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撩!被前任小叔娇宠成瘾》 第1章 [现代情感] 《甜撩!被前任小叔娇宠成瘾》作者:岁时柚【完结+番外】 文案 [双洁高甜+暗恋成真+先后爱+互撩互钓] [男主伺机上位+男二追妻火葬场] [娇贵大小姐x位高权重爹系] 裴喻宁作为名门望族的裴家幼女,自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临近婚期,未婚夫商衡出轨女明星,爆上热搜 所有人都想看裴喻宁的笑话,她懒得搭理,转身撩了个矜贵如斯的极品男人换换心情 退婚宴当日,两家长辈齐聚 裴喻宁看着高位上温雅从容的男人,愣在原地,她撩的新欢居然是商衡小叔?! 后来,商衡颓丧不堪求原谅:“宁宁,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降贵纡尊地睥睨他,嗓音轻慢疏离:“不懂规矩,她现在是你的长辈,叫小婶。” 商砚辞,希诺尔集团的掌权者,严谨端方,沉稳自持,矜贵难攀的上位者,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他和裴喻宁领证结婚的消息一经传出,外界纷纷揣测,两人是利益至上的家族联姻,必定相看生厌 京北的名媛们日夜觊觎商太太的位置,翘首以盼两人离婚的佳音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商砚辞的高调示爱—— 财经访谈会,记者问道:“商先生,最近传言您有一位暗恋多年的白月光,她是否会影响您现存的婚姻关系?”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转动婚戒,眉眼温和,语调缱绻:“不会,因为我家夫人就是我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第1章 调情 “撑好。” 男人低沉磁雅的嗓音落在耳边,薄唇吻上她柔软的颈侧,感受心跳持续上升带来的悸动。 落地窗前,属于夜晚的凉意接连缠绕,腰间禁锢她的双手灼热侵袭。 冷热交感,极致反差。 室内浓稠的气息喧嚣不止。 裴喻宁微微侧目,通过一旁的落地镜,看向男人掐握在她腰间的手。 他左手戴着一枚银色尾戒,指骨白皙修长,青筋涌张,力量感隐匿其中。 察觉她走神,男人漫不经心地垂眸,含咬她粉白的耳垂,持续研磨,像是在惩罚她。 “专心点儿,宝宝。”他的语调慵懒疏淡。 裴喻宁被激得长睫濡湿,眼尾氲起一抹惹人垂怜的娇媚。 男人的右手依旧禁锢着她的软腰。 左手却缓慢向上,握住一捧潮湿月亮,月光莹白,溢出指缝。 视线触及少女瓷白腰间掐握出的秾艳指痕,男人的目光逐渐深邃暗昧,情意在其中浮沉。 “不要……”裴喻宁颤抖地向后伸手。 想推开他,却反被男人握住。 像调情似的,他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暧昧地从上到下,来回抚摸她的每一根手指,每一处纹路。 接着取下自己的银色尾戒,戴入她的左手无名指。 弯腰亲吻她的前一秒,男人嗓音低哑,安抚道:“乖女孩,享用我。” 刺耳的语音来电惊扰了春光旖旎的梦境。 裴喻宁微微蹙眉,睁开精致潋滟的双眸,轻声喘息,留有余韵。 语音自动挂断,又再次响起。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是她闺蜜宋倾宜。 宋倾宜:“气死了!气死了!商衡那个贱男,你们都快结婚了,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跑去夜店和女明星搞在一起。关键那女明星还是你继母妹妹的女儿许薇!靠!微博都爆了,她这不是故意踩你上位吗?” 刚听前面的时候,裴喻宁还没什么反应,毕竟她对商衡没感情。 豪门联姻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夫妻二人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扰,互为遮掩,是这个圈子里默认的规则。 但一听是和她继母那边有关的人,裴喻宁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点进微博,一边说:“踩我上位,她也配?” 宋倾宜讥讽道:“上位婊配贪吃狗,他俩也算是另类的双向奔赴了。” #商衡许薇夜店热吻# #商裴两家联姻关系疑似破裂# 点进第一个词条,不同角度,逐帧连续的高清图片映入眼底—— 包间灯光沉暗暧昧,商衡解了两颗衬衫纽扣,懒散倚靠在沙发上。 许薇主动跨坐到他腿上,殷切献吻。 商衡既不迎合她,也不推开她,属于半推半就,但在那种氛围下,也算是吻得难舍难分。 再往下划照片时,页面突然空白一片。 裴喻宁冷笑,现在捂嘴还有什么意思,最该看的人都看过了。 宋倾宜表示不解:“这个许薇满脸科技,商衡是突然失明了吗?有你这样仙女下凡的貌美未婚妻还要跑去外面偷吃?” 裴喻宁:“你也说了他是狗,本性难移。” 宋倾宜:“宁宝,换个角度想,其实也挺好。反正你对商衡没意思,许薇这尴尬身份横插一脚,你家里人肯定会让你退婚的。” 毕竟裴家两房生的都是儿子,千盼万盼才盼来裴喻宁这个宝贝女儿,全家都宠她。当然,除了她家那个白莲继母,只在表面宠她。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宋倾宜还是很气:“你怎么不先他一步出轨呢?宝贝,要不我现在带你出去嫖吧!点他十个八个男模,咱们也挂热搜,词条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你们几个,就你最不懂事’,怎么样?” 裴喻宁:“想法很好,婉拒了。我这几天在z市出差,昨天刚敲定一份合同,明天上午回京北。” 宋倾宜:“别啊,知道你重度颜控要求高,姐们儿办事你放心。明天等你回来了,我带上顶级男模给你接风洗尘。” 像是怕被她再次拒绝,宋倾宜说完就立刻挂断电话。 裴喻宁躺回床上,梦境里的一幕幕场景再次浮现,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想起前几天在私厨用餐时遇见的男人,也就是春梦里和她纠缠沉沦的男主角。 那天傍晚下着泠泠细雨,木质走廊上氲起一层浅薄的水雾,檐上挂着几盏古制的美人灯,散发朦胧微光。 裴喻宁刚走过拐角,就听见一道淡漠低沉的嗓音,透过连绵欲落的雾雨吹到她耳边—— “罚去跪祠堂。” 男人语调沉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上位者气场,无人敢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只能照办。 裴喻宁被这声音撩得耳酥,不由自主地抬眸望过去,却只看见男人挺括的西装背影,与他左手戴着的一枚银色尾戒。 男人进到包厢里间,侍应生关上门。 隔绝了淅沥的雨声,还有她的视线。 虽然那天没看清男人的脸,但他身上那种矜贵沉稳的冷欲气质,不动声色地勾人心弦。 她和商衡的婚约是一定要退的,他都和许薇狼狈为奸了,那她撩个新欢也算合情合理。 裴喻宁是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的主儿。于是找到私厨的预约电话,定了晚上过去用餐。 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再见到他。 第2章 商砚辞 坐车去私厨的路上,裴喻宁的手机不断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看,是家中各位长辈发来的银行转账,纷纷表示和商家的婚约必退,给她撑腰。 第2章 裴喻宁逐一回复,眉眼弯起娇俏的弧度。 刚关上手机的下一瞬,屏幕亮起,页面显示出一条新消息。 商爷爷:[宁宁,这件事是商衡那个混账对不起你,爷爷一定给你一个称心的交代。] 平心而论,商爷爷从小就对她很好,疼她像是在疼亲孙女,对着这样一位慈爱的老人,裴喻宁说不出什么难听的狠话,毕竟做错事的是商衡。 想了想,她语气真挚地回复了一条语音:[商爷爷,以后不管我和商衡关系怎样,您依旧是我敬重的人。] 刚被裴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的商老爷子,这会儿听见裴喻宁发来的语音,心里对她真是又怜又疼。 于是吩咐身旁的管家:“你现在去把那盒紫钻首饰送去裴家,本来打算在婚礼当天给宁宁的,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是,老先生放宽心,宁宁小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记着您对她的好呢,就算是……”嘴里“退婚”这两个字差点呼之欲出,管家及时咬住话音,抹了下额角的汗珠,说,“毕竟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总归还是要来往的。” 商老爷子哪会不懂管家话里未言明的意思,瞬间气得吹胡子瞪眼:“立刻让那个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滚回来见我!” “是是是,我这就去。”管家连忙弯腰退出书房。 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商衡这会儿正在京北的予华山,和几个富家少爷飙车。 肾上腺素和车速一同急飙,直至断崖山顶才渐缓停下。商衡冷脸从车里出来,倚靠在车门上。 等了片刻,后面一行人才追上来。 徐渡是这圈人里地位最低的,于是首当其冲捧着商衡:“太子爷这车速我真是佩服。” 商衡看着手机,没搭理他。 周衍这损友专戳他心,调笑说:“不是,你今儿不去哄裴大小姐,反倒喊上我们几个来这儿飙车是个什么意思?” 旁边的陈旭冷噗一声:“哄什么哄?我们这种身份,多几个小情儿怎么了?衡哥,你别惯着她大小姐脾气。” 季寻对着车上的后视镜理了理头发:“飙车可是齐越的最爱,今儿倒是给拒了。” 陈旭看商衡一直盯着手机不放,眉心还皱着,以为他在看裴喻宁发来的吃醋质问,于是接着说:“衡哥,你听我的,消息别回,冷她几天自然就贴上来了。” 闻言,商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和裴喻宁最近一次的交谈还是在一周前,他定好餐厅后约她出来吃饭,她却扫兴说要出差,没时间。 今儿从他和许薇上热搜,截止到现在是三个小时,裴喻宁没给他发任何一条消息,连一句质问都吝啬。 商衡抬眼,视线冷冷看向陈旭。 陈旭被他看得发憷,刚准备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就见商衡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再踩下油门,用力撞向他的车。 “嘭——” 尘土飞扬,陈旭的车头被撞烂,商衡的车也没好到哪儿去。 陈旭被他这突然发疯的举动吓得跌坐到地上。 商衡调头把车开走,喷了陈旭一嘴的车尾气。 直到商衡的车拐过弯道看不见了,众人还是噤若寒蝉。 好一会儿,陈旭才愣愣地问:“他怎么发这么大火儿?” 周衍白他一眼:“你以为他当年是为什么答应与裴家的婚约?只因为女方是裴喻宁,他心里有她,所以容不得你说她。” 陈旭低下头,掩盖住眼底冷嘲的情绪,这话说的,好像他商衡多爱裴喻宁似的,不照样来者不拒地和许薇暗通款曲,佯装作态,显得他多高风亮节一样。 商衡开了一段路,停下车,打开手机,点进裴喻宁的聊天框,主动发了一条消息。 裴喻宁走在私厨的木质走廊上,美景依旧,却唯独不见那夜雨幕中的男人。 进到包厢,装盘精致的菜肴都已摆上餐桌。 裴喻宁入座后,侍应生端上一盏白玉瓶,脸红地笑着说:“小姐,这是我们老板新酿的梨酩酒,现在是试品阶段,不收费,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裴喻宁礼貌微笑,红润的唇勾起一抹美丽明艳的弧度。 侍应生晕晕乎乎地出去,关上包厢门。拐角一时不觉,迎面撞上领班。 领班后退一步,皱眉道:“被勾魂了?认真点儿,来这儿的可都是贵客。” 侍应生回过神,连连点头:“是是,知道了,领班。” 包厢里,裴喻宁倒了一杯梨酩酒,入口清香甘甜,还挺好喝的,配上瓷盘里酥脆清香的荔枝虾球简直绝美。 吃过晚餐,裴喻宁去卫生间漱口补妆。她是个极端精致的完美主义者,必须时刻保持她的美丽。 私厨的二、三楼还在精装布置,暂时不对外开放。 于是裴喻宁打算离开前再沿着一楼的木质走廊转一圈,如果还是没能遇见,那也没办法,毕竟像这种私密性极强的餐厅是不会让她查看监控,泄露客人隐私的。 手机又响了,裴喻宁边走边点开,入眼即下头。 商衡:[宁宁,热搜只是逢场作戏的误会,别闹脾气。] 看着商爷爷的面子上,裴喻宁没拉黑他,也没删除他,只是打开了商衡个人的消息免打扰。 两人现在的关系,实在不用过多你来我往的无意义言语纠缠。 反正要退婚,他的以后,他的下次,都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裴大小姐,满意我送你的婚前礼物吗?”齐越一脸痴迷地看着她。 裴喻宁今晚穿着一身雪青色的缎面鱼尾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乌黑的卷发慵懒恣意,眉眼婉转多情,娇媚动人。 裴喻宁抬头,迎面站着的男人是商衡圈子里的一个玩咖公子哥。名字她记不起来了,不重要。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商衡跟许薇的热搜竟是他一手策划爆料的。也对,许家只配给人当棋子使,哪有这个本事。 不过,他和商衡不是朋友吗?这样做,对他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裴喻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的目的是什么?” 齐越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暧昧地笑着回:“目的当然是裴大小姐你了,毕竟我爱慕你多年。关于商衡出轨的情节,需要我认真仔细地说给你听吗?” 裴喻宁微微蹙眉,后退几步。 商衡出轨是不假,可他又是什么洁身自好的男人吗?她连商衡都嫌脏,更何况眼前这个玩咖。 裴喻宁:“我不感兴趣,如果你表达欲特别强烈的话,可以去和媒体说。” “果然,商衡一直在掩耳盗铃般地自欺欺人。”齐越笑出声,“裴大小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梨酩酒的后劲缓缓上来了,裴喻宁有点儿头晕,懒得再回应什么,她转身离开。 可齐越今晚就是专程为她赶来z市的,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 于是,他伸出手去抓裴喻宁,可还没等碰上她的肩膀,突然,手臂被身后出现的人用力反拧,动作利落干脆,无所顾忌。 “咔嚓——” 齐越吃痛地惨叫出声,冷汗落下,他的胳膊被人拧断了:“我可是京北齐家的人,你敢这样放肆?” 第3章 “扔出去。”男人语调沉稳疏离,像是没听见齐越说话,只对身侧的黑衣保镖吩咐。 “是。”黑衣保镖捂住齐越的嘴,毫不费力地把他拎走。 裴喻宁听见这耳熟的嗓音,瞬间酒醒了,她缓缓转身回头,像怕惊扰了一场梦境。 与此同时,廊外吹起一阵温柔缱绻的晚风,古制的美人灯轻轻摇曳,光影斑驳,晚风拂落了院里栽植的梨树花瓣,墨色的夜空挂着一弯清冷的月亮,繁星四散点缀,沾染了夜露的花瓣在盈盈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皎洁纯净。 春夜里,一瓣洁白的梨花飘落到裴喻宁卷翘的睫毛上,有点儿痒,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花瓣上坠着的露珠顺吻到她娇俏的脸颊,晶莹剔透,像极了美人落泪,令人心软。 俊雅绅士的男人主动开口:“小姐,如果你需要。” 裴喻宁的视线里出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男人尾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掌心向上,端放着一块天水碧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清隽雅正的三个字—— 商砚辞。 第3章 愿者上钩 梨花落,晚来见春风。 裴喻宁站在春夜的梨花雨中,美眸轻抬。 眼前的男人五官优越,长着一双勾人心魂的丹凤眼,瞳色像剔透的琥珀,鼻骨高挺,唇形浅薄,透着清润水红,仿若一幅质地上乘的古卷水墨,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 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高定西装,衬衫洁白,脖颈系着一条丝绸质感的领带,黑色马甲勾勒出他劲感有力的腰腹,配戴的怀表表链一端置于扣眼,表身则妥帖放入马甲口袋,西裤笔挺,双腿匀称修长,像极了电影里雅痞贵气的绅士,令人不敢轻易攀附。 “谢谢。”裴喻宁接过他的手帕,覆在露珠划过的脸颊。 手帕沾带了商砚辞西装上的香水味。 前调是佛手柑的浅涩酸甜,中调是药材的清苦回甘,后调是雪松和乌木交织的清冽醇厚,层次分明的木质感,很衬他。 明明只是商砚辞的手帕,却恍然间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他正亲自用指腹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水痕,只留下一抹难以消弭的炙热。 裴喻宁的脸上渐渐透出清浅薄红,手帕握进掌心,她脸上扬起明艳的笑意:“裴喻宁,我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顿了几秒,像是明知道她看清了手帕上的字,却还是保持该有的礼节,直视她的眼睛,嗓音温和低醇:“商砚辞,我的名字。” 他的目光停在她脸颊两侧:“裴小姐的脸有点儿红,不舒服?” 裴喻宁:“不是,多喝了几杯梨酩酒,可能有点儿上脸。” 商砚辞:“不介意的话,可以上二楼茶室喝杯解酒茶。因朋友邀请,所以在二、三楼正式待客前,让我先提些改进建议。” 裴喻宁点头:“好。” 两人走到茶室门口,商砚辞拉开茶室的门,抬手示意她先进:“留心脚下门槛。” 裴喻宁本以为商砚辞会让侍应生送来一杯解酒茶,结果他坐到桌前,开始温壶烫杯,有条不紊地进行泡茶的一系列步骤。 室内缓缓飘出小青柑的茶香。 裴喻宁觉得她已经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准确定位了,箭镞对准她的心脏,只待一击。 从见面到现在,她对商砚辞的好感度就没下跌过。虽然她颜控,但也不是颜值代表一切,如果商砚辞是个无礼刻薄的轻浮男,她一定转身就走。 但他真的非常懂礼且绅士,一直和她保持合理的距离,并不过分靠近。 嗯,想追。 一段旧关系的结束更迭着一段新关系的起始。 这不仅是对旧爱的缅怀,也是对新欢的尊重。 裴喻宁打开微信,无意义的言语纠缠还是有必要的。 点进商衡的聊天框,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商衡:[宁宁,别把两家的关系弄得这么僵硬。] 裴喻宁敲着键盘,回他:[分手,退婚。] 反正她和商衡又没结婚,不需要双方都同意,只要一方提出,就代表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了。 商砚辞见她放下手机了,才把茶盏端置她面前,提起茶壶倒茶:“裴小姐,请。” 裴喻宁双指并拢,在桌面上轻敲三下回礼,端起品茗。 小青柑的香气馥郁醇和,茶色清透润亮,柑香与普洱相互融合,回味甘甜,不腻不涩。 裴喻宁:“商先生是z市的人吗?” 商砚辞:“不是,京北人。”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裴喻宁的眼睛,这可能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跟别人说话时,惯于如此。 虽然这也是一种社交礼仪,但裴喻宁总觉得他看向她的目光,并不像他的言行那样稳重内敛。 被这样一个长相气质皆无可挑剔的男人注视着,一般人真把持不住。 但幸好裴喻宁从小看着自家两位蓝颜祸水的哥哥长大,不至于被商砚辞的皮囊轻易迷得晕头转向。 裴喻宁:“那还真不巧,在京北一次都没见过你。” 商砚辞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攥着她:“之前一直在国外,这次回来是参加小辈的婚礼。” 裴喻宁微笑道:“恭喜。” 商砚辞端起茶盏,无言浅尝。 裴喻宁:“等商先生回京北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今晚为我解围。” 虽然她当时背对着齐越,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稍微想想便知道,一定是商砚辞看见齐越要对她做什么,才出手让黑衣保镖把他扔了出去,避免在私厨闹事。 “举手之劳。”商砚辞为她添茶。 水声泠泠,茶雾萦绕。 男人修长指间的银色尾戒映入眼帘,像是一枚无形无饵的鱼钩。 而裴喻宁就是那尾愿者上钩的鱼儿。 “商先生是不婚主义吗?” 闻言,商砚辞低头看了眼尾戒,又抬眼看向她,不疾不徐地说:“现在是。” 短短三个字,把裴喻宁的心钓得七上八下。感觉他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茶室安静下来,两人隔着一张方桌对坐。裴喻宁慢慢喝着茶,商砚辞在边上知趣地陪着,无言,却也静谧和谐。 窗外的梨花偶尔随风飘落几瓣,像极了春夜里的雪。 第4章 照片上的女主角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室内平静。 裴喻宁垂眸看向椅面上的手机,是商衡打来的,细白指尖点上屏幕挂断。 下一秒,刚挂断的电话再次响起,明明都是一样的铃声,这次的却让人听出一丝催促意味,仿佛铃声也暗含了对面人的情绪。 说来好笑,在过去两年,商衡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短短一个小时,又是给她发微信,又是给她打电话,好不殷勤。 明明裴喻宁才是那个被渣,被出轨的受害者,可商衡的反应却像是比她还要激动迫切。 这次裴喻宁没再挂断电话,而是把整部手机都静音了。 他爱发疯就发去,她凭什么要陪着。 看着裴喻宁微微蹙起的眉心,商砚辞没有逾矩地询问什么,只是抬起手腕,睨了眼表盘上的时间:“快要闭店了,走吧。” 第4章 “好。”裴喻宁起身,拿上手提包。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她突然发现从这个茶桌的方向顺望去窗外,刚好可以看见在一楼时她和齐越交谈的场景。 她倒没多想什么,因为在这个位置观赏院里的梨花,视角是最广的。毕竟这家私厨的老板是商砚辞的朋友,当然会给他最好的一间茶室。 裴喻宁一边走,一边给司机发消息,让他把车开来门口。 领班看见两人,迎了过来。先是对裴喻宁微笑示意,再恭敬地递给商砚辞一个设计繁复精美的礼盒:“商先生,您的梨酩酒。” 商砚辞道谢接过。 裴喻宁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商砚辞的涵养并不是浮于表面的装模作样,他周身的沉稳矜贵,是自小在世家大族的深厚底蕴里教养出来的,并不像京北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少爷,总是一副倨傲自得的丑态。 走到私厨门口,司机已经把一辆贝壳粉的布加迪开来了,正站在副驾驶门前,等待一会儿为裴喻宁打开车门。 商砚辞这会儿才把提了一路的梨酩酒递给裴喻宁:“无事小酌,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要少喝。” 裴喻宁没想到这是给自己的,她接过来,眉眼弯弯地笑着:“那等回京北吃饭的时候,商先生陪我喝两杯?” 商砚辞:“可以。” 裴喻宁打开微信,主动道:“加个联系方式。” 商砚辞目光深沉,看着她脸上的光影,缓缓开口:“好。” 加上微信后,裴喻宁笑着向他道别,身姿摇曳地走向布加迪。 商砚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尾娇矜漂亮的蝴蝶鱼,柔软的鱼尾轻轻漾动,仿若掀起一场初春的雨雾,将他弥漫殆尽。 公路对面的顾屿让司机把车开过去,他下车打开劳斯莱斯的后座车门,等商砚辞弯腰坐进去后,关上车门,坐回副驾驶。 顾屿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漂亮少女,那不就是商总怀表里珍藏的照片上的女主角吗? 努力压下内心千万吨的惊讶,特助顾屿开始汇报事情:“商总,老先生说由于商衡出轨,裴家执意要退婚,所以让您这几天空出时间,退婚时您得在现场。” 商砚辞:“出轨?” “是,出轨的女方还是裴小姐继母妹妹的女儿,热搜爆出来的,没多久就撤下了。”顾屿斟酌地问,“商裴两家本来如期联姻,但眼下发生这种事,商总,需要安排人查一下吗?” 路灯划过车窗,光影明暗交接,错落在商砚辞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他漫不经心地转动尾戒,语调慵懒疏淡:“不用。” 回到酒店,洗澡护肤完成后,裴喻宁躺在床上,看着商砚辞的名字出现在微信列表。 他的名字,说真的,有点儿耳熟,像是听谁提起过,但记不清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商”字,所以让她先入为主地产生了熟悉的错觉。 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一通境外来电,那串数字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裴喻宁接通电话:“喂。” 对面像是信号不好,过了数十秒才缓缓应声:“宁宁,妈妈三天后回国。这次退婚了,以后就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裴家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裴喻宁被那两个字扎刺心口,冷噗一声:“说完了?” 对面再次沉默几秒:“……嗯,说完了,你挂吧。” 随着话音落下,裴喻宁摁断电话,扯起被子,蒙头睡觉。 夜色已深。 此刻,京北的御华名苑。 大厅里,名贵茶盏碎落一地,端庄雅致的裴老夫人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漂亮的布偶猫,轻慢呵斥道:“跪下。” 布偶猫妗妗助威似的,摇着柔软蓬松的尾巴,“喵喵”叫了几声。 许菡直直跪在碎瓷片上,顷刻间血色蔓延,沾湿了地毯,她面色苍白,声泪俱下:“老夫人,我真不知道薇薇和商家少爷的事。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把宁宁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我怎么可能害她?”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什么心思我再清楚不过,商衡是瞎了眼了,才去和许薇鬼缠,你们许家一家子小三上瘾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许菡怨恨地看着毯面上的血迹,她也曾怀上过一个孩子,借此嫁进裴家,可最终还是流产了。后来裴老夫人管着,再不让她生孕。 “老夫人说的是。”她的语气依旧恭敬,“可凭着此事也能看出商衡的本性与那些公子哥没什么差别,倒不如两家退婚,老夫人再为宁宁选个更好的。” 裴老夫人心中了然:“婚自然是要退的,只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商家是什么人,由得你们许家随意牵扯?眼下你这膝盖也伤了,便去y市的疗养院住上一段时间。” 许菡知道这话的意思,老夫人这样安排并不是真把她当成裴家人,也不是真想保全她,而是因为一旦商家查出这事是她们许家和齐家联手做的,齐家或许还能周旋抽身,但她们许家只能任人拿捏。 引开她,是为了让商家更好地撒气,也是为了保全商裴两家的颜面。 许菡很清楚,商衡是不会娶许薇的。两人本就家世悬殊,再加上许薇没有孩子作为筹码,但有商家太子爷这个身份在,许薇能攀上个小情儿也是好的。 再者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了,许家人也不会供出许菡。 许薇赢,她则更进一步,许薇输,她也仍有退路。 许菡:“是,听老夫人安排。” 她没有半分迟疑就应下,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商衡出轨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 裴老夫人打量着她,就是因为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虚假皮囊,再加上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才次次让她的长子裴瑾延心软。 第5章 更胜一筹 许薇坐进保姆车,刚拍完几场夜戏,这会儿天已经朦胧亮了。 原本去买咖啡提神的助理,这会儿神情慌乱地快跑过来。手里不见咖啡杯,衣服上却有咖啡留下的污渍:“薇薇姐,你的下一部女主戏被沈卿姝抢走了!” 正给许薇卸妆的化妆师手下一抖。那可是沈卿姝啊,裴家二少主捧的一线女明星。要说这部女主戏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饼,但联系先前的热搜一想,裴家二少这是给自己妹妹出气呢。 许薇睡意顿消,一把抢过化妆师手里的卸妆棉扔在地上:“沈卿姝算个什么东西?陪睡了那么多年,不照样没个名分!” 保姆车里的人纷纷敛声屏气,不敢应答。 许薇气愤道:“都滚出去!” 众人不敢耽误,急匆匆地下了车,关好车门,唯恐许薇拿自己撒气。 许薇连忙找出经纪人的手机号打过去,却一直提示在通话中。 于是退出,给她微信发了几条消息询问。 十多分钟后,经纪人的电话才打过来。 许薇赶紧接了问:“还能试着周旋吗?” 经纪人:“那部戏的违约金都打来了,我这儿是没办法了。你和商家那位太子爷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他愿意出来说和,我估计还能周旋试试,不然以后娱乐圈这条路你走不开。” 第5章 她刚才找了好几个业内的朋友帮忙周旋打听,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谁敢和裴聿宸公开叫板? 那位可是娱乐圈的活爹,谁的面子都不给。做事随心所欲,没个定性,喜怒哀乐难以琢磨。 经纪人头疼得很,许薇在娱乐圈算不上什么惊才绝艳的美人,靠着整容微调,再加上那位嫁进裴家的小姨肯出钱捧她,给她营销,才勉强走到二线的位置。 许薇回忆起昨天下午在夜店里的场景。 包间里的公子哥都在左拥右抱地和女明星、小姐们调情。 只有商衡一个人坐着,像是不染世俗的谪仙一般,清傲孤高。 就是这样一个人,自愿为裴喻宁禁锢自己,让她嫉妒多年。 商衡喜欢裴喻宁,裴喻宁不知道,许薇却知道。 商衡的爱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藏起来,只外露那么零星几点,少得可怜。 而裴喻宁从小被众星捧月娇宠惯了,周围都是炙热、毫不收敛的耀眼爱意。 这样的她,眼里是看不见商衡的。 在商衡唯独看向裴喻宁的漫长岁月里,许薇偷偷且小心翼翼地看向商衡。 如饮鸩止渴,只求自乐。 在进包间之前,齐越就和她说了,商衡面前的酒里加了点东西,量小,只为助兴,让她一会儿把握住机会。 于是许薇全程盯着商衡,等他眼神有些不清醒了,才起身敬酒。 商衡皱了下眉,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齐越调笑说:“商少这还没结婚呢,就已经成妻管严了?” “裴大小姐又不在这儿,别端着了,哥几个嘴严着呢。” 陈旭阴阳怪气地说:“那位大小姐都能去看男模的脱衣秀,你喝个酒而已。” “美人敬酒呢,不喝说不过去啊。” 众人纷纷跟着起哄,也不知道商衡是被吵烦了,还是被哪句话给刺激了。睁开眼,许薇还站在边上,仍保持着递酒的姿势,温顺柔和地看着他浅笑,商衡接过酒喝了。 于是许薇顺势坐到他身边倒酒。 再几杯下去,商衡的肩膀已经很放松了,有些热,他眯着眼扯开领带。 许薇伸手把他的衬衣纽扣解开两颗。 商衡的目光看过来,许薇主动跨坐到他腿上,在众人的戏谑欢呼声中接吻。 后来的事本该水到渠成,两人去了酒店,在浴室里湿身缠吻。 可就在最后关头,商衡却像是突然清醒了,脸色很难看地推开她,穿好衣服,留下一张卡就走了。 想起这些,许薇自嘲道:“我跟他能有什么情况?” 经纪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商衡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又问:“你小姨呢?她那边怎么说?” 许薇低头冷笑,她小姨那人最是聪明,她这会儿就是那突然失语的哑巴,说不出半个字。 “那你现在去找裴家那位大小姐,这事的关键就在她。等再过会儿,说不定解约的就不止是一部女主戏了。”经纪人哄劝说,“把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带上,你到时候姿态放低点,求她高抬贵手。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尽量让她说出几句难听的话来,剪辑了放网上,自然有粉丝维护你。这样一来,那些想解约的资方,多少能顾虑些,我们也不至于毫无应对。” 许薇想了想,点头答应。 裴喻宁九点下了飞机,家里安排司机来接她。 路上堵车走走停停,她给宋倾宜打了个视频,聊天消磨时间。 宋倾宜听完她昨晚的艳遇经历,感叹道:“那位商先生挺会钓啊,宝贝,你是个小可怜,玩不过他的。” “我当时是有点被动。”裴喻宁吃了口草莓蛋糕,继续说,“感觉虽然是我一直在主动问他,但全程把握进度的人却是他。” “倾倾,你是没看见他那张脸。这么跟你说吧,他跟我家那两位哥哥比起来,不相上下。可能是因为那两张脸我已经看习惯了,所以这会儿甚至觉得商砚辞帅得更胜一筹。” “这么有实力?”宋倾宜很少听她这么主动地夸赞一个男人,笑着问,“你这是动春心了?” 第6章 巴掌印 动春心吗? 裴喻宁想了想,十分坦诚道:“算是有点儿春心萌动吧,我和他约好了回京北请他吃饭。” 宋倾宜问:“那你俩在微信上聊过了吗?” 裴喻宁:“……还没。” “所以他到底是在欲擒故纵地钓你,还是保持礼貌的客套拒绝呢?”宋倾宜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山不见我,我自见山。既然喜欢,那你就主动给他发消息约他,免得心里吊着。” 裴喻宁:“那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北。” “等等,等等。”宋倾宜紧急比了个打住的手势,“那他要是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丢下我去和他吃饭了?” “我最爱的当然还是你啦!新一季的限量款包包、首饰你随便选,我刷卡。”裴喻宁说,“要是有他了,我还要什么十个八个的男模啊?” 宋倾宜义正言辞地摇头说:“男人一个怎么够?多对比几款,你才会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要用最挑剔的眼光看待男人。你先等一个白天,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地由着他钓吧?”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再说商人本性,裴喻宁也确实更喜欢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握着,于是利落地退出商砚辞的聊天框。 快到御华名苑时,司机停下车,突然出言打断:“大小姐,安保室那边站着许薇。” 裴喻宁探身,歪头看向窗外。 手机里,宋倾宜骂了句脏话:“宁宁,你看身后,估计是许薇找来的狗仔,正蹲在树后边呢。” 裴喻宁在屏幕上看了眼,又转身看向车后面,确实有个狗仔蹲在花坛侧边的树后,还穿着一身绿衣服。 司机解释说:“老夫人昨天很生气,交代说以后不让许家的人进来。那位昨儿连夜去了y市的疗养院,免得大小姐膈应。” 裴喻宁心里暖暖的,她奶奶是真疼她。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许薇进去,不然她一直站在那儿,指不定媒体怎么恶意揣测裴家呢。 跟宋倾宜那边挂了视频,裴喻宁有条不紊地交代司机:“让安保室那边把狗仔相机里的照片料理干净,查一下是那个媒体公司的,去敲打敲打。一会儿我让许薇上来,等下车了,你先去里边交代一声,这事瞒着奶奶,我自有分寸。梨酩酒交给陈姨,让她妥帖放置。” “是,大小姐。”司机给安保室那边发了消息,把车开去门口。 许薇听见车辆鸣笛的声音,转身看了过来。 裴喻宁降下后座的车窗镜,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上车。” 许薇看了眼树后的狗仔,走过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然后怯怯地看向裴喻宁,小声说:“对不起。” 裴喻宁像是没听见。 宾利开进御华名苑,道路一侧是占地极广的高尔夫球场,另一侧是跑马射击格斗训练的场所。 再开十多分钟,眼前的景色焕然一新,竹林随风簌簌作响,假石成山,立在鲤鱼湖的中央,引入活水,成溪流下,水声泠泠。连廊里的墨黑立柱上均由名家题诗刻字,金笔描摹,端庄严正。 第6章 这儿离主宅还有段距离,裴喻宁让司机把车停了,开门下车。许薇摸不清她的意思,也跟着下来。 “啪——” 许薇刚准备开口说话,裴喻宁就一巴掌扇了过来。 脸上火辣辣地疼,眼眶里的泪瞬间落了下来,许薇顺势跪到地上。 裴喻宁扇许薇巴掌,并不是因为她和商衡纠缠在一起,而是因为她安排狗仔故意拍她进不去御华名苑的照片,企图把裴家引入仗势欺人的口诛笔伐中。 许薇:“昨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和商衡酒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了一起,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懒得看她演,裴喻宁直接拿出包里常备的探测仪,对准许薇。 探测仪瞬间响起“滴滴滴”的声音,许薇的脸色顷刻间一片苍白,衬得脸上的巴掌印更加显眼。 口袋里的录音笔和耳夹里的微型摄像头被裴喻宁一一找了出来,扔进青石砖上摆放的缸莲里。 接连的“噗通”两声,水珠溅起,涟漪层层散开,像是两个无形的巴掌,扇在许薇脸上。 这种低劣的手段,在裴喻宁面前根本不够看,红润的唇勾起漂亮张扬的弧度,她笑意盈盈地问:“需要我帮你拍照发微博吗?” 许薇红着眼,嘴硬道:“是拍戏的道具忘取下来了,我不是有意的。” 裴喻宁甚至还配合地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那门口的狗仔也是道具?你拍的什么戏?真人秀?也包括你和商衡昨天的床戏吗?真敬业呢,为艺术献身的大明星。” 没有再跪下去的必要,许薇翻了个白眼,双手撑了下地面,挺起腰背。 却被裴喻宁轻而易举地摁住肩膀,不让她起。 “你主动跪的,我没让起,你就得一直跪着。”裴喻宁不知道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笑了笑,“比起你小姨,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许薇胸前大幅度地起伏,像是气狠了,但权衡再三,她还是接着跪下:“但你确实不喜欢商衡,不是吗?你明明可以借此摆脱与商衡的婚约,又何必再让你二哥故意整我?还是说,你想利用这样的方式,让商衡误以为你心里有他?” 第7章 小公主 裴喻宁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碰过许薇肩膀的手指,态度轻慢:“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你活该的,低人一等就是这样,与其怪别人,不如怪自己。你要是比他厉害,你也可以整他。” 身后响起一声戏谑的笑。 裴喻宁回头,这会儿春日上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她抬起手腕,挡在眼前,望过去。 垂丝海棠树下,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件黑色衬衫,手里拎着一件略显褶皱的西装外套,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儿,混不吝地勾起嘴角,懒懒拖着腔:“我的宝贝妹妹在人后就是这样‘算计’哥哥的?” 裴喻宁反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听人墙角了?” 裴聿宸身高腿长,三两步走过来,自觉又熟稔地提过她手里的包包:“小公主,哥哥是怕你被别人欺负。” “哥哥,幼崽滤镜可以适当地关一关,我成年了,谢谢。”裴喻宁转身往主宅方向走。 裴聿宸笑着摇头跟上,一眼没看青石砖上跪着的许薇。 进到主宅,两人换好拖鞋。 爷爷奶奶正坐在窗边,一边晒太阳,一边闲情对弈。听见声音,都抬眼看了过来。 裴老夫人放下白棋,吩咐身边的管家陈姨:“去把厨房煲的汤端来。” 陈姨:“是。” “爷爷奶奶。”兄妹两个乖巧叫人。 裴老爷子笑着应声,见妻子没有再下棋的意思,便开始收拾棋局。 裴老夫人拉过裴喻宁,摸摸她的小脸,嗲怪道:“又瘦了,等韫之回来,我定说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还不捧着心疼,出差什么的,最是累人。” 裴喻宁搂着老夫人的肩膀撒娇:“奶奶,我自愿的,您别怪大哥。总不能让别人说裴家的大小姐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废物吧?” 陈姨端来两碗煲汤。 裴老夫人:“别人的想法不重要,既然你有心历练自己,那就放手去做,但身体最重要,工作累了,就休息放松一段时间,裴家不用你这么拼。” “知道了。”裴喻宁坐到桌前喝汤。 裴老夫人又把话题扯到裴聿宸身上:“你岁数也不小了,和卿姝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裴聿宸尝了口煲汤,意思意思就放下了:“大哥二十八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大哥忙着集团的诸多事宜,别说女朋友了,总裁办大大小小的秘书,连同他办公室所在的那一整层楼都找不出一位女性,每次去都是黑压压一片,没点颜色。”裴老夫人瞪他一眼,“你事少又闲,和卿姝在一起都三四年了,还没个定性。” 裴聿宸站起身,拎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没个正形地笑着说:“行,我这会儿呢,上去收拾一下,然后开车去找她问问清楚,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这还差不多。”裴老夫人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叮嘱说,“记得带束花,还有钻石翡翠珠宝项链这些。” 裴聿宸轻笑一声:“您放心。” 裴喻宁喝完汤,环视了大厅一圈,问:“妗妗呢?” 裴老夫人:“昨天晚上下边人一时没看住,又跑去你大哥书房偷喝咖啡了。闹腾了大半夜,这会儿还睡着呢,在你卧室。” “小调皮鬼。”裴喻宁忍不住笑。 裴老爷子分放好黑白两棋,饮了口茶:“可不是,昨晚半夜跑来挠门,装得可怜兮兮的,结果进了门就开始上窜下跳地撒欢,跟你小时候一样鬼灵精。” 裴喻宁笑得乖巧:“好几天没见了,我上去看看它。” “去吧。”裴老夫人想起一件事,“你商爷爷昨天让管家送来了一套首饰礼盒,就在卧室的梳妆台上放着。” 裴喻宁:“好。” 进到卧室,裴喻宁打开礼盒,一整套的紫钻首饰,紫钻本就稀少珍贵,凑齐打磨这么多颗,耗费的资金难以估量。 她合上礼盒,这太贵重了。等到退婚那天,她得亲自还给商爷爷。 裴喻宁走到柔软的猫窝前,摸了摸妗妗的小粉爪,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裴喻宁开始挑选晚上穿的衣裙和需要佩戴的首饰。 这会儿妗妗醒了,闻到小主人的味道,从猫窝里爬出来。见到裴喻宁了,立刻用它的小夹子音哼哼唧唧地叫起来,又用蓬松的尾巴去缠她的脚踝。 裴喻宁有点怕痒,伸手把妗妗抱起来,摸摸它的脑袋和下巴:“想不想我?” 妗妗贴贴:“喵呜~喵呜~” 裴喻宁:“以后不许再偷喝咖啡,不然就扣你小鱼干。” 妗妗的尾巴耷拉下去,委屈巴巴的:“喵呜~” 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裴喻宁打了个电话,让人盯着许薇出御华名苑。 跪了将近两个小时,站起来后,走的每一步腿都在打颤。出了御华名苑,许薇转过身,眼神憎恨地看向那四个字。 如果她也有高贵的出身,那今天跪下来的就是裴喻宁,凭什么她处处比自己好? 第7章 许薇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手机里,经纪人接连发来消息,代言丢了一个又一个。 裴聿宸够狠,是想在娱乐圈彻底封杀她。 电话打来,是齐越的。 她麻木地接通,就听对面问:“你知不知道裴喻宁在z市认识什么男人?” 许薇:“不知道。” 齐越骂了句:“你真是一点儿用没有,瞎了眼才去找你合作,都把商衡给你弄进房间了,还搞不定他。他俩要是不退婚,我跟你没完。” “退婚了就能轮到你了?”许薇讥讽地挑衅道,“你有骂我的功夫,不如想办法去给裴喻宁下药,睡到她才算你真厉害。” 许薇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医院里,齐越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手机被他砸到墙上,屏幕顿时四分五裂,散落到地面。 一时用力过猛,拉扯到了右臂骨折的位置,他疼得倒吸一口气,脸色阴鸷。 昨晚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他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把骨折的这个仇报复回去。 裴喻宁只能是他齐越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门口的护理敲门进来,看了眼地上碎裂的手机,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少爷,齐总让您接电话。” 齐越懒得拿,仰躺在床上,轻抬下巴,示意护理上前点。 护理走近床边,摁开免提。 齐越:“爸,什么事?” 齐总气得怒火冲天:“你个小王八蛋,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和秦家板上钉钉的项目突然被傅氏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拿走了。” “我没事惹傅氏的人干什么?”齐越无所谓地说,“去问问你那些私生子惹没惹,老王八。” 说完,看向护理:“撂电话。” 护理战战兢兢地缓慢抬起手指,却始终不敢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对面齐总见电话还没被挂断,接着骂道:“除了你,谁还会这么胡作非为?我早该把你腿打折了关家里。” 齐越狠瞪了护理一眼,夺过他的手机,又一次砸到墙上。 与地面上先一步躺下的手机,分不清谁碎得更惨烈。 