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怎么你了》 第1章 《社畜怎么你了!》作者:一昨【完结】 简介︰ 年下温柔体贴纯情男大攻x年上迷糊社畜可爱受 齐斯文x陈止 轻松无虐,淡淡的小甜饼一枚~ ** 齐斯文发现陈止看擦边小视频。 齐斯文按着陈止,陈止欲哭无泪,被迫熟悉了一遍齐斯文的肌肉线条。 陈止喊道:“不能这样!再摸我生气了!” “被摸的是我又不是你。” “那是我自愿的吗!” 齐斯文想跟陈止睡一起。 齐斯文说:“我们迟早要睡在一起,这个时候不好吗,你怕冷,我刚好身体热。” 陈止沉默了会,“你说的有道理……但好像又没什么道理。” 一直被牵着鼻子走,陈止憋屈,想让齐斯文叫他一声哥。 齐斯文欲言又止,“……这是你的性癖吗?我不太理解,但是我可以配合你,我叫得特别一点。” 陈止郁闷,“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叫一声也没占你便宜。” 后来,齐斯文发现他对陈止了解不多。 齐斯文:“你写本自传给我呗。” 陈止:“……” 齐斯文:“扉页写我名字可以吗?” 陈止:“……” 内容标签:年下 都市近水楼台 职场 现实 一句话简介:笑笑就蒜了,尸体硬硬的 立意:年下有三好,直球,直球,还是直球 第1章 周六正常上班 陈止搬完最后一个纸箱,累得瘫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中介说的是独门独户,近地铁,押一付一,还特意邀功说给陈止争取到了一周的免租期。 陈止月底忙着写复盘没空实地看房,就在视频中看了眼房子,装修不错是现代风,空间也大,洗衣机冰箱空调之类的家具一应俱全,没多想就交了押金,在在线与房东签订了合同。 结果到了搬家日,定好搬家公司,陈止才发现,这个房子距离地铁口不止一点距离,他问中介,中介回他说简介没问题,“近地铁”嘛,就是靠近地铁,步行半小时到地铁口,也算是“近地铁”。 陈止气个半死,当时他的要求就是地铁口,中介一下给他搞成近地铁。 不过也怪不得谁,他自己懒得去实地看,也是倒霉碰到个黑心中介。 陈止坐在搬家公司的车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复下来。 他想去找房东协商退房,房东说什么都不退陈止钱。搬家公司拉了一车大大小小的箱子,陈止疲惫不堪,他收拾房子打包行李,几乎要累掉一层皮,再来一次他实在遭不住。 陈止常年坐办公室,加上懒得动弹,不跟同事们一起去健身,几年下来已经是一个脆皮社畜,一碰就碎。 陈止在副驾驶坐上不停叹气,再来一次,不仅累个半死,钱又打了水漂,思索再三,陈止还是搬到了新家。 新家在一所大学旁边,陈止输了密码打开电子锁,开了门才发现中介又把他坑了。 房子确实是独门独户,但是是所谓的双钥匙ab套。 说白了,就是合租。 打开大门,进去是一个共享客厅,然后用两扇门当独立大门,你住这个门里,我住那个门里。 小门里就是陈止的生活空间,一室一厅,门对面就是另一户的房间。 卫生间有两个,都在公共区域,靠着两个小门并列排布。 陈止敲了敲墙,是实心的,陈止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起码隔音。 搬家师傅把东西都搬出来,陈止给师傅买了两瓶矿泉水,“辛苦了。” “哎哟,客气客气!”师傅忙活了半小时,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说来也巧,我上个月给人搬家,也是在这里。不过人家是搬出来的。” 陈止问:“不会是闹鬼吧?” 陈止最怕鬼了,如果真有鬼他一定要跑。 “不是不是,好像是两家租户吵架啥的,我也不太清楚!” “哦……不是鬼就行。” 师傅看向对门,“那家估计是个不好惹的主,你小心点。” “好的,谢谢了。” 陈止在外租了五年的房,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最严重的时候还打了官司,花了几千块去请了律师,好在陈止胜诉。 后来陈止吃一堑长一智,再也没有跟人合租过。 没想到这次被黑心中介坑了,他时隔两年,再次跟人合租了。 唉,算了,能忍就忍吧。 陈止早都没有当年跟人较真的心气神了,牛马岁月将他的棱角磨成韭菜的模样。 陈止收拾完大半行李,又在床上躺了半天,工作消息提醒在这期间源源不断地弹出。 陈止的公司有自己的通讯软件,叫做“蓝图”,消息提醒音都是特制的,导致陈止在外面只要听别人手机提醒,就能认出是同司员工。 陈止在箱子上都写了装箱物品,按照优先级依次从p0标到p3。 p0优先级的箱子装的计算机鼠标等工作相关的东西,p1优先级的则是个人生活用品比如洗漱用品,p2是一些快餐泡面,还有空气炸锅之类,p3则是陈止买的一些有的没的,像是旅游的手信,薅公司的礼盒之类的。 陈止打开优先级最高的p0箱子,把计算机拿出来放在p3优先级的箱子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处理星期六的工作。 休息日?不存在的,底层牛马就是要24小时on call随叫随到。 陈止搬家用了五小时,这五小时里,他被六个工作群艾特,收到了十二个私聊。 陈止看着不断增加的红点数量,喉头泛起呕吐感。 上个月他们做完年中述职报告,每个员工都被组长或者领导找过去一对一谈话,每个人忧心忡忡,这之后各种案子各种需求越来越多,越来越弱智,颇有种死前搏一搏的感觉,用量堆业绩而不是用质。毕竟领导看的都是数据,至于结果,在ppt里“优化”一下就行。 于是,处在管线中下游的陈止每天就要跟无数人对接,就算是见光死的需求,陈止也得硬着头皮做。 大家最担心的,还是年底的裁员。大领导已经给各组小领导下达了数据指标,小领导又把指标拆分给各组组长,组长又开始折腾底下的员工。 陈止是组长,手底下有两个员工和一个实习生,陈止拿着上面给的需求,愁的头发都白了。 后半年他们有两场活动,上面要求做到三百万的效果,却只给他们三十万的预算。把陈止卖了陈止都做不出这个效果。 不止陈止这个组,很多组的预算都对半砍。 但是,领导的嫡系不受影响,他们做的ppt天花乱坠,牛皮吹得给足了领导情绪价值,团建聚餐都坐在领导左右手,溜须拍马。他们那种人该拿多少预算还是拿多少,就是三百万做出三万的效果,也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这就是嫡系的底气。 人与人,组与组,同事与同事之间,终究是不同的。 陈止回复完蓝图的消息,又打开了微信。 陈止不得不把预算掰成两半花,每天去找报价更便宜的供货商,花上大量的时间精力去跟供货商谈价格。 第2章 蓝图不给外部人员开权限,陈止跟供货商都在微信上聊。 小尹是他们组的实习生,在组内微信聊天群艾特全员提醒:“大家记得写这周的加班申请啊!bp说了周一提交上去的话不算数!” 底下立马有两个人回复了1,陈止也飞快回复了个1。 他们组本来要再招一个人,但是预算被砍,hr驳回了他们的用人申请,现在他们组一个人顶三个,每个人周末都在加班。 陈止就这样一坐坐了两个小时,外面天黑了,陈止还在处理消息。 门口传来一声电子锁开启的提醒,“已开锁,欢迎回家。” 齐斯文打开客厅灯,把健身包放在沙发上,看到自己卧室对面的门开着,想起今天会有新租客搬来。 陈止没有关门,或者说无暇顾及,陈止还沉浸在工作中,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纸箱,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齐斯文在门上敲了两下,陈止回过神,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愣了愣,“你好,我刚搬过来。” 陈止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同学你好,我叫陈止。” 齐斯文礼貌地握住,“齐斯文,在附近上学。” 陈止想起这里确实有一所重点大学,他还以为大学附近房租能便宜点呢,跟他原来的租金也差不多。 陈止也跟着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在麦九公司上班,就是那个加班加出名的公司……” “你都上班了?” “嗯,看不出来吧,好多人说我长得小。” “确实如此。” 陈止个头不高,一米七五左右,气质清爽,一双圆眼看着毫无攻击性,如果不是陈止自己说在上班,齐斯文还以为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仔细看的话,陈止眼底下有黑眼圈,脸色憔悴,嘴唇颜色苍白,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死味,一看就是上班上的。 陈止说:“我这边加班也有点严重,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这只是一个客套话,陈止也没想到,齐斯文皱起眉,认真道:“你几点会回来?” “不忙的话大概十点,忙的话凌晨一两点吧。” “上班时间弹性吗?” “不弹性,我八点出门。” “八点……那还好。”齐斯文像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说你们公司弹性打卡吗?” 陈止笑了笑,坦诚道:“说是弹性,其实不能弹性,到了年末hr要看打卡时间的。谁晚到,hr都会记着,变成年底裁员的理由。” 齐斯文说:“倒也不意外,你们公司确实臭名昭著。” “哈哈,希望以后不会打扰到你。” “你晚上回来能直接睡觉吗?” ……? 齐斯文说:“我睡觉浅,听不得一丁点动静。” “这个……同学,我理解,晚上一通洗漱,确实很打扰人。咱们卫生间虽然是连墙,但是我看了下,都是实心墙,隔音效果还可以,洗澡的话我尽量动静小点,不吹头发。你看这样可以吗?” 平心而论,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挺不错的,墙体全部实心,门也是实木,基本听不到另一边租户的动静。 齐斯文看着陈止说:“不可以。” 陈止在外打拼那么多年,什么狗脾气没见过,倒也不生气。自己凌晨加班回来确实会打扰到别人,别人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好吧,那我七点多起床洗个澡可以吗?” 齐斯文点点头:“没问题。” “感谢感谢,感谢理解。” 齐斯文打完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陈止想起搬家师傅的忠告,觉得齐斯文应该不止这点难搞。 唉,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计算机又响起几声消息提醒,陈止连忙跑回去继续工作。 齐斯文出来洗澡,就见到陈止眉头紧皱,聚精会神地盯着计算机。 又过了几个小时,齐斯文出来拿外卖,陈止还坐在原地,弓着身子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齐斯文有一瞬间怀疑今天不是星期六。 陈止突然动了,在唯一一个打开的箱子里翻找,原来是笔记本没电了,他在找充电器。 给计算机续上电后,陈止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转头就看到齐斯文。 “嗯?还有什么事吗?” 齐斯文说:“八点了,你赶紧去洗漱吧。我今天打算九点睡觉。” 陈止顿住,今天打算九点睡觉?那明天呢? “你该不会每天睡觉时间不固定吧……” 齐斯文点点头,“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每天睡觉时间给你说,你回来注意一点。” “……” 他好像理解了上一个租户为什么会搬走了。 第2章 什么?n+1? 齐斯文晚上九点准时关灯睡觉,陈止敲击键盘的力气不敢太大。 尽管已经九点了,工作消息还在不时弹出。 小尹刚进组的时候,是个满腔热血的妹子,能进大公司实习让她倍感荣幸。 她曾经在团建聚餐时说了一通她对公司的美好憧憬,陈止和其他两个人笑了笑没说什么。 很快,高强度的工作和极品对接方,在短短十天内,让小尹变成了毒妇。 小尹杀心渐起:受不了了家人们,今天心脏突突的跳。大约要猝死了。 其他两个组员也纷纷加入水群对话。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你注意身体,不行请一天假。 小尹杀心渐起:呵呵……请假,居家办公罢辽……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坏了,给你看透本质了。 班上有东西克我:我受不了了,美术那边什么叼需求都敢怼老子面前,傻逼玩意,一天内让我统计后半年的需求排期?我他妈有这本事我直接天桥底下算命了,一帮癫公癫婆! 小尹杀心渐起:丢,傻逼!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运营那边要周边给手底下的kol,他妈的一百多个人啊,我整理名单整理到现在。 小尹杀心渐起:杀!杀!杀!全杀了! 陈止也加入谈话。 我给你等着:拉群,拉组长,拉领导,多组对接一定要拉我进去。尽量不要跟其他人吵架。 班上有东西克我:我们组的情况你也知道jpg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好的哥。哥,广告供货商谈好了吗? 小尹杀心渐起:全部门最可靠的爹咪辛苦啦qwq! 我给你等着:谈好了,我一会拉群。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哥,林佬要咱们去年的绩效统计,催到我这里了。 我给你等着:呵呵呵…… 小尹杀心渐起:…… 班上有东西克我:寄,姐妹们,好好干,给简历增光添彩。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最后一票了,加油吧伙计们。 小尹杀心渐起:还好学校申请下来了,唉。 小尹已经放弃转正,申请了留学。她在公司实习了半年,心情不止一点抑郁,父母心疼她,不停劝小尹不用太拼。 陈止他们组加上小尹,两男两女,性别均衡。 陈止的组在管线的位置尴尬,上下游都有需求给到,平时总扮擦屁股的一方,绩效也不好用数据统计,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小组。 第3章 陈止他们组加班情况很严重,每天有做不完的东西,陈止其实不适合当领导,他不会左右逢源,总是踏实苦干。 一来二去,需求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陈止会变废为宝,抢着要跟陈止对接。最后项目管理组出手干预,才把五花八门的需求转给了其他组。 陈止手底下的人也都是一心一意做案子做产出的老实人,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他们整个组在整个部门的话语权很低。每次开会都坐在角落,人一多就没凳子,得自己搬办公椅过来。 胜在组里氛围特别好,没有勾心斗角,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为自己的想法不断努力,非常纯粹。要是换一个会来事的组员,陈止早都被夺权了。 陈止更像是给手底下这三个人开辟一条可以让他们施展才能的道路的人,他也乐意去给手底下的孩子们提供舞台。 工作那么久,人脉他还是有的,陈止脾气好,乐于帮助同事功课难题,人缘不错,很多人都愿意给他一个面子。可惜调整组织结构的时候,陈止被踢到了新的业务线,没有熟人。 不过,当初校招和陈止同批次进来的好兄弟都在各部门担任要职,只要陈止一出马,再难的沟通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我给你等着:我刚才已经给林老爷发过去了。@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你休息吧。 我给你等着:忍忍吧大家。我来说可能不合适,但是大家尽量早做准备吧。 小尹杀心渐起:呜呜呜老大我不想离开你! 班上有东西克我:爹咪……爹咪不要啊!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我还想跟你一起退休…… 班上有东西克我:你这个梦想可真大,35岁就滚蛋了!老东西!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我……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家,刚来这里……什么?n+1?不,我只想老板幸福就好,感谢hrbp今晚的指名…… 小尹杀心渐起:卧槽!大师!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熬到35岁拿到补偿也不是不可,财富自由了嘻嘻。 班上有东西克我:喷了。不说了,我整理名单去。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哦对了老大,明天供货商的饭局我没法去了,我要去医院看一下荨麻疹,腿上又起了一片,难受死了。@我给你等着 我给你等着:好的。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注意休息。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岗”是陈止组里唯二的男员工,叫向文斌。程序员转岗,能力出众,工作中情绪稳定,不论看到什么傻逼需求都会接下,但他会提问各种需求的必要性是什么,把需求方问得哑口无言。 陈止揉揉眼睛,合上计算机。 他拆开优先级p1的纸箱,拿出q10辅酶和矿泉水,熟练地吃了下去。 又在箱子里一顿翻找,找出护肝片,又喝着水吃了。 保健品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吃下去就会感觉明天的命被续上了。就是图一个心理作用。 陈止关了灯,躺在床上,倦意铺天盖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呼吸困难。 他皱着眉,工作上的忧愁和年纪焦虑搅动着他的心脏,他听着心跳声越来越快,出了一身冷汗,担心自己会不会随时猝死在床上。 陈止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才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陈止第二天起来后,齐斯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客厅打游戏。 齐斯文有些近视,离得近能看清,太远就需要眼镜辅助。 他们这个房子客厅有一个大彩电,齐斯文没事就窝在沙发上一打就是一天。 齐斯文抬头看了眼憔悴的陈止:“早。” 陈止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多了。 “午安……” 陈止还没睡醒似的,揉揉眼睛去洗脸,“哐”的一声,齐斯文吓了一跳,抛下手柄过去查看情况。 陈止捂着额头,发出低低的哀鸣,“唔唔唔……” 齐斯文迟疑道:“你头撞到门了吗?” 陈止这下完全清醒了,他揉着被撞疼的地方,面红耳赤,连忙打开卫生间门进去。 太丢人,这把年纪还能撞到门的…… 齐斯文自然是看到了陈止通红的耳尖,笑了两声,继续打自己游戏去了。 陈止洗漱完,打开p2级别的箱子,跟供货商应酬的服装他早都准备好了。 因为不是公事洽谈,供货商只是出差到x市,跟陈止和向文斌顺便吃个饭,所以不用穿的太正式。 陈止挑了一身偏休闲的衣服,现场打开地瓜搜索器,找了一个清爽的发型,照葫芦画瓢给自己抓了个差不多的。 齐斯文本来沉浸在游戏里,听到陈止的动静,随意抬头看了一眼,眼睛就移不开了,游戏里的角色被小兵一脚踹到悬崖底下都不在意。 陈止将左侧的头发用发夹固定上去,露出圆润小巧的耳朵。 陈止侧脸的面部线条柔和,本身也长得嫩,这么一看颇有男子高中生的味道。 只要忽略陈止那一声带着哀怨的“唉”,一切都很美好。 齐斯文鬼使神差问道:“你要去约会?” 陈止垮着一张脸,“跟合作伙伴喝酒。” “看来你也不擅长应酬,我今晚八点睡觉。” 陈止说:“不会吧,我得十一二点才回来了。” 陈止要见的这个供货商,是出了名的话多,没有边界感。要不是合作太密切,陈止才不想跟那人吃饭。 齐斯文没什么表示,又开始打游戏。 陈止心里止不住叹气,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地铁口,又做了一个小时地铁到达供货商说好的意大利餐厅。 这家餐厅不好找,陈止按着地图上的指引,绕了十多分钟的圈子,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发现。 一进去,里面座无虚席,餐厅装潢精致,走廊还放置着坠有花朵的秋千。 餐厅里有不少外国面孔,看来这家餐厅应该挺正宗的。 外国服务生把陈止带到了包厢,里面就放着一张恰到好处的小桌子,天花板悬着一顶暖黄色的吊灯。 供货商叫许万风,早已等候多时,站起来寒暄过后,翻开菜单,“我们看看点什么,我第一次来这里吃。” 若是在平常,陈止肯定会打开某app说直接照着这个团购套餐买,但现在对面坐着的是他的合作伙伴,陈止客套道:“我都行!” 许万风指着菜单上的几个菜品,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对着服务生说了几句。 许万风道:“我之前在意大利玩了几个月,多少会点意大利语。” 陈止惊讶,“我只知道你在德国留过学呢,太厉害了许哥!你又会德语又会意大利语,语言天才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许万风很受用。 “我最近一直在学法语,给我学得头大的,那个阴阳性把我看得晕晕乎乎的。”陈止苦笑。 许万风说:“法语我也学过,回头我把我学法语的笔记分享给你,你要是有不清楚的直接问我就好!” 陈止开心道:“好呀好呀,许总天生语言学习圣体呢。”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陈止脸上,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投下的剪影盖住笑意盈盈的双眼。 第4章 许万风喉头动了动,服务生把餐前小菜端了上来,适时打断了许万风的视线。 陈止和许万风聊的愉快,两个人从吐槽同事到最近的房价涨幅,许万风说他刚在s市买的房子,不到一年就跌了二百多万。 许万风不到三十就有钱在一线城市买房。许万风家里还有产业给他继承,做生意只是玩玩。 陈止在外累死累活打拼,赚来的薪水一部分交房租水电,一部分支撑日常开销和应酬,还有一部分存起来以应对危机情况。 买房?天方夜谭。 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 陈止心里酸涩,面上恭维道:“厉害厉害,许总,能跟你搭上线,我得沾沾你的事业运。” 许万风听完一笑,娓娓道出自己的来意。 “阿止,我这边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目前正在招兵买马,你有没有意向?还是干你现在的工作,我不太清楚你们的薪资,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可以给你提百分之二十。文斌没来,不过我也可以保证给他提百分之二十,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陈止微微一怔。 陈止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许万风心里想,陈止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还蛮可爱的。 许万风继续说:“不急着做决定,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 许万风跟陈止吃了很多次饭,都是跟陈止公司里的人还有其他供货商,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止能力强,有完美执行全案的能力,恰恰是许万风公司最需要的。 第3章 社畜血条1hp 许万风神秘道:“我认识的几个朋友,他们都说麦九年底前有一波大裁员呢,如果你要来,我这边随时欢迎,可以拖到你拿到赔偿金的时候。” 陈止说:“这个我其实也听说过。不过,都是捕风捉影,还没有一个结论。不过,许总邀请我,我太荣幸了,我回去再好好考虑一番吧。我刚搬了家,折腾不动了。” 许万风问:“哦?搬到哪了?哎呀,你早说你要搬家嘛,我在x市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要是早知道的话,钥匙直接给你,你明天就住进去。” “天啊,老板大气啊!” “说真的,阿止你要是想来我房子住,你给我打个招呼就行。”许万风豪爽道。 “没问题,过阵子就投奔许总!” 过阵子也可以是一辈子。职场上的空头支票,没人会当真。许万风也是没往心里去,小酌一口酒,“随时欢迎!哦,这酒不错啊,你也尝尝。” 他们吃着吃着,桌子太宽,交谈的时候陈止说话声音小,许万风有时听不清,就从对面坐到陈止旁边。 陈止喝得头晕眼花,后面许万风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这两天他也没睡好,酒精醺得他发困。 陈止吃了几口生火腿,许万风酒量好,加上今天只有陈止,便放开了喝,转眼间就叫了两瓶香槟。 酒过三巡,陈止支着头,微微皱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刺痛折磨得陈止想尽快结束饭局。 许万风一个人说了十来分钟不带喘气,仿佛有十万只鸭子在陈止耳边叫。 许万风搂住陈止的肩膀,呼出来的热气带着些许酒气。 陈止一喝酒就上脸,脖子也红了一片,打理过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黑发从发夹里滑到耳朵旁。 陈止偏头躲过许万风的呵气,反而将一片醉红的脖颈展露出来,拿起一块芝士披萨吃起来。 陈止咬住披萨尖,咬不断韧性极强的芝士,不得不把披萨拿远点,芝士拉出长长几条丝,陈止一段一段地吃着芝士。 淡色的嘴唇压在乳黄色的芝士丝上,许万风眼睛看直了,假咳一声,把陈止搂得更紧。 陈止完全没有察觉到许万风的心思,自顾自填饱肚子,郁闷不已。 西餐根本吃不饱啊! 回去的话在路边找家大排档再吃一顿,陈止又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大概撑不到吃完,回去的话……唉,那个齐斯文又睡了,他也不能半夜给自己煮饭吃。 现在的男大学生这么自律吗? 许万风说:“阿止,你多大了来着?” 陈止反应了一会,道:“还没三十呢。” “知道你没三十,没事,三十正是打拼的年龄呢。” 陈止苦笑,三十了就该被公司优化了。 许万风说着,手搭在了陈止大腿上,观察着陈止的表情。 陈止喝了酒,反应迟钝,没有多大抵触。 许万风又凑近了点,鼻子几乎贴在陈止脖子上,闻到了陈止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陈止喉结不突出,白皙的脖颈纤细得跟女人似的。 陈止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声通知,唤醒了神游的陈止。 陈止摸过手机,以为许万风醉了,拍拍许万风,“许总,我撑不住你的重量要倒了,快起来。” 许万风瞥见陈止手机屏幕,上面有个微信提醒,有个备注是齐斯文的人给陈止发消息:“六点了,我八点要睡,你尽量回来吧。” 陈止会给同事和供货商备注公司名加昵称,如果是纯名字的话,应该是陈止的朋友或者更亲密的人。 许万风挑挑眉,陈止看到齐斯文的消息,叹气,回复道:“马上回去了。” 齐斯文回复了一个比格犬正在发呆的表情。 许万风问:“朋友啊?” “呃……”陈止想了想,如实道,“室友!” 室友这个词,许万风在自己的狐朋狗友那里听过,现在都把同居的情侣叫做室友,让别人以为自己没在谈恋爱。 许万风是知道陈止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也知道陈止因为租房跟室友打过官司的事。陈止不可能跟别人合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许万风正想着,陈止一个手滑,给齐斯文打了视频通话。 听着视频联机的提示音,许万风没看到是谁主动联机的,以为是那个叫“齐斯文”的人打过来。心里一惊,这是在查房? 许万风是个体面人,收回了搂住陈止的手。 陈止呆呆地凝视着手机,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没想到,齐斯文真的接通了。 齐斯文穿着睡衣,一手拿着吹风机,刚才正在吹头发。 齐斯文看到了陈止旁边的男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在晕乎乎的陈止上,“你喝醉了?” “嗯……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 看来真的醉了,明明是他自己打电话过来的。 齐斯文说:“快点回来吧,你明天还上班。” “哦。” “你定位记得别关,你醉倒了我还能去接你。” “嗯?” 陈止疑惑,他什么时候给齐斯文开过定位了? 还有,齐斯文怎么会那么好,还要去接他?他们只是普通室友关系吧? 在酒精的麻痹下,陈止思维堵塞,含糊不清道:“好,好好好,收到。” 齐斯文又看了一眼许万风,没说什么便挂断电话。 许万风若有所思。这个叫齐斯文的,看着年轻,气质干净,大概二十岁左右,嘴角微微上扬,天生的微笑唇。 第5章 但是一双眼睛冷漠淡然,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疏离感。 一般来说,有微笑唇的人,脾气都挺不错的,但是齐斯文明显属于另一种极端,笑的表皮下是一颗狠毒的内心。 齐斯文年龄还小,不懂得利用外表的优势伪装自己,以后要是精通人情世故,能利用好自己那张俊脸,谈笑间就能把别人拆吃入腹。 这种人,一般都不好惹。 许万风看齐斯文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万风老实了许多,坐回餐桌对面,把餐后甜点吃完,非常绅士地给陈止叫了车。 许万风跟陈止告别,“回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嗯,许哥回酒店也注意安全,拜拜。” 陈止到家已经是九点了,他捂着胃,一到家就冲进卫生间,扒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齐斯文被一连串动静吵醒,拿下耳塞和眼罩,心情极差。 接着传来冲水声,然后陈止没了动静,齐斯文过去一看,陈止倒在卫生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已经睡了过去。 陈止刚才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浓密的睫毛挂着泪珠,白皙的皮肤上透着醉酒后的淡红,下意识地蜷成一团,难受地皱着眉。 齐斯文把陈止捞出来,从陈止身上摸房门钥匙没摸到,试着按下把手,结果门就这样打开了,陈止忘了锁门。 陈止房里还有许多没有打开的搬家纸箱,陈止体重轻,齐斯文绕过纸箱,没费多大力气就把陈止搬到床上,扯过被子给陈止盖上。 陈止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头埋在被子里,齐斯文叫了他几声,陈止毫无反应。 齐斯文吹头发的时候接到陈止的视频通话很意外,他本来不想理会,犹豫了会,还是接通了。 陈止出门前把自己收拾得确实挺好看的,但是这种好看还带着毫无防备的勾引。 果不其然,他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紧密贴着陈止,男人肩膀稍微动了动,齐斯文猜测这个男人上一秒可能在搂着陈止的腰,看到陈止打视频电话给他才收敛了。 陈止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迷糊状态,甚至还以为是齐斯文给他打的视频电话。 齐斯文要是不说那几句话,陈止今晚估计都回不来了。 齐斯文一旦被吵醒就睡不着,他回去继续看文献,天色亮起,外面传来几声鸟叫,已经是清晨五点了。 齐斯文这才觉得有些累,塞好耳塞,戴好眼罩,这几天他的课都在下午。 到了七点半,陈止那边又传来一阵噪音,陈止慌忙起床准备上班,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了,在床上愣了几秒,顾不了太多,连滚带爬去洗澡,把身上的酒味洗刷掉。 齐斯文彻底睡不着了。 他沉着一张脸,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给自己做个早饭。 这时陈止的卫生间又传来陈止巨大的哀嚎:“哎哟!” 齐斯文缓慢地转过头,陈止那边安静异常,齐斯文说:“你还好吧?” 陈止没有回答。 齐斯文敲了敲卫生间门,“我进来可以吗?” “嘶……没问题没问题,我没事了。” 齐斯文打开门,只见陈止全身赤裸跪在地上,正在吃力地爬起来。 一头黑发湿漉漉的,陈止骨架小,身体匀称,水珠顺着陈止的身体弧线滑落,齐斯文愣了愣,心跳加快。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性取向也是男人,比较喜欢可爱型的。 陈止搬过来的时候,浑身被上班的怨气缠绕,长得虽然就是齐斯文喜欢的那类,但齐斯文没有一点心动。 谁知,这才两天,陈止性格迷糊的事就暴露了,完全是齐斯文天菜。陈止自然是不知道,洗澡的时候还大咧咧让齐斯文进来。 但是陈止接下来的话成功打碎了齐斯文脑袋里的旖旎想法: “哎哟,哎哟我天,我的腰,我的腰哎哟……嘶,疼死我啦!” 一个奔三的男人痛哭流涕。 …… 陈止要是没有人看着,也太容易死在家里了吧。 第4章 优你一化 齐斯文扯了条浴巾给陈止披上,陈止捂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最后还是齐斯文搀扶起来了。 陈止没有一丁点的避嫌感,齐斯文手搂在他腰上,陈止都没有一点表示。 陈止虽然看着憔悴,但皮肤光滑,齐斯文手不敢乱动。 陈止说:“我只是想伸个懒腰……” 齐斯文接道:“然后把腰扭了?” “不,我滑了一跤,摔倒的时候腰扭了。”陈止把更惨的实情说了出来。 “……” “唉,今天搞一个防滑垫放里面。” 齐斯文向下看去,一个穿戴整齐的人看着一个只挂着一条浴巾的人,这个动作说不上正人君子。 但齐斯文只是想看看陈止有没有把膝盖伤到。 陈止常见坐办公室,肌肉不多,纤细的双腿在清晨日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病态的白。 齐斯文面上一红,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还有另一层含义,连忙移开视线,“你膝盖磕青了。” 陈止傻乎乎顺着齐斯文的视线看下去,“哇,好大一片。” 说得好像不是伤在自己身上。 “没事不要紧,我先去上班了!” 陈止用浴巾给自己随便擦擦身体,突然想到,“昨天是你帮我了吗?” 齐斯文想了想,微信视频那件事他应该算是帮了陈止,“嗯。随手的事。” “哦哦,谢谢!我吐完就晕过去了,谢谢你把我搬到床上。” 嗯? 不对……不对不对。 这人还没意识到昨天他危险的处境吗? 陈止长舒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没在地板上睡一夜,带薪病假都请完了,再请假得扣钱了。” 陈止旁若无人地穿上衣服,想起自己的吹风机还在p3优先级的箱子,问:“能借你吹风机用下吗?” “哦……好。” “怎么感觉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我这里有q10护肝片还有鱼油,回来我给你倒点。” “不是,我只是晚上没睡好。” 齐斯文挂着黑眼圈,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陈止不好意思道:“我,我下次注意哈!” 陈止穿戴好,气喘吁吁地走到地铁站,累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体力越来越差,上一层楼都得喘个半天,心脏也疯狂加速跳动,仿佛要刨开胸膛。 早高峰地铁上不出意外又是人挤人,沙丁鱼罐头在城市阴暗的地下不间断地运输着。 陈止在地铁上站了四十多分钟,坐到办公椅上的瞬间,膝盖和脚腕的酸痛再次提醒他,他是个身体素质极差的脆皮社畜。 