述叫他等他一会儿,他要去向老师请假。请完假后,余文述坐上小环家的车。余文述奇怪的感觉愈加强烈,来接小环的是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全是黑衣黑裤黑墨镜。但幸好不是光头,余文述疑惑,每家的保镖都是统一服饰吗? 余文述总感觉前排那两个人的视线透过墨镜在说他不怀好意。 余文述,实冤! 他看着车开出混凝土浇筑的丛林,向郊区驶去。他在心里犯嘀咕,他可不知道这边有疗养院。直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余文述看见树林掩盖中的白房子,像是在夜晚看到开放的花一样不可思议。 在疗养院余文述见到了那个江医生——江源。他认出铭牌上的名字,偷摸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是全国内在多重人格方面很有权威的专家教授兼医生。 余文述等待小环身体检查时,他在苦哈哈奋笔疾书地赶作业,同时心里对小环的家庭背景感到疑虑。 江源亲切地问小环:“在学校交到朋友开心吗?。” “开心。有朋友很开心。”小环点头,又说,“江医生,这样我就能成为正常人了吗?” 江源温柔笑笑:“当然啦,你一直都是正常人,只是很多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 第71章 外面埋头写作业的余文述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皮鞋踩在瓷砖上声音清脆。他抬头一瞧,一位看起来比他大的年轻人信步向他走来,身上没有穿白大褂。余文述瞅见那人俊美的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 直到那人停在他的面前,他看到那人手腕上标志性的佛珠,立马想起来这人是谁——松琏! “请问,你就是老幺新结识的朋友吗?”对方态度温和,笑起来让人莫名感觉像阴险狡诈的狐狸。 余文述昂着头嗯了一声,拘谨道:“您好,我叫余文述。” “不用紧张,我的名字是松琏,是松玙的大哥。”对方笑了笑,更像狐狸了,“姓余?看来你就是余家的独子,请代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松琏,年纪轻轻就拥有极深城府极的狐狸,比他那个爸还老谋深算——余父如是说。余文述听完后说:“爸,难道不是你羡慕人家吗?”然后被他爸当头一巴掌,并警告他可以向人家学习但别和松家人走得太近。 余文述想起朋友的名字,松玙。难道他就是松家那位名不见经传、被保护得很好的第四个孩子,还有燕京果然只有一家姓松的! “大哥?”念叨谁谁就出现。小环看到了松琏,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松琏冲小环温柔笑笑:“我来找江医生。但碰巧在这遇到了你的朋友,就和他聊了几句。” 余文述从他的话语中感觉松琏的出现并不是碰巧。他猜测对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弟弟的社交情况。余文述这才意识到原先在车上感受到的视线或许不是错觉,就是在说他是坏人! “大哥,我可以带余文述去家里玩吗?”小环突然的问话让余文述心惊,他有点怕松琏。 “可以哦,这是老幺的第一个朋友呢。”松琏笑着。 “谢谢大哥。”小环露出浅笑,他指向走廊另一边的医生,“大哥,余文述 ,卢叔叔要带我去做体检,我先走了。” “好。”松琏把手搭在余文述的肩膀,说,“那我和老幺的朋友一起在这里等你吧。” 小环点头,向卢叔叔走去。 余文述看他走远,肩膀上的重量依旧不容忽视。他僵硬的转过头:“松大哥,您不是要找医生吗?我不浪费您的时间吗?” “江医生就在那,我不着急。反倒是你,余小朋友。”松琏虽然在笑,但那笑容怎么说都有一种探究的意味,“我跟家父出席宴会时偶尔会见到令尊,但……令尊似乎不是很喜欢我们松家。你作为余家的独子,接近老幺是有目的吗?” “您说笑了,我认识松同学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松家人,以为只是常见的‘宋’姓。”余文述在心里叫苦不迭:爸,你又不是真讨厌人家干嘛装出很讨厌的样子啊! “家父并不是讨厌松家,只是他很羡慕您家的氛围以及您这样出众的商业奇才。实不相瞒,家父经常叫我学习您做生意的手段。”余文述汗流浃背,松琏也只是刚成年,但是老成的模样真的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原来是这样,”松琏收回自己的手,拉开一些社交礼貌的距离,“令尊表现的态度较是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是我错怪令尊了,哪天有空闲我一定会登门去赔个不是。” “好……”余文述只能答应,希望他爸不要骂他。 松琏临走前冲他笑笑,说:“请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老幺。因为会有后果。” * 周日的时候,小环邀请余文述到家里做客。余文述也向他爸坦白了和松玙成为朋友的事,他爸虽然面上不高兴,但是也没说断绝来往之类的话。对于他要去松家,余父觉得是深入虎穴,但是没有阻拦。余文述也不好意思说松琏要登门拜访这件事了。 余文述进入松家,大气都不敢喘。松父慈祥,松琏也态度亲切,一点都看不到那天的绵里藏针。不过很奇怪,早听闻松家兄友弟恭、家庭和睦,但他却没见到一张全家福。 “听说你是年级第一,可以辅佐一下我的功课吗?”小环问。 “当然可以。”余文述拍拍胸脯,“有什么的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半小时后,余文述愁眉苦脸的第十一遍讲这个数学公式,他逐渐开始不确定是不是他的自己的问题。小环看他脸色不好,有些懊恼:“对不起,我太笨了 。当初请的家教老师也老是教不会我。” “没有。”余文述一听,勉励他,“你看,你的字就很好看。你不笨,只是不太适合这样的学习。” “谢谢你余文述。”小环泪眼汪汪地看向他,“原先都是姐姐教我学习的,大哥二哥学习很忙也没法教我。” “你还有姐姐呢?”余文述微惊。 “嗯。”小环拿出他们家庭的照片,指给他看,“二哥和姐姐一样大。” “感觉你们家好幸福。”余文述感叹。 小环不解:“嗯?” 余文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从来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一种什么感觉。” 以前他爸问他有什么梦想,他毫不犹豫地说:“照顾小孩子!”然后他就被他爸毫不留情的当头一巴掌。不过现在,余文述看着旁边的小环。他在心里抹把眼泪,梦想直接实现一半! 小环不懂他怎么一会儿沮丧一会儿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小余妈眼中的大哥:老爸救我! 第55章 失神 “就是这样,我和松玙一直认识到现在,是朋友也是家人了。”余文述笑了笑,无意瞥到手表,“完了完了,接珊珊有些迟了,我得马上就走。” 余文述告辞后匆匆忙忙跑走,临走前又对祁扰玉说:“你应该也知道了他的精神疾病,别看他现在已经30了,因为人格转换的缘故,他的实际年龄可能要打个对折吧,以至于他很多时候表现的像个小孩子。我能感觉到松玙真的很喜欢你,过几天就好了。” “嗯。”祁扰玉笑笑,不让他担心。 另一边的松玙很烦,尤其是余文述自作主张安排他和祁扰玉见面。他如今住在shtam,和耿加打游戏,但是他越玩越憋屈。f5里养病的养病,复习的复习,上班的上班,他一个老板显得特别闲。 实在无聊又郁闷的松玙看到有富家子弟请他去俱乐部玩。要是以前松玙看都不带看的,直接删除,现在他真的太无所事事了,于是便欣然同意。 一到地方,松玙就后悔了。 这群人怎么跑到射击俱乐部了?其他俱乐部是不好玩吗?松玙坐在角落里低头在心里骂这群人。但凡有人靠近,就会发现他紧握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他的身体像是一把古琴,偶尔的射击声拨弄着琴弦。 “玙哥真没想到你会接受我们的邀请。”方奇笑眯眯道,佯装好奇,“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不见你带嫂子来?真好奇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松玙冷眼看他。方奇以及他的同胞哥哥就是此次发出邀请的人,而且与他家也只是点头之交。他结婚的事情倒是广为流传,但对象是谁?松家瞒得严实。但想探究的人不在少数,谁都想知道松家与哪家结亲,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得失。 第72章 松玙一眼就看出对方的笑里藏刀,心怀叵测。估计在场各位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他这样思忖着,而后冲对方笑了笑,故意摩挲无名指根处的婚戒:“当然是个很好的人,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喜欢。” “玙哥,什么时候把嫂子带给我们见见啊,大伙都挺好奇的。”方奇不怀好意道。身旁有人附和着他的话。 “再说吧,他工作忙。”松玙懒懒地往后靠。 “哥,晚上方哥说去游艇开party,你去吗?”石砚兴冲冲地坐在他身边,问道。 松玙冷淡拒绝:“白天可以约我,晚上不行。” “诶,松玙,从来到这你就坐在那里,不来试试吗?”远处的方偶举了举手中的枪,向他招手。 “是啊哥,我觉得你射击的姿势一定很帅气,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画下来。”石砚在他身旁聒噪。 松玙抗拒:“不用。我也不会射击。” “很简单的,上手很快可以学会。”他身旁的方奇说,“玙哥我可以教你。”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他,众目睽睽之下松玙右手暗中随便给一个人发了定位。然后他把手机息屏放在桌子上,佯装无畏地站起来向方偶走去,笑道:“我打得烂不要笑话我啊。”石砚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嘲笑新人是很没品的事,我不会做。”方偶说。 松玙点头,从他的手中接过手枪和降噪耳机。掌心触碰到冰冷的枪身,犹如死亡的冰冷降下帷幕。松玙感到一阵恶寒。 “这里面是橡胶弹,很容易脱靶。”方奇在他旁边举起枪,“像我一样举起手臂,目视前方……” 松玙沉默的听从他的步骤,原先从进馆就一直在发抖的手指在握紧手枪时奇迹般不抖了。方奇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目视前方的靶子,眼中出现了一张模糊的、带着笑意的脸。 是谁?他为什么心底会感到无言的疼痛和深深的眷恋。他想看清那个人的脸,暮夜的阴翳却蒙住了他的双眼。 他稳稳地举起枪对准眼前的人,他的心像是钟摆在不停摇晃。 “开枪!我叫你开枪小崽子!”突然在耳旁炸开的声音如雷霆灌耳,下一秒。他的眼前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如镜面一般出现裂缝,其中渗出大量浓稠的鲜血。 “玙哥?” “怎么了?”方奇有些不高兴地扫过那个人。那人瑟缩了一下,举起手中正在响的手机:“玙哥的手机来电话了。” 松玙听到铃声,唤回了神智。方奇说:“没看到玙哥正在忙着呢?” “但是有备注。” 松玙附和着嗯了一声,说:“接吧,开免提。”他心里慌乱如麻,定定望着靶子,再度举起枪。 “宝宝,你那边怎么有些吵?说好要去看电影的,你是忘记了吗?”低沉温柔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原先吵闹的声音潮水般退去,融进大海不见踪迹。 每个人都在震惊这个暧昧的称呼,而且声音很明显是属于男人,但是松家不是众所周知的恐同吗? 松玙立马放下枪去拿手机。众目睽睽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关了免提,并面对这群呆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的大家说:“失陪,忘记和你们嫂子今天的约会了。”他冲他们点点头,立马抬脚向外走去。 大家注视着他的离去,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背影,人们才回神,然后瞬间沸腾起来。 “男……男人?他家不是最讨厌同性恋的吗?” “那个人是谁啊?” “果然恐同即深柜。” 石砚目光幽长地望着松玙离开的出口,握紧了拳头,但嘴角却缓缓向扬。 * 松玙表面看着并无大碍,但实际上一直惴惴不安。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浮出躯体,身体行尸走肉般走出射击场。潮水过后留下的湿润恐惧渗透灵魂,心脏的颤抖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无形的洪水。 他浑浑噩噩地行走于颅腔中交错的神经,下意识便要抬脚走进洪流。 然后,他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没事吧。”刚才还在手机里听到的声音现在切真地响在他的耳旁。 松玙承认自己拥有一颗脆弱的心脏,但是他也有坚固的外壳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内里。在他失神被血迹斑斑的过往摄住,死亡的洪流在脚边汹涌澎湃,他却跌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股宛如刻进骨骼的红山茶扑面而来,瞬间缠住了他的身心。 男人扶住他的肩膀,担忧地温声问道:“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松玙在他的怀抱中忍不住红了眼眶,落泪。他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有些哽咽地开口:“祁扰玉。” “没事了,我在呢。”祁扰玉回抱他,安慰地轻拍着他的背。 松玙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但是他在这温柔的安慰中,所有的暗流息事宁人,光亮直抵他脆弱的心。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他还是爱着他。 人是无法反抗第一眼感受到的爱愿。 “现在要去哪?”松玙有些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位,像是没能逃出梦魇之人,说话也是轻飘飘的宛如风声。 祁扰玉帮他系好安全带,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去看电影。” 他做好了被松玙拍掉手及拒绝的准备,但松玙一反常态,低声答应。祁扰玉看着他这副失神的模样,想起几分钟前松琰给他发的消息。 【二哥:弟夫,你能去一下这个俱乐部吗?老幺可能要出事了!】 【扰:我离得不远,他怎么了?】 【二哥:我担心他可能会情绪失控,我这里走不开,拜托你了弟夫。】 二哥的语焉不详让他心存疑惑,但是他也知道松琰不会乱开玩笑。见客户的工作刚好结束,他立马驱车前往松琰发的地址。到地方时打了电话,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把他拦在大厅,说不是会员或是会员邀请无法入内。 电话里松玙的声音虽然正常,但他感觉出其下的恐惧。就在他心里焦急,松玙便失魂落魄地走出内场。 他不知道松玙变成这样的原因,也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与松玙肩靠肩没有被推开,把插好吸管的饮料递到了他的唇边,松玙才张开嘴咬住吸管。 “为什么这个椅子是连在一起的。”松玙开口,声音发轻发闷。他的眼眶泛红,松玙哭过。 “因为是情侣座位。”祁扰玉回答。他想触碰他的眼角,又怕被讨厌,尤其现在像是趁虚而入。现在能肩靠肩的看电影,祁扰玉已经很满足了。 “嗯。”松玙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低头继续咬住吸管。 祁扰玉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很是心疼。他像是脆弱的心脏被剖开而血淋淋的无声求救,但他人不知晓该如何拯救。 “松玙,电影好看吗?”祁扰玉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 “无聊。”松玙回答。电影偶尔掠过的亮光可以看清他泛红的眼眶,泪珠滚落。 祁扰玉用手背接住了那滴泪,砰然砸进他的心涧。他开口道:“回来住吧。我起得很早回来得很晚,你不会碰到我的。” 沉默很久,松玙缓缓开口:“祁扰玉,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没必要和他死磕。 第73章 祁扰玉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坚定地摇头:“松玙,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 他从不后悔那天说“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 第56章 孩子 “玙啊,你是祁扰玉和好了?”这次余文述登门拜访,松玙给他开了门,这让他满心疑虑。 “没啊。”松玙无所谓得说了一句。 “你就不怕离婚吗?”余文述叹息,而后环视客厅一周,问,“我怎么没看到祁扰玉的东西?” 半躺在沙发上换台的松玙愣住,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换下一个台,随口道:“冷战呢,东西让他拿走了。” 余文述不疑有他,双手搭在沙发背上:“玙啊,你们才结婚多久?是要闪婚闪离吗?” “哦。”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确实喜欢他,要是其他人早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松玙无语:“我没这么暴力吧。” 余文述看向他:“我不太明白,除了对方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你会一直不原谅他,但他确实是你喜欢的人,这么久了也没原谅他……等等,他不会真犯了原则性错事了?他出轨了?” 松玙扭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早就躺在医院里了。” “你是承认自己暴力了吗?”余文述笑笑,又说出自己的直觉,“我觉得他也不是那样的人。每次我看你们的相处,一点也没有热恋期的激情,反而像是结婚很久了,彼此知根知底。” “……”松玙心虚了,同时他也想知道余文述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每次都能这么敏锐的猜对。他强装镇定,打算真假半掺:“他很可怕,觉得为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余文述感觉被骂了。他有些怜爱地望着松玙,他知道他对别人一味的付出感到手足无措,他总是觉得自己欠别人良多。 “对于喜欢的人,想把自己的所有献给对方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爱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即使会感到负担,这也是甜蜜的烦恼。”余文述结合自己的感受,轻声开口,“你和珊珊一样,总喜欢用理智去衡量爱。” 松玙没有说话。对于祁扰玉,他能感觉到“他”的后悔,当初放手一搏的求婚竟会成为两人共同的枷锁。责任埋下一颗树的种子,现如今枝头硕果累累,摘下咀嚼,甘甜后的苦涩满腔。这样的结果真的配得上当初满心期待的播种吗? “松玙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非要偿还别人对你的付出。”余文述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要回去做午饭了,你要不要来吃?” “不了。” 等余文述走后,松玙低头打开聊天软件。当初加祁扰玉的好友,现如今对话框里也只有系统冰冷的一句,真是冷漠。 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选择退缩,懦弱一点也没有关系,那样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或许说连结果都不会。 松玙遏制不住地哭起来。 * 松玙赶到医院时,他看到祁扰玉站在一动不动盯着抢救室的余文述旁边。他不怀疑他为什么在场,因为就是祁扰玉给他发的消息。 他连忙问:“姐她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文述还是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窍。祁扰玉为他解答:“姐她还在手术中。事情的经过……我和余文述在商业区的露天咖啡馆偶遇,那时马路上恰好发生了车祸,余文述认出了被撞的是姐姐的车,但另一辆车肇事逃逸了。” 余文述看见抢救室有医生出来,猛地站起,冲到医生面前急切地问:“医生,珊珊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患者子宫大出血,她流产了。我们正在努力抢救她,但需要您签一下手术同意书,但以后您的夫人无法有生育能力了。” 余文述听到流产,意识到珊珊之前怀孕了,但是他不知道。难怪他父母送来补品时珊珊的表情很奇怪。 思绪没有一秒,余文述毫不犹豫的答应:“我签。” 签完同意书后,他转身看到松玙面无表情。对方开口:“余文述,我记得你最喜欢孩了的,也最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如医生所说,我姐和你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你……” 祁扰玉拉住他的胳膊,向他摇头。他清楚松玙接下来要说出什么话,但是太伤彼此之间的感情与信任了。 松玙抽回自己的胳膊,想继续说下去。余文述也清楚松玙要说什么。他平静的对上松玙那双怒火中夹杂悲伤的眼睛:“松玙,说实话我还是想要珊珊和我的孩子……” 他想起来五年前珊珊和他结婚前夕。珊珊说:“我或许因为爱你而让步,但是五年内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我们竟然可以在一起五年?好耶!”余文述欢呼。 现在五年时间也到了,余文述猜得出来珊珊隐瞒她怀孕的原因,他不会怨她。 “……我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珊珊没事就好。”余文述低笑一声,笑容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松玙皱眉,想继续追问。祁扰玉硬生生把松玙拉走,怕他再说伤人的话。 “你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拉走?”松玙甩开他的手,怒视他。 路过的护士怀疑他们要吵起来,连忙上前:“在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祁扰玉对护士点头致歉。依旧怒火中烧的松玙拽着祁扰玉的领子把他拉到楼梯间。他把祁扰玉抵在墙边,拽着他的领子不松。 “他的心里有答案,松玙。”祁扰玉看着他。 松玙的火气上涌:“如果是你——” 祁扰玉打断他:“我不会有孩子的。” 松玙被噎住,突然冷静,他们确实不会有孩子。他望着祁扰玉平和的脸,却感觉哪里不对。 “我是没法让你有孩子,如果当初你是和一位女士结婚……”松玙对上他平静的眼睛。他又看见了:浅淡的、欲碎的,宛如琉璃的眼睛。 祁扰玉说:“松玙,其实我并不是同性恋,但除了你,我没爱上过任何人。” 短暂的沉默,松玙开口:“我是说如果。” “如果。”祁扰玉重复着这两个字,顺着他的假设,“即使是如果,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出生的。” 松玙感到惊讶,他还没有想起“他”有没有和祁扰玉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据他所知大多数男性都是想要自己的后代,就比如余文述。 “为什么?你不喜欢小孩子吗?”松玙想起他和小蘑菇的相处,以及他的童年,并不觉得祁扰玉是讨厌小孩的那一方。 “我喜欢小孩,但我不会要孩子。”祁扰玉说,“我不希望像我这样的孩子出生,我的性格缺陷很明显。” 松玙惊异他对于自己性格的缺陷很有自知之明,但却被他眼中的绝决慑住。 “那你呢?”祁扰玉抚上他的手,问,“你想要孩子吗?” 松玙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家里对于这方面讲究随缘。但对于松玙来说精神类疾病是有遗传的风险,要不然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没去看男科。 祁扰玉把他的沉思看在眼中,误以为他是想要孩子只是不好对他开口。祁扰玉认真道:“如果你想要自己的孩子,你可以和别人生,我是不会阻拦的。” 第74章 松玙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脑中理智的弦被突然升起的火焰烧断。 “我是和谁结婚?”松玙甩开他的手,手臂横压住对方脆弱的脖颈,“你让我出轨和别人生孩子?然后,即使是我和别人的孩子,你也愿意接受和养育?” 祁扰玉眨了眨眼睛,点头。 松玙的手臂颤抖,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 “老婆!我熬了鱼汤给你补身体。”余文述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后拿勺子喂珊珊喝。 珊珊喝了一勺,推开了他的手:“我从医生那里听说了,我以后不能生育了,对吧。” 余文述放下碗勺,抓着她的手,低声应了:“嗯。”心有不好的预感。 “那要离婚吗?” 余文述抓紧珊珊的手,神情慌张:“为什么说……这个。”他说不出那个词。 珊珊看着他,觉得余文述最近憔悴不少。她向他坦白:“我没把怀孕的事告诉你,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流掉,但因为你我犹豫了——你很喜欢孩子。我知道如果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一定会细心的教养,不会让我操半点心。 “而我并不想因为怀胎十月而放弃我的事业。我很自私,但这对你不公平。”珊珊抚上他的脸,余文述一副要哭的表情。 余文述难过地望着她:“我想要孩子是因为我想看看长得像我们的孩子。从当初你一直拒绝我的追求,我就说过。” 珊珊想起来了。当初余文述第一次向她表白时,在夜晚影影绰绰的温柔中,她说:“我从二哥那里听说过你的事,余文述你是个好人,但我不是。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从任何方面我们都不适合做伴侣。” “在这个世界,心意相通本就是难事。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余文述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那你这是拒绝了我,但可以让我重新追你吗?” 珊珊望着他认真的眼睛,想到老幺天天在她面前说他坏话,即使没有也要瞎编。她暗自思忖爱情其实不需要理智。 于是她说:“我没有拒绝,我同意你的表白。” 余文述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追问:“真,真的?” 他得到肯定的答案,郑重道:“我向你保证,珊珊。以后不会有什么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这不是承诺,而是我一定会做到。” 而现在,这个男人趴在他的床边嚎啕:“珊珊不要离婚!我爱的是你,不是从没见过的孩子呜呜呜——” 珊珊无奈揉他的脑袋安抚他,她的感觉像是在摸一只委屈的动物。 正巧松玙拎着补品和花进来,看到余文述这个样子,十分无语地对珊珊说:“姐,这家伙前几天还装酷地说你和我喜欢用理智去衡量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祁松之间一个很重要的话题,希望不要被骂t^t 第57章 七夕 珊珊没多久就出院回家休养了。松琏、松琰知道这件事后都来看望自家妹妹,前者密谋策划让肇事逃逸者锒铛入狱以及在里面呆一辈子,后者登门拜访了余家。余父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冒火,直想把肇事逃逸的那王八羔子打死,余母表示珊珊会永远是他们的家人。 自那天以后,松玙也在狠狠地生祁扰玉的气,每天就是在家里阳台上抽烟、打拳。 余文述听珊珊的话给松玙送的水果,看到他在阳台打拳,躲在一旁说:“怎么感觉你比之前还要气了?是发生什么了?” 松玙一拳打在沙袋上,凶恶地盯住他,威胁道:“别让我发现你有私生子,不然我一定把你抛尸。”后两个字格外咬牙切齿。 余文述直点头:“怎么可能,我对珊珊一心一意!”他感觉玙崽崽把气借着话撒给他了。虽然他很像让两人和好,但这两人一个工作忙得不见踪影,一个宅在家里。 长嘴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余文述在心里着急也没用。心想算了算了,回家给珊珊做饭了。 他又看了一眼松玙挥拳打向沙袋的力度,溜了溜了,此地不宜久留。 松玙实在心烦,正巧看见石砚发来的邀请——请他晚上去喝酒。于是他便去了。 石砚不止请了他,还请了其他富家子弟,幸好没看到那两个姓方的。 松玙低调的在角落里对影自酌,想要解愁。他喝着酒,突然感到一股视线上的骚扰。他奇怪的顺着视线看向那边玩游戏的几人,全是投入的玩乐。 石砚和其他人在玩酒桌游戏,但心思全在松玙那边。他的视线隐蔽,自信不会被发现。 他看到松玙懒散地叠起双腿坐在原来人群之外的地方,就像他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疏离。他看到松玙拿酒杯的手指修长有力,拿画笔一定很适合。黑色柔软的头发,闪亮的耳钉,清晰的下颚线……松玙喝酒时被琥珀色的酒水沾湿双唇,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石砚想把他的每个动作都画下来。正在他意淫时,对方微偏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冷淡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石砚拿着酒杯过去,表面很高兴:“哥,你一个人在这边喝酒不无聊吗?” “不无聊。”松玙感到嗓子有些不舒服,放下酒杯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抽太多烟了。他因为心烦一星期抽一包烟果然不行,都怪祁扰玉。 松玙想起他,更加心烦了。他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对石砚说:“失陪一下。” 他一路走到外面,看到城市华灯初上遮蔽星辰的光芒。 他点燃香烟,他想到一点点的火星让人类启发文明。他想什么是完满,如果是以失去而达到完满的结局,那失去的部分对于结局而言还是完满吗? 人类征服了黑夜,也失去了星空。 他又忍不住地好奇自己和祁扰玉的结局是否完满,但那个“结局”只有抵达终点时才能揭示,在此之前没有人可以作弊般提前窥伺命运。 松玙的心里充满迷茫、晃动,但这些也只有随时消散于风的烟可以一窥。 石砚看到松玙离开的背影,感觉这是一个好时机便悄悄跟了上去。他看到他在外面吹风抽烟,吞吐烟雾的模样也是如此性感。 石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龌龊心思,上前从后面抱住对方的腰,脸上是狂热的红晕:“哥,我喜欢你很久了!” 在酒精作和胡思乱想的双重用下松玙有些迟钝,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他,也因为对方的话太过惊诧。他皱着眉:“我结婚了,松手。” “哥,我知道你结婚了,但知道你是gay后我是最开心的!”石砚搂得更紧了,嗅着松玙身上冷冽苦涩的味道感觉幸福得可以晕过去。 松玙擒住这个得寸进尺的手腕,另一只手掐灭烟扔进垃圾箱。他皱眉威胁道:“你再不松手我揍你了?” 石砚听不进他的话,反而更期待了:“哥,我求你了。求你上/我吧!” 石砚说到最后都带上一抹焦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欢着松玙,即使两家断了交往他很难再见到对方一面,这份心意也因为距离愈加强烈。他的原则是不碰直男,但不妨碍他爱对方爱得深沉,以至于他的每一任床友都与松玙有几分相似。 第75章 但时间久了他愈发想要得到,也愈加扭曲,现在既然得知松玙是基,又为什么不能睡/他一次? * 刘贤蒙头工作,再抬头时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他忘记开走廊的灯,此时可以清楚看到总裁办公室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内心呐喊:总部不是说祁总和他老婆很恩爱吗?今天还是七夕!这都连续加班快两个星期了!! 刘贤也想下班,但他是总裁秘书,而且还有高额的加班费,所以刘贤是自愿留下加班的。 他正想着,总裁办公室门缝的光变大了,逆光的祁总看到他有些惊讶:“刘秘书?今天你也加班啊。” “是的祁总。”刘贤看到祁总手上空的马克杯,急忙站起来,“祁总您是要泡咖啡吗?我去给您泡吧。”咖啡一泡,下班你猜。 “不用,我顺便醒醒脑子。”祁总语气温和。 刘贤:“好的祁总。”老板性格真好,他愿意永远追随祁总! 祁扰玉听到室内自己的手机在响,他冲刘秘书歉意笑笑:“我先去接个电话,你继续工作吧,也可以随时下班。” “好的祁总。”刘贤露出职业微笑。他看到祁总折进办公室,屁股还没沾上板凳又看到祁总拿着外套步履匆忙地出门。 祁扰玉看到他,笑了笑:“刘秘书我今天有事先下班了,你走时请记得关灯。” “好……”刘贤应下。很快祁总的背影便消失在拐角,刘贤疑心祁总没听到他的回答。既然祁总下班了,那他也下班啦! 祁扰玉再三向警察保证他会看好松玙,然后才把松玙从警察局接出来。松玙从警察局凉快的空调出来,望着前面祁扰玉的背影。 沉默膨胀起来的闷热包裹住他们的呼吸。 祁扰玉没问他打人的原因,只是沉默。松玙看在眼里,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祁扰玉感到心脏酸涩,但回眸一笑:“可以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你自己回去吧。”松玙迈步擦过对方的肩膀,没有停顿。松玙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看到路旁的垃圾箱,便在近旁点燃了香烟。 祁扰玉没有选择回去,只是静静地跟在对方身后。在烟雾缭绕中松玙斜睨着他,神情冷淡疏离:“你其实可以不用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祁扰玉说起另一个话题。 松玙疑惑地看向他,没有开口。 “今天是七月初七,”祁扰玉自问自答,“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我也很想见你。 牛郎织女?松玙乍一听感到很陌生,但很快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小时候松琰对他说的神话故事。在他看来那不是什么暗示美满的神话。 “那不是什么好故事。一年只见一次,哼,何必相互吊着。”松玙吐出一口烟雾。在虚化世界的雾中,他对上了对方逐渐模糊的双眼,意有所指地说出下一句:“双方明明都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你呢,你明明也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祁扰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缓缓说出自己的答案:“或许是因为心怀爱意,所以多漫长的等待都能等下去。” ——我从不后悔等待,即使漫长。 松玙的这支烟快燃到了尽头,他按灭那一点的星火,把烟蒂扔进垃圾箱后又抽出一支。他听到祁扰玉的话,嗤笑:“祁扰玉,我已经三十岁了,早就不相信这世上有完满。那种话骗骗小蘑菇还行。” 祁扰玉低声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从功利的角度来解读,这个结果或许是织女的报复。报复牛郎偷走她的羽衣使她回不去天庭;报复牛郎扣下自己为他生育后代;又报复他在年年仅此一次的相见中让他看到自己的容貌不变,他却日益渐老、行将朽木。” 松玙嘲讽笑笑:“那牛郎会甘愿吗?他或许都意识不到这是一场复仇。” “嗯,他不会意识到这是复仇,只是凭借人类本性的愚恶和执迷不悟,年复一年见到对方一次就好。”祁扰玉说着,望进对方的眼睛。 两两相望,松玙也看清那双浅淡眼睛里一片脆弱的光亮之下,无言的坚韧。 松玙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他意识到他招惹了一位虔诚的信徒——一位把爱当信仰、以等待为侍奉的信徒。而现在,具体的他成为了那个抽象的字成为了信徒的信仰。 松玙感到心间蓄满泪水的心池阵阵回荡在岸边,回荡起巨大的声响。 祁扰玉慢慢靠近他,从他的嘴中取下刚点的烟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吸了一口,结果换来猛烈的咳嗽。 “你不会抽烟?”松玙注意到他的动作却没阻止。 “嗯,以前没有兴趣,网上也说不抽烟可以提升对象的好感……” 松玙的心决堤了。 他感到心脏的温涨酸涩,看着对方的眉眼,下决心以后不会再抽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妈劝了玙崽崽五年不要抽烟没有老祁这一次效果好xd 关于这个神话近年争议很大,此处也只是对应剧情与情感交流而选择的人物视角的解读 第58章 目睹 下午两点,日光耀眼。卢会在疗养院看到松玙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当场用力掐自己的胳膊。疼痛告诉他:这是现实。 卢会:“不信!” 松玙看到他奇怪的动作和自说自话,疑惑歪头:“你没事吧?” “松玙你没事吧?”卢会感觉他今天怪怪的,有点小环的影子。现在他才意识到人格融合的进度。 “我还行,但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松玙转身向卢会的办公室走去。 卢会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忐忑。 “卢会,我觉得我是小环,我的家人也是这样认为。‘我们’是‘我’。但是现在人格在融合,我能感觉到我不是很想要那一部分的记忆。”松玙十指交叉,盯着地板上明亮的光斑。 “是因为你的丈夫吗?”卢会看到他缓缓抬头看向他,又继续说,“是什么原因的不愿意?是因为对一个人付出责任很难,还是……你又在逃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松玙视线下垂:“你说得没错,我是在逃避。他很好,但我给他的伤害也很大。有时,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 “他这种想法和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但除此之外,人所制定的正确的三观其实只有大致的框架,比如伦理、道德、法律等方面,对于细微之处皆是求同存异,也并没有完美的三观。”卢会娓娓道来,“你有考虑过带他看心理医生吗?” “我觉得不会有用。”松玙断言,“他去我姐那看过,但我姐是不会告诉我的。” “你的姐姐毕竟很重视客户隐私这方面。”卢会了然,又回到开始的问题,“说回你的问题,松玙。你在很久以前就读过忒修斯之船,并认为是事物的姓名让‘我’也是‘我’,这也是你对于自己的解释。这是你第一次反对自己根深蒂固的认知。” 松玙摇头,注意到地板的光块逐渐延伸,向他移动:“不是反对,我依旧这么认为。但如果现在这里坐着的是另一个‘我’,人格融合也依旧存在,‘我们’是‘我’。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次为什么是‘我’成为清醒的那个?面对他,那个‘我’更合适,因为有关于爱情完整的记忆。” 第76章 “因为你扮演过小环吧。” “什么?”松玙抬头,奇怪他的发言并认为他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弄得今天都不正常了。 “别用那种质疑我脑子坏掉的眼神看我。”卢会求饶,“你果然‘遗忘’了。” 然后卢会对他说了一件他们都知道的事实:“两年前,‘小环’连续存在了一年。我当时判断你距离痊愈又进了一步。” 松玙点头。他也记得这件事,当时醒来看到日历上年的数值的增加,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卢会:“前段时间我听到你说好久没看到画家,于是重看了病历本上的记录,确认了:在那之前就是你的意识,那一年里有过人格的互换,但是你扮演了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这说不通。”松玙反驳,“另一个我会发现自己记忆的缺失。” “如果那时小环想起了那一年的记忆呢?”卢会反问,“这七年你一直保持着燕京云城两头跑,隐瞒双方。万事都有意外,虽然你摸索出人格互换的时间规律,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在他的面前换过人格吗?” “我没有‘记忆’,你说我假扮小环,可能吗?”松玙否认。 “你有的,只是‘遗忘’了。你扮演‘小环’很成功,举止、言行都骗过了我们。为了符合小环的性格,你不得不定期来这里检查,但那个雨夜,你在来的路上目睹了画家知音的车祸现场,不是吗?” “画家的知音,他死了?”松玙不敢置信,他确实很久没看过那两人了,但其中一人这么就…… 卢会继续说:“当时余文述给我打的电话,我去接你时你早已昏迷不醒,醒来的是小环。那应该是真的小环,之前那个昏迷的,是你。后来小环来来复诊,在2楼看到了画家跳下来的身影。小环当着我的面昏迷,醒来后是你。在那之前的,也是你。 “因为ptsd,你对‘死亡’会保护自己般地选择昏迷和‘遗忘’;而小环表现的是巨大的恐惧,但不会‘遗忘’更不会昏迷。” “你选择‘扮演’的原因,是因为爱他吧。”卢会一锤定音。 松玙才知道画家和知音的死亡,并对此感到恐惧。还有,难道真如卢会所言他“扮演”过小环,以及爱他? “需要试试催眠吗?或许能想起来。”卢会温声询问。 松玙定定看向他,缓缓点头。 * 松玙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空无一人。他起身四处观察,看到卧室里摆放在床头柜的双人合照。 他,以及一个陌生人? 松玙放下相册,怀着疑惑继续查看。他看出这给房子里两个人亲密生活的痕迹,其中一半是他会选择的生活用品的风格。 他站在阳台吹着轻柔的晚风,得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正巧手机响起,他看到备注:好闻的山茶精。松玙沉默了,这是什么垃圾备注,又不是猫吸猫薄荷。 他接通电话,男人温柔的嗓音如同晚风让人感到舒适以及……眷念? “小环,今晚我会早点回去的。” “好。”松玙想着小环的性格回答,手指戳着花盆里红色的山茶花,“我做晚饭等你回来。” “抱歉小环,公司还要开会,晚饭……” “我知道了,工作辛苦了。” “小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愧疚,“我会努力早点回去的……” “好。”松玙挂断电话后,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是那张合照里的另一个,或许还是“他”的伴侣。 祁扰玉想着要早点回去,但回去时也要临近24时了。他开门,看到小环一如既往地迎接他,说:“你回来了。” 声音、神情也一如既往。 他握住对方的手,说:“对不起,我这次还是回来得太迟了。” “没事,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小环说。 祁扰玉抱住他:“明天我一定在晚饭时回来。” 山茶香萦绕,像是一股浅淡的雾气,但是沁人心肺。小环缓缓回抱他,敛起的眸子里一片幽深。他低声答应:“好。” * “小环,你这次去哪玩了?”余文述边开车边闲聊。 “没去哪,快要考试了。”小环坐在后座,撑着头看向外面的雨景。雨很大,声音嘈杂,几乎看不清外面。时而掠过的模糊灯光偶尔照亮车窗上蜿蜒的雨痕,他想起了那天和祁扰玉在房间里投影星轨的场景,山茶花香似乎也萦绕在鼻尖。思及此处,他感到压抑的思念要冲溃高墙。 好想……好想回到他的身边。 余文述等待红灯时,雨像是变了,不在抨击玻璃,而是静静留下无力的痕迹。 “余文述,我看到画家的知音了。”小环看到马路对面撑伞行走的路人,看背影是他们认识的人。 余文述也知道知音,说:“我看到了,应该也是去疗养院的,我们把他捎上吧。” “好。”小环答应,降下车窗冲对面的人招手。 对面的知音看到了他的手势,看到行人的绿灯亮起便抬脚沿着斑马线走到那辆车旁边。 事故只发生在一瞬间,小环感到时间突然变慢了,像是被人按下倍速的按钮。他甚至看到了雨落的慢镜头,雨像是一根根线缝起呼啸而过汽车、翻飞的雨伞、以及那个人姿势扭曲地躺在暗色的地上,地面蔓延出深色的液体。 他没听到那个人的呼喊,以及余文述的喊叫。他晕了过去。 * “你在看什么,小环?”卢会看他坐在窗边一直盯着外面的星空,打趣道,“你不会在想他吧。” 小环承认:“我确实想他。” “你这么爱他却还瞒着他那么久,怪坏的。” 卢会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旋即松开。他听到小环说:“我还是害怕……”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卢会说一半决定还是不戳他的心了,看着他容貌昳丽的面容转而说起旁的,“把你迷得这么深,我倒是好奇对方的长相,你有照片吗?” 小环把贴身带的照片递给他。卢会接过细看,又抬眼看向他:“看起来很温柔,但比你的脸差很多。呃……虽然我也没见过比你还俊的人了。” “我也没见过。”小环说。 “你这是在得意吗,小环?”卢会把照片还给他,看到他小心收起的动作,说,“真好奇另一个你在知道自己莫名有了伴侣时,会不会炸开。” 卢会低头写病历记录,没注意到小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手指的轻颤。小环看向头顶的星空,低笑:“肯定……” 最后一个字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面前倒着的画家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消失在眼前。 卢会听到哐当一声。他抬头看到摔在地上的小环,连忙起身去扶他:“小环?” 他听到了外面的尖叫,而后办公室的被人大力拍开。 护士长惊慌失措:“院长不好了!画家,画家跳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能怪玙崽崽会昏迷,直面别人的死亡现场是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 第59章 戒烟 卢会看到太阳坠入地平线负四度至负六度,蓝调时刻开始了。静树、含苞、明灯弥漫在一种静谧的蓝色。卢会注意到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黑瞳湿润似浸水珍珠。 第77章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松玙用胳膊挡住眼睛,哑声道:“糟糕透了。” “你现在倒是诚实很多。”卢会拍拍他的胳膊,说,“别害怕,他们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只是你刚好目睹了一切。” “我本以为画家出院了,等着他联系我……说好送我画的。”松玙挪开胳膊,偏头看向那幅在暗影中的《梨花盛开》,“那天我晕倒前,他冲我笑了一下。画家跟我告别,我却遗忘了……这两年我在心里可没少骂他。” 卢会在心里叹气。松玙为数不多的朋友里,画家算一个。 “也太凑巧了,要是我没因为目睹死亡而‘遗忘’,或许就不用再走两年弯路了。”松玙敛眸。 “现在也不迟。” 松玙看向卢会,沉声道:“我知道。” “其实我还有怀疑的东西。”卢会说出自己的另一个疑惑,“这七年间你有过失误,没瞒住自己。从结果看是巧合的隐瞒。但是这七年你的家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结婚这件事吗?” “我猜松琏知道。” 简单得一句话让卢会的脑子炸了:“虽然我以前就觉得你大哥年纪轻轻却老成得不像样子,但……” “因为他是锯嘴葫芦。”松玙说。 卢会:“你这么说,被他知道后他会打你的吧。” 松玙无言:“你不告诉他就不会。他自从那件事后就开了侦探社,虽然平时的作用不大,但作为查看弟弟行踪方面还是很有用处的。” “比如这次,他很快就用侦探社找到了姐姐车祸后肇事逃逸的那个人。”松玙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七年他也帮我瞒住了家里。他喜欢装坏人,虽然确实挺坏的……”最后半句松玙的声音变低。 卢会听得很真切,他怀疑最后半句才是肺腑之言。 * 松玙回家时没看到十楼的灯亮起,怀疑他又在公司加班。他心烦至极,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 他回想起最近一次见到祁扰玉的时候,想起了自己戒烟的打算。松玙沉默片刻,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他顺手也把藏起的烟灰缸扔了,开始随身携带薄荷糖。 余文述早上来找他的时候,看到他开门不由震惊:“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不在这里。” 松玙无语,把煎蛋端上桌:“我不在家住难道睡桥底吗?” 余文述闻到味了,说:“才吃早饭吗?我也要一份。” “你早上没吃吗?我姐怎么样?” “吃了,我这不收拾家里两小时消化掉了嘛。”余文述理直气壮,说起珊珊又是惆怅的表情,“珊珊她非要带病上班。我和她说健康中心是她开的,不去也没事,她不听我劝呜呜。” 松玙无语余文述怨夫一样的表情,转头回厨房给他姐打电话。珊珊再三说她现在不严重,松玙才放心地挂电话,同时鸡蛋也煎好了。 余文述还没欣慰完孩子大了,嘴里就有令人不适的嚼砂纸感。他垂眼沉默地把煎蛋翻了个面,赫然看到一大块完整的鸡蛋壳! 余文述嘴角抽搐地抬头看向沉迷手机的松玙:“玙崽崽,你的手艺是怎么了?这么大一块鸡蛋壳应该是挺不容忽视的吧?” 松玙头也不抬地堵他:“哦,多吃点,补钙。” 余文述:“……我就比你大两岁,我补个什么劲?” 松玙不理睬他的控诉,说:“你来混吃,你刷碗。” 余文述:“……”他认命地拿起碟筷放进厨房里的洗碗机。他看向松玙,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一直在摆弄手机。余文述看到他的表情很烦躁,然后伸手摸向了裤兜。 十分熟悉他的余文述很清楚地知道,那意味着松玙心情不好,要抽一支。拥有一颗老母亲心的余文述当初就要出声制止他。 只是阻止的话还没出口,他就见松玙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咬得嘎吱响。松玙说:“松琏他真得很烦,自己起不来于是让我去接小蘑菇!骂两句就要告诉老爷子,多大人了还玩告状那一套!” 余文述宛如见了鬼。 “你怎么吃起糖了?你要戒烟了?”余文述炮轰般发问。 松玙装聋作哑。 “是谁?”余文述做西子捧心状,装作十分可怜柔弱地开口,“我劝你戒烟这么多次,你都不听。到底是谁竟然让你这么听话!” 松玙无语:“我戒烟你还不高兴起来了。你去接小蘑菇我告诉你是谁。” “好好,你说吧,谁竟然让浪子回头了。”余文述想,反正他经常接送小蘑菇,也不差这一次。 “我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了吧唧的?” “你看,真说了你又不相信。”松玙摇头,“人与人之间真是毫无信任可言啊。” 余文述看他一吁三叹,不由真要相信他了。 “前几天见到祁扰玉了,所以想戒烟了。”松玙说出真实原因。 余文述惊讶他的坦诚,说:“你们和好了?” “没有。” 一盆凉水浇在了余文述的头上。他劝松玙:“有事还是当面坦诚说出来比较好。他对你也是真情,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生闷气,最终可能会分开——” “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他不明白。”松玙突然出声。 准备长篇大论的余文述突然被打断,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什么?” 他捋顺肚子里的草稿,刚起了一个头:“你们冷战快两个月了吧。这样下去——” 松玙瞥他:“你越来越啰嗦了。” 余文述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心梗。他回神指着被松玙冷落一旁的手机:“你的手机在一直震什么?” 松玙撇了撇嘴:“双儿吵着要见嫂子。” “……你还没介绍给他们?” 松玙还没忘记剧本:“一结婚就冷战,见什么见。” * 松玙推开门,一道人影就窜过来挂在了他的身上。松玙无语地把他拉下去,抬眼看到另外四个人都往他身后瞅。 “看什么呢?”松玙没好气道。 双儿转了一圈发现自有他一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连说话的声音就是颤抖的:“哥!嫂子呢!我如花似玉的嫂子怎么没来!” 松玙凉凉看他一眼,勾唇道:“那我走?”言罢,便作势要走。 “哪能啊,玙哥。”耿加连忙拉住假装要走的人。松玙顺势留下,又听到佘除继续问:“嫂子真的没来?” 松玙气笑了,扭头就走。 他还是没走成,被另几个拉进包间里。他看到桌子上散乱的麻将,张口道:“我还是头次见到在ktv里搓麻将的。” 双儿嬉皮笑脸:“哥,都说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 松玙无语。耿加给了双儿一个爆栗,小声道:“听不懂讽刺吗?” 然后耿加把松玙请到正中间,狗腿般给他倒满一杯酒。 “怎么来这了?这家的人均消费可不低。”松玙接受了他的狗腿,端起酒杯顺嘴一问。虽然这也是松家的产业。 “双儿说反正都是玙哥付钱,当然要选最贵的。”老实孩子佘除有问必答。 第78章 双儿:“……”傻除子别摔我的算盘! 松玙似笑非笑地望向双儿:“你请客,我付钱?算盘珠子都要拨我脸上了。” 双儿心头一紧,当场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松玙拿走他手中的酒杯:“去,坐你乘哥那桌。” 宋乘的胳膊伤到了筋骨,忌酒忌辣,喝得是果汁。双儿也知道,当即拒绝:“啊——哥!我成年了!” 松玙不管他,抬抬下巴,高贵优雅不近人情道:“喝果汁去。” 双儿含泪坐到宋乘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秦减宋乘正在琢磨打出哪张牌,松玙看出除子就是乱打一气。 双儿重整旗鼓,抢走话筒为他们伴奏。耿加在陪松玙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松玙感觉喝上头了,但还没到醉的地步。 酒精会降低人与人之间的戒心,让人更有倾述的欲望。此时他便是如此,他看向耿加。耿加喝多了总是眯起眼睛笑,眉梢尽显多情。 松玙记得耿加谈过很多任女友,没错都是耿加被甩。甩他的姑娘们有些对他心怀愧疚,有些做成了朋友,有些是家里不同意,但他从来没见到有姑娘上门来闹的。耿加对每一份感情都很认真,分手后处理得也很妥帖,但绝对不会复合。某种冷酷的多情。 松玙缓缓道:“耿加,我想向你讨教怎么处理感情问题。” “嗯……”耿加酒喝多了脑子就变得慢,他下意识应答,而后对上松玙清明的眼睛,忽然面色一变。他想到玙哥很多时候嫌麻烦都是用拳头或报警解决问题。这突然向他讨教感情问题,不会玙哥也用拳头去解决嫂子了吧!他又想到那天医院的相遇,和这两个月双儿每次想见嫂子都被拒绝。 耿加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打了个冷颤,酒醒了大半。 松玙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味,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无语道:“我不会做家暴那种事,别那么想我。” “我相信你啊,玙哥。”耿加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到加减乘除双就想笑 第60章 求和 松玙无言以对,想着这个人谈过这么多任也没结婚,感觉不是很可靠。他转头看旁边打麻将的那桌。 听说秦减的未婚妻因癌症去世了,这个不行。除子脑子不大聪明,过。宋乘对人不感兴趣,除了对面实在少见的傻子外,过。 他又扫向前面唱跳游戏主题曲的双儿,敢早恋就打死他。 双儿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他疑心空调是不是打低了。 松玙扫视一圈下来发现最合适的竟然只有耿加! “我跟他生气了一段时间,现在我想求和顺便把事情摊开讲清,应该怎么做?”松玙问。 “很简单啊,玙哥。你只要拉下脸,买礼物道歉,然后表示自己想开诚布公。”耿加毫不怀疑是玙哥跟嫂子吵架了。 偷听的双儿忍不住插嘴给耿加致命一击:“你这么懂,为什么还一直在分手。” 耿加微笑。他真想撕烂这张抹了蜜一般的小嘴。 松玙皱眉:“我是想这么做,但对方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惹我生气。促膝长谈我是想过,但结果可能也只是他附和我,并没有实质地解决问题。”祁扰玉的想法松玙能摸透,他觉得自己不重要,而松玙是最重要的。想改变这根深蒂固的想法难如登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玙哥,我感觉你知道该怎么做。”耿加感觉自己帮不上忙。 “果然还是应该打一顿。”松玙冷酷无情。 “玙哥你前不久才说不会家暴的!” 松玙:“开个玩笑。” “所以玙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这么生嫂子的气?”耿加感到头秃。 “很多。” 这两字给耿加干懵了,玙哥恋爱还没有三个月吧? 松玙说:“如果你问我他喜欢或爱好什么,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祁扰玉喜欢研究菜谱,因为想找到他最爱吃的;祁扰玉喜欢锻炼,因为想跟得上他的体力;祁扰玉喜欢老电影,也因为他的缘故。在祁扰玉所有喜欢的东西中都只有一个原因——为了松玙。 松玙思考一番得出这个结论,妥协道:“……他喜欢我。”同时他感到悲愤,悲痛的泪水涌上心头。祁扰玉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一个疯了魔的殉道者。 虽然他早就深知此事,但如今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挽救的机会。 “呃……哥,我承认您很优秀,但是现在自恋是不是不太好?”双儿忍不住嘴欠。 松玙凉丝丝地斜视他。 双儿也说出了耿加的心里话,但他不会去作死附和,作死的路上有双儿自己自掘坟墓就行。耿加试图认真回答:“玙哥,所有事不是能一次性解决完的,要不还是先求和道歉吧。” 松玙听完没有表示,只是起身说要去卫生间一趟,还把除子拉走了。 松玙翻出祁扰玉的电话,把手机给除子:“我喝醉了有些头疼,你打电话给这个人让他来接我。” 除子用睿智的眼神看着他:“玙哥为什么不自己打?” 松玙开始糊弄:“我这口齿清晰他不会相信我喝醉了,而且喝酒开不了车。” 傻除子真信了他的鬼话,什么也没问,开始打电话。 松玙听着,感到了自己的又一次逃避,但这将会是最后一次。 让他过来,让他面对自己的心,让他尝试最后一次逃离那个眼神。 他一定会来的。 * 祁扰玉披着外面转凉的晚风与路灯形单影只踏步进入ktv寻找606的包间。不久前有人用松玙的手机打电话给他,说松玙喝醉了。那人以为他是他的朋友,叫他去接松玙。 祁扰玉没有多想就来了。他向前台打听好具体的位置便找过去。 他感到今天ktv的生意好冷淡,走廊上除工作人员只有他一人。在拐角经过601的时候他奇怪601的门怎么没关好,以及里面也并没有歌声或喧杂声。结果下一秒601探出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进去。 祁扰玉:“!”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祁扰玉甚至连惊呼都没来得及。他被推到闭合的门板上,双手反剪到身后。这人的力气极大,祁扰玉动弹不得。 601内没有一点光线,祁扰玉陷入了浓郁阴冷的黑暗里。当眼睛失去了功能,其他感官愈加敏锐。他闻到身前浓重的酒精味,急促温热的呼吸洒在他敏感的脖子处,祁扰玉不免侧过头,同时他闻到了酒精掩盖下的苦味。 他对这个味道极为敏感。 滚烫的吻印在了人最为脆弱的脖颈处,祁扰玉抖了一下。面前人仗着黑暗又得寸进尺地吻了几下,想看他抖得更厉害。 祁扰玉也确实如他所愿身体发抖得厉害,缓缓眨了眨眼睛,声音沙哑:“松,玙……别,再这样……” 松玙一滞,手上的力松了不少,旋即抓得更紧了。他反问,有些口齿不清:“你,怎么在这?” 祁扰玉自知道是谁后就没想再挣脱桎梏,非常老实的回答:“你的朋友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说你喝醉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他不确定松玙是否真喝醉了,因为松玙酒量很好,他从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 第79章 松玙故意暧昧不清道:“我,以为是,点的人呢。” 祁扰玉眼睫微颤,不是很相信他的这句话,他清楚他的洁身自好。他感到相贴的身体有何变化,轻声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顶/到我了。” “?”松玙疑惑,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自己曝出的欲求。 “不是,我……”松玙感到莫大的羞耻连忙甩开对方,幸好黑暗里看不到他烧起来的脸颊。 祁扰玉说:“我帮你囗。” “什么?”松玙没理解他的意思。身前人蹲下解开了他的皮带,他虽然还没懂“口”的意思,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意会了。 他立马把他拽起来,又觉得十分烫手,连忙甩开这个烫手山芋。他不断后退,外强中干道:“你出去!” 祁扰玉不退反进,语气温柔:“你把我当作点来的人吧。” “不是……”松玙小腿撞到了沙发边缘,一下子坐进柔软的沙发。 祁扰玉跪蹲着,伸出手扶住他。 松玙用力抓紧祁扰玉的手腕。浑身颤抖,无声拒绝。 祁扰玉感到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断,轻声安抚他:“没事的,我技术很好。” “不是,你!呃——”松玙震惊住了,他在做什么! 下一秒他感到大脑发麻,抗拒和羞耻在颅腔内交锋,一同化为兴奋的眼泪。身体像是跟着红山茶深陷幽潭,又被搅出无底漩涡,理智被卷走,只留有动荡的心跳。 松玙的腰背绷得笔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无措地抓紧对方的手腕,无声落泪。 不知多久,松玙的声线带着哭腔,微微颤抖:“起、起开……” 祁扰玉觉察出了,反倒放松了喉咙。 松玙控制不住自身的反应,泪流不止。 “咳咳……”祁扰玉有些被呛到。之后他喉结一滚,咽了下去。他帮失神瘫倒的松玙整理好衣服。 松玙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此刻他茫然的视线落到对方泛红的眼尾。他猛然惊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听到大脑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声线颤抖着:“你,你……你咽下去了!” 他倏然坐起,拿过桌上他没喝完的酒,掐着祁扰玉的下巴往他嘴里灌,急切道:“快!快吐出来!” 祁扰玉被他粗鲁的灌酒呛到了,无力推开他的手,咳嗽几声后,声音嘶哑道:“你的不脏。” 松玙甩开酒瓶,一把捂住他的嘴。内心抓狂:我@#¥%^&*,啊啊—— 祁扰玉轻轻握住松玙的腕处。松玙觉得他十分烫人,急忙甩开他,然后迅速从这边挪到沙发的另一头,崩溃地捂着脸。 最细小的窸窣也停止了,浸泡在黑暗中的寂静散开,似乎连呼吸也不曾听闻。这样的寂静让人心底无端发闷,祁扰玉轻声开口,像是确定他的存在,又像是不惊扰他的心。 “松玙……”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松玙平静冷漠的声音响起,仿佛刚才的旖旎不曾存在。 现在正处于初秋,但溽暑未过,包间内的冷风口一直在尽职尽责吐着冷气。室温还算适宜,祁扰玉却感到冷。 “为什么自卑自贱地取悦我?”黑暗深处的声音继续说着,语气宛如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爱而不被爱,这是你的选择?” “不是!”祁扰玉飞快的否定。他的声音颤抖,脚步不稳地靠近声音的来源,半跪在黑暗中爱人的脚旁。他怕他又一次甩开他,便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似乎最虔诚的信徒被自己的神明宣布渎职,信徒被带上审判庭,等待着罪名。 “不是什么?”神明,即法官期待听到一场辩护。 信徒惊慌失措,声线颤抖着为自己正名:“我不是只为了取悦你才做这些的,我是……我是为了求爱,为了不让你后悔选择我……我,想被你爱着……” 祁扰玉浑身颤抖,抓着衣袖的手指骨节处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我给过你另外的选择,到现在也依旧有效。”松玙淡淡开口。 祁扰玉明白另一个选择——分离。一时间从小到大的所有生离死别走马灯般展现在他的眼前,他因为自己的无能和无可奈何而溃不成军,痛苦悲鸣着:“不要,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 弱攻……美味! 第61章 和好 松玙听到他的呜咽,心如刀割,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不为所动,继续铁石心肠地咄咄逼人:“不要离开?祁扰玉,你爱我的残缺和不完满,但是你为什么要伪装完美?这对于你我,都不公平。” “不要”和“恳求”都是从不完美中诞生的欲望,他渴求他继续诉说他在残缺里的“欲望”。 “我太过不堪,无法与你相配,甚至亏欠你良多——” “你又开始折辱自己了。”松玙打断他,“没有谁不是不堪的,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等这些词汇的形容适用于大众。但我清楚你不在其列,而且你并没有亏欠过我。”反而是他亏欠所有爱他的人,尤其是祁扰玉。 “在你真正袒露心声前,我们还是继续分开吧。”松玙强忍流血疼痛的心脏和心池间涟漪不断的泪水,继续道,“或许你仔细考虑另一个选择。” 松玙作势起身,反被祁扰玉死死抓住衣服。 “松玙,我一点都不喜欢分离,我讨厌认识陌生人。即使是没和你在一起前,我也如此。因为那种分离和认识的背后是一次次死别。他们,爱我的他们以及我爱的他们都永远地离开了我。到现在我也是如此渴望,渴望和我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带你认识我的家人时,你没有表现出不喜欢,是演的吗?” “不是,我很高兴认识你的家人。爸对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松玙怔住,想到那时祁扰玉确实很在意“家人”这个词。他又想起记忆中的三张黑白合照,一切明晰。 他抬手摸到了他的眼睛,指尖的触感湿润温热。 “你在哭?” 他有时伤到他,他会露出脆弱又可怜的表情,但是流泪哭泣,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心脏剧烈绞痛,心池的高坝坍圮,泪水仿佛从指尖低落。松玙不忍心再继续诘问与责备,于是他陷入沉默。 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开关,打开了日光灯。沉寂的世界重返光明,一切浸泡在黑暗里的话语、情感和脆弱暴露无遗。 松玙适应光亮后看清了他面前无声落泪的祁扰玉,浅色的眼眸浸在泪水中,像是脆弱的琉璃器物浸在水中显现出无比动人心魄的流光溢彩之美,也无比令人心碎到落泪。 祁扰玉就那样看着他,就那样用美得无与伦比的脆弱眼睛看着他,双手颤抖,万分恳求:“我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但又是为什么要把我推向别人……” 松玙望着他的眼睛,哽咽着无法言说。他感到自己永生永世都无法再逃离这双眼睛——只需一眼,便永远深陷。 法官决定卸去职务,神明决定走下神位,同样以罪人的身份站立在信徒的身旁接受审判。 “请你把你所有的害怕、软弱像今天一样表现在我的面前。你所遭受过苦厄的童年、不幸的人生、讨厌和憎恶也请像今天一样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第80章 祁扰玉微微瞪大眼睛,他听到松玙说:“我爱你,祁扰玉,我将会永远在你身边。” 当爱来拯救他时,信仰和神明及他自己,才会允许被赦免。神与信徒的审判结束了,自此只有松玙和祁扰玉的属于人的年岁。 松玙擦去他的泪水,把他拉起来坐到他的身边。 刚拭去的泪水又开始汹涌,祁扰玉紧紧握着松玙的手,说:“我爱你,松玙。” “嗯,我知道。”松玙不厌其烦地拭去他的泪水,指尖泪水的温度灼人。 “我们回家吧。” * “哥呢?他真的尿遁了?”双儿不愿相信,质问傻除子。 佘除老实回答他:“玙哥喝醉被朋友接走了。” “朋友?”耿加重复关键词,“女朋友?” “是男人的声音。”除子想起与他通话得那个人的声音。 “嘁。”双儿收起热切的神情,开始焦灼地在包间里来回踱步。秦减让他休息一会吧,他不理。 “哥手机关机了,电话都打不通。”双儿欲哭无泪,“还没付钱呢。” 耿加说:“秦减你别管他,咱四刚好能凑一桌麻将。”秦减看向牌桌,选择坐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打麻将!”双儿爆鸣。 耿加:“……我应该随身带着耳塞的。实在不行就把你抵押在这等玙哥来赎。” “人家这里应该不支持这种吧。”秦减说,耿加冲他眨眨眼。双儿崩溃了。 宋乘看他们三人洗牌,问耿加:“你不是喝很多酒了吗?” “被玙哥吓清醒了。”耿加叹气。 除子不理解双儿的崩溃,他说:“玙哥等人接的时候已经付过钱了。” 双儿猛地看向傻除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傻除子说:“玙哥说要看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后才告诉你。” 双儿:“……” * 走过长长的廊道,松玙扭头看向与他十指相扣的男人。在这明亮的灯光下,他看清了祁扰玉像是被狠狠蹂躏过的发红眼尾,以及破皮的唇。 松玙的呼吸一顿,立马想起之前他们在包间的黑暗中做了什么勾当,那时的爽感到现在也还让他尾椎发麻。 祁扰玉觉察到他的视线,偏头看清了他眼中的欲求。 松玙吐出一口气,低头把他拉进路过的卫生间。进去前顺手从一旁的杂物室拿过“暂停使用”的立牌放在门口,推搡着祁扰玉进入最后一个门。 “公共场所是不是不太好?”祁扰玉搂着他的腰,把他轻轻压在门板上。 “刚才在包间怎么说?”松玙反问,低笑一声,“你现在倒是装上了。” “……一般ktv的包间是不会有监控的。”祁扰玉狡辩,耳尖发红。 “没事,这是我们家的产业。三位数的包间号码属于只有和松家有关的人能使用,四位数的包间号码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不会有人的。”松玙叫他别担心,勾着他的脖子开始亲吻。 祁扰玉回应他的亲吻。 亲密无间的拥抱使心跳也渐渐同频共振,声音回荡于空气。 松玙被吻得很舒服,心间荡漾着无上的喜悦。终于可以和他拥抱了、亲吻,终于可以大声且毫无保留地坦诚他的爱。 突然松玙感到有东西硌到了他,像是眼里进了一粒沙砾让人不容忽视。他捏着祁扰玉的后颈让他松开,垂眸看见了:“in了?”长时间的深吻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可以不用管。”祁扰玉半眯着眼,凑近他还想要亲吻。 松玙抬眸看到他沉迷的表情和拉丝般的眼神,感觉好涩/情。 就这样放着也不行。思及此处,松玙用力推着祁扰玉,把他推坐在马桶上。 “?”祁扰玉的身体还没连上大脑。 松玙俯身垂头在他的颈间,勾人的山茶香引诱他吸/咬他原先吻的那一处皮肤。身下的祁扰玉身体轻颤,把头歪向另一边,露出了那处皮肤。 松玙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了,留下红色的印记。而后他松口,指尖向下,调戏道:“你的脖子真的好敏感。” 他抬眼与他对视,看他迷乱的脸,泛红的眼尾以及胸膛起伏所带来的低喘,说:“我帮你。” 祁扰玉连接上了大脑,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对于松玙的这方面能力不是很自信。 松玙已经看到了,心头立马涌上一股熟悉的羡慕加嫉妒的情绪。 “大小不太符合你的脸。”松玙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张温温柔柔的脸。最后他撂下一句话:“你自己解决吧,我给你看门!” 然后松玙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祁扰玉听到熟悉的话语和对方始料未及的反应,凌乱起来了。 松玙的脸很红,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接吻导致的。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里骂祁扰玉,用一遍遍的洗手来消磨时间。 感受水流温柔的滑过掌心,松玙意识到几个一直被他下意识忽略的记忆碎片。他是下面那个? 那他……他垂眸瞥向自己的下面,这样肯定是看不到后面的。他是怎么用后面把那……都弄进去的! 啊?松玙大惊失色。 松玙还在震惊中走不出来,忽然一道声音唤回他的神智——“诶!哥~你怎么还在?” 松玙无语得瞥向双儿,轻轻挑眉:“这么着急我走?” “哈哈,怎么会呢。”双儿干笑几声,又生出疑问,“傻除子说您被朋友接走了,还有哥,你身上的酒味好大,不会一个人去喝闷酒了吧!” “和朋友一起喝的。”松玙面不改色,“现在要走了。” “好吧,哥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双儿假模假样地抹眼泪。 “我等一下就当醉鬼打你了。” “不要,哥!小的立马就退下。”双儿决定不招惹酒鬼。 “等等,”松玙手一伸就抓住了双儿的后领,“你干嘛去。” 双儿:“我,我去上厕所?” “没看见那个牌子吗?暂停使用。”罪魁祸首义正言辞。 “我只是小小的用一下……”双儿接触到他哥不善的目光后,悻悻道,“我去别处上,嘤。” 松玙无言松手,说:“别装了。” 双儿逃得飞快。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这一块,但也真够难写的t^t 第62章 等待 又过了一段时间,着装整洁、面色如常的祁扰玉出来了。他看到松玙靠墙而站,低头浏览手机,空闲的右手发抖着微蜷只有两根手指微伸,像是拿烟的手势。 “让你等太久了吧?” 松玙听到声音收起手机,答:“没有,我叫人把我的车开回去,你是开车来的吧。” “我的车停在外面。”祁扰玉看向他,“我也喝酒了,找代驾吧。” 松玙抽动嘴角,凉丝丝地看向他:“那也配叫喝酒了?” “但我也真被你灌了酒。”祁扰玉狡辩。 “那一口也早被肝分解掉了吧。”松玙怀疑,“都多长时间了。” 祁扰玉觉得有理,说:“车停在外面,我去开。” 松玙支着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晚上的燕京总比白日更为热闹与温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他注意到绿化带中高大的梧桐树的边缘已经泛黄。 第81章 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夏日。 “入秋了。”松玙感慨一句,忽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他:“你来之前是不是又在公司加班?” “嗯。”祁扰玉诚实应了。 他想到家里的公司,虽然也挺忙碌,但不至于每每加到23点。 “怎么加班到怎么晚?”他又问,突然想起了那次看电影时祁扰玉的请求——“回来住吧。我起得很早回来得很晚,你不会碰到我的。” 松玙没等他回答,说:“是因为我。”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混蛋史,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祁扰玉否认:“不是的,只是不知道做什么就一直工作,也已经习惯了。” 松玙没有说话。人在忙碌的时候会暂时忘记一切琐事,这和借酒消愁是一个道理。但祁扰玉不是那种无节制喝醉的人,于是就把所有时间投入工作中,让繁重的工作压住胡思乱想和空虚。 “如果我一直不说爱你,你难道就一直这么等我吗?”松玙的声音有些发闷。 “嗯。”祁扰玉笑笑,“等待就会有结果。” 正巧红灯停下,他看向松玙,眼神温柔:“就像那些树,在秋天里等待结果。” 秋天,树沉淀着三季的时间,沉默的等待着结果的喜悦;爱者,捡起一片片不息的赤忱聚敛成爱的语言。* * 松玙帮祁扰玉把他的东西搬到自己那边,他看着洗漱台台面上多出来的瓶瓶罐罐,又看向自己的那一支洗面奶——还是他姐硬塞给他的。他感到了祁扰玉的精致。 现在他每天和祁扰玉睡在一起后,每晚嗅着山茶香,失眠不翼而飞,由此他心情大好。 打游戏时双儿敏锐地觉察到松玙的好心情,于是在一次排位中壮着胆问他:“哥,什么时候能见到嫂子!” 他哥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他翻白眼,而是说:“等他有时间。” “诶!这就同意了!”双儿惊呼。 刚五连胜晋升荣耀段位的松玙没有鸟这没出息的孩子,而是转头问耿加:“你以前和女朋友交往时都会做些什么?日常一些的。” 耿加心想:看来和嫂子和好了。他答:“送爱心便当,接送上下班,逛街购物互送礼物,制造一些小惊喜,差不多这些。” 松玙记下了。 双儿疑惑:“加哥你这么会,为什么还单身?” 耿加一口老血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咬牙切齿:“我也不知道。”他狠狠剜了双儿一眼。 他的情史大家有目共睹,松玙转过头盘算着该怎么做。耿加见松玙不再注意这边,立马给了双儿一个锁喉。 双儿试图向松玙求救,但耿加早有预感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双儿死命挣扎制造声响,但是他哥过于沉入自己的世界了。他又把希翼的目光投向周围的三人。 宋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打闹;佘除举起手机,摄像头朝向他们,看起来是在录视频;而唯一想要上前解救他的秦减好大哥被耿加用眼神阻止,欲言又止。 双儿内心泪流满面:都欺负他!真是没有天理啊!等见到嫂子他一定要向嫂子告状! 中午,秦减做了丰盛的全鱼宴和大闸蟹。松玙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发给了祁扰玉。 双儿大呼小叫:“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在饭前拍照了!” 松玙瞥了他一眼,夹了一只螃蟹塞他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祁扰玉注意到这几张照片上共有六只碗。 松玙发来消息: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改天带你认识。 祁扰玉回复:好。 【aaa爱人:吃饭了吗?】 【扰:还没有。】 祁扰玉等了半天不见回复,心想他应该在吃饭,没空回复。于是他放下手机,打算把剩下的一点工作结尾。但是刘秘书却提着外卖来找他:“祁总,前台有你的外卖,我帮你带上来了。” 祁扰玉感到意外和疑惑,他并没有点过外卖,但他还是道谢并接过。他看着没有任何logo的袋子,以及打开的便当盒里是刚刚松玙分享的菜品。 恰巧手机响了,祁扰玉点进去一看,是松玙姗姗来迟的消息。 【aaa爱人:这个朋友做饭很好吃,我让他装了一些便当给你,应该送到了吧。】 【aaa爱人:给你选了几样比较有营养的,大闸蟹性寒,你的胃不好就没给你装,一定一定要全吃完哦:p】 正午,阳光千灿。赤道暖流撞上陆地开始分岔,祁扰玉感到暖流的分支正生生不息经过他的心。 * “我送你上下班怎么样?”晚上松玙就去征求了祁扰玉的意愿。 祁扰玉一怔,笑着答应:“好啊。” “那明天下班后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那几个朋友?他们吵着想见你很久了。”松玙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地看向他,“你要加班吗?” 祁扰玉说:“我可以把工作带到家里完成。” “看来我得把书房收拾一下了。”松玙说。 祁扰玉:“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早晨松玙开着他的红色法拉利送祁扰玉去公司。到公司附近后,松玙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记得好好吃饭,工作别太累到自己。” 祁扰玉笑着答应,飘飘然地进公司。 刘贤秘书奇怪地发现他们家老板最近心情特别好,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加班时间的缩短,以及每天中午外卖袋里总有一支玫瑰。 虽然八卦老板不太好,但是刘秘书真的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再也不用困于到底陪不陪祁总加班而痛苦选择陪老板加班的人情世故之中了! 祁扰玉看着今天待处理的文件,头一次感觉有些多。 * “哥!嫂子今天真的会来啊!”双儿激动地想要抱住他。 松玙伸手抵在他的额头,借力把他推开。他一转头,另外四位也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松玙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挑眉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期待?” “因为嫂子很神秘?”宋乘说。佘除点头附和。 双儿双臂交叉侃侃而谈:“当然是好奇啊!哥,你要颜值有颜值,要脾气有颜值。虽然感觉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但是你喜欢的也只有那一个啊!” 松玙咂摸出不对味:“双儿,你是不是在说我脾气不好?” 双儿接触到松玙的死亡微笑,立马躲到离他最近的秦减身后,探出一个头使劲摇:“才没有!哥是世界上性格最好的人,虽然很多时候蛮不讲理,霸道易怒……” 耿加无语,那不是还在说脾气不好吗! 松玙立马揪住双儿的耳朵,双儿在苦苦求饶。 耿加问:“玙哥,我们要不要为嫂子准备些什么?” “准备什么?”松玙冷笑,“你们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个玙哥……” 松玙示意秦减继续说。“嫂子有什么忌口吗?”shtam的掌勺犹豫地问。 “忌辣,忌重口,以及性寒的食物。”松玙说。 “只有这些吗?听起来像是肠胃不好的忌口。” “嗯,他确实胃不好。”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吃的……他突然想起那天在ktv……啊——快忘了!! 第82章 松玙偏头看向窗外,不让任何人看见他失色的脸。好不容易平息了,他喃喃道:“除此之外,还挺好养活的。” 那边他们已经开始讨论铺红毯、撒花环节了。 听到全部的松玙瞥向其中一人:“宋乘你胳膊还没好,还要跟着他们胡闹。” 宋乘笑笑:“他们挺有活力的。” “唉~那我们今晚搞香槟塔庆祝吧!”双儿兴奋地认为自己提了一个好主意。 松玙不知道他是从那知道香槟塔的,他一一点过宋乘和双儿,说:“伤残人士,儿童……你是想让他再因为胃穿孔进医院吗?” “呜~我错了哥,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啊!”双儿大叫。 松玙闭上眼并拒绝了他的指正。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想去开车接他。但祁扰玉给他发来一个坏消息。 【惹人爱的山茶精:抱歉,可能要晚一些下班了><】 【玙:没事。】他是个好丈夫,他能理解。 【惹人爱的山茶精:不用麻烦来接我了,下班我会开车过去。】 【玙:好,[分享定位]把车开进地下车库,那里有电梯可以上来。】 【惹人爱的山茶精: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块的灵感取自于史铁生 我真的好喜欢《我与地坛》t^t 第63章 坦诚 松玙回完消息其实是有些不开心的。他真的很想对他说“别工作了,我养你”,但他也知道,祁扰玉需要给自己一种价值,不然他在面对他时那种卑微的爱会成为两个人的枷锁。 “嫂子还没下班吗?”双儿焦急地问松玙。 松玙无语他莫名其妙的焦急,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双儿刚想义正言辞的给自己找借口,看着他哥又突然想到什么,就那样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了:“哥,为什么你这么悠闲,而嫂子工作这么忙碌?哥,你是不是在软饭?” 松玙无言以对,直接承认了:“昂对,我就是在吃软饭。” 双儿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哥:“哥你怎么就直接承认了!而且还没打我!” “不满意吗,爷爷?” 熟悉的称呼突然攻击了双儿的记忆,他连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哥!” 松玙突然来了兴致想再逗他两句,手机却先一步发出声响。 两人同时下意识低头看向松玙的手机。 松玙抬头,语气玩味:“你老婆?” 双儿缩回了脖子,拼命摇头。 松玙点进去一看,确实是祁扰玉发来的消息:我已经开完会的,现在就过去。 【玙:路上小心[飞吻jpg]】 双儿见他哥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立马心知肚明是他嫂子发来的消息,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溜出去。 祁扰玉按松玙给的地址到了车库后,给他又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坐电梯上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祁扰玉还没看清站在电梯口的人影,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嘭”。彩纸从天而降,一时落满了电梯。祁扰玉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后退半步。 “嗯?加哥,我好像放错了。” 祁扰玉也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 耿加露出职业假笑,对惊魂未定的陌生人说:“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业……” “还没到吗?”松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看到电梯里站着的祁扰玉,长腿一迈走了过去,嘴角噙着笑:“你来了。” 他抬手去掉祁扰玉头发上沾的彩纸,瞥到双儿手中的东西,嘴角一抽:“狄又又你给我打扫干净。” 双儿的嘴巴张成“o”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傻傻发问:“哥,他是谁?” 耿加低头看到了他们手上的同款戒指,明白这位就是嫂子。 松玙牵住祁扰玉的手,冲双儿微笑:“他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貌美如花的嫂子吗?” 祁扰玉亲切地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祁扰玉。” 傻除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情不自禁地说:“惹人生气的山茶精。” “嗯?”祁扰玉依旧笑着,只是表情有些疑惑。 