护理心里默默竖起一根中指! 第8章 暗恋 night addiction「夜瘾」 作为京北最受欢迎的销金窟,night addiction的一楼是只设卡座的夜店,整片场所灯光四射,群魔乱舞;二楼是独立的ktv房;三楼是接待娱乐的特色包间;四楼是偏向安静的酒廊,有乐器演奏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酒品。 每上一层,金额依次叠加,算是无形的分级制度。 此刻,钢琴家和大提琴演奏者合奏一曲《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傅斯祺聆听了片刻典雅的乐声,端起面前的威士忌浅尝即止:“刚回国就给齐家这么大个下马威,不是你的风格。”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说:“就当送给漾漾的见面礼。” 漾漾是傅斯祺的女儿,刚满三周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团子。商砚辞也是这次回国后,才正式与她见面,之前都是看的照片。 齐家那个项目不是商砚辞涉及的领域,想到傅氏的子公司有做这个的,于是让秦家签给了傅氏集团。 整个项目的交接都不用傅斯祺费心劳神,躺着数钱就行。 傅斯祺一边回着手机里太太发来的消息,一边笑着问:“什么时候轮到我送见面礼?” 商砚辞转着尾戒,没说话。 傅斯祺:“我可听领班说了,昨晚你见到裴家大小姐了,还在茶室独处了近半个小时,聊得怎么样?” z市的那家私厨是傅斯祺的太太洛书颖开的,商砚辞和裴喻宁都去用餐的那个傍晚,洛书颖喜欢的耳环不小心丢了一只,于是傅斯祺在调监控找耳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裴喻宁站在走廊刚过拐角的位置,看着商砚辞走进包厢的背影。 这一段视频被傅斯祺截取后特意发给商砚辞,虽然他没回消息,但后面几天的这个时间段商砚辞都会来私厨。 他挑选了二楼的一间茶室,每天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傅斯祺提出帮他留意视频监控,却被商砚辞直言拒绝。 转尾戒的动作顿了一下,商砚辞斟酌道:“还算融洽,离开前,我加上了她的微信。” 傅斯祺一听,来劲了,接着问:“那你们在微信上聊得怎么样?” 商砚辞很浅地皱了下眉,又舒展开。修长白净的手指端起桌面上醇香浮动的白兰地,淡声道:“没聊。” 听了这话,傅斯祺心中了然。 商砚辞有时候会给人一种过于古板严苛的学究形象,他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做事喜欢追寻极致的最优解。 特别是在面对裴喻宁的时候,他会表现得更加慎之又慎。 不主动给她发微信,是因为暂时没想到适宜的开场白作为切入口。 就事实而言,裴喻宁刚被商衡单方面出轨,这会儿跟她聊有关感情方面的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傅斯祺:“不是我说你,这事要换了我,我现在就立刻去向裴喻宁求婚。说白了豪门联姻没什么感情可言,你以为商衡在她心里能有多少份量?” 傅斯祺是个直球性子,忍不了就索性一口气全说了:“与其眼看她嫁给另外一个只在意她家世背景,不爱她的男人,倒不如这回你主动出手,让她嫁给你这个暗恋她多年的纯爱战士。” 商砚辞思虑片刻,屈指敲了下桌面:“怎么主动?” 傅斯祺:“把你俩昨晚的事,从相遇开始说起,我以过来人的经验,给你分析分析。” 于是商砚辞如数家珍地把昨晚有关裴喻宁的所有事,包括两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地完整叙述了一遍。 “我觉得裴喻宁对你多少有那么点儿意思,不然她干嘛问你是不是不婚主义,而且连下次见面的借口都找好了。”傅斯祺不太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把握机会啊,总不能让人小姑娘一直主动。” 傅斯祺“啧”了一声,感叹道:“我要是照你这速度,我太太早就被她那青梅竹马的哥哥追走了。商衡眼下出轨,对你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呵。” 商砚辞像是陷入了沉思,密长的睫毛垂下,遮住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经理走过来,弯腰在傅斯祺耳边低语了几句。 傅斯祺听完,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抬手示意知道了,经理转身离开。 “裴大小姐身边多的是人愿意主动呢。”傅斯祺端起桌面上的威士忌,借由杯沿挡住嘴角明显的笑意。 商砚辞眉心紧锁,唇线抿直,情绪少见得外露:“什么意思?” 傅斯祺愉快地娓娓道来:“宋倾宜昨天选了好几个小时的男模,要求极其严格,圈里都传开了。我本来还以为她是给自己选的,毕竟她喜欢男模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结果人是给自己闺蜜裴大小姐选的,这会儿正在三楼玩呢。宋倾宜也是个脾气大的主儿,这是造势让裴喻宁打商衡的脸呢。” 手机消息传来,傅斯祺看了一眼,边回,边站起身。 “太太发了指令,让回家,有门禁的男人就是这样。”傅斯祺一脸浓情蜜意的笑,回完消息,拍了拍商砚辞的肩膀,“裴大小姐这会儿呢就在3019,你自己看着办,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成功已婚男士的经验之谈。” 第8章 说完,傅斯祺举步生风地离开酒廊。 商砚辞靠进背后的软皮沙发,微微阖眼,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夜幕景象,酒廊里乐器演奏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会儿换成了《a thousand years》 某一个瞬间,手腕脉搏跳动的位置碰到了马甲口袋里的怀表,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同频共振。 就在此刻,商砚辞睁开眼睛,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桌面上的手机。 第9章 克制·放任 裴喻宁这会儿就像被丢进狼群里的美味小羔羊,一二十个男模无所不用其极地向她展示自己的魅力—— 有戴特殊腰链勾引让她解开的;有在半裸腹肌上贴可爱贴纸让她撕着玩的;有戴猫耳朵铃铛在她旁边装无辜清纯学猫叫的;有一看到她就脸红害羞,然后故作高冷地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有端着小蛋糕庆祝她远离渣男的…… 太多了招架不住,裴喻宁抬头,眼神求救地看向宋倾宜。结果入眼全是饱满的喉结,丰满的胸肌。 宋倾宜站在沙发上乐得不行,举着手机录视频发朋友圈,然后设置成仅商衡可见。 从包间门口走到沙发上坐着,花了裴喻宁十多分钟,用“举步维艰”这个词都难以形容。 一个奶狗长相的男模倒了杯香槟,举到裴喻宁唇边要喂她。 裴喻宁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于是拿过酒杯,自己端着喝。 坐在角落里的脸红高冷男模这会儿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果盘,递到裴喻宁面前,却一句话不说。 裴喻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确实挺帅。 但她今天见到的每一位男性,都会被她不由自主地拿去跟商砚辞做比较。 得出的结论很一致:没一个比得过商砚辞。 以至于她现在有点儿想他。 裴喻宁叉了块蜜桃,汁水充盈,很甜。 旁边坐着的男模不停说话调节气氛,裴喻宁觉得他很吵,于是让他去宋倾宜那边。 她抬眼看向面前端着果盘的男模,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你坐这里。” 脸红高冷男模坐到她旁边,放下果盘后,红着耳朵,安静地给她倒酒。 想攀上裴喻宁的一众男模都对她束手无策,宋倾宜也没勉强,叫他们过来玩国王游戏。 身边清静了一大半,但仍还有几个男模不死心,坐在裴喻宁身边,等待渺茫的机会。 爱神丘比特好像听到了裴喻宁的心声,手机轻微振动了一下,她拿过来点开—— 商砚辞:[night addiction四楼今天新到了一款白兰地,下次见面带裴小姐来试试,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口感。] 裴喻宁把这条消息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商砚辞现在也在night addiction? 裴喻宁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此刻玩得不亦乐乎的宋倾宜:“倾倾,我有点儿事,先走了!” 宋倾宜听见她尾音上扬的娇俏语调,抬起头,只看到包间门即将闭合的竖缝里,裴喻宁被风吹起的乌黑卷发,和勃艮第红的裙摆。 收回视线,宋倾宜不经意看到那个今晚一直坐在裴喻宁身边的安静男模。 此刻,他伸在半空中的手,随着包间门关闭的动作缓缓收回。他低头看向裴喻宁原本坐着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喻宁走进酒廊,在沿窗边的沙发一角看见商砚辞的身影。 他今晚穿着一套靛蓝色的手工定制西装,高挺的鼻骨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眉心微微皱起的样子很性感。 温润如玉,雅痞矜贵。 并不相融的两种气场,在他身上形成独特的魅力。 裴喻宁踩着高跟鞋,娉婷清扬,在与商砚辞的微信聊天框里缓缓敲下一条回复。 商砚辞一直在两人的聊天页面没有退出,此刻他的那条消息被顶上,聊天页面出现一条新的消息,来自对方—— 裴喻宁:[抬头。] 看清这两个字的下一瞬,商砚辞抬起头的同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推镜框。 裴喻宁出现在他眼里,歪头笑了下,清凌凌的眼眸干净透亮,像银河在其中流淌。 商砚辞起身,手机放到桌面上,抬手示意她坐下聊:“裴小姐刚才也在酒廊?” 裴喻宁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也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瓶酒,两个酒杯。 她面前的这杯酒是威士忌,酒杯边沿没有唇印,但不排除对方的口红不沾杯,不掉色。 察觉到裴喻宁目光落下的位置,商砚辞叫来侍者拿走她眼前的酒杯,换了一个全新的干净酒杯。 商砚辞一边给她面前的酒杯里倒入适量的白兰地,一边用低醇的声线不疾不徐地说:“朋友的妻子设有门禁时间,他喝了半杯就回去了。” 虽然裴喻宁没有出言询问什么,但她觉得,商砚辞的这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换个词可能更贴切—— 他在向她“解释”。 他的确是个聪明又体贴入微的绅士。 看了眼墙面上挂着的钟表,这会儿才晚上八点。 裴喻宁心里那点儿细微的不舒服,随着商砚辞的解释瞬间烟消云散。 她尝了一口酒杯里的白兰地,回复他的第一句提问:“刚才在三楼,看到你的消息就上来了。这个白兰地的口感确实不错,我喜欢。” 酒杯边沿出现一枚红色唇印,商砚辞看了一眼,克制地移开视线:“听说三楼的包间很有意思。” “是吗?”裴喻宁没深想他话里的含义,摇了摇头,“不觉得,很无聊。” 饱满的红唇被白兰地的酒液浸润,像沾染了花蜜的弗洛伊德玫瑰的花心。 商砚辞很难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落在她身上,以往的自控能力像是跌入了潮湿的沼泽地,他清醒地看着自己缓慢下沉。 放任眼睛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肆意且无礼地注视着裴喻宁。 而她,毫无察觉。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问:“今晚三楼来了很多优质男模,裴小姐上来前,有看到吗?” 第10章 我的荣幸·撒娇 明明他说话的口吻依旧温和,听起来就像只是好奇地随意询问。 明明她没和楼下的男模做什么过火的亲密行为,但这并不妨碍裴喻宁此刻有点儿心虚。 商砚辞问完,眉心轻微皱了下,他这话问得太过无礼冒犯。在裴喻宁的视角里,他和楼下男模唯一的区别就是昨晚和她一起喝了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越线了。 小半杯的白兰地被裴喻宁喝完,纯饮不调制的喝法,再加上在三楼包间喝的香槟,她这会儿有些微醺得浅醉。 她能感受到,商砚辞在看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看到了。”裴喻宁诚实地说完这三个字,抬眸直视商砚辞的眼睛,哪怕隔着一层镜片,他目光给人的存在感依旧强烈,“不算优质,与商先生云泥之别。所以,我上来了。” 她这话说得直白,二十岁的年轻女孩鲜活漂亮,本就甜软的嗓音,喝了酒,更显娇嗲。 “我的荣幸。”商砚辞弯唇,看着裴喻宁脸颊两侧缓缓升起的红晕,先她一步,伸手拿走桌面上的整瓶白兰地酒,“裴小姐,你的酒量看起来不适合纯饮,是我的失误,抱歉。” 第9章 裴喻宁收回伸出的手,抚了下裙摆。拿出她惯常撒娇的语气,举起酒杯,看向对面:“商先生,我还可以再喝一点儿的,我想要。” 没人能拒绝撒娇的裴喻宁。 商砚辞看了她片刻,最终妥协让步,叫来侍者把白兰地拿去调制。 很快,侍者送上一杯荔枝蜜桃白兰地。 裴喻宁尝了下,味道还可以,但没有直接纯饮白兰地带感。 商砚辞担心她会醉,趁着还清醒,礼貌问道:“裴小姐住在哪里?” “御华名苑。”裴喻宁问,“我没醉,商先生要送我回家吗?” 商砚辞看着她:“嗯,送你回家。” 桌面上的手机轻声响起,商砚辞接通电话。 顾屿:“商总,策划部的改版方案总部那边已经审核通过了,他们问您一会儿有没有时间开个小会,后续一些推进工作的展开需要您这儿先行敲定。” 商砚辞:“没有。” 说完,利落地挂断电话。 对面顾屿:⊙.☉? 他那长年无休的工作狂老板突然开摆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小,不在耳边根本听不见。裴喻宁想起她刚上来酒廊时,商砚辞手里正拿着手机,眉心微皱,可能在为工作上的事烦心。 裴喻宁眨了眨潋滟的美眸,放下酒杯:“不想喝了,商先生送我回去吧。” 商砚辞:“好。” 商衡看见宋倾宜的那条朋友圈后,怒火中烧,以前带裴喻宁去看男模走秀就算了,如今过分到直接带她去玩男模了。 开车一路疾驰到night addiction,脑海里全是刚才视频里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商衡到了3019的门前,停在原地顿了几秒,然后一把推开包间门。 突然地闯入打断了包间里的欢笑声,所有人都看向商衡。 其中一个男模问:“你谁啊?” 商衡没搭理他,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裴喻宁的身影。松了口气,心刚落回胸腔,突然想起他那天和许薇发生的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瞪向正被男模喂酒喝的宋倾宜:“宁宁去哪儿了?” 宋倾宜丝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商衡:“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这个问题?” 商衡咬牙切齿地说:“以宁宁未婚夫的身份。” 宋倾宜冷噗一声:“别强行挽尊了,我家宁宁都跟你提分手了。出轨渣男这会儿来装什么深情不悔,也真是显着你了。” “分手?”商衡嘲讽地笑了声,“婚书还在,她就还是我商衡的未婚妻。” “呵呵。”宋倾宜懒得再搭理他这个自信过头的跳梁小丑,于是和男模们接着玩游戏。 商衡知道从她这儿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开车去御华名苑。 迈巴赫的后座车厢,裴喻宁和商砚辞各坐一边,中间隔着的距离聊胜于无。 勃艮第红的裙摆像热烈绽放的玫瑰,开在商砚辞腿边。 他没注意到这里,也就没主动挪开位置。 裴喻宁看向他戴着尾戒的左手,指骨白皙修长,骨感分明,仿若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劲感有张力的腕骨上戴着一枚百达翡丽的手表,墨绿表盘搭配银色表带,低调内敛。 商砚辞回复了几句工作上的消息,放下手机,目光看过来,体贴地问:“有没有不舒服?” 裴喻宁摇头。 开车前,商砚辞特意交代过,让司机开慢点,所以没有出现急刹突停的情况,一路都很平稳。 “脸红了。”商砚辞的右手幅度细微地轻抬了一下,最终落回椅面,指腹摩挲着,像在克制着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发生。 “我下次不要喝酒了。”裴喻宁无意识地撅了下饱满红润的唇瓣,抬手抚向脸颊摸了摸,“你下次也别再送我酒了。” 前面副驾驶座上放着两瓶白兰地酒,是离开night addiction时,商砚辞让经理包装好的,同时交代裴喻宁不要纯饮。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要?”商砚辞觉得她刚才撅嘴的小动作非常娇矜可爱,没忍住低笑了声,“裴小姐在z市的时候不是约好了要和我一起喝梨酩酒吗?” “两次见你,我都在喝酒,会让你觉得我像个小酒鬼。”裴喻宁眨了眨眼睛,保持清醒,“商先生,其实我平常不怎么喝酒的。” 裴喻宁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轻声自怨,可落在此刻商砚辞的耳朵里,他觉得,她在撒娇。她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不然不会用这种毫无防备的娇嗲语气跟他讲话。 “那我以后不说了。”商砚辞很顺她的意,“不会觉得你像小酒鬼。” 裴喻宁笑起来,很乖地点头:“嗯!商先生明天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司机把车停到御华名苑的门口。 “有,我来接你。”商砚辞看了眼窗外,视线回到裴喻宁身上,“到家了,裴小姐。” “嗯,我选好餐厅了把位置发给你。”裴喻宁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下来。 “好。”商砚辞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座,拿起那两瓶白兰地酒,递给她,“睡前让人煮杯解酒茶。” 裴喻宁接过来:“知道了,明天见。”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明天见。” 等裴喻宁进到御华名苑里面,看不见身影了,商砚辞转身坐回后座。 第11章 荔枝玫瑰奶油蛋糕 檀景公馆。 此刻商老爷子正在追电视上的八点档狗血剧。 商衡一脸冷色地走进来,刚在御华名苑的安保室门口碰了一鼻子灰,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安保员都不肯给他开门。 给裴喻宁打电话发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但她并没有把他拉黑,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去哪儿了?” “爷爷,我承认那天我酒喝多了,一时不清醒做了出格的举动,但我并没有真的犯原则性错误。”商衡表明自己的立场,“关于热搜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宁宁一个交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跟宁宁退婚的,她始终是我的未婚妻。” 刚开完跨国会议,商砚辞从书房出来,正准备回卧室,却碰巧听见楼下商衡在讲话。 商老爷子看着电视剧里求女主角原谅的渣男前夫,摇了摇头,很直接地说:“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错多错少都是错,改变不了本质属性。退婚是必然的,只怪你没那个好命娶到宁宁。” 商衡握紧身侧的拳头:“在京北,除了我,她嫁谁,我就抢谁的婚。” 商老爷子气得瞪他:“混账东西!” 商衡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就见商砚辞神色自若地走下楼梯,目光降贵纡尊地睥睨着他,眼底情绪不明。 “小叔。”商衡恭敬地叫了声,他在商砚辞面前不敢放肆。 一来商砚辞与他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商砚辞的母亲生完他就去世了,所以他从小在法国的外公家长大,以致于他们叔侄之间没见过几次面,并不亲近;二来商砚辞一回国就把族里几个不听话的小混世魔王罚去了祠堂长跪不起,没人敢去求情,连爷爷都默许他的做法;三来父亲说商砚辞这次回国是回来夺权的,更要小心谨慎地应付着,避免被抓到话柄。 第10章 商砚辞像是没听见他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那眼神给人的压迫感仿佛如有实质的刀光剑影,商衡垂首避开,他想,可能是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扰了这位小叔的清静。 商老爷子:“砚辞,后天中午空出时间,裴家的人会过来。” 商砚辞:“来退婚?” 商老爷子不懂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最近事太多,忙忘了之前的交代。于是点头应道:“嗯,退婚。” “知道了。”商砚辞说,“我后天中午会准时参加退婚宴。” 说完,商砚辞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拿出冰箱里的新鲜荔枝,一颗一颗洗干净。 商衡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在原地站了片刻,安静地走上楼梯,却倏然感到如芒刺背。 走到二楼拐角的位置,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大厅里爷爷在看电视,厨房里小叔正低头洗着荔枝。没一个人看他,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翌日。 保险起见,裴喻宁选了一家之前吃过的餐厅,菜品丰富,味道也很不错。 为了避免路上堵车,和商砚辞约好,十一点在御华名苑门口见面。 宋倾宜放心不下裴喻宁这个纯情小甜心,打来视频,交代她一些你来我往的钓系拉扯话术,裴喻宁频频点头,虚心受教。 因为工作原因,再加上她大哥裴韫之潜移默化的影响,裴喻宁对时间的认知观念很重,没有约定好了时间,却让别人一直等待的不礼貌行为。 提前下楼,经过大厅,裴老夫人看着裴喻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问:“宁宁中午不在家吃饭了?” 裴喻宁:“嗯,我约了朋友。” 裴老夫人感叹道:“都长大了,现在各忙各的。以前小时候,你们三个排排坐着吃饭,可乖了。如今,你和老二我还见得多些,可你大哥都连续好几日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裴老爷子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可是一直陪着你的。” 裴喻宁走过来,搂着裴老夫人亲昵地蹭蹭她的脸:“奶奶,宁宁晚上回来陪您吃饭。大哥前段时间忙着港城的机械工程,两地来回往返,每次都忙到凌晨,不方便回来,不过现在已经到收尾阶段了。我待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抽时间回来陪您吃饭。”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陪不陪我倒是次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体。”裴老夫人也就念叨几句,不多耽误她时间了,“好了,宁宁去见朋友吧,玩得开心。” 裴喻宁:“嗯,爷爷奶奶拜拜。” “拜拜。”两位老人慈爱地看着她出门。 到御华名苑门口,时间是十点五十分。 裴喻宁从安保员的车里下来,门外停着商砚辞的劳斯莱斯。 单面车窗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场景,里面却能一目了然外面的。 裴喻宁走过去,后座车门从里面推开,商砚辞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提过她手里的梨酩酒,问:“有没有宿醉的不适感?” 商砚辞一手托着装梨酩酒的礼盒底部,一手勾提走上方的系带,全程没有碰到裴喻宁的手。 他并没有很刻意地去做这些动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游刃有余地发生。 裴喻宁垂眸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她刚刚选择松手的动作也很自然,愣了几秒,她说:“没有,昨晚睡前喝了解酒茶。” “那就好,裴小姐请上车。”商砚辞走到车边,抬手护在车门上沿,防止她头部碰撞。 “谢谢。”裴喻宁看了他一眼,弯腰坐进车里。 关上车门,商砚辞把梨酩酒放到副驾驶座,再绕到另一边的后座上车。 司机安静地开车。 商砚辞:“到餐厅还有一段路程,要不要先尝尝这个?” 裴喻宁垂眸看过去,商砚辞的手掌很大,上面稳稳托着一块荔枝玫瑰奶油蛋糕。 第12章 蝴蝶破茧·先婚后爱 浅粉的色调,蛋糕表面用奶油做成玫瑰花瓣的形状,像一朵开在他掌心的玫瑰。 “好漂亮,谢谢商先生。”女孩子对这种甜食总是毫无抵抗力的。 裴喻宁接过来,放到桌板上,打开外包装,用叉子尝了一口。 奶油丝滑,味道清甜,荔枝果肉和玫瑰花瓣在口中相互融合,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一款荔枝玫瑰奶油蛋糕都要好吃。 商砚辞坐得矜雅端正,视线却一直侧向裴喻宁那边:“味道怎么样?” “好吃。”裴喻宁问,“商先生在哪里买的?” 商砚辞:“昨晚看家里的荔枝新鲜,自己做的,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裴喻宁有点儿惊讶:“你还会做小蛋糕呢?” 商砚辞:“我外婆喜欢吃,外公就学着给她做,后来时间长了,我也就会了。” “你外公外婆感情真好。”裴喻宁从小就是端水大师,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商先生在烘培方面很有天赋,蛋糕很好吃,我很喜欢。” 商砚辞看着她弯起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他们感情的确很好。” 裴喻宁吃着小蛋糕,后知后觉地发现商砚辞今天对她有点儿不一样,但要真深究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具体的。 小蛋糕吃完,裴喻宁盖上外包装,待会儿下车了扔出去。 靠向后座椅背,裴喻宁想起商砚辞说过,他之前一直在国外,这次回来是因为要参加小辈的婚礼,等婚礼结束了,他说不定就要出国了。 她侧身看向商砚辞,问:“商先生打算在京北待多久?”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她嘴角的奶油上,琥珀色的眼眸逐渐深邃,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言简意赅:“左边,奶油。”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睛看向她裙摆上刺绣的蝴蝶。 蝶翼的纹路栩栩如生,在裴喻宁拿走手帕的瞬间—— 蝴蝶破茧,从她的裙摆飞出,顺着她指尖的动作,先是落到商砚辞的掌心,最终飞进商砚辞的胸腔。 蝶翼轻轻漾动,心脏共舞喧嚣。 裴喻宁的耳朵微微泛红,对着手机屏幕擦掉奶油,明明吃得挺小心的,却不想还是蹭到了。 这次的是一块燕尾青手帕,手帕的一角照旧绣着商砚辞的名字,看来他是个对自己所属物品占有欲很强的人。 她想起初见那天晚上,商砚辞给的那块天水碧手帕还在她衣帽间的手提包里放着,忘还他了。 裴喻宁:“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两块手帕一起还你。” “好。”听见她说话,商砚辞这才抬眸,再次看向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暂时没有离开京北的打算。” “嗯。”裴喻宁捏了捏手帕,柔软的指腹在绣有商砚辞姓名的位置轻缓抚过。 商砚辞看着她指间的动作,心照不宣地点到即止,不再讲话。 到了餐厅,两人在车上的时候提前点好了菜式。 等菜的间隙,裴喻宁和商砚辞说了一声,走出包厢,给裴韫之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清冷男声:“怎么了?宁宁。” 裴喻宁:“哥哥,你今晚回家休息吧,奶奶想你了,我们一起陪她吃顿晚餐,你这段时间好忙。” 第11章 一旁的特助安静地把平板递到总裁面前。 裴韫之垂眸看向平板上的待办事项,推了一个线上会议,一个受邀晚宴,答应她:“嗯,晚餐我会回来。” 裴喻宁:“好,已经中午了,哥哥别忘记吃饭。” 裴韫之:“嗯,知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前,裴韫之说:“宁宁,z市的供应商谈判你做得很好。” 虽然一向被哥哥教育在工作中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对方摸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此刻,裴喻宁脸上的笑意实在难以掩饰,因为裴韫之真的很少在工作中夸人。 回到包厢,由于餐厅不做预制菜,所有食材都是最新鲜,现做的,所以还要再稍等片刻。 见裴喻宁进来了,商砚辞关掉手机,给她面前已经变凉的杯盏里,添了点儿热水。 “谢谢。”裴喻宁注意到他刚才关手机的动作,说:“商先生有事就忙吧,菜还要等一会儿。” “没事。”商砚辞问,“这家餐厅看起来不错,裴小姐经常来这儿?” 裴喻宁:“和闺蜜来吃过几次,他家的金椒松叶蟹和芥末蛋黄虾是招牌,味道很不错,商先生待会儿试试。” 商砚辞:“好。” 裴喻宁又推荐了一些打卡过的美食餐厅,两人聊了一会儿,侍应生把菜式一一端上桌面。 “先吃点儿菜垫胃。”商砚辞交代一句,才打开梨酩酒,给裴喻宁斟了杯。 “好。”裴喻宁感叹他的心细体贴,无微不至,对商砚辞的好感度又上升了。 不过还是得等明天中午和商衡彻底退婚了,她才好正式追求商砚辞。 商砚辞先尝了她推荐的两道菜式:“口感鲜嫩,确实不错。” 吃完饭,两人都有自己的事忙,很自然地分开。 司机先是把裴喻宁送去裴氏集团楼下,然后送商砚辞回檀景公馆。 傅斯祺从堂姐那儿得知消息,商砚辞上午在她工作室买了三套龙凤莲纹的织锦缎、卷轴、金墨、笔砚、印泥、锦盒、同心结。这是结婚时三书六礼中“聘书、礼书、迎书”的所需物品。 他这好友简直是一鸣惊人!昨晚在酒廊还微信都没跟裴大小姐聊过,今儿上午就开始准备结婚的相关物品了,这是要先婚后爱的节奏啊! 傅斯祺激动地打视频过去询问进度,却被商砚辞毫不留情地挂断,发消息告知他现在有重要的事,不方便接。 傅斯祺识趣地不再打扰,又等了两个小时,把女儿哄睡着,他再次给商砚辞打视频,就挺好奇他那样严正端方的古板总裁,春心荡漾起来是什么样儿。 手机轻微振动,商砚辞此刻正在书房整理礼书,用金墨认真书写聘礼名目,登记在册。 暂时放下手中毛笔,商砚辞接了傅斯祺的视频,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有事?” 刚才那一抹金红一闪而过,傅斯祺迅速地捕捉到,笑出声:“可以啊商总,三书都写上了,日子请人算了吗?我得赶快准备好见面礼了。” 商砚辞看着礼书上的龙凤莲纹,淡声道:“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并不强求她是否答应。” 傅斯祺收敛了笑意,商砚辞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还没有向裴喻宁求婚,只是先做好这些准备工作,避免裴喻宁有万分之一同意的可能。真到那时,他不至于匆忙委屈她的三书六礼,毕竟裴喻宁是他放在心尖上暗恋了五年的小姑娘。 傅斯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友,他这样,就不担心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事在人为,h市的灵隐寺求姻缘最灵验,我之前求过和书颖的。”傅斯祺想给他一个心理寄托。 说完才想起来,商砚辞是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佛,只信自渡。 商砚辞看向此刻金墨已干的聘书,他的姓名左边写着裴喻宁的姓名,一旁的桌面上放着三枚待系的同心结。 第13章 自导自演 许薇如今在娱乐圈已经毫无立足之地了,她之前的黑料全被挖了出来。 包括整容、耍大牌、陪酒、故意买对家女明星的黑稿等等一系列的事,人证物证俱全。 她微博的评论区已经被迫关闭了,公司这会儿正在走她的解约流程。 许家公司那边的情况也不好。 商家那边因为查不到热搜的主谋,一概把怨气撒在许家的公司,轻而易举抢走了公司几个大的订单。 而裴家那边卡着两笔款项的审批,导致公司内部的资金流现在周转不开。 别的公司眼看这两大集团的做法,原本和许家谈好的生意也不敢做了,其他已经合作的公司能撤走的都在撤。 许总电话打来,骂许薇偷鸡不成蚀把米。全然忘了,最初齐越提出这个想法时,她是第一个支持的人。 可眼下这个当口,她也万不敢再把齐家牵扯进来,她得罪不起,只能怪自己生的女儿没本事。又去找妹妹许菡,让她跟裴瑾延求求情,放公司一马。 许菡打来电话,让许薇出国待一阵儿,许薇表面上应了,心里却不甘愿。 许薇开车去了檀景公馆,堵商衡。 从上午一直等到傍晚,眼见那辆熟悉的车出来了。许薇打开车门下来,跑过去迎面拦住商衡的车。 法拉利猛地急刹,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商衡皱眉看过去,许薇脸色苍白地站在两束车灯前,整个人羸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坠地面。 他心知肚明她来是因为什么,他父亲认定了热搜的事是许薇自导自演,于是下了狠手去整许家的公司。 也不怪商衡的父亲恼火,本来好好的一条康庄大道,商老爷子喜欢裴喻宁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眼下就因为许薇的横插一脚,裴家提出退婚,他们大房少了一个最大的助力。 如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内有商砚辞虎视眈眈,外有旁支亲戚群狼环伺,都恨不得把他们大房一家给分食殆尽。 商衡从车里下来,开门见山道:“想救你家的公司找我没用。” 许薇眼眶很红,忍泪吞声道:“热搜的事不是我做的,更不是许家做的。” “那天和你接吻是我心甘情愿的,后续发生的连锁反应不在我意料之中。”许薇把他那天留下的卡递还过去,“我不要你的钱,商衡,请别玷污我的感情。” 商衡没说话,也没伸手接卡。 许薇像是突然崩溃了,扑到商衡怀里,紧紧抱住他,用哭腔说:“裴喻宁就那么好吗?可她心里没有你。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是看不见我呢?” 商衡皱眉扯开她:“我比你更清楚宁宁心里有没有我,许薇,我也是看在你小姨的面儿上才没跟你计较,你别发疯。” 说完,商衡利落地拉开车门,驱车离开。 许薇看着法拉利逐渐远去的车影,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手机振动几下,许薇打开。 照片上,她靠在商衡怀里,双手环抱他,商衡抬手扯开她的动作,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在回抱她。 足够以假乱真,混淆视听。 第12章 齐越打来电话:“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许薇一边用另一个手机号给裴喻宁发去彩信图片,一边回他:“照片我已经发给她了,以裴喻宁厌恶我和我小姨的程度,她一定会跟商衡退婚,不会听信他的任何一句解释。你答应我的钱必须一分不少地转给我。” “行。”齐越挂断电话,十分爽快地给许薇卡里转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下班后,裴喻宁和裴韫之一起坐车回家。 裴喻宁放松地窝在柔软的后座,抱着手机打斗地主。 本来她单打独斗连赢了很多把,结果这一局她没当上地主,遇到了一个天崩地裂的队友。 跟她一边的农民队友像是对面地主派来的卧底,一路给地主喂牌翻倍。 眼见这把赢不了了,裴喻宁索性开始摆烂挂机,然后对着农民队友一个接一个地砸西红柿。 就很生气!?? ? ? ? ?? 裴韫之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图表,一边问她:“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脑袋空空的小猪。”裴喻宁退出游戏,不想知道这局扣除了多少欢乐豆。 听着她气愤的语调,裴韫之低笑一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裴喻宁:“哥哥!我才不是小猪!” 裴韫之:“哥哥知道。” 裴喻宁这才满意。 信息应用的右上角出现三条新消息,裴喻宁点进去,是一个陌生手机号发来的彩信图片—— 檀景公馆门口,许薇哭得梨花带雨,依偎在商衡怀里,商衡的手放在她肩上,安抚哄慰。 裴喻宁敲着键盘,回对面:[许薇,你真的很装,祝你们百年锁死。td] 第14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趁着红灯停车的片刻,司机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然后说:“大小姐,商衡的车这会儿停在安保室门前,昨天晚上他也来过。” 裴喻宁有点儿无语了,商衡到底要干嘛? 裴韫之眉心微皱,询问她的意思:“不想见他的话,我现在就让安保员把他赶走,不用顾忌两家的情分。” 裴喻宁:“算了,我待会儿和他当面说清楚,一直这样,那些安保员也难做。” “好。”裴韫之尊重她的决定。 到了御华名苑门口,裴喻宁从车上下来,裴韫之降下车窗,坐在车里,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 商衡走到她面前:“宁宁。” “别这么叫我。”裴喻宁说,“商衡,我不明白你,真的。你昨晚也来,今晚也来,到底想干什么?” 商衡身上穿着的西装就是刚才照片里的那套,这是刚哄完许薇,就来找她了。 不过裴喻宁根本不打算提照片的事,因为不在意商衡心里到底有谁,所以他愿意哄谁,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如果提了照片的事,倒显得她有多放不下似的,没必要勉强自己演没感情的戏,她又不是演员。 以裴喻宁现在的态度,商衡压下了心底关于男模的质问,暂时隐忍不发地顺着哄她:“宁宁,我那天真的是酒喝多了,不会再有下次,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碰酒了,那种场合,我也不会再去。” 裴喻宁:“真的假的很重要吗?” 商衡垂下高傲的头颅,放低姿态:“宁宁,只要不退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裴喻宁:“好。” 商衡愣了愣,欣喜地上前一步,想抱她。他就知道,宁宁心里是有他的。 裴喻宁后退几步,缓缓说:“只要你剁了抱过许薇的十指,敲碎碰过许薇的牙齿,拔掉舔过许薇的舌头,我就答应你,不退婚。” 顷刻间,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商衡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禁锢住,不再循环流动。 裴喻宁讽刺地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商衡回过神,抓住她的手腕,偏执地说:“难道昨晚的男模会比我干净吗?宁宁,在京北,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你嫁谁,我就抢谁的婚,我商衡说到做到。” 裴韫之一拳打在商衡脸上,把妹妹完完全全地护到身后,冷言讽语:“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商衡捂着侧脸,狼狈不堪地后退跌倒。 裴韫之从小学习拳击,刚才那一拳丝毫没有收力。 裴韫之牵着裴喻宁坐回车里,司机把车开进御华名苑。 裴喻宁手腕被商衡抓过的位置出现五指红痕,她皮肤白皙,又养得娇贵,稍微用力一点儿,留下的痕迹就格外显眼。 裴韫之不悦地皱眉,他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才对。 “哥哥,这事别和爷爷奶奶说,总归明天中午就退婚了。”好在今天穿的裙子有纱袖,裴喻宁把手腕藏进去,等过会儿痕迹就自然消褪了。 裴韫之:“下不为例,以后不要单独见他,离他远点儿。” 裴喻宁:“知道了。” 进了主宅,洗手吃饭,今天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餐桌上摆满了菜式,厨房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 主位坐着爷爷奶奶,左边坐着裴聿宸一房三口,右边坐着裴喻宁一房三口。 裴喻宁坐在父亲和哥哥中间,一左一右两个人,给她夹菜、盛汤、剥虾、剔鱼刺。 裴喻宁心安理得地享受,没有她那白莲继母在,主宅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二叔二婶刚在国外过完婚礼周年纪念日回来,带了不少纪念品,让裴韫之和裴喻宁一会儿去看看喜不喜欢。 裴家餐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家人吃饭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吃过晚餐,裴喻宁抱着二婶给她买的项链发饰,上楼搭配衣服裙子包包。 裴韫之陪着二老聊了会儿,拿着二叔给他的腕表,上楼去书房。 墙面上的钟表时针指向罗马数字九,书房的门从外面敲响。 裴瑾延:“韫之,是我,方便吗?” 裴韫之声音平淡:“请进。” 推门进来,裴瑾延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办公桌前一丝不苟严谨工作的长子,他想好的措辞瞬间没了出口。 投来的视线难以忽视,裴韫之压下细微的情绪,合上钢笔,抬眼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父亲:“您有事吗?” 裴瑾延轻咳一声:“我听说许家那边有几笔款项资金到现在都还没批下来,是不是她们哪一步的流程走错了?” 裴韫之毫不委婉地直言相告:“她们的流程没错,我是故意卡的。” 裴瑾延头疼:“韫之,你一向体面有分寸。我们家和许家是亲家,不能做得太难看。商衡那个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退婚便是,我以后会好好补偿宁宁的。” 裴韫之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因为您的无能,对婚姻关系无法维护,母亲丢下刚满四岁的宁宁和十二岁的我,只身远赴法国;因为您的愚蠢,给了别的女人可乘之机,让她嫁进裴家,表面佯装怯懦,背地却兴风作浪。” “宁宁如今所受的耻,您也是帮凶之一。妹妹已经没了母亲的爱,所以我会尽量维系我们之间父慈子孝的表面和谐关系,您请好自为之。”裴韫之抬手指着书房门,“现在,请您出去。” 第13章 裴韫之从小就是个早慧早熟的孩子,对什么都不太亲近,唯独对小他八岁的妹妹,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 裴瑾延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在长子心里,竟是这样的父亲形象。他缓缓起身,脚步微微踉跄地走出书房。 只是上来送草莓,却不小心误听了半场风波的裴聿宸走进拐角。 十分钟后,才敲响推开裴韫之的书房门。 “哥,还在忙呢?”裴聿宸把草莓放到桌面上,语气轻松自然,“宁宁说这草莓甜,她本来想打视频叫你下去吃的。我被奶奶催婚催得烦了,就借着送草莓,到你这儿躲躲。” “不忙。”裴韫之拿了颗草莓吃,“沈卿姝的那部女主戏你找业内的好编剧整改调修一下剧本,拍摄、后期剪辑、特效这些都换一批更专业的团队去做,所有费用走集团的账目。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宁宁出气,但也不合适让她去低就一个二线的剧本,更何况你对她有意。” 裴聿宸应下:“心里有数,找着呢。我也舍不得让她受气,肯定都是给最好的配置。” 裴韫之:“嗯。” 第15章 他居然是商衡的小叔 退婚当日。 大厅里,刚从法国回来的姜悯知,此刻正陪着两位老人聊天。 裴老爷子:“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姜悯知的嘴角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上扬:“还不错。” 裴老夫人:“这次回来就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吧。” 姜悯知看了眼坐在一旁沉稳寡言的裴韫之,浅笑着拒绝:“谢谢您的好意,国外事情很多,下午的飞机离开。” 裴瑾延只在进门时看了前妻一眼,就全程低着头,不言不语。 裴家所有人都在,除了裴喻宁这会儿还在楼上没下来。 窗外,花坛边上浇水的两个佣人窃窃私语。 “大小姐的样貌原来是遗传了她母亲啊,可真漂亮。”佣人这会儿还回味着姜悯知先前不经意看过来的一眼,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眉若远黛,唇若点樱,美得不可方物。 年长佣人摇头叹息道:“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这话怎么说?” 那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年长佣人就和她说了:“大小姐四岁那年,差点儿被她母亲掐死,要不是大少爷及时回来了,后果不堪设想,也是为这事,先生才和她离的婚,娶了后面这位太太。” “……天哪!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佣人被吓得双手捂嘴,水壶掉到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她连忙捡起来,抬头再次看向大厅里巧笑倩兮的美丽女人。 裴韫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我上去看看宁宁是否准备好了。”