小尹今天来得最晚,但是弹性上班制度下,小尹不算迟到。她没打算转正,也不在意隐性考勤规则了。 小尹刚来的时候是到最早的人,但是熬夜处理工作,休息不足,出租屋离公司也远,在上班的折磨下,整个人从光鲜亮丽、会画全妆的精致女大学生变成了素面朝天、一身怨气的杀手。 小尹打开计算机,噼里啪啦地处理起消息,笔记本计算机一抖一抖的,陈止和向文斌看着胆战心惊。 第6章 向文斌喝着9块9的鹿幸冰咖啡,“哈哈,这计算机真耐打啊。” 小尹抬起头,问对面两个男人,“薛姐呢?她这里排期我没看懂,想勾兑一下。” 陈止扫了眼某个工作群的记录,“小凡在开会。对了,你看下0110线下勾兑群,两点在线会议,你也听一下。” “好的!谢谢陈哥!” 陈止有空了就会带着小尹干活,让小尹能在公司里多学点。小尹感激不尽,经常请陈止喝奶茶。 薛小凡就是群里的“班上有东西克我”,小尹的导师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薛小凡,但是小尹来得不是时候,薛小凡今年工作频繁出错,年终绩效反馈一对一谈话上,被陈止指出了一些问题。 但是在前两周的二对一谈话上,薛小凡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陈止和陈止的上级林瑞共同与薛小凡谈话,林瑞非常不满意薛小凡,将薛小凡加入了考核人员名单。 凡是上了考核名单的人,在三个月内无法达成林瑞制定的绩效标准,就会以“不和公司预期”为由,直接开除。 薛小凡为了这个考核,整天忙的昏天黑地,陈止主动接过带实习生的责任。 小尹忽然一拍脑袋:“靠!忘了!” 小尹连忙打开蓝图,用最快的手速打开会议室预约入口,会议室的图标全部飙红,所有时间段都被其他人预定了。 小尹悲伤道:“不要啊……又要抢洽谈室开会了……” “早点去占个,碰到有人在洽谈室摸鱼的就赶出来。丫的,最受不了在洽谈室摸鱼的人了,都不带我一个!”向文斌愤愤道。 中午的时候,薛小凡还没回来,小尹、向文斌还有陈止一起去公司楼下的牛肉面馆吃午饭,陈止给薛小凡发了几个消息都没有回复。 牛肉面馆茶水免费,陈止给三个人都打了喝的,小尹喜欢喝甜的,陈止端了碗甜绿豆汤,向文斌喜欢苦的,自然就是喝茶。 小尹感慨,“陈哥好细心啊,辛苦辛苦。” 向文斌跟陈止是老搭档,“你别看他这样,他生活里可是粗枝大叶的。” 小尹来了兴趣,“什么,有什么事,让我也听听。” “我没有那么严重吧!”陈止郁闷。 “嘿嘿嘿,等小凡回来了我一起给你们扒!他有次迷路,去了其他公司的年会现场,稀里胡涂抽到了一等奖,这就算了,他还上台领奖去了。领奖时站在台上才发现底下都是生面孔,那家公司还拉着他拍了全体员工大合影。我们陈哥的脸啊,现在还在那家公司的全体员工留影里呢!” 小尹笑个不停。 “也没什么吧,奖都还回去了,快吃饭吧!” 陈止脸皮薄,自己干的傻事太多,他得护住自己的形象。 向文斌和小尹对视笑了笑,陈止没有组长的架子,跟他们打成一片,相处起来极为轻松。 他们一回来,薛小凡愣愣地坐在工位,两眼无神,头发干黄枯燥,盯着白净的桌面发呆。 陈止叫了好几声薛小凡,薛小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应答。 陈止心下一凉,看来,薛小凡被裁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是考核期有三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薛小凡怎么就走了? 陈止敲了敲薛小凡的桌子,“跟我到洽谈室来一趟。” 薛小凡终于回过神,一脸憔悴,习惯地抱起笔记本计算机,身形一顿,又放下了。 午休时间的空闲洽谈室很好找,麦九公司的洽谈室靠墙而建,其他三面是隔音的磨砂玻璃,上面贴着大大的麦九logo。 洽谈室里面摆着一张白色圆桌,两把办公椅,桌上还放着一台电话。 “早上是hrbp找你吗?”陈止开门见山。 薛小凡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是我自己找的他。” 薛小凡周末去看了中医,中医说薛小凡再这下高强度工作下去命都不保,开了很多副调理身体的中药。薛小凡还去找人算命,找人占卜,结果基本相同:她无法成功度过这段考核期。 陈止叹气,他和薛小凡都看出来,林瑞给的指标,根本不可能在预算削减的现在达成。别说现在,就是预算充足的时候,薛小凡都不可能达到考核要求。 最打击薛小凡的,还是自己一个当hr的朋友,告诉她年底会有一部分人的年终被扣一半,薛小凡知道自己肯定会在其中。 陈止说:“挺好的,与其在这里累死累活,不如早点脱离苦海。你把交接文档写完给小尹,你这边大概多久走?” “下周吧。” “这么快啊?”陈止惊讶,他们的工作量可不是一周就能简单交接完毕的。 薛小凡苦笑,“我想呆久点,但是hrbp给我说一周就够了。” “唉……” 薛小凡多待一天,公司就要多付给薛小凡一天钱。 hrbp才不管要交接多久,总会有人“自愿加班”擦屁股。 如果不是因为薛小凡是正职员工,hrbp不会给一周那么久。外包和驻场都是当天离职的。 薛小凡吸吸鼻子,“谢谢陈哥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个公司我也是真的呆够了,但是我在其他地方,肯定遇不到你们那么好的同事。” “同事都看运气的,行,那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止把纸巾递给薛小凡,“我先出去了,今天下午你那边没啥事的话,在园区多走走,散散心吧。” “嗯……”薛小凡有气无力,抹着眼角的泪。 薛小凡没结婚,但是背上了房贷,正是尴尬的时候,没了经济来源,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 陈止自己的处境何尝不危险。 林瑞找他要绩效统计,大领导在周会上点名批评他们组效率差,总被其他部门投诉。但是大家都知道,陈止这个组已经是超负荷运转,根本没办法伺候好每一个人的需求。 陈止估计,这个年后,他们组将有根源上的大变动。 陈止心里其实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被开除也随便了。 这个岗位束缚他太久,他很久没有真正地放松下来,旅游的时候也是拿着笔记本在景区改表格。 陈止下午开了三个会,一直到下班才有时间处理工作。同事零零散散走了许多,向文斌晚上有事,走得最早,小尹实在撑不住,闷头喝了一瓶红牛。 齐斯文给他发来消息,陈止看到弹窗,一时不敢点开。 齐斯文每天睡觉时间像是盲盒,陈止有些害怕点开,万一今天齐斯文说他六点睡觉…… 现在已经是八点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回家起码十一二点了。 陈止忐忑地打开消息。 齐斯文:“马上睡了,晚安。” ?????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到底几点睡啊? 陈止给齐斯文回了个问号,处理工作的速度加快了, 齐斯文回复:0.0 ……? 这是什么意思呢? 第5章 搞纯爱的 陈止不爱上网冲浪,但是这个“0.0”的表情,他记得在他初中的时候就特别流行。 第7章 陈止处理完工作已经是十一点,他们这层办公楼还有几个人在加班,大楼灯火通明,没有一层是彻底黑暗的。 最近降温晚上有点冷,陈止手指都快被冻僵了。 他不抗冻,每逢换季必感冒,所以平时特别注意保暖,离开前陈止把公司发的毛毯披上,看起来像参加变装晚会的人。 但没人在意陈止的装扮,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深夜11点下班的社畜的兴趣。 加班太晚的话打车费可以报销,陈止用企业出行app打了车。 这个点正好是园区的深夜返家高峰,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人行道,马路两旁停满了出租车,不一会就开走一辆。园区门口热闹得像是刚下班。 陈止找到自己打的车,路上特意搜了一下现在年轻人流行什么文化。 他年龄没到三十,但是忙于工作,很少关注现在的流行用语。 陈止看半天看不懂,随意划拉着,突然,一个肌肉男擦边视频映入他的眼帘。 陈止凝视着肌肉男。一秒后,陈止点了关注。 好久都没有处理自己关于欲望方面的事,陈止握着手机沉思,一番挣扎后,还是决定到了家就睡觉。 原因无它,加班太累了。 齐斯文应该睡了,陈止做贼似的溜进家里,里面漆黑一片,陈止掏钥匙开他那屋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钥匙左边转了转,右边转了转,就是打不开门。 陈止“嗯?”了一声,最后复原钥匙的轨迹,一拉把手就开了门。 他就说怎么转半天打不开呢,原来是又忘了锁门。 他这屋钥匙似乎没啥存在的必要了,反正他从来不记得锁门。 每天加班回来不能洗澡有点难受,不过,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陈止能忍就忍了。 搬家收拾好的纸箱还没有整理,陈止脱掉外套,睡衣都懒得换,沾上枕头就睡过去。 第二天,齐斯文起得早,陈止出来洗澡时齐斯文已经晨跑回来了,也打算冲个凉。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陈止说:“早啊。” “早……对了,需要我帮你带早餐吗?” “嗯?” 陈止不吃早餐,他都是空腹到公司,喝点水吃点小零食等待午饭时间。多年下来胃落下了毛病,经常会抽痛。 陈止吃不吃都无所谓,但这是个与室友搞好关系的机会。 “好呀好呀,我之后转钱给你。”陈止不占齐斯文便宜。 齐斯文微微一笑,“好。” 两间卫生间并排靠着,一墙之隔,都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有一种共同入浴的错觉。 陈止一身清爽,把脏衣服随手扔到了脏衣篮里,看了眼时间还早,早上洗澡还有提神的作用呢,以后可以不用喝咖啡了。 陈止慢悠悠背着计算机包上班去了。 齐斯文出来的比陈止晚些,脸上有些红,还好陈止走了。 齐斯文每隔两周都会叫一次保洁,保洁阿姨姓王,手脚麻利,今天过来做个日常保洁,看到脏衣篮里有衣服,便问:“这里面的衣服要洗了吗?好像不是你的。” 衣服的尺寸比齐斯文的小,王阿姨拿不定主意。 齐斯文正在跟导师聊开题报告的事,漫不经心回道:“可能是上一任租户的衣服,扔了吧。” 齐斯文这学期已经确定保研,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来之前导师圈出了几个地方的问题,齐斯文跟导师在在线讨论了半个多小时。 齐斯文有洁癖,上一任租户总把垃圾堆在门口,衣服还乱扔,齐斯文以为脏衣篮里的衣服是上任租户遗留下来的东西。 王阿姨看着衣服挺新的,反正齐斯文也不要,她直接带回家了。 齐斯文今天没课,跟好友刘念和魏之禹约了下午玩桌游。 齐斯文明显心不在焉,一通乱玩很快输得一塌涂地。 刘念问:“齐斯文!你咋了,跟你组队我还以为要大杀四方呢!给魏之禹杀疯了卧槽!” 齐斯文脑子转得快,在各种桌游上总是碾压对手,刘念就不一样,不管玩什么都是最先出局的。 刘念还以为抱上齐斯文大腿能够稳赢呢。 魏之禹洗着牌,“首先排除学业焦虑。” 刘念叹气,“羡慕啊!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考研呢。” 现在就业竞争特别激烈,很多人都选择考研考公,刘念差零点五个绩点可以保研,后悔自己当初没努力。 魏之禹确定直接出去工作,他家经商,魏之禹从小经济头脑特别好,在校期间就有了创业的念头。 齐斯文的母亲是律师,从小耳濡目染,对法律了解甚多,齐斯文因为不是法律专业,没法进行专业考试,但是相关知识储备还是很足。 魏之禹经常找齐斯文帮他看条款,齐斯文每次都认真帮魏之禹找到条款的漏洞,让魏之禹少吃了不少亏,魏之禹常说齐斯文就是他爹。 齐斯文扔下手里的骰子,“有了新室友。” 魏之禹说:“哦,你上个室友终于搬走了,可喜可贺啊!” “拖了那么久的房租,房东早该赶他出去了!”刘念说。 魏之禹问:“你那个新室友咋样?” “他工作了,相处的还可以。” “社会人啊……做什么工作的?” “麦九公司的。” 刘念瞪大双眼,“我靠,大厂员工啊。不过麦九这两年成绩不太行啊。” 魏之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面多少人想进进不去呢。” “他们加班情况挺严重,我一直没睡好。”齐斯文说。 齐斯文睡觉不能有一点动静,社畜的作息,尤其是麦九这种加班特别严重的社畜的作息,绝对会吵到齐斯文。 齐斯文叹气,手指拨弄着迷你骰子,在魏之禹和刘念的注视下,抛出了重磅炸弹: “不过,他挺可爱的。” 哦不…… 齐斯文喜欢可爱型的男人,人尽皆知。 当初大学开学,齐斯文俊美的外表就吸引了不少人,在得知齐斯文是同性恋之后,不少男同学跑过来跟齐斯文表白。 齐斯文直截了当地表示,他只喜欢可爱那挂的。 于是,齐斯文对可爱型男人毫无抵抗力的传闻就在学校传开了。 也不是没遇到过可爱的学弟,但是齐斯文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都是在装纯。搔首弄姿,看着恶心。 刘念和魏之禹对视一眼,能让齐斯文称赞“可爱”的人……好像是头一个吧? “你们相差多少岁啊?”刘念问。 “五岁左右吧。” “那还行,差得不是特别远。” 刘念担心他们相差十岁,才五岁啊…… “不你等等!你是怎么觉得一个比你大五岁的人很可爱的?” “嗯……他挺迷糊的,长得也是我喜欢的类型。” “就这?” “还需要其他的吗?人的话,这两天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齐斯文想了想,比划着,“身体也挺瘦小的,挺白的……小腿肚上还有一颗痣。” “停!停一下!就在这里停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魏之禹说。 第8章 齐斯文顶着好友八卦的目光,想起陈止摔跤那次,他基本把陈止身体看光了。 齐斯文记忆力一向很好,过目不忘,自然记得陈止身上哪里有痣,脸上逐渐浮现出淡红,“就,看了。” 刘念和魏之禹两个处男瞳孔地震。 “我去。” “你一个处男,居然跟上班族玩这么大……” “也没有吧,最大程度就是差不多一起洗澡了。” 刘念和魏之禹目瞪口呆。 “爹,你真行。”魏之禹说。 “什么时候让兄弟们看看啊。” 齐斯文叹气,“八字没一撇呢。” 刘念来了精神,贼兮兮道:“你说说详细情况,兄弟们给你出谋划策啊!” 魏之禹也围过来,嘿嘿笑着,“带我一个!” 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洒在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学生身上。 而在公司当牛马的陈止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他正在看薛小凡的交接文档,薛小凡昨晚熬夜写了一大半,各项内容工作流程都很明确,又是附上了思维导图又是画了流程图,非常细心。 薛小凡就是因为高强度工作导致身体垮了,三天两头跑医院,体力跟不上消耗,注意力涣散。薛小凡的能力不算拔尖,中规中矩,这种情况下工作出现纰漏是不可避免的。 向文斌去楼下吃关东煮,问陈止去不去,一看陈止两眼通红,吓了一跳:“卧槽,姓李的又找你撕逼了?” “没有,我就滴个眼药水。” 向文斌关东煮要了几个丸子和大萝卜,陈止有些饿了,买了一根淀粉肠吃。 向文斌看着手机,上面的标红的项目多到恐怖,“体检报告出来了,这么多异常,要嗝屁了啊卧槽。赚的点钱全给医院了!哥,你什么时候去体检啊?” 麦九公司每年都有一次免费体检,员工自行安排时间去指定医院就可以做。 “再说吧,最近没空。你还年轻呢,多注意点能恢复过来的。”陈止安慰。 “唉……”向文斌发愁。 陈止和向文斌坐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狭隘的阳光钻过高楼大厦,向他们投来一丝光芒。 陈止咬着淀粉肠的木签,一时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好好享受过生活了? 密不透风的工作强度,逐渐垮掉的身体,还有即将达到裁员年龄线的焦虑…… 想辞职休息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第6章 恭喜“毕业” 下午五点,陈止例行召开组会,他订的会议室名字是“宏图满志”,名字满满的嘲讽。 薛小凡最后一次参加组会,向文斌和小尹都有些难过。他们组的氛围好,同事之间更像朋友。 “嗐!没啥的,走了之后大家多联系!” 薛小凡用一天的时间整理好了心情,豪爽道。 这一离别,不知道薛小凡还会不会跟他们在一个城市,更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同事像朋友并不是件好事,但陈止手底下的三个人都还算比较正直,陈止也没多说什么。 薛小凡在最后的组会上感谢了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向文斌性子直,受不了煽情离别的时候,嚷嚷着给大家点个下午茶。 小尹在会后要跟薛小凡单独开个小会,薛小凡会尽量教会小尹接手她这部分的工作。 陈止笑笑说:“感觉你今天气色好很多了。” 薛小凡说:“哎哟,真的嘛!” 小尹也急忙说:“对呀对呀,薛姐精气神都不一样啦!” “嘿嘿,谢谢你们!大家这两天有空吗,我们吃个散伙饭吧!” 陈止说:“今晚行吗?我就今天的会少点。” 薛小凡说:“我没问题,我可是高贵的无业游民啦!你们呢?” 小尹和向文斌都表示没问题。 薛小凡本来打算开奶茶车,给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的前后辈点奶茶。 小尹看了一眼弹出来的群提醒,皱眉道:“真下头!” 原来,林瑞在项目一百人的大群里开了奶茶外卖的群点单,还专门艾特薛小凡,“恭喜小凡毕业啦!祝我们小凡前程似锦!” 薛小凡刚恢复好的精神,又有点萎靡。 一声不屑的“啧”,在寂静的会议室响起。 薛小凡看看小尹,小尹看看向文斌,向文斌朝陈止的位置一扬头,用唇语无声道:是陈哥。 员工被裁员早已被美化成“毕业”,群里隔三差五就会有主管过来“恭喜”手底下的人毕业,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个说法,陈止自然也不能。 但薛小凡心里一暖,陈止人好脾气好是出了名的,陈止之所以生气,是把薛小凡当成自己人了。 薛小凡来麦九之前,在其他大厂实习过,里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更没有人会因为她被压迫而感到生气。 陈止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薛小凡清楚地知道组里的情况,权力小,话语权更小,一个人当三个人用,还经常被投诉处理问题不及时。 陈止给薛小凡单发了信息,用的是微信。 员工的消息在内部办公软件“蓝图”上,会被it部门监控言论和信息。虽然在微信上也有一定被监控的风险,但总比用蓝图强。 陈止在微信里说:“你是继续工作还是休息一阵子?我这里认识几个猎头,人都挺不错的,我推给你。” 薛小凡感激道:“谢谢陈哥,我打算养几个月的身体,想去云南那边住会,马上就是吃菌子的季节,哈哈。” “好,我年假也想去云南玩,期待我们小凡的美食分享。” 陈止在后面加上了一个比格犬发呆的表情。那是他顺手存齐斯文的表情。 薛小凡有些意外,陈止聊天的时候向来不发自定义表情,都是默认的黄豆表情包。 “哥,你喜欢比格大王?” “嗯?没有特别喜欢呀,不过挺可爱的。” 向文斌点了一杯最贵的奶茶,“快点奶茶啦,一会锁车了。” 陈止点了一杯热的奶茶,他现在喝不了冰的,一喝就头疼。 “好了,散会!大家辛苦啦。” 薛小凡合上计算机,“啪”地一声,像是切断了她与麦九的联机,薛小凡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结束了。 她三年的青春。 薛小凡打起精神:“我们吃潮汕牛肉火锅怎么样?我去预定个包厢。” 小尹开心道:“好耶!我要吃两盘吊龙!” “上次那家吗?那家好吃。我要不回家带一包肉圆过来,我们家自己做的肉圆可好吃了。” 三人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陈止一会还有会议,先走一步。 陈止走后,小尹说:“陈哥今天感觉心情不好呢。” 向文斌说:“刚找他摸鱼的时候,他眼睛通红啊。还以为他又被李孟醒那王八蛋找麻烦了,还好只是滴个眼药水。” “李孟醒是谁?”小尹问。她是实习生,认不全人很正常。 薛小凡解答道:“楼上研发部门的老大,跟林瑞平级。” 小尹“啊?”了一声,“我们跟研发对接的也不多啊,为什么那个李孟醒会找爹咪麻烦呀?” 第9章 薛小凡愤愤道:“因为李孟醒是傻逼!他跟林瑞的恶心程度不相上下,你尽量离他远点。” 向文斌笑而不语,“你以后得跟我一起,保护我们陈哥啊!” “对!”薛小凡拉起小尹的手,咬牙道,“绝对不能被李孟醒那厮抓住把柄!给我们陈哥争口气!” “哦?好!好!我会的,包在我身上!”小尹不明所以,但还是拍拍胸脯保证。 陈止开完项目同步会已经是七点,薛小凡打了辆车接他们去潮汕牛肉火锅店,晚高峰堵车,薛小凡让陈止不用急着来,车还有十来分钟才到目的地点。 同步会会议地点在七楼,陈止工位在三层,电梯里挤满了要吃饭要下班的人,陈止等了半天,抱着计算机走了步梯。 还好都是下楼梯,陈止气喘吁吁到一楼刷工卡离开。 “你走这么急,有事?” 一道声音叫住他,陈止扭头一看,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性。 男性头发略长有些凌乱,俊脸在岁月的雕琢下生出几条成熟的皱纹,眼窝深陷,一双含情目漆黑深邃。 陈止心里叹气,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人来人往,他不能直接给李孟醒甩脸色,于是开口道:“有点事。你怎么那么早下班了?” 李孟醒说:“同事叫我出来打个羽毛球。打完我就回去继续加班。” “哦……”陈止不感兴趣,“那我先走啦,回头见哈。” “诶,等等。” 李孟醒叫住陈止,“一楼大桌上都是老林开的奶茶车,我看你的还没拿,顺便给你拿过来了。” 李孟醒拎着一个奶茶纸袋,陈止才想起他还点了奶茶。 李孟醒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笑道:“你还是爱喝全糖热奶茶啊。” 陈止要拿过来,李孟醒却不松手,“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最近我们组走了一个人,一堆烂摊子呢,最近没空哈。”陈止苦笑道。 “那有空了叫我吧。”李孟醒仍没有松手的意思。 陈止收回手说:“你喝吗?送你了。” 李孟醒话里有话,“你也知道我喝不来太甜的,小学弟。” 陈止扬起笑容,“哈哈哈,我都快三十了你说这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呀。我看你挺真挺想喝的,别客气!我着急赶车,先走了哈!” 陈止没等李孟醒再次开口,抱着计算机走出了大楼。 与薛小凡他们会合没多久车就到了,晚高峰堵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一顿饭吃得惬意,薛小凡将麦九的事弃置在脑后,脸上没有一丝阴霾。 陈止聊得正欢,收到齐斯文的微信消息。 齐斯文:“十点睡,你什么时候回来?” 向文斌说:“这个点不会又是工作吧?” “不是,我室友。” “你怎么突然合租了?”薛小凡好奇,他们都知道陈止一直坚持独居,“不会谈了吧?” “没有啊,人还是大学生呢,谈什么。”陈止无辜道。 向文斌说:“你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陈止想了想,“也不是吧,只是如果对方年龄小,我们有很多事都谈不到一起去,对人对事的看法都会因为阅历产生分歧。太累了。” 小尹赞同:“大人的世界真的很残酷很现实,我深有体会呀!” 向文斌迟疑道:“陈哥也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吧?” 陈止脸一黑,想到了来之前遇到了李孟醒。 李孟醒比陈止大三岁,是陈止的学长。 向文斌也是想到了李孟醒。 向文斌听说过,李孟醒在学校的时候一直追陈止,陈止明确拒绝过很多次,李孟醒就是不罢休,工作后还依靠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时不时纠缠陈止。 只要陈止组跟研发对接,研发那边就百般刁难,逼陈止亲自出马,找组长找小领导,最后都得找李孟醒。 陈止每次跟李孟醒谈完工作都很疲惫,次日还得跟李孟醒约个饭局。薛小凡和向文斌心疼他,跟研发对接的时候一律装孙子。 “非要做个选择的话,我还是选择年龄小的吧!” “怎么突然变卦了?” 陈止说:“年纪比我大的都比我精明,我太笨,玩不过年纪大的,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向文斌奇道:“哥,你对自己认知好清晰啊!” 陈止赶紧给自己找补道:“其实我不笨,我只是懒得在这方面来虚的。” 向文斌嘻嘻一笑:“啊对,啊对对对。” 小尹问:“那个室友哪个学校的呀?” “我家附近的大学,只有x大了。” “卧槽,好学校啊,当初我第一志愿就是x大,结果分不够。学霸啊,长得帅吗?” “挺帅的,就是每晚睡觉听不得一点动静,我现在回家只能悄咪咪睡觉,第二天早起洗澡。” 小尹瞪大眼睛,“早起要半条命呢!” 向文斌皱着眉,有点欺负人了吧,上班族也需要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的。 “其实还好,早上洗澡还提神。” 向文斌问:“那个大学生平时怎么样啊?” “人不错,我喝醉酒了还把我抬到床上,摔跤了还过来帮我……” “那还行……” 向文斌松了口气。 陈止在他心里已经是哥们了,那个男大要是太过分,他得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还说给我带早餐呢,唉,还是年轻好,有活力啊。” 只有小尹和薛小凡,两个敏锐的女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姐,你怎么看?” “跟你看法一致。主动给人带早饭也太典了吧,十个校园故事八个这样追人。小心思一下就暴露了!” “嘿嘿嘿……” 第7章 关注,通通关注 薛小凡他们吃完牛肉火锅,打算去ktv唱会歌。 齐斯文说十点睡,陈止现在回去的话还能赶在齐斯文入睡前洗漱,就不跟着去了。 陈止回来是九点半,齐斯文躺在沙发上,捧着平板写写画画。 齐斯文听到大门电子锁开锁的提示,从沙发上坐起来,朝陈止说:“你回来了。” “嗯,今天溜得早。” 齐斯文其实已经困得不行,强打起精神等陈止回来。 齐斯文和刘念魏之禹讨论过,要求打工人下班后澡都不能洗,是个人都会不高兴。齐斯文室友脾气就是太好了。 魏之禹建议齐斯文最近试试晚点睡,反正大四课也少。 齐斯文的作息一直都严格遵循9小时睡眠,根据第二天起床时间倒推入睡时间。 陈止换好鞋,顺手把计算机放在客厅茶几上,“终于赶在你睡觉之前回来了,我马上收拾好。” 齐斯文合起平板说:“不急。” 陈止急急忙忙冲进自己房间拿睡衣,他那屋又没锁门,齐斯文无奈,陈止房门的那把钥匙一直放在电视机旁边。 陈止的睡衣是最没有情调的纯灰色,陈止在购物节凑单买的,意外地很舒服。 陈止突然愣住,齐斯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陈止那边的卫生间地下出现了一张方形的防滑垫。 第10章 齐斯文说:“今天逛超市了,我给你顺便捎了一个防滑垫。” “哇……感谢感谢!多少钱,我给你转账哈。” 齐斯文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刘念和魏之禹都建议他还是跟陈止明算账。突然不求回报的给予,会打草惊蛇。 “应该是十五。”齐斯文随口编了个数字,他也不记得多少钱。 “行!我出来转给你!” 陈止把防滑垫铺在卫生间里,冲了这周以来最舒服的一次热水澡。 在热水的冲刷下,陈止舒爽多了,情不自禁哼起歌。 齐斯文耳朵动了动,打开了听歌识曲。 陈止洗完正要把脏衣服扔到脏衣篮,一看脏衣篮已经没有他这两天换下来的衣服。 陈止挠挠头,他明明记得今早确实把衣服扔在这里了啊。 难道被扔了? 这间房子里只有他和齐斯文两个人住着,只有可能是齐斯文扔他的衣服。 脏衣篮就放在卫生间门口,房东说过是公用的。 陈止前两天往里面扔衣服的时候,脏衣篮里干干净净没有东西,他还以为齐斯文不用。 他也没惹齐斯文,齐斯文没必要这样搞他吧。 这里不就是放脏衣服的地方吗…… 陈止搬过来不到一周,对齐斯文第一印象是“不好说话”。 最近刚觉得齐斯文人还挺好相处,似乎只是会错意了。 陈止深吸一口气,用平常上班跟同事沟通的语气问:“那个,同学,你有洁癖吗?” 齐斯文说:“有一点,怎么了?” “……没事。” 陈止叹气,假装全当不知道自己衣服被扔了。 要是直接问齐斯文,他的衣服为什么会不见,齐斯文年轻气盛,说不定会跟他吵起来。 才搬进来没几天就跟室友起冲突,以后他要怎么住? 光是上班就够累了,回家后还跟室友针锋相对,那得多折寿啊。 陈止不想再搬一次家,房租,押金,搬家费,还有找中介,看房…… 能忍就忍吧。 陈止又看了一圈,晾衣台看了,洗衣机里也找了,都没找见外套。 算了算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齐斯文可能是觉得他换下来的衣服太脏了吧,人家有洁癖,理解,理解。 陈止没有把今天换下来的衣服扔进脏衣篮,而是直接扔进阳台的洗衣机里。 一天一洗不就行了,就是麻烦了点。不洗的话,就随便塞他这屋哪个地方。陈止都可以接受。 只要别让齐斯文看见就行。 洗衣服的时间,陈止点开了某视频app,随手一划拉,全都是猛男擦边视频。 …… 是因为他关注了一个肌肉男,大数据就开始精准投放了吗? 陈止的大拇指悬在“关注”键上。 陌生的男主播秀着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陈止毅然决然地按下了关注。 有时候,一些简单粗暴的视觉产物,真的可以缓解打工人的疲惫。 打工人劳累了一天,没有心气去消化细糠。几秒钟的小视频完美符合了打工人放松的需求。 陈止躺在床上傻笑着,刷擦边猛男视频刷了一个多小时。 什么黑皮巧克力,什么阳光小麦皮,什么衣衫半解古风美男…… 关注,通通关注,一个都别想逃。 嘿嘿…… 陈止很早就认清自己的性取向,他只喜欢男人。他爸妈不反对他,就是担心陈止被别人欺负。 父母叮嘱过陈止,不要随便扑在一个男人身上,交往的前提是充分了解对方。 陈止性子太软了。比如现在他前一天还在感慨早上洗澡能让人清醒,今晚就在眷恋洗完热水澡躺床上后的舒适。 陈止就是这样,无论遭到什么对待,都会巧妙地安慰自己,给别人开脱。 说难听点,就是窝囊。这不过这个窝囊比较乐观。 繁忙的工作压得人喘不过气,心里就会逐渐滋生出渴望别人陪伴的诉求。 李孟醒在大学时候追过他,陈止不明白他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为什么李孟醒就是不放弃。 李孟醒是个还算正直的人,但性子轻浮,油嘴滑舌,陈止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调子。 上班之后忙于工作,社交圈子全都围绕着公司同事组建,陈止对同事提不起兴趣。 其实,下班后刷刷猛男擦边视频就挺好的。 陈止刷着刷着,一个猛男赤裸着结实的上身,努力给一款交友app打广告。 陈止犹豫片刻,在app商店里下载了这款名为“seek”的交友app。 反正就是网上聊聊天,也不会有什么吧! 想起还没有给齐斯文转账,陈止忽略掉蓝图app的数个提醒,在全是红点的微信聊天栏里,往下滑了好久才找到齐斯文。 转账的时候陈止备注了“防滑垫”,又给齐斯文说:“感谢!有空一起吃饭吧!” 然后陈止发了一个比格发呆的表情。他只存了这一个表情。 客厅里齐斯文打了个哈欠,陈止洗完澡就回屋里了,再也没出来过。 齐斯文收到转账后,和陈止几乎同时发送了比格犬发呆的表情。 齐斯文问:“你喜欢比格?” “啊?你喜欢吗?我看你发的,顺手存了。” 陈止疑惑,怎么都问他喜不喜欢比格,他真的就是随便发个表情啊。 齐斯文说:“我不喜欢,太闹了。” “嗯,我也是。” “你喜欢什么宠物?” “我不养宠物的,你放心。” “我没有那个意思。” “恩恩,明白的。同学早点睡~~” “你一般几点睡?” “我不管几点睡都很安静的,放心哈~” 齐斯文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陈止为何突然疏远自己了? 齐斯文眉头紧皱,抓着手机把这页聊天记录看了十多遍,试图在陈止客套话中找到些许端倪。 陈止发消息说:“感谢同学帮我带东西~有空一起吃个饭哈!” 这也是一句客套话。 但齐斯文盯着“有空一起吃饭”,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吧,陈止还约他吃饭呢。 齐斯文在三人小群里说了自己的经历,两个狗头军师立马出动,给齐斯文分析。 刘念:“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齐斯文:“乌鸦嘴!” 魏之禹:“我哥在北冰洋科创园工作,跟麦九一个科创园的。他说麦九最近裁员很厉害,楼下抽根烟都能看到一个麦九员工离职。我看啊,你室友工作压力太大了。” 刘念:“这个最有可能,大厂不好呆啊。” 魏之禹:“你们等下谁有空跟我组排吃鸡?” 刘念:“111组我,我双眼2.0!” 齐斯文:“睡了。明天锻炼。” 魏之禹:“还有给人家买早餐吧?” 刘念:“哦哟哟~文爹跟我们都不一样啰!” 魏之禹贼兮兮道:“啥时候来张照片给兄弟们看看呗!” 齐斯文:“再说^_^” 第11章 魏之禹蔫了:“对不起,是小弟僭越了。” 齐斯文关掉客厅大灯,陈止那屋已经熄灯,门缝没有光亮透出来,估计早都睡了。 第二天陈止八点起床,齐斯文买了豆浆和包子,招呼陈止过来一起吃早饭。 齐斯文晨跑回来冲了一遍澡,身上沐浴露的香味特别浓。 陈止喜滋滋道:“好久没吃早餐了,热豆浆真好喝啊!” “你明天想吃什么?小区楼下早餐店多。” 陈止嚼着包子,“都行,你吃啥顺便你给我一口就行。我该给你转多少钱?” 齐斯文笑了笑,“周五转我就行,每天算钱太麻烦了。” “那你这边记账不会太累了吗?还是每天吧。” “不用。” 陈止也不跟齐斯文争了,“你周末有时间吗,咱们吃个饭好了。” 齐斯文天天帮他带饭,他请人吃饭也应该的。 陈止要抓住这次机会,改善一下室友关系。 他这周没饭局,许万风已经回s市了,周末可以好好放松一番,顺便把没有整理的行李都拿出来。 齐斯文眼睛一亮,问:“好啊,你喜欢吃什么?” “我啥都能吃,好养活!”陈止说。 齐斯文轻笑一声:“好,挺好的。” 陈止以为齐斯文不信,连忙说:“真的,我没有过敏的东西,还有什么苦瓜香菜都能吃。你看你喜欢什么,我给咱们安排!” “行,我想想。” 陈止问:“你今晚几点睡啊?” “最近睡得晚一些。” “学业忙吗?” 齐斯文说:“要忙人生大事。” 陈止竖起大拇指,鼓励道:“加油加油,我先走啦。” “人生大事”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桌面收拾整齐,抱着计算机上班去了。 第8章 嫡嫡道道 过了几天,薛小凡的工位已经空了,交接进行得很顺利,小尹很快熟悉了薛小凡的业务。 向文斌接连请了两天的假,请假申请上写的感冒。 周四向文斌回来了,中午单独跟陈止约了饭,不是公司楼下那家牛肉面,两人打车去了一家人少的西餐厅。 陈止点完单,向文斌不藏着掖着:“哥,许万风也来找过你吧,你去吗?” 陈止一笑,“我不去。” 向文斌请假果然是在忙跳槽的事。 向文斌这几天下午经常找不见人,更是请了不会轻易请的假,陈止不用猜就知道向文斌在计划着跳槽。 在人员变动时期频繁失踪,十有八九在物色下家。陈止工作多年,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 陈止平静道:“许总人还不错,有野心有资本。他也跟我聊过,不过我懒得动,你要去的话我支持。” “不是,我这边不打算去许万风那。他不是个做领导的料,我昨天收到另一家公司的口头offer了,进度顺利的话,我下周就跟bp提离职。” 陈止说:“恭喜恭喜!脱离苦海了呀!” 向文斌坦白道:“哥,我主要是担心你,小凡过阵子就出国了,你那边就剩你一个人,林瑞把hc坑位卡得死死的,你有啥想法不?你要是不介意,我当你跟屁虫,跟你一起跳了,你去哪我去哪。这个offer我当备胎。” 林瑞要是不给陈止人手,陈止估计要并入到其他人的组里,年中谈话过后中高层就开始明争暗斗,要么给陈止一个边缘差事等待年底裁员,要么就让陈止成为办公室斗争的垫脚石。 部门里能保住人的只有总管林瑞,陈止向来踏实苦干,不会阿谀奉承,自然就不是林瑞的左右手,林瑞极大概率放任陈止自生自灭。 