想捂住他的嘴巴的宋乘因胳膊还未痊愈而没法第一时间制止傻除子,他冲祁扰玉歉意笑笑:“抱歉嫂子,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我知道。”祁扰玉看向佘除,笑笑,“你就是那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吧。” 什么电话?加减乘双心里疑惑。宋乘想到在ktv那天他回来说玙哥被朋友接走了。而双儿才知道原来那天嫂子也在! “原来你是嫂子。”傻除子惊讶,“玙哥说唔——” 松玙老底都要被揭完了,他连忙捂住耿直傻除子的嘴,强行中止这个话题:“先去吃饭吧。扰玉,你肯定饿了。”他在内心恼火,早知道就不用起外号的方式备注了。 松玙强硬跳过这茬,拉着祁扰玉不由分说地往餐厅走,看到跟在旁边的秦减介绍道:“这位是秦减,第一天给你送的便当就是他做的。” “秦减,你好。你的手艺真的很棒,我很想向你讨教一番。”祁扰玉微笑道。 秦减不好意思的挠头:“讨教谈不上,嫂子有想吃的菜可以告诉我。” “谢谢^^。” 松玙见他们聊得还不错,回头看向那几个,眼神示意别在傻站在那了,尤其特别关注了傻除子。 完全不理解松玙意思的除子还在对宋乘说:“嫂子就是那天来接玙哥的,玙哥明明说他们是朋友啊。” 宋乘也无法解释。 “啊,嫂子是男人?”还是之前他哥让他查的那个人。双儿懵圈了,呆呆道:“我还以为是温温柔柔的美女嫂子……” “呃……这怎么不算符合呢?”耿加也感到意外。玙哥从未谈过恋爱,也没谈过自己的取向,为什么他们都下意识觉得会是女生呢? “玙哥有没说过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吗?”宋乘说。 双儿回想:“从未……” 四人沉默地随他们进入餐厅。 每天吃饭像极了饿死鬼的双儿第一次食不知味。他偷偷看向坐在一起的两人,看到嫂子给哥夹菜剥虾,看到嫂子对大家很亲切的笑,对哥都要温柔成水了。 双儿感觉吃了很大一份的狗粮。 吃完饭后,双儿偷偷把松玙拉到一边。 “哥,嫂子他不是,不是……”双儿语无伦次。 “等等。”松玙看到双儿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找他查祁扰玉的事了,他猜双儿也是要问这个。他不是很想骗朋友,但说出实情很有可能失去朋友。 “哥,你老早就结婚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还有为什么当初要我去查嫂子的住址?”双儿捋顺思路,有些委屈。 “没瞒你们,我也才知道。”松玙无奈叹气。 双儿疑惑更大了,什么叫他也才知道? 松玙决定把实情告诉他们:“你去把大家叫过来,我和你们说件事。” 双儿不解,但看到他沉重的表情也只好去了。 祁扰玉是最先过来的,他看到松玙的脸色不太好,关心地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松玙的声音发闷:“我决定向他们坦白我的病。” 第83章 祁扰玉感到他的手心发凉,知道了他的紧张。精神疾病患者,听起来是很危险的人。人类社会定义的病症,定义的异类,定义的危险,导致这有个可怜的孩子想要交到朋友却害怕朋友会害怕他。 当初也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含糊地只说自己有精神疾病吧。祁扰玉感到心疼,说:“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嗯。”松玙嗅着他身上的山茶香稍稍安心。 等到他们五个人都来到松玙面前,他还是遏制不住地心慌。祁扰玉通过他握紧的手知道了他的慌张和害怕,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松玙稍觉安心,看着面前一张张脸,沉沉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们,是关于我的……” 加减乘除双看着他,谁也没有开口,只感觉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从小患有精神疾病,双重人格。我确实想瞒着你们,但一直这样瞒着也太不坦诚了。”松玙一口气说完,莫名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但看向他们时还是很忐忑,害怕他们的反应。 先是耿加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回过神后大惊失色:“我说玙哥你为什么把店交给我后说有事也不要找你!就只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松玙沉重点头。 双儿一拍手掌,双手合十,眼冒星星:“好酷!双重人格什么的只有在游戏小说电影中才有!哥你果然是酷哥!” “啊?”松玙愣住。 还有没听懂的人——除子不懂就问:“宋乘,双重人格是什么?” 宋乘尽量用他能听懂的话解释:“你可以理解有两个不同的玙哥。” “两个玙哥?玙哥,你是有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吗?”除子琢磨宋乘的话,然后向玙哥求证。 另一个听不太懂的秦减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松玙无奈扶头:“我没有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只是我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 这题除子会,脱口而出:“铠?勇士。” 松玙服气。不过他也知道了他们的态度,松了口气:“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们会害怕我。” “为什么要怕玙哥?”除子单纯道,“玙哥你人很好啊。” 双儿眼冒星星地凑过去:“哥,你的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样子的啊?是不是那种超绝智商或者极恶之人啊?” “要是极恶之人你早就见不到我了,我应该会被永远关在疗养院。”松玙对他的想象力表示服气,“另一个我,你们也见过。”这段记忆他还是有的。 “什么时候?”双儿不敢置信,“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三个月前,那天宋乘请假了,我找你规划shtam的未来。”松玙看向耿加。 耿加说:“我就说那天玙哥怎么给人有些奇怪的感觉。”他的直觉果然没错过。 秦减也记起了那一天:“玙哥给人的感觉还和平时一样啊。” 松玙笑笑,看向祁扰玉:“我都患病二十多年了,当然快要好起来了。” 这次的坦诚没有被辜负,祁扰玉看到松玙像是掷下一块重石一样满脸轻松,他为他由衷感到高兴。 但双儿又偷偷把松玙拉走了,他说:“哥,我好像猜出来你当初让我查嫂子的原因……” “嗯。”松玙应着,因为太乱他也不知道该从哪解释。 “因为嫂子没告诉你他的行程,所以很生气?” 松玙真不该指望他能猜出来,随口道:“差不多,不过,我跟你嫂子结婚七年的事不要告诉他们,现在也只有你知道这件事,我只能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了。” 双儿拍着胸脯保证:“我都懂,七年之痒。” 虽然他理解的方向不对,但也确实算七年之痒。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属于七年之痒tag……好像属于诶 第64章 两夜 这事算是翻篇,松玙又见双儿直勾勾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 “嫂子的性格很温柔,哥的话……”短暂的欲言又止让松玙挑起眉毛,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双儿鞋底抹油似的先溜一步。 “双儿!你是不是每天不挨两下子皮痒啊!”松玙阴森森的声音渐近。 “啊——嫂子救我!”双儿直接冲到聊天中的祁扰玉身后,死死抓住他嫂子的衣服。 “嗯?”祁扰玉感到背后衣服上的拉力,对上了松玙阴恻恻的神情,“怎么了?” “把他交出来。”松玙指着他背后的双儿,“我要教训他。” 耿加已经搬好板凳,嗑起了瓜子,等待着看双儿的惨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祁扰玉说,“双儿他还小,万一打坏了。” 双儿十分赞同的直点头。松玙一把抓住他:“让你扫的地扫了吗?” “诶!”双儿惊呼,又听到他这么问,害怕地摇头。 “赶紧去!” 双儿只好含恨拿着扫把苦哈哈地扫彩纸。 “他说我脾气不好。”松玙不解地问祁扰玉,“我脾气不好吗?” 祁扰玉摇头:“你很温柔。” “对吧,就是双儿没有眼光。” 耿加听着,差点把瓜子壳都咽下去了。老天,这严重的家属滤镜! * 松玙看天色不早了,便拉着祁扰玉住在了他在shtam的专属房间里。松玙带着耳机打游戏,祁扰玉看一旁看公司报表倒也不冲突。 祁扰玉处理完工作,看松玙打游戏,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移到了松玙脸上。松玙被他盯看得受不了,退了游戏摘下耳机,看向他眉尖轻挑,意思是:有事说事。 祁扰玉也是心存疑惑,本是不想问的,但他想到那天和松玙约好的,于是他问出口:“那时你对他们说自己快要好起来了,为什么要看着我说?” 松玙一顿,后又看向他:“我也坦诚了一次,这次对你也坦诚吧。” 他说:“我确实快要好了。你还记得春天‘我’和你见面的时候吗?那时的‘我’对你毫无印象,但你的味道我很喜欢,与你接触我会想起另一个‘我’的记忆。人格融合的速度加快了。应该要不了两年我就能想起所有的‘记忆’,然后彻底痊愈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为你高兴。”祁扰玉说。 松玙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决定这次就不告诉他之前扮演另一个自己的事了,毕竟那也太像变态了。 祁扰玉说他先去洗澡了,松玙嘴上说好,身体倒紧随其后。 “你想一起洗吗?”祁扰玉问。松玙矜持点头。 洗澡时他们倒是做了一些欢愉之事。松玙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惊讶,感觉像是可以容纳百川。 洗完澡后,祁扰玉给他吹头发,享受的松玙在拿手机搜索。祁扰玉帮他吹干头发,感到他身体突然的僵硬,关了吹风机好奇道:“怎么了?” 松玙给他看他搜到的新闻,是关于肛肠科的。祁扰玉看到灯泡、酒瓶、龙虾…… “为什么还有活物?”祁扰玉停下视线。 松玙不由侧目:“好可怕,看上面说还会永久性劳损。” “不用担心,我以前问过医生怎么养护。”祁扰玉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 第84章 为什么松玙感到一点都不意外。他低笑:“有你我真有福气。” “是我太幸运了。”祁扰玉垂首亲吻他的手背。 “真会说话。”松玙站起来从他手中拿过吹风机,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礼尚往来,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都快要干了。”祁扰玉说。 松玙不由分说把他按坐下,摸摸他还依旧潮湿的头发,开启吹风机。短发很快就能吹干,松玙把用完的吹风机收起来。上床睡觉时他感觉不对劲。 “不对。”松玙眉头紧锁,看向祁扰玉。 “怎么了?” “我的腿还有力气,没有上次那么累,不对劲。” “上次?” “……”松玙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他强行抹去这种异样感受,理智地向祁扰玉探讨,“就是你胃穿孔住院那天早上,那天我腿软地栽倒了。” “那天……”祁扰玉有些意外他提起那天的事,他的眼神飘了一下,如实开口,“前一天断断续续做/了10个小时。” 松玙以为他听错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多长时间?” “10个小时……” 松玙不掩惊恐:“我就说我天天锻炼,怎么可能因为做这种事而没力气。” 祁扰玉想到刚才在浴室,他温柔一笑:“睡觉吧。” “看来得节制一点,不然你也不会在第二天就进医院。” 祁扰玉无奈答应:“好。” 灯光被全部熄灭,房间内一片安宁的黑暗。松玙躲进祁扰玉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山茶香感到夜色的温柔与撩人。 * 余文述知道他们和好了表示很开心。 “前段时间大哥还担心你们呢。”闲来没事的余文述又来串门。 “他?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松玙觉得他在扯谎,“松琏关心我怕不是喝除草剂了。” “……那玩意能喝吗!”余文述叹气,他两还是这么不对付。其实松玙说得也不算错,松琏前段时间确实在盘算他们离婚了应该赔偿祁扰玉多少东西,而余文述擅自美化了一点。 “你家那位晚上有空吗?珊珊说一起吃顿晚饭。”余文述撇过这段,笑吟吟地邀请他。 松玙的嘴还那么的毒:“你不去的话,我可以考虑。” “什么叫我不去,我也是男主人啊!”余文述揭竿而起,开始动手掐他胳膊。 “知道了知道了。”松玙赶紧打掉他的爪子,“我会监督他早点下班的。” 晚上他们四人在一起吃饭,氛围温暖。 “你有给小茹准备什么礼物吗?”最先吃好的珊珊拿纸巾擦嘴。 松玙进食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姐,疑惑道:“小茹是谁?” 珊珊疑惑地回望他,余文述目瞪口呆。祁扰玉向他解释:“是二哥的女儿,我们在医院见过她的。” 松玙想起了他皱巴巴的小侄女,十分心虚:“好久没见我都要忘记了……” 珊珊揶揄道:“二哥要是知道你忘记了刚出生的小侄女一定会非常难过。” 松玙汗流浃背:“是我对不起二哥二嫂小侄女……” 余文述说:“大哥想大办小茹的百日宴,到时候会邀请很多人。大哥叫我们在宴会开始前把礼物给小茹。” 松玙无言:“松琏还是忘不了他的账本,不过我们不参加百日宴真的可以吗?” 珊珊:“就像你说的,大哥的目的只是为了收礼。在家里也会办一场只有我们家人参加的百日宴。” “可怜的小茹,才三个多月就要成为大伯敛财的手段。”松玙摇头感到痛惜。 “你不妨先关心一下你们。”余文述说。 “嗯?” “你们将来也要办婚礼啊。”余文述说得理所当然,“我从爸那里听到了你们的打算,确实缓个一两年比较好。” 松玙和祁扰玉对视一眼,松玙面露疲倦,率先开口:“一想到我们会成为松琏的敛财手段,我就高兴不起来了。” 祁扰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也要回一趟老宅学习如何祈愿。”珊珊看向他们,“百日宴过后就是中秋祈福了,今年是由你们主持。” “吧嗒。”松玙吓得筷子掉在了桌子上,他不敢置信,“为什么是我们主持?” 祁扰玉帮他把筷子摆好。 “新婚伴侣迎来的第一次中秋是要代表全家进行祈福的,松家一直都是这个传统。”余文述向他解释。 松玙吐槽:“为什么你比我还懂?” “因为五年前是珊珊和我负责的中秋祈福,平常就是爸或者大哥大嫂负责。”余文述笑嘻嘻道。 “没事,两个星期背一本祈福经文时间是够的。”珊珊声音平淡。 “还要背书!”松玙浑身都在拒绝。 祁扰玉手足无措地看着蔫了吧唧的松玙。松玙看向他,痛心道:“我没想到结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事,真是连累你了。” “没有。”祁扰玉牵住他的手,说,“我很想看你祈福的模样。” 余文述听到这话,突然说:“我都忘了!祈福的服饰可是情侣装哦!” 吃完晚饭后,他们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才回去。临走前珊珊把祁扰玉留下了了,叫松玙先回去。 松玙虽然不知道他姐要干嘛,但还是乖乖走了。然后余文述就在后面沮丧地大哭:“珊珊,他这么听你的话却就是把我当空气呜呜——” 松玙听到了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祁扰玉回来得很快。打算泡澡的松玙衣服都脱了一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就这样去迎接他。 “姐姐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换鞋的祁扰玉抬头就看到两条光滑有力的大长腿,往上更是春光乍泄。 “怎么不穿衣服,等下要着凉了。”祁扰玉拿过沙发上的毛毯把他裹了起来。 “我要去泡澡,水都放好了。”松玙看到了他手中的纸袋,问,“那是什么?” “是姐姐给你买的睡衣,让我带给你。”祁扰玉从纸袋中掏出有着兔耳的白色睡衣。 “哇,这个好适合你。”松玙拿过睡衣往他身上比量,“正好你也能穿上我的衣服,你今晚就穿这个吧。” 祁扰玉歪头,笑容里充满不确定:“我吗?” 他们一起泡完澡后祁扰玉穿上了那件兔耳睡衣,一晚上松玙都在玩兔子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耳朵~ 第65章 长命锁 因为珊珊和余文述的提醒,所以第二天松玙接祁扰玉下班后就直接奔向了金店。 “你饿吗?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吗?”松玙看到车外的小吃摊问祁扰玉。 祁扰玉也看见了,那是松玙喜欢吃的米糕,于是他点头:“是有些饿。” “那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说完松玙就拉开车门下车,融入人流之中。但祁扰玉一眼就能找到他的背影。他看到他拒绝旁人递来的笔,祁扰玉笑笑:他还是那么受欢迎。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策划组组长何必发来的消息。话说起来何女士的策划案好像还没有改好。 【何必女士:老潘啊,这个策划案写得我脑子都要炸了,要不是为了看祁总的脸我早就不干了。最近皮肤也不好,黑眼圈都要赶得上熊猫了,你有没有什么眼霜推荐啊。】 第85章 祁扰玉想了想给推荐了一款他也用过的眼霜并安慰她辛苦了。 【何必女士:搜了一下价格,真是太漂亮了!我还是继续变成熊猫吧,再见,赶稿了……】 祁扰玉反思是不是工作真的太重了。他再抬头却没看到松玙,他连忙下车想要去找他。不用等他寻觅,松玙自己就出现了。他的怀里抱着一捧花,搀扶着一位老婆婆。 祁扰玉走近听到松玙说:“老婆婆,我真的没骗你,我丈夫确实很喜欢花。” “小环。” 松玙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冲他笑笑,然后柔声对老婆婆说:“老婆婆,你看,这就是我的丈夫。” 祁扰玉看到老婆婆手中的花篮,温声请求让他来拿。 老婆婆把花篮给他,慈祥地笑道:“小伙子真是有个好丈夫。” 祁扰玉笑着点头。 然后老婆婆对松玙说:“我相信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吧,我们开车来的。”松玙说。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这附近,很近的。”老婆婆直摆手,最后对他们说,“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您的祝福,也愿您身体健康。”祁扰玉说。 他们看着老婆婆走远,脚步一转走回车的位置。松玙说:“你肯定等急了。米糕在我的口袋里,把花放到后备箱后我才给你。” 祁扰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那位老婆婆在卖花,我全买了,老婆婆怀疑我买花的用处。我说是送给你的,老婆婆不信,非要跟我过来见你。”松玙有些无奈。 祁扰玉沉思:“难怪婆婆会说那些话。不过这么多花只给我太浪费了吧。” 松玙按开后备箱,开始放花:“我打算给shtam分一大半,其他的给姐姐送一些过去。” “嗯,就这样做吧。” 他们分享完米糕后便去金店买礼物。 “扰玉,你在看什么?”松玙看向落后两步的祁扰玉。 祁扰玉不好意思笑道:“我以为这家金店的店名也会是词牌名。” “家里的店面基本环绕吃喝玩乐方面,金店不好收购,古玩店倒是有。”松玙向店员询问可以把饰品可以拿出来看吗。 “打算买什么送给小侄女?”祁扰玉来到他身边问。松玙答:“当然是平安长命锁了,给小孩送这个肯定不会出错。你也来选选。” 金灿灿的平安长命锁上刻着大大的福字。祁扰玉眼前浮现了一些以前的记忆。他指向其中一个花纹繁琐带有三个铃铛的金锁,询问松玙:“这个怎么样?” “可以。”确定完,松玙立马找店员包起来。 松玙注意到祁扰玉还在盯着长命锁发呆,晃晃他的袖子,满眼关心:“今天是太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看到这长命锁想到了小时候的事。”祁扰玉温柔笑笑,“我小时候亲生父母送过我一把银锁,一直戴到八岁呢。” “那后来呢。”松玙听出他轻松口吻下的哀伤。 “后来……”祁扰玉有些黯然神伤,“父母过世后,亲戚把银锁拿走了。” “扰玉……”松玙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祁扰玉冲他笑笑,反握住他的手,仿佛刚才的哀伤并不存在,“除那个外,我还有父母的照片,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你那都是什么亲戚。”松玙皱眉。 “那些亲戚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也早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 “不行,”松玙愤愤不平,“我给你重新买把锁。” 祁扰玉十分无奈地阻拦他:“这是给小孩子的,我都35岁了。” 店员适时开口:“这边也有送给成年人的平安锁,寓意锁住平安喜乐。” 松玙眼睛亮了:“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祁扰玉十分想逃走,但他的爱人兴致勃勃地在那边给他挑平安锁,他不好离去拂他的兴。无法,他也只能四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爱人的饰品。 “扰玉你试试这个,这里镶了块玉,很适合你。” 祁扰玉看到一个小巧的银锁,中间镶了一块白玉。松玙拿着锁绳的两端,期待地看向他。祁扰玉低头让他给他戴上。 松玙眉眼弯弯:“我就知道很适合你,送给八岁的祁扰玉。” 祁扰玉看着爱人的笑脸,回想起八岁的痛苦、恸哭,以及被嫌弃,但现在他的爱人为他一一抹平了这些,就像是在八岁,院长妈妈对他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说福利院永远是他的家。 “小环,我一直都觉得我太过幸运了。” 祁扰玉看着他的眼睛道。院长妈妈、两任养父母、胡了先、白老爷子、松玙……他遇到的每个人都温柔善良,这是他的幸运。 “我也很幸运能够遇到你。”松玙说,“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他伸手把平安锁吊坠取下,交给店员包装。 之后松玙带祁扰玉去餐厅吃饭,顺路把后备箱的花分给shtam和珊珊。 * 第三天上班时,刘贤帮何必来交策划案。祁扰玉微笑道:“这是给何组长的一些慰问礼品,请你帮我送给她吧。”他把昨天推荐给何必的眼霜给刘贤。 刘贤看着没有任何logo的纸袋,犹豫地领命。 何必交完稿后借口叫潘芙去茶水间:“老潘,昨天你给我推荐的眼霜看起来是不错,就是这价格也太美了吧。” 潘芙一脸奇怪:“你昨天没给我发过消息。” 何必也是一脸奇怪:“那昨天是谁回我的。”她拿起手机翻看昨天的聊天记录。看完后何必欲哭无泪地看向潘芙:“完了!我发给祁总了!我还说因为祁总他的脸才不辞职的,为什么你们的头像这么像,我又不爱备注!” “哈哈,等着被祁总开除吧。”潘芙幸灾乐祸。 “我完蛋了老潘!”何必抱着潘芙痛哭,又一秒收住,“你说我被辞退前可以向祁总要签名照吗?” 潘芙:“……” “何组长,我终于找到你了。”刘贤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刘秘书,你是来告诉老何她要被辞退的吗?”潘芙唯恐天下不乱。 “啊?什么辞退?” 何必起身抱臂看向他,笑道:“怎么了刘秘书?如果你是来给我辞呈的,我就把你从这扔出去。” “姐们,这里可是23楼啊!”刘贤对她们说的辞呈简直一头雾水,他把纸袋给她:“祁总说你最近辛苦了,给你的慰问品。” 何必与潘芙相互对视一眼,前者接过纸袋拿出里面的眼霜,兴奋地看向后者:“老潘!这就是昨天祁总推荐给我的眼霜,咱两一起用!” “你不会把吐槽消息发给祁总了吧。”曾经的受害者刘贤立马猜出前因后果,“你就不能给人备注吗?” 何必神秘一笑,拍拍刘贤的肩膀:“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晚上松玙和祁扰玉回了老宅。老爷子对他们的归来毫不意外,晚餐结束后就把他们叫到书房。 “珊珊应该把主持中秋祈福的事情告诉你们了。”老爷子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纸张泛黄的薄书交给他们,“这是祈福的经文,必须要背会。” 第86章 一提到背书松玙就头疼,他不由问道:“老爷子,为什么不在三个月前把祈福经文交给我们。” “你一点都没把祈福的事放在心上,把经文给你一定会被弄丢的。”老爷子淡淡开口。 松玙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祁扰玉向松益年保证他们会在祈福前一天背完的。 老爷子给他们讲禁忌:“中秋前三天记得要每晚焚香沐浴。” “……这不是松琏每天都会做的事吗?”松玙忍不住问,“能不能还让他去。” 老爷子摇头:“这是规矩。” 回到他们的房间,两人翻看经文。松玙率先叫出声:“还全是古文,这怎么背啊!” “都是四字,还是容易记住的。” 松玙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撇了撇嘴:“老爷子就给了一本经文。我先抄一份,这样我们也好带着背。”说干就干,松玙已经找出他高中还没用的新笔记本。 “我们一起抄吧,这纸看起来很容易弄烂。”祁扰玉说。 松玙想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又去找出笔和本。他们抄出两份后,祁扰玉核对有无错别字,结束后松玙把经文放回书房的书架。 他回去后,祁扰玉已经读完一遍了。松玙感到了背叛,生气地把他按床上挠痒痒。 “哈哈哈,不要了,小环,太痒了。”祁扰玉笑得没力气推开松玙,只能虚虚按住他的手。 松玙停下手,然后压在他的身上,说:“很晚了,睡觉吧。” “小环我能不能把你抄的那份经文带走背。”祁扰玉搂住他,说。 “好,那我拿你抄的那份。”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小日常,感觉尸斑都淡了~ 第66章 背书 松茹百日宴的前一天晚上,松家和安家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 “扰玉,这位是二嫂,你可以还没见过。”松玙向祁扰玉介绍安晏。 祁扰玉欠身:“二嫂您好。” “哈哈,弟夫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安晏看起来很爱笑,性格活泼。她看向松玙,心直口快:“老幺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打光棍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钟情之人。你和珊珊真像,都喜欢闪婚。” “哈哈,姐也不算闪婚吧,他们闪的订婚。”松玙有些汗流浃背,“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也是差不多。” “你们要去看小茹吗?” “正要去。” 他们去看望小茹,松玙把买的平安锁放在小茹身旁。小茹抓着松玙的手指咯咯笑,身旁还有几把金锁,不用想也知道是其他人准备的。 松玙轻轻收回手,看向祁扰玉说:“小茹变化好大,都没认出来。” “小孩子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变化。”祁扰玉看向婴儿床里的松茹,“她很可爱,长大后也一定很漂亮。” “弟夫真会说话。”安晏笑笑,“我有些好奇,你是右位吗?” 松&祁:“嗯?”什么右位? “没什么,你们就当我没说过吧。” 他们退出婴儿房,松玙说:“你和余文述一样喜欢小孩,但是你要是再说出让我出轨跟别人生孩子的话,我就把你腿打断。” 祁扰玉词钝意虚:“不会,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松玙见到他脖子处的细绳,勾出来一看果然是那把镶玉银锁。他开玩笑道:“如果你真想要我的孩子,你也可以当我儿子,或者……你生?” 祁扰玉十分无奈,却纵容道:“好,我能生一定生。” “老幺!”身后传来一声轻快的女声。他们回头发现是二嫂安晏。 “怎么了?” “我和大嫂,还有珊珊说好要去打麻将,三缺一你来不来?”安晏言笑晏晏。 “二嫂您找余文述吧,我还要背祈福经文。”松玙说。 “啊,那个可难背了。”安晏回想起当初和松琰主持祈福的记忆,“加油吧,时间也不多了。” “只能问问我弟了。”安晏自言自语走远。 “不过二嫂刚才说的右位是是什么?”松玙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祁扰玉也看到了搜索结果以及联想回答。两人互相对视,松玙扶额:“原来是在问这个。” “二嫂就是这样的性格……比较跳脱,可能会吓到你。”松玙说完又上下打量祁扰玉,看着他那张温柔的脸庞和光彩夺目的双眸,调笑道,“按照这搜索联想中右位的刻板印象,你确实像右位。” 祁扰玉没有反驳他的调戏,说:“二嫂给人的感觉跟大嫂不同,大嫂像精英,二嫂像是性格开朗的大小姐。” “猜得也不算错,二嫂和松琰是青梅竹马。” “你呢?青梅竹马中应该也有你吧。”祁扰玉听出他好像没把自己算进去。 松玙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我小时候不在这里住。” 祁扰玉身体先头脑一步握住松玙的手,微微蹙眉:“为什么不住在这里?”他并不觉得松玙的家人会不让他住在老宅。 “你忘了吗?”松玙笑得风轻云淡,“我从小就患病,一直住在疗养院。” “所以才那么讨厌医院和疗养院是吗?”祁扰玉低声说,然后抱住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用再一直住在疗养院,而且你的病也要好了。” 松玙回抱他:“还好遇到了你。” “小环,我有东西给你。”祁扰玉松开拥抱牵住他的手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看了好几天的礼物。松玙看着他打开盒子。 那是由一条简单的棕绳串联一颗椭圆白玉和两颗珠子,绳又在白玉两旁缠绕一段距离,两根垂落的绳末端分别是两颗清透小巧的珠子。 祁扰玉说:“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很好看。”松玙说,“你帮我戴上吧。”他低下头露出一段洁白的脖子。 祁扰玉点头,拿起项链,动作温柔地帮他戴上。 椭圆的白玉正好卡在锁骨间的凹处,垂落的绳与玉衬得领口那处的肌肤更加美丽与诱人。祁扰玉莫名喉结滚动,不自然道:“会不会有点勒?” “没有。”松玙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道:“我很喜欢,以后不会摘了。” “有不适合佩戴的场合还是要……”祁扰玉感到脖颈处的湿润,最重要的字就夭折于唇齿间,松玙又在亲那里。 “……不是说好要背书的吗?”祁扰玉气息不稳,看到他微红的耳尖。 “这种时候你还能背得下去?”松玙反问他,低笑,“别装模作样。” * 刘贤秘书注意到最近祁总很奇怪。先是在会议上走神,而后时常自言自语。刘贤有次不小心听到祁总自言自语的内容,晦涩难懂。甚至他帮祁总整理文件时看到祁总支着头睡着了。 他怀疑祁总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我是睡着了吗?”祁扰玉睁眼时感到眼前有些花,并疑惑自己怎么睁眼了。 “眯了三分钟。”刘贤看到祁总揉眼时袖口处露出的牙印,大惊失色。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粮!刘贤不着痕迹地看向祁总的脖子,没有明显的颜色。或许是他想错了,自己咬的也有可能,就是咬自己这癖好有点奇怪。 第87章 祁扰玉看到自己袖口露出的牙印,赶紧拉起衣袖遮掩。昨晚松玙很想在他的脖子上吸草莓印,但考虑到他要上班就只好折中咬在了他的手腕。 因为过于刺激祁扰玉有点睡不着,只好默背祈福经文。结果他越背越精神,经文倒是会背了,但也一晚上没睡。 祁扰玉感觉松玙要是知道他现在会背了,晚上一定又要“惩罚”他。 “祁总,这是您的东西吗?混在了文件里。”刘贤把整理文件时混在一起的本子给祁扰玉。 祁扰玉看到是抄写经文的本子,歉意笑道:“抱歉,是我的东西,应该是我没注意乱放所以混进文件中了。” “祁总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看了内容,好像祈福词,字也好看。”刘贤对那个本子十分好奇。 “嗯。是我爱人家里要举行的祈福仪式的经文,最近我一直在背。”祁扰玉把本子打开,不自知地温柔笑道,“是我爱人的字。” “夫人的字可真好看。”难怪祁总这几天老是自言自语,原来是在背书,就是这个祈福仪式好像在哪里听过。刘贤想。 * 晚上下班时,松玙开车带祁扰玉去了玉楼春。 “柏叔说衣服已经做好了,等着我们去取。”松玙说,“柏叔说设计上好像有改动,不知道是什么,但希望不要难穿。” “嗯。”祁扰玉想问另一个问题,“小环,你经文背到哪了?” “一半以上,到底是哪位祖宗写得经文,就不能考虑一下后代吗?”松玙忍不住抱怨。 祁扰玉低笑:“这位先祖或许也没想到会有后代苦恼背书。” 松玙也顺嘴问他的进度:“你背到哪了?不会已经背完了吧,要是这样我一定‘惩罚’你。” 祁扰玉猜得不错,于是只好撒谎:“比你快一点。” “果然背书不是我的强项。”松玙撇了撇嘴。 “还有一个星期,肯定是能背完的。”祁扰玉安慰他,又忍不住好奇惩罚,于是便问出口。 “罚你抱着我,听我背书。” 祁扰玉疑惑这真的是惩罚吗? 到了玉楼春,柏叔亲切地欢迎他们。 “四少爷,四少夫人,你们要现在试衣吗?”柏叔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穿上这套衣服的模样。 “柏叔,不难穿吧?”松玙最怕的就是这个。 “四少爷放心,很好穿的。”柏叔向他保证。 这下松玙算是放下心,拿着衣服进入试衣间。他发现这件衣服整体和之前一样,就是花纹暗纹更加繁琐精美了。也没有上次那串长长的背云,但,这双圈的宝珠项链为什么在后背这里挂着一块玉佩? 松玙照着镜子把单个流苏耳坠戴上右边的耳洞里。他和祁扰玉是两个试衣间,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余文述说是情侣装,也不知道祁扰玉穿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但银白色一定很衬他。 他全部换好后,出去看到祁扰玉的背影,有几个人围在他身边。 “四少爷,你穿这身简直就是完美!”柏叔激动地抓着松玙的胳膊。 松玙弯腰扶稳他:“您老辛苦了,衣服很好看。” “小环。” 松玙听到祁扰玉喊他,抬头看见笑盈盈走来的祁扰玉。长衫很相似,但外衫与他的不同:袖口绣着祥云暗纹以及两袖上的鸟兽花纹,银白色的布料衬得祁扰玉更加温润如玉。 如他所想的一样,银白色果然很衬祁扰玉。 很快他的视线被祁扰玉左边绑起的头发吸引,那里坠着和他右耳一样的流苏。 “这个很好看。”松玙忍不住伸手撩起那流苏。他看向柏叔,笑道:“原来是这样的情侣装,可以给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柏叔的学徒很快帮他们拍好,松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爱不释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挺喜欢背诗词的,可能因为押韵简单好背 第67章 祈福 今年的中秋与以往不同,连着国庆正好有八天假期。松玙终于是在中秋前一天把祈福经文背会了。 换好祈福时的服饰,一家人坐缆车到达杳山上的古刹。主持知晓松家的习俗,早已空出后院为松家使用。 松玙和祁扰玉走在队伍的前面,并肩进入大殿跪拜神像,嘴里低声念着祈福经文。其他人按序进入殿中,跪拜,默念心愿。 最后,松玙、祁扰玉念完祈福经文,再次跪拜神像,祈愿,仪式结束。 最后的祈愿,老爷子说是留给自己的许愿。松玙偷偷看了一眼身旁跪得虔诚的祁扰玉,他认真的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们全家都能平安顺遂。 至于他身边的爱人,他不会向神明乞讨任何愿望,因为他会靠自己实现他们的幸福与未来。 仪式结束后松玙人都蔫了,靠在祁扰玉的身上:“主持祈福仪式不会让我们做第二次吧。” “不会啊,以后就是爸或者大哥大嫂了。如果你请愿也是可以的。”余文述冒出来和他说。 “……你这样冒出来很吓人的好吧。”松玙有气无力,“为什么你们都穿的常服。” “……你压根没有一点被吓到的痕迹,连装也不愿意装。”余文述都要怀疑谁才是真正的松家人了,松玙连这个都不知道,“以前都是盛装出席祈福仪式的,但现在改了,除了主持的人,其他人没有穿衣要求。” 松玙感觉他们穿成这样就是要叫别人围观的,他又问:“老爷子他们呢?” “爸他们应该在前殿捐香火钱吧。我们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我跟扰玉在枫林里逛逛吧。” “那我去找珊珊了~”余文述向他们挥手告别立马跑得没影。 “我们也走吧。”松玙牵起祁扰玉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我看你上山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枫树林。” “因为山全红了,虽然云帽山也会有类似的景象,但还是这里比较震撼。”祁扰玉伸手想要接住飘落的红叶。 正是中秋,杳山漫山遍野的枫树像是炙热的火山,摇摇欲坠地为人间的秋天涌出一阵灿烂的火光。红叶如烟,风如燎,松玙看见秋山唐红流连在祁扰玉的眸光。 祁扰玉眼中也是同样的场景,如果他们彼此分享此时看到对方的模样,祁扰玉一定会反驳松玙觉得他最好看的话。 “小环。”他轻声喊他,有些不敢打扰这片刻堪比神圣的场景,尤其是不敢打扰那个人。那个比世间万景都要动人的,他的爱人。 松玙望向他,对视之间福至心灵地知道他的想法。 祁扰玉伸出手,轻轻献上他的真心。 “一个吻或许并不够。”松玙笑着。 他们额头相抵,祁扰玉看着松玙的眼睛,美丽得不可万物。他小心道:“剩下的回去再说……” 松玙挑眉,意会了他的言下之意——佛门净地。“你还担心这个,真是可爱。”松玙捏了捏他的脸,手感意外得好。 他们又逛了一会,收到回家的消息,折返回归大部队。 松琏沉默地看见松玙,无奈叹息一声,挪开了脸。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这么不堪入目了吗?”松玙瞧见他反应十分不爽。 第88章 “此地此人,让我想起了送子观音。”松琏眸光幽怨。 “……忘了这茬吧。”松玙自认理亏。他又觉得不对劲,当初和卢会说松琏肯定是知道他们结婚七年了,但还这么明知故犯的送送子观音……真会装模作样。 “什么送子观音?”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话内容的祁扰玉小声地问松玙。 “你真想知道?”松玙神情严肃地反问。 “嗯……”他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了。 松玙把他拉到角落,有些羞赧道:“松琏送了一个送子观音给我们。他老早就准备了,花了不少钱,又因为我们谁也生不了就没给。” 祁扰玉点头:“我们……是不是对不起大哥?” “没事,我估计他转头就会高价卖给别人。”松玙可太了解他的“奸商”德行。 李栀看着一直盯着老幺和弟夫的背影走神的松琏,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送子观音应该卖给谁。” 李栀知道他,猜他是因为这白白浪费的礼物在生老幺的气,也知道他转手就是三倍以上的价格卖给别人。 因为顺路的事,他们当晚是住在老宅里的。松玙又被无良奸商松琏揪去帮小蘑菇做手工作业,他看着后者在悠闲喝茶,气不打一处来。 祁扰玉边看材料边等松玙回来,后者回来时他发现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免觉得可爱。 “你看起来很生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祁扰玉抱住他,问。 松玙一言不发。祁扰玉感觉自己的手上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无名指上被套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纸戒。 “这是?”祁扰玉迟疑道。 “我做的,好看吧。”松玙没有生气,只是为了骗一骗他。 “好看,大小也适合。”祁扰玉翻来覆去地看,欣赏完后就褪了下来,说,“等我一下,我找个盒子装起来。” 松玙见他小心翼翼地装盒,扑到他背上。他闻到山茶花的清香,伸手摸索着解开祁扰玉领口的扣子,说:“说好回来继续的呢?” “我没忘。”祁扰玉感到口干舌燥,握住他的手,垂首吻在他的手背。 “你可真会撩。”松玙被亲的手指微蜷,面红耳赤道。 * 第二天清晨两人晨跑完,松玙先去冲澡,告诉祁扰玉让他先去吃饭。但他结束出来后看到祁扰玉戴着眼镜,抱着笔记本电脑。 他探头发现祁扰玉只是简单的穿着西装外套,下半身还是晨跑时的运动装。商务休闲。松玙一时只能想到这个。 他理直气壮地伸手捏了他的脸:“没去吃早饭吗?一大早就处理工作,你不给自己放假吗?” 祁扰玉冷静地把摄像头和麦克风关了,摘下耳机,有些羞愧地难以面对呆滞的会议室。 他握住松玙的手,说:“总部那边召开的紧急会议,你先去吃饭吧,我等开完会就去。” 松玙瞥到了他的电脑屏幕上有好多人。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突然想把它剁掉:“我……没有被照到吧。” “只有手被照到了。” “我好像让你在公司的形象毁了……”松玙自认有错。 “没有。”祁扰玉摇头,说话很理性,但耳尖的红晕依旧没下去,“公司员工都知道我们的感情很好,现在只能算又一次被证实了。你先去吃饭吧,我很快就好。” 松玙只好听他的话,先去吃饭。 祁扰玉坐回电脑前,冷静后重新打开摄像头和麦克风,笑容亲切温和:“刚刚出了点小插曲,让我们继续吧。” 他看到胡了先很有怨言的脸,以及羡慕。他的思绪飘远了。自从胡了先做了总部的ceo后,这个加班风格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吴姐前几天发信息跟他说的胡了先在公司的情况。胡了先发信息说那个位置有加班debuff。 某四人小群里,三个人在会议上偷偷摸鱼。 【刘贤:我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戒指。】 【吴姐:是祁总的伴侣啊,他们感情还是这么好~】 【唐可:夫人的手可真好看,她肯定长得很漂亮,我爱美女!】 【刘贤:不是吧,夫人你也敢肖想?】 【单单云:认真开会。】 单单云发完消息,群里立马寂静无声,他感到有些好笑,他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接着他收到了吴姐单独发给他的私信。 【吴姐:又到了新员工不知道祁总伴侣真实性别的环节了,你别告诉他们,我要好好逗逗~】 * 松玙下楼吃饭时,老爷子正在餐桌旁喂鸟,看见他独身一人,问:“小祁不来吃早饭吗?今天看到你们一起去跑步了。” 家里这点就很好,保洁厨师之类的干完活就会离开。松玙夹了一个灌汤包,说:“啊,他们公司在开会。” “我不是很赞同在假期还要开会,适当的休息后才能更好的工作。”老爷子淡淡说出他的经验之谈。 “爸,我会告诉扰玉,您命令他不要在假期工作的。”松玙笑道。 “多大了还会跟我开玩笑。”老爷子笑着摇头,“我出门遛鸟了,你告诉小祁别累垮身体。” “慢走,爸。” 松玙以为祁扰玉会开很久的会,但没有十分钟就下楼了。 “这么快?”他问。 “也不是什么大会议。”祁扰玉说,道谢接过松玙盛的粥,“怎么不见其他人?” “都有事要忙,松琏估计还在睡。”松玙托着下巴沉思,“每次看到他雷打不动地睡到九点半或者更迟才起床,我都怀疑空气里被人下了安眠药。” “听说有些人的体质比较嗜睡,大哥应该就是这样的体质吧。” “谁知道他呢。”松玙转而看向祁扰玉放在桌子上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指尖点了点,问,“谁一大早就给你炮轰似的发消息?” “应该是老胡在骂我。”祁扰玉迟疑地拿起手机,看到内容后却看向松玙。 松玙挑眉:“为什么看我?” “不是老胡,是白老爷子。”祁扰玉犹豫开口,“他在骂我们两个。” “……?”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人都知道大哥的“奸商”属性 第68章 假期 “因为什么?”松玙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让白老爷子破口大骂他的事。 祁扰玉把手机给他看。 【白老爷子:谁稀罕你们的人参!给这还不如把光盘还我!】 其他内容差不多就是气急败坏。松玙无奈扶额:“中秋给他寄点东西也要挨骂。年龄越大,脾气也越大了。” “因为有些怨我们没去看他了吧。”祁扰玉看着消息,“老胡说他今早也被骂了。不过现在哄好了,在陪下棋。” “反正你有八天假呢,我们回去看看白老爷子也行。”松玙说,“前提是他不会把我们赶走。” “我刚问过白老爷子了,他让我在老丈人家好好表现,不用回去。” “说说你打算怎么表现?”松玙听到这忍不住起了作弄的心思,把他之前跟老爷子的话说给他听。 “假期不工作……好像有些做不到……”祁扰玉吞吞吐吐。 第89章 松玙立马冷下脸了:“除去工作的时间,你想怎么过这个假期?” 祁扰玉不假思索:“和你一起过。” 松玙笑盈盈道:“扰玉,虽然我很喜欢你说情话,但这种问题还是说出你的明确的想法为好。” 祁扰玉觉擦到他笑容之下的不爽,当下立即认真思考。 松玙没有出声打扰他思考。 “一起穿情侣装逛街。”祁扰玉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好朴实无华的想法。在很多时候并不觉得自己30岁的松玙今天十分想明确的把他俩都已经奔三的年龄摆出来说事当借口。但他看着祁扰玉期待的眼神,又转念一想他现在是有伴侣的人了,已经可以给别人撒狗粮。想到这他立马答应:“可以,还有别的吗?” “然后一起去看电影,去游乐园……”祁扰玉继续遐想。 “这怎么感觉像是约会?”松玙说。 祁扰玉可怜地看向他:“就是约会。一直以来我工作很忙,弄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 “嗯……也不能每天都出去玩。”松玙思考,“你想跟我练拳还有打游戏吗?” “好。”祁扰玉立马答应,然后握着松玙的手玩弄手指,摩挲无名指根处的戒指。松玙的手指很修长,祁扰玉觉得这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但他个人相较于钢琴好像更喜欢练拳。 他问:“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吗?” 松玙感到意外,但还是答应:“可以。但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因为你弹琴的模样很好看。”祁扰玉还清楚的记得他每次弹琴时闪闪发光的模样,由内而外的疏离气质以及抬眼看到他时的满眼爱意。 “你要知道我个人不是很喜欢钢琴,学也是因为从小被迫的。” 祁扰玉不想让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连忙反悔:“我不想学钢琴了。” “为了讨好你,我会弹。”松玙看出了他前后相悖的话语后面的贴心,“家里的琴房很久没去了,看来得让人去打扫一下。” “之前结婚纪念日时你送过我一只八音盒,里面录着你弹奏的钢琴曲。”祁扰玉突然说起别的事情。 “我有点印象,是雕刻红山茶和白虎那个八音盒吧。”松玙在他搬来和他一起住时见到过,祁扰玉很宝贝那个东西。原来是他送的,难怪眼熟,“也难怪你跟我想学钢琴。” 祁扰玉点头:“送我那个八音盒之前我见过你的即兴弹奏,我说我很喜欢。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送的八音盒,感觉很对不起你。” “好了,讨好你也是我自愿的,你要是想补偿我可以等到晚上。”松玙说。 祁扰玉立马领悟他的意思,无奈一笑。 * 他们出门逛街挑选情侣装,松玙这时候就有些可惜了:“柏叔设计的那一套情侣装很好看,就是不太适合日常穿。” “嗯。”祁扰玉应了一声,但注意力全被旁边的耳饰区域吸引。他也想到那次,松玙的单边流苏耳坠真的很好看。 松玙从他身后探头,看到他手上的流苏耳坠,玩笑道:“扰玉,你想打耳洞?” “耳洞吗?我还没思考过。” 松玙看他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不由觉得自己在自掘坟墓,但这也是祁扰玉的可爱之处。他伸手拿过耳坠递给店员,说:“耳洞护养挺麻烦的,你可以试试耳夹款。” 店员说这款没有耳夹款。 “真可惜,我还挺想和你戴一样的耳饰。”松玙表示惋惜。 “那我们再看看别的?”祁扰玉也很期待,但他主要是想看松玙戴的模样。但他们选了一圈下来,松玙没有满意的。 “要不我们还是去玉楼春那里单独把那个耳饰拿过来?”松玙说,“你头发那里绑流苏坠特别好看。” “听你的。”祁扰玉在心里默默反驳,明明松玙是最好看的。 目标又从耳饰到继续挑选情侣装。最后他们一致选择是纯色紧身毛衣与情侣风衣。 他们选完衣服,又去了玉楼春拿耳饰,祁扰玉认真学了该如何把流苏坠绑在头发上。最后回家松玙找人打扫琴房。 趁保洁清扫琴房的功夫,松玙拉着祁扰玉到隔壁的健身房。 松玙看向沙袋又看向祁扰玉温柔斯文的脸,开始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后悔:“你的脸……真不适合拳击这项活动,相较于钢琴才适合你。” “拳击要看脸的适配度吗?”祁扰玉感觉这东西跟脸并没有关系。 “……主要是我想象不出你挥拳的表情。”松玙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细看,“你好像都没做过什么凶狠的表情,连生气愤怒都不常见。” “没有吗?”祁扰玉开始自我反思,而后说,“我也有生气愤怒的时候。” “什么时候?”松玙倒是来了兴趣,以他现有的记忆祁扰玉可从没有过生气的时候。 祁扰玉说:“我小时候第二次住进福利院时,同寝的男孩把我父母和养父母的相框故意打碎。” “你要是那时候不生气我都怀疑你脑子不好。” “那时我是对他发火了,但我很后悔。” “为什么?”意外的发言让松玙呆滞。 祁扰玉握住他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娓娓道来:“因为他希望我能记住他。他那时候得了癌症,晚期。我冲他发火过后他就被院长妈妈带走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再次见到他时全院的孩子为他吊唁。院长妈妈对我坦白那是他的家族遗传病,也是他被遗弃的原因。自那以后,我生气时更多感受到的是无能为力。” “你还记得他,至少你遵守了他的意愿。”松玙反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道。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祁扰玉说。 松玙想到了画家,那最后的笑是否对他恳求他记住他,但是他……甚至全都忘记了,还有白虎。 祁扰玉看到他脸上的落寞神情,关心问他怎么了。松玙沉默了,选择把他遭受的类似事情告诉祁扰玉。 “卢会曾告诉我,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但是我……永远在遗忘他们的路上,也就是他们的第二次死亡……”松玙说完,看到他担心的脸,笑了一下,“我们好像在互相比惨,这样并不好。” “嗯。”祁扰玉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也感受到他不想让人担心。他说:“你继续教我拳击吧。” 松玙点头,先是指导了他的力量训练。 * 第二天,松玙歪着头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脖根处的牙印。 昨晚他想看祁扰玉做凶狠的表情,祁扰玉尝试做了。松玙评价:“你是在撒娇吗?” 他示范性的咬了他一口,用眼神示意他对他做同样的事情。祁扰玉纠结半天,咬在了他的脖根处,一大半咬在了项链的绳。 松玙不知道该如何逼祁扰玉对他凶狠一点。下一秒他在心里算计的那个人出现在他的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起这么早?”祁扰玉刚醒,声音温温软软。 “现在已经过了晨跑时间。”松玙抬手揉着他的头发,“你要是还困就再去睡会儿吧,今天的约会也不急。” 祁扰玉猛地清醒,偏头看到自己昨晚的杰作,神情抱歉:“我昨晚咬得太用力了……” 第90章 “还好,不疼,只是留了一个印子。”松玙觉得他的反应真可爱,“相反我都把你都咬破皮了,你也没说过疼。” “但确实不疼,你在我身上留下印子我很开心。”祁扰玉说,“你先找衣服穿上吧,会着凉的。” “……”松玙无言回房间找衣服穿。 他们在家准备好就去外面约会逛街了。他们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主要是看松玙的。松玙第三次拒绝上前来要签名照的,再三申明自己不是艺人,也不希望出现在社交软件上。 松玙挽着祁扰玉,说:“我是不是应该在出门前戴口罩的。” “还不至于那样。”祁扰玉完全理解他们会觉得松玙是艺人的想法,这一张脸他也经常会看到失神。 “不过我们只是在路上走吗?” 祁扰玉指了指斜对面的密室逃脱主题店,温柔问他:“你对密室逃脱感兴趣吗?”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十一假我就放了三天……tt 第69章 密室逃脱 松玙一向是行动派,他听到祁扰玉想玩就立马拉着他往那里走。 店员把他们的手机收走,并给了他们手电筒和对讲机。店员讲完注意事项就把他们扔了进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松玙对此表示怀疑。他看到的视频一般都是组队,不过这样也好,没有电灯泡受伤。 里面一片黑,道路狭窄,手电筒就派上了用场。 松玙拿着手电筒自告奋勇的打前阵,祁扰玉牵着他的手,语气柔弱的来了一句:“我害怕。” 松玙不由得回头看他,想起了七年前他们去鬼屋的时候。松玙心情复杂,现在祁扰玉也会演戏了,但是比他演技好,还有就是他很享受。 松玙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带进自己的怀里,配合他的表演:“不怕,我会保护你。” 在主控室中,a女士看着监控里放大的脸,说:“我的天,从哪来的盛世美颜。” b小哥抱臂无语:“又是小情侣。” “患难见真情,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劳燕分飞。”a女士拿起对讲机坏笑道,“c组准备,有对小情侣正在往你们那里去。” b小哥惊疑:“啊?那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 “少废话,快给他们下任务。” “哦。”b小哥任劳任怨的干活,拿起对讲机,“玩家请注意——” * 松玙、祁扰玉按照指示进入房间寻找线索。 前者低头在上下铺的双人床上翻,感到脖子的瘙痒,奇怪地抬头。突然间上铺冒出一个头与他对视,松玙应激反应一把抓住了那东西的头发,结果惯力让他后退两边。 祁扰玉听到声音问怎么了,松玙低头看着手上的假发,抬眼又与上铺那没头发的鬼对视。 “呃……抱歉。”松玙把假发还给鬼。鬼拿走躺回了上铺,松玙攀着梯子看鬼,友好问道:“朋友,你知道钥匙在哪吗?” 他们的任务是找到钥匙并逃离,主控提示寻找钥匙线索。 鬼听到他的问话连忙摇头。 “直接问npc应该算作弊吧。”祁扰玉轻轻拉了他一下,“我已经找到线索了,我们还是完整地享受这个过程吧。” 松玙认可他的话,乖乖牵着他一起离开。找线索的途中松玙完全代入进去了。只是有时被吓到了过激反应差点打了鬼,他试图问鬼线索,鬼跑得贼快。 松玙不解地眺望跑路的鬼,回头无辜地看向祁扰玉:“不明白他们跑什么,我长得又不吓人。” 遇到拿电锯的杀人魔追逐他们的时候,松玙兴奋地对祁扰玉说:“终于遇到一个见我不跑的鬼了!” 他还试图偷袭杀人魔。 祁扰玉看到他不知道从那里顺来的木棍,面容失色及时阻止他,不然真的会见120。结果声响被杀人魔听见了,转过头就往他们的藏身之处奔来。 祁扰玉连忙带着松玙进到旁边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布置像是灵堂,为了真实感中间还摆了一口棺材。原先棺材里有个鬼,但前不久鬼吓松玙未遂,自己被吓跑了,所以现在那口棺材是空的。他让松玙进去,自己计划引开杀人魔,却被松玙拽着手腕一起躲进棺材里。松玙顺手关上了棺盖。 棺内的空间不小,但两个成年男性在这里面就显得逼仄了。祁扰玉完全是压在松玙的身上。 松玙护住祁扰玉的后脑勺防止他碰头,小声对祁扰玉说:“这下面是软的,还有枕头,鬼可真会享受。” 松玙说话时,祁扰玉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狭小的空间,早已关上的手电筒使得棺内不见一丝亮光,黑暗侵蚀了视觉,其他感官不断放大,尤其是让人忍不住的想更加触碰身下温暖的体温。 “嗯。”祁扰玉沉沉应着,在心里默背祈福经文。 杀人魔的电锯声由远及近,他们不约而同放轻呼吸。电锯声越来越近,在他们的身旁打转。松玙有些急了,心里质问怎么还不走。他忽然感到腰被搂紧了,对方的身体紧绷起来。 闻着对方身上清幽的山茶香,松玙心想:不走也行。 但是,他们同时听到手指搭在棺盖的声音,而电锯声早不知在何时停了。 一开棺他们肯定都被抓住,棺盖是滑动式的,还有操作空间。松玙心想,抬手从内扣住棺盖不让外面的人打开。 外面的杀人魔想打开,里面不让,一时间竟成了比力气大赛,看谁先败下阵。 祁扰玉感受到身下人肌肉的紧绷。他在他耳边耳语:“还好吗?” “没事。”松玙用轻松的口吻回答,仍在与外面的杀人魔暗中较劲。他的好胜心上头,他才不可能认输! 祁扰玉感受他未曾松懈依旧紧绷的肌肉,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先败下阵的是外面那小子,松玙能感受到对方卸了力,像是认输一样不再纠缠。 “好像走了,我们出去吧。”松玙听到外面异常安静,心生奇怪,而且已经被发现了,再继续躲在这里就太被动了。 “嗯。”祁扰玉伸手往上摸,拉开棺盖。松玙手中紧握被祁扰玉遗忘的木棍。 直到祁扰玉出去后伸手拉他,也暂且没有危险,杀人魔似乎真的走了。但就在松玙伸手握住祁扰玉的手时,他瞅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戴面具杀人魔。 他当机立断地掏出木棍,直接跳出棺材,拉着祁扰玉冲向敌人。松玙靠近杀人魔身边时立即挥棍,杀人魔忌惮地躲开,正好让开了唯一的出口。 松玙毫不恋战,跑得飞快。 杀人魔没想到会有玩家试图对npc动手,下意识躲开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回神,但人早跑没影了。 这两人慌不择路一路狂奔到无人之地停下。 “这下他肯定追不过来。”松玙叉腰自信满满地举目四望。胜利是属于他们的! 在他身后的祁扰玉正靠着墙调节呼吸,闻言宠溺一笑:“那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那肯定。不过这里怎么凭白多了一个拉杆。”松玙看到面前的拉杆好奇的摸上去,“这地方也没来过,不会是dlc吧。” “宣传手册上说除了追逐战、机关解密还有隐藏彩蛋。”祁扰玉说。 第91章 “那这里就是彩蛋了,看看会发生什么。”松玙偏身对祁扰玉笑道,干脆地往下一拉。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到祁扰玉靠着的那堵墙突然打开,被吓到的祁扰玉栽了进去,而墙又迅速合上。 意料之外的事情仅仅发生在几秒钟之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祁扰玉已经没了。 他慌张地扑到那面墙敲打着,喊道:“扰玉!”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敲打的声音很沉闷,这面墙比他想象中的要厚。 “混蛋!这是谁设计的!”松玙恨恨地双手握拳砸向墙面,回答他的还是寂静。 松玙缓过神,回头故伎重演地第二遍按下拉杆。 无事发生。 * 半小时后,松玙喘着气一脸气愤地用力拍开门,一眼就看到乖乖坐在地上的祁扰玉的背影。 祁扰玉听到声响好奇地回头,看到是他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你没受伤吧!”二人异口同声,说完同时愣住。 松玙一把抱住他,语气委屈:“为了找你,我都闯进了主控室。他们告诉我,先前我们落脚那地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先前也有几个傻子闯进去了,算是逃脱失败,结束就会放出来。我心急……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辛苦你找我了。”祁扰玉回抱他,安抚他的情绪。 松玙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本想拉他走,结果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那几个人。 “嗨,哥,好巧啊。”双儿率先打招呼,打破这尴尬的对视。 松玙扫视一眼。shtam的五个人都在这里,一个不少,而他们的手上正拿着纸牌。 “主控们说的那几个傻子就是你们?”松玙不敢置信,说完扶额。他突然想到了某种细节:“你们上次在ktv里打麻将,这次换成了在密室逃脱里打纸牌?” “欸嘿。”双儿开始装智障,以求蒙混过关。 祁扰玉拦住他,对他摇头,松玙气不过,照说不误。 “打牌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带伤残人士来这?”松玙眸光一转,视线落到宋乘身上,“手还没好利索呢,牌瘾大得不得了。还有除子,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他的牌转移走,我看得见。” 耿加向祁扰玉投去求救的眼神。 祁扰玉接收到了,拉了拉松玙的袖子,说:“我们困在这里很无聊所以打起了牌,宋乘其实刚拿到牌,之前都是佘除玩的。” 这么一说,松玙想起了更加不对劲的事情:“我不是让你们回家过节的吗?怎么都在这里?” “欸嘿,爸妈不要我们了,所以我们出来团建了。”双儿装傻充愣。 松玙指着宋乘质问他们:“特别是他,带伤残人士玩密室逃脱?谁出的注意,站出来。” 一群人直往后腾,把耿加留在了原地。 你们这群臭小子!耿加在心底唾骂他们,抬眼看见玙哥怒火中烧的眼神。他立即讨好笑道:“这不是医生说要多出去走走有助于养伤吗?” 松玙冷笑:“来这散步,我看是有助于二次伤残。” 耿加不好意思地挠头,立即供出始作俑者:“其实这些都是双儿提的主意!” “但你们也没反对啊。” 耿加在心底大喊救命。 祁扰玉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他们也只是觉得宋乘一直闷在家里太过无聊,不如先回去吧。” 松玙没说话,用严厉的眼神轮流扫视他们,被扫到的人都惭愧地低下头,除了傻除子。 “回去了,还要在这里丢人吗?”松玙发话。 双儿立马原地满血复活,他蹦起来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哥是不会和我们这些小人计较的!” 松玙牵着祁扰玉的手,瞪向舔着脸试图靠过来的双儿:“以后出门在外不要说我认识你们,我嫌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密室这地方以为自己可以写两章的……>︿< 第70章 柠檬茶 “今天的约会不是很完美,被那几个打扰了。”松玙说。 祁扰玉想到他们从密室逃脱主题店出来后就都回到了shtam,松玙罚他们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除了宋乘。监工到现在,晚上也就住在了shtam。 现在他们正给他发信息诉苦。他笑了:“他们挺可爱的,不是吗?” 松玙身心疲惫地枕在他的腿上:“挺傻的还差不多。我怎么能认识这么一群?” “明天要做什么?”祁扰玉问道。 “你不是想看电影的吗?”松玙想了想:“正好我们今晚住在这里了,我来教你基础的手柄使用吧。” “好啊,学会这个我是不是就能陪你打游戏了?”祁扰玉欣然同意。 “扰玉,不是我想打击你。”松玙抬手掐他的脸,“每个游戏对手柄的操作需求都各有不同。你也别为了我去玩各个游戏,我玩游戏只是兴趣使然,但你不是,你是为了我。” “这也是你当初那么生气伤心的原因吗?”祁扰玉低头看他。 松玙知道了他说的是哪次,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揉祁扰玉的脸,低声说:“是,也不是。” “我当初生气的原因,有趁机和你拉开距离我想独自静静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松玙说,“你能为了我做任何事,甚至牺牲掉自己自由的时间,反过来我对你可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后来你对让我出轨跟别人生孩子的那些言论,更是火上浇油。” “而且更何况!我到现在连你的兴趣爱好都不知道!”松玙怒了,双手按压他的脸使他嘟起嘴。 祁扰玉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乱语。松玙倒是笑得很开心,捉弄够了就松手。 “我的兴趣爱好应该很明显。”祁扰玉看着他能令万物失色的笑脸,有片刻的恍惚,“我喜欢照顾你和打扫卫生。” 松玙一愣,板下脸:“这都算什么兴趣爱好。没遇到我之前难道也是照顾我?你那时又不认识我。” “说得更广泛一点是我喜欢照顾我爱的人,打扫卫生我一直都喜欢。” 松玙捧起他的脸,也能猜测出这些兴趣爱好背后的缘由。他笑道:“怎么办啊扰玉,你太贤惠了,我感觉我配不上你。” 祁扰玉抚上他的手,摇头:“你是最好的。”他有感觉自己说配不上他,松玙会生气。 松玙笑笑,按下他的头,与之接吻。 夜色寂静,月光旖旎。 第二天,熬了一夜早已饥肠辘辘的双儿跑去厨房觅食。秦减看到了他的黑眼圈和半死不活的状态,无奈叹息,给了他一块面包,说:“你先垫垫,早饭还正在做。” “谢谢减哥。”双儿感动得痛哭流涕,抓着面包就是猛吃。但是太干了,于是便去找水喝。他看到桌台上淡黄色的液体伴随着水果清香,又看到旁边的榨汁机,当即抓起来喝。 “秦减,我的柠檬汁榨好了吗?”松玙出现在厨房门口,问道。 “已经好了,玙哥。我帮你倒好了。”看着锅的秦减抬头看到他说。 “麻烦你了。”松玙来到橱柜旁榨汁机的所在之处,看着洗干净的榨汁机和空空如也的桌面,又看到地面上的果汁。他抱臂沉思:“秦减,厨房好像有耗子。” 第92章 “不可能,玙哥!”秦减惊异回头,说,“厨房我每天打扫三遍,不可能有耗子。” 刚醒没多久打着哈欠来厨房看看今早吃什么的耿加进门差点被绊栽倒。他稳住身形,大脑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是躺在地上小脸皱巴的双儿。他把人拽起来,奇怪道:“双儿你怎么在这里睡了?” “看来找到耗子了。”松玙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耗子?”耿加不明所以。 小耗子双儿气息微弱:“酸……” “双儿你不会把玙哥的柠檬汁喝了吧。”秦减冲到他身边,看到他手上空空的玻璃杯。 松玙打开冰箱拿没用完的柠檬,对他们说:“给他吃点苏打饼干。”他看到冰箱里的苏打水,扔给他们,“喂他喝,能中和酸感。” 秦减喂双儿喝苏打水,耿加拿来拖把拖地上的柠檬水。松玙看到并感到无语:“都浪费了,要重新搞一遍。” 双儿那边缓过劲了,但双儿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耿加看他还是死了半截的状态,感到非常惋惜:“唉,刚才没拍照真是可惜,双儿你脸皱巴得像菊花,哈哈哈。” 双儿已经没力气跟他呛了,他感觉自己牙都是酸软的,抱着苏打水痛哭流涕地喝着。 “玙哥,你不是不喜欢吃酸的吗?”耿加看到松玙洗切柠檬,仔细挑籽,取肉,装入榨汁机。 “又不是我喝,榨给你嫂子喝的。”松玙口吻平淡。 耿加看着那致死量,不确定道:“玙哥你不是说不知道嫂子喜欢什么吗?” “我只是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松玙调好榨汁机的模式,用烧好的开水泡茶,“而且我要做的是柠檬茶,双儿那家伙直接把柠檬汁喝了。” 耿加拿起剩余柠檬中的一片,尝了一口,酸爽到让他痛苦。 “哥,你手机响了。”双儿看到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看到亮起来的屏幕上的购票信息。 “等一下。”松玙擦干手去拿手机。是余文述发来的,他姐和他去旅游了,余文述问他要不要伴手礼。问就要。松玙不跟他客气。 秦减问能不能给他一些柠檬汁。 “我给你们留一点柠檬汁,加点蜂蜜喝吧。”松玙说。他把柠檬茶做好,端着杯子回房间。 耿加对柠檬汁敬而远之,秦减拿走一些打算做甜品。双儿看着松玙的背影,说:“哥是想把嫂子害死吗?” “你现在要报警吗?”耿加嘲笑他。 “我们去看电影吧!”双儿说,“我来订票!” 耿加托腮沉思,怀疑他心里有鬼。 松玙回到房间发现他已经起来了,把柠檬茶递给他。 “谢谢,我今天好像睡过头了。”祁扰玉接过,尝了一口,酸味后苦涩的回甘。 “没事,好不容易的假期赖床也没关系。”松玙说,“我们的电影票是下午的时间。早饭也快做好了。” “嗯。”祁扰玉继续喝热腾腾的柠檬茶,松玙直勾勾盯着他。祁扰玉被看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他问:“怎么了?” “嗯……真不酸吗?”松玙端来前尝了一口,感觉不是人喝的东西。 “还好,可能我喝习惯了吧。”祁扰玉见他还是盯着他,把杯子往他身前一送,“你要尝尝吗?” 松玙接过杯子放在旁边的,吻上他的唇。品尝完松玙表情并不好,神情消沉:“即使这样也酸。” 祁扰玉笑笑,拿起柠檬茶继续喝,揉了揉他的头发。 * 下午他们去看电影,松玙坐下位置,看到面前狗狗祟祟戴着鸭舌帽的人借过坐到祁扰玉的旁边。他越看越觉得眼熟,探头望去,那人明显地在躲他的视线。 “双儿?”松玙看到那人身体一僵,当即知道他就是双儿。 “嘿,哥,嫂子,你们想我们吗?”双儿也不遮了,把鸭舌帽拿下。 “我们?”松玙咀嚼这两个词,偏头往后座看去,加减乘除跟他们打招呼。松玙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握紧了拳头。懂不懂什么叫避嫌,别人约会他们也跟着?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住他的拳头,他偏头看向祁扰玉。祁扰玉微笑着对他摇头。 耿加在后排把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他在心里大叫:我就知道双儿没憋好屁!! 加减乘除此时的想法高度保持一致:他们真的不是想来打扰玙哥嫂子约会的! 双儿也欲哭无泪。他虽然想犯贱,但是他并不知道哥和嫂子看的是哪场电影,只不过在购票界面看到连在一起的座位于是就选了这个电影,但他没想到真的是哥和嫂子!而且那四个人还把他推到这个近距离吃狗粮的位置。双儿明白了什么叫自掘坟墓。 电影快开场时,松玙问他们知道这是什么电影吗。双儿摇头,他只顾着想犯贱了。 宋乘说:“进场前搜了一下,惊悚恐怖片,小有名气。” 耿加说:“我们当中好像有谁看不了惊悚恐怖片吧~在某个密室也叫得最大声~” 除子在吃爆米花,说出他知道的答案:“是双儿。” 双儿当场石化。不是自掘坟墓了,而是有人已经把他埋上了! 看电影时,双儿怕得不行,整个人缩在座位里。电影恐怖的氛围与音乐渲染下,猛然的突脸让双儿吓得一惊。他突然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背,恶寒得像是身处隆冬,双儿尖叫却没有声音,他的嘴被捂住了。 “是我是我。”耿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双儿爆哭,甩开他的手,下意识把脸怼到身旁人的胳膊上,瑟瑟发抖。 虽然是他和祁扰玉一起选的恐怖电影,但是松玙还是希望祁扰玉能害怕,这样方便他有正经理由安抚他。但很显然,松玙和祁扰玉都不害怕。原本松玙是打算假装害怕然后靠着祁扰玉,但加减乘除在后排使他不敢有什么行动,就连牵手也…… 松玙没摸到祁扰玉的手,他感到奇怪,转头看到祁扰玉偏头对着双儿的位置。他探头看到双儿趴在祁扰玉胳膊上的头,还有祁扰玉安抚的摸头。 “嫂子,我感觉好冷呜呜——”双儿泪眼汪汪,瓮声瓮气。 祁扰玉偏头看到松玙直勾勾地凝视双儿。 “双儿好像太害怕了。”祁扰玉牵住他的手。 松玙冷笑:“我就应该在电影还没开场前换座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吃醋但很能吃酸的老祁……好萌的点,夸夸自己的聪明才干(^人^) 第71章 家 电影结束后散场,松玙本想把双儿训斥一番,但看到他那张泪眼汪汪的脸,以及祁扰玉湿透的半截袖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哥,我错了。”双儿抹着眼泪,低头认错,“我再也不敢上赶着犯贱了,呜呜呜。” 松玙故意板起脸:“你最好真的是。” 双儿点头,秦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然后双儿就抱着秦减痛哭:“减哥!电影真的好吓人啊!” 中途睡着的秦减不知道电影有多吓人。耿加装作路过,被双儿拽住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吓我!” 第93章 松玙回去教祁扰玉手柄操作,带他玩经营游戏。 “这个挺好玩的,也挺适合你。”松玙开了双人模式,向他介绍,“可以种菜,钓鱼,战斗,和npc交朋友。” 祁扰玉试着玩了,到后面玩得很沉迷,天天水边钓鱼。 “我懂你们钓鱼的快乐了,是挺有意思的。”祁扰玉微笑道。 “现实中钓鱼经常空杆,哪像游戏里面这么简单。”松玙说。 第二天他们回去了。松玙想着在这下再约会就不会被这几人打扰了。 琴房几天前打扫好了,这下祁扰玉可以学习钢琴了。松玙先带他认识五线谱,而后认真跟他讲解琴键。 他给祁扰玉演示性的弹奏一曲,祁扰玉听出八音盒里也有这一曲。 松玙弹琴的样子很好看,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黑白按键上起舞,音符在起舞间流淌。敞开的领口白玉温润,专注的神情,抬手垂首间一举一动的风华。 乐声舒缓灵动,祁扰玉仿佛一瞬间回到初次遇到他时的那个雨天:乌云笼罩,雨水如线,整个世界潮湿阴暗,他指缝间的红山茶鲜活明丽。 祁扰玉听出了他的告白,以及这七年来每一段闪着喜悦的光芒的相处的时光。 一曲终了,祁扰玉回神后给他鼓掌。松玙看向他,眉梢含笑:“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祁扰玉摇头:“八音盒里也有这么一首。” “《luv letter(情书)》。” 祁扰玉说:“不用给我情书我也知道你爱我。” 松玙牵过他的手,说:“你也试试。” 祁扰玉被他按在座位,他有些打退堂鼓:“我还没入门吧。” “多试几下比较容易记住琴键。”松玙从背后环住他,拿着他的手按刚才弹奏的乐曲,只是乐声断断续续。 “看来我要多练。”磕磕绊绊弹奏完,祁扰玉说。他偏过头看到松玙的侧脸,对方离他极近,他轻抬下巴亲了一下。 松玙侧头圈住他,指着自己的唇:“应该往这里亲。” 祁扰玉依言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晚上,祁扰玉把冰镇果汁给他,向他提议:“我们要不要把楼上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不是他提醒松玙都要忘了楼上还有一套房。自从他们和好后便一直住在一起,楼上也渐渐沦落成空房。不过那套房子除了不是毛坯房外什么都没有,可不就是空空如也的空房嘛。 “行。”松玙问他,“你喜欢什么风格?” “我喜欢你喜欢的……”祁扰玉遭到了松玙的冷笑。他默默改口:“我们一起挑选,好吗?” 松玙收回刚才的表情,若无其事举起pad:“我已经搜索出几百种装修样式了,一起来看看吧。” “地中海风格,看起来不错,但是感觉会审美疲劳……” “ins风?这也太空了吧,没什么家的感觉……” “那这个新中式风格呢?老宅也是这个风格,一定会有家的感觉。”祁扰玉指着pad中的图片,提出建议。 松玙果断拒绝:“那只有老爷子和松琏喜欢,而且我是要和你有家的感觉。” 蓦地,这句话触及到祁扰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了每次被养父母接到家里时,他们都会对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他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他想起七年前,孑然一身的他站在楼下看到家的窗口久违地亮起灯光。 心间的柔软像是遇春滴落的雪水,没有冰冷而是滚烫的春水,泡得他心脏发胀,没由来的想哭。 那边一直在挑刺的松玙说:“要不复刻云城家里的模样?” 祁扰玉探身直接抱住了他,说:“小环,和你在一起,我每时每刻都有家的感觉。” * 假期转瞬即逝,又到了祁扰玉去上班的日子了。 熬夜打游戏的松玙试图强行唤醒自己起床送祁扰玉上班,但被他按住了。 “你昨晚睡得很迟,还是继续睡吧。” 松玙冲他竖起手指,眼神虚乎:“我行,我怎么不行……”都怪双儿拉他玩游戏,忘记时间了…… “嗯。”祁扰玉低笑,“我知道你最行了,所以你可以在晚上表现自己……” 松玙的大脑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咂摸出不对味。他刚想揶揄他竟然如此露骨,但下一秒,祁扰玉说:“在晚上接我下班,好不好?” 松玙呆滞,拖着调子应答:“哦——” 松玙感觉他像是故意的。他伸出手:“亲。” 祁扰玉依言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给了一个亲昵的额头吻:“早饭我会放在微波炉里,别忘记吃。” 松玙嗯哼一声。 祁扰玉走后,松玙又睡了两小时满血复活。他吃完祁扰玉留的爱心早餐后,开始看手机。给祁扰玉发完早餐很好吃后,开始看耿加给他发的他们昨晚联机玩恐怖游戏的视频。 双儿想要练胆所以打算玩恐怖游戏,但他一个人还是害怕,于是就拉上耿加和松玙。昨晚松玙和耿加没少受耳机里高音贝的尖叫攻击。 【+:感觉自己好像聋了。】 【玙:这不是你不上班的借口。】 【+:怎么会呢玙哥!我已经在工作岗位上了!】 【玙:双儿怎么样?】 【+:还没起。他昨晚太害怕了,于是跑到除子那里睡了。】 【玙:他不是说秦减才是最有安全感的吗?】 【+:秦减块头大啊。可惜没来找我,不然他肯定整夜睡不着[窃笑jpg]】 【玙:……他估计就是知道这个才不去找你的吧。】 发完消息,松玙去书房开电脑画设计图。那天他们没看中一种风格——祁扰玉觉得主要是和松玙在一起住就都没问题哪种风格都行,松玙没有看上眼的,所以他们打算自己设计。 祁扰玉要上班,所以画图纸这种重任就到了松玙肩上。他画了半天才收到祁扰玉姗姗来迟的回复。 【惹人爱的山茶精:抱歉有个临时会议,没看手机><】 【惹人爱的山茶精:你好像就睡了两个小时,没事吗?】 【玙:没事,今晚可能得早点睡了[沉思jpg]】 【惹人爱的山茶精:那我会监督你的^^】 【玙:行啊~】 晚上松玙看着时间,计算着还有不到一小时祁扰玉就下班了,于是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他的公司楼下。他要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公,接人下班。 祁扰玉一脸温柔笑意的看着向他伸手要车钥匙的松玙,说:“没开车来啊。”他把车钥匙递给他。 “我的车太招摇了。”松玙用手指勾住车钥匙转圈。 “那辆红色法拉利?”祁扰玉想着他这几次都是坐那辆车上下班,诚心诚意道,“很好看,不招摇。” 松玙惋惜:“那辆车算是我比较低调的,可惜昨天送去护养了。” “嗯?那还有多高调的车吗?”祁扰玉低笑。 “那辆迈巴赫吧,车牌号是us250。” 祁扰玉低笑,感觉他真可爱。他想起今天收到的消息,说:“对了,今天双儿给我发信息说耿加天天欺负他,希望我帮他做主。” 第94章 “能做主的是我吧,怎么我没收到?”松玙疑惑,而后叹息一声,“有嫂子了就不要我这个哥了。” 祁扰玉微笑听着,没敢把双儿说松玙老是禁他网的苦水说出了。 “双儿今年多大?感觉他……天真无邪。”祁扰玉选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 松玙听到他这么问,突然缄默。面对他探究疑惑的神情,松玙才叹息开口:“比我小一轮。” 祁扰玉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笑容有些凝固:“突然感觉……我们真的年纪很大了。” “胡说,咱俩永远十八。”松玙笑笑,揶揄他,“你还是一朵娇花呢。” 祁扰玉听到他这么说,想起了当初他和小环说金屋藏娇。他迟疑开口:“我好像一直没问,没有记忆会不会很难受?” “还好,因为没有另一个我的记忆,所以记忆也算是完整的,但是因为‘想起’,有时候会感到记忆混乱。”松玙说,“你应该是想问我‘想起’了多少。” 祁扰玉看着他,不再言语。 松玙笑笑:“在你身边我想起了很多记忆,这七年间或是七年前的。虽然中间有的地方还是空白,但终有一天时间会把‘记忆’完完全全的还给我。” 就像是一幅要展出的画,身为画家的自己终于可以一睹被他创作却遗忘的画的本身——他生命的、记忆的、情感的所有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三千字我能写好多小事件啊@-@ 第72章 送餐 松玙看着自己的装修设计图,昨天他和祁扰玉选定了墨绿色的墙纸和木饰面墙体,整体看起来很复古,现在就差选家具了。 他想着家里好像有家具公司,打算联系一下看看家具。他给祁扰玉装好便当,决定今天自己亲自去送饭,不仅可以监督他按时吃饭,还可以顺路去家具公司。 “扰玉啊,你想我了没有?”松玙站在祁扰玉公司楼下的树荫里,单手拎着外卖袋,另一只手在和祁扰玉打电话。 “我想你了。”男人的低笑夹杂着微弱电流传入他的耳中,松玙觉察到他话语背后的疲倦,于是他问:“上班很累吗?” “嗯。”祁扰玉如实开口,“上班倒是还好,开会几个小时也定不下方案就会感到疲惫。” 祁扰玉又说:“不过现在好了很多,听到你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我就可以吃上你做的饭,想想也就没那么累了。” “那如果我现在出现在你的面前呢?”松玙语气中含有他没察觉到的温柔。 “你在公司?”祁扰玉惊讶,“我没看到你。” 松玙说:“准确来说是在门口。你要是忙就找个人来接我上去吧,最好低调一点。”他不知道祁扰玉分公司的员工有没有见过他的,但还是谨慎为好,他在燕京的“好名声”不知道流传到哪了……这些员工最好还是别知道他了。 刘贤趁着会议休息的工夫抱着手机和唐可吃上次还没吃完的劲爆大瓜。 “笃笃——”两下敲门声让刘贤下意识收起手机,看向门口。他定睛一看是自家上司,慌乱起身调节成工作模式。 祁总有些歉意地看向他:“刘秘书,可以请你去楼下接一下我的伴侣吗?我要通知他们下午再开会。” 伴侣?是祁总夫人!刘贤吃瓜雷达响起,立马点头:“好的,祁总。” “他在门前的树荫下,很显眼的,回来时请避开其他职员,他想低调。” 刘贤听完后就跑下楼,他是真好奇夫人的模样。但是他并没有在楼下看到美丽的女士,相反树荫下站着一个懒散的男人。刘贤认出了那人手上袋子,祁总每天中午的午餐袋。可是!这是个男人啊! 他猛地想起祁总请求他时称呼对方为伴侣……过于中性的词语,他为什么会默认是女士? 松玙百无聊赖地站着,心中设计见到祁扰玉时的开场白。他无意瞥到那个在门口左顾右盼的人走向了他。 “夫人您好,是祁总让我来接您的。”来者一脸职业微笑,但还是不掩眼中惊艳。 松玙挑眉,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幻视成那个人。他点头:“嗯,我们走吧。” 刘贤毕恭毕敬的为他引路。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真的好像文贺秘书待人时的举止话术。他看向这个背挺得很直的人,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抱歉夫人,自我介绍我应该第一时间就说的。”刘贤低头,“我叫刘贤,是祁总的秘书。” “姓刘……”他喃喃道。 * “祁总,你看我们组的设计多么完美!产品的美观性及功能性等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祁扰玉保持微笑,拦住要戳到他脸上的设计方案书:“陈组长,你在会议上已经详细介绍了,我想我应该是……”全都了解了。 “等等,祁总!”另一个声音横插进来,顺带把陈组长推开,“a组的设计并没有考虑实用性和成本,我们b组着重考虑了这些方面……” “潘组长,我想我应该也在会议上全面了解了你们组的方案……”祁扰玉无奈微笑,挡住了另一份要戳到他的脸的方案书。 “明明我们a组更胜一筹!” “我们b组的投票人数更多!” “别吵架。”祁扰玉的劝导无用,这两人现在眼中都容不下任何人。 刘贤拨开人群来到祁扰玉身边附耳低语。 祁扰玉点头,拍拍手以示听他说:“好了,女士先生,会议在下午两点继续,我保证这次会得到我们都满意的结果。” 陈组长和潘组长听完他说的话,又相互瞪了一眼,转身背道而驰。刘贤不得感慨一句他们真有默契。 祁扰玉缓了一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到了门口,祁扰玉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把手上,扭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刘贤秘书说:“刘秘书辛苦你了,去吃饭吧,听说食堂今天的菜不错。” “好的,祁总。”刘贤目送他进门,感叹平日里就很温柔的老板在知道伴侣在办公室时说话温柔得更上一个台阶。 他在心里感叹完立马掏出手机想和唐可分享。 【老哥与猹: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见到了谁!】 【0号专家:少磨磨唧唧。】 【老哥与猹:夫人!!】 【0号专家:夫人漂不漂亮!好不好看!美不美!】 刘贤本想说夫人是个大帅哥,但他突然想起来资质最老的吴姐当初都没有反驳过他俩说夫人是女士,所以他和唐可是被戏耍了? 面对毫不知情的唐可,他也决定不点破。 【老哥与猹:我只能说,盛世美颜。】他回完便乘电梯去食堂,细细回想,夫人看起来这么帅,实际上是贤夫良父型? 而办公室内,松玙翘着腿转过旋转靠椅,抬眼便撞进他那漾着柔情似水的含笑眼眸。 松玙被笑意晃了眼,很快调整过来,说:“嗨,想我了吗?” “想,很想。”祁扰玉语气轻柔,似恋人间亲昵暧昧的低语。 松玙起身向他走去,抬手抱住他:“明明几分钟前还互通电话,现在又想我了?” 祁扰玉回抱他,情话自然而然地说出:“你不在我身旁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第95章 “嗯?难道睡觉做梦也在想着我?” “嗯……”祁扰玉牵着他的手移向茶几,说,“你吃过了吗?我们先吃饭吧。” 这强行跳过话题的方式让本在调侃的松玙笑容更加玩味:“我满足不了你吗?还在梦里偷吃?” 祁扰玉身体一僵。 松玙悠悠开口,清晰而又缓慢道:“变、态。” 祁扰玉耳尖微红,装作没听到地打开他带来的外卖袋,把新收到的玫瑰插进花瓶里。松玙监督他把午餐吃完并收拾好便当盒,他起身:“那行,我先回去了。” 祁扰玉抓住他的手,语气温和:“再呆一会吧,午休还没结束。” “我留在这里,你是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祁扰玉听到这话收紧了手指,旋即放松,抬眼对上他不加掩饰的揶揄目光。祁扰玉心中泛起无奈,晃动听他的手,说:“只是想让你再陪陪我,可以吗?”他摸透松玙吃软不吃硬。 松玙挑眉,对于他的撒娇倍感受用。他点头,语气假装无奈:“行吧,我留下。”说完他坐回了原处。 祁扰玉揽着他的胳膊,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低头靠在他的肩膀。 “诶,祁总这不好吧。”头顶传来松玙含笑的声音,“在你的办公室里谈情说爱,不会被下属发现,有不好的影响吗?” “他们都去吃饭了,除非刘秘书抱着重要文件来找我,不会再有其他人。”祁扰玉笑笑。 又一次听到刘贤,松玙脱口而出:“你以前那个单秘书呢?”说完他自己愣住了,他认识姓单的人吗? 祁扰玉也愣住,抬起头:“你想起他了?” 松玙摇摇头,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不过祁扰玉思来想去,拉着他的手引领着来到办公桌前,让松玙坐下。他俯身在电脑上寻找员工合照。 他找到后放大图片,还没等他指出是谁,松玙就指着照片中的某个人,肯定道:“单单云。” 随着这三个字,松玙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痛,不免蹙紧眉头支柱脑袋。 “松玙。”模糊又飘渺的声音传来,他冷不丁地喘着气清醒过来,深陷在椅子中,后背被冷汗浸湿。 “我……”他说出第一个字,感到手腕生疼,才注意到祁扰玉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以及他担心慌张的脸庞。 “……怎么了?”他问,眼神迷茫。 祁扰玉抿着唇,见他真的清醒了这才松手,拿过纸巾擦拭他额头冒出的冷汗:“抱歉我弄疼你了,刚才你喊对了单秘书的名字,之后像是被魇住一般突然用拳头砸自己的头。” 