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滞留了数秒,随后缓慢地开始恢复流动。 姜悯知垂眸,端起桌面上的茶盏。 裴老爷子点头:“嗯,去吧。” 裴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说:“女孩子爱俏,是要花时间多打扮的,若还没好,韫之也别催她。” 裴韫之:“是,奶奶。” 走到五楼的卧室门口,裴韫之刚准备敲门,房门从里面拉开。 裴喻宁差点儿吓一跳:“……哥哥。” 裴韫之看着她眼尾的淡淡浅红,伸手把妹妹揽进怀里:“别哭,宁宁,哥哥在。” “?”裴喻宁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楼下大厅这会儿都坐着谁,察觉到裴韫之胳膊上传来的细微颤栗,她伸手轻轻拍他的肩膀,“哥哥,我没哭,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不在意了,真的。” “可眼睛红了。”裴韫之认为她在逞强。 “什么呀,这是我化的春日清透蜜桃妆。”裴喻宁有一瞬间开始质疑自己的化妆水平,她迟疑地从裴韫之怀里出来,退回到落地镜前仔仔细细地查看眼部妆容,“粉粉嫩嫩的颜色,哪里红了?” 裴韫之的眼睛落到她脸上巡视,裴喻宁毫不在意地由他打量。 “真的没事。”裴喻宁挽上他胳膊,“走啦走啦,去商家退婚可别迟到了!” 下到一楼大厅,众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姜悯知放下茶盏的手指细微地颤了下,随后恢复如常:“宁宁,好久不见。” 裴喻宁脸上的情绪很淡,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二婶站起来打圆场,牵着裴喻宁的手,笑着说:“我们宁宁身段好,穿这件旗袍真好看,下次再让那个苏绣师过来给你多做几件。” 裴喻宁今天穿着浅白色的山茶花旗袍,醋酸缎的面料,光泽莹莹,像一弯冰清玉洁的天上月,盘扣上坠着冰蓝翡翠蝴蝶压襟,乌黑的卷发用玉兰发簪半挽着,清雅绝尘,韵味十足。 裴老夫人应和:“老祖宗的东西,当然都是最好的。” 去檀景公馆的路上,三个年轻人坐一辆车。 裴聿宸有意调节沉闷了一个上午的压抑气氛,插科打诨:“宁宁下次再做旗袍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把卿姝也叫上,到时候给你俩做旗袍,给我和大哥做唐装。” 裴韫之握着方向盘,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裴喻宁:“哥哥,你好菜,卿姝姐姐还没答应你的求婚。” 裴聿宸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妹妹,这是亲妹妹,这是家里唯一的妹妹,只有一个,真的只有一个。 “新时代的女性都是这样,以事业为主。”裴聿宸试图挽尊,“我理解,并且支持她,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裴喻宁:“哥哥,这已经是你们谈的第四年了,娱乐圈的帅哥很多的,你要小心,毕竟喜新厌旧也是我们新时代女性的优良传统。” 裴聿宸肆意轻慢地笑了声,十分自恋地拖着腔调:“可哥哥我是常看常新呢。” 在后座两人你来我往的小学鸡式攻击拌嘴声中,裴韫之开车抵达檀景公馆。 商老爷子和商衡的父母等在门口,互相问好,迎着裴家人走进去。 裴老爷子之前在手机里把商老爷子骂得那叫一个狗血喷头,酣畅淋漓。 这会儿两位老人见了面,商老爷子的姿态摆得极低,裴老爷子也就不再计较,毕竟这事要真算起来,也实在怪不到老友身上。 一行人进到茶室,茶雾氤氲间,一个身穿浅灰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众人,姿态优雅闲适地给桌面两侧摆放整齐的茶盏中倒茶。 裴喻宁觉得那背影十分眼熟,一个猜想瞬间出现在脑海深处。 下一刻,猜想得到证实—— 商老爷子:“砚辞,来见过你裴叔叔。” 商砚辞放下手中茶壶,转身,由着父亲引见,和众人问好。 他居然是商衡的小叔?! 裴喻宁看着眼前的商砚辞,说不清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总之她的心跳很快。 商砚辞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矜雅绅士,剪裁得体的浅灰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紧,双腿笔直修长,脖颈间的墨色领带系成温莎结的样式,驳头眼处佩戴一枚精致的蝴蝶胸针,仿若点睛之笔,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最后,商老爷子介绍到她面前,对商砚辞说:“裴喻宁,裴家子孙里最小的女儿。” 第14章 然后又一脸慈爱地对裴喻宁说:“宁宁,他叫商砚辞,是爷爷的小儿子,你和商衡是一辈人,可以叫他声小叔。” 直到这时,商砚辞才把目光落回裴喻宁身上,浅笑着看她,语气很温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鹿:“裴小姐。” 此刻,裴喻宁的脑子里一团乱线缠绕,愣愣地回他:“……小叔。” 第16章 我爱她·主导权让渡 “小叔。”商砚辞意味不明地重复一遍,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之前不是叫商先生?” 随着他话音落下,裴喻宁的心跳倏然加快。 心脏像是被商砚辞轻而易举地握进掌心,由着他随意重塑锻造。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或者说,当下只有这两个选择,但不管她怎么称呼,商砚辞都不会吃亏。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她粉白的耳垂上,觉得她现在欲盖弥彰的样子有点儿可爱,看着很乖。 裴喻宁刚想换个称呼。 就听见商砚辞漫不经心地说:“叫小叔,也行。” 他把她的心脏暂时还给了她。 商老爷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你们见过啊?” 商砚辞:“今天之前,见过几面。” 裴喻宁:“……挺巧的。” 一行人入座喝茶。 裴喻宁的正对面就坐着商砚辞。 姜悯知环视一圈,开门见山地问:“怎么不见商衡?” 刚才和谐的表象瞬间被撕出一道不可忽视的缺口。 商衡的母亲易婳说:“在来的路上了,稍等。” 裴喻宁起身,把紫钻首饰礼盒放到商老爷子面前:“商爷爷,好意心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要。” “什么贵不贵重?”商老爷子推回,“这套首饰爷爷就是专程叫人给你设计的,除了你,谁还能戴?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份寻常的礼物,宁宁收下。” 裴喻宁看向自家爷爷。 裴老爷子收到宝贝孙女的视线,看向老友,老友脸上挂着一副坚决不收回的神情。 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既然给了,宁宁便拿着,长辈心意不可辞。” 又对商老爷子说:“改天有空了,去我库里挑一幅喜欢的古画,就当是一份寻常的回礼了。” 于是两下皆宜。 半个小时过去,商衡还是没来。 商玹在外面打完电话进来:“父亲,商衡电话关机了,我这就派人去找。” 商老爷子脸色不悦:“不知礼数的东西,让他现在立刻回家!” 商砚辞放下茶盏:“父亲,已经中午了,餐厅那边都安排好了。” 商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一声,向裴家人含笑致歉,邀去餐厅。 裴喻宁本想借这个机会和商砚辞聊聊,结果刚起身,就被裴聿宸牵走了。 出了茶室,裴喻宁拽他一下:“哥哥,你干嘛?” 裴聿宸看了眼身后,压低声音说:“你没看到商砚辞刚才看你的眼神啊?我感觉你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还是草莓味儿的。” 裴喻宁无奈:“哥哥,他看别人的眼神就是那样的,既温和又侵占,不光是对我一个人,你想多了。” 裴聿宸爱怜地看着眼前单纯的妹妹:“小公主,你想少了。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对你,肯定是居心不良。” 裴喻宁在心里嘀咕:我对他才是居心不良。 茶室里,留下两人。 商砚辞给对面添茶:“看来姜女士记起我了。” 姜悯知先前强行挺直的脊背此刻放松下来,语气倦怠乏困:“救命恩人怎么会记不起来,商先生回国多久了?” 商砚辞:“第九天。” 姜悯知:“这婚礼是参加不了了,商先生白跑一趟。” 商砚辞在她面前并不掩饰:“姜女士,我是为裴喻宁回国的。” 姜悯知喝茶的动作顿住,放下茶盏,抬头看向他:“商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砚辞:“一开始回国的确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可您也看见了,商衡出轨,裴家提出退婚。我心悦裴喻宁,意图上位,做她合法的伴侣。” 姜悯知:“是从那张照片开始的吗?” 商砚辞坦然道:“那只是一个契机。” 姜悯知陷入沉思,商砚辞的人品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宁宁未必对他有意。况且商衡和他可都是商家的人,侄子换叔叔,不仅说出去不好听,这辈分也都乱套了。 最终,姜悯知还是诚然道:“商先生,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再次联姻。” “姜女士心里很清楚,我们这种世家大族都是强强联合,没有额外的例子。”商砚辞的声音温润有礼,却又不失主导强势,“我会和她结婚,在我爱她的基础之上。” 说完,商砚辞站起身,微微颔首,离开茶室。 餐厅入座,商砚辞还是坐在裴喻宁的正对面。 也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为之。 在他坐下时,裴喻宁抬眸和他对视一眼,转而移开视线。 众人边吃边聊,撇开退婚宴的本质来说,还算融洽。 裴喻宁喝完哥哥盛来的汤,再抬头时,对面的商砚辞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下一瞬,背后包包里的手机轻微振动。裴喻宁拿出手机,低头看消息—— 商砚辞:[裴小姐可以来三楼的书房找我。] 裴喻宁思考解读了他的意思,大概分为以下三种: 「1.作为主人,为尽宾主之宜,裴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2.作为商先生,关于这几日的接触,裴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来找我。」 「3.裴小姐来或不来,我都在书房,这条消息,纯属个人的礼貌行为,没有别的含义。」 她必须承认,商砚辞真的很会揣摩人心,并且十分善于说些点到即止,似撩非撩,似钓非钓的话。 就好像她可以随意把他说的话解读成各种各样的意思,而他,会一一按照她所理解的话意,去迎合她,包容她。 商砚辞在尊重她的同时,也在诱导她。 看起来主导权在她手里,可实际上,这只是商砚辞对主导权的一种让渡手段,她还是被动的一方。 例如此刻,她准备起身去找商砚辞,在书房和他单独聊,而不是让他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开启群聊。 裴喻宁起身离开餐厅。 姜悯知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和先前商砚辞离开的方向是一样的。直觉告诉她,女儿要去找他了。 到了三楼书房,裴喻宁抬手轻叩房门三下。 里面很安静,接着传出商砚辞的声音,他没问是谁,就两个字:“请进。” 裴喻宁走进书房,商砚辞端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翻看了十几页的经济学着作。 桌面上放着一盏普洱茶、一碟分切好的巴斯克蛋糕、一杯玫瑰烤奶。 “请坐。”商砚辞合上书,抬手指向桌面上摆放在一起的巴斯克蛋糕和玫瑰烤奶,“裴小姐试试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第一句话至关重要,裴喻宁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于是坐下来,端起巴斯克蛋糕,小口吃着。 第15章 巴斯克蛋糕很好吃,但这次,裴喻宁没有给出评价,也没有夸他。 商砚辞在看她,裴喻宁知道,却不抬头回视他。 书房安静下来。 呼吸却在悄无声息地拉扯交缠。 第17章 一见钟情·和我结婚 书房里,钟表秒针转动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商砚辞在安静地等待她的询问。 放下吃了半块的巴斯克蛋糕,裴喻宁端起玫瑰烤奶浅尝即止,随后拿起一张面巾纸擦拭嘴角。 裴喻宁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第一次见面,在自我介绍之前,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商砚辞:“知道。” 知道她的名字,也就意味知道了她和商衡的关系。裴喻宁觉得自己先前的主动言行像极了滑稽表演的小丑,而商砚辞是坐在台下的冷漠看客,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哗众取宠,偶尔用吝啬的掌声鼓动她接着表演,别停下来。 裴喻宁:“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商衡的关系?” 商砚辞看着她,声音放轻,像是安抚:“因为我有私心。” 裴喻宁:“什么私心?” 商砚辞直言坦白:“我对裴小姐一见钟情,不想你知道我和商衡的关系后疏远我,对我保持客套的礼貌,于是对你隐瞒,这就是我的私心,十分抱歉。” 随着他话音落下,裴喻宁像被雨水浸润过的礼炮,瞬间火星熄灭,她哑口无言。 商砚辞对她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表现得还没有她主动。 见她不予回应,商砚辞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商衡今天不会来了,他之前说过他不会同意退婚。” “是吗?那商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裴喻宁看向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是说对她一见钟情吗?既然已经知道了商衡今天不会来退婚,那商砚辞肯定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商砚辞思虑片刻,随后不疾不徐地起身,迈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走到裴喻宁身边坐下。 他主动靠近,暂时放下所谓的绅士礼节,将他的欲望完整剖开,捧到裴喻宁眼前。 西裤和旗袍的距离近在咫尺。 窗外,春日午后的阳光照进书房。 那双深邃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被衬得更加剔透明亮,商砚辞的目光停在裴喻宁脸上,像是情人之间的缱绻爱抚。 “和我结婚。”低醇的声线温和撩人,像缓缓演奏的大提琴,每个音符都落在准确的指法位置。 说话的同时,他取下了左手象征不婚主义的尾戒。 商砚辞:“商衡不会轻易放弃你,作为长辈,我理应管教家中不听话的小辈,避免他给裴小姐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商衡昨晚的确说过,除了他,裴喻宁嫁给谁,他都会去抢婚。 但如果新郎是商砚辞的话,裴喻宁确信,商衡不敢,从今天商衡父母对商砚辞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们大房一家十分忌惮商砚辞,对他很是礼待。 “只有这两个原因吗?”裴喻宁不是恋爱脑,她并不相信,只是一见钟情和短短几日的相处,就能让商砚辞与大房公然撕开平静的表象,露出暗流涌动的黑色漩涡。 “商氏集团能发展到今天,离不开我母亲当年的鼎力相助。”商砚辞说,“商玹不知变通,跟不上现在的创新形式,思维固化,一味地守旧自傲,辜负了我母亲的期望,所以商氏集团必须由我接手。” 裴喻宁心里有些酸胀,她之前听说过,商爷爷与第二任妻子是自由恋爱,两人很甜蜜,可天不遂人愿,在生下孩子后,他的妻子就去世了。 “一定程度上,我是在利用裴小姐,以此让我留在京北的契机合理化。我想,如果我们只是交易往来地谈合作,会商谈得十分愉快,可我贪婪地生出了感情。”商砚辞顿了片刻,喉结轻微滚动,声音略带艰涩地接着说,“就当是我的错觉,我认为裴小姐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意的。” 说这些话时,商砚辞全程深情地注视着她,就像是过往压抑的感情在此刻全部喧嚣而出,他不再做半分遮掩。 裴喻宁心里那点儿零星的顾虑被打消,只说爱会显得片面,商人本性,只有在有利可图时,才会坚定不移地主动出击。 商砚辞好像认为在合作中夹杂被利用的感情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不堪的事情。 可裴喻宁却不那样认为。 原本只是一场严谨交易的合作往来,对方却在此生出了不可自控的情感。 她喜欢掌控者的天平无限度地朝她倾斜,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刺激性张力。 更何况这个掌控者还是她本就属意的高岭之花商砚辞。 她听见自己问:“这个合作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商砚辞低声说:“这完全取决于你。” 裴喻宁:“那你的想法呢?” 商砚辞看着她:“我希望是永久合作。” 裴喻宁心尖微颤,垂下眼睫,看见商砚辞原本尾戒遮盖的位置,露出一个雾粉色的外语纹身—— papillon「蝴蝶」 商砚辞察觉到她视线落下的位置,主动开口:“我喜欢蝴蝶。” “很漂亮。”裴喻宁看向他西服驳头眼处佩戴的蝴蝶胸针,同时想起她的旗袍压襟也是蝴蝶的款式。 商砚辞回到原本的话题:“裴小姐,请和我结婚。” 爱神丘比特的箭镞早就准确定位了裴喻宁的心脏,此刻,缓缓拉开弓弦,在她心上一击即中。 裴喻宁答应:“好,和你结婚。” 人们往往会去想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干扰的未来,从而失去了对当下情绪的深刻感知。 裴喻宁不愿意做那样的人,她才二十岁,她还很年轻,有无数次的试错成本。 她本就打算和商衡退婚后,去追求商砚辞,现在直接跳过了追他的步骤,和他结婚,先婚后爱,也行。 商砚辞看着她,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春风渐起,窗外苦楝树上的花簇在茂密的绿叶枝桠中微微颤动,浅紫色的花瓣随风轻舞,其中一瓣坠落到裴喻宁乌黑的卷发上,商砚辞伸手取下那瓣花,置于指尖轻捻。 “苦楝”谐音“苦恋”。 花开始于暮春,花落终于初夏。 窗外的苦楝树开花了。 在裴喻宁予以回应的那一刻。 他的苦恋等到了花开。 第18章 daddy·掌控 “明天我正式登门拜访后,我们就去领证,好吗?”商砚辞一边礼貌地询问,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地抚摸裴喻宁的左手。 瞬间,裴喻宁想起了那晚的春梦,也是像这样,从指尖到指根,来回抚摸她的每一根手指,每一处纹路,像调情般暧昧。 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很正经,不像春梦里很坏,占有欲很强,根本不让她拒绝。 没听到她的回答,商砚辞抬眸,看见裴喻宁眼睫颤颤,小巧的耳垂氲起娇嫩的粉:“在想什么?” 裴喻宁摇头:“……没想什么。” 商砚辞把那枚银色尾戒戴入她左手的中指:“先用这个代替,刚才量了你的尺寸,明天婚戒会定制好。” 第16章 “嗯。”裴喻宁点头答应。 鼻间是雪松与乌木交织的清冽醇厚,商砚辞身上的木质香很特别。 无形的香气化作有形的丝线,温柔侵入她的胸腔,将她的心脏缠绕禁锢,每一根血管都沾染上他的气息,像在宣示主权一般。 商砚辞需要明确的答复:“这个‘嗯’是回答领证时间,还是回答婚戒?” “都是。”裴喻宁看向他,很认真地说,“领证前,我需要一份婚姻协议。” “可以,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稍后我会让助理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整理成协议,在领证前签字,一式两份,各自保管。”说完,商砚辞打开手机里的录音功能,颔首示意她开始。 他今年二十七岁,理应用年长者的姿态无条件地包容她,商砚辞乐在其中地享受这个过程。 裴喻宁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双方不可以有任何肉体出轨的行为发生,暧昧聊天也不行,总之要和异性保持绝对的合理社交距离。” 商砚辞不置可否,并且补充道:“首先,我可以保证对妻子的绝对忠贞;其次,假设我出轨,那么我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将过户到你名下。当然,以上假设并不成立;最后,你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我无条件同意,并且我名下的资产会在离婚后一半过户到你名下,算是对你的补偿。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年内,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婚,我需要时间把集团稳定地拉入正轨。” 看来商砚辞真的很想拿回商氏集团的掌控权,只要她一年的婚姻时间,就主动承受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的协议,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裴喻宁微微愣住:“这段可以剪掉,你仔细考虑清楚后我们再谈。” 商砚辞认真地看着她,薄唇上翘:“我考虑得很清楚,请继续说你的要求。” 成年人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既然他已经考虑清楚了,那裴喻宁就接着说了:“关于婚后的生理需求,你不可以用强硬的手段让我履行,必须以我的意愿为主。”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抬手,轻轻用指尖碰了下她的脸颊,一触即分:“原来我在裴小姐眼里是这样的人?” 裴喻宁眨眨眼,无辜道:“你让我继续说的。” 商砚辞低笑:“是,可我也说了希望是永久合作,离婚只是最坏的设想,我并不期望那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我们先领证,等有了感情的承载,选定吉日,举办婚礼。你所说的生理需求,在我们举办婚礼前都不会发生,我可以向你保证。” 为了避免她的误解,商砚辞说:“暂时不举办婚礼,并不是为了省事,而是我认为婚礼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能牵手走进殿堂,交换婚戒与亲吻。” 随着那两个字出现,气氛好像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心跳与钟表上的秒针有一瞬间重合,裴喻宁抬眼去看时间,才知道她已经上来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楼下的用餐是否已经结束,会不会有人找她? 裴喻宁:“我说完了,就这些。” “以后再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补充。”商砚辞保存录音,发给助理。 裴喻宁站起来:“那我先下去了。” “你先?”商砚辞轻而易举扣住她的手腕,他还坐在沙发上,慵懒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她,以一种下位者的姿态主动仰视她,“一起下去,毕竟我们是即将领证结婚的关系,裴小姐。” 裴喻宁被他漫不经心的言行撩拨地心尖倏颤,他的手掌很宽大,轻慢地贴在她柔白的手腕皮肤上,掌心温度炙热,难以忽略。 “一起下去的话,要怎么说?”裴喻宁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刺激。 “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商砚辞站起来,手掌从裴喻宁的腕部滑至她的掌心,再非常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 裴喻宁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冒出一个念头:daddy应该就是商砚辞这种类型吧。沉稳内敛、矜贵优雅、温和有教养、情绪十分稳定、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无一例外。 商砚辞的视线停在身侧,裴喻宁今天穿的旗袍是侧开叉的款式,走动间,白皙纤柔的细腿半遮半掩地露出,有种清纯的欲感,难以言明。 他看出裴喻宁此刻的紧张,低醇的声线温和从容:“忘了说,裴小姐穿旗袍很漂亮。” 裴喻宁礼貌道谢,然后接着紧张。 用完餐,众人移步大厅喝茶。 裴聿宸出声询问:“大家谁看见宁宁了?” 易婳当时看见裴喻宁离席了,她以为大小姐是生气了,因为商衡没出现在退婚宴上,儿子有错,她这个母亲也不便说话,于是低头。 众人环视一圈,也是这时才发现,商砚辞也不见了,但没人会把他和裴喻宁联想在一起。 除了知道实情的姜悯知和来自哥哥护崽直觉的裴聿宸。 裴老夫人:“可能是出去透透气,不打紧。” 裴聿宸不放心:“我去找找她。” “宁宁成年了。”裴韫之看他一眼,明显不赞同他的做法,这不是在自己家,做事要有分寸。 裴聿宸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这种不懂情爱的直男解释。 楼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众人抬头看过去,就见商砚辞和裴喻宁十指相扣地走下来。 一声闷响,商玹手里的茶盏没拿稳,掉到地毯上,毯面瞬间湿掉一片,冒着热气,茶渍极其显眼。 商老爷子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你们这是?” 商砚辞平静道:“在商衡出轨的当天傍晚,我与宁宁在z市的私厨碰巧遇见,我对她情之所钟,心生爱慕,宁宁刚才已经同意了我的求婚。” 原来他叫“宁宁”是这样的,裴喻宁忍不住抬头看他,商砚辞察觉到,亲昵地捏了下她的手指。 众人愣住,视线齐聚到商砚辞西服驳头眼处的蝴蝶胸针,和裴喻宁旗袍盘扣上坠着的冰蓝翡翠蝴蝶压襟,两人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 第19章 愿意·上上签 商玹顿时慌了,面上强装镇定地假笑:“砚辞,你这样于礼不合,裴家小姐可是和阿衡订过婚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要怎么想商家?怎么想裴家小姐?”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缓声轻慢道:“我与宁宁互生情愫是在商衡出轨之后,要真说不合礼数,那也是商衡有错在先。他在婚礼前出轨闹上热搜,不仅伤了两家的颜面,更是辜负了宁宁。或者说,你所认为的合乎礼数,是明知商衡已经出轨,宁宁还应该忍气吞声地嫁给他,默默承接受害者有罪论的言行?” 一段话,三个“出轨”,像是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向众人提醒强调。 商玹脸色难看极了,偏偏又无言反驳。他不明白,早年间父亲有提过让商砚辞回国管理公司发展,但被他直言拒绝了。既然已经拒绝,现在又为什么回来抢? 裴老爷子面色不愉,冷哼一声:“我看商衡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但今天这个婚我们裴家必须退!” 商老爷子前几日被骂够了,这会儿连连向老友表态:“是是,理应如此。” 第17章 商砚辞看向裴家的两位老人,语气诚恳:“突然提及,十分冒昧,明天我会正式登门拜访。” 两人牵手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养眼,比起商衡,裴老夫人当然是更钟意商砚辞的仪态气度,但两家以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裴老爷子不是老古板,万事都是以小辈们的心意为先,他看向宝贝孙女:“宁宁的想法呢?” 裴喻宁看了眼商砚辞,回复爷爷:“我们打算明天去领证。” 裴聿宸瞬间不乐意了:“小公主,你考虑清楚,哪有这么着急的?你们八字合了吗?明天是否宜嫁娶看了吗?” 裴老爷子瞪他:“别打岔,凶你妹妹干什么?” 裴聿宸忿忿不平:“我哪舍得凶她?” 商砚辞好脾气地说:“明天宜嫁娶,是个不错的日子。如果诸位长辈同意,傍晚黄昏时分我会安排媒人上门纳采、问名;然后找命理先生占卜纳吉,确定送聘吉日后,登门纳征过礼;最后请期、亲迎。三书六礼皆全,我绝不会委屈宁宁。” “既然宁宁愿意,我老头子没什么意见。”裴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只有坏事才会多磨,好事则一路顺遂。” 裴韫之情绪不明,淡声道:“宁宁,过来。” 裴喻宁对哥哥的依赖是惯性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哥哥在她心里的份量。 她看向商砚辞,商砚辞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松开她的手。 裴喻宁坐到裴韫之身边:“哥哥。” 裴韫之问得直接:“是商衡昨晚的话让你有了顾虑吗?” “没有。”裴喻宁摇头,“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裴韫之沉默。 姜悯知:“那商先生怎么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类似的事”是指什么。 商砚辞:“我和宁宁暂时定了几条婚姻协议的内容,诸位长辈可以补充。在已定的协议里,如果我出轨,那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将全部归于宁宁名下,包括希诺尔集团的所有持股。” 姜悯知愣住,希诺尔集团是法国最大的财团,商砚辞是公司最大的持股人,说一不二的掌权者。 裴喻宁没听说过希诺尔集团,她会避开法国的一切,因为姜悯知在那里定居。 眼见没人再有意见,裴聿宸极为不爽,宁宁可是裴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他气不过,刚要说话,就被母亲抬手掐了一把,示意他消停点儿。 裴聿宸散漫地挪开位置,幽幽地问一句:“小叔以后要是和我妹妹在一起了,辈分怎么算?” 商砚辞直截了当:“我随宁宁的辈分喊,二哥。” 裴聿宸直接哼笑出声,别太荒谬! 裴喻宁拿了块茶点堵他嘴,小声问:“难道哥哥更愿意让我随他的辈分喊?我是不介意超级加辈的。” “小没良心。”裴聿宸混不吝地冷噗一声,摇头道,“等以后你被他欺负哭了,哥哥还是愿意给你擦眼泪,和狠揍他一顿的。” 裴老夫人十分满意商砚辞为了宁宁能屈能伸的姿态,恶臭的大男子主义可不能要。 于是两家各自退还了之前的定礼。 桌面上放着两年前商衡与裴喻宁的订婚书。 商砚辞走过去,拿起毛笔,沾上金墨,在商衡的名字上竖着划下一笔。 订婚书上,只剩裴喻宁的名字。 商老爷子:“就这么碍眼?” 商砚辞不置可否。 退完婚,几位长辈商量好媒人上门的具体时间,裴家人告辞离开。 商砚辞起身送裴喻宁,两人慢慢走着。 裴喻宁:“如果我们的八字不合怎么办?” “不会。”商砚辞从马甲口袋里拿出一张签纸,递给裴喻宁,“我昨天求的,上上签。” 裴喻宁接过,垂眸去看,是月老灵签的第一百签:花好、月圆、人寿。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求神拜佛的人。”裴喻宁笑道,“运气真好,记得还愿。” 商砚辞嘴角上翘:“嗯,会还愿。” “不用担心八字合不合的问题。八字合,我们是天作之合。八字不合,我们是唯物主义。”商砚辞语气沉稳,带着让人信服的安全感。 裴喻宁:“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商砚辞:“例如呢?” “你今天讲话很多。”裴喻宁说,“还很……主动,没之前那么沉稳内敛,让人看不透。” 商砚辞垂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以后会让你看得更加透彻。” 明确感知到旁人的视线,商砚辞抬眸,看见裴韫之此刻正坐在车的驾驶座上,目光打量地落在他身上。 商砚辞毫不介意地对他礼貌颔首,视线回到裴喻宁身上安放,低声道:“你大哥好像对我不满意。” “他也不满意商衡。”裴喻宁安慰道,“我哥哥性子比较冷,但是你的话,相处久了应该会好的。” 商砚辞:“我会好好和他相处。” 第20章 我了解她·重视 书房。 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声色不动的商砚辞。 他这个儿子自小不养在身边,脾气秉性不清,虽然对他这个父亲尊重有礼,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难窥其貌。 “砚辞,你对宁宁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商老爷子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裴喻宁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已经被商衡辜负一回了,要是商砚辞再来一回,那他真的没脸再和裴家往来了。 商砚辞:“自然是真心。” 商老爷子叹气道:“可你们才认识几天?都没好好相处,了解过彼此。” 窗外苦楝花的淡淡清苦香随风飘进书房,商砚辞垂眸看着自己左手尾指上的雾粉色“papillon”纹身,低声道:“我了解她。” 商老爷子只当他是派人调查过裴喻宁,转而又问:“你们结婚后,她能愿意跟你去法国久居?” 商砚辞坦然自若道:“不用,我会留在京北。” 商老爷子微微愣住,过了片刻才说:“那我之前的请求你是答应了?” 他说的请求是指让商砚辞回国管理公司发展,商玹不堪重用,公司每年的数据分析都在逐年下降,要不是有多年底蕴和几个实干派的股东撑着,商氏集团早就被他玩完了。 而希诺尔集团自商砚辞接手后,在他的严谨带领下如日中天,一跃成为法国最大的财团。 再者,商氏集团能发展到今日,本就离不开当年商砚辞母亲的鼎力相助,比起大儿子,商老爷子还是更希望由小儿子继承集团。 商砚辞不置可否:“是。” 商老爷子难以置信:“你真的答应?前几年我怎么说你都不肯。” 商砚辞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寡淡刻薄:“年度报表太难看。” 他这话,就差直说商玹没用了。 从书房离开,商砚辞着手安排媒人、准备纳采礼、申请法国与京北的往返航线。 至于商老爷子要怎么安排商玹,根本不在商砚辞的考虑范围之内。 商玹的怒火在又一次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还是没找到商衡的汇报声中爆发了。 第18章 他随手拎起房门口的古董花瓶砸在地上,推翻木制支架,又把茶几上的杯盏统统砸碎,也不管会不会被谁听见。 早在商砚辞说出裴喻宁答应他的求婚时,商玹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父亲此刻单独把商砚辞叫去书房,一定是想夺他的权。 商玹瞪向无助抹泪的妻子:“商衡到底在哪儿?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易婳摇头哭泣:“我真的不知道。” “看你养得好儿子,临近婚期,公然出轨!”商玹怒火中烧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你在报复我当年同样的婚前出轨,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 易婳眼里翻涌过怨恨不甘。 商玹冷笑一声:“宋熙本就是我的初恋,要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我早就娶了她。” 易婳嘲讽道:“可她现在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比如你。”商玹低劣地拍了拍她的脸,再像丢垃圾似的把她随手丢在地上,弃之不顾,转身离开。 易婳用力抓住他裤脚,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去哪儿?儿子还没找到。” 商玹踢开她:“我不止商衡一个儿子,没了裴喻宁联姻,他还有什么价值?” 易婳倒在地上,发丝凌乱,指甲紧扣着地板,字字泣血:“你不能去找她!你不能那么对我!” 商玹恍若未闻,抬脚离开。 御华名苑。 傍晚时分,橘粉色的火烧云倒坠在鲤鱼湖中,交相辉映,波光粼粼的湖面被晚风吹起细微的浅浪。 车辆途经,湖里偶有几尾调皮的鲤鱼跃出湖面,好奇地看向岸上的人类,探头探脑地吐出泡泡。 商老爷子带着媒人上门,这一天的心情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百倍千倍。 按照京北的习俗,纳采和问名时,只需男方与女方的长辈出席即可。 裴喻宁待在卧室,查了下商砚辞说的“希诺尔集团”。 看过完整介绍后,她实在想不通,商砚辞真的有必要拿回商氏集团吗? 但再一想,这毕竟是商砚辞对他已故母亲的心意,也能理解。 他为了拿到商氏集团的掌控权也真是够舍得的。要知道,两人结婚后,一旦他出轨,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会转到她名下。稍有不慎,就是血本无归。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保障,至少一年内,商砚辞绝对不可能出轨。至于后续是否继续婚姻关系,就看两人培养相处的感情如何了。 房门被裴老夫人敲响,裴喻宁回应后,她走进来,眉眼带笑:“宁宁,商家人走了,跟奶奶下去看看纳采的礼。” 裴喻宁想去又不想去。 裴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商家人离开没一会儿,她也走了。” 裴喻宁这才跟着下去。 裴老夫人边走边说:“本来我还觉得时间紧张,怕仓促委屈了你,结果商家纳采的礼很周到,可见商砚辞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大厅里,几十种象征婚姻幸福美满的纳采礼:十只脖颈系着红绸的大雁、清酒、稷米、长命缕、禄得香草…… 入眼红霞,让人无处落脚。 最贵重的,当属那尊半米高的龙石种翡翠佛像。 裴喻宁想起有一年她给奶奶拍下一枚龙石种翡翠戒指,鸽子蛋大小,要价一千三百万,最终成交价一千九百万。 眼前这尊翡翠佛像的价值难以估量,这纳采的敬礼,比起纳征的聘礼,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没人会不喜欢这种被人捧放在心尖满满重视的感觉。 裴喻宁心跳加快,“噔噔噔”地跑回楼上卧室,拿起手机,给商砚辞发了条微信。 第21章 辞岁与宁·天作之合 在灵隐寺落锁闭门前,商砚辞入寺跪拜还愿,捐赠香火钱。 许愿祈福树的枝桠间挂满红绸丝带。 商砚辞弯腰站于石桌前,在崭新的红绸丝带上写下一行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笔,手机传来轻微振动,像是心有灵犀的感应,他打开手机,是一条来自微信置顶的消息—— 宁宁:[我喜欢你送的大雁。] 大雁是象征“忠贞不渝”的鸟,一夫一妻制。 心脏的感知跳动,因为她的言语,更加热烈蓬勃。经过深思熟虑后,商砚辞回复她的消息。 春风吹动红绸,锋芒毕露的墨色瘦金体,筋骨独道,写着世间最美好真挚的祈愿—— “辞岁与宁,永结同心。” 回到檀景公馆已经是晚上七点,航线申请好了,商砚辞估算着两国的时差,法国这会儿是上午十点,他给外公外婆打去视频。 对面接得很快,两位慈祥的老人出现在屏幕前,笑着叫他:“小辞。” 商砚辞:“外公外婆,下午好。最近过得怎么样?” 外婆小声抱怨道:“家庭医生说我最近血糖高,你外公已经一周没给我做小蛋糕了。” 商砚辞温和地笑着哄她:“最近要控制糖分摄入,等血糖降下去一段时间后再吃,我相信您能做到的,对吗?” 外婆:“好吧好吧,听你的。” 外公动作很轻地掐她脸:“怎么他说你就听?” 外婆揪他耳朵:“我就乐意听小辞的话。” 商砚辞看着屏幕里的两个老小孩,并不出声制止,脸上始终带着清浅放松的笑意。 两位老人打闹一会儿,手牵到一起。 外公问:“我听说那边婚礼办不了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外婆和我都挺想你的。” 商砚辞沉默片刻,嘴角上翘,温柔低声道:“暂时不回来。外公外婆,我要结婚了。” 外婆瞬间落泪,嘴里一个劲儿念着“好好好”。 外公一边给外婆擦眼泪,一边问他:“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两位老人都没问女方的家世、人品、长相。只要知道这是外孙喜爱的女孩,就足够了。 之前都以为他这辈子不会结婚了,两位老人担心自己离开后,再没人能陪伴在他身边。 商砚辞眼前浮起一层浅薄水光,垂眸眨了眨眼,轻声道:“明天先领证,她还不了解我,我想先和她相处一段时间,等到她认为合适的时候,再举办婚礼。” 外公迟疑道:“你这听着,怎么跟骗婚似的。” 外婆把他推出屏幕,皱眉道:“你这个老家伙懂什么?现在就流行这种先婚后爱。” 外公:“好好好,我不懂。” 商砚辞:“她叫裴喻宁,是京北裴家的小女儿。” 两位老人愣住了,裴喻宁不是商衡的前未婚妻吗? 外公脸色不悦:“是不是商家逼着你娶的?” 商砚辞一脸正色:“我不会娶一个不爱的人相伴一生,娶她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外婆:“一定要是她吗?” 商砚辞:“只有她。” 到了这个岁数,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外婆很快便点头答应了:“好,外婆明白了。” 然后戳戳老伴儿的胳膊,外公不情不愿地应了。 “谢谢外公外婆。”商砚辞提前交代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回家暂住。至于她和商衡有过婚约的事,您二位就当不知情,取消婚约是商衡的错,没道理由她承受后续的流言蜚语。” 第19章 “知道了。”两位老人是看着他长大的,听了这话,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这裴家的小女儿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 商砚辞:“一会儿会有人来家里的收藏室搬藏品,算是纳征聘礼的一部分。” 外婆:“你那收藏室能有多少珍宝?我和你外公会看着安排的,放心,定不会委屈她。” 商砚辞:“好。” 又聊了会儿,挂断视频。商砚辞给家庭医生打去电话,询问两位老人最近的身体状况。 裴喻宁发送微信消息后等了几分钟,商砚辞没回,猜想他可能有事在忙。 给手机充上电,裴喻宁去隔壁的衣帽间挑选明天拍结婚证照片的穿搭。 背景是红底,所以一般选择浅色系的衣服。 衬衣、短裙、吊带、长裙被她试了无数件,总觉得不够正式,裴喻宁累瘫在软垫上。 歇了一会儿,裴喻宁回到卧室,拿起手机,看见商砚辞的回复,是一条语音,九秒—— 商砚辞:[宁宁,我喜欢你的诚实。] 安静的卧室响起男人低沉磁雅的嗓音,他就像贴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很有近距感。 她怎么也想不到商砚辞会发来语音,还是这样一句话。 刚听前面六个字的时候,她连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后悸动不止,再到后面三个字说完,心跳恢复平静。 裴喻宁仰躺在床上,又点开听了一遍,耳朵发软。 她看着前面她发的一条文字消息,里面有“我喜欢你”四个字,商砚辞的语音里也出现了这四个字,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又在钓她了,并且这次还带了点儿明目张胆的意味。 裴喻宁在思考怎么回钓他。 不等她想好,聊天页面出现两条新的文字消息—— 商砚辞:[八字合、占卜吉、成婚可。] 商砚辞:[宁宁,我们是天作之合。] 第22章 咬钩·弗洛伊德玫瑰 裴喻宁很难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商砚辞好像真的很期待和她结婚,但两人明明才相识四天,一见钟情的魅力就这么特别吗? 裴喻宁给宋倾宜打去视频,她需要赐教。 宋倾宜秒接:“宝贝,怎么啦?” 裴喻宁揪着床上小兔子玩偶的毛,轻言软语:“我要结婚了,倾倾。” 宋倾宜迟疑地问道:“我是酒还没醒吗?” 裴喻宁:“我真的要结婚了,明天领证,和商砚辞。” 宋倾宜从床上弹坐起来:“你俩谁求的婚?” 裴喻宁:“他求的婚。今天的退婚宴商衡没来,商砚辞提出让我和他结婚,我同意了。” 宋倾宜:“他俩这有什么递进的因果关系吗?” 裴喻宁:“噢,忘说了,商砚辞是商爷爷的小儿子,商衡的小叔。” 宋倾宜被这一个接一个的瓜砸晕了,愣了半拍才激动地拍床叫出声:“商砚辞居然是商家人!还是商衡那个渣男的小叔!我天,你这是什么爽文女主剧本,直接从商衡的前未婚妻进阶成了他的长辈小婶!” 被她这一说,好像是有点儿爽。但裴喻宁先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答应和商砚辞结婚,是因为对他有意思,他符合她的要求标准,并不是因为他是商衡小叔的这个身份。 宋倾宜:“宁宁宝贝,请完整告知我你今天所发生的事,我真的超想知道!” 裴喻宁:“好。” 半个小时过去。 宋倾宜听完,感叹不已,开始进行深入分析:“依我看,这位商先生早就对你蓄谋已久了。你都没见过他,他却知道你的名字。试想一下,一个常年在国外定居的长辈,会闲的没事去调查侄子未婚妻的姓名长相吗?是希诺尔集团的工作不够他忙吗?” “还有,这个‘一见钟情’,也有可能并不是你所以为的‘初见’。毕竟短短四天不到的时间,你想谈恋爱这很正常,但他想结婚就太不正常了。要么就是他之前单方面见过你,暗恋你;要么就是他恋爱脑,真的对你一见倾心,永坠爱河了。” “至于他想拿回商氏集团的掌控权是否是为了他已故的母亲,这个我不做任何评价。” “但是说什么‘管教家中不听话的小辈,避免商衡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和‘利用你结婚,是为了让他留在京北的契机合理化’,这种别信,都是想和你结婚的借口罢了。” “商衡的爷爷和父母都健在,实在不必商砚辞这个小叔亲自管教;合理留在京北,也不是只有和你结婚这一条路走,只要商砚辞想,多的是方法和手段。” 最后,宋倾宜得出结论:“商砚辞绝对是蓄谋已久,伺机上位。