陈止今年多多少少察觉到了点端倪,接到的重要需求越来越少,鸡毛蒜皮浪费成本的需求却堆积如山。 林瑞有意控制他这边的绩效。 陈止说:“主要是,我这个级别挺尴尬的,上不上去,往下工资待遇又不行。” 他们点的牛排端了上来,两人却都没立即享用,心事重重。 向文斌说:“哥,你知道的,林瑞正在想办法搞你,你的时间比我们都紧张。” 陈止有些饿,切了牛排吃着,“嗯。” 本来属于陈止那边的重要需求,林瑞都拿过来给了他今年内推进来的社招员工。 陈止吃完一口牛排,“林瑞这个月又内推进来一名社招,正在走流程,之后会来我这里。” “有人来,好事啊。”向文斌问,“来顶替小凡的?” “来顶替我的。” “操!” 向文斌声音大了点,用餐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怪不得薛小凡走的时候,陈止那么生气。 向文斌还以为只是单纯气林瑞在群里恭喜小凡毕业。 薛小凡没有犯过严重的错误,做错的都是鸡毛蒜皮、风险极小的事。真正高风险的案子,薛小凡从来没出过错。 薛小凡不出彩,但离淘汰标准有很长一截距离。若要说最该走的,薛小凡绝不是第一人选。 林瑞这是把薛小凡当牺牲品,在陈止组上开一个豁口,要拿走陈止这个组的所有价值。至于这个组原本的工作,林瑞会安排“更好”的人接手。 林瑞来者不善啊! 向文斌烦躁地抓抓头发,“那狗日的,才来了不到一年,就搞起自己的嫡系小团体了啊。开除小凡,还要架空你,这不逼你走么?” “要不怎么说人家当领导呢。”陈止无奈。 陈止手里没多大权利,背后也没人,是最好开刀的对象。 向文斌气到:“哥,要不咱们都去许万风那里得了,涨百分之三十的薪水呢。” “百分之三十啊……”陈止重复一遍。 许万风当初给他说的只有百分之二十,这些人就非要看人下菜碟吗? 陈止顿了顿说:“不去。” 向文斌心大,没看出陈止的异样,“那等我以后在下家站稳脚跟,我给你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岗。” 陈止笑道:“好呀,等你好消息!我要是进去了,你拿到内推奖励可得请我吃饭呀!” “一定一定!那……你还要继续呆在麦九吗?” 林瑞要扶持嫡系,陈止呆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陈止切了一块大点的牛排,又把这一块牛排切成一条一条的小块。 牛排就好比陈止这个组,林瑞一刀一刀切成小块,吞入腹中。 陈止目光黯淡,他也在迷茫自己要不要继续呆在麦九。 “再说吧!” 向文斌忽然想起件事,“你跟许万风单独吃饭的时候,他有没有毛手毛脚的?” “这话怎么讲?” “我跟我同学打听了下他,我们x大校友会有人说许万风手脚不干净,经常揩别人油。” “啊……他居然是那样的人啊。” “对,许万风骚扰过实习生,当时没闹大,知道的人不多。” 向文斌给陈止的印象一直很好,共事两年自认对向文斌知根知底,毫不怀疑向文斌。 陈止道:“看起来挺好一个人呢,反差真大!” “他没有碰你吧?”向文斌撸袖子,“看我不打死他。” 第12章 “哈哈哈,没有啦,我们都是男的。” “他就是同性恋啊,你没看出来嘛?你看他那一身骚包的打扮,哪个直男会穿成他那样啊。”向文斌无语。 “哦哦,这样啊。我,我不太清楚他们那个世界……” “没对你做啥就好!” “我那时醉得差不多了,记得不清。不过他酒量也不好啊,一直往我身上倒。” 向文斌脸黑了,“他千杯不醉啊哥!当时供货商开会的时候他喝了多少白的,脸都不带红的你忘了?靠……哥你被那小子占便宜了!我就应该去呀!靠!” “这、这样啊……” 陈止实在记不清那晚的情况,不确定许万风是不是真碰他了。 向文斌恶狠狠地砍着牛排,陈止手机弹了条消息,一看是齐斯文。 齐斯文问:“你吃西餐吗?” 看到这条消息后,陈止阴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转了。 跟齐斯文相处起来,没有同事之间那么累,不用小心翼翼。 虽然齐斯文把他衣服给扔了…… 陈止不想再吃西餐,但齐斯文同学可能喜欢,陈止输入完“我没问题”,犹豫了会,删掉,回复道:“我正在吃……” 齐斯文立马回复:“那火锅?烧烤?明春路新开了一家网红大树餐厅,去那里吗?” “要排队,不想去。” “好,我再想想。” 齐斯文跟陈止同时发了一张比格犬发呆的表情。 陈止轻笑一声。 向文斌眯着眼睛,“哥,跟谁聊天呢,笑那么甜?” 陈止摸摸脸,“也没有那么甜吧,就是普通朋友。” “嘿嘿,谈恋爱啦?” “没有啊,刚才是我室友,我们周末打算吃个饭,改善一下关系。” “他又咋了?” “没事,就是家里地方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搞好点,我省心。” “你室友……就是那个,抱你到卧室,你摔倒他扶你,你早起他给你买早餐的那个啊?” “……” 不知道怎么,陈止一直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行为,经由他人之口阐述,越听越怪。 陈止表情古怪,向文斌说:“看吧,你也察觉到了。” 陈止郁闷道:“这不就是老人和护工的生活吗?就差给我喂饭了。” “……” 这不明摆着看上你了么。 你室友是不是该谢谢你没把他看成儿子? 向文斌吃了一口牛排,拿着刀叉,深吸一口气,又放下,叹气,看着陈止,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太惨了,太惨了……” “我咋了……我过阵子就去锻炼,绝对不进养老院。” “没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诶,你那个室友也是x大的啊,你那个室友叫啥名字啊?我帮你问问那人咋样。” “不用不用,他人还算好,不麻烦你了。” “哥,你跟我客气啥。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下份工作还在x市。” “好,那啥,文斌,你有啥推荐的餐厅吗?我跟我室友吃饭不知道吃什么。” 向文斌眼珠一转,“有啊!” 于是,到了周六晚上,陈止把齐斯文带到了一家商场里的大排档。 “我同事说这家可好吃了!” 陈止早早定了位置,不用排队,“你先点,我看看团购套餐都有什么。” “……” 齐斯文花了很大功夫才维持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陈止问:“你点好了吗?” 齐斯文哪有看菜单的心情,“我们吃套餐吧。” “好,那我就买那套198元双人豪华套餐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你随便买。” 陈止买完团购,跟服务员核销中。 陈止最近休息好了,眼底下黑眼圈都淡了,只是眉间一直有挥之不去的阴霾。 看来麦九的裁员传言是真的。 服务员很快端上一盘生腌,陈止尝了一口,“好吃!你也尝尝?” “好。” 齐斯文不是不喜欢吃大排档,只是这环境太热闹了。 大排档内,红色和蓝色的led小灯牌装饰在墙上,人声嘈杂,齐斯文跟陈止说话都得提高音量。 太热闹了…… 太不适合当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了! 哪个同事选的!故意的吧! 第9章 躯体化 团购的餐很快上齐了,桌面摆的满满当当。 这家大排档确实挺好吃,齐斯文不禁多吃了几口。 但还是心有不甘。 下次,下次一定要找个诗情画意一点的地方…… 他的两个狗头军师,为了这顿饭殚精竭虑,做了个汇总表给齐斯文。 齐斯文甚至写了个爬虫,把x市能叫得上名字的餐厅评价全都筛了一遍,后面齐斯文写了个小程序,根据与他家的距离远近,进行综合打分和推荐。 结果最后陈止说他找到个好饭馆,齐斯文欣然应允。 魏之禹对齐斯文写的程序感兴趣,齐斯文就把代码全给魏之禹了。 陈止是抱着“改善关系”的目的约饭的,饭桌上问了齐斯文最近的情况,得知齐斯文是学数学的,惊讶不已。 “厉害呀,很少见到学数学的人。以后你打算继续深造吗?” “之后在本校读研。” 陈止由衷感叹:“厉害厉害。”他上学的时候最不擅长数学了,精通数学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天赋型选手。 陈止挂着有气无力的淡笑,察觉到饭桌上气氛冷了下来,陈止回忆了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和综艺,打算起一个话头,但齐斯文都没看过,陈止半天找不到一个共同话题。 齐斯文问:“你那边最近压力大吗?我听说你们公司又有大动作了。” 陈止说:“消息走的真快,大概就是你听说的那样啦。我这边还好。” 陈止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齐斯文问:“加班会更多吗?” “一般吧,不会打扰到你……”陈止想了想,改口道,“不加了,大概八点就能到家。” 齐斯文一怔,陈止工作上是发生了变动了吗? 陈止问:“你每天都锻炼吗?都几点呀?” “早上五六点去晨跑,看天气。偶尔也去健身房,最近我作息稳定了……可能还有点不稳定,晚上我给你发微信,多沟通吧。” “好好好……” “你周末一起锻炼吗?” “我有这个想法来着,但是周末也有点忙,而且我比较懒。” “可以去公园逛逛,散散心。小区前一条街那个湖心公园,绿化做的不错,我跑步一般都绕着那跑几圈。” “好呀好呀,我还没去过呢。” 齐斯文喝了口酸梅汁,“那边附近有家咖啡厅,人不多,逛累了可以去歇会。你爱吃甜点吗?附近商场新开了一家甜品店。” “好啊。” “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去江边走走吧,明天天气好,云也好看。” “云?” 齐斯文一笑,“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陈止有些呆,估计是太累了,齐斯文一掌握对话的主动权,陈止就放弃思考,随口附和。 第13章 齐斯文看出陈止的疲惫,饭局上不时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这要是让齐斯文的朋友看见,非得惊得目瞪口呆。 齐斯文向来话少,一双眼睛总是冷漠疏离,仿佛能看透别人的想法,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人。 齐斯文在学校虽然不是独来独往,但一直跟别人保持社交界限,不拒绝也不亲近。 大家得知齐斯文喜欢可爱类型的人后,倒也不太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齐斯文那么闷,总得找一个有活力的对象吧。 事实恰恰相反。 在陈止面前,齐斯文反而是最有活力的,循循善诱,让陈止说出自己的兴趣爱好。 陈止反倒是最闷的一个,不停吃着海鲜,嘴就没停过。 陈止没多想,以为齐斯文是在考察室友平时生活状况,一五一十全部托出,又问了齐斯文同样的问题。 齐斯文心里一喜,以为陈止也想多了解他。 一来二去,两人知道了对方详细的兴趣爱好。 陈止想改善关系,齐斯文也想改善关系。只不过这两人的目的截然不同。 齐斯文平日里喜欢摄影,经常出去拍小动物,陈止不好说出自己真实的爱好,就拿出自己学生时代的事敷衍齐斯文。 “我喜欢看书。” 简单明了又万能的描述,陈止在简历里写的爱好就是这条。 其实他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擦边猛男…… 陈止绝对不可能说出口! “喜欢看什么类的?”齐斯文问。 陈止没想到齐斯文会问那么细,“什么都看。不过平时工作忙,没空好好看书。” 齐斯文点点头。 一顿饭下来,桌上没剩下剩饭,向文斌的推荐还是很靠谱的,这家大排档确实很好吃。 齐斯文问陈止要不要喝点什么他去买,陈止连忙摆手说不用麻烦。 陈止跟齐斯文吃饭很舒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一到家,陈止问:“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 齐斯文神秘一笑,在自己那屋的柜子里拿出一本蓝色的相册。 齐斯文摊开,陈止凑过去看。这本相册里记录的都是云,有像一层纱的云,有像一层网的火烧云…… 云的形状各种各样,陈止翻了几页,每个云的旁边齐斯文都写上了拍摄日期,拍摄地点,还有云的名称。 有在国外的,有在国内的。 卷积云,高积云,层积云,砧状云,宝光…… 陈止从来不知道云的种类有那么多,情不自禁看入迷了。 陈止目光落在暮色四合的橙红色层云照片上,他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傍晚的夕阳了。 披星戴月,忙忙碌碌。回首,空无一物。 “你去过好多地方啊。”陈止羡慕不已。 齐斯文翻了一页,指着其中一张说:“这里是我在华山拍的日出,我最喜欢这张。” 他们坐得更近了,齐斯文一偏头,能看到陈止脸上细小的绒毛。 齐斯文早就注意到,陈止今天吃饭的时候,握着筷子的手偶尔会颤抖。 现在近距离聆听,陈止的呼吸又浅又急促,嘴唇的苍白更加明显。 身体会诚实地反映出一个人正在遭受的压力和焦虑,出现这些无法抑制的症状,陈止大约真的被逼上了绝境。 陈止注视着日出中的云彩,为美景感到赞叹,眼里却有掩盖不住的失落。 齐斯文心里发酸,他不想看到陈止难过。 决定要追陈止的时候,齐斯文很清楚他和陈止的路要走很长很长。 年龄的差距,阅历的不同,还有现实的诸多挑战,都在等着他。 齐斯文还在上学,很多话他没有立场在陈止面前说出来。 像什么你不要担心、你一定没问题……说出来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时装大人时,会吐出的台词。 齐斯文忽然想,一个吻能安慰到他吗? 哪怕效果只有米粒那么点,只要陈止心情能好点就行。 齐斯文被自己跳脱的想法逗笑了。 怎么会想那么远? 他们连手都没碰过呢。 ** 第二天,陈止差点没起来,齐斯文叫他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本来计划着十点出门,陈止拖到了十一点。 齐斯文背了一个微单相机,戴着棒球帽,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不急,你慢慢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末我不习惯定闹钟!” 陈止跟齐斯文坐上了地铁,陈止不停道歉。 陈止神色憔悴,眼里还有血丝,齐斯文问:“你失眠了吗?” 陈止一顿:“有点吧。” 蓝图专属的消息通知音响起,手机弹出几条工作信息,陈止本想立刻回复的手一顿,划走了消息弹窗。 他们到地方后先吃了午饭,坐在流动餐车边的白色沙滩椅上吃完了三明治。 天空湛蓝,飘着鳞状的小云块,像一堆棉花糖平铺开来。 江边的步行道上散步的人三五成群,时不时驶来一艘船舶,微风飘在脸上,心旷神怡。 陈止长期盯着计算机,眼睛散光严重,经不住太阳光,一直皱着眉。 齐斯文沿途拍了很多张照片,齐斯文拍照的时候陈止就停下来,下意识摸手机看看有没有工作消息。 蓝图app有九十多个未读消息提醒,陈止咬着下唇,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陈止昨晚也是这样,吃了q10辅酶,还吃了一片褪黑素,在床上翻来覆去,太阳出来了他才昏昏入睡。 陈止一焦虑,身上就会冒出很多毛病,心悸、头晕、彻夜难眠…… 陈止不明白,他在焦虑什么。 他已经做好离职的心理准备,有自信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下家。父母对他的期望也不高,他也有一笔客观的存款可以让他休息一年。 但一种莫名的压力像厉鬼索命的血手,将他的心脏抛上抛下,然后,挤压、松开,再挤压。 儿童的嬉闹声,行人的交谈声,似乎放大了一百倍,陈止耳鸣阵阵,呼吸困难。 眼前突然一暗,齐斯文把自己的棒球棒给陈止戴上了。 齐斯文说:“你眼睛好像受不了阳光,我的帽子先给你用。” 清澈爽朗的声音一如今天耀眼的阳光,温暖又柔和。 棒球帽上还有齐斯文洗发水的味道,一股清爽的苹果味。 “不用麻烦,你戴吧。” 齐斯文笑笑说:“我去那边拍一点照片,船过来了,我拍个江面。” 齐斯文趴在江边护栏上,摆弄着相机,找好点位,聚精会神地盯着相机取景框。 陈止站在齐斯文旁边,一同望着那条悠悠驶过的货船。 阳光在江面上跳跃,他们身边只有彼此,齐斯文按下快门,将这段时光记录在相机之外。 齐斯文调出来刚拍的照片给陈止看,“拍的还可以吧。” 陈止凝视了片刻,笑着说:“好看!” 齐斯文一愣,“你终于笑了。” “嗯?”陈止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刚才取景的时候看到那边在搭音响,好像有街头演出,我们去看看吧!”齐斯文心情极好。 第14章 齐斯文说:“要试着拍几张吗?” “我没玩过相机,不用了。万一弄坏了就不好。”陈止连忙拒绝。 “没事,我教你。” 不由分说,齐斯文把相机放到陈止手里,仔细给陈止讲解哪个按钮是干什么的。 “你看这个大的取景框就行,然后这里有个圆形的快门键,对准目标然后按下就可以了。” 陈止抬着相机,左右看了一圈不知道拍什么,一架飞机驶过,留下长长的航迹云,陈止把相机对准这条尾巴云,按下快门。 “我看看。” 齐斯文和陈止脑袋碰到一起,陈止拍的这张照片可以说是毫无美感,构图杂乱,只是纯粹地将航迹云记录下来了。 齐斯文却说:“好看。” 陈止不确定道:“好看吗?” 这张云的好看与审美无关。 有什么能比喜欢的人拍他喜欢的东西,更能让他感到开心的呢? 这张照片对齐斯文的意义非凡,世界上仅此一张,最浪漫的一朵云。 齐斯文鼓励:“你再多拍几张试试?” “你不拍吗?”陈止犹豫。 “想拍的都拍完了,等一会天黑了我再拍几张就好。你随便玩,我歇一会。” 陈止小心翼翼捧着相机,拍了江边,拍了高楼大厦,拍了一望无际的蓝天。 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那么新奇,明明是早已看惯的事物,陈止却仿佛第一次见到。 陈止每一次取景都格外认真,用尽自己的审美,想要拍一张好看的照片。 无忧无虑的阳光像一捧金粉,泼洒在陈止身上,齐斯文移不开视线。 带陈止出来玩是对的,陈止明显开朗了不少。太好了。 他们慢悠悠散着步,从中午走到了傍晚,陈止拍得差不多了,把相机还给了齐斯文。 “不好意思,相机快没电了。” “没事,我带了两块电池。” 齐斯文低头给相机换电池的功夫,听到陈止的声音:“斯文,你看那里,月亮出来了!” 齐斯文耳朵一动,陈止指着天边,一朵缺月在朦胧的灰蓝色中若隐若现。 路过的小孩也听到了,兴奋地喊着“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了!”。 “这个好看,你要拍吗?” “当然要拍。” 齐斯文举起相机,对准了那枚月亮。 齐斯文调整了一下相机拍摄的距离,将陈止的背影也纳入到相框里。 相机关掉杂乱的人声,忠诚地捕捉画面的焦点,让此刻成为记忆的实质。 陈止仰起头,遥望着浅淡的月亮,一阵微风吹过,陈止的黑发略显凌乱,外套的衣摆微微飘起。 “咔嚓——” 第10章 卡皮巴拉 前面传来歌声和吉他的旋律,齐斯文走得稍微快了点,陈止没见过街头乐队,也很感兴趣。 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向文斌在那头焦急道:“哥,看大群。潘清然在发神经,咋办啊,要我怼一下吗?” 陈止呼吸一滞,心脏又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你别说话,我看看。” 陈止低着头,在密密麻麻的消息提醒里找到部门的百人大群。 潘清然是林瑞带进来的社招员工,之前在林瑞手底下干过几年,是林瑞的老部下。 潘清然在大群里艾特陈止,质问陈止为什么会重复提给他两个相同的需求。 街头表演已经开始,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奏响,不少行人围了上去,倾听街头乐队的演出。 陈止只想找个地方坐着或者靠在墙上,站着太累了。 齐斯文回头问:“有急事吗?” “有一点……” 陈止刚恢复的精神又萎靡了,有气无力,看着摇摇欲坠。 齐斯文左右看了看,“那边有快餐店,我们进去坐着吧。” “我去就好了,你继续玩吧。” 齐斯文对演出很感兴趣,陈止不想扫兴。 齐斯文却是拉起陈止的手,“刚好也吃个晚饭。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撑不住了给我说,我就在旁边。” “不知道……也许吧。” 陈止心不在焉,单手处理着手机上的消息,任由齐斯文拉着他往餐厅走。 齐斯文手心温热,陈止情不自禁地回握住,仿佛急需这一抹温暖,没注意到齐斯文嘴角微微勾起。 齐斯文点了一份双人套餐,陈止在十分钟内查清了问题所在。 给潘清然下的需求是去年早已谈好的,那时是陈止对接的,后来转给了薛小凡。 小尹接手了薛小凡的工作后,重新缕了一遍组里的需求情况,又提了一遍需求单防止有遗漏,这才造成重复开单的情况。 陈止的蓝图app弹出一则私聊,一看是向文斌:“这个烂需求已经卡了一年没有进度,他在那里跳什么脚啊,搞得已经出事故一样。今天还在放假啊,他想干嘛?” 陈止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要跑到全部门人在的大群里质问他,居心叵测啊。 潘清然论职级,在陈止之下,但每次跟对接都心高气傲,潘清然有林瑞撑腰,向文斌几次想跟潘清然吵起来都被陈止制止了。 陈止可以想象得到,潘清然在大群计划让他难堪时,会露出什么得逞的恶心笑容。 陈止正在斟酌措辞,齐斯文把做好的双人套餐端上来说:“看你在忙,我就直接点了两人份的。你吃培根牛肉的还是香辣鸡腿堡?” 陈止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齐斯文把可乐放在陈止手边。 “我都可以,看你喜欢吃什么。” “那你吃两个。”齐斯文把两个汉堡盒堆在陈止面前。 “啊?我……我吃这个吧!” 陈止随便拿了左手边的,又看了一眼群消息,齐斯文说:“要不先回去?” 陈止状态不好,齐斯文看着心疼,他没有能为陈止做的事,有些沮丧。 陈止狠狠咬了一口汉堡,把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皱着眉,眼里还带着怒气,“不了,先吃吧。” “今晚我们都早点睡吧,你明天想吃什么?豆浆油条可以吗?” “好好好。”陈止嘴里都是汉堡,说话含糊不清。 陈止一生气就吃得快,齐斯文怕他噎着,道:“是什么事啊,方便说说吗?憋在心里不好。” 陈止喝下一口冰可乐,长舒一口气,“芝麻大点的事,一个同事在部门大群里找我茬。” 这是陈止第一次跟齐斯文说班上的事,齐斯文想了想,“芝麻大点的事,就不理了吧。” “这可是工作呢。”陈止无奈。 “处理别人的找茬,不算工作内容吧。现在还是星期天呢。” 陈止一愣,“你说的……也是。” 陈止心说对啊,他凭什么要为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难受呢?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潘清然在找个突破口攻击陈止,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优先级很低。 还没有开始做、甚至是已经要熔断的需求,没有上纲上线的意义。 林瑞不可能在这种蠢事上出面,大群里也没人理会潘清然,潘清然宛如一个跳梁小丑。 第15章 陈止工作久了,总是习惯性想处理好每一条与他相关的信息。 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兢兢业业,用自己客套得体的话术应对心怀敌意的所有人,总是一副淡淡的、任劳任怨的软柿子模样。 不管对方的要求多么无礼,不管事后自己的功劳会被别人抢走。 但其实,从来都不用这样啊…… 他可以拒绝理会别人的恶意,可以只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他可以悠闲地去看船舶驶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可以去听一首随性的街头歌曲。 齐斯文拿了根薯条,蘸着西红柿酱送到陈止嘴边,“吃薯条吧,热乎的最好吃了。” “哦……” 陈止张嘴,咬住薯条尖,嚼啊嚼,眼睛发酸,嘟囔着:“好吃。” 齐斯文表面风平浪静地笑着,等陈止继续吃汉堡的时候,掏出手机在微信小群里发泄。 齐斯文:“受不了了,太可爱了。”刘念和魏之禹同时蹦出一个问号。 陈止最终还是去看了街头演出。 陈止完全不理会潘清然的挑衅,跟齐斯文听完街头乐队演奏的音乐,一直沿着夜晚的江畔走到晚上八点。 路边有小集市开着,摊位蜿蜿蜒蜒排列了几十米,齐斯文拉着陈止看了一圈,买了一个手机挂坠给陈止。 挂坠是卡皮巴拉抱着橘子,安详的表情仿佛永远不会生气。 陈止皱眉,想起了不好的事。 他在公司里被人说过像卡皮巴拉,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在内涵他好欺负。 齐斯文全然不知,说:“我在学校就被人说像卡皮巴拉,无论跟我说什么我都很淡定。这个小东西做得蛮可爱的……你不喜欢吗?” 齐斯文的笑凝固住,小心翼翼问道。 陈止连忙道:“不不不,很喜欢!” 陈止端详着指甲盖那么大的卡皮巴拉,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确实挺可爱的……如果笑起来的话就更像你了。” 陈止明天还要上班,逛了一会集市就匆匆回家了。 他们几乎同时进卫生间洗澡,十点多,陈止穿着睡衣躺到床上,齐斯文出来得比他晚。 陈止刷着猛男短视频,齐斯文把这两天的饭钱平摊算好,扣掉自己付的双人套餐的钱,给陈止转了账。 陈止看他没算手机吊坠的钱,在微信里说:“卡皮巴拉的那个我也转给你吧。别客气,我好歹有经济来源的!” 齐斯文显示正在输入,陈止等了半天,齐斯文发来一句话:“我以后也会有经济来源的。” 陈止:“当然啦,你那么厉害,肯定会前途无量的。” 陈止不懂齐斯文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难道是在介意他连一点小钱都要算清吗? 齐斯文:“那个吊坠,不用想太多。你喜欢吗?” “喜欢呀。” “嗯,那就好。本来就是哄你开心的。” 哦……哄他开心的啊。 ……嗯? 嗯?? 嗯嗯嗯嗯??? 陈止盯着那句话,耳尖逐渐变热。 不……不不不不不! 想多了呢!齐斯文只是看他太惨了才会同情他的…… 陈止颤抖地敲下一行字:“谢谢你啊!” 然后逃跑似的点开了猛男擦边视频,让自己混乱的思维被猛男□□干碎。 话说,齐斯文整天锻炼,身材应该很好吧? 陈止没拿稳手机,手机啪地一下砸到他的脸上。 陈止捂着鼻子,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 ** 陈止跟齐斯文的作息差不多同步了,陈止周一起得有点晚,没来得及吃几口就赶紧上班去了。 向文斌在买咖啡还没到公司,小尹红着眼眶找陈止,开头就是一阵道歉,小尹没在部门大群里,还是其他人告诉她的。 小尹难受了一晚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止组在三楼的角落,没几个人会特意过来,她早上坐在工位上,没忍住哭了一会。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陈止在那么多领导面前被阴阳怪气…… 陈止对她真的很好,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小尹不想拖累陈止。 麦九在裁员,万一被hrbp抓住把柄,用这个理由把陈止开了怎么办? 陈止疑惑了一声,才想起了昨天潘清然找茬的事,“没事,你别太在意,我都不理他。我把我这边需求单删了,以你那份为准。那个需求基本要熔断了,不是什么大事,有的人就爱毛求疵。” 小尹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哥,对不起……” 陈止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害怕出错,害怕拖累别人,不断压榨自己的精力,不断委曲求全。 陈止说:“你是实习生,有很多地方不清楚很正常。就算真的出了错也别慌,冷静下来去找解决方案比什么都厉害。” 小尹颤抖着肩膀,“嗯……” “小尹,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陈止淡淡地笑着,小尹吸吸鼻子,“哥,你好像变了。” “啊?我又老了一截吗?”陈止摸摸脸。 “不是啦,哥,你气色变好了许多呢。” 陈止不自觉地摸着手机挂着的卡皮巴拉,“有吗……” 陈止让小尹把她那边的需求再检查一遍,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收到hrbp江方莹的消息。 “哈喽哈喽同学,下午有时间吗?我们约个会议吧~耽误你大概一小时的时间哈~~” 第11章 无可奈何 陈止看到江方莹的消息,握着鼠标的手一愣,半分钟后,查看了自己今天的日程表,“下午六点之后有时间。” 江方莹回复:“我定好会议室了,同学到点直接来吧~~” 江方莹的消息刚发出来,对话框就弹出了“江方莹邀请你加入会议”的提示,参会人只有他和江方莹,陈止点了确认。 江方莹:“我们到时候见哈~” 陈止起身,从文件堆里翻出被掩盖的水杯,那是他入职礼包的赠品,陈止用了许多年。 他在茶水间找了一包速溶咖啡,加了一包糖,从始至终手都在发抖,扯开第二包糖的时候一个失误,砂糖洒了一身。 正在泡茶的顾浩扯了张纸巾递给陈止,“老陈,怎么那么不小心?” “这包装一直都不好撕开。” 陈止接过纸巾走到垃圾桶旁,把身上的糖抖落下来。 顾浩看四周没外人,跟陈止说悄悄话:“你们部门那裁员名额是你报上去的还是?” 陈止拍了拍衣服,冲好热咖啡,“去阳台那说。” 他们办公楼每层尽头都有一个阳台连着露天走廊,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抽烟或者摸鱼。 最近麦九裁员,抽烟的人居多,小阳台烟雾缭绕,逐渐变冷的秋风轻轻吹走无数团忧愁。 陈止端着咖啡,去了人少的走廊。 顾浩在怀里摸了摸,拿出一包拆封的烟,“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 “没事。” 顾浩的烟盒里就剩下两根,顾浩问,“你抽不?试试?” “抽不惯,我老咳嗽。” 顾浩哈哈笑了两声,“我刚学抽烟的时候也这样。” 第16章 顾浩抽了两口烟,缓缓吐出来,“裁员指标我听说有5个,你那里忙得要死,出了名的吃的是草挤的是血,怎么会占到1个?” 陈止靠在走廊栏杆上,“名额不是我报上去的,林瑞想裁。” 顾浩说:“他裁人居然能不经过你的同意?” 陈止看着他,“什么意思?他要裁我当然没办法。” 顾浩连连摆手解释道:“诶,别多想别多想啊老陈!我就觉得他才来一年,权利是不是太大了点。裁你下面的人,连你都不过问一下,你干了多少年呢,他妈的他就来了一年不到,就不怕万一裁大动脉了呢。” “小凡能干的,我都能干。” 顾浩抽了口烟,“真孙子啊。反正有你在,也不怕工作没人干。” 陈止笑了,“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顾浩趴在栏杆上,手里夹着烟,“还那样呗,每天跑公司打个卡然后去跟客户吃饭。诶我就纳闷了,我一个跑商务,聊生意聊着聊着hr提醒我回公司打卡,玩我呢!” “是有点。”陈止手冷,捧着马克杯取暖。 “对吧!还有件事一直没问你,我跟老孙吃饭的时候听到了点东西,许万风那个单子占的预算怎么会那么多?” “老孙?财务的那个?” “是他,我跟他经常打球,关系好得很。” “许万风哪个单子?”陈止表情逐渐严肃。 “就今年年初,贺新年的那次线下活动,预算高的不正常,两百七十万,还是国内的活动啊。这个价格,要是活动隆重点还好……但是你给我说过啊,那活动复用去年的物料,场地和规模都不大,怎么可能那么贵的?” 陈止皱眉,顾浩担心道:“那个是你经手的项目吧?” “不是,我做了一半,写完方案就被拿过去给潘清然了。” 顾浩一副了然的表情,冷笑两声,“呵呵。” 陈止回忆道:“当时盘点线下资产复用是我和文斌一起确认的,我估的预算是一百万以内。” “潘清然那边说他们请了嘉宾,出场费贵。” “什么嘉宾?给我看看。” 顾浩掏出手机,很快找到嘉宾信息,“就是这两个网红。” 陈止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这两个小网红确实在他写的策划案里。 他跟这两个网红沟通过,两人报价加起来五十万出头,聊天记录还在他微信里。 陈止说:“可能坐地起价了吧。” 顾浩跑商务的,人脉广,认识不少网红经纪人,“咱不用给他找补,我找人问了一下这两人出场费,不可能那么贵……咱们公司出老鼠咯。” “财务那边怎么说?”陈止问。 “早上报了,阳光小组一直在查。嗐,吓死我了,老孙给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给我说过新春的线下活动,跟你没关系就行!” “后面我没怎么关注了,不太清楚。可能他们自己做出东西了吧。” 顾浩不信,“就潘清然那狗德行,你要是会做ppt你就能干掉他了。” 陈止喝了一小口热咖啡,说:“bp下午跟我单独约了个会。” 顾浩叼着烟,愣愣地看着陈止,“我去……你们组不可能占到两个裁员名额吧。” “不知道,下午开完会再说。” 顾浩啧了一声,“我前东家最近在招人,我给你搞个内推。” “都可以,谢谢了。” “客气啥!虽然我转岗到商务了,可我一直都是哥你的人啊!” 陈止轻笑一声,“商务还是适合你。” 陈止以前是顾浩的导师,负责带顾浩一起做企划,但陈止发现顾浩逻辑思维强,能言善辩,在谈判方面特别优秀,建议顾浩可以往商务方面发展,顾浩还真的闯出名堂了。 顾浩越想越气,“林瑞一年了业务都不熟悉,真敢大刀阔斧搞人啊。上面的老爷们招他来别有用心是一回事……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噢!” 陈止和顾浩又聊了一会,顾浩下午还约了客户谈合作,先走一步。 陈止在走廊上吹冷风,手里的咖啡早已凉透。 下午堆积的工作还有很多,但陈止一个都不想动。 薛小凡走后,他现在同时跟进三个长期项目,这些项目在年前都会结束。也就是说他年前走,手里的业务交接会非常简单。 陈止冷得不行,打算回去,看见楼下李孟醒和林瑞并排走着。 李孟醒忽然抬头,与陈止打了个照面,李孟醒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一旁的林瑞也看到了陈止。 陈止只好点头微笑,李孟醒似乎想过来,林瑞扭过头,似乎在跟李孟醒说些什么。 陈止连忙加快脚步,穿过吸烟的人群,把杯子洗了,坐回自己工位上,开始处理工作。 向文斌坐在陈止旁边,闻到陈止身上的烟味:“哥,你还抽烟啊?” “去透透风,那边抽烟的人可多了。” “哎哟,那里啊,我现在都不爱去那里摸鱼了,太多老烟枪了。” 陈止进入了工作状态不久,李孟醒抱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来了。 林瑞也在,故作提高音量,夸张道:“哇~孟醒,你买了什么?好精致呀!” 林瑞这一声,让下午昏昏欲睡的员工们精神了,有的伸长了脖子看戏,有的直接围了上来。 陈止双手还放在键盘上回消息,呆呆地望着微笑的李孟醒,“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同事们唧唧喳喳,多是八卦的语气。 “有情况,有情况哈哈哈。” “今天什么节日啊?” “研发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下来了?” …… 李孟醒把礼品盒放在桌上,“天冷了,给你买了点东西。” 陈止心里一沉,站起来把礼物还给李孟醒,“不用不用,你太客气啦。” 林瑞笑呵呵说:“小陈,你就收下吧!我们孟醒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嘛!” 向文斌心里骂了一句操,小尹担忧地从计算机屏幕前抬起头。 陈止深吸一口气,李孟醒哪根神经搭错了,跟林瑞一唱一和,非要逼着他当众对“好意”做出回应。 看戏的同事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看破不说破。 有不嫌事大的同事说:“办公室允许谈恋爱吗?不会触发家属审查机制吧?” 周围这么多同事,陈止只能挂着一副苦笑:“大家别看了,我和李哥之前就认识,别多想哈。” 李孟醒朗声说:“所以我有机会?” 周围同事齐声起哄,一些本来不感兴趣的同事也看了过来。 陈止瞪着李孟醒,林瑞假装不经意推了陈止一把,陈止没站住脚,要不是向文斌及时从后面拉住了他,他就得扑在李孟醒怀里。 林瑞用关心的语气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小陈。孟醒啊,没事多给小陈买点好吃的,看给人家都弄得营养不良了。” 