他满眼担心,轻声问道:“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松玙摇头:“我想起来了。” 祁扰玉担忧得看着他。 松玙指向照片中的单单云:“我之前给你送饭,是他带我去你的办公室。很多次你都不在,我就把便当给他和胡了先了。还有吴姐,她和胡了先拉着我在你的办公室打牌,单单云选择放哨。” “你的记忆……还有别的吗?”祁扰玉轻声问。 松玙点头,顺手拉开抽屉。燕京分公司的办公室的抽屉里干干净净。他意味不明道:“我给你买的那一抽屉的胃药呢?” “留给老胡了,他叫我别咒他。”祁扰玉答。 松玙看着他,说:“让你落一身病并不是我和你结婚的本意。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一开始我会选择不再回来。” 祁扰玉心中刺痛,握住他的手连忙否认:“不是这样,是你给了我人生的希望和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会撒娇的男人就是好味( ̄︶ ̄)↗ 第73章 办公室 现在表情担心的人互换了,松玙安抚地拍拍他颤抖的手:“现在我只希望,当初我的出现对于你的人生来说不是一条很差的路,你永远值得最好的。” 祁扰玉说:“小环,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看向过去,我只有你这一条命定之路。” “先不说这个。”祁扰玉皱眉又很快松开,“我从没见过你这副被魇住伤害自己的模样,我们是不是该去卢医生那里检查一下?” 听到回疗养院,松玙立马拉下脸,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去。” “现在就去,我陪你一起。” “不要!刘秘书说你还要开会,忘了?”不等他回答,松玙又说,“不过你说得也没错……” 祁扰玉接话:“你也认为去看卢医生没错——” “不是这个。”松玙有些咬牙切齿,“过去已经注定,我们只能决定未来走向哪里。” “嗯。” “所以,你今后的路也只能和我交织在一起了。” 祁扰玉俯身抱住他,在他的耳边发出一声轻叹:“求之不得。” 这样安静的拥抱了一会,祁扰玉抬起头,旧事重提:“所以还是要去疗养院唔——” 松玙用两指捏住他的腮帮,迫使他撅起嘴。在祁扰玉错愕的目光中,松玙以吻封唇。 祁扰玉不敢太用力,若是他把重量压在他的身上,椅子的轮子就会往后移动。他只好一只手捧着松玙的脸,另一只手扶稳椅背。 松玙倒是无所顾忌,本就是他挑起的亲吻,于是肆无忌惮地掐着他的腰,坏心思地把他整齐塞进裤腰的衬衫下摆全部拽出来。 祁扰玉觉得不行,事情再发展下去就要解皮带了。他试图起身,说:“你不是说不能在办公室里谈情说爱吗?” 松玙舔了舔嘴唇试图憋回眼泪,也没有阻止他的离去,而是懒洋洋地靠着的椅背:“对啊,但我是在勾/引你,祁总。” 松玙看见他绯红的耳尖,笑得很坏:“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 “对吧,你看你也很喜欢。”松玙伸手勾起他的领带,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缠绕。 祁扰玉调整呼吸,低声应答:“嗯。” “祁总,你在吗?”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敲响,刘贤秘书的声音沉闷传来。 松玙扫过衣衫不整的祁扰玉,松·罪魁祸首·玙立马把他塞进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下。 “等等——”祁扰玉试图逃离。 松玙不容分说把他按了进去,说:“我的问题,你先委屈一下。” 他坐好挡住祁扰玉,掩饰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另一只手点击鼠标,扬声道:“请进。” 刘贤抱着一叠文件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松玙,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祁总,喊道:“……夫人。”他不着痕迹地扫视全屋,并没看到祁总。 他问:“夫人,祁总是出去了吗?”他注意到夫人的眼圈微红。 “嗯,他不久前出去了。”松玙若无其事的把椅子又往前移动,看到他怀中的文件,作势起身,说,“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工作了?” 此时松玙口中不在的男人挤在桌底狭小的空间,不轻不重地捏他的脚踝。松玙轻踩在他的腿上,示意他别乱动。 “没有。”刘贤急忙摇头,“这里只是一些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祁总一直有在开会前看材料的习惯。” “麻烦你先放在这,他回来我会跟他说的。”松玙面色如常的接过资料,顺势坐回去。他突然感到小腿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第96章 刘贤注意到夫人接文件时袖口露出的腕部上一圈不自然的红痕。 他们是不是在办公室里谈情说爱了?!刘贤在心里呐喊。他就不该来的! 松玙表面谈笑风生,桌下抖腿把他的爪子抖掉。不仅抖掉他的爪子,又警告似的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踢了几下。但小腿又被祁扰玉用力抓住,动弹不得。 祁扰玉咬着下唇把闷哼咽回了肚子里。他真的好希望刘秘书现在离开,他要忍不住了。祁扰玉无助地把头抵在他的膝上。 松玙扫过这一叠资料的厚度,视线又被电脑上的消息界面吸引。他之前假模假样的叉掉照片,直接蹦出了后面的消息界面。 他看到置顶的头像是他,但这个“aaa爱人”的备注……真正经。 “夫人,需要我帮您泡杯咖啡吗?”刘贤看到夫人的眉尖微挑,问道。 “不用了。我过一会就走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松玙微笑拒绝。 “好的,夫人。” 松玙见刘贤关门离开,立马滑着椅子往后撤,但因为脚踝的桎梏,他也没能退出多宽敞的空间。 他见祁扰玉从桌底探出头,想让他撒手出来,但见他的模样,松玙卡壳了。 祁扰玉扶着他的小腿仰头望向他,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略带迷蒙的湿润双眸,一副隐忍娇弱可怜无助的模样。 ……比他更称得上“夫人”二字。 松玙下意识想:不对。他回过神。自己下脚也不重啊,他怎么要掉眼泪了? 但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他们重修旧好的那晚,当时他们的姿势也如同这般。他曾在心底遗憾那晚没有开灯,以至于没有看到祁扰玉的表情。如果他叫祁扰玉再来一次,对方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松玙不想。那天爽得头皮发麻,眼泪不争气地流出……他的泪失禁真是太容易丢脸了。 所以那样不行。 而现在,若是那天是开着灯的,他的表情会不会和现在一样? “我有点不好,让我缓一下。”祁扰玉低沉的声线如大提琴的奏鸣,但语气掺杂微微的哭腔和哀求可怜,莫名蛊人。 松玙勾起他的下巴。唇上布满自己咬出的牙印,浅淡的眼眸潋滟着波纹,若隐若现的山茶香更是沁人心脾。 他莫名感到罪恶,开口道:“抱歉,下次我不会在你的办公室做这种事了。” “不用道歉。”祁扰玉低头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松玙摸着他柔软的浅发,十分不解:“这是怎么了 ?我下脚也没多重……吧。”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自信了。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祁扰玉细微的回答:“……你踢到我那里了,有些……” 松玙抚摸头顶的手顿住,瞬间面红耳赤。他有点想把他推倒。 祁扰玉又趴了几分钟缓过劲,直起腰帮他把裤腿捋顺,然后他才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松玙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带过刚才的情况,他瞥见那一叠材料和不远处的跑步机,说:“工作健身两不误,值得敬佩。” “不值一提,有个健康的身体很重要。”祁扰玉轻轻摇头。 “不如……看哪天可以,我来当你的一天助理吧。”松玙突发奇想。 “好啊。”祁扰玉虽心有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应。 “你放心,这事我有经验。”松玙拍胸脯保证,“之前学校毕业需要实习证明,我就给松琰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 祁扰玉无奈笑笑:“没说不信任你。” “还有,不小心看到你给我的备注。”松玙支着下巴看他,“扰玉,你可真一本正经,这样显得我很呆。” 祁扰玉偏头看到备注,沉思道:“真的很正经吗?要不我改成‘宝宝’。”说到最后他自己笑起来了。 “……”松玙冷笑,“别恶心我。” “我知道错了。不会改的,别生气。”祁扰玉笑盈盈地牵住他的手,轻晃着。 “你现在这副样子很像恃宠而骄。”松玙很享受他的撒娇,拿出手机给他看他的备注。 祁扰玉看着,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把我备注成山茶精?” 松玙闻着他身上的山茶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你是。” 祁扰玉还是没有明白,不过他想起当初把他带回家时他手中紧握的红山茶,又想到了雏鸟情节而且他最喜欢红山茶了。他自己在心里给松玙编了一套合理的解释并告诉自己。 他又看到下面的联系人备注,根据头像他依稀记得这是大哥,但是“锯嘴葫芦”? 松玙看到了他的视线,说:“这个锯嘴葫芦就是松琏。” “你别告诉他,不然以他的小心眼程度肯定要对我甩脸色。”他又补充了一句。 祁扰玉点头:“我会守口如瓶。” “真乖。”松玙亲了他一口,“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去看家具。” “好。”祁扰玉说,“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是看你的资料吧,祁总。”松玙起身走到门边,冲他挥手告别。 晚上他接祁扰玉去家具公司。祁扰玉看到公司冠以松质之名,意识到这是岁松集团的子公司。 “我今天下午来看了看,除了成品外,也可以定制。”松玙接过身旁人递来的样式集,交给祁扰玉,“你先选。” 祁扰玉接过,点头。 “今天我把设计图也拿给这里的设计师看了,他们说帮我做些小改动使之合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松玙说。 “交给专业人士应该挺靠谱的。”祁扰玉说。 说完设计师找上他们,向他们展示新的设计图,与之前的整体差别不大,但细节处确实要比之前的好。之后他们选定的家具了,祁扰玉还在看那个设计图。 松玙问他是不是有不满意的地方。祁扰玉摇头:“你会的东西好多。” “与你不同,我可是社会闲散人员。”松玙盯着他笑笑,“对于自身,我并没什么目标和理想,我现在所学的这些皮毛也是因为你之前对我说不妨去追求知识和真理。” 太过自由时,自由就成了条条框框的枷锁。祁扰玉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知他们是一样迷茫的人。 “不过你真没有想改的地方吗?”松玙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很不错。 “……主卧的浴室,可以改成全透明的吗?” 松玙动作一顿,而后双手使劲蹂/躏他的脸,说:“我那时又想起了一些记忆。” 乖乖弯腰方便他揉脸的男人疑惑地望向他。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的事后,你因为给我身上留下一道红印而道歉。”松玙说着,又更加用力,“你不可爱了,扰玉,时间把你腌黄了。” 祁扰玉听到这话面上一红,却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ψ(`??)ψ 第74章 流氓? 当最终设计稿敲定后,祁扰玉正好借此机会带员工们聚餐。场地是刘贤秘书负责的,祁扰玉抬头看着牌匾的“如梦令私房菜”陷入了沉思:松家的产业真的好多。 此时祁扰玉端着酒杯微笑着听陈组长和潘组长吵架,何组长在煽风点火。他们吵得眼里只有对方,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第97章 当初他拿加薪作注,两位组长也尽职尽责拿出自己的最大能力设计产品。那天他在会议上看出了两组设计中的缺陷,但是双方的设计正好互补,于是他决定让他们合作改进。 其实心里也有让他们关系变好的心思,但他听刘贤秘书说他们经常掐起来,让他不由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但终稿很完美,一次便通过了,于是给两组都加了薪。 “欢喜冤家。”站在他身后的刘贤点评,又对祁扰玉小声嘀咕,“祁总,您别看他们天天吵架,但实际上并不讨厌对方。” “你放屁!” “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 刚刚还在互相争吵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对刘贤吼道。 祁扰玉相信刘贤说的了。刚才眼中还容不下任何人的双方竟然能在吵闹的地方听到刘贤的小声嘀咕。 他不用后退,刘贤就已经被陈、潘、何三人包围了。祁扰玉无奈地看着刘贤百口莫辩的模样,摇摇头朝外走去。他随兴喝了不少酒,微醺,打算出去吹吹风。 李想是万环的实习生,再过两天就可以转正了,所以他现在正在恭维各位前辈,挨个给人敬酒。 “小李干得不错,你应该是最快转正的实习生了。来,咱们走一个。” “全受哥平日里的关照,谢谢哥的提拔。”李想和他碰杯后一口闷,然后便想继续倒酒。他没注意到滚到脚边的空酒瓶,直接踩了上去。 他感到身体上的惯力,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当下酒就醒了大半连忙用胳膊护住脸。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被腰间收紧的胳膊带了站直。 “小心一点。”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想闻到淡淡的酒气。 谁的声音这么好听?李想站稳放下手,看到面前的男人,微惊:“祁总?” 但他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喧闹淹没了。 “诶~老板我们喝一杯呗~” “祁总,我敬您一杯,以后可以让我们研发部少加班吗?虽然有加班费但真的好累——” “你还挑上了。”旁边的人拱了拱那人。 祁扰玉对递到面前的酒杯歉意的摇头:“你们继续喝吧,我出去吹吹风。” 大家还记得他是顶头上司,也没有强硬的留人。祁扰玉便抬腿离开闹腾的大厅。 如梦令的后院有一座小小的花园,景色宜人。祁扰玉吹着夜风,心想刘秘书很会选地方。 他又思及刚刚的小插曲,那个员工好像是实习生,他有一些印象。那位实习生身上的男士香水让他很熟悉。当初他去应酬也喷过那款香水,他问小环怎么样,如果他喜欢的话就回购了。 结果小环微微蹙眉没说话。 “不好闻?”他觉得这个味道还挺不错。 “还好,就是你不太适合喷香水。” 他看出小环确实不喜欢这香水,所以他就再也没喷过香水了。 想起他,祁扰玉不由面带笑容。 寂静的小花园里一声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哨声响起,中间还炫技似的拐了好几个弯。祁扰玉来时花园空无一人,很显然,这流氓哨是对他吹的。 他想假装没听见,但下一秒响起了他刚才还在回忆的声音:“帅哥,一个人吗?” 祁扰玉回头循声望去,只见松玙抱胸靠在墙上,笑容痞气。如梦令暖色的日光灯洒在他身后,切割出他站立地方的阴影,光暗交错。 祁扰玉笑着疾步走向他,语气欣喜:“你怎么来了?” 松玙无所谓地笑笑:“我来查岗,可以这么说吗?” 等到祁扰玉据他只有一步之遥,松玙笑不出来了。他皱着眉毛,伸手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抵在墙上,咬牙切齿道:“谁碰你了?” “嗯嗯?”祁扰玉一头雾水,但他弯着腿配合他的动作。 松玙低头在他的颈间嗅着,复抬起头语气发冷:“啧,真难闻。” 难闻?祁扰玉有些受伤。他只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再无其他味道了,而松玙不会讨厌这个味道。 “快说是谁碰你了?”松玙的表情有些狰狞。 祁扰玉忽然响起那位实习生身上的香水味。他摇头:“没有人。我扶了一把快要摔倒的员工,他身上喷了香水,可能沾到了。” “难怪。”松玙脸色铁黑。本来他身上清幽的山茶香十分好闻,混上酒气会有些别样的蛊人气味,只是一沾上香水怎么就变得这么难闻。 “你不适合喷香水,实在难闻。”松玙说。 “你以前说过类似的话。”祁扰玉暗自思忖,原来的他是想这样说的啊。 松玙斜睨着他,表情还是很冷淡,祁扰玉笑着回视。 “我很想亲你,但这味道太熏人了。”松玙说,他的手已经从对方的衣领处挪至腰间,细细摩挲。 “所以平时我身上是什么味道?”祁扰玉任由他上下其手。 “很香的红山茶味道。”松玙掐了一把他的腰身。 “红山茶?”祁扰玉感到疑惑,不明白他怎么这样说。家里的洗浴香氛之类的用品并没有这个味道,他自身也是。 还有……他拉住要摸进他裤腰的某只手,哑然:“我等会还要进去,回家再摸,可以吗?” 松玙甩开他的手:“嘁,不给摸就算了,那亲一个。” 祁扰玉失笑:“你不是嫌熏人吗?” “那没办法,软香温玉在怀,”松玙调笑道,“让人把、持、不、住。” 祁扰玉失笑,语气温柔:“你怎么表现得像个流氓。” 松玙闻言又对他吹了个下流的流氓哨:“少说废话,快亲一口。”他忽然感到后腰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松玙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别动,我已经报警了。” * 李想心里特别紧张。他本想找祁总郑重道谢,而且祁总的脸是他的理想型,虽然已有家室,但还是让他远远地看那张脸吧! 他出来时四处寻找没见到人,以为祁总已经回去了。就在他打算放弃时他听到祁总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接着又听到一声特别下流的流氓哨。他揣着震惊的心看向那立着禁止入内警告牌的后花园,没多想就进去了然后他发现一个穿着夜光卫衣的男人把祁总按在墙上耍流氓! 李想内心震惊,装模作样的用手机抵在男人后腰,外强中干道:“别动,我已经报警了。” 松玙没有回头:“嗯?不是,你谁啊?”他记得他进来时把警告牌放门口了啊?如梦令的员工也知道,那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啊? “少……少说废话,放开祁总!”李想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吓到了。不过他也知道一般在这种流氓面对比他们还要硬气的都会产生三分退意。 “那个……”祁扰玉想说两句,他听出是那位实习生的声音。 松玙也意识到这是祁扰玉的员工,他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他手臂一伸,直接把祁扰玉圈进怀里,说:“我凭什么放开?”他又把人抱得更紧了。 “你!”李想被这流氓行径震惊到了,咬牙,“你,你去跟警察说去吧。” 祁扰玉在他的腹部写字:不要玩弄他。 第98章 松玙无法知道他在写什么,只感到隔着衣服的瘙痒。他的小腿肚子打颤,然后松手了。 “回家有你好受的。”松玙委屈道。 祁扰玉站直身体,握住他的手,而后看向李想:“不好意思,我的爱人不是有意逗你的。” “爱人?!”李想惊讶重复,差点劈了音。 他歉意的向他欠身,“可以把报警取消吗?” 李想窘迫地摆手:“我没有报警,只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在约会?!难怪选在这个禁止入内的花园!是他打扰了! 松玙转过身,乐了:“扰玉,你家员工真有意思。”他忽然闻到了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就是这个味道让祁扰玉身上变得难闻!松玙暗自皱眉。 祁扰玉笑得很无奈,又十分宠溺。 李想这才看清祁总爱人的长相,只一眼他就移情别恋了。只见那人眉眼精致,长相优渥,笑起来温柔多情,耳垂上的黑白耳钉在日光灯下闪出流光溢彩的光线,神秘性感。 “我查完岗了,你早点回来。”松玙说。 祁扰玉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你都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他又说:“你要是不愿意也行,只是我的一点私心。” 松玙挑眉,明白了他的私心:“你想在员工那介绍我?可是我的穿着可一点也不正式。” “嗯。”祁扰玉诚实点头,“今天也只是普通的员工聚餐,没什么穿衣讲究。” “那好吧,满足你的心愿。” 一直在这当闪亮的电灯泡的李想立即转身,结结巴巴道:“我,我来引路,祁总、夫人这边请。” 离开小花园的祁扰玉看到门口的警告牌疑惑地和松玙说:“我进来时还没看到这个警告牌,原来这里不能进啊。” “……能进,是我放的。”松玙说,又冲前面的李想抬下巴,“不过他怎么把我当成流氓?” 忽然他想到什么,反手摸自己衣服后背的印花:“难道是因为这件卫衣背面的印花是夜光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表现出了流氓本色owo 第75章 介绍 他们回去时松玙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惊呼:“哇,老板你身边的帅哥是谁?” 刘贤躲在人群后默然自得:嘿,是我最先见到夫人的。 “是我的爱人,松玙。”祁扰玉望向松玙,满脸柔情。 “你们好。”松玙笑眯眯的打招呼。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竟然见到了祁总夫人?” “夫人可以要您的签名照吗?” 松玙拒绝:“我不是艺人。” “可以碰个杯吗?” 松玙接过递来的酒杯,说:“可以。今天的消费我来买单,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随便点。” “哇塞,夫人我要追随您一辈子!” 坐在离门最远一桌的何必拿着酒杯呆呆地望过去:“我嘞个人间尤物。” 潘芙扶额:幸好离得远不会被老板和夫人听到。 刘贤心里犯怵,他感觉这个女流氓要搞点什么。 “他们今天喝了一点酒,胆子要比平时大。”祁扰玉在松玙耳边说。 他们落座,有些人上前跟他们碰杯。松玙从祁扰玉手中夺过酒杯,对那来碰杯的人说:“他的胃不好,我替他喝。” 祁扰玉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心,小声道:“你也别喝太多,宿醉很难受的。” “虽然我千杯不醉,但听你的。”松玙说,想起了以前,于是便说给祁扰玉听,“以前余文述不知道在哪看的酒量教育,说这样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外面喝酒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别人灌醉,然后他就带我去喝酒。” 祁扰玉点头:“然后呢?” “然后他没喝多少就不省人事了,还是我把他给扛回去的。我还给他留了纸条,建议他以后去小孩那桌。” 祁扰玉低声笑了。 大家看到他们在讲小话,都非常识相的不上前打扰,也有喝得脑子发懵的人先过去碰杯也被识相的人拉走了。松玙注意到桌上的菜不多了,便反握住祁扰玉的手:“我们出去再点一些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查岗吗?”外面没有里面吵闹,松玙实际上是想和他散步。 祁扰玉摇头。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不会有出轨的想法的。”松玙说,“我在姐姐家吃饭看到播的电视剧放到这个情节,于是找借口来早点见你。” “我们想法一致,那时我正在想着你呢。”祁扰玉说。 “那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松玙笑了。他看到不远处的大堂经理,没忘记他们出来时的借口,张口十分熟练的报菜名。 “好的,四少爷。”大堂经理毕恭毕敬,然后立马去后厨指挥人干活。 与祁扰玉想得不错,这里真的是松家的私人产业。他说:“我以为家里涉及餐饮的行业会是高档餐厅,但竟然这么家常。” “我以前一个人住松琰担心我没饭吃就开了这家店。”松玙口吻平淡,“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吃。” “一个人住?”祁扰玉抓住了重点。 “这个不太好解释。”松玙沉吟,“简洁来说是我开始上初中了,但疗养院离学校太远了。又因为我很危险所以拒绝住在家里,所以开始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 祁扰玉握紧他的手,小心地询问:“那会不会很孤独……” “那时我认识了余文述,毫不夸张地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松玙又拉下脸,“虽然从他开始追我姐后我很想跟他决裂。” “四少爷,四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大堂经理望见他俩还站在原地,复来问之。 “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松玙摆手。 出来找厕所的刘贤头冒问号:四少爷?四少夫人?祁总原来你才是下面那个! 他晕头转向又返回了大厅内,何必看到他后发出揶揄:“咋?我们的刘秘书上厕所是需要人陪着吗?” “我们好像喊错了……”刘贤喃喃。 何必看他的状态不对劲,转头跟潘芙说小话:“他怎么失神落魄的,难道是看到祁总和夫人亲嘴了?” 她这么说着,突然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刘贤:“他们在哪亲嘴的,我也要看。” “……”刘贤在怀疑她的小话音量,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我没看到他们接吻……不是,他们没有接吻!” 何必可惜叹气。 刘贤按掉唐可的语音通话,然后躲角落回信息。 【0号专家:不是!夫人是男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竟然瞒着我!我跟你心连心,你却跟我玩脑筋!下次不和你分享瓜了!】 【老哥与猹:别啊,祖宗。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我这个小人生气了!而且祁总说夫人想低调……】祁总对不住了! 【老哥与猹:对了,我听到我们聚餐的这家店的经理喊夫人为四少爷,喊祁总为四少夫人,你看这称呼……】 【0号专家:夫人不会是世家吧,这种称呼我只在小说电视剧上看过。关于称呼,看起来他们各论各的。】 刘贤也觉得夫人是世家,虽然他没见过,但他知道他身边有。 第99章 【0号专家:我向吴姐那要了祁总和夫人的合照,好帅的一张脸,是我想追求的类型……】 【老哥与猹:[震惊jpg]所以说夫人才是下面那个!】 唐可的事刘贤听她说起过,很玄学。一般唐可一见钟情想追的男人其本质一定为0,从未出错。她的网名就是她的血泪史。 松玙和祁扰玉又在小花园散了一会步。松玙说:“我去上个厕所。” “要我陪你去吗?”祁扰玉说。 松玙听到这句心脏一跳,措不及防的想到那天他们在厕所干得好事。他语气有些干:“不用不用,你先进去吧。” “好。” * 松玙回去时却被人叫住了。 “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松玙回头一看,哦,是那个对他欲行不轨之事的家伙:“石头?你出院了?” 石砚像是忘记了那天是谁把他揍进医院的,他冲他腼腆一笑:“谢谢哥的关心,我已经休养好了。而且,哥,我叫石砚。” “哦。”松玙敷衍地应一声,扭头就要走。 “等等哥!”石砚心急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甩掉。 “有事说事。” “抱歉哥。”石砚歉意的冲他微笑。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中的晦涩,暗中轻捻指尖感受到的触感,心脏砰砰作响。他微笑着继续说:“哥,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得想个办法把人睡到手。 “不可以。”松玙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哥,下个月我就会去国外学习油画,临行之前想请你吃顿饭,而且我在燕京也没多少交心的朋友,只有哥对我很照顾。”石砚言辞可怜,眸光楚楚动人地望着他。 松玙立即在心里反驳: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交心的朋友,我记得自从十二年前两家断了来往以后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吧。还有你的眼睛在抽搐什么? 松玙一脸不耐烦,想把这些说出口,但他转念一想:这是我家的店。 于是他说:“行吧,请我吃饭,就现在吧。” 石砚被同意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原本都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他迅速调整计划,冲他甜甜一笑:“哥,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包间在棋字号,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松玙垂眸问他:“我可以带个人一起去吗?” 石砚生怕他反悔,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松玙挥手:“那你先过去,我们等会就到。” 石砚等待了一段时间,松玙姗姗来迟。石砚笑盈盈地望着他,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他暗中发恨地看着进来的两人,十指相扣,指根处的同款婚戒。石砚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他还得装傻充愣,问:“哥,这位是……” 松玙笑容明媚,装作无心道:“这是我的爱人。你应该喊嫂子。” 石砚瞄了一眼松玙,又极快低下头,耳尖微红:“嫂子好,我是石砚,是哥的弟弟。”他嘴上甜甜的喊嫂子,实则心里在给这个男人扎小人。 祁扰玉觉察出他莫名的敌意,以及这一副我跟他有点什么关系的模样,偏头发现松玙都要把白眼翻到天上了。 他无奈失笑,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石砚,我叫祁扰玉。” “嫂子的名字真好听……” “谢了。”松玙替祁扰玉回答,“点菜了吗?”说完便拉着祁扰玉不客气的落座。 “还没有。我怕自己点的不合哥的口味,所以哥来点吧。”石砚笑吟吟地把菜单递给松玙。 松玙接过后转手就递给了祁扰玉:“看看有你喜欢吃的吗?” 祁扰玉顿时感受到两股炙热的视线。他侧头看到松玙托着下巴一脸宠溺的笑着,又用余光瞟到对面人略微扭曲的笑容。 点你喜欢的和最贵的。松玙冲他使眼色。 祁扰玉十分上道,他选了几道松玙爱吃的,又把最贵的几样选上。 石砚受不了他们在他的眼前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当即拿过祁扰玉点完菜品后放下的菜单再次递给松玙:“哥,你也看看吧。” 正巧松玙觉得祁扰玉点得太少了,于是他专挑贵的点,同时让人开了一瓶最贵的红酒。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虽然是右位但不一定在下~ 第76章 石砚 松玙心情大好,向石砚举杯:“好好读书。” “好的哥。”石砚与他碰杯,浅尝辄止。 祁扰玉也随众品尝红酒。松玙侧头轻轻捏住他的手腕:“少喝点,你胃不好。” 祁扰玉点头:“嗯。” 石砚暗中用力捏着高脚杯,但面上还是要微笑。 菜端上来的速度很慢,要是平常石砚会心生疑惑,但现在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只想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松玙开始表现自己了,一个劲的给祁扰玉夹菜,更得寸进尺、旁若无人地亲自喂给他吃。 “扰玉,张嘴。”松玙用自己的筷子夹菜,用碗张着喂到祁扰玉嘴边。祁扰玉感受到对面石砚越来越明显的、充满敌意的视线。 他喜欢你。祁扰玉与松玙眼神交流。 我明确拒绝过他,之前你去警察局接我也是因为把他打住院了。松玙十分不爽,表面看过去他的神情十分宠溺温柔——他学祁扰玉的。 你好像没去看望过他。祁扰玉看着他这张惊为天人的美丽脸庞,知道喜欢他的人一向很多。 我看望他干嘛?松玙不理解。 可惜如梦令的菜品没有贵到特别离谱的,不然非让他大出血。还有,别看了,快张嘴。松玙眼神示意他张嘴。 祁扰玉乖顺地张嘴把菜吃掉。 石砚的笑容有些勉强:“哥,你和嫂子的感情真好,连吃饭都要亲自喂。” “那当然了,在家我们也是这样。”松玙握着祁扰玉的手,笑容甜蜜。 石砚是坐不下去了。他感到他们可能是故意的,但又觉得松玙不会这么委婉,而是一拳打断他两根肋骨。他假装收到消息,猛地站起来,有些急切又带有歉意的对松玙说:“抱歉哥,爷爷突然住院了,家里让我赶紧回去。你们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松玙挥挥手:“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还有,记得结账。” 石砚点头,对他保持微笑:“好。” 松玙看他急匆匆离开消失的身影,心里十分痛快:“难怪松琏喜欢假情假意请对手吃饭,原来恶心别人这么爽。” 他招来大堂经理:“告诉后厨剩下的菜不用做了。”他又指了指桌上没动几次的菜品:“帮我打包起来送到shtam,另外挑几个菜送到我的住所。” “走吧,你那边还没结束呢。”松玙站起来对祁扰玉说。 祁扰玉点头:“后面他们要去ktv,我们就回家吧。” “这么早回去你是想做些什么吗?”松玙揶揄笑着。 祁扰玉一脸坦然:“你不是和他们约好九点半打游戏吗?”白天双儿给他发消息问晚上能不能借用一些松玙的时间。 松玙:“切。”他拿过那瓶还没喝完的红酒跟着祁扰玉一起回到那边的聚餐。 第100章 这边又吃喝了一阵,大家就要转战ktv了。 “祁总,您真不去吗?”刘贤问道。 “嗯。我去了他们放不开。”祁扰玉说,“刘秘书幸苦你了,喝醉的人麻烦你送上出租车,还有那边的女士,车费公司报销。” “好的祁总,那我先过去了。” “嗯。” 松玙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大堂经理挺上道,见我们都喝酒了,早就打电话派人来接我们,人已经到地方了。” “那我们走吧,回去也应该九点了。”祁扰玉向松玙伸出手。后者自然而然地牵上,与之十指相扣。 “余文述送的那些伴手礼中,最底下还有一本书,我今天才看到。”松玙提起这个就很无语,“你猜书名叫什么?” “不给一点提示不是很好猜,是什么类型的?” “……我直说了吧,《别跟青春期的孩子较劲》。他在内涵谁呢?” “哈哈哈。”祁扰玉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的关系真好。” 眼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打断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待松玙看清了来人,表情变得很难看,语气不善:“你不是因为爷爷住院走了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石砚顶着压迫感上前一步,一双眼睛明亮炽热:“我在外面呆了很久,我想开了。” 松玙不想听他说废话,这边已经握拳打算再次把他打进医院。祁扰玉握住他的拳头,摇摇头,示意他先别动手听听他怎么说。 石砚的目光落到他们交错的双手上,语气平缓:“既然我拆散不了你们,也睡不了你……”说后一句话时他看向松玙。 祁扰玉被处在发怒边缘的松玙捏得手疼。 石砚语气恳切:“既然如此,你们一起来睡/我吧。”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他讨厌那个人,但为了哥他能忍受。 松玙和祁扰玉听到后表情同步震惊。 祁扰玉直接懵了:三个人?三个人是怎么做得到的? 松玙突然怀疑自己的语言处理系统失灵了,要不然他怎么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这样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也开好房了。” 祁扰玉死死拽住怒不可遏的松玙,石砚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松玙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面对对方的满脸期待,他感觉揍他骂他都会让他爽到。 祁扰玉在松玙耳边低语:“我来,你别动手。” 松玙慢慢冷静,点头。祁扰玉这才放心地松手,走近石砚。对方的神情立马从期待迷恋变成毫不掩饰的戒备。 “我不太明白你说出这句话时坦然而又司空见惯的神色。”祁扰玉态度温和。 “我讨厌你,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哥同意。” 祁扰玉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黄色的月亮簇在黑天鹅颤抖的羽毛,正在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温和,态度中不见阴沉或是鄙视。以往石砚的小部分床友的男/女友或是丈夫/妻子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他,然后对他一顿辱骂,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加掩饰的鄙夷。石砚的心里觉得他也应该如此,只是装得太好了。 而且他从未破坏过别人的感情,他只是来者不拒。 石砚在心底深深地唾弃祁扰玉。 “他和我一样,都是忠于婚姻之人。”祁扰玉说。 石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婚姻?你不会还要说你们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吧!” 祁扰玉点头:“确实如此。” “我才不信!你那么普通,我的样貌、家世、才华哪样都比你强,甚至我比你更早认识哥,凭什么哥爱你!” 松玙抱臂而立,逐渐不耐烦,但他没有动手和说话。 祁扰玉没有正面回答:“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你和我的相似之处——我们都渴求爱。” “爱?”石砚阴阳怪气的重复。 祁扰玉点头:“我并不觉得你只是想和他睡一觉,你看向松玙的眼神中,更多的,我看到的是爱。你是真心喜欢他,而不是只想得到他的身体。” “那又怎样。”石砚的声音逐渐拔高,“难道你会把哥让给我吗?” “我知道爱一个人很难,两情相悦更是难上加难。而且你比我先认识他,但他没有选择你,而是选择我。我会对得起他的选择。”祁扰玉说,“你很年轻,听说又要去国外学习油画,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也相信你最终会遇到那个命定之人。” 石砚握紧拳头,恨恨地看向他,嗤笑:“虚伪。”说完转身就走。 “他看样子是听进去了。”祁扰玉扭头对松玙说。 松玙质疑地看向他:“你对情敌的态度也这么好吗?” 祁扰玉牵住他的手,说:“他不能算情敌。” “嗯?”松玙忍不住皱眉,他难不成是圣父吗? “情敌,只有在你不爱任何人,而我和他同时爱着你并追求你时才成立。”祁扰玉说出自己的理解,“但现在你我相爱且忠贞不渝,他只是你的一位追求者。” 松玙停住了,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你的这副模样倒是迷人。” 祁扰玉有些错愕,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得到了松玙突然的亲吻。他又听到他说:“看来今晚的日程又要加上一项了。” 另一边,刘贤震惊地看到从豪车下来的人:“老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无意瞥到了牌照:京a·us250 刘贤奇怪,他老哥有这么大的攻击性吗? “你怎么在这……”他老哥话说一半止住了,转而说,“我在工作,你是要去哪?” 刘贤知道他老哥是全天24小时秘书,所以毫不意外地扫视他的正装。他说:“我和同事要去ktv,不过老哥,你老板也在如梦令吃饭吗?我怎么没见到?” 男人摇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一道声音插进来:“文贺秘书,好久不见。竟然是你来接我们。” 文贺回头欠身态度端正:“四少爷,四少夫人,晚上好。是二少爷让我来的。” 松玙点头:“麻烦你了。” 他看到了试图躲进车后的刘贤:“嗯?你还没走吗?” 刘贤挠头现身,指着文贺说:“见到老哥了,想和他说几句话。” “嗯?你们是兄弟?”松玙打量面前两人。除了在工作方面松玙感到他们很相似,但他们长得并不像。 “回四少爷,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文贺说。 松玙和祁扰玉对视一眼。 不会这么巧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从大哥那里学到了好多怎么恶心人,但很多时候他不喜欢这么麻烦 第77章 梗枝 “难怪我总觉得你们有些像,竟然是兄弟。” 总算是告别了刘贤的文贺在驾驶位上履行责任的开车,松玙又继续说:“他的工作风格跟你很像。” 文贺不可置否:“弟弟他还年轻,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少夫人不要手软。” “他工作很认真,也很努力。”祁扰玉笑着,“他也经常提起你,说很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松玙说:“要不我和松琰说说给你放几天假。你走的时候,刘贤一副非常舍不得的表情。” 第101章 文贺拒绝了:“二少爷交给我的工作同样重要,我没法心安理得的休假,而且我和他在假期时也见过面。” 等回到家,距离九点半还有不到十分钟,于是松玙决定先去完成约定,去书房开电脑登录游戏。 祁扰玉则是洗了一碟樱桃到书房,问他能不能坐在他身边旁观。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祁扰玉拖来另一边椅子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松玙登上自己女法师的账号,心里盘算着不在组队打团时直接开喷。但玩游戏比较上头,情绪来了他就把打团前的“不要骂人”抛了个九霄云外。 “耿加!到底谁是你的队友!你在给怪套什么盾!还是你早倒戈了,是对方派来的奸细!” 祁扰玉把樱桃递到他的唇边,松玙不客气的一口吃掉。祁扰玉又用小碗接他吐的籽。于是耿加收获了暴风雨时的短暂宁静。 玩游戏是双儿的强项,恐怖游戏除外。所以他在这方面很少被松玙骂过,于是便热衷于听松玙骂其他人。但今天他哥骂人一阵一阵的,他听不过瘾,最终忍不住道:“哥,你到底在吃什么东西啊?” “樱桃。”松玙随口答。 “哦~”双儿拉长声音,“哥,我也想吃!” “自己花钱买去。”松玙没好气道。 “奥对,哥,我上次刷视频看到有人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耿加附和:“我也看到过,双儿还试了然后把那个梗给咽下了,哈哈哈。” “这么厉害。”松玙敷衍着,偏头看向祁扰玉。对方吃着樱桃安静地看向电脑屏幕,眼中充满了好奇。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你今晚竟然没工作。” “嗯?什么工作?”双儿卖蠢的声音从他的耳机传出。 “跟你没关系,一边玩去。”松玙回完把麦克风关了,摘掉耳机。 “最近不忙了。”祁扰玉说,又喂给松玙樱桃。他的目光落到松玙颈间的粉色猫耳头戴式耳机上。 “这个。”他指了指猫耳。想起了之前也玩过。 “这个啊,是姐姐送我的。”松玙说,“她说适合我,虽然我没感觉。” 祁扰玉伸手摸了摸耳机上有硬度的粉色猫耳。 松玙没觉察出他有些不对劲,只是突然间想到刚才双儿说得话,于是他就问他:“你会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吗?” “不知道,我来试试吧。”说完祁扰玉就把樱桃梗放进口中。松玙看他的腮帮不断鼓起,然后伸出舌头展示成圈的梗枝。 “这么厉害!”松玙这句是真心实意的感叹。 祁扰玉笑笑指了指电脑:“他们在叫你。” “不玩了,我们去洗澡吧。”松玙这边和他们说完就利索下线,不过他暗戳戳给耿加发信息:有人做到了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这表示什么? 耿加回得很快:表示吻技好啊。 对于祁扰玉吻技好这件事,一直在享受的松玙无法质疑。 第二天感到腰酸的松玙看向给员工和自己放一天假以及正要去洗床单的男人,并对他说:“我去找余文述一趟。” “要我陪你去吗?”祁扰玉放下手中的床单。 “不用,几步路的事。”松玙说着,从冰箱了拿出昨天送来的饭菜。他加热好后装到便当盒中,这才拎着出门去找余文述。 余文述开门让他进来,视线落到了他拎着的几大盒便当上,他不确定道:“这是……” “给你的,尝尝。”松玙把便当递给他。 余文述接过满脸的欣慰和感动,当即去厨房拿筷子来品尝。他尝了一口就沉默地放下筷子,沉吟道:“这味道怎么这么像如梦令的厨师做完放凉后在微波炉中加热了一遍。” 松玙向他竖大拇指:“厉害啊,步骤都猜得完全正确。不过猜对也没什么奖励。” 余文述:“……” “这是石家老二那小子请的。”这是松玙来找余文述的目的,关于各家的情况或是八卦他比他知道得多,“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不熟,八卦倒是听过一些。”余文述摊手,“家里不是早就跟石家断了联系,老爷子也没说过原因。” “他喜欢我。向我告白后我把他打住院了,这算是明确的拒绝吧。”松玙说。 “……哈哈,真是明确得不能再明确的拒绝了。”余文述感到无奈,“但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他想叫我睡他。”松玙说起这事就感到恶心。 “什么!”余文述猛地站起来,突然结巴,“那他,他知道吗?” “扰玉?他也知道。那二小子让我和扰玉一起睡他。”松玙怀疑那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但这给余文述不小的震惊,喃喃道:“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他们家三兄弟是三个母亲生的这件事?” “不是,是他办银——”余文述顺嘴就要说出来了,但他及时清醒的停嘴。 “嗯?银什么?银行卡?”松玙极想打这个话说一半的玩意。 “艺术家都这么疯狂吗?”余文述也知道石二小子再美术上的天赋与才华,“不行,我得给你哥哥们打电话。” “给他们打电话干嘛?”松玙不理解,“你别告诉他们还有我姐,我把人打进医院这事。” “我感觉他们这次不会吵你。”余文述看到电话接通,便去阳台接电话。 松玙不明白他怎么背着他打电话,这件事中他不是才是主人公吗?懒得想了的松玙无所事事踱步到茶几边去摸果盘里的橘子,他注意到桌底有一张纸,捡起来暗自嘲笑余文述也有乱扔垃圾的一天。他漫不经心看到抬头印刷体写着:连港第一人民医院。 松玙知道这地方是他们国庆旅游的城市。他继续往下看,眉毛拧了起来。他看向在阳台打电话的余文述的背影。 “二哥说石砚昨晚就飞国外了。”余文述打完电话看到松玙一脸阴沉,“怎么了?不过石家的资产都在燕京,这事就交给我们办了。” “余文述。”松玙说,“以后我生你气前可以先听听你的道歉。” “……?”余文述一时没搞懂他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喊道,“这跟原来有区别吗!” “不对,你怎么突然说这话?”他看到松玙拿出的医疗单,身体一顿,扑过去抢走,“你从哪找到的?我昨天想半天都忘记放哪了。” “茶几下面。”松玙说,“是我姐,让你去结扎的?” 余文述摇头:“是我自己偷偷去的,但是在医院珊珊找到了我。”她质问他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了吗。 “不是随便的哪个孩子都可以,我还是想要和珊珊的孩子。”余文述说,而后笑起来,“不过,珊珊和我商量好以后养猫或者养狗了,或者两个都养?” 他的神情轻松,并无一点阴霾或者悔恨。松玙明白了他的慎重抉择,说:“我没交错朋友。” 松玙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祁扰玉,并说:“虽然我威胁过他不要弄出私生子这样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去结扎了。” “没想到姐夫会这样选择,你也说过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孩。”祁扰玉说。 “听到他这么做,我之前也没想到过这种方法。现在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去结扎。”松玙沉思,因为祁扰玉之前对于孩子出轨这类的口出狂言,虽然得到了祁扰玉的保证,但他的心头还是梗着一根刺。 第102章 “我觉得很有必要去。”松玙说出结论。 祁扰玉点头:“到时候我陪你去吧。” 松玙想说行,又觉得哪里不对。一般来说祁扰玉也会贴心地说他也去结扎,虽然很多次他对于他的某些极端“贴心”表示不满,但是这次……太过正常以至于不正常。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祁扰玉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你……”松玙歪着头继续打量他,伸手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也没发烧啊。” 祁扰玉握住他的手,笑笑:“到底怎么了?” “通常情况下,我说去结扎,你应该也会说去。”松玙神情认真,“这次你竟然没有这么说,而是说陪我去。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不会强求你。”他明白祁扰玉的为人,他说不会要孩子是真的不会要,也不会有出轨这种事。 祁扰玉一愣,而后笑笑:“你说的不错,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去做这件事,但是我早就结扎过了。” “啊?”松玙赶紧抽回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要是祁扰玉是因为他,他感觉自己会永远赔偿不起祁扰玉。 祁扰玉猜出他慌乱抽手的原因,反握住他的手:“我大学毕业后就去结扎了。” 松玙想到他们之前的假设,原来这人说得都是真的,即使不是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要后代。 第78章 约饭 松玙洗澡出来后没见到祁扰玉,但他闻到家里淡淡的山茶香。他看向床头,自从祁扰玉来了后他就把山茶香薰收起来了,因为有个效果更好的人形红山茶。 但现在家里的味道,祁扰玉那个山茶精终于是变成行走的香薰了吗? 他出卧室在家里扫视一圈也没看到某个山茶精的影,只有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他福至心灵的走过去,在阳台门前窥到某个人山茶精蹲在开得灼灼的红山茶前,轻嗅着。 祁扰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见他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祁扰玉露出笑容:“小环,红山茶开了。” 松玙看到这个山茶精的笑容比红山茶还要明艳,被迷得恍惚,不自觉的滚动喉结。石二小子就是在胡说八道,他的模样哪里普通了? 松玙回神,问他:“你喜欢红山茶吗?”他好像在研究自己的本体。 祁扰玉点头:“喜欢。” 松玙同样蹲在他身边,注视着那株开满枝桠的红山茶,洋洋洒洒数十朵,红得让人感受到灼热。 “杜鹃红山茶,花瓣狭长,花丝红色,花药金黄,四季开花不断,可以从五月中旬一直开到次年二月。”松玙说,转头看向他,“是我最喜欢的花。”他这个“花”字咬字很轻,似乎意有所指。 松玙摸了摸山茶的叶子:“我原先养了十几盆,不过从小养啥死啥,只有这一盆顽强的活了下来,但每次开花都特别晚。”他对上祁扰玉温柔含笑的浅色眼眸,眼波流转似太阳底下大把的碎玻璃,明亮又刺眼。 “扰玉,你想现在接吻吗?”松玙的嗓音微哑。面前这个人明明是山茶精却太素了,应该被他留一些热烈的颜色在身上。 祁扰玉的回答是落下的轻柔的吻。松玙往前倾身,把他推坐在地上,自己半跪着压在他身上与之接吻。 * 周六祁扰玉陪松玙去医院结扎,虽然松玙讨厌医院但还是强忍着生理不适。周末时他们窝在一起,裹着毛毯看电影。空气中是温暖的味道,祁扰玉感到肩膀一重,原本并肩而坐的松玙靠在了他的肩膀。松玙说:“这个电影好像是近几年新出的,我都没看过。”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看。”祁扰玉微微侧身用手臂圈住他。 “嗯。”松玙心安理得地躺进他的怀里。 等到电影结束,祁扰玉说他对于电影的感慨,但说了一会发现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一看,发现怀中的人早已沉入美梦。 祁扰玉摇摇头,未说完的话语化为了喉间的一声无奈低笑。 睡得很香的松玙翻了个身,又过了几秒,他猛地坐起。他看到面前墙壁染上了大片的金黄,太阳已经西斜。 他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他收到了很多消息,而手机却莫名开了免打扰。 他想到的人只有一个,但卧室不见他的身影。正巧门口传来脚步声,下一秒祁扰玉欣喜的声音传来:“你醒啦。” “嗯。”松玙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应答。 “你睡了一整天,看起来很累。” “我睡了一天?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松玙惊讶,“这样我晚上还睡得着吗?” “应该可以……”祁扰玉迟疑道,“你睡得又香又沉,我不忍心叫醒你……” 他顿了顿,说:“你饿吗?大哥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晚上去如梦令吃饭。” 饥肠辘辘的松玙听到邀请者不免怀疑:“他不会是想给我下泻药吧,感觉他没安好心。” 祁扰玉微哂:“大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扇系大哥。”松玙撇撇嘴,“不过他请客,我就赏个脸赴约了。” 松玙拖拉着拖鞋出卧室,看到亮了一个度的家,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是把家里擦了一遍吗?” “嗯。公司文件处理完顺手打扫了一番。” “田螺姑娘。”松玙调笑道,“娶了你,我真是好福气。” 祁扰玉上前轻轻揽住他的腰,倒是没否认:“现在就去赴约?不再休息……”话还没说完他就收到了松玙没好气的娇嗔瞪视。 他止住话头,想起了他已经睡了一整天,已经休息得非常够了。他有些懊恼。 松玙抚平他轻蹙的眉头:“我现在精力充沛,就是饿得很,吃饭去吧。” “嗯,我来开车。” “你不累吗?又工作又打扫的。” “我也有休息。对了,上次你想起记忆,我已经和卢医生说了,他建议你去复诊。” “嘁,扰玉,你不可爱了。” * 如梦令的专属包间内,松琏淡淡地掀起眼皮看向来者,一触即收,手指依旧拨弄佛珠,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小叔叔!叔父!”一道稚嫩欣喜的声音到了近处。 松玙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小蘑菇,摸了摸头:“你的妈妈和哥哥呢?” 小蘑菇脆生生道:“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松蕈。”松琏喊了一声小蘑菇的大名,声音声音依旧平静不见喜怒。小蘑菇噤声,埋在松玙怀里当一动不动的蘑菇。 松玙把小蘑菇交给祁扰玉,自己迈步走近松琏,不怀好意地笑着:“不会吧,不会有人连自己老婆都哄不好吧。” 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松玙更是再接再厉。他施施然地坐进他身旁的沙发,挑衅道:“真稀罕,见到了活的锯嘴葫芦。” 高深莫测的松琏终于舍得正眼看他了,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没大没小。” 松玙还想再说两句,门被打开了,一道含笑清越的声音响起:“我没迟到吧。” “叔叔!”小蘑菇冲来人喊道。 松琏回他:“没迟到。” 松琰向他们挨个打招呼,又问:“菜点好了吗?” 第103章 “嗯,已经在做了。” “嗯?不是,我还没点菜呢!”松玙不满。 “上什么吃什么。”松琏轻睨他。 松玙起身返回祁扰玉身边,冲松琏说道:“你儿子在我手里。” 松琏望向他们,看到祁扰玉咽下了“喜欢自己生去”这句话,张口:“别逼我扇你。” 松琰笑着,心想:他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祁扰玉没想到一向优雅矜贵的松琏会说出这种话,但见其他人脸色未变、习以为常的神情。他顿时感到惊奇,但没有表现出来。 松玙在他耳边低语:“看,扇系大哥。” 原来是这个扇系。祁扰玉恍然大悟。 小蘑菇也凑过来与他们窃窃私语:“小叔叔,爸爸点了你最喜欢的麻婆豆腐和鲜榨草莓汁。” “小蘑菇,到爸爸身边来。”松琏把佛珠戴在腕间,抬眼看到他们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凑一起说悄悄话。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被自己儿子揭完了。 “哦。”小蘑菇跑回松琏身边。 松玙勾着祁扰玉的小指,靠在他的肩膀。祁扰玉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依偎。 等到饭菜一道摆上桌,祁扰玉才知道松玙后半程不说话的原因。他懊恼自己没有察觉出来,但看着他一言不发、风卷残云般扫荡食物,又有些无奈的哭笑不得。他给他夹了块牛肉,柔声说:“慢些吃,别呛到,也没有人和你抢。” 早已饿到感觉灵魂出窍的松玙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点了点头又继续专注吃饭。 松琰目瞪口呆:“你这么饿的吗?” 那边,矜贵的松大少爷边挑鱼刺边对小蘑菇说:“现在你还小,我给你挑鱼刺,长大后要给妈妈挑鱼刺。” “好的,爸爸~”小蘑菇软软答应。 “……”现在“孤家寡人”的松琰内心苦笑,他好想晏晏和小茹。 临近散宴,是时候该说正事了。松琏给了松琰一个眼神,就要拉着小蘑菇起身。但松琰先他一步:“弟夫,可以和我出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祁扰玉看向松玙,后者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去。“好的,二哥。”祁扰玉说。 松琏轻轻皱眉,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而松琰转头又对小蘑菇摊开手:“小蘑菇,和叔叔一起到外面好不好?” 小蘑菇看了看自己爸爸,又看向叔叔,果断跑到松琰身边。 松琏:“松——”回应他的只有关上的大门。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松琏拧眉。 “你是要和我说我被骚扰的那事吗?”松玙戏谑道。 “不是。”松玙下意识否认,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否认得太快显得有鬼。他张口:“是老二找你。” “得了吧大哥。你既然想关心我,又为什么次次都借二哥的名号?”松玙品着草莓汁,笑得竟与松琏相似,像一只精明的狐狸,“更何况我早就知道如梦令是你开的。” “你不担心他们打起来吗?”松琰看向弟夫,他把他喊出来没开口说话,他也一点不着急的等待。 祁扰玉听到他的问话,摇头:“二哥你让他们共处一室肯定是知道他们不会动手打架。我也知道松玙是不会动手打家人的,嗯……倒是会呛人。” 小蘑菇沉迷于观察盆景。松琰笑笑:“你真的很了解老幺。” “而且他们表面看上去关系很差,但我能感受到他们都很关心对方。” “嗯。”松琰很喜欢他这个洞察力很好的弟夫,而且他对老幺是真心实意的好,“老幺有和你说过这家店是我们家里的私下产业吗?” 祁扰玉:“嗯。松玙说是你以私人名义开的店。” 松琰摊手:“其实是大哥开的店,只是借我的名号。大哥性格很含蓄内敛,对家人——尤其是对老幺表现的就很像漠不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讲点大哥 第79章 大哥 “他们之前也不是这样,只是那件事之后大哥比较生气。以至于他们现在每次见面就会互呛。大哥关心老幺,但是拉不下面子,每次就借我的名号去关心老幺。”松琰笑着。 “那件事?”祁扰玉疑惑。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当时集团总裁是大哥,集团也不像现在强盛。”松琰说,“那时大哥被人污蔑故意杀人而进行了刑事诉讼……” “大哥你没事吧!”松琰急切道。他们现在才能面见被警方隔离起来的松琏。 松琏表情平淡,没有害怕和胆怯。他问:“我没事。公司怎么样?” “公司……很不好,股份跌得很厉害。董事会已经在计划重新选举新的总裁。” “大哥,你就说是我做的。反正那天我也在场,更何况我杀人不犯法。”松玙耸耸肩,他对自己的建议非常满意。 松琏皱眉看向他洋洋得意的神情,心里更加烦躁了。他在宴会上误入凶杀现场被人指控杀人,等待警察到来时小环也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皱紧眉头,脱口而出:“别逼我扇你。” 松琰、松玙皆是一愣。松玙回过神嚷道:“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却这么说!” “莫须有之事为何要承认?而且这里是有监听设备的。”松琏放松眉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的辩护律师是很厉害的。” “最后是大哥胜诉,而后不久警方也抓到了真正的凶手。之后大哥又在公司工作一年后,因为这件事的负面影响而被董事会卸任。”松琰想到后面的事有些无奈的笑意,“后面关于继任之事倒是有些好玩。” “老大,我看到了董事会交给我的建议书。”松益年把他们兄弟三人都叫到了身边,率先对松琏开口。 “第一条是关于我的卸任问题是吗?”松琏早知如此。 “有些老家伙看不过你的风头和手段,竟使出这样的花招。”松益年说。 松琏笑笑:“我早有预感,而且在暗处给他们使绊子更有意思。” 松益年:“……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 “不会的,爸。”松琏笑容依旧,“借刀杀人,假手他人对我来说更容易。” “……”松益年觉得那些老家伙忌惮他的大儿子也不无理由。他跳过这茬,开口:“所以我们现在来聊聊关于继任的事。我已经问过珊珊了,她更希望继续深造心理学。” 松益年看向松琰,知道他性格单纯软弱不适合商圈以及这个高压的位置,于是他侧眼看向老幺,问:“老幺你有兴趣吗?” 认为自己是背景板的松玙疑惑抬头:“爸,您认真的吗?公司到我手里应该完蛋得更快吧。” 松益年叹气,本来除了老大外,他觉得最适合接管公司的就是珊珊了。 “爸,让我试试吧。”松琰说,“我愿意继任。” 松益年看向他,反问:“老二,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先问你吗?” 松琰微微低头,手心出汗:“因为,我的性格吗?” “你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只是你的性格,与公司里的那群人斗智斗勇恐怕会被他们吃。” “没事的,爸。”松琏把手搭在松琰肩膀,笑道,“我会教老二狐假虎威的。” 第104章 松益年:“……” 松玙:“……还不如去学跆拳道。” “所以这也是岁松集团法务部工资是业界最高的缘由吗?”祁扰玉沉思。 松琰有些不好意思:“有备无患。” “不过大哥也是因祸得福。”松琰看向蹲在盆景边看入迷的小蘑菇,“大哥也找到了一生所爱。” 祁扰玉顺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向小蘑菇,沉吟片刻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大嫂就是……” “嗯。法务部的工资也是大哥定的。”松琰轻咳,“他为了把人挖过来费了不少心思。” 他们闲聊着,紧闭的门被人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松琏黑着一张脸,抱起小蘑菇就走。 松玙在他身后不依不挠,调笑道:“锯嘴葫芦,难怪追大嫂追了那么久。” 松琏不理睬,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松琰那边收到了爱人的消息,脸上露出傻笑,之后抬头对他们说:“我也先走了,晏晏让我去接她。” 松玙跟他挥手道别。祁扰玉凑到松玙身边,说:“我听二哥说了一点大哥以前的事情。” “哪件?” “说大哥故意杀人那件事。” 松玙嗤笑:“就他还故意杀人,他连鱼都不敢杀。” “走吧,我们去疗养院吧。”松玙说。 “你同意去了?!”祁扰玉意想不到。 “卢会已经开始消息轰炸了,幸好今天你把我的手机调成免打扰了。”松玙挽住他的胳膊,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生日时姐姐不是送了两张美容院的年卡吗,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也可以一起去。” “好。”祁扰玉笑着答应。 “等到冬天下雪了,我带你去滑雪怎么样?”松玙开始畅想未来。 “好啊,我还没滑过雪呢,就连雪也没见过几次。” “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把没经历过的事情都去感受一次。”松玙说,“你不如写一个‘一生中最想做的一百件事情’。” 祁扰玉笑着:“我没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却又无法实现的事情吗?我不能保证给你实现,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可能是……和你相伴到老。这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这是件要持续一辈子的事情,看来我们得一起努力了。”松玙笑笑。 祁扰玉看着他的笑容,也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在松玙的纵容下越发得寸进尺了。 一点点得寸进尺,一点点确认你对我的包容、成全、以及爱。还好,他们确实彼此相爱。 * 松玙的脸垮下来了,面前刚结束长篇大论的卢会感到疑惑:“一般来说我消息轰炸你,你应该会给我拉黑,但这次竟然没有。” “我睡了一天,所以没有及时拉黑。需要我现在满足你的这个心愿吗?” 卢会忽略他话语中的刺,问:“睡一天是怎么回事?” “我梦到段记忆,松琏带去‘我’去登门道谢的记忆。”松玙想起那段记忆还是感到很奇怪,“当初他被污蔑杀人,之后警方找到真正的凶手,松琏带我去给那个刑警道谢。我有些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带我去。” “你直接回去问他不就好了。”关于这段记忆里松琏的动机,卢会也没法知晓。 “算了,今天刚和他撕破脸皮。”松玙撑着脸漫不经心道,“他现在应该是羞愤地把我拉黑了。” “……拉黑是你们家族的传统吗?”卢会扶额,“撕破脸皮是怎么回事?可以说吗?” “哦,就是把我们俩个猜测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松玙看向他,“他没承认,但看他的反应果然是他帮我向家里瞒着我早就结婚这件事。” “你就不怕他告诉你的父亲吗?”卢会也是佩服他的当面证明。 “肯定不会啊,瞒这么久了肯定不会差这一时。”松玙站起来,“既然检查结束了,我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祁扰玉问他的身体有无大碍,松玙倒是坦率的把记起来的回忆告诉了他。 “你觉得他带我去给那位刑警登门道谢的原因是什么?”松玙倒是有了猜测的兴趣,“作为重视和感谢,他可以和爸一起去;即使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想麻烦爸,他带二哥去也比我强;而且后来他和那位刑警算是成为了朋友。” “可能因为出事的那个宴会上,你和大哥都在吧。”祁扰玉也想不出,“不过为什么不问问大哥呢。” “他肯定不会回答的,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松玙说完,忽然醒悟,“啊~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赶来的警察中他是领头。” 那时是他的另一个人格,松琏带着他登门道谢。他们因为案件有了交集,但一般人不会想要这样的交集,更何况还是曾经被指控的凶手和刑警。他们聊起这件凶杀案,口吻轻松,仿佛只是偶然在报纸上看到的一篇新闻。 小环上厕所回来后看到桌上一小瓶蓝色的液体,颜色很好看。他好奇的凑过去,心想这是什么。 “其实我很好奇萧组长是怎么找出真正的凶手的?”松琏问道。 萧纳说:“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被指控为凶手吗?” 松琏笑了:“作为最后一位进入客房敬酒的来宾,然后没多久那位的儿子带着一群人去看望他的父亲,发现父亲已经受害身亡。结果凶手就是被害人的儿子。” “嗯,我们用了一种化学药剂发现了现场血迹的不对劲。”萧纳回想起那时,“凶手很懂化学反应,提前用鲁米诺试剂处理了掉现场的血迹,因为鲁米诺试剂只能在黑暗中才能看到他的荧光反应,我们到达现场时鲁米诺试剂正在反应。” “所以,你们使用这个试剂时发现现场没有血迹?” “是,被害人是被刀刃刺中心脏,按理应该有喷溅型的血痕,但现场并没有。而且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被害人真正的死亡原因是慢性毒素——” “哗啦——” 玻璃器皿被打碎的声音打断了萧纳的话语,两人同时起身。松琏看到老幺蹲在一滩碎裂的玻璃渣前捡起碎片,蓝色的液体在他的脚下任意蔓延。 “老幺,你没事吧?”松琏焦急道。 “我没事,大哥。”小环看向萧纳,“抱歉萧组长,这东西我该怎么赔你?” 萧纳注意到他双手潮湿,皱眉:“你是沾上了吗?赶紧拿肥皂洗洗。” 小环点头把碎玻璃扔进垃圾桶,返回洗手间洗手。 “这是什么?”松琏找到拖把拖地面的液体。 “鲁米诺试剂。”萧纳看向正在洗手的小环,低声说,“他都这么高了。” 当晚松玙以为自己白天睡太多以至于夜里会失眠,但是数着祁扰玉的心跳声他也睡着了,但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白色虚空中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染上蓝色。视角变为上帝视角,以旁观的姿态看到自己躺在白色虚空中,蓝色荧光逐渐爬上他的脸庞,像是被海水淹没,窒息如影随形。 好像那天被他打碎的化学试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成为幕后“凶手”更加有意思(笑) 第105章 第80章 特助 松玙旧事重提,向祁扰玉说了一天助理的事情。祁扰玉欣然,第二天就安排并准备好了工牌。虽然这两人没什么感觉,但旁人可不这么想。 按时到岗的刘贤看着自家老板身旁挂着工牌的夫人,整个人的时间停滞了两秒。 刘贤:就,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他仔细看了那个工牌:特别助理,松玙。他原以为夫人姓宋,但那天遇到老哥时他就明白了,夫人家是老哥的雇主家族。 刘贤:夫人家里那么有钱还要和我抢工作吗t^t “刘秘书,你不舒服吗?”松玙问。 “没有。”刘贤摇头,发现祁总也在看他。这时他才记起现在是上班而不是他和唐可互相吐槽的时间。他换上职业微笑,说:“祁总,可以请您再说一遍吗?” “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祁扰玉温和地问他,“刘秘书,你是没休息好吗?黑眼圈有些明显。” “上午有几份文件及财务报表要审查,下午三点约见杨总商讨合同。”刘贤尽职尽责的回答今天的行程,心里在呐喊:他怎么说他昨晚因追剧熬到凌晨三点半! 之后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共处一室。 刘贤:? 刘贤很不想混进来当电灯泡,但还好,这两人一个赛一个正经、认真、工作负责。而且夫人的专业程度让他有些如芒在背。 终于到了午休,他如释重负的先溜一步。 祁扰玉看向正在收拾文件、努力做好助理职务的某人,嘴角噙着笑:“小环你真的好专业。” “我都说过我有经验。”松玙说,他把早上带来的保温桶打开,“果然还是忙一些会比较充实,但要是天天这么忙我会受不了的。扰玉,来吃饭吧。” 吃完饭,祁扰玉问他要不要小憩一会。 松玙想到前几天他直接睡了一整天,心有余悸的摇头:“你睡一会吧,我帮你看报表。”要是他在这里睡一下午,前来汇报的员工就能把他这副样子看个完全了。 他环视一圈,这间办公室里没有休息室,于是他挪到沙发边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枕这里吧,报表拿来。” 祁扰玉把报表递给他,摘掉眼镜乖乖枕在他的腿上。抬眸问他:“你真的不累吗?” 松玙垂眸闯进他明亮的双眸,后知后觉感到不自然,抬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说:“快睡吧,难不成要我哄你睡觉吗?” 祁扰玉感受着他带来的温热且安心的黑暗,阖上双眼,低声应答:“好。” 松玙把脑里突如其来的害羞踢远,开口轻声为他唱摇篮曲。 * 刘贤焦急的敲门,听到回复他便开门冲进去,语气急切:“祁总,有重要呃——抱歉!”他看到祁总从夫人的腿上坐起来,下意识道歉,扭头就像夺门而出。 “等等,刘秘书,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祁扰玉拿过眼镜,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侧脸还有压出来的睡痕。 刘贤为自己莫名的尴尬感到奇怪,只是膝枕而已,又没做什么不能播的东西。刘贤在心里唾弃自己,表面一本正经:“祁总,刚才杨总的秘书打电话来要求把会面时间提前至两点三十分。” 祁扰玉:“现在的时间是……” “两点。”松玙答。 “时间有些紧迫,开车到约定的时间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刘秘书你带上资料,我们现在就走。”祁扰玉起身理了理衣袖。 刘贤:“祁总,资料有一部分还没整理完。” “在车上整理吧。” 到车上祁扰玉看向开车的刘贤秘书,又看向坐在副驾位很像在避嫌的松玙,他的心里有些委屈。 “翔阳集团?那个卖房的暴发户?”松玙整理中看到对方的公司名,神情奇怪。 “嗯,杨总确实是靠房地产起家的。”祁扰玉也有所了解。 松玙打开了身前的储物盒,他记得这里有口罩的。 “怎么突然戴口罩?”祁扰玉看着他的动作感到奇怪。 松玙毫不脸红:“我太显眼了。”如果他没记错,他把这个杨总的儿子打进医院过,然后这个老登指着他的鼻子骂,也被他扔进医院陪儿子了。 他自身没什么感觉,反正也是对家。他把工牌收起来,现在他只希望别搅黄了祁扰玉的合同。 不过幸好他们在约定时间前到达了,松玙率先下车为祁扰玉拉车门。祁扰玉顿住了,然后下车理了理袖口,不着痕迹地看向特助松玙,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小事原先都是他在做的t^t 祁扰玉看见领路的服务员的胸牌上龙飞凤舞写着这处会所的名字——临江仙。 他偏过头和松玙眼神交流:这里也是? 松玙暗自点头:不过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找到家里的店? 祁扰玉接收到他的疑问,不由得扭头看向刘贤。松玙也不由看向当鹌鹑的刘贤。 刘贤脸上是得体的职业微笑,心里一头雾水:不是,你们夫夫眉眼传情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都看向了我! 就这样各怀鬼胎的三人来到了杨总的面前。 “我没想到一向以礼待人的祁总会让合作伙伴等这么久。”杨总笑呵呵道,实则绵里藏针。 “抱歉杨总,只是今天的路况不佳,所以来得有些迟,幸好也是没有迟到。”祁扰玉淡淡道,依旧温文尔雅。 刘贤在暗处都要把白眼反到天上了。明明是他们突然改时间。 松玙也感到拳头痒。真是一日不揍,如隔三秋。 杨总大笑:“那祁总,这边请。” 祁扰玉比了手势:“您先请。” 然后二人进入里间的茶室,徒留杨总的秘书和他们在外面候着。杨总的秘书也姓杨,此刻昂首挺胸不拿正眼看他们。 松玙暗中拽了拽笑得很有敌意的刘贤,小声问他:“这个秘书看起来很傲气。我记得他之前的秘书不是这人。” “狗随主人。”刘贤此刻说话非常有攻击性,说完他才意识到这话太过直接对听者的观感不好,他想补救两句又看到夫人不甚在意的神情,这才放下心,继续一倒苦水,“和其他人相比,这个杨秘书还是最顺眼的一个。杨总不是什么好鸟,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次来和他商讨合同一事,他就是钓着我们,就是想让我们把价格再压低一点。要我说,按他的条件谈,连燕京最贵的小区里一套房都买不起。 “还有另一个姓胡的秘书,每次见面都在端架子往祁总身上蹭,一副‘我这是施舍’的丑恶嘴脸。众所周知祁总已经结婚了,我也帮祁总挡过好几次,她还是贼心不死,或许是因为杨总是油腻大叔,所以……” “你说什么。”松玙偏过头用平常的音量说话,声音发寒。 刘贤愣在原位打了个寒颤,自觉失言。这位可不是能随意分享八卦和吐槽的主子! 杨秘书低下头颅,冷声道:“在别人面前低声评头论足,这就是祁总教你们的?” 刘贤缩着脖子没有搭腔。 松玙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表情,故意沉声说话更显得声音沉闷:“杨秘书说笑了,听说杨总身边有两位秘书,不知道哪一位前辈在哪?” 第106章 “无可奉告。”杨秘书说完,手中的手机震动。她无视这两人便起身到一旁接电话,从她的动作来看似乎是在于电话那头的人争吵。 松玙瞥向探头努力听墙角的刘贤。他问:“听到什么了?” 刘贤乖巧地缩回脖子,回答他:“呃……少爷不要再继续纠缠我了,不要来找我,与你无关……没了。” 少爷?松玙想了想,被她称为少爷的应该只有杨立那小子了,他要过来? 他见杨秘书打完电话回来,便对刘贤说:“我去趟卫生间。” “嗯?好?”刘贤困惑为什么和他说。他见夫人毫不犹豫地往外走,他的脑筋越过了泰山,柳暗花明:等等!尿遁带我一起啊! 某人借口去卫生间实际在外面转头久拦住了经理,拉下口罩。对方因震惊而瞪大眼睛,惊呼:“四少——” 松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我去换身衣服。” “杨总,我还是不再叨扰您了,祝您一路平安。”祁扰玉推门而出,下意识转动无名指的婚戒,对屋内的人说。 “祁总你还是太年轻,不太懂得商业中的潜规则。”杨总依旧笑呵呵,只是眼有不悦。 “谢谢您的赐教,我会铭记于心。只是我总觉得只有你情我愿才好更好的合作。”祁扰玉向他欠身,“希望以后能有机会与您合作。” 祁扰玉说完,看到独自一人的刘贤秘书,微惊:“他去哪里了?” “夫——呃,他去卫生间还没有回来。”刘贤差点说漏嘴。 杨总见机说,话语暗含威胁:“祁总,起其实我很诚心想与你合作,但既然你不愿意要这个机会……” “杨总!不好了!”一个慌张女士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刘贤认出这就是那个一直没露面的胡秘书。 女士惊叫:“少爷被人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切号了 第81章 收工 尿遁的松玙从小号切回大号,刚从房间里出来迎面久撞到了搂着美女的的杨立。 “嗨,好久没见,伤养好了吗?”松玙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松玙!你怎么在这!”杨立大惊失色,像是见了猫的耗子,浑身戒备起来。 “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松玙眼睛一瞥,望向他怀中的女人,“这位是你的新女友吗?”他猜测这就是那位胡秘书。 他在换衣服的时候向经理打听了一下,说这位胡秘书与杨老登和杨立都有着暧昧关系,而杨秘书才是杨立的正牌女友。 松玙对他们混乱的多角恋不敢兴趣,只是敢碰他的扰玉,真是胆子不小。 胡秘书正在惊叹这人容貌昳丽,但接触到他瞥来的视线却莫名激起一阵寒颤。 “既然正巧遇见,不如我请二位喝杯茶吧。”松玙表现得十分热情。 杨立脑中立马拉响警报:“我才不要!” “听说你们很想要北区那片地。”松玙笑道。 这是实话,但杨立也是知道那处地可不是松家的。所以他还是很有底气的开口:“那又怎么样。” 松玙凑近他,低声说:“还是你想和我聊聊你前任女友是怎么家破人亡的?” 杨立很确定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内情,但是从松玙口中得知,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所以,我请二位喝茶,如何?”松玙说完威胁的话语便拉开距离,再次邀请道。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赏脸了。” 松玙笑笑,把他们带进茶室里。他耐着性子给他们斟茶,他在等,在等杨立沉不住气。杨立虽然被他打狠了,以至于在面对他时很警惕,但这人还是热血未凉的年轻人。 这么想着,他给二位斟好茶,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笑着介绍:“这是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叶。” 胡秘书看到帅哥亲自为他斟茶,她喜出望外,娇羞的微微垂头露出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声音也娇滴滴的:“谢谢您。” 杨立本来还在想他到底是知道多少,面对他递来的茶水感觉里面有毒。但他也注意到胡秘书的表现,又看到这人的帅脸。他直感觉头上发绿,当场气急败坏抄起身前的空茶杯砸向毫无防备的松玙:“你个神经病竟然敢撩拨我的女人!” 一直在留意他的神情的松玙对他的污蔑感到莫名其妙,面对砸来的茶杯侧身躲开。茶杯砸在了桌腿当场裂开,其中一块飞溅的碎片刮伤了胡秘书的胳膊,在她的小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啊——”胡秘书惊呼,身体一歪想扑到松玙怀里。 松玙起身躲开,看向地上的碎片感到惋惜:“这套茶具还是挺贵的。” 他轻轻叹气,抬眸笑眯眯地看向满脸怒气的杨立,轻飘飘道:“是你先动手的哦~”声音含笑却如同恶魔的低语。 * 胡秘书慌乱的去找杨总:“少爷叫我来找您为他做主!” 杨总听到胡秘书的话后怒不可遏,问:“是谁打的!” 胡秘书咬着唇,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我听到少爷喊他松玙。” 听到人名,原本还怒火中烧的杨总瞬间熄了。祁扰玉被吓到了,有些担心松玙有没有受伤,但面不改色。 “呦,这不是杨总吗,您也来这里喝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懒洋洋地拖着调子,“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松玙嘴角噙着笑,一一扫过众人。 祁扰玉感觉出他的假装不认识,也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松玙,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的父亲。”杨总外强中干道。 “是贵公子先拿茶杯砸我的,我只是普通的正当防卫。”松玙满不在乎的笑着,“而且我也没打他,只是把他绑了起来。” 祁扰玉听到这话微微皱眉,仔细观察他的表面有没有明显的伤口。虽然没看到,但他依旧担忧不减。 “与其来操心我,不如先去关心你的儿子。”松玙笑着向他们挥手告别,“再也不见。” 杨总爱子心切,连忙带着两个秘书气呼呼地去找杨立。换回原本衣服的松玙折返回到祁扰玉身边。 “有没有哪里受伤?”祁扰玉拉过松玙的手,满眼担心。 “没有。”松玙还戴着口罩,声音沉闷,“我有所防备所以躲开了,我也揍了他一拳。” “那就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打人吗?”松玙挑眉。 祁扰玉却说:“我知道你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所以这次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祸水,就是杨立倒了霉。”松玙撇嘴,有些闷闷不乐。 祁扰玉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等他意识到他的所指时他扭头看向刘贤。刘贤45°仰望天……花板,从而逃避与老板的对视。 祁扰玉转过头想为自己辩解,忽又意思到什么,好笑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没有。”松玙否认。祁扰玉也无法确定他是不开心还是因为口罩的缘故。 松玙又说:“就像你说的,她算不上什么情敌,因为你早和我在一起了。为你高兴,有很多人喜欢你,不过……只有我是最爱你的。” 第107章 祁扰玉眸光闪烁,低声呢喃:“小环……” 努力成为背景板的刘贤意识到这就是何组长口中的cp饭,于是他大口品鉴,惊呼:香! 到了下班的时候,助理小松圆满完成一天的工作。 “今天你辛苦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祁扰玉边开着车问,神情温柔,姿态放松,眸间闪着光。他早已把领带解开,松开最上方的衬衫纽扣,露出一小片锁骨。 松玙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好景色,他听到问话,视线才从车窗外收回,说:“我们……是不是很久没一起逛过街了?” “嗯?好像是的。” “那就停在这边吧,那边是燕京最大的菜市及花鸟市场,顺便买些食材。” 祁扰玉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把车停到停车场。 他们手牵手逛着菜市,十指相扣,如同世上每一对正在为晚餐苦恼着的平淡而幸福的伴侣。 祁扰玉突然想起,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起买菜,享受这种平淡。他稍微落后他一步,松玙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心中的爱在膨胀,逐渐贪得无厌。占有和囚禁等阴暗的想法在潮湿的角落里疯狂生长。 但是不行。不论他的情感还是理智都在这么说。他是自由的,爱也是自由的。 于是,他看着他的背影——我把你的背影囚禁在我的眼中。 “想什么呢,走得这么慢吞吞。”松玙突然回头,手上用力把他拉过来。 “嗯。”祁扰玉重新回到与他并肩的位置,像是从雨天走进阳光里,浑身的潮湿与冰冷融化在刺眼的太阳里,他甚至能闻到云朵的味道。 “扰玉你晚上想吃什么?”松玙问他,注意到他有些失神,“怎么了?” “只是感觉好幸福。”祁扰玉说,这样的幸福时刻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秒,即使让他下一秒死去他也毫无怨言。 “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松玙握紧他的手,笑笑,“这不是誓言,这是现实,也是现在。” “嗯,我相信。”祁扰玉看着他的笑颜,又不想立马死去了。 永远很远,他怎么也望不到尽头,也害怕中途会有什么变故。那就让永远变为他们的现在。在现在,在这一秒,在这稳步迈进的时间里,他们的现在万古长青。 “所以你晚上想吃些什么?”松玙晃了晃他的手,叹气道,“这种苦恼竟然要每天都经历。” “我倒是觉得这种苦恼也是幸福。”祁扰玉说。 松玙挑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这应该没有吧。”祁扰玉无奈,看向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蔬菜,问,“你想吃火锅吗?” “这倒不错。”松玙很赞同。 