之前他就是在钓你,宝贝,你这个纯情少女自愿咬钩可太正常了,毕竟他的长相家世和年龄阅历都摆在那儿,稳重成熟的年上男就是很有魅力。他也算是诚心实意了,别的不说,就光那份婚姻协议,在京北联姻的世家大族里,除了他,再没有男人敢答应。” 宋倾宜分析完,裴喻宁简直要膜拜她了,眨着漂亮的星星眼:“倾倾,你好厉害!” 她要是有这个分析人物心理动机的水平,回钓商砚辞还不是手到擒来的易事。 宋倾宜隔着屏幕,摸摸她的脑袋:“你俩好好相处,用心去回应他。感觉商砚辞真挺不错的,婚姻协议不让你吃亏,也不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反而是尊重你,等双方有了深刻的感情积淀,举办婚礼后才考虑这些深层次的交流问题。” 挂断视频后,宋倾宜的话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最终,裴喻宁点进商砚辞的聊天框,顺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回复他:[万幸,明天见。] 翌日。 裴家人齐坐大厅,裴喻宁不住将视线望向门口的位置。 直到商砚辞如约而至地走进大厅,他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弗洛伊德玫瑰,穿着笔挺修身的墨色西装,同色系的领带系成端方的温莎结,驳头眼处佩戴一枚紫钻蝴蝶胸针。 男人眉骨优越,一双勾人心魂的丹凤眼,眼尾上翘,薄唇透着淡淡的水红。 他属于那种面容秾丽的精致长相,但因为自身沉稳自持的冷欲气质,漂亮的皮囊被削弱几分,看起来俊雅贵重,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 他身后跟着七个抱托着礼盒的黑衣保镖,放下礼盒后,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告辞离开。 商砚辞向诸位长辈问好,然后把怀里的弗洛伊德玫瑰递给裴喻宁,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裴老爷子:“砚辞有心了,命理先生怎么说?” 除了裴喻宁,裴家人都还不知道命理先生的占卜结果如何了。商砚辞昨晚提前告诉她,只是为了让她安心。长辈这儿,自然是要当面说,才显得正式与看重这场婚事。 商砚辞奉上聘书:“命理先生说我和宁宁八字相合,占卜显示吉兆,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缘。纳征的吉日是五月二十七。” “好。”裴老爷子点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家里准备宁宁的嫁妆了,毕竟长辈们自她成年后就开始预备了,自然是风光无限的。 裴老爷子取出锦盒里的聘书,展开置于桌面,众人看向龙凤莲纹的红色织锦缎上,裴喻宁与商砚辞的姓名竖排并列,由金墨书写的瘦金体,笔力遒劲,风骨独具。 第20章 至于婚礼的举办,昨天两家长辈也都商量过了,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大操大办,小办婚礼会委屈宁宁,两家人都舍不得。于是商量延后婚礼,等两人感情稳定,步入正轨后再办不迟。 拿上户口本,开车去民政局的路上。 漂亮的弗洛伊德玫瑰被裴喻宁放在后座的中间,商砚辞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突然觉得这玫瑰有些碍眼。 裴喻宁今天穿着象牙白的旗袍,下摆绣着蝴蝶洋牡丹的花纹。她身段纤柔,皮肤瓷白,透着淡淡浅粉,很娇气的颜色。脸上是清新淡雅的妆容,眉眼如画,纯稚美好。 商砚辞赞美道:“宁宁,你真的很适合穿旗袍。” 裴喻宁想起她穿旗袍的初衷,因为商砚辞昨天说她穿旗袍很漂亮,所以她今天再次穿了旗袍,为他。 她礼尚往来道:“你很适合穿西装。” 商砚辞穿西装真的超涩,喉结锋利凸出,骨感很重,脖颈修长,有明显的青筋脉络。衬衣纽扣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肩宽腰窄,双腿笔直,坐下来时,西裤被紧实有力的腿部肌肉撑起冷欲性感的线条,正装袜包裹到小腿中段的位置,跟腱直长显眼。 除了脸,脖颈和手,吝啬地不肯再露出一点儿额外的皮肤。 一丝不苟得严谨,不动声色地引诱。 商砚辞嘴角弧度轻翘,小姑娘现在可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算合适,她有意忽略了称呼,他暂时不介意。 把弗洛伊德玫瑰拿起来放到靠窗边的位置,商砚辞取代了玫瑰,坐到裴喻宁身边,拿出两份婚姻协议和一支钢笔,放到她面前的桌板上:“协议拟好了。” 裴喻宁翻开协议,认真浏览每一处条例细节,不是质疑商砚辞的人品,这只是她看合同的下意识反应。 最后翻到需要签名的一页,商砚辞的名字已经签好了。 裴喻宁落笔前,心想:商砚辞签名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婚姻协议,一人保管一份。 商砚辞拿着他的那份翻开,视线落在裴喻宁的名字上,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3章 领证·老公·随夫人喜欢 商砚辞给民政局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发了喜糖,两人在一声接一声的“恭喜”中,走出民政局。 此刻,裴喻宁嘴里含着喜糖,看着手里的小红本,多少有点儿发懵。 最初拍照时,两人站得不是很近,肩与肩之间稍隔着点儿距离。 摄影师笑着调侃:“二位都要结婚了还不熟吗?亲密点儿。” 裴喻宁心想:确实不太熟。 商砚辞应了声“好”,接着向她靠近。 存在感极强的宽大手掌,在下一秒扣上裴喻宁纤细盈盈的后腰。 直到这会儿,后腰都还留存着他掌心的热度,难以消弥。 照片上,商砚辞站在她的左侧,优越立体的五官,薄唇微微上翘,裴喻宁眉眼弯弯,脸上是明媚纯净的笑意。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就像工作人员说的那样,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坐上劳斯莱斯的后座,裴喻宁想起手帕的事,从手提包里拿出清洗干净的两块手帕,递还给他:“你的手帕。” 商砚辞关上手机,抬眸看向她,语调慵懒随性:“夫人,我的就是你的。” 裴喻宁愣住,这就开始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称呼切换得如此自然的? 从“裴小姐”到“宁宁”,再从“宁宁”到“夫人”,他的下一个称呼会是什么? “知道了。”裴喻宁把手帕放回原位。 “夫人,该交换婚戒了。”商砚辞打开丝绒质感的戒指盒。 女戒是一枚五克拉的紫调红钻戒指,主钻周围镶嵌一圈透明的圆形小碎钻,戒圈是连理枝的样式。 男戒是一枚切割成方形的三克拉紫调红钻戒指,戒圈同样是连理枝的样式,不过比女戒稍宽了两倍。 商砚辞取下昨天给裴喻宁中指戴上的尾戒,放进马甲口袋。 再拿出戒指盒里的婚戒,托起裴喻宁的左手,将婚戒缓缓推入她纤细白净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吻合。 “好漂亮。”裴喻宁被这枚婚戒的设计感吸引。 “夫人满意就好。”商砚辞嘴角上翘,拿出那枚男戒,递给裴喻宁,“可以为我戴上婚戒吗?” “当然可以。”裴喻宁接过男戒,刚准备给他戴上,却看见男戒的内圈刻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了看,辨认不清。 商砚辞:“竖着看,这是蝴蝶的一侧蝶翼纹路,你的婚戒内圈也有,两枚婚戒合在一起是一只完整的蝴蝶。” 裴喻宁笑道:“你真的很喜欢蝴蝶。” 商砚辞注视着她,低沉的嗓音询问道:“夫人以后都打算用‘你’来称呼我吗?” 裴喻宁眼睫轻颤,给他无名指戴上婚戒的同时,轻声问道:“那该怎么称呼你?老公?” 心跳持续悸动,她的,还有他的。 商砚辞没应声。 裴喻宁的视线从他无名指的婚戒,移到尾指的“papillon”纹身,最终停在商砚辞的脸上。她眨着漂亮的眼睛,歪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商砚辞垂眸,避开她的目光:“随夫人喜欢,我都可以。” 刚才那两个字是她脑袋一热才喊的,怎么可能天天挂在嘴边? 裴喻宁问:“你家里人是怎么称呼你的?” 商砚辞沉默片刻,回答她:“外公外婆叫我‘小辞’,父亲叫我‘砚辞’。” “小辞”这个称呼还挺可爱的,像小朋友似的,可见他外公外婆对女儿留下的这唯一血脉很是疼爱。 裴喻宁突然想起昨天纳采时商砚辞送的大雁,他名字里的“砚”谐音“雁”。 于是她轻声道:“阿砚。” 商砚辞抿唇:“刚才那个称呼是不喜欢吗?” 裴喻宁:“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更日常。” 商砚辞淡声道:“可以。” 中午在檀景公馆用餐,商衡还是没回来。 之后回御华名苑,把裴喻宁的衣帽间搬去婚房那边。 商砚辞安排了专门收纳整理和负责运送的工作人员,裴喻宁坐在一边挑出当季的衣服包包,其余的慢慢搬,不着急。 至于妗妗,裴喻宁暂时不准备带去婚房,她和商砚辞都要去集团工作,妗妗在这儿能有爷爷奶奶陪着玩,她周末的时候再来接它。 商砚辞全程陪在她身边,直到外公外婆打来视频,他和裴喻宁说了声,走到长廊尽头的阳台接听。 商砚辞:“外公外婆。” 外婆看屏幕里只有他一个人:“小辞,合照我们看过了,宁宁长得真漂亮,看着就乖巧讨人喜欢。” 商砚辞轻笑。 外公一边瞟屏幕,一边吃早餐:“不顾时差,凌晨两点就激动发来结婚证合照的人,这会儿怎么又藏起来不让我们看外孙媳妇儿本人了?” “当时的确没考虑到时差的问题。”商砚辞说,“等宁宁适应几天,我再给您二位打视频见面。” “好,看你们的安排。”外婆笑着说,“你外公当时看合照看得嘴都要笑歪了,昨天还答应得不情不愿的,今儿就巴望着和外孙媳妇儿视频聊天了。” 第21章 商砚辞:“我看外公现在很是情愿了。” 外公轻哼一声,没反驳。 聊完他们的婚事,又聊了会儿集团的工作。 挂断视频前,外公傲娇地说:“尽快安排我们见面。” 商砚辞低笑着答应。 第24章 香草牛奶 在御华名苑用过晚餐后,裴喻宁和商砚辞坐车回了婚房。 坐落于闻棠宫的别墅区婚房,绿化环境和安保措施都是最高标准的,从这儿到裴氏集团的通勤时间只需要十五分钟。 进门后,商砚辞拿了双软底防滑的拖鞋置于裴喻宁脚边:“我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在,所以家政人员在晚上工作结束后都会离开。在这之后的时间,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我随时效劳。” 裴喻宁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是个不错的习惯。” 商砚辞倒了杯水递给她:“家里你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来安排人采购。不着急,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好。”裴喻宁这会儿已经有点儿困了,毕竟下午的衣帽间整理是个很费人的大工程,“卧室在哪儿?我今晚想早点休息。” 商砚辞:“二楼右手边的第三间。” 裴喻宁:“那我先上去了。” 商砚辞:“好。” 看着裴喻宁进了二楼卧室,商砚辞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起身走进厨房。 找到橱柜里玻璃管密封的香草荚,商砚辞取出一管。 净手后,用刀尖剥开香草荚,刀背横着轻刮出香草籽,碾碎后放在一边备用。 顾屿打来电话,商砚辞接通后,手机放在中岛台上,一边听着对面的工作汇报,时不时回应几句,一边搅拌刚放进锅里的生牛乳,温度起来后,加入香草荚和碾碎的香草籽,文火慢煨。 挂断电话前,顾屿想起一件事:“商总,老先生那边增加了人手寻找商衡,他的踪迹我们这边遮掩不了多久了。” 商砚辞:“这事不用再管了。” 顾屿:“是,商总。” 商衡自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没人能找到他。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商砚辞在背后运筹帷幄,商家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又煮了一刻钟的时间,商砚辞才慢条斯理地取出香草荚,关火,把锅里的香草牛奶倒进隔温玻璃杯中,端上二楼卧室。 敲门进去后,没看见裴喻宁的身影,浴室里传出水流声和瓶瓶罐罐的拿放声。 商砚辞抬起手腕,看向表盘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把香草牛奶放在恒温杯垫上保温,商砚辞一边走去隔壁客卧的浴室,一边给裴喻宁发微信。 窗外,皎洁莹白的月亮高高悬于天边,晚风轻吹香樟树枝桠间的繁茂绿叶,在暖黄路灯下描绘出生机勃勃的剪影。 裴喻宁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卧室里飘氲着香草的清香,顺着香味儿的吸引,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香草牛奶。 把恒温杯垫关了,裴喻宁一边端起香草牛奶慢慢喝,一边打开手机,两条未读的微信消息发于半个小时前,来着同一个人—— 商砚辞:[夫人,睡前喝一杯香草牛奶。玻璃杯是隔温的,实际温度会高出一些,小心烫。] 商砚辞:[我睡在隔壁客卧,有事随时找我,晚安。] 其实裴喻宁都做好今晚和商砚辞同床共枕的准备了,毕竟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结果商砚辞主动分房睡隔壁?睡前还体贴地给她准备了一杯安神助眠的香草牛奶? 裴喻宁真的不太懂,他这可一点儿不像是蓄谋已久,伺机上位的暗恋做法,难道是倾倾分析错了? 可商砚辞本人也说过对她一见钟情,难道他又要开始欲擒故纵地钓她了吗?不应该啊,还是说他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 没有确切的思绪,喝完香草牛奶,裴喻宁洗干净玻璃杯,重新刷牙,躺上大床。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商砚辞那边睡没睡,裴喻宁担心回消息的声音会吵醒他,于是选择不回了,明天再跟他解释原因。 想不通他的行为做法也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裴喻宁的心态一向很稳,关灯睡美美的觉。 另一边,书房的灯亮着,商砚辞坐在办公桌前,法国的藏品运回两批,其中有一些是他母亲当年的嫁妆,一直被外公外婆珍藏爱护着,直到他结婚,才舍得将这些宝贝拿出来。 电脑表格里罗列着聘礼的名目,商砚辞誊抄登记到礼书,一笔一划,不骄不躁。 直到凌晨,商砚辞才关灯离开书房,经过主卧时,脚步微顿。 第25章 黑色丝绸睡袍·备忘录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裴喻宁半睡不醒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摸了几下,全都摸空了。 她睁开眼,借着窗帘缝隙透出的一缕月光,看清了卧室里的摆设,不是她自己的卧室,是婚房的卧室。 裴喻宁倏然想起什么,打开天花板上的灯,掀起被单,看向床垫的标识。 果然,和她卧室的床垫是同一个品牌的同一款产品。 商砚辞居然连这种微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她就说怎么今晚换了地儿,她还睡得这么安稳?原来是床垫的原因,或许,还有那杯睡前喝下的香草牛奶的原因。 裴喻宁从床上起来,打算去楼下倒杯水喝。 走廊和楼梯的一侧都装上了落地感应的小灯,裴喻宁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楼大厅。 轻微的“啪嗒”一声。 沙发旁边的立柱式落地灯亮起,商砚辞端坐着,温声询问:“夫人为什么不开灯?” 裴喻宁呼出一口气,心跳倏颤,还好商砚辞是先开灯再说话的,不然她真的会被吓到。 “我看得见。”裴喻宁抬手指向落地小灯,“你坐在这儿是睡不着吗?” 裴喻宁是直接穿着吊带睡裙下来的,没有披外面的睡袍。 商砚辞克制地移开视线,嗓音低磁:“嗯,睡不着。” 裴喻宁坐到他身边:“失眠啊,要不要喝一杯香草牛奶?我觉得很管用。” “那我以后每晚都为你煮一杯香草牛奶。”商砚辞说,“我睡不着,并不是因为失眠。” 裴喻宁很顺承语境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夫人没回我消息。”商砚辞垂眸,密长的眼睫在落地灯的柔光照耀下,投出如蝶翼般的漂亮剪影,低醇的声音很轻,像穿过指间握不住的春风,“我在思考回忆今天有哪些地方没做好,惹你生气了。” 裴喻宁愣住,在商砚辞目光灼灼的视线里,解释道:“我没有生气,因为不确定那个时间你是否在休息,担心回复后会打扰到你。” 商砚辞低声轻笑:“这样,原来是我想多了。不过,既然已经给夫人发了消息,那留出等待回复消息的时间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以后不用担心会打扰到我。” 裴喻宁被他的笑蛊到,眼神一晃,才发现商砚辞此刻穿着一身垂感轻柔的黑色丝绸睡袍。 不同于西装的禁欲端正,居家的黑色丝绸睡袍被他穿得优雅随性,慵懒迷人,腰间的系带是他身上唯一的待解束缚。 第22章 此刻,大方地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锋利骨感的喉结、脉络分明的青筋、线条横畅的锁骨、连胸前的撩人轮廓都能隐约窥见些许,再往下,就是非礼勿视。 “……嗯,知道了。”裴喻宁移开视线,拿起桌面上的水。 商砚辞伸手,动作轻柔地扣住她的手腕:“晚上不要喝凉水。” 他站起来,走到净水器前,用隔温玻璃杯,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裴喻宁接过:“谢谢。” 商砚辞看着她喝完一整杯温水:“我的疏忽,以后会在你床头柜上放水。” 裴喻宁摇头:“是我自己忘了,跟你没关系。”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问:“夫人又要开始用‘你’来称呼我了吗?” 裴喻宁改口:“……阿砚。” 嗯,还是有点儿别扭,不知道商砚辞怎么能把“夫人”叫得那么顺口自然的,佩服佩服。 商砚辞:“多叫几回就习惯了。” 裴喻宁:“好。” “夫人稍等。”商砚辞起身,找到一个保温壶,清洗干净后,接了壶温水,端在手里,看向裴喻宁,“好了,上楼继续休息。” “嗯。”裴喻宁拿着刚才的隔温玻璃杯,走过去。 上楼梯的时候,商砚辞跟在她身后,落地小灯有光,但商砚辞还是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了。 直线状的白光,照在她脚下。 前路光明,身后有他。 商砚辞:“下次记得开灯后再走楼梯,落地小灯的光线暗,不安全。” “知道了,阿砚。”裴喻宁捂了捂心口的位置,这是什么事无巨细的爹系男友啊! 这一捂,才想起她下来时只穿了件吊带睡裙,当时口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夜已深了,别墅里又没有外人在,却没想到商砚辞会不开灯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自省。 还好商砚辞打开的是立柱式落地灯的柔光,照明度和照明距离都有限,不然就她身上穿的这件吊带睡裙跟一览无余有什么区别? 到了主卧门口,裴喻宁推开房门的同时,迅速关掉下楼前打开的灯,欲盖弥彰地说:“灯太亮了,有点儿晃眼。” “明天我让人换一盏光线更柔的灯。”商砚辞走进卧室,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到床头柜上,不做停留,温和道,“夫人晚安。” 裴喻宁:“阿砚晚安。” 商砚辞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她发质舒顺的卷发:“夫人很有进步。” 裴喻宁心想:这也要夸? 商砚辞克制地收手,离开主卧时顺带上房门。 走廊里的落地小灯发着微弱浅光。 商砚辞看着手机备忘录里询问过裴老夫人后,所记载的有关裴喻宁的生活习惯,其中一条写着—— 「凌晨一点左右,会口渴想喝水。」 回到客卧,商砚辞躺在床上,裴喻宁刚才穿着吊带睡裙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深处,明明只放任自己看了一眼,却好像清晰地记得每一处的微小细节。 精心养护的乌黑卷发、纯净明亮的娇俏美眸、清透细腻的皮肤、小巧红润的唇瓣。 吊带很细,胸前叠起蕾丝花边,莹白入眼,腰侧是镂空的设计,撩人于无形的腰线呼之欲出,睡裙很短,只堪堪过臀部,露出一双匀称白净的长腿,纤柔美丽。 商砚辞起身打开窗户,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贪欲经久不息。 第26章 勾引·黏人精 翌日早上七点半,裴喻宁把车钥匙装进包包,拉开卧室门。 对面的门也同一时间打开—— 商砚辞半裸着上身,汗液打湿的额发被他撩到脑后,露出优越饱满的前额眉骨,下巴挂着晶莹的汗珠,锋利的喉结性感滚动,脖颈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肩宽腰紧,胸肌饱满粉白,六块线条凌厉的腹肌,人鱼线欲遮半掩地没入黑色运动短裤的边缘。 裴喻宁抬眸看清后,脚步不自觉地后退稍许,幸好她头发是披着的,应该看不见耳朵红了。 商砚辞动作微顿,抬手取下毛巾,像是要遮盖裸露的上身,但最终也只是把毛巾拿在手里,应该是觉得她看都看了,没什么再遮的必要。 裴喻宁:“阿砚早上好。” 商砚辞:“嗯,夫人早上好。一个人住习惯了,下次我会记得穿好衣服。早餐还要等会儿,周姨正在做。” 裴喻宁:“没事,我先下去煮杯咖啡,你要喝吗?” “好,谢谢。”商砚辞说完,立刻转身走向客卧。 裴喻宁悄悄侧目,后背的肌肉线条都这么完美流畅,居然还有性感的腰窝!简直可以去当建模的顶级素材了! 裴喻宁一边下楼,一边给宋倾宜发微信:[我命真好!一大早就有半裸男菩萨亲自喂饭,这是对我按时上班的奖励!] 厨房里的周姨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抬头,看见楼上走下来一位持靓行凶的漂亮美人。 她披着乌黑茂密的卷发,五官精致,只用寥寥几笔的妆容锦上添花,洁白的雪纺衬衫搭配深棕皮的包臀短裙,腰细腿长,慵懒迷人。 周姨:“太太早上好,我姓周。” 裴喻宁:“周姨早上好。” 周姨:“早餐很快做好,太太稍等。” “不着急,您慢慢做,阿砚还要洗漱换衣,我等他一起。”裴喻宁找出手冲咖啡的器具。 “是。”周姨一边做早餐,一边时不时地看向裴喻宁。 太太不仅长得漂亮,还很懂礼貌,没有一点儿盛气凌人的公主病,与温和沉稳的先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裴喻宁选用中浅烘焙的咖啡豆,坐在椅子上细细研磨。 手冲咖啡会因为咖啡豆的品种、研磨后的细度、咖啡粉与水的配比、冲煮的水温、萃取时间的长短等多种原因导致口感不同。 记得刚接触手冲咖啡的时候,每次做完尝味道都像在开盲盒。 好在经过一系列千奇百怪的口感鞭打后,时至今日,裴喻宁已经能很好掌握手冲咖啡的各项精准度了。 商砚辞没说他的喜好,裴喻宁也忘问了,于是她按照自己以往的喜好来。偏甜,带点儿苦味。太苦的她喝不了,感觉像在喝中药。 周姨把早餐一一端出。 裴喻宁坐在餐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商砚辞下来。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裴喻宁放下咖啡,打开微信。 倾倾:[宁宝,他在勾引你!] 勾引?他有吗?感觉商砚辞当时挺想用毛巾遮住的。 恰好这时,商砚辞穿戴整齐地从楼上走下来,裴喻宁匆匆回复后,关上手机。 商砚辞走到餐厅,垂眸看着放在裴喻宁对面座位上的餐具和咖啡,慢条斯理地坐下:“久等了。” 裴喻宁:“没事,尝尝咖啡怎么样。” “好。”商砚辞端起来喝了一口,“清香甘醇,我很喜欢,谢谢。” 裴喻宁轻笑:“那我以后就按照这个调配了,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偏苦一点儿的口感。” 商砚辞:“不会,这个很好。” 喝过咖啡,两人安静地吃早餐。 早餐都是裴喻宁喜欢吃的,她一边吃,一边想宋倾宜刚刚回复的消息,时不时抬眸看向商砚辞。 第23章 吃过早餐,因为不顺路,两人在车库门前分开。 去商氏集团的路上,商砚辞抬手示意顾屿暂停希诺尔集团的工作汇报,拿起手机,给周姨打电话。 周姨接通:“先生?” 商砚辞:“周姨,早上是您先摆好的餐具,还是太太先放下的咖啡?” 周姨不理解,但实话实说:“餐具我是提前摆放好的。” 商砚辞:“嗯,以后记得把我和太太的餐具放在同一边。” 顾屿听愣住,难道这就是娶到暗恋白月光的魅力吗?居然能把商总这样冷心冷情的上位者变成吃饭都要坐在同一边的黏人精? 周姨一脸磕到糖的神情,笑着应下:“我明白了,先生。” “嗯。”商砚辞挂断电话,看向愣住的顾屿,“继续。” 顾屿连忙回神,接着汇报工作。 到了商氏集团楼下,听见风声的一众股东纷纷下来迎接商砚辞。 商玹被商老爷子安排去a市跟一个重要项目,昨天下午离开的。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商玹刚走,商砚辞就作为“代理”总裁上任了。 表面看,商玹是去a市跟重要项目的,实际说难听点儿,就是被流放到a市去了。 以商砚辞运筹帷幄的能力,估计很快就会将“代理”这两个字取下来。 “空降”这个词,本身就充满神秘感。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乎集团里的所有人都在暗里谈论商砚辞。 茶水间,几个女员工趁着喝水的时间,小声聊几句过嘴瘾。 “这才是小说里的总裁脸!今天我会给所有人好脸,包括挑刺儿的事逼经理。” “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了吗?才二十七岁,就英年早婚了!” “他妻子是法国那边的吗?” “你们消息也太落后了,他妻子是裴家那位大小姐,昨天刚领的证。” “裴家那位大小姐的婚约不是和小商总的吗?” “可能是换婚了吧,世家豪门的关系都乱得很。说得体面好听点儿叫联姻,实际就是资本垄断,利益互惠的等价交换。” “商衡都出轨了,还指望大小姐嫁给他呢?裴家可是出了名儿的护短成性,怎么可能委屈她?要我说,就得是总裁这样拥有完美皮囊和超高智商的极品男人,才配得上裴家大小姐。” “我也觉得,他俩的脸真的超搭!” 第27章 反撩下钩·喂进他嘴里 商衡被派出去找他的人直接架回檀景公馆的祠堂。 跪了两个小时后,商老爷子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商衡脸上被裴韫之拳击的伤痕还没消下去,他低声道:“爷爷。” 商老爷子冷哼:“还知道叫我‘爷爷’,退婚宴那天你怎么不记得我是长辈?” 商衡低着头:“我不能和宁宁退婚。” 商老爷子叹气,沉声道:“跪在这儿,认真想想自己到底要什么。” 商衡:“我要裴喻宁。” 商老爷子举起拐杖,用力在商衡背上狠抽了几棍,交代保镖看紧他,转身离开祠堂。 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中午休息一小时。 裴喻宁照常去总裁办公室的隔间吃饭,敲门进去,午餐已经摆上桌面了,裴韫之正坐着等她。 裴喻宁:“哥哥。” “嗯。”裴韫之取下小炖盅的陶瓷盖,露出里面清香诱人的玉竹花胶鲜鸡汤,“奶奶交代了,让我看着你喝完。” 这话一出,裴喻宁就知道,哥哥还在生气。 小炖盅里的补汤裴喻宁每次都喝不完,但又不想辜负奶奶的心意,毕竟是费心配比熬煮了好几个小时的,所以她都会倒一小半给哥哥。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裴韫之后来都会主动帮她分担。 但他今天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喝完全部,不是生气是什么? 裴喻宁:“哥哥,你好像很讨厌商砚辞,为什么?” 裴韫之淡声道:“我对趁虚而入的人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最初印象并不能代表最终印象。”裴喻宁说,“他对我十分温柔体贴。” 裴韫之:“看得出来,所以我并没有阻止你们在一起。宁宁,你还小,喜欢新鲜的人事物很正常。我只是站在哥哥的立场上,不满意商砚辞的身份和行为。至于以后是否改观,我有我自己的评判标准。” 裴韫之是十分固执己见的人,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改变自己的认知想法。 “你会改观的。”裴喻宁不想为这个事跟裴韫之闹不愉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她不能强迫别人严格按照她的想法来。 裴喻宁拿起他的汤碗:“哥哥,帮我喝汤。” 裴韫之看向她:“妹妹,你得允许哥哥有自己的脾气。至少今天中午,自己喝掉全部的补汤。” 达到目的,裴喻宁放下汤碗,明知故问道:“哥哥明天就会帮我喝了吗?” 裴韫之并不回答。 吃过午餐,短暂的午休时间过后,接着工作。 直到墙面上的钟表向左转了一圈又一圈,窗外金乌西坠。 到了下班时间,裴喻宁关上电脑,走出办公室。 家里好像没有零食的存在,裴喻宁去超市逛了一圈。 回到家,周姨正在厨房做晚餐,裴喻宁走去沙发边坐着,一边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一边吃零食。 商砚辞走进门,听见裴喻宁轻盈悦耳的笑声,他眉眼柔和下来,不自觉地跟着浅笑。 换好拖鞋,商砚辞洗干净手,走去沙发那边。 桌面上放着裴喻宁已经吃完的一包薯片、一包果冻、两个草莓瑞士卷、一包虾条、两盒海苔。 这会儿她手里还拿着一盒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榛子蓝莓雪糕。 商砚辞眉心微皱,弯腰俯身,自她背后伸手,扣住她的右手手腕,将那勺即将喂进她嘴里的雪糕暂停动作,淡声道:“夫人,你生理期快到了。” 裴喻宁被他吓得一抖,闻声转头,小巧的鼻尖不经意碰到商砚辞的侧脸。她心尖一颤,立刻把头转回去,视线里,商砚辞白皙修长的五指扣住她的手腕,他炙热的手掌纹路贴在她跳动的腕部脉搏上。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红晕渐起的耳垂,侧脸还留存着她刚才靠近时的温软触感,和清浅呼吸。掌心里,她脉搏跳动的速度比他腕表秒针转动的速度要快出两倍。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松开裴喻宁的手腕,可他并没有遵循理智的调配,反而在她脉搏跳动的位置抚揉几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松开她的手腕。 下一瞬,裴喻宁抬腰转身,半跪坐在沙发上,与商砚辞面对面而立,把那勺巧克力榛子蓝莓雪糕喂进他嘴里,用她吃过的勺子。 裴喻宁不允许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的劣势中,偶尔她也要反撩下钩。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商砚辞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轻皱,随即舒展,吃掉雪糕,看着裴喻宁,声音温润有礼:“味道不错,谢谢夫人。” 裴喻宁把雪糕和勺子一起递给他:“喜欢吃就都给你。” “好。”商砚辞表现得毫不介意,并且十分从善如流地咬钩,接过雪糕,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位置。 第24章 裴喻宁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综艺,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的?” 商砚辞:“我问了奶奶。” “早餐也是吗?”裴喻宁接着问。 商砚辞:“我看了厨房的菜单,上面有你喜欢的菜式标注。” 裴喻宁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轻笑着说:“你昨天还挺忙。” “这是我应该做的。”商砚辞放下吃完的雪糕盒子,倒了杯水喝。 商砚辞看着地毯上放着的一大袋零食,眉心再次皱起:“夫人,这些零食里有很多不健康的食品添加剂,我不建议你多吃。以后我会做些蛋糕甜品放进冰箱,饿了就先吃那些,好吗?” 裴喻宁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商砚辞此刻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并没有严厉地批评她不该吃这些垃圾食品,而是让她少吃,或者吃他亲手做的蛋糕甜品。 “知道了。”裴喻宁很乖地点头。 周姨:“先生,太太,晚餐做好了。” 商砚辞应了声,把桌面上的零食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然后看向裴喻宁:“现在不饿的话,少吃一点儿,晚上饿了可以找我煮夜宵。” “嗯。”裴喻宁的心脏被他说的话揉成绵软一片。 洗手后,走到餐桌前,两份餐具摆在同一边的位置,裴喻宁走过去坐下,她记得商砚辞早上是坐在她对面的,倒也没太在意这个小细节,稍微想了想就放下了。 吃过晚餐,两人一起去后花园散步。 深蓝色的夜空繁星灿灿,不知名的鸟儿鸣音清幽,路灯的暖光垂落在两人肩上,地面的两道影子被拉长。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距离很近,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会碰到彼此的手背。 这距离,看得裴喻宁有点儿心痒,指尖刚轻微动了动。 下一刻,商砚辞牵上她戴着婚戒的左手,十指相扣,他垂眸看向她:“前面的石子小路不太平整,我牵着夫人。” “好。”裴喻宁唇角弯弯,笑意明媚俏丽。 地面的两道影子融合成密不可分的一道,像缠绕彼此的藤蔓,荆棘之下,浇灌出美丽的玫瑰花蕾。 第28章 好乖·可我想来接夫人 散完步回来,周姨已经清洁整理好厨房下班了。 商砚辞接替了厨房的使用权,给裴喻宁做蛋糕甜品。 裴喻宁跟在他身后:“阿砚,我可以帮忙。” 商砚辞打开冰箱:“家里有一个人会做就够了,卧室的灯已经换过了,你上去试试,如果还是觉得刺眼,明天我们再换一款。” 裴喻宁想起昨晚关灯的真正原因,心虚了几秒,点头:“那我上去看看。” 商砚辞:“好。” 进到卧室,裴喻宁打开天花板上的灯,比之前的光线更加柔和了。 厨房不用她帮忙,裴喻宁走进浴室,打算泡会儿澡。 泡澡洗漱过后,裴喻宁开始贴面膜护肤。 厨房,商砚辞把做好的蛋糕甜品放进冰箱冷藏。和昨晚一样,给裴喻宁煮了杯香草牛奶。 这次敲门她应声了,商砚辞走进去,把香草牛奶递给她:“刚煮好,过一会儿再喝。” 泡完澡的热气还没彻底消下去,裴喻宁现在整个人都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软:“谢谢阿砚。” 卧室里的香气在鼻间缠绕蔓延,商砚辞深觉不宜多待,低声道:“饿了就来敲我房门,随时,夫人晚安。” 裴喻宁应下:“嗯,阿砚晚安。” 一整晚,裴喻宁都没有去敲响他的房门,因为晚餐前的零食吃得挺多,一点儿不觉得饿。 翌日早上,裴喻宁走出房门,没有看到半裸男菩萨。 路过公司的茶水间,裴喻宁隐约听见有人提到许薇的名字,本来不在意,正准备离开时,又清楚地听见沈卿姝的名字,当即,她停下脚步,关心她未来二嫂。 “现在的私生饭也是真疯狂啊!许薇都退圈了,还跟踪她。” “那也是她之前种下的恶因,要不是她故意买沈卿姝的黑稿,至于现在东窗事发后,被沈卿姝的极端私生饭报复吗?” “永远别同情一个表面弱者,别忘了之前有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被许薇逼得自杀,还好及时抢救过来了。她现在被整退圈,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我听说她家公司现在也是半死不活地吊着。” “要不是许菡爬床成功,哪来的什么许家公司?都这么多年了,许家的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被白莲小三的名字倒了胃口,裴喻宁抬脚离开。 忙碌的一天结束,晚上下班回家。 晚餐前,裴喻宁只吃了一小块商砚辞做的芒果千层,没吃任何零食。 商砚辞回来后,摸摸她的头发,低笑着说:“夫人好乖。” 一起吃过晚餐,和昨晚一样去后花园牵手散步,日子过得惬意舒适。 周五的下午,裴老夫人打来电话,让裴喻宁和商砚辞两人周末回御华名苑住。 裴喻宁暂时没答应奶奶,这事得先问问商砚辞有没有别的安排。 挂断电话,裴喻宁给商砚辞打了个语音通话。 对面没接,过了几分钟,商砚辞打来视频通话。 裴喻宁理了理头发和裙子,又补了个口红,拿起手机,接通视频。 一张放大版的俊脸神颜直冲镜头—— 春日午后的阳光照进室内,给商砚辞周身镀了一层橘金色的柔光,琥珀色的眼眸像剔透明亮的琉璃,眉眼深邃,五官优越,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端方矜贵,温文尔雅。 裴喻宁再次感叹自己命好! “阿砚,你周末有安排吗?”裴喻宁问道。 商砚辞:“没有,夫人有什么指示?” 裴喻宁:“奶奶让我们周末回御华名苑住。” 商砚辞那边像是卡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说:“可以,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裴喻宁在心里算了下来回的时间,摇头:“不顺路,我自己开车过去。” 说完才想起来,她其实可以和哥哥一起坐车回御华名苑,但不知道哥哥今天会不会准时下班。 屏幕里,商砚辞精致的眉眼冷欲深邃,他注视着她,嘴角弧度轻微上翘,漫不经心地说:“可我想来接夫人。” 裴喻宁愣愣地眨眨眼,他这……是在撒娇吗? 商砚辞把手机换到左手拿着,滚动的喉结在屏幕里转瞬即逝:“为什么不回答,不可以吗?” 裴喻宁承认自己被美色勾引了,点头:“……可以。” 商砚辞轻笑:“那一会儿见,夫人。” 裴喻宁:“嗯,一会儿见。” 裴喻宁挂断视频,摸了下脸颊,有点儿烫。 六点,裴喻宁想着商砚辞从商氏集团到楼下大概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于是没关电脑,准备把剩下的几个方案看完。 六点一十,桌面上手机振动—— 商砚辞:[夫人,我到楼下了。] 裴喻宁看了眼时间,他提前下班了?身为一个集团的总裁,居然提前下班了?好新奇的感觉,她就从没见过裴韫之提前下班,倒是经常加班工作到深夜。 裴喻宁放下方案,回复他:[嗯,马上下来。] 第25章 商砚辞:[不急,慢慢来。] 裴喻宁:[好。] 走出裴氏集团,裴喻宁看见劳斯莱斯从对面的停车位开过来。 商砚辞下车给她拉开车门,两人坐进车里,司机接着开车。 商砚辞拿出一张已购清单给她:“夫人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裴喻宁垂眸看向清单,种类繁多:“你什么时候下班的?” 商砚辞:“三点半。” 就在挂断视频的不久后。 商砚辞适时补充一句:“工作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裴喻宁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他现在刚接手商氏集团,还是不要被旁人拿住话柄才好:“阿砚,以后回自己家,不用费心准备这些。” 商砚辞温声道:“好。” 第29章 无可挑剔 回到御华名苑,裴老爷子看着下面人搬进来的礼盒,对商砚辞说:“回自己家还整这些,下次不许了。” 商砚辞:“知道了,爷爷。” 听见他的称呼,裴老爷子没什么不适应的,长孙裴韫之比商砚辞还大一岁呢。 裴老爷子:“砚辞陪我下局棋,让她们祖孙俩聊聊天。” 商砚辞:“好。” 裴喻宁抱着哼哼唧唧的小猫,一边揉它软软的下巴,一边问:“妗妗,你这几天乖不乖?” 妗妗:“喵呜~喵呜~” 裴老夫人:“还睡你卧室呢,给它挪窝了,它晚上又悄悄跑回去。” 裴喻宁心软软:“好可怜的小猫。” 妗妗:“喵呜~” 裴老夫人轻声笑道:“周末就经常回来住,平时你们工作忙,把它带去闻棠宫也顾不上。” 裴喻宁:“好。” 裴老夫人问道:“这几天过得可还舒心?” “挺好的。”裴喻宁说,“他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在,所以平常就一个阿姨给我们做饭,晚上会离开。虽然家里就我和他两个人,但也并不冷清。” 裴老夫人:“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裴喻宁眨眨眼:“就那样相处啊。” 裴老夫人:“你知道奶奶想问的是什么,你们是怎么培养感情的?” 虽然商砚辞有提出裴家长辈可以补充婚姻协议里的内容,但在众人都知道那条已定的协议后,没人再添加什么。婚姻协议的完整内容,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看过。 裴喻宁提取出这几日能说的流程:“我们早上会一起吃早餐,白天和中午都在各自的公司待着。晚上回家,我会等他一起吃晚餐,吃过晚餐,我们会去后花园牵手散步,然后回卧室休息。” “他早上会健身,是个有生活规律的人,作息健康。不太喜欢我吃多零食,会给我做蛋糕甜品,还会在睡前给我煮一杯香草牛奶。”裴喻宁补充道。 裴老夫人看着她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柔和浅笑,心安神定了,把裴喻宁抱进怀里,揉揉她的肩膀:“能这样安顺平稳地过一生就很好,砚辞是个稳重内敛的人,你和他在一起,奶奶很放心。” 裴喻宁:“嗯,他的确很好。” 裴聿宸睡了一觉起来,下楼后,看见宝贝妹妹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逗猫棒陪妗妗玩。 他走过去,抬手掐她脸,调侃道:“来,小可怜,让哥哥看看,哭过没有?” 裴喻宁拍开他的手:“哥哥,请你做一个有边界感的大人。” 裴聿宸在她身边坐下,混不吝地轻笑:“就算是请我做,我也不做。边界感是什么?没听说过。” 裴喻宁无语,和他说起正事:“我之前路过茶水间,听说有个极端疯狂的私生饭打着卿姝姐姐粉丝的名号,跑去跟踪报复许薇了,这事对卿姝姐姐有影响吗?” 裴聿宸冷噗一声:“娱乐圈里‘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刚爆出来的时候,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最后查出来那个私生饭根本不是卿姝的粉丝,而是另一个女明星的,故意想踩她上位来着。” 裴喻宁感叹道:“娱乐圈的水可真深。你们这后续的解释工作也没做到位啊,很多人都还是先入为主的思想,以为那个私生饭是卿姝姐姐的。” 裴聿宸散漫地轻笑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别操心。” 裴韫之回到家,大厅好像很热闹,他垂眸看见门口的地垫上摆放着裴喻宁的高跟鞋,旁边放着一双男士皮鞋。 走进大厅,商砚辞正和爷爷对弈,父亲和二叔在一边看着,妹妹被奶奶和二婶围拥在沙发上聊天,聿宸站在窗边打电话。 二叔先看见他:“韫之回来了。” 裴韫之:“二叔。” 二叔笑着说:“下次你可以跟砚辞对弈试试,你们二人应该是旗鼓相当的。” 裴老爷子闻言点头,谨慎地观察棋盘布局。 商砚辞不疾不徐地落下一枚白棋,看向裴韫之:“那等大哥有时间。” 裴韫之是个得体的人,对商砚辞颔首淡声道:“嗯。” 随着最后一枚白棋落下,棋局成败已定。 裴老爷子放下手中黑棋,一脸酣畅淋漓,心服口服道:“砚辞赢了。” 商砚辞谦逊道:“险胜而已,是爷爷让着我了。” 裴老爷子轻笑不语,对弈中,商砚辞声色不动地让了他几子。 起初,裴老爷子还有点儿不高兴,下棋当然要拿出最真实的水平,那才是尊重对手。 但越往后下,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发现,从落白棋的第一子起,商砚辞便开始环环相扣地布局了。 他不仅布自己的白棋,同时还在揣摩他黑棋的走向,时不时予以诱导,从而先他几步落棋让子,让黑棋始终留有一线生机,不至于让白棋的赢面太大。 再到最后,合众而围,群起而攻,一子定局。 “落棋让子”是尊重长辈,“棋局终胜”是尊重对手。 不管从哪一层面讲,商砚辞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裴老爷子觉得不过瘾,还想再来一局。 陈姨走过来:“诸位,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商砚辞:“晚餐后,我再陪爷爷来几局。” 裴老爷子笑道:“好好好。” 一行人移步餐厅。 吃过晚餐,大家一起散步聊天。 吹着春日的晚风,裴喻宁觉得此刻的时间,叫作“幸福”。 回了大厅,商砚辞和裴老爷子把先前棋局上的黑白两子分收。 裴喻宁一时没注意,妗妗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商砚辞腿边团着。 商砚辞停下动作,垂眸看着地毯上的小漂亮布偶猫。 妗妗也看着他:“喵呜~” 裴喻宁走过来,看着一人一猫的对视场景,有点儿想笑:“它叫妗妗,它想让你抱抱它。” 这是商砚辞第二次来裴家,第一次来的那天,妗妗被她二哥送去沈卿姝那儿了,说是要拍个广告,借用一天。所以今天是一人一猫的首次会面。 “好。”商砚辞伸手,抱起妗妗。 妗妗乖巧地窝进他怀里团着,商砚辞生疏地用一只手给它梳理毛发,另一只手继续分收棋子。 裴喻宁觉得他的回应只是出于礼貌,因为在她说话之前,他只是看着妗妗,并没有主动伸手去抱它,她不确定商砚辞喜不喜欢她的小猫。 第26章 裴喻宁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看着商砚辞怀里的妗妗,以免它妨碍两人下棋。好在她的小猫始终很乖,没有乱动,只是窝成一小团,乖乖的。 一局下完,妗妗在商砚辞怀里睡着了,小猫发出细微的“呼噜呼噜”声。 裴喻宁站起来,小声说:“阿砚,我把妗妗抱走。” “嗯。”商砚辞收回给小猫梳理毛发的左手,放到桌面上,拿着白棋的右手向后张开,方便裴喻宁抱妗妗。 裴喻宁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妗妗,鼻间是商砚辞身上清冽醇厚的木质香,指腹不经意碰到商砚辞大腿的西裤。 面料是软的,他的肌肉骨骼是硬的。 抱起妗妗后,裴喻宁立刻转身上楼。 商砚辞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拐角才收回视线,接着在棋盘上缓缓落下一枚白棋。 回到卧室,裴喻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晚她要和商砚辞睡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第30章 同床共枕·触感灼热 裴喻宁看着卧室里的大床,领过证的合法夫妻,睡一张床也很正常。 嗯,很正常。 打好心理预防针,裴喻宁走进浴室。 再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商砚辞还没上来,估计是第二局还没下完。 裴喻宁找了本书,靠在软枕上,慢慢翻看。 临近十一点,裴喻宁看书看得昏昏欲睡,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叩响,接着是商砚辞的声音:“夫人。” 裴喻宁看了眼房门,随即又把书拿回来,低头翻看:“进。” 