向文斌抓着陈止的胳膊,注意到陈止在发抖,啧了一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尹唰地一下站起来,用恰到好处的音量打断这场闹剧,“哥,到点,开会啦!” 第17章 向文斌和陈止皆是一愣,向文斌反应快,连忙拿起陈止的笔记本计算机,催促道:“走走走,一会不签到,会议室要释放了。” 礼物被陈止放在桌上,陈止拿起手机,手机上挂着的卡皮巴拉吊坠晃了晃,看到淡定可爱的小吊坠,陈止想到了齐斯文,慌乱的心神莫名其妙稳定了下来。 陈止说:“谢谢李哥哈!我先去开个会,回头请你吃饭。” 李孟醒不想把陈止逼得太急,笑着说:“好呀。礼物等你回去拆吧,我没来得及买贵的,委屈你了。” “怎么会呢,李哥有什么想吃的餐厅可以告诉我,我给咱们安排。” 李孟醒放过了陈止,反倒是林瑞,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陈止的路,眯着眼睛问:“什么会呀?” 小尹脚步一顿,她看到有空闲会议室赶紧定了下来,只想给陈止解个围。 陈止直视着林瑞不怀好意的双眼,淡笑道:“内部勾兑会。林总要来旁听一下吗?” 第12章 夜长梦多 气氛有些僵,林瑞皮笑肉不笑,背对着看热闹的同事们。 林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给陈止让路,“大忙人,可别冷落了我们家孟醒啊。” 周围人哄笑着,陈止陪着笑了一声,“不会的不会的。” 小尹心疼陈止,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 这不明摆着刁难人,还逼着别人忍吗?也太欺负人了! 向文斌赶紧拉住小尹,一手抱着计算机,钻过人群。 向文斌和小尹先到会议室,向文斌装模作样把计算机打开,小尹在安装投屏用的数据线。 会议室外传来李孟醒和林瑞的交谈声。 两人跟在陈止后面,李孟醒问陈止:“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陈止打算关上会议室门,闻言,心情更加糟糕,“晚上有事。” 李孟醒还想揉陈止的头,被陈止偏头躲过。 李孟醒柔声说:“那好,你先去开会,周末我们再约吧。” 陈止没有再理他,把会议室门紧紧关上。 小尹小声问向文斌:“那就是小凡姐说要小心的人呀,确实讨厌。” 向文斌点点头,“对吧。那孙子越来越过分了,跟林瑞狼狈为奸。” “他是喜欢陈哥吗?” 向文斌吃了苍蝇一样,“算是吧,公司知道的人不多。都是姓李的一厢情愿……那货有点变态的。” 陈止说:“谢谢你们。” 向文斌笑嘻嘻道:“客气啥,没事啊哥,我们在这里摸会鱼吧!” 陈止一笑,把手机放在计算机旁边,扫了眼微信消息。 工作群的消息提醒他都设置成了免打扰,只有私聊才会弹出提醒。 陈止点进微信,扫了一眼消息栏,全都是工作消息,便失望地退了出来。 陈止把自己的计算机屏幕投到会议室大屏幕上,说:“顺便把明天的周会开了吧。” 向文斌愣住:“不是,哥,为啥啊!” 小尹哀嚎:“不要啊!我周报还没写呢!” “不浪费这个时间了,现在写吧。” 小尹向向文斌寻求帮助,希望向文斌能够说服陈止周二开会,“呜呜呜斌哥……” 向文斌掏出手机,“我在写了。” 向文斌开会从来不带计算机,一部手机足矣。 小尹怒:“叛徒呀!” 小尹悄悄看了一眼陈止,陈止在笔记本上调出周会表,也在现场写周报。 陈止满脸疲惫,眼圈有点泛红,一直咬着下唇,苍白的唇色有了一点病态的红,看起来让人心疼。 小尹眨眨眼,向文斌突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看啥呢。” 陈止视线还在周报表上,冷不丁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写完了吗?” “……” 向文斌说:“我写完了。我这边就一点东西了。” “啊啊啊我马上写好了,让我贴几张图上去!” 陈止这个组的周报有个特点,就是没有那么多假大空的废话,陈止开完组会往往会再抽出点时间润个色,然后再总结到部门的大表里。 陈止已经恢复工作状态,重点关注了一下小尹的交接问题,“你边熟悉小凡的业务,边总结一下新流程吧,总结完给我看一眼。” “没问题!”小尹爽快应道。 小尹和向文斌讲完自己的周汇报,陈止说:“散会,你们先回去吧。” 小尹担心道:“哥……你没事吧……” 向文斌说:“那我们先走了。” 会议室只有陈止一个人了,陈止又刷了一遍微信消息,还是全是工作信息。 陈止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闭上眼休息了快一分钟,头顶的灯光刺得他眼睛难受。 外面的天黑了下来,几滴雨点打在落地窗上,陈止起身,打开了窗户,会议室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微信突然弹了一条消息,陈止一把抓起手机。 齐斯文:“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外面的雨点更密集地落下来,拍打在树木枝叶上,雨滴声清脆悦耳,糟糕的心情烟消云散。 陈止说:“没有,但是公司有免费雨披。” “好,早点回来吧。晚上也冷,我要跟导师开会,回去聊。” 陈止想了想:“你今天几点睡?” 齐斯文后面没有发消息了,陈止等了几分钟,发了一个比格犬发呆的表情。 齐斯文还没有回复。 这时江方莹给陈止发来一条消息,陈止过了好一会才点开看:“同学,下午五点我这边有个紧急的会议,估计赶不上六点啦,我们放到明天开吧~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陈止回复:“好的,辛苦了。” 江方莹:“感谢理解~” 陈止关掉蓝图聊天窗口,他本想着今天就能跟hrbp把事情聊清楚到底是要裁员还是要转组,省的夜长梦多。 陈止这周开始不打算加班了,一到下班时间就走。 他不想在公司拆开李孟醒送给他的礼物,向文斌经常买下午茶,各种型号的袋子多,给陈止拿了一个大小合适的袋子装礼物。 向文斌跟陈止说悄悄话:“哥,要不扔了吧,怪晦气的。” “还是得看看里面是什么,以后被问起来也有个说法。” “你就是人太好了,要我我直接说扔了,惯得他。” 李孟醒给陈止微信发消息,问要不要坐他的车回去。 陈止本来看到微信提醒有点开心,一看是李孟醒,瞬间冷静。 李孟醒不依不饶:“你不用那么拼命,我会养你的。” 陈止脸沉下来,他第一次讨厌一个人。 陈止手指游移在输入栏上,他想骂点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有打,退出了聊天页面。 齐斯文还没有给他回消息,陈止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陈止下班的时候雨势正大,狂风呼啸。老天爷好像都不想让陈止早下班。 陈止铁了心要走,问前台要了一次性雨衣。 下班晚高峰加上下雨天,陈止等了好一会才打到车,他开车门的时候开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右手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第18章 陈止坐在车里好久才缓过劲来。他脸上湿润,四肢冰凉,手指在无法控制地抖动。 微信又弹出几声消息提醒。 齐斯文:“到家了,你今晚几点下班?” 陈止看着消息,慢慢地展露出一抹笑意。 “在路上了。” 外面的气温骤降,陈止回去后打了好几个喷嚏。 齐斯文回来得早,已经换上了睡衣,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陈止整个人被雨打湿,黑发贴在惨白的脸上,一双眼黯然无光,在齐斯文出来那一刻,陈止才有了反应。 齐斯文赶紧拿自己毛巾快步走了过去,给陈止又是擦头发又是擦脸,陈止说:“让我先进去……唔唔唔……” 齐斯文擦着陈止的脸,“你先去洗个澡吧,东西我帮你拿着。” 陈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被毛巾擦出一点红润,“好……” 齐斯文拿过计算机包和纸袋,在看到纸袋里装着一个精美的礼物后,眉头一皱。 他今天做了点甜点想给陈止,但陈止在公司好像有人追了。 陈止洗完澡还有些呆,齐斯文把陈止领到沙发上,插上吹风机,给陈止把头发吹干。 陈止对于这种程度的亲密没有任何抵触,齐斯文试探道:“工作上还顺利吗?” 陈止苦笑道:“还好吧……” 齐斯文揉着湿乎乎的软发,听说脾气好的人头发也软,看来是真的。 陈止这个样子,工作上多半又出了问题。 陈止昏昏欲睡,手机上又弹出几条消息,陈止看都不看。等头发干了后,蹲在玄关把李孟醒的礼物拿出来。 齐斯文收拾吹风机的手一顿,侧着身子,自认隐秘地投去视线。 陈止面无表情拆开精美的包装,拿出里面装着的围巾看了一眼。 接着,陈止把围巾扔在袋子里,连同袋子一同扔进垃圾桶。 齐斯文忍不住问:“那个是……” 陈止嫌弃道:“垃圾。” 齐斯文点头,没有多问,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 陈止公司里有一个对陈止虎视眈眈的家伙,陈止明显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那个家伙。 要不然怎么会直接扔了呢。 陈止窝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一般这时候陈止总会在自己房间里对着笔记本计算机加班。 齐斯文想等他一起睡的,但是到了十点,陈止还在沙发上玩手机,齐斯文说:“你不睡觉吗?明天还要上班。” 陈止像是才意识到时间,匆忙钻进屋里,齐斯文连忙拉住他,“那是我房间,你往哪走呢。” 陈止一惊,“啊?你站我门口,我就顺便去对面了……你这一下给我整懵了……” 齐斯文哭笑不得,“我只是顺便站这,别拿我当参考坐标点啊。” 陈止尴尬道:“不好意思。” 陈止房间里还堆着一些箱子,陈止懒得收拾,吃完各种保健品,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极为寂静,关了灯后,陈止心脏发闷,强行睡了一会,到十二点还是睡不着。 陈止打开灯,开始收拾搬家箱子里的东西,终于把吹风机翻了出来。 这一阵子他都是蹭齐斯文的吹风机用,每次都想着要收拾东西,每次回到房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齐斯文给陈止发了一条消息,但很快撤回了。 陈止:“?” 齐斯文:“发错了,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陈止:“你还没睡吗?” 齐斯文:“我这里做了点曲奇,想给你来着,忘了……你现在饿吗?” 齐斯文刚发出去不久,卧室门就被敲响了。 陈止穿着宽松的睡衣,看起来小小一只,伸出手:“我想吃。” 第13章 方法论 齐斯文让陈止坐一会,他在书包里翻找出一个小铁盒。 “今天下午回了趟家,顺便做了点。” “我记得你还跟导师开了会……” 齐斯文笑了笑,“嗯。论文有点问题,没事。” 齐斯文第一次做甜点,教程他在家现场搜索的,做到一半辅导员给他打电话说有急事。 他其实看到了陈止的消息,但一直被辅导员和老师问话,抽不出身,等从办公室出来后立刻给陈止回了信息。 齐斯文刚才在看保暖的围巾和帽子,他的两个狗头军师也要帮忙看,齐斯文截图给他们,结果发错人,发到陈止那儿去了。 尴尬之中,只好用甜点搪塞,没想到陈止真的来吃了。 齐斯文房间简洁,桌上摊着一本相册,几张新照片散乱地放在一旁。计算机屏幕上留着微信聊天页面,上面不停冒出刘念和魏之禹的聊天。 陈止自觉避嫌,没有看,齐斯文倒是在意,不动声色把笔记本合上。 太晚了,再待下去会打扰齐斯文休息,陈止抱着铁盒告别,“谢谢啦,你早点睡,晚安。” 齐斯文说:“好,晚安。” 陈止没想到齐斯文还会做点心。 陈止没什么爱好,厨艺上也只是勉强糊弄自己的肚子,他有想过好好磨炼厨艺,但一道好吃的菜耗费的时间太多,陈止往往看完食谱就放弃了。 曲奇外形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齐斯文选的包装袋上印着可爱的小熊,陈止撕开,咬了一口,皱眉,不确定,再吃一口。 …… 我靠,这曲奇怎么是咸的? 这个咸度已经脱离了“海盐”的范畴,咸得要掀翻陈止天灵盖。 还没有完全嚼碎的曲奇呆在嘴里,陈止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痛苦地抿着嘴,脸都憋红了。 很明显,有笨蛋把盐当成糖放进去了。 陈止的脸皱成一团,拧开一瓶矿泉水,闷头喝了大半瓶,硬生生吃下了咸曲奇。 陈止合上曲奇铁盒,放到桌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想到齐斯文做甜点时一本正经又自信的俊脸,陈止不禁笑了几声。 ** 次日,齐斯文很是疑惑,陈止为什么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止吃着热乎的早饭,“要不最近别帮我带了,降温了,天天早上出去可冷了。” “我晨跑惯了,热身运动做好再跑几圈就不冷了。”齐斯文披着外套,里面还穿着短袖。 陈止羡慕不已,“唉,年轻就是好。” “你也没多大,周末要一起晨跑吗?” 陈止疯狂摇头,“太痛苦了,早起要我一条命呢。” 齐斯文心情复杂,因为上一任室友给齐斯文的印象太差,齐斯文就先入为主地给了新室友下马威。 刚开始他还强迫陈止早起适应他的生物钟…… 陈止要出门的时候,齐斯文叫住他,“你就穿那么点?” 陈止换着鞋,毫不在意,“厚衣服在箱子最底下,懒得拿出来。” 齐斯文说:“你等我一下。” 齐斯文在自己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加绒的白色风衣,“给。” 陈止从没穿过别人的衣服,不停拒绝:“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了,今天也不是很冷。” 齐斯文说:“我买小了懒得退,扔了可惜,你将就着穿吧。” 第19章 陈止推脱中打开门,外面的冷风冲了进来,穿着薄外套的陈止打了个冷颤。 齐斯文看着陈止,陈止低头,默默地穿上齐斯文的风衣。 “谢谢哈……” 感冒一次要老命了,陈止不再嘴硬,识时务者为俊杰! 陈止悄悄瞥了眼他和齐斯文肩膀的高度差,大概有一个食指那么长。 唉,凭什么他上了高中就没长过个子呢!现在的小孩发育太好了吧。 陈止骨架子本来就小,勉强撑起这件风衣。他皮肤白,气质干净,穿着像是一个装成熟的大学生。 风衣裁剪得体,是陈止不会接触的精英风,这一穿出去,是个熟人都能看出不是陈止会买的衣服。 风衣上面还有一股清淡的香水味。 陈止闻不出名堂,谢过齐斯文后,边回向文斌消息边走进地铁。 向文斌请他和小尹喝咖啡,小尹和向文斌口味一样,冰美式放一泵枫糖浆,陈止要了热的拿铁。 我给你等着:这么冷还喝冰的,年轻真好!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听不懂思密达。 小尹杀心渐起:听不懂思密达。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哥,我这周就提离职了,这b班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小尹还不知道向文斌的事,看到后大惊。 小尹杀心渐起:不要啊!说好的一起退休呢!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没事,我还在x市,有空还能一起吃饭嘛。 我给你等着:好。 班上有东西克我:我怎么还在群里? 小尹杀心渐起:小凡姐~~ 我给你等着:这里又不是工作群,聊天水群,大家随便聊。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格局啊哥。 我给你等着:你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群有5个群成员吗……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那不是你小号吗? 我给你等着:不是,活人来着……可能半死不活吧。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班上有东西克我:给大家看看正在吃的鲜美菌子锅~[图片] 小尹杀心渐起:你好,给我吃一口jpg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你等着,我跑路后就去吃菌子! 小尹在实习生群的八卦中,多少猜到了薛小凡离职背后的原因。 小尹昨天跟薛小凡说了李孟醒的事,薛小凡气归气,还是不停劝小尹不要在公司跟人撕破脸,小尹的性格太直爽,在乌烟瘴气的办公室中非常危险。 薛小凡最后问了一嘴,陈止最近有没有恋爱的苗头,小尹没看出来,今天打算好好观察陈止一番。 然后,就看见陈止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白色风衣在茶水间拿糖包。 陈止向来是一身休闲通勤风,今天这件衣服不仅不合身,还是陈止从未接触的干练风格。 小尹捂着嘴,惊讶不已,颤抖的手偷偷拍下了陈止的背影,给薛小凡发了过去。 薛小凡:!!!! 薛小凡:这是……那个男大的衣服吗?! 薛小凡:随两个菌子,多了挖不出来。 向文斌提着咖啡纸袋,也是一愣,“哇,这是正宫吃醋了嘛。” 小尹激动:“真、真真真有正宫吗!”她还以为是陈止换穿搭风格了。 陈止有喜欢的人了,小尹发自内心感到开心。 向文斌神秘道:“你猜捏。” 小尹拳头硬了,“你好欠揍啊!” 向文斌给组里人分好咖啡,陈止往咖啡里又加了几包糖,向文斌说:“哥,你今天咋放那么多糖啊?” “昨晚吃咸了,调理一下。” “哪家菜啊,给我避个雷。”向文斌问。 陈止没有回话,向文斌抬头一看,陈止盯着计算机屏幕处理消息,嘴角勾起,不知道在笑什么。 “噢,原来是家常菜啊……”向文斌懂了,语气酸酸的。 “你那边可以开始写交接文档了,过几天新人来,直接先做你这份工作吧。” 向文斌凑过去,悄声问:“哥,那你这边什么想法啊?” “我下午跟bp开个会。” 向文斌懵了:“我靠?怎么会找你开?” 陈止不慌不忙道:“有点头绪了。” 下午三点,江方莹早早坐在会议室,陈止没带计算机,就拿了手机过去。 江方莹挂着温和的笑容,“哈喽哈喽同学,虽然最近裁员多,你们这个组变动大,但你能力真的很棒,别多想哈!同学这边在年中的时候提出了涨薪的需求……” 江方莹拉出了陈止上半年的绩效考核,投屏到会议室大屏幕。 “你的涨薪是肯定会涨的,但是幅度的话,我们需要跟同学稍微聊一下。今天咱们把最近的情况盘一下吧。我们和相关leader勾兑了一下,同学的绩效毋庸置疑是非常优秀的……” 陈止看了一眼绩效考核上的红色字样,江方莹指着那行红字说:“但是有人反馈同学这边对需求反应不是很及时哦,这点需要注意一下。” 陈止揉着手机挂坠,胃里犯恶心。 “在年中绩效总结上,我们和相关leader也没有看到同学形成自己的方法论呢,同学这边需要提高一下复盘能力哦。” 陈止微笑道:“好的,我会的。” 江方莹嗯了一声,她的蓝图一直在闪烁,不小心点开,大屏幕上显示出江方莹最近沟通人员变动的聊天记录,江方莹赶紧关掉。 公司每个月只能给陈止涨一千,涨幅在陈止心理预期之内,陈止欣然接受。 江方莹说:“好,我们这两天把流程走一下吧。这个要保密哦同学。” “好的。” 结束了这场会议,陈止回去坐在办公椅上放空了好一会。 他异常疲惫,蓝图聊天不停刷新着工作消息。 成功涨薪,但他心里没有太大的喜悦。 因为一场谈话,他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错事。 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太可笑了……这还是正常的生活吗? 陈止把脸缩到宽大的风衣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陈止给齐斯文发了条消息:“有推荐的旅游景点吗?” 齐斯文很快回复:“能带我去吗?” “好啊,刚好有个伴。” “嗯,好,回去商量。” 第14章 年龄差 陈止继续问:“晚上吃饭吗?我请你。” “好,在哪?” 陈止选了家和公司路上折中的地方,一家铜锅涮肉店。 齐斯文问:“几点到?” “七点半吧,你那边没问题吗?” “没有。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向文斌咳嗽一声,提示陈止林瑞在巡逻,陈止匆忙结束聊天:“吃饭时候说。” 齐斯文这边写完最后一点论文正在咖啡馆休息,刘念和魏之禹坐在对面,刘念问:“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齐斯文收起手机,“一会我早点走,有饭局。” 刘念说:“那导员怎么办,不是说下午还要跟他开个会吗?” 齐斯文毫不在意,“没必要,我一会推了。” 第20章 魏之禹目瞪口呆,“这么做不太好吧?” 齐斯文说:“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们要还是不懂,那我反倒要质疑一下他们了。” “爹,你可真硬气。” 齐斯文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出了咖啡馆,刘念刷着手机,“王居宁有病吧,还在校园墙上骂文爹。” 魏之禹说:“就是纯傻逼,论文选题还能说被齐斯文抢了,那教务处系统要第一个要死。” “也就是文爹脾气好,又是导师上压力又是辅导员谈话,换我早骂死王居宁了。” 魏之禹笑道:“齐斯文脾气可不好。他就是长大了,收敛了点。” 刘念好奇,凑过去道:“你跟他一个高中的,肯定知道点什么,你给我扒一扒呗!” 正当他们要交头接耳时,齐斯文又回来了,两人做贼心虚,立马分开。 刘念结结巴巴道:“你、你东西忘拿了?” “没有,”齐斯文捻起刘海,皱着眉,颇为苦恼,“我这样子去见他,应该还行吧?” 刘念:“……”文爹,你变得很陌生。 魏之禹在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兄弟,给你用。” 齐斯文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用了,谢谢……我今天衣服穿的也还好吧。” 刘念和魏之禹对视一笑,两人给足情绪价值: “好好好,可好了。” “帅的呀哥们!比上次帅多了!” 两人给齐斯文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竖起大拇指鼓励道:“没问题的兄弟,去吧去吧。” 齐斯文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刘念盯着齐斯文远去的背影说:“你好奇吗?” 魏之禹说:“好奇,但是跟踪不太好吧。” “唉,没志气!我去看看好了。” 魏之禹一把拉住刘念,“下次吧,忘了打听到他几点去哪里吃饭了。跟丢了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你小子……” 距离约定的七点半还有三个小时,齐斯文顺便去商场逛了一圈,路过一家腕表店,看着橱窗里的手表,想起陈止手腕上从来不戴东西。 齐斯文有点想给陈止买手表,但陈止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对陈止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齐斯文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给陈止买的东西很多,但无从下手。 印象里,陈止买的快递都是什么护肝片,深海鱼油,各类维生素,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总不能买一堆保健品给陈止吧,给老人拜年才会买这些。 齐斯文纠结了一路,期间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有事,没办法跟他们开会。 辅导员像是松了一口气,“好的好的,我们这边在查了,同学放心,会尽快水落石出的。” 齐斯文带着笑意说:“老师辛苦了,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吧。” 齐斯文挂断电话,在手机黑屏里看到自己挂着一副虚伪的假笑。 他虽然是天生微笑唇,但几个发小都说齐斯文假笑看起来很恐怖,齐斯文眼睛太冷了,染不上一丁点的笑意。 齐斯文揉揉脸,心说去见陈止可不能看起来太怪。 齐斯文七点多到餐馆,陈止让齐斯文先点餐,他在路上,还有一会到。齐斯文把座位号给陈止发了过去。 齐斯文望着门口,不多久看到一抹白色,陈止今天没有抱着计算机,瘦小的手抓着手机,询问着座位位置。 陈止与别人交谈时,齐斯文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陈止他从未见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侧脸在吊灯落下的光中温柔好看,成熟又大方。 年龄落差滋生出的陌生感,第一次鲜明地摆在了齐斯文面前。 齐斯文迫切想知道陈止比他多出的几岁里,陈止所有的故事,想知道陈止经历了什么,想知道陈止在遇到他之前是什么样的。 陈止顺着服务员手指方向,一抬头就看到了齐斯文。 陈止眼里映出齐斯文的身影,笑盈盈朝着齐斯文走来。 齐斯文眨眨眼,陈止身上那让他感到陌生的气场突然消失了。 眼前的陈止,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一个真实的陈止。 齐斯文的目光黏在陈止身上,止不住地想,他要是能跟陈止从小长大,上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进入同一所大学,一起工作,一起对对方知根知底就好了。 陈止落座,问:“都点了什么?这家的羊肉很好吃……哈喽?” 齐斯文回过神,“招牌基本都点了,你看还要加什么。今天工作还好吧?” 陈止扫了餐桌上的二维码点餐,“嗯,涨薪了,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 “恭喜啊,你不用太拼命,偶尔休息一下吧。” 齐斯文本来关心的话,却让陈止眉头一皱。 曾有一个人也对陈止说过不用太努力,他会养他这种话。 陈止转移话题道:“你最近忙吗?” “最近就是写写论文,然后出去锻炼,摄影。” “真好,我要是有时间也培养点新的爱好。” 齐斯文抓住机会问:“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喜欢一点吧,我比较三分钟热度。”陈止点了一杯橙汁,又加了两盘羊肉。 “比如?” “放长假不知道干什么,买了笔墨纸砚自己写毛笔字,去年去学了茶艺,前年干什么了来着……好像去学了陶艺。” 齐斯文惊讶,“你涉猎好广泛啊。” 陈止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出心里话。 他假期一个人呆在出租屋要是没事干,会焦虑一整天。 陈止只要有三天以上的假期,就疯狂看旅游团,出去玩好过在家待着。 “对了,微信上问了你的,有什么旅游的好地方推荐吗?” 齐斯文说出了几个地方的名字,陈止基本都去过,剩下的就是国外,陈止目前没有出国玩的打算。 “那干脆去北方滑雪吧!” 齐斯文随口一说,也没想到后来陈止真的放在心上了。 热腾腾的铜锅很快端上来,涮肉店的桌子小,餐品很快布满一桌,用餐的碗筷被挤到边缘,一旁的滑动小桌台放着素菜。 陈止把菜排布了一下,让齐斯文那边的碗筷位置变大。 齐斯文回忆起上次在大排档,陈止也是这样把自己的东西往旁边挪,在餐桌上给齐斯文点的几盘小菜腾出一片空地。 齐斯文面上一热,把一盘肉下了锅,陈止已经给他们倒好了橙汁。 陈止问:“你喝酒吗?” 齐斯文刚想说喝,话没说出口立马止住话头,“不。不抽烟,不喝酒。” “也对,从来没在你身上闻过烟味。可惜了,这家的小麦啤酒挺好喝的。” “你酒量不是不好吗?” 齐斯文指的是陈止刚搬过来,跟许万风喝酒的那次。 陈止面上尴尬,“那次……那次是喝太多了。” 齐斯文连珠炮似的问陈止:“什么酒,喝多少,几杯?” 陈止老实道:“酒记不清了,可能喝了一……二三杯?” 第21章 “不能喝酒就少喝吧。”齐斯文认真道。 “啤酒没多大度数的,你要是想喝就点,今天我请客。” “不了,我酒量不好。” 陈止嘟囔:“经常健身的人酒量应该好吧。” 齐斯文盯着陈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这个……网上啊,网上信息多发达啊!好了好了,肉煮熟了快吃吧。” 吃完饭,陈止打了车跟齐斯文一起回去,晚上的温度低到刺骨,他们在路边等着车。 陈止说:“太感谢你今天借我这件衣服了,上面好像一股涮肉味……这衣服好像只能干洗吧,我弄干净再还你。” “不用,你拿着就好。” 陈止只当齐斯文在说客套话。 一天过去,白色风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陈止凑近齐斯文,果不其然,齐斯文身上也有一股和白色风衣一样的味道。 陈止问:“你经常用香水吗?” “妈妈送的香水,好久之前的成人礼礼物,很大一瓶用不完。” 听到“成人礼”,陈止笑道:“你还小啊。” “不小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闻起来很奇怪吗?你是不是不喜欢?”齐斯文连忙问。 “不是不是,很好闻,我还蛮喜欢的。” “那我给你分一瓶。” 陈止无法拒绝满眼期待的齐斯文,齐斯文怎么激动啊。 “好好好,那先谢谢你了。”陈止接着说,“你一直用的哪个牌子的洗发水啊,苹果味道的洗发水真好闻……斯文?你突然背对着我干什么?” 夜色昏暗,陈止没看清齐斯文通红的耳朵。 第15章 绑架式表白 出租离他们还有两个红绿灯,陈止陈止以为齐斯文太冷了,打算去前面的便利店买点热饮。 陈止走到一半,拉起齐斯文的衣袖,示意齐斯文跟着他走,“你喜欢喝甜的吗,我买点热的暖暖手。” 齐斯文亦步亦趋,盯着被拽着的衣袖一角,心脏狂跳,“跟你喝一样的。” 陈止挑了半天,给他和齐斯文一人买了一瓶热橙汁,齐斯文外套拉链敞开,一有风就能吹起衣摆。 陈止偷瞄了一眼,齐斯文穿的比他少多了,刚才给饮料的时候碰到齐斯文的手,齐斯文的手居然热乎乎的。 年轻真好…… 陈止有些酸酸的,他也没多大,身体怎么就破破烂烂的呢。 陈止用力拧着瓶盖,手心红了都没拧开,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用饮料暖手了。 车到了起始点,陈止一抬头,齐斯文盯着货架上的手套发呆,陈止叫了齐斯文两声,齐斯文说:“要不现买一副手套给你?” 陈止疑惑地“嗯?”了一声,“我不习惯戴手套……再说吧,走了走了。” 两人刚好赶上晚高峰,路上堵车正是严重的时间。 车里开着暖风,陈止回了几个消息,靠在车窗上睡得不省人事,到了下车点,齐斯文又是叫他又是拍他,陈止就是不醒,吓得司机脸都白了。 陈止只是太累了,他听得见齐斯文在叫他名字,但就是睁不开眼皮。一股清雅的男士香水味突然靠近,随之而来还有温暖的体温。 陈止经过一番挣扎,终于醒了过来。 齐斯文放下心来,“要不是看你呼吸正常,司机差点就叫救护车了。” “最近有点累……不好意思。” “今晚早点睡吧。” 结果陈止回去洗完澡就来了精神,坐沙发上玩了好久的手机,蓝图和微信的工作消息积攒了快九十条。 陈止粗略扫了一眼,没有紧急的工作,便放到一边,继续刷着手机。 齐斯文洗完澡,又在客厅打游戏,陈止还是挺乐意听见吵吵闹闹的游戏声音,齐斯文也就不戴耳机了。 齐斯文什么游戏都玩,今天在玩一个剧情向游戏,陈止跟着看了一会,两个人时不时吐槽一下搞怪的选项,不知不觉就坐得更近了。 在陈止的建议下,齐斯文选错的选项进入坏结局,陈止不好意思地说再也不乱讲了。 在齐斯文重新读档的时候,陈止刷了会手机,习惯性点开某个短视频app。 陈止经常忘记关掉外放,开会时不止一次尴尬不已。 但回回尴尬回回忘,此时一阵劲爆的音乐响起,然后一道低沉的男声发出暧昧的擦边低吟。 “……” 陈止吓得把手机塞到沙发缝里,齐斯文问:“什么声音?” 陈止强装冷静,撒谎道:“手机点开小广告了。” 一段擦边视频播完,下一段自动播放。 这次是一首只会在酒吧响起的电音舞曲,在沙发夹缝里拼命吱哇乱叫着。 齐斯文游戏也不打了,放下手柄,陈止手忙脚乱从沙发缝里抠出手机。 忘了会自动连播啊! 陈止莫名其妙地心虚,抠半天手机抠不出来,反而滑得更深。 陈止干脆趴在沙发上,一条手臂都快伸下去了,终于把手机取了出来。 手机自动播放第三条视频,齐斯文听着曲调暧昧的爵士乐,又问了一遍,语气渐冷:“什么声音。” “可能是病毒吧!” 陈止抓着手机,手指都不利索了,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要退出视频app。 齐斯文拿过陈止的手机,靠在沙发上,翘起腿,说:“我看看。” “你怎么……怎么突然拿人手机呢?” “播放的还是推荐视频啊。” “……” 齐斯文仔细看完了短视频,意味深长道:“大数据懂你啊。” 陈止心一横,咬牙道:“这个……成年人也需要一些自己的安慰,很正常吧。你别看了,这是我隐私!” 陈止想夺过来,齐斯文按住陈止的肩膀。 齐斯文力气极大,陈止一个连拧瓶盖都费力的脆皮社畜,想动都动不了。 …… 齐斯文往下翻着推荐视频,脸越来越黑。 视频内容太擦边了,大片的肌肉裸露着,个个搔首弄姿……一想到陈止背着他偷偷看这种东西,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齐斯文点开了账号内容,陈止的账号没有发布任何视频,纯纯的看客。 但这个纯纯的看客关注了一百多个人。 这一百多个人的头像有的诗情画意青山绿水,有的简单粗暴摆着明晃晃的肌肉。 齐斯文随便看了几个主页,都是发擦边视频的猛男。 一两个就算了,一百多个是干什么,不够看吗?胃口那么大? 陈止连忙解释:“这个是上班摸鱼的时候闲着没事干……” 齐斯文说:“你看起来不像是爱摸鱼的人。” “……” 齐斯文深呼吸了几口气,安慰自己没事,就是一个成年人的需求,以后会好的,慢慢来,慢慢来…… 他的两个狗头军师也建议他细水长流,慢慢摸清对方的喜好再进攻。 然而,一个app的弹窗彻底杀死了齐斯文的冷静。 “seek提醒您:您有新的密聊~快来看看对象都在说些什么吧~” 第22章 …… 这个seek齐斯文有所耳闻,一个同性交友平台,里面鱼龙混杂,甚至有电子生命,陈止手机里怎么会有这个? “别看了就那么点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快还给我。”陈止对齐斯文生不起来气,只想齐斯文赶紧把手机还给他。 齐斯文点开了seek,找到了“亲密关系”那一栏,有四个人。 seek的亲密关系都是聊得很久才能建立起来。 齐斯文握着手机,手上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硬是自己哄自己,陈止工作压力大需要一些劲爆内容…… 但是,一百个男菩萨,四个网恋啊…… 搁谁都要生气! 他还是太惯着陈止了。 齐斯文面无表情,把陈止手机砸到墙上。 无辜的手机死在地上,一如齐斯文引以为傲的理智。 陈止用这辈子最大的音量哀嚎:“你赔我手机,两千块呢!” 齐斯文笑笑说:“你手机里有脏东西,我给你手机驱个邪。” 陈止怕鬼,但还是知道玩笑话和真话的区别,“别骗我了,你凭什么摔我手机!” “我下手有分寸,你手机数据可以恢复的,明天我买个新的给你。” “有分寸那也不能这样做啊,我怎么招你惹你了!”陈止怒了,却不敢揪起齐斯文衣领质问。 陈止生气起来没多大威慑力,齐斯文说:“你为什么要看他们?” 陈止哽住,“就……就……” 陈止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遵纪守法啥坏事都没干过,看擦边也从来不祸害别人,怎么在齐斯文面前有一种愧疚感。 陈止用老成的语气道:“成年人了,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也会……” 齐斯文突然靠近陈止,陈止吓得往后退,一下倒在了沙发上。 齐斯文脱掉上衣,陈止瞪圆眼睛,在看和不看之间毅然选择了多看几眼。 不得不说,齐斯文的身材比他手机里那些擦边猛男的身材好太多。 每一块肌肉隆起的幅度都恰到好处,弧线坚韧,充满力量感。 下一秒,齐斯文抓着陈止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 耶? 陈止大脑一片空白,手指在震撼中不受控制地弯曲,指腹感受到柔软温热的肌肉,陈止第一想法是齐斯文的体温果然高。 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呢?! 陈止胡乱地动着胳膊,想要抽出手。 齐斯文十指反扣住陈止的手,稍稍用力,陈止的手就跟粘了了胶水,死死黏在齐斯文胸膛上。 