于是他们便去买要涮的牛羊肉以及蔬菜,松玙打电话给如梦令问能不能给他的家里送个鸳鸯火锅锅具以及火锅底料。 挑选完以及吩咐完,他们拎着晚餐食材往回走。 “楼上开始装修了,得买几盆绿萝,可以除甲醛。”松玙看到花店对祁扰玉说,“你在这等我,我进去买。” “好。”祁扰玉点头,自觉拿走他手中的袋子。很快松玙就回来了,他抱着两盆绿萝回到他身边。祁扰玉伸手去接时,手中却被放上一朵玫瑰花。 “今天的份。”松玙说。 祁扰玉意会,松玙会每天在送来的午餐里放一朵玫瑰花。今天因为一天助理,所以松玙没来得及准备。 “我很喜欢。”祁扰玉笑着。 松玙得意地笑了,看见一旁的水果店,说:“正好可以买些柠檬回去。” “嗯。” 松玙看着正在挑选柠檬的祁扰玉,突然好奇:“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水果吗?” 祁扰玉摇头:“没有,也没有过敏的水果。” 松玙斜睨他,满脸不信:“我不是说过要把讨厌的事物也要告诉我吗?” 祁扰玉微微低头,似在反思,然后他下定决心,说:“梨,我讨厌梨。” 他的神情很羞赧。松玙立马就想明白他为什么讨厌梨。 梨,离。他讨厌和害怕分离。 回家后,他们准备了好久才吃上火锅。祁扰玉看着眼前一半乳白一半艳红,有些哭笑不得:“委屈你照顾不能吃辣的我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松玙开始涮肉,瞥到他被水汽蒙住的眼镜,不由笑出声。 祁扰玉拿下眼镜擦拭,知道他发笑的原因。 吃饭时也有些鸡飞狗跳。祁扰玉误食了松玙特辣涮牛肉,满脸通红地猛喝柠檬茶;松玙拿错两人的水杯,被那入口的酸味整得表情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写得不行,日常倒是写上手了@-@ 第82章 童话 除了楼上装修的监工,松玙有时会应加减乘除双的约吃饭。 “哥,我跟你说这家烤肉特别好吃!”双儿扯着松玙激动道,“吃到这么好吃的烤肉,我第一时间就给你分享了,哥!” 松玙看到门口的告示:今天开业大酬宾balabala。 他意味不明地瞥向双儿:“今天刚开业你就说好吃?” “欸嘿~”双儿开始装傻充愣。 “环境看起来倒是不错。”耿加说。 “是啊哥!咱们看风景也好啊!”双儿边说边把松玙推进烤肉店。 松玙冷笑:“郊区的杳山你可以看个够,还不用花钱。”他虽然嘴上刻薄,但也没有拂袖离去。他也知道自己是那个买单的冤大头。 不过有一说一,这家的烤肉确实不错。下次可以带祁扰玉来尝尝。松玙想。 “看吧哥!我就说这家烤肉好吃!”双儿骄傲地挺起胸膛,得意洋洋。 松玙眯起眼睛,问:“说实话,其实现在是你第一次吃吧。” “诶~我这是眼光毒辣,没吃过就知道好吃~”双儿嬉皮笑脸。 “那好,今天就你来买单吧。”松玙淡淡道。 双儿惊恐:“不要啊哥!我身无分文!” 耿加笑了:“怎么没有,你还可以出卖劳动力,需要我帮你问问这里可不可以刷盘子抵账吗?” “不要不要。”双儿胳膊交错,比出一个大大的叉。 “我觉得耿加的建议很不错。”松玙笑道。 双儿假装害怕地躲在秦减身后,瑟瑟发抖。 “下雨了。”宋乘看向窗外。这雨下得突然,而且特别打,没一会地面就变为深色。松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祁扰玉就下班了。但是他今天,没看天气预报、没开车、没带伞。 他正为三无懊恼,祁扰玉打来了电话。他忽视身边大笑的双儿,站起来到窗边接通电话。 “小环,我下班了。”对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蜗,很是蛊人。 但松玙不为所动,说:“距离你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呢,我们的祁总今天是早退了?” “雨下得很大,我就让员工提前下班了。”祁扰玉低笑,“你在做什么呢?” “吃烤肉。”松玙感到身旁有人在捣他。 双儿献宝似的举起两把伞,得意至极:“幸好我早有准备,哥,你看我带了两把伞!” 松玙无语。耳边的手机传来声音:“在外面啊,有带伞吗?” 第108章 松玙垂眸看向双儿手中的伞,低声说:“没有。”他撇开眼不去接触双儿质疑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来接我吧。” 挂了电话后,松玙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给你们报销车费。” “哥!我明明有伞!” 松玙笑了:“我有人接。” 双儿开始闹了。除子不解:“既然嫂子要来接玙哥,为什么不能顺便把我们送回去?这样也不用花钱打车了。” 耿加爱怜地抚摸他的头,叹息道:“傻除子,你还不懂情侣间的腻歪。” 除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不懂所以才问的。” 宋乘看到松玙看过来的眼神,跟除子说:“我们回去再说这件事。” * 松玙无视双儿的控诉,心安理得坐进祁扰玉的车。 “这场雨下得真大。”松玙看向车窗外涌起的雨雾,似乎把一切都兜头罩住了。他们随着巨大铁兽在雨雾中移动,并肩揍进未知的前路。 “嗯。”祁扰玉应答,随即絮絮叨叨地说着,“秋末了,天气已经转凉了,以后出门最好多穿一些衣服,不要再吃凉性食物了,不然拉肚子会很难受。回去我给你煮红豆粥……” 松玙偏头看他,嘴角勾起:“那晚上顺便做些欢愉之事?”虽然他每次都会被伺候得很舒服,但事后又觉得不满足,他倒是希望祁扰玉可以凶一些。 祁扰玉感到无奈:“还是禁欲一段时间吧。” “你是不是不行了?”松玙抱臂斜视他,故意这么说。 祁扰玉半点不上钩:“频率太高对身体不好。” 松玙无言地转过头,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后脑勺。洗完澡后松玙确定他真没那个意思,便气鼓鼓地回房间闷头睡觉。 他躲在被窝里听到房门打开又阖上的声音,地毯吃掉脚步声让人难以知晓对方的远近。接着伴随一声玻璃杯接触桌面的轻响,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似在哄睡。 又过了半分钟,松玙终于忍不住探出头,瞪向他:“你在哄小孩吗?” 祁扰玉眼里漾着细碎的笑意:“你还给我唱过摇篮曲呢。” 松玙又拉过被子不理他。祁扰玉拽住被角,说:“你并没有生气,对吗?你很少生闷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觉察道他的反常,但想不明白他会因为禁欲生气。 松玙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始料未及的祁扰玉栽在了他身上。他想撑起胳膊起来,却又被抱在怀里。 松玙牢牢抱住他,说:“因为你不高兴。” 祁扰玉挣扎的动作一滞,面露惊色,不确定地反问道:“我?” “嗯,今天你的眼睛里像是在下雨,看起来很哀伤。”松玙声音发闷,闻着他身上的山茶香,继续说,“可能你没有意识到,不过在看到我后那些情绪就散了。”遁入了雨雾。 祁扰玉躺在了他身边的位置,冲他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只是大雨勾起了一些我不愉快的记忆。” 松玙看着他的脸,暖黄色的床头壁灯流淌在他的面容和眼睛里的温柔和脆弱。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破坏了这一份略显疏远的温柔脆弱,增加了些许俏皮和活力。 对于他的过去,松玙也只是知道大概,很多细节和哀伤他完全不知。松玙觉察出他还没有做好诉说于口的准备,于是轻搂住他,说:“我困了,睡觉吧。” 雨声未曾减弱,依旧不绝于耳。整个城市都寄居在迷雾的腹中,等待着被消化,被侵蚀……等待着溶解一颗心脆弱又恐惧的记忆外壳。 祁扰玉并没有睡着,一直静静地睁着眼看着漂浮的暖光,外面的雨声由远及近,好像下进了他的心底,淅淅沥沥。 怀中的人微微动弹,他低头看去对上了一双清明的黑眸。 “你睡不着吗?”祁扰玉轻声问道。 “嗯。”松玙的手绕过他的脖子,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他又感觉到了那股哀伤。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祁扰玉温柔开口。 * 很久以前有一座美丽的森林,森林里生活着许多快乐的小动物,它们的脚下都有一条通向未来的路,那是精灵的祝福。 小羊原本也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但某一天一场突发事故让他的路的前方落满的陨石,他走不到了未来。 小羊哭得很伤心,但森林中的精灵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住着许多幼小的动物,也全像小羊一样路出了意外而无法走到未来。那里唯一的大动物鹰妈妈对他很好,给了他柔软的床铺,悦耳的摇篮曲。小羊渐渐忘却了伤痛,在鹰妈妈温柔的声音中沉沉睡去。 这是小羊最快乐的日子之一。但是不久,精灵邀请小羊继续走上通往未来的路途。小羊很害怕,依偎在鹰妈妈身边。 鹰妈妈的声音依旧温柔:“不要怕小羊。这里只是一处你们暂且休憩的住所,大家最后都是要走在路上,因为那才是通往未来的方向。所以不要怕,小羊,前方不会有猛兽毒草,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亲爱的朋友,温柔的家人,以及爱。走完这条路你会长大的,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恐惧。” 小羊还小,对鹰妈妈所说的“爱”一知半解,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昂起头问:“那我长大后会像鹰妈妈这样温柔吗?” “会的。”鹰妈妈笑着回答,目送小羊走上通往未来的第二条路。但是小羊的第二条路也没有走到尽头。一场无情的大火把未来的路途燃烧殆尽,半个森林发出尖锐的哭泣。小羊悲伤的原路返回,回到了鹰妈妈的身边,只是这一次小羊不再哭了。 小羊很快又在鹰妈妈身边安定下来。小羊发现一些动物的离开,也看到新来的小动物。小羊力所能及地帮鹰妈妈照顾大家,唱摇篮曲,陪他们玩耍,做手工。只是每次有精灵来邀请小动物离开时,小羊都会独自躲起来。 精灵又一次邀请小羊时,小羊问鹰妈妈:“什么是爱?” 鹰妈妈说:“爱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你在这里也感受到了爱。” 小羊说:“鹰妈妈,既然我在这里就拥有了爱,为什么还需要走向未来的路?” 鹰妈妈弯了弯眼:“因为这里只是你的起点。小羊你没有过错,不要害怕和感受爱。” 朋友小狗也在一旁说:“小羊,见到未来然后长大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 小羊听到这些,再次鼓起勇气第三次踏上路途,朋友小狗走在另一条路上。 这次,小羊走了很久很久,在路上拥有了温柔善良的双亲,可爱的朋友以及爱。小羊再也不会孤单了,小羊会走到未来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写童话,好难t^t 第83章 八年 祁扰玉看到松玙没有一丝睡意的明亮眼睛,哑然失笑:“睡前故事也没有把你哄睡吗?” 松玙的脑子很乱,因为他意识到祁扰玉所说的故事是他自己的童年。小羊是祁扰玉,走过的三条路是他拥有父母的次数。三条路,三对父母。 他看到他在笑,眼底的哀伤一览无余。祁扰玉不知道他的浅色眼眸可以让人看清天空最深处的蓝,以及他自己的心中的天空。 第109章 松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抚摸他微勾起笑的弧度的唇。祁扰玉的唇随着他的手指动作变得平直,哀伤更加的明显,像是与天空藕断丝连的雨线。 祁扰玉在他静静的凝望中,心底深处的雨水涨了上来,透过眼睛形成一片连接天空的雨雾、湖泊。 “我还没和你说过……”雨雾、湖泊随着他的声音漫了出来,模糊一片。 “嗯,我知道。”松玙静静道。 时间似乎在雨雾中锈蚀,由此世界静止。祁扰玉开口:“那也是一个雨天。” * 那也是一个秋末,下着大雨。 18岁的祁扰玉打开了心房,因为养父母的温柔和善良,他逐渐相信自己得到了家人,还有爱。 在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养父养母很高兴,特意带着他去新楼盘看房。 “爸,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祁扰玉的微笑透着手足无措。 “除了给你以后结婚用还能干嘛?”养父理直气壮。 祁扰玉汗颜:“但这些对我来说有些为时尚早……” “不早不早,你这么大连初恋都没有,都让我忍不住操心。”养母叹息。 “儿子诶,”养父揽过他的肩膀,好兄弟般的姿态,“我也见过有人追你,而且我们家也没说过不能早恋的话,你为什么不谈一个呢?” 祁扰玉说:“她们值得更好的人。” “你这孩子就是太让人省心。”养母用力的拍打他的背,“而且你哪里差了!大学你必须给我谈个对象回家,不然我和你爸就离家出走。” “妈,心动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祁扰玉无奈。 “我不管!”养母趴在他的肩头假泣。 养父哄着养母,并向她保证他们儿子在大学一定会谈恋爱的。当事人无奈又无措地站立一旁听着养父替他夸下海口。 那时候阳光热烈,每一片树叶上都泛着光,连他们逝去的平淡日子也都泛着光亮,顷刻像是天长地久。 直到那个雨天,在家里久久等不到父母的祁扰玉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他从停尸房里认领自己的家人;他从殡仪馆的员工手中接过骨灰盒;他从墓园离开,没有哭。 警方说之前他的父母举报有人吸毒贩毒,警方抓捕时跑了一个。开车撞向他父母的就是这个跑掉的毒贩。但20岁的祁扰玉什么都听不到,他呆愣的盯着自己的双手:瘦削、单薄。这双手曾被三对夫妻温暖过手心,但此后不会再有了。 雨一直在下,漫起雾,浸湿他的双眸,下进他的心里,淅淅沥沥。他行步其中,像一只溺亡的惨白幽灵。 没有征兆的告别,唯一留给他的话语遗言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现在看来,这句充满美好祝愿的四字竟成了最难料的诅咒。 无声无息的苦涩遗弃,把他独自遗弃在这边的人间。 这是第三次。 “然后我又回到了福利院,恳求院长妈妈让我永远留在那,但是院长妈妈把我赶了出来……” 20岁的祁扰玉去福利院找到院长妈妈,恳求她让他一辈子留在这里工作。 院长妈妈拒绝了他。她认为他前途无量,认为他不应该选择逃避。她忍住心疼,强行让自己狠下心地把他赶出福利院。 院长妈妈说:“等你不再害怕失去爱的时候你才能再次踏进这里,如果那时你还依旧选择永远留在这里,我不会再阻拦你。” 之后的八年,祁扰玉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每次他心里难受或是哀伤时,他就会假装路过这个承载着他过往的地方,但是很多次他都做不到完全的路过。他会不由的停下脚步,凝望着福利院的大门,伫立良久。 有一次他像往常一样假装路过福利院,有个孩子站在门口看见了他。孩子开口道:“哥哥,我经常见到你站在这里,为什么不进来呢?” 祁扰玉轻笑,说:“我现在还不能进去。” 他还没有完成承诺,还不能踏进福利院——他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祁扰玉声音平淡,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但他的眼睛在下雨。松玙接触到他的眼睛,感受到了雨雾裹挟了他。 “小羊。”松玙喃喃,但祁扰玉听得清切,像是在喊他又或是只是在叫那个故事中的主角。 祁扰玉想冲他笑,但下一秒松玙拥住了他:“或许太晚了。” 这样的雨夜适合软弱的袒露,伤痕和心碎都无关紧要,不会有同情或是怜悯,他只会得到一个渴望已久的拥抱。 祁扰玉的眼圈红了,像是漫过心脏的雨水找到了出口。他声音沙哑,掺杂雨声:“我想和你一起回到福利院,告诉院长妈妈我不再害怕失去爱了。” 松玙把他揽进怀里,祁扰玉的手指拧着睡衣躲在他的怀里无声落泪。 “以前我总是害怕你会不爱我,毕竟从相貌到家世我们都千差万别,还有你的隐瞒和一次次的离开。”祁扰玉在他的怀里把自己这七年的恐惧诚实的诉诸于口,“有时候我会想,我就像是你的情人一般,爱但不会带回家,但我这么想也确实是恩将仇报——你确实真切的拯救了我。” 祁扰玉在云城生长了28年从未离开过。他的所有幸与不幸、喜怒哀乐全都融入云城的历史。再次失去父母,也因早已成年而不可能再被收养,他又一次失去了家人。 他不是小羊,他的未来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化为虚无。唯一能支撑他走下去的只有那缥缈的四字——长命百岁。他绑着这根过于缥缈的绳连接他与人间,决心赎罪,决心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直到第八年,他28岁。他在踽踽独行的八年后,有人在绳的另一端注视着他。 然后等待,然后被爱。就像他年少在天台上看月亮,那么明亮,那么圆满,好像可以触手可及,好像可以窥到那边的人间。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爱、家人、更多的朋友。”祁扰玉又说着,像是一个被父母给予了期待已久的蛋糕而满足的孩子。 “扰玉,你是我的爱。”松玙说话时收紧了拥抱他的胳膊,“我以前对你做了不少混账事。” 这个人太好了,他所经历的苦难从未教会他怨恨,相反教会了他温柔、感激、无言的凝望等待和坚忍。 祁扰玉说:“没有,只是我们互相不坦诚的小小代价。” 松玙说:“我们会一起长命百岁。” 上天用洪水淹没人间,他们躺在唯一的方舟上,彼此失而复得。 * 楼上的屋子已经翻修得差不多了,只差把家具搬进去了。余文述闲得没事非要看装修成什么模样。 松玙被他晃烦了,只能烦躁地领他看房子。但这也是松玙第一次见半成品是什么模样。 余文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无言地凝望墨绿的墙纸和半墙的木饰面,回头又瞥到桌子上绿色台灯。他无解地问松玙:“你们是要在中情局工作吗?” 松玙拍了张照片发给祁扰玉,问他有没有穿越民国的感觉。他听到余文述的问话,理直气壮道:“对,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余文述就当听了个乐子:“不过这两层是正好都是你们的家,为什么不打通呢?” 第110章 “给彼此留个空间?万一哪天吵架,他生气了还有地方住。”松玙张嘴就扯。 余文述不可置否地看向大门:“那上面可是录入了你的指纹。” 松玙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也是我家。” “那好吧,等哪天你们吵架了,我一定提醒他换个门锁。”余文述说,“虽然我觉得他不会和你吵架的。” “那确实。”松玙耸肩。虽然他也想过找事吵架,但第一、祁扰玉不会上钩;第二、祁扰玉不管什么都会无底线的让着他。 以前他害祁扰玉心碎痛苦的哭泣,现在他可不能再做这种混账事了……但有一说一,他哭起来真的蛮好看的。 红着一双眼睛,咬着下唇隐忍着无声流泪,眼睛被泪水泡着像是海中璀璨的泡泡,有一种易碎的惊心动魄之美。 “……”松玙的心又痒了起来。 【惹人爱的山茶精:没想到装修出来会是这个样子(*。。)】 【惹人爱的山茶精:你想吃草莓蛋糕吗qwq】 余文述关心道:“总这样不行啊,他真的好容易就没了底线。要不你们还是吵吵架吧,只要你别动手。” 松玙发现祁扰玉给他发的消息的结尾之处有时会有可爱的颜文字,真的好萌。他飞快的回道:好。 面对余文述的话,松玙不管不顾:“以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感觉颜文字可以缓和语气(可能因为本就有卖萌的感觉所以显得语气很软o((>w< ))o 下一章刀刀预警^^; 第84章 绑架 祁扰玉站在红色法拉利前看松玙发的消息。 这辆法拉利是松玙口中为数不多正常的车。今天松玙没法来接他他,因为他被余文述绑去疗养院、按头看卢会医生了。 他认真浏览松玙对余、卢二人的大篇幅吐槽,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于是他打字回复:我再见一个客户就可以下班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祁扰玉没有立马收到回复,猜测对方可能被收了手机而做检查中。于是他便把手机收起来,调节成工作状态。 他把手指搭在车把手,心里没由来的慌张。他无意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模糊看到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人影。 他感觉那个人影有些不对劲,但又怀疑自己是疑心病,便拉开车门打算去见客户,然而他的后脑一阵闷疼,接着便没了知觉。 松玙一整天都感到莫名烦躁,此刻他坐在疗养院的长椅上叼着纸杯边缘回消息。 “以后你别突然发病带我来做检查,我的身体比你们都健康。”随着松玙的说话,喝空的纸杯一翘一翘。 “是卢医生叫你来的。”余文述低头看他们两人的体检单,他也被卢会按头体检了。 这人一如既往的健康。余文述皱着眉拿两人的体检单做对照,发现自己的小毛病倒是不少。他注意到松玙突然捂住了胸口,问:“怎么了?” 松玙拿下被他压扁一圈的纸杯,拧眉问他:“我有拍心电图吧?” “嗯。”余文述抽出松玙的心电图指给他看结果,“喏,你的心脏十分健康。” “那我现在心脏怎么疼得厉害。”松玙自言自语,猛地站起来,“不行,重拍一张去。” “啊?不是,谁刚拍完心电图心脏就生毛病了?” 话虽这么说,但松玙就是固执得要再拍一张。卢会拦住他,再三说他屁事没有,松玙才放过负责拍片的护士。 余文述开车带他回去,顺道接珊珊下班。 松玙坐在后座玩游戏,他操控得如鱼得水,有望拿下五杀。结果弹出了一通电话使他断了操作,残血的敌人趁机逃走。 松玙在心里默念不生气,看到上面的号码以“0”开头。好的,是推销电话。松玙抬眼看了一眼余文述,在问候对方而被余老妈子唠叨个不停和心平气和挂断电话之间,他保持微笑,选择了后者,而后回到游戏打算出一口恶气。 然后他又收到了诈骗电话,按掉;骚扰电话,按掉;推销电话,按掉。然后他发现因为自己长时间不操作而被举报开挂,账号封了! 余文述疑惑问他:“你不接吗?” “这都显示境外号码了,我敢接吗?”松玙恶声恶气,手机又进了一个电话。他下意识要按掉,却看到了备注“刘秘书”。他有点不适应的接通,问:“怎么了,刘秘书?” “夫人,祁总和您在一起吗?”刘贤的声音听着很慌乱。 “没啊,怎么了?” “刚才客户打来电话,说他等半天也没见到祁总。祁总很重视这次的合作,所以绝对不会放鸽子的。然后我就去联系祁总,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松玙猛地想起他发的消息也没得到任何回复。不过他现在选择稳住刘贤,声音平静:“先别慌,我给他打电话试试。” 松玙给祁扰玉打了好几个电话,但一个也没接。在疗养院时的心脏抽疼又发作了。 他发现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余文述转过头看他,满脸关切:“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松玙摇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咬住舌尖,试图用疼痛压住胸口的抽疼。 沉寂许久的手机又进了一个电话,松玙看也没看就点了接通,直到听筒里传出一道陌生的“喂”,他才惊觉不是祁扰玉。 他失望地想挂断电话,却听到那人说:“song?你终于接电话了,好久不见。” 这人的普通话说得十分标准,但正因为这份标准而显得别扭,不像是本国人。而且这人熟稔的口吻像是他们认识了很久。 被喊“song”的松玙第一时间想到当初宋乘的出事,这人竟然还未被逮捕?松玙按了录音和免提,他对前排的余文述比了手势示意他噤声。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松玙假装没好气的回复。 “唔,好吧,我们上一次的见面确实距离现在很遥远了,你忘记我也是情有可原。” 余文述与他眼神交流:外国人? 松玙表示他并不认识外国人。他有些不耐烦,感觉这是骚扰电话。 对方像是知道他的不耐烦,开口又说:“别挂电话,song,我正在看着你。”这句话对方说得很是轻柔,但又因过于标准而别扭的普通话显得滑稽。 松玙白眼要翻到天上了,气笑了:“那你说说我现在在哪?”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碧玉湾是你居住的小区吧。” “我想当面再和你叙旧,不如你来找我吧。”对方废话很多。 松玙无语:“你电话打错人了吧,你让我去我就去?” “就是你啊,song,我找了你好久。”对方笑了笑,松玙听到他的笑声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不寒而栗,接着又听见他说,“song,你会来的,他在我这里。” “谁?”松玙心脏砰砰直跳,他感觉不好。 “他叫什么?祁,扰,玉?我的发音有些差,可能念得不好。”对方一字一句念出祁扰玉的名字,末尾笑着抱歉。 松玙心跳停了一拍,感到毛骨悚然。 对方又说:“song,他是你的丈夫吧。所以song,不要报警不要声张,你一个人过来。我会等着你,他也会等着你。” 第111章 余文述与他对上视线,他的膝盖被抓住,所以松玙才能稍微冷静地张嘴:“你要多少钱才能放了他。” “我不要钱,song。我只想和你见面叙旧。”对方的嗓音故作低柔,让听者莫名不适,容易想起伊甸园中那只柔软的蛇。 “好了,song,不久后见。”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余文述,报警,他不知道我在哪里。”松玙说,他看着黑屏的手机反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余文述说好,立马掏出手机报警。 “我从来没有认识的外国人。”手机中的松玙拧着眉毛。 屏幕又亮起了,是一给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是一个地址。之后又响起了电话,是刘贤。松玙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接通了电话。 刘贤开门见山:“夫人!祁总,祁总好像被绑架了!我到地下停车场看见了祁总的车并没有开走,然后又在车底发现了祁总的手机和眼镜……” “我知道了,刘秘书麻烦你把东西带到警察局,我已经报警了。”松玙看向正在跟警察沟通的余文述,“等一会我们在警察局见。”他又交代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那厢余文述也与警察说完了。松玙便对他说:“把车锁打开,你去接我姐吧,我去警局。” “等等松玙,你不能一个人去。绑匪一直在说想见你,他肯定是对你另有所图。”余文述觉察出他的状态不对劲。 “他或许一开始想要绑架的人是我。”松玙低声说,“但现在结果是他经受这种无妄之灾,是我对不起他。” 余文述摇头:“没人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陪你一起去警局,你最近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我先和珊珊说一声今天不能接她了。”说着他便给珊珊发消息说明现在的情况。 松玙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一如他此刻无助的心。 * “感觉他也不是很在意你,那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吴先生挂断电话,有些不解的低头俯视狼狈躺在地上手脚被捆绑的男人。 “虽说如此,我还是很嫉妒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吴先生蹲下,姿态依旧高高在上。他的语气含笑轻柔,眼神却如淬了毒的蛇。 祁扰玉感受到后脑勺还留有被敲击的闷痛以及一些血的气息。他忍着疼痛抬眼看向对方,但对方的面容模糊,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镜掉了。 “你的目标是松玙?”祁扰玉十分冷静地开口发问。 吴先生很大度的为他解答:“嗯。我们还在那辆法拉利上安装了定位,谁能想到会是你开那辆车。我的兄弟也不认识人,所以便把无辜的你带回来了。真是抱歉。”他表面说着抱歉,实则语气玩味戏谑。 “你为什么要见他?”祁扰玉想不明白,一般的绑匪绑人都是为了钱,在他这里就是死皮赖脸地说要见松玙。 “秘密,不告诉你。”吴先生好了,对手下吩咐道,“qi他累了,带他下去好好休息。虽然我们这里简陋,但也该好好招待他。” 然后祁扰玉被堵住嘴巴,粗鲁地从地上拉起来,拖了出去。祁扰玉全程没有反抗,他也明白现在敌众我寡,尤其他还被绑着,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被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绑匪头子。吴先生微笑着,静静地注视他,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他完全看不见吴先生,直到他被拖进小房间,直到有人把他的眼睛蒙了起来,眼前一片黑暗,他的腹部受到猛烈的一拳,他连咳都咳不出来。 幸好今天是他开着那辆法拉利,幸好不是松玙。他庆幸地想。疼,浑身都疼。耳侧只能听到鸣叫,腥甜的血味压在喉咙,头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流淌。 有人拽掉他头上蒙的东西,光亮看起来是多么刺眼、可怖。 “你可真会忍,竟然没吭一声。”那个吴先生的声音又响起,他半响才听清他的话。 “手下的兄弟总是笨手笨脚的。”吴先生亮出手中的注射器,“这可是好东西,可以止痛的。” 吴先生俯身亲自给他注射。祁扰玉意识到那时什么东西,瞪大了眼睛肌肉紧绷地挣扎。但他被按住,液体还是一点一点推进了他的身体里。 直到生效,他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生命本初,泡在羊水里,眼前的世界也只是一些影影绰绰的温柔。 那时他也依旧庆幸,庆幸不是松玙。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逃走) 第85章 解救 松玙如那人所言独身前往约定地点,那是临市郊区的一处废弃仓库。他瞥了眼腕间的手表,面无表情的抬眼望向大开的仓库门。门口漆黑一片,荒芜如深渊。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深渊。 “song,你真准时。”吴先生早已恭候多时,他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我姓吴,他们都喊我吴先生。” 松玙看到眼前的男人笑着,眼角的皱纹挤起来像是一尾温柔的鱼,可他的眼神却太于冷漠冰冷,不见半分笑意。 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环节,松玙对此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哪里?” “我有些伤心,song,我为了找你认错了不少人,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你却惦记着你的丈夫。” 松玙不明白着老登在自我感动什么,他们认识吗?又听到“认错了不少人”,他心念一动,这人果然就是警方一直追查的人。松玙质问他:“所以当初是你伤了宋乘的胳膊。” “宋,松,你们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吴先生笑着承认,他转头又对手下说了一些松玙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那些人把祁扰玉带了出来,安置在椅子里。 松玙看到祁扰玉的状态,胸膛猛烈地起伏几下,握紧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疼痛也无法消除他的愤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但说出的话还是不掩怒气:“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眼前的祁扰玉很是狼狈,头发乱糟糟还沾着干涸的血块,嘴角青紫,胳膊不自然的扭着。尤其他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睛,此刻失神落魄、暗淡无光。 “萧组长,万一绑匪撕破脸皮把他们都作为人质怎么办?”松琰听着窃听器里的内容,担心问道。 “我们一定会确保他们的安全。”萧纳向他保证。 “组长,我们通过声纹核对和狄先生提供的资料查到了绑匪的身份,是我们一直追查的那个国际通缉犯。”警察说。 “你是双儿吧?谢谢你的帮助。”松琰看到一旁的双儿,欠身道谢。 “不用这样,是哥让我查的。”双儿扶他起来,“哥也帮助了我很多,这些只是举手之劳。” “绑匪名为吴德光,43岁,美籍缅甸人。曾因涉嫌贩毒、走私军火、杀人拐卖等多次跨国作案而被美方收监过。” “通知现场的人,如果必要可以就地枪决。” 松琏看到警察放出的吴德光的照片,拨佛珠的动作一滞,又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松琰和双儿蹲下,捡起因突然断线而掉落一地的佛珠。 “大哥,你怎么了?”松琰把捡起来的佛珠给他,但他没接。 松琏置若罔闻,问警察:“他的父亲是不是吴厚载?” 第112章 警察有些惊讶:“没错,他的父亲吴厚载在三十年前是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多次从事跨国犯罪活动,不过早二十四年前的一宗绑架案中捉拿归案。现在其子吴德光算是子承父业。” “二十四年前?大哥他是!”松琰猛地看向松琏,寻求一个不敢听的答案。 萧纳表情如常像是早就知晓了罪犯是谁,松琏看向他们手中的佛珠,多年的抚摸使得每颗佛珠表面光滑,无意识捏紧残留在手心里仅剩的一颗佛珠,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串佛珠是我给生病的老幺求来的。” * “我只是让人好好招待他,可惜他承受不住。”吴先生说。 “放了他。”松玙抬起下巴,“你不是说要见我吗?现在见也见到了,那就放了他。” “我没说和你见面后就会放了他。”吴先生耸肩,依旧笑眯眯,“不过放了他也行。song,你会玩俄罗斯转盘吗?” 他也不等松玙的回答,便朝手下招了招手,手下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他身边。 吴先生拿起左轮取出里面的五颗子弹放到托盘上,甩枪合匣又把仅剩的一枚子弹的弹匣转了一圈。 “不会也没有关系。规则很简单的。”吴先生指向祁扰玉,“我们一人一枪,如果他活了下来,你就带他走。” 话音刚落,他就拉开保险朝祁扰玉开枪。 “等等——”松玙反应不及没能阻止吴先生,他惊魂未定地看向完好如初的祁扰玉,而处于生死边缘的祁扰玉没有任何反应。 “很可惜,空枪。”吴先生摊开手,把枪递给了他,“现在轮到你了。” 松玙没有接,他拧着眉看着那把枪,指尖颤抖。 “song,你在等什么?4/5的机率呢,你带走他的可能性很大。”吴先生轻声说,很满意他现在恐惧的表情。害怕和恐惧,多么美妙的滋味。 松玙听到他的声音,抬眼,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瞬间松玙被一群人拿枪指着,祁扰玉没有半点反应。 吴先生被打得后退两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疼。他拍了拍手下的胳膊,示意他们把枪放下。他面向松玙的怒视也不生气,笑着说:“别这么大火气,song,我舍不得你死。照我说的,你们都能活下来。” 吴先生动作温柔的把枪放进他的手掌。松玙下意识握紧,死死盯着枪体,颤抖顺着胳膊爬上他的头颅,恐惧暗生。 “很好,现在只要向他举枪然后扣下扳机就结束了。”吴先生倾身在他的耳边轻声引诱。祁扰玉有了动作,抬起眼睛看向他们。 松玙痛苦的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抵消眼前铺展的大片暗红。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吴先生站直身体,用正常的音量说着,使得祁扰玉和他所不知道的人也能听见。 ——“就像当初你向你的母亲开枪一样,你是可以做到的。” “母,亲?”松玙喃喃重复,灵魂不由自主地重返那个被遗忘的血淋淋的噩梦。 冷,潮湿,血腥味。幼小的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压着他的手指按下扳机,而被枪指着的女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砰——”血如同被人抛在半空的红色花瓣,轻飘飘的落下,轻飘飘的离去。 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亲手杀了妈妈? 脑海里回响起不同的声音,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留在了永远快乐的六岁,一半被抛在血影幢幢的六岁。 他是小环,他一直寻找的妈妈早已不在人世;他是松玙,他一直想知道的那个人是他的妈妈。 遗忘把痛苦剥离,真相是他粉碎希望也无法承受的代价。 吴先生十分享受他痛苦的表情,从他的背后拥住他,和松玙六岁一样姿势,向所爱的人举枪。 “不要,不要。”松玙呜咽。他神志不清,深陷梦魇。这一切又把他带回六岁。 祁扰玉面对黑漆漆的枪口,闭上了眼睛。一切都与那个噩梦重逢。 “那时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吴先生语气怀念,又想起什么,笑了,“也忘了和你说,让你向你母亲开枪的主意,是我出的。” 说完,他便压着松玙的手指按下扳机。 * 半个小时后,警方把两人解救出来。余文述在现场接应他们。 罪犯被抓捕,而令人费解的是吴先生在看到警察很是惊讶,但没有反抗十分顺从的让警察拷上手铐。 余文述半扶着松玙,后者已经晕厥。他又想扶祁扰玉,却被对方躲开。余文述惊讶,接触到他痛苦的神色又闭了嘴。 医生护士把他们按上担架抬走了。余文述跟上去,与吴德光擦肩而过,他停下脚步,问一旁的警察:“我可以和他说两句话吗?” 警察点头。余文述看向他,虽然被捕却不改其色,似乎早预料到了会被抓。余文述回想起松玙和祁扰玉的模样,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成那样。他的目光尖锐地刺向吴德光:“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并不要钱只是想见松玙,仔细想想总觉得其下有阴谋。 “目的?”吴德光笑了起来,眼尾的皱纹挤起来像是一尾温柔的鱼,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是为了享受你们的痛苦。” 余文述坐在医院长椅上发怔地盯着松琰发来的关于松玙状态的消息,直到手机息屏。随着身边的门打开,他急忙站起来看向不久前进病房询问祁扰玉的萧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余先生,受害者的血液中检测出□□的成分,要对他进行戒断。”萧纳先开口了,“我们通过罪犯吴某得知这是罪犯注入的毒品,所以警方建议祁受害者居家戒断,以防成瘾。” “□□!”余文述慌张,“那他怎么样了?” 萧纳说:“或许你们应该给他找个心理医生,他的求生欲望很低。如果有需要,警方也可以提供帮助。” 余文述目送他离开,推门而入看到祁扰玉胳膊固定着夹板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行将朽木的模样。 vip病房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却让人感到空气凝结成冰。余文述打了给寒颤,往里走来到他面前。 “姐夫。”祁扰玉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脚边的虚空,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他怎么样了?”这轻飘飘的一句像是在求救,像是溺水之人所能依托的最后一块浮木。 余文述哽咽,不敢告诉他答案。 祁扰玉没听到回答,视线攀着那片虚空往上移动。 余文述逃避了,他不敢看到他的眼睛,不敢看到其中深沉的绝望、痛苦和挣扎的希冀。 他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他的选择。他想听到松玙平安无虞,他要选择离开。但余文述注定是放上这最后一根稻草的人。 余文述哽咽地在骆驼身上放下最后一根稻草,他说:“松玙他……”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出场没有两章的唯一反派光速下线(撒花) 第86章 真相1 松玙疯了。 “到底发生了事情?按照他以往的状态,他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自杀倾向。”卢会从观察室出来,见到松琰和松珊珊这对双胞胎兄妹。 第113章 松琰和松珊珊透过观察室的单面玻璃看向打了镇静剂而睡着的松玙。松琰闻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事情很复杂。” 和她的同胞哥哥不同,松珊珊更过于理性,她开门见山地向老幺的主治医生说:“造成老幺得病的罪魁祸首的后代直接告诉了他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 松琏让大小蘑菇好好呆在房间里写作业,麻烦自己的夫人李栀先照顾他们。他有事去找萧纳,却见到老爷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松益年说:“今天他们怎么都没回来?” “或许太忙了。”松琏面不改色的回答。 “你的佛珠哪去了?”松益年瞥到他从不离身的佛珠串不在手上,心下了然。 “……断线了,正想找根绳子重新串上。” “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儿子会找上门,还连累了小祁。”松益年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松琏的眼里有些惊讶,但很快变成了平常的高深莫测:“爸,我们会解决好的。” 松益年轻笑:“我只希望过年时任何人都不会缺席。”他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表明不会插手。 ——阿烟,如果你能听到,可否能保佑我们的孩子能平安度过这次横祸? 松益年负手站在书桌前,抬眸静静地望着那副软趴趴的练笔,仿佛在回溯这24年的时光,又仿佛看到了写下这副练笔的斯人。时间已经不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了,他已经白发苍苍,她依旧风华正茂。 24年前他们是最幸福的家庭,直到哪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从此生活分崩离析。 30年前,人生正处得意之时的松益年急匆匆赶到医院,他的夫人邱烟早产诞下他们的第四个孩子。 医生一出来,松益年就抓住了人家的,处事不惊的脸上慌张显露:“医生,我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抱着他的孩子一愣:“她很好,已经送进302病房了……” “谢谢医生!”松益年道谢完扭头就去找邱烟。 “诶等等,先生!你的孩子还在这里呢!”医生在后面喊,但没有把他唤回来。 松益年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保镖问了一下情况,知道了前因后果的他拧着没进入病房。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松益年看到她面色惨白,心疼极了,但语气有些冷硬。 邱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莫名生气的原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这比我当初攀岩摔断腿要轻很多。”她牵过爱人的手,摇了摇。 “你还摔断过腿!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松益年握紧她的手,质问道。 邱烟真想把自己这张嘴扔了,怎么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她低咳:“没事没事,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松益年态度冷硬。 邱烟蔫了,知道他肯定会刨根问底便如实开口:“也就是……八年前。但现在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你让我学的功夫很管用!” “老大出生的前两年。”松益年生气了,但更多的是不被告知的害怕和恐慌,“我有些后悔让你一个人去旅游。” 邱烟拍了拍他的手,语气轻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要料理公司。我还很想再和你旅游一次呢。” 松益年刚被安抚得要软下心,又想起保镖说的话,表情又冷了起来。他拧着眉问:“你也知道你临产期要到了,即使想要去看车,也应该叫上我一起,你这样太让我害怕了。”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下去了,后怕也是如影随形。 “我有带保镖了!”提起车展,邱烟一脸兴奋,又晃着他的手,“我和你说啊,那奥迪车啊,黑黑的很好看,胸也大……” “阿烟!”松益年脸色发黑,耳尖微红。 邱烟悻悻闭麦,但又忍不住寂寞:“咱们不如给这个孩子起个小名,以后他就是家里的老幺了,我看奥迪就不错。” 松益年叹气:“阿烟,为什么要给孩子的小名叫车的名字。” 邱烟立即改口:“那叫四环!奥迪有四个环,正好老幺也是家里老四。” 她见他一脸无奈,她又想到个更好的:“小环,这比较好听。” 松益年说:“随你开心。”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孩子哪去了?” * 虽然有了四个孩子,但邱烟还是喜欢满世界游山玩水。等她跑累了,她会回到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做悠闲的松夫人,然后等下一次旅行。 松益年对于她出门到处旅游并无异议,他知道她被困在邱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邱大小姐,和他结婚的最初目的也是为了逃离那个过于压抑的家。等到她离开邱家成为自由人,她才成为了邱烟。 松益年唯一惋惜的是自己身上担着松家长辈的期待和松家的重担,无法与她一同去游历山河。但他也知道,她总会回来的。 这次邱烟旅游累了回家是在松玙四岁。 “小环?都这么大啦。”邱烟逮着自己的小儿子,使劲揉他软软的脸蛋,“可惜你的哥哥姐姐们还没有放学。” “这三年他们都长高了不少,老大学习很好,前段时间参加比赛还拿了一等奖;老二的性格愈发软弱。不过也不会受欺负,有珊珊帮他;珊珊倒更像是大姐,也很勇敢,像你。小环长得像你,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漂亮……”松益年简洁扼要的说了孩子们的近况,但还是显得冗长、啰嗦。 邱烟听着这些他都在信上写过的内容,抱着小环笑了,揶揄道:“感觉你才是松夫人,而我是不着家的丈夫。” 松益年平静地看向她:“知道就好。” 邱烟要笑抽过去了。 他不会问她这次会待多久,又什么时候离开。反正家永远在这里,只要她想回家,他永远会迎接她。 邱烟倒是在家安分地待了两年。说是安分,实际上天天带着孩子们玩得疯狂,家里也经常传出欢声笑语。 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痛苦即将降临人间。 那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到没有人会在意那天的日期和蝉鸣。 那一天,松益年接到一封无名信,他至今日也记得信的内容——song,你好,你的妻儿在我这里,我想和你坐下来喝杯茶。 等电话挂断后,他确认邱烟和松玙都不见了,他果断报警。警方搜查后发现人已经被绑去了境外,金三角。同期失踪的还有数十人。军方派了特种部队进行营救。 在焦急的等待中,他收到了绑匪的电话。 “你好,song。”对方的普通话很不标准。 松益年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嗯哼?我还没说你就猜出我了?”对方笑了,十分愉快地说,“那我直说了,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松益年说,“据我所知,你和金家就有合作,不然怎么会把人带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嗯,jin向我提了这个建议。而且我在海外也听说过你,我希望我们可以达成合作,然后一起赚大钱。你六我四,我的诚意。” 第114章 “合作什么?” “大麻。” 松益年讥笑,无视身边警察的暗示,嘲讽道:“你把合作伙伴的妻儿绑走,这就是你的诚意?更何况我松家十分有钱,怎么可能会放弃我的松家大少爷的身份去和你铤而走险的贩毒。” 对方冷下声:“song,你最好不要后悔。” 松益年爆了脏话:“滚蛋!” 对方一言不发挂了电话。身旁的警察安慰他:“你的家人会没事的,谢谢你的配合。” 松益年说:“那样最好。”如果阿烟听到他骂人一定会新奇得不成样子。他默默地想。 几天后,他收到了一份令他悔恨终身的东西。 那是松玙痛苦的根源,是他自欺、自毁般刻在记忆深处的噩梦,是他疾病的缘由。 那一年松玙六岁,瑟瑟发抖地躲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周围阴冷昏暗,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恶臭都让他感到害怕,唯有在妈妈怀里他才感到安心。 但妈妈今天不一样,她在和人争吵。 “夫人,我很失望的告诉你,你的丈夫不太愿意把你们救出去。”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邱烟捂住松玙的耳朵,讥讽道:“我的先生行事光明磊落,当然不会和你们这种丧心病狂之辈为伍。” “丧心病狂吗?哼。”男人咀嚼着这个词,从她的怀里拖出松玙。 邱烟搂紧松玙,神情冷峻:“不要碰我儿子。” 身旁有人上前询问:“老大,是把这个女人和这小崽子分开吗?” “不用,既然对方不愿意合作,那他们也就没利用价值了。”男人说。 “这人好像是邱家的大小姐,听说她家虽然比松家差点,但也可以帮助老大您打通这里的市场。”一开始出声询问的手下开口道。 “我已经没有耐心去等了。”男人执迷不悟。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父母爱情 第87章 真相2 “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儿子,他告诉了我一个绝妙的好点子。”他看向邱烟,愉快的笑了,命令身旁的人,“按住她。” “妈妈!”六岁的松玙被陌生人拽住手,害怕地挣扎,他想回到妈妈身边。 他的手里被硬塞了一把冰冷的枪。那个陌生男人把他抱在怀里,握着他拿枪的手。松玙一直在哭,颤抖着。 陌生大叔在他的耳边叹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你要做什么!放开他!”邱烟厉声喊道。 吴厚载轻笑:“夫人,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如果你被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先生看到录像会是什么反应?” “疯子!” 吴厚载低头在松玙耳边说:“乖孩子,举起枪。” 松玙哭得伤心欲绝,压根听不见他说话。 我厚载轻啧一声:“好吧,你或许不会用枪。”说完便抬起他的胳膊,使枪口对准邱烟,开了保险。 松玙哭着挣扎:“不要,不要……”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感觉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邱烟被人牢牢地按在原地,面对黑黝黝的枪口,她明白了今天会是她的死期。她看向自己一直在哭的小儿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安抚笑容:“小环,妈妈永远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吴厚载冷笑着压住松玙的手指扣下扳机。 “砰——”血色的花瓣像是被人抛洒在半空,空气中充满新鲜的死亡气息。那个女人随着巨大声响倒在地上,花瓣洋洋洒洒落在地上,死亡泄露于空气。 两天后松益年去接他们,一个身上有伤的男人抱着他的昏迷的小儿子。 男人问:“你就是松先生吗?抱歉,只是这个孩子一直昏迷不醒又抓住我的衣服。” 松益年接过他的小儿子,警察在旁边和他说这是一直卧底在吴某犯罪集团里的萧绥组长,这次也是他与警方里应外合救出了大多数人质。 松益年向萧绥道谢,又问向他们:“我的夫人邱烟是在医生那里接受治疗吗?” 两人的表情一时僵住,松益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沉默的意思。 “很抱歉,松先生……”萧绥神情抱歉悔恨,“是我没有能力……” “我们迟了一步,节哀。” “你们不需要道歉,你们已经尽力了。”松益年目光呆滞地跟随警察去认领尸体。他脚步如平时一般稳健,只是每次踏出脚步时总是迟疑,如果有阵风吹来,他就能被连根拔起。 他恨自己心领神会警察的意思,他后悔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同意那人的合作,如果同意了,她是不是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从没有回头路。 * 松益年强打起精神,问医生他的小儿子怎么样了。 “患者头部有撞击造成的轻微外伤加上惊吓过度,所以长时间昏迷,不过他现在已经醒了。”医生说。 松益年打算去病房看望松玙时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他扫了一眼本想删除,但看到标题:送给mrsong。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但那个人已经伏法受诛,或许是定时短信。他躲进卫生间打开视频。视频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他却感到时间的烬灭,一分钟的时长压在他的肩上,邱烟所说的永远如青松般挺拔的肩背垮了下去,永远冷静不畏霜寒的嗓音发出低泣。 这一分钟的时长被一个人的丧生和血液浸泡得面目全非。 松益年头重脚轻地推开松玙的病房门,看到小儿子天真烂漫的脸庞,像是没经历过离别与生死的绝望。 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又反驳自己:小环是哭得最凶的。 “爸爸,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小儿子的声音清脆。 “你的头受了伤……”松益年坐在他身边的椅子里,迟疑道。 小松玙摸了摸自己的头,疑惑道:“怎么会?那这样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能带我去动物园玩了。” “小环?”松益年感到了违和感。 “爸爸,妈妈去哪了?” 松益年猛地清醒,仔细地观察小松玙,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的没有一丝雾霾,与阿烟的眼睛一样漂亮。 “小环,爸爸突然忘记了今天的日期,你还记得吗?” 小松玙点头,快乐的说着:“今天是7月18号,星期六!妈妈答应我钢琴课下课后就带我去动物园。” 松益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今天是7月22日,18日是他们被绑架的那天,也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应该是逆行性遗忘,患者回忆不起在疾病发生之前某一阶段的事情的遗忘症状。现在所看他只是忘记了这五天的事情,人有时候太过痛苦便会用遗忘去逃避。”心理医生顿了顿,想到这个小患者只有六岁,连记忆都不完全会记得,会有什么样的痛苦迫使机体生出保护机制。 “其他便没了,体检和心理报告单表示他很健康。”心理医生又说。 送走心理医生后,松益年回头看老大、老幺并排坐在沙发上。老幺荡着脚快乐的吃糖,大儿子正在给他读故事。老二和珊珊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借住了。 “爸爸,妈妈又离开家出去玩了吗?”小松玙清脆的声音响起,眼睛干净、不见一丝雾霾。 第115章 小松琏停下读书的动作,同样希冀地望向他。 松益年面对这两双殷勤望向他的眼睛,两双同样干净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两双与阿烟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心里苦得发闷,连同眼睛、舌根都苦涩。他说:“嗯,妈妈出去玩了。” “妈妈都没有和我说再见就又出去了……”小松玙垂下头,嘟囔着。 松益年抿唇咽下苦涩,他就当她又一次出门旅游了,只是这次他不会再收到她的手写信。 她再也无法归家,他也永远等不到她了。 * 松益年已经准备好独自抚养四个孩子,只是意外也发生得那么突然。 就在小松玙重新回到家的那个夜晚,又要重新适应独自入睡而失眠的松益年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尖锐哭喊。家里的保洁只有早上会来上班,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四个孩子。松益年感到奇怪,便出门循声查看。 他在一楼楼梯拐口找到了声源。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全家福前蜷缩一团,以头抢地哭喊不止,不停说着:“你是谁,你是谁——” “小环!”松益年感觉把他从地上抱起,“爸爸在这里,别怕……” 他闻到血的味道,手从老幺的脑后移开,看见了自己手掌上深色的血液。小松玙在他的怀抱里依旧哭喊:“你是谁,你是谁——”像是被魇住了。 他抱着小松玙赶紧打电话去医院,见到被吵醒的大儿子,也一并带去医院。 到医院门口时小松玙或许是体力不支晕厥了。医生给他包扎好脑袋,又听了松益年的描述,建议他转到精神科。精神科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及心理辅导。 小松玙住院的第二天,松益年独自去给邱烟办葬礼。那天下着雨,像是他心中的雨水倾斜而出。面对挚爱的墓碑,松益年把手中的白山茶放下,蹲在墓碑前,视线与照片里的人齐平。他慢慢叙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白菊,所以带了你最爱的山茶花。你或许会问我为什么是白色的而不是你独爱的红山茶……因为……”他哽咽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忽然他头顶一黑,凭空出现了一把伞。他扭头一看,小松琏为他撑伞站在身后。 松益年心里咯噔,果不其然小松琏的眼眶迅速红了,但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小琏,你怎么……” “爸爸最近很哀伤,我听到您的电话,便偷偷跑来了。”小松琏咬着唇说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爸爸,妈妈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松益年拿住伞,让他在自己的臂弯里失声痛哭,沉声答:“嗯……” 小松琏低声泣泪了许久才从松益年的怀抱中抬头,他对着墓碑说:“妈妈,你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应该照顾弟弟妹妹……我会做到的。妈妈,晚安。” 小松玙的情况不太好。 精神科医生说:“他有时是个乖孩子,有时又会性情突变拿头撞墙。他对自己的部分行为并无记忆,根据人格障碍测试,初步诊断是双重人格。” 松益年心疼小儿子,想把他接回家再找个有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但小松玙回到家一看见全家福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被魇住一样的情绪失控,拿头撞墙。 他只好让人把全家福收起来,后面他意识到他为什么进家门就情绪失控,因为家里处处留着邱烟的痕迹。松益年把邱烟的照片和用品都塞进了自己的房间,小松玙终于冷静了。 但小松玙有时又问他家里的照片哪去了,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和阿烟的小儿子确实患了精神疾病。 松益年费了好大功夫找来了多重人格方面的权威——江源。 江源和小松玙相处了一个月,又从松益年那里听到了这个小患者的遭遇。 “一般来说,生出另一个人格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是两个主人格,只是一个遗忘了那五天的经历,另一个模糊记得那五天,但想否定那份记忆……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即使后来,松玙整合自己的记忆,不断重复也记不清那个温柔的女人的模样。 他以为他遗忘了,但永远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阿烟t^t 小时候的大哥还没那么“阴险狡诈” 第88章 真相3 ——“双重人格患者因为记忆的缺失,行为上会引起焦虑或是抑郁,除了医生的催眠等方法辅助治疗外,家人的陪伴和鼓励也极为重要,尤其是他这种年龄尚小的患者。” ——“不过还好,他还没有出现幻觉这一类的表现。我也问过两个人格,他们都说自己的名字是松玙。不过记忆较全的那个人格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小环,另一个除了他的大名和那五天都毫无印象,如果想以名字区分,可以试着这样喊。” ——“我想不用,他是松玙,是我们家里的老幺。”松益年如是说。 松益年回想起与江源的对话,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孩子们。他已经把小松琰和小珊珊接回了家,他们知道了小松玙身上的变化,正在告诉老幺他们是他的家人。 真好。他和阿烟的孩子都是善良温柔的人。 他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不曾想又出了意外。 先是邱家要求要把珊珊带走抚养,理由是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女儿。松益年不同意他们的做法,跟邱家人扯皮的两天,珊珊说自己愿意跟外公外婆去国外生活。 松益年问过她是不是外公外婆来和她说过什么,小珊珊说:“嗯,爸爸已经很累了。而且是我自己想去的。” 就这样松益年去送女儿跟邱家人走后,还一直在看飞机飞走的方向。 接着是老幺的离家出走。 “老幺失踪了?”松益年接到小松琏的电话猛地站起来,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爸爸不用担心,老幺失踪的前一刻还在家里。我打过电话问了物业,大门那里没有小孩子独自进出,老幺应该还在别墅区,我已经派保镖去找了。”小松琏和松益年说着话。 很快保镖前来报告:“大少爷,找到小少爷了。” 松琏看到被保镖抱进来的老幺双目紧闭,他赶忙问:“老幺这是怎么了?” “脱水引发的昏迷。”保镖说,“我们是在灌木丛后面找到的昏迷的小少爷,已经叫家庭医生来了。” “把他送到他的房间里。”松琏亲自看护,等着医生上门。 等小松玙醒来看见坐在床头的他,声音软绵绵地问:“哥哥,我是不是生病了?” 松琏鼻头一酸,他也了解了双重人格生出的原因,松益年告诉了他关于妈妈和老幺身上发生的部分经历。他揉了揉小松玙的头,语气温柔:“只是一个小小的病,听医生的话就会很快好起来。” “嗯,我会好好听医生的话。”小松玙答。 虽然后面小松玙又离家出走几次,但万幸都被找了回来。直到最后一次,那时他离家出走正巧碰到了松琰。 松琰意识到他又要离家出走,便哄骗他回去。但人格松玙是歇斯底里记忆全无的小孩,当场就要跑。但他被松琰抓住,拼命挣扎时抓伤了松琰,给对方的胳膊留下三道长长的血痕,汩汩冒血。 第116章 小松玙看到血,不再挣扎而是惊恐又害怕地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小松玙害怕的一步步后退。 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松琰倒向他张开双臂:“你来抱哥哥,这才是道歉。” 失神的小松玙慢慢走向他然后抱住,松琰借着这个机会抱起他往家的方向走,说:“哥哥原谅你了。” 最后松琰被送去医院包扎伤口,失神的小松玙被带到了江源面前,江源对他温声细语:“你的爸爸和哥哥都说你很乖很听话,只是偶尔一言不发的独自离开家,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小松玙一言不发。江源又问:“难道你觉得他们不是你的家人?” “……害怕。”意料之外的回答,江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害怕伤害他们,所以我想离开……我已经伤了哥哥……”小松玙抬起头看向他,“医生叔叔,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 随着这一声绝然的请求,松玙开启了他旷日持久的逃亡。 多年后的松玙再次回忆起这时,他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不敢呆在那个家。因为害怕?因为愧疚?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认定自己是凶手,自己是他们痛苦的根源,所以一次次的逃离那个地方,那场梦魇。 他想逃离梦魇,同时又想被梦魇缠住,拖进无底深渊。 不对,他逃离家是为了被找到。 * 松益年听江源说的关于小松玙的想法。无法,于是他在郊区投资修建了一座疗养院,专门给松玙疗养。 江源决定成为松玙的主治医生,他向小松玙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位是卢会哥哥,以后他也会来照顾你。” “卢会……叔叔好……” 年轻的卢会当场石化,江源看着他一心专注学业从不打扮自己而显得老气的学生,忍俊不禁。 松琰的伤口即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那从小臂上端扭曲延伸向下直逼手腕,像三条丑陋的蛇。 小松玙曾好奇他为什么在夏天也穿长袖的原因,也曾扒开他的袖子见到这三条疤痕,当场就哭了出来。当天他就被江源做了二次催眠。 小松玙在疗养院住了一年,期间松家人每天轮流来看望他。 松琏每次去的时机都不凑巧。他看到因催眠治疗整合记忆的崩溃的松玙;他看到陷入痛苦掐着自己脖子不断呕吐的松玙;他看到因为害怕血的颜色不断被逼迫一遍遍脱敏治疗而痛苦哭泣的松玙。 他看着难过,又恨自己无能为力。某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松琏想起妈妈生前很喜欢带他们去杳山看秋枫。杳山上有一座寺庙,听说那的神佛很灵。他把希望寄托在那。 他挑了一个晴朗的日子,独身去了杳山的寺庙。他问主持,佛祖会听到他的恳求吗? 主持说:心诚则灵。 因为这四个字,13岁的松琏每周末都会去拜佛。每次他跪在佛祖面前都会许下同一个心愿:希望家人平安健康,有一天老幺可以痊愈。 到后面小松玙还是老样子,松琏开始不相信神佛了。 直到今日你要问他信佛吗?他会笑着摇头。要是问起他从不离手的佛珠,他会笑着语焉不详:“病急乱投医。” 但你也清楚他并未生过什么重病。 松玙12岁时,状态稳定下来。给他做完心理与人格危害评估的江源建议他去读初中,去交一些朋友。不然和社会脱节太久也会引起其他方面的心理问题。 松玙有些抗拒和害怕,但实际内心很期待。 好消息是松玙确实交到了朋友,除了家人和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外的朋友。虽然松玙有时会对这个朋友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 他有时会把朋友带过来,一来二去江源也认识了这个孩子,余文述。他看得出这个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松玙18岁的时候,江源在孙子的百日宴上喝多了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身亡。于是卢会成为了松玙新的主治医生。 江源的葬礼办完后,松玙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卢会陪着他去墓园。 卢会看到他脸色不好,有些呆愣又有些不敢置信。他开口安慰他:“老师走的时候并不痛苦,那时候是他小孙子的百日宴,他是笑着离开。” 松玙一声不吭,晕了过去。 卢会给他检查了三遍身体,面对这壮如牛的体魄,他想不通他会突然晕倒。 松玙醒来以后,卢会很明显的能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松玙甚至跟他开玩笑般打趣江源:“江医生真喜欢他的孙孙,到现在也不见他的身影。” 卢会迟疑:“松玙,老师他……” 余文述当时也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说了一件事。松玙之前在高中时救了一只猫,但自从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猫被车撞死后就从未跟他提过那只猫。到今天为止余文述本以为他是伤春悲秋所以不敢再提,但现在他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只猫死后不久,松玙问过他自己的头像是从哪里找的。 卢会听明白了,如今这现象和当时有些像。他心底生出个猜测:松玙失忆了。 之前他是老师的助手,对于松玙人格分裂的原因模糊知道是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但现在他直觉感到其中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于是他连夜查阅对他开发的关于松玙的个人档案,后又向松益年求证,这才确定:松玙遗忘了他们的死亡。 于是某天卢会决定跟松玙挑明:“松玙,我成为了你的主治医生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松玙歪头:“不是因为江医生年纪大了,退休了吗?” 卢会摇头:“松玙,老师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松玙听后瞪大眼睛,面色苍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你之前已经知道了。”卢会扶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又一次晕过去,“之前你去墓园看老师,然后突然晕倒了。” “……是因为我吗?”松玙轻声说。 卢会觉察到他的脆弱和恐惧,果断摇头:“人的活着或是死去,这是自然的规律。没有人能撼动自然,更何况老师只是肉身消亡了,但他依旧还活在我们的记忆中。只有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卢会知道他没有听进去多少,那段时间他给松玙做催眠总是会说,江源老师还活在我们的记忆中。 松玙每次都很痛苦。他明白他在痛苦什么,那个给他生命的人被他遗忘却又无法忘掉,只能不断进行着二次谋杀。 但他们这些关心他、爱他的人只能隔着单面玻璃“无动于衷”地看着松玙痛苦万分,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救他。 即使是卢会和他的老师站在玻璃内——在最靠近他的位置,也不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引导他,在他陷入偏执和疯狂而走上自毁的路途时拉他一把,把他拉回一条相对宽广的道路。但最后真正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喜欢红色是因为脱敏治疗,实际他是最怕这个颜色,但这点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89章 真相4 松玙20岁时,他曾主动回到疗养院,也一反常态拒绝余文述的见面请求。 第117章 “吵架了?我记得你上次骂他,他也没生气。”卢会前来查房,顺便和他说几句话。 “那是他活该。”屁事没有的松玙躺在床上看书,闻言冷笑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松玙?” 松玙十分烦躁:“他对我姐一见钟情,想追我姐。” 珊珊回国了。自从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后,邱家的其他长辈对她的态度也冷漠了起来。她本就知道他们的漠不关心,现在她也终于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中了。 她之后也打算一直在燕京发展。父亲心疼她,也赞同她的想法。自此松家和邱家算是再也没了联系。 珊珊很久没见家人了,于是顺便去不知道她回国的松玙的学校看望他。 余文述那天正要去找松玙,看到有人需要帮助,于是便上前搭话,但看到那位女士的脸时感到很眼熟,但更多的是他22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小鹿乱撞。 珊珊问他:“可以帮我叫一下这个系的松玙吗?” 余文述心脏砰砰乱跳,直点头:“没问题!” 然后他立马进教室把下课后还趴在桌上睡觉的松玙拉起来:“别睡了别睡了,有人找你。” “如果是松琏,我不会见的。”松玙睡眼朦胧,但还是记得不想看见谁。 余文述无语:“你觉得他会主动来看你吗?” “这倒也是,哪是谁啊?” “你出去就知道了。” 之后余文述就躲在角落眺望他们的对话,然后看到他们互相拥抱了一下。等那位美丽的女士离开后,余文述立马跑到松玙身边,问:“哪位女士是谁啊?” 松玙没睡醒,眼尾泛红,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你见过照片。” 余文述不相信,如果见过照片他肯定记得,但他也没多想,迫不及待跟松玙分享自己的铁树开花:“玙崽崽啊,你能不能把她介绍给我认识啊,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松玙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谁?” “就是你刚才见的那位女士。” 松玙停住脚步,猛地回首往余文述脸上掏了一拳:“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后来珊珊听说了这件事便拉着松玙去和余文述道歉,但松玙气不过,咬牙切齿地跑到疗养院。余文述倒是不依不挠地找他,想道歉,但都被松玙拒之门外。 卢会看了一眼自己和余文述的聊天记录,对方只是单纯在关心松玙这次为什么突然回了疗养院。 卢会看向松玙提起他依旧恨得牙痒痒,感到无奈:“你这是因为害怕松珊珊谈恋爱后忽略了你吗?” “放屁!我姐谈恋爱,不论是谁我都看不上!”松玙义正言辞地反驳,“不过,姐姐选择谁,我是不会干涉她的想法和选择的。” “那你是在烦余文述什么呢?”卢会感到好笑,“而且就论正常的追求,松珊珊也是有拒绝余文述的可能。” “你这倒是说得不错。”松玙眼珠子转动,卢会感觉他在想什么坏主意。 忽然卢会想到件事情,他看向松玙,诚恳道:“你要不要也去谈场恋爱?” “嗯?”松玙的视线从书本中移向他,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谈场恋爱也不错,你现在的年纪正是做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年纪。” “我都要怀疑我们之间是谁脑子有病了。”松玙表情严肃。 “从生理方面来说,恋爱会让分泌多巴胺从而情绪积极,这点运动也可以做到。但我让你去谈恋爱的目的是想让你学习亲密关系中的责任与义务。”卢会面对他冷嘲热讽的表情耸了耸肩,“相信主治医生的判断,而且只是让你恋爱,又没叫你结婚,更何况大家都说爱能带来奇迹。” 松玙无语:“我觉得我应该考虑换个主治医生了,你简直是个庸医。” “随便你,我肯定是会告诉小环的,他比你听话多了。” 松玙大惊失色:“你别这样搞我,你就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吗?如果‘我’谈恋爱了,和对象正在约会,那这时另一个‘我’出现,这该怎么办——等等。” 他戛然而止,望着卢会一脸深意的笑容,质问道:“‘我’不会喜欢上同一个人吧。” “凭我的主观直觉,这是肯定的。”卢会贼贼地笑了,被扔了两记眼刀后他收回笑容,假装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客观上来说,依靠你和小环同频性,这种事情是有一定概率发生的。”就连胡夏测试看到的东西都一模一样,差点因为这点以为误判了。 “不过我说这些也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要是之后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人可以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卢会看向他,郑重道,“因为你终有一天会痊愈,这是在为你不与社会脱节做准备。”他像是在说给松玙听,又像是在为自己和老师这么多年的努力许下一个结果。 松玙没听出他的深意,还在为可能会喜欢同一个人而呆滞,喃喃道:“我果然有病。” “不对!”他猛然醒悟,朝卢会嚷嚷,“你最有病,我要换医生!” * 卢会有想过让他一辈子都不知晓真相,忘却那份痛苦,然后和爱人长相厮守。但他设想的痛苦结果还是降临,比他所设想的松玙知道事情经过的种种契机还要痛苦万分。 他听完珊珊所讲的松玙被送来前的经历,他不免看向玻璃内打了镇定剂而沉睡的松玙。那个人不仅是他的病患,还是他和老师最棘手的学术,更是他的朋友。 最终他还是站在了玻璃外“冷眼旁观”的位置。 松玙这个被困在记忆的逃犯,不断进行着关于遗忘的二次谋杀之人,最终还是知道了逃亡和谋杀的真相,锒铛入狱。 “他丈夫那边……”卢会问起另一位受害者,“他比松玙活得还累。” “嗯。”珊珊点头,“文述在那边,马上我也过去。” * 每年冬天白老爷子就会被接到祁扰玉或是胡了先家里过冬,今年也不例外,胡了先早早的来接白老爷子。 胡了先靠在门框上说:“老爷子,收拾收拾就跟我走吧。” 白老爷子看他十分不爽,当即踹了他一脚:“说得跟我进监狱了一样。” 被踹了个完全的胡了先不敢置信:“老爷子,我好心来接你,你却这样对我!” “小祁小环他们来接我的时候都会帮我收拾东西,完全不要我动手。”白老爷子对他嫌弃至极,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在说:眼里没活。 胡了先自认理亏,帮他去收拾东西。 “我都不想和你走,你象棋下得太烂了。”白老爷子看着提着他的行李走在前面的胡了先。 胡了先笑了:“要不是老爷子您的子女给得太多了,我哪会来。而且你去老祁他们家下象棋就开心了吗?嫂子分分钟秒杀你。” 白老爷子听完当即又踹了他一脚。 当年他们创业时白老爷子把他的养老金都拿出来投资他们了,祁扰玉当时说他们会一直赡养他。除了这个原因,白老爷子也算是他们的亲人,孝顺老人也是应该的。 那天胡了先从余文述那听到祁扰玉被绑架的消息,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当晚吃饭时白老爷子说:“你有小祁家的钥匙吗?我们去把他家里打扫打扫吧。” 第118章 胡了先疑惑:“我为什么会有他们家的钥匙?” “我听到了你和别人的电话内容。”白老爷子低着头,“我感觉小祁会回来。” 胡了先一愣,低声道:“这样啊,我是有有他们家的钥匙,是老祁走之前给我的。” “那好,我们明天就去给他家里打扫打扫吧。”白老爷子说。 第二天给祁扰玉家里找保洁的胡了先看到坐在一旁监工的白老爷子,他给老人家递去保温杯:“老爷子,等下就要回去吃饭了。” 白老爷子看向窗外,树的枝桠快要光秃,深秋已晚,冬天快要来了。他叹息道:“小胡,我不希望小祁回来。” 胡了先垂下头,苦涩一笑:“我也不希望他回来。” * 在祁扰玉的请求下,余文述带他出院回家。余文述看到祁扰玉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打算离开这里,离开松玙吗?”余文述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制作他的动作。他能看到对方发白的唇和领口处蓝白条纹的病服。 听到松玙的名字,祁扰玉瑟缩了一下。他瞟到床头他和他的合照,眼睛里流出痛苦:“我……已经不配待在这了……” 余文述甚至可以用手触摸到他的痛苦。他心里难过,反驳道:“没有人说你不配——” “嗒嗒——”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踩在了余文述的尾音,收到消息赶来的珊珊看到地上的收好行李箱,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说:“弟夫,你是要走吗?” 祁扰玉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坚定的点头。 “离开后你打算去哪?” “……回老家。” 珊珊侧过身,对他说:“好,你走吧。” “珊珊!”余文述着急喊出声,想去拦祁扰玉。 珊珊制止了他。祁扰玉握紧拉杆,离开前对她说:“谢谢。” 这一次,拥有分离焦虑的人主动选择离开。 “祁扰玉。”珊珊看向下一秒就要似云雾消失的祁扰玉的背影,淡淡开口,“你又能去哪里呢?” 祁扰玉僵住。 珊珊语气很轻,说出的话却像刀子扎进祁扰玉的心脏,剖心剜肺,尽落一片血淋淋:“警方要求你的家人看管你戒毒,但你法律上的家人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祁扰玉的肩膀塌了下去,他早就一无所有了。 “戒毒。”他松开紧握的行李箱拉杆,说,“等我戒完毒,我就会离开。” “好。”珊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十分爽快的点头,“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 祁扰玉拒绝了,也拒绝了住在他们家的建议。 余文述急中生智道:“住楼上吧,那也是你原先的住所,这也方便我们看管你戒毒。” 理由很充分,祁扰玉没法拒绝。 “你们都很忙,不用一直看管我,我不会自杀的。”祁扰玉说。他们站在十楼崭新的住处,这里是松玙和祁扰玉一起设计的装修。他把手放在胸前,松玙送他的长命锁遗失在了绑架地点。 他抬眸看到大门上的指纹锁,对余文述说:“姐夫,可以换个锁吗?” 作者有话要说: 珊珊好帅呜呜 余妈当初开得玩笑一语成谶,甚至是老祁自己主动提的呜呜 第90章 戒毒 戒毒的日子并不好受。毒瘾发作时像是濒死的鱼一样费力呼吸。祁扰玉用头撞在坚硬冰冷的墙体,或是死扣着自己的胳膊,试图用□□上割肉剜骨的痛苦来遏制他该死的欲望。 但对于身体上的痛苦,更痛苦的是心脏。他在做饭时拿着菜刀,心里却有股冲动,想拿起来放在脖子上一了百了。他过世的养父母被毒贩撞死,而他却吸食了毒品。 他罪不容诛,他该死。 但是他过世的父母们希望他长命百岁,他不能死。 于是时间更加难扼,内心对自己更加厌恶。他多么希望那天那个人对他开的那枪不是空枪,或是死在更早的过去;死在每一次苦难的天穹坍塌压在他身上之时或者之前;甚至死在他未出生之时,死在一朵红山茶的记忆中。 可惜他每一次都挨过去了,可惜他每一次都是大灾难中的幸存者,从未幸免。 祁扰玉认真清洗皮肤上凝固的血块。明天就是松珊珊奉警察委派给他做心理辅导,他不能让别人为他担心。 被水流冲淡颜色的血流过瘦削的手,流经手指上的戒指。祁扰玉一时怔愣,想起松玙两次为他戴上戒指。他伸手想把戒指摘下来。 他爱的人永远受他牵连,他不配得到爱。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戒指上看到松玙的笑脸,温柔地喊着他“扰玉”。 祁扰玉感到漫长的时间漫过口鼻,在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他之前,在他死亡之前,他埋首无助的哭起来。 松珊珊为他带来一盆开得极好的红山茶,并说:“老幺当初养了十几盆山茶花就活了这一盆,它对他意义非凡。我和文述都很忙,所以想请你照料这盆花……” 祁扰玉也知道这盆花对松玙意义非凡,便同意照料。 心理辅导结束,松珊珊离开。祁扰玉把花抱到阳台晒太阳,明亮的红色在太阳下灿烂万千。那时也是这个位置,松玙和他在这盆红山茶旁接吻。 * 时间不受任何意志地往前走了半月,这半月兵荒马乱。松珊珊又一次给祁扰玉做完心理辅导出来后,看到余文述在等她,于是她顺便问了松玙的状况。 “比一开始好了很多,不会再自杀了。只是原先的那两个人格不知所踪,又生出了一个新人格,叫玙崽崽。卢会医生能确定他记得那件事。” 珊珊闻言,不由自主看向他:“你喊他这么多年玙崽崽,现在他确实成为玙崽崽了。” 余文述垂头丧气:“珊珊你别打趣我了。对了,他怎么样?” “老样子,自我否定念头强烈。”一般来说这类人会有很强的自杀念头,但他却不是这样,虽然求生欲很低,但并不会自杀。珊珊沉思片刻,又说,“不过他应该戒掉毒了,只是因为心理作用仍表现出毒瘾发作的症状。” “我感觉我们帮不了他。”余文述叹息,都叫人担心。 珊珊想了想,说:“文述你带我去看看玙崽崽吧。” 【扰:有劳你管理公司了。】 【胡牌:说什么话呢,这也是我的公司。还有,你终于回我了。】 【扰:抱歉。】 【胡牌:白老爷子最近逼我下象棋,我要被折磨死了。】 【胡牌:你身体还好吗?】 胡了先删删改改还是发了原话,惴惴不安怕提到什么禁忌词汇。那边秒回。 【祁老狗pro max:我挺好的,就是你什么时候还会说这种话了^^】 胡了先一时遍体生寒,他也问了师兄关于老祁的近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但现在他一幅若无其事的口吻,或者说是强装平常。祁扰玉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过,上一次还是在他的养父母去世时。他每一次都故作轻松,但心里比谁都悲恸,每一次都让旁观者心碎。 胡了先心里发闷,打字:遇到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们不是家人吗? 第119章 白老爷子在旁边生气:“他又要装作没事吗?” 这次那边很久才回复,只要一个简洁的“好^^”。 * “他还记得多少?”珊珊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她透过单向玻璃看向里面坐在床边发呆的玙崽崽。 “应该会记得你。”卢会说,低头翻看他的精神报告,“他现在记忆很混乱,初步确定他拥有八岁之前的记忆。” “混乱?” “嗯,根据观察他有时认出了余文述,但大多数情况下没有。” “难怪他最近这么沮丧……”珊珊想起最近莫名沮丧的余文述,恍然大悟。她的眼睛被一阵亮光吸引,这才注意到玙崽崽抬头时脖子处的白玉项链。 “项链这种东西不应该去掉吗?我看他的戒指都不在手上。”珊珊问,她记得这个项链他戴着的时间不长。 提起这事卢会就心累:“去了,不让去。谁碰跟谁急眼,差点把我的学生打了。不过还好,他不会用那条项链自杀。” 珊珊直觉其中有情况,轻轻捏着口袋中照片的一角。这是她来之前从老幺家里拿的,或许他还记得他。 “我能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吗?”珊珊看向卢会,神情一如既往。 “可以,他现在情绪还算稳定,你们和他多说说话也有助于恢复。”卢会半点不知道她即将要做什么,他知道她的那行与这方面密切相关,于是十分放心,“那我先去查房了,有事按床头的铃,会有护士来。” “好。”珊珊目送他离开,坦然推门来到玙崽崽面前。玙崽崽移目看向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珊珊问。 玙崽崽低头思索片刻,才抬头看向她,缓缓道:“姐……” 珊珊看向他的白玉项链,轻声应答:“嗯,好孩子。” * 一个小时后,珊珊驾车驶进小区。 “你最多和他待半个小时。毕竟我们是偷跑出来的,文述也只能拖这么久。”珊珊把镇定剂给他,“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了,姐。”松玙声音发闷,接过药便下了车。 在珊珊的视线里他的背影挺拔,脚步沉稳。她希望祁扰玉不会执迷不悟,连松玙的面也不见。作为心理医生,为患者提供合适的心理治疗是必要的。 松玙来到电梯前,看到电梯全在向上运行。他急不可耐转身走楼梯。十楼的距离对他来说不算长,但还是让他感到急躁。 第二层。 “你的白玉项链很漂亮,是谁送给你的?”珊珊问他。 玙崽崽在她提起项链时下意识捂住,听到问话回忆了一下,无果,于是他回答:“不知道。” 