商砚辞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放到裴喻宁的床头柜上:“厨房没有香草荚,回闻棠宫再给你煮香草牛奶。” 裴喻宁的视线从书上移到他脸上:“好。” 商砚辞抬手指向一旁的沙发:“我晚上睡那儿,夫人不必紧张。” 裴喻宁:“……我没紧张。” 商砚辞低笑,温声提醒:“书拿反了。” 裴喻宁佯装平静地把书拿正。 商砚辞:“陪爷爷下棋下得有些晚了,我会尽快洗漱好,让你关灯休息。” 裴喻宁:“不用,你慢慢来吧,浴室里有准备你的洗漱用品。” “嗯。”商砚辞转身,没拿包里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品,只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裴喻宁看着眼前晦涩难懂的外语书籍,耳朵里,浴室的水流声接连传入,挑拨神经。 不到十分钟,商砚辞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他看着床头柜上一口没动的牛奶,提醒道:“夫人,该喝牛奶了。” “嗯。”裴喻宁合上书,端起牛奶,一口一口喝完,然后去浴室刷牙。 出来时,商砚辞坐在沙发上,问道:“夫人,被子在哪儿拿?” 裴喻宁在心里斟酌稍许,缓缓开口:“沙发太小了,你太高,可能睡得不会很舒服。我的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一人一边。” 越说,声音越小。裴喻宁觉得此刻的气氛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她根本不敢把宋倾宜传授的,和网上的一些经验,用在此刻的商砚辞身上。 商砚辞像是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嗯”了一声,带着疑问的语调。 裴喻宁:“……你睡床的另一边,我不能虐待你,让你睡沙发。” 嗯,这样说就正常多了,感觉。 商砚辞:“不用,我睡沙发就可以。” 裴喻宁看向妗妗的猫窝,灵机一动,摇头:“不可以,妗妗晚上会爬沙发,你睡在上面,它会把你踩醒,妗妗的领地意识比较强。” “这样。”商砚辞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那谢谢夫人把床的一半分给我,我睡相很好,不会越线。” “嗯。”裴喻宁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到床上。 商砚辞坐到床上,关灯后躺下。 卧室陷入暗色,裴喻宁没想到她和商砚辞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是在她自己的床上,而不是在闻棠宫的婚床。 两个人、两个枕头、一张大床、一张被子。 中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像极了小学生同桌之间划的三八线。 商砚辞躺下后就不再说话了,也不再动作,像是睡着了一样。 裴喻宁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翻身,背对着商砚辞。 明明隔着距离,她却感觉商砚辞身上的温度分毫不差地传了过来,很烫。 适应稍许,裴喻宁数着商砚辞平稳有序的呼吸声,睡着了。 夜色深深,裴喻宁觉得很热,汗液从耳后滑到脖颈,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商砚辞半撑着胳膊,覆在她上方。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几秒,商砚辞低头,温热的唇舌含住她耳垂轻舔吮咬,低沉的嗓音性感磁雅:“醒了?” 裴喻宁难以置信:“阿砚?” 商砚辞扣上她细白的手腕,带着她,摸上自己裸露在外的腹肌,轻声问道:“我和那些男模谁的身材更好,更让夫人满意?” 指腹下的手感很好,裴喻宁此刻的脑回路有些混乱:“所以,那天早上你不是忘了穿上衣,而是真的在勾引我?” 商砚辞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慢暧昧地挑起她睡裙的一侧肩带,低声笑问:“所以,勾到了吗?” 裴喻宁沉默片刻。 “为什么不回答?”商砚辞在她心口的位置,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细密的吻接连不断地落下。 裴喻宁轻颤不已:“你要干什么?” 商砚辞扣着她的腿,抬眸看她:“害羞什么,夫人不是很喜欢吗?” “……没有。”裴喻宁唇间溢出一声娇软喘息。 余韵缠绕,触感灼热。 白光乍现,裴喻宁睁开眼睛,入眼是商砚辞身上穿的深蓝睡袍,她的脑袋抵靠在他胸肌的位置,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商砚辞一手自她颈后穿过,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扣在她腰间,占有欲十分强烈的禁锢睡姿。 他指腹灼热,身体很烫,像在发烧。 虽然现在是商砚辞在抱她,但两人睡的是商砚辞那侧的床,裴喻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昨晚翻身挤他了,以至于商砚辞现在用双手箍着她,不让她乱动。 她想从商砚辞怀里出来,但是不得解法,担心动作幅度太大会闹醒他,于是浅动了几下,安静待着。 想起春梦里的场景,裴喻宁小心翼翼地伸手,掌心贴到商砚辞心口的位置。 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频率、伏起的圆润柔软、胸肌皮肉的手感热度。 灼热的高温抵上小腹,裴喻宁伸手触碰。 商砚辞低喘一声:“夫人。” 第31章 情动·难道夫人觊觎我 通过指腹的接触,裴喻宁先感受到柔软腻滑的睡袍面料,接着是生机勃勃的脉络在轻微跳动。 随着商砚辞的一声低喘,裴喻宁如梦初醒,瞬间整个人红温预警。 她迅速翻身,离开商砚辞怀里,同时把他身上的被子卷走,把自己裹成一只小蚕宝宝,躲在里面。 裴喻宁感觉手指在发烫,心跳快得她要数不过来了。 自从领证后,商砚辞就一直叫自己“夫人”,语调是温和的、慵懒的、低沉的、优雅的、轻笑的、漫不经心的、不疾不徐的、慢条斯理的等等等等。 第27章 可刚才那声“夫人”,危险、贪婪、情动、低哑、欲求不满。 他想吃掉她,像春梦里那样。 商砚辞冷静了一分钟,坐起来,用枕头遮挡起伏。看着裴喻宁露在被子外面的乌黑卷发,以及她紧攥着被子用力到泛白的指尖。 他思绪片刻,温和地同她商量,嗓音却是低哑:“夫人,先从被子里出来,你这样很容易呼吸不畅,我闭着眼睛,暂时不看你,好吗?” 被子里空气稀薄,裴喻宁闷了一小会儿,便开始脸红头晕,没能精准抓住“暂时”这两个字。 她顺着台阶下来,语气娇矜地命令道:“那你现在就闭眼!” 商砚辞惯着她,纵容地闭上眼睛:“好了,可以出来了。” 裴喻宁慢吞地从被子里拱出来,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等她调整好呼吸,商砚辞才缓缓开口,循循善诱道:“夫人刚才是在对我做什么?” 裴喻宁躺在床上,抬眸看向此刻闭着眼睛的商砚辞,哪怕是从这个苛刻的仰视角度去看,他的五官依旧俊美矜雅,端方如玉,是难得一见的骨相皮囊。 商砚辞并不催促,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裴喻宁:“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心跳声。” 商砚辞:“用手?” 裴喻宁抬手捂脸,想把自己敲晕:“手只是辅助工具,我感觉耳朵听得不是很精准。”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问道:“那接着对我上下其手是为了什么?” 上、下、其、手?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嘛?! ?? ? ? ? ?? 裴喻宁的小脑袋飞速运转,开始想合理贴切的完美措辞。 商砚辞这会儿却不给她时间考虑,漫不经心地问道:“难道夫人觊觎我?” “我那是觊觎你吗?明明是你先抵上我的!”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面对面地和他“据理力争”。 商砚辞却在此刻睁开眼睛,琥珀色的双眸深邃晦暗。 “你耍赖!”裴喻宁去拿给自己安全感的被子。 商砚辞制止了她想重新把自己像小蚕宝宝一样藏起来的动作,轻而易举地扣住她双手手腕,用他的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目光灼灼地垂眸注视着她:“我只说‘暂时不看你’。” 裴喻宁红着脸,主动靠到商砚辞面前,额头抵在他胸肌的位置,不让他看自己,小声气呼呼地哼唧:“你耍赖!你欺负我!” 商砚辞松开她的手腕,轻声顺着她哄:“嗯,十分抱歉。不是有意唐突,吓到了吗?” 裴喻宁不说话。 商砚辞摸摸她的脑袋,低笑一声:“夫人又在听我的心跳声吗?” 裴喻宁靠在他胸肌上,小幅度地点头。 柔软的发丝蹭过胸前的皮肤,泛起细密难耐的酥痒。商砚辞喉结滚动,掐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她揽抱进怀里。 面前隔着枕头,挡住起伏的弧度。 裴喻宁坐在商砚辞腿上,他大腿的肌肉很硬,裴喻宁坐得很不舒服,她想回到柔软的床垫上。 刚一动作,商砚辞就扣紧她的腰,嗓音低哑哄慰:“乖,就这样抱一会儿,好吗?” 裴喻宁的脸枕在他肩上,感受到他攀升的体温,不敢再动。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商砚辞没有任何要松开的意思,她不知道他还要冷静多久,小声问道:“阿砚,我说话会影响你吗?” 商砚辞:“会。” 裴喻宁瞬间闭嘴。 商砚辞靠在她耳边低笑:“想说什么?” 裴喻宁斟酌言语,好奇道:“你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吗?” 商砚辞:“男性晨间正常的生理反应是一回事,你触碰我又是另一回事。” 裴喻宁耳朵烧起来,自觉转移话题:“我昨晚睡觉有说梦话吗?” 商砚辞:“没有。” 裴喻宁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接着又问:“那我昨晚挤你了吗?” “嗯,挤了。”商砚辞说,“把你抱住,才没乱动,夫人昨晚越线越得很勤。” 商砚辞没道理骗她,裴喻宁信了。但这是她的床,她有全部的使用权,于是裴喻宁娇俏地轻哼一声:“说‘不会越线’的是你,我可没说这话。” 商砚辞:“嗯,所以我没越线。”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商砚辞冷静好了,问她:“还要再睡会儿吗?” 裴喻宁看向外面朦胧亮的天:“嗯,再睡会儿。” “好。”商砚辞把裴喻宁放回被子里,自己也同样躺进去。 裴喻宁察觉到身侧目光灼灼的视线,轻言软语:“阿砚,你能别看我了吗?” 商砚辞注视着她:“你知道我不能。” “……”裴喻宁闭上眼睛,行,“掩耳盗铃”嘛,她最会了。闭上自己的眼睛,就不知道商砚辞在看她了。 五分钟后,裴喻宁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商砚辞把裴喻宁抱进自己怀里。 喜欢她的小娇矜,很可爱。 许家。 在经历了被私生饭跟踪报复后,许薇现在哪儿都不敢去了,只想尽快出国。 确认好飞往英国的机票,许薇进行付款,却发现银行卡被冻结了,连换了好几张卡,都显示不行。 她跑到一楼,餐厅里,许父和许母各坐一边,正在吃早餐。 许薇:“你们谁冻我卡了?” 许父:“薇薇醒了,先吃早餐。” 许薇气愤不已:“我问你们谁冻我卡了!” 许母筷子一甩,侧目瞪向她:“我冻的,怎么了?” 许薇:“那是我自己赚的钱!” 许母冷笑一声:“自己几斤几两拎不清,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能赚钱?那些钱我全都用来填补公司亏空了,饭都送到嘴边了,还吃不进嘴里,养你有什么用?” 许微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砸向餐桌:“凭什么?” “啪嚓——” 四碎的玻璃残渣散落进餐盘。 许父被玻璃的碎片划伤手臂,低头不语。 许母淡声道:“滚回楼上待着。” 许薇:“我要出国。” 许母骂道:“真是个天生的贱骨头!你小姨让你出国的时候,你不出,现在又嚷着要出国,出不了了。” 许薇重复道:“我要出国!” 许母拎起一旁的手提包,站起身:“就你这脑子,出国能有什么用?倒不如找个人嫁了。看看人裴喻宁,要不说她能把你小姨压制住这么多年呢。前脚刚和商衡退婚,后脚就傍上他小叔领证了,那位可是法国希诺尔集团的掌权者,高不可攀的存在,商氏又算得了什么?” 第32章 百年好合·下意识依赖 裴喻宁结婚了?和商衡以外的人?许薇愣怔在原地,任由许母从她身边走过。 回过神,她跑回楼上卧室,拿起手机,给齐越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两次,许薇接着打。 第三遍,齐越接通,咬牙切齿道:“要死?” 许薇:“裴喻宁结婚了。” 齐越看了眼备注,骂道:“许薇,你是不是有病?” “呵,你才有病。”许薇挂断电话,她不痛快,那就都别痛快。 第28章 齐越愣了片刻,清醒过来,回拨过去,许薇却不肯接了。 没办法,他只能给徐渡打电话。 对面秒接:“齐少?” 齐越开门见山地问:“裴喻宁是不是结婚了?” 徐渡:“结了啊,前几天和商衡退婚后,第二天就和商衡的小叔去了民政局领证,婚礼暂时还没举办。” 齐越压着火气:“商衡哪儿来的小叔?” 徐渡:“就商老爷子二婚妻子生下的儿子,叫商砚辞,从小生活在法国,最近刚回国不久,现在是商氏集团的代理总裁。” 齐越看向自己右臂骨折的位置,眉眼阴骘:“有没有那人的照片?” “齐少稍等。”很快,徐渡说,“发你微信了。” 齐越点进微信,看着屏幕上的照片,钻心的疼痛再次忆起,原来商砚辞就是那晚拧断他胳膊的男人! 裴喻宁再醒过来,时间是早上九点半。 商砚辞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没系领带,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被他解开,慵懒恣意地侧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猫条喂妗妗。 腕骨上的墨绿表盘露出一半,指骨修长,白皙漂亮,抚揉着小猫的脑袋。 裴喻宁侧躺在床上,轻声问:“阿砚,你喜欢我的小猫吗?” 商砚辞抬眸看向她,嘴角上翘:“夫人的一切我都喜欢。” 裴喻宁:“可妗妗很黏人。” 商砚辞低笑,揉着小猫的下巴:“你也可以像它一样黏人。” 闻言,裴喻宁转身平躺,扯起被子,挡住自己眼睛以下的位置,遮盖脸颊浮起的胭脂色。 商砚辞放下小猫,走到床边坐下,剥开被子:“好好呼吸。” 裴喻宁眨着眼睛看他。 “要下楼吃早餐吗?”商砚辞问,“或者,我端上来。” 裴喻宁:“下楼吃。” 早上睡多了,中午就没再午休,裴喻宁趴在床上看小说,商砚辞躺在一边闭目养神。 晚上飘起连绵细雨,窗面上聚起雨痕,一路蜿蜒而下。 裴喻宁坐在临窗边的软榻上,和裴老夫人一起插花瓶里的花。 裴老爷子和裴韫之在下棋。 商砚辞开完跨国会议,去衣帽间拿了件柔软的针织衫,下楼走到软榻边。 裴老夫人看见他:“砚辞忙完了?” 商砚辞:“嗯,忙完了,奶奶。” 他弯腰,把针织衫披到裴喻宁肩上:“小心着凉。” 裴喻宁:“谢谢阿砚。” 商砚辞坐到她身侧,裴喻宁抬眸看向他,递给他一枝手里刚修剪好枝叶的百合。 商砚辞接过:“嗯,我与宁宁百年好合。” 裴喻宁心尖倏颤。 裴老夫人轻笑:“砚辞,你陪着宁宁插花,我去看看他们爷俩下棋。” 商砚辞:“好。” 商砚辞把那枝百合插进花瓶里,温声道:“夫人,外公外婆想和你视频见一面。” 裴喻宁手里的剪刀一抖,多剪了半片花瓣下来。 商砚辞垂眸,取下她手里的剪刀放到一边:“是我欠考量了,不急,等再过段时间,你准备好再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喻宁看着他说,“应该见面的,只是你突然提及,我有点儿紧张。视频是吗?什么时候视频?我需要准备什么吗?你外公外婆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 “乖,别急。”商砚辞不得不打断她,把她抱进怀里安抚,“让你紧张不是我的本意。外公外婆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你也是。只是想把最亲近的家人介绍给你认识,仅此而已。” 商砚辞:“视频见面,至于视频的具体时间,由你来决定。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外公外婆喜欢我喜欢的女孩子。他们看过我们的结婚证合照,很喜欢你,所以不必担心,没人会不喜欢你,相信我,好吗?” 在商砚辞句句都有回应的话里,裴喻宁的紧张被一点一点抚慰下去。意识到这会儿还在大厅,裴喻宁从他怀里出来,看了眼棋局的方向,见没人看过来,她才安心。 裴喻宁:“时间就明天吧,具体时间你问问外公外婆,我都可以。” 商砚辞:“好。” 裴喻宁牵着他,一起往楼上衣帽间走:“阿砚帮我看看明天穿什么。” 商砚辞喜欢她对自己毫无察觉的下意识依赖反应,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嘴角上翘:“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裴喻宁还是把没搬去闻棠宫的当季衣裙试了很多很多件。 商砚辞一边回复外公外婆发来的消息,一边观赏她的换装小游戏。 “外公外婆暂定明天下午两点视频,让我问问你的意见。”商砚辞一边说,一边把她试过不满意的裙子挂回衣橱放着。 裴喻宁:“我们这儿下午两点的时候,法国那边不才将近早上七点吗?” 商砚辞:“嗯,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少眠,醒得早。” 裴喻宁微微蹙眉:“记得发结婚证合照,却不记得让我当天和外公外婆视频,万一他们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商砚辞看着她,低笑调侃:“当天就视频的话,夫人真的不会紧张哭吗?那多可怜。” 第33章 想亲他·只对夫人贴心 裴喻宁提起裙摆一角,语气娇嗔:“才不会!我不管,就是因为你工作忙才导致我和外公外婆见面很晚的。” 商砚辞从容自若:“嗯,听夫人的。” 选好裙子的款式,裴喻宁回卧室洗漱,商砚辞下楼给她煮牛奶。 煮好牛奶,商砚辞回到卧室,浴室的水流声与窗外的雨落声交相呼应。 牛奶放到恒温杯垫上保温,商砚辞拿起裴喻宁昨晚看的那本晦涩难懂的外语书,靠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等她。 手里的书翻过一半,商砚辞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抬起手腕一看时间,裴喻宁进浴室已经有两个小时了。水流声停止了,她却没出来。 商砚辞面色一沉,立刻站起身,三两步快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门:“夫人?” 裴喻宁听出他语气不对,一边回应,一边拉开浴室门:“阿砚,怎么了?” 商砚辞掐过她的腰,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裴喻宁不明所以,懵了片刻。商砚辞该不会以为她泡澡滑进浴缸把自己淹没了吧? 裴喻宁不确定地安抚道:“阿砚,我会游泳,而且每次我泡澡的时候都会定闹钟防止睡着,别担心。” 抱着她的力道松了些,商砚辞弯腰,头抵在她颈窝的位置:“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裴喻宁轻声道:“我在护肤呢,明天要见外公外婆啊,所以就比平常多花点时间。我忘了你还没洗澡了,你现在去洗吧,我到外面护肤。” 商砚辞却抱着不让她走:“以后洗完澡就把浴室门开着,让我看见你。” 裴喻宁:“好。” 卷发上的水珠滴落到商砚辞的手背,他松开裴喻宁,牵着她走到镜子前。卷起衬衣袖口,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调好挡位,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以后记得把头发吹干了再护肤。” 第29章 “知道了。”裴喻宁看着镜子里的两人。 她脸上贴着面膜,穿着吊带睡裙,身高在商砚辞肩膀的位置,很有体型差。在商砚辞面前站着,显得她很小只的样子,但她有165,绝不算矮,是商砚辞太高大了。 刚才被他抱进怀里的时候,真的特别有安全感!但他那会儿可能真的被自己心里不好的想法给吓到了,难免有些失态,抱她的力度没控制住,让她有点儿疼。 商砚辞侧站着,此刻吹头发的动作很温柔,撩起她的卷发往后吹,避免碰到她脸上的面膜,时不时用指腹贴向她头皮,抚摸发根是否吹干。 裴喻宁被他摸得很舒服,感觉自己要变成小猫了,很想对他摇尾巴。 头发全部吹干后,商砚辞收起吹风机,拿起卷发梳给裴喻宁梳头。 裴喻宁透过镜子看他,商砚辞梳头发的动作也很轻,看起来认真且专注,像是在做一件十分虔诚的事情。 直到卷发都被梳顺,裴喻宁也没感觉到一点儿疼。以往她自己梳的时候,都免不了扯痛几次。甚至有时候碰到卷发打死结,实在梳不通顺的时候,她会生气地扔掉卷发梳,还想拿剪刀把那缕卷发剪掉。 不知道为什么,裴喻宁突然想亲他,可她脸上贴着面膜,太不方便。 商砚辞:“面膜还要敷多久?” 旁边放着手机,裴喻宁却伸手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还要十分钟。” 商砚辞:“那我现在洗,五分钟出来,然后你进去护肤。” 裴喻宁看向洗漱台上摆满的护肤品,都拿出去太麻烦了,于是点头:“好,也不用太急。” “嗯。”商砚辞出去拿睡袍。 裴喻宁跟着他走出去,像个小尾巴。 拿上睡袍,商砚辞把床头柜上的牛奶端给她,走进浴室,关门。 裴喻宁喝着牛奶,坐上沙发,桌面放着那本外语书,商砚辞翻看了一半,裴喻宁拿起来接着看。 接近五分钟的时候,商砚辞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汽:“夫人,我好了。” 裴喻宁把书签放回之前他看的位置,看向他的头发:“阿砚,你不吹头发吗?” 商砚辞:“吹,出来叫你一声。进来护肤,时间不早了。” 裴喻宁走到他身边:“我帮你吹,面膜还有四分钟。” 商砚辞擦拭头发的动作微顿:“你要帮我吹头发?” “嗯。”裴喻宁推着他走进浴室。 拿出吹风机,裴喻宁看了眼两人的身高:“阿砚,你低着点儿头。” 商砚辞看向洗漱台的高度,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垫上,抱起裴喻宁,放到上面,高度正好:“这样吹,不至于累着胳膊。” 裴喻宁打开吹风机:“你对谁都这么贴心吗?” 商砚辞双手撑在她身侧,嘴角上翘,低声道:“只对夫人贴心。” 裴喻宁才不回应他的糖衣炮弹。 很快,商砚辞的头发吹干。 定的闹钟响了,裴喻宁的面膜该取下来了:“我还要二十分钟护肤。” “好。”商砚辞走出浴室,看向腕表,已经凌晨了。只是一次寻常的视频见面,却这样耽误她睡觉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裴喻宁从浴室出来,坐到床上。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她:“手机要不要充电?” 裴喻宁看了眼手机的电量:“不用。” 商砚辞:“那关灯休息了。” 裴喻宁:“好。” 卧室陷入暗色,窗外的春雨不知何时止住了声息,商砚辞的呼吸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裴喻宁的手在被子里小心试探,商砚辞和她的中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 此刻夜色深沉,光影暗昧,夜晚在无限度地放大她的贪念。 指尖碰到商砚辞的尾指。 她主动越过银河。 贪念到达临界点。 裴喻宁轻言软语:“阿砚,你睡了吗?” 商砚辞:“没有。” 他没睡,能够清楚感知到她的指尖碰上了他的尾指,却沉稳地不发一言,任由她对自己身体做出任何她想要做的事。裴喻宁想起早上的场景,有些羞恼,她收回试探的手。 可商砚辞却在下一秒扣上她的左手手腕,继而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温热宽大,指腹带着薄茧,亲昵地捏了下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 裴喻宁再次跃跃欲试,小幅度地向他靠近,整个人都越过银河,靠上他的肩膀,在她清醒的时刻。 商砚辞淡声道:“睡不着吗?” 裴喻宁侧身躺着,右手摸索着放到他心脏跳动的位置。 “怦、怦、怦——” 裴喻宁声音娇俏:“你的心跳比你诚实。” 第34章 我讨厌你·我爱你 商砚辞也侧身躺着,面向她,戴婚戒的左手覆上她感知心脏跳动的右手。 裴喻宁不满意他此刻的沉默寡言,明明跟她求婚那天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却这样安静。 她刚想说话。 商砚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夫人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什么?”裴喻宁没懂。 商砚辞松开她的双手,摁开朦胧微光的夜灯,他半撑着胳膊,翻身覆在裴喻宁上方,嗓音沉磁低哑:“我今年二十七岁,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凌晨的床上,你不该靠近我,哪怕只是指尖的轻微触碰,都会让我感到难以克制。” 他说“难以克制”?他在克制什么? 光影微弱,却也足够裴喻宁看清此刻商砚辞的脸,那双勾人心魂的丹凤眼情意浮沉,上挑的眼尾染了层淡淡的绯红,薄唇轻抿。 商砚辞垂眸看她,裴喻宁脸颊两侧氲起娇气的粉,小巧的红唇像初初绽放的玫瑰花蕾,清凌凌的双眸,干净似雪,让人不忍亵渎。 他抬手遮住裴喻宁看向自己的眼睛,低声道:“夫人,失礼了。” 视觉陷入黑暗的下一秒—— 商砚辞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很轻,像冬日初落的第一场雪,轻飘飘的,可他的呼吸却是灼热潮润。 裴喻宁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我认为婚礼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能牵手走进殿堂,交换婚戒与亲吻。” 他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彼此相爱的人,可领证的当天他们交换了婚戒。 领证的第七天,凌晨的床上,他们正在交换亲吻。 给了她适应接受的时间,商砚辞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浅触即分。接着,抵开裴喻宁的唇齿,勾着她缠绵深吻。 裴喻宁被烫得轻轻颤栗,视觉被强制性关闭,听觉反而更加敏锐了。 她听见细密交换的水渍声,听见商砚辞沉重潮热的呼吸声,听见两人悸动不止的心跳声。 要喘不过气了,裴喻宁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她快要溺毙在这个吻里了。 商砚辞克制地暂时退出,让她呼吸换气,同时移开她眼睛上遮盖的手掌。 裴喻宁却不敢睁眼,她能感受到,此刻,商砚辞正在注视着她,目光如有实质地将她剥开。 第30章 “睁开眼睛看我。”商砚辞靠在她耳边,低声轻言。 裴喻宁感觉自己在发烧。 商砚辞伸手,亲昵抚摸她的眉眼,然后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秾艳水润的唇瓣上轻揉慢捻:“不看我吗?” 裴喻宁侧过脸别开,唇瓣的酥痒暂停,她睁开眼睛,垂眸轻声说:“我讨厌你。” 商砚辞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眼底柔情溢出,温声道:“嗯,我爱你,夫人。” 裴喻宁伸手挽上他后颈,娇怯主动地吻上薄唇。 商砚辞始终撑着身体,避免像早上那样,唐突吓到她。 直到欲望膨胀至一个临界的危险数值,商砚辞眷恋地起身离开,又不舍地俯身低头,在水润的红唇上轻啄几下:“好乖。” 裴喻宁藏进被子里,抬手揉揉发软的耳朵:“我困了,要睡觉。” 商砚辞的语气恢复如常:“嗯,夫人晚安。” 裴喻宁:“阿砚晚安。” 夜灯关掉,卧室再次陷入暗色,温度却攀升直抵。 过了片刻,听见裴喻宁那边传来的安稳呼吸声,商砚辞掀起被子,脚步清浅地走进浴室。 手机里是裴喻宁的照片。 浴室里的雾气渐渐聚起,瓷砖水痕划落。 裴喻宁是被肚子疼醒的,跑进浴室一看,果然,生理期到了。 从浴室出来,商砚辞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商砚辞走过来,摸摸她的脸:“有开药调理吗?” 裴喻宁:“体质问题,看过了,没事,就是前两天会不太舒服。” 商砚辞将她公主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暖宝宝放在哪儿?” 裴喻宁小腹坠痛:“床头柜最下面。” 商砚辞拿出暖宝宝,插上充电。然后坐到床上,手伸进被子里,放到裴喻宁小腹的位置轻揉。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小腹被这样揉着,闷闷坠痛的不适感消缓一些。 商砚辞想起之前那盒巧克力榛子蓝莓雪糕,眉心微皱,低声道:“以后生理期前一周不能碰任何冰饮雪糕。” 裴喻宁这会儿乖乖点头,但也不能保证下次坚决不再犯。人的口腹之欲,一向难以满足。 商砚辞看着她,心软成一池春水,低头亲亲她脸颊:“早餐一会儿端上来,我喂你吃。” 裴喻宁轻笑:“哪儿就这么严重了,不至于。” “至于。”暖宝宝充好电,商砚辞取过来放到她小腹的位置,暖一会儿,再伸手给她揉一会儿。 裴喻宁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因为商砚辞揉得实在太舒服了。 给她盖好被子,商砚辞洗漱换衣后,走出卧室。 这会儿还不到七点,一楼大厅只有两位老人在打太极。 商砚辞:“爷爷奶奶,早上好。” 裴老爷子:“早上好。” 裴老夫人:“早上好,砚辞起这么早呢?” 商砚辞:“宁宁不舒服,我下来给她煮个汤。” 裴老夫人停下打太极的动作:“准是又吃雪糕了。” 商砚辞:“前几天吃了半盒,以后会尽量让她避免。” 裴老夫人感叹道:“宁宁从小就是个颜控,长得漂亮的人喂她吃饭,她会听话多吃小半碗。你说话管着点儿,她肯定愿意听。” 商砚辞应下:“知道了,奶奶。” 裴老夫人:“嗯,暖宫所需的食材厨房都有,砚辞去看看需要什么。” 商砚辞:“好。” 走进厨房,两位厨师正在准备一会儿的早餐。 厨师:“姑爷,您要什么?” 商砚辞:“不用麻烦,你们做自己的。” 厨师:“那您有需要叫我们。” 商砚辞:“嗯,谢谢。” 商砚辞有条不紊地拿出所需食材一一过水洗净。 红枣取核放入蒸锅,隔水蒸软。泡过一夜的红豆放进锅里,倒入牛奶中火熬煮。生姜切块,放进纱带包系着备用。糯米粉加水揉搓成糯米丸子,煮熟后捞出过一遍凉水。 蒸软的红枣碾成细腻的枣泥,和生姜包一起放进煮红豆的锅里。五分钟后,捞出生姜包。最后加入糯米丸子和蜂蜜,搅拌一分钟,关火。 商砚辞给两位老人各盛了半碗,送过去后,盛上裴喻宁的那份,连同几份她喜欢吃的早餐,一起摆进托盘,端回卧室。 上楼的时候,碰巧遇到裴韫之下来。 第35章 再不起来亲你了 商砚辞主动开口:“大哥,早上好。” 裴韫之看清托盘里的东西:“嗯,早上好。” 商砚辞:“锅里煮了红豆糯米丸子,大哥一会儿尝尝。” 裴韫之颔首:“嗯。” 商砚辞不再多言,错身上楼。 裴韫之走到大厅,两位老人穿着打太极的衣服,却不打太极,而是一人捧着一碗红豆糯米丸子。 裴老夫人:“韫之起来了,去尝尝厨房砚辞煮的红豆糯米丸子,味道不错。” 裴老爷子附和点头:“适合我们老年人的口感,软糯香甜。” 裴韫之倒了杯温水:“那您二位多吃点儿,我不吃甜食。” 楼上卧室,商砚辞把托盘放到沙发边的桌面上,再走到床边,手伸进被子里,试了试暖宝宝的温度,拿出来,再次充电加热。 商砚辞:“夫人,起来吃过早餐再接着睡。” 裴喻宁摇头,往被子里躲。 商砚辞:“再不起来亲你了。” 裴喻宁轻笑:“那你亲吧,我不起。” 商砚辞伸手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裴喻宁立刻抬手捂嘴:“不要!”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慵懒轻笑,拿起一旁的长款软针织衫给她披上,再弯腰半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双洁白的棉袜。 不等他的手碰上,裴喻宁往后挪动:“我可以自己穿。” “躲什么?”商砚辞轻而易举扣握她细白的脚踝,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慢不经意地刮过脚心。 裴喻宁忍不住笑着往后躲了下:“阿砚别碰,我怕痒。” 商砚辞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避开她脚心的位置,穿好棉袜,他站起身抬手抱她进浴室。 “我自己走。”裴喻宁穿上拖鞋,走进浴室。 商砚辞跟在她身后,提醒道:“用温水洗。” 裴喻宁:“知道。” 她站在镜子前刷牙,商砚辞就抱臂倚在浴室门边看她。 裴喻宁“咕噜咕噜”地漱口,透过镜子看向他:“阿砚,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商砚辞:“怕你摔倒。” 裴喻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以外,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吧? 简单抹了水乳保湿,裴喻宁站在原地,看向商砚辞,嗲声嗲气:“要摔倒了,快来抱我。” 商砚辞垂眸低笑,走过去,洗干净手,掐着裴喻宁的腰托进怀里抱着。 “亲亲。”裴喻宁吻上他的唇。 商砚辞一边和她接吻,一边走到床头柜,取下完成充电的暖宝宝,再走到沙发边,抱着她坐下。 难舍难分地亲了片刻,裴喻宁抵着他额头,轻声喘息。 第31章 商砚辞护着她后腰,把暖宝宝递给她,端起托盘里的红豆糯米丸子:“要喂吗?” 裴喻宁双手抱着暖宝宝,贴上小腹:“那给你一个为公主服务的机会。” 商砚辞舀起半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嗓音低醇温柔:“谢谢公主,荣幸之至。” 裴喻宁吃进嘴里,眉心微微蹙起:“阿砚,你放生姜了吗?” 商砚辞面色从容,不疾不徐地否认:“夫人讨厌吃生姜,我记得,不会放。” 裴喻宁眨着美眸,春光盈盈俏丽:“你做的吗?” “嗯,这个红豆糯米丸子是我做的,其余的是两位厨师做的。真的有姜味吗?可能是厨师用过的刀上沾了生姜,那不吃这个了,我下去给你换份别的。”商砚辞作势起身。 裴喻宁抬手搭上他胳膊,轻轻摇头:“没事,就一点点,不用换,可能是我对姜味太敏感了,但不妨碍这个红豆糯米丸子是好吃的。” 商砚辞温和道:“那多吃点。” 托盘里的早餐被商砚辞哄着喂了不少。 吃过早餐,舒服多了。裴喻宁的身体开始冒汗,她想脱掉针织衫,手指刚掀起一点儿领口边缘,商砚辞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裴喻宁瞬间松手,转而抽了两张纸巾擦汗。 过了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怕商砚辞?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 窗外的春雨断断续续下个不停。 裴喻宁靠在商砚辞怀里,卧听春雨润。 商砚辞的手掌放在她小腹上轻揉,两人共同翻看一本书。 视频见面前,裴喻宁化了个十分精致完美的妆容遮掩气色,再换上她昨晚提前挑选好的漂亮裙子。 视频拨通,裴喻宁紧张地牵着商砚辞的手。 商砚辞温和安抚道:“放轻松,我会陪着你。” 视频接通,手机屏幕里,出现两位和自家爷爷奶奶一样慈祥有爱的面容。 商砚辞揽着她的肩膀,嘴角弧度上翘,像在炫耀:“外公外婆,早上好。她叫裴喻宁,是我的妻子。” 裴喻宁跟着喊:“外公外婆,早上好。” 两位老人:“宁宁,小辞,下午好。” 外婆热情洋溢地占了大半屏幕:“宁宁,你是外婆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裴喻宁乖巧笑道:“谢谢外婆,看到您,我才知道‘美丽与年龄无关’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您保养得真好。” 外婆被哄得眉开眼笑。 裴喻宁端水大师持续上线:“外公的西装考究端方,风度翩翩。阿砚的西装是您为他挑选的吗?” 外公嘴角忍不住上扬:“小辞的第一套西装是我给他制作的,现在穿的也有一部分是我给他定制的。” 裴喻宁:“外公,您好厉害。原来阿砚对西装的高度审美,是在您这儿耳濡目染的。” 外公:“下回让小辞带你来法国玩儿,外公也给你定制几套。” 裴喻宁垂眸,嘴角的笑意微僵。 商砚辞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闻言,移开话题:“外公,我和宁宁的工作都很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您和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 外公:“我们身体都很好,你外婆的血糖已经降下来了,不用担心。” 商砚辞:“嗯,知道了。” 外婆:“你们工作都忙,记得照顾好自己。宁宁,小辞对你怎么样啊?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告诉外婆,外婆教育他。” 裴喻宁:“阿砚对我很好,外公外婆放心,我们会互相照顾彼此的。” 虽然目前好像一直都是商砚辞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裴喻宁:“这么久才给外公外婆打视频见面,真是太失礼了。以后我会经常给二位打视频聊天的,希望外公外婆别嫌我烦。” 商砚辞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昨晚还说要把视频见面晚的原因全都归就在他身上,这会儿却不提及一字半句。 外婆:“一家人,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宁宁不用在意这些,欢迎你随时给我们打视频。” 外公外婆和裴家的诸位长辈们早早就视频见过面了,只有裴喻宁被商砚辞护着,直到今天,才舍得带她见面。 视频挂断,裴喻宁靠进商砚辞怀里:“我喜欢外公外婆。” “他们也很喜欢你。”商砚辞亲吻她的头发,低声询问,“刚才为什么把视频见面晚的原因归在自己身上?” 第36章 耳朵红了·好可爱 裴喻宁:“那你呢,又是为什么昨天才提及让我和外公外婆视频?明明长辈之间都已经互相见过面了。” 商砚辞:“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喻宁:“中午和奶奶聊天的时候,她偶然提及的。” 商砚辞斟酌解释:“我和夫人之前没有感情基础,领了证就立刻让你和不熟悉的长辈见面,会让你产生一种被我催促着向前走的错觉。我想,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商砚辞:“昨天我原本也没打算提视频见面的事,但外公外婆确实很想见你,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询问。我回忆了我们领证后相处的过程,自认为还算不错,于是对你提及此事。” 裴喻宁听完,安静片刻,双手环在商砚辞劲感的腰腹:“阿砚,你心里想法好重。” 商砚辞低声道:“因为不想夫人讨厌我。” 裴喻宁亲他:“我才不会讨厌你。” 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 商砚辞抬手扣上她后颈,拉近距离,温热的舌尖抵进唇齿,汲取她的清甜。 既然不会讨厌我,那就试着去爱我。不要浮于表面的浅显喜欢,要深入骨髓的肆意热烈的爱。 用过晚餐,两人开车回到闻棠宫。 商砚辞走进书房,继续誊抄登记礼书。再写两个晚上,就可以给礼书系上同心结了。 估算着裴喻宁洗漱的时间,商砚辞放下手中毛笔,等待礼书上的金墨自然晾干,走出书房,下楼给她煮香草牛奶。 裴喻宁洗完澡,拉开浴室门,再接着护肤。 心里回忆着周末和商砚辞在御华名苑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脸越红。 怎么就亲上了?还同床共枕了两个晚上?今晚还会不会睡在一起? 护肤流程结束,裴喻宁走出浴室,就看见商砚辞已经靠在婚床的另一边了。 他穿着黑色丝绸睡袍,领口隐隐欲露锋利的锁骨,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手里翻着本书,看得认真入神。 裴喻宁走过去,端起床头柜上的香草牛奶,慢慢喝着。她无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沉迷书籍的某人。 商砚辞像是此刻才注意她,视线终于舍得从书上移开,抬眸看向她:“夫人。” 裴喻宁:“你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书,坐起来,伸手放在她小腹的位置:“在你生理期结束之前,我都会陪着。” 裴喻宁:“那生理期结束后呢?” 商砚辞认真回答:“到时候我会再找新的借口留下来。” 裴喻宁喝完香草牛奶,转身往浴室走。 商砚辞起身跟着她,撩起她耳边的头发,指腹轻捻她小巧的耳朵,慵懒轻慢地低笑一声:“夫人,耳朵红了,好可爱。” 第32章 裴喻宁:“我没有!” “嗯,耳朵没红,是我看错了。”商砚辞拿过她手里的隔温玻璃杯,冲洗干净。 裴喻宁站在一边刷牙,淡淡的柑橘香,有点儿像商砚辞身上香水味的前调——佛手柑。 低头漱口的时候,商砚辞伸手拢起她披着的密长卷发,指腹似有若无地轻划过她白嫩的后颈。 裴喻宁心尖轻颤,抬眸看了眼置物架上放着的皮筋,再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 两人走出浴室,关灯休息。 婚房的床比她自己卧室的床要大。 裴喻宁:“阿砚,我明天想喷你的香水。” 商砚辞侧睡着,靠她很近,温热的手掌放在她小腹上轻揉:“好,喜欢那个味道?” 裴喻宁凑到他颈窝闻了闻:“喜欢。” 温热清浅的呼吸落在颈部皮肤,商砚辞喉结滚动,嗓音低沉地劝诫:“夫人,别离我这么近。” 裴喻宁偏要靠近他:“就要!” 商砚辞温声哄慰:“好,就要,夫人晚安。” 裴喻宁亲了下他的侧脸:“阿砚晚安。” 翌日清晨。 裴喻宁醒来时,商砚辞已经不在床上了,估计是去对面健身房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闲适地走进浴室,洗漱化妆。 以前在御华名苑住的时候,到集团的通勤时间需要五十分钟,八点就得开车从家离开。半个小时喝咖啡加吃早餐的时间,最迟七点半,她必须走出卧室房门。往往早上六点五十左右,她就得起来洗漱化妆了。 但在闻棠宫,她可以八点半再从家里离开,早上可以多赖会儿床。 总而言之,和商砚辞结婚,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她的睡眠保障。 裴喻宁化完妆,拿起商砚辞的香水瓶,喷在卷发梳上,梳齐卷发。再喷到手腕、指尖、耳后、锁骨的位置。 放下香水瓶,裴喻宁抬眸,从镜子里看到商砚辞走进浴室,伸手掀起白色无袖背心的下摆,露出线条流畅分明的块状腹肌,晶莹的汗珠向下划过肌理的青筋脉络,灰色裤腰被沾湿。 两人视线对上。 商砚辞动作微顿,松开双手,掀脱了一半的背心自然下坠,腹肌被遮盖,运动后的嗓音低涩性感:“夫人,早上好。” 裴喻宁差点儿吹出一声口哨,缓了缓,她才说:“早上好,锻炼结束了?” 商砚辞:“嗯,准备洗澡,化妆化好了吗?” 裴喻宁眨眨眼睛,抬指隔空点了点唇瓣:“新买的唇釉,颜色漂亮吗?” 商砚辞看向她亮晶晶的红唇,像清晨晶莹剔透的朝露坠吻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心。 他喉结滚动,克制着和她接吻的欲望,低声赞美:“很漂亮。” 裴喻宁眉眼弯弯:“我下楼煮咖啡了,你洗漱吧。” 从他身边经过时,商砚辞闻到她身上属于自己的香水味。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在表述出清晰的语言之前,他先一步伸手,攥住了裴喻宁的手腕。 第37章 夫人?·阿砚? 裴喻宁侧目看向他:“阿砚?” 商砚辞把她牵回自己面前,弯腰俯身,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托在掌心。 接吻之前,他低叹一声,像是对自己的欲望妥协了:“抱歉夫人,你需要再涂一遍口红。” 湿热的呼吸落在她鼻尖,唇瓣被温柔舔吻,耳朵被商砚辞灼热的指腹轻缓抚揉,交换的水渍声稠密黏腻。 裴喻宁被他吻得指尖发软。 商砚辞浅啄深吻,再缓缓退出,鼻尖抵着她眷恋轻蹭。 指腹沾上她晕出唇线的薄红,商砚辞的声线低醇缱绻:“夫人。” 裴喻宁脸颊微红,伸手勾上他的尾指,走到洗漱台,拿起两片化妆棉,倒上卸妆水,一张擦自己花掉的口红,一张擦他薄唇和指腹上沾染的红唇印。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 裴喻宁避开他的视线:“你去隔壁洗漱,我要补妆。” 商砚辞弯腰俯身,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好。” 唇瓣被吮得微微发肿,裴喻宁一边补妆,一边回想刚刚的亲吻,商砚辞简直涩得不像平时的他。 吃早餐的时候,裴喻宁刷着朋友圈,再回复几条未读消息,手机就那样平放在餐桌上。 商砚辞夹起一块芝士厚蛋烧,放进她餐盘,不经意看见她给自己的备注。 商砚辞:“夫人和我不熟吗?” 裴喻宁抬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商砚辞:“抱歉,刚才无意窥探你的微信,却还是看到了你给我的备注。在夫人看来,领证结婚、同床共枕、亲密拥吻,这些都做过的两个人,难道也还是不熟的关系吗?” 说着,商砚辞还打开自己的手机微信,放到裴喻宁面前的餐桌上,和她的手机放在一起平齐。 商砚辞的手机里,她的头像被置顶在微信页面的最上方,备注是:夫人? 而她的手机里,商砚辞的头像置顶是置顶了,但不在微信页面的最上方,备注是:商砚辞 像是不动声色的对比,事实就摆在眼前。 裴喻宁自知理亏:“之前忘改了,我现在就改。” 裴喻宁点进备注设置,把他的姓名删掉,改成“阿砚”,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个和他给自己备注一样的“?”。 裴喻宁改完递给他看:“我改了哦。” 商砚辞礼貌道谢:“有劳夫人。” 吃过早餐,两人各自去集团工作。 商砚辞开会时,收到傅斯祺发来的微信。 傅斯祺:[什么时候带来见见,都领证了还藏着?见面礼我可都准备好了,你们不会还不熟吧?] 会议结束后,商砚辞给裴喻宁打了个视频通话。 裴喻宁接通:“阿砚。” 商砚辞:“夫人最近晚上有安排吗?” 裴喻宁看向一旁的日程:“除了周四晚上,怎么了?” 商砚辞:“朋友约吃饭,想见见你。” 裴喻宁:“可以啊,你们约时间。” 商砚辞:“那周二晚上?” 裴喻宁答应:“好。” 周二晚上下班后,商砚辞开车过来接裴喻宁,一起去傅斯祺家。 傅斯祺带妻女在门口迎接好友,看到商砚辞和裴喻宁下车后,牵着手走过来。傅斯祺真的十分欣慰,对商砚辞投去一个赞赏有加的眼神,后者根本不在意他,全程注视着裴喻宁,舍不得移开分毫视线。 裴氏集团和傅氏集团以前合作过,所以裴喻宁和傅斯祺在这之前就认识。 傅斯祺向裴喻宁介绍:“我妻子,洛书颖。” 洛书颖是z市人,之前裴喻宁只在宴会上远远见过她几次,并不熟悉。