而且,因为齐斯文发力了,陈止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直白地感受到肌肉变硬的全过程。 陈止傻了似的:“你你你你你……我、我我我……” 齐斯文居高临下注视着陈止,眼底燃起嫉妒的毒火,眉头皱起,故作委屈,“你就不能看着我?” 陈止愣愣道:“我看你干什么……太不礼貌了。” “谁要跟你讲礼貌。” 陈止没想到齐斯文还会说出这种话。 齐斯文抓着陈止右手,操控陈止摸着他的腹肌,陈止张大嘴巴,无声尖叫。 齐斯文腹肌紧实,一道道起伏性感无比,陈止蹬着双腿,红着脸,想要从沙发上爬下来,“救救救救命啊!” 齐斯文说:“你还想摸哪里?” 陈止羞得想哭,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我不想摸……放过我吧,我再也不看擦边视频了……” 陈止不敢乱动了,越动,齐斯文抓得越紧,他摸齐斯文的力度就越大。 他不想摸啊!怎么会有人强迫别人占便宜的!! “你可以看我的。” “好好好看你的……你不用跟他们比身材,你自己就很好。” “我是说,你以后只能看我的。” “行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你放开我。” “为什么,不好摸吗?” “好摸的好摸的,我不想摸了你放开我……” “那你没看出来我想跟你交往吗?”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嗯?” 空气一时凝固了,陈止望着齐斯文,脸上写满震惊。 齐斯文不确定进展那么快,会不会吓到陈止,结果就看到陈止面红耳赤,举着胳膊想要把脸埋进去。 齐斯文笑道:“那就是同意了?” 陈止结结巴巴,“不不不我得考虑一下……” 齐斯文意味深长抓着陈止的手,想要继续往其他地方走。 陈止喊道:“不能这样!再摸我生气了!” “被摸的是我又不是你。” “那是我自愿摸的吗!” 陈止用尽最后的力气制止道:“别闹了!不准再摸了!” 齐斯文亲了亲陈止颤抖的嘴角,乐道:“没问题。” 第16章 就是有点凶 “那来解释一下吧。” 陈止头有点晕,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齐斯文把陈止拉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等陈止开口。 齐斯文催道:“好了吗?” “好点了……我要解释什么?” “seek的几个网恋对象怎么回事?” “啊?那是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app吗?” “知道啊,但是我下了就没点开过。” 齐斯文了然,“那就是聊天机器人自动匹配的了,还好。那你关注了一百多个擦边博主是干什么?” “那个啊,刷着刷着就关注一下,支持支持。” 气氛冷下来,齐斯文冷着脸。 陈止咬着下唇,欲哭无泪。 他说实话也有错吗? 要不是腿软了,他早就撒脚丫子跑了…… 陈止侧过身,逃避齐斯文的视线休息,几分钟后,陈止颤巍巍爬起来,走向卧室,齐斯文拉住他。 “去哪?” 陈止一手捂着脸,背对着齐斯文,“你让我缓缓……” 齐斯文松手,诚恳认错道:“不好意思,我有点生气。” “你那叫‘有点生气’吗?” 陈止瞥向角落里碎掉的无辜手机。 齐斯文没听清陈止的小声嘟囔,问:“你说什么?” “没事,我去处理点工作给明天做个准备。手机坏了,我怕重要消息会丢,你看看你……”陈止试图抨击一下齐斯文。 齐斯文道:“是我冲动在先。但你计算机又不是没有备份,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把东西全放在一个设备上的人。” 陈止猛地回头,震惊地望着齐斯文。 齐斯文摔个手机还想这么多? 齐斯文说的没错,重要文件和聊天记录,陈止都会分门别类留存在计算机上。 蓝图又拥有优秀的云端信息储存功能,用计算机一样可以零延迟办公。 但是,这是那个有洁癖但是温柔爽朗的齐斯文会说出来的话吗? 尖锐地戳破陈止的谎话,掷地有声,好像已经研究透了陈止,知道陈止生活中所有的细节。 他们住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啊? 陈止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你……” “你今天没带计算机回来啊,回去干什么?我一会把我的手机给你用。锁屏密码我一会删了,你随便用就行。” 第23章 陈止老实道:“不、不用了……最近也没啥活,手机是一个很隐私的东西。” “刚才不是说要为明天做准备吗?怎么说谎呢?”齐斯文淡淡道。 “……”好强的攻击性啊。 陈止说不过他,扭头就走。 “一会记得打开门,别又撞门上了。”齐斯文贴心叮嘱。 “……” 陈止第一次反锁了卧室门,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 过了会,齐斯文敲敲门,把自己手机给陈止,“手机卡我换了,明天我给你买个新的,再把你数据迁过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找找备用机就好,你那边也有人会联系你的,你拿回去吧。” 齐斯文挑眉,还未开口,陈止接过手机,“谢谢!”少说点话吧,害怕啊。 齐斯文的手机壳是纯蓝色的,壁纸是一张云的照片,就是陈止第一次拍的那朵飞机尾迹云。 齐斯文问:“所以考虑好了吗?” 陈止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脸又升温了,“让我想想。” “默认了。”齐斯文说。 “没有……”陈止摇头。 “拒绝了?” “不不不……”陈止还是摇头。 齐斯文揪着陈止发红的耳朵尖,一下子定住陈止,无奈说:“明明都同意了,还嘴硬。” 陈止慌忙捂住耳朵,后退一步,“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齐斯文道:“今晚早点睡,明天我叫你起床。晚安。” 走之前还说,“也没必要突然锁门,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放心我,我有点难过。” “我没有吧……” 陈止顺手把门关上,齐斯文在外面没听到锁门声,嘴角勾起。 ** 第二天陈止起得早,想在齐斯文晨跑回来前溜去公司。 齐斯文却起得比他还早,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早餐,看到陈止出来,笑道:“早。” 那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提前预判了陈止的预判。 救命啊…… 陈止硬着头皮吃完了早餐,拿着不属于他的手机,假装没看到齐斯文的视线上班去了。 陈止从来没觉得上班有这么好。 陈止在茶水间接热水泡茶的时候,小尹来了一句:“哥,你这风衣真好看啊,在哪买的?” 陈止这才发现,他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衣服,齐斯文给的风衣。 陈止昨天回去后,外套顺手放在了玄关的衣架上,今早半梦不醒之间抓起眼熟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了。 “……” 顾浩说:“啥情况啊,老妹儿,我哥他脸皮薄,你看他都脸红了。” “嘻嘻~” 小尹抱着一堆零食哼着歌走了,顾浩问:“咋回事呢,哥,这衣服不像是你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陈止打断道:“我换个穿衣风格,不要大惊小怪。” 顾浩说:“我才不信呢,你从来不穿不合身的衣服,当天会退货的那种。” 陈止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在公司,不出去跑业务了吗?” 顾浩撇撇嘴,“产品那边有重大更新,要开大会,我们老大发话了,每个商务都要去听一下。” “辛苦了辛苦了,不过你很难安静呆着开会吧。” 顾浩以前在陈止手底下的时候就特别不安分,开个会像个多动症儿童。 也就是从顾浩开始,陈止要求组员的周报月报都简洁明了,不准有废话浪费大家时间。 顾浩说:“产品那边动静大,有hc出来了,你要不试着转过去?” 陈止听完,有些心动。他大学实习的时候就是做产品助理,有相关经验,现在他们部门因为林瑞空降,乌烟瘴气的,这时候转岗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在同个公司工作,陈止建立起来的关系网还可以维持下去。 陈止只是心动了几秒,冷静道:“但是产品跟研发对接更多吧。” “呃……” 顾浩也想起李孟醒那档子事,“那工作氛围确实会很夭寿,产品跟研发还在同一层……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抑制住不打架的。前几天我听说了李孟醒过来给你送礼物,不会就是你穿的这身吧?” 陈止瞪着顾浩,莫名生气道:“不是!” 顾浩一愣。 他跟陈止在一个组的时候,不管闯多大的祸陈止都没冲他发过火,今天这是头一次。 顾浩连忙道歉:“哎哟哥,我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啊。” 陈止自觉失态,不自然道:“是我室友借我的,我厚衣服没拿出来。” 顾浩非常夸张地点点头,“哦?你是说,连一包零食都要推脱的你,心甘情愿用了别人的衣服?” “……” 陈止又瞪了顾浩一眼,顾浩笑嘻嘻去开会了,“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哈~” 陈止无奈,顾浩就是大大咧咧不拘一节,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心眼不坏,深谙人情世故。 听说顾浩已经升到组长级别了,理论上跟陈止一个职级,但见到陈止,还是会老老实实敬称一声“哥”。 陈止一整天都没拿出手机,把手机藏得严严实实。 陈止没在齐斯文手机里下载蓝图或者登录自己的微信,计算机就能收到一切消息。 他本来想开免打扰,但是又怕会有人在微信或者其他通讯软件联系齐斯文,就只把声音关掉了。 到了下午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没有适配的充电线,找周围同事借了一圈。 坐在陈止背后的同事把她的线给陈止用,“你换手机啦?” “没有……唉,算是吧。” 手机充了会电自动开机,微信上弹出了数条提醒,陈止下意识点开,看到陌生的微信消息窗口才发现这不是他的账号。 “嘭!” 陈止把手机反扣,拍在桌上,眨了眨眼,又连忙翻过来看看屏幕有没有碎掉。 真不是故意摔手机的,看别人隐私不太好。 屏幕又亮起,一个备注是辅导员的人弹出消息,陈止在熄灭屏幕前捕捉到“更换论文选题”这个字眼。 齐斯文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向文斌今天去提了离职,回来时满面春风,写交接文档的手都轻快不少。 “我这边下周五走,哥,林瑞带的那个新人啥时候来?” 陈止看了眼蓝图的备忘录,“下周二。” 向文斌说:“那我还能带一会他。小尹是十月结束实习吗?” “嗯,她还想在国内玩一会再出国。” 向文斌感慨:“大家都走了啊,唉。” 陈止这个组好像有某种魔咒,只有向文斌在这里呆了两年,其他人不到一年就离开了,顾浩更是只呆了两个月就转去了商务。 在顾浩之前还有几个人,干了不到半年就走了。 陈止也没办法,“都当我这里是跳板呢。” 向文斌道:“都纯白眼狼。也就顾浩还念着你的好,其他的啥都不说跟人间蒸发似的,你又当爹又当妈的,最后还被怀疑缺乏与下属沟通的经验。” 陈止无所谓道;“我也没帮到人家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流程了。” 第24章 “我这不是离职前在回顾麦九的职业生涯嘛!那几个转正后在公司见了你都爱答不理的,偶尔见一面还虚伪地要死叫什么‘陈组’。啧啧啧。” 向文斌靠在办公椅上,“我就觉得,你不就是纠正了一下他们的观念吗,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吗。” 陈止说:“你回忆你就行了,带着我干什么?要策反我啊?” “嘶,你别说,你干脆跟着我跳了得了。”向文斌压低声音。 “不去,就算跳我也要腾出几个月休息。” “也是……你这个身体情况确实该好好休息。” 向文斌打量着陈止,“哥你最近气色好很多啊,开始健康生活了?” “没有啊,还是原来那样。” 向文斌眼尖,看到齐斯文的手机,问:“你换手机了?” “别人的,我手机坏了先用他的。” 向文斌笑了笑,“你要是跟人交往了,你就在公司说开,让李孟醒断死了那条心。” 陈止急了:“还没有交往呢!” “没有吗?你们关系没确定?” 陈止想了想昨晚齐斯文的告白,犹豫道:“好像确定了。” “那人怎么样啊?” “是个不错的人吧。挺好的……就是有点凶。” 想起齐斯文步步紧逼的模样,陈止心有余悸。 “哈哈……那我们就放心了,我跟小尹还担心你被人骗呢。”向文斌说。 “我社会经验可比你们丰富啊,不用担心。”陈止郁闷。 向文斌直击痛点:“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怎么了?”陈止坦荡荡道。 陈止不觉得没谈过恋爱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向文斌竖起大拇指,说:“挺好的,折磨一下他。谁让他凶你。” 第17章 齐斯文的课题 陈止这边收到了产品部门的同步文档和会议邀约,产品部针对每个部门的特性,单独约了会议。 看来这次产品的更新非同小可,陈止下午在公司水群里看到一堆人讨论产品新功能。 但产品部门的努力,能否制止麦九这两年的下坡路呢? 陈止看完文档内容,长叹一口气。 向文斌评价道:“雷声大,雨点小。” “小点声。”陈止提醒。 向文斌说:“反正我都要走了,随便讲讲咯。”但声音还是减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尹看着文档,皱着眉道:“为什么要蹭前年的热点内容啊……时代早变了,这不是找死吗,没有一个人说出问题?还是我目光太短浅了?”小尹开始怀疑自己了。 向文斌笑说:“我们没有决策权,乖乖做奴仆吧!老爷们只在意别人给他们画的饼,并不在意别人做出了什么东西。” 小尹恍然大悟,受益匪浅,“我还嫩啊……唉,这些人真没劲。还好我也要跑了。” 陈止无奈:“我还在呢两位。” 向文斌和小尹异口同声:“哥,辛苦你了。” 向文斌在群里问:“你们谁有靠谱的看房中介,求推荐。” 向文斌要换公司,租房地点也要变,向文斌受不了地铁的苦闷,一定要住在公司附近能步行上班。 我给你等着:刚被中介坑过……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因祸得福吧,让你摇到真爱了。 班上有东西克我:什么什么,真成了? 小尹杀心渐起:包成的姐。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别说了,他在我旁边脸红了都。 我给你等着:你少乱说话。@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看看男朋友@我给你等着 班上有东西克我:看看男朋友@我给你等着 小尹杀心渐起:看看男朋友@我给你等着 陈止开口道:“你们都不准水群了,工作去。”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有人恼羞成怒了,遛了。 班上有东西克我:哈哈哈! 陈止又看了两遍产品更新文文件,很多功能华而不实,大动刀的交互设计修改后乍看颇有特色,细究下来反而是负优化。 产品部门颇有种死前最后一舞的疯狂感。 陈止认识产品部门的老大,那是个逻辑清晰,踏实苦干的主,没想到也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麦九一年不如一年,陈止认识不少人都跳槽涨了薪。印象里最厉害的一个人已经当上了麦九的执行总监,不过陈止跟那人的关系不算太好,只是点头之交。 这么一想,同期进麦九的人,好像只有陈止一个人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工资还算可观,但所在岗位不是核心岗,在裁员风波下岌岌可危。 尽管hrbp同意了他的涨薪需求,但陈止依旧没有得到安全感,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离去,工作氛围每况愈下,对于离职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下周,林瑞招进来的人就要来了,过来吸干他这个组的最后一滴血。 虽然涨了薪,但之后会被当皮球似的踢到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林瑞刚上任的时候,人脉王顾浩对陈止说过,林瑞对老实人有一种纯天然的恶意,让陈止小心林瑞。 陈止那时还不信,结果林瑞先是抢了他做到一半的新年活动的案子,再是有意控制他的绩效,最后还要直接吞掉他这个组。 陈止现在深深地体会到顾浩话中的含义了。 很多时候,“恶意”是没由来的东西,究不到其原因。 一个人满怀恶意的人,看到路边的陌生人都会平白无故心生厌恶,想要除之后快。 陈止一直都在默默忍耐,他也想不出能做什么来反抗。 陈止看着天蓝色的手机壳,心想,如果是齐斯文,他会怎么做? ** 齐斯文一整天都在借用刘念和魏之禹的手机刷二维码,体验了一把无手机生活。 陈止的手机只是屏幕碎了,只是看起来残破,里面的内件完整无缺,还能开机用,换个屏就能解决。 但齐斯文依然去了手机店,挑了最新款的手机刷了卡,让店员把数据迁移过去。 他们三个今天没课,就去了寺庙里逛,齐斯文肩膀上挂着装微单相机的背带走了一路,拍寺庙里的野生猫咪们拍到尽兴。 刘念忍不住问:“爹,你手机坏了换新的?” “不,手机给别人用了,这也是给他买的。” 刘念难以置信:“这年头还有人把手机给别人用的?你为啥给人买手机啊?” 魏之禹胳膊撞了一下刘念,“你懂个啥,那是特定的人。” 刘念意味深长:“哦~~” 齐斯文举着相机,在拍寺庙走廊,淡淡道:“我把他手机摔坏了。” “……啊?” 魏之禹也惊了,“发生啥了,你们吵架了?” 齐斯文往旁边一步,找了个好的取景点,按下快门,“不算吵架,只是有点不愉快,我冲他发火了。” 刘念从未见过齐斯文生过气,就连王居宁蹬鼻子上脸造谣齐斯文,齐斯文都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闻言道:“为啥啊?他干啥了?” 齐斯文一言以蔽之:“家丑。” 第25章 “……” 魏之禹说:“这才多久就成家了,还挺速度哈。” “什么时候让兄弟们看看嫂子呗?”刘念好奇的不得了。 魏之禹附和道:“让我看看我们文爹口中的可爱是怎么一回事。” “他确实挺可爱的。” “我们知道啊,你不是说过吗?” “就是那种我很喜欢的类型。”齐斯文思绪飘远了。 “所以说是什么样的啊,让兄弟看看呢?”刘念锲而不舍。 “怎么说呢……最近越来越想抱抱他了。”齐斯文的灵魂也飘远了。 “喂喂喂?我们有在同一个地球online频道说话吗?”刘念无语。 魏之禹说:“放弃吧,他被恋爱支配了。” 刘念不甘心:“文爹,你是第几次谈恋爱啊?看起来像是第一次。” 齐斯文端着相机,眺望远山,刘念指了指齐斯文痛心疾首,魏之禹摇摇头,拍掉了刘念的手指头。 齐斯文幽幽道:“初恋。” 刘念张大嘴巴,“这么甜啊哥们。” 齐斯文说:“还好还好。” 刘念嘀咕道:“文爹最近说话怎么爱重复了,以前都是一个‘嗯’就打发走人了。” “有吗?”齐斯文没有察觉到。 魏之禹也说:“你说话方式确实变了好多,什么‘好好好’啊‘下次吧下次’,还有比如刚才你还在说‘还好还好’。” 魏之禹想到一种可能性,“你是不是被你家那位影响了?” 齐斯文思索,陈止说话确实喜欢重复用词,但他没有刻意去学,疑惑道:“有这么明显吗?” 刘念和魏之禹双双点头,“特别明显,兄弟。” 齐斯文说:“有点高兴。” …… 齐斯文想到什么,“对了,让你们保存的……叫什么王来着的那个人,他的平台发言都留存了吧?” 刘念说:“存着呢!” “辛苦了辛苦了,我最近没时间处理这件事……别看了。” “又重复啊兄弟,影响深远啊。” “哈哈,忙着谈恋爱呢。” “改天请你们吃饭。”齐斯文说。 “能带上你家那位吗?”刘念说。 “拜拜。” 齐斯文告别了好友,陈止早早回了家,已经把手机卡卸出来了。 手机卡和齐斯文的手机都放在客厅茶几上,陈止开着房门,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齐斯文站在门口,敲了敲大开的卧室门,“你在找什么?” 陈止坐在地上,“找备用机……你回来了啊。” 齐斯文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一暖,走过去把买好的手机给陈止,手机盒子上还放着齐斯文买的卡皮巴拉吊坠。 “数据迁移好了。” “啊……谢谢。你手机在客厅。” 陈止打开包装盒,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我给你转一部分钱吧,你还是学生,我好歹工作了那么久。” 齐斯文把自己的宝贝相机轻轻放在桌上,坐在地上,视线与陈止平齐,说:“有错的是我,你为什么要心软?” 这一下问住了陈止,陈止苦恼地想了半天:“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我也应该分担一些。” 齐斯文叹气,说:“我才不要。” 陈止脸色一白,但看到齐斯文皱着眉,眼里满是心疼,不禁困惑道:“我有做错什么吗?” 齐斯文两手夹住陈止的脸,说:“你没必要为任何人的错误买单吧?” 陈止愣住。 齐斯文揉着陈止的脸,陈止没有抗拒。 陈止眼底下黑眼圈变淡许多,唇色有了苍白以外的淡粉,整体状态好多了。 齐斯文说:“就算是我跟你结了婚以后,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有这种想法。” “你胡说什么呢……”陈止面上一红,挣开齐斯文的手,正色问道,“你论文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看到了?” “微信不小心瞥见了。” “不是什么大事,有人说我抢了他的论文选题。” “你们辅导员好像让你换选题。” “有提过,不过我拒绝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无妄之灾罢了。” 陈止想说些什么,他记得他认识的人有搞学术的大佬,还有x大毕业的荣誉校友,也许能多多少少帮到一些忙。 然而,齐斯文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知晓他心里所想。 陈止浑身不自在,“我想帮帮你,你不喜欢就算了。” 齐斯文说:“有人帮我,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那……” “不过,我希望我们各自处理各自的问题。”齐斯文说,“明白吗?” 陈止呆呆道:“不明白……” “那你今晚就好好想想吧。晚安。” 齐斯文留下一个课题。 第18章 上班族该怎么穿 齐斯文很细心,新手机和新的手机壳都买好了,陈止先把自己手机卡装进手机里解锁,一看里面的设置,跟他旧手机如出一辙。 只不过没有某个短视频app和某个网恋app。 就算这些app还在,陈止也不敢点开了。 陈止从小到大都没网恋过,没想到随手下载的app还给他安了这个罪名,真是冤枉。 陈止重新登陆了自己的蓝图账号和微信账号,齐斯文也是真的放心他,都不在其他地方登录顶号,大咧咧把所有东西都交给陈止看了。 相册里的照片也都在,陈止的照片库非常贫瘠,旅游拍的纪念照片居多。公司的文件内容属于高危敏感物,陈止只会存在蓝图上。 蓝图对于敏感信息的管理非常严格,陈止的蓝图登录密码每一季度就要更换一次。 陈止划拉着手机,手猛地一顿。 已知:一,新旧手机数据传输无误;二,锁屏密码没有还原;三,手机坏之前没被删掉的app被删了。 求:齐斯文知道他锁屏密码的可能性。 …… 陈止差点没拿稳新手机。 不会的,齐斯文怎么可能知道他手机密码,齐斯文要是知道的话,未免有些…… 陈止这款手机还是大学用的,没有面容识别,指纹识别不灵敏。陈止每次输密码都大咧咧的,没有规避危险的意识,经常在别人面前输密码。 陈止的大学室友甚至知道陈止支付宝的密码,陈止当时吓得连夜解绑支付宝。 陈止抓着手机,想找齐斯文确定一下,脚刚迈出去一步,齐斯文推开门说:“这周我叫了阿姨来打扫卫生,也给你这屋打扫一下吧。之前阿姨说拿了脏衣篮里几件衣服,我开始没在意,想知道那是你的衣服吗?” 陈止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是你扔的?” 齐斯文瞬间明白,他就说那天陈止对他态度怎么不一样,“不是,我不知道是你的。” “好,也没什么,拿就拿了吧。你以后记得敲门,不要直接进来。”陈止严肃道。 “……” 齐斯文失笑,他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抱歉抱歉,我还有一句话你能听听吗?” “什么?”陈止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6章 “以后你生气的话要告诉我。”齐斯文直视着陈止的眼睛,势要杜绝他和陈止的沟通障碍。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钻牛角尖,然后自顾自对别人生闷气的人。” “嗯。”齐斯文肯定道。 “……”陈止无法反驳,他还真是这种人。 “好的,等等你先别走,我那个……手机app你删了一些是吗?” 齐斯文握着门把手,“删了,你有重要信息吗?” 陈止吞吞吐吐道:“你知道我手机密码?” 齐斯文说:“你手机密码不是写成纸条,夹在手机壳里了吗?” “……” 陈止努力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每个账户的密码都不一样,经常会忘,尤其是蓝图的密码变来变去,他先是写了一堆蓝图的密码,又担心自己手机密码和其他账户的密码会记混,就一股脑全写在一张纸条上了。 陈止只爱往里面写,不爱打开来看,只有蓝图提醒他改密码,他才会想起这张纸条的存在。 齐斯文指着手机壳,“纸条我给你放在里面了,你可以看看。” 陈止一翻手机壳,下面果然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都是他的笔迹,他还贴心地备注了哪串数字是哪里的密码。 齐斯文站在门口,说:“我到了店里才发现的,本来不想看的,但是我没你手机号,微信也在你那边登录着,本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了一下。放心,只有我看了,没有其他人看。” “哦……谢谢你。” 那两个被删掉的app,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陈止是心虚,齐斯文是会按捺不住怒火。 齐斯文说:“你错怪我了,怎么办?” “我没有怪你,我就是问问,这算错怪吗。” “不,你绝对在心里偷偷认为我偷看你解锁手机,并记下你密码了。” “……” 陈止看着他,齐斯文微微扬起头,陈止败下阵来:“请你吃饭?” 齐斯文不语,沉思片刻说:“攒着。” 如果不是齐斯文语气轻快,陈止还以为是“你等着”这种狠话。 虽然表达的情感大差不差,但陈止觉得,未知的“攒着”比“你等着”更恐怖。 齐斯文指不定哪天要跟他算大账,就像总会有热心肠的债主,会帮无知的负债人清点所有欠款和累计的利息。 ** 这个周末,向文斌约了陈止小尹,还有其他关系不错的同事一起去别墅轰趴。 陈止本来不想去,公司团建日在下周,高强度游玩跟连上七天班差不多,但在家就得见到齐斯文,陈止心里乱,还是选择去了。 周六临走前还是给齐斯文报备了一下形成,齐斯文叮嘱陈止少喝点酒。 合着陈止就喝醉了那么一次,就被齐斯文记住了。 如果换一般人,早都要反击回去,怎么翻来覆去只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但陈止不同,他是宽慰大师,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其他问题被齐斯文揪着不放。 向文斌包的别墅还有小泳池,天太冷没人愿意下去,别墅里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桌游室。向文斌叫了九个人,顾浩是最后来的,买了一箱子草莓给大家吃。 几个人热热闹闹吵到后半夜,陈止跟不上向文斌他们朝气蓬勃,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好像真的该锻炼了,但是早起跟着齐斯文跑步是不可能的。天越来越冷了,锻炼还得换一身轻便的服装,太麻烦了。陈止想来想去,决定暂时搁置,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说。 齐斯文睡前给陈止发了一条微信:睡了,晚安。 一看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顾浩在晚餐上说,下周的公司团建也会邀请部分供货商过来。众人纷纷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本来团建就烦,还要见到供货商,烦上加烦。 公司内部人员的团建费都是按照人头分的,不去的话,属于自己那部分的预算就要便宜其他人。尽管知道团建是另一种上班,但为了享受到自己应得的权利,大家都会硬着头皮过去。 前年麦九的团建去了米其林三星餐厅,还开了不少好酒,预算充足到令人发指,这两年就不行了,去年吃的一家日料自助,今年听说是一家网红烤肉店。 麦九的衰落体现在方方面面。北冰洋科创园的纳税大户,业界首屈一指的国际性大公司,正在逐渐低下高贵的头颅。 陈止当初进麦九的时候,一度收获不少同学的羡慕和嫉妒,现在同学们在朋友圈分享各自的精彩生活,看起来,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去了哪家公司而变得不一样。不管现实中有多么泥泞不堪,朋友圈也要缤纷多彩。 顾浩提前打听了要来陈止那个组的新人,在麦九的老对手天杰公司工作了两年,能力挺好的,没有什么瓜。 顾浩说:“等人来了,我看看啥样的,我看人可准了。” 向文斌插话道:“那我呢,你看我咋样?” 顾浩敷衍道:“人样吧,一般。” 向文斌喝了点酒,有点上头,跟顾浩闹道:“怎么跟人说话呢小老弟!” ** 到了周一,向文斌把交接文档写完了,在周二例行的周会上,林瑞带过来一个人,给陈止他们介绍道:“何晟泽,新来的同学,大家多多指教啊。” 何晟泽上前一步,微笑道:“大家好啊,我是何晟泽,大家可以叫我zeus。” 林瑞对何晟泽说:“周五周会上我会再介绍一次的,你先熟悉一下组里的工作。这位是组长陈止,这位是向文斌,那边的美女是尹凤游。” 陈止和向文斌震惊,因为何晟泽穿着一丝不茍的西装,还梳了一个油面大背头,手腕上戴着石英表。 麦九不强迫员工穿着西装,只要不是太伤风败俗的都没问题,但何晟泽这身西装……是要去参加什么商业晚会吗? 陈止有好多年没见过这么正式的装扮了,上班久了就渐渐不在意自己的装扮了,陈止还好,穿得比较看得过去。向文斌不同,穿着随意,一个公司文化衫外加一个大裤衩,就差穿睡衣上班了。 向文斌此时一脸窘迫,悄悄收起伸展的双腿,试图隐藏脚上的卡通棉拖,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的上班族。 林瑞把人带到就走了,何晟泽满脸笑容,鼓足劲,中气十足道:“大、大家好!” “晟泽好啊,我是这个组组长,也是你的导师陈止,还记得我吗,你的三面面试官就是我。” “记得的!”何晟泽眼睛一亮,“感谢老大赏识!” 小尹挥挥手:“晟泽你好,叫我小尹就好了,我是实习生。” 向文斌附和道:“哈啰啊,欢迎你来我们这个大家庭。” “可以叫我zeus的。”何晟泽说。 “晟泽坐这里吧,坐我旁边!”向文斌招呼道。 “不用不用,我坐在这就行。”何晟泽会议室门口的座位落座,离陈止他们最远。 陈止说:“你坐我旁边,有东西还得给你讲。” 何晟泽哦了一声,挪了过去。 小尹低头敲键盘。 小尹杀心渐起:这是个装b的哥们? 第27章 我给你等着:不能以貌取人。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你看他西装革履的,以貌取人那还得了? 我给你等着:…… 何晟泽特别讲究,喷了男士香水,是草木香,但没有齐斯文的清新好闻。 周会上,陈止先让小尹和向文斌做完汇报,两人汇报完就可以走了。 之后,陈止把组里的主要工作内容和对接流程都跟何晟泽解释了一遍,何晟泽点点头,“跟我之前的工作内容一样。” “那就好,可以很快上手。” 陈止带着何晟泽,跟各部门对接的人都打了招呼,大家看到何晟泽这一身西装,不约而同地受到了惊吓。 到了商务部门,一直跟陈止对接的商务刘一一咬着棒棒糖说:“这是我们部门的人?”商务偶尔会穿西装去应酬。 陈止介绍道:“这是我们组新来的何晟泽,可以叫他zeus,以后跟供货商对接多多照顾一下。” “zeus你好啊,可以叫我一酱。你有没有转岗来我们这里的意愿?” 何晟泽热泪盈眶,终于有人肯叫他的英文名了。一路上都“晟泽晟泽”的叫,搞得他以为他的英文名在麦九是说了会遭天谴的禁语。 陈止无语,“我都把顾浩给你们了,你们还要从我这里挖人啊!” 刘一一诚恳道:“再给我们一个浩哥呗,求你了,再来一个浩哥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做梦吧,顾浩独一档不可复制。” “求你复制一个浩哥。”刘一一笑嘻嘻,对何晟泽伸手,“你看你们组组长,就是这么抠门。那以后多多指教啦!” 何晟泽咽了口吐沫,全身僵硬地跟刘一一握手,脸唰地一下变红了。 刘一一问:“咋回事?” 陈止猜道:“……晟泽害羞?” 何晟泽一声不吭,点点头。 陈止心里纳闷,林瑞这是找了个什么人? 第19章 好像没什么道理 向文斌带了何晟泽几天就走了,离职那天,向文斌的同事兼好兄弟顾浩,给向文斌定了一个两米的竖条幅,立在向文斌工位旁。 条幅上面印着向文斌傻笑的大头贴,红底黑字写着:“恭喜如花似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哥哥向文斌脱离苦海”。 向文斌特意剪了头,吹了一个碎发造型,换了一身港风休闲装,顾浩打趣道:“头一次见你穿这么精致。” 向文斌嘻嘻一笑,“谢谢大家对我一直来的照顾啦!江湖再见了!” 向文斌人收了不少礼物,都堆到陈止桌上了。 不少人跟向文斌合了影,后面两米高的沙雕竖条幅充当背景板。 被裁和主动离职的排场不一样,向文斌敢大张旗鼓,是因为他踹了公司,主动走的,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被裁就不好听了,薛小凡离职时就只有一顿奶茶车,也没有把排场搞起来的心气神。 在掌声和祝福中,向文斌光荣结束了麦九公司的工作生涯。 林瑞本来发话了,要让陈止把手里的一部分工作匀给何晟泽,但陈止看何晟泽每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于心不忍。 何晟泽学习能力强,完全接手了向文斌的工作内容。 何晟泽做事极其认真,学完新东西立马产出思维导图和流程文文件,桌面上备忘录密密麻麻写满了每日工作计划。 何晟泽就第一天穿了西装,第二天就一身通勤装,背头也不梳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缩着肩膀,像一个刚入职场的菜鸟。 陈止在面试何晟泽的时候就感觉到,何晟泽脾气特别好,好到有些懦弱,思维逻辑极强,却不僵化,天马行空,会提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建议。说夸张点,何晟泽可能是一个天才。 暂且不论林瑞的想法,陈止个人来说,还是很想把何晟泽招进来的。 何晟泽性格好,很快与小尹打成一片,何晟泽经验多,小尹常找何晟泽商量企划想法。 何晟泽这个人其实很腼腆,只有对待工作才会开启另一种模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话术信手拈来,手在键盘上敲得飞起,不一会就把小尹说得找不着北。 但只要线下一对一交谈,何晟泽每说几句话就得卡一次壳。 何晟泽纠结过周五周会时要不要再穿一次西装,问了身为导师的陈止,陈止说没必要,你随便穿。 何晟泽后知后觉道:“我看电视剧里第一天上班都是这么演的,原来不用这样啊。” “你在前东家也是第一天穿个西装?”陈止惊讶。 “嗯,天杰那边死气沉沉的,穿西装的人也多,我当时进去也没人跟我说话,我还以为所有公司都这样呢。” 何晟泽上班从不干其他事,只要公司没停电,何晟泽就能坐在工位上聚精会神敲一天键盘,堪比程序员。 向文斌走后,何晟泽工位就搬到了陈止旁边。 