第四层。第五层。 “好吧。”珊珊意不在此,开始直奔主题。她把照片拿到他面前,指着其中的一个人问道:“你记得他是谁吗?” “山茶精。”玙崽崽脱口而出,说完便愣住,迷茫地眨眼,“他是谁?” “山茶精”?珊珊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老幺给他们的备注。她说:“他是谁现在不重要,他吸毒了——” “不可能!”玙崽崽赶紧打断她,“他是不会去吸毒的。”他说得很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珊珊面色如常,说得话却像在咄咄逼人:“你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又确定他不会去吸毒?” “我……我……”玙崽崽语无伦次,重复着“我”却没有下文。 第七层。 珊珊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深呼吸,不要紧张。” 她把照片抽走,却被玙崽崽一把抢走。他看着照片中那个人和自己,崩溃地哭起来。 第八层。第九层。 珊珊静静地看着他的无声落泪,没有按床头的护士铃。突然他的眼泪停止,玙崽崽捏着照片站起来,看向她:“姐,我要去见他。” 他的声音里还残留着哭腔,但语气决绝宛如变了一个人。 松玙站在第十层的楼梯间,拧开药瓶按照剂量吃了一粒。扁平的药片经过喉咙艰难地咽下,嘴巴、心脏都泛着苦。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自己的情绪很稳定,这才推开楼梯间的门,向着十楼的住所走去。 握把,识别指纹,发出错误的嘀声。他垂眸看去,发现门锁不是原来的那个,他又按了密码也提示错误。松玙心中一沉,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举目望去,发现了门铃,于是他抬手拍下。 祁扰玉在看一些艰涩难懂的专业书。这段戒毒的日子中有大片的空白,习惯每天高强度工作的祁扰玉突然静下来,他才发现当初松玙指责他的爱好并无道理。他自己的兴趣爱好确实不多,而且那些爱好中都有松玙的影子,但是他下决心要离开,回到以往的孑然一身。 他感到空茫和害怕,却无可奈何。 突然门铃响了,他想到松珊珊发消息说今天还会再来一次,便起身去开门。但门铃又响了几声,对方像是很焦急。他感到不对劲,不太像松珊珊的作风。 于是他往门边的显示屏看去,只一眼他便呆愣在原地。他闻到了淡淡的红山茶香味,一瞬间春天决堤把他埋葬,心脏掉进汤汤春水,顷刻融化。 他站在四季如春的白昼,灵魂失足跌落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_ \ 第91章 出院 松玙急躁得又按了几下门铃。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随时可能失控,吃得药像是没作用一般。 这样不行,会吓到他的。松玙压住心底的烦躁摸上口袋中的药瓶。 忽然他感到一阵心悸,又按了一次门铃依旧没有反应。心悸更强烈了,他直觉对方就与他隔了一扇门的距离。 “扰玉,你看到我了吗?”松玙喊道,开始拍打门板。 祁扰玉透过显示屏看到他除了脸色苍白外没有其他外伤,欣喜地想要落泪。他本想走开,但眼睛执拗地描摹他的模样,即使在心底早已描绘过他的模样数百次,他却仍不满足。 再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想一直看着他,好想好想…… 祁扰玉看到对方落泪,哽咽地喊他的名字。他下意识举起手给他擦拭,但指腹触碰到冰冷的屏幕玻璃,他才恍然大悟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按下传声键,长时间的不说话使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 “我想见你……”松玙泪流不止,小声哀求,停下了拍门的动作。 祁扰玉咬着下唇,透过显示屏边缘的反射看清自己现在糟糕的模样。 他说:“你走吧,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祁扰玉!”松玙趴在门上哭骂道,“你个胆小鬼!懦弱的王八蛋!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你的样貌!” 他骂完,依旧哭着:“我爱你,祁扰玉,我爱你……” 门内。祁扰玉听着他的告白咬唇流泪。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 在疗养院大门口恭候松姓姐弟多时的卢会拦住了车,皮笑肉不笑地看见眼睛红肿、目光呆滞的松玙,又望向一脸无辜的松珊珊。 “珊珊女士,我这么信任你,结果你竟然带他逃院!” 第120章 珊珊面无表情地看向卢会身后张牙舞爪的余文述。 余文述着急的用口型解释: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卢会指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松玙:“他怎么了?” “出了些小意外,具体的进去再说”珊珊说。 卢会一听就直觉得不是小意外。等把人送回观察室,一扭头就看到余文述给松珊珊嘘寒问暖、揉肩捶腿。 “……”卢会在心里无能狂怒,表面不显,语气梆硬,“珊珊女士,你带他去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苦命的鸳鸯见一面。”珊珊耸肩。 “那这对鸳鸯鸟是怎么了?”卢会露出微笑,但那笑容明显表现出一种不善。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铁石心肠……”珊珊把玩着手机,消息界面最上面的一条是祁扰玉发来的。 【弟夫:他在我门口,状态不是很好。】 【弟夫:外面有些冷,可以给他围一条围巾吗?】 珊珊上楼去接松玙,看到紧闭的大门和头抵在门上小声抽泣的松玙。最终她也无法让他开门。 “都让人担心。”珊珊叹气。 卢会从她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祁扰玉的事情,也沉声道:“在这件事中,他或许是最无辜的。” 珊珊赞同。 * 卢会愁得头发都要秃光了。现在的松玙不知道在钻什么牛角尖,开始搞自闭,消极治疗。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某人带病患逃院的情况,卢会再次拒绝了珊珊的见面请求,连余文述也备受牵连。 松琰来看松玙的时候。卢会观察到松玙坐在那里无声流泪,也不让松琰安慰,后者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干看着。 或许不是消极,而是太过敏感。卢会整理松玙的心理报告,松玙对松琰奇怪的态度,他好像知道了原因。 当晚,在松玙入睡前,卢会换掉白大褂,身穿私服去找他,甚至提前把头发染黑了。 松玙对他的到来只是轻瞟了一眼,不过还好,在卢会染黑的头发那多停留了一秒。 卢会觉得自己染发是正确的,再接再厉道:“今天我不是以卢医生的身份来的,而是以你——松玙,你的朋友的身份来的。” 松玙把脸缓缓转向他。 “我们认识的时间都占据了你人生的五分之四,这是段很漫长的时间,连我的女儿都成年了。”卢会语气温柔,“身为朋友,我很乐意倾听你的烦恼。” 松玙依旧看着他,眼神挣扎但没有说话。 沉默的大山一时横亘在他们中间,但卢会并不着急,他有预感松玙一定会开口。 荒凉的大山开始发出轰鸣,松玙开口时,四周的灯光似乎变冷了,床底的阴影里伪装着不断膨胀的黑洞。他马上就要掉进去。 松玙说:“卢会,二十四年前死去的是我就好了。” 卢会没有说话,扮演一个倾听者。 松玙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杀害妈妈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们待我还是很好,像是他们亏欠我的……而且,我一直都在伤害他们,他们却还是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恨我……” 卢会递给他一杯温水,让他冷静下来。他看着他小口啜饮逐渐平静,这才张嘴:“你的家人们知道是非对错,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你那时才六岁,先不说国内禁止拥有枪支,若没有接受系统的训练,你知道怎么上膛,怎么开保险而后开枪吗?不知道。那个人,那个真正杀害你妈妈的人强迫着你目睹亲人的死,他才是罪孽深重的祸害。相反,真正是受害者的你,这么多年却一直承受着痛苦……你一直没有从六岁的阴翳中走出。这也是你生病多年的原因。” 松玙眼含泪水,痛苦道:“但我确实伤害了他们,还有……他。我该怎么做,卢会。” 他开始问怎么办了,这正是自救的关键开始。 “你好起来,这是我们都希望的。”卢会说。 “……我真的能好起来吗?”松玙迷茫发问。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同时也很勇敢,为了你所爱的人,你应该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自那晚以后,松玙开始积极接受治疗了。 有好几次面对被卢会放行的余文述,松玙想问问祁扰玉的近况,但话在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他害怕那天的场景。 松玙看到窗外光秃秃的枝桠,最后一片叶子在他的注视下叹息着遁入初冬。 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懦弱的人。 * “恭喜出院。”余文述把带来的花递给松玙。 松玙接过花,转手送给黑着脸站在一旁的卢会,打趣道:“看来我是医学奇迹。” 卢会斜眼瞅他:“十天!距离那晚谈心才过去十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体谅体谅我。”松玙抬手与远处的松琰和珊珊挥手,“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卢会立马知道他所说的“他”是谁,哼了一声:“记得按时复查,快点走吧!” “嗯,知道。”松玙应下,随余文述去往哥哥姐姐那里。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就破门而入把弟夫绑出来。”余文述凭借对他的了解,猜测松玙会做的事情,“我明确告诉你,不准这么做!” “当然不会。”松玙理了理自己的围巾,目光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要在门外再添一把锁……” 余文述脚步一滞。松玙便轻松地越过他,轻飘飘说出后半截话:“……可惜不行。” 松玙很想把他锁在自己身边。他现在的境况都是他造成的,却还那么温柔体贴的让姐姐给他带围巾。不能再伤害他了……现在至少不要让他害怕。 余文述目瞪口呆,最后那四个字的语气是很明显的可惜。完了!他养这么多年的孩子不会要扭曲了吧! 他一个箭步冲到松玙面前,双手捏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千万不要做出,那是犯法的!” 松玙嘴角直抽,拍掉他的手:“你没事吧,趁现在还没出疗养院赶紧去找卢会给你查查脑子。” 他俩吵吵闹闹走到松家人面前,松琰招呼他们上车。余文述缠住珊珊,想要跟她小声说刚才松玙的话。 松玙一上车就见到端坐再座位上闭目养神的松琏。后者听到声响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老神在在的闭目。 松玙知道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眼珠子转了转,于是挑了他后面的座位。 “先回家向爸报平安,还有洗尘宴。”松琰笑吟吟道。 “嗯好。”松玙回答得很干脆,让二哥不禁侧目,他感觉老幺有些变化,成熟了不少。 珊珊把药给他,嘱托他按剂量吃不要像吃糖豆一样吃一大把。松玙瞥见她握紧的拳头,连忙说好。 等他们聊起别的,松玙把玩着围巾末端的穗子,身体前倾和同样没有加入话题的松琏说小话。 “大哥,我住院的时候怎么就你没来看我?”他说。 松琏听到“大哥”二字,左眼皮跳了跳,说:“我很忙的。” “哦。” 松琏以为糊弄过去了,又听到身后幽幽的声音:“那为什么我会在监控中看到大哥每天下午一点准时出现在我的病房外呢?” 第121章 大哥没有啃声。 老幺变本加厉:“那时候刚好是我午睡的时间啊。” “……” 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松琰微笑着。老幺还是一如既往地要戳破大哥的真面目,大哥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模作样。大哥承认自己在关心大家真是要他的命了。 于是松琰偷摸给老幺发消息:妹夫给你的那束花是大哥准备的。 松玙想到他转手就送给了卢会,他放下手机,明白了松琏估摸在生他的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两人必要经历的过程qwq 第92章 想见 松玙回到家先是环绕一圈,发现几乎没少什么东西。祁扰玉只拿走了一点衣服,甚至连八音盒都没拿走。 他回来三天,一次祁扰玉的面都没有见到,而且晚上楼上从不亮灯。要不是知道他住在楼上,松玙真会认为楼上是空房。 他忍住了破门而入的欲望,转头就去找他姐求助。 “我拒绝。”珊珊的口吻像是在商讨今晚吃什么一样平淡。 “为什么啊,姐。”松玙不解,“我觉得我的提议挺好的,我假扮你的助手一起进去。” “先不提我之前从未带过助手。我要是再带你去,下次他连我的面都不会见,连夜收拾行李跑路。”珊珊环臂,依旧是拒绝的姿态,“老幺,你信不信?” “我感觉这也是一种办法,我在门口蹲他更方便一点。”松玙又开始设想。 珊珊:“……” 松玙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又想到一个好主意,猛地坐起来把从厨房出来送果盘的余文述吓一大跳。他没有管惊吓过度的余文述,对他姐说:“我可以装成给他冰箱补货的师傅。” 珊珊打击他:“我问过那位师傅,他上门时卧室门永远是关着的。” “谁给师傅开的门?” “他会提前开门。但我觉得你还是别想钻这个漏洞了,现在他连文述都不会见,你就更不逞了,别把我的患者逼急了。” 松玙尸体般躺了回去。 “玙崽崽啊,你即使见到了他又有什么打算呢?”珊珊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中,手指轻敲扶手,“他现在自我否定的念头强烈,不如说他一直都有。只是这件意外让他的意志更受打击了。他见到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他还爱着你。” 松玙听到这话,眼眸闪烁。 珊珊又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你,他已经动了离开的心,没有人能留住想要离开的人。我做的只是帮你再多留他一阵。” “那我可能会打断他的腿,让他只能留在我身边……” 珊珊听到他这么说没多大感觉,但她看到站在松玙背后的余文述惊慌的脸,手中攥着锅铲蓄势待发。她感觉老幺再说出这种阴暗的想法,他就会一铲子铲上去。 珊珊:“……” 毫不知情的松玙笑了:“……可是也不行。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他肯定不会恨我,但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而且,”他看向窗外,“快要下雪了,他怕冷。” 已到夜晚,居民楼也只是亮起稀稀疏疏的夜灯。天空幽暗不见星子,今夜已走失于黑暗,已经有人深陷黑暗里,他只能看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引领他走出痛苦与麻木的迷宫。 他想起往年冬天,即使是在云城零上几度的冬天,祁扰玉也会裹得严严实实,他用冰凉的手从后面放在他的脖子处,他会整个人瑟缩起来。他也说好要带他去滑雪的。 还没等松玙再想出什么主意哄骗楼上的邻居,有个人突然拜访。 咖啡店里。 “你来找我是……”松玙看向对面出现在燕京的胡了先,对方的面上带着一股长途跋涉的疲倦。 如果他是来见扰玉的,松玙只能说抱歉,因为他也见不到。 胡了先捧着咖啡,热气氤氲了他的面容,声音模糊也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嫂子,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你做燕京分部的代理负责人。” “嗯?”松玙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我吗?” “是的,分部之前一直是老祁在负责,但他现在……没法继续负责了。董事会对我和老祁心有怨念已久,趁这个机会他们都想来接管燕京分部。”胡了先娓娓道来,“董事们说必须让持股的股东来负责。我本想让单秘书来负责,但董事会说他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昨晚我和老祁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嫂子您是最合适的……” “等一下,你和扰玉是怎么商量的?”松玙见他说完便提了自己特别在意的一点。 胡了先没太理解他的意思,试探道:“用手机?” 松玙不大高兴了,又想到这几天他和祁扰玉的聊天界面已经变成了绿色…… 松玙生气了。 胡了先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低气压,斟酌开口:“嫂子,您是名牌大学博士,所以也能让那群董事闭嘴。” 松玙淡淡开口:“你不是说中有持股人士才可以接手燕京分部吗?我又没有股份。” “嫂子您是持股人之一。”胡了先拿出pad找出资料,而后递给他,“上面是公司持股人已经持股份额。” 松玙接过,看到上面赫然排在第一位的自己的名字,之后是胡了先。他心中奇怪,又继续往下翻,没有祁扰玉的名字? “怎么没有扰玉的名字?”他皱眉问道,“我可不记得我投过钱。”这是真话,当年他们创业的时候祁扰玉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他的个人投资。 “嗯?嫂子,你不是在股份转让同意书上签过字吗?”胡了先惊疑, 股份转让同意书?在松玙的印象里他从未见过这东西。等等,他突然想起从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开始,往后每年祁扰玉给他惊喜前都会让他在纸上签名,说是作为签收礼物的仪式感。难不成那就是同意书,难道从那时候他就开始做这件事了? 胡了先又惊觉自己失言了。对于嫂子同不同意做代理负责人,他的心里也没底。昨天他给老祁发了一大串说明及吐槽董事会的话,最后他说希望嫂子负责分部,老祁才回他说要问过松玙的意愿。 松玙又想起祁扰玉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他曾说户主是他。他现在深信不疑。 胡了先见他还在沉思,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考虑:“公司是老祁、我还有几个老人一起努力打拼出来的。嫂子,我想请您做分部的代理负责人也是因为想给老祁留一个位置……” “我答应你。”松玙的虽然同意了,但表情有些差,“什么时候上班?” “看嫂子您的意愿。” “那就明天吧。”松玙淡淡道,他得回去查查自己的个人资产,“也辛苦你大老远来一趟,我请你吃晚饭吧。” “谢谢嫂子的好意,但我还得去公司一趟。”胡了先站起来跟他告别,“等之后老祁好了,让他请我吃饭。” * “你要去上班?这么突然。”余文述想着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要去上班。 “扰玉的公司。”松玙简洁说明,鼻梁架着一幅防蓝光眼镜,脸色发冷。 他正在看银行流水和国家网站上公证过的资产。确实每年有来自万环公司的汇款,名下不仅有他看过的万环的公司股份还有三套房。他查了房的地址,除了他已知的楼上这套,其余两套都在云城。 第122章 他蹙眉又去查祁扰玉的银行卡余额。好家伙,堂堂一家上司公司的总裁,卡里的余额还没有他的零头多。 余文述好奇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那么全神贯注,看到眼熟的银行界面和那串寒碜的数字,说:“缺钱了?我给你转点。” “不用。”松玙拿起手机通过网上银行给祁扰玉的卡里转了几百万,他有些恨这个转账限额。 松玙很生气,胸口发闷。祁扰玉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想着离开他?松玙刻薄地想。 松玙完全的坐进椅子,抬眸看向天花板。他更想透过天花板看到那个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松玙下定决心,即使后面他真的抓不住祁扰玉,他也要把自己亏欠他的补偿完。 第二天松玙穿着正装去公司上班,用的是祁扰玉的领带。他关门时又看了一眼他住了很久现在却莫名空旷的房子,说:“我去上班了,扰玉。” 关于公司的事务,他曾给祁扰玉做过一天助理,七七八八心里也有底。刘贤现在成了他的秘书,这让他想起了松琰和文贺秘书,弟承哥业。他坐在原先祁扰玉做的位置,干了半天工作已经开始累了。 他有问刘贤秘书,祁扰玉平常也是这种工作强度吗? 刘贤比划了一下,诚实地说,比这要再加一个等级。 松玙是没想通当初祁扰玉每天做这么累的活,钱没有,还能回家抡起铲子做饭和时不时满足他们两人的欲求。这人的肝和肾怕不是铁做的。 中午休息到两点,接着要去开会。他坐在首位微笑着听会议桌两边的员工剑拔弩张的吵架,心累的拿起杯子喝水。香如幽兰,入口微苦回甘,是他常喝的云雾茶。他想起会议的茶水是刘贤秘书准备的,于是在散会后问他怎么知道他的喜好。 “是祁总叫我准备的,祁总说您很喜欢这种茶叶特意叫我准备。”刘贤笑笑。 松玙了然,问:“他还说别的什么吗?”比如说想念之类的话。 刘贤说:“祁总叫我监督您按时吃饭,和分担您的工作。” “我知道了,以后就要麻烦你了,刘秘书。”松玙垂下眼眸继续看财务报表,请他再帮他泡一杯云雾茶。 作者有话要说: 清醒的疯感,好带劲( ̄︶ ̄)↗ 第93章 工作狂 劳累一天,松玙回到家时说:“我回来了,扰玉。” 他抬眼满室黑暗,面无表情的开灯,瞬间光明笼罩。他单手扯开领带,脱下外套甩在沙发上,抽下来的领带却被他缠在手指上。 他疲倦的仰躺在沙发上,再一次感受到他房子的空旷、孤寂,每扇门后藏着阴影和静滞的时间。这是之前他独自一人生活所没有的安静。 他把领带拿到面前,上面残留的一点若有若无的山茶香已经消弭。如同这个人,也要消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想起当初翻修楼上时,余文述问他为什么不上下打通。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以后吵架了彼此还有空间冷静。现在,他渴望这只是一次每对伴侣都经历过的争吵,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真像是他自己的作茧自缚。 不对,若是上下打通了,祁扰玉也就不一定会被姐姐留在这里了…… 忽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充盈的思念。他拿起手机看到是余文述的来电,接通,是叫他去他们那吃饭。他说好,挂了电话露出他原先停留的界面。 是他和祁扰玉的聊天界面,最下面那一条还是他所发的:公司食堂的红烧狮子头这么不好吃,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打。 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余文述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餐桌,念叨着这小子怎么还没来。门铃正好响了,他拿毛巾擦了擦手,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摘就跑过去开门。 一开门,余文述以为见了鬼。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余文述一时手足无措,紧张发问。对方是他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松玙的眼圈发红,一言不发的掠过他进屋。 伸手看见他的模样,没问上面,而是淡淡开口:“来洗手吃饭,” 松玙开口说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我要把我的红山茶带回来。” 余文述以为是他那盆独活的红山茶,只有看过他备注的珊珊才明白他的所指。 * “感觉怎么样?全都记起来了吗?”卢会例行询问。 “哪有那么快,记忆还是很混乱。”松玙还算配合,依旧说话不客气。 早已习惯的卢会记下:患者语言思维方式正常。 “另一个人格被抑制,你在好转。”卢会分析完报告,对他说,“记忆混乱很正常,如果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也是正常现象,记得按时吃药。” “哦好。”松玙提不起劲。 陪松玙来的珊珊在外面思考着。她虽然知道了山茶精指的是弟夫,但是为什么用这个备注? 余老妈子。确实很适合余文述。她看着当初拍的图片,扫过“锯嘴葫芦”和“好二哥”时笑了。要是大哥知道老幺这么看待他,肯定又会甩脸色,说些刻薄话。 正想着,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松玙愁眉苦脸地走出来,说:“姐,能不能给我换个医生。” 珊珊觉得他可爱,说:“这都到治疗后期了,换医生也来不及吧。” 松玙撇撇嘴,转头和她说:“姐,我先送你回健康中心吧。” “嗯。”珊珊点头,“老幺,你也注意身体,不要废寝忘食工作。” “好的,姐。”话虽这么说,松玙还是戴上耳机旁听今天的会议。 松玙一向散漫惯了,竟不知道自己还有工作狂的潜质。他每天拖着疲倦的头脑回家,从未收到回信的聊天,独自一人而显得空荡的房间。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他的情况多么像当初祁扰玉重新追求他的时候。工作、设法见到对方、独居。 却又不同,当初的他一直在别扭和回避,但祁扰玉的回避却在别处暗中体贴。 这么想着,他的眼尾又泛起了红,强忍住泪水。他深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白天的时候,刘贤和他说食堂的红烧狮子头变好吃了。松玙心念一动,想起了那天他发的消息。虽然祁扰玉还未给过他回复。 他看到桌上莫名出现的草莓慕斯,也明白了是祁扰玉叫人准备的。只是—— “他给你发消息让你准备这些的?”松玙看向刘贤。 “嗯?……嗯。”刘贤没能揣摩出他询问的真实意图,只好诚实点头,“夫人,您是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喜欢。”松玙笑着摇头,“辛苦你准备了。” 刘贤感到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晚上松玙陷入胡思乱想的悲伤时,他问他姐,祁扰玉有没有给她回过消息。 “有。怎么了?”珊珊感到他头顶阴云笼罩,疑惑,难道弟夫没有回过他的消息? 松玙很生气又很伤心,他看着今天絮絮叨叨给祁扰玉发消息,依旧没有回应。祁扰玉除了他都给别人回过消息,到底是谁和他结婚的…… * 刘贤也不是没有和夫人共事过——虽然只有一天——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也是个工作狂。 第123章 他带着职业微笑给松玙续了第三杯咖啡。他感觉对方很有要加班到天明的想法,便借口去上厕所,实际是向祁总报告。 祁总请求他把人哄骗回去。刘贤有些想不通,这难道不是老板他一通电话、夫人就会老实回家的事吗?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员工,不敢过问老板的私事,拍拍屁股便去哄劝夫人回家。 虽然夫人不大愿意但也没为难他。夫人抱起了几份没看完的资料,看样子是打算回家办公了。 夫人走之前问他:“是不是扰玉叫你劝我回去的。”句式陈述,语气平淡,像是早就知道。 刘贤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悲伤,想到他也知道他去报告,于是刘贤硬着头皮说:“是。” “是该回去了。抱歉让你陪我加班这么久。”松玙面露歉意。 刘贤连忙说:“没有没有,这是我的工作……” 祁总从被绑架过后一直没在公司露面过。刘贤听说很多人被绑架后都会有应激性创伤,甚至从胡总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只是每每见到夫人不经意流露出的悲伤,他又觉得事实有所差异。 说真的,夫人的处事风格越来越像祁总了。早上员工会向夫人打招呼,夫人微笑着回应。刘贤一开始看到这笑容总有种既视感,后来某天夫人温柔笑着冲他打招呼,他才这既视感是从何而来——和祁总一模一样。 甚至一些行为举止也越来越显露出一种祁总的痕迹。 比如劝人重写方案,松玙和祁总的处理方式是一样的,先鼓励一番,再委婉劝她重写。但是刘贤眼睁睁看着策划组的何必女士拿着同一份策划案前后找了夫人三次。 他原以为是何必欺负夫人才来不久又跟祁一样温柔好说话。他本想约她私下谈谈,但结果他无意间听到她和潘芙组长抱怨:“夫人那么帅,骂起人来也一定很带劲。可惜和祁总一样好脾气。” 刘贤:“?” 不过他还是找了对方好言劝说不要给夫人带来不必要的工作量。 但何必女士的话在他的心底埋下了一粒种子,于是他暗中观察夫人的相貌。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夫人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刘贤想到那天在临江仙中夫人那股傲慢、盛气凌人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回到祁总面前的安分守己……他当初怎么就没品出深层次的好味呢?夫人身上好有万人迷的气质,他面对这张脸都要心动了。 不过夫人有时候拿手机发消息,没过一会就会去上厕所。回来时眼尾微微泛红,鬓角潮湿。看起来很脆弱,但夫人总能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夫人也有在他们面前发过脾气。 他们有次跑外务回来,照面就是老熟人。杨立在公司调戏女职员,当时夫人只是微笑着站在那,对方看起来已经吓破了胆。 杨立坦白自己的来意,是为了挽回上次翔阳的合同书。松玙当然不会答应,他知道扰玉拒绝过。 松玙微笑着看向虚张声势的杨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生气:“杨立,你调戏我司员工是欺负我司没人吗?” 杨立嘴硬:“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松玙哼笑一声:“杨立,你是想竖着进医院,还是横着进医院?” 他把人赶跑后,打电话给松琏,希望帮他找出杨家的违法事件。松琏答应了,说:“你可以来一下我这里吗?” 松玙来到市里的疗养院,好奇松琏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看到松琏身旁的萧纳,感到惊讶。 “我从卢医生那里知道了你现在的状态,或许你应该来见见这个人。”松琏拨动着佛珠,认真地看向他。 松玙感受到他的郑重和认真,有些不明所以,但没有发问。 萧纳推开近旁的病房,低声道:“哥,我来看你了。” 松玙看到病床上双颊凹陷憔悴的安睡着的男人,松琏说:“这位是萧绥,萧纳的兄长。也是你六岁时把你救出和带回妈妈尸骨的人。” 松玙挺直了腰,轻声问:“那他现在……” “他是一位缉毒警察,救出你们之后他又开始了下一次的任务。”萧纳语气平淡,“那次的任务很成功,他又救出了很多人,只是他只能永远躺在这里了。” 松玙上前鞠躬,低声说:“谢谢。或许太迟了。”他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把他抱在怀里等待救援,只是这些细枝末节曾经都被他遗忘了。 现在,他不会再忘记了,他将永远好好记住每一个从他的生命中消失的人,直至他的死亡带给他及他们的再一次的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过渡,我反复看的时候真的好难受tt 第94章 初雪 松玙总算明白祁扰玉之前为什么沉迷于工作不着家了。他一闲下来,无边的孤寂就会漫上来,顷刻就会淹没口鼻。悲哀、痛苦紧紧抓住脚踝,把人往下拉进黑暗。 工作忙起来就不会再有这些感觉,把自己的精神放入高强度的工作,不留有任何喘息的时间。让疲倦栖息在身体,他才能沾枕入眠,与孤寂擦肩。 12月初,今日的天空灰蒙阴暗,甚至能在云里看到一些冷气,温度早已跌进零下。 松玙不曾注意这些,他抿了一口苦咖,埋首工作。等到刘贤焦急地喊他,他才发现自己的指节僵硬发冷。 暖气突然坏了。 “夫人,您还好吗?抱歉让您在冷屋子里待这么久,暖气我已经找人来修了。”刘贤把自己秘书室的暖气温度往上调了调。 “没事,意外而已。”松玙感觉从口中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凝结的冰。他捧着装满热水的马克杯暖手,腿上放着热水袋,身披毛毯,这些都是刘贤找来的。 现在待在暖气充足的屋子里,松玙才感到从骨缝里透出的冰天雪地,仿佛一场暴雪。他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指,一旦空闲,孤寂便会趁虚而入。 他能看到头顶冰封的湖面,及上冻住的流云天空。他东想西想:他怕冷,会把暖气开得很足吗? “……夫人……夫人!”隐隐约约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回神发现是刘贤在喊他。 刘贤犹豫地把纸巾递给他,满脸担心后怕:“夫人,您还是回家休息吧。” 松玙很坚定的摇头拒绝,缩坐在座椅上请他把文件拿过来。他又想起了什么,对刘贤说:“不要告诉他。” 等待刘贤拿来文件的空闲,松玙望向了窗外,眼神空空,忽然一块白色的东西从他眼前飘过。他凝神探寻,发觉外面下起了雪。白白绒绒像是棉花,带着巨大的灰蒙天空的一块、一部分,天穹将倾。 刘贤抱着文件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杯姜茶。松玙没注意,而是问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松玙重新投入工作,感觉效率明显不如之前,但过一会还需要参加一个会议。刘贤不想让他参加,松玙把姜茶喝完,感觉手脚没原先那么冷了便踏着步子去会议室,手机被他留在了原处。 他开会时感到头隐隐作痛,有些犯恶心。他强撑到散会,重拾手机一看。他原先发的那条消息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把石子扔进银河,泛不起任何波澜。 第124章 【玙:扰玉,下初雪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他又把热水喝完了,刘贤被他派去找资料,于是他便独自去茶水间。 茶水间空无一人,他倒完热水抿了一口,结果被烫到,便把杯子搁在一旁,想打发时间。他四处看去,发现角落里有个隐蔽的地儿。 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头脑一热就躲了进去。那时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他,想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这个地方靠进窗户,柜子与柜子之间互相阻挡正好空出了一个可供一人所待的位置,而且在这里他还发现了软凳,想来是公司里哪个有些自闭又享受的员工弄的。 现在,松玙毫不犹豫地坐上去。 他打开了相册,翻到祁扰玉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温润笑着,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风水轮流转,当初是他对祁扰玉冷漠逃避,现在他咎由自取…… 正在他陷入深深的思念和悔恨之间摇摆不停时,他听到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他听声音认出是策划组组长和设计b组组长。 “夫人真的好帅,屁股也翘。”何必女士如是说。 “不过今天夫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嘴唇很白。”潘芙女士还算理智。 “柔弱帅哥,真性感。”何必女士语气跃雀,明显兴奋了一个度,“感觉很好扑到,祁总真是好大的福气。看他们两口子的脸,干活都有劲不少!” “真想魂穿祁总,我要是有这么美丽的老婆,我做梦都能笑醒。”潘芙女士原形毕露。 松玙有些好奇祁扰玉会不会做梦笑醒。 何必掩不住语气中的欣喜:“夫人那天笑着骂人真的好爽啊,我都无法想象被骂的那个人是有多爽……感觉夫人很适合那种张扬又傲慢的少爷脾气,但现在这种和祁总一样温柔的性格……嗯,虽然有些失望,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松玙:杨立爽没爽到不知道,但要是石二,一定会爽到。 “你们,是不是又在背后肖想夫人?”刘贤略显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哈哈哈——这怎么叫肖想呢,人类追求美好的事物怎么了?”何必女士一开始有些慌张,到后面理直气壮的反问。 一时半响没人说话。 刘贤开口:“你们有没有看到夫人……等等,这不是夫人的茶杯吗?” “嗯?我们进来前并没有人在。”潘芙女士说。 “那奇了怪了,杯子里的水还是烫的。”刘贤说,“好了,你们也去工作吧,我去找夫人。” “我们也来帮忙!”何必女士自告奋勇。 “得了吧,你别不改方案就给夫人看我就谢天谢地了,夫人不会骂你的。” 松玙按掉刘贤的电话,幸好他早开了免打扰和静音,不然他们四人一照面会有多尴尬,毕竟在她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全听到了。 虽然内容令他惊讶。 “电话挂掉了?”刘贤疑惑的声音远去。 松玙确定人都走了,然后才慢吞吞的出来。他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没有了,应该是被刘秘书拿回去了。 这么想着,他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刘贤在焦急的踱步,见到他后长舒了一口气:“夫人,您没事就好。”呜差点以为夫人也像祁总那样被绑架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松玙露出抱歉的微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工作。杯中是温热的姜茶,和文贺秘书一样仔细贴心。松玙想。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来者是何必女士。刘贤看到她手中的册子就只想把她怼出去,这才一小时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好方案!简直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松玙低头看这份没有任何改动的方案,本来他以为何必女士是对自己才能的自信才一遍遍锲而不舍地把未改动的原稿交给他,但他听到那些对话…… 他是不是应该骂她两句,让她如愿以偿? * 松玙今天按时下班了,刘贤看到他按时下班的欣慰表情简直和余文述如出一辙。刘贤建议他去医院看看,不要生病了。 松玙说起别的岔开了话题:“麻烦帮我看看何女士怎么样了?我看她出去时很伤心。” 刘贤说好。心里倒觉得她不知道在哪里回味呢。 今天松玙回去得比平时早,他便去找了余文述秘密策划了一番。 去医院?不可能的。 晚上九点,松玙把装备都穿戴整齐,又把阳台的防盗窗拆了。 他确定攀岩绳的牢固,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把绳连接的钩子往上一抛,确认缠住楼上阳台的防盗窗。 他不愿见他,那他就去见他;他想要离开,那他就随他一同离开。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年轻时也不是没有徒手攀岩的经历。 祁扰玉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书睡着了。思绪回笼,他感到一股冷意。这时他才感到不对,屋子里很黑,连桌上的小夜灯也暗着,只有室外的一丝冷光照拂。 他起身来到窗边,发现天空还是下着小雪,窗棂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远处灯火通明,似乎连雪都会融化进沸腾的人间灯火中。 他尝试开灯,不亮。是电闸跳了吗?他想。 祁扰玉摸到手机,想去检修屋内的电闸,但手机因没电关了机。他这才想到,今天收到了松玙的消息,他一直盯着看,不敢回。自己早就配不上他了,手机也就这样被他耗没电了,也忘记了充。 他耳尖微动,隐约听到闷闷的击打声。 他感到奇怪,推门查看。一阵冷风吹来,经过身体的千疮百孔发出高低的呜咽,他的身体颤了颤,眼睛和心也在颤动。 今晚略显暗淡的月亮掺着小雪从破开的阳台门涌入,地上玻璃的残渣碎片盛住月华,涨起潮水。一个男人踏过浪潮,鞋底发出“吱呀”的声响,他抖落肩上的月光、雪和身上的潮,姿态随意地摘掉手套扔在地上,发出不大的声响。 这一声响惊醒了祁扰玉,他收回不由自主踏出的半步,转身就要躲进冰冷阴暗的巢穴。 松玙见到躲在暗影中的祁扰玉,当即眼眶一热。他发觉对方要逃离的动作,便急忙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这一抱不要紧,松玙感到他的腰细了一圈,身体很轻,好像马上就会随风消弭。他意识到这一点,抱得更紧了。 祁扰玉撼动不了他带来的禁锢,只好开口小声哀求:“放……放开我,松玙……” 松玙听到他的声音沙哑万分,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心脏一颤,泪珠滚落:“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好像都买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好像都买大了……” 个人很喜欢这句话,越品越感觉自己是个天才(限定版) 第95章 带回 祁扰玉的心颤动得厉害,好像秒针的发条,推着他流逝一秒一秒。他忍住泪水,狠心去掰松玙的手。 松玙顺着他的力道松开,又强行塞进他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两人的手都很冰冷,重叠在一起,温度也叠在一起。 松玙感到他的手很冰,身上也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不由分说地把人带到沙发上。 第125章 “……走……让我走……” 松玙把他按在沙发上,垂眸看他一直流泪的眼睛。 “这里停电了,没有暖气。你怕冷,怎么待?”松玙压住自己强制把人扛走的想法,认真问他。 “我……我可以不要暖气……”祁扰玉呜咽。 “那你现在为什么抖成这个样子……”松玙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触摸他颈间的温热,激起了他的瑟缩。 “我……我……”祁扰玉支支吾吾也没法解释。他忽然注意到松玙盯着他,泪水无声滑落。他顿时慌了神,用衣袖擦拭他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他的心摇摇欲坠,洇湿的衣袖贴在他的肌肤上,泪水滚烫,落在他的心间烫出斑斑驳驳的孔洞。 松玙又说:“……而且阳台门也坏了,燕京的冬天特别冷,这里不能待人……去我那里住,好不好?”答应我好吗?答应我,我不想对你用强…… 祁扰玉看着眼前把阳台门弄坏的罪魁祸首,这个他一直爱着的人。拒绝的话语在他的眼中化为泪水滴落,祁扰玉说:“……我只待一晚,白天我就会离开……” “好。”只是一晚也没关系,他会想方设法把他留下来。 既然答应了,松玙立马捞起对方的腰带着下楼。 祁扰玉看到九楼满室的明亮和温暖,他有些怀疑,想逃的念头愈发强烈,但松玙的手臂还箍在他的腰间,无法撼动。 松玙径直把人带到他们的卧室,把他按坐在床边,说:“不要动。”他确实不再挣扎。松玙问:“你洗过澡了吗?”得到了肯定的点头。 松玙嫌热便把外套脱了,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洗澡。”他转身进了浴室放水,顺便给余文述发消息,叫他把十楼的电闸开了,还有祁扰玉的东西收拾一下。 楼上的余文述从松玙留的门进去,看到阳台的玻璃门粉身碎骨,便打电话叫人收拾。他又收到对方的嘱托,心里有些担心,发消息叫松玙别刺激他。 松玙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文述的消息,心里的不安不断放大。他又出去确认祁扰玉是否还在。 祁扰玉还在,不是梦。他让他坐在那里别动还真没动,只是他看上去如坐针毡。松玙感到自己的心脏泡在酸涩的柠檬茶中。 他来到他面前,祁扰玉很不安,低着头说:“我还是走吧……” 那时他在黑暗中没有注意,不过一个多月祁扰玉的头发已经长得掩住了脖颈。他捻起他的一缕头发,祁扰玉微微往后躲。 松玙心里酸胀得令人作痛:“你是在讨厌我、恨我吗,扰玉?” “不是。”祁扰玉轻轻摇头。他担心他、爱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那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松玙想起他姐说的话,他厌恶他自己。 不过还好,祁扰玉还是听他的话。祁扰玉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把如潮的痛苦安放在浅色的眼眸,把碎玻璃般的希望流出。太阳沉海,月亮碎裂,上天没有垂怜他分毫。 他说:“我……讨厌自己。” 松玙动作温柔的拭去他的泪水,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他厌恶自己的原因,正因为知道所以心痛至极,所以发声困难,所以束手无策。 祁扰玉意识到自己又在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糟糕的懦弱,想立马逃走。但松玙力气很大,牢牢把他按在原地,只听他说:“我不讨厌你。” 祁扰玉愣住。 又听他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冻了很久,睡觉吧。” 祁扰玉说:“我去客房睡……” 松玙不由分说地把他按进柔软的床铺,用被子把他裹成一个茧,祁扰玉只剩一个头在外面,面露惊愕。 “我挺冷了,你能给我暖被窝吗?”松玙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他太瘦了,力气也跟小猫挠痒痒似的。松玙心疼得厉害,说:“我先去洗澡。” 祁扰玉听到他冷倒是安静下来了。虽然有地暖和空调,但被窝确实有些凉。不过他记得自己之前买了电热毯,不为什么不铺上?他记得是在…… 他下床去衣帽间翻找。他记得在第三个柜子的第二层,没有。瞬间,深深的自我厌恶顺势缠上他。 因为那东西,他连记忆也变差了,能为他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少,自己好没用。他蹲在地上,内心痛苦。 他又想起松玙嘱咐他的事情,连忙起身去把被子扯平,自己小心的躺进去。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在静谧中听到哗哗的水声,循声望去,发现浴室的门大开着。 ……所以他才不想来这里,太多美好的记忆了。但现在这些美好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泡,脆弱、美丽、慢慢碎裂。 松玙洗完澡擦干后直接出来了,他的睡衣被忘在了外面。等他穿完睡衣扭头看见祁扰玉把头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他把吊灯关了,屋内只剩床头小夜灯的暖光,照在他浅色的发丝上显得每一根都泛者璀璨的金。 他爬上床,按住想跑的祁扰玉。 “我说过我不讨厌你。”松玙搂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山茶香,感到安心——他的红山茶。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总是失眠,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松玙低声说,“你带我睡个好觉吧,可以吗?”他知道祁扰玉不会拒绝他。 果不其然,祁扰玉不再挣扎,只不过身体很僵硬,像一块门板,梆硬。 松玙心里酸涩,是他连累了他,给了他毁灭性的打击。他的红山茶,眼睛像是琉璃的红山茶,一朵朵从枝头坠落。 松玙的手从他的腰上挪走,去摸他的手。 “抱着我睡。”松玙握着他的手,引导他伸进自己的睡衣。 他又说:“手伸进来也可以。” 祁扰玉感受到指尖触感光滑、温热,想收回手却依旧是力量悬殊。他害羞地握拳。 第二天祁扰玉没能走成,松玙这个拥有钢铁般体魄的男人病倒了。 松玙的面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体温很高,嘴中说着模糊的呓语。祁扰玉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他想去找医药箱,但被松玙死死抓住手腕。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他:“先松开好不好?我去找医药箱。” 松玙眼神迷离,祁扰玉把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才勉强听清他的呓语:“……别……妈妈扰玉……不要走……” “不走,不走。”祁扰玉轻轻拍他的背,低声哄道。 松玙像是听清了他的话,手上抓得不是那么紧了。祁扰玉赶紧抽出手,把被角塞给他,自己去客厅找医药箱。 他找到了药箱,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这次记忆没有出错。他在厨房拿冰袋,手腕不小心撞到冰箱柜门。他不由轻嘶一声,掀开袖子发现腕间的皮肤已经发青。 他快速把东西准备好,回到卧室却看到松玙头蒙在被子里。他掀开被子看到他咬着唇,默默流泪。 祁扰玉看他这幅脆弱的模样心疼不已,只有这种时候松玙才能肆无忌惮的哭泣,像个孩子一样用眼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恐惧。这些只能在高烧中窥见。 第126章 祁扰玉有条不紊地喂他盐水和退烧药,冷敷后见时间差不多了,抽出体温计一看——40c! 不行,得去医院。祁扰玉尝试把他抱起来,却抱不动他了。松玙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一边哭一边说:“不去,不去医院……” 老毛病又犯了,对医院避之不及。祁扰玉也没辙,只好打来冷水用毛巾给他擦身体散热。 松玙好不容易在药效的作用下睡着了。在睡梦中他也流泪,祁扰玉把他的眼泪擦去,结果又像当年那样,抓着他的手不放,小声喊妈妈。 现在的祁扰玉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心疼得厉害,任由他收紧手指也不把手抽出来,但同时他也想着自己该走了。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循声望去,发现是床头松玙的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刘贤秘书,他便接了。 “夫人,您还好吗?”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担忧,“我看您今早还没有来,果然是因为昨天吗?要不您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 “嗯,他今天要在家休息。”祁扰玉咬着唇,放缓语速,望向身旁熟睡时也不安稳皱眉的松玙。 对方静了两秒,破了音:“祁总!” “嗯……”祁扰玉把手机夹在肩上,摸松玙的额头,感觉温度没那么高了。他又抽出体温计,388c。虽然还在发烧,但温度已经开始降了。 “昨天是有发生什么吗?”他注意到刘秘书一开始的话。 刘贤在做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打算全盘托出夫人在暖气坏的办公室里工作了一小时。 祁扰玉听完心都碎了,接着又看到余文述的消息:玙啊,珊珊和我今天要去邻市,可能明天才会回来,你要记得按时吃饭!珊珊叫你别熬夜工作了…… 祁扰玉把手机放回原处,注视着他睡梦中袒露的恐惧,反手轻轻握住他,像是一个约定。 他走不了了。只要他的爱还需要他,他便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人善被人妻o((>w< ))o 第96章 养护第一步 松玙的温度来来回回在38c上下,半梦半醒时一直说着冷。捂很了会出事,祁扰玉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他用冷毛巾散热。 他抓着他的手,像是八岁那年紧抓着父母的手不放。慌张让他的无助也逃了出来。他坐在床边,只渴望他无灾无难,只希望他好起来,他不会再走了。 折腾了一下午,松玙总算开始退烧了。傍晚,病怏怏的松玙坐在桌边吃着祁扰玉煮的粥,抬眼看向还在忙的祁扰玉。他垂眼吃完后,一声不吭的回书房工作。 祁扰玉把黑米泡上,写完这几天的食谱,回头只看到一个空碗孤零零的放在桌上,人不见所踪。 他心里有些慌,但大门没有打开过的迹象。他便在家里四处找了一下,发现他伏案书桌,埋头写着。 书房铺着地毯,把他的脚步声像植物汲取水一样吸收。松玙很投入,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祁扰玉从背后靠进他,注意到他的肩膀轻颤。 松玙毫无征兆的转身面向他,祁扰玉看清了他脸上的泪。松玙无声流泪,问他:“你说要走,为什么还留到现在?” “现在不走了。”祁扰玉心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十分愧疚,犹豫再三,他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热。 他心疼道:“你还有些发烧,再回去躺一会吧,工作以后再说。”言罢便搀扶他回到卧室。 松玙乖乖地吃药,乖乖地躺进被窝,眼睛一直望着他的动作。 “真的不走了?”松玙看向他再次确认,神情期待又悲伤。 “嗯,不走了。”祁扰玉给他掖好被角,“睡吧。” 过了一会祁扰玉发现松玙还是睁着眼睛看着他。祁扰玉说:“我真的不走,我向你保证。”但松玙还是紧紧抓着他的睡衣下摆。不管祁扰玉怎么哄,他都不松手。 “我想抱着你睡。”松玙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软很轻的提出要求。说完他就没了下文,只是静静望着他。 祁扰玉本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更何况他的注视更是让他无法把拒绝说出口。他很脏,不应该让松玙沾上。 思索再三,他坐在了床边。松玙不强求他,见好就收,自觉枕在他的腿上,安静的闭眼睡觉。 祁扰玉看着他的侧脸,内心柔软。他忽然惊醒觉得自己恶心,恐惧又漫了上来,自暴自弃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但他接触到松玙的睡颜,又觉得焦虑离他远了一些。 这是他的爱,世上最美好也最让他深深着迷的人。 只是现在……他好不容易可以勉强站在他身旁的位置,却又让他跌回了尘土甚至更低的位置,再无明日。 * “罪犯吴德光,美籍缅甸人,因绑架他人,故意伤害他人,携带枪支,走私毒品……判处死刑,即日执行。” 松琏听完法官的判决结果,便随众离开旁听席。出去时他看到了萧纳组长,互相点头致意后,他径直走出法院大门。 笼罩在松家二十四年的雾霾终于散去,下起了洁白的小雪。松琏呼吸着冷冽的空气,打电话叫人仔细查一下吴德光有没有后代。他拨弄着手中新得来的佛珠,可不希望“子承父志”出现第二次。 至于老幺和弟夫,他们之间的心理问题……反正距离新年还有两个月,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 又过了两天,松玙才痊愈。 那句“扰玉,我去上班了”终于可以被他说给另一位主人公听了。祁扰玉说:“路上小心。” 松玙出门后没有立马坐电梯下楼,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紧闭的大门,抬手在门锁的位置比划测量着,然后才去上班。 刘贤对他生病这件事表现得很愧疚。 松玙说错不在他,不是他的问题。他自我反思了一下,果然还是那晚去见祁扰玉时在外面吊久了。 他又想起了何必女士,便问刘贤秘书她还好吗? 刘贤的表情有些奇怪,说:“她说谢谢夫人的关心,她没事。”他想起那天他找到何必女士向她表达来自夫人的关心。结果何必女士听完露出奇怪的笑容,对潘芙女士说:“夫人他真可爱。” 被评价真可爱的夫人点头:“那就好。” 松玙下班到点就走。刘贤感到欣慰,他终于可以美美追剧了! 松玙回家前去找了余文述一趟拿东西。余文述的老妈子属性大爆发,在他耳边把这两天余文述手机轰炸他的苦口婆心又复述了一遍,甚至现场填词。 松玙拿完东西,脚底抹油赶紧跑路。 “我回来了。”松玙开门说道。 祁扰玉有些意外他回来得早,赶紧过去迎接他:“欢迎回家。”他接过他手中抱着的红山茶盆栽。 “你把它养得很好。”松玙眼中是两朵红山茶,可惜这个山茶精没有把自己养得很好。 “嗯。”祁扰玉想接他那只手里的东西,松玙没给他,他只好去把红山茶盆栽放回阳台原位。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下班这么早。”祁扰玉避开他的视线,说,“我先去做饭了。” 松玙说:“我来做饭吧。” 祁扰玉摇头:“你今天已经很辛苦了。而且,我既然留下,就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第127章 松玙心里戚戚,没再坚持,跟着他一同去了厨房,淡淡开口:“以后我也是这个点下班,中午也会回来吃。” 祁扰玉切菜的刀一顿,说:“会来不及的吧。” “来得及。”松玙抱臂靠在门框上,“我知道你也会远程协助工作,所以我的午休时间比规定的时间要长。” “那你应该好好休息,别浪费在……来回路上。”祁扰玉想到如果他说自低自贱的话,松玙一定会不高兴,便默默改了措辞。 松玙听出了他的停顿,心里明白他本来是想说什么话。他故作轻松地笑:“食堂的饭我还是吃不惯,外卖也不健康。” 他是不会说自己以前因为懒得做饭而吃了两个月的外卖,要是余文述听到他这话,一定会欣慰得落泪。 祁扰玉不语,视线放到橱柜中的保温桶。 松玙自然也看见了,赶紧补救:“吃你做的饭嘴吃挑了,而且我也想吃现做热乎的饭菜。” 祁扰玉低头又切起了菜,说:“好。” “还有手机。”松玙把带回来的手机放在桌上,“你的手机,记得回我消息,要是那天我回来晚了,我会发消息给你。” “好。” 松玙看到他低头切菜时别到耳后的头发,以及瘦削的身形,心想应该问姐姐要一些发卡之类的东西。 松玙的《红山茶养护手册》第一步:先把他的肉养出来。 * 晚上松玙又不高兴了。 “你要在客房睡?”松玙摸着搬进屋内的红山茶盆栽,闻言不小心揪下一片叶子,他抬眸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祁扰玉感到他有些生气,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以缓和他的情绪,却听到他说。 “好。” 松玙的语气平淡,引得祁扰玉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松玙把叶子放回花盆中,垂眸敛去情绪,平静地说:“我不会强迫你。”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实际是说给谁听的。 祁扰玉呆呆点头。松玙起身,说:“客房的床可能有些冷,我给你拿电热毯。” 祁扰玉低声说好。等等,电热毯?他跟着松玙走到主卧的衣帽间,看到他从衣柜下的抽屉里拿出电热毯,喃喃道:“原来我放在了这。” “嗯?”松玙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失落悲哀,顺嘴解释了一句,“立冬那天我拿出来用了一下,铺一晚上皮肤有些干燥,然后就放在了这里。你别开一整晚,不然有可能会有安全隐患。” 祁扰玉一愣。他忘记了这里还有松玙这个变量,所以物品不一定会放在他记忆中的位置,所以他的记忆……并没有变差,是吗? “你怎么了?”松玙看到他的眼眶微红。 “没事。”祁扰玉低头接过电热毯,说,“时间不早了,你快些睡吧,晚安。” “晚安。”松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垂眸压抑住自己想把他绑在这里的想法。 第二天早起做完饭的祁扰玉看向客厅的时钟,又看向毫无动静的主卧门,再过几分钟就要错过出门上班的最佳时间。 他思考片刻,决定去敲门。门没有关严实,轻轻敲一下门便开了一条小缝。他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叫他起床。 松玙半梦半醒间闻到淡淡的山茶香,便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但他好像确实抓住了什么……他猛地惊醒,看见祁扰玉被他困在怀里。 祁扰玉挣扎着起身,松玙也顺势松手。 他闻着这股香味困劲上脑,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祁扰玉跳过这个意外,发现他眼尾泛红。要是松玙没睡好,他的眼尾就会泛红。祁扰玉心里咯噔,想问他怎么没睡好,话到嘴边却想起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便黯然神伤的低头。 “早饭做了什么?我闻到香味了,很香。”松玙注意到他捏着自己的手,他紧张时就爱这么干。 “只是皮蛋瘦肉粥。”祁扰玉回答。 “应该会很好吃,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松玙揉了揉眼睛,“等我几分钟,我马上洗漱好。” “不用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开始发疯的第一步——“我不会强迫你。” 第97章 体检 松玙吃完饭后,祁扰玉收拾碗筷便去洗碗。他洗碗结束后,看到依旧坐在原位没有动作的松玙,心生疑惑。 “我向公司请假了。”松玙看出他的疑惑,说,“今天是我做检查的日子。” 祁扰玉想到他之前去做检查非要人拉去才行,现在却主动要去……他有些改变,不知道是好是坏。 “卢会说,希望你也一同去检查。”松玙又说,“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祁扰玉不想出门见人,但又不想拒绝松玙期待的眼神。他捏着手指做心理建设,最终点头:“好。” 松玙当即就露出明媚的笑容,这人祁扰玉移不开眼睛。 “扰玉,你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松玙说。 祁扰玉点头,跟着他进入主卧的衣帽间。松玙叫他把衣服脱了,在自己之前给他买的新衣服里搭配了一身。他转头,祁扰玉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把衣服脱了啊。”他走过去,伸手想去脱他的睡衣。 祁扰玉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说:“我可以自己来。” 松玙把手放下了,说:“好。” 祁扰玉还是没有动作,松玙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衣服放在一旁,径直出去。 衣帽间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他听到微不可闻的上锁声。一瞬间松玙感到十分委屈。 不过他没有等很久。松玙见他出来,抬手把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次祁扰玉表现的还算温顺,低头让他围上。 松玙便趁机捏了捏他的腰,但只捏到了衣服。他不信邪地拽着他的衣服,发现大得要命,甚至可以再塞半个他。 松玙心疼极了,低头帮他整理衣服,心想着一定一定要给他喂胖。 他又折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发卡,回到他面前示意他低头。松玙给他别上鱼骨形状的发卡,说:“我看你最近面对头发有些不方便,便问姐姐要了一些。” 松玙给他别好后发现他特别适合,笑了笑:“这样你就不用老是捋头发了。” 祁扰玉看着他的笑颜,抿嘴:“嗯。” * 卢会看着手中两份体检报告单,眉头紧皱,复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一个有一个多月没见,人瘦成了骨头架子;另一个也有些消瘦,但最大的变化是身上的刺软了下去。 “怎么样?”松玙问他,一旁的祁扰玉低着头,很安静。 “松玙,我们能单独到办公室里谈谈吗?”卢会说。 松玙看向祁扰玉,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抬头对他说不用管他。前者先带他去了自己以前住的病房,并对他说自己很快就能回来。 卢会旁观着这一幕,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松玙关上门,说:“就在这里谈吧,我知道这里的隔音也很好。” 卢会拿出其中一份体检单,上面写着祁扰玉的名字。他干笑:“我只在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数值。” 第128章 松玙也皱起了眉毛:“此话怎讲?” “字面意思。”卢会把体检单递给他,“你什么时候才再次见到他的?” “四天前。” “这么晚?我以为按你的手段刚出院就能见到。”卢会真真实实感受到面前的人已经只有一个完整的人格了,连手段都温和了。只是其中人格的缺陷,他应该也会一并继承——清醒的偏执、发疯、执迷不悟。 松玙看到这份体检单总算知道卢会为什么皱眉皱得那么厉害,因为他也同卢会一样深深的皱眉。祁扰玉几乎所有检测项目的身体数值都偏离正常范围。他说:“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我一定会早点把他带出来。” “或许是一样的结果。”卢会淡淡开口,“他的血检报告中,□□含量超标。” 他面对所有不明白的眼神,解释道:“□□的作用与吗啡类似,因为成瘾性不高,也经常被用来戒毒。但是他吃得太多了,虽然不至于成瘾,可副作用也不好受。” “知道了。”松玙说,“那我们先走了。” “等会儿,松玙。还有,虽然他没有自杀倾向,但我见过一些病人,他们会有自虐自残的行为。这点你也可以想你的姐姐询问,我记得是她一直在为他心理辅导。” 松玙点头,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来到他的身边。他牵起他冰冷的手,说:“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 祁扰玉点了点头。 松玙注意到,有人经过他们身边时,祁扰玉如同被手指轻掠过他这张损坏的琴,留下阵阵余颤。 他们快到大门口时,祁扰玉停住了,抽出了自己的手。松玙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住。 此时他们面对面,久违的日光如同一把尺子隔开他们,又测量着他们之间已经面目全非的年岁。 松玙被冬阳刺痛了双眼,头晕目眩地看着祁扰玉。对方站在过去的秋雨中,不见痕迹。 “松玙。”祁扰玉低着头,久违的喊了他全名。他想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可以在青天之下喊他的名字,明明是这么好听的名字,他还想再多多喊喊,一字一字。 他的视线正好垂落在自己绞着的双手上,阳光点燃钻石的光彩,明亮地砸在他的心脏。在戒毒的那一个月,他靠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度过了三十个苦厄想死的日日夜夜。 “松玙。”他又喊了一次。他想把他的名字刻在骨骼、心脏、每条神经,即使哪一天他的记忆把他抹去,他的身体各处还能记得爱他。 他做好了准备,半褪戒指:“我们离……” 戒指和话语还没有完全摘下,就被一双手制止。 他怔怔抬眼看向他,听到他宛如救世主的声音:“你明明自己都不愿意。” 戒指被推回了原处,话语夭折于心。泪水,砸进阳光里,点燃碎裂在地的万丈光芒。 他们回到家后,祁扰玉询问松玙能否回房间,得到同意后他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松玙很明显感到他有些躲着他。松玙在等待他自己想通,现在时间还算充裕,处理落下的文件吧。 松玙工作完活动了一下筋骨,脖子发出嘎吱一声如同没上油的机械轮子,他忽然发现家里寂静的让人心悸。 他倏忽想起他走前卢会所说的话,祁扰玉可能会有自虐自残的倾向。心里更加不安了。他慌忙离开书房,正巧碰到刚踏出厨房的祁扰玉。对方看到他说:“饭马上就做好了。” “好。”松玙心中的大石头落到远处。他的视线又被对方的卷起衣袖的手及手臂所吸引。 他的手也瘦了些,细长,青筋凸显,像是一把琴的弦。不过戒指还牢牢的在他的无名指上,像不曾打破的梦。 或许是卢会危言耸听,他的肤色很白,若是有任何伤痕都会很明显。 松玙靠在沙发上等待吃饭,他的目光不知何时从祁扰玉忙碌的背影移至天花板。 要,装个监控……吗? 祁扰玉来叫他吃饭,松玙这才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已经打开了网购平台。他按灭屏幕,暗中深呼一口气,起身去洗手吃饭。 不能这样做松玙。他在心中审判自己。你爱他所以会因为安全感生出想伤害他、控制他、禁锢他的阴暗扭曲的想法。同样,你也信任他,因为信任所以绝不能打着爱的名号去干涉他的自由、迫害他的尊严。 他想起包里的铁链和铁索,他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却一直没装这把锁,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你就吃这么多吗?”松玙一直注意着他,发觉他才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有要放下筷子的趋势。 祁扰玉点头:“我不是太饿……” 松玙内心戚戚,伸手夹起一块肉递到他的嘴边:“再多吃半碗吧。”祁扰玉迟疑点头,端起碗示意他把菜放进去。 松玙不为所动:“我要监督你吃饭,来,扰玉,张开嘴。” 祁扰玉看他大有一种自己不吃他就保持这个姿势的趋势,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张嘴。 松玙见他吃下,有些得意的笑了。 眉梢扬起,笑容张扬。他好像很久没这么轻松地笑过了,像是回到了以前,回到苦难的陨石砸落的以前,他们靠在一起,彼此分享咖啡、电影、毛毯,笑声跌落脚下。 思及此处,祁扰玉也随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但是……“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吃的。”祁扰玉窘迫地面对得寸进尺要继续投喂的松玙。 “我建议你现在就要习惯,以后每次我都会这样喂你。”松玙笑意渐浓,“如果你觉得别扭,同样可以喂我。” 最终以祁扰玉的屈服为结束。 回到过去那样不太容易,毕竟苦难的鸿沟一直横亘在那里,隔离心与心的距离,无法忽视。松玙只能步步为营地接近他,把他从过去拽回来。 他稍稍松了口气,心想祁扰玉总算是接受了他一点。他在心里写下《红山茶养护手册》的后续内容,心想他一定可以把祁扰玉从过去的秋雨中带回现在,无愧的活在阳光下。 就在这时,卢会的担忧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98章 担忧 这天松玙提前下班回家了。他没有告诉祁扰玉提前下班的消息,手上拿着路上买的柠檬。 家里很暗,窗帘全被拉起,甚至连灯也没开。他说:“扰玉,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 他把灯打开,低头看鞋柜里没有少鞋子。他先把柠檬放进冰箱,四处寻找,看到紧闭的客房门。他过去抬手敲了敲,无人回应,于是他把耳朵贴在门板,隐约听到了声响,但还是没人开门。 他有些焦躁,去拿备用钥匙开了门锁。这里也陷入了黑暗,声响清晰了起来。他开了吊顶的大灯,瞬间光明充盈室内。 但着一方小小的空间却没有祁扰玉的身影,他倒是在衣柜旁捡到吃完的□□空盒子,又一道细微的声响,这次他确定是从衣柜里发出的。 没有犹豫,他拉开了柜门。悬挂着几件稀疏的衣服下,一个瘦削的肩膀颤抖着。松玙强硬地掰过他的肩膀,他只看到浅色的头顶和发旋,细微的哭腔传来:“不要,不要看我……” 第129章 松玙注意到他一直在掐着自己的胳膊,他掰开他的手拉开遮掩的袖子,裸露的皮肤上是又青又紫的掐痕,甚至可以窥见久远苦痛的刀痕,这些伤疤在手肘附近,难怪松玙从未见过。 松玙看着这些熵很,呼吸变重,力气不自觉加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不要……不要……” 松玙觉得自己十分冷静,强硬地抬起他的头。祁扰玉被迫暴露在亮光之下,绝望地闭上眼睛。松玙轻柔地给他擦去泪水,语气平淡却比大发雷霆更让人心惊—— “祁扰玉,别让我恨自己。” 松玙把他从衣柜中拉出来,一言不发地剥开他的睡衣。他的身上倒没有什么伤痕,只有略微凸显的肋骨。伤口都在手肘及以上,刀痕只有几道,没有新增的伤口。看来这段时间他没有自残过。 松玙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又抚过青紫的指印,沙哑着问他:“这些伤疤,没有添新的了……” “和你住一起后我就没再自残过了,你放心。”祁扰玉低着头说,泪水掉在松玙的手背上。 “为什么?”松玙有些哽咽,他有些茫然,心脏钝痛如揉进玻璃渣屑。 “……会有血味,你会闻到。” 短短八个字却让松玙几乎潸然泪下。他不论受到什么苦难,却依旧细心考虑别人。没有伤痕的手指及小臂,拉到手腕的衣袖,躲起来的崩溃…… 松玙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他更想让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和狼狈,但他的担心却成了他真切的痛苦。 松玙忍下泪水,尝试用冷静的口吻说话:“这个我没收了。”他把□□展示给他看,接着装进自己的口袋。 “别——”祁扰玉去抢,却被他用胳膊隔开。他咬着下唇,有些焦躁:“我的瘾还在……” 松玙表现出不近人情的一面:“它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不要再给自己下心理暗示了,你早已戒掉了毒瘾,不是吗?” 祁扰玉安静了,垂下头。 “更何况这些对你都是无妄之灾,最该赎罪受难的是我。” 这次祁扰玉没有保持沉默,而是摇头低声说:“幸好是我。” “什么?”松玙哑然。 祁扰玉说:“我不想你受难。” “我也不想你受难。”松玙紧随着他的话语说,握紧他的手,“我们的心是一样的,都不想对方受难。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祁扰玉失落:“我可能做不到……” “没关系,但你要让我知道……”祁扰玉看到他的眼睛如两团漩涡把他吸进去,他听到松玙说,“……我会和你一同经受。” 第二天,松玙再心里唾骂自己:说好不要再强迫他,却还是威胁了他。 他低头给祁扰玉戴上腕表,说:“这腕表有定位功能,我可以通过手机看到你的位置以及你的基本生命体征。” 祁扰玉很安静,任由他的动作。 松玙抬眼看向祁扰玉。祁扰玉也安静地望着他,没有什么表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信任滋长,欲望膨胀,是心底至幽之地的展现,但他们也渴望沉沦。 祁扰玉听到电饭锅的提示音,便说:“米饭好了,洗手吃饭吧。” 晚上,松玙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散步。他看出他的犹豫与纠结,便说:“不想去也可以,我出门了。” 祁扰玉点头:“好。” 松玙出门坐上珊珊和余文述的车,他们去逛了超市。 “他最近状态怎么样?”珊珊看着冰柜里的牛排,嘴上问着松玙。 松玙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低声跟她说祁扰玉身上的伤痕。珊珊眉毛一挑,觉得毫不意外:“他不想让人担心。那一个月里我每个星期会给他做两次心理辅导,我也并未见过他身上的伤痕。” “这种隐瞒被发现以及知道他的想法就更令人心疼。”松玙垂头丧气。 珊珊说:“是的,所以你时怎么处理的?” 松玙把自己的做法告诉她。珊珊沉思,说:“你处理得很好。” “是吗?”松玙其实是有些后悔那样对祁扰玉。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选好了。”珊珊说。松玙摇头,主动提着篮子。 余文述去补货厨房用品,在结账处汇合。珊珊要去看化妆品,跟松玙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回去。” “不用了姐,我和你们一起走走吧。”松玙说。 珊珊在看口红,余文述选出她最常用的色号。松玙的眼睛看直了,微微皱眉:“在我看来好多颜色都是一样的。” “除了颜色还有雾面哑光这样的差别。”余文述说。 松玙没听懂,他去找店员问有没有唇膏和护手霜。在他挑选的时候,余文述出现在他的身旁,低声说:“我听二哥说你把公司的新产品拿走了……” 松玙无所谓道:“那不只是给老年群众研发的定位手表吗?” “我并不相信你会不知道那有监控功能。”余文述说。松玙埋头挑选护手霜,假装自己聋了。 “松玙,”余文述认真开口,“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越是偏执,抓得越紧,越是想留住他,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 “真没有。”松玙眸光微动,“门可以从屋内打开,监控也只开了两个小时,买的项圈和链子也都扔掉了……我明白后果,我在控制自己。” “等会儿,你买了什么?”余文述怀疑自己听错了。 松玙没理他,余文述只好叹气:“你明白后果就行。” “唯一可行的方法是让他心疼我。只要他心疼我,他就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松玙笑了,笑得很是阴郁。 “……”余文述没忍住,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珊珊结账完回头看到他们两人暗自较劲,要不是这是外面松玙可能就开始和余文述吵架了。 “姐,这是哪来的?”松玙看到珊珊手中的蝴蝶结发卡。 “店里送的。” 松玙看着这个包装起来的红色绸缎蝴蝶结发卡:“姐,你能给我吗?” “可以。”珊珊看他爱不释手的模样,想到弟夫变长的头发,怀疑老幺是想给他戴。她第一次知道老幺还有这种癖好。这样想着,珊珊拿了一支自己买了复数的口红给他。 “姐,为什么给我这个?”松玙接过,但有些疑惑。 珊珊面不改色:“我想你以后能用得到。” 余文述疑惑:他为什么能用到? * 松玙跟他们在楼下再见,然后上楼。他开门在玄关说:“扰玉,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松玙看见他,便手中的东西给了他,说:“我跟姐姐他们去超市和美妆店逛了一圈,这是给你买的。” 祁扰玉看着手中的纸袋,最先拿出来的是一个红色蝴蝶结。他抬眼看向松玙进厨房喝水的背影,垂目独自消化这是买给他的东西,而后他又拿出唇膏和护手霜。祁扰玉心里有些惊讶,这些是他常用的牌子,而且他还记得松玙最不爱用这种东西,以前为了给他涂唇膏都要哄骗着。 第130章 “是我拿错牌子了吗?”松玙给他泡了杯柠檬茶,放在他的面前,“唇膏我挨个尝了尝,应该是这个没错。”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没买错。”祁扰玉迟疑地想:尝出来的? 他想起来了。云城的冬天很干,小环嘴巴起皮了也不会涂唇膏,他看得难受便自己给他涂唇膏。 “你这一直把唇膏吃掉是不会有效果的。”祁扰玉无奈,又一次给他细细涂抹。 “就是感觉很奇怪,然后就会下意识舔。”小环盯着他的嘴唇看,发现很水润,于是便抬手摸了摸,问,“你这就是天天涂唇膏的结果吗?” “是的。”祁扰玉给他涂抹完,眼睁睁看着他又舔掉。 “抱歉,下意识。”小环羞涩,伸手拿过唇膏,把他按坐下。这次主客互换,小环给祁扰玉涂抹唇膏。祁扰玉等他涂完,说:“我不会忘记涂的。” “我的想法是这样。”小环捧起他的脸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玙崽崽又在发疯 第99章 拉近 祁扰玉想着那天松玙话里的深意,不难想象要是他再自残,松玙也会同他一道划个口子。 威胁可耻,但威胁有效。每次祁扰玉感觉自己瘾犯了想扣胳膊,脑海中就响起了松玙的话。他不想松玙受伤,于是老实了。 只是某天晚上他因焦虑得实在忍不住而失眠。他把手指深深扣进柔软的枕头,精神没有丝毫缓解的效果。 很难受。于是他下床想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去清点冰箱里的食材,以及考量这段时间的食谱。 他出了卧室,客厅不是他想象中的黑暗。电视机上闪着黑白画面,暗影交错的沙发上,鼻梁架着眼镜的松玙抬眼看向他。 两人相顾间都有些发怔。 “你怎么还没睡?”异口同声,两人又是一怔。 松玙率先开口:“我失眠了,你也是吗?” “嗯……” 松玙拍了拍身边的空处,问:“要一起来看电影吗?” 祁扰玉过去,坐在了沙发的边缘,他们中间空了段距离。他问:“怎么会失眠?”这时他发现电视上放的是《罗马假日》。 “老毛病了。”松玙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空白,撑着下巴继续看着电影。 祁扰玉蓦地转头看向他。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的印象中松玙一向睡眠很好,失眠怎么会是老毛病? “怎么会……” 松玙听到他的低语,偏头淡淡笑了:“从小就有这毛病了,安眠药也吃出了抗性,不过遇到你之后就好起来了一点。” 松玙戴着眼镜,黑白画面交错时显得一种生人勿进的无机质冷感,但是笑起来便冲淡了这种感觉,让人觉得他眼中只有你一人的温情。祁扰玉回避他的这种眼神,不确定道:“我?” “嗯。”松玙换了个闲适的姿势,说,“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让我很心安,也神奇般的让我安然入睡。” 他的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他只能闻到自己身上和松玙同款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松玙注意到墙壁上时钟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去睡觉吧,晚安。” 祁扰玉的视线停在对方的锁骨处,不敢再往上移了。他说:“你不去睡吗?明天是工作日。” “我也想睡,但是睡不着……”松玙见他踌躇的模样,继续推波助澜,“不用在意我,你先去睡吧,我已经习惯了失眠。” 怎么可能不在意。祁扰玉想到这几天早晨松玙的眼尾泛红,失眠肯定是有段时间了。思来想去,他鼓起勇气,视线在他的锁骨处的白玉上徘徊,白玉生暖。 祁扰玉踌躇开口:“我和你一起睡……” “嗯?”松玙低笑,以退为进,“不用这样牺牲自己。” “不是牺牲。”祁扰玉捏着自己的手指,“你不是也说在我的身边可以安然入睡吗?所以,去睡觉吧,我……和你一起。” 他说完便起身走到主卧门前,回头看到他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祁扰玉说:“已经很晚了。” 松玙听到他这句类似催促的提醒,他弯了弯唇,掩去眼中的晦涩,说:“嗯,这就来。” 在祁扰玉回过头的那一刻,松玙得意地笑了。 刚躺在床上,祁扰玉就有些后悔,腰间得寸进尺摸上来的手存在感极强。他偏过头,对方眼睛亮晶晶的。 松玙委屈地看着他:“你不像以前那样抱着我睡了吗?不那样的话,我感觉也会睡不好……” “……” 等祁扰玉回过神,松玙已经在他的臂弯中安然熟睡了。 或许是太久没在一起睡了,身体也太熟悉对方。这一夜好梦的不止松玙,还有祁扰玉。 不过祁扰玉醒得很早,心里还是焦虑不安,自我厌恶渐占上风。他注视着松玙熟睡的脸,动作小心地挪走手臂,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是他刚一动,松玙就猛地半撑起身体,声音软软地问他:“早……早上了吗?” 祁扰玉的心蓦地一软,主动把人搂紧臂弯,又拉上被子,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哄道:“还早着呢,再睡会吧。” 松玙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山茶香,又沉沉睡去。 祁扰玉思虑重重。他看着松玙安宁的睡颜,心想自己配不上他,但松玙对他又是如此依赖,他的回避和离开对松玙来说其实是更深的伤害吧。 他凑近他,想献上无人知晓的一吻,临近又退缩了,只有收紧环绕对方的手臂。 他在心里祈祷,询问上天又询问父母。 ——爸妈,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使他受到伤害? * 松玙最近心情不错,他觉察出祁扰玉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回避他。而且从那晚后,他们都是一起入睡,早上醒来松玙也能看到他在身边。 松玙摆弄着手机,他给他装的定位只开了两小时就被他关掉了。他觉得放任自己的幽暗生长,到最后一定会伤到祁扰玉。 而且,即使是两人之间的较劲,祁扰玉从一开始就输了。因为爱他,祁扰玉会自己从过去磅礴的雨水中走出,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和松玙的一点点推波助澜。 祁扰玉把照顾松玙当作任务,虽说以前也是这样,但那时他要工作无法把所有的时间放在松玙身上。但现在,松玙的衣食住行,他暂且只能从食和住上抓。于是祁扰玉每天在家研究菜谱,打扫房间。这次他做了松玙最爱的麻婆豆腐。 松玙疲倦归家,品尝菜肴时想着财务报表分析,没有注意到他满含期待的目光。祁扰玉看他一脸冷淡,忐忑不安的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吃,便自己夹了块豆腐尝尝味道。 他本来应该是在做菜途中品尝味道的,但祁扰玉不能吃辣,做菜的时候被小米辣呛得直打喷嚏,只能凭借着感觉放盐。 等松玙回过神,发现祁扰玉的鼻尖沁出汗珠,脸颊、嘴唇都红彤彤的。 “不辣吗?”松玙赶紧把祁扰玉的杯子给他,心想他还是吃不了辣。 祁扰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却顽固地摇头:“不辣。”他感觉自己的口腔里还是好热,像是含着火球,又像火山喷涌。 第131章 松玙见他这副泪眼朦胧的模样,当下便生了坏心思,给他的碗里夹了红艳艳的豆腐,说:“你做得很好吃,你也多吃点吧。” 祁扰玉看到碗中红艳艳的豆腐,被辣味刺激得自动分泌口水,他做好心理准备,夹起令人胃口大动的豆腐就要送入口中再接受一次口腔内热浪的洗礼。 松玙见他真要吃下,掰过他的手把豆腐送入自己嘴中。 “忌辛辣。”松玙说,转又夹了清淡的蔬菜送到祁扰玉的嘴边,“下次我不捉弄你了。” 吃完饭,松玙照常问他要不要和他出门散步。 祁扰玉:“好。” “嗯。那我出门走走。”松玙已经转过身了,又猛地回头,惊呼,“你说什么!” “和你出门散步?”祁扰玉捏着手指,有些紧张。 他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松玙不敢置信,拉着他折返回到衣帽间,剥了他一直穿着的睡衣,找来出门穿的羽绒服给他裹了个严实,又把帽子围巾给他戴上,只留一双漂亮的眼睛。 “……有些热。”祁扰玉闷闷的声音传出。 “外面零下八度,很冷的。”松玙很满意他的杰作,拉着他出门散步。下楼时松玙问他:“这次我给你脱衣服你怎么没有反抗?” “……因为你已经看到了伤痕,也不用隐瞒了。”祁扰玉说。 “是这样啊。”松玙低声说,又看向他,“我也观察到了,你没有再添新的伤痕,很棒。” 祁扰玉笑笑,有一种幼儿园老师夸小朋友的错觉。 他们散步也只是在小区里逛,松玙想着祁扰玉不想见到人,便挑了条僻静的小径。松玙牵着他的手,插进自己的口袋中。 夜晚的温度很冷,小区的大路不见多少积雪,但这条小径却是茫然一片雪白。 “这是你第一次见到雪吗?”松玙看着眼前的雪景。 “嗯。”祁扰玉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段时间下雪他一直待在室内,只能趴在窗户旁看雪,跟小时候在电视机上看北方的大雪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还是他头一次置身于飘雪的冬天。他们踩过柔软的雪地会发出嘎吱嘎吱声,空气冷彻干净,呼出一口气甚至可以看到呼吸的形状,这都是少有的体验。 “你想堆雪人吗?这些积雪应该能堆起来。”松玙笑着问他。 “雪人。”祁扰玉的眼睛亮了,说,“我……还没堆过。” “很简单的,”祁扰玉蹲下在雪地随手抓了一把雪,“像这样揉成球就说雪球了,大一些可以用来堆雪人。” 祁扰玉听懂了,也蹲下开始把雪聚集在一个地方。他很认真,甚至不亦乐乎。 松玙至少十年没有堆过雪人了,因为自从成年了就觉得堆雪人是小崽子该做的幼稚事。