她属于那种长相气质皆温婉柔情的古典美人。 裴喻宁微微颔首:“你好,裴喻宁。” 洛书颖温柔微笑:“你好,裴小姐。” 傅斯祺怀里的漾漾看见裴喻宁后,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着:“姐姐,你好漂亮,和我妈妈一样是仙女吗?” 傅斯祺闻言低笑:“这是我女儿,傅予漾。” 漾漾刚满三岁,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宝宝,完全遗传了她父母的优质长相,黑白分明的眼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上戴着亮晶晶的钻石王冠,穿着浅粉色的小公主裙,脚上踩着漂亮剔透的水晶鞋。 第33章 裴喻宁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蛋儿:“是啊,我们都是仙女。漾漾宝贝,你长得好可爱。” 漾漾小脸红红的,害羞地往傅斯祺怀里藏。 一行人往大厅走。 商砚辞和裴喻宁牵着手,走在后面,他弯腰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仙女。” 裴喻宁抬手捂住他的嘴。 商砚辞无声亲了下她的掌心。 裴喻宁红着耳朵,把手放下。他的稳重内敛呢?他的严正端方呢?掉车里了? 进到里面,别墅的每一处都布置得十分温馨,放了很多小朋友喜欢的可爱玩具。 傅斯祺结婚后,也是从主宅搬出,和妻女独住。 餐桌上,裴喻宁看见几道和z市私厨一样的菜式,好奇询问原因。 洛书颖:“那家私厨是我开的。” 裴喻宁:“这也太巧了,私厨的菜式都很可口,梨酩酒也很好喝,洛小姐真厉害。” 洛书颖笑道:“谢谢,z市远,以后裴小姐想念私厨的味道就来这边。” 傅斯祺调侃道:“叫‘小姐’多生分,两位女士可以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以后多来往相处。” 裴喻宁不是扭捏性子:“那谢谢书颖。” 洛书颖轻笑:“不客气。” 傅斯祺感叹道:“我们家砚辞这趟回国算是回对了,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可喜可贺,来,裴大小姐,我敬你一个。” 商砚辞睨他一眼:“茶也能喝醉?” 傅斯祺摇头:“你不懂我。” 裴喻宁端着果汁,和傅斯祺的茶盏浅碰一下:“你和阿砚认识多久了?” 傅斯祺:“二十年,我小姑是他外婆表妹的堂侄女,小时候一放寒暑假,我就会去法国的庄园待着,就是在那儿和他认识的。后来,本硕博都是读的同一所学校。” 裴喻宁好奇问道:“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他?” 商砚辞看向傅斯祺,眼神示意他别乱讲话。 傅斯祺一身反骨:“他从小被人追到大。小时候,那些小女孩玩过家家的游戏,都想选他当新郎。他自小沉稳,觉得那种游戏幼稚且浪费时间,一个都懒得搭理,任凭那些小女孩哭得再伤心,他都不会妥协。” 傅斯祺持续揭短:“再到青春期以后,遇上给他递情书、递巧克力零食、递房卡的,那也是一个不接,直言拒绝。要是遇到那种矫情难缠的,他能直接把人说哭,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别看他现在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样儿,以前嘴可毒。” 裴喻宁一脸趣味地看向商砚辞:“商先生,看不出来,你以前的‘战绩’竟如此斐然。” 第38章 初恋·心愿得偿 商砚辞夹起一块剔了刺的鲈鱼肉,喂到裴喻宁嘴边,温声道:“夫人,吃菜。” 洛书颖端了碗鸡蛋羹,递给傅斯祺:“老公,喂漾漾吃。” 于是,刚才还聊在兴头的两人,此刻都安静下来。一个乖乖地吃晚餐,一个听话地喂女儿吃晚餐。 用过晚餐,回到大厅,电视里放着益智动画片。 漾漾拿起桌面上的草莓糖果,递给裴喻宁:“仙女姐姐吃。” “谢谢漾漾宝贝。”裴喻宁接过草莓糖果,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漾漾靠着裴喻宁坐,小手拉着妈妈的手,乖乖看动画片。 洛书颖:“喻宁,刚才斯祺说的话你别当真,他这个人,向来喜欢夸大其词。” 裴喻宁摇头:“没事,我也是听着玩的。” 洛书颖认真道:“但有一点斯祺却没说错,那就是商先生的确拒绝了所有向他示好的女性。你是他的初恋,总之,你们很有缘分。” 初恋?在今晚之前,裴喻宁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商砚辞有着那样一张令人心驰神往的皮囊,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 临窗边,夜晚的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一个懒散半靠着墙壁,一个站得笔挺端方。 傅斯祺由衷地说:“恭喜,这么多年,心愿得偿了。” “嗯。”商砚辞垂眸,看着窗外的飘渺夜色。 傅斯祺:“你们领证的事,商衡还不知道?” 商砚辞:“他被罚去祠堂跪着了,应该是父亲那边还瞒着。” 傅斯祺担忧道:“这周六就是你们家老爷子的生日了,这事瞒不过去,早晚而已。你多留心,我看他够呛能轻而易举地放下裴喻宁。” 商砚辞:“嗯,知道。” 傅斯祺:“倒也不用太当回事,我看裴喻宁心里没商衡,不然你俩的进度不可能这么快。虽然我刚才揭你短了,那也是因为她对你感到好奇。想了解才会好奇,想知道你的过往经历,这是好的趋向。” 商砚辞:“所以我没阻止你继续说。” 因为,她好像听得很开心。 商砚辞转身,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裴喻宁,不知道她们那边聊到了什么,她笑得眉眼弯弯,明媚动人。 离开傅家的时候,傅斯祺递过来一套翡翠首饰:“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裴喻宁:“见面礼不是早就送过了?” 傅斯祺轻笑:“意义不一样,以前送的,是合作方的礼,今晚送的,是一家人的礼。”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再推辞,裴喻宁道谢接过。 回闻棠宫的路上,劳斯莱斯的后座车厢。 裴喻宁的好奇心再次浮出水面,她开始采访本人:“阿砚,这么多年,那些对你表白的女性,你真的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你心动的吗?” 商砚辞:“没有。” 裴喻宁:“眼光这么挑剔?” 商砚辞低声轻笑,把她搂进怀里:“就当夫人在夸自己了,我只会对夫人心动。” “你真的会把人说哭吗?”裴喻宁实在想象不出商砚辞毒舌刻薄的样子。 商砚辞淡声道:“我只是客观地表述事实,是她们心理承受能力太弱。” 这话一出,裴喻宁就嗅到了一点儿毒舌的潜藏气息,不再继续问下去。 商衡在祠堂罚跪到第五天,晕倒了,被保镖抬回卧室,商老爷子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检查身体。 短短几天,商衡憔悴得不成样子,膝盖肿得青紫交加。 易婳在旁边看着,心疼地直掉眼泪:“父亲,您就这一个孙子,竟要如此狠心吗?” 商老爷子:“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但凡你们夫妻俩能有一个中用的,商衡就不会被教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几天,你且先好好守着他,不该说的话别说,再撺掇他做些不该做的事,我也懒得再费心劳神地护着你们。”商老爷子叮嘱完,便转身离开。 易婳心里很清楚,商老爷子这话,既是安抚,也是威胁。 商玹被调到a市没几天,就把宋熙接了过去。估计他心里也明白,再回到商氏集团是没可能了,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和初恋双宿双飞。 商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说一不二,管的住商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那个私生子入商家的祠堂。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商衡商家长孙的名分。 第34章 商衡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给裴喻宁发消息。 易婳端进来一盆温水,准备给商衡擦拭膝盖换药。刚一进来,就看见商衡跌坐在地毯上,床头柜的第一层被拉开,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开机。 易婳连忙放下手里端着的温水,快走过去,一把抢走手机:“公司里的事有人接管,你先安心休养身体。” 商衡眉心紧锁,将近一周没说话了,这会儿倏然开口,声音显得嘶哑破碎:“妈,手机还我,我找宁宁有事。” 易婳心里瞬间慌乱不堪,佯装平静地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商衡接过温水,喝了小半,轻咳一声:“找她解释清楚退婚宴没出席的原因。妈,你快把手机还我,我好不容易才从祠堂出来。” 易婳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你是故意不吃不喝让自己晕倒的?” 商衡并不想多做解释,伸手摊开:“手机。” 易婳紧握着手机,背到身后:“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你休养好再说。” 商衡艰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她走过来。 易婳在他靠近之前,将手机用力一扔,砸向墙面。瞬间,屏幕碎裂,跌坠地面。 商衡的动作顿住,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第39章 心甘情愿 易婳:“我们有什么可瞒着你的?” 商衡:“我和宁宁的婚约是不是已经退了?” 易婳:“你本人都不在,怎么退?那天你爷爷百般道歉,才把裴家人送走。扬言说等下次,一定绑着让你把婚给退了。” 商衡不信:“那您把婚书拿来给我看。” 易婳愣住,她想起来,那天退婚宴上,婚书里商衡的名字早已被商砚辞用金墨划去了。 易婳:“婚书在你爷爷那儿放着,我现在哪敢去触他的霉头?” 商衡抬手指向窗户:“三楼跳下去死不了,手机和婚书,您必须给我一个。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亲自去找宁宁当面说清。” 易婳快崩溃了,扯了把头发,点头答应:“好,你等我去拿婚书。” “嗯。”商衡缓慢地走回床上坐着,跪的时间太久了,他的膝盖还没歇过来,稍微站久一点儿,就像被针扎刺一般得疼。 易婳找到那个划去商衡名字的婚书,赶紧安排人去仿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半个小时后,易婳拿着伪造的婚书,敲响商衡的房门,走进去,把婚书递给他。 商衡接过婚书,指腹在裴喻宁的名字上轻柔抚过,露出这几日唯一的笑容。 易婳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察觉不对,不敢让他一直拿着。她收回婚书,卷起来:“看也看过了,我得赶在你爷爷发现之前,把婚书放回去。” 商衡安心了:“谢谢妈。” 易婳把伪造的婚书藏起来,换了盆温水,给商衡擦拭膝盖换药。 易婳倏然问道:“阿衡,一定要是裴喻宁吗?” 商衡看着膝盖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淡声道:“妈,我对宁宁是真心的,和许薇那事儿,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我想,根本不会这样错漏百出,让人抓住把柄。我知道您这辈子过得有多不如意,我不会成为下一个商玹。” 他不会让裴喻宁像他母亲那样,变成一个日夜等待出轨丈夫回心转意的痴人。 更不会让他以后的孩子像年少的自己那样,沦为与私生子攀比的工具。 易婳沉默地上药。 窗外乌云蔽日,黑沉沉地压过来,让人难以喘息。 商衡:“您一定要和商玹彼此折磨一生吗?” 易婳合上药箱,起身离开。 檀景公馆宾客盈门,共庆商老爷子六十七岁的生日。 商砚辞和裴喻宁一家从御华名苑开车过来。 商老爷子有意借这次宴会的契机,把商砚辞介绍给京北的上流社会认识。这回他是真的彻彻底底放权了,该颐养天年了。 裴喻宁贺寿送过礼,看到宋倾宜了,准备过去小姐妹贴贴。 商砚辞交代道:“今日宴会人多,别走远,让我看见你。” 裴喻宁:“知道了。” 裴喻宁走到宋倾宜面前,抬手碰了下她长及肩颈的钻石耳环:“倾倾。” 宋倾宜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她:“宁宁,你家商先生本尊呢?” 裴喻宁接过香槟,坐到她身边:“在那儿。” 顺着裴喻宁手指的方向,宋倾宜抬眸看过去,在一众垫着增高鞋垫的啤酒肚总裁堆里,商砚辞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肩宽腰紧,西裤笔挺,双腿修长,简直是鹤立鸡群的佼佼者。 五官精致优越,高挺的鼻骨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始终透着距离感。 看起来是冷情淡漠的矜贵掌权者,实际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不管是谁上前攀谈,他都会以礼相待,沉稳从容。在名利场里游刃有余,知世故而不世故。 宋倾宜感叹道:“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能把你钓得这么准了,这位商先生从长相到气质,再从身材到反差,完全就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裴喻宁轻抿香槟,眉眼娇俏:“命好就是这样。” 商砚辞对她而言,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然她也不会只见过一次他的背影,就对他做出那样春光旖旎的梦。 宋倾宜好奇询问:“你俩现在到哪一步了?” 裴喻宁轻声道:“公众场合,你正经点儿!” “都结婚了,还这么纯情?”宋倾宜凑近了问,“接过吻了吗?” 裴喻宁小幅度地点点头。 宋倾宜激动道:“谁先主动的?” 裴喻宁:“当然是他!” 虽然差一点儿就成她先主动的了。 宋倾宜的下一句更是限制级:“你俩深层次交流过没有?” 裴喻宁抬手想掐她脸,却又担心把她的妆给蹭花,于是放下手:“你洗洗脑子吧,都装的什么呀?” 宋倾宜:“都是成年人,难不成让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我是关心你的婚后生活,你想想,你们在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领证半个月就开始接吻了,照这个进度下去,你们很快就要全垒了。万一他中看不中用,你要早做打算,这婚该离还是得离,夫妻生活的和谐度是很重要的。” 裴喻宁没纠正她话里的错误时间,他们是在领证第七天的凌晨开始接吻的。后来就频繁接吻,有时候她主动,有时候商砚辞主动。 至于商砚辞的实际操作性,她是不怀疑的,毕竟之前不小心触碰到的轮廓是非常可观的。 见裴喻宁不回应,宋倾宜适时移开话题:“商衡后面还找过你吗?” 裴喻宁:“没有,估计是忌惮商砚辞。” 宋倾宜却直觉不对,但商衡也确实不可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裴喻宁和商砚辞已经领证结婚了,这事众人皆知,怎么都不可能瞒过去。 大厅边角里,之前想看裴喻宁笑话的名媛们,此刻都安静了。 第35章 商砚辞的长相气质,在场没一个比得过的。 “也不知道裴喻宁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命这么好。原本的商衡就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许薇那事一出,还以为裴喻宁耍大小姐脾气退婚后会没人要呢。”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她那张脸,钓男人还不是一钓一个准。” “你们注意到裴喻宁手上的婚戒了吗?紫调红钻,全球都凑不到二十克拉,她手上那枚却有五克拉!” “之前拍卖会上一克拉的纯红钻都高达一亿五千万,更何况她手上这枚五克拉的紫调红钻。” “这枚婚戒说不定就是商砚辞给裴喻宁协议婚姻的好处之一,毕竟他想完全得到商氏集团的话,裴家是最好的承载跳板。” “可我听说商砚辞法国的希诺尔集团年收入比商氏集团要高。” “谁会嫌钱多?” “这家庭关系乱的,我都不敢想象以后商衡叫裴喻宁‘小婶’的场面。” “京北的世家大族里,有几个家庭关系不乱的,谁配笑话谁啊?” “商砚辞回国也没多久啊,怎么就看上裴喻宁了?他俩是退婚前在一起的,还是退婚后在一起的?” “你以为裴喻宁舍得商家的财富地位?估计早在退婚前就和商砚辞勾搭上了,所以才会在退婚后的第二天去民政局领证。” “不知道他俩达成了什么协议,竟让商砚辞如此心甘情愿,都不担心别人说闲话。” “谁敢当他面儿说?那些人恭维他都来不及呢。” “还是命好,虽然裴喻宁的母亲小时候那样对她,但也架不住她真的切切实实投了个好胎。” 另一边,齐越斜倚在楼梯转角,看着水晶吊灯下明艳动人的裴喻宁,几乎要碾碎手里的酒杯。 商衡像是死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谁都联系不上他。 原本还想撺掇他去试探试探商砚辞对裴喻宁的感情,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管私底下如何,至少两人面上看着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明明只差一点儿,裴喻宁就是他的了。眼下被商砚辞捷足先登,他们肯定睡过了,裴喻宁在他眼里,不再是冰清玉洁的天上月。 只是他肖想裴喻宁太久了,已然成了他的执念。可商砚辞的背景不可估量,和他硬碰硬没有胜算。 不过豪门夫妻就没有长久的,等到他和裴喻宁都厌烦彼此的时候,他就可以上位了。 眼下他们二人情意正浓,他得暂且忍耐。 第40章 夫管严 商砚辞应酬着众人,时不时抬眸看向七点钟方向的裴喻宁,确定她还在眼前。 商玹前一晚从a市飞回来,给商老爷子贺寿,互相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几番乏味的应付过后,商砚辞的视线再次落回裴喻宁身上。她脸颊微微泛红,美眸氲起一层清浅水光,娇俏明艳。 离她比较近的几个富家子弟,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她,又欲盖弥彰地移开。 商砚辞向前来攀谈的人礼貌致歉,饮过最后一杯,离开名利场的漩涡。 商老爷子没有制止,他已经很满意了,要不是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儿上,商砚辞根本不会费时应付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 商砚辞走过去,拿走裴喻宁手里的酒杯:“夫人,再喝就要醉了。” 裴喻宁:“我只喝了一杯。” 商砚辞坐到她身边:“回家再喝,好吗?” 周围坐着的几个富家子弟掩耳盗铃般的起身离开。 察觉宋倾宜投来的趣味盎然的眼神,她垂眸点头答应。 裴喻宁给两人介绍彼此:“阿砚,这是我闺蜜,宋倾宜。倾倾,这是我……先生,商砚辞。”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转而对宋倾宜微微颔首:“宋小姐,你好。” 宋倾宜:“商先生,你好。” 商砚辞拿起一块抹茶蛋糕放到裴喻宁面前的桌上,再看向一旁的宋倾宜:“宋小姐要什么口味?” 宋倾宜:“不需要,谢谢。” 商砚辞端起酒杯:“敬宋小姐一杯。” 宋倾宜举着酒杯,和他浅碰一下。 裴喻宁拿起叉子安静地吃抹茶蛋糕,对自己的以后感到担忧。 别人家都是妻子管丈夫,丈夫是妻管严。到她这儿反过来了,丈夫管妻子,她是夫管严。 三楼卧室。 商衡靠坐在临窗边的地毯上,看着手机微信里发出的消息,裴喻宁一条没回。 楼下觥筹交错,热闹喧嚣。 易婳推门进来送水果。 商衡:“妈,宁宁今天来了吗?” 易婳眼神闪躲:“她怎么可能来?裴家就来了一个人,递了份贺礼就离开了。” 商衡垂眸看向窗外,冷嘲道:“那后花园此刻正在抢小孩玩具的裴聿宸,是被裴家赶出家门了吗?” 易婳的脸色瞬间苍白。 商衡走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儿拨通自己的手机号,语音提示“用户已关机”。 商衡:“现在手机里上的卡,根本不是我自己的那张。妈,您究竟在瞒我什么?裴家人来了,您却说没来。以爷爷疼爱宁宁的程度,她不可能不来为爷爷贺寿。” 易婳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是!她来了,所以呢?你现在要下去找她吗?你找她说什么?她会理你吗?” “总要试过才知道。”商衡从她身侧走过。 易婳平静道:“裴喻宁已经和你小叔领证结婚了,就在退婚宴的第二天。” 商衡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妈,您疯了?” “你现在下去就是个笑话,就是在把自己的脸伸出去让别人打。”易婳走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随便给谁打个电话问问,人尽皆知。” 商衡指尖颤抖地接过手机,找到联系人里的“周衍”,拨通电话。 周衍此刻正在一楼大厅:“喂,阿姨。” 商衡:“是我。” 周衍:“你怎么拿着阿姨的手机?不对,这不是重点。你终于舍得露面了,前段时间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要不是跟阿姨确认过你没事,我都要上报失踪人口了。” 商衡沉默片刻,缓慢开口:“宁宁和我小叔……” 周衍连忙打断他:“她都领证结婚了你还记挂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就非她不可?我还以为经过这段时间你已经看开了,怎么还是耿耿于怀的?” 商衡声音沙哑:“他们真的……领证结婚了?” 周衍沉默了,这是什么情况啊?人尽皆知的事儿他居然还不知道? 沉默,代表回答的一种。 商衡挂断电话,抬脚走向房门。 易婳冲上来拉住他:“事已至此,你还要出去?” 商衡:“他俩能有什么感情基础?商砚辞摆明了是在利用宁宁夺权,我要去告诉宁宁,现在还不晚。” 易婳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告不告诉又有什么区别?你和许薇的事板上钉钉,裴喻宁现在连看你一眼都恶心。就算不是商砚辞,也绝不会是你。” 看着儿子脸上顷刻浮现出的五指红痕,易婳流着眼泪,把他抱进怀里:“阿衡,所有人都在逼我,你给妈妈留条活路行吗?你爸今天回来了,他现在就在楼下,你要是下去大闹一场,他只会更厌弃我们母子。这样一来,宋熙他们母子就会得意,你……” 第36章 商衡疲惫地推开她,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房门。 后花园。 裴聿宸玩游戏赢走了小男孩从小女孩手里抢走的玩具,本意是想把玩具归还给它原本的小主人。 结果不等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迎面疯跑来了好几个小孩,他避让不及,倏然被撞,手里的玩具脱落,掉进一旁的喷泉。 原本只是委屈的小女孩,这会儿开始掉眼泪了,然后哭声逐渐变大。 周围的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愣住,有的开始跟着哭。 给裴聿宸彻底整不会了。 裴聿宸秉承着“自己惹的自己哄”原则,无视其他哭泣的小孩,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对不起,叔叔给你赔一箱行吗?别哭了。” 小女孩不理他,接着哭。 裴聿宸:“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还是不理。 裴聿宸没办法,拿出手机给裴喻宁打电话。 裴喻宁:“哥哥,你那边怎么有蜜蜂的声音?” 裴聿宸:“快来后花园救我,我惹哭了一……个小孩。” 裴喻宁轻叹:“等着。” 裴喻宁和宋倾宜到后花园时,以裴聿宸为圆心,三米内展开,五个小孩在哭,他蹲在其中一个小女孩面前手足无措。 宋倾宜直接看乐了。 裴喻宁给另外四个小孩的兜里各放了一把奶糖,他们停止哭泣,擦擦眼泪,礼貌地说“谢谢姐姐”,然后转身离开。 裴聿宸指着小女孩:“这个才是我惹哭的。” 裴喻宁:“你可庆幸是在后花园吧,要是在前面大厅这样,真不敢相信明天关于你的报导会是怎样得离奇。” 裴聿宸:“她比你小时候难哄。” 第41章 沾染·悸动 裴喻宁蹲到小女孩面前,拿出一张纸巾温柔地给她擦脸,轻言软语:“小妹妹,别哭了,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反击。” 说着,裴喻宁还把奶糖的外包装撕开,喂到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乖巧地把奶糖抿进嘴里,小声说:“他拿了我的玩具,玩具掉进喷泉了。” 裴喻宁转头看向裴聿宸:“去捡。” 裴聿宸一边往喷泉走,一边解释道:“叔叔是替你抢回玩具,玩具掉进喷泉可不是我的本意。” 裴聿宸捞起喷泉里的玩具,一只被打湿的电动小螃蟹,已经没反应了。 宋倾宜:“这玩具商场有卖的,前几天刚给我小侄子买过。” 裴喻宁:“小妹妹,一会儿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螃蟹,叔叔不是故意的。” 小女孩点点头。 裴聿宸打电话让商场送一沓过来。 十五分钟后,裴聿宸把那一沓十盒小螃蟹递到小女孩面前:“喏,给你赔礼道歉。” 小女孩只拿了一个:“谢谢叔叔,我只要属于我的。” 裴聿宸愣了愣,把剩下的分给其他小孩。 哄好小女孩,三人转身往主宅走。 裴聿宸走了几步,改去停车场的方向:“宁宁,我有事先走了,你跟家里人说一声。” 裴喻宁:“开车慢点儿。” 裴聿宸:“知道。” 宋倾宜:“他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裴喻宁:“应该和卿姝姐姐有关吧,他的大事就这一件。” 夜幕降临,宴会已至尾声。 作为主家,商砚辞需要陪同父兄一起送走宾客,于是今晚和裴喻宁一起留宿檀景公馆。 裴喻宁先回卧室洗漱,走进浴室,她才想起来,这里没有她换洗的衣物。 要不先借一件商砚辞的衬衣穿? 走到衣帽间,商砚辞的衬衣旁边挂着一整排女士睡裙,都是她的尺码。 下面的抽屉拉开,放着的内衣内裤也是她的尺码。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尺码还如此精准? 裴喻宁挑了一套睡裙和内裤,拿着走进浴室。 楼下,送走宾客后,商老爷子叫住商砚辞:“砚辞,你和宁宁还是回婚房住吧,那儿更自在,我担心她在这里拘着。” 商砚辞:“父亲还打算瞒商衡多久?纸包不住火,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宁宁隐婚。” 商老爷子摇头叹息:“你是没看到他跪祠堂的决心,他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弃宁宁。总归你们是亲叔侄。” 商砚辞淡声道:“在我心里,宁宁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分寸,您早点休息。”商砚辞转身走去厨房。 香草荚是从带去御华名苑的密封盒里取出的一管,早在来檀景公馆之前,他就计划好了今晚留宿在这儿。 煮好一杯香草牛奶,商砚辞端着上楼。 他的卧室和商衡的卧室,都在三楼,中间只隔着一间书房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 卧室里,裴喻宁洗漱后,靠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她抬眸看过去:“阿砚,楼下宾客都送走了吗?” “嗯,夫人在看什么?”商砚辞走过来,把香草牛奶放在桌面上凉会儿。 裴喻宁:“文艺片,《蒂娜的回信》,看了几分钟,没太懂。” “慢慢往后看。”商砚辞的手掌搭上她吊带睡裙外拢着的睡袍,“睡裙合身吗?” 裴喻宁呼吸微顿:“合身。” “那就好。”商砚辞弯腰,亲吻她的额头,起身,拿起睡袍,走进浴室。 直到浴室传来水流声,裴喻宁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他靠近时,身上飘来醇香的酒气,好闻到令人心悸。 回过神,裴喻宁拉回电影进度条,静下心来仔细看。 直到商砚辞一身水汽地从浴室出来,她的心跳再次失序。 可能是因为他卧室的颜色太过单调,就只有简易的黑白灰色调,以至于此刻的商砚辞,像是这间卧室里唯一的暖调存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商砚辞走过来,坐上沙发,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汽,一手端起桌面上的香草牛奶,浅抿试温:“可以喝了。” 裴喻宁接过来慢慢喝:“阿砚,你不吹头发吗?” 商砚辞看着她:“想让夫人帮我吹。” 裴喻宁暂停电影:“我要是不问,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商砚辞低声轻笑:“可能会,但我更享受你主动关心我的过程。” 裴喻宁喝完香草牛奶,站起来,牵着他走进浴室。 和上次一样,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被商砚辞抱放在洗漱台上,身下垫着一块干毛巾隔温。 唯一的差别在于,之前撑在她身侧的双手,此刻握在她腰间。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睡裙面料,将属于他的体温悉数传递给她。 裴喻宁佯装平静,打开吹风机,动作轻柔地吹着他的头发。 感觉今晚商砚辞的视线格外灼热。 头发吹干,裴喻宁关上吹风机。 商砚辞握在她腰间的双手却没主动松开。 裴喻宁刚要开口。 商砚辞握在她右侧腰间的手松开,托起她的脸颊,弯腰靠近,吻上她的唇。 唇齿间,香草牛奶的味道被他一一舔食殆尽,他的指腹习惯性地揉捏她的脸颊和耳朵。 第37章 细密的痒感蔓延,他声色不动地撩拨。 以往温柔缱绻的亲吻,在今晚,第一次沾染上了欲望的气息。 商砚辞越吻越深,裴喻宁身体发软地向后仰,最终后背无力抵上冰凉的镜面,腰间扣着她的手掌温度直攀,灼热难耐。 冷热交感,心脏悸动。 商砚辞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离开镜面,离开洗漱台,全身心地感受唯他带来的温度与触感。 裴喻宁被放到床上,睡袍滑落一侧,露出挂在白皙肩部的纤细吊带,商砚辞随即屈膝覆上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吊带,在指腹间缓缓摩挲。 第42章 逾越·夫人喂我喝 灼热的呼吸落在裴喻宁白皙柔软的颈侧。 两人对视着,目光近在咫尺。 商砚辞在用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地亲吻抚摸她。 裴喻宁的耳朵慢慢变红,避让他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苦楝树上的花瓣被晚风吹落,室外像是下起了一场春夜里迟来的雪。 商砚辞的手指轻慢地松开吊带,上移,手掌温柔地扣上裴喻宁粉嫩娇俏的脸颊,强制性地让她直面自己。 “夫人,看我。”他低醇的声线隐含着蛊惑的意味。 话音刚落,潮湿的吻喂进裴喻宁的唇间。他吻得深入,不让她退让。 卧室里响起细密的水渍声,暧昧缱绻。 裴喻宁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即将陷入窒息的空白。 商砚辞退出来,给她呼吸的时间,却并未像之前那样等待。 他的吻转而向下探去,咬上她锁骨的位置,唇舌轻吮一层浅薄的皮肉,白皙的锁骨上浮现出暧昧红痕。 就在裴喻宁以为他还要再向下亲吻时,商砚辞松开她,拿起一旁的被子,把她裹进去安放好。 裴喻宁再次变成一只小蚕宝宝。 商砚辞躺到她身侧的位置,喘息很重,克制地说:“抱歉,我逾越了。” 裴喻宁转头看他,商砚辞的手背放在眉心的位置抵靠着,指骨白皙修长,秾红的耳朵与之成为鲜明对比,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正在克制自己喷涌而出的欲望。 想起他在进浴室前,身上传来的醇香酒气,裴喻宁轻声问道:“阿砚,你是不是喝醉了?” 商砚辞:“是有些醉了,今日情况特殊,以后不会这样。” 裴喻宁从被子里出来:“我下楼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商砚辞扣上她的手腕,坐起来:“我和你一起下去。” 裴喻宁:“不用,我自己可以。” 商砚辞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身上,温柔缱绻地说:“可我想陪着夫人。” “……好。”裴喻宁看向他此刻依旧秾红的耳朵,怎么感觉商砚辞喝醉后变得有些黏人了? 两人牵着手,走出卧室,商砚辞打开走廊的灯。 裴喻宁想起自己白天被“夫管严”的场景,此刻,决定拿出自己妻子的身份,来管教醉酒的丈夫:“你今天也确实太来者不拒了,那么多人敬酒,你每个都喝,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千杯不醉呢?没想到是硬撑。” 商砚辞低声轻笑,十分享受这种被管教的感觉:“初次见面,不好厚此薄彼,拂了他们的颜面。” 裴喻宁:“你就是太绅士懂礼了,旁人的颜面与你自己的身体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商砚辞抬起两人牵在一块儿的手,亲吻裴喻宁的手背,应道:“夫人说的是,以后除了家宴,其他宴会上,我一律滴酒不沾。” 裴喻宁娇矜地轻抬下巴:“这还差不多。” 走进厨房,裴喻宁拿了个玻璃杯接温水,商砚辞递来蜂蜜。 她舀出两勺,放进温水搅拌均匀,然后递给他:“喝吧。” 商砚辞的手臂小幅度地抬了下,又垂回身侧,温声道:“手好像没力气了,有劳夫人喂我喝,谢谢。” 刚才在卧室吻她的时候可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但可能每个人喝醉后的反应不一样,商砚辞没必要哄骗她。 于是裴喻宁迟疑地看了他几眼,最终在蜂蜜水里放了一支吸管,递喂到他嘴边。 “谢谢。”商砚辞再次礼貌道谢后,薄唇轻启,含住吸管。 从裴喻宁的角度看过去,商砚辞的喉结随着蜂蜜水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声色不动的性感,莫名勾人心弦。 商砚辞喝完一整杯蜂蜜水,唇间甜腻,他弯腰俯身,吻上裴喻宁的唇,浅尝即止:“甜吗?” 裴喻宁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退出去了,但唇齿间留存的甜味仍在弥漫。 什么甜不甜? 蜂蜜水? 还是他的吻? 裴喻宁好像有些后醉了,她听见自己说:“没尝到。” 商砚辞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红唇上,话音未落,他再次靠近,这回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喂进来,双手扣上裴喻宁的细腰,把她抱到中岛台上放下。 商砚辞一边接吻,一边拿走裴喻宁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中岛台的台面。 玻璃与大理石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商砚辞一手扣在裴喻宁的后腰,一手撑在她身侧。裴喻宁抬起手臂,环上他后颈。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暧昧缠绵。 商衡站在三楼的玻璃护栏后。 厨房里,两人交颈缠吻的场景映入眼帘。 走廊里,两人交谈间的打情骂俏言犹在耳。 商衡牙关紧闭,双手握拳。裴喻宁从没用过那种娇嗔的语气同他讲话,也从未真情实意地关心过他。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商砚辞了? 不,不对,他们才认识多久?一定是商砚辞用手段哄骗了宁宁!像商砚辞这样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野心家,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爱上自己,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睑,与三楼此刻正在窥探他们交吻的商衡对上视线。 商衡僵硬地后退一步。 这个眼神,他想起来了。 退婚宴之前,他在御华名苑的安保室碰壁回来的那天。在一楼大厅,他和爷爷说坚决不肯退婚的时候,商砚辞恰巧从楼上走下来,就是用现在这个眼神看他。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扰了商砚辞的清静。现在回想起来,却不尽然。 所以,商砚辞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开始肖想宁宁了,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退婚”这两个字。 商砚辞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专心和怀里人继续接吻。 商衡心里思绪繁杂,爷爷的鞭笞,父亲的告诫,母亲的哭泣纷纷在此刻化成具体的影像,飘浮在他眼前。 零碎的情绪将他撕扯,最终,情意战胜理智,他抬脚向楼下走去。 第43章 她现在是你的长辈 裴喻宁听见楼梯那边传来的沉闷脚步声,心尖倏颤,抬手推向商砚辞的肩膀。 商砚辞顺从地退出一秒,又瞬间靠近,深吮她的唇瓣。 裴喻宁的心脏刚刚放下,又被再次提起。楼梯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被商砚辞一来一回的动作刺激得心跳骤快。 楼梯的脚步声停下了,或者说,下楼的人,此刻,脚已经踩上了一楼的平坦地面。 第38章 与此同时,商砚辞停下亲吻,温柔地抚摸她背后密长的乌黑卷发。 裴喻宁低头,欲盖弥彰地把脸藏进商砚辞的胸肌,不经意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心理素质别太好!她的心脏都快紧张到蹦出来了,他的竟然还这么稳? 商砚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白天怎么没见到你?” 商衡看着依赖地靠进商砚辞怀里的裴喻宁,心里嫉妒的怒火快要把他点燃,他强压下狠揍商砚辞的冲动,淡声道:“小叔,让我和宁宁单独聊聊。” 裴喻宁后背一僵,商衡在檀景公馆?白天贺寿时没看见他,所以她理所应当的以为他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 商砚辞抚摸她背后卷发的动作稍顿,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再抬眸,目光仿佛恩赐一般,降贵纡尊地睥睨着商衡,嗓音轻慢疏离:“不懂规矩,她现在是你的长辈,叫小婶。” 商衡双手紧握,指甲陷进掌心的皮肉,血液溢出,沾湿他掌心的纹路,只听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喊出两个字:“小婶。” 商砚辞的手放到先前勾过的裴喻宁吊带睡裙的一侧,温柔询问:“夫人,要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裴喻宁直起身,从他怀里出来,“我困了,想休息。” 商砚辞把她从中岛台上抱下来,牵着裴喻宁的手,十指相扣:“嗯,我们回房休息。” 裴喻宁转身,两人走出厨房。 商衡目光一颤,只见裴喻宁细白的锁骨上印着三枚吻痕,颜色娇艳,像是才留不久。他们的感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在新婚燕尔的夫妻即将从他身侧走过时,商衡发出声音:“你和他结婚,是为了报复我吗?” 商砚辞侧目,垂眸看向裴喻宁的反应。 裴喻宁脚步没停地继续向前走,轻嘲道:“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闻言,商砚辞嘴角上翘,眼底笑意明显。 商衡站在原地,不敢回头,以往他看过太多次裴喻宁的背影。但这一次,她的身边站着别人,他无法接受裴喻宁与别人成双成对的背影,于是自欺欺人地不去看。 楼梯上的两道脚步声渐行渐远。 商衡的膝盖又开始疼了,他跪坐到地上,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和裴喻宁之间就注定是错的。 回到卧室,两人进了浴室刷牙。 裴喻宁接过商砚辞递来的挤好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玫瑰味道的牙膏。 她不经意地抬眸看向镜子,锁骨上的吻痕在冷白灯光的照耀下,更加显眼。 裴喻宁抬指抚上,微微蹙眉:“阿砚,这吻痕要多久消褪啊?” 商砚辞垂眸,神情暗淡:“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这种情况需要多久。” 裴喻宁叹气:“三天后参加宴会需要穿礼服的,不知道在那之前能不能消褪。” 商砚辞:“夫人是因为这个原因?” 裴喻宁“咕噜咕噜”地漱口,放下牙刷,拿起洗脸巾擦掉水痕:“不然呢?一会儿我上网搜一下吻痕的遮瑕教程试试。” 商砚辞靠过来,从身后搂上她的腰:“以后我会吻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不再给你添麻烦。” 裴喻宁抬眸,透过镜子与他对视:“比如?” 商砚辞抬手撩起她的卷发,薄唇吻在她后颈的位置:“比如这里。” 裴喻宁轻笑,拿起手机,搜遮瑕教程,然后跟学着一点一点用遮瑕膏遮住吻痕,其中一枚已经被遮得看不见了。 于是裴喻宁收藏当前教程,等几天后需要的话再试试。 拿出化妆棉和卸妆水,裴喻宁把锁骨上的遮瑕膏擦掉。 商砚辞:“夫人好厉害。” 裴喻宁看了他一眼:“还是你更厉害。” 两人出了浴室。 商砚辞看向沙发前暂停的电影:“还看吗?” 裴喻宁:“回家再看,我现在困了。” “好。”商砚辞走过去,关闭电影投屏。 躺回床上,关掉卧室灯。 商砚辞的体温靠近,伸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 裴喻宁好奇地问:“阿砚,你在法国的卧室也是这种黑白灰的装修风格吗?” 商砚辞:“嗯,怎么了?” 裴喻宁:“就是觉得这种会很冷清,没有家的感觉,像样板间。” 商砚辞回想起裴喻宁的卧室,的确是颜色丰富,色调明媚的。 他轻笑道:“还好婚房的卧室没设计成这样,明天我找人来重新调整,法国那边也改,都按照夫人的喜好来。” 裴喻宁靠近他:“也可以适当加入你的喜好,我不是那样专制独裁的人。”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我的喜好就是以你为主。” 蜂蜜水喝多了就是嘴甜。 裴喻宁唇角微翘,伸手搭上他劲瘦有力的腰腹:“晚安阿砚。” 商砚辞温声回应:“晚安夫人。” 翌日。 裴喻宁睡醒,伸手抚探,商砚辞那边的床面已经恢复常温了。他还真是够自律的,每天早上都健身。 她缓缓坐起来,抻抻懒腰,看见枕头旁边叠放着一件雪青色的连衣裙、浅色的内衣、丝袜和安全裤。床头柜上放着一套新的首饰盒。 贴心daddy 裴喻宁在脑海里试想描绘了商砚辞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拿起丝袜的样子。 毫无遮盖度的薄薄一层丝袜,贴在他骨感分明的指节上,稍微用力一点儿,丝袜就会被他的双手轻而易举地撕碎,在这个过程中,他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会涌起性感诱惑的线条,真的超涩! 裴喻宁想到脸红,拿起衣裙,走进浴室,洗漱化妆。 穿戴整齐,妆容精致的裴喻宁拉开卧室房门,一边给商砚辞发微信,一边娉婷清扬地走出来。 商衡站在她卧室对面挂着的壁画下,见她开门后,他走上前:“宁宁,我们谈谈。” 第44章 宁宁有我哄着睡 裴喻宁抬眸看他一眼,淡声道:“怎么,把你小叔昨晚的话当耳旁风了?” 商衡:“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裴家的家世和我父亲夺权罢了!” 裴喻宁轻笑一声:“我知道,所以呢?你和我联姻不也是为了裴家的家世吗?” 商衡眼眶通红:“你明知道他在利用你,却还是同意和他领证结婚,为什么?就因为许薇那件事,难道你要搭上余生的所有幸福吗?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情意商砚辞能比吗?你们才认识几天?” 裴喻宁:“我和阿砚领证结婚只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他是你小叔的这个身份,更不是对你出轨许薇的报复。” 商衡失控地上前,握住裴喻宁的肩膀:“不是这样的,宁宁,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别欺骗自己了好吗?我们重新开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喻宁抬脚往他腿上踢,刚好碰到他膝盖浮肿的位置。 商衡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失力松开,右腿发颤。 裴喻宁趁势推开他,往商砚辞所在的二楼健身房走。 第39章 商衡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于拐角处消失不见。他瘫坐在原地,眼眶里的泪流进嘴里,苦涩酸咸。 健身房门口,裴喻宁整理好情绪,敲门推开:“阿砚。” 商砚辞暂停跑步机,转头看向她:“夫人。” 他走下跑步机,用挂在脖颈间的白色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液,拧开水瓶后,一边撩起湿润的头发露出眉骨,一边仰头喝水喉结滚动。 裴喻宁走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上他锋利的喉结。 商砚辞喝水的动作一顿,随后,缓缓将口腔里的水吞咽下去。 裴喻宁感觉到商砚辞的喉骨在她指腹间上下滚动,触感很微妙。 商砚辞喝了半瓶水,抬手,用手腕轻推开裴喻宁的手指,垂眸看向她:“对我的喉结感兴趣?” 裴喻宁:“一点点。” 商砚辞低声轻笑:“怎么才下来?” 裴喻宁没打算把刚才商衡的事告诉他,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了也没意义。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领证结婚了,但他和商衡毕竟是亲叔侄关系,商砚辞对她的感情还没深到能与亲人彻底翻脸的地步,她有自知之明。 裴喻宁:“给你发消息的时候还在化妆,没想到你会回得这么快。” 商砚辞:“担心你醒来找不到我,所以手机一直放在旁边。” 裴喻宁:“嗯,你继续跑,楼下早餐还没做好,我坐这儿陪你。” 商砚辞:“好。” 又跑了半个小时,商砚辞从跑步机上下来,走进健身房自带的浴室洗漱换衣。 