周五下班,陈止回去的时候,见何晟泽还在工位上奋斗,走过去一看,何晟泽在处理一张大表,这张表格不是他或者小尹需要接触的东西,疑惑道:“数据拉取与分析……这不是林瑞那边的活吗?” 何晟泽啊了一声,“他让我把这些整理一下给他。” “他那边有助理,是不是给错人了?” 陈止皱眉。何晟泽是林瑞推进来的人,林瑞越过陈止,直接让何晟泽做本职工作外的事情,是想让何晟泽往其他地方发展吗? 他们这个组的工作,说实话只剩下陈止手里的几个项目,向文斌年中结束了一个大项目的跟进,所以离职的时候肆无忌惮;小尹接过薛小凡项目管理的活,也分摊了陈止那里一部分杂活,作为实习生的工作量来说刚刚好。 这些工作非要压缩给一个人,工作狂何晟泽再加一个助手,或许可以勉强接下来。 但如果加上林瑞那部分的工作,何晟泽迟早要被拖垮。 何晟泽沉默,陈止叹气,“这不在你绩效考核里吧。” 何晟泽手一顿,抬头望着陈止。办公层里三三两两下班的人交谈着,陈止周围的同事都跑光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交谈。 何晟泽眼睛一黯,说:“嗯。” 陈止说:“表格比较敏感,你跟林瑞尽量在蓝图沟通。” 何晟泽连声道:“好的,谢谢哥。” 陈止收拾好东西下班,路过茶水间,犹豫了会,拿了一盒牛奶回去,放在何晟泽桌上:“明天要去团建了,注意休息。” 何晟泽轻声道:“谢谢……” 陈止笑道:“你刚来就遇着团建了,运气挺好的,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吧。” 何晟泽双手捧起牛奶,愣愣地注视陈止离开。 ** 周五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上,人总是出奇的多。 陈止看了林瑞的公开日程表,对林瑞发起了一个会议邀约,时间在下周一下午两点,名称是“新人职责划分勾兑会”,名称简洁明了,林瑞一看就能明白。 下了地铁陈止有些晕,锻炼的念头再一次燃起来,很快被一阵冷风刮走。 这么冷,也不知道齐斯文是怎么适应得了的。早上的温度更低,齐斯文居然能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还去晨跑。 第28章 陈止走到小区门口,迎面就看见齐斯文和两个陌生面孔的男生有说有笑,不知道说了什么,齐斯文一脸无奈地去小区门口超市买了两瓶可乐给那两个男生,然后齐斯文挥挥手跟他们告别。 齐斯文瞅见了陈止,扔下两个男生朝陈止快步走来。 齐斯文说:“今天你回来的好早,吃过饭了吗?” 陈止说:“嗯,那是你朋友吗?” 齐斯文一回头,两个男生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 …… 齐斯文看着他们,希望他们有点分寸不要乱讲话,两人给齐斯文一个“ok没问题!”的眼神。 齐斯文清清嗓子,给陈止介绍道:“这位叫刘念,这是魏之禹,都是我大学同学。” 刘念和魏之禹兴奋异常,眼睛闪闪发光,像看到了玩具的二哈,“你好你好,我们是文爹的好哥们。” 陈止说:“……你们好,我叫陈止,是斯文室友。” “哦哦哦,这个知道,这个知道。斯文室友啊,叫他‘斯文’呢,哈哈……” 魏之禹拍了刘念一下,齐斯文的眼神里已经带着点杀意了,刘念立马从八卦的状态回过神,“那我们先走了,拜拜,诶,拜拜!” 陈止微笑地摆摆手告别,望着刘念和魏之禹的身影逐渐远去,笑容收起来,“你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陈止狐疑:“真的?我怎么觉得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了?” 齐斯文笑道,明知故问:“什么关系?” “……”陈止深吸一口气,他在外打拼多年,心理素质也是很强大的,瞬间切换成工作模式,“恋爱关系哈。” 齐斯文满意,“恩恩。” 陈止总觉得他好吃亏。他否认两人关系,齐斯文会觉得逗他很好玩;他承认关系,齐斯文心里会乐开花。不管哪个选项,齐斯文都是最后赢家。 ……算了! 陈止说:“你给我的那件衣服我拿去干洗了,下周给你。明天公司团建,我晚点回来,你早点睡吧。” “又出去玩?”齐斯文有些不满,“我们好久没出去吃过饭了。” “上周不是吃过吗?” “很久了。”齐斯文认真重复道。 “……”陈止安慰他说:“后面再说,我最近都有空。只是公司团建不去白不去,都是按人头算钱,很贵呢。” “好吧,别太累。” 陈止看齐斯文外套下还穿着运动服,不禁问道:“你不会冷吗?” 齐斯文拉起陈止的手,齐斯文的手热乎乎的,“不冷,回去吧,你冷得都发抖了。” 回去后齐斯文督促陈止拿出厚衣服,都快一个月了,陈止的搬家纸箱还没有拆完,厚衣服抽了真空,紧密地挤在箱子里,重量惊人,陈止差点没搬动。 等陈止从箱子里翻出第二个枕头时,帮着整理衣服的齐斯文慢慢抬起头。 陈止解释:“啊这个……这个是枕着不舒服淘汰的,扔了怪可惜的。我一直都是独居的。” 齐斯文说:“提醒我了。” ……? 只见齐斯文走进自己卧室,把枕头和被子都拿了过来。 陈止眼睁睁看着齐斯文把枕头放在他的旁边,颤声制止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提醒你。” “你晚上不冷吗?” “冷倒是冷……” “我帮你。” “这倒是不用……” 齐斯文说:“可是,我们迟早要睡在一起,这个时候不好吗,你怕冷,我刚好身体热。” 陈止沉默了会,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好像又没什么道理。” 因为屋内空间大,房东买的床都是双人床,好让屋里看起来不那么简陋,挤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 齐斯文个子高,体型比陈止大,陈止主动让出了一片地方,自己缩在床边。 卧室灯关了,陈止手机在充电。 齐斯文说:“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陈止老实道:“我觉得你需要的空间大。” 齐斯文气笑了,“我跟你睡一起是图占地面积吗。” “……” 陈止不吱声,往里靠了靠,齐斯文一把陈止抱在怀里,“你体温怎么那么低?” 陈止庆幸现在关了灯,齐斯文看不到他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陈止说:“缺乏锻炼吧,但我实在动不起来。” “慢慢来吧,今天还顺利吗?”齐斯文低声问。 “嗯,组里新来了一个人。” 困意袭来,陈止直接放弃思考,呢喃般给齐斯文道出今天发生的事,同事离职,新人登场…… 说着说着,陈止没了声音,齐斯文低头一看,陈止已经睡了过去。 齐斯文心中一动,想了三秒要亲在哪里,最后因为房间太暗看不清楚,不该亲的地方也亲了。 唉,可不能买小夜灯,要不然想着亲脸就没办法假装失误亲嘴了。 齐斯文再亲了一次,察觉到陈止嘴唇有一瞬间的僵硬,小声说:“居然没睡?” 怀里的人没睁开眼睛,皱眉凶道:“……睡觉!” 第20章 距离感 陈止前一阵子,每天睡觉前都会吃上q10辅酶、鱼油、褪黑素,这些年轻人的保健品到底有多大作用陈止不知道,他只想有一个可以安详入睡的理由。 今天陈止一个都没吃,一觉睡到闹钟响。 齐斯文在客厅开着笔记本计算机写东西,陈止洗了把脸,哈欠连天。 团建地点如小道消息所言,是一家开在商场顶楼的网红自助烤肉店,高大的落地窗,天花板是透明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被称作天空烤肉吧。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陈止到的时候,何晟泽独自一人在靠墙的卡座上呆坐着,同事们对于烤肉店的装潢异常满意,不少人在拍着照片,举着饮料眺望窗外的车水马龙。 林瑞和其他几个小组长围着同一个桌台,有说有笑,林瑞抬起眼皮看到陈止,陈止总觉得林瑞朝他翻了个白眼,但碍于周围都是同事,林瑞不能做得太明显。看来林瑞已经收到陈止的会议邀请了。 麦九人员众多,按照楼层,分了不同批次来烤肉店团建,商务的同事也在。 何晟泽看到陈止来了,求救似的望着陈止。 何晟泽初来乍到,认识的人少,性格内向,上了一周班只认识小尹和陈止。小尹跟其他的实习生坐在一桌,何晟泽不好跟着过去。 陈止落座,“不好意思来晚了。” 何晟泽身边终于有人了,感激涕零道:“不不不不!是这里太难找了。” “可以跟其他同事打打招呼,上次给你介绍过几个人,他们都很好说话的。” 何晟泽难过道:“不敢,他们的圈子我进不去,太遥远了,我只能在这里坐着。” 陈止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何晟泽问:“怎么了?” 陈止笑道:“没事,突然想明白了点事情。” 陈止看烤炉还没有端上来,何晟泽也没有拿肉过来,说:“你可以先吃的,你看他们都开动了。” 第29章 何晟泽更难过了,“一个人吃饭太尴尬了……我让服务员撤掉烤炉了。” “……” 又是不敢跟人打招呼,又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尴尬,陈止头疼,何晟泽原来是个究极社恐。 陈止按铃叫来服务员重新把烤炉端过来,然后让何晟泽跟着他去拿自助的肉类和几盘小菜。 何晟泽像一只小鸡,在陈止身后寸步不离,陈止去哪他就去哪。 陈止哭笑不得说:“你别看我拿什么就拿什么,你拿点你爱吃的呀。” 何晟泽说:“我没有爱吃的,肉都一个味……我就随便吃点。” 等两人回来,几个供货商也到了,坐在林瑞隔壁的卡座上,其中一人陈止定睛一看,是许万风。 林瑞拿出了自己特地带过来的红酒,亲自给隔壁卡座上的供货商倒酒。 何晟泽拿起夹子把肉片一一贴在烤盘上,聚精会神期待着烤肉变熟。 同在吃饭的几个商务过去了,聊着聊着,话题拐到了合作上,一顿团建变成了变相的加班。 何晟泽把烤好的肉两两分区,陈止一半他一半,陈止想帮着烤一些,何晟泽摇摇头护着烤肉夹说他来就行。 何晟泽心情明显好多了,烤了一堆肉,陈止吃都吃不完,何晟泽盘子里的烤肉一块没少,“别烤了,你自己吃点吧。” 何晟泽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顾浩也来了,扫了一圈店内没有多少空位了,陈止那边还空荡荡的,立马坐了过去。 陈止介绍了何晟泽,何晟泽唰地一下站起来,“你好,我叫何晟泽,可以叫我……” “zeus对吧?” 何晟泽愣住,顾浩说,“我就听说我陈哥手底下来了新同学,我是你师哥啊兄弟,我之前就在陈哥手底下。” 何晟泽说:“师、师哥好!” 顾浩哈哈大笑,“哥你手底下人真有趣。” 陈止问:“你不跟你部门的人坐一起吗?” 顾浩说:“不去,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的,去了还得跟他们玩,累死了,还是你这里舒服点。” 何晟泽烤肉的手更卖力了,拿的几盘肉很快没了,顾浩自告奋勇说去拿,顾浩刚走没一会,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坐了下来。 何晟泽给男人夹了块刚烤好的肉,“你、你好,我叫何晟泽。” 男人一笑,目光从何晟泽移到陈止身上:“我叫许万风,何晟泽啊……没听过的名字啊,阿止介绍一下呗?” 陈止放下筷子,“我们组新来的组员,之前在天杰干过两年。晟泽,这是许万风,我们的大供货商之一。” 何晟泽一听是工作上相关的人员,正色道:“您好,请多多指教,您可以叫我zeus。” 许万风点点头,毫不避讳何晟泽在旁边,问陈止:“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止礼貌道:“不好意思许总,我没有那个意思。” 跳槽是敏感词汇,陈止不可能在公司同事面前说起。 如果不是向文斌随口说漏了涨薪幅度不同的事,陈止还以为许万风算个不错的商人。可惜再朴实的商人,在利益上也要锱铢必较。 如果许万风没有许下“都涨薪百分之二十”的承诺,陈止还可以理解,中大型公司基本都是招聘薪资一回事,跟hr谈完后的薪资是另外一回事。 许万风特殊在他是初创型小公司,还在招兵买马的阶段,核心人员都没几个,就要两面三刀,说着一视同仁,背地里却看人下菜碟,不同人开出不一样的条件,还要装作慷慨的模样。 许万风适合当领导,却不适合当老板。 许万风的做派收服不了人心,但如果去中大厂当领导,有中大厂成熟又苛刻的人力管理体系做背书,能压制不少下属。 许万风被陈止拒绝,也不恼,“没事,以后有机会大家多联系!想不到你还会挂这么可爱的挂饰,这个玩意叫啥来着……” 何晟泽说:“卡皮巴拉。” “啊对,就是这个!还怪可爱的。诶,不对,阿止你换手机了啊?” 陈止说:“嗯,上个手机坏了。” 何晟泽在吃肉,许万风拿过何晟泽御用夹子给烤盘里的肉翻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浩端着五迭肉回来了,一看自己的座位上已经有人,也不恼,打算坐陈止那排的空位。 许万风像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起身给顾浩让了坐,一屁股坐在陈止旁边。 陈止那排放着脱掉的外套,本就有点拥挤,许万风这一来,陈止的空间更小了。 陈止正在吃肉,许万风突然手臂一伸,陈止额头被打了一下,筷子摔在桌上。 许万风道:“哎哟,不好意思啊阿止!没看见没看见,我想拿下你那边的孜然粉。” 陈止把调料罐拿过来,捡起桌上的筷子,“没事没事。” 许万风说:“我手上还带着表,没刮到你吧?” 说完,许万风摸向陈止的额头,何晟泽张着嘴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顾浩是人精,看出了许万风来者不善,明显是冲着陈止来的,啧了一声正要发开口跟许万风打太极,只见陈止一把抓住许万风的手腕,一言不发,把许万风的手“嘭”地一声拍在了桌上。何晟泽被吓了一跳,一块滚烫的肉没夹住掉到了腿上。 这声响太大,烤肉店的所有同事不约而同地噤声望了过来,一向好脾气的陈止抓着一个人的手腕,面无表情。 当一个好脾气的人沉默着,还没有任何表情,那就是生气了。 与陈止对接过的人都知道陈止好到别人都想帮他分摊工作,能惹陈止生气,那得是多讨厌啊。 顿时,麦九的人看向许万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 许万风脸上写满了震惊,不敢相信这是陈止会做出的事。 陈止看着许万风,冷漠道:“谢谢许总关心。” “没……没事就好。” 许万风迅速收回手,林瑞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对桌上的人笑了笑,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你们这边怎么了?” 陈止眨眨眼,说:“许总没拿稳筷子,手抖碰到桌子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陈止把许万风的手按在桌上的,林瑞看了许万风一眼,许万风是个好面子的,此时在众人的目光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林瑞正对上陈止冷淡的目光,压着心里的不快,对许万风笑道:“许总,我们去那边坐吧?” “啊,好,好。” 这则小插曲随着林瑞给许万风解了围就此结束,店里重新响起了嘈杂的交谈声。 何晟泽还没回过神,举着筷子傻乎乎的,闻到肉烤焦的糊味,大惊失色,连忙给陈止和顾浩夹肉。 顾浩客气道:“谢谢啊师弟!” “嘿嘿,不客气。” 陈止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像是再也没办法忍耐,披上外套,“我先回去了。” 顾浩问:“有急事?要我送你吗,我开车过来的。” 陈止一笑,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了。” 何晟泽慌慌张张站起来想跟着陈止一起走,顾浩拽他回到座位上。 第30章 顾浩说:“你干嘛呀,陈哥有事要办,你跟着干啥,他又不是你妈。” 何晟泽沮丧道:“我不要一个人吃饭,我要跟我妈走。” 顾浩纠正道:“他不是你妈,老老实实叫哥。” “哦……” 顾浩叹气:“我陪你吃得了。” 第21章 他们之间的隔阂 陈止回了家,齐斯文已经不见踪影,陈止给齐斯文发消息:“在哪?” 齐斯文一直到下午六点才回道:“地铁上,马上到家。” 陈止想问问齐斯文干什么去了,犹豫了会,还是没发出去。 齐斯文:“团建结束了?” 陈止:“提前溜出来了。” 陈止洗了个澡,把一身烤肉味洗掉,出来吹完头发有些困,躺在沙发上睡了会。 天渐渐黑了,齐斯文回来了,一身黑色的风衣,挎着黑色的计算机包,看起来比陈止还像上班族。 客厅没开灯,齐斯文试探道:“陈止?” 沙发后冒出一个黑点,齐斯文打开灯,“还以为你今天要玩一整天。” “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嗯……想见你了。”陈止鼓起勇气道。 齐斯文一怔,笑道:“突然这么说,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天天能见到我吗?” “不太一样,你干什么去了?” 齐斯文把计算机包放好,脱掉外套,“我之前论文不是有问题吗,今天去处理了一下。” “周末学校都没人了吧?”陈止疑惑。 “嗯,不是去学校,去了趟法院。” “……嗯?”陈止思考了几秒,“你说什么?你出什么事了?” 齐斯文说:“别急,我没事。说来话长,我同学帮我搜集了别人造谣我的证据,我这阵子刚好有空,就写了个起诉状。今天庭前调解,对面认错了。” 信息量太大,陈止刚睡醒,脑子本来就乱,齐斯文说完他更乱了。 陈止揉揉太阳穴,试图理解这段话。 陈止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红印子,齐斯文揉了揉,陈止说:“你再说一遍。” 齐斯文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小事,大学生收到起诉状就怕了,我是主张调解的,做人留一线,给那人一个教训就行。” 陈止长这么大,一个官司都没打过,齐斯文不仅告了别人,起诉状都是自己写的。 齐斯文去法院参加个调解,就好像去散个步,顺手扔个垃圾那样轻松。 “……” 齐斯文笑了笑道:“也没什么的,你怎么那么惊讶。我妈妈是律师,我多少知道一些知识。” 陈止小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太大的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看出来了。” 陈止心里失落,他很想帮齐斯文,但齐斯文自己就能处理好,还用了让人害怕的一击。 陈止遇事第一反应是,事情处理不好就去找人脉,而齐斯文跟他的思维截然不同,不拐弯抹角,直接出击。 何晟泽今天说的“他们的圈子我进不去,太遥远了,我只能在这里坐着”这句话,就像他和齐斯文之间的社会圈层隔阂。 陈止过了齐斯文那个年龄,齐斯文没到陈止这个年龄。对彼此生活中最主要的部分,有诸如阅历、认知、处世方法等方面的差异。 一道鸿沟其实早早就横在二人面前。 陈止没有注意,不代表齐斯文没有注意。 齐斯文心疼拼命工作的陈止,但齐斯文聪明,他深知他无法干涉陈止的职场生活,认识到这一点,挫败感肯定是有的:没办法帮助心爱的人,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到陈止。 齐斯文看得通透,他必须想办法,鼓励陈止自己去拒绝让人不适的待遇。没必要理会别人的无理取闹,没必要容忍别人的肆意妄为。 陈止无法回到校园,齐斯文无法一蹴进入社会,他们之间离得其实很远。 陈止到现在才想明白了,但陈止高兴不起来。 陈止自认为自己没有年龄的优越感,但是…… 陈止往往都是照顾别人的一方,如今被比自己还小的人直击痛点,陈止一时不知所措。 陈止当然知道被人关心的感觉,但齐斯文是边照顾着他,边想跟着他一起探索出适合二人的相处模式。 齐斯文问:“难道你在意我没有提前给你说?” “不是。你说不说,都是你的事。你很厉害。你处理好了你的事,我还没处理好我的。” “那……谢谢夸奖?” 陈止认真道:“我也会努力的……我们处理好各自的事。” 齐斯文一愣,陈止这是想明白了?随后柔声道:“好呀。” “唉……你比我还成熟。” 齐斯文惊讶道:“你才知道?” 陈止瞪着齐斯文,齐斯文笑着把陈止抱在怀里,陈止闷闷不乐,要从齐斯文怀里钻出来,齐斯文抱得更紧了,两人倒在狭窄的沙发上,陈止怕滚下去,不敢乱动了,齐斯文这一下得寸进尺,像一只大狗狗蹭着陈止的脸。 陈止耳朵痒,“你没洗澡,去洗澡先。” 齐斯文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对亲密举动害羞的那类。” “这算不算你对我错误预估了?” 齐斯文笑容更深,低头亲了陈止嘴唇,齐斯文说:“挺好的!” 齐斯文放过陈止去洗澡,晚上又睡在陈止床上,靠在床头捧着手机玩数独游戏。 陈止看了一眼就对齐斯文肃然起敬,齐斯文算的也太快了,陈止还没看算完几个,齐斯文已经全部填完,开始下一关了。 齐斯文让陈止玩了会数独,调出来了新手关。陈止表现得不错,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填完。 但陈止玩了一会就不玩了,皱眉道:“不好玩,这根本不是游戏!” “偶尔玩玩还挺好玩的。”齐斯文又捧着手机,津津有味做起大师段位的数独填空。 ……什么“偶尔玩玩”,你要不看看你账号的排名,全球前三啊!到底是什么人在数独游戏里打排位? 陈止不明白但尊重,处理了会蓝图消息。 何晟泽团建回去又开始整理工作文档,问了陈止一些问题,陈止每个都详细写下回答。 陈止忽然想到:“你是不是可以合租在我这间卧室了?” 齐斯文道:“干脆搬家好了。” 搬家箱子还堆在地上的陈止拒绝道:“收拾东西太累了……” “我可以帮你,我身体好。” 陈止斩钉截铁:“不要,太累了。我之后工作可能有变动,到时候再说吧。” 齐斯文一惊,数独也不玩了,“你要辞职了?” “差不多,我们这个组人基本都走光了,我把新人带出来就走。再呆下去没有意义。” “挺好的,你找到下家了吗?” “先休息一阵子,年后吧。” 齐斯文说:“好几个月啊,时间这么长,也好,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齐斯文顿了顿,抓起陈止双手,眼睛发亮,期待道:“那我放寒假的时候你可以跟我出去玩吗?” 第31章 “……” “怎么不说话?” 陈止恍惚道:“我有好多年没听过别人说‘寒假’了,真好啊,大学生还有长假,不过我马上也要离职了。你想去哪?” “我想想……先排除你去过的地方……” ** 周一,陈止早上约了hrbp江方莹谈话,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要离职的意愿。 江方莹还在敲着笔记本计算机回复消息,以为陈止是来找她谈何晟泽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 早些时候林瑞找过她,说陈止对他抱有敌意,一通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后,委婉地要求江方莹重新给何晟泽制定绩效考核标准,将数据分析一项塞进何晟泽的考核里。 林瑞手底下已经有一个助理在给林瑞办事,还要一个何晟泽,江方莹都无语。 但林瑞发话,她很少反驳,基本只有执行的份。林瑞不是个好惹的主,带进来了几个不干事只耍嘴皮子功夫的人,又恰逢裁员,林瑞力保手里的嫡系,闷头干事的都被挤兑走,一些地方没人干活,江方莹只能去提外包的hc需求。 江方莹听到陈止要离职,消息也不回复了,看着陈止。还好她没有直接答应林瑞要改何晟泽考核标准,陈止这个岗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替的,何晟泽是最好的人选。 但偏偏,林瑞盯上了何晟泽。 林瑞手底下的助理经常出错,林瑞在会议上汇报时经常能发现不少错误。但这个助理是林瑞带进来的,裁员的时候被林瑞保住了,林瑞自然而然盯上了更好用的何晟泽。 江方莹不难理解,何晟泽跟陈止不同,何晟泽不会反抗不会拒绝,陈止和向文斌会拒绝接下无理的需求,林瑞好几个自诩天才的点子,就被陈止和向文斌连手打回去了。 陈止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江方莹一瓶。 江方莹没有喝水的心思,把矿泉水放在一旁,扬起招牌笑容,亲切道:“谢谢,同学不是刚涨薪了吗,是对涨薪幅度不满意?” “身体问题,太差了,医生建议我休息一阵子,不然要进棺材了。” 这倒不算说谎,陈止身体很差,前一阵子的焦虑躯体化刚遏制住,这都要多亏了齐斯文,跟齐斯文在一起后,陈止每天能自然入睡,气色也变好了。 江方莹说:“理解,这些都能理解哈……如果调薪不满意,同学可以等一两个月,让我们再评估一段时间吗?” 陈止说:“我这边交接需要两周,快的话一周,硬呆一个月也可以。” “……” 江方莹暗自咬牙,拧开了矿泉水,喝了口水。 一个月,她根本招不到能替代陈止的人,光走流程就要走半个月。 陈止能力出众,虽然没有体现在薪水和职级上,但江方莹相信,林瑞和她都知道,现在推进的几个项目里,如果没有陈止这个全才在给各方擦屁股,那几个项目要么延期,要么紧急招几个外包过来,增加一道用人成本。 她在涨薪会议时,拿着陈止的被投诉记录压薪酬,心里清楚那几个红字投诉都是带着主观偏见的,但总得有个理由去打压一下陈止。投诉背后的故事没人想知道,只要有这串投诉记录就行。 陈止哪会不知道江方莹在想什么,两个月后等江方莹招到人,肯定会想法设法辞了他,他还白白浪费了时间。陈止主动提出离职,已经不在乎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实在不想在麦九多呆了。何晟泽人是不错,但能被林瑞推进来,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在里面。职场上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想让晟泽接手我这边的工作,我们组的尹凤游要呆到十月,你看你那边有没有推荐的人选来帮我们一下。外包也可以。” “同学,这个我们再看看哈。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你也知道的,麦九刚裁了一波人,人力资源比较紧张哈。我知道同学是一个对工作负责的人,你还是组长,现在走的话尹凤游同学也太惨啦!” 陈止说:“裁了人也招了人,我很满意晟泽,最开始我听到晟泽分配的工作内容,完美覆盖我的工作内容,我很开心。” “……”何晟泽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江方莹深吸一口气,合上笔记本计算机,她有预料到陈止会离职,但没想到这么快。 人力部门之所以同意给陈止涨薪,就是想让后面入职的何晟泽快点在麦九站稳脚跟,多吸点陈止的血。 林瑞对陈止非常不满,江方莹接到很多林瑞针对陈止的投诉,江方莹都冷处理了。最后林瑞闹到了员工关系组。林瑞背后是麦九的执行总裁,大家都对他忍让三分。 年前的裁员名单上,早拟定了陈止。 陈止现在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同学是想多了吗?没有这个意思哈,小凡姐和斌哥刚走,尹凤游呢今年十月也要走,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活压在你身上,这个我们有安排的哈,会招两个外包过来给你用,我等会发你一个职位简介模板,你写好发我就行。至于晟泽呢,我们是想快点培养他,你也知道的,晟泽很优秀,学东西特别快,外包来之前我们先让他分担一部分小凡和文斌的工作。” 江方莹现在的挣扎,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招人争取时间。 真是有意招外包,在薛小凡和向文斌走之前就应该联系陈止写招聘需求,而不是现在亡羊补牢。 就现在组里工作内容被瓜分的情况,陈止看得出来,人力下半年的目标就是把他和这个组的工作全部释放出来,一滴都不剩。 现在说招外包,只是为了稳住他的缓兵之计。 陈止说:“恩恩,我跟晟泽工作几天,感受到晟泽真的很优秀,我觉得他可以胜任我这边的工作。这周团建完我去做了体检,真的挺危险的,我不想赌命。”陈止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那这样吧,我们会跟你的主管商量一下的。同学如果太累的话,可以协商一下休长假。” 休长假,变相的居家办公,陈止拒绝道:“不用啦,辛苦方莹帮忙走个流程,我这边今天开始写交接。” 江方莹挤出一个无力的笑,“不辛苦不辛苦……” 第22章 贴心男朋友 下午陈止定的小会议室,里面一张桌子,配备四把椅子,空间狭窄,林瑞迟到了半个小时。 林瑞拿着一杯咖啡,推门而入,看了一眼陈止,“唉,孟醒给你送的围巾你怎么不戴啊?” “……” 陈止盯着计算机屏幕在回复消息,听到林瑞这句话,头都不想抬。 李孟醒对陈止的那点心思,林瑞看得一清二楚,他倒没有什么祝福之心,陈止是他的下属,他在中间牵线,不管陈止怎么想,林瑞都能在李孟醒那里讨个好。 林瑞拉开办公椅坐下,“那围巾挺好看的,孟醒问了我好几次呢,他废了老大功夫才选好的。” 陈止合上计算机,意味深长道:“看样子林总比我更适合。” 林瑞毫不尴尬,嗔怪似的:“哈哈哈,我哪有你这么大魅力。你什么时候能理理孟醒啊。” 陈止开门见山,“不浪费时间了,说正事吧。我们组新来的小同学,我那天看了一下他好像在做其他工作内容?” 第32章 林瑞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沉稳道:“是这样的,小陈不用太生气,我是想把晟泽培养成一个全面发展的人,我与晟泽沟通过,他那边是没问题的,hrbp呢今天应该会把考核范围邮件重新发给晟泽。” 看来江方莹还没有找林瑞沟通,陈止道:“我在面试晟泽时,我以为是交叉面试,他不会来我这个组。晟泽入职前两周才收到消息要来我这边,老实说有点惊讶。” “本来是给小潘的,他那边不是新来了个实习生嘛,晟泽再过去有点溢出了,我跟bp盘了一下,你这边刚好可能有人员变动,给你最合适了。”林瑞说,“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陈止说:“嗯,分配给晟泽的工作内容,覆盖了我们组所有的工作,林总真的很看重他啊。” “晟泽那么优秀,能者多劳嘛,你工作一直挺累的,给你找个帮手呀。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的吗?”林瑞直白问道。 陈止一笑,“我这边事先不知道你的想法,已经准备把我这边的一些东西给晟泽,如果再加上你给他的需求,晟泽忙不过来,他才来了几天,我都怕把他吓跑了。” 林瑞苦恼道:“唉……好吧。那我这边先缓缓,你先教晟泽,以你为主。晟泽毕竟是你手底下的人,先在你们那里站稳脚跟。你对你们组人真好,还怕人家累着,多替你自己想想呀!” 陈止等的就是这句话,“没问题。我这边希望下下周离职,我尽量把晟泽教会。” 会议室里安静了许久,林瑞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随后身子前倾,胳膊撑在会议桌上,悄声问:“你被挖了?” 林瑞以一种八卦的语调说的,陈止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身体太差了,我要休息一阵子。” “那好好休息一下,你现在走不划算啊主要是,哪家猎头这么大胆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挖人。再考虑考虑?” “跟方莹谈了,最多呆一个月。” 陈止微信上弹了一则消息,陈止忘了关外放,林瑞说:“你先看消息?” 陈止瞥了眼,“不是要紧事,我们继续谈吧。” 林瑞试探道:“谁啊?” 陈止直白道:“男朋友。” “……” 林瑞又靠回椅背上,敲了几下桌子,笑道:“没看出来啊,恭喜恭喜……但你走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止说:“这周走也可以。” 林瑞的脸抽动了一下,“以实际情况为准吧。” “嗯,那晟泽我就这样培养了,林总那边跟方莹再对一下吧。实在不行再找个人过来吧。” 陈止收起计算机,径直走出会议室。 陈止回去,交接文档写了一半,江方莹给他发消息,说可以给他走离职流程。 后面林瑞没有再给何晟泽增加工作量,但何晟泽没闲下来,陈止把自己手头的东西简单梳理了一个框架,让何晟泽先做个预习。 何晟泽看完,心里越来越凉,“你要走了吗?” 陈止说:“嗯。” 何晟泽害怕道:“这个组接二连三地走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大家都有自己想过的生活。” 何晟泽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在天杰的时候,那边勾心斗角很严重,我做不出东西,这里氛围比天杰好。” 公司氛围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影响办事效率。何晟泽一看就不是会来事的人,进到都是人精的天杰,相比有才华也“施展”不出来。 陈止刚进麦九的时候,觉得自己那时幸运爆棚,主导的核心项目成绩斐然,然而在上级汇报时才发现已经被踢出参与名单,做了别人升职的嫁衣。 陈止边写文档,边抽空回道:“你很焦虑?” 何晟泽摇头,陈止没看见,只听何晟泽说道:“我只想做我的案子,天杰的人排挤我,但林瑞说我来这里,他能让我有实现想法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拒绝林瑞的需求。” 何晟泽跟林瑞是利益互换。林瑞需要一个无条件执行他想法的人,陈止会拒绝,何晟泽不会。 何晟泽非常纯粹,他怀才不遇,只想要自己的想法落地。 陈止扭过头,望着何晟泽。 何晟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缩着肩膀,等着大人的批评。 然而陈止并没有开始讲大道理,而是说了一句:“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已经很好了。” 何晟泽一怔,陈止继续回到文档书写的工作上,淡然道:“我很欣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加油吧。” 何晟泽眼睛发酸,低着头擦了擦眼睛。 陈止把几个文档给何晟泽开了权限,给何晟泽发了过去,“你最近就主要看这些表,不懂就问我。林瑞那边的需求应该不会来了,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何晟泽眼底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闻言瞪大双眼,嘴唇嚅动,眼巴巴看着陈止。 “谢谢哥……哥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不太行,我晚上要去逛超市。” 陈止一秒解除工作模式,语调轻快。 ** 齐斯文说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大型商超,商超一楼是餐厅,齐斯文想跟陈止逛逛超市,然后再一起吃个饭。 陈止到了商超,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齐斯文,齐斯文推着的手推车里放着围巾手套还有口罩,都是换季用的百货。 陈止很久没有跟人一起逛过超市,生活用品他都是在网上买一大堆,或者在商超的app上下单外送。 陈止挑了几包速冻水饺,“我今天提了离职,大概这个月就能走。” 齐斯文把快餐预制菜放进购物车,“辛苦了,你打算在家休息一会再出去还是直接出去玩?” 陈止说:“休息几天就出去吧,现在周边随便逛逛。” 齐斯文脸瞬间垮了,“我还没有放假,不能陪你去玩。要不我逃课算了。” “你逃过课吗?” “有时候会……呃。” 齐斯文说漏嘴,陈止盯着他,齐斯文说:“我学分都算好了,没事的。” “……” 齐斯文居然会逃课,陈止看不出来。他以为齐斯文是那种循规蹈矩,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模范。 齐斯文和陈止默契地没有去蔬菜区和生鲜区,齐斯文不会做饭,陈止懒得做饭,买了也是浪费。 他们看着一车的快餐沉默片刻,齐斯文自告奋勇说:“我去学做饭吧!” 陈止为自己证明道:“我会做饭,工作忙没时间做,糊弄糊弄还是可以的。” “懒得做相当于不会做,我来吧。” “……” 齐斯文兴致勃勃挑选着餐具,举着锅铲突然道:“这些可以吗?我们这算不算一次约会?” 陈止想了想,“算?” 齐斯文面上一喜,结账的时候一直哼着歌,顺便把收银台货架上的方形盒子放在了结账队列里,收银员顺手拿过去扫完了商品条形码。 陈止看清了激光封面上的0.01,愣了几秒,呆呆地望着齐斯文。 齐斯文笑着,期待地眨眨眼。 …… 这、这小孩…… 结完账,齐斯文识相地拎着大包小包,陈止走在前面,齐斯文喊了陈止半天,陈止不理他,齐斯文跟在后面边笑边叫着陈止。 第33章 陈止回去后说道:“我倒也不是害羞,只是觉得你笑得好讨厌。” 齐斯文蹲在冰箱前把买的冻品塞进冰箱,“知道知道,你是成熟的大人嘛,这点难不倒你的。我比你小,比你冲动,不好意思。” 陈止喃喃道:“人不可貌相……” 齐斯文说:“哪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你不愿意的话我先攒着。” 又是攒着。 让齐斯文一直攒着,陈止觉得他迟早有天会大难临头。 “你攒什么,有事直说就行……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 因为齐斯文太过成熟,陈止伸出一根手指,严肃商量道:“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吗?” …… 齐斯文缓缓站起来,满脸疑惑,欲言又止,“……这是你的性癖吗?我不太理解,但是我可以配合你。” 齐斯文想着陈止上班上久了,心情压抑,生出奇怪的性癖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止面上一红,“你少胡说!” 齐斯文诚恳道:“那我叫得特别一点。” “我都说了我没有这个性癖啊!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叫一声也没占你便宜。” 齐斯文说:“你纠结这个干什么?” 齐斯文似笑非笑,陈止说:“让我有一点点安慰感行吗?”不然太憋屈了,总是被齐斯文牵着鼻子走。 “可以啊,你把灯关了。” “干什么,你害羞吗?” “不是,这样有情调。” 陈止狐疑,关上灯的剎那,齐斯文抱着他,清澈的声音钻进耳朵:“哥。” 齐斯文贴着陈止的脸,说:“脸颊温度直线飙升呢,没事,灯关了我就看不见了,给你留面子,是不是很贴心。” 陈止挣扎,齐斯文镇压,陈止败。 完全被齐斯文拿捏的陈止恼羞成怒:“我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哈哈哈……” 第23章 图穷匕见 陈止第二天压着点打卡,电梯上遇见了林瑞,点头打过招呼后,电梯里一片寂静。 何晟泽已经在工位上了,手边放着一个装咖啡的大纸袋, 何晟泽见到陈止来了,从纸袋里掏出一杯热咖啡,放在陈止桌上,“给,哥。” 陈止说:“谢谢。” 何晟泽昨晚熬夜看完了陈止的文档,陈止今天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让何晟泽把部门全部的工作内容汇总一遍。 何晟泽点点头,给陈止发了他刚才写的反馈。 陈止一直忙到中午才有空看,何晟泽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中午都是吃个面包,晚上回去吃正餐。 离职流程进行的很顺利,林瑞不想点头也得点,江方莹说陈止得呆到下周。 陈止这阵子彻底放松下来了,他的年假有三天没用,陈止提前请了这周四到下周一的假。 何晟泽接手的很快,陈止还以为会磨上几天。 下午开周会时,小尹精神状态不太好,周会的主角是何晟泽,陈止让他来主导,小尹看出了什么,嘴巴一直撅着。 何晟泽表达能力还可以,就是说话说多了会磕磕绊绊,陈止和小尹耐心等待何晟泽说完。 何晟泽还从没有说那么多话,不时求救似的看向陈止,陈止挂着微笑点点头,鼓励何晟泽继续说完。 何晟泽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组里的工作内容和他想出来的新流程说了出来。 这周周会开得特别长,何晟泽光是喝矿泉水就喝了两瓶。 何晟泽说完后眼睛通红,小尹递给他一包纸巾,很是理解,“这就是世界第一好的爹咪!” 小尹第一次做汇报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陈止也是这样鼓励着她,开完会还特意表扬了她。 但是一想到以后见不到陈止,小尹眼眶也红了。 小尹入职前在实习群里见过不少实习生吐槽极品同事和导师,她第一次实习,担心得不得了。入职时看到群里吐槽部门老大林瑞,小尹想着上梁不正下梁歪,打算干三个月优化一下简历就跑。 入职后薛小凡不管她,小尹在第一周就想跑了,后来陈止接手,事无巨细耐心教导小尹,小尹才下定决心多干几个月。 小尹跟何晟泽排排坐着,低着脑袋唉声叹气。 陈止:“……” 陈止:“你们干什么,我只是离职,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哥你说什么呢!莫怪莫怪……我哥不懂事说着玩的……”小尹神神叨叨念了一串,去掉霉头,“哥,我们是舍不得你。” 陈止笑道:“舍不得我的人看来还挺多。” “就是消息没传开,要是传开了你等着吧,大家都要过来了。” 陈止人缘好,但就是不讨领导喜欢,小尹和一众实习生看不到麦九的未来,不少人打算另寻下家了。 小尹问:“哥你走了打算干啥啊?” “去旅游吧。” 小尹问:“我十月离职后也去旅游,你去哪里呀?说不定我们还能碰见。” 何晟泽也望了过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我男朋友在规划。” 会议室里响起一道男女混合惊呼,声音之大穿透了会议室的雾面玻璃传到办公层,引得不少人回首。 开完会到了下班时间,一行人回去后,李孟醒坐在陈止座位上,李孟醒看陈止开完会了,站起来说:“我想跟你谈点事。” 何晟泽不认识李孟醒,小尹拉住他悄声说:“就是我给你扒的那位,老爱欺负陈哥的。” 何晟泽一惊,看向李孟醒的眼里多了一份敌意。 小尹拍了一下他,“干嘛呀,你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收敛点,怎么比我都幼稚。” 陈止拒绝道:“最近在工作上没有需要对接的地方吧,如果是其他事情,下班再说。” 李孟醒说:“也没有太大的事,微信上聊也行。我给你买的礼物你拆了吗?” “听林瑞说是围巾。” 李孟醒的东西,陈止确实拆开看了,却都扔进了垃圾桶。陈止以前想的是拆开了知道里面是什么,日后被人问起来有个说辞,但现在完全没必要说出实话。 一是他讨厌李孟醒这个人,二是没必要再跟李孟醒维持联系。 “……” 李孟醒沉默了会,看着陈止。 陈止说:“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晟泽,我们组新来的同学,可以叫他zeus。” 何晟泽被点到名,上前一步道:“你好,我是zeus。” 李孟醒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晟泽,礼貌地点头:“你好,李孟醒,研发部门的。” 何晟泽感叹了一下,“研发部门是在楼上吗,我感觉我都没见过研发的人。” 陈止说:“嗯,只有偶尔会对接一下。” 何晟泽像是松了一口气。 陈止把笔记本放在桌上,“那没事的话大家各回各家吧。” 李孟醒说:“你最近走得倒挺早。” “有事。” 李孟醒想拉住陈止,陈止瞥了他一眼,李孟醒一怔,等他回过神,陈止已经走远了。 李孟醒坐着,陈止工位上一些小对象已经收拾走了,何晟泽在写会议总结,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第34章 李孟醒叹道:“我倒是希望他跟我吵一场呢。”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尹白了他一眼。 何晟泽停下,疑惑道:“闹起来不是很麻烦吗?” 李孟醒说:“你没谈过恋爱吧?” 何晟泽点点头:“可是你也没谈啊,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 李孟醒被纯天然无恶意的何晟泽噎住,小尹偷笑。 “唉……” 李孟醒转着办公椅,转着眼珠子。 小尹说:“闹起来说明人家还多看你一眼,不闹是真的把人当空气,对吧?” 李孟醒看了小尹一眼,小尹说:“我小说看多了,乱猜的。” “确实是这样,我追他追了好久,他都把我当空气……唉,就是他这幅样子,林瑞才讨厌他。” 陈止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但李孟醒不识好歹还要凑过来,陈止只会更讨厌他。 李孟醒大学想尽法子让陈止注意到他都想白了好几根头发,陈止愣是当他不存在。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止比何晟泽更纯粹。 陈止对于任何不感兴趣的人或事,从不会投去目光。只不过,陈止从不表露在外,很少人能察觉到。 李孟醒爱钻牛角尖,他攻克了不少技术难题,唯独不会讨陈止开心。 李孟醒听到林瑞说陈止找到对象后,第一反应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人,能跟陈止交往? 李孟醒突然问:“你们见过他对象吗?” 何晟泽和小尹齐刷刷注视着李孟醒,李孟醒一笑,“当我没说……你们这个组氛围确实挺好的,不过都是陈止好,换个人你们早都不蹦跶了。” “……” 李孟醒说得没错,二人没有反驳。 小尹说:“你刚才说林瑞……林佬讨厌陈哥,是为什么啊?” 李孟醒神秘道:“你们还小。长大就懂了。” 李孟醒走后,小尹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嘛!” “就、就是啊!”何晟泽附和,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 陈止和齐斯文在小区附近的烤鱼店吃了晚饭,齐斯文拉着陈止去公园散步。 齐斯文常在公园晨跑,认识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再加上学校在附近,也能遇到同学,齐斯文每见到人都会认真介绍陈止,“我男朋友。” 第一个人的时候陈止有点不自然,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陈止笑了笑就过去了。 等到第十个,陈止木着脸,“我要回去。” “还没走到一半呢。” “你认识的人也太多了,能不能别跟你同学介绍我?” “为什么,你介意吗?” “你大学谈恋爱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不会啊。” 有一个人问陈止专业是什么,陈止沉默了许久,说:“我工作了。” 那人哦了一声,“实习啊,在哪呢?” “……我年龄挺大的。” “实习这么久啊,真好。” 齐斯文在一旁憋笑,陈止拍了他一下,齐斯文说:“你长得确实很年轻啊。” 陈止决定离职后,作息规律了不少,晚上都能在十二点前入睡。 齐斯文跟陈止睡一起后,最近没有早起晨跑了,早餐都是前一天晚上买好,第二天热一下。 作息改善了,陈止精神好了不止一点,周末打算去隔壁市玩玩,齐斯文跃跃欲试,一听陈止的目的地是z市,说干脆去他家好了。 齐斯文家就在z市,陈止犹豫说不太好,齐斯文直接订好了周末的票,“你放心,我爸爸妈妈上周就去周游世界了,家里没人。” “那……那我去你家干啥啊?一般去别人家里都要见父母的吧?我还没准备好。” 齐斯文说:“不用不用。就当换个地方,换种心情,你懂吧,我年纪小精力比较旺盛。你要是想见我父母,我家挂着全家福,你可以看那里。” “我突然不太想去了。”陈止说。 齐斯文说:“那就这样定了!我其实想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你小时候长得一定很可爱吧。”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手机里有存一张,你看看。” 齐斯文二话不说,把照片找出来,给陈止看了一眼。 齐斯文本就英俊,幼年版的齐斯文脸圆嘟嘟的,加上总是上翘的嘴角,讨不少长辈喜欢。 “可爱啊!”陈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了眼等待夸奖的齐斯文,“现在也很可爱。” “谢谢~”齐斯文愉快道。 但很快,图穷匕见。 “我给你看了我小时候,那我能看看你的吗?”齐斯文真诚道。 …… 合着这是一场等价交换。 陈止说:“我从来没答应过啊。” “可是你看了我的,我不看看你的不公平啊。” “我不要跟你讲公平……” 第24章 找补一下 齐斯文看着正经,小心思那叫一个多,陈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齐斯文提出给他带早餐不是出于同情。 陈止当时还挺感动的,新室友看他活人微死,动了恻隐之心,结果根本不是这样。 唉。 回去的时候齐斯文没头没脑来一句,“有人给你说过你很可爱吗?” 陈止愣了愣,笑道:“没有,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 齐斯文有些疑惑,就算不了解陈止的性格,但是光从行为举止包括外形,都能看出陈止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止说:“也没有几个人会说男的可爱吧。” “是这样吗……” 齐斯文边走边思考,他不会怀疑自己的看人的目光,换了个词继续问道:“那帅气呢,性格好呢?” “性格好倒是夸过,但是其他应该就没有了。”陈止不确定道。 陈止以为齐斯文只是想找个话头来说点让人难为情的话,本来就是件小事,齐斯文怎么还在问,还越来越认真。 齐斯文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陈止心情有些不好,不想跟齐斯文纠结这件事,“好像还真只有你这么夸我。大家都是很吝啬自己的夸奖的,而且在班上同事的夸奖基本都不是出自内心的……” 陈止声音小了下去。 齐斯文一定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家庭。 陈止深知一个家庭能培养出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要费多大的心血,齐斯文的父母肯定很爱齐斯文。 陈止父母忙于工作,疏于对陈止的关心,陈止四岁就一个人看家,听父母话乖乖对着电视发一天呆。到了逢年过节父母带着陈止出去,陈止紧闭着嘴,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父母都以为陈止有病,用了不少偏方折腾陈止。 陈止初中就去其他城市上重点中学,陈止才逐渐开口说话,高中大学一直到陈止工作,全都选在离家很远的地方。 父母在数年的冷静中想明白了什么,经常对陈止说他们很愧疚,让陈止不知所措,最后同意陈止喜欢男人,有一种赎罪的感觉,忧心忡忡叮嘱陈止不要被骗。 陈止心情越来越低落,眼睛也没了光,“我们回去吧。” 陈止走在前面,穿过了吵闹的公园,走在马路边上的人行道。 第35章 公园周边车流量少,有不少摊贩摆摊,亮起小灯摆出招牌,揣着手要么左顾右盼,要么玩着手机。 齐斯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能惹这么大的祸,连忙追上去安慰道:“那是他们看不出来你的优点,你看我就不一样。”还不忘吹一波自己。 齐斯文说:“以后我想多夸夸你。” 齐斯文认真掰着手指数陈止的优点,陈止越听越害臊,捂着他的嘴让他闭嘴。 陈止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在一个不起眼的陶瓷摊位前停下来,跟齐斯文一起看起小陶瓷。 齐斯文小声说:“不是说生气了要跟我说一声吗?” 陈止看了他一眼,齐斯文赶紧给自己找补:“也不要紧,我又敏锐又长了嘴。” 陈止没忍住笑了一声。 齐斯文松了口气,不敢再乱说话了。 齐斯文心里疑惑不解,陈止难道真的很在意别人的话吗,直觉告诉他不是。 踩道雷区说明对对方了解不多,齐斯文拉起陈止冰凉的手,一路上沉默不语。 ** 向文斌走后,何晟泽挑起了买咖啡的大梁,向文斌跟何晟泽相处几天,发现是个不错的兄弟,就加了微信。 何晟泽问起小尹和陈止的口味偏好,向文斌毫无保留说了出来,新人要跟老人搞好关系挺正常的。 何晟泽这天又买了三杯咖啡。陈止只喝热的,何晟泽在咖啡店柜台前站得久了有些低血糖,角落里有个空位就坐了过去。 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在上班高峰期经常爆单,何晟泽等过一次半小时后就再也不在早上买咖啡了。 下午三点,正是咖啡店人少的时候,咖啡店面积小,桌子紧紧挨着,何晟泽背对着门口,抓着时间看蓝图里的消息。 两个人在他旁边那桌拉开椅子坐下,何晟泽刚开始没在意,但是越听越觉得那两人讨论的内容不对劲。 北冰洋园区的公司众多,不止麦九一家,何晟泽分辨不出他们是哪个公司的员工,但从对话内容判断,两人的关系匪浅。 一人说:“我前东家啊用的萝卜坑制度,新人来了得把老人挤走才能转正。” 何晟泽心中一惊,麦九不是萝卜坑制度,但天杰是。何晟泽就是挤走了干了三年的老人,才顺利转了正。 看来后面那人是他的前同事。 何晟泽不禁多注意了一下,他这个角落很隐蔽,那两人聊得酣畅,没有注意到他。 另一人惊讶:“你们公司臭毛病还真多呀。” 一人说:“唉,麦九还是好啊,养老太安逸了。你到底招了几个外包了?” 另一人说:“这我管不着,我就汇总个需求。最近真是烦死了,这个要走那个要塞进来,能力配不配就往公司里扔,感情麦九变成垃圾桶了,真好笑,让我白白浪费了一周,我这边得借三个外包过来顶一阵子直到招到合适的人。” 一人说:“牛啊,你们部门走的那个人这么重要,一人顶三个。” 另一人笑道:“那天还有个瓜,阳光小组来我们部门查东西,我们名义上的老大一问三不知,最后才知道所有数据统计都是外包一手包办,老大从不过问,更好笑的是那个外包前阵子被开了,我们老大就被大领导叫过去训话了,哈哈……” 一人跟着笑了起来,想起来什么,问:“我也想当老爷了,有事外包干,有锅外包抗,真该死啊。你之前说你们老大看不惯那个要离职的,为啥啊?” “啧,那男的真的没法说,部门有他算是完蛋了。我这么忙都是他这个害人精干的。” “讲讲,诶,我记得你给我说的那个离职员工,他不是挺优秀的嘛?为啥会看不惯呢?” 另一人说:“喏,你想啊,假如你是领导,你看到一个人,那么优秀,工作能力一流,你会想干什么?” “嗯……招揽他?” “对,招揽他,为你效力。但你发现那人不会对你言听计从,原因是你的能力平庸、点子烂、非常不专业,于是那个优秀的人在你的掌控外,做出了更好的成绩,你会怎么想?” “有我没我都行,那我有点没面子了啊……但我希望他带我飞!我自己都这么烂了,得找个能给我刷绩效的人。” “给他好处,巴结他都行,对吧?” “恩恩,不然绩效不行,年底要被裁员了……不过我这样是不是太软了,不适合当领导啊?我看磨墨人脉圈领导pua下属的手段,浑身发冷。” 另一人说:“你这样做有点低姿态,但其实比我们老大好。我们老大啊,用了各种手段也没有把那人pua成功。嗯,咳咳,然后呢……” 另一人顿了顿,“我们老大只会想:这个人真不好控制啊!对什么都不在意,能力还那么强,看着真讨厌。不识好歹,一定要教训一下他,看他在清高什么!” 一人怔住,许久道:“就这?” 另一人淡淡道:“嗯啊,就这。” “是不是脑残啊,有病似的,这种人当领导还是大领导的嫡系,你们麦九这辈子有了……你们公司没有正常人了吗?” “嘘,嘘,你小点声,别连我一起骂呀。” “抱一丝啦,你说的那人真的倒霉哦,被人这么惦记……” “没办法,我们老大脑子有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当皇帝呢……有的人,上个班真把自己当角儿了。” 一人失笑道:“哈哈哈,这个可不是bp会说的话啊!” 另一人无奈道:“好啦好啦,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这么说说嘛。底层牛马还是底层牛马,做个执行老老实实点头保命就好。听说我们老大后面,可是有大人物撑着呢。” “还有瓜嘛?再说说,多说点,今天咱们姐妹就摸个大鱼,嘻嘻。” “周末咱们还要去迪斯尼乐园玩呢,周末再给你说吧!” “对哦,我要穿那条粉色的裙子,就是跟你一起逛街买的那条。” “你化妆可得快点,上次就迟到了。你穿粉的那我穿蓝色的,跟你做个伴,别忘了多垫鞋垫。” 何晟泽等的咖啡已经做好了很久了,何晟泽在后面二人结束谈话后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又等了五六分钟,才去拿了打包好的三杯咖啡。 何晟泽隐隐约约觉得,那两人谈论的倒霉的那个人,跟陈止很像。 陈止无视穷追猛打的李孟醒,对直系领导林瑞不甚在意,能力又优秀…… 对没必要在意的人采取无视的态度,对需要努力的地方全力以赴。 咖啡店那人的话给何晟泽的冲击不小,何晟泽回到工位上都在发愣。 小尹伸手在何晟泽眼前晃了晃,何晟泽猛地回神,小尹问:“你在想什么,上班上傻了吗?” 何晟泽下意识觉得,刚才那些话不能对小尹说,糊弄道:“在想一些事。” 小尹哦了一声,“我把咖啡钱转你了。” “不用,我请你们喝的。” “客气什么,亲兄弟明也要算账呢。” 陈止今天在疯狂赶交接文档,明天他休年假,齐斯文没课,要跟陈止一起去z市。 何晟泽捧着那杯微凉的咖啡,给陈止放在桌上,陈止随口说了句谢谢。 第36章 何晟泽犹豫许久,说:“哥,你最近还好吗……” 陈止说:“嗯?还好啊。” “你男朋友还好吗?” “……” 陈止看着何晟泽,一头雾水。 何晟泽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关心一下你。” 陈止不好打击何晟泽的勇气,想了想说:“有点摩擦,不过总体过得去……他发消息给我了。” 陈止点开微信看完,沉默了会。 “怎、怎么了?” “他想多了解我。” 何晟泽点头表示在听,“恩恩。” 陈止心情复杂,继续说:“于是他催我写自传,扉页上还要求写他的名字……” 何晟泽:“啊……嗯?” 第25章 掌管甲方生死簿 晚上何晟泽说什么都要请陈止吃饭,陈止问了一嘴原因,何晟泽支支吾吾说就是想请吃饭。 何晟泽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言行的奇怪,把小尹也叫上了。 小尹包揽下挑选餐厅的活,下班前选了好几家评价高的餐厅给他们看,最后选定了一家日料。 日料店比较远,三人下班后打车过去,何晟泽特意瞥了一眼林瑞的工位,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但大家都知道林瑞一页都没翻开。 林瑞工位上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合照,是林瑞与执行总裁王佳明,背景是前年的年会现场。 小尹拍了拍何晟泽:“晟泽,你发什么呆呢?” “没、没啥。” 何晟泽回神,陈止看着手机上的打车信息,“车还有五分钟到门口,不急。” 陈止一路上都在回别人的微信,到了餐厅,陈止看好了一个四人套餐,何晟泽后面又加了几盘寿司。 陈止问了一下何晟泽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以及写好的文档何晟泽看懂了没有。 陈止明天就要休年假,不太想在高铁上继续处理公司有关的信息,但相信何晟泽的学习能力,不是很担心。 何晟泽点点头,一提到工作就变得认真又自信,“看懂了。” “基本就是那些了,实践的话你多问问我或者小尹。” 小尹吃着寿司津津有味,一听,乐道:“我也有成为前辈的那天啊!” 陈止在用餐间隙回复着齐斯文的消息。 他都不知道齐斯文会那么粘人,不仅给他发了午饭和晚饭的照片,还一五一十告诉陈止今天他干了什么,完了还要问陈止今天过得如何。 放在以前,蓝图消息爆炸似的增殖,微信上都是同事和对接方的弹窗,陈止看到这么多消息是懒得回的。 他在最忙的时候,敲键盘都感到一阵心累。 陈止回复说正在跟同事吃饭,还附上了一个发呆的表情包。 齐斯文发了一个兔子发呆的表情,“你存一下这个,这个可爱。” 陈止说:“你不喜欢比格大王了吗?” “我姑姑看我整天用比格表情,想把她家比格流放到我这里……” 齐斯文接着发了好几个兔子表情,线条毛糙,配色粉嫩,都是可爱系的。 陈止一个接一个存好表情,敲字道:“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的。” 齐斯文:“我不喜欢,我想看你用,特意找的。” 陈止敲下六个点:“......” 陈止觉得他应该是无语的,但是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小尹和何晟泽窃窃私语,小尹说:“哥,你嘴角快咧到耳朵了。” 何晟泽放心了,看来陈止过得确实挺好的。 饭桌上小尹随口问了一句陈止想去哪,陈止说还没想好,微信又弹了一条消息,在部门水群里有个消息。 掌管甲方生死簿:@我给你等着,止儿,听说要离职了?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我靠?神秘第五人出现了? 掌管甲方生死簿:你好你好,一直没看群,哈哈~打扰到你们啦。 我给你等着:嗯,咋了。 掌管甲方生死簿:来来来来我们公司,就差你了我的陈宝。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哥你快跑这里有山贼! 班上有东西克我:??? 小尹看蒙了,何晟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尹才想起没把何晟泽拉到群里。 但这个水群里的人后面都不会在麦九继续工作,把何晟泽拉进来有点不太好,小尹想了想,还在犹豫中,陈止把何晟泽拉进群了。 掌管甲方生死簿:还有新朋友啊,你好! 晟晟:你好! 我给你等着:歇一阵子。你们怎么都在赶我上班? 掌管甲方生死簿:生意不好做呢,你要来就给我说声。 掌管甲方生死簿:真是唏嘘啊,几年前我从麦九离职的时候最想把你带走了,现在你都要走了,当初你还那么小一点呢,艾导艾导地叫着,现在是不是老了很多?…… “掌管甲方生死簿”发了满屏幕的小作文,群里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我给你等着:老师,喝口水吧。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艾……您不会是十年前那场全球活动的主策划人吧? 掌管甲方生死簿:小伙子很有眼光嘛。 六十岁失聪坐轮椅上班:偶像!这个群里卧虎藏龙啊,偶像请跟我私联! 小尹有所耳闻,十年前,麦九搞了一场全球同步的在线加线下,为期三天的直播活动,十年前的直播行业是一片蓝海,艾桃嗅觉敏锐,抓住了这个新奇的娱乐,解决无数技术上的问题,虽然质量无法与现在作对比,但艾桃在麦九做出了最成功的营销,麦九的股票一度涨停,成为各厂的年度研究案例,甚至写入了教科书作为研究案例。 往后几年,没有一个企划有资格能跟那场活动相提并论。 班上有东西克我:……哥,你是艾桃大佬的徒弟嘛? 我给你等着:嗯,艾桃是我导师。 掌管甲方生死簿:^3^宝子好唷! 掌管甲方生死簿:咦,佳明老师怎么退群了? 我给你等着:早退了,他现在是执行总裁了。 掌管甲方生死簿:???? 掌管甲方生死簿:…… 掌管甲方生死簿:? 掌管甲方生死簿:群里看来都是新朋友啊。 我给你等着:你到底多久没看群了……他们都是很好的小朋友。 掌管甲方生死簿:哦。 掌管甲方生死簿:啧啧,我就说那个人怎么整天巴结人呢。那个神经病有点手段的,你加入他的势力了吗?我记得他是你当初的终面面试官? 我给你等着:拒绝了,我个人来说不是很喜欢这个人的为人。 掌管甲方生死簿:也不难理解,那人有问题。 掌管甲方生死簿:来我这,你进来就当二把手,我徒弟我放心,哈哈,我也快退休了,你来当我接班人。 我给你等着:我要跟男朋友出去玩。 掌管甲方生死簿:……我还没休息呢,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掌管甲方生死簿:看看男朋友@我给你等着 陈止很早就想找艾桃聊一件事,不过不是工作的事,而是关于王佳明。 陈止私聊了艾桃,说明来意,艾桃那边回复说:“你尽管去呗,出事我给你兜着。哎哟我就说微信找你半天找不到,原来给你备注的是小宝。” 第37章 陈止:“……我是担心王佳明跟你会有点联系。” 艾桃回复:“我一走,他就欺负你,那案子我指名道姓让你做,王佳明转头把你踹了,还爬到执行总裁呢,我跟他联系什么……这样吧,你来我们公司我就没问题。” 陈止:“哈哈,可以可以。” 艾桃:“再跟我‘哈哈’假笑我打你屁股了啊臭小子。” 陈止:“好的老师。” 艾桃:“你想好就行。我随时欢迎你。” 何晟泽围观下来,人都认不全,看了一会就专心吃饭了。 陈止吃到一半,齐斯文发消息说他跟朋友出来玩,刚好到陈止公司附近,问陈止下班了没。 齐斯文发了一个定位,陈止一看,就在隔壁商场的运动用品店。 齐斯文说:“好像有点远,” 陈止又吃了几口寿司,匆忙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何晟泽叫道:“哥你再多吃几口啊?” 陈止给齐斯文发消息:“马上过来了。” 齐斯文:“好。” 齐斯文今天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陈止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齐斯文从后面抱着陈止,把陈止吓了一跳。 陈止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朋友先回去了。” 齐斯文背着一个相机,这个相机的款式跟上个不一样,齐斯文说:“我去拍了点花花草草,换了个顺手的。” “你到底有多少个相机?”陈止好奇。 “就几个,我爸喜欢玩摄影,我都是拿他的用。” “你回家了?” “啊……回了一趟。” z市离x市只有一小时车程,非常近。 陈止说:“明天要一起去,你提前回去有什么急事吗?” 齐斯文说:“拿个相机,顺便收拾一下。……其实是我房间太乱了,你来之前我想收拾干净点。” 齐斯文脸上有点红,陈止心里笑了两声,跟齐斯文看起了运动装。 齐斯文想给陈止买一身,以后一起跟他跑步,陈止有锻炼的想法,齐斯文来了兴致,非常专业地给陈止挑好了。 买完运动装两人又在商场里逛了一圈,齐斯文买了几盒小蛋糕,他喜欢吃甜食。 陈止对零食不感兴趣,在老年人保健用品店驻足,被一脸无奈的齐斯文拉走了。 齐斯文说:“你以后……保健品少吃吧。” “那是心理安慰,不吃睡不着的。” “你最近睡得不是还挺香的吗?” “那、那是你在我旁边啊……”陈止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冷着脸说,“你是不是每次都故意设套,引诱我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 齐斯文笑了笑:“才没有呢,你想多了。” 陈止瞪了齐斯文一眼,齐斯文笑着歪头靠在陈止肩上,陈止没好气地推开。 齐斯文问:“你今天好像压力有点大。” “你怎么看出来的?” 齐斯文指了指陈止的手:“你每次压力一大,手就开始抖。” 陈止愣住,端详着握着手机的右手,大拇指正在无法控制地抽动着。 齐斯文握住陈止的手,陈止手指的抽动没有停止,齐斯文心疼地皱起眉。 陈止捏了捏齐斯文的脸说:“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手里有别人耍小动作的证据,足以让其身败名裂。” 第26章 传说中的“男朋友” 齐斯文笑笑说那可真厉害,今天多吃两个蛋糕,没有过多询问。 陈止很喜欢齐斯文点到为止的探究。 陈止不需要任何人对他的工作评头论足,他只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理解与支持。 但齐斯文最近是不是太收敛了,在床上也不粘着他,晚上睡觉前也不敢亲他了。 齐斯文看好了几个旅游景点,陈止想起运动用品店摆出来的滑雪板,提议道:“去东北玩吧,我想滑雪。” “可以啊,我家里刚好有装备。”齐斯文想都没想就点头了,“你还学过滑雪吗?” “没有,我去那里现学,你不是还没放假吗,我先过去学会了。” 齐斯文有些不高兴,“你带我过去,我教你,还省了学费呢。” 陈止凶他:“你上完学再说,否则免谈。” “后面没课了,我出远门完全没问题,你看我今天就没课……” 陈止说:“你把你课表发我看看。” 齐斯文不说话了,陈止怀疑地看着他,猜道:“你今天不会逃学了吧?” 齐斯文掏出手机看了眼课表,“今天真没有。” 陈止:“……” 陈止伸手,齐斯文犹豫了会,叹气,老实上交手机。 陈止坐在商场的休息区,仔仔细细看完了齐斯文的课表。 陈止看了一遍,齐斯文有些课已经结课了,陈止看到什么代数什么函数就头大,“你学的东西都好难。” 齐斯文说:“不难,学进去就简单了,我挺喜欢数学的。” 陈止想想也是,玩数独游戏都能玩得津津有味的人,肯定喜欢数学,天赋异禀。 齐斯文不知道注意到了什么,朝一个地方看了过去。 陈止一放松下来,困意就来袭,陈止想早点回去,一抬头,齐斯文目光冰冷看着远处,陈止拍了拍齐斯文,齐斯文回过神,立马挂上温柔的笑容:“怎么了?” 陈止盯着他,齐斯文说:“我也有点困了,走吧。” 齐斯文撩开陈止的额发,亲了亲额头。 陈止咦了一声,“你身体这么健康也会困啊?” “今天去了趟z市,来回有点折腾。” 陈止在齐斯文的眼睛里看到了昏昏欲睡的自己,郁闷地想,怎么都是齐斯文在迁就着他,明明他才该是最靠谱最成熟的那一方啊! 陈止跟齐斯文等车的时候,小尹在路边买章鱼烧。小尹晚上要回公司加班,何晟泽有了策划想法,两人打算一起回公司。 两人看到陈止后,过来跟陈止打声招呼,“哥,你怎么还没走?” 陈止说:“马上走。” 小尹要给陈止分享好吃的,目光一瞥,看到了旁边的齐斯文。 小尹意味深长地笑着,目光在陈止和齐斯文身上游移,激动地举起手机想拍照,被同样激动的何晟泽制止了。 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男朋友”了! 齐斯文长得高,小尹和何晟泽都得微微仰着头看他。 今天齐斯文戴着鸭舌帽,遮住了一部分面容,脸部线条在路灯勾勒下赏心悦目。 齐斯文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俊脸,问陈止:“这两位是你的同事吗?” 齐斯文的嘴角总是翘起的,非常容易拉进与人的距离。 何晟泽是个社恐,但齐斯文看着和蔼可亲,何晟泽答道:“我是新来的,在陈哥手底下干事。” 陈止说:“这是何晟泽,这是小尹。” 小尹不喜欢别人叫她全名,陈止一般给人介绍她,总会用小尹喜欢的称呼。 齐斯文礼貌一笑,“你们好,我叫齐斯文,是陈止的……” 齐斯文故意止住话头,三人非常默契,齐刷刷地望向陈止,等着陈止开口。 第38章 陈止:“……”你们几个! 陈止假咳一声:“他是我男朋友。” 何晟泽和小尹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哇~” 齐斯文一脸甜蜜,陈止看了一眼齐斯文,齐斯文立马捂着嘴巴,假装没有勾起嘴角。 …… 小尹问:“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百闻不如一见!听说大帅哥是x大的,什么专业呀?” 齐斯文答道:“数学。” 小尹瞪大眼睛,连何晟泽也惊讶了,“x大数学是top啊!” 齐斯文放下手,谦虚道:“运气好。” 陈止只听过x大数学是王牌,“那确实很厉害。小尹,晟泽,你们早点回去吧。” “知道啦知道啦,哥你也早点回去啊,注意安全,拜拜。”小尹挥挥手。 陈止叫的车来了,齐斯文拉开车门让陈止先上去。 小尹对何晟泽说:“好绅士啊,长得还那么帅,跟我哥长长久久嘿嘿嘿……” 何晟泽说:“他那样的就算帅吗?” 小尹愣了愣,“很帅啊,你这样说的话我想问问你,你觉得长什么样才是帅?” 何晟泽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审美,我觉得陈哥就很好看。” 小尹左看看何晟泽,右看看何晟泽,笑嘻嘻说:“你不会是男同吧?” 何晟泽震惊,困惑道:“我、我是吗?” “哈哈……我们陈哥真受欢迎呢。诶,看那边,那不是李孟醒的车了,他刚才还问我陈哥在哪,他怎么知道我们组出来聚餐了?” 李孟醒的车在车门上贴了一个卡通图案,特别好认,何晟泽看到了,“我们组这是第一次全组准时下班吧,不难猜到。” 小尹眯起眼睛,“还好没被那个男朋友看见。” 何晟泽说:“我觉得陈哥的男朋友不是冲动的人……齐斯文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你们不会认识吧?” 何晟泽摇摇头,“不可能,我没有朋友。” 小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呃,那啥,我可以当你朋友。” 何晟泽感动道:“你真好!” 何晟泽念叨着齐斯文的名字,小尹催他赶紧回想,何晟泽想了半天说:“好像是某届奥数比赛的第一名……” “那很聪明啊。” 何晟泽一路上都在回忆,回到公司喝了一口热水,“嗯,就这么多,我想不起来有其他的了。” 白白期待了半天的小尹想打他:“你真是……” ** 周边游,齐斯文准备得很充分,背了一个双肩包,装着两人份的水和饼干,还有一些应急用品。 陈止就拿了一个手机,两人看到对方的准备都愣住了。 