但现在他见祁扰玉如此新奇如此开心,像孩童般天真可爱。 酷哥也放下了他的羞涩情节,专心为爱人堆出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冬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第100章 猫贩子 “可惜没拿雪人的装饰。”松玙叉腰望着有他小腿高的雪人。枯枝做的双臂,鹅卵石做的眼睛和嘴巴,可惜缺少胡萝卜鼻子。 祁扰玉倒是很满足,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绘本里的雪人都有一条红围巾。于是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细细给他们的雪人围上,虽然这条围巾并不是红色。 “喀嚓——” “扰玉,看镜头。” 祁扰玉下意识抬头,表情还有些呆。松玙很不客气地按下拍摄键,开心的笑起来。祁扰玉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把本想请求他把照片删掉的话语咽了回去,也同他弯起眼睛。 “来,和我们的雪人拍张合照。”松玙又拉着他左拍右照。 拍完照片,祁扰玉捧着洁白的雪,眼睛亮晶晶地问他:“可以吃吗?” “不可以!”松玙赶紧把他手中的雪打掉,“雪里面全是灰尘,不能吃!”他捧着他发红的手指,低头哈气,然后搓了搓,“也忘记拿手套了,不冷吗?万一生冻疮就不好了。” 祁扰玉浅笑:“不冷的。”松玙看他被冻红的鼻子和脸颊,有些心疼。他的手指像是冰块一样还说不冷。 “时间不早了,回家吗?”松玙不由分说地把他们的手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袋。 祁扰玉恋恋不舍地看向雪人,但确实很晚了。这些被松玙看在眼里,他说:“雪人只能留在这里,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做个小雪人放在冰箱里。” 祁扰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干就干,他们立马堆了个小雪人。期间祁扰玉问他:“你有没有吃过雪?” 松玙脸黑了,他还惦记着吃雪,但他还是说了实话:“小时候吃过,然后我弄了一些放进了爸和大哥二哥的茶杯里,爸和松琰倒没说什么,就是松琏那个小心眼追着我打。” 祁扰玉低笑,感觉小时候的玙崽崽真是可爱。 松玙又说:“不过你不许吃,你肠胃不好很容易拉肚子的。” 祁扰玉点头,又问:“那雪是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和冰块差不多,吃的时候冻得舌尖都会发冷。像是有些的室外雪,很多都有灰尘,吃一口全是灰尘的味道。” 祁扰玉抬眸看向他微微皱眉的回忆,好奇道:“听起来你像是吃过很多次。” 松玙不自然地轻咳,把责任都推到了松琏身上:“都是松琏叫我吃的。” 祁扰玉看出他的羞涩,笑了笑。他小心翼翼地把雪人放进冷冻层,仔细安顿好又看见松玙抱臂垂眸望着他。他后知后觉感到害羞和沮丧:“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没有,很可爱。”松玙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感很好。他从头顶顺着柔软的发丝摸到他的后颈,停住了。指尖的皮肤温热光洁……好想做些别的事。 松玙接触到他怯懦的目光,清醒过来,挪开手,说:“扰玉,你先去洗澡去去寒吧,不要生冻疮了。” 祁扰玉点头,起身去浴室洗澡。松玙深呼一口气,转移注意力地掏出手机,挑了几张没有露脸的雪人照片,编辑文字并发了朋友。 下面立马有人回复了。 【余老妈子:和弟夫一起堆雪人?是谁说堆雪人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玙回复余老妈子:fortunately,i can’t read chinese】 他回复完就开看起了朋友圈,看到余文述发的宠物用品,想到他之前说他们计划养猫猫狗狗。 * 第二天松玙收到shtam的消息,在下班时顺路去了一趟。他站在门口给祁扰玉发消息说自己在哪里并说会迟一会回家。 【惹人心疼的山茶精:好oxo】 松玙稍稍宽心,抬头看向店面,推门进去一直上到二楼。还未到二楼他就听到耿加的大笑。 “发生什么了?”松玙说。 耿加笑着捂着肚子直不起腰。除子回头看到是他,跑到他身边给他看刚拍的视频,说:“双儿刚才吃冰棒时把舌头粘上面去不掉了。” 松玙看完视频后看向双儿,笑容里有些惋惜:“刚好来迟了一步。” 秦减把热茶递给双儿,双儿泪眼朦胧地接过,说:“哥,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笑我的呜呜呜——” 第132章 “双儿你这真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宋乘打趣道。 “话说哥今天为什么会来?”双儿缓过劲又回到以往跳脱的性子,他惊恐地环顾加减乘除,“难道你们特意把哥叫来看我的笑话的!” “这倒没有,耿加昨晚就跟我说来一趟店里。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精彩的巧合。”松玙说。 双儿看向还在捂着肚子笑的耿加,踢了他一脚。 “完了,玙哥,我肚子疼……”耿加的面色有些发白,“好像笑狠了。” “活该!就是你笑得最大声!”双儿大喊道。 松玙笑笑:“所以你们把我叫来是为了做什么?” 秦减把早就包装好的点心盒递给他:“这是送给嫂子的,他前几天问我该怎么把饼干做好吃。这里面除了我做的饼干还有食谱。” 松玙有些惊讶,接过时开了个玩笑:“谢谢,你不是说你的配料是不能外传的吗?” “嫂子不能算外人。”秦减回答得很干脆。 “我会告诉他的。”松玙说,他看向宋乘,对方早已拆了石膏,“宋乘我要向你说声抱歉,你应该有看到了前段时间的新闻,伤了你胳膊的那个人是来找我的,而我出了点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来道歉……” “没事的玙哥,我也从双儿那里知道了一点事情的经过,这种事的错也不在你。”宋乘阻止了他道歉的话,说,“可能相较于我,嫂子那边……”他欲言又止。 松玙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那边我还在努力。” “为什么?难道嫂子不接受玙哥的道歉吗?”除子不解,他印象里的嫂子是个温柔的好人。 松玙有些悲伤:“我宁愿他不接受道歉。”也总比现在把所有过错包裹在自己身上好。 除子短促发出一声:“啊?”他的不解更大了。宋乘跟他说回头跟他解释,除子接受了。 耿加缓过劲说:“玙哥你知道宠物疗法吗?” 松玙好像听说过:“是不是养宠物分散抑郁注意力的这种?” “是的是的。”耿加点头。双儿戳破他:“哥,他就是想问能不能在店里养宠物!” 松玙挑眉问他:“你怎么突然想养宠物了?” 耿加神秘一笑:“我女友要去外地出差一阵,这段时间想让我帮她养猫。” “可以哦。”松玙笑笑,“祝你幸福。” 又简单谈了一阵,松玙与他们告别。回到家他把饼干给他,祁扰玉有些意外:“那天我问他还以为他不愿意。” “这是他不外传的秘方,所以还特别慎重地写下来。”松玙说,“我这样问了他,他还说你不是外人。” 祁扰玉被触动到:松玙和他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松玙在考虑耿加今天歪打正着的话,或许他们也应该养一只宠物……要把老家里的六玳接过来吗? 第三天晚饭后松玙要去他姐家一趟,问他去不去。祁扰玉还是有些不想见到别人,捏着手指犹豫着小声说:“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啊,那你在家里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回来。”松玙说。祁扰玉有些宽心地点头。 这次是珊珊给松玙开的门,他还没进去就听到猫叫。他问:“哪来的猫叫?” “我和文述的女儿,叫蒽蒽,今天刚接回家。”珊珊说,“他很喜欢。” 松玙看到了小蒽蒽,还没有他的手大,灰色的毛发。余文述满脸幸福地摸着猫,看见他举起小蒽蒽,说:“蒽蒽,这是舅舅。” 松玙点了点蒽蒽的小脑袋,问:“它多大了?” “两个月,是蓝猫。” 松玙看着小蒽蒽,歹意徒生。 “啊——松玙你放开我女儿!”余文述追着抱走蒽蒽的松玙,“你这个猫贩子!” 松玙顺着楼梯往下走,还不忘低头对蒽蒽说:“好了乖咪咪,跟怪叔叔说再见。” “它叫蒽蒽!”余文述跟他他跑了五层楼梯开始累了,气喘吁吁地说,“把我……女儿……还,还给我……” 松玙回到家把蒽蒽给祁扰玉,祁扰玉惊讶地小心用双手接过:“它好小啊。” 蒽蒽看到他们也没有喵喵叫,只是用黄绿色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祁扰玉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哄猫猫……” 松玙听到门铃,没想到余文述竟然来得这么快,他按住他的肩膀:“我去跟他说一声。” “嗯?”祁扰玉看向他有些怀疑,“他?这是有主人的猫?你是把这小家伙从主人那里抢来的?” 松玙轻咳:“我也有征求另一位主人的同意的。”他起身去开门,然后把余文述拦在外面,门自他身后关上。 “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生去!”余文述拽着他的胳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我哪会生猫?”松玙感觉他真是冲昏了头脑,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我也不会放你进去的,扰玉他现在还不想见到除我之外的人。” “你把蒽蒽还给我,不然我就吊死在你面前!” 松玙挡住他还没说出什么,就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他回头看去,祁扰玉抱着蒽蒽探出头。 “啊,弟夫……”这是余文述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见到他,对方比他想象得消瘦。 “姐夫,这是你的猫吗?”祁扰玉有些胆怯地跟他说话。 余文述看到蒽蒽激动万分想立即接过,但看到他又有些不敢动,只好说:“嗯,这是我女儿,它叫蒽蒽。” 祁扰玉小心地把蒽蒽还给他,余文述接过后看看猫,又看看他,说:“蒽蒽竟然都不叫诶,它应该很喜欢你。” “是吗?”祁扰玉有些不安地捏着手指。 “嗯,欢迎你随时过来看蒽蒽。”余文述又指着旁边的松玙,告状道,“还有要管好这个猫贩子,太坏了!” 松玙无语,祁扰玉笑笑:“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松玙看到余文述得意离去的背影只想抽他,祁扰玉勾住他的手指,说:“我从朋友圈看到了,他们有了女儿,姐夫一定很开心。” 松玙点头。他没有过养宠物的想法,而且他现在连祁扰玉都安顿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的脸为什么会对猫毛过敏!为什么啊啊,呜呜呜猫猫猫猫猫猫t^t 第101章 谈开 这段时间祁扰玉过得很开心,不如说只要和松玙在一起他都会很开心,但同时他的内心也一直存有不安。他很想一辈子和松玙在一起,可是自己……他应该去赎罪而不是沉溺于幸福。 他挑了个夜晚,告诉松玙自己该离开了。 “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我很高兴。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松玙沉默许久才开口。 祁扰玉低着头捏着手指,很久才从喉咙中滚出他的悲鸣:“我……吸毒了,而我的养父母是因为毒贩去世的……我不可原谅……” “并不是你想吸毒的,是有人强迫你的。”松玙纠正他的说辞。 “但我吸毒这件事是事实,我……应该去赎罪。”祁扰玉头垂得更低了。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一切,回归本初孤独的生活,孤独而永远麻木地走向长命百岁。 第133章 松玙苦笑:“按你的意思,我早该锒铛入狱了。” “别这样说……” “那时候你也听到那个人说的话了吧。”松玙提起他二十多年的心结,虽然他已经想起了这件事,但提起时还会引起他的颤抖,“他说得是真的,确实是我向妈妈开得枪。” 祁扰玉缓缓抬起头,接触到他同样痛苦却故作坚强的眼神。他又不可遏制的心疼了。 “这些本该早和你说,是我一直在懦弱的逃避,甚至出现了两个‘我’……因为我的懦弱和逃避,痛苦只有家人承受,而我却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们给我的爱。你说,我是不是罪该万死?”松玙的肩膀轻颤着,露出苦涩的笑容。 祁扰玉下意识想伸手安慰他,却畏缩地攥紧手指:“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只有六岁,并不知道怎么开枪。” 他又说:“你的家人同样明白你比谁都痛苦,甚至出现人格分裂,所以他们并没有怨或是恨,只有心疼。”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却死在我的面前,我的……手中。”松玙哽咽,“我忘记了她,是我第二次杀死她。我一点也不无辜,一直在逃避,我应该被判刑而不是享受遗忘所带来的庆幸。” “不是这样的,”祁扰玉摇头,“她一定不会觉得你是凶手。她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一定在某个弟夫注视着你并祈祷你平平安安。”我也是如此希望。 松玙抓住他的手,质问他:“祁扰玉,你能安慰我,说我无罪。又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刻薄!你的父母们难道会怨你、恨你?他们只会觉得这一切不该是你经受!” 松玙哭了出来:“而这些、你这七年的痛苦全都是我带给你的,你又为什么像他们一样不恨我?”松玙握住他的双手无力滑落。 祁扰玉及时扶住他,说:“我也知道你比谁都痛苦。” 松玙在他的怀里软弱的哭泣:“可是你呢,你的痛苦就不是痛苦吗?我和你的父母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平安、不受到任何伤害。” 祁扰玉感到迷茫,喃喃自语:“我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 “可以的。”细若蚊蝇的声音也被松玙听到了,“即使你不愿意在我的身边,我也会向佛祖祈祷你永远幸福、平安。” 祁扰玉又陷入空茫中。他真的无罪、不会被父母怨恨吗?他真的可以得到爱吗? 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独自一人的小时候。他蹲在草地里,执拗地等待着春深木茂的野草把他掩埋。 “你没有错,扰玉,没有人希望你经受这些苦难。” 熟悉的话语让祁扰玉发怔,二十多年前拨开野草找到他的院长妈妈逐渐与眼前的人重合。他们都是如此善良,如此温柔地对他说错不在他。 他无法遏止流泪,正因为他们给予他生生不息的爱,所以他才能从突如其来的苦难中幸存至今。 松玙见他的眼睛被泪水浸得明亮,可在玻璃上的愿景和美梦碎裂成片,脆弱和求救从碎片的隙缝间流出。松玙慌了,轻柔拭去他的眼泪,但心中的后悔在无限蔓延。他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紧了? 然后他被重重地拥入怀抱。 这绝不是一个柔软的拥抱,它掺杂着略微硌人的肋骨,颤抖的肩膀,软弱的悲鸣低泣,心脏肿胀酸涩…… 祁扰玉紧紧抱住他,向他的信仰发出哀鸣:“松玙,我爱你。” 松玙无处安放的双手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也搂紧了他。那些痛苦与遗忘融入骨血,遁入爱。 有时那些苦难摧毁我们的信仰,撕碎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旷日持久的风从过去吹向现在,又吹向未来,无人可以幸存。 我们只能守着坍圮的墙垣,烧焦的树木,成为苦难的囚徒。但我们也相信爱能救人于水火,我们也相信爱能普渡众生。所以坍圮后的夕阳坦坦荡荡,焦枯的树木从颓废的伤口生出春芽,挺拔向上生长,直到迈过遥远的过去。 “此后经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 松玙站在他姐家的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看向自己家的阳台。他刚窥到阳台门打开,穿着睡衣的祁扰玉抱着红山茶盆栽走出来,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松玙发懵地往旁边看去,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余文述。余文述抱着蒽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松玙不高兴且感到莫名其妙:“你最近是对我有多不爽?老是莫名其妙地打我。” “你在这里偷窥谁呢?”余文述夺走他手上的望远镜,“偷窥别人是违法的!” “我看我男人还违法?”松玙理直气壮。 余文述被噎住了:“……你回家光明正大的看不行吗?还有,你为什么不让他也来?” “他还是害怕见到别人,尤其是认识的人,就连出门的次数都少。”松玙没了“作案工具”只能转身进屋。 余文述跟在他身后,说:“上次我见到他时就想问你了,他怎么瘦成那副模样,你是不是虐待他、不给他饭吃。” “可能吗?”松玙感觉他脑内有积水,“而且他现在要比我刚见他时重了三斤。”他每晚睡觉前都会让祁扰玉称重。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他应该想通被迫吸毒并不是他的错……” “那确实挺好的。” 松玙眼眸一暗:“我也把我小时候的事告诉了他,特别是绑架的事。” 长久沉默,他们二人都没有立即说话。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中所有人的痛苦。 最后还是余文述轻叹:“玙崽崽,你有没有想过去给岳母扫墓,和他一起。” * 这是某个周末,他们窝在一起看黑白的老电影。 今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连日的灰蒙蒙天空一碧如洗,太阳也好久不见。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慷慨地洒在他们身上,室内温暖,仿佛身临春日。 松玙被晒得犯了懒,正巧电影放到了尾声,于是他身体一歪,躺在了祁扰玉的怀里,舒服地眯起眼睛。 祁扰玉细心把毛毯拉好,看着他因困意而显得柔软的侧脸。但他却有些怀疑这是梦境,这是幻想。 太过幸福的时候,人总是会下意识地怀疑着幸福是梦幻泡影,其源深处是对自己能得到幸福的不自信。 于是祁扰玉小心翼翼地轻声发问:“世上有那么多人,你的目光为什么会透过人群看到我?” 他怀中困倦的松玙听后心脏蓦地柔软,抬手轻挠了一下他的下巴,想起了当初自己求婚时祁扰玉的回答。于是他低低回答:“因为心软。” 他偏过头对上了祁扰玉那双漂亮且脆弱的浅色眼睛:“一看到你,我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一接触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我爱你。” 人的心动大抵来源于第一次心软。 祁扰玉熟悉这句话,不由得抱紧他,声音发闷,是流泪的前兆:“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过去的风不断刮向现在,引起台风或是海啸,可幸好他们已经正视风的来路,于是过去、现在、未来都成了一个符号。 他们从不属于时间的任何分支,他们属于爱。 末了,松玙摸到他的柔软的发丝,有些好奇地问:“你的头发每天都会梳理吗?我看一直都这么柔软。”他用手指卷起了他的头发。 第134章 “嗯。” “不麻烦吗?” “还好,习惯了就不麻烦了。”祁扰玉说,倏忽想起了什么,避开了他的眼睛,小声道,“只是有时候晚上睡觉时你会压到我的头发,有点疼。” 松玙的动作一顿:“你怎么没说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自己也会压到。” 松玙坐起来,摸了摸他头上的鱼骨发卡,又问:“怎么不见你带那个蝴蝶的发卡?” “那个?”祁扰玉看着他认真的脸,意识到那个发卡是给他的,他有些窘迫,“那个有些大了,不太适合日常佩戴。” “倒是忘记给你买发圈了。”松玙说着,而后眼珠子转转,拿起手机开始搜索编发教程。 松玙没背着他,所以祁扰玉也看到了他的搜索内容,他不确定地问:“是要给我编发?” “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带那个蝴蝶结是什么模样。”松玙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晚上,余文述发消息问松玙:你怎么用这么少女的头像?蝴蝶结诶。 【玙:你不也是用自己女儿的照片吗?】 【余老妈子:嗯?这不一样吧。】 【玙: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感爆发真的好难写 我对长发美人攻有种偏执,嘿嘿^^; 第102章 迷惘 松玙和祁扰玉去了燕京最大的墓园扫墓,他们按照松琰给的位置,在墓园的一角看到了那块墓碑。 松玙放下手中的红山茶,低声说:“妈妈,我来看你了。” 墓碑沉默伫立,黑白照片中的年轻姑娘笑靥如花地望着他。墓碑很干净,甚至还有前人遗留的白色山茶花,想来是有人早早的扫墓,看望过这位容颜永驻的年轻姑娘。 松玙察觉出是谁来过,每年冬天老爷子总会消失几天,每次回来看起来开心又悲伤。 祁扰玉同他蹲下,也放下手中的红山茶。这是松琰特别嘱托的,妈妈不喜欢白菊。 “这是自您去世后我第一次来看您,对不起妈妈。”松玙哽咽,“我把您忘了好久……”经过遗忘和害怕,他早已不记得母亲的面容,家人怕他触景生情,纷纷选择避之不谈。但此刻他一见到她的照片,他便知道这是他的母亲,这是……记忆中黑暗的过往如影随形,那时的妈妈也清晰起来。松玙浑身战栗。 有人扶住他的肩膀,抚平他的颤抖。松玙渐渐冷静下来,看向自己年轻的母亲,介绍身边的人:“妈妈,这是我的爱人,祁扰玉。” 松玙深呼一口气,说:“哥哥姐姐们都劝我应该来告诉您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家里的大家也都过得很好,他们也很幸福。坏人伏法受诛,我的恐惧也有了安放之处。”他说到最后这句时看向了身旁的祁扰玉。 他们静静伫立了许久,直到松玙看到天边升起的暮色。他才依依不舍道:“时间不早了,妈妈,我们先走了。明年清明我一定不会再缺席。晚安,妈妈。” 直到他们完全走出墓园大门,松玙听到一阵风声从身后传来,他一瞬间如同孩童般懵懂回头,再次看向祁扰玉时已泪流满面:“扰玉,我记起来了。妈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环,妈妈永远爱你’。” * 松玙再次去了姐姐家。 松珊珊已经知晓他们今天去了哪里,面对松玙发怔的表情,她只是轻声叹气,摸头安慰。蒽蒽舔了舔松玙的手,余文述端来果盘搁在他面前。松玙听到声响,抬眼看他又低下了头用手指摸蒽蒽。 余文述见他这副消极的模样,叹气道:“怎么跑来这里一句话都不说?弟夫那边怎么说?”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难过而为我担心,那样我会自责的。”松玙闷闷地说。 余文述无语凝噎,心想:我们就不担心了吗? 松玙用手指逗蒽蒽,蒽蒽露出肚皮发出舒服的哼唧喵叫。他起身,说:“我现在好了,姐,我先走了。” 珊珊点头:“不用为妈妈的死自责,也不要为遗忘妈妈而自责,现在还都不晚。” 松玙听出了她的意思,轻松一笑:“我知道的,姐。” 虽然他故作轻松,但心情依旧沉重。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到的家门口都不知道。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自己好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他有些担心祁扰玉会担忧他,手握上了门把准备开门,但门不是他打开的。 祁扰玉拉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眼眶微微泛红,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是因为今天去见妈妈了吗?” 他牵住松玙的手,拉他进门。 松玙盯着他哑声道:“是,但见到你就好多了。” 这一瞬间他的晃神,让他恍然意识到已经没过他头顶的湖水,湖底的水草缠住他。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尖锐的刀,却忍不下心割断水草,他早已知晓割断后不是清浅的草汁而是流出深红的血。 他的爱人是柔软坚韧的水草,同时也赐予了他刀刃。 很多时候祁扰玉让他迷惘,他对他是充满贪恋、想要禁锢的欲望,却也是希望他亲手推开他。 在这迷惘之中,他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水草缠绕住心脏。 他想选择溺亡于水草温柔的怀抱,但祁扰玉不会温良地阖上眼睛。 祁扰玉浅笑:“我也不是那么神奇的人。” 松玙握住他的手,像是在汲取力量。他低声说:“扰玉,我从回来时心脏就很闷。我把她忘了太长时间,而且这段时间怎么都无法补回来。” “那你以后要用双倍的时间记住妈妈。”祁扰玉捻了他的发红的眼尾,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们只能这样微不足道的弥补。” 松玙埋头他的胸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像是要把以往未曾为妈妈哭过的眼泪都弥补回来。 他哭完问祁扰玉:“你当初送自己亲人离开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嗯……”祁扰玉应道,“那段时间我没哭过几次,倒是瘦了很多。按老胡的话来说就是鬼扮活人——死气沉沉。” 松玙轻笑。 “我也有想过随他们去了,但我想起了他们说过的话,希望我长命百岁。”祁扰玉看到他的浅笑,又说,“后面的你也知道,我去求了院长妈妈,但被她赶出来了。” “话说之前我们就准备去看望院长妈妈,但被打乱了计划。”松玙想起了绑架发生前的那次谈心。 祁扰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说:“之后也有时间。” 松玙没有戳穿他的为难,而是说:“好。” * 这天松玙跑完业务回公司时听到导航说出熟悉的街道,他突发奇想去shtam看看,于是便偏头问开车的刘贤他们着急回公司吗? “不着急的,后续也就只有几份文件要签。”刘贤说。 “嗯……前面左拐有家电竞酒店,我们去那里。” 刘贤依他所言左拐,确实看见一家电竞酒店,只是这名字……shtam,maths,数学?很难想象酒店老板起名时的精神状态。 “夫人,需要我陪您一起进去吗?”刘贤问道。 松玙摇摇头:“不了,我打个招呼就走。” 第135章 他进入shtam,入目便是空无一人的前台。耿加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打算做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冲出一个人撞在了松玙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诶!老板!”鲁莽的人感觉着急撞到了一堵墙上,对方屹立不倒,自己却摔了个屁股蹲,但他知道是自己的莽撞于是赶紧道歉,抬眼一看竟然是老板。 松玙定睛一看是店里的员工小汪,伸手把他拉起来,同时问:“今天怎么这么冷清,耿加人呢?” “老板你快去楼上吧!有人在闹事,加哥正在楼上处理!” 松玙一听笑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勇气在他的地方闹事。他安抚好小汪后便踏上电梯上楼。 他的电梯门一打开就听到中气十足的一句:“把你们的老板叫过来!” 松玙老板自知身份,踏出电梯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扬声笑道:“是谁要找我?” 耿加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回头发现就是玙哥,顿时与人对峙的腰杆子都直起来了! 松玙在耿加身旁站定,左右扫视,发现只有双儿在这,不见减乘除三人的身影。他们对面站着几位气焰极高的家伙们,有个人影躲在他们的身后。 最前面的家伙叫嚣着:“你就是老板?” “嗯。松玙态度温和地点头。 对面见他脾气不错以为是软柿子,立马气焰嚣张:“你的店员把我的兄弟打伤了,不赔个两百万这事过不去!” 松玙淡淡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耿加刚想说话却被对面打断:“喂,你怕不是想不认账吧!” 松玙淡淡地从上到下打量他,对方莫名感觉受到了嘲讽。他的态度依旧温和,只是口气不善:“并没有和你说话,请不要插嘴。耿加,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玙哥。”耿加三言两语讲完事情经过,“除子去给他们房间送果盘,然后被他给猥/亵了,除子就给了对方一拳。” 耿加指着那个罪魁祸首,松玙这才注意到那个偻着的人,但……“打哪了?看起来没有事啊。” 耿加轻咳一声:“下三路。” 松玙:这是什么防狼术?不过干得好。 对方倒是理直气壮:“他那个样子,论谁都以为是干那种服务的!” 松玙:除子不过是头发长了点,矮了点。 “你是色盲吗?看什么都是黄。”松玙冷笑道,“这件事是你们的错吧。我们家除子只是正当防卫。” “你!”对方发怒,想到什么又得意洋洋了起来,“你知道我们和谁是兄弟吗?说出来吓死你!” 武力值max,家庭背景max的松玙宛如在看跳梁小丑:“抱歉,我不想知道。” 对方从身后拉出了那个躲着的人,说:“少爷,你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松玙看清那个人不由得眯起眼睛。被看的那个人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松玙蓦地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石三。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虽然那时他极其不情愿,但确实是抱过婴儿的石砌。 石砌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卧槽,为什么会是这个逼人的店!只希望他不要和他大哥说他的下落。唉!早知道不跟这群人混了,他真倒霉! 松玙看向耿加:“我记得他还未成年,是怎么进来的?”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支线任务开启~ 第103章 除子 耿加被事情的反转弄得有些发懵,在玙哥含笑的视线扫过来。他立马清醒:“我登记的身份证显示他们都是成人。” “看来除了猥亵罪还有教唆未成年人和伪造身份证,报警不知道你们会蹲多久?”松玙笑眯眯地威胁。 双儿附耳说:“哥,除子说不想去警察局,想私了。” 松玙:“……”他现在是良好公民,怕什么警局啊。不过他尊重佘除的坚持。 “你想怎么样?”狐假虎威的那个人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对方似乎比石少爷还厉害!你看现在石少爷安静的像块木头! “不怎么样,看你们的样子也掏不出几个钱,限你们两分钟离开shtam,不然的话就进去吃牢饭吧。” 挑事的人们立马鸟兽散,石砌也想跟着他们跑,,但是被松玙按住肩膀。 “你留下。” 石砌听到他冷冰冰地宣布,而那群人只管自己的,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石砌感到自己众叛亲离。 松玙发消息给刘贤秘书麻烦他上来一趟。刘贤来得很快,看到夫人像按着小鸡仔一样按着一个小孩。 “夫……呃松总,您有什么吩咐吗?”脱口而出的“夫人”被他咽了回去,他意识到这几个酒店店员好像认识夫人,在外面这么喊可能不太好,于是刘贤及时改口。察言观色是一个秘书的基本技能。 他看到松玙微不可闻地点头,然后把手中的小孩推过来。松玙说:“麻烦你带他去车里坐一会,小孩子喜欢偷跑。我再待一会儿。” “好的松总。”刘贤应下。 松玙又冲石砌装作无意地说了几句话:“我记得你大哥正在找你。”石砌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石砌便老实了,乖乖跟刘贤秘书下楼。 “除子呢?怎么没露面?”松玙抱臂看向他俩。 “怕除子又打人便让他在房间里待着了,我去叫他。”耿加说完就动身去叫除子。 松玙:“好。” 今天的双儿异常老实,他说:“哥,你真要放过他们那群人吗?” “当然不,”松玙奇怪地看向他,“让他们再跑一会儿。” 耿加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穿女仆装的短发姑娘。松玙没认出来是谁,还问耿加:“你们新招的小姑娘?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小姑娘”抬头露出清秀的面容,声音也十分熟悉:“玙哥!你怎么来了!”对方噔噔跑到松玙身边。 松玙瞪着眼睛,把对方的刘海撩上去,确定这是佘除无疑。他满脸惊恐:“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黑白女仆长裙,头上还戴着白色蕾丝发箍,但别说佘除穿裙子竟然没有违和感。 站在松玙身后的双儿死命给除子使眼色,叫他别说出来。佘除看到了,但没理解到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眼皮抽筋了。 头脑简单的佘除全盘托出:“双儿叫我帮他演话剧,说是给工资。” 松玙的死亡视线给了身后的双儿。 “啊哈哈哈……”双儿尬笑,“哥你听我狡辩,呸,解释!” 松玙点头:“好,你狡辩吧。” 他点头的太过迅速,双儿即将要发出的哀嚎便卡在了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只能别扭且干巴巴地说:“呃,我加入的话剧社要在跨年晚会上表演,社团人不够,社长叫我找人来演话剧,可以加学分的。” 除子插嘴:“双儿说穿成这样可以理解角色。” “……”松玙又看向傻除子,心想每个月他也按时发工资了,对方干兼职是做什么?难道……又去赌牌了! 以防猜错污蔑好人,松玙客气的问一句:“你最近很缺钱?” 傻除子点头,盯着松玙的死亡凝视,单纯道:“宋乘要过生日了,我现在的钱还不够买看中的礼物。” 第136章 他们感情真好。松玙说:“钱不够你可以来找我。” 傻除子摇头:“宋乘说最好不要欠别人的钱。” “……你可以找我预支明年的工资。 除子的脑子loading,松玙感觉自己能看到他头上转的圈。除子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意思,震惊:“还可以这样!” 松玙:“……”算了算了,他不甚聪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他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且在看热闹的耿加,说:“你怎么也不拦一下他穿成这样。” 耿加摊手:“我拦了但没用。”他又在松玙耳边小声说:“我觉得挺好的,除子还没见过大学是什么样子呢。” 松玙给他递眼色:你说得对。 除子出声了:“玙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预支工资的话那我之后就没钱了。我还要寄钱给家里呢。” “你有主意就好。”松玙嘴上这么说,但他给耿加使眼色:记得看好他。 耿加:ok。 “秦减和宋乘呢?”松玙这才想起来一直缺席的两人。 耿加说:“他们都要出门买东西便一起出门了,要把他们叫回来吗?” “不用。”松玙看着佘除笑了,“难怪你没跟在宋乘身边。等会儿,他知道你穿成这样吗?”他突然想起了这一点。 除子点头,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宋乘说我穿这个很好看。” 松玙:“……”宋乘怎么你也! 他还记得楼下的石砌便和他们说下次再来。临走前耿加问了他:“玙哥!下次嫂子也来吗?” 松玙笑笑:“会来的。” * “哟,挺老实的嘛。”松玙上车后看到同在后排安分守己但忿忿不平的小石三,笑眯眯道。 在驾驶位的刘贤感觉夫人这句话的语气真像流氓。 石砌往旁边缩了缩,不想和他挨得太近,把心中打好的腹稿词说出:“对于二哥的事,我向你道歉……” 松玙打断他,挑眉:“你怕我?” “……”石砌想起他的传闻和把二哥打成那样,他撒谎了:“……我恐同。” 松玙微噎。 石砌又说:“二哥只是做法偏激了些,但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松玙有些意外,他记得石家的三个儿子都不是一个母亲,而且都是私生子。小石三竟会帮石二说好话。 松玙问他:“你二哥对你怎么样?” “嗯?这个?”石砌是不想说的,但他接触到松玙笑眯眯的脸,后背直发凉,于是他瑟瑟开口,“二哥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 “他不也是同性恋吗?你不怕他。”松玙斜睨他。 石砌:“……但他是我二哥。”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那你有没有听过有关你二哥的什么传闻?”松玙又问。 石砌试图讲条件:“你别和我大哥说我在这里,我就告诉你!” “你不说只会让我更快地把你大哥叫来。”松玙岿然不动。 石砌像以沉默反抗,但见到松玙真拿起手机,他瞬间就急了,屈辱道:“二哥向你表白,然后你把他打骨折。我只听说过这个。”关于你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他在心里叨叨,但不敢真挑衅。 松玙皮笑肉不笑:“那是表白?” 石砌缩着脖子噤声。他又不知道那天发生了啥。 算了,看起来石砚是真疼爱这个弟弟,自己那么多浪荡传闻石三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前排的刘贤假装自己是空气,实际竖着耳朵,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听到这是祁总情敌的弟弟,夫人自己物理解决了情敌。他由衷感叹:夫人真帅! 松玙这边的玻璃被人敲了敲,有人站在车外。松玙降下车窗,外面的人弯下腰,冷淡的眼神直射向石砌。 石砌立马想跳车逃跑,但被早有预感的松玙拽住了后领子。 几分钟后,石砌被塞进自家的车里。他被塞进去的前一刻还在大声哭喊着:“松玙你个混蛋,我二哥真是白瞎了眼喜欢你!” 松玙置若罔闻,与石硕友好交谈:“记得打钱。”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石硕之前在朋友圈中发的寻弟启示:提供石三消息,一条二十万。 虽然当时松玙疑惑:人失踪了为何不直接报警。但他又想到了打听来的东西:远走高飞的石二和石父的私生活,报警怕不会被当扫黄抓起来。于是他便看开了。 石硕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说:“这些钱对你来说并不够看吧。” 松玙欣然:“我算是第一次领悬赏金呢。”这功劳应该算在除子头上。 说起石硕,他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他和二弟不同,虽然是燕京有名的不近男女色,而且特别讨厌石二石砚。 石硕这人挺不错。松玙是通过他打钱非常迅速判断的,而且打了一百万。松玙犯了愁,这一百万他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给除子。 他想到傻除子又难免会想到他的女仆装。除子的头发长度甚至连假发都不用戴……扰玉的头发也差不多是这个长度,要是他穿女仆装会是什么样子呢? 松玙冷不丁被自己的突发奇想吓到了,赶紧摇摇头试图把这个大胆的想法甩出去。但就这突然生出的妄想瞬间根深蒂固地扎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是拒绝就越是根深。 松玙:“……”不管了!他就是想看!他就是下流! 开车的刘贤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夫人神色的变化:从开始的高兴道奇怪,再到现在的不顾一切。他真的好奇夫人低头在看什么。啊,他这该死的好奇心! 松玙下午激情下单后,临到晚上快下班时就后悔了。他真想扇死自己这个在那时精/虫上脑的男人。这样不尊重扰玉。他想,他要退单! 接果他打开购物软件发现女仆装已经发货了! 天意弄人,原谅我。松玙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懊悔还是庆幸。于是他决定那个快递到的时候自己偷偷拿走退货。以防万一他又给祁扰玉买了些正经衣服伪装一下。 一顿操作后,松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支线任务圆满完成~】 【掉落物品:女仆装一套】 【请问角色松玙是否对角色祁扰玉使用女仆装~】 松玙:……………………使用 第104章 女仆装 第二天松玙忙起来转头就把这些抛掷脑后了。 【玙:扰玉,晚饭不用等我了。我要和客户吃饭,推不掉t^t】 【玙:无语,难道他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吗?】 【惹人心疼的山茶精:好,等你回家^^】 松玙看到“家”这个字眼,心里一软,想着要快点回去。但想到晚上的饭局,他又板起了脸。 晚上客户欲哭无泪,但凡燕京的有钱人大多都听闻过松玙的传闻,也难忘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一部分人对他趋之若鹜,如石砚;更多部分的人对他如避瘟神。 “我……我不是和祁总谈生意的吗?”客户瑟瑟发抖。他为什么在这! 松玙勾唇:“我就是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祁玙。” 客户:“……”你在胡扯什么! 第137章 一顿饭吃得如履薄冰,客户借口尿遁,松玙也借口出去吹风。 他还是放心不下。躲在一个角落里给祁扰玉发消息。 【玙:扰玉,你有好好吃饭吗?】 【惹人心疼的山茶精:有的[玫瑰jpg]】 松玙哐哐打字,但食不知味,更想看看他、听听他的声音。于是他戴上蓝牙耳机,拨了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祁扰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晚上好。”松玙笑盈盈地打了一记直球,“我想你得很。” 祁扰玉的脸微微红了,眼睛明亮动人:“我也……想你。” 松玙有些满意地看他。这段时间被他“亲手”喂饭,脸上已经养出肉了。思即此处,他又重问了一遍:“晚饭我不在,你真有好好吃饭吗?” 祁扰玉闻言眼神不由自主地飘了一下,又做好表情笑着说:“有的,我有好好吃饭。” 松玙没说话,只是笑着盯着他。 祁扰玉被看得心里慌乱,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更加心慌。他犹豫着把真相说出口:“……我没吃饭,有些吃不下……” “吃不下……是因为我今晚没和你一起吃饭吗?”松玙若有所思,“这可不行,要好好吃饭。我这还要一段时间……这样吧,茶几抽屉里有手机支架。你架起手机,我看着你吃。” 祁扰玉微微瞪大眼睛,很是羞涩:“这……” “扰玉,听我的好不好?” 松玙突如其来的撒娇让祁扰玉毫无招架之力,他飞快的点头,便起身把手机支架弄好。 屏幕里出现祁扰玉今晚做的菜肴,松玙看出那是两个人的分量,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更爱他了。 祁扰玉今天进食的速度比平时要慢,因为松玙支着头赤裸裸地盯着他。目光透过屏幕仿佛变为实质,祁扰玉压力有些大,羞涩又负担地咀嚼食物。 “夫人?夫人!”刘贤终于看到了松玙,赶紧跑过来。 祁扰玉看见了他身后跑来的刘贤秘书,不免捏紧了筷子。他不想被人看见…… 松玙听到了刘贤秘书的声音,但没有应声,因为屏幕里祁扰玉的反应更吸引他。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紧张。真可爱,幸好一直开着录屏。 “不用紧张,我贴得防窥膜,他是不会看到的。”松玙说。 但这并没有安抚到祁扰玉分毫,他看着刘贤秘书的靠进,喉咙中滚出低低的哀鸣。 手机收音不错,松玙听得真切。 刘贤站在松玙身后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良好的职业操守让他没有把视线投向手机屏幕——虽然那本就乌漆嘛黑。 “夫人,客户在找您,看起来挺急的。”刘贤说。 松玙化了小窗,打字道:别挂。 他站起来风轻云淡地对刘贤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来。” 刘贤点头,转身离开。 他把视线重新投回屏幕,祁扰玉善解人意地开口:“是要忙工作吗?那先挂了吧。” “不用。”松玙笑眯眯着,“说过要监督你吃饭。要是等下挂电话后你就不吃了,我会心疼的。” “不会的。”祁扰玉感觉他这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 松玙笑吟吟地看向他,说:“在我打电话之前,你不是没有做到好好吃饭吗?” 祁扰玉微噎:“但是……”瞥着他肩上变化的景色。行走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星辰正在看着他,祁扰玉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真贴了防窥膜,”松玙面露委屈,“而且还戴着耳机,他们不会看到,也不会听到。你就陪陪我这个没法回家吃到老公亲手做的爱心晚餐的人吧。” 祁扰玉面上微红对他没辙,对方露出这种神情只会让他心软,他也只能点头同意。松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要是你紧张就看着我的脸吧。” 快到包间门口,松玙想起什么,跟他说:“有一个坏消息。”祁扰玉表示自己在听。 松玙又说:“这个客户认识我,后续的合同不一定能谈下来。” 祁扰玉摇头:“这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对方只是不喜欢你而不愿合作,那这种合作不要也罢。” 松玙眼神飘忽,对方相比不喜欢更显然的是害怕他,不过他没把这些说出,而是说:“我要进去了,我会把麦克风关掉的。” 客户做好心理准备来和他谈生意,很明显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或者往下面看,或者偷瞥一下。但很明显每次看过后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变好。 客户赶紧自己面前像是被人端了一盆狗粮。据说松四这个二世祖结婚了,但对象是谁,松家藏得十分严实。客户扫过他手上的钻戒,一开始因为过于震惊而没反应过来,松四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家初露头角的公司,还称自己为祁总。难道是…… 对面的松四又往下瞥过抬眼看向他,笑着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嘘。 第三天下午,祁扰玉签收了一份神秘包裹。快递上写着他的名字、联系电话和地址,备注是衣服一套。有不记得他最近在网上买过东西。只有一个可能,他看向了手机。 【扰:家里到了一个快递,是你买的吗?】 【aaa爱人:嗯对。】 【扰:我看上面是我的名字,我可以拆吗qwq】 【aaa爱人:当然可以!就是买给你的[自信叼玫瑰jpg]】 【aaa爱人:等一下,刘秘书叫我去开会了,过会儿再聊。】 【扰:好^^】 祁扰玉又发消息给刘贤秘书,请他为夫人泡好云雾茶。 他嘱托完后便找来小刀小心翼翼地拆快递。他把衣服展开,难掩错愕。他以为是送错了,但快递上他的信息写得十分明确。他又重新翻看与松玙的聊天,手指停在了那句“就是买给你的”之上。 祁扰玉呆立许久,才消化掉松玙想让他穿这件衣服的事实。 开会开的头昏脑胀的松玙眼睛发直。他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屁股还没沾到办公室的转椅上,就弹了起来。 等待,快递!到的是哪个快递!他强行冷静地打开购物软件,看到了已被签收的女仆装。 “……”他不死心地往下翻,其他几个快递全在路上,只到了这一个。 刘贤敲门进来时看见松玙在cos思考者。 “刘秘书。”思考者说话了,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今天我可以提前下班吗?” 刘贤听到那分外低沉的声音有片刻失神。他迅速清醒试探着回答:“可以?” “那好。”松玙起身,一点也不客套,“那我先走了。” 他走得很快,徒留刘贤独留原地感觉他今天很怪。 松玙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滚回家。他没脸给祁扰玉发消息说自己回来了。他轻手轻脚地开门,探头没在客厅看到祁扰玉,倒是卧室的门开着。他心里紧张抬脚向那边走去。 时间拨回半小时前,那时的松玙正在问刘贤能不能下班,而祁扰玉把家里全部打扫干净后与衣服干瞪眼。他想到是松玙想看的,捏了捏手指拿起衣服去了卧室的衣帽间。 松玙买得很齐全,头饰、护腕、腿环等应有尽有。裙子不算难穿,他忍住羞耻穿上,又系上白色的花边围裙。 第138章 期间他不小心发现了衣帽间的秘密。 现在,松玙站在没关上的衣帽间门口,呼吸微屏。对方穿着女仆裙背对着他,正弯腰仔细把腿环绑上,姿势很是性感。 松玙感觉自己梆硬,抬脚进去时冷静地往自己身下扫了一眼然后在心底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祁扰玉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似乎要把他拆骨入腹。他抬头从全身镜中看到身后走向他的松玙。他有些惊讶的回头:“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松玙看到面前开始惊慌羞涩的人,目光冷静地扫过他露出大腿的女仆短裙。他清楚自己买的是及膝裙子,但祁扰玉太高了且腿长,硬生生穿成了短裙。 他目光冷静地上移:若隐若现的蕾丝边腿环,看起来盈盈一握的腰肢——看他瘦的,腰比以前细了半圈。松玙下定决心让他每天再多吃半碗米饭。 视线继续往上,暂且不提刚好可以遮住脖子的可爱短发,颈间是—— 松玙瞪大眼睛,呼吸止住。那是带着铁链的皮质项圈!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1女装…… 第105章 小祁 早些时候,祁扰玉看着全身镜慢吞吞地穿裙子,眼睛胡乱瞟着,而后注意到镜子的后面多了一点阴影。他伸手拿出来时“哗啦”响着,低头看着手上的项圈和铁链,微怔。 这看上去是大型犬的项圈,据他所知松玙从未养过宠物。那这出现的项圈……他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脖子。 那是松玙重买的。之前那个因为他心中的不安所以买了并想把祁扰玉绑在身边,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后果——祁扰玉会接受,但松玙讨厌操控别人尤其是祁扰玉,于是他就把项圈扔掉了。 这一个是他们从墓园回来之后松玙又买的。因为太爱他了,内心的欲望驱使他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但他又控制住了,所以扔在了穿衣镜后面。 现在项圈出现在祁扰玉的脖子上!幻想的东西成真了,松玙目眩神迷。 祁扰玉感觉脖子很重,项圈上的铁链又粗又重压得他感觉沉重,面对松玙赤裸裸的目光。他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红晕爬上了他的脖子。 松玙没出息的流鼻血了。天知道红红的脖子与黑色项圈的色调对比反差有多涩情。他看到手指上的血,一怔,但冲昏头脑的激动压制住对血的恐惧,也可能是长期的脱敏治疗成功了。 他尴尬地抬起头试图止血。 祁扰玉看到他流鼻血被吓到了,又见他仰头试图止血,担心压过害羞。他主动靠近他,关切道:“流鼻血时不能昂头,要低头捏着鼻子。” 他不由分说地按着松玙的头使他低头。 松玙顺着他的力道一低头,就看到近在眼前的裸露大腿和腿环的蕾丝边。他的鼻血又汹涌而出,脸也红了。 “我们先去洗一下吧。”祁扰玉牵着他去卫生间清洗。 松玙不流鼻血了,他抬起水淋淋的微红的脸看向祁扰玉,眼睛也带着潮湿的水光。 “衣服,也沾上了。”松玙揪起前襟,缓缓眨眼,露出潮湿的笑,“幸好没沾你身上。” 祁扰玉的心脏猛烈跳动。 松玙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了,露出自己健硕的身材,“要洗澡才行。”他看向祁扰玉的眼神露骨、无辜又委屈可怜,一字一句道,“小祁,你会帮我的,对吧?” 他抚上了项圈上铁链的另一头。祁扰玉羞耻地想到了今天自己穿的衣服,他暗自呼气,便为他给浴缸放水。 过了一会,松玙泡在热水中发出舒服的喂叹,抬眼看向一旁不为所动的祁扰玉。他头偏过去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手上把玩着铁链,低声说:“你对我真好,所以今天一整天都会穿成这样让我看着的,对吧。”他得寸进尺,又开始撒娇。祁扰玉受不住,抿唇点头。 松玙开心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祁扰玉被亲时虽然没有推开他,但自卑地垂下目光。这一垂眸不要紧,他把松玙的身体一览无余,尤其是胸前……明明看过他的身体无数次,但为什么这次他会感到特别害羞。祁扰玉红着脸想不明白。 松玙见他走神,又生了坏心思。他轻摇着链条,问他:“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祁扰玉的脸红艳欲滴,他也不知道。但他被带到了松玙的氛围中,语无伦次道:“女仆小祁……” 祁扰玉现在的样子非常可爱性感。可爱得让松玙觉得他连呼吸都是在勾引他。松玙只恨自己硬件不行,不然他真的会用强。 洗完澡松玙换上家居服。女仆小祁去做饭了。于是松玙少爷开始欣赏小祁认真做饭的身姿,并用手机加以记录。虽然他的视线更多的是流连在对方的腰部和腿。 祁扰玉害羞且无奈,要不是松玙和他结婚多年,他真以为有人在用眼神骚扰他。但现在他只震惊于松玙喜欢这种。他对知道松玙不为人知的一面以及更了解了他而感到由衷欣喜。 松玙要是知道他的感受一定会大声纠正:那不是骚扰,那明明是邀请,是勾引! 因为一直喂饭的关系,他们吃饭都是坐在一起的,现在正好方便让松玙上下其手。他坐在祁扰玉的右边。吃着饭祁扰玉感到腿上突然的温度和重量。 他身体一僵,往旁边看去。松玙的表情一如平常,仿佛桌下动手动脚的不是他。 感受到腿上的手愈发肆无忌惮,祁扰玉身体僵硬,远看像块石碑。他的手上没拿稳筷子掉在了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按住了松玙塞进腿环的手指。 松玙有些意外,咂然:“腿环绑这么紧?” 祁扰玉把头低到了胸前,细若蚊蝇道:“……太容易掉了。” 松玙被按住的手在摩挲腿环的蕾丝边,顿时心猿意马。这真是太糟糕了,以前他总说祁扰玉是昏君,现在看来他也不逞多让。 但……松玙主动把手抽出来:“吃饭吧,吃完饭再继续。”他还是心疼他现在过瘦的体态。 安稳的吃完饭,女仆小祁开始认真洗碗。他听到大门关合的声音,放松了呼吸,心想松玙出去散步,他总算可以松口气 了。 虽然发现了松玙从未表现出的兴味,他猜想松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但祁扰玉过于羞耻过于招架不住。 祁扰玉今天太过羞耻与惊慌,以至于都忘了松玙每次出门会和他说一声。 他宽心地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想去洗澡把衣服换下。但他刚走出厨房,眼前便一黑,身体被有力的胳膊禁锢动弹不得。 祁扰玉吓懵了,下意识挣扎。对方捂住了他的眼睛,拖走。 熟悉的气息不可避免地被闻到,怀抱的温度也很熟悉。他循着本心喊出那个名字:“松……松玙。”这个名字像个破咒的咒语,让他僵住的脑子重新开始运转,简单推理一下便确定就是松玙。于是他不再挣扎,任由他把他带去无名之地。 松玙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猜出是他的,这怎么和网上的反应不一样啊。既然知道了是他,便也没有再捂住眼睛的必要了。他把人按在床上,祁扰玉要坐起来,松玙按着他的肩膀胯坐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拽着链条。 第139章 祁扰玉福至心灵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只是他的情况如影随形地梗在心头,让他的害怕和不敢融进血肉。 他想把他推开,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松玙拽着链条迫使他抬头与之对视。 祁扰玉摇着头,浑身抗拒的颤抖,眼睛流出心涧:“不……不要……松玙不要……” 见他哭泣,松玙心中又懊悔又痛快,更多的是凌虐心理滋生。他坐直身体,身上家居服的扣子早已解开,露出胸腹。他把他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胸前近乎滚烫的泪。他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温声安抚:“我不会做的,不用担心,别哭。” 祁扰玉确实不流泪了,不是因为他的话语起了效果,而是……他浑身僵直。 松玙感受到身下的in度,怔了一下便笑了。他用下巴蹭了蹭祁扰玉柔软的发丝,发饰的蕾丝边扫在了他的鼻尖,引起一阵瘙痒。他说:“看来我的魅力还在。”他确认完自己想要的,结果还算满意。 祁扰玉又颤抖起来,这次是因为羞愧。他拱了拱松玙想让他起来。松玙不为所动,说:“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祁扰玉急忙拒绝。 松玙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就把人逼出了颤音,后悔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他从他身上下来。 祁扰玉急忙下床,但松玙忘了链条还在他的手上,由于惯性祁扰玉栽进了他的怀里。松玙下意识搂住他的肩,感受到他的轻微挣扎。松玙收回了胳膊,放开了拽着链条的手:“抱歉。” 祁扰玉摇摇头,拉着裙子迅速跑进浴室。 松玙去衣帽间找到了祁扰玉的睡衣,拿着回去敲了敲紧闭的浴室门。模糊的水声停了,松玙说:“扰玉,我把你的睡衣放在了门口。我先去书房处理工作了。” “好。”沉闷的声音简短表示知道了。 松玙信守承诺退出卧室去了书房,但他也静不下心去工作,抓耳挠腮地想看祁扰玉自/渎。在他的记忆里他就没见过他那时的模样、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和做时的表情一样迷离性感。 松玙急了。他是真想在家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监控t^t 松玙把头重重磕在桌子上,使自己物理清醒了。他还是赶紧工作转移注意力吧,今天已经“吃”得够好了。 他工作起来十分投入,直到祁扰玉来敲门他才抬头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脖颈。 “你怎么没把项圈去掉?”松玙以为栽进眼花了。祁扰玉穿着平时的睡衣睡裤,但脖颈处的项圈和垂至胸前的链条是那么的扎眼。 祁扰玉捏着手指,低着头小声道:“去不掉……” “怎么——”刚说出两个字松玙便止住话头。他猛地想起这个项圈配有钥匙。戴上很简单,去掉却要主人的许可。等等,钥匙!他把钥匙放哪去了! “先等等我,我去找找钥匙。”松玙自觉有错,立马动身去找钥匙,但是他没找到。当初他收到货时只一心想着怎么给祁扰玉戴上……压根就没注意到钥匙!完了,快递盒早被他扔了,现在去翻垃圾站还来得及吗? 松玙感到焦虑,他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祁扰玉,项圈和链条还是那么扎眼,仿佛他是一个囚徒。 不想让他摘下,想让他永远为他带着,成为他的囚徒。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祁扰玉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松玙。松玙的语气十分冷静:“钥匙我不知道扔哪里了,对不起。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叫开锁师傅,但你不想见人而且很丢我们的脸,所以不考虑。二是我再买一条一模一样的项圈,这种钥匙肯定是能用的。” 他的声音冷静,仿佛刚才那个扇自己巴掌的人不是他。 其实这个方法也不好,快递需要时间,祁扰玉还得维持几天这个模样。 祁扰玉轻轻点头算是表态。 但松玙觉得不好,他看着项圈在那里想:不一定非要用钥匙……他想到了办法!可以剪开项圈,而他这里正好有一把铁皮剪。 “扰玉,低头。”松玙拨开他的头发,露出祁扰玉干净的后颈。松玙小心地将剪刀头插进祁扰玉的皮肤与项圈间的空隙。他确认不会伤到祁扰玉,便用力一剪。项圈应声断开,被松玙拿在手里。 他看到祁扰玉被项圈磨红的脖颈,心疼地抚摸,却激起祁扰玉的一阵轻颤。 “对不起。”松玙收回手,来到他的面前跪蹲下,抬头仰视祁扰玉漂亮的眼睛,“我太过任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尊重你。” 他垂眸认真检讨:“女仆装是因为我一时的私欲而买的。本想退掉却已经发货了……我也没有想到你会主动穿,还有项圈。于是仗着你爱我、心疼我,恃宠而骄。对不起扰玉,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 他见他竟然会为这件事情向他道歉,意外之余深感惊讶。毕竟衣服是自己主动穿的,项圈也是。犹豫是有,穿的时候慢吞但不后悔。或许是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这种希望真切感受松玙对他的独占想法。 欲念驱使祁扰玉抬手抚上他的头顶:“不用说对不起的,你有问过我的意愿,是我同意。即使后面……我拒绝了,你也没强迫我。” “真的吗?”松玙不确定地问。 “真的。”祁扰玉点头,想起以前说过的话。他俯身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松玙眸光微动,身体前倾躲进了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清醒地看着自己发疯,又清醒冷静地制止自己发疯……这种疯感我好喜欢啊—— 第106章 吻 饭后散步渐渐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习惯,祁扰玉要是裹得严实、身边还有松玙牵着,他就不怕陌生的人群了。于是松玙决定带他去离家较远的街道散步。 华灯璀璨,早早披上火红的标语和彩旗,整个街道洋溢着新年将近的欢悦。 祁扰玉新奇地看着这一切,冬天的城市街道明亮温暖,不见一点雪的踪迹。他略感可惜。 松玙与他十指相扣,说:“距离元旦还有几天,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庆祝了?”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了商业街中心的巨大圣诞树。 “今天是圣诞节。”祁扰玉紧贴在他的身边,小声地说。 任谁从远处看他们都是一对依偎的恋人,只有与他牵手的松玙能感受到每每有人经过他们时,祁扰玉手心的汗。 “我忘了还有圣诞节,以前过这个节日是因为国外会放长假,每次我都很盼望姐姐回国,虽然她每次都因为各种事情绊住脚步。”松玙笑着,“倒是忘记给你准备礼物。” 祁扰玉摇头:“我不过这个节日,因为不放假也见不到你。” “今年与往日不同。”松玙扫向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心里盘算着送什么礼物,“既然碰到了那就过吧。” 他的目光扫到了红蓝白的彩灯,停留了几秒。扰玉的头发是该剪了,虽然这个模样也是很可爱,但以后他肯定是要回公司的。只是祁扰玉还有些怕见人,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眼。那他去学一下怎么剪头发吧,然后等他可以去上班时给他理发。 一直留意松玙的祁扰玉没有到他视线的停留。理发店?他是觉得他的头发太长了吗? 第140章 但他没有等到松玙带他去理发店,而是听到松玙说:“听说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恋人会得到祝福……” 松玙定定看向他,眼睛弯弯:“我们也去吧。” 祁扰玉被他明媚的笑容与清亮的眼眸晃了眼睛,身体自作主张地点头。他点完头就开始懊悔了,但不敢再开口拒绝怕拂了松玙的兴致。 松玙带着他靠进那棵树,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就揽着祁扰玉的肩膀摆出接吻的姿势。 额头相抵,他们相互看进对方的眼中,旖旎的气氛渐生,呼吸相缠,下一秒就要诞生一个吻。 最先挪开视线的是祁扰玉。他错开暧昧,抿着唇。 这摆明的拒绝让松玙又生气又委屈,他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视线落回自己身上,说:“你不想和我接吻,那又为什么点头同意?” 祁扰玉听出、看到他的委屈和难过。 “我……”他下意识避开对视,却被松玙抬起下巴必须与他对视。他看到松玙坚持的态度,捏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说出心里话:“我想和你接吻……可是我还是害怕,担心……”之后的他就不说了。 松玙觉察到他明白后面的话会让他生气所以选择缄默。他只能换个方式,他轻笑:“扰玉,没想到你还挺自负。” 祁扰玉不明所以。 松玙故作轻松,装傻充愣得曲解他的意思:“你的吻技可比我好太多了,这样还担心害怕,不满足自己的技术?” 祁扰玉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没有……”这样的否定更像是承认。祁扰玉也意识到了,闭上了嘴。 两人相顾无言。松玙想着他真不愿意就算了,便要放弃。但祁扰玉的动作打消了他的让步。 祁扰玉把手放在他的腰间,搂住。这算是回应,这是允许。他的眸光缱绻温柔,再也忍不住,松玙捧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即使已有两个月未接吻,但松玙确定他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手掌从开始的强势变得眷恋缠绵,松玙环住祁扰玉的脖子,手指插进他的发间。 一吻终了,祁扰玉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情动的松玙再次按住头亲上去,动作凶残,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欠的吻全补回来。 这一环节终于结束,嘴巴肿了的祁扰玉趴在松玙的肩头大口喘气。他的肺活量再次回到刚结婚的那阵子,差点因接吻而窒息。 松玙半扶半搂着他,胸口有些起伏。他舔了舔肿起来的唇,苦恼因情动而落泪的泪失禁体质。不过这么久他终于尝到了“荤味”,内心跃雀万分。 他慢慢收紧手臂,在祁扰玉的耳侧轻语:“这种爱人之间的祝福,是我想送给你的。” 祁扰玉把头埋在了他的颈间,害羞地搂紧他的腰。声音太犯规了。松玙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声音有多性感,低哑掺着点点哭腔,让人莫名想欺负。 从这个吻开始,祁扰玉开始有勇气迈步踏上离开阴影、离开过去秋雨的路途。他其实从来不害怕来自过去的雨水,因为他也曾在雨天与松玙初次见面。 他们休息好了,便要回去。路上松玙在讲条件:“现在你终于愿意亲我了,那早安吻、晚安吻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这……”祁扰玉欲言又止,在对方热切的眼神中败下阵,微红着脸点头。 * 松玙的行动力一向很强,那天想过自己给祁扰玉理发,他第二天就买来了假发和理发工具,在网上找视频学习。 休息时间刘贤无意间撞见他一脸沉重地边看视频边给假发剪成短发。他还以为夫人是嫌工作太累了要转行干理发。 松玙在练手。他找来祁扰玉以前的照片观摩,依旧得出要把他养成以前的体态可能有些困难。对于现在的祁扰玉,松玙感觉路过的电线杆都比他胖。 祁扰玉也买了假发和理发工具。松玙没有限制过他的零花钱,于是他便偷偷买来练手,期间还收到了松玙为做掩饰而买的衣服。但他现在看到衣服那两个字总有些应激反应。 他想着松玙是想带他去剪头发的,但顾及他的感受所以没去。他也正是喜欢松玙的这一点,他也想为他排忧解难。 有些会议不是非听不可,于是松玙摸起了鱼。他拿着笔记本,圆珠笔的笔杆微动,神情严肃看起来特别唬人。 刘贤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为夫人续杯,无意看见了松玙笔记本上的内容:是一张人物速写,画得有些潦草但神情传神,看眉眼刘贤感觉是祁总……但为什么是长发?刘贤虽然不理解,但内心的敬佩油然而生,他发现夫人好像什么都会。 松玙练好了手,打算等待时机给祁扰玉理发,只是内心很舍不得现在长发的可爱小祁。没办法了,只能把女仆小祁设成桌面了。 这天他按时回家,开门说:“我回来了。”手上拿着为祁扰玉带的小礼物。 “欢迎回家。” 松玙看到他后面露惊色:“你怎么——” 给自己剪成短发的祁扰玉笑着:“头发是有些太长了。你手上的是什么?”他注意到松玙手中小礼袋。 “……送你的。”松玙把小礼袋递给他,内心叹气,抬手揉摸他的头顶,发现祁扰玉剪得比自己好。 祁扰玉拿出小礼袋里的东西,是一个有着小蝴蝶结的发圈。他抬眼看向松玙,有些迟疑:“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没有。”松玙握住他的手,“即使你不给自己剪头发,以后我也会给你理发的。” “但这……”祁扰玉看向手中的发圈,“辜负了你的礼物……” “不一定。”松玙带他坐到沙发上坐着,用发圈给他扎了一个小啾啾。他笑了:“这样也可以。” 祁扰玉摸到了,笑着看向他。 或许过度解读,送已经用不到的礼物……他们都惊讶对方的行为,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爱的人,同样也爱着他。 松玙见他依旧带着那个手表,也知道他开始重新向他坦白内心。于是他买了新的百达翡丽送给他,并告诉了他关于那个手表的真相。 祁扰玉听完没有露出害怕的或是其他负面的情绪,他只是问了一句:“你开监控的的那一次,我在做什么?” “看书。”松玙答。 “其实也没有关系,我继续带着这个手表很方便你在任何时候知道我在做什么。”祁扰玉表现出满不在乎。 “这怎么能行。”松玙皱眉,“这样只会放任我对你的控制欲,进而会伤害到你。我爱你,这绝非控制和枷锁。” “……”祁扰玉无奈和他实话实说,耳根微红,“其实,我还挺喜欢你那样对待我……” 松玙瞳孔骤缩,脑海中已经上演那些阴暗不健康的情感、行为……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及时清醒,却把祁扰玉吓坏了:“怎么突然打自己?” 松玙没有回答,反而搂住他的腰。祁扰玉的腰肢再怎么吃也回不到以前那样,因此纤细,一条胳膊就能搂住,手感也很好。 他严肃地看向他,一本正经道:“那能不能让女仆小祁来见我?” “……” 松玙说:“扰玉,你熟了。” 红色从祁扰玉的耳根一路漫过他的脖颈、脸颊。他乱瞟着,话语打架:“能……能不能换个要求……” 第141章 松玙大度点头:“那就猫耳小祁,兔子小祁,唔——” 祁扰玉害羞地捂住他的嘴,妥协道:“那,那就女仆小祁吧……” 作者有话要说: 麦琪的礼物就是世纪最感人的剧情,在我这里没有之一!! 第107章 打雪仗之案 临近元旦,双儿给松玙发消息问要不要来店里玩。 【双儿:我们一起去打雪仗吧!】 松玙本想拒绝,因为酷哥感觉太幼稚,但是酷哥少爷有爱人,于是他问了爱人的想法。 祁扰玉很心动,但只是矜持地看向他。松玙立马看出他的想法,便说:“那我们一起去,也好久没聚过了。” 祁扰玉牵着他的手,盈盈笑着。松玙想到他是自那封闭自己后第一次见那么多熟人,心里不免担忧,于是早早叮嘱shtam的大家不要乱说话,像以前那样相处就行。 城北公园,因为在北区所以年久失修。但是植物从不需要人类的维护才能生长,夏天这里绿荫浓郁,宋乘也经常来这里打牌;冬天则是有一片燕京内少见的雪地。 每年冬天都很激动的南方孩子双儿率先一头扎进雪地里。那样子让祁扰玉想起了《动物世界》中雪狐捕猎的样子,正巧今天双儿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 耿加嘲笑双儿这副傻头傻脑的模样。秦减把手中的纸袋递给祁扰玉,说:“嫂子,这是送给你的。” “我?”祁扰玉错愕。 秦减点头:“这是我自己织的围巾。”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祁扰玉摆手拒绝。 “收下吧,秦减给大家都织过围巾,我也有一条。”松玙帮他接过,“而且他织的围巾又好看又暖和。” 祁扰玉对秦减感激道:“谢谢你。” 秦减表示不用客气,他瞥见双儿,惊呼道:“双儿!不要吃雪!”他拔腿过去就把趴在地上往嘴里塞了一口雪的双儿揪起来。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舌头被冻住的事吗?哈哈哈哈——”耿加毫不留情的嘲笑。 宋乘笑着补刀:“典型的不长记性。” 一个雪球破空而来正中宋乘的肩膀。双儿不服气,抄起雪捏成雪球,叫嚣着:“你讲我还不如多讲讲除子!” “嗯?”除子纳闷,不懂为什么突然说他。 混战一触即发,耿加朝双儿扔雪球,正中靶心。他大笑:“得了吧,你就好到哪里去了?” 瞬间场面开始失控。祁扰玉看着他们的打闹,微笑着:“他们真是很有活力。” “扰玉,你这语气真像老年人。”松玙低笑,拉着他的手,把他也拽入战场,“你没有体验过这些吧。不要矜持,好好享受吧。” “好。”祁扰玉笑着答应。 他们加入这场激烈的“战场”,像是重返童年的快乐,充满活力与希望。大笑,笑骂,尖叫,让冬天仿佛也热了起来。 祁扰玉很开心,他雪球没扔出去几个,倒是挨了几个不知道出自谁之手的雪球。他决心做一个大雪球,但做到一半渐渐演变成堆雪人。 松玙玩一半发现不见祁扰玉的身影,一转头就看见他蹲在不远处安静地堆雪人,像个纯洁可爱的孩子执拗于一个纯白的冬梦。 他鼻头一酸,有点不敢上前打扰。他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在他注意到他之后第一时间把手塞进了他的衣领。 祁扰玉如他所料的瑟缩,抬起漂亮的眸子可怜地看向他。 受不住,受不住。松玙的心脏砰砰直跳,内心呐喊。 “你的手好凉。”祁扰玉握住了他的手,自己的手也冻得关节处发红,“要一起取暖吗?”他的眸间闪烁,语气真挚。 松玙蹲在他面前,反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颈间,坏笑着:“和我一起取暖就堆不了雪人了哦。” 祁扰玉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完成的雪人,有些恋恋不舍。但他抬眸看向松玙的笑脸,立马不感到惋惜了。他说:“我知道小环会和我一起堆雪人的。”他还有松玙为他堆的雪人……还有他在这里,他的四季将不会再冷寂、荒凉。 “扰玉你猜得很对。”松玙笑着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 两人相视而笑,缱绻情深。 与此同时,另一边……佘除打雪仗打到一半想起了那个社长说今天结一半的工资,于是他立马不玩了,摸了根冰棍塞进嘴里蹲在一边刷手机为宋乘买礼物。 但飞来横祸,一个雪球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耿加回头看见他背对着大家蹲在那儿,便冲他喊:“除子来玩啊,你蹲在那儿是做什么?”在耿加的注视下,佘除的回应是往前倒去,栽倒在雪地中。 “除子?”离他最近的宋乘第一时间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秦减注意到双儿慢慢往后退,面上不掩惊恐。他感觉他不对劲,立马擒住他的胳膊。这一擒吓得双儿拔腿就跑,但他半天没跑出一米。双儿被秦减举了起来,脚下腾空。 178cm的双儿在空中漫步:? 耿加扭头惊疑地看向双儿,他啥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宋乘嗅到了冰冷的血味,手往佘除后脑勺一摸,手掌温热,是血! “耿加快打120!” 耿加看过去,发现他手上的鲜红,赶紧掏出手机打120。 “怎么了?”松玙和祁扰玉从另一边走来,他们听到了这边的骚乱。他一眼就瞅见了宋乘手上刺眼的鲜血,牵着祁扰玉的手抓紧了几分。祁扰玉拍了拍听他的手,在他的耳边小声安抚:“没事,耿加已经打120了。” 松玙缓过神,冲他们说:“赶紧把他的伤口捂一下,这里离医院有些远,我们开车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他们到了医院给佘除包扎了伤口。宋乘在病房内看护佘除醒来,其他人在楼梯间里“开庭”。 在了解佘除是被雪球砸破了脑袋。松玙疑惑,这是双儿那个白切鸡的力气? “那雪球就是你砸的吧。”松大人双手抱臂垂眸看着他,神情冷漠。 双儿抱头蹲在他们面前。他抬头扫了一圈,耿加站在闭合的楼道门前,秦减竖在向下的楼梯口,嫂子立在向上的楼梯。看起来嫂子那边最好突破,但不行,嫂子那边还站着虎视眈眈的哥。 他快,他哥更快,还会被胖揍一顿呜呜。他们严防死守不留给他们一点突围的可能嘤。 又被瞪了的双儿含泪点头:“是……是我……” 松玙还是怀疑:“你是怎么把除子头砸破的?” 双儿低头默不作声。 真有情况。松玙和耿加面色一变。前者握拳把骨头捏得嘎嘎响,吓唬他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嘤。”双儿怂了,发出濒死的哀鸣,“我……我在雪球里面偷偷包了石头。” 众人:“?” 耿加率先回过神:“不是,那个雪球原本是要砸向我的!要是我没躲掉,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他越想越觉心惊后怕,“打雪仗你也要比个输赢吗?” 秦减:“啊?” “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双儿痛哭流涕,“因为每次你们都砸向我的最多,而我又扔不准嘤——” 第142章 松玙无比糟心,说不清他们这是“霸凌”还是“复仇”。他暗中叹气:“等除子醒了你向他道歉,还有除子的医药费及其后续的补脑钱都从你的工资里扣。之后一个月你去打扫shtam的上上下下,以及限制你三个月的上网时间。” “呜呜呜哥可不可以不要限制我的上网时间呜呜呜——”别的都是小问题,限制上网时间才是对他的致命一击。双儿挪到他哥身边,抓着他的裤腿开始暴风哭泣。 “你要是把眼泪鼻涕糊在他的裤子上,多罚一个月。”松玙发出恶魔低语。双儿立即止住眼泪,打了个嗝。 病房内,佘除幽幽转醒,他看到宋乘担忧的面孔,又听到他的急切语气:“你还好吗?头还疼吗?” 除子这才感受到后脑勺的隐隐作痛,他鼻头一酸,扑进宋乘的怀里暴风哭泣:“呜呜宋乘,我的冰棍!我的冰棍还有一大半没吃完呢!呜呜呜——” 宋乘听到他这些话哭笑不得,按了床头铃让医生护士看看他的情况。 他把空间留给医护人员,看到松玙等人在门边不远处,便朝他们走去。他扫到站在秦减身旁蔫了吧唧的双儿,不禁好奇。 “他是哭了吗?怎么回事?”松玙冲屋内的除子抬了抬下巴,向宋乘询问。 “呃,因为没吃完冰棍难受的。”宋乘说出实情。 松玙嘴角一抽,耿加说:“能不能让医生顺便给他查查脑子,本来就不是很聪明,万一更笨了怎么办?” 祁扰玉看向墙角的温度仪:室内温度17c,室外温度-7c。这个天气吃冰棍? 松玙发现祁扰玉一直盯着温度仪看,便小声问他怎么了。祁扰玉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冬天也能吃冰棍?” 松玙被他的问题可爱到了,轻轻点头:“超市,便利店都有卖的。” 祁扰玉刷新了认知,他从未在云城见过,或许有,但他没有关注到。 松玙示意他看向佘除:“除子是东北人,比较抗冻,从小也吃习惯了。” 他是东北人?祁扰玉惊讶:“抱歉,我对东北人有些刻板印象。” “没事。”松玙宽慰他,“当初我知道他是东北人时也和你一样惊讶,毕竟他只有一米七五……” 祁扰玉看向佘除,清秀的面孔,纤细单薄的身形,身高……确实从外观上看不出是那个地域的人。 宋乘见医生给佘除做完基本检查后,上前向医生询问除子的情况。 医生说:“这小伙子身体好得很啊,不用住院,直接回家休养吧。” “我就知道。”耿加也听到了医生的话,小声叨叨,“金刚芭比。” 起初祁扰玉没理解这句无意听到的话语,直到他见到佘除拳头大小的肱二头肌,其余人对此见怪不怪。他才明白了什么叫金刚芭比。 他们一行人回到shtam,松玙瞅着除子头上的纱布,对双儿心里插刀:“他这样了怎么去演话剧,看来只能你上喽。” 双儿面露痛苦。得,他到手的学分—— “不行!我要去演话剧!” 佘除的声音犹如天籁救双儿于水深火热。他饱含热泪地看向一脸坚持的除子,心想一定要叫社长多给他些工资。 松玙纳闷,宋乘没告诉他罪魁祸首是谁吗?他问:“为什么?” 除子拍了拍一旁宋乘的肩膀,言辞凿凿:“宋乘已经答应来看我的演出了!” 除佘除外其余人全部看向宋乘: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吧。 宋乘的笑容要维持不下去了。 “那好吧,在哪表演?扰玉和我也去看。”松玙勉强同意。 “嗯?哥?”双儿震惊。 松玙不理他,转头对祁扰玉勾唇笑道:“带你去逛逛我的母校怎么样?” 祁扰玉点头,看到了耿加恳切的眼神,他领悟到了,说:“大家一起去团建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并没有地域歧视的qaq 第108章 真心话 他们回去时见天色已晚,便顺势住在了shtam。晚饭后耿加建议大家来玩游戏。 “玩什么?”除子问。 “我们这么多人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耿加说。他去厨房把啤酒和果汁端上桌,又把空酒瓶放在中间,说,“转到谁,转的人问被转到的人。” 双儿指着那瓶果汁说:“我是不会喝的。” “你只能喝这个。”耿加微笑。 “看来输了要喝酒。”宋乘笑了,他看向双儿和佘除,“你们要喝果汁。” 除子不解:“为什么我不能喝酒?” 秦减说:“因为你头有伤。” 除子恍然大悟,点头。 “那我替扰玉喝,他胃不好。”松玙看向他们,“谁先开始?” “我来我来!”双儿抢先转酒瓶。一阵惊心动魄的旋转后瓶口转到了耿加。 双儿大笑,耿加选择真心话。双儿坏笑:“如果你和你女友分手了,你会去她家里偷猫吗?”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我分手。”耿加眯起眼睛警告他。 “不要转移话题。”双儿说。耿加双手抱臂斜睨他:“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有病。” “看你这几天因为猫送回去而瘦了几斤,还以为你会为了猫猫不顾一切。”宋乘笑了。 耿加重申:“我不是有病。她只不过是带着猫回老家了。” 除子说:“我昨晚还看到你抱着猫的照片哭……” 松玙也调侃:“耿加,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猫。” 耿加:“……这轮过了吧,该我转了!” 他转到了除子,后者选择大冒险,然后被要求做了40个俯卧撑。双儿大叫:“这对除子又不是难事!” 他话音刚落,轻松做完俯卧撑的除子就转到了双儿。双儿:“……大冒险。” 除子现抄耿加作业,叫双儿做俯卧撑。耿加笑了:“你别做了,直接喝吧哈哈哈。” 双儿听到他这么说,更是要挑战了:“做就做!”结果他做俯卧撑时两条胳膊就像是翅膀一样,来回扇动。松玙都没眼看他了,说:“你还是来喝吧。” 面对眼前的半杯果汁,双儿即使胳膊酸痛也很有骨气的讨价还价:“我要喝啤酒。” 耿加轻拍他的后脑勺,说:“少废话,快喝。” 秦减也说:“你还小,不能喝酒。” 双儿再一次欲哭无泪:“元旦过后我就要19了。”面对都比他大的哥哥们,无法,他只能乖乖把果汁喝了。 双儿再一次转到了耿加。耿加皮笑肉不笑:“我这里是对你装了磁铁吗?怎么你一直转到我这里?” 双儿开始油腔滑调:“欸嘿~这说明我们的缘分深不可测啊~你选择什么!” “……还是真心话。” 双儿惊恐:“为什么不是大冒险!” “我感觉你小子不怀好意。”耿加眯起眼睛看向他,“快点问吧。” “ok,你和第8任前女友是怎么分手的?” “……”耿加的沉默肉眼可见,他皱眉苦思冥想,最终说,“我怎么还记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双儿正襟危坐,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说:“很遗憾耿先生,你out。” 第143章 耿加愿赌服输地喝酒。耿加开始转,特别希望转到双儿,结果酒瓶停下指向宋乘,他有些失望。 宋乘稍作思忖,说:“我选择大冒险。” “你转一下,转到谁你就和他对视十秒。”耿加说。双儿看向他:“万一转到你了?” 耿加微笑:“多谢补充,除我外。”双儿懊悔。宋乘转到了除子,他们“深情”对视。 “竟然没有笑场。”祁扰玉感慨,他小声跟松玙说,“以前看别人玩他们对视没有三秒就笑场了。” “天赋异禀吗。”松玙也感到惊讶。 游戏继续,宋乘转到了双儿。双儿失败,不情不愿地喝果汁,之后双儿转到了秦减。秦减也选择大冒险,双儿私心叫他去烤小蛋糕。 “喂喂喂,要做现在能做到的,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耿加支着头笑眯眯看向双儿,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双儿只好遗憾换了一个。 当秦减转到松玙,大家都有些躁动。松玙笑着说:“我选择真心话。” 双儿蠢蠢欲动:“能不能我问,能不能我问啊。” 耿加也好想发问。秦减挠了半天头才说:“玙哥和嫂子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松玙身上。他对上大家热切殷勤的目光,无奈笑笑:“具体情况你们应该问你们的嫂子,当时我高烧脑子都是糊的,只能模糊记得他把我背回家。” 除子听完后疑惑地看向松玙:“玙哥,你竟然会生病。” 众人:“……”好好的氛围就这样没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而且我一直在生病。”松玙笑笑。 除子沉思半晌:“对哦。” “那该我转了。”松玙终于感觉有参与感了,手指发力转酒瓶。他们都屏住呼吸,想知道最后花落谁家。 转到祁扰玉时,他惊讶地看向松玙,后者的眼中也不乏惊讶,但很快松玙笑着问他:“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祁扰玉说:“真心话吧。” “你确定吗?”松玙看到他点头,笑笑,“那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了?” 祁扰玉苦思冥想,试探着说:“小时候的糗事?” 松玙点头,笑眯眯看着他:“好,回去跟我说,可以吧。” 耿加、宋乘和双儿已经看到了面前的狗盆。另外两人心思单纯并没什么感觉。而之后祁扰玉戏剧性地转到了松玙。 除子:“哇。”松玙也选了真心话。 祁扰玉就问了刚才松玙问他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隐瞒我的事?” 松玙若有所思:“没有吧。” 双儿大喊:“这是耍赖!” 松玙看了他一眼,说:“好好,因为我们的投机取巧,我自罚一杯。” 之后又玩了好几轮后各自散去,有人欢喜有人忧。 他们回到在shtam的房间,松玙开口:“扰玉,我有事要说。” 祁扰玉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松玙面色凝重,他也有些紧张:“是什么事情?” 松玙跨步上前走近他,手一伸把他按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松玙选择了坦诚:“我确实有事瞒着你。” 祁扰玉陷在柔软的床铺,抬眼看向上面的松玙,感到意外:“所以你喝那杯酒,是因为自己没说真心话?” 松玙:“对。” 祁扰玉又说:“那你现在说要告诉我事情,是要把隐瞒的事情告诉我吗?” 松玙的神情凝重:“是。” 之后松玙解开领带,祁扰玉下意识闭眼。很多次他们做时松玙总喜欢蒙上他的眼睛。原因祁扰玉也知道,因为松玙对泪失禁流泪感到害羞从而不想让他看见他流泪。 但这次纺织品的触感没有在眼部,而是颈部。祁扰玉听到一声轻笑,他睁开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发现松玙在他的脖颈处用领带绑了一个蝴蝶结。 松玙看着他,好闻的山茶香漫上心头。他说:“你是我的。” 祁扰玉同样看着他:“嗯,我是你的。” 松玙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脖子,摸着暗金色蝴蝶结的布料。他看着蝴蝶结下他微微滚动的喉结,性感极了。他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即使你知道了也愿意陪我疯。” 他又说:“一开始你想离开被我硬留下,后来又不跟我一起睡觉……我想过很多方法把你留在我身边,你上次也看到了那个项圈。