两人走到一楼时,早餐已经摆好了,餐厅主位坐着商老爷子,左边坐着商玹一房三口,都还没动筷。 商砚辞:“父亲,大哥大嫂。” 裴喻宁跟着不自在地喊一遍。 商砚辞拉开右边的首椅,让裴喻宁坐下。 商玹虽然觉得商砚辞虚伪,却也不得不赔着笑意。 易婳在餐桌下撞了撞商衡的拖鞋,示意他叫人。商砚辞的礼数给到了,他们也得周全才不落人口舌。 商衡心里厌烦至极,表面平静地低声道:“小叔……小婶。” 商砚辞“嗯”了声,以示回应。 他的礼貌教养向来让人挑不出错。 商老爷子在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慈祥地笑着问裴喻宁:“宁宁昨晚休息好了吗?” 裴喻宁刚往嘴里喂奶黄包,咬了小口,正准备放下。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开口:“宁宁有我哄着睡,自然是休息好了。” 闻言,商衡握紧手中的筷子。 易婳心惊肉跳地时刻关注着商衡。 裴喻宁的耳朵慢慢变红,商砚辞不是一向最懂分寸吗?此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 商老爷子笑道:“看到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商砚辞嘴角上翘,给裴喻宁餐盘里夹放一只水晶虾饺。 吃过早餐,两人坐车回闻棠宫。 司机正准备开车。 商砚辞叫住他,然后对裴喻宁说:“夫人,我胸针忘戴了,上去一趟。” 裴喻宁正打开一局斗地主,闻言点了点头:“好。” 商砚辞回到主宅,却没上三楼,而是去了一楼的监控室,调出早上三楼的影像。 商衡纠缠裴喻宁的言行悉数放完,商砚辞脸上神情沉冷,拉回进度条,拿手机拍下这段影像,删除原件影像后,起身离开。 商砚辞拿出马甲口袋里的胸针,佩戴到西服驳头眼处,拉开后座车厢的门,坐进去,吩咐司机开车。 他垂眸注视着裴喻宁。 裴喻宁察觉到他的视线,由着他看,指尖轻点,甩出一对王炸。 回到闻棠宫,裴喻宁上二楼收拾行李箱。 商砚辞跟在她身后,帮忙递拿物品,温声询问:“去a市出差需要多久?” 裴喻宁:“大概五天左右,看具体的工作效率。” 商砚辞:“新婚,却要与夫人分榻而眠。” 想起他之前翘班的前科,裴喻宁叮嘱道:“你好好工作,我很快就回来。” 商砚辞从身后抱住她,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听你的。” 午休时间,等裴喻宁睡着,商砚辞起身走进书房,把早上那段录制的监控影像发给易婳。 易婳很快打来电话解释:“小叔,商衡前几天跪祠堂跪晕了,还没缓过神来,他绝对不是有意唐突弟妹的。” 商砚辞的声音轻而缓:“商玹在a市的风言风语想必你也听说了,你们母子现在对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商家和商氏集团以后由谁做主,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清现在的形势。” 听到他现在疏离地称呼“商玹”,易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用早餐的时候,商砚辞之所以那么礼貌,并不是真的想维持和大房的表面和谐关系,而是为了让商衡称呼裴喻宁“小婶”。 易婳小心斟酌道:“您想让我怎么做?” 第45章 靠近·含咬 商砚辞淡声吩咐道:“让商衡去跟港城的项目,三天后启程。” 去跟港城的项目,就意味着要离开京北将近半年的时间,但后续带来的益处是远不可估量的,这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商砚辞现在还愿意施舍些好处诱导商衡离开,下次如果再发生类似监控里的事,以商砚辞的心机手段,绝不会再轻易放过。 易婳:“知道了,我会让商衡答应去港城。” 商砚辞挂断电话,回到卧室,继续抱着裴喻宁睡觉。 夜店灯光四射,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暧昧调情,商衡坐在卡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短短半月不见,周衍看着此刻颓丧不堪的商衡,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伸手夺过他的酒杯:“行了,别喝了。” 商衡转身去拿桌上的酒瓶:“你别管我。” 周衍皱眉放下酒杯:“你现在这样有什么用?裴喻宁已经跟别人领证了。” 商衡冷噗一声:“你懂什么?他们会离婚的,等商砚辞彻底把商氏集团拿到手里的时候。” 周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等他们离婚后,你跟裴喻宁二婚?” 商衡:“我没想过和她以外的人结婚,从来没有。” 周衍回想起商老爷子生日宴会上,商砚辞看向裴喻宁的缱绻眼神,绝不是外界传闻所揣测的那样,对一位协议婚姻的妻子该有的眼神。 周衍问道:“万一商砚辞得到商氏集团后,还是没跟裴喻宁离婚呢?” 商衡沉默片刻,摇头:“不,他们一定会离婚的。” 周衍看着他自欺欺人,无言以对。 商衡放下酒瓶,起身往洗手间走。 周衍站起身扶他。 商衡推开:“我没醉。” 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向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商衡被走廊里的许薇伸手拦住。 许薇:“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你。” 商衡不耐烦地推开她,抬脚离开。 许薇伸手紧抱在他腰间:“商衡,我们结婚吧,好吗?” 第40章 商衡一脸厌弃地用力扯开她,冷眼以待,沉声道:“许薇,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已经躺在医院等死了。” 许薇跌靠到墙上,手臂传来刺痛,她不甘心地说:“裴喻宁已经和你小叔领证结婚了,你们没可能了。” 商衡冷嘲道:“结婚了又怎么样?许薇,早点儿认清自己,你永远比不上裴喻宁。再到我面前发疯,后果你承担不起。” 许薇看着他的背影,恨意滋生,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她?哪怕是一眼。 电话响起,许薇接通后,现实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盘旋。 许母:“说好的相亲,你人跑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错过了秦总,有你哭的时候。” 许薇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你捡来的吗?让我跟一个死了三任妻子,带着两个孩子的四十岁男人结婚?” 许母尖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嫁给秦总有什么不好?一不用你伺候公婆,二不用你生孩子,三不介意你和商衡闹上热搜的事,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你乐意你去嫁。”许薇说完,挂断电话。 商衡回到卡座后,接着喝酒。 一旁的周衍也不劝了,只自己少喝点儿,一会儿留着清醒送醉鬼回家。 晚上十点,商衡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周衍认命地扶起他,叫来代驾,送回檀景公馆。 商衡被管家安排人抬回卧室,易婳看着醉生梦死的儿子,思考了一下午的话,暂时忍下。 宋倾宜得知裴喻宁要去a市出差后,连发九张截图过来,不等裴喻宁点开看清,她一个视频通话直接拨了过来。 裴喻宁接通:“倾倾,怎么了?” 宋倾宜:“你家商先生在旁边吗?” 裴喻宁:“他在浴室。” 宋倾宜:“你看看我发的截图,一个生日宴会过去,商砚辞现在已经成为整个京北名媛圈最想嫁的男人了。” 裴喻宁点开截图—— [这脸绝了,天选老公,我直接代入做梦。] [裴喻宁是什么天生好命啊?我真服了。] [商砚辞的腰一看就很好缠,翘臀长腿,身材好顶!] [法国希诺尔集团的掌权者,已经不能用“有钱”这两个字来概括了。] [虽然他俩男俊女媚,但看起来真的很不搭。商砚辞看向裴喻宁的眼神疏远又淡漠,一看就是毫无感情的协议婚姻。] [算算他俩的时间线就知道了,商砚辞才回国多久,怎么可能爱上?就是为了拿回商氏集团的掌控权才娶的裴喻宁。] [商砚辞那种高岭之花,一看就是对女人毫无兴趣,只知道事业工作的男人。裴喻宁的娇作大小姐脾气能忍受他几天?我敢打赌,他俩必离婚。] [借你吉言,他俩下午离婚,我晚上就去自荐枕席。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商砚辞身上散发的魅力,极品!] [+1,我也赌他俩必离婚。] [协议婚姻有几个长远的?各取所需罢了,就算他俩表面上不离婚,到时候也是私底下各玩各的。] 翻了几页,裴喻宁就懒得再看下去,毫不在意地轻慢道:“扑面而来的嫉妒让我非常满意,习惯了。” 宋倾宜:“真无语,她们的脸呢?对着一个有妇之夫意淫。你可得看好商砚辞,要真被别人抢走了,你大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 裴喻宁想着商砚辞每天亲吻她的黏糊劲儿,语气娇矜:“不至于不至于,倾倾,我对我的美貌还是非常自信的。退一万步讲,如果商砚辞真的出轨,那我就秒变超级加倍的富婆了,包养几个男人玩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宋倾宜拍手鼓掌:“宁宝,我很欣赏你的这种心态,请继续保持。” 裴喻宁眨着美眸:“好的呢。” 挂断视频没多久,商砚辞就从浴室出来了。 上翘的眼尾被浴室里的热气浸染一层薄薄浅红,琥珀色的眼眸在卧室柔光灯的照耀下,更显温柔多情。 商砚辞今晚穿着浅灰色的睡袍,腰带系得端方齐整,只露出颈间的皮肤和修长的小腿。 裴喻宁想起截图里的一句话—— “商砚辞的腰一看就很好缠。” 她的目光落到商砚辞劲感的腰腹,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袍面料,好像隐约可见他的腹肌轮廓。 商砚辞走过来,坐到床上,抬手捏了捏裴喻宁白软的脸颊:“夫人在看什么?” 裴喻宁起身跨坐到商砚辞的大腿,双手搭在他肩上,靠近,柔软的唇含咬住锋利的喉结。 第46章 亲亲·斯文败类·热恋 温热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喉结被裴喻宁含住,牙齿小心翼翼地试探轻咬。 商砚辞低喘一声,抬手,情不自禁地扣上她纤细盈盈的软腰,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争相涌起,张力蓄势待发。 裴喻宁耳朵发软,沾染秾红。唇间的动作还在继续,她吮着喉骨上的一层浅薄皮肉,慢慢舔舐。 双腿膝盖碰到他劲感紧绷的腰侧,的确很好缠的样子,但她不敢。 商砚辞的呼吸越来越沉,扣在她腰间的手掌也越来越紧,灼热的温度直抵睡裙裙摆,却始终克制着不再进一步地触碰她。 裴喻宁脸色发烫,松开,慢慢抬头,却不敢去看商砚辞的眼睛,目光只注视着他喉结上的三枚吻痕。 商砚辞重重喘息,看着怀里人春水凌凌的美眸、小巧的鼻尖、水润秾红的唇瓣、以及软白的起伏。 他伸出右手,勾起裴喻宁的下巴,指腹亲昵摩挲着,让她直视自己:“夫人,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很不体面,给我个解释。” 裴喻宁心知肚明他说的“很不体面”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咬喉结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反应。如果能事先预料,她一定会抑制住头脑发热的冲动。 “只是还你三个迟来的吻痕。”她小声说。 商砚辞注视着她,慢条斯理道:“在我面前要说实话。我相信你是个诚实的乖孩子,对吗?” 他语气温柔得像哄,哄她说出所有他想听的话。 她像被他放进了蜜罐里,根本拒绝不了甜蜜的诱惑。 裴喻宁攥着睡裙裙摆上的蕾丝花边,轻言软语:“我要出差,给你留个印记,时刻提醒你是位有家室的先生,最重要的是提醒旁人,收起觊觎你的心思。” 商砚辞握上她的后颈,拉近两人的距离,低头吻她:“好乖。” 裴喻宁轻轻颤栗,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的吻。 明明反应久居不下,但此刻,商砚辞的亲吻却是从容自若的,甚至比往日更加温柔,像是对她诚实回答的奖励。 吻到下唇微微肿起,商砚辞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他抬眸看了眼墙壁钟表上的时间,把裴喻宁抱放进柔软的被子里,亲亲她的额头:“夫人先睡,不用等我。” 裴喻宁藏进被子里,小声问道:“要我帮你吗?” 商砚辞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露出脖颈以上的位置:“好好呼吸。” 说着,伸手撩起她的一缕卷发,缠绕在指间,再缓缓松开,嗓音低哑道:“暂时不用。” 裴喻宁闭上眼睛:“那我先睡了。” 第41章 “嗯。”商砚辞弯腰,撑着手臂,看着她颤动不止的睫毛,靠近,在她唇上轻啄几下,起身进入浴室。 裴喻宁辗转反侧,直到困意袭来,闭上眼睛睡着,商砚辞都还没从浴室出来。 早上再一醒来,她被商砚辞搂抱在怀里。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健身房吗? 裴喻宁慢慢抬起头看他,才发现商砚辞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密长的睫毛遮掩着,看不太清。 商砚辞缓缓睁开眼睛,嗓音困倦低磁:“夫人,早上好。” 裴喻宁被神颜暴击到心尖倏颤,每天醒来看着这样一张脸,心情都会无端好上许多:“早上好,你今天怎么没去健身?” 商砚辞:“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要去a市了,孤枕难眠。” 裴喻宁心软地靠近他:“就几天而已,很快的。” 商砚辞的手掌搭在她腰间,轻慢地捏了几下:“再陪我睡会儿。” 裴喻宁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点头答应。 本来是醒着陪他躺会儿,渐渐的,裴喻宁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 等再醒的时候,商砚辞已经不在床上了。 周姨敲响卧室的房门:“太太,您醒了吗?” 裴喻宁:“醒了。” 周姨:“嗯,先生交代让我这个点儿叫您。既然您已经醒了,那我就下楼热早餐了。” 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好,谢谢。” 打开手机,看见微信置顶发来的两条消息—— 阿砚?:[夫人,行李箱已经拿到一楼大厅了。] 阿砚?:[放了一盒香草荚在里面,交给酒店后厨,让他们每晚煮一杯香草牛奶。] 裴喻宁唇角上翘,回复他一个亲亲的表情包,两只小猫的,特别可爱。 回完消息,手机放到一边,裴喻宁走进浴室,开始洗漱化妆。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裴喻宁看见他的回复—— 阿砚?:[亲亲。] 裴喻宁看向手边刚喝了一口的牛奶,今天的牛奶好像有点甜。 商氏集团。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刚刚结束,此刻,商砚辞坐在会议室的主位靠椅上,垂眸看着聊天页面里的亲亲表情包,嘴角弧度上翘。 随着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的门严丝合缝地关闭,隔绝声音的传入。 憋了一上午的众人,这会儿三三两两地聚一起,低声八卦。 “总裁喉结上印的是吻痕吧?我没看错吧?” “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谁家总裁光明正大地顶着吻痕招摇撞市啊?” “我觉得超涩!穿着端正得体的西装,喉结上却留着暧昧吻痕,好有反差感,这不就是小说里的斯文败类吗?” “我懂你的感觉,没想到总裁私底下和裴大小姐玩这么花,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信的。” “还有开会开一半的时候,总裁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刻打开看消息,眉梢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这不就是热恋中的情侣吗?” “我看谁还说他俩是协议婚姻的假夫妻,以后,在我眼里,他俩就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真夫妻。” “不知道你在磕什么,怎么就觉得那吻痕一定是裴喻宁留下的?” “一个人的本性是什么样,她看到的事情就是什么样。你有这个想法我不怪你,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撬别人墙角当小三了,有小三的固定思维也实属正常。” “你怎么说话的?给我道歉!” “实话实说,怎么,不愿意听啊?那你把耳朵戳聋吧。” “你给我等着!” “既然让我等着,你还走什么呀?哦,原来是假鼻子气歪了,急着去重做啊。” “姐,开班吧,我真的很需要你这张气死人的嘴,过年的时候好怼我家那些憨比催婚亲戚。” “学费,一杯咖啡。” “好说好说。” “报名加我一个。” 第47章 好久不见 檀景公馆。 商衡一觉醒来,头痛欲裂,模模糊糊看见床边坐着个人。 “醒了?”易婳打开床头柜上保温的南瓜小米粥。 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商衡从床上坐起来:“妈,现在几点了?” 易婳:“快中午了,去洗漱了过来喝点儿粥暖暖胃。” “好。”商衡走去浴室。 洗漱后,商衡回来坐到床上,酒劲儿还没散尽,双腿有些无力,接过南瓜小米粥慢慢吃着。 易婳轻声道:“你爷爷说了,让休息两天后去跟港城的项目,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历练好机会。” 商衡:“去多久?” 易婳:“半年。” 商衡冷笑道:“是爷爷让我去的,还是商砚辞让我去的?” 易婳:“自然是你爷爷安排的。” 商衡放下南瓜小米粥,躺回被子里,背对着她:“不去。” 易婳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一点儿不知上进?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商衡淡声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按照您规划的航线行驶,以致于错过了那么多与宁宁好好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以后,我的路,我自己走。” 易婳:“她现在可是你的小婶,难道你想不伦?” 商衡闭上眼睛:“他们会离婚的。” 易婳看着他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转身出门。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商衡半梦半醒时,隐约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房门被用力敲响:“少爷!少爷快醒醒!大夫人吞安眠药自杀了!” 商衡倏忽清醒,掀起被子,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颤声道:“你说什么?” 佣人眼眶通红,手里拿着半瓶安眠药,指尖颤抖,语速极快:“大夫人吞安眠药了,刚被救护车运走,老先生还在傅家下棋没回来,管家跟救护车走了。” 商衡惊慌失措地跑下楼:“备车,备车,跟上!” 看着商衡走出主宅门口,佣人箭步冲向洗手间洗眼睛:“我靠,辣死了,辣死了!” 她拿出手机,给易婳发微信:[大夫人,少爷跟过来了。] 商衡赶到私家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早已亮起。 刺眼的红,像极了他七岁那年,易婳割腕自杀时流出的血。 那是她第一次自杀,因为发现了商玹和宋熙的私生子。 这次是她第二次自杀,因为他一意孤行,不听她的劝诫安排。 明明他和商玹本该是对她最好的两个男人,可他们却在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商衡坐在走廊冰凉的椅面上,心渐渐下沉,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致于他都快忘了,母亲其实是个心理非常脆弱的人,他不该一再激她,和她反着来。 管家递过来一杯温水:“少爷,放宽心,我们发现得快,送来得也快,大夫人不会有事的。” 商衡接过来:“顾叔,我妈的事暂时别告诉爷爷。” 管家:“是,老先生年纪大了,的确经不起刺激。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吗?” 商衡摇头:“不用,我来照顾她。” 第42章 管家:“是。”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易婳被推出,安排进单人病房。 医生表情严肃:“病人吞了十五片安眠药,可见求生欲已经低到了极点,等几个小时醒来后,你们家里人事事多顺着她些,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自杀?” 商衡点头应下:“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医生:“守着吧,人醒了就没事了。这几天吃清淡点,多以流食为主。” 商衡:“好,谢谢。” 商衡坐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母亲苍白的脸,他抬手捂住眼睛,唇线紧抿,掌心被沾湿。 又过了两个小时,易婳才缓缓醒过来。 商衡眼眶通红,轻声问道:“妈,您有哪里不舒服?” 易婳闭上眼睛,有气无力道:“还救我干什么?不如让我去死。” 商衡垂下头颅:“我答应您,去港城。” 易婳:“那你和裴喻宁呢?” 商衡:“妈,您别逼我。” 易婳睁开眼睛,怒目而视:“是你在逼我!不管商砚辞和裴喻宁离不离婚,你都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人言可畏,难道你不明白吗?” 商衡:“难道我是活在别人的嘴里吗?” 易婳偏执道:“等我死了,你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商衡:“妈,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好吗?您才刚醒,情绪不宜过大。” 易婳看向他,目光温柔:“阿衡,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商衡握上她冰凉的手,额头抵上:“妈,我知道。” a市。 裴喻宁下飞机后,稍作休息就去了子公司。 公司高层迎着裴喻宁上楼,到达会议室。 三点,合作方推门进来。 裴喻宁站起身,看向眼前穿着深蓝西装的男人,莫名觉得眼熟。 男人主动伸出右手,浅笑道:“宋璟逾,裴总,好久不见。” 裴喻宁想起来了,她在英国剑桥大学本硕连读的时候,宋璟逾是她论文导师的得意弟子,曾指点过她的论文写作。 裴喻宁伸手握上:“宋总,没想到能在这儿见面。” 宋璟逾:“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快有一年没见了,导师后来经常提及你。” 裴喻宁轻笑不语,提她当反面教材吧。毕竟她当年拒绝了学校的保博名额,导师后来亲自找她劝说,她也还是给拒了,理由是回家继承家族企业。 总经理笑道:“原来宋总和我们裴总是校友啊,那接下来的合作就顺利多了。” 裴喻宁睨了他一眼:“一码归一码,裴氏集团走到今天也不是靠攀关系攀来的。” 裴喻宁虽然年纪小,但在生意场上向来是不露怯的,她可是由裴韫之倾囊相授,手把手教学的。 总经理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头:“是,裴总说的话我记下了。” 会议开始。 听完合作方的ppt讲解,裴喻宁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下需要改进的问题,据理力争,让集团的利益最大化。 宋璟逾的视线时不时落到她身上,褪去校园时期的青涩,一年时间不见,裴喻宁出落得愈发娇媚漂亮。 第48章 取代·赏罚严明 会议结束后,初步达成合作共识。 总经理带众人去到机械化自动操控室,观察产品的调试运行。 晚上去事先预订好的餐厅,招待合作方。 桌上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包厢二十来人共处一室,餐桌上的热盘雾气蒙蒙,裴喻宁待久了头晕脑胀,以补妆为由,离席透气。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楼庭院的青石砖面已被淋湿。池塘里,水面涟漪层层荡开。 裴喻宁在此刻想起了商砚辞,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 肩膀一重,她垂眸,一件深蓝西装搭在她身上。 宋璟逾走到她身侧,看着窗外的雨:“夜晚凉气重,出差几天,可别把自己弄感冒了,让家人挂念。” 裴喻宁想起之前他帮自己查找论文数据的事,轻笑道:“你还是那么助人为乐。” 说完这句,裴喻宁取下西装,递还给他:“不过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结婚了,要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宋璟逾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上,伸手接过西装,意味不明道:“你家那位的醋性未免有点儿大。” 裴喻宁唇角上翘,摇头,认真道:“不是他醋性大,是我醋性大。如果我先生在雨天给相识的女性递披西装,哪怕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无关情感的绅士举动,但我还是会忍不住生气。” 宋璟逾淡淡一笑:“这样,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裴喻宁看着连绵无际的春雨,精致的眉眼柔和含笑:“嗯。” 两人无言站着,听了会儿雨声。 裴喻宁渐渐觉得有些冷了:“宋总,那我先进去了。” 宋璟逾:“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在a市遇见也算缘分。” 裴喻宁:“那等这几天公司的事忙完,回京北前,我请宋总吃饭。” 宋璟逾颔首:“好。” 两人一起往包厢走,宋璟逾推开门,抬手示意裴喻宁先进。 裴喻宁:“谢谢。” 进到里间,看清眼前的场景,裴喻宁神情冷淡。 包厢共摆了两桌,一桌是裴喻宁、公司的骨干与合作方,多为男性。另一桌是公司的秘书和市场部的职员,多为女性。 此刻,总经理半搂着一位年轻的女职员喝酒,手搭在她肩上揉捏,隐隐有向下探的趋势,杯沿紧抵着女职员的嘴,带有屈辱性的调戏。 在场的男性或是安静吃菜,或是哄笑劝喝,女性则是低头视而不见。 裴喻宁踩着高跟鞋,娉婷清扬地走过去,语气冷沉:“怎么,我好像进来得不巧?” 宋璟逾看着她的背影,趣意盎然。 包厢瞬间安静,众人事不关己地低着头。 总经理立刻收手,一脸赔笑地站起身:“裴总这话说的,今晚就是专为您准备的接风宴。我刚才只是教育新人两句,没别的意思。喝多了站不稳,所以才在她肩上撑了会儿。” 裴喻宁在主位坐下:“这么喜欢教育别人,为什么不去教育行业工作?谁你都想教育两句,我呢?你也说两句来听听。” 总经理额头冒汗,紧张不已:“裴总您折煞我了。” 裴喻宁轻慢吩咐道:“跟人道歉,然后滚出去站着,你在这儿我倒胃口。” 总经理脸皮下的血液沸腾,酒劲一激,低愤道:“裴总,我这个年纪好歹也算是您的长辈,就一点儿面子不给我留?” 裴喻宁嘴角上扬,红唇肆意:“攀亲攀到我这儿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总经理挣扎再三,不情不愿地向女职员道歉,如丧家之犬,垂头离开包厢。 宋璟逾走过来,坐到裴喻宁身侧的位置。 女职员初入职场,第一次遇见今晚这种硬逼着喝酒的情况,要不是裴喻宁出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第43章 她眼眶通红,端起酒杯,起身敬裴喻宁:“谢谢裴总。” 裴喻宁温和安抚道:“坐下吧,不用喝酒了。今晚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谢谢裴总。”女职员坐回位置上,拿纸巾擦眼泪。 裴喻宁收起脸上的温和,复冷着脸,像带刺的玫瑰,一字一句,响彻整个包厢:“在京北的主公司从没出现过今晚这种情况,你们外市的子公司还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副经理表衷心道:“裴总放心,我现在就在公司内部发公告,以后坚决避免此类情况。” 裴喻宁漫不经心地执掌生杀:“今晚的情况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尺度最大的一次。给你们一个上位的机会,在我离开a市前,谁调查到的败类最多,谁就取代门外站着的那个。要是你们官官相护,互为遮掩,那就等我亲自调查,见真章。” 众人连连应下,心思百转千回,暗流涌动。 裴喻宁站起来,端着酒杯,敬宋璟逾跟合作方的一应职员:“今晚招待不周,让各位见笑了,改日我再亲置宴席。至于今晚的所见所闻,还望各位在走出包厢前,尽数忘却,别让风言风语影响了我们日后的合作关系。” 宋璟逾起身,与裴喻宁轻碰酒杯:“裴总放心,本应如此。” 合作方的其他人也都站起来,回敬裴喻宁。 在见到裴喻宁之前,众人都以为她是世家大族养在深闺等待联姻的娇美小姐。 今日一见,才发现裴喻宁是个颇有手腕的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进退有度,威仪甚都。赏罚严明,洞悉人心,不可小觑。 晚餐结束后,裴喻宁无视门口站着的总经理,出了餐厅,和宋璟逾一行人道别后离开。 坐上后座车厢,裴喻宁给裴韫之发消息:[哥哥,把a市子公司的总经理裁掉,我要换新的。还有下面的其他子公司,都调查一下有没有酒桌上霸凌欺压女职员,或者工作中性骚扰女职员,被迫潜规则的情况。] 回到酒店后,裴喻宁正准备去浴室去洗漱,裴韫之打来电话。 裴喻宁接通:“哥哥。” 裴韫之沉声道:“a市那边的人欺负你了?” 第49章 别这么可爱·我很想你 裴喻宁坐上沙发:“没有,但子公司的总经理逼迫女职员喝酒,我看不惯。”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的酒桌文化还这么恶臭腐朽?而且看桌上人的反应,像是都习以为常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总有不肯同流合污的人,真要哪天闹大传扬出去,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只会是裴氏集团,得尽快将那些毒瘤一一铲除。”裴喻宁分析道。 裴韫之:“嗯,这件事我会让人严查。出门在外,不要离开保镖的视线,别嫌他们跟着烦。” 裴喻宁:“知道了哥哥。” 裴韫之:“忙了一天,晚上早点休息。” 裴喻宁:“好,你也别工作太晚。” 裴韫之:“嗯,挂了。” 裴喻宁挂断电话,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打酒店内线,让一个小时后送香草牛奶上来。 拿上睡袍,裴喻宁走进浴室。 出来后,喝完桌面上的香草牛奶,裴喻宁再次进入浴室,准备护肤。 抹好清洁面膜,裴喻宁玩了会儿手机,给商砚辞打去视频。 对面接得挺快。 商砚辞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夫人,稍等。” 镜头里先是雾蒙蒙的一片,再是掌心和浴室里的大理石墙壁,他应该是把手机放进壁挂式的透明盒里了。 随后,商砚辞出现在镜头前,湿漉漉的黑发往后撩起,露出优越的眉骨,密长的睫毛沾湿水汽,慵懒垂下,有种颓感的帅。 修长白皙的颈部,喉结上的吻痕被热水一氲,颜色更艳,锁骨线条凌厉分明,粉白胸肌只露出上面的一半轮廓,因为手机放的位置高度有限。 明明商砚辞身上是花洒喷出的水,却给人一种他正在流汗的错觉。 裴喻宁愣了几秒,口干舌燥,缓缓道:“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他平常进浴室的时候从不拿手机,今晚这样,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吗? 商砚辞注视着她,温和轻笑,询问道:“我身上有什么是夫人不能看的吗?” 那你倒是把手机往下拿点儿啊!裴喻宁在心里悄悄嘀咕一句。 裴喻宁:“那不挂断,你洗吧,我这儿也正护肤呢。” 商砚辞看着对面好像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裴喻宁,嘴角忍不住上翘:“夫人,别这么可爱。” 裴喻宁耳朵红红:“你快洗!”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洗着:“今天顺利吗?” 裴喻宁:“挺顺利的,合作方居然是我大学的学长,也太巧了。” 商砚辞淡声道:“这样,那看来是商淡得十分愉快了。” 裴喻宁:“也就还好吧,不熟。” 商砚辞:“对你而言,‘不熟’的标准是什么?” 裴喻宁思考了会儿,回答他:“没经常聊天,没打过视频通话,没一起吃过饭。总之,没私交的都算不熟。” 闻言,商砚辞安心了,一边拿起毛巾擦拭身体,一边问她:“香草牛奶喝了吗?” 裴喻宁:“喝了。” “好乖。”商砚辞穿上睡袍,拿着手机走出浴室。 裴喻宁垂眸,眼睫颤颤,干嘛每次都说这两个字,难道他心里清楚明了地知道自己喜欢被这样哄夸? 商砚辞躺到床上,卧室显得很空,摆设明明一件没少。 床头柜上放着一盏裴喻宁刚买回不久的复古式铃兰台灯,看过一半的书籍用精美书签夹着。 沙发上放着她专属的浅蓝色点缀蓬松白云的小毛毯,桌面上放着五个可爱搞怪的水杯。 她其实并不爱喝水,但为了漂亮,她总会不厌其烦地哄自己喝水。 具有新鲜感的水杯,是她哄自己喝水的重要秘籍之一,墙边靠着的橱柜里放满了她的水杯,琳琅满目。 商砚辞看着屏幕里认真护肤的裴喻宁,轻声道:“夫人,我很想你。” 裴喻宁涂抹眼霜的动作微顿,被他这句直言直语勾得心里酸胀:“我也很想你。” 商砚辞:“我知道。” 裴喻宁抿抿唇,笑道:“很快啦,今天已经过完了,我争取早点儿回京北。” 商砚辞:“好,我在家等你。” 裴喻宁:“嗯。” 护肤结束,裴喻宁躺上床,熟悉的触感迎来,她问道:“阿砚,你换酒店床垫了?” 商砚辞:“嗯,想你睡得舒适些。”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我今晚会睡得很香。”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没我陪着也能睡得很香吗?” 裴喻宁:“……我的意思是,跟以往出差相比,我今晚会睡得很香,因为香草牛奶和你新换的床垫。” 商砚辞垂眸,低声道:“夫人不在,我今晚会失眠。” 裴喻宁:“要不你下楼煮杯香草牛奶喝?” 商砚辞:“它对我没用。” 裴喻宁想了想:“那我去找些哲学上的书,念了哄你睡。” 第44章 “哄我睡吗?”商砚辞低声轻笑,语气缱绻,“谢谢夫人的好意,但是不用了,念书很累。” 裴喻宁苦恼道:“但你睡不着怎么办?明天还要工作呢。” 商砚辞:“手机电量还有多少?” 裴喻宁看了眼:“98%,我洗澡的时候充过电了。” 商砚辞:“那今晚视频不挂断了,好吗?” “好。”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拿出行李箱的手机支架,“阿砚,我那边的床头柜最上面一层有手机支架,待会儿你用那个撑着。” 商砚辞:“好。” 裴喻宁把支架的高度调试好,放到床头柜上,侧身躺着,视线被商砚辞喉结上的秾红吻痕吸引:“阿砚,你今天去公司穿的是高领内搭吗?” 商砚辞:“为什么要穿高领内搭?” 裴喻宁愣住:“喉结上的吻痕你难道没有遮一下吗?” 商砚辞慵懒轻笑:“不是你说要给我留个印记,时刻提醒我是位有家室的先生,最重要的是提醒旁人,收起觊觎我的心思吗?如果遮住了,岂不是辜负夫人的一番美意,我可不是不懂事的男人。” 裴喻宁:“……你可真是太懂事了。” 商砚辞:“谢谢赞美。” 聊了片刻,察觉裴喻宁脸上的睡意,商砚辞起身,拿出床头柜的支架,关闭通知提示音,放好手机,侧身躺着:“睡觉了。” 裴喻宁眨眨眼睛:“你困了吗?” 商砚辞:“嗯,困了。” 裴喻宁:“那就好,阿砚晚安。” 商砚辞:“夫人晚安。” 裴喻宁慢慢闭上眼睛,渐渐呼吸平稳,睡着。 商砚辞看着屏幕里的她,伸手轻轻触碰,讨厌隔空的距离感。 通知栏里显示一条微信消息,商砚辞下滑查看。 易婳:[商衡答应去港城。] 商砚辞打开购票软件,买了一张明晚去a市的机票。 去见想见的宝贝。 第50章 辞退 翌日,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响起,裴喻宁翻身捂住耳朵。 屏幕里的商砚辞低声轻笑:“看来夫人昨晚的确睡得很香,闹钟关了再接着睡会儿。” 闻言,裴喻宁瞬间睁开眼睛,缓了缓神,才想起来昨晚的视频通话一直没有挂断。 闹钟还在响,她翻身侧躺,伸手拿过手机,关掉闹钟。 “阿砚,早上好。”语气是刚睡醒的绵软。 商砚辞正坐在餐厅吃早餐,餐桌上放着手机支架撑着,骨感分明的五指端起咖啡浅尝:“早上好。” 裴喻宁拿遥控器打开房间的窗帘,阴沉的天气,窗面有雨丝划过,雨下了一整晚,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趋势。 商砚辞那边却是阳光明媚,暖色的簇簇光束透过窗明几净的落地窗照耀进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像波光粼粼的湖中骄阳。 裴喻宁:“我这边在下雨,好潮湿的感觉。” 商砚辞打开天气预报,查看a市的天气:“午后雨会停,今天记得穿外套,风大。” 裴喻宁:“知道了,那我起来洗漱化妆了,你慢慢吃早餐。” 商砚辞:“嗯,记得给手机充电。” “好。”裴喻宁挂断视频,坐起来,给手机插上充电,走进浴室洗漱化妆。 八点,送餐员准时送来早餐,裴喻宁打开房门,与此同时,看见站在一旁的祁昀。 祁昀是裴韫之麾下的一级律师,两人是在大学认识的,同龄。祁昀虽然还不到而立之年,但因为打赢过很多复杂棘手的案子,所以在法律界的威望很高,是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裴喻宁请他进来:“祁昀哥,你怎么过来了?” 祁昀:“韫之不放心你,派了四名保镖跟我一起过来。其他子公司的调查人员都已全部上任。另外,a市这边虽然你说了让他们自查自纠,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所以我还是安排了两个人私下同步查证,以备不时之需。” 裴喻宁往餐厅走:“还是你想得周到,吃早餐了吗?一起。” 祁昀:“不用,吃过了。” 裴喻宁倒了杯水果温茶递给他:“那你自便。” 祁昀接过:“嗯,谢谢。” 裴喻宁吃过早餐,和祁昀一行人坐车去公司。 加长版的林肯停到公司楼下,车门打开,祁昀走下来,撑起一把黑色大伞,裴喻宁随后下来。 总经理快步冲了过来,被两名保镖抬手拦住,隔开与裴喻宁的距离。 落汤鸡版的总经理大哭大叫:“我为裴氏集团作出了那么多的贡献,不就是在桌上让新人多喝了杯酒吗?你们说开就开,还有没有天理了?”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过往的人都行色匆匆,偶尔有几个放缓脚步,偷拍两张,然后迅速离开。 下着雨,裴喻宁的心情本就不好,此刻更是懒得搭理他一字半句,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予。 祁昀一本正经地淡声道:“关于你的赔偿金,昨晚在辞退你的同时就打进了你的工资卡。至于你对裴氏集团带来的不良影响,后续我司会依法追责。” 总经理愣在原地,他之前远远见过祁昀一回,可他接的向来都是难打的大案子,这次怎么会屈尊来到a市? 总经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在他走出包厢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司内部的骨干们都瞒着他,纷纷铆足了劲去调查裴喻宁交代的事,都想取代总经理的位置。 在六名保镖的开路下,祁昀和裴喻宁一起走进公司。 裴喻宁对副经理吩咐道:“让公关部做好准备,刚才公司门口发生的事很可能被传到网上。” 副经理:“是,裴总。” 半个小时后,一条热搜直冲微博。 职业司报v:[今早,裴氏集团旗下的a市子公司仗势欺人,恶意辞退多年职员,雨中殴打,求助无门。附图x9,有图有真相。] 网友纷纷在评论区义愤填膺—— [太可恶了,那位职员不顾下雨也要跑来讨要说法,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去告裴氏集团,问他们要赔偿金。现在这个社会居然还敢无故辞退员工?] [中间被护着的女人是公司高层养的小情儿吗?] [看那两个保镖凶的,混黑的吧?建议严查裴氏集团。] [大公司就是乱,现在的就业环境太差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条热搜相继登上首位。 裴氏集团a市子公司v:[上传两条视频:一条是关于昨晚当事人的口述,打码了女职员的面部五官。一条是公司门口的监控,还原当时的事实经过。] 裴氏集团a市子公司v:[以上是全部实情,颠倒黑白,恶意抹黑我司形象的个人或集体发言,都已截图取证,稍后会寄予律师函,追责到底。] 裴氏集团v:[该名男职员因个人的不良作风问题,于昨晚被辞退,赔偿金已悉数发放。根据后续的进一步调查结果,我司会依法向他追责。现已展开对旗下所有子公司的相关调查,一经查出,即刻辞退,永不录用。裴氏集团坚决维护女性的合法权益,致力于打造公正平等的工作环境。] 第45章 于是评论区的风向瞬间逆转—— [强迫别人喝酒还有理了?瞧把人姑娘吓得,现在说话都还有哭腔。不辞退你个酒鬼,难不成还要供着?] [伸手拦一下,也能叫‘殴打’?现在的营销号,说话就是夸张。] [不是资本共情女性,而是女性共情女性。所以我们还是要强大自身,这样才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已经在写辞职报告了,我要进裴氏集团工作!] [子公司毕竟分散在全国各地,天高皇帝远,有疏漏管不到也实属正常。至少现在查出来后,裴氏集团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维护女性,有些大公司内里都烂透了,装什么装?] [京北裴氏集团的内部职员不请自来,我们公司的待遇是真的很好,会给孕期和哺乳期的女职员安排单独的休息室和喂养室,带薪产假比别的公司多出整整一个月。如果有产后身体没恢复好的情况,去医院开个证明就可以申请居家办公。我从进公司到现在十年,没在酒桌上遇到过被逼喝酒的情况。] [我不进裴氏集团和我不上华清大学是一个道理,因为高攀不起。] [照片里的小姐姐好靓,身段绝了,美女贴贴!] [楼上,小姐姐的名字叫裴喻宁,有幸跟她合作时见过,本人长得超级漂亮,特有气质。] [girl helps girl!女性的力量,勇于站出来发声。] 稳住网上的舆论导向后,子公司的技术部锁定营销号和批皮黑的位置,发现是对家公司趁虚而入,钻了空子。 于是裴喻宁将查到的把柄免费转给对家公司的对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且让他们鹬蚌相争去。 第51章 情不自禁·薄荷吻 商氏集团。 会议开至一半,顾屿得知微博发生的事后,没有耽误,把手机递给商砚辞。 商砚辞接过手机,抬手示意正在说话的经理暂停汇报。 一一浏览过后,商砚辞眉心皱起,宣布散会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顾屿跟在他身后。 商砚辞:“所有工作往后延推,你留在集团,我明天回来。” 顾屿:“是,总裁。” 现在去a市最近的一趟航班是上午十一点,商砚辞坐车赶往机场。 此刻,a市还下着小雨,但不影响飞机飞行。 候机的时候,商砚辞再次点开子公司门口的监控视频—— 裴喻宁穿着一身薄荷蓝的西装,身边给她撑伞的男人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 两人身后跟着六名保镖,突然冲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两名保镖迅速抬手拦住他,撑伞的男人与中年男人交涉,裴喻宁全程冷着脸,看着很是不悦。 虽然微博上的文字和视频已经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事情经过,但商砚辞还是不放心。只有飞去a市,亲眼见她无虞,他才能心安。 飞机抵达a市机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浅白的云层,香樟树的翠绿枝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欲落不落,空气里是淡淡潮湿的青草气息。 商砚辞走出机场,这个时间裴喻宁正在子公司工作。于是他坐车过去,到了公司楼下,给裴喻宁打电话。 裴喻宁接通:“阿砚。” 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现在忙吗?” 裴喻宁:“还好,怎么了?” 商砚辞:“可以抽空和我见一面吗?” 裴喻宁愣了愣:“你来a市了?” 商砚辞:“嗯,在公司楼下。” 裴喻宁一边起身往电梯走,一边问道:“你工作那么忙,来这儿干什么?” 商砚辞听见她那边高跟鞋的脚步声,温和道:“不急,慢慢走。工作不忙,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裴喻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半,从京北到a市的飞机要两个小时,再从飞机到子公司楼下,要半个小时。 所以他最迟十点就得赶去京北的机场,那个时候,微博关于裴氏集团的舆论,刚发酵不久。 裴喻宁走进电梯,伸手摁向一楼的按钮键,轻言软语:“你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了吗?” 商砚辞:“没有。” 想来也是,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裴喻宁发现商砚辞其实是个嘴巴很挑剔的人。吃的东西必须是最新鲜,精致可口的,不然他就只会遵循礼节地浅尝一口,再不去碰。 裴喻宁从公司走出来,天晴了,远处挂着一弯雨后彩虹,温和的阳光落在前方商砚辞的身上。 她快步朝他走去,商砚辞也同步向她走来。 随后,裴喻宁小跑起来,商砚辞嘴角上翘,张开双臂迎接,抬手把她抱进怀里。 商砚辞微微弯腰,裴喻宁的下巴刚好抵在他肩膀的位置,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环在他腰间的胳膊搂得更紧。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低怨:“你好讨厌,自己不工作,也不让我工作。” 商砚辞低声轻笑:“嗯,夫人在说‘好想我’。” 裴喻宁:“才没有!” “只是想来看你一眼,现在已经看过了,回去工作。”商砚辞作势轻推她。 裴喻宁:“你讨厌!” 