齐斯文说:“你就拿个手机?” “嗯,当天去当天回,没什么要准备的吧。现在有电子身份证很方便,手机没电了租一个充电宝就行。” “那你帮我背个相机吧,这个不好用我打算放回家。” 陈止很乐意:“好啊好啊。” 齐斯文的相机背带很长,陈止一挎上,相机包坠到了陈止的膝盖上方,陈止走了两步,相机包一直拍着他的腿,走得很难受。 陈止扯着带子说:“这个相机包好不方便啊。” 齐斯文忍着笑,给陈止调整了背带长度,相机包缓缓升了上去,到陈止胯部左右,“这就好啦,忘了咱们身高差了点。” “……” 陈止在高铁上补觉,眼睛没闭上几秒就听到咔嚓一声,邻座的齐斯文同学举着手机,手忙脚乱嘀咕:“忘关相机声音了!” 陈止揪着齐斯文的脸颊肉,齐斯文笑了笑,最后抱着陈止在高铁上一起拍了张自拍才老实了。 齐斯文的家在郊区,距离z市热门景点很近,交通方便,路上青山绿水,两人换乘了观光公交,公交直达齐斯文的小区。 到达目的地后,陈止看着眼前一幢独立的小庭院,再看了眼门口挂着的门牌,上面写着繁体的“齐”字,看齐斯文的眼神顿时有点不一样了。 齐斯文有点尴尬,“这很便宜的,我们快进去吧。” 齐斯文摸了块黑乎乎的板子,上面立马浮现出数字键和指纹面板,齐斯文手按上去,门“咔”地一声解锁了。 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中央的小池塘,上面有一座木质拱桥,角落还有假山群。 从门口到屋子的路上铺着形状各异的踏脚石,齐斯文叮嘱道:“小心地滑,你拉着我点。” 陈止心里还在震惊,听到齐斯文的话连忙抓住齐斯文的手。 房子里装修很新,有些家具还没有拆掉塑封,齐斯文说:“我们家刚搬到这里,你随便坐就行。” 齐斯文的房间的风格跟出租屋风格差不多,都是极简风,不同的是齐斯文房间的墙壁刷成了蓝色,还挂着几张云朵的照片。吊灯灯罩也模仿着云的样子,一开灯,像是一朵发光的云。 床头放着一张照片,照片构图上方是一半浅浅的弯月,夜色落在云上,远处高楼大厦亮着灯,船舶驶过水面,一个小小的背影在最下方,风吹动衣角。 陈止正想细看,齐斯文大惊失色,一手扣下照片,用身体隔绝了陈止的视线。 陈止说:“那是……?” 齐斯文说:“云。” “是云吗?” 齐斯文罕见地支支吾吾,陈止要拿过来看,齐斯文死死按着照片不放手。 齐斯文说:“忘了收起来,你等我一会。” 齐斯文的手被陈止压住,两人僵持了一会,齐斯文败下阵来,“唉,你看吧……” 齐斯文松了手,陈止看了看,不太确定道:“这衣服好眼熟,是我?” 齐斯文笑道:“是拍的你呀。” 陈止凑近看了看,“我在相机里原来是这个样子。” 齐斯文观察着陈止的表情,“我打算以后告诉你的,毕竟是偷偷拍的,还偷偷洗出来放在床头,每天都能看见……” 齐斯文还没说完,陈止就连忙打断道:“你放你放,我又没生气。” 齐斯文松了口气,自从陈止那次生气后,齐斯文就不敢放肆了。 第27章 某种植物 齐斯文在床头柜翻了翻,找出几本相册给陈止看。 陈止翻着相册,边看边说:“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多照片给你看。” 陈止很久没有拍过照片,对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更是没有印象。 齐斯文说:“那我多给你拍几张。” 陈止说:“不如去拍小动物。” 齐斯文小时候就喜欢看云,很多照片都是一个小团子对着蓝天白云发呆。 翻到正面照,齐斯文虽然天生微笑唇,却一点都不爱笑,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陈止看着齐斯文从小不点到上初中,上高中,再到现在上大学,齐斯文自幼喜欢抱着相机跑来跑去,相册里附上了齐斯文各时期拍的照片,有花有草有溪流有高山。 午后的阳光正好,齐斯文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风吹了进来,窗帘微动。 陈止垂着眼睛,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着。 陈止看了几页,随口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那么收敛了?” 第39章 看齐斯文没听懂的样子,陈止解释,“以前你好像肆无忌惮地逗我,这几天怎么突然怕了似的?” 齐斯文叹气,“我那还不是怕你不开心。” “我有吗?” 陈止疑惑,齐斯文看着他,眨眨眼。 陈止皱眉,认真回忆,随后想到了逛公园那次,不确定地“嗯?”了一声,齐斯文点点头说就是那次。 陈止带着歉意道:“当时想起了家里的一些糟心事,对不起,跟你没关系。” 齐斯文试探道:“可以跟我说说吗?” 陈止一笑,说:“好啊,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止撑着脸,简明扼要说了他的家庭情况,齐斯文越听越心疼,皱着眉。 陈止揪着齐斯文的手指玩,“也没什么的,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齐斯文的手骨节分明,陈止顺着骨节,一下一下捏着齐斯文的手指。 齐斯文反握住陈止的手,“慢慢来吧。” “嗯。” 齐斯文坐在桌子上,看着陈止,突发奇想,“要是我小时候就遇到你该多好。” 陈止说:“那都不在一个学校呢,没得聊。” “……都说学数学的都是木头,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木。” “这种说法我有听过。”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齐斯文揉了揉陈止的头发,他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不是借着吹头发的契机摸,而是有一种悄咪咪的居高临下感。 …… 陈止抬头看了他一眼,齐斯文讪讪收起手,又把陈止头发整理好,才消停了。 齐斯文说:“我以前一直想把你比作云什么的……” 齐斯文喜欢云,用云来形容喜欢的人很正常,陈止好奇道:“是什么样的?” “后来我发现不是,你更像一种植物。”齐斯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云太多了,很多人都能拍到能看到,跟你不像。” 陈止呆住,这是在说他存在感很低吗。 齐斯文这时被思路绊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能叫的出来所有云的名称,但他觉得陈止像植物的时候,他卡克了。 他拍过很多植物的照片,熟悉如何构图才能让画面更好看,知道怎么调色才能凸显出植物的美感。 齐斯文苦思冥想,一个人经历的事和其本身的修养,会在举手投足、细枝末节中体现出来,陈止在日常放松状态下比较迷糊,但那次在餐厅里用餐,齐斯文远远看到的陈止,成熟稳重,气质温和,齐斯文不禁生出想要靠近的想法。 齐斯文一直想把陈止看做是一朵云,因为他喜欢云,这么比喻理所应当。 可是,大家都能看见云,就像陈止的同事,都知道陈止的好。 陈止的“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偏心,那些人都安然呆在陈止划分的某种分界线外,享受着这种“好”。 齐斯文知道自己跟他们不同,他率先朝着陈止走了一步,而且步步正确,仿佛上天在眷顾着他。 陈止见齐斯文半天不说话,道:“……我在你眼里不会真是木头吧?也是有人说我闷闷的,跟木头挺像的。” 齐斯文立刻否定道:“不,不是木头,甚至可以不是花,不是草。” 不拥有任何令人耳熟能详的名称。 “啊?”陈止不明白齐斯文想说什么。 齐斯文说:“是那种……注意到时,便不自觉被吸引,朝其走去,心里冥冥之中清楚,那个无名的植物是在等着谁。” 陈止半知半解,齐斯文眉眼弯弯,睫毛上浮着午间阳光,而漆黑的眼瞳落入了这一注光,褪成了暖棕色,盛满甜丝丝的笑意。 齐斯文注视着陈止,笑道:“——没错,就是在等我啊。” 陈止愣住,几秒后,耳尖升起灼热的温度,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斯文哈哈一笑,看向窗外,脸上也有点红,“我随便说说的,好像有点太让你难为情了,我就想说有点命中注定的感觉……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你就当没听见吧。” 齐斯文大口呼吸着窗外吹进来的清新空气,刚才说的话好像太怪了,希望陈止不会介意…… “砰”地一声,椅子晃悠两下倒在地上。齐斯文循声望过去,只见陈止忽然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倾身吻了上去。 齐斯文愣住,没有一贯游刃有余的姿态。 这是陈止第一次主动亲他。 陈止顺势把齐斯文推倒在床上,齐斯文家的床没有出租屋的大,一个人仰面倒下空间刚刚好。 房间里只有亲吻的声音,齐斯文的手在空中僵住,陈止抓着齐斯文的手,暂时结束了这个吻,半跪在齐斯文身上,嘴唇湿润,俯视着齐斯文,问:“想碰哪里?” 齐斯文像是失了神,喃喃道:“全部……” 陈止笑道:“乖。” 齐斯文嘴巴又被堵住,陈止伸出舌头舔着齐斯文紧绷的双唇,手指一颗一颗解开齐斯文的衣领。 齐斯文嘴角勾起,不甘示弱,陈止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的手钻进陈止衣服下,将整齐的衣衫玩得凌乱不堪。 轻风吹在赤裸的皮肤上,只带来微不足道的凉意,二人的体温渐渐升高,潮热的气息紊乱,在轻声呢喃中暗自交融。 第28章 倍感欣慰 陈止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齐斯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在玩着手机。 再怎么说一张小床睡两个人也太勉强了,陈止骨头发酸不想动,齐斯文一看他醒了,兴致勃勃下床翻衣柜。 陈止往齐斯文睡的地方蹭了过去,齐斯文睡过的地方可真暖和。 齐斯文翻到两件衣服,举着给陈止看,“你喜欢穿哪件睡衣?” 陈止揉揉脑袋,他来之前计划好下午跟齐斯文逛完森林公园就回去的。 齐斯文说:“可惜没逛成公园,今天再休息一下,明天逛吧。”脸上却笑盈盈的,好像早就知道他们来不及去。 陈止选了个素蓝色的睡衣换上了,齐斯文的衣服大,陈止慢吞吞挽好袖子和裤腿,又想继续睡。 齐斯文拉他起来吃饭,陈止赖在床上不走,“再休息一会,腿没力气了,别拽我胳膊了,疼。” 齐斯文把带过来的矿泉水放床头,“那我先出去买东西了,你要吃什么?” 陈止喝了口水,拒绝思考,“跟你一样。” 陈止又睡了会,被饥饿感唤醒,循着饭香走到客厅,餐桌上摆着几盘菜,电饭煲换气口飘出了米香味。 齐斯文在沙发上睡着,听到动静睁开眼,陈止问,“你学会做饭了?” 齐斯文揉揉眼睛说:“菜是买的附近餐馆的,我的最新进度是学会了蒸米饭。” 陈止笑道:“还远着啊。” 齐斯文爬起来,提议:“那我教你滑雪,你教我做饭?” “好啊,不过我去滑雪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放假。” 齐斯文第一次讨厌起了学校,想起什么,走到玄关打开橱柜,拿出一袋东西:“去年没点完的烟花棒,我们一起点完吧。” 吃完饭,齐斯文翻出自己的厚衣服给陈止披着,两人一起蹲在院子里,一人拿着一个烟花棒。 第40章 陈止小心翼翼撩起衣摆,避免垂到地上,齐斯文说没事脏了再洗一遍就是。 陈止说:“这料子洗起来很麻烦的,还要送去店里洗……糟了,你那件白风衣我送去洗还没拿回来!” 齐斯文还以为陈止收起来了,闻言也不急,“你把小票给我,我去拿。” “不用不用,我改天去吧,最近闲下来了我多在周围逛逛。” 齐斯文盯着他:“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不是你同事。” 陈止很无辜,“没有客气啊。” “那就好。我想帮你干什么你就让我去吧。你以后有想让我干的事,你直接告诉我。” 陈止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齐斯文点燃一根烟花棒,陈止把自己的那根靠过去,好半天没点着,奇怪道:“这个烟花棒原来不能借火啊。” 齐斯文给他点着火,两人在小池塘边盯着燃烧的烟花棒,数条银白色的直线杂乱地自顶端冒出,末端生出绚烂的火星。 齐斯文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太强势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 烟火棒快要燃尽,齐斯文眼里的映出的灿烂烟花光芒逐渐减弱,“我能为你做的太少了,所以我希望你多跟我说说,我有点着急……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陈止倍感欣慰,“斯文,你终于给我一种你还小的感觉了。” “……” 陈止晃晃手里将要熄灭的烟火棒,“再给我点一根。” 齐斯文把一袋烟花棒藏到怀里,“不给。” 陈止笑得更开心了,齐斯文掏出手机迅速按下快门,齐斯文看了看照片,“还不错。” 陈止让他删掉,齐斯文抱着手机跑回屋里,不管陈止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陈止在z市呆了五天,比较郁闷的是计划要逛的景点陈止一个都没去,天天窝在齐斯文家里,齐斯文每天都要缠着他亲密,他体力又不好,根本没有出去闲逛的精力。 有天晚上齐斯文还开了一瓶红酒,陈止喝了几口就晕晕乎乎,反观齐斯文,半瓶下去一丝醉意都没。 陈止戳着齐斯文脑袋痛心疾首,齐斯文说他在听继续说。 …… 齐斯文整天春风满面,偶尔还出去跑步。 休假的最后一天,陈止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附近的景点玩,齐斯文给他当起导游,两人一直玩到晚上。 很快到了回到x市的那天,陈止晚上睡得很晚,一直在回复蓝图的消息,这几天得知他要离职的人,纷纷发消息过来。 有人过来送上了祝福,有人依依不舍说买了礼物,有人想跟陈止约个饭局,有人想跟陈止加个微信日后好联系…… 陈止一一回复过去,坐上回x市的车时还在加同事微信。 陈止跟几个关系好的同事约了饭,有产品部的总管,有运营部的老大,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负责人。 陈止的离职流程处理得很顺利,何晟泽能力出众,也为了让陈止放心,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成长,小尹连连感叹何晟泽真是太恐怖了。 陈止最后几天都有饭局,来告别的人太多,林瑞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看到王佳明过来,林瑞的眼睛微微瞪大。 王佳明看都没看林瑞,径直走过来拍拍陈止的肩膀,“小陈长大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陈止也一副怀念的样子,“佳明老师越来越意气风发了。” “有空吃个饭?” “不了,还有其他事。” 陈止的拒绝让周围的人讶然出声,王佳明可是执行总裁。 王佳明笑得云淡风轻,“那真是可惜了,我去开会了,拜拜。” 何晟泽记得王佳明的脸,他在入职培训的时候见过。 何晟泽和小尹投来八卦的目光,陈止一笑,“以前共事过,不过他升职了,我没有。” 小尹撇撇嘴,“他那人贼眉鼠眼,一看就心术不正。” 何晟泽吓得想捂住小尹的嘴,“这还在公司里呢!” “哎呀,我又不转正,再说咱们这个犄角旮旯,没几个人会过来啦……” 正说着,有三人各自抱着礼物盒朝陈止走来。 何晟泽望着陈止工位上一堆礼物,“陈哥这才复工第一天啊……” 陈止看到那三人,有些意外,那三人神情也略带尴尬,其中一名道:“陈组,听说你要走了,我们给你买了礼物……” “谢谢你们,有心啦。” 一个人鼓起勇气道:“陈组,你以前纠正的我的一些观念,我这一年工作下来,觉得你说的对……” 最后一声一直咬着下唇,被别人打了一下,才道:“谢、谢谢您,我们一直都想找机会道歉……拖到了现在,不好意思……祝你前程似锦。” 陈止笑着收下礼物,“我都快忘了,没事。也祝你们事业有成,健康快乐。” 那三人面上一喜,连连应声。 小尹说:“我听斌哥说过以前有几个人跟你吵了一架,不会就是他们吧。” 陈止把礼物摆好:“工作中有分歧很正常,没有谁是百分百正确的,我都忘了我说了些什么,也许有不对的地方吧。” 小尹说:“哥,你就是太好了。” 何晟泽突然指着陈止露出的一截手腕,说:“哥你胳膊给虫子咬了?” 陈止一看,皱眉看了半天,“我去了森林公园,可能真给咬了。” 小尹翻抽屉,拿出止痒膏,“别急别急我这里有药给你涂点。” 小尹过去一看,呆住,手搓了搓泛着青紫的小点,看看何晟泽,再看看陈止,沉默了。 小尹说:“我迭个甲,我只是电视剧看的多……哥,你这个没事,你让你男朋友平时少亲你胳膊。” 陈止:“……” 何晟泽不懂:“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小尹说:“没有。你看咱哥的脸像不像煮熟的虾子。” 何晟泽说:“像。” 陈止说:“停停停,都去工作去。” 小尹笑嘻嘻地坐回去,何晟泽又开始复盘文档。 陈止回去后,在搬家箱子里翻出一个u盘,插进计算机里检查了一下文档,确认材料齐全,正准备打包发给向公司的阳光小组邮箱,艾桃又给他发了几个文件。 艾桃说:“我这里吞并了个供货商,查出了点好东西。离职快乐呀~!” 第29章 礼物 陈止第二天参加了最后一次周会,何晟泽的口语表达能力提高了不少,回去没少下功夫练, 陈止放心了不少,回来看到工位上多了一堆黄色康乃馨。 之所以说“一堆”,是因为这些康乃馨垒在一起,有半个计算机屏幕那么高。包装各异,看来是出自不同的花店。 小尹大惊失色:“怎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陈止说:“你别买了,有这个心就行……” 陈止把花小心挪到一边,把笔记本放在桌上。 顾浩哼着歌,边吃果干边溜达过来,瞅了一眼,打趣道:“这么多人过来啊,那我就不送了。” 顾浩晚上跟陈止约了饭局,顾浩说:“我晚上开车把这些给你拉家里得了,你现在住哪里了?” 第41章 “x大附近。” “想起来了,你跟你男朋友同居了。” 陈止深吸一口气,纠正顾浩:“不是,你顺序搞错了,我先租的房,再有的男朋友。” 顾浩不以为然,“结果不都一样啦。” “差别可大了……” 顾浩哈哈一笑,陈止把按照礼物贺卡上的留言,在蓝图上找到对应的人,一一答谢了过去。 等到下班,顾浩帮着陈止把东西搬到车上,两人先去吃饭,顾浩在饭桌上提议道:“要不要我也给你扯个横幅,祝你脱离苦海?你这怎么说排场也得比文斌大吧。” 陈止瞪了他一眼,顾浩哼起歌,“诶,哥你男朋友在家不,我瞅瞅呢,我看人可准了。” 陈止说:“不给看。” 陈止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顾浩讶然,“你变化好大啊,现在有种……咋说呢,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陈止没明白,还是道:“我每次吃保健品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快死了,我老了会不会被骗啊。” 顾浩被逗乐了,“哈哈哈,不是这个,各方面的感受,气色啊精神状态啊,就,唉,我小时候语文没学好,你将就意会意会嘛。” “听不明白。” 陈止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顾浩撇撇嘴,故意戳破陈止道:“这不是清楚得很嘛。” 陈止说:“我发现你们最近很喜欢调侃我啊?” “这不是大家都为你高兴嘛,你之后想要去哪里了吗?” “去旅游,我要去东北滑雪。” “去我老家啊?你住我家得了,我给我爸妈招呼一声,真的,我家里人一直想见你,要没有你我指不定还泡在市场部暗无天日呢。” “不添麻烦了,我们有两个人,住外面就好。” “哦……”顾浩拖长语调。 顾浩点了两杯果汁,喝了几口,“最近我有几个熟悉的猎头在招pm,中台,还有一些助理……都跟市场有关的,他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推荐。” 陈止说:“这些都不太符合我的职业规划呀,我没打算转岗。” “不是,哥,这些我问了一下,都是一个公司的部门开的岗位,而那个公司的老板好像这两年打算退位让贤,居于幕后。”顾浩看着陈止,“这些职位同一时间释出,时机太巧了,我总觉得这些都像是为了辅佐一个核心的,比如吧……要离职的你。” 陈止愣住,“怎么可能,我还没打算连轴转,简历都没写好,哈哈哈。” 顾浩不穷追猛打,而是笑道:“茍富贵,勿相忘啊哥。” “你这小子,你别忘了我才是。” “哈哈哈……” 陈止心里却是一沉,艾桃雷厉风行,说不准真的打算以他为核心调整策略。 陈止头疼了,如果真是艾桃,他不知道还能休息多久。 陈止刚工作的时候,表现比何晟泽还社恐,严重影响了工作,多次与其他部门配合脱节。艾桃硬是用了脱敏疗法,陈止越是逃避什么,艾桃就越让陈止干,甚至开大会还让处在试用期的陈止过去。后来更是压着陈止认识人,逼着陈止去找人吃饭建立人脉。 陈止在痛苦中飞快成长起来了,对艾桃是又尊敬又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感激。 后来陈止独当一面,教导新人跟艾桃是两个极端,陈止非常了解一个职场新人成长起来的痛,在风险可控的情况下,对新人非常宽容。 陈止问顾浩:“你知道什么相机好吗?我不太了解,查了下也看不懂。” 顾浩说:“了解不多,咋了?” “我想送人礼物。” 顾浩想着陈止可能收到了贵重点的礼物,要礼尚往来,于是说:“我有个哥们是摄影师,我回头帮你问问。” * 陈止租的房子比较远,顾浩在晚高峰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跟小区保安打过招呼后,顾浩开了进去,一打开后座,顾浩指着占地最大的玩偶:“我猜这个大鲨鱼是一一送你的,她可喜欢这个了……” 陈止抓起大鲨鱼,“别点兵点将了,多拿点上楼。” 顾浩抱了几个大礼物盒,陈止打开门,齐斯文还没说一句“你回来了”,就看到陈止胳膊夹着一个大鲨鱼,拎着两个礼品袋,后面跟个男的,那男的还拿过来几个有精致包装的盒子。 齐斯文:“……?” 陈止把东西放在玄关,喘了口气,他明明没走多少路。 陈止招呼齐斯文道:“斯文,过来一起帮我搬东西。” 齐斯文翻过沙发小跑过来,陈止说:“以后别翻沙发。” 齐斯文把东西放屋里,换着鞋,“好的,下次不会了。” 齐斯文打量着顾浩,顾浩也在打量着他。 顾浩伸手说:“你好啊兄弟,我叫顾浩。” 齐斯文握住,“齐斯文。” “原来是冷峻小哥哥啊,跟我哥倒也配配的。” 齐斯文:“……” 陈止催他们说:“电梯到了赶紧过来。” 齐斯文看到后备箱的花,顾浩瞅着陈止拿着花上楼,拍拍齐斯文的肩:“bro,知道我哥人气有多好了吧。” 齐斯文说:“厉害。” 顾浩掏出手机道:“来来来,加个微信,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齐斯文扫了顾浩的二维码,加了好友。 顾浩看了眼齐斯文的微信背景,随口说了一句:“你这云拍的好看啊。” “会点摄影。” 顾浩来了精神,“那你给我推荐个单反呗。” 齐斯文收拾着礼物,“你要拍什么?有什么要求吗?” “我不知道啊,我帮人问的,我哥想给人买礼物……呃。” 顾浩说着说着觉得不对,齐斯文也是动作一顿。 顾浩一拍脑袋,“原来是给你买啊……” 顾浩连连说:“我懂了我懂了,你就当我没问过吧!不过你要有想要的你告诉我,我给他说声……你嘴角别翘了!收收收!一会陈哥看到了要问的啊!他要跟你搞浪漫的,你就当不知道,别卖我啊兄弟!” 第30章 往前看,往前看 顾浩走后,陈止在客厅拆着礼物,又是一番人情往来,陈止得好好清点一番。 至于那几捧花,齐斯文都拆了,找了个水桶放了进去,想着明天买个花瓶。 陈止晚上睡得特别踏实,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齐斯文的数独瘾犯了,背着陈止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低,齐斯文最近疏忽了,全球排名下降到第五名,齐斯文一晚上重新返回前三。 代价就是齐斯文早上起不来了,陈止轻手轻脚收拾好自己,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齐斯文,齐斯文的嘴角总是翘着,看起来像是做了美梦。 陈止摸了摸齐斯文的头,小声说:“我出门啦。” 回答他的是齐斯文轻轻的鼾声,陈止把齐斯文散在额头的碎发拨开,纠结半天,还是没亲下去。 齐斯文在他生命里出现得太突然,甚至是因为一个坑爹的中介才会阴差阳错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有点不切实际……”陈止自言自语。 齐斯文睁开眼,不满道:“我等了那么久,你在干什么呢?” 第42章 “……” 齐斯文拉着陈止的手,把陈止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齐斯文尚未完全清醒,眼睛微张,声音有些干涩,“下次这样偷偷碰我,我会很开心的。” “你……你下次不准装睡!” 齐斯文摇头拒绝,嘴唇碰到了陈止的指尖,陈止红着脸抽回手,逃似的上班去了。 但是走到一半,陈止折回来,粗鲁地拂开齐斯文的额发,落下一吻。 齐斯文清醒了,拉住陈止指指自己的脸。 陈止要赶着上班,无奈又亲了几口,在齐斯文还想提要求的时候,陈止抓起被子盖向齐斯文,等齐斯文把被子从头上拿开,陈止早已不见踪影。 齐斯文抱着被子,笑着笑着躺在床上一秒入睡了。 到了公司,陈止在公司大群里开了奶茶车,见者有份。 早上陈止跟何晟泽开了个会,何晟泽基本全部掌握了工作要点和流程,陈止说:“之后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很快到了陈止最后一天上班,陈止的工作完全交给了何晟泽,该加的同事都加的差不多了,林瑞请假,没有出现在公司。 送行的人很多,小尹订的百合花到了,小尹带了拍立得,让陈止抱着花,跟她合了个影。 顾浩跟刘一一想过来拉个礼花炮,被跑过来的江方莹按住了,“祖宗啊,你放过我吧,动静太大了要被骂的。”说完江方莹朝着会议室方向使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去了空会议室继续。 晚上,陈止和小尹晟泽吃饭,还叫上了向文斌。顾浩中午要去赶飞机出差,就不过来了。 几个人吃得很开心,何晟泽没来多久,但大家都把他当一家人看了。 聊天中陈止收到了向文斌放来的新公司内推码,向文斌挤挤眼睛,“推你这种级别进公司,奖励我好几万呢,咱们对半分?” 陈止说:“想得美。” 向文斌试探:“那我四你六?” “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在催我上班,我身上班味那么重吗?” “哈哈哈……” 小尹拿出拍立得,提议:“我们照一张合照吧!” “好呀好呀。” 何晟泽局促不安地整理头发,陈止笑着说:“别那么紧张。” 向文斌说稍等,顾浩和薛小凡的微信头像飞快拼成一张图,放在手机上,“把他们也带着。”顾浩的头像是一个墨镜哈士奇,薛小凡则是一颗蘑菇。 小尹乐不可支,叫住服务员小哥帮忙给他们合影,向文斌招呼道:“来来来,都坐陈哥这里,哥你把花也拿上。” 几人围着陈止,何晟泽激动到发抖:“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拍合影。” 陈止看着前方的镜头,想起了以前畏畏缩缩的自己。 陈止拍了拍何晟泽驼着的背,手上用力,推着何晟泽挺起胸膛,轻声说:“看前面,晟泽,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 闪光灯亮起又熄灭,小尹谢过服务员小哥,无比期待相片成像,等了半天,一看,立马怒了,“何、晟、泽!你怎么在哭啊!” 陈止笑着叹气,小尹嚷着要再拍一张,向文斌哈哈大笑,抽了几张纸巾给何晟泽。 何晟泽脸皱成一团,吸吸鼻子,在第二次拍照时收敛起了情绪,但表情还是很难看。 照片里最亮的是向文斌举着的顾浩薛小凡头像,向文斌拍下照片发给二人。 陈止盯着相片,心想干脆再给齐斯文买个拍立得相机,问小尹在哪买的拍立得,小尹把购物链接发给了陈止。 “哥你看这个套餐比较值……” 小尹还没说完,陈止就选了最贵的套餐结账下单。前后不到两分钟。 陈止后知后觉看完付款金额,惊讶道:“哇,这么小的东西还挺贵的。” 小尹:“……” 聚完餐,何晟泽黏着陈止不放,向文斌无语了,“你就差把你鼻涕抹到陈哥身上了。” 何晟泽哽咽:“我没哭!我要跟我m……我哥一起走!” 陈止:“……你刚才叫我什么?” ** 两周后,磨墨人脉圈被一则重磅消息刷屏了。 一夜之间,地瓜、达眼、各大猎头微信圈都在刷着同一个信息,甚至有人整理了pdf文档,在各大公司水群传开了。麦九的某个高层据说贪腐严重,吃了大量回扣,并长期打压员工,促使“一言堂”的歪风邪气形成。 不久,某大型供货商的企业号,发布了麦九某高层暗示要收受贿赂的记录,舆论一片哗然。 接着,麦九的员工在磨墨人脉圈证实了这一言论,麦九全体员工收到了公司发出的违纪通告。除了高层,还有手底下的几个亲信,据说当天都被带走调查了。 麦九正逢公司业绩不佳、内斗夺权的尴尬时期,这下搞走一个派系,是多方高层默许的结果。 艾桃久违地坐在了办公桌前,她在业界是领军人物,从麦九独立出来开的公司,在业界也算是黄埔军校级别的存在。 但她年轻时候打拼过头,身体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今年把公司交给刚提拔上来的高管看了一会,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公司业绩不断下滑,内部氛围乌烟瘴气,艾桃当机立断,开除了高管,并亲自下场稳定军心。 好在她得知了陈止要离职的消息,她这十多年带出来了两个得意门生,陈止就是其中之一。 陈止乍看不起眼,但陈止其实是一块璞玉,越挖越能发现陈止是个全才,什么东西点拨一二就能快速上手,并且极有创新思维和大局观。 奈何当时陈止觉得麦九比初创公司好,没有跟着艾桃走,艾桃惋惜了很久。 艾桃握紧拳头,这次,她要把陈止按死在她的公司里。 艾桃一直在为物色接班人头疼不已,陈止是个好人选,但陈止现在的性格还是比较软,不过不要紧,她有的是办法。首先,她发下去的招聘需求,都要求了性格要比较刚硬,能跟陈止形成互补的关系。其次嘛…… 艾桃搓搓手,难以自制地笑起来:“呵呵呵,小宝,快来我公司啊,这里是你永远的家,呵呵呵呵……” 办公室门外,小助理抱着文件不敢进去。艾桃老师这样一笑,肯定有人要倒霉! 而这些,陈止并不知道。 陈止正在跟齐斯文在挑羽绒服,陈止过一阵就飞去东北玩。 陈止打了个喷嚏,齐斯文掏出纸巾递过去:“你都离职了,还有人这么想你?” 陈止捏着纸巾,莫名一阵恶寒,害怕道:“我感觉不是好事……” 第31章 接下来的事 也许是知道接下来的几周见不到陈止,齐斯文最近黏陈止黏的厉害,陈止只要在家,齐斯文就寸步不离。晚上更是得寸进尺,陈止羞得把齐斯文赶出去了。 但是没锁门。因为齐斯文说过,锁门的话他会难过。 陈止第二天见到齐斯文睡在他旁边,为了不打扰到他,特意靠着床沿,仿佛下一秒就会摔下去。齐斯文就占据那点位置,睡起来肯定不好受,陈止心软了,把齐斯文往床里面拽。 齐斯文特别重,陈止拽了半天就挪了一点位置,齐斯文被闹醒了,努力睁开眼看到是陈止,一把抱过来,完全忘记自己偷偷摸摸睡在床沿,抱着陈止摔在地上。 第43章 齐斯文给摔清醒了,看到陈止在自己身上,松了口气,还好没摔着他。 齐斯文的手搭在陈止腰上,随后眨眨眼,脑袋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陈止的手在慌乱中护着了他的后脑勺。 齐斯文抱着陈止,脸埋在陈止的肩窝,嘟囔着:“结婚吧。” 陈止笑道:“地下凉,快起来吧。” “你怎么不答应我?”齐斯文在陈止耳边,有些委屈道。 “答应你答应你……” 齐斯文的气息扫在陈止脖子上,陈止觉得好痒,缩着肩膀,颈间一阵轻微的刺痛,陈止无奈道:“不是说了不准在显眼地方留痕迹吗?” 齐斯文满不在乎,还在为不能跟陈止一起去而怄气:“反正这几天说好的在家里陪我,只有我能看见。” 齐斯文把陈止抱起来放到床上,陈止盯着他,齐斯文随手摸向床头柜,没摸到东西,一愣。 齐斯文说:“我下去买点。” 陈止沉默了会,“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没有呀,哦,这里还有一个。” “……” 陈止下周二的飞机,陈止订好了一个月的民宿,打算好好玩玩。 齐斯文在机场唉声叹气,看着可怜极了,陈止差点就打算改行程等齐斯文一起去了。 陈止下了飞机,就收到齐斯文的一条微信。 齐斯文:“想当闪电侠了,可以随时两地跑。” 陈止:“……” 齐斯文:0.0 陈止心说,虽然齐斯文总爱说他可爱,但齐斯文才是最可爱的那个吧。 齐斯文像是被关在了学校,整天闷闷不乐,不知道的还以为齐斯文失恋了。 齐斯文最近都睡在陈止的床上,恢复了他以前的作息,天气渐冷,齐斯文捡起了搁置了近一个月的晨跑,每天自律得像个铁人。 陈止有天给他发了一张照片,陈止说:“老师给我发的以前的合影,我手里没有小孩时候的照片,只有二十来岁的,你将就着看看吧!” 陈止还记着齐斯文想看他小时候的事。 照片里,陈止坐在在一名干练的卷发女性身旁,那时的陈止比现在稚嫩不少,头发稍长,眼睛清澈有神,腼腆地笑着,气质清爽,整个人有一种隽秀书卷气,跟现在成熟大方的陈止完全是两个人。 齐斯文颤抖地捧着手机,输入重要讲话:“可爱!!!!” 四个感叹号不够,齐斯文发了一个比格犬发爱心的表情。 陈止发了一个兔子发呆表情。 陈止:“还说你不喜欢比格,你明明超爱的。” 齐斯文:比格犬发呆jpg 陈止:“比格犬好可爱,要养吗?” 齐斯文拒绝得斩钉截铁:“不养!太不省心了。” 随后转念一想,陈止是不是想跟他养个小宠物?于是又发消息说:“养个其他的呗,养个兔子?” 齐斯文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期末考试结束,上午考完最后一门,下午就坐上了飞机。 陈止去机场接他,齐斯文总算见到陈止了,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止说他学会了滑雪,齐斯文夸他厉害,陈止很受用。 齐斯文想的是,陈止能学会普通划着往前走就很好,结果到了滑雪场,陈止从坡上滑下去,踩着单板滑雪板,悠闲地在斜坡上左右滑出“s”轨迹。 滑雪教练指着坡底下的陈止,给刚来的学员推销自己:“看到了吧这小伙子,零基础不到一天就学会连续换刃了……卧槽他刚才立刃了吗?我也妹教他这玩意啊!” 齐斯文愣住,这学的也太快了吧…… 但是陈止体力不好,跟齐斯文滑了一会就累的不行,腿都酸了。 陈止打算滑完这趟就休息,为了避让前面突然摔倒的小孩,一个腿软,整个人倒在雪面,把齐斯文也给绊倒了。 陈止喊道:“斯文!” “啊?……啊!” 在混乱中,他们倒在地上,一同向下滑去,齐斯文手忙脚乱想捞住比他滑得快的陈止,结果陈止停下来了,齐斯文还在往下滑。 …… 等齐斯文停下来,回头无辜地看着陈止,好像在控诉陈止的神来一脚。 他们全副武装穿着滑雪服,护目镜和头盔都买了,陈止看不到齐斯文的表情,只觉得齐斯文这个动作很可爱,坐在地上笑个不停,“不好意思,哈哈哈……” 齐斯文拍立得带过来了,他热衷给陈止拍照片,让陈止摆姿势,陈止太难为情了,说就这样要不就不拍。 齐斯文带过来的拍立得相纸快要用光了,陈止这几天跟着齐斯文玩,累得不行,再去滑雪场的时候不打算滑太久。 期间陈止看着手机,何晟泽说他们换了一个新领导,陈止顺口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何晟泽一说,陈止乐了,给忧心忡忡的何晟泽说,那是他的师兄,人很好,让何晟泽放心。 齐斯文找了一个单板滑的大跳台,从高处滑下,身体下蹲,在坡前控制加速,直到滑板将要飞出跳台,身体扭转,腾空飞了出去,随即在空中抓住单板,转了数圈,最终落在地上,尾板激起一片白雪。 飒爽的动作引起雪场不少人的惊呼,齐斯文一落地就找着陈止,发现陈止一直在看着他,齐斯文欣喜,滑过去问:“怎么样,还可以吧!” 陈止说:“帅死了。” 齐斯文来劲了,又去滑了,还让陈止给他录像,齐斯文说:“想让你多看……” 陈止笑道:“好啊好啊,你注意安全。” “恩!” 齐斯文又滑了一趟,眼尖地发现陈止有点发抖,今天降温,陈止不抗冻,大概是冷到了。 齐斯文说不玩了,陈止还想多录一会,齐斯文说口渴了要回去喝水。 两人玩了小半个月,天气太冷了,陈止受不了,就和齐斯文回去了,买的特产和其他东西都用快递寄回去。 齐斯文去哪都可以,他本来就是冲着陈止来的。 飞机上两人的座位挨着,齐斯文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陈止正在看窗外的云,闻言,回头抓着齐斯文光秃秃的手,说:“先买戒指吧!”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