我一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给你戴上项圈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你没有这么做。”祁扰玉说。这是事实,还是他自己带的项圈。 “因为我选择了最卑鄙的方法,”松玙的手逐渐用力,低头与他额头相抵,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利用你爱我、对我心软。” 松玙说:“失眠是真的,但我是故意在客厅看电影,向你卖可怜和装作体贴让你自己去睡觉。结果你也清楚,你主动要陪我睡觉。” 他说:“还有很多事情也是如此,你嘴上说着离不开我,实际上离开时走得很快,而真正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祁扰玉听着,看他不再说话了,便说:“但是你也没伤害我……唔,这好像表白。” 松玙拉开他们的距离,服了:“我在这里跟你说‘作案动机’,你认真一点。” 听到他这么说,祁扰玉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姐夫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善良坦诚的孩子。你选择利用对我的心软,也是因为这样不会让我受伤吧。我也知道你很善良,我很喜欢你的这一点。而且,别觉得自己卑鄙可耻,现在你不是在主动向我坦白吗?” 松玙沉默:“……如果这也是在骗你心软呢。” 祁扰玉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就算你不骗我,我也会对你心软的,因为我爱你。” 坐在他身上的松玙听到他这么说便拿出手机,挑眉道:“行,我拍个照片可以吧。” 祁扰玉:“嗯?” 他反应过来,开始惊慌:“你要拍我现在的样子?!” 松玙轻笑:“你说你会对我心软的,乖乖躺好,不要用胳膊挡脸。” 祁扰玉挣扎了,但挣扎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求饶道:“……不要给别人看。” 松玙说:“那当然了。” 松玙如愿拍完照片后,躺进他的怀里拉着他一起看自己的作品。祁扰玉害羞的不敢直视。松玙特意把脖子那里单独截出来,坏心眼地问他:“我这蝴蝶结绑得还挺好看,做头像了。” 祁扰玉忍住羞耻瞥了一眼,松玙截出来的他的脖子都是绯红,配上暗金色领带绑成的蝴蝶结……他立马说:“可以不吗?” 松玙转过身看到他绯红的脸颊,亲了一口,说:“当然……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惜最后没换头像xd 好喜欢写cb啊—— 第109章 拍照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松玙请了假和shtam来到燕京大学团建。燕京大学在新年前的几天是开放日,他们也能正巧借这段时间进来参观。松玙看到加减除三人按捺不住的兴奋,但面上很拘谨。他内心有些不是滋味:这三人没上过多久的学。 第144章 想到这里松玙板起脸当恶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了一群保镖,个个神情严肃,职业素养挺高的啊。”他不轻不重地挨个拍了一遍头。 “哥,嫂子,你们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双儿假模假样的演戏。 耿加无言:“你不觉得是玙哥保护我们吗?” 秦减憨憨笑着,除子看到什么都要问宋乘那是什么。 “能见到你的老师吗?”祁扰玉握紧他的手,问。松玙说:“我想不能。他教完我后感觉自己在教育界抬不起头,年龄也大了,就顺势退休了。” 他们观光了一会后,shtam五傻把松玙拉走,准确来说是架走。 “嫂子你等等我们,我们过一会儿就回来!”耿加冲祁扰玉说。 松玙甩来缠着他胳膊的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哥!有大事!”双儿在他耳边大呼小叫,“是关于嫂子的!” 松玙还是毫不留情地甩开他们:“等一下,等一会再和你们走。”他说完便走向祁扰玉。 “可以先独自等我一会吗?他们有话要单独对我说。”松玙握住他的手,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长椅,便牵着他往那边走,“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吧。”他细细帮他整理好围巾,再三叮嘱。 祁扰玉感觉那次绑架后,拥有分离焦虑的人多了一个松玙。他温柔笑着:“我没事,你快去吧,他们好像都等急了。” 松玙扭头看向他们,五傻一起抬头看天,似乎并没有往这边看来,其中两个还是被强迫抬头的。他又看向祁扰玉笑盈盈的脸。对方的眼睛停着雪,住着碎玻璃,暖阳下那么璀璨,那么美丽,脆弱得让人想落泪。 松玙欲言又止,点点头向他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他又回到五傻身边,跟着他们走:“赶紧说。”短短三个字冷若冰霜,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耿加嘴角抽动。刚才和嫂子你侬我侬、依依惜别的是这位哥吗? “哥!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不打算给嫂子一个惊喜吗?”双儿开口。 “……要我说真话吗?”松玙问。 “啊?”双儿一愣,点头。然后松玙转身就走,这就是他的真话。他还以为他们真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他说,结果就是在这浪费他的时间。 “诶,玙哥。”除子喊他。 “我当然知道要给扰玉准备惊喜。”松玙边走边说,“要不是放心不下你们,尤其是除子。” “不是,玙哥!我们想要说的是你们有想过办婚礼吗?”耿加追上他。 松玙停下脚步。 “哥!到时候让我们去当伴郎好不好!”双儿也追上他,黏上他的胳膊。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结婚过多久,双儿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办过婚礼。他们曾经在云城举办过很简单的婚礼,当时白老爷子以及胡了先都给他们送上过祝福,不能到场的院长妈妈也送来了祝福。而在燕京,他曾对老爷子找过借口推迟婚礼。旁人也只知道他结婚了,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对象是谁……他们确实应该再办一个婚礼了。 不过他现在看向他们五人,皱眉道:“你们连身高都不平均。” 说完他还是决定回到祁扰玉身旁。松玙已经看到看到了他的身影,却又一次停住脚步。除子探头:“诶,嫂子身边怎么这么多女生?” 时间来到松玙他们走后不久,祁扰玉独自坐在长椅上,来往人去稀稀疏疏。他微低着头,指尖轻颤,这不是因为寒冷而颤抖。 这段时间他只是每天看着松玙去上班,内心就因分离而焦虑不止。更何况外出时松玙也一直在他的身边,现在他独自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在世界上很突兀。 只是稍微分开一会,他独自等待一会,他竟然也焦虑到害怕。 要是他又遭受血淋淋的伤痕被撕开的痛楚怎么办,要是他再也见不到他该怎么办,要是……所以他才不想出门。在家里他还可以忙起来暂且忘却这种感受,出门散步时他也可以紧紧贴靠在他身旁。 松玙的病在慢慢好起来,他却……腐朽着落入深渊。 “帅哥,你是大几的呀!”一道充满活力的少女音在他头顶响起。他抬头,面前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元气少女,手中拿着摄像机。 “抱歉,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祁扰玉歉意地笑笑。 “啊,是因为开放日吧!”女生恍然大悟,又问他,“请问你是在等人吗?” 她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说:“我是摄影社的学生,叫我小灿就好。我和朋友们都很想为你拍张照片,请问可以吗?” 祁扰玉顺着小灿的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女孩也拿着相机往这边看。 “你们确定要拍我吗?”祁扰玉表情温和,语气不太自信。 “嗯,是的!”她们本来是想拍一些庆典照片,结果刚开始没多久就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他,同时被他身上脆弱孤独感狠狠打动,一看就很有故事。她们用石头剪刀布选出输家小灿去问人家可不可以拍照。 小灿:“我们注意你很久了,真的很希望能给你拍照!”近看对方像是大病一场刚刚痊愈,看起来又温柔又忧郁。 祁扰玉不大好拒绝她热切真挚的眼神,便点头同意了。 回到现在。祁扰玉按照女孩们的要求摆出姿势,而后看到回来的松玙。他露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 还好有女孩没有错过这一瞬间,抓拍到了。 松玙早看到她们是在拍照,心想祁扰玉应该是同意了,于是他没有打扰她们,而是站在她们身后,也让那五人别出声。 他有些明白这些女孩们想给祁扰玉拍照的原因:他身上迸裂的苦痛碎片成为了他流光溢彩的装饰。 他不打扰别人,不代表别人没发现他。 “天哪,从来没见过帅得如此纯粹的人类。请问可以给你拍一张吗!”发现他的女孩见他眉间温柔,认为也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便大胆邀请。 松玙表示他确实温柔。他注意到祁扰玉一直看着他笑,看得他心里痒痒的。他对女孩说:“我可以跟他合照吗?” 女孩犯了愁:“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得问他的意愿。” 松玙嘴角含笑,迈步走向祁扰玉,装作不认识地问:“请问先生,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祁扰玉笑着点头。 加双两人有些无语:他们在外面装什么不认识,爱心都蹦到他们脸上了。宋乘微笑,秦减乐呵呵。 面对乱飞的爱心,除子视而不见,傻傻问道:“他们为什么装不认识?” 耿加赶紧捂住傻除子的嘴防止他坏了玙哥好事,还好没人注意到这边。宋乘也不能向他说他们这是情趣之类的话。除子还是太单纯了…… 大家的视线全被坐在长椅上的那一对璧人所吸引。女孩们也是人精,肯定他们一定认识,但全默不作声,笑着给他们拍照。 拍完后她们对他们说:“祝你们99。” 松玙也不伪装了,牵起祁扰玉的手笑着接受祝福。他问:“照片可以发我一份吗?” “本就应该发的,要先看看吗?” 第145章 “好啊。” 五人见收工了便靠进,双儿说:“学姐!可不可以给我们也拍照!” “行行。”小灿答应,举起相机让他们摆好姿势。女孩把相片调出来给松玙看,看着他的侧脸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惊呼:“等等,你是墙上那个!” “嗯?”松玙立马在想自己有没有上过通报墙。 “一直看的是你的正脸所以没有意识到。”女孩冲他调侃道,“我们前社长的梦中情‘模’,前社长之前一直拍风景照,直到你的无意入镜,他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拍人物,是因为没见到美的!” 旁边的女孩们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 “前社长把那张照片洗出来挂在了社团里最显眼的位置,我这还有照片。”另一个女孩找出照片给他看,“他说你同意拍的。” 祁扰玉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一头粉色,没有面对镜头,戴着墨镜、轻咬着金牌,半坐在护栏上姿态张扬恣意地伸长胳膊比剪刀手。 是四年前的松玙,祁扰玉笃定。 “你们前社长?”松玙看到这张照片想起来了,轻轻皱眉。 祁扰玉从没见过他的这个发色以及这幅张扬的模样,感觉很新奇:“粉色的头发很适合你,你这是得了金牌了?” “我也觉得这个发色适合我,但松琏非说难看,非要让我染回黑色。”松玙垮起脸,“这是学校运动会游泳项目的金牌。” 祁扰玉敏锐觉察到他口中的点点不快,但不是对着他和大哥的,便小声问他:“给你拍照的人你不喜欢?” 松玙在他耳畔说:“当时是余文述给我拍的照片,这张是石二在另一边拍的。现在想起来,他好阴魂不散,我有些反胃。” 祁扰玉牵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他们拿完照片便继续在校园里乱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很喜欢粉毛! 第110章 元旦 他们路过金融院,松玙指给祁扰玉看:“被自己坑得多学好多年数学。”言语中颇有咬牙切齿之味。 “这是我们计算机系,一个二个都身怀绝技,不过我是其中最天才的!”双儿十分自得地的叉腰。 众人:“……” “这边是哲学系,离文学院和图书馆很近。”宋乘介绍道。 除子很想进去看看,但教室不允许进入。松玙想起了被马列支配的痛苦,胃里翻腾。 祁扰玉注意到他表情的僵硬,急忙问:“身体不舒服吗?” 松玙坦白:“想到数学和马列就开始生理不适。” 祁扰玉微怔,然后开怀笑起来:“原来你这么讨厌数学。” 此时他们落在队伍后方,松玙吐槽:“谁会喜欢数学啊。” 真可爱。祁扰玉打开手机给哲学系门口的“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雕塑拍照并记录这一时刻。 松玙看到了他新换的桌面,是石二拍的那张。他有些不爽:“怎么拿这张当桌面。” “嗯?很好看啊。” 好吧,他还是压根不在意情敌。松玙还想在说些什么劝他换掉。只听到前方耿加大喊大叫:“除子!喷泉不能爬啊!” 这座喷泉是建筑系的作品,外形看上去是一座未建成的塔,上架一座高高的梯子。喷泉名叫《巴别塔之梯》,意为通天的巴别塔因语言不得完成,但知识可以让我们攀上共同的梯子,触碰到头顶的星空。 秦减人高马大,一把就捞起快爬上去的除子。 太空漫步第二人佘除与大家干瞪眼。 松玙和祁扰玉赶来,宋乘他们只是回个头在好奇身后的他们怎么走得慢,转眼间除子就差点酿成大祸。宋乘问他:“怎么爬喷泉?你的头昨天才拆的纱布,要是又摔倒了怎么办?” 除子自知有错,低头道歉:“我错了,但那上面亮亮的……” 宋乘揉了揉他的脑袋,感觉他像是鸟类一样容易被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别这样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除子捣蒜般点头。 “没想到那楼梯做了承重。”松玙若有所思。 “幸好喷泉没坏也没脏,要不然建筑系肯定要骂人的。”双儿双手合十冲喷泉拜了拜,然后说,“我们继续逛吧。” 他们这群人大部分对图书馆都不敢兴趣 ,于是略过。 双儿看见了什么,冲队伍后面的哥嫂犯贱:“哥!嫂子!前面是约会圣地小树林!你们要去吗?” 一时间大家呈鸟兽散,让双儿独自面对玙哥。松玙勾唇轻笑,牵着祁扰玉走到前面,轻飘飘道:“小心长针眼,走了,你不允许早恋。” 双儿:“嗯?哥!我已经成年了!” 大家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那边是西校区的食堂,减哥做的饭比他们好吃一百倍!”双儿捧脸。 耿加若有所思:“这就是你蹭吃蹭喝的原因?玙哥,他白住的这两年从没给过任何伙食费及住宿费!” “那就干活抵账呗,反正你也成年了。”松玙说。 “啊?”双儿震惊,“哥!你这个时候承认我成年了?” “秦减的料理水平确实比食堂高。”宋乘认可这点,“对吧,玙哥?” 松玙点头:“这也是我决定留下你的原因之一。” 秦减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做的饭很符我的胃口。”松玙轻声在祁扰玉耳畔说,“厨艺越来越棒了。” “你喜欢就好。”祁扰玉轻笑。 松玙看着他的笑容,心想他以前是精英人士,现在却变为了居家人夫。他虽然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也觉得埋没他。 “明天我做饭给你吃吧,我也想为你做饭。” “好。”祁扰玉欣然接受。 等到了晚上,他们一众去看跨年晚会,直到祁扰玉看到了除子穿着女装在众人面前亮相,他呆滞地把目光移向松玙。 松玙装作若无其事的瞟向其他地方,逃避接触到他的目光。投来的视线中并没有指责,却让松玙心怀愧疚。他败下阵,压低声音说:“我……就是想看、馋你的身子,咳,我下流。” 祁扰玉面上泛起可疑的薄红,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松玙看个真切。他说:“倒也不必这么坦诚……” 因禁烟火令,每年都听不到烟花绽放的巨响,闻不到空气中硝烟而带来的对新年的躁动,但这些抵挡不住大家跨年的热情,礼堂大屏投上全景烟花视频,纷纷倒数十秒。时间从23:59清零,新一年的钟声响起。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和身旁的朋友拥抱,并说“元旦快乐”。 耿加在与女友视频电话共同度过新年,避让不及让双儿抱住。双儿是最先发出兴奋的欢呼,与加减乘除挨个拥抱。他转头想去找他哥,却见他哥和嫂子正在相拥。 是祁扰玉主动拥抱的。他把松玙抱得很紧,动作却小心翼翼。松玙回抱他,说:“扰玉,元旦快乐。” “嗯,元旦快乐。”真好,新的一年你也还在我的身边。 松玙听出了他嗓音中隐忍的哭腔,他微愣,转而抬手揉他的脑袋:“怎么了?怎么……”哭了? 第146章 祁扰玉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忍住落泪的风险,说:“谢谢你,松玙。”谢谢你重新把我带回这个沸腾的人世间。 四只单身汪眼巴巴看着他们,被松玙用视线一扫,立即齐刷刷转身。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了,松玙毫无睡意,兴致勃勃地翻看学妹们拍的照片。祁扰玉因困意变得行动迟缓,但他拒绝了独自入睡的建议,执拗地陪着他靠坐在床头看照片。 照片拍得很好,镜头情感很足。祁扰玉的单人照片虽然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拍进了背后的雪地和阳光,却让人感到触摸玻璃制品的凉意和小心轻放的郑重。 看起来不像是业余的,他的拍照技术也只是能看,顶多拍点花草。松玙想着,手指滑倒了下一张,还是祁扰玉的单人照片,只是表情有了很大程度的不同。那是一种见到心上人的、由内而外的幸福与恬静,眼睛盛着阳光与雪地,清亮且流光溢彩。 很难形容刚看到的感受,松玙的心中生出了害怕。他回想过去的一年,扪心自问,他真的给他带去幸福了吗? 他把这张照片设置成屏保,决心用来时刻警醒自己当初想和他结婚的愿景。 祁扰玉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困意浓厚,语速也变得温吞:“她们,为什么会想给我拍照……” 在松玙的喂养下,祁扰玉的下巴没有一开始那么尖了,身上也不像之前那样摸着干瘦。 松玙认真想了想,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寂静漫了过来,祁扰玉听到了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脏平稳的跳动。他困倦极了,也安心极了。他就要沉沉的睡去时,松玙开口了:“我想,她们和我一样,被你深深的吸引。” 祁扰玉闭眼了两秒,没有听真切。他微微抬头,语气听起来很软:“……什么?” 松玙静静笑了:“时间不早了,一起睡觉吧。” “嗯,晚安……” 松玙动作轻柔地让他躺在床上:“晚安。” 醒来的早晨,祁扰玉打算去做饭,松玙按住他:“说好我来做饭的,这几天假期就我来做饭吧。” 祁扰玉见他神情认真,便点头,但一定要给他打下手。 “扰玉,你每天做饭我要来打下手都不许,你不来我也不会生气。”松玙调侃他。 祁扰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我也不想让你太辛苦。”松玙说,“我猜你下面要说你不辛苦,而我想说的是,我也不会感到辛苦。只是做饭而已,做的时候我也没辛苦过。”他开始熬骨头汤,打算中午喝,拿起定时器定时,话说得轻描淡写。 这话让祁扰玉感到无奈:“我只是太想对你好……”说到最后他停住话语,抬眼看到松玙笑盈盈的脸。 松玙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祁扰玉笑笑:“用我最近学的话来说,这叫‘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也可以这么说。”松玙打开冰箱,问他:“想不想吃蛋包饭?” “好啊。我来摊蛋皮吧。” 松玙抢过他手上的平底锅:“扰玉,说好我来做饭的。你来帮我摆盘吧。” 松玙打散鸡蛋,热好油,煎出一个完整的蛋皮,之后把炒米放进蛋皮,迅速包好四角后放入盘中。他用番茄酱在上面画了一个爱心,看到祁扰玉切好的柠檬,说:“扰玉,能给我一片吗?” 祁扰玉给他,松玙捏出柠檬汁滴在蛋包饭上,拿了一个勺子递给祁扰玉:“扰玉来尝尝,爱心早餐。” 他看着祁扰玉用勺子挖了一勺米饭,他又说:“扰玉你要是把第一口给我们吃,我是会生气的哦~” 祁扰玉动作一僵,心虚地吃了第一口。他又挖了第二勺给松玙,微笑道:“你会吃的吧。” 松玙吃了,微微皱眉:“有点酸。” “我觉得正好。”祁扰玉笑笑。松玙觉得自己应该放些辣椒,他给自己炒了一份,而后给祁扰玉吃了一口。祁扰玉感觉有些辣。 作者有话要说: 小情侣的日常 第111章 爱 面前的门对余文述敞开,他有些惊讶,在看到祁扰玉后立马换上温和的笑容:“好久不见。” 祁扰玉请他进来。 余文述把手中的袋子给他:“珊珊收到了特产,让我送来给你们吃。” “谢谢姐姐和姐夫。”祁扰玉接过,送进了冰箱。 “你身体怎么样了?”余文述见他比上次要胖了,精气神也不错。 “挺好的,最近我也有锻炼。”祁扰玉要给他倒茶,但余文述阻止了他,“我得走了,家里的锅上还炖着烫。有空来我们家和蒽蒽玩啊。” 祁扰玉点头说好。 余文述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松玙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我让珊珊教训他。” “松玙对我很好,没有欺负过我。”祁扰玉轻快笑笑。 送走余文述后,他从冰箱里拿出送来的特产,是一些肉,他感觉挺新鲜的,于是当晚就烧了。松玙晚上回来吃饭发现这盘炒肉的味道极好,立即多吃了半碗饭。 深夜,松玙闻着身旁的山茶香,意外的失眠了。他感到全身燥热,身上仿佛被点了一把火,身旁的山茶香让他更觉得有人往火堆里丢了干柴,火势越来越猛。 他近乎难受地翻身,动作很轻,害怕把身旁人吵醒。 “是我把你热醒了吗?”身边传来轻语。松玙意外地转过身,默然:“没有,我身上热得睡不着。你也是这样睡不着吗?” 祁扰玉轻声嗯了一声。 松玙伸手摸手机,今天的夜间气温比前两天还低,暖气也是平时的温度。 “怎么会又燥又热。”松玙想把被子踢了,借着小夜灯的暖光。他看清身旁的祁扰玉脸颊酡红,像是喝多了一样,就连眼睛都蒙上一层不清醒的迷蒙。 “扰玉,你看上去像是熟了。”松玙玩笑调侃着,同时手也摸了过去。 “嗯。”祁扰玉沉沉应了,算是赞同。松玙的手也很热,触碰脖子和脸颊时感觉温度又上升了一个度。祁扰玉的脑子瞬间混沌、乱了起来,口不择言道:“今晚吃的肉。” “嗯?那肉怎么了?”松玙停下,想到那碟肉的颜色和口感不像是平时吃的牛羊猪肉,“我们吃的是什么肉?” 祁扰玉握住他的手,并把从自己脸上移开,这才能让他思考他的问话:“不太清楚,那是姐夫送来的。” “余文述?那我打电话问问他。”松玙立马拿过手机找出联系人界面。 祁扰玉伸手捂住他的手机,说:“现在是不是太晚了?会打扰到他们休息的。” “没事,他不会骂人的。”松玙拿开他的手,说。 那边很快接通,松玙开了免提。 余文述压低嗓音:“嗯?我没接错吗?不是警方而是松玙的电话。” “……”松玙无言,“那我叫警察来和你聊?” “等等,你真在警局?按理说你不是老实了吗?” 松玙懒得再和他扯别的,开门见山道:“你今天送来的肉是什么肉?” “肉?我也不知道,是珊珊让我去送给你们,她也没和我说——”电话后面生出一阵奇怪的杂音,随后一道淡淡的女声响起:“喂?” 第147章 “姐?是余文述太吵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珊珊望向蹲在地上震惊看向她的余文述,“我好像听到你问送过去的特产是什么肉?那是鹿肉,朋友送来的。想着补身体就叫文述送给你们了。” “半夜打电话来问那是什么肉……”珊珊想起鹿肉的功效,壮阳补精……她不禁问,“你们吃了很多吗?” “呃……”松玙逃避了这个问他,直接说,“姐,打扰你休息了。我没什么事了,晚安。”他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余文述已经爬上了床,想起了珊珊隐瞒的信息,问:“老婆你是故意的吗?” “不知道,睡觉吧。”珊珊拉过被子躺下继续睡。 余文述在那里猜。凭他对珊珊的了解,八成是故意的。 祁扰玉在他们通话时一直保持安静。只是他看着他的侧颜,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当即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去,但被反握住了手。 松玙挂了电话贴了上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问:“你怎么离这么远?” 两人的体温都很高,贴在一起像是要孕育出夏天。祁扰玉躲开了对方滚烫的视线:“别……这样……” 松玙感受到他的轻颤,他轻声叹气:“明明你也渴求我的身体,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在欲擒故纵。” “我不是……”祁扰玉急忙否认。 松玙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乱摸,轻笑:“不是什么?” “!”祁扰玉慌乱的要翻走,但是他已经退到了床沿,这一翻直接叫他掉下床。 千钧一发间松玙眼疾手快,凭借超强的臂力揽着他的腰把人捞上来。祁扰玉撑着胳膊看向身下的松玙。他从喉咙间发出哀鸣,又想逃。 松玙早有预感,用双腿圈上了他的腰。他捧起他的脸开始亲吻。祁扰玉避让不及,只能接受黏糊糊的亲吻。 很热,整个身体都像是要融化了。他无法思考了,直想本能地寻求更多。一吻结束,松玙微微伸着舌头,泪眼朦胧地想更进一步,却被缓过神的祁扰玉制止了。 “给亲不给做?你好样的祁扰玉。”松玙瞪着他。眼睛不自觉的流泪,瞪人非但没有半点杀伤力而更像是娇嗔、撒娇。祁扰玉微微屏住呼吸,他永远抵抗不了松玙。他在心里深深唾骂自己。 松玙难过他逃避的眼神,软下语气问他:“为什么?” 祁扰玉认错般的低下头,小声坦白:“我太脏了……” “啪——” 祁扰玉不自然地歪过头,神情诧异。松玙没忍住扇了他,不过控制了力度,只是听起来特别响。 松玙是真的生气。他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被迫吸毒。这件事依旧是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每到他该接受爱人时总是会立马想起这段过往,如凌迟,如慢性自杀,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也不会原谅自己。 松玙抓住他的衣襟,恼火道:“只有我可以说你脏不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要是我行的话我早把你弄哭了。” “可是……”祁扰玉又开始犹豫。 松玙冷笑:“你是想让我坐在外面的雪地里坐一夜来降火吗?还是你要把自己撸/秃噜皮?” “快来吧。”他不免急躁的催促,在他的耳边低喘,“我早就忍不了了。” 松玙没说慌。衣物褪下,祁扰玉看见他的眼眶中蓄着泪。 “为什么?”祁扰玉喃喃自语并寻求答案:为什么你会这么兴奋? “因为是你。”松玙听到了他的轻问,认真回答。 这一句肯定足以让冰山融化,至深之处也开满鲜花。祁扰玉莫名想流泪,他向他保证:“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他会生疏,但看松玙的反应中并没有不舒服。 松玙满足的深/喘,泪流不止。他透过朦胧的水光看到祁扰玉的皮肤泛着红。他不禁调笑:“扰玉,你像是熟了。” “因为很烫……”祁扰玉喂自己小声辩解,说完面上一热。 “你怎么哭了?”松玙惊讶,伸手把他拉向自己并抱住。 祁扰玉哽咽:“我太幸福了……我爱你,松玙。” 情至浓时松玙死死抓着床单,手背青筋暴起。他把脸埋在枕头里,紧咬着枕头,上下像是夏讯一般。他早换了姿势,祁扰玉贴在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说:“别咬枕头了,咬我吧。” 松玙被山茶香熏得全身发软,泪流得更加汹涌。祁扰玉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同时亲吻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在春天里来回抚摸,他好像摸到了柔软的云朵,似乎地脉的心跳也在他的掌心。 他清楚的明白那是什么。 颈间的疼痛唤回了他的注意,松玙情动不已的望向他。那双黑眸被泪水浸泡得透亮,含情脉脉如秋水,涟漪生姿。但他的注意全被指尖触碰到的柔软花骨朵和坚韧茎秆所吸引。 与此同时松玙又重重咬住他,柳条在春江畔、暖阳下颤动。松玙小声哀求,他受不住刺激。 “别紧张。”祁扰玉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安慰。 春天绽放在红山茶的枝叶间,松玙躺在草地上,目光中全是那片明亮的红。 结束后祁扰玉提出一起去清洗。松玙支起头怀疑地看向他:“你以前都是直接抱我去的。这次怎么了,你没力气了?” 祁扰玉眼神飘忽,诚实点头。 松玙挑眉:“难怪次数少了,我还没有尽兴。” “我体力变差了,我会继续锻炼的。”祁扰玉向他保证。 “嗯,我相信你。”松玙嘴上这么说,但手不老实。祁扰玉拦了,但他真没力气了。 松玙按住他的肩膀,自己坐在他身上冲他笑:“没事,你也可以享受一下。” 祁扰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扶住他的腰,看着他因哭泣而潮湿的脸旁,不免担心:“小环,你会不会哭脱水?” 松玙咬牙切齿:“泪失禁又不是我想要的。” 第二天松玙向公司请假了。不止祁扰玉腰疼,他也腰疼。 “似乎做过头了。”松玙的声音有些哑,义正言辞道,“再去余文述那里拿些补品吧。” 祁扰玉反应过激,戚戚然:“还要做?”昨天……应该说今天的后半场实在太过激烈和刺激,到现在还映在他的脑海里,难以忘却。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做的缘故,松玙格外热情。他不仅不再害羞面对面,在他身上……到后面松玙强行给祁扰玉穿上上次的女仆装,还拿来假发给他戴。祁扰玉有抗议但被绑住手举过头顶。松玙撑在他胸口,压抑不住喘息,泪掉在了他的脸上,嘴上说着荤话:“小祁,我把你吞得爽不爽?” 祁扰玉差点被榨干了,松玙也不逞多让。 近乎忘我的松玙之所以会停下是因为祁扰玉六点的闹钟响了,这才结束了这场缠绵。 松玙抱着祁扰玉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又抱着他一起去洗澡,再之后简单做了早饭,吃完饭就捂着腰躺在沙发上、枕在祁扰玉的腿上。祁扰玉给他不轻不重地按摩。 “只是拿些补品来吃,这次不能吃多了。”松玙感到困倦。 第148章 祁扰玉注意到了,轻声说:“困了吗?去房间里睡一会儿吧。” 松玙已经阖上了双眼,嘟囔道:“床还没收拾。” 祁扰玉脖子上爬上可疑的红晕,说:“那去我之前住的客房。” 松玙睁开眼睛:“你和我一起睡,不许拒绝。” 祁扰玉提出了小要求:“可以不做了吗?” “今天可以。”松玙开了荤,心情不错但身体疲倦,“不过你不爽吗?我是挺爽的。”他起身拉着祁扰玉去客房。 “……爽。”祁扰玉无法否认。 松玙偏过头戏谑道:“原来你喜欢穿女装啊~” 祁扰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打趣,轻轻摇头:“我喜欢你那时情难自禁的样子。”他看到对方因没系睡衣顶端的扣子而露出的锁骨,唯左边那颗锁骨痣处最为严重,吸咬得都泛了青紫。 到床上时松玙没有立马睡觉,而是压着祁扰玉的脖子。 祁扰玉微弱地挣扎,可怜兮兮道:“不是说好今天不做了……” “我言而有信。”松玙抚摸着他侧颈偏后处的椭圆牙印。他的目光流连在这圈与他的牙严丝合缝的牙印。这一口他咬得很重,甚至破了皮。 松玙纳闷:“我咬得这么重吗?疼吗?” “你什么时候咬在这的我都不清楚。”祁扰玉也顺着他的手摸到了牙印。 挺不错。“睡觉吧,我很困了。”松玙拢住祁扰玉。 第三天松玙找余文述拿补品时遭到了余老妈子的盘问。 余文述摸着下巴怀疑地扫视他全身:“我怎么感觉你容光焕发,前晚上你们还好吗?” “挺好的,怎么了?”松玙回答得稀疏平常,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蒽蒽顺毛。 “我听说你昨天向公司请假了,你是不是把弟夫欺负很了?” 松玙听到这话,思绪飘到了昨天。他想到那晚他在自己身下急得哭出来的样子……真性感。 余文述在他的眼前晃手,试图唤回他的思绪。松玙拍掉他的手:“爽的又不是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和解了和解了 第112章 回公司 【刘贤秘书:以上就是今日的工作,祁总。】 【扰:好的,麻烦你了^^】 【刘贤秘书:祁总您的身体还好吗?年会您会来吗?大家都很想再见到您。】 【扰:我会早点回去的,我也很想大家。】 【刘贤秘书:您会和夫人一起参见年会吗?太好了!】 祁扰玉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没多想,而是收起手机,去照了照镜子,称了体重。镜子中的人看上去有些瘦弱,相比两个月前的骨瘦如柴,已然胖了许多,要比之前胖十五斤……但还是比以前健康的他偏瘦。 晚上他帮松玙搓背,装作不经意的试探:“我现在胖了吧。” “嗯?”松玙回头上下扫视他一圈,满脸的“你要不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比之前是要胖了一些吧。”祁扰玉心里懊恼刚才的表述不准确。 “是胖了一点。”松玙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但他没有发问,而是等待他开口。 祁扰玉踌躇半天,一直等到给他吹干头发。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这段时间刘秘书会跟我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回公司上班吗?” 松玙听到这话一时发怔,心中涌上无限苦涩。 公司的一半起码是祁扰玉打拼下来的,却把自己所有的股份转让给了他,但那依旧是祁扰玉的公司,那些努力和成就不会转嫁于他人之身。自己也只是临时代理祁扰玉的职位,而现在他却小心翼翼问他可不可以回到公司。 松玙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祁扰玉误以为他不同意,便说:“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我没说不同意,只是心疼你……”松玙握住他的手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任何时间都可以。” 祁扰玉露出浅笑:“好。” 第二天祁扰玉起得格外早。他做完早饭叫松玙起床,和他一同洗漱吃早饭。做完这些,他们又一起去衣帽间换衣服。 祁扰玉久违地穿上自己的西装,尽管有些大了,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好。回首望去,松玙拿着领带,靠着衣柜像是要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抽出他手中的领带。 松玙惊醒,看见面前之人抱歉道:“抱歉,我最近好像有些嗜睡。” “不用向我道歉。”祁扰玉帮他仔细打好领带,说,“以后我可以帮你多分担一些工作,你就可以不用这么累了。” 他们出门前,松玙注意道他脖子处空空,便拿了条围巾。 在路上,松玙开车在等红灯时手指轻敲方向盘,说:“你回公司了,我也就没必要再待在那了吧。原本就是受胡了先委托帮你代理。” 祁扰玉错愕:“你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提起这个松玙就来气,这小子是真精。 “你要是不想上班,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我不会把公司干亏损的。”祁扰玉又说,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松玙考量了一会,觉得还是上班好,不仅见面的时间会变长,在他不顾身体的工作时也可以行使一下老板的权利。于是他点头:“行,我继续在公司上班。” 他们终于到了公司门口,祁扰玉傻眼了。 公司没开门。 祁扰玉这才看见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周末。他再看向松玙,问:“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真不知道。”松玙摇头,他看向紧闭的公司大门,摸着下巴建议,“要不,把他们都叫回来,来一场紧张刺激的临时加班?” 祁扰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玩笑意味,跟着笑了:“别为难他们了,我们回家吧。”他明白松玙没说是为了不让他扫兴。 第三天祁扰玉低调回到公司,仿佛只是出差了一段时间。刘贤见到阔别已久的祁总简直热泪盈眶(?)。 刚回公司第一天两人就忙得焦头烂额。松玙发现之前自己的设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祁扰玉见他闷闷不乐,以为是因为工作忙,便安慰他说:“每到年关就会很忙,你要是感到太累了可以把工作交给我。”这种高压的工作强度他倒是适应得很快。 最忙的当属刘贤了。这边祁总要财务报表,那边夫人要会议记录。还好他们在一个办公室里,不然他腿都要跑断了。 休息时间祁扰玉和松玙在讨论要不要搞一个新办公室给松玙用。刘贤秘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留下。 “这样也不错,你的办公室足够大,在那边摆上我的桌子,我还可以监督你。也可以再要一个新办公室。”松玙说,“因为我可能会经常性的旷班、早退。” 祁扰玉微笑:“听你的。刘贤秘书麻烦你安排一下了,还要春季新招。辛苦你最近忙一些了。” 刘贤职业微笑:“不辛苦,都是我的分内工作。” “说起来刘秘书我挺感谢你的,扰玉说你给他发消息说大家都希望他回来。”松玙笑着看他。 面对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刘贤汗流浃背。他的内心飘雪,痛哭流涕。那消息不是他发的,是何必女士抢了他的手机。 第149章 松玙:“你看起来很紧张。” 刘贤在心中闭眼,对不起了何必女士:“大家想要和二位一起出席年会。” “这样啊。” 这件事轻轻揭过了。 后面外出谈业务,先前那个被“祁玙”唬住的客户死活要跟真正的祁总谈后续合作。松玙不放心,但他也要谈别的生意,于是把见面的地方都选在了临江仙。 客户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祁总,泪差点都要下来了。这个真正的祁总比较好说话,看起来又温柔又瘦弱,好像大病初愈。松四喜欢这种类型的?是因为好欺负吗? 祁总身后的秘书之前在松四身边,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戴着口罩。客户奇怪这秘书似乎变高了,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祁扰玉身上,没有多想。 直到他们愉快的谈完合同,秘书把合同书放在桌上,客户签字时无意瞥见秘书的皮鞋是他最爱的牌子的新款。刚出时他第一眼就看上了,但价格特别美丽,他老婆不给他这么多钱。 客户签字的手一顿,视线上移对上了一双清亮多情的黑眸。 “松四?!”客户劈了音,“你怎么在这!” 另一边的刘贤在内心呼叫夫人:夫人您快回来吧,会所经理好像也顶不住客户的不耐烦! 分公司年会时,何必女士看见祁扰玉和松玙走在一起,坐在一起,垂头低声交谈……她表示:好香的饭! “两位女士,请问我可以报警吗?”刘贤心力交瘁道。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两人绑了过来。他看见何必女士色眯眯(?)地窥视坐在最前排的祁总和夫人,他说:“何必组长,您像个偷窥狂。” “开完年会就放假了,也就看不到他们了,所以趁现在还能看到多看一点,而且我又没拍照。”何必女士理直气壮。 “那为什么要把我拉过来?”刘贤指着自己问。 何必女士回过头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你们之后不是要去总部开年会吗?能不能带上我和潘芙。” 刘贤奇怪地看向她们,说:“早上在工作群里发的名单,你们没有看吗?有你们的名字哦。” 潘芙女士立马打开了工作群,确实如刘贤所言。 “竟然有这么重要的消息,早知道不开免打扰了。”何必女士有些懊恼,又很快散去变为喜笑颜开,对刘贤挥手,“好了,你走吧,没你什么事了。” 刘贤:“……你好像那种‘渣男’。” 去总部的飞机是公司包的,刘贤满怀期待。胡总来接机,他提前和那位祖宗确认好她也会跟随。聊天这么久,他们终于可以线下见面了! “云城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松玙早早就把羽绒服脱了。 祁扰玉点头:“我还是喜欢有雪的冬天。” 他们出了机场,看到了胡了先一行人。谢天谢地他们并没有举着牌子之类,不然他们一定装作不认识。 胡了先见到祁扰玉时内心震惊,他没想到对方瘦这么多,和当初叔叔阿姨去世时一样消瘦。 刘贤在他们身后微不可闻地冲胡总那队里面那位年轻女士点头,年轻女士同样颔首。 他们来到总部还是有开不完的会议,不过有太多话要述说的人们还是能在百忙之中相互倾述。 在茶水间刘贤碰到了回应他点头的年轻女士。 对方不确定地问:“老哥与猹?” 刘贤激动地脱口而出对方的网民:“0号——”话没说完就被唐可狠狠剜了一眼,他急忙改口,“祖宗!” 吴姐震惊祁扰玉现在的样子:“祁总,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他大病初愈,还在养身体的阶段。”胡了先为他解围,然后他把矛头对向祁扰玉,“赶紧劝劝白老爷子,他要把我念叨死了。好难伺候的老爷子,熬夜点外卖都不允许。” 祁扰玉轻笑:“白老爷子不是不让你点外卖,我猜你肯定没点老爷子的那份。” “……就只是这样?”胡了先不敢置信,“我回头一定要跟老爷子好好说道。” 吴姐调侃他:“胡总竟然一点都不懂事,只想着自己吃独食了,一点都不孝敬自家老爷子。” 胡了先嘴硬:“……他三高,吃外卖不健康。” 松玙给单单云打招呼:“单秘书,好久不见。” 单单云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好久不见,夫人。”他依旧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性格。 松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胡了先。话说胡了先与之前变化挺大的,具体表现在他变得沉稳不少,不过在面对朋友时还是和以往一样。他想起了扰玉给他说过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他不由挑眉。还没告白吗? 单单云只是看了一眼,他也有话想和松玙说:“夫人,您好像变了些。” “是啊。”松玙不按套路地点头。 单单云微顿。 松玙不逗他了,问:“哪里变了?” “……您爱笑了许多,感觉放下了心事。”单单云斟酌开口。 松玙点头:“你感觉得不错,但你是想问别的事情吧。” 单单云犹豫再三,做好决定对他说:“夫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第113章 去总部 松玙和祁扰玉住回了在云城的家。阔别已久,家里竟然意外干净。白老爷子听说他们回来了,说什么都要叫胡了先带他过去。 白老爷子看到两人泪都要落下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状:“小胡下棋太臭,还老是半夜点外卖。” 胡了先:“嗯?老爷子我还在你身后呢。” 白老爷子拉着松玙和祁扰玉的手说:“叫小胡做饭去,我要和小环小祁下棋。” 胡了先:“……老爷子您等会被虐哭别找我。” “才不会!还有小祁呢!”白老爷子踢了他一脚,“赶紧做饭去。” “还是我去做饭吧,您应该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而我的厨艺也比以前好很多。”祁扰玉说。 “我来帮你。”松玙对他说,然后又看向老爷子,“我们吃完饭再下棋吧,我有些担心到时候您会生气不吃饭。” 白老爷子板了脸:“我就这么容易生气吗?” 胡了先小声叨叨:“现在不就是吗?” 白老爷子耳尖听到了,逮着他打。他下手也不重,胡了先就忍着让他打。松玙和祁扰玉就去厨房做饭了。 他们愉快的吃完饭,白老爷子拉松玙下棋。胡了先在洗碗,他把祁扰玉叫了过来。 “我们好像一直喜欢在这里谈话。”祁扰玉回忆往事,不仅喜欢在这里谈话,就连胡了先正在做的事也如出一辙。 “有吗?”胡了先随口应答,接着便说,“老祁,你现在扶风弱柳得好像朵小白花。” 祁扰玉失笑:“这是什么新奇的比喻?” 胡了先本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消瘦,但想到以他的性格,多半是因为那事涉及到叔叔阿姨的死而自虐,但嫂子对他还是不离不弃的好。他还是生出与以往别无一二的感叹:嫂子的出现像是上天在补偿老祁颠沛流离的人生。 “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胡了先问他。 第150章 “很幸福。” 胡了先惊讶于他没有迟疑的回答,也惊讶他说的内容。他笑笑:“看来嫂子真的拯救了你。” 祁扰玉想起松玙,满脸明丽的笑意:“遇到你们都是我的幸运。不过,你们之间还是毫无进展吗?” 胡了先自然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他”是谁:“进展?他跟唐助理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 “你是在嫉妒吗?”祁扰玉低笑。 胡了先冷笑:“我为什么嫉妒,大家都是成年人,亲个嘴而已,我才不在意。” 祁扰玉确认他很在意。他说出了自己的观察:“我看那位唐助理对他有些想法。” 胡了先把洗好碗放进消毒柜,冷漠道:“与我无关。” 祁扰玉点头,点了把火:“那就行,反正他第一喜欢的不是你。”单秘书倒是对钱格外。 “等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胡了先赶忙追问。 “你说与你无关,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胡了先很想撕了他。 * 年会来临,胡了先让小方当主持人。 胡了先笑着:“我知道你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小方很为难:“这不太好吧,单秘书和唐助理都比我有资格,他们还没开口呢。” “你觉得单秘书那张面瘫脸适合吗?唐助理表明了自己不去主持的态度。”胡了先说,“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最合适,我和祁总都认识你。” 小方:“……都是因为一起迟到认识我的。” 最后小方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才不是因为奖金。 年会那天,刘贤跟被胡总叫走的唐可告别。他目送对方离开,听到背后传来一道促狭的笑声:“呦呦呦刘贤秘书,难怪这两天都见不到你,原来已经认识了总部的人。” 刘贤还没收回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何必女士,您下次找我前可以提前告知我吗?”刘贤扯了扯嘴角,情真意切,“我好方便不见。” 何必女士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调侃,凑到他身旁,压低嗓音:“说说,怎么一来总部就和人家唐助理有了交情?还是说,你们其实是异地情侣?” 刘贤嘴角抽搐,无言:“别乱猜,人家有喜欢的人。” * 唐可真是服了胡总这个男同了,这个时候还要她去整理会议记录。幸好她对于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很快就做完了。胡总也说年后可以给她晋升加薪,虽然她因个人原因讨厌他,但看着加薪份上他这个人勉强还行。 她从推车上拿了一罐果汁,虽然她能明白喝酒误事,只是这果汁类型也太多了吧,感觉有大家见过的所有水果。 她没想太久就停止了漫无目的地乱想。她看见了独自一人的单单云,当即上前打招呼。 “单秘书,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单单云看到是她,点头:“请便。” 他们静坐了一会,谁也没有开口。唐可感到无奈,共事大半年她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非必要不开口和有问必答。 唐可无奈他让女士先开口打破缄默,但谁让她喜欢的就是他这幅清冷的模样。于是她问:“单秘书,你看起来有心事。” 单单云意外地看向她,点头:“……很明显吗?” 不,不明显。唐可保持微笑,她只是乱找的话题,误打误撞。唐可说:“方便和我说吗?或许我能帮到你。” 单单云想张嘴对她说,说话之前他顿住了。他猛地想起她在面对胡了先和自己的笑容都是不一样的,对前者是笑盈盈的模样,对他则是盛气凌人的笑着。虽然现在他们关系缓和了,但是……一个可怕的推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唐助理也喜欢胡了先。 于是他改口:“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苦恼过年时亲戚的催婚。” 唐可莞尔:“这种事其实我很有经验,你只要顺着他们的话胡扯就好了。” 单单云看向她:“ 我记下了,多谢你分享经验。” “诶,你们都在这里啊。”吴姐看到他们,对单单云说,“胡总在找你呢。” 单单云立马站起来,说:“谢谢吴姐,我现在就过去。” 吴姐看他离去,坐在了他原先坐的位置看向唐可,笑道:“唐可,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吴姐?”唐可笑笑。 “算是一个劝告。”吴姐笑盈盈地看向她,“我知道你挑人的眼光很高,但是单单云不能在选择之内。” “为什么?”唐可惊讶,“吴姐你知道我喜欢他?” “你藏得很好,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讨厌小单,后来发现那是你的性格,相反你讨厌的是胡总。”吴姐笑笑,“至于我前面的话,你或许看不出来,小单有喜欢的人。” “啊?”唐可懵了,“他有喜欢的人?” “看不出来吧,要不是前两天他跟我说他打算去告白,我才知道他暗恋那人这么多年。”吴姐点了点桌子,“重点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同性。” “什,什么?”唐可呆坐在原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加重了“0号专家”这个名头。不过唯一还好的是她并没有准备告白的打算,虽然在刚才面对单单云时她有这种冲动。 “谢谢你了,吴姐。”唐可心情沉重,“您又一次让我认清了我的体质。” “体质?”吴姐奇怪她怎么提到体质。 唐可喝了一口草莓汁,把自己的情感里遇到的抓马事情告诉她。 吴姐听完直皱眉:“那些人可真垃圾。” “我也这么觉得,就是我每次都会在发生时才知道。”唐可心烦,“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封心锁爱了,赚够钱就出国旅游。” “好志向。”吴姐大笑。 * 松玙的气场很足,脸也足够帅气。总部这边有很多人不认识夫人,但看到祁总和他的亲密举止,又向老员工求证,他们这才知道那个看上去超级贵气的人是祁总夫人。 “这么帅?”员工a在后面小声惊叹。 “有这样的老婆你晚上几点回家~”员工b自言自语,“不出门。” 员工c听到后说:“祁总就没回去过。” 知情人士吴姐听到后说:“我记得那时候他们在异地。” 何必女士十分满足地看向前排,潘芙女士警告她:“把口水擦一擦。” 何必一擦,什么都没有。她“气急败坏”去挠潘芙痒痒。 唐可苦着脸对着身旁的吴姐和刘贤小声说:“祁总夫人比照片里的还要帅,是我喜欢的类型。”最后几个字她咬牙切齿。 松玙尝了一下祁扰玉给他拿的果汁:“草莓汁诶?”说完他就立马意识到这是祁扰玉的特意拿的。 祁扰玉勾住了他的小指和无名指,温声道:“这家的果汁还不错,只是口感上肯定比不过鲜榨。” “祁总,你这是夹带私货?”松玙调侃地看向他。 “你是公司老板,讨好上司是应该的。”祁扰玉笑着说,“而且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什么味道的果汁都有。” 虽然他们压低了嗓音,但坐在他们旁边一向听力很好的胡了先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他们完整的对话。他除了面无表情,更多的是酸,他也想谈恋爱。 第151章 作者有话要说: 老胡,恋爱马上就轮到你了。 第114章 年会及赴约 小方在台上宣读今年的优秀员工。 “优秀员工会有额外的奖金,有一部分是和出勤日挂钩的。”祁扰玉向松玙说明。 胡了先没看到祁扰玉的名字,打趣道:“哇,老祁,蝉联三年的优秀员工没有了。” “今年不在公司的时间比较长。”祁扰玉微笑。 松玙观察着,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阴霾。祁扰玉偏头握住他的手,眸光缱绻:“不用担心,虽然我心中还存有阴影和恐惧,但因为你的认可和爱,我不会逃避了。我会把我的不完美全部告诉你。” “早应该这么做了。”松玙摩挲着他无名指的婚戒,“我不会厌恶你袒露自己的恐惧、懦弱和欲望。相反,我想看见你的更多。” 今年的优秀员工不仅少了祁扰玉,另一个工作狂单单云也没上榜,反到出现了一个令众人意外的名字——胡了先。 胡了先看到时也感到错愕,喃喃自语:“我也没暗箱操作啊。” “优秀员工的选举除了出勤率还有员工的投票。”祁扰玉向松玙说。 “难怪他的脸上不是喜悦而是震惊。” 胡了先沉思:“我明明一直都是卡点上班。” “但是没迟到过。”单单云开口。 “所以我误打误撞凑齐按了优秀员工的敲门砖?”胡了先震惊。 “看来是的。”祁扰玉笑着,“老胡,你这一年辛苦了,也恭喜你。” 胡了先坦然接受了,问身边这两个一直拿奖金的人,扬眉吐气,“优秀员工的奖金有多少?” “三万多一点。”祁扰玉说。 单单云:“三万三千零三十三。” “……?”胡了先瞥向身边表情冷淡的单单云,“你为什么连零头都记得?是在意今年的优秀员工里没有你吗?” 单单云的脸更瘫了:“……没有。” 之后小方抱来抽奖箱给胡了先。胡了先不负众望地抽出了“再接再厉”。 松玙看着,跃跃欲试地想要参与。他抽了一个,结果是特等奖,但因为他是娱乐性试抽,所以不作数。 胡了先万分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酸成了柠檬树。单单云说:“如果算数的话,那将是2个月的带薪休假。” 松玙听到不禁挑眉:“公司玩这么大。” “这几年里第一次有人抽出来。”祁扰玉笑笑,“你运气真好。” 松玙听到这话立马掏出手机。 “嗯?你是要发朋友圈吗?”祁扰玉看他很焦急的样子。 松玙点开游戏,说:“不,抽卡。” 祁扰玉看到他漆黑的手机屏幕,想起了上次他说自己贴了防窥膜。他看到松玙点了四下截了四次图。 “40抽5个金。”松玙向他展示成果,“我感觉我这两年会有血光之灾。” “为什么这么说?”祁扰玉不是很懂游戏,但他知道松玙不会口说无凭。他说完没多久,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瞳孔放大。松玙是把手机屏幕完全朝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误触了退出键,于是祁扰玉真切地看到了他的手机桌面——女仆小祁。 祁扰玉失态地抢走他的手机,按了熄屏,红晕飞上了他的脸颊,有些结巴地说着:“怎怎么,会有有这张照片……什么,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设设成桌面……” 松玙见他发现,也就坦白了:“你那时在做饭应该没注意到我在拍照。至于为什么设为桌面,当然是因为好看呀~”他撑着下巴凑近他。 “快,快换了……”祁扰玉恳求道。 “可以不换吗?” 松玙抓着他的手指撒娇:“我是真的很喜欢小祁。” 祁扰玉想起了那天,他在他上方流着泪喊“小祁”。祁扰玉的脸涨得更红了,突然感到了欲求。他让步:“不许给别人看……” “我当然不会给别人看。”松玙向他打包票,笑着抱住他,“扰玉,你对我真好。” 在后排的何必女士猛地站起来,小声咒骂:“该死,早知道带望远镜了。” “那样更像变态了。”潘芙女士说。 惊险又状况百出的年会终于结束了。走之前单单云把胡了先叫走了,看样子是想聊点什么。 松玙和祁扰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猜到他们可能会谈些什么。 他们朝外走去,身后跟着吵闹的下属们。 祁扰玉感受着这真切的人间,心里思绪万千。上一次他感受到自己鲜活地存在于人世间是在松玙的大学跨年之夜,再之前是爱上他的那瞬间,再继续往前是养父母对他的爱……思及此处,他看向身边的人,心脏愈加柔软。他侧头,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脸颊落下轻吻,低声说:“谢谢。” 松玙好兄弟似的揽过他的肩膀,虽然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道谢,但他接受了:“要想谢谢我,一个称不上吻的吻可不行。” 祁扰玉这时才想起了身后跟着的下属,他瞥了一眼他们,心里感到了害羞,他问松玙:“那应该怎么……” 被祁总瞥到的下属们纷纷以为那是警告,即使不需要警告他们也想逃离这个地方。他们应该在车底,而不是这里。 好在夫人出声解救了他们—— “婚礼。” 不止他们,祁总也面露惊讶:“什么?” “燕京还缺一场婚礼。”松玙稀疏平常道,“我想在所有认识的人面前正式介绍你。” 年会之后他们就算是假期,胡了先那边传来了好的消息,祁扰玉很为他开心。 他们两人也向白老爷子和和胡了先说了松玙之前的身体情况。白老爷子痛哭流涕地抱住松玙,胡了先恍然大悟。他们也都理解他之前的隐瞒。 正好也在云城,祁扰玉带松玙去了他童年的福利院。松玙看向头顶的牌子“云帽山福利院”,他来过这里做过义工,想着可能会是祁扰玉呆过的福利院,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 祁扰玉站在门口,暗自深呼吸,郑重地牵过松玙的手,一脸虔诚地迈步踏进院中。他有多久没回到这里了,十年?还是更久?自从他第三任父母去世后到现在的第十五个冬天。 松玙明白他的慎重,小心翼翼。这里曾是他的第四位“父母”。他也坦白自己来过这里的事。 祁扰玉听后紧绷的身体像是泄了气:“那你也一定见过院长妈妈了,是吗?” “院长妈妈?”松玙念着他口中一直说的称呼,恍然大悟,“你一直这么喊我都没意识到。现在这里的孩子们都喊她院长奶奶。” 祁扰玉有些落寞,喃喃:“也是,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他们来到院长室的门口,祁扰玉脸上的落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乡情怯和紧张不安。松玙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在你的身边。” 祁扰玉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汲取力量。他不是一个人,他遵守了诺言,至今才踏进福利院。他点点头,鼓起勇气敲响了门扉,这一声声的敲门声似乎出自他的心间。 沉重的门很快被打开,祁扰玉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花白的头发。他的喉咙发紧,一时间打好的腹稿被泪水浸湿,他看不清文字,也说不出任何话语。他还记得十五年前院长妈妈还没有这么老态龙钟,时间躲进了她的发丝、皱纹里,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却不敢开口相认。 第152章 年迈的院长举着老花镜细细端详这两位默不作声的来客。看到那人,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语气惊讶:“小祁?” “是我,院长妈妈。”祁扰玉的声音哽咽,“我来看您了。” 院长赶紧招呼他们进来。她拉着祁扰玉左看看右看看:“你好像长高了,但感觉变瘦了……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虽然小胡每次来看我时会说你的近况,但我一直很想亲眼见见你。” “我也是,院长妈妈……”祁扰玉眼圈泛红,热气熏着眼球。 院长笑笑:“我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只是没想到兑现的时间会这么长,我也差点以为……直到我去世那天,我或许能在墓碑前见你一面。” “对不起,院长妈妈,是我……一直没敢有勇气踏出那一步。”祁扰玉的泪落了下来,他转头牵着松玙的手向她介绍,“这是我的爱人,松玙。您应该见过。” “是小松啊,抱歉,见到小祁太高兴了,一下子忽略了你……”年迈的院长歉意道。 “没事的,你们很久没见了,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现在你们一定很幸福吧。”院长看向他们,目露希冀。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皆笑起来。 “我们现在很幸福。” 祁扰玉又说了胡了先的近况。 院长笑起来:“我为你们高兴。” 短暂的寒暄过后,院长拿出大相册把祁扰玉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给松玙看:“这是小祁刚来院里的时候,那时他总是哭,晚上也总被噩梦吓醒,我只好每晚唱儿歌哄他睡觉……这是他十二岁的时候,相较于同龄人他太过早熟,又因为是院里最大的孩子,他会帮我照顾其他孩子,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我童年其实挺无聊的。”趁院长妈妈去拿另一本相册时祁扰玉在松玙耳畔低声说。 “没有,很有意思。”松玙同样小声道,“你小时候长得真可爱。” 祁扰玉在心里反驳:明明松玙不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很可爱。 他们向院长妈妈发出邀请,以后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上一次您无法到场,这在扰玉和我的心里都留有遗憾,所以这次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们会派人来接您的。”松玙如是说。 他们之后又聊了很多,氛围温情,直到太阳西斜他们才起身告辞,并拒绝了院长想要送送他们的行为。 “福利院和你当初住的时候变化大吗?”松玙问。 祁扰玉点头:“福利院重建过,我之前经常去的天台也没了。” 松玙正要追问下去,一道稚嫩的童声欣喜地喊:“环哥哥!” 松玙感到背后一阵冲击,他转头只看到攀着他的毛茸茸小脑袋。声音有些熟悉,他试探着喊:“铭铭?” 小孩抬起脸看向他,笑容灿烂,脆生生喊:“环哥哥!你还记得我,我好开心!” 祁扰玉凑到他耳侧,半调侃道:“环哥哥?” 正安抚着小孩子的松玙神情一凝,捂住了小孩的耳朵,直勾勾盯着祁扰玉。 祁扰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道歉,就听到他哑声说道:“乖小祁,再叫一声。” 祁扰玉耳根子红了,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充满暗示。他想用松玙的方法试试,结果还是自己着了道。松玙反悔了:“算了,你还是在床上叫吧。” 祁扰玉哑然:“……这是能当孩子的面说的话吗?”他想不出什么借口了,只好借用一下小朋友。 松玙看他害羞又窘迫的模样,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可以在哪里表露:容貌,声音,以及称呼 第115章 除夕 再过不久就是除夕了,这将是祁扰玉在松玙家里过的第一个年。 “七年来第一次,我亏欠你太多了。”松玙微微抿嘴,他在生自己的气。 祁扰玉看出来了,与他十指相扣:“我们的时间还长,你可以在以后慢慢补偿我。” 松玙惊讶他没像往常一样说没关系,不过他很喜欢这个回答。他握着对方的手凑近唇边献上一吻:“做个记号,你要记好自己说的话,我会做到的。” 祁扰玉露出温柔的笑容:“好。” “扰玉,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思考,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在他们回燕京的路上,松玙问他婚礼想在什么时候办。祁扰玉听到后和那时一样有些发懵,他原以为那时他只是在说笑。 “真的要办?”祁扰玉不确定道。 “当然了。”松玙的态度很肯定,“别忘了老爷子也想让我们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现在这个样子,穿西装好像不太好看……” “那就好好吃饭,吃胖点。”松玙上手掐了掐他的脸,“你想什么时候举行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会举行的。” “在今年举行婚礼吗?” 松玙一愣,又愉悦笑笑:“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也要慎重考虑,婚礼之后他们肯定都会知道你的身份,这也有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当然,家里对这些也有应对手段,不用太担心。” 祁扰玉在沉思。松玙见他在考虑就没有打扰他。 飞机快到燕京的机场了,松玙起身去拿他们的羽绒服。燕京的温度与云城相差了十几度,飞机上有暖气,他们还穿着在云城时的衣物。 祁扰玉回头看他的举动,蓦地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雨,那场让他们遇见的雨。 在他的生命中有过很多场雨,而记忆的初始也是一场漫长潮湿的雨。他在人生刚开始时就已品尝到死别所带来的濡湿,再之后他一次次经受淅沥的小雨,滂沱的大雨,洒落的冷雨。他走在无晴无雨的路上,身后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 直到他这样孤寂地走进又一场雨中遇见了他。 现在松玙再次来到他的面前,说:“傍晚要下大雪,每年松琏都会在院子里留一块雪地给小孩子们玩,你还想堆雪人吗?” “松玙。”他喊了他,眸光闪烁,那是阴云散去时破云的阳光,“四月十日,我们初见的那天好吗?” * 他们在傍晚前到达松宅,正好也赶上了晚饭。在他们团聚的晚饭时光里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 这也是那件事之后祁扰玉第一次回松宅吃饭。老爷子心疼祁扰玉瘦了许多,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让人准备了很多补身体的食膳。同时他用犀利的眼神剜了一旁安静吃饭没什么表示的松玙。 松玙:“?”莫名其妙。 桌下祁扰玉捏着松玙的手不放,这是他紧张的表现——捏手指。松玙只好牢牢握紧他,以表安慰。 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松玙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雪停了,院内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天地只有这一种色彩。大小蘑菇想要出去堆雪人,全方面装备好之后齐齐跑进雪地。松琏日常在晚饭后陪老爷子下棋并打算今天放水。松琰准备给小茹哄睡。松玙自告奋勇他们来陪孩子们玩。 实际上是祁扰玉在和孩子们一起玩,松玙站在一边看到他脸上欢快的笑容,他意识到祁扰玉是真的很喜欢雪和孩子。 “扰玉。”松玙突然喊他。 第153章 “嗯?”祁扰玉的脸上是开怀的笑容,松玙上去抱住他。 “怎么突然要抱了?”祁扰玉嘴上这样问,身体诚实地抱住他。 “小叔叔,我们把东西拿过来了!”小蘑菇欢快的声音响起在他们身边。 祁扰玉偏头看去,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住了他的眼睛,松玙的声音传来:“等一下再看。” 松玙从大蘑菇手中接过他让他们去拿的东西,松开了手。 眼前短暂的黑暗消失时,祁扰玉的眼睛也没第一时间适应雪地的白,但他模糊看清眼前人的笑脸,像是片刻温暖的影像。 夜色和雪色之间他看清了松玙手中捧起球状的玻璃球,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方寸之间牵手的爱人。 “这是你和我?”祁扰玉惊讶。 “是我做的哦~我注意到你的平安锁不翼而飞,猜想应该是丢在了那里,不过还好,也算是为你挡灾了。”松玙笑笑,“这是我们屹立不倒的冬天。” 祁扰玉眼眶湿润,再次重重地拥抱他:“我真的好爱你,小环,你把冬天送给了我。”雪景球,一个永不会融化的冬天。或许春天是他们相遇的日子,但是冬天不仅承接着相遇,也承接着等待。 松玙拍了拍他的背:“我们把东西装起来吧,大小蘑菇都在看我们了。” 他们把冬天装了起来,祁扰玉跟着大小蘑菇一起堆雪人,松玙在用手机拍照。 余文述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幽幽传来:“玙崽崽啊,你怎么不去堆雪人啊。” 松玙转头没理他的揶揄,问:“我姐呢?” “和蒽蒽在和嫂子们聊天。”余文述又忍不住旧事重提,“我记得某人曾说过堆雪人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那前段时间又是谁在朋友圈发了堆的雪人?”说完他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松玙捏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 李栀看时间过去了一小时,担心孩子们贪玩而着凉,便出门去看看。珊珊也想到了余文述出去这么久也没回来,便主动请缨说自己把孩子们带回来。她把蒽蒽交给了大嫂,自己出了门。 她出门看到这群大人小孩已经玩疯了,相互扔雪球。 余文述眼尖地看到了珊珊,便立马扔下雪球向她跑去。松玙不依不挠地瞄准他的头,甩出雪球正中靶心。余文述被砸得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在了珊珊脚边。 珊珊弯腰扶起余文述,目光扫向“罪魁祸首”,松玙缩着脖子猛咳。祁扰玉听到声音,关切地来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日子一天天的翻页,这样的小插曲是漫长生命中生动的注脚。 转眼来到除夕夜。余文述本想把余爸余妈也接过来过年,但他们早已跑到国外旅游了,电话也打不通。 珊珊拉来推车给每人都端上饺子,说:“饺子里包的‘好运硬币’,谁吃到了就能得到今年的好运。” 小蘑菇举起吃到的硬币开心道:“爷爷爸爸妈妈姑姑,我吃到了好运诶。” 大蘑菇和老爷子也吃出了好运,老爷子表情淡然地把硬币放在了六玳面前。珊珊没想到自己也会吃出硬币,不由得看向余文述。他们两人可清楚谁会吃到“好运硬币”。 白天包饺子时珊珊单独煮了一小锅带有硬币的饺子,这些没瞒过余文述,于是他们合谋把“好运饺子”分给谁。在她的印象里她是没有的,而她现在看到余文述的笑脸,不言而喻是谁的手笔。 余文述笑着:“今年辛苦了,珊珊。” “下午我和余文述一起包的饺子。”松玙把调好的料碟放在他的面前。 “那时你应该也叫上我来包。”祁扰玉下午在陪孩子们玩。 “除余文述、二哥二嫂外,你是第四个愿意帮松琏带孩子的人了。”松玙说着,语气刻薄了起来,“全家就他不会做饭,他还搁一旁悠闲喝茶监督我们,孩子也不看。” “陪孩子玩我也很开心。”祁扰玉笑笑,低头夹起一个鼓囊囊的饺子放进口中。他咬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取出一看,露出了半圆银色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好运的光泽。 他微怔:“我吃到了……” “看来今年的你是个幸运儿呢。”松玙温柔笑着。 祁扰玉取出硬币起身去厨房冲洗一番,回来把“好运”递给了松玙:“我要把好运给你,因为你我才会这么幸福。” 松玙神情温柔,对他的爱人说:“我也很幸福。” 大小蘑菇还有松茹蒽蒽都收了不少压岁钱,偏偏小蘑菇执拗地把压岁钱全放在了枕头下。松玙看到压岁钱把他的枕头垫高了一倍。 真的不会落枕吗?他不解。 小孩子们和老人熬不了多长的夜,纷纷睡去。大人们也相继离去,到最后只留下了松玙和祁扰玉在守岁闲聊。聊的不过是爱人间的亲昵呢喃,他们靠在一起,幸福包裹着他们。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祁扰玉在松玙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松玙,我很爱你。” 第二天起床,祁扰玉想起了昨晚松玙压过来时他看到电视的最后一个画面——“难忘今宵”。他下意识摸向旁边,却发现人走“被”凉。 他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早上松玙对他说自己先起床了,而他很困倦,挣扎着也要起床去被哄着继续入睡。思及此处,他高悬的心脏才落回了原处。 他看向时间:八时三十分。他便去洗漱穿好衣服去寻找松玙。他出门没多久迎面遇到了余文述。余文述见到他笑了:“松玙说你作为南方来的动物肯定是要冬眠的,结果起得还挺早。” 祁扰玉笑笑,问:“姐夫,你有看到松玙吗?” “哦,他们再一楼的棋牌室里。”余文述说,“早饭在桌子上,我先去叫孩子们起床。” 祁扰玉点头,然后去找松玙。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季节最美? 冬天,因为美丽“冻”人。 第116章 滑雪 “你眼睛的一圈怎么这么红,昨晚哭过吗?”安晏奇怪地看向松玙。 “……”松玙撒谎,“早上被重物砸到了脚。” 安晏本来也是随口一问,她的注意力全被麻将所吸引,也没有听出松玙在撒谎。但另外两个人精可没这么好打发,皆一脸揶揄地看向他。 他们四人正在打麻将,这是昨天就约定好的。 松玙摸牌,听到了大嫂打趣:“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人说自己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结婚的。” 松玙汗颜:“这不是怕被老爷子赶出家门吗。” “你还会怕爸吗?”珊珊紧随其后。 松玙卡壳一瞬,辩解道:“我,我怕他气坏身体……” “老幺,你经常气爸。”安晏指出。 “好多次,爸因为老幺的事难以入眠。”李栀补充。 “主要体现在你每次进警察局,警方给家里打电话。”珊珊说。 松玙在三位女士妙语连珠的轮番攻击下,哑口无言、节节败退。他握着手中的牌不知道是该打出去还是放在手牌中。同样,他也没听到背后的敲门开门声,以及姐姐嫂子们眼中的促狭笑容。 他的身后传来令人安心的山茶香,接着一只修长的手从他的背后伸出拿走了他手中的九条放进手牌中,随后推到面前的牌墙,低沉磁性的声音如是说:“清一色,胡了。” 第154章 松玙回过神,转头看到他有些心疼:“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祁扰玉微微摇头,轻声说:“有些睡不着。” 余文述姗姗来迟,手中端着果盘进来:“女士们,我切了果盘,一起来吃吧。” 李栀问余文述:“妹夫,你看到孩子们起来了吗?” “起来了,他们正在吃早餐。”余文述答。 松玙看向祁扰玉:“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祁扰玉有些心虚。 松玙当即起身:“突然想起来我有件事,余文述替我一会儿。”说完他就把祁扰玉推出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松玙看见餐桌旁坐着的大小蘑菇。小蘑菇苦恼地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粥,看见了他们当即扔下勺子向他们跑去:“小叔叔!叔父!” 大蘑菇把小蘑菇洒出来的粥用纸擦干净,礼貌对他们说:“小叔,叔父。” 松玙一左一右拉着他们来到餐桌。小蘑菇被大蘑菇教育要好好吃饭不能浪费粮食,小蘑菇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喝完粥。大蘑菇奖励了他摸头。 松玙给祁扰玉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祁扰玉慢条斯理地吃饭,说:“姐夫说你讲我来自南方,是会冬眠的。” “确实啊,你没发现今年冬天你总是犯困吗?”松玙揉着小蘑菇的脑袋又说,“不过你比松琏强,他可是真正的北方人,冬天十点才起床,比平时还晚起半小时。” 松玙还在高谈阔论他大哥:“他哪里辛苦了,什么都不干……” 祁扰玉眼神示意他,没理。接着松琏冷淡的声音在松玙背后不远处响起:“你对我的不满我记下了。” 松玙惊恐地看向挂钟,九点一刻。“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他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看向外面。 松琏语气冷淡:“某人在这里大肆发表对我的不满评价,我当然要来洗耳恭听。” 松玙看着他今天格外冷淡的脸,若有所思:“你这,不会是在发起床气吧。” 松琏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大蘑菇帮他盛了粥,松琏简单道谢后慢条斯理地喝粥。 吃了一会,他想起了什么,抬头对祁扰玉说:“我有一个朋友邀请我去他开的滑雪场,我没空,你们有空可以去玩玩。” “好,谢谢大哥。”祁扰玉微笑。 松玙好奇了:“你真的有朋友吗,大哥?” 松琏懒得理他,小蘑菇靠过来,软软道:“爸爸,我也想去滑雪。” 松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冷不淡地开口:“说好要去外公外婆家拜年的,回来再去好吗?” “好~”小蘑菇点头。 第二天,大哥大嫂就带着孩子们走了,松玙和祁扰玉则是通过他提供的地址去了邻市的滑雪场,离燕京挺近的,开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 大哥的朋友十分热情地欢迎他们,并表示今天由他请客。松玙阴谋论,怀疑对方是有把柄在松琏手上。 滑雪场明天才打算开业,他们来得凑巧,享受了包场待遇。他们穿戴滑雪装备,两人简直裹成了熊的模样,差点都要认不出对方,两人相互笑成一团。 迈步踏进雪地,祁扰玉拄着滑雪杖犯了难:“小环,我……不会滑雪。” “没关系,我会我来教你。”松玙笑笑,说话间白雾弥漫。祁扰玉想起了当初第一次看到他抽烟的场景,从他们和好后他就没再见过他抽烟了。 松玙一脸坏笑,继续说:“学习嘛,总是要先交学费的~” “我明白了,教练。”祁扰玉靠进他,两人的护目镜相互轻碰发出响声,“有些亲不到你,可以回去补缴学费吗,教练?” 松玙心间一动,摘了手套摸他的嘴唇并把手指塞进去了一点。他表面一本正经,行为上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祁学员,你要想好,补缴的话学费可是会涨价的。” “我想好了,教练。”祁扰玉言辞恳切,眸间是点点笑意,“即使涨价我也是想和爱人一起滑雪。”他拉下松玙的手,帮他把手套戴好。 松玙很受用,他轻笑:“好,我教你滑雪。” 他扶住祁扰玉的手臂,进入到专业的教导状态:“看着我的动作,一步一步来。” 一段教学时间后,他们站在坡上,松玙的手放在祁扰玉的背部,说:“记住我说的了吗,那我推了?” 祁扰玉沉着点头,视死如归地看向前方。背后的推力以及坡度让他不受控制的向前滑去,祁扰玉想着松玙的指导:“放缓呼吸,重心在下,用滑雪杖和滑雪板控制速度与方向。” 身后传来破雪之声,不一会儿松玙出现在他的身旁。滑行在银白世界里,速度越来越快,世界的纯白和安静走马观花般在他的眼前掠过。他听到风声中夹杂着松玙几声模糊的呼叫,他不确定是不是幻听,决心停下来却发现滑雪板失控了。 松玙看到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免感到不对劲,于是立马追上他挡在他的面前。 祁扰玉看到前方出现的人影,大喊:“松玙,快让开!” 松玙非但没让,还挡住了他失控的速度。两人栽倒在雪地里滚了几圈,祁扰玉撑起身赶忙查看他的状况:“小环,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松玙反倒是仰躺在雪地里开怀地笑起来,他摘了头盔、护目镜以及手套露出自己足以让万物失色的面孔。他拉过查看他状况的祁扰玉,同样摘了他的头盔和护目镜,捧起他的脸猛烈地亲起来。 一吻结束,松玙看着面前没有任何阻拦的浅色眼睛,清幽的山茶香掺着雪的冰凉更外清冷。他说:“扰玉,我今天玩得好开心。” “我也觉得滑雪很好玩,小环。”祁扰玉含情脉脉道,但还是没忘记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重新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扰玉,你有点不会看气氛。”松玙撇撇嘴,但也是如实回答了他,“我没有摔疼,衣服头盔都帮我挡了。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也没有摔疼。”祁扰玉说。他伸手把松玙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雪,也摸到了他后脑勺的濡湿。 应该是雪化的水。他想。 “我突然有个主意。”松玙淡淡道。祁扰玉表示自己在听。 “扰玉,你想不想试试双人雪橇?”提到这,松玙的眼睛都在发光。 祁扰玉不太了解,但是提到双人肯定是松玙和他一起。于是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嘴上却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把你的头发吹干。” 半个小时后,一辆雪橇车横空出“发”。祁扰玉惊怕又惊奇地看向前方,牢牢抱紧身前的松玙。 松玙在前面控制方向,雪橇车顺坡而下,经受一阵又一阵的颠簸。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坡,便冲祁扰玉喊:“别闭上眼睛,好玩刺激的要来了!” 风中是他自由无拘束的声音,祁扰玉来不及反应,雪橇车已越过了小坡飞了一段距离又落回了雪地上。祁扰玉紧张地抱紧松玙,后者很享受他的依赖,也因滑雪开怀地大笑起来。祁扰玉受他感染,也笑了起来。 滑雪之旅暂告一段落,他们又快快乐乐玩了几天,顺便把婚礼的伴手礼也准备好了。很快年假结束,他们相伴去公司,进出连步伐都是一致。 第155章 情人节那天,两人下班后一起逛街、看电影、互送玫瑰以及说“我爱你”。就像每一对平淡而又幸福的伴侣。 祁扰玉走出了阴影,虽然虚弱的阴影依旧盘踞在他心底的某个小小角落,虎视眈眈地想看到他再次被毁灭而后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把他吞噬殆尽。但是他已经不害怕了,不会再给它可乘之机。他的太阳、月亮会永远照拂着他。 他的松玙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即使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他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第117章 清明 松玙自然没忘老朋友,谨遵医嘱定期带着祁扰玉去疗养院做检查。在第四次他们准时来到疗养院,卢会感到了不对,并认为松玙被夺舍了。 松玙听完感到无语:“你不是应该相信科学的吗?” “我相信啊,但放你身上我有点不太相信了。”卢会沉思着上下打量他,又问向静立在一旁的祁扰玉,“是你把他绑来的?” 祁扰玉笑笑:“没有,是小环主动要来的。” “真是不得了,一向讨厌医院、疗养院的人竟会主动要来做检查。” 松玙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告诉他:“四月份我们要举行婚礼,过段时间会给你送请帖。” 卢会来回审视他们:“先不说结婚七……不,八年举行婚礼,你们是不打算把真实的结婚时长告诉家里人吗?” 这说到了松玙的头疼之处。祁扰玉说:“一直瞒下去可能有些不太现实,但这也确实不太好说。” 松玙牵住他的手,面色凝重:“婚礼过后我会去和他们说。” 祁扰玉注意到他说的是单人,便问:“你要一个人去说吗?” “嗯。” “我和你一起,这本就是我们的事情。” 松玙还是拒绝了他:“本来就是我一直在隐瞒,我会和老爷子说明。” 除了此事之外就是要准备婚礼的事宜,松玙看公司事务不忙了就翘了班一个个过目客人的名单。他知道松琏字写得好看,便想请他写请柬。 “我拒绝。”松琏环臂。态度明确且冷漠。 松玙在心里对他指指点点,嘴上却说:“你忍心让爸一个人写那么多份吗?要爱护老人。” “那你就忍心让我写?”松琏拒绝了他的道德绑架,“尊敬兄长,你怎么不提?以及,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松玙没脸没皮地耍赖:“怎么可能,我的好大哥。” 松琏似笑非笑。 最后还是老爷子放话让松琏和他一起写请柬。松琏这次不好拒绝了。松玙很满意,又看了一眼邀请名单,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转头去联系松琰,想要知道他们公司的对家都有哪些。 见松玙离开,老爷子问松琏:“你本来就要同意,为什么还要那么说?” 松琏笑起来,像只愉快的狐狸:“逗逗他。爸您不觉得逗老幺特别有意思吗?” “……还是逗六玳有意思。”老爷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松玙给松琰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给对家发请柬。 松琰听完后有短暂的沉默。松玙头次失望二哥的性格不像大哥那样,不然肯定不用他说大哥自己就会去干了。 “老幺,他们不一定会来。”松琰委婉道。 “没事啊,我只是在恶心他们而已。”松玙无所谓,“他们真愿意给份子钱当冤大头就当呗。” “感觉你们三人哪个都比我更适合管理家族公司。”松琰无奈道。他让文贺秘书整理对家的名单交给他。 松玙拿到名单后,又加了几个他讨厌的、讨厌他的名字,决定亲自制作其中的不欢迎纸条。 shtam五兄弟自从得知他们要举行婚礼,天天短信“骚扰”松玙,问他们可不可以当伴郎,吃饭能不能做娘家人那桌。 松玙也有意同意,但是他也蔫坏,拒绝了他们并指使他们过来干活。他们听话的过来帮忙了,松玙看到他们参差不齐的身高并感到绝望。 双儿还凑过来旧事重提问他们可不可以坐娘家那桌,松玙低头扫视他,说:“你顶多坐小孩那桌。” 婚礼正在紧张的筹备中,但不久也迎来了松玙要面对的人生课题。 清明节还未天明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停后空气湿润,人们出门踏青或是看望故去的亲人朋友,倾述思念。松家也不例外,只是今年的队伍里多了两个人。 松益年面对故去的妻子,心里有说不完的话,但这次时间要留给缺席二十四年的松玙。他们轮流放下山茶花,开始倾述思念,随后离开。等到墓碑前只留有松益年、松玙和祁扰玉,还有邱烟一如既往的灿烂笑着。 松益年说:“松玙,该你和你的母亲说话了。” 松玙点头,蹲在墓碑面前与永远年轻的妈妈视线齐平,像是很多年前的一棵小松和喧闹的石头之间的对话。 “妈妈。”长久沉默后,松玙苦涩地吐出这个对他略显陌生的词汇,“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也很幸福。再过六天,我就要和您的儿婿祁扰玉举行婚礼了。这将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爸说您喜欢热闹的地方,所以您也会来吗?” 他注定无法得到回答。 而在他的记忆中,妈妈的形象也早已模糊不清、无从查看。 “爸的身体很硬朗,除了些许老年人都有小毛病——” “我还年轻。”松益年忍不住打断他。 松玙抽了抽嘴角,无奈他这点的坚持。他继续往下说:“虽然经常为了掩饰自己的高兴给六玳喂食,六玳现在已经胖得飞不起来了。大哥大嫂还有他们的孩子也都过得很好,就是大哥说话总是喜欢表现得很无辜,但他就是心机深重,蔫坏,而且还是锯嘴葫芦。有点不明白大嫂是怎么看上他的。 “二哥的孩子今年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他可高兴了,给公司每个人都发了红包。二哥和二嫂人都很好,二哥可比大哥好太多了。 “姐姐看起来有太多心事了,而且也不喜欢说出来,不过我知道姐姐每件事处理得都很好。嘁,就是我还是不满意余文述。他最为我的朋友我很开心,就是他跟我姐在一起我对他很不满,不过他对姐姐特别好。他们也有了一个毛孩子,叫松蒽蒽。 “祁扰玉,我的爱人。他性格温和,待人谦逊。只是有时候比我还犟,对我非常好,对自己非常不好,不过我会对他好的。” 松玙絮絮叨叨说完一大堆,真情实意地轮流吐槽了一番。 松益年在一旁直皱眉:老幺你把话都说完了,还能让我说些什么? “妈妈对不起,我爱你。”松玙眼睛湿润,“妈妈,希望您在纯洁美丽的世界里好梦。”说完他站起来给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祁扰玉也陪着他鞠躬。 之后,松玙和祁扰玉向他们告辞,把时间让给这对生死相隔的爱人。 他们走一半时松玙回首看去,松益年站在墓碑前弯腰触碰了沉默的石头,动作间满是小心与珍视。 这里的树木渐生绿芽,依旧以挺拔的姿态沉默地注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沉重的思念和过去的伤疤。我们缅怀逝去的亲人,我们用悲伤与亡灵对话,而后我们用这份寄托于石头上的沉默去注视着未来,直至结束的时刻到来,我们将会在纯洁的世界里重逢。 第156章 松玙想起了一句谏言:让死者有那不朽的名,但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泰戈尔《飞鸟集》) * 卢会捧着一束花来到墓园,他与老师的家人打过招呼后来到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江源老师的照片,露出悲伤苦涩的笑容:“老师我猜您会问我的头发怎么染黑了,还记得我们的患者松玙吗?现在他和爱人生活得很好,甚至他的病近乎痊愈。我们坚持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结果……” “卢会?你也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回头看到了刚才提到的两人,他们的手上抱着白菊。卢会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江源医生。”松玙说,“我也忘记了他很久。” 松玙很感谢江源医生,除此之外:“上次看望过您后我晕倒了,但这次不会了,我不会再害怕了。” 他和祁扰玉向江源鞠躬。又是一段时间的倾述,随后他们三人一起离开墓园。 祁扰玉有疑惑的地方,他问松玙:“上次看望江源医生晕倒是……?” 卢会毫不留情地大笑,松玙有些脸黑,但还是对祁扰玉解释:“我之前很害怕面对死亡,因为妈妈的事……那时江源医生去世时包括卢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人告诉我,但当我意识到不对劲后问了卢会,他带我去这里看望了江源医生,看望结束后也是走在这条路上,我晕倒了。” “醒来就忘记了老师的离世。”卢会补充,“后来在见证其他认识的人死亡时也是如此。” 祁扰玉在松玙开始回答时就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他对松玙心疼极了:“你一定是很害怕,所以才会忘记。” “但我现在不会忘记了,我会一直记住他们。”松玙反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而且现在不会有这个毛病了。” “之后我想发表论文来讲述你的情况,你愿意来疗养院配合我吗?”卢会征求他的合作。 松玙瘫着脸说:“我还是不喜欢医院和疗养院,不过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可以赏脸参与。但我有个要求。” 卢会表示自己洗耳恭听。松玙说:“你要把江源医生的名字写上去。” “那是当然,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这也是老师和我共同完成的最后一个课题。”卢会听到他这么说,笑了起来。 第118章 婚礼 松玙跟祁扰玉商量拍一组周年照,可惜老天不作美,约好的拍照那天本是艳阳高照,结果拍外景中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不得已躲进室内。 外景选用的庄园是松家名下的房产,这里在松家办大型聚会时会用到,这次他们也决定在这里举行婚礼。 松玙叫人送来两块干毛巾,他把毛巾递给正透过落地窗看冷雨的祁扰玉:“外套脱了吧,肩膀有些湿。” 祁扰玉接过毛巾却拿在手上没有动作,依旧看着外面灰蒙的天空。松玙以为他很在意拍摄的中止,安慰他:“婚礼还有几天,拍摄也没有那么着急。” 祁扰玉转头看向他,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安抚。他露出温柔的笑容,说:“我只是在想,可不可以拍几张雨景?” 松玙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雨天对祁扰玉来说是一种特别的天气,他的分离与相遇,痛苦与欢欣皆在乌云的背面倾斜向他,把他泡得肿胀,飘回天际成为灰色天空的一部分。 松玙打了个响指,支持他的想法:“主意很好,我去问问摄影师。” 他还没去找摄影师,摄影师就已找上他们,犹豫地问他们想拍雨景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松玙笑了,对摄影师说:“我们也正有此意。”摄影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觉得不错便决定那样拍了。 一刻钟后,天空依旧下着小雨。松玙躺在草地枕着祁扰玉的腿,身下铺着防潮垫。他的鼻尖萦绕着雨水绿草,潮湿的泥土的味道,其中最为清楚感受的是身旁人身上的清幽山茶香。他口含薮春,单边头发别在耳后,笑语盈盈看向头顶弯腰注视着头的男人。 祁扰玉弯腰看着松玙,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眼睫毛似蝴蝶翅膀般轻颤,承载不住千钧重的雨珠,滴落到松玙的脸上,像是他流下的泪。松玙看着他比天空清亮的浅色眼睛,眨眼时睫毛的轻颤,不由自主想到那次他们交融时他的落泪与颤音。 站在工作人员身后的shtam五兄弟也看着这一幕:昏暗的天空把背景渲染成灰黑色,他们身穿黑色西装,口中的红山茶似乎是着天地倾颓间唯一的色彩。 只不过……在一开始耿加和宋乘就一左一右捂住了双儿和除子的眼睛,秦减甚至细心地捂住双儿的嘴。本来想要叫嚷的双儿只能发出呜咽声。 “很好看。”秦减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的和谐画面,只是隐约感觉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很欲。”宋乘点评。 “他们的这几个姿势和表情很(性感)。”最后几个字耿加只是对了口型。 摄影师面上激动于效果完美,手却很稳当,一个劲得猛拍。 拍摄收工后祁扰玉赶紧催着松玙去洗澡,于是松玙把他也拉进浴室。摄影师本想和他们分享,但眼睁睁见他们上楼换衣服便不好去打搅,只好把自己的激动分享给身旁的团队。 想凑过去看照片的双儿被几个人押了回来,双儿不服气,大声质问为什么。 耿加说:“少儿不宜。” “我已经成年了!”双儿惊呼。 “我也被捂眼了。”除子安慰他。 双儿疑惑,又看向他们,突然之间想明白了:“没到一米八就是没满十八吗!永远被当成小孩对待!”双儿怒了。 * “哥,没有抢亲的环节吗?”双儿凑到松玙眼前问。 松玙终于松口让他们当伴郎了,此时正定妆试衣。他也借祁扰玉的名义请了另外三位伴郎。共用伴郎团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你嫂子家云城,我开飞机去接亲?”松玙皱眉看向他。 “酒店啊,酒店也可以啊,然后接回夫家敬茶改口啊!”双儿特意上网去搜了结婚流程。 “我们小区陌生车辆进出每个月是有名额限制的。” 双儿的嘴巴长大。啊,这么严格。 “四少爷,那几位先生的试妆已经完成了。” “辛苦你们了。”松玙微笑。他带着双儿一起去验收成果。 f5很有自知之明,按高矮顺序站成一排,双儿赶紧插进他们给自己留的位置。 松玙再次看到面前的信号格并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有些后悔。 四月八日,他们开始第一次彩排。 “哥!这个孩子好可爱!长得也和你有些像!”双儿面对小蘑菇发生连连惊叹。身后的加减乘除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给玙哥丢脸。 忙得喘不过气的松玙压根抽不出时间回答他,双儿还像苍蝇一样催命地叫着:“哥?哥!” 松玙张口敷衍:“啊对,我生的。” 流程确认无误后他们开始第一次的彩排。乐团奏响悠扬的《结婚进行曲》,主持人余文述登台开场致辞,然后请新郎上场。身着白西装的祁扰玉和松玙一左一右形单影只地走过伸展台来到主台,新郎们踏上舞台时音乐被推上高潮。松玙的手上是一束白玫瑰捧花,在另一侧的道路尽头信步走向他,心脏也变得柔软、酸胀。 第157章 祁扰玉看着稍远处的他眉眼温柔,笑容张扬明丽,一直注视着他,走向他。人总是想获得他人的肯定,他人的选择,他人的爱。世间人潮如迷宫,他在其中也不过是水融于水中。此时他走向他,在迷宫般的人潮中看见了他,走向了他,甚至给予了他的爱……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们已来到对方面前,松玙对祁扰玉使眼色。 余文述笑着看向他们,履行自己身为司仪的职责:“现在进行婚礼下一项。” ——请问你是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 ——我愿意。 “现在新人可以相互交换戒指了。” 大小蘑菇拿着花篮走到他们面前,花瓣中间躺着戒指盒。他们打开戒指盒,两枚对戒在灯光下像是闪着永恒的光芒。 松玙伸出手,祁扰玉把戒指郑重地推到他的无名指指根。 松玙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我好像是第一次穿白西装,好看吗?” “好看,我很喜欢。”祁扰玉说。 松玙笑了,把戒指给他戴上,手背却落上一滴滚烫的泪。 他诧异抬头,看到他无声流泪的眼睛,浅浅的颜色像是一池扰动的春水。松玙没有说话,只是捧住他的脸,温柔拭去他的泪水。 “抱歉,我好像搞砸了。”祁扰玉也抬手拭泪,无名指上钻戒奇异生光。 音乐还在继续,松玙答:“你不用道歉,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泪也在继续,祁扰玉哽咽:“我感到太幸福了。” 一旁的余文述惊讶他的落泪,也听到了他们简短的对话。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在和珊珊的婚礼上痛哭流涕说不出一句话。他明白祁扰玉的感受,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下,人的幸福极容易成为实质的泪水。 他见松玙没有示意暂停,于是他接着主持说出下一项流程:“现在新人们可以接吻了。” * 四月十日,风和日丽,宜婚嫁。 松琏冠冕堂皇地坐在入场处,面前敞开着两个本子,一个是用来记录来宾随礼的空白本,另一个则是有些年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本子。仔细一瞧,上写道:田家二儿婚礼,随白玉茶具一套…… 松琏正看着,田家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田二说:“恭喜恭喜,没想到你还亲自来记名。” “同喜。”松琏温柔笑道,落在旁人眼中总觉得背后发凉,“毕竟老幺是我疼爱的弟弟。你随礼多少?” 话锋转得猝不及防,田二干巴巴地说:“呃,一套白玉茶具。” 松琏记下。在他们入场后他打开查看,发现确实如自己所想是当初送出去的那套茶具。他招来下属,把盒子递给他:“拿去消毒。” 松琏看账本划得差不多了,想要走人让下属继续记名。他半起身,看到了走过来的石大、石三。松琏又坐了回去。 石砌的怀中抱着一个扁平但宽大的礼盒,看模样应该是一副画。石硕淡漠地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松琏十分冷漠。当初为了解决石二,石大主动找上他并提供解决方案,那时他就意识到这人不是善茬。 “随礼放下,人进去吧。”松琏淡淡道,态度活像在打发人滚蛋。 石砌摇头拒绝:“这是送给松四的。” 成年了吗?松四也是你能叫的?松琏抬起脸微笑道:“放去那边,那边放着的是专门送给老幺的礼物。” 文贺秘书又送来一份礼品单,松琏发现送出者全是对家。 “他们来了吗?”松琏问。 文贺秘书回答:“报告大少爷,他们并没有来临,只是差人送来了礼品。大少爷,会不会是阴谋?” 松琏早知道松玙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愿意当冤大头:“让人好好检查一番,然后直接卖掉。”说完这些他带着文贺秘书进入内场参加婚礼。 老爷子拄着拐杖向院长妈妈和白老爷子展示六玳。六玳奶声奶气地说话:“爷爷,奶奶,奶奶,大家好。” “这小鹦鹉真神气!”白老爷子称赞。 “谢谢爷爷,谢谢。”六玳说,“爷爷奶奶,祝你快乐。祝你们快乐。” “我没想到我竟然在有生之年参加了我的cp的婚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必女士拿着纸巾假装擦眼泪,“他们终于当着我的面亲嘴了!” “……我们的位置比较靠后,不一定能看到。”潘芙女士说。 何必女士打了个响指,得意道:“所以我带了望远镜。” “……” 在后台的胡了先身着伴郎服,撞了撞身旁单单云的肩膀,吐槽道:“真受不了,回去我们也办个大婚礼。” “我的钱可能办不起这么盛大的婚礼。”单单云说。 “我有钱啊,可能比不上这个。”胡了先挑眉。 他们身后的角落里,同样身穿伴郎服、正给唐可打字发表自己当上老板伴郎的“获奖感言”的刘贤恍然听到他们的对话,猛地抬头。 另一边的后场,祁扰玉看到内场中坐着那么多人,心里非常紧张。 “很紧张吗?”松玙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祁扰玉诚实点头:“嗯。上一次……也没这么多人。” “我也很紧张。”松玙笑笑,“心脏都要爆炸了。” “我也是。” 松玙听到余文述的话语,推了推祁扰玉:“叫我们了,等儿场上见。” 祁扰玉走过长长的铺满白玫瑰花瓣的伸展台,两侧飘起无数的彩色泡泡。和彩排那天有所不同,他看到底下的人群,心中很怕再次出错。但对上对面松玙的眼睛,他紧绷的心奇迹般平缓跳动起来。 松玙看到他眸间的温柔,心涧像是一潭春水。 这条路不长,随着音乐的节拍很快就能走完。这条路很长,鲜花,泡泡,音乐,人群在路旁来回,但这条路永远清晰,这是他们通向彼此的命定之路。 两人终于来到了并肩的位置,之后说“我愿意”,相互交换镌刻“真爱永恒”的戒指。 祁扰玉给他戴戒指时手指轻颤。松玙注视着他的脸,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像前几天彩排那样哭出来。 “你怎么不哭了?”松玙低语,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 祁扰玉听出了他的揶揄,同样小声道:“我在忍住。” 松玙给他戴戒指时,低声说:“我爱你。”这句话他有些坏心思在其中,但也是真情流露。他看见祁扰玉眸光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松玙不由感到点点惋惜。 “现在新人们可以接吻了。”随着余文述的话语落下,一道洁白的头纱从空中飘落,覆落在新人们的头顶。 在所有人的注视与祝福下,在洁白的头纱下,他们互相亲吻。 再之后就是扔捧花的环节,他们一同背过身朝身后扔去。 台下一蜂窝地争抢,最后捧花竟然落在了刘贤的怀中。他当即举起捧花,龇着牙笑。文贺看见了,也由衷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找到幸福。 何必女士羡慕极了,她也想得到cp的产品。 第158章 “谁刚才把我踹出来了?”双儿捂着屁股质问加减乘除。 耿加笑他:“小孩子就别乱掺和大人的事了。” “你们两位都结过婚了,还去和他们抢?”松琏抱臂看向一旁的松琰和余文述。 松琰笑着:“沾沾喜气。” “那不如把红包包厚一些。” 李栀与安晏碰杯,安晏惋惜:“我看那捧花的轨迹会飞到我这里,结果在半空就被拦获了。” “毕竟谁都想沾沾喜气。”李栀笑笑。 松益年忍住情绪让自己不要哭,身旁一左一右的白老爷子和院长妈妈都趴在他的肩膀上抹眼泪。 没抢到捧花的余文述兴奋劲过了,趴在珊珊的肩头痛哭:“呜呜,玙崽崽他也结婚了,拉扯这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成家了呜——” 珊珊半环住他的肩膀,无奈的安慰他。 台上的松玙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欢乐的人群,牵紧身边人的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他偏头看向他,眉眼缱绻:“你看他们……” 祁扰玉凝望着松玙,在这片言笑晏晏的雾中,他清晰可见。 于是,他听见救赎—— “所有人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一些我的完结感言(碎碎念): 从写下这篇故事开始,从为人物命名开始,我便知道为此献出的时间、眼泪、欢悦都有了实际的存放之处。 两年前,22年春我开始写下“松玙,祁扰玉”这两个名字,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用两年多的时间去写一个故事,甚至写到了结尾(完结),这对经常成鸽子的我来说近乎是个奇迹。 现在我去回忆人生的前三年,这段被大多数人称为“青春”的三年,我成长、我痛苦、我窒息,人的记忆迷宫却使我的“回忆”绕行了任何苦难。但我也知道是什么让我度过这三年中的每一个孤寂寒冷的夜晚—— 是文字。 我用文字写下故事,在故事的字里行间中看到时间带走的我的影子。所以我意识到,我永远会是我的呕心之作的第一个读者。即使不会有人停下驻足留下印迹,我也会为自己鼓掌。 故事会有结尾(完结),他们的生活在故事之外依旧继续,熠熠生辉。 我能感受到这两年写作生涯的一些进步,一些我只能意会的写作方式与技巧。在这条路上,即使进步缓慢我也想一直走下去。 现在的目标是写完一百万字的成稿???[猫爪] 第119章 番外:坦白真相 自婚礼结束以后,有细心的员工(特指何必女士)发现祁总的朋友圈背景图换了,换成了一张很美很有氛围感的照片:阳光大块大块地铺陈,穿着白西装仅露出下半张脸的男人,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手中的白玫瑰圣洁美丽。 何必女士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松玙,只有夫人才有这么能打的颜。她心情愉快的拨了拨花瓶中养着的白玫瑰。 这是那天婚礼结束她和潘芙去堵刘贤抢——不,拿来的。那天刘贤身边还有唐可,她叫潘芙牵制住唐助理,硬卡刘贤脖子,刘贤这才双手呈上。 松玙和祁扰玉在家拆送的结婚礼物。没拆几个,松玙就接到了余文述的电话。他本来开的免提和祁扰玉一起接听,但余文述听到了祁扰玉的声音后死活要跟松玙单独对话。 于是松玙只好去阳台接电话。 “玙崽崽!云城那边的白老爷子说你们结婚都八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松玙摸红山茶叶子的手一顿。他干咳两声,小声道:“确实如此……爸也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了,一起吃饭时白老爷子说的。”余文述尝试平静下来。 “爸是什么反应?” “呃,还在自己卧室里没有出来。”余文述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心里有些担心,“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等一时儿我会回去找爸说清楚。”松玙急忙挂断手机。他已经看到了不久后的暴风雨。 祁扰玉拆出了一幅画,画的内容让他惊讶。其中飘出一张纸,他拾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送给哥^^——石砚。 松玙想顶多就是被老爷子拿拐杖打,应该不会牵连到扰玉身上。他想到这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关上阳台门看见祁扰玉正聚精会神地看一副画,他凑过去想知道内容是什么竟会让他如此着迷。 松玙对上了□□的自己,他裂开了。他用力掰过祁扰玉的脸,同时捂住他的眼睛,心里又羞又臊,语气不由自主的凶巴巴:“别看了!” 祁扰玉拉开他的手,看到他通红的脸颊,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这是石砚送的。”祁扰玉认真说,“画得很好看。” 松玙拧眉:“你是认真的吗?这跟黄图有什么区别!”他简直不忍直视。 祁扰玉的视线重新落回画上。这是一幅有关天使的油画,主色调位暖黄色,主角在他的身边,不过画中是□□的松玙,阖着眼睛神情安宁,白色的羽毛翅膀挡住了大部分身体。画得很美,笔触很温柔。 “他没看过我的裸体。”松突然说,玙再次掰过他的脸,“老爷子大哥二哥还有余文述见过,因为以前有过家族温泉旅游,然后就只有你了。” 祁扰玉哭笑不得:“我知道的。”他指着画中人,说:“很显然他画得是他的想象,你的腿弯和肩头都有一颗痣。” “还是烧了吧。”松玙起身去拿打火机。讲真的,他从没这么怕过石二!好想现在冲去国外把石二打一顿! 祁扰玉赶紧拉住他,看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我不会把画中人看作是你的,留下吧。” “不,我要报警扫黄把他抓起来。”松玙冷酷无情地拒绝他。 * 最终祁扰玉还是把画作留了下来。 祁扰玉细心地给松玙擦拭眼泪。松玙微微皱眉,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嘴唇,而后眉眼舒张。他轻笑:“行,你可以留下这幅画,但别让我看到。” 他心情颇好,说:“我等会儿还要去老宅,这样见老爷子有些不太好。” 祁扰玉身体一滞。他看起来有些懊悔,而后温柔地询求松玙的意见:“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去帮你见爸,好吗?” 松玙瞥见祁扰玉同样肿起来的唇,摇头:“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先去老爷子那边,你在家继续拆礼物吧。”松玙站起来说,“我两三个小时后就会回来。” “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见爸吧。”祁扰玉跟在他身后,为他送行。 “不用。”松玙换完鞋后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等我回来。” “好。”祁扰玉目送他离开,心里感觉对方有事瞒着他。今天他们没有回老宅找爸的需求,但松玙接过姐夫的电话后他就突然之间要回老宅。 他拿出手机问了问余文述,但姐夫的回答有些语焉不详的搪塞之意。祁扰玉心中的奇怪之感更大了,于是他抓起车钥匙也打算回老宅。 * 松玙回到老宅,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顿时头都大了。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松玙想想也是,爸都知道了,那他们肯定也全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来应对他们各不相同的眼神。 第159章 唯一没看向他的松琏品了口茗,淡淡道:“爸还在自己的卧室,你去看看吧。” 松玙吐出一个“好”,然后快步上楼敲响了老爷子的房门。 卧室门意外的开了,老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便侧了身体,说:“进来吧。” 松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说实话这还是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进到老爷子的卧室。他抬头一看,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老爷子不让他进到这里。 松家曾因为他把所有关于邱烟的痕迹抹去,而那些痕迹全部都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松玙看到墙上挂着有关妈妈的全家福,还有妈妈自己的单人照片,墙边的柜子上也摆满了含有妈妈的大小不一的相框。 松益年坐到了沙发上,抬眼便看到自己小儿子噗咚跪下。 松益年:“?” 松玙低着头,嗫嚅道:“爸,关于我结婚七年这事……抱歉隐瞒您这么久……” 松益年叹气:“你先起来,到这里坐。”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松玙自知有错,站在原地并没有坐过去。 松益年也没有再坚持,问他:“你隐瞒家人,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老爷子之前是恐同分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松玙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认为,他迟疑点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其次就是我的问题了。因为我的病情……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也害怕你们会觉得我过于任性而对他人不负责任。” 松益年迟疑:“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爸,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隐瞒家人的。” * 祁扰玉进到松宅看到整整齐齐坐着的一大家子人,微惊。 松琏看到他时也微惊,他们并未把事情告知于弟夫,这点他还是比较相信“通风报信”的余文述。他的余光里注意到余文述的面上不掩震惊,由此更加确定了。 他开口询问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祁扰玉:“弟夫,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是跟着松玙来的,他说找爸有事,我有些不放心。”祁扰玉如实开口。 “他还在爸的房间里没出来,弟夫你坐着等一会儿吧。”李栀招呼他坐下。 “好。”祁扰玉点头。他看到他们时心里就感到更加奇怪了,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奇怪严肃的氛围。今天并非法定节假日,但大家都没有去上班,似乎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聚集在一起。 祁扰玉喝了一口热茶,暗中观察他们之间的闲聊。 松琏意外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叫他上去一趟。老爷子语气平静,但让人忍不住担心。他心里咯噔,与他们说了一声后快步上楼。 松琏敲门入室,入目便是老幺跪在地上的背影,弯着腰,发丝微乱。他冷静看向脸上有着怒意的父亲。 老爷子点着拐杖面上不虞,开口:“老大你来看看,老幺结婚这么多年却一直瞒着我们,这叫别人怎么看,这对小祁也很委屈。老大你觉得应该怎么罚?” 松琏瞥了一眼跪着的松玙,也同样跪下,平静开口:“爸,这件事是我帮忙瞒下您的,不然凭老幺漏洞百出的谎言,这点事家里早知道了。” 头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怒火,而是发出一声轻笑。老爷子说:“老幺你说得果然不错。” 松琏惊异抬头,松玙来到他身边扶大哥起来。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松琏一时不可置信:“你们……” “老大,自从小祁的爷爷说了那话,我想到了你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老爷子手指点着拐杖,对自己孩子的性格还算了解。 这时松琏也是回过了神,明白了这局绝不是老爷子自己能想出的。他看向老幺,瘫着脸,完全没有一开始跪下自爆时的温情模样:“你想出的主意?”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二次中了圈套,心情却没有很差。毕竟他的隐瞒也并不是天衣无缝,毕竟他们是家人。 松琏被老爷子留下,松玙听到大哥说祁扰玉在楼下,当即告别他们下楼。 松玙心情颇好地下楼。松琰问他怎么样,他笑着摇头表示没事。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于是挨个和松玙说了一句便离开了松宅。 珊珊说:“晚上我们会回来吃饭。” “好啊。”李栀笑笑,“晚上见。” “大嫂晚饭见。”松玙牵过祁扰玉的手,对李栀说。祁扰玉也说:“晚饭时见。” 他们出门后祁扰玉反握住松玙的手,犹豫半晌还是选择问他:“今天姐夫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找爸。” “……家里人知道我们结婚八年的事了。”松玙如实奉告。 祁扰玉握紧他的手,神情不乏担忧与懊悔:“说好我们一起面对爸的……爸有为难你吗?” 松玙摇头:“我发现说出真相后比一直隐瞒要轻松。” 他笑笑:“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过你怎么来了?” “我很担心。”祁扰玉说,“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只让你一个人来承受压力……” 松玙竖了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接下来的担忧之言。松玙仔细看他的眉眼,眸色浅淡掺着细碎的阳光。他说:“现在不是追究我们之间到底是谁的责任与问题,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想为对方考虑和付出的心是一样的。” “抱歉,我忘记了——” “也不用对我说抱歉。”松玙急急打断他,而后把唇凑近他的耳边叹息,“要是真感觉对不起我,就在夜晚补偿我吧。” 祁扰玉瞬间领悟他的意思,揽着他的腰哑然:“好,我会努力道歉的。” 时光似乎没有流动,八年前还是现在似乎都没有区别,他们依旧相爱,所有的隐瞒也已昭然见天光。他们的时光似乎也返回过去,爱也正在生长的时节,急于等待再一次的万古长青。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还有一两个番外,都是温馨小日常,但我现在是没时间写,等年后可能才会发出来(抽泣) (我头脑一热给自己找了份罪受,以至于现在两眼一睁就是想闭上) 如果有想看的可以发在评论区(真的有宝宝看我的小说吗) 暂且这样吧,提前道一声新年快乐~[猫爪] 第120章 不为人知的角落1 这是小环成年后的时节。他刚过完生日,打算去考一本驾照。他偶然听到父亲说妈妈很喜欢旅游,甚至有过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此时正对未来感到迷茫,但对于过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打算:他想要追寻妈妈的脚步,回到自己还未出生的之前。 于是小环开启了长达六年的漫长流迹。直到24岁春的那个雨天,他见到了一朵永不凋败的红山茶。 “即使因为母亲的原因,你坚持这么多年的独自旅行也是很有魄力与行动力。”拥有浅淡眼眸与红山茶香味的男人温柔说道,“独自旅行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 感觉吗?最大的感觉就是孤独与格格不入。小环想。 他去过人迹罕至的沙漠,用手感受过太阳灼热的纹理;也曾在林间徒步不小心跌进浅浅的山涧,用身体感受水的刺骨;甚至在高山之上俯瞰云翻滚的浪,旭日的红。 第160章 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寻找的东西,他想找到的那个人早已不存于世。他的跟随,本就是一场无果的空手而归。跨越时光的相见,甚至都不存在于他的梦中。 他曾在各个城市的街头巷口安静的吃饭,看着眼前的烟火气息,品尝着自己苦涩的孤独,甚至本就划分他与旁人界限的不同。 于是他很喜欢混迹街头,融入人海中。把自己投入世界之中,就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这样他从外表上看也是个正常人了。 “有时候我感觉我们很像。”夜风把男人的声音送来,同样送来的还有芳香的红山茶,“我们都很爱家人,也同样……”孤独。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遁入夜色,但小环还是下意识知道了那个即将沉眠的词汇。他流连对方的眼睛,感到孤独正被夜色蚕食殆尽,徒留无法满足的渴求与空虚。 在第一次分离后,他回到家中面对亲人的面孔,无法遏制地想起他。虽然没有找到母亲的痕迹,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找遇到了另一种痕迹——他人的痕迹。 从那天以后,小环领悟到过程也是一种痕迹,他不会再把这镌刻在记忆中的痕迹忽视,而是会细细感受它们。然后他明白了,他想要一直追寻的母亲的踪迹,就隐藏在他的记忆痕迹间。 当他再次醒来,心里感到空落落的。他在家里看到了偶尔清闲的二哥,于是他便寻求了帮助。 “二哥,我有一个想感谢的人,但是给他送礼物他是不会收的,”小环隐瞒了一些前因后果,“虽然我有言语上表达感激,但那感觉太苍白了……所以二哥,我应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 松琰听完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听出太大的问题,于是仔细思索了一会才给予他答案:“若是这种情况,不如试着送花?” “花吗?”小环喃喃,抬眼看向松琰说,“谢谢二哥,我出门旅游了。” “好,等你回家。”松琰早已习惯了他的来去匆匆,反正家一直在这里,小环一直有容身之所。 小环回眸看向他,点头:“我会回家的。” * 他来到云城买花,心里想着好久没见祁扰玉了,不由得心池荡漾。只是这个季节不是红山茶盛开的时候,而且花店也只有红色的月季…… 小环抱着花束从花店里出来时耳垂都是红的。他想为祁扰玉挑选红色的花 ,店员为他推荐玫瑰,但是他申明这是月季。在店员会心一笑的目光中他僵硬地抱着花结账。 现在的小环就是很后悔,面对这束花,他决定这次还是不要见面了。他感到脸颊上的冰凉,抬头望天发现下起了细雨,这不由让他想起初见……他还记得对方下班的时间,趁着雨还没下大,便想偷偷摸摸地把花放在他的家门口。 但在昏暗的楼梯上,他们突兀的碰面了。对视的那一刻,小环感觉到命运把他与他连接起来,他无法也不想挣脱这命运。 后面被留下似乎是顺理成章,这一次小环决定要好好表现。他的心告诉他,在分别到来之前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记住他。 同床共枕的第一夜,小环闻着身旁的山茶香,悄然进入好梦,只是早晨实在惨不忍睹,但他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想要一直看着他:他喜欢他。 知道了这件事实后小环总算明白自己的奇怪与动荡的心。 他把视线从对方的唇上挪开,压下想亲的欲望。在一天一天的相处中,他愈发能确定自己的心思,也愈发知道了自己的不满足。 那天白老爷子和胡了先在说要带祁扰玉去医院看看,他心里担忧,问:“他生病了吗?” “我们感觉他那方面有问题。”白老爷子神情严肃,“他都28了还没谈过一场恋爱。” “那方面?”小环心有疑惑但面上不显。 “那我们就抓他去医院看看吧!”胡了先语气激动。 之后他们就下楼去“迎接”祁扰玉。 小环做好晚饭,看着时间已经过了祁扰玉平时到家的时间。于是他怀着疑惑下楼,记得他们策划是在楼下等祁扰玉,但他左顾右看没看到人影。于是他四次转转寻找他们。 “……总不会为了得到老祁的身心吧!” 他听到胡了先的声音以及内容,心里一紧。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猜得明明白白。 接着他又听到胡了先说:“不,他长得可比老祁好看太多了,老祁配不上他。” 小环心里有些为祁扰玉忿忿不平,明明对方的眼睛很漂亮。 在下棋时白老爷子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问:“小环,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小环回神,下意识隐瞒:“没有。” 白老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斩钉截铁道:“不信。” “……”小环感到无奈,他也找不到人商量,于是看向白老爷子,半真半假地说出自己的苦恼,“我有个朋友喜欢了一个人,他明知不会有结果,但还是想告白。他来问我怎么办,但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无法给他建议,但我还是想帮助他……” “就这?喜欢就告白呗。” 小环抬起头看到白老爷子无所谓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悲观,还没表白就想着被拒绝的事。” “但事实摆在那里,他们无法在一起。”小环想起自己的疾病,对自己的心动感到悲哀。 “什么叫年轻,不疯一把怎么叫刺激的青春。”白老爷子义正言辞,“即使真的无法在一起,也可以一步到位直接求婚,这样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啊。” 小环茅塞顿开:“谢谢您,爷爷。我会帮忙转告给我的朋友。” “你说到这个话题,我突然想问……”白老爷子离开自己的位置站在小环身边牵起他的手,言语激动,“小环,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要不要爷爷给你介绍一个?” “不了,爷爷,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小环笑着婉拒。 白老爷子:“……为什么要学小祁?” 小环没懂:“嗯?” 小环从白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启示,于是去游乐园时他亲手策划了求婚的事宜。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祁扰玉会同意他的求婚。趁着气氛接吻,他觉得自己已经此生无憾了。 等他意识到不能和祁扰玉结婚时,他们不仅领了结婚证、见了一方的家长、该做的都做了…… 无法,他只好想着该怎么隐瞒家里人还有祁扰玉。祁扰玉对他的语焉不详表示理解,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且还拒绝了他的投资。祁扰玉和胡了先开了公司,小环想为他们提供资金支持,祁扰玉说什么都不愿意。不用他说,小环也明白了祁扰玉开公司的想法,是因为他们的家庭差距…… 结婚第一年,小环这个人格持续存在了半年。但他们还是经常的异地,不仅因为要看医生,还要瞒着家里人,不过还好,他们可以经常打电话。在电话里他们互诉衷肠、思念、爱意。 小环还是会挑出日子出门旅游。他想和祁扰玉一起,但对方因为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他决心留下陪他,但对方说不希望他们的婚姻是困住他的枷锁,他出门旅游可以多拍些照片给他。小环心里一暖,哪有什么枷锁,他是自愿留在他的身边。 第161章 于是小环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祁扰玉寄去当地的明信片与照片,当然还有手写信。虽然他们每晚都会打电话,但有人对小环说过,这种手写信是爱意最浪漫的载体。 只是对于回“家”,小环为此感到难以抉择——现如今他有了两处容身之所。 “还是回燕京的家吧,你好久没回去了,爸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爸?”小环一愣,而后笑了,对着电话那头的祁扰玉说,“改口得好快。” “我最近在练习……”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小环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害羞的表情,耳垂一定红透了。 他有些遗憾,说:“那我这次就回燕京了。” 祁扰玉重新振作了起来:“嗯,好。” 小环嘴上说着回燕京,但实际上他偷偷溜回了云城。当他敲响祁扰玉与他的家门时,心里是止不住的紧张。 “你怎么回来了?” 小环看到他惊讶的脸,以及眼睛透出比太阳还强烈的喜悦神情。 他笑笑:“扰玉,我回来了。” 现在他不再觉得自己孤独了。他有两个家,想去哪里他的家都会为他敞开大门。无尽地放任自己流浪、漂泊,现在他的心终于得到了切实的安放。 “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 * 祁扰玉跟客户相谈甚欢,或者说他和每个人都能友好亲切地聊下去。来接祁扰玉下班的松玙通过落地窗看到他们的身影这样想到。 回忆起往事的松玙静静等待着,看时间差不多便下车等待他。 祁扰玉与客户告别,出门便看到戴着墨镜倚靠在车旁的松玙。他赶紧过去,说:“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外面的太阳有些晒。” “想早些看到你。”松玙注意到他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中绽放的夺目光彩,和那次他偷偷回去给他惊喜一样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祁扰玉还爱着松玙,即使他们已经结婚了八年。 等祁扰玉坐上副驾,松玙没有第一时间开车,而是敲着方向盘说:“我看你和别人聊得挺开心啊。” 很有醋意的一句话。祁扰玉感觉很新奇,他们本就是两心无间,他的身心和动向松玙都一清二楚。所以他不禁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只爱你。” “谁知道你找没找别人。” 松玙这话实在没有道理,他们除了工作上的偶尔见不到,其余时间基本都是腻在一块。祁扰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松玙强硬地掰过下巴以吻封唇。 祁扰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十分投入于这个带着强硬与侵略的吻。 亲吻结束,祁扰玉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松玙靠回椅背,懒懒一笑:“ 我就是想试试嫉妒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莎士比亚。 平淡小日常,真好啊 好久没写了,感觉自己变傻了(指下一章,这章是存稿(尴尬流汗) 祝看到这的你新年快乐(?—?—) 运气爆棚[猫爪][红心] 第121章 不为人知的角落2 见过祁扰玉的人都会称赞他的温柔体贴,但鲜为人知他也有过沉默孤僻、闭口不说话的阴郁时刻。 在养父母死亡后他回到了福利院,整日一声不吭,就连碰到院长妈妈也会立马调头跑掉。 “这孩子是怎么了?跟上一次差别好大啊。” 院长妈妈迟疑地收回自己想叫住祁扰玉的手,后者早已逃走。与院长妈妈同行的老师不理解地说出这句话:“他倒是不逃避我们这些老师。” “被收养过的孩子不会想再次回到这里的。”院长妈妈倒是理解祁扰玉的心情,“晚些我会找个时间跟他聊聊。” 祁扰玉躲避院长妈妈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偏偏不想让院长妈妈担心他。 在那场车祸中,他还记得难闻的汽油与鲜血混在一起的味道,那时像是定格的画面以及打碎他美梦的那声巨大声响。 他幸运的逃过一劫,不幸的是再次失去父母。 所以他又回到福利院时只感到害怕,他害怕这里会有人因他离开——被那张白布包裹着,离开。 尚且年幼的他已经在学校学习了“死亡”这两个字。在七岁与十二岁,他与这个词语擦肩而过;在四条生命的背后,祁扰玉抚摸到了这个词语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沉默孤僻是他保护自己,也是保护他人的方法。 某一个寂寥的夜晚,祁扰玉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睡,便起床想去外面走走。他走出宿舍楼,看到地面的月光白茫茫一片。 整个世界寂寥,万物寂静如谜。祁扰玉回到这也已经有半个月时间,他在想自己的以后。以后,他会有以后吗? 日子一天天增加,他甚至觉得自己活不到成年。 他受到内心黯淡的指引,爬上了顶楼。祁扰玉站在天台上,抬头看着白茫茫的月亮。 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世界会颠倒进过往吗?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他会进入时间的缝隙再次感受父母的抚慰吗? 整个世界寂寥,就连风也噤声,万物注视着他的选择。 “祁扰玉……” 祁扰玉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语气温柔地让他想起了妈妈。他下意识转头,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院长妈妈今夜莫名心慌地睡不着,她看向窗外时就望见祁扰玉奔向教学楼的身影。她感到奇怪就跟了上去,并一直跟到了天台。 她看到祁扰玉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发颤,心颤地喊了他的名字。她看到祁扰玉回头,泪流满面。 “孩子,你先下来……”院长妈妈小心翼翼地迈步,见他并无反应便大胆走到他的身边。 “院长妈妈……”祁扰玉明白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如今这么温柔的只有院长妈妈了。 大颗的泪珠跌落天台,思念随风潜入月夜,祁扰玉问:“……我为什么活着?” “因为有人需要你,孩子。”院长妈妈害怕他不小心掉下去,伸手揽住他。 “谁会需要我,院长妈妈?”祁扰玉接受了院长妈妈温暖的怀抱,但他的问话却是如此平静,仿佛泪水只是他身体的呼叫,而不是“他”的呼喊,“现在只有我需要院长妈妈,依赖您。” 院长妈妈触摸到了他平静口吻之下的不安,她说:“你相信我吗?祁扰玉,院里的孩子们都会需要你的,所以不要害怕这个世界。” 祁扰玉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离开了院长妈妈的怀抱,微低着头道:“抱歉院长妈妈,让您担心我了。” 院长妈妈内心的不安并没有解除,她看到他的这种反应更加的担心了。 第二天院长妈妈便看到宛如脱胎换骨般的祁扰玉,对方头一次没有避开而是主动迎了上来。 “下午好,院长妈妈。”少年人露出温柔的笑容,看不出昨天之前甚至昨晚的一点阴郁。 自天亮便一直遮挡天空的阴云散去,这本是院长妈妈心生渴望的。可是现在她看着温柔笑着的祁扰玉,她能感到下午两点的刺眼阳光,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种好的改变,但对于现在的祁扰玉来说,这或许是唯一正确的改变了。 第162章 这场改变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祁扰玉的婚后,于是某人终于看不下去。 “你们结婚到现在都没见过嫂子的家人?”胡了先在某一天看着祁扰玉的笑脸,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嗯……”祁扰玉笑笑,“我能理解的,他的家人有些恐同。” “或许这不是理由。”胡了先恨铁不成钢。 “你又想说我是被骗了吗?但我也没什么值得被骗的东西。”祁扰玉略感无奈,“我知道你在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胡了先立即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怕你又一次因为“被需要”而受伤。但这些话胡了先是不会直白说出,而是说:“……觉得你笑得太恶心了。” 祁扰玉一愣:“真的很恶心吗?” 胡了先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祁扰玉有些落寞地低头,边工作边反思自我。 随后拿资料进来的单单云觉察到办公室里若有若无的低气压,只觉得秘书这份工作不好做。 没过多久祁扰玉便因胃出血送进了医院。 “别告诉他。”单单云打电话给120时,祁扰玉如是说。 单单云立即便意识到“他”是哪位。“可是……”他扶住祁总的胳膊,对方脸色苍白止不住的咳嗽,纸巾上染着血。 “请别告诉他……”祁扰玉再次请求。 胡了先拍门而入,他早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因此现在看向祁扰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大步冲向祁扰玉,抓住他的肩膀,质问道:“要是有一天你猝死了,死前你是不是也要写下别告诉嫂子!” 祁扰玉甚至有闲心思考了一下,而后笑笑,气若游丝道:“还真有可能……” 胡了先忍不住握紧拳头,抬头向单单云说:“我觉得警车会比救护车先到。” “胡总您冷静一下。”单单云感觉秘书这份工作真不好做。 最终胡了先还是先放开了手:“要是嫂子问起,我是不会说好话的。” “谢谢。”祁扰玉笑笑。 那时的祁扰玉只是下意识想要对小环隐瞒。不想让他人为他担心,尤其是松玙,这是他从小根深蒂固的想法。 只是当小环得知此事后,对方的受伤的神情却让他心疼。 “扰玉,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我一直很爱你。”祁扰玉立马道。 “你爱我却连生病都不愿跟我说。”小环的表情很受伤,“我在你心中连可以依赖的位置都没有吗?” “不是的。”祁扰玉握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但我现在更担心你了,也生你的气了。”小环定定望着他的眼睛,“这是你想要的吗?相比我担心你,你更愿意让我因你生气?” “抱歉小环,下次我不会再瞒着你了。”祁扰玉触及他的眼神,被其中的泪水烫到,下意识避开他的眼。 小环双手温柔地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他的目光:“扰玉,这次我就原谅你,但真的没有下次。” “嗯,我答应你。”祁扰玉嘴上是这么说,但在下一次类似的情况发生时,他又再一次选择了缄默。 对他而言,“被需要”“被选择”比他自己的“需要”更重要。他把自己隐藏在笑容背后,就如在每一夜的月亮前永远看不到的星星。 * “怎么愿意把这些告诉我了?”松玙靠在祁扰玉肩上,探究他的心。 “之前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了。”祁扰玉与松玙十指相扣,“遇到你真好,是我一生的幸运。” “那我也该告诉你一件事。”松玙挣脱他的手,环住了他的腰,“这么一看我瞒了很多事呢。” “是什么事?”祁扰玉摸向圈住腰的手,偏头看向手的主人。松玙的眼神微暗,像是一团引人坠亡的黑夜。 “这个‘我’曾在两年前醒来,我扮演了小环,与你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朋友的死亡,我把这些都忘了。”松玙轻声道,手臂在暗暗收紧。 祁扰玉听到他的话有片刻的震惊。他搜索脑海中任何与小环相处的记忆,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害怕吗?”松玙轻声询问,像是引诱路人的妖怪。 祁扰玉缓缓摇头:“倒是感觉你很适合去娱乐圈演戏。” 松玙一愣,而后笑起来。他松开圈住对方的手臂转而勾上他的脖子。松玙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容明朗没有半分阴暗:“只有你这样说我适合演戏。” “而且你的长相比大明星还好看。”祁扰玉继续说。 “你这么乖会让我忍不住欺负你。”松玙抚上他的脸颊,捏了捏。 祁扰玉倒是好奇松玙为什么觉得他乖。 “今天开发一下姐姐送的那根口红的用法吧。” 月光亘古不变,但你是夜色,温柔包裹了我被月亮隐藏的星空;而在斗转星移的星辰中,你是静滞的北极星,引导我走出内心的迷宫,最后再和你携手向着未来,迈步。 作者有话要说: 玙哥很符合我心目中对“引导型恋人”的理解。 引导爱人走出过去,引导爱人自爱,引导爱人面对未来……(可能不全)这是我对“引导型恋人”的理解,哇这样一看真的很像心理医生呢[化了] 但这又怎么不对呢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红心] 第122章 蜜月,生日 天空辽阔,海面平静。松玙双手压在脑后躺在遮阳伞下。 “热不热啊,要不要喝冷饮?”身边传来温温柔柔的关心。 “谢谢嫂子!” 松玙挑起自己的墨镜,冷冷看向一旁舔着脸往上凑的双儿。 双儿被刺到,手一抖,饮料洒了出来。 “没事吧。”祁扰玉拿过湿巾想帮他擦一下。 双儿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湿巾,内心泪流满面:“我没事的,嫂子。” 松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不明白了,明明是扰玉和我的蜜月,为什么你们也在?”他的视线从双儿脸上移向另一边安静装死的耿加,另外三个去别处玩了。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办完婚礼后理所当然就是蜜月度假,松玙兴致勃勃的安排蜜月计划,转头就看到祁扰玉交接工作,准备上班。 “?”松玙立马拽住他,十分震惊,“等等,你要去上班?” “嗯。怎么了?”祁扰玉没感到哪里不对,还反问他。 “结完婚当然是该去度蜜月啊!更何况我们当初也没有度过蜜月!!” 祁扰玉若有所思:“可是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那就更应该把蜜月补上,我已经计划好了,只是玩半个月,公司是不会有事的。”松玙得意的笑起来,“幸好以防万一给你请假了。” 到这里都很完美,直到松琰来找他…… “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要去宁海,公司在那边投了一个度假村,可以帮我去监管一下吗?” “?”松玙不解,“我是去玩的。” 松琰抱歉道:“我最近有些太忙脱不开身,妹夫在备战考试,他说你很闲让你来帮我。不行的话,那我只好去找妹夫了。” 第163章 “等等,我帮你!别让余文述去。”松玙一听要找余文述,立马就答应。笑话,他可不想让任何认识的人来打扰他们的蜜月。 “老幺谢谢你。”松琰舒心一笑,“不麻烦的,只要稍微调研一下用户体验,和看看负责人的工作做得好不好就行。” 松玙看着松琰的笑脸,心头隐隐感到不安。 直到他们到达宁海,迎面对上了f5,他的感觉验真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坐上度假村负责人派来的车,松玙忍着怒意。 祁扰玉牵住他的手以防他动手。 “哥,不是你说团建的吗?”出头鸟双儿开始叨叨。 “我?” “余哥告诉我们的,还帮我们订的机票!” 宋乘偷偷捣了捣双儿,耿加在他身后小声说:“别说了。”你都看不见玙哥想杀人的眼神吗! 松玙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起那天松琰提到余文述,他立马就猜出了前因后果,果断要摸手机想去骂人。 但是……“你别按着我,松手。” 虽然祁扰玉很用力了,但他也知道这个力度困不住松玙的。祁扰玉明白他只是嘴上不饶人。 “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都赶回去吧。”祁扰玉小声说。 “那店里怎么办?他们这算无故旷工——都旷到老板我面前了!” 祁扰玉忍住笑意,为他们求情:“你因为来之前答应二哥的工作而心烦,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来做用户调研这部分?” 松玙不想承认,但这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他有些不满的反手挠祁扰玉的手心:“你都这样为他们说话了……” “用户调研是什么?”后排幽幽的声线插进他俩的谈话,把他俩都吓得够呛。 松玙立马扭过头怒视声音的主人——佘除。佘除还是一脸傻白甜,认真的开口发问:“用户调研是什么?” 宋乘立马捂住佘除的嘴,尴尬笑道:“玙哥我会向他解释的。” “算了,是团建,但不是白玩的。”下定决心后,松玙这么说。 下车后,松玙看到每一个人都掩不住的欢呼雀跃,他觉得也还不错,不过对身边人感到愧疚。 “蜜月泡汤了,你有没有感到失望。”他们落在众人后面,松玙有些小心的问道。 “没有。”祁扰玉握紧他的手,笑笑:“只要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哪天都是蜜月,我都会很珍惜。” “……你现在说情话真是一套又一套的。”松玙脸颊微红,掩饰般又说,“海边太阳真大。” 后来,松玙十分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那五个电灯泡撵回去。 他们二人在海边散步,松玙想吻对方时,宋乘冲浪回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或者他们在海边拾贝壳,祁扰玉把捡到的漂亮贝壳送给松玙,两眼相望,情意绵绵。松玙摸着对方的手打算做些什么时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减哥那边的贝壳很好看,我们捡点回去装饰沙堡——哥,嫂子,你们也在啊?” 祁扰玉吓得立即甩掉了松玙的手,鲜少被拒绝的松玙呆愣立住,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还或者松玙刚把人按在墙上,还没亲上一口,双儿忽然出现,大喊道:“哥!嫂子!吃饭了……” 看清情况的双儿声音低了下去,猛的回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一溜烟跑了。 松玙真是气笑了,祁扰玉把头枕在他肩上,轻笑:“看来大白天不能心生邪念。” 回到一开始,松玙说完那句话后,祁扰玉递给他一杯冷饮,轻轻把话题移向别处帮他们解围:“不是说好要玩沙滩排球吗?” “我们人有些少。”松玙双手接过冷饮,顺便摸上他的手。祁扰玉的手倒是没那么热,甚至有些凉,湿漉漉的。应该是拿冷饮冰的。 人情世故大师·耿加听到立马从躺椅上爬起来,捞过双儿:“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说完便急匆匆的跑掉,看背影活像有鬼在追。 不,海边太阳大得能把人晒熟,不会有鬼,但那边有个生气起来比鬼还可怕的人。耿加内心泪流满面,心想:为什么我非要晒这个日光浴,非要留在那! 碍事的人走了,松玙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得寸进尺的往手腕摸去,面上带着调笑看向祁扰玉:“那你要帮我给后背涂防晒霜。” “那你得先松手才行。”祁扰玉不为所动,脸上还是盈盈温柔的笑容。 松玙算是败给他了。 * 激烈的沙滩排球以双儿中暑昏迷而告终。 松玙忍住要翻白眼的欲望,郑重的向那四个人嘱托多多“关照”双儿:“他醒来后记得让他接受魔鬼训练,体力不练上去不准玩电脑。” 耿加一脸坏笑,向他打包票:“就交给我们吧!” “我们回去冲澡吧,晚上我带你去别处玩。”他们离开医务室后,松玙说。 “好。”祁扰玉不假思索应下。 “你不问去哪吗?”松玙挑眉。 祁扰玉笑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松玙想了想:“那倒是。” 太阳完全落下后,天与海的连接处开始亮起第一颗星子,双儿哭丧着脸来求祁扰玉给松玙吹点枕边风,他一点都不想锻炼。 祁扰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哭唧唧的双儿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松玙拎着后衣领扔远了。 “正找你呢。”松玙牵住他的手,含情脉脉道。 祁扰玉瞟到后面包满头的双儿,不由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妖妃。 松玙倒完全没有重色轻友的自觉,把祁扰玉拉上车,踩下油门就一路狂奔。 祁扰玉看着逐渐远去的度假村,离开光亮后,四周夜色聚合,隔绝一切声响,只留有彼此的温度。一阵轻响,车顶的天窗露了出来,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灿烂无比的星空。 “你很喜欢海?”松玙轻声问。 祁扰玉回过头看到他目视前方,嘴角噙笑。 “或许是因为跟你一起来的,我才喜欢海。”祁扰玉敛眸回忆往昔,“之前出差也见过美丽的风景,但那时的我,无意欣赏。” 沉默从星空旷野爬上他们的车内,松玙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是他们不断分离的七年。他感到心疼。 “以后我们还能去很多地方,这个世界很美,你都会喜欢的。”他轻声道,这是拥有一颗心脏重量的承诺。 “我知道,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从这一直能看到五万万里波浪起伏的海,五万万里星光自头顶垂下,融进双眸,融进波光粼粼的笑。 * 已是深夜,他们从海边一路开进热闹的市区,从寂静行向喧闹。等到地方,祁扰玉看着头顶的酒店,面露问号,忽又想到什么,倾身在松玙耳边说:“来酒店玩什么?” “装什么不懂。”松玙嗅着近在咫尺的山茶香,笑眯眯道,“对了,把手机给我。” 祁扰玉乖乖上交。 松玙也掏出自己的,把两个手机都调成静音和免打扰,然后甩在汽车后座,复关上车门,锁了车。 做完一切,松玙牵着他的手往酒店走。取预约的房卡,一起上楼,祁扰玉才意识到松玙可能早就计划好了。 第164章 进入他们的房间,祁扰玉一眼就看见房屋正中央圆形的大床,以及上面心形的被子和枕头,又移目看向别处,整个房间是粉白红的色调,布置倒是温馨。 他当下了然:“情侣套房。” “我还没来过情路套房呢。”松玙牵着他走到圆形大床边,兴冲冲的看向祁扰玉,“听说这是水床,很受情侣欢迎。” 祁扰玉很上道:“那我们先洗澡吧。”他们现在的衣着还是在海滩时的短袖短裤,甚至人字拖。 松玙搂住他的腰,使他们之间紧密相贴。他的眼神充满亮晶晶的渴求:“扰玉,我觉得我的吻技进步了,要来打分吗?” 祁扰玉喉咙微微发紧,缓缓点头。 松玙把他推到床上。 祁扰玉被推坐在床上感觉像是坐在了果冻上,软软弹弹的。这就是水床吗?他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松玙一手捧起他的脸,把他的眼镜摘去,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之后就着这个姿势俯身亲吻。 先是细细的亲着他唇,轻轻的咬着唇肉,松开后松玙低眉看到他已经嫣红的唇瓣,瞳孔涣然的望着他,接触的视线相互缠绵,眷恋,带起一阵潮湿。 松玙的喉结滚动,再也忍不住,把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祁扰玉身上,一同倒在床上。松玙珍惜般捧着他的脸,再次低头亲吻。 唇齿相依,深入浅出,纠缠不休,山茶香味潮湿闷热把他们包裹在内,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祁扰玉感觉身体像是躺在海面,躺在小船,随着波浪荡来荡去,不一会就身体发软,晕乎乎的。于是他紧紧搂住松玙,软软回应亲吻,害怕海浪会把他们的小船打翻。 身下人的反应让松玙自我感觉良好,他真认为自己的吻技可以打败祁扰玉了。直到祁扰玉开始拒绝他,胸口的推阻感虽然力度不大,但不容忽视。 松玙一头雾水且感到委屈,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查看他的反应。 祁扰玉的眉皱着,眼神迷离恍惚,偏过头用手捂住嘴巴,一副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 松玙看到他这反应心都碎了,想问他是对自己感到不满吗。他拽过对方的手腕想要问个明白。 祁扰玉开口了,声音发软:“……抱歉小环,我有点晕……” 松·罪魁祸首·玙突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真的可以把人亲的像是晕过去? 他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把祁扰玉扶坐起来。但祁扰玉就像软骨头一样靠在松玙怀里。 他感到不对,着急的东猜西想,而后升起一个有些荒唐的原因——“扰玉,你不会是晕船吧?” 祁扰玉还是感觉晕乎乎且反胃,闻言回答:“不……知道。” 腔调软软的,声音轻的像是呢喃。松玙心疼的为他抚顺后背,又想,看来他明天订的游艇得取消了。 又过一会儿,祁扰玉感觉没那么晕了,便说:“现在好多了。” 松玙依旧搂着他,看向水床,又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沙发,心情十分复杂。一番天人交战后,松玙还是没法忍痛割爱,口吻抱歉道:“扰玉,我还是想尝试水床。” “那就……” 祁扰玉会说什么,松玙用指甲盖都能想到,他忽然想到一种方法,立马打断他:“等一下。” 他牵着祁扰玉到沙发坐好,而后自己用客服电话拨通前台:“你好,请问你们有晕船药吗?” 酒店员工很快送来晕船药,松玙看了一眼没有过敏物质就让祁扰玉吃。 祁扰玉不知道管不管用,听话的吃了。 “我都不知道你晕船。”松玙开始反思自己的记忆是否都回来了,反思自己可能是知道的但对祁扰玉关心不够。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做过船。”已经好很多的祁扰玉带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一脸认真,“小环,你不是要我打分的吗?” 松玙望过去,只见他红唇轻启:“满分十分我会给你打一百。” 松玙轻笑,眸光略微不善:“扰玉,虽然你嘴很甜,但这次不算,要公平公正的打分。” 男人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起来了。他又接着说:“我一定能把你亲的全身发软。” 祁扰玉望着他泛红的眼角,莞尔:“我很期待。” 忽然在他的视线里,松玙身后出现一大片烟花,遥远的照耀他的身影。他目光微移,注意到是落地窗外对面大楼上的大屏,上面放着灿烂壮观的烟花。 祁扰玉让松玙回头,想和他一起欣赏:“对面楼上有烟花。” “到时间了。”松玙冷不丁的扔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起身。 祁扰玉奇怪的看向他,却被捂住眼睛。布料柔软的质感与肌肤相触,他一下子陷入黑暗的敏锐。 “怎么了?”身前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他,他能感到脑后正在打结的动作,以及松玙收回手时擦过耳廓的温暖。 夺去的视力被附加在了耳朵,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身旁的人靠近而后离开带动的风声,重物被搁在茶几,打火机的按动,火焰在吞噬空气。 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隐约的香甜,像是一朵云。 祁扰玉忽然意识到了松玙想给他的惊喜。 他又一次感受到身边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这次他没有再离开。随着眼前的布料滑落,不适应光亮的眼睛不自然眯起,但也朦胧感受到橙黄的烛光,然后他听到松玙温柔的声音:“生日快乐,扰玉。” 屋里的灯全灭了,外面的烟花还在盛放。祁扰玉看清了眼前的光源,来自茶几上雪人状蛋糕的蜡烛,旁边放着一个大礼盒。 他看向松玙,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长时间泡在温水里,发软发胀,声音发塞:“小环,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一副要哭的表情。”松玙轻柔擦过他的眼尾,心念一动:真想让人欺负。 想法刚冒出,松玙就把心中的黄色废料铲走了,又把生日王冠戴在他头上,语气轻快:“那现在寿星许愿吹蜡烛吧。” 祁扰玉一看到那蛋糕就笑了:“这不是我们堆的那个雪人吗?” “你一直对它恋恋不舍。”松玙自得,“快许愿吧。” 他又看向松玙,轻声道:“你已经为我实现了所有愿望,我没有什么……” 松玙伸出食指轻按在他的唇上,制止他要说的话:“扰玉,你可以活得自私、贪心,可以有无尽的欲望。” 祁扰玉眸光微动,说:“我明白了。” 他对着蜡烛在心间许下愿望:希望玙玙和我能长命百岁,白首不相离。 松玙看着烛光下他朦胧温柔的侧脸。心想他不会许一个和他相关的愿望吧。不是他自恋,但他感觉祁扰玉许的愿望一定会和他有关。 吹灭蜡烛后,松玙开了全屋的灯,落地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祁扰玉注意到,问他:“那大屏是不是也是生日惊喜的一环。” 松玙打了个响指:“答对了。愿望许完了,先切蛋糕还是先拆礼物。” 祁扰玉的手已经偷偷摸上礼物盒的绸带,选择不言而喻。他打开一看,里面静躺着一本厚书。 “这是?”祁扰玉拿出礼物翻看,扉页写着:献给我的爱——祁扰玉。 第165章 他看向松玙,在对方鼓舞的眼神下,继续往后翻。 祁扰玉越看眼睛越热。这是一本相册,装订着他们七年来的所有照片:有合照,也有单人照,就连记录在哪里吃饭的收据、记账本或是结婚证的照片也都有。 他停下翻页,突然想抱一下松玙。 但意料之外,松玙拒绝了拥抱,指着相册书,决定给他一点提示:“我们去年的照片最多。” 祁扰玉强忍住泪水,从后面往前翻。 在最后一面,也有一句话。 “这是过去七年的照片,祁先生,下一个七年是否也要再和我一起走过?”文字被撰写人读了出来,松玙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邀请的姿态。 祁扰玉无言点头,泪水盈眶,把手放在他手上,心早已交付了出去。 七年的情感装订成册,纸页飞舞,他们的点点滴滴、每时每刻似乎都成为了永恒。 “我爱你,松玙。我爱你……” 祁扰玉像是突然变成了懵懂的幼童,满腔感动无以言表,翻来覆去只会用最简单、最直白重要的话来表述自己。 这次松玙抱住了祁扰玉。祁扰玉头垂在他的肩膀上,松玙感受到肩处的潮湿,安抚的揉他的头。 四月,不论白日、夜晚,千万里春光潋滟,心流潺潺。 过了好久,祁扰玉才收拾好心情。他依旧抵在松玙的肩膀,相册书被搁在双膝是,牢牢抓在手中。他开始往前翻页。 入目就是刚来海边时拍的用着猫咪滤镜的合照。祁扰玉看着照片上有着猫耳和胡须的松玙,心里软软的。 真可爱。他想。 他又指着照片里两人左边的空地,好奇道:“耿加他们不是在这里的吗?” “叫人扣掉了,有点煞风景。”松玙答。 祁扰玉稍作回忆,指出:“你朋友圈发的是没p过的原图。” “在这本相册里,他们比较煞风景。”松玙说完后,突然意识到他很喜欢点破他这些隐藏起的别扭情感,“你好像特别喜欢点破我对于一些情感的不坦诚。”他的语气有些阴恻。 祁扰玉盈盈的笑意僵在脸上,他不确定道:“有吗?” “有。”松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不在意地调笑,“你倒挺坏。” 祁扰玉从没意识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但确实戳破他明明很关心别人却表现出很烦的行为时,松玙的反应很可爱,强忍着害羞的表情在那里演。 彻底意识到后,他心虚起来,假装没事的又往前翻页。 翻到某页后,他手指轻颤。 松玙感到他身体绷直,奇怪的低头看去。祁扰玉感受到他的动作,立马捂住相片。 但松玙还是从未被挡住的边角看到了一点黑白色。他瞬间了然,坏笑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张……”祁扰玉声音低了下去。松玙看到他耳朵全红了。 “毕竟也是我们的回忆啊。”松玙无辜道,笑容灿烂,“而且女仆小祁很好看,你挺适合女装的。” 祁扰玉要羞耻死了。他好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让他留着那些照片。 “我记得柜子里也有女仆装,再穿给我看好不好?”松玙放软语调,向他撒娇。 祁扰玉从他怀里起来,低着头往沙发另一边坐去,声音细若蚊吟:“不好。” 松玙往他那边贴过去,继续撒娇:“求求你了,好不好啊?” 红色爬上他的脖子,祁扰玉头一次不为所动,铁了心低声拒绝:“不好。” 松玙没想到撒娇竟然也有没用的时候,他搂着他的腰,想用强。 祁扰玉感到腰间收紧的胳膊,感到他真的很想让他再次穿女装,他只好用别的方式让他放弃:“你穿,我就穿。” 松玙倒是没想到祁扰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对他不是问题:“多大点事,行啊。” 祁扰玉猛地回头,语气不掩震惊:“你怎么同意了?” 松玙琢磨这话,发现了他的意图:“你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放弃?不可能。”他态度明确,拉起祁扰玉,“走,现在就换。” 一刻钟后,祁扰玉拽着裙摆往下拉,试图挡住大腿。 “为什么会这么短?”祁扰玉满脸通红。这比他当初穿的那套女仆装还短。 “毕竟是q趣服装,是我提前准备的。”松玙回答他,蹲在柜子前看各种play的道具。 祁扰玉不住的往他的背上瞟。松玙背后的拉链只能拉上一半,露出光洁美丽的背。 “我……”祁扰玉轻声细语,俯身想摸他的后背。 松玙找到想要的,收刮好东西揣裙底下,抬起头,就见祁扰玉俯身似乎在看他拿的什么。 “……”松玙稳住心神,假装无事,却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松玙当下明白他没看见,那他在心虚什么? “洗澡吧,一起?”松玙站起来,问他。 祁扰玉点头,见他转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裙摆晃动,但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穿这个不好看了吗?他想。 “还不来吗?”松玙发现他没跟上来,扭头催促。 祁扰玉望向他,但是松玙穿女仆装很好看,刺激得他变态一样硬了。 “嗯嗯。”祁扰玉匆忙答应,在心里默念十遍祈祷经文后冷静下来,而后连忙跟在他身后。 一进浴室门,他就被松玙推到墙上,然后又被蒙住了双眼。 “小环?”祁扰玉被蒙眼睛蒙习惯了,只是好奇这次他想在浴室里怎么玩。此时的他还看上去不紧张,过一会儿他就绷不住了。 被迫抬起胳膊,双手被手铐铐在淋浴开关的金属管上,蒙着眼坐在地上。“小环?”祁扰玉这下真的感到了危机,语气紧张。 一只手在他的大/腿上摸着,连带起一片滚烫的热意。祁扰玉喊他却没得到回答,又有一只手从敏感脆弱的脖子摸到/胸/口。 祁扰玉又想叫他住手,出口却是一声闷哼。 “都兴奋成这样了?扰玉,你是变态吧。” 祁扰玉听到他这样说他,又莫名兴奋了几个度。他不会对松玙撒谎,只会红着脸点头:“我是……变态。” 松玙也感到兴奋,坐在他的腿上,隔着裙子安慰可怜的小小祁。 祁扰玉咬着下唇,隐忍不发。松玙见他这副模样,直感觉可爱,便靠过去与他舌/肉纠缠。 松玙掀开祁扰玉的裙子,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祁扰玉晃动着手,手铐碰撞发出响声。他说:“你不是说要体验水床的吗?而且还没洗澡……”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浇个完全。 “这样洗吧。”松玙收回打开开关的手,“至于水床,先在这来一次再去。” 弄得人心黄黄的一夜开始了。 * “今天不是嫂子生日吗?哥哪去了?”双儿手里抱着礼炮对身边几个人说。 耿加在打电话,没人接。 “我们回来了,”佘除和宋乘与他们会面,佘除说:“玙哥和嫂子都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外面。” “那咋办?说好要给他们惊喜的。”双儿愁眉苦脸。 宋乘指出:“这更像上赶着找抽。” 第166章 “你们不睡觉在那里做什么?”秦减声音疑惑。 “减哥,你有没有看到哥和嫂子?”双儿开始乱病投医。 “秦减他老早就睡了,他怎么会知道。”耿加说。 出人意料的是,秦减点了点头,说:“哥和嫂子去市里了,白天会回来。” 众人:“???” 最后双儿仰天长啸:“哥就这么看不上眼我们吗?!” 宋乘感觉他过头了:“可能只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看向双儿手中的礼炮和耿加手里的彩旗。 “怎么会呢哈哈?”耿加打了个哈哈。他从第一天下飞机对上就看出了玙哥的不欢迎,但玙哥要是真想赶他们,怎么都能把他们赶走,谁劝都没用。 耿加这么多年早看出来了—— 玙哥,你才是真正的傲娇。 作者有话要说: [合十] yan割版 下一篇是玙哥生日,现在我太困了,明天不一定能写完[化了] 第123章 生日约会计划 夜晚,祁扰玉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家里一片寂静的黑暗,但令人心安无比。他没有开灯,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他轻手轻脚地摸进卧室。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美的方盒,看到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的23:59跳到00:00,他俯身轻声对睡熟的松玙说:“生日快乐,小环。”还好赶上了,他想。 忽然熟睡的人伸出手钩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祁扰玉猝不及防的被亲一口,愣愣伸手扶住松玙。 松玙探身打开暖色的床头灯,抢先对他说:“你没有吵醒我,是我一直没睡。我猜到你今晚不论多晚都会回来……” 他捏了捏祁扰玉的脸:“你想做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对不对?” 完全猜中。祁扰玉有些羞涩。 “这是什么?”松玙看见了他手中精美的方盒。 “生日礼物。”祁扰玉笑着说,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松玙笑着接过,但打开方盒时还是感到错愕。他看向满怀期待望着他的祁扰玉不由挑起眉毛:“珍珠耳环,你觉得我适合这个?” “嗯。”祁扰玉眼眸明亮,笑容温柔,“珍珠是六月的生辰石。” 松玙忍不住抬手弹了他的额头:“很显然那都是商家的噱头,不过我还是喜欢你送我的这对耳环。” “你能喜欢太好了。”祁扰玉特别担心他会不喜欢,所以还策划了松玙生日一天的惊喜计划。 “嗯。”松玙揉了揉他的头发,面不改色道,“可能你没意识到,每次做的时候你总喜欢舔我的耳洞。” 祁扰玉脸颊微红,思考片刻说:“……我好像确实很喜欢,你戴耳环的样子……” “不是好像,就是很喜欢。”松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落下一吻,“可能有些迟了,欢迎回家,扰玉。” * 清晨松玙起床,对今天是自己生日这件事有了实感。不知道今年他们又会准备什么妖魔鬼怪。松玙想起双儿和余文述就感到头疼,去年的挖掘机还历历在目。 现在他年纪很大了,也不想再过生日,可是生日权不在他手中,而是在他的爱人以及家人手中。松玙不由笑了,虽然感到麻烦,但意外的不讨厌……要是余文述再送挖掘机他真的会强迫他跟姐姐领离婚证! 松玙洗漱完感到不对劲,以往即使是他早起祁扰玉没多久也会睡眼惺忪地黏过来,今天怎么没有?他返回床边看到依旧在熟睡的祁扰玉。 看来急着赶回来太累了。松玙看着他熟睡的面容,眼下有些黑眼圈,并没有上手打扰。0点之前,祁扰玉一直在外地出差,因为对面客户胡搅蛮缠使他错过了飞机,他们一起约好的接机后的晚餐也泡汤了。错过飞机时松玙再三跟他说过不用着急赶回来,但也和他想的不错,祁扰玉即使再晚也会回来,只是为了亲口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虽然很开心,但他真的不希望祁扰玉因为他累生病了。 松玙在床头留了字条,又打开祁扰玉的手机把他的闹钟全关了,开启勿扰模式。做完这一切,松玙才下楼吃饭。 看到宛如满汉全席的餐桌,松玙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他看到餐桌前喂松茹吃饭的松琰,忍不住抱怨:“明明我昨天特意嘱咐今天跟平常一样就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早上上班时这些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松琰解释。 “?”松玙疑惑,“我们家里有这么勤快的人吗?一大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我倒觉得是弟夫,”松琰说,“但他不是还没回来吗?” 松玙拿筷子的手一愣。昨晚他半梦半醒时好像没摸到身边的人又因为太困立马睡着了。现在他品尝了这顿早餐,味道跟扰玉做的一模一样。所以……扰玉早起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不对,他关闹钟时并没有看到四五点的闹钟……也难怪今天他赖床了,过会儿看看监控吧。 “happybirthday!玙崽崽!”一阵风似的声音比发声者更早闯入餐厅。 松玙面露不虞:“余文述,我不是说过不许这样叫我了吗?” 刚踏入餐厅的余文述心虚地转身躲在松珊珊身后:“生日就开心一点呗,你看我还带了蛋糕。”他从珊珊身后探出蛋糕盒,并心想这次餐桌幸好没有蛋糕。 “老幺,生日快乐。”珊珊说着拉开座椅,“上次你说想要我帮你选几支口红,这口红礼盒就送给你了。”珊珊话音刚落,余文述便把手中另一个礼盒交给了他。 “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余文述不解直接问正主。 “告诉你干嘛,一边去。” 余文述假装嘤哭回到珊珊身边。 珊珊看着他,说:“耳环挺好看的。”她立马就猜到这是弟夫送的。这种温婉典雅的珍珠,很少有人能发觉松玙其实很适合。 “谢谢姐夸奖,我也觉得很好看。”松玙想到了祁扰玉,很开心。 “小茹也来跟小叔叔说生日快乐了~”松琰把女儿抱到老幺手中。松玙下意识接过,换了个姿势抱孩子。他笑笑 :“小茹连话都不会说吧。” “小茹已经一岁了,早会说话了。”松琰笑笑,“小茹小茹,喊一声小叔叔。” “小……苏苏。”小茹口齿不清道。 松玙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小侄女的脸,觉得粉嘟嘟的很可爱。 “怎么不见弟夫,他昨晚不是回来了吗?”珊珊也尝出这一大桌饭菜出自谁之手。 “他还没起床,应该是工作太累了。”松玙说。 “弟夫原来回来了啊。”松琰惊讶,这一大桌饭菜不会就是弟夫做的吧。 松玙答:“他回来时已经凌晨了……他带了伴手礼,等会儿我拿给你们。” “头一次见他起那么晚。”余文述说,“就连大哥都起来了。” 松玙不由自主望向挂钟:“他每次早起都顶着一张看谁也不爽的笑脸……我要离他远点,免得他又找茬。”他说完便把小茹挡在胸前,仿佛小茹是他的挡箭牌。 “太夸张了……”松琰无奈摇头。 第167章 * 等到临近吃午饭,祁扰玉才迟迟出现。被双儿气笑的松玙正在平复心情,抬眼望见祁扰玉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楼梯口。他赶紧迎了上去,离近看的他面上不自然的泛红,眼神迷离恍惚。 “怎么回事?”松玙伸手放在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他错愕:“你发烧了!” 祁扰玉拉下他的手,握住,挤出一个笑脸:“我用体温计量过了,低烧……也吃过药了。” 这炎热的夏天,松玙感到自己在摸一个火炉,手心都出汗了。这绝对不是低烧。他想着,然后半搂住祁扰玉往卧室带。 “我已经睡的够久了,不用再休息了。”祁扰玉推了推他,但对方纹丝未动。 “扰玉你跟我说实话,多少度?”担心过度让松玙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生硬和不近人情。 祁扰玉只得老实回答:“388c” “?”松玙开门的手一顿,也是被气笑了,“这叫低烧吗?”他赶紧把高烧患者拉进屋。 祁扰玉被他按进床铺,眼镜摘除使他失去清晰的视野。他担心松玙生气,赶紧握住对方的手腕:“对不起……” “无缘无故道什么歉?”松玙现在生出了懊恼,扰玉真因为他累生病了。 “因为我发烧扰乱了你的生日,也让你担心了……”低柔的语气诉说着自己做的错事。 松玙真是想把他的嘴堵住。他蹲在床边看着祁扰玉一脸认真,浅色的眸子朦胧好像会让人眩晕,他不由道:“真是把自己烧糊涂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他真的很不放心祁扰玉又下床,便用毯子把他裹紧,这才放心下楼端饭。 松玙回来时看到祁扰玉老实的躺着,不由松口气。他扶他起来,坐在床边喂他喝粥。现在的祁扰玉还处于迷糊当中,不过还算听话。 “扰玉,早上那一桌是你做的?”松玙闲聊般问他。 “你别生气……”祁扰玉看着他,眼前有些模糊。 “我没生气。”松玙无奈叹气,看他一脸不信,又保证般说,“真的,我真没生气。” “可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也可能我年纪大了,昨晚你睡着后我一直睡不着。我很开心,也很兴奋……”祁扰玉慢吞吞说着,“但是不能对睡熟的你做坏事,然后我就出去跑步了,沿着小区跑了几圈后回来又把饭做上。我这才感到累,早上也没起来……” 槽点太多,松玙都不知道该先说哪句:今天的扰玉坦白说出这么多竟然没害羞,可能他脸一直都很红,害羞我也看不到;可以对睡着的我做坏事,可以的;老宅这片别墅区这么大你到底跑了几圈,有这个精力做饭还不如做我…… 但现在松玙最想说的是:好可爱,想亲死……这退烧药还带坦白效果,下次能不能也喂他吃? 祁扰玉见他一言不发,作势要起来。松玙按住他,问:“怎么了,要拿东西吗?” 祁扰玉解不开他的禁锢,只能点头:“我包里有一份计划书。” 松玙说他去拿,果不其然找到一份计划书,标题名为《生日约会计划》。他把计划书交给祁扰玉,想也不用想里面写着的都是有关于松玙的东西。 没有眼镜的祁扰玉,把计划书拿得很远才看清。他看向一直盯着他脸的松玙,迷蒙的眼睛全是难过:“我把你的生日搞砸了……” “我本来都写好的,中午去shtam与他们一起过生日,下午我们再去看望妈妈,如果你不想去,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祁扰玉又说,“……晚上我们就驱车前往郊区的民宿……那个民宿有人工养殖的萤火虫,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确实会喜欢。”松玙瞥向那份打开的《生日约会计划》,里面罗列了他说的这些,还有更详细的内容,考虑了时间、天气、突发事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手写体,全是祁扰玉的期待。 啪嗒,两滴泪落了下来,融进柔软的纺织物中留下深色的印记。松玙想,如果他接住了那泪水,一定会被烫伤。他靠近祁扰玉,他的心都能感受到那片滚烫。 祁扰玉静静流下泪:“你一定会喜欢的……不会像现在一样因为我发烧只能照顾我……” “我确实会喜欢,这样爱我的你。”松玙重申一遍,抱紧了他,“我爱你,扰玉。” “生日约会也好,照顾你也好,因为你都在我身边,所以我会感觉今天又是很幸福的一天。”松玙抹去他的泪水,泪打湿了他的指尖,打湿了他的心,“难道你讨厌我现在留在这里吗?” “没有。”祁扰玉飞快否认,又拽住他的袖子,“小环,我好想你……” “我也特别想你。”松玙揉乱他的头发,让他躺下,“扰玉,睡醒就不难受了。” 他唱童谣把祁扰玉哄睡,拿起一边的《生日约会计划》。他又看向祁扰玉的熟睡侧脸,无奈叹气:“扰玉你这么好,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不过……你也没法离开我,说好要一起长命百岁的。” 第二天,退烧的祁扰玉被迫和松玙一起用投影仪看自己昨天的丢人瞬间。 祁扰玉满脸通红,好像高烧未退。他把脸埋在松玙的肩窝,声音颤抖且小声:“……什么时候录的。” “你出差时我在这里装了监控,视频都在我手机里。”松玙得意洋洋,反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而且它还有夜视功能。” “夜视?”祁扰玉抬头,不解的重复。 “你昨晚睡得真沉。”松玙偏头望着他浅色的眼睛,意味不明道。 “因为吃了药吧。”祁扰玉说,之后他就明白了松玙为什么说监控有夜视功能。 松玙把视频往后调,祁扰玉看到视频里的松玙正在对他上下其手。 祁扰玉一瞬间失了声,指着视频红着脸看向松玙,不敢置信地发出问号。 松玙没有戳破问号。他本想让祁扰玉害羞,虽然这点做到了,但他看着自己昨晚的“罪行”也感觉面上一热。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对熟睡的我做坏事。”松玙强撑着装酷。 祁扰玉的脸更红了:“……做不到,你的休息很重要。” “?”这不是松玙想要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是把这最后一篇写完了,最近打逆转打得不亦乐乎,写文是一点未动(对手指) 真是对自己很无言了,玩游戏,看漫画,睡前脑海里天马行空,这些奇思妙想我想用笔记下来,但我天天玩游戏看漫画以及懒惰、忘性大(写出两份大差不差的简纲也是没谁了),灵感永远先我一步离开……希望从明天起我真的可以,好好码字! 这次就是真的再见了,希望看到这里的你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