商砚辞慵懒低笑:“嗯,夫人说得都对。” 裴喻宁轻哼一声,搂在他腰间的手松开,转而去牵他身侧垂放的手,十指相扣:“先陪你回酒店吃饭休息,工作上的事我晚点儿再做。” 商砚辞:“我可以一个人回酒店吃饭休息,不耽误你工作。” 裴喻宁抬眸看他一眼,语气娇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弄俏。” 商砚辞眉眼清隽,弯腰俯身,亲吻她的侧脸。 裴喻宁害羞躲开:“这是在公共场合,你注意影响。” 商砚辞一本正经道:“合法夫妻,情不自禁。” 裴喻宁不理他,拿起手机,依照商砚辞的口味,让酒店送餐。 回到酒店,商砚辞坐在餐厅用餐,裴喻宁在一边陪着,回复手机里工作上的消息。 祁昀知道她离开后,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过来。裴喻宁本想转文字,指尖误触后,语音开始播放。 祁昀:[人呢?又独自离开保镖的视线,万一再遇到今天早上的事儿,你磕着碰着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语音播完,餐厅安静几秒。 在商砚辞面前被别人当小孩管着,让裴喻宁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商砚辞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拭嘴角,轻慢道:“他是早上给你撑伞的男人?” 裴喻宁垂眸,一边回复祁昀的消息,一边“嗯”了声回答他的询问。 落在商砚辞眼里,此刻,裴喻宁正在认真回复别人的消息,却敷衍地应对自己。 他起身去浴室漱口,含了块薄荷糖。再回到餐厅,坐上靠椅,把裴喻宁手里的手机抽走,掐着她的腰,把她轻而易举地抱进怀里:“昨晚才跟我说了顺利,怎么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裴喻宁:“确实顺利啊,顺利地与合作方达成共识,顺利地惩戒恶臭败类。” 商砚辞抬手抚摸她的眉眼:“如果今天早上不是有保镖拦着……” 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他唇上,打断他想要说的话。 第46章 裴喻宁轻声道:“阿砚,你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在哥哥安排祁昀哥和另外四名保镖抵达a市前,我有随身跟着两名保镖,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做任何事,都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商砚辞缓缓咬碎嘴里的薄荷糖,慢条斯理地抬手扣上裴喻宁纤细的后颈,靠近交吻。 第52章 撒娇没用·仙品 薄荷糖的清凉触感瞬间侵占口腔,扣在她后颈的手掌指腹温热。 冷热交感。 商砚辞吻得很深,左手抵在她后腰的位置,能清晰感知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形状。 最后一缕清凉消散,他的唇舌渐渐变得灼热,肆意缠吻地勾撩她。 裴喻宁应接不暇,想往后退,却被商砚辞的手掌禁锢住。 呼吸被他一点点吞噬殆尽,裴喻宁咬上他抵进来的舌。 商砚辞低喘一声,缓缓退出来。 裴喻宁眸光潋滟,娇俏的眼尾像染了一层浅粉色的胭脂,唇色水润秾红,微微喘息,嗓音甜软地控诉道:“你好凶!我这一周都不要亲你了!” 商砚辞喉结滚动,舌间的疼痛让他拾起了些微的理智。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缓抚揉,声线低沉磁雅:“别撒娇。” 裴喻宁:“?” 商砚辞掀起眼睑,注视着她,温声询问:“我们是领证结婚的夫妻,为什么那样的事我却是通过微博知道的?夫人从不跟我分享你的情绪,难道我们只是会接吻,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那天早上,她和商衡在檀景公馆三楼走廊上发生的事,于他而言,是埋藏在心底的一根刺,细小入微,却又存在感极强,最终成为今日的诱因,像死灰复燃的火星,顷刻燎原之势。 裴喻宁察觉到他在生气,但因为自身的教养,他有在压制情绪的不稳定。 此刻,商砚辞脸色严肃,神情是冷的,尽管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 明明她被商砚辞抱在怀里,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腰间。但此刻,因为他的言语,好像瞬间把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远了。 裴喻宁不习惯这样,更不喜欢这样,她倾身靠近商砚辞,双手搭在他肩上,抬头亲吻他:“讨厌你,这是你今天凶我的第二次。” 但我还是想亲你。 距离随着亲吻,慢慢靠近。 商砚辞抬手拢住她后颈,拉开两人的距离,清浅的吻,一触即分,他淡声道:“撒娇没用。” 裴喻宁看着他。 清凌凌的双眸,干净纯粹,像一瓣梨花落入雨后的西湖,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让人的视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谁会舍得拒绝这样的她? 不会,谁都舍不得。 对视片刻,商砚辞轻叹一声,缴械投降,薄唇吻上她,很温柔地和她接吻。 缱绻的交吻过后,商砚辞缓缓退出。裴喻宁靠进他怀里喘息,耳边是他平稳有序的心跳声。 商砚辞抚摸她密长的乌黑卷发,轻声问道:“不是说这一周都不要亲我了?” 裴喻宁抿着微肿的唇瓣,不说话。 商砚辞一本正经道:“我们回到接吻前的话题。” 白亲了那么久!?˙?˙? 裴喻宁像炸毛小猫,张嘴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你不可以再凶我!” 商砚辞由着她咬,并不制止她的行为,认真道:“夫人,我没有凶你。我们需要好好聊聊,把彼此的相处方式引回正确的轨道。” 裴喻宁:“你说,怎么聊?” 商砚辞:“昨晚酒桌上发生的事,在我们视频的时候,你没有分毫想告诉我的打算,对吗?” 裴喻宁:“我觉得没必要让那样的事影响彼此的心情。” 商砚辞循循善诱道:“可对正常稳定的夫妻关系来说,这是很有必要的。” 裴喻宁这次是首婚,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婚后相处的。虽然商砚辞也是首婚,但他的生活阅历比自己丰富七年,所以他说的话是具有一定参考性的。 于是裴喻宁点头答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告诉你。” 商砚辞抬手揉她的脸:“我不期望再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我想表达的主旨是,夫人和我都要多交谈彼此内心的想法与感受。” 裴喻宁歪着头:“比如呢?范畴是什么?” 商砚辞低声轻笑,觉得她可爱,靠近亲了一下,才接着说:“这不是考试画重点,没有具体的范畴。夫人什么都可以和我聊,小到生活中的零零碎碎,点点滴滴。” 商砚辞举例道:“比如今天你在外面的甜品店里吃到了一款很美味的小蛋糕,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向我描述它的口感与味道,我会尽可能地复刻出来,做给你吃。” 裴喻宁安静消化稍许,眼睛特意向下瞟了眼:“那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商砚辞一直注视着她,自然明白她刚才的目光看向了哪里。他直言无讳道:“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代表我的心里想法。” 裴喻宁:“不会难受吗?” 商砚辞:“尚可。” 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费时间,商砚辞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陪我躺会儿。” 裴喻宁:“好。” 把她放到床上后,商砚辞拿起浴袍:“我去洗漱,等我。” 裴喻宁叫住他:“尺码说一下,我让保镖买套换洗衣物上来,西装应该没有你自己定制的合身,先穿着。你身上换下来的这套,我让酒店拿去洗烘,到时候你再看看要不要换回来。” 商砚辞弯腰亲她:“听你的安排。我身高187、体重75、胸围109、腰围75、臀围95。” 大胸!细腰!翘臀!仙品! 裴喻宁红着耳朵尖,敲着键盘记下数据:“好了,去洗吧。” 商砚辞:“嗯。” 裴喻宁把刚才记录的数据和需要购买的衣物种类发给保镖。 商砚辞很快从浴室出来,穿着一身白色浴袍,坐到床上,搂过裴喻宁,抱进怀里睡觉:“还是抱着夫人好睡。” 裴喻宁:“你昨晚没睡好吗?” 商砚辞:“今晚会睡好。” 裴喻宁心软得不行,靠近,亲亲他的下巴。 房间安静了没多久,商砚辞就睡着了。或许是昨晚真的没睡好,又或许是有裴喻宁在怀里,他真的睡得很好。 裴喻宁陪他躺了两个小时,待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出来。 商砚辞眼睛没睁,手却用了力将她抱住。 裴喻宁一边轻轻拍他,一边小声哄他:“阿砚,我去喝点水就回来陪你。” 闻言,商砚辞慢慢松开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 裴喻宁下了床,把浴室里商砚辞的衬衣西装交给酒店的服务员拿去洗烘。然后把保镖买来清洗干净的衣物挂进衣柜。 走到桌前,裴喻宁开始用电脑接着办公,处理公司的事。 商砚辞一觉睡醒,外面的天色已是深蓝的墨。 怀里的宝贝不见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去找宝贝。 走到大厅,看见裴喻宁正坐在桌前办公,乌发红唇,低眉垂眼盈盈处,娇俏动人。 第47章 商砚辞走过去,抬手撩起她的一缕卷发缠绕指间,无言暧昧。 第53章 内裤买小了·盛情难却 裴喻宁抬眸,撞进他的视线:“醒了。” “嗯。”商砚辞右手撑着办公桌,缠着她卷发的左手松开,扣上她的后颈,弯腰靠近,亲吻她的额头,然后直起身,抵靠办公桌站着。 裴喻宁:“你什么时候走?” 商砚辞:“明天早上。” 裴喻宁:“那样会不会很赶?” 商砚辞:“不会,九点前能到集团。” 裴喻宁眉心微蹙:“差不多五点就得起来,这样你都休息不好了。” 商砚辞温声道:“有你在,我会休息得很好。” 裴喻宁不赞同他的做法:“阿砚,其实你今天可以给我打视频的,这样就免了来回的折腾。” 商砚辞垂眸:“和你有关的事,我无法保持理智,只想尽快见到可触碰的你。” 裴喻宁心软,伸手去牵他:“晚餐要出去吃还是酒店送?” 商砚辞:“酒店。” 裴喻宁:“好,衣柜里有睡衣,洗干净的,你去换那个穿,舒服点儿。” “好。”商砚辞转身往衣柜走。 裴喻宁打内线,让送晚餐上来。 商砚辞拉开衣柜,里面放着衬衣、西装、领带、正装袜、睡袍和内裤。 拿上睡袍和内裤,商砚辞走进浴室换上。 吃过晚餐,两人牵着手在大厅散会儿步。 裴喻宁进浴室洗漱护肤,商砚辞开始处理希诺尔集团的事情。 裴喻宁洗漱后拉开浴室门,过了片刻,房间门铃被摁响。 商砚辞暂停会议,起身打开房门,接过送餐员托盘里的香草牛奶,放到桌上:“夫人,五分钟后记得喝。” 裴喻宁:“知道了。” 商砚辞回到办公桌前,接着开会。 五分钟后,裴喻宁从浴室出来,端起桌上的香草牛奶,慢慢喝着。 眼睛注视着商砚辞,此刻,他正垂眸看着电脑屏幕,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和对面交谈。 察觉到她的视线,商砚辞抬眸看向她。对视片刻,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很蛊地朝她勾了下手指。 裴喻宁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先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身边,对面的人说着听不懂的法语,商砚辞这边的摄像头是关着的。 裴喻宁没说话,眨着眼睛,询问他要干嘛。 商砚辞坐在软椅上,又勾了下手指。裴喻宁以为他要对自己耳语,于是弯腰靠近他。 与此同时,商砚辞侧抬起头,双唇无声吻上。 裴喻宁后退一步,商砚辞抬手握上她后腰,把她拉了回来,距离比刚才更近了,商砚辞再次吻上她。 很轻的“啵”的一声。 对面讲话的人暂停了片刻,接着继续。 裴喻宁不确定对面是不是听出来了,她伸手去推商砚辞,商砚辞很顺从地松开她,嘴角微微上翘,慵懒轻笑,像极了随性而为的斯文败类。 商砚辞一边伸手捏揉她的指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对面。 裴喻宁喝完香草牛奶,抽手离开,商砚辞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稳重自持的商先生,居然在开会的时候,“公然”与妻子接吻调情! 裴喻宁走进浴室,护肤结束后,商砚辞那边也开完会议了。 夜色已深,两人躺回床上。 裴喻宁:“阿砚,你下午睡了四个小时,晚上会不会睡不着了?” 商砚辞:“有你在,睡得着。” 裴喻宁:“那就行。” 商砚辞搂着她,低声道:“夫人,你给我的内裤买小了。” 裴喻宁的耳朵瞬间红了,语无伦次道:“是保镖买的,又不是我买的。你都穿几个小时了,怎么现在才说?” 商砚辞嘴角上翘:“这样,我还以为内裤是你亲自买的,毕竟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 裴喻宁:“那现在怎么办?” 他那个轮廓,要是一直被勒着的话,应该挺不舒服的。 商砚辞:“原来那件洗干净后,我已经换上了。夫人对我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以后记得买大一码。” 裴喻宁:“你自己买!” 商砚辞一本正经道:“你要提前适应,毕竟我们以后会做更亲密的事。” 裴喻宁无障碍听阅,自动把“更亲密的事”,替换成“爱”。 越想脸越红,裴喻宁摇摇头,把那些想法统统甩出脑袋。 商砚辞接着说:“我明晚过来陪你用餐。” 裴喻宁问道:“你也来a市出差吗?” 商砚辞低声轻笑:“来陪a市出差的夫人。” 裴喻宁微微蹙眉:“不要,来回四五个小时,没必要折腾。” 商砚辞:“和你有关的事,怎么能说是折腾?” 裴喻宁:“我很快就回京北了。” 商砚辞摇头,很坚定地说:“没你在我睡不着。” 裴喻宁:“那你以前是怎么睡着的?” 商砚辞:“夫人,由奢入俭难是人之常情。” 裴喻宁精准评价:“阿砚,你真的好黏人。” 商砚辞轻笑:“谢谢夸赞。” 裴喻宁闭上眼睛:“睡觉吧,晚安。” 商砚辞亲亲她额头:“夫人晚安。” 翌日早上,裴喻宁被闹钟叫醒。这一觉,睡得比前一晚还要好。 本想抻抻懒腰,一动,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被商砚辞抱在怀里。他眼睛还闭着没醒,这就是他昨晚说的,九点前能到集团? 关掉闹钟,裴喻宁伸手戳他脸:“阿砚。” 商砚辞轻“嗯”了声。 裴喻宁:“你为什么没回京北?” 商砚辞:“你早上搂着我不让走。” 裴喻宁搭在他腰间手蜷缩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可以推开我。” 商砚辞:“夫人盛情难却。” 裴喻宁:“……” 借口,绝对是他逃避工作的借口! 裴喻宁刚要说话,门铃响了。 商砚辞:“应该是送餐员,我去开门。” 裴喻宁:“你点了早餐?” 商砚辞:“嗯。” 裴喻宁反应过来:“原来闹钟响的时候你在装睡!” 商砚辞慵懒低笑,不予回应。 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商砚辞看到的不是送餐员,而是昨天早上为裴喻宁撑伞的陌生男人。 第54章 感情很好 祁昀看到商砚辞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应该是看到了微博上的事。 外界都传他对裴家妹妹是协议婚姻的利用至上,现在看来却不见得。 祁昀第一次见裴喻宁那年,她才刚满九岁,这些年,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最初得知裴喻宁婚事的时候,他和裴韫之一样,都不满意。 事后他调查商砚辞,发现这人虽然在法国家世显赫,家庭关系却很简单,没有其他世家大族那种乌七八糟的杂乱关系。 第48章 商砚辞学识渊博,是斯坦福大学的本硕博连读,旁人花费十年的时间才能毕业,他却只用了短短六年。 在这一点上,裴喻宁与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上小学的时候连跳三级,初中跳了一级。高中还想跳,家里人不让,说她年纪太小,高三任务太重,于是裴喻宁从高一开始念起。后来六年的本硕用四年读完,毕业的时候才十九岁。 别人是不想上班,她是不想上学。一毕业,跳过毕业旅行,直接第二天就上裴氏集团报到工作了。 祁昀回神,主动伸出右手:“你好,祁昀。” 商砚辞依照礼节,伸出右手回握,淡声道:“你好,商砚辞。” 祁昀把左手拎着的爆汁生煎递给商砚辞:“今天天气好,跑步的时候顺便买的,你们趁热吃。”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上,双手接过爆汁生煎:“谢谢。” 祁昀颔首,转身离开。 商砚辞关上房门,往里走:“夫人,起来洗漱。祁昀送了爆汁生煎过来,酒店的早餐还要等会儿。” 裴喻宁掀起被子,下床,声音带着笑:“我昨天早上刷视频的时候顺嘴一提,没想到祁昀哥就买来了,好香。” 商砚辞把爆汁生煎放到餐桌上,走去浴室和裴喻宁一起洗漱,调侃道:“哥哥还挺多。” 裴喻宁眉眼弯弯:“是不少呢。” 洗漱后,送餐员送来早餐,两人坐下一起吃。 裴喻宁夹起一个爆汁生煎。 商砚辞提醒道:“小心烫。” 裴喻宁点头,吹了吹,小口咬开生煎的外皮,汤汁浓稠,再把生煎放进辣椒和香醋调和的碟子里滚一圈,整个吃进嘴里,幸福值爆满。 “好吃好吃!”裴喻宁伸手比了个大拇指,虾仁肉质紧实,十分鲜美。 商砚辞被她脸颊鼓起的一小块软肉可爱到,眉眼温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多吃点。” “嗯,你也吃。”裴喻宁夹起另一盒里的,尝了尝,牛肉生煎也很好吃。 早餐吃完,裴喻宁去子公司,商砚辞去机场。 分别前,裴喻宁搂着他,问道:“阿砚,你晚上真的要过来吗?” 商砚辞温声道:“嗯,我从不对夫人撒谎。” 裴喻宁:“好吧,那晚上见,记得从家里带换洗衣物过来。” “好。”商砚辞俯身亲吻她额头,转身坐车去机场。 裴喻宁去了子公司,调查的结果渐渐浮出水面,想上位的骨干们持有视频和职员语述的佐证,整理好后,拿去办公室交给裴喻宁查阅,再接着调查。 其中有女职员被灌酒、性骚扰,也有男职员被职场霸凌,故意欺压。 性骚扰不加制止的更进一步,就是潜规则,暂时还没查到。 不排除有自愿潜规则的,但这个就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裴喻宁没兴趣知道。 她倏然想起一件事,当时跟裴韫之说的时候只提了调查女职员的,男职员的她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 于是她问祁昀:“其余子公司的调查人员也是男女都查吗?” 祁昀:“是的。” 裴喻宁安心了:“那就好,我之前忘了。” 祁昀:“喻宁,百密一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像裴喻宁这样世家大族里娇养的小姐,能体谅中低层女性群体的不易,已经是非常少见的存在了。 她完全可以对那晚酒桌上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并没有,而是站出来为沉默的她们叹一句不公,要一份应得的尊重与迟来的补偿。 裴喻宁微微蹙眉:“祁昀哥,法律上的事我不懂,你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些让受害者得到更大的补偿,让加害者付出更大的代价。” 祁昀:“放心,我会极力争取。” 裴喻宁:“谢谢。” 因为调查整顿的事,公司上上下下的工作效率明显得到提高。 做了亏心事的职员夹紧尾巴,暗暗祈祷千万别查到自己身上,霸凌欺压别人的一颗心收回到工作上。 被欺负的职员则是感谢公司的调查伸张,于是心甘情愿地认真工作。 和宋璟逾他们的合作也是一帆风顺,绿灯畅行。 商砚辞本想翘班飞过来陪裴喻宁吃晚餐,但被裴喻宁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让他六点下班后再飞过来。 工作结束后,裴喻宁请宋璟逾一行人吃饭。毕竟两家公司在第一次聚餐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体面。 餐桌上的菜式都不错,于是裴喻宁吃到中途的时候,跟侍应生点了几道菜式,让一会儿打包给她带走。 祁昀:“喻宁,他今晚过来吗?” 裴喻宁点头:“嗯,八点半下机。” 祁昀心安了,看来人家夫妻俩的感情确实很好,回去后和韫之说说,也让他安安心。 宋璟逾:“裴总有朋友来a市?” 裴喻宁:“是我先生。” 宋璟逾淡笑,“嗯”了声。 用餐结束,裴喻宁和祁昀回到酒店。 刚把打包回来的菜式摆上餐桌,房间的门铃就被摁响了。 与此同时,放在桌面的手机锁屏界面显示出一条微信消息—— 阿砚?:[夫人,开门。] 第55章 我超会哄·诱瘾 裴喻宁走过去,打开房门。 商砚辞穿着一身挺括的咖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束洋桔梗,和一束百合,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裴喻宁:“你还有一束要送给谁?” 商砚辞的眉眼温柔缱绻,轻笑道:“我只会给夫人送花,另一束是补上昨天的。” 裴喻宁接过他递来的两束花,问道:“难道你没给外婆送过花吗?” 商砚辞温声道:“那是外公的事,我代劳的话,他会生气。” 裴喻宁眉眼弯弯:“原来外公这么爱吃醋。” 商砚辞注视着她,认真道:“我更甚之。” 裴喻宁踮脚亲吻他的侧脸:“我可没有让你吃醋的地方。” 商砚辞轻笑不语。 裴喻宁:“我给你打包了晚餐,去尝尝,我觉得还不错。” 商砚辞:“夫人吃过了?” 裴喻宁一边抱着两束花找花瓶,一边回应他:“嗯,跟合作方吃的。不过你昨晚说了要过来陪我一起用晚餐,所以桌上我没有多吃,现在可以再陪你用些。” 商砚辞搂过她的肩膀:“先吃晚餐,花瓶在柜子里,我一会儿拿给你。” “好。”裴喻宁把花束放下。 两人坐到餐厅一起吃晚餐。 商砚辞夹起一块鳕鱼,肉质鲜嫩,柠檬清香。 他看向裴喻宁,颔首示意:“味道很好。” 裴喻宁轻笑:“菜单上的宣传图看着不错,选对了,你多吃点哦。” “好。”商砚辞往她餐盘里放了块鳕鱼。 两人吃过晚餐,商砚辞找出花瓶递给裴喻宁。 裴喻宁摇头:“这个花瓶好丑,我不要。” 商砚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那我们现在去商场看看?” 裴喻宁:“好。” 商砚辞开车带她去了附近的商场,三楼有一家景德镇陶瓷专卖店。 第49章 两人牵手走进去,店员热情迎上来:“两位看点儿什么?” 裴喻宁:“有没有装花束的瓷瓶?” 店员抬手示意:“有,两位这边请。” 裴喻宁看着眼前一排排的漂亮瓷瓶,立刻松开商砚辞的手,走过去,一个一个拿起来细细观赏。 商砚辞垂眸睨了眼自己的手,迈开长腿走过去,跟在裴喻宁身侧亦步亦趋。 店员走到两人身后,小心翼翼拿出手机,拍了张背影。两人的正脸太过惊艳,她实在不敢冒犯。 绝了!背影都这么般配! 裴喻宁拿起一个立体雕花的白瓷瓶:“阿砚,这个是不是很漂亮?” 商砚辞看着她:“嗯,很漂亮。” 裴喻宁把白瓷瓶递给他:“拿好,我再挑几个别的。” 商砚辞:“好。” 陶瓷是各花入各眼的艺术,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喜爱的种类就有所不同。 店员站在两人身后,准备随时回复问题,介绍瓷瓶的设计由来。但眼前的夫妻二人一来一回,根本用不上她,于是她安静陪着。 裴喻宁又挑了一个天水碧的青瓷瓶,递到他眼前:“阿砚你看,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就是在天水碧的手帕一角。” 商砚辞嘴角上翘:“嗯,夫人记性真好。” 裴喻宁同样递给他拿着:“这个也要了。” “好。”商砚辞看着手里两个瓷瓶的瓶口,提醒道,“夫人,酒店里的两束花需要瓶口稍宽的,大致和我手腕一般。” 裴喻宁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走到另一侧的瓷瓶展台,开始新一轮的精挑细选。 手腕触感犹存,商砚辞垂眸看着她的侧脸,想吻她。 裴喻宁挑好两个稍大的瓷瓶,转身看向店员:“你好,我们要这四个。” “好的小姐。”店员接过裴喻宁手中的瓷瓶,往收银台走。 商砚辞付款后,店员开始用防震的软布材料包装,先是两个小点儿的瓷瓶。 裴喻宁看着那繁杂的包装过程,指向两个稍大的瓷瓶:“这两个不用装。” 店员:“好的。” 完成包装后,两人离开专卖店,裴喻宁手里拿着包装盒,商砚辞手里拿着两个瓷瓶。 开车的时候,裴喻宁接过商砚辞手里的瓷瓶,小心拿着。陶瓷太容易碎了,所以需要格外注意。 回到酒店,商砚辞去洗漱,裴喻宁把花束拆开,花枝根茎斜剪四十五度,放进装了水的瓷瓶里。 等商砚辞洗漱出来,裴喻宁还在打理那两束花,放在桌面上的香草牛奶已经有些凉了,商砚辞接了杯热水,温着。 走到裴喻宁面前,商砚辞弯腰靠近,拿走她手里的剪刀:“一整晚的时间你都要浪费在这两束花上吗?你的视线最应该注视的不是我吗?” 裴喻宁笑出声来:“阿砚,你是在吃醋吗?同两束花?” 商砚辞直言:“是,我在同两束花吃醋。” 裴喻宁觉得他这样特别可爱,最最特别的点在于,他这个样子,只有她见过。 裴喻宁把手里斜剪了花枝根茎的洋桔梗插入瓷瓶:“阿砚,我在乎这两束花是因为它们是你送的。如果是别人送的,我连接都不会接,更不要说给花束挑选漂亮的瓷瓶,修剪花枝根茎。” 商砚辞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翘,又抿直成线:“夫人一直都这么会哄人?” 裴喻宁眨眨眼睛,语气娇嗲:“那要看是谁。” 商砚辞:“我呢?” 裴喻宁踮脚亲亲他:“我超会哄!” 商砚辞的眉梢染上笑意,伸手揉捏她白软的脸颊:“这些花枝我来修剪,去把香草牛奶喝了,进浴室洗漱护肤。” “好。”裴喻宁乖乖拿起桌上温好的香草牛奶,喝完,走进浴室。 从浴室出来,裴喻宁看见插着洋桔梗的瓷瓶摆放在餐厅,插着百合的瓷瓶摆放在商砚辞那边的床头柜。 她走过去,坐到床上。 商砚辞长臂一环,把她抱进怀里,与此同时,他关掉房间的灯,低醇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蛊惑人心:“夫人,吻我。” 裴喻宁贴上他柔软的薄唇,学着他往日的亲吻,主动抵进唇舌,熟悉的灼热温度将她环绕,商砚辞勾着她温柔缠绵,手掌放在她后颈的位置轻轻揉捏。 交换的水渍声在黑暗的房间响起。 暧昧滋生,令人心悸。 商砚辞身体的温度很高,像在发一场高热不退的烧。 只要在床上,只要两人靠近接吻,他就会这样,像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她是主导,也是诱因。 侧躺着,接吻久了胳膊会不太舒服,后颈有商砚辞揉捏着,还算适宜。 她是他诱因的同时,他也是她的诱瘾。 和商砚辞接吻是一件很舒服的事,裴喻宁不想停下来,右手推抵商砚辞肩膀的同时,右腿伸到商砚辞的腰侧,顺势巧劲一带,商砚辞的后背抵上床面,她跨坐到他腰间。 全程,两人的唇舌都勾缠在一处亲吻,没有分开丝毫。 商砚辞的喘息渐渐变重,她的柔软亲触贴合,存在分明。 理智让推开她,双手却拢住她。 裴喻宁被他吻得发软,身上的体温好像变得和他一样烫了,她也在发一场高热不退的烧。 直到后腰被抵,裴喻宁觉得,还是他的体温更加灼热。 第56章 温和伪装·贪婪底色 接吻还在继续,气息潮润。 商砚辞扣在裴喻宁后颈的手掌缓缓摩挲至颈前,手指轻推她下巴,双唇暂时分离,银丝勾缠。 他嗓音低哑沉磁,慢条斯理地说:“继续哄我。” 像是失控前的礼貌讯号,话音刚落,商砚辞一手掐着裴喻宁纤细的脖颈,一手握上她柔软的腰肢,翻身把她抵进床面。 他扯过被子将裴喻宁的身体盖住,然后任由自己压着她,暧昧缠吻。 裴喻宁被商砚辞掐自己脖颈的动作涩到心尖倏颤,他刚掐上的时候,她潜意识里感知到轻微的窒息,但实际上,他的五指只是贴在她颈间的皮肤上,并没有用力。 此刻,他的五指还掐在她颈间,或者说,在感受她脉搏的起伏频率。 商砚辞低声喘息,手指轻慢地、稍微施加了力道,揉捏她的软腰,示意她回吻自己。 裴喻宁双手攀上他肩膀,深吻回应。商砚辞可能对自己的认知不太清晰,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层空调被,但其实对他自身的遮掩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随着更亲密的交吻,趋势愈甚。 时间嘀嗒流逝,不知道吻了多久,裴喻宁有些累了,但商砚辞却像是怎么都吻不够她。 裴喻宁伸手勾上他腰间的系带。 商砚辞腰侧的肌肉瞬间紧绷,交吻不停,他抬手牵着她的手离开。 裴喻宁的指腹蹭蹭他的手背。 酥痒蔓上心尖,商砚辞从她唇间退出,指腹轻慢地搭在她脉搏跳动的位置,哑声道:“想说什么?” 黑暗中,裴喻宁美眸轻颤,声音甜软羞怯:“阿砚,我可以帮你。” 房间很安静,再小的说话声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第50章 商砚辞喉结滚动:“不用。” 裴喻宁微微蹙眉:“你这样真的不难受吗?” 商砚辞:“甘之如饴。” 可裴喻宁不想再接吻了,她感觉她的唇瓣已经肿了,有点儿痛,再继续下去,她明天就不能涂漂亮的唇釉了。 她问道:“我们是夫妻,难道我对你的身体没有自由使用的权利吗?” 商砚辞沉默稍许,言简意赅:“有。” 裴喻宁命令道:“那你躺下。” 商砚辞抬手捏了下眉心,遵照她的意思,躺回床面。 夜色中,裴喻宁坐起来,试探地摸向他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扯,睡袍散开。 她的手掌贴上他轮廓分明的腹肌,指腹缓缓抚摸,触及灼热,瞬间收回。 商砚辞没有催促,但喘息很沉,一只手抓着被单,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争相翕动,床面褶皱频起。 裴喻宁觉得就这样收手会很没面子,毕竟她是主导的发起人。于是在心里鼓励鼓励自己,再次伸手,贴着轻轻抚揉。 商砚辞低声问道:“夫人,确定要继续?” 裴喻宁轻轻点头,小声回应:“要。” 商砚辞伸手握上她细白的手腕,上下来回揉捏着,像在模拟什么即将发生的事。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注视着裴喻宁,缓声道:“我不会停。” 话音未落,不等她回应,商砚辞伺机而动,亲自向她传授隐秘的知识盲区。 窗外落下一场酝酿已久的淋漓春雨,整片窗面都湿漉漉的,雨痕划过,潮润的湿迹氤氲弥漫。 瓷瓶里的百合花香被遮掩替代,气息浓稠。 商砚辞抱着裴喻宁走进浴室,她眼眶湿红,轻声啜泣,白皙的颈侧有一枚秾红的吻痕,那是他刚才失态时,忍不住舔咬导致的。 他亲自给裴喻宁洗干净手,纤细的手指触感黏软,掌心染上浅红。 商砚辞弯腰亲亲她湿红的眼尾,揉捏她乏力的手腕,声音温柔低醇,耐心哄慰着:“夫人,不哭了,好吗?” 经此一事,裴喻宁才确切意识到,温和只是商砚辞的伪装,贪婪才是他真正的底色。 裴喻宁指着自己的睡裙裙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 闻言,商砚辞垂眸看过去,蕾丝花边的裙摆被他不小心扯坏了,浊迹明显散落在上面。 商砚辞:“抱歉,我再给夫人买新的,以后不会再弄坏你的漂亮睡裙,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这话像极了先前的发言,绅士礼貌哄慰她的同时,也在贪婪成性地向她索取,借由她来安抚疏解自己的灼灼欲望。 裴喻宁不想再听他的甜言蜜语,她年纪小,会被他轻而易举地哄到晕头转向。 她语气娇嗔地命令道:“去衣柜给我拿睡裙,我现在身上全是你的味道。” 商砚辞的眼眸深邃暗昧,喉结滚动,低哑应声:“好。” 拿来睡裙,裴喻宁换下新的,丢掉之前那件。 等她出来后,靠在浴室门边的商砚辞抬手把她抱回床上放好,再走进浴室洗澡。 洗完躺回床上,商砚辞想把裴喻宁抱进怀里。 裴喻宁伸手推他:“不要你抱,我要自己睡!” 商砚辞温声询问:“我们是夫妻,难道我对你的身体没有自由使用的权利吗?” 裴喻宁双手并进地靠过去,在他颈侧含咬一口,自以为很凶地命令道:“你不可以学我说话!” 她娇矜的模样实在可爱,商砚辞忍不住逗弄她,抬手揉揉她的下巴,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我这是妇唱夫随。” 裴喻宁才不跟他讲道理:“就是不可以。” 商砚辞胸腔微震,笑声愉悦地顺势将她搂抱进怀里,调侃道:“羊入虎口了。” 裴喻宁不理他,伸手在他身上这儿捏捏,那儿捏捏。 商砚辞由着她的小动作,知道她对刚才的事有些生气。因为她在哭,虽然他哄了,但是没有停。 直到趋势渐下,商砚辞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夫人,你对我的身体的确有自由使用的权利。但再来一次的话,不会是先前的时长。考虑清楚后果,再选择是否要继续使用我。” 裴喻宁理智回归:“阿砚,我困了。” 商砚辞心里了然,配合道:“夫人晚安。” 裴喻宁:“阿砚晚安。” 早上醒来,没被商砚辞抱在怀里,裴喻宁还有点儿不习惯。 拿起手机,关掉还没响的闹钟,她看见微信置顶发来的消息—— 阿砚?:[早餐放在餐桌上,夫人不用叫酒店。] 第57章 顶级恋爱脑 发消息的时间显示是五点四十一分。 裴喻宁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从床上起来,走进浴室洗漱化妆。 餐桌上的洋桔梗花瓣绽放,比昨晚开得更盛。 裴喻宁打开餐桌上的保温箱,里面放着爆汁生煎、糯米鸡、芝士滑蛋可颂、红豆燕麦粥和水果茶。 爆汁生煎是昨天早上那家,商砚辞买的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心满意足地吃过早餐,裴喻宁和祁昀一起坐车去公司。 到了公司,进电梯的时候,裴喻宁被女职员不小心泼了点儿咖啡。 女职员手忙脚乱地给她拿纸巾:“裴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没缓过神,真的对不起,我……” 裴喻宁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轻声打断:“好了,以后注意点儿。这是在自己公司,偶尔犯次错没事,如果去出差,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允许发生。” 女职员:“是,不会再有下次。” 裴喻宁拿纸巾吸走咖啡,好在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半身裙,看不出什么。 到了七楼的研发室,裴喻宁一行人先出电梯,女职员看着裴喻宁的背影,双手拿着咖啡,指尖微颤。 三天后,宋璟逾那边合作的事情告一段落,公司骨干和祁昀安排人调查的情况都已在逐步收网。 下班前,裴喻宁在公司内部发布公告:[这次集团调查的决心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尽管安排了很多人查证,但也不免有百密一疏的情况。我于明天离开a市,在此之前,如果还有人受了委屈,没被调查到的,可以来办公室亲自找我,仅限明天上午。] 翌日早上,裴喻宁前一晚特意定了个五点的闹钟,在商砚辞起来时抱住他的腰,眼睛半睁半闭地再次交代:“阿砚,我今晚就回京北了,你晚上一定别再飞来了,知道吗?”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声音温和醇雅:“知道了,夫人再睡会儿,晚上见。” 裴喻宁缓声道:“晚上见。” 上午十点,裴喻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得到回应后,进来一名女职员。 裴喻宁认出是前几天“不小心”泼了她咖啡的女职员,她看向她身前工牌上的名字,叫“谢媛”。 谢媛先是向裴喻宁弯腰鞠了一躬,然后诚恳道歉:“对不起,裴总,那天早上我是故意泼您咖啡的。” 从她进来的时候,裴喻宁就明白了一切,谢媛应该是担心集团这次的调查只是走个形式过场,风波过后,那些当官的高层骨干们还是照样手眼遮天,而她们这些人则得收拾东西离开公司,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 第51章 裴喻宁看向旁边桌上的两台电脑,里面存储了最近调查的很多视频,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不希望自己被查出来,但实际上他们的恶行早已被记录在册。只等裴喻宁离开a市前,一起发落辞退。 无所谓公司的人才和技术人员大换血,也无所谓一笔接一笔的赔偿金。裴家百年底蕴,这些小事无足挂齿,只要能把蛀虫一一消除。 裴喻宁抬手指向面前的靠椅:“坐下说。” 想起祁昀交代的,裴喻宁询问道:“介意我录视频吗?这个算作证据的一部分,你的五官会被打码,不会泄露隐私。” 谢媛坐下来,点头:“裴总,可以录视频。” “好。”裴喻宁点开视频录制。 谢媛开始说她进公司后遇到的事。 她的上级是前任总经理的侄子,叫江逸,仗着叔叔的权势,在公司里狐假虎威惯了。 去年是谢媛进公司的第一年,因为人长得不错,被江逸看上,对她百般献殷勤。 谢媛对他没意思,一直是拒绝的,明里暗里不少次,可江逸却觉得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男人就是越得不到,越想要的贱货。 于是在一次出差的时候,江逸打算霸王硬上弓,好在谢媛学过几年跆拳道,侥幸从他手里逃脱。 事后,谢媛不是没想过报警,但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她好不容易才进了裴氏的子公司,不想离开,于是只能忍下,自请下调进别的部门,远离江逸。 但江逸的叔叔是总经理,整她是再轻易不过的事,就这样,她咬着牙,水深火热地熬过一年。 直到裴喻宁出现,总经理倒台,江逸才不敢再放肆。 思及过往,谢媛情绪上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裴喻宁起身,走到她面前,半弯着腰,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视线与谢媛平齐,一字一句认真道:“抱歉,我会让江逸付出应有的代价,虽然有些迟。一直以来辛苦了,谢媛,你是个很棒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会走得更远,期待以后能再次和你见面。” 谢媛失声痛哭,环抱着裴喻宁的腰,伤心不已。 裴喻宁无言陪着,温柔轻抚她的后背。 上午来找裴喻宁的,除了谢媛,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录制视频过后,裴喻宁把这些移交给祁昀。 或许这个公司的某个角落里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委屈与苦楚,但裴喻宁已经给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如果那些人连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的勇气都没有,那就任由他们去吧,她能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就好。 下午三点,公司内部发布一则辞退通知。 江逸在电脑屏幕里看见自己名字后,瞬间天塌了。 在这个数据时代,所有人都是透明的存在。他被裴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辞退这件事,像个终身都抹不去的污点,以后不会再有好的公司愿意接受他了,他这辈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毁了。 最终,a市子公司的新任总经理落在一名女性高层的身上。 在同等公平的前提下,女性从来不是男性的附庸品。 卸下身上的担子,裴喻宁无事一身轻,想起之前答应过宋璟逾,等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就请他吃饭,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宋璟逾接通:“裴总。” 裴喻宁问道:“宋总今晚有空吗?” 宋璟逾看了眼行程表上的安排:“有空。” 裴喻宁:“那我现在订餐厅,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晚上见。” 宋璟逾:“裴总要回京北了?” 裴喻宁:“嗯,这边的事都忙完了。” 宋璟逾沉默片刻:“好,晚上见。” 商氏集团。 商砚辞高效率地处理完堆积的工作,再次飞往a市,接夫人回家。 顾屿看着总裁离去的背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恋爱脑”。 第58章 来接夫人回家 傍晚时分,天边卷起重重叠叠的火烧云,大自然的画笔描绘出一幅瑰丽明艳的油画图。 裴喻宁站在包厢的临窗边,拿着手机,调找角度,拍了几张晚霞的照片,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给商砚辞,其余的用来发朋友圈。 几乎是刚发,就有人点赞了。 爷爷:[我们宁宁拍的照片就是好看!大拇指jpg] 裴喻宁眉眼弯弯:[玫瑰花jpg] 奶奶:[晚霞很漂亮,宁宁拍照的技术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出差辛苦啦,回家多喝几碗煲汤。] 裴喻宁应下:[好的奶奶,玫瑰花jpg] 二哥哥:[公主什么时候凯旋而归?] 裴喻宁回复:[今晚先回闻棠宫,明后两天周末回御华名苑。] 二哥哥:[行。] 裴喻宁在新发的动态下聊了一圈,给商砚辞发的照片还没得到回应,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宋璟逾一路紧赶慢赶,在进包厢前抬手抚理西装上的褶皱,敲门后,推开走进去。 迎面只见裴喻宁站在窗边,橘色的晚霞成为她的背景板,她穿着一件嘉陵水绿的长裙,像夏日池塘里的清雅新荷。 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抬眸看过来,清凌凌的双眸干净透亮,密长乌黑的卷发随意披着,晚霞给她身上镀了层朦胧浅柔的微光,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裴喻宁静音关上手机,走向餐桌:“宋总来得刚好,菜上齐了,请坐。” 听见她的声音,宋璟逾才缓缓回神,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抱歉,公司临时有事,来迟了些。”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裴喻宁给他倒了杯红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这次合作很愉快,我敬宋总一杯。” “谢谢。”宋璟逾端起酒杯,与她轻碰。 裴喻宁和他并不熟,只是碰巧在陌生的城市遇见学校里有过几面之缘的学长,两人没什么私交的话题可聊,聊来聊去,也都是围绕工作上的事。 在裴喻宁准备给自己倒第三杯红酒的时候,宋璟逾出声委婉制止:“裴总,这个红酒度数不低。” “我酒量还好。”裴喻宁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吃过晚餐,两人就准备各回各家了。裴喻宁买的晚上九点钟的机票,飞回京北。 走到餐厅门口,裴喻宁被迎面快走进来的人撞了下,踩在脚下的高跟鞋踉跄几步,宋璟逾伸手搂上她的肩膀,借力稳住。 撞她的人边走边回头,语速很快:“抱歉,美丽的小姐。” 裴喻宁有些微醺,懵了片刻,意识到自己还被宋璟逾搂着肩膀,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肩上的手顺着放下来,她轻声道:“谢谢。” 宋璟逾垂眸看着她:“不客气。” 这一幕刚好落在后座车厢商砚辞的眼里。 他下机后去到酒店,却发现裴喻宁不在,问过保镖才知道她晚上去餐厅请别人吃饭了。 商砚辞问了餐厅的名字,然后去那儿等着裴喻宁,一直到现在。 也是此刻,他才知道,裴喻宁在a市的合作方,竟是商玹的私生子。 刚才宋璟逾看向裴喻宁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只谈金钱的合作方该有的。 商砚辞推开车门,往餐厅走去。 第52章 裴喻宁和宋璟逾并排走着,她看见商砚辞从公路对面朝她走了过来,是喝醉产生的幻觉吗? 商砚辞走到她面前,目光注视着她水光潋滟的双眸,和染上浅红的脸颊。 他右手牵上她的手腕,拉过来抱进怀里,左手扣住她细软的腰肢,温声询问:“夫人喝酒了?” 裴喻宁闻到他身上雪松的清冽与乌木的醇厚,十分商砚辞的味道,她眨眨眼睛:“只喝了一点点,阿砚,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商砚辞:“来接你回家。” 宋璟逾握紧搂过裴喻宁肩膀的右手,想竭力留住掌心细微的触感,但被春夜的晚风一吹,再无痕迹。 裴喻宁看见地面上的人影,缓慢反应过来,宋璟逾还在。 她轻推商砚辞,他顺从地松开她的腰,右手与她十指相扣地牵着。 裴喻宁给两人介绍彼此:“宋总,这位是我先生,商砚辞。阿砚,这位是公司的合作方,宋璟逾。” 宋璟逾看向商砚辞不得空的右手,没行握手礼:“你好。” 商砚辞淡声道:“你好。” 女性的直觉,裴喻宁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但她难以言说具体的感觉。 宋璟逾:“今晚谢谢裴总请客,以后有机会的话,换我请你。” 裴喻宁应下:“好。” 宋璟逾:“那先告辞了,再见。” 裴喻宁:“再见。” 宋璟逾本想跟商砚辞说一声再离开,可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裴喻宁,根本没有与他再行交谈的想法。 宋璟逾离开后,商砚辞看着裴喻宁,眼神意味不明,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再多聊会儿吗?是我打扰你们了。” 裴喻宁:“我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短短几个字,商砚辞心里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弯腰亲亲她小巧精致的唇,声音温和低醇:“夫人,我们回家。” 坐进后座车厢,商砚辞吩咐司机开车去机场,然后给酒店的保镖打电话,让拿上裴喻宁的行李箱过来。 裴喻宁跨坐到商砚辞的腿上,靠进他怀里,接着闻刚才没有闻够的特别香水味。 商砚辞看向她因为跨坐而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慢条斯理地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将挡板升起来。 等到电话挂断,裴喻宁直起身,与他对视,问道:“阿砚,坐飞机好玩吗?” 怎么会有人专门坐飞机从京北飞到a市,只是为了陪她再从a市飞回京北?除了累,有什么意义?裴喻宁真的不理解。 商砚辞抬手捏她粉嫩绵软的脸颊,言简意赅:“尚可。” 裴喻宁感叹道:“幸好家里有钱,一般家庭可真养不起你。” 商砚辞低声轻笑:“傍晚拍的晚霞很漂亮,抱歉,那个时候正在飞机上,没能及时回复你。” 裴喻宁语气娇矜:“我拍的当然漂亮。” 说完,她再次倾身,靠进商砚辞怀里,继续闻他。 温热的呼吸透过一层轻薄的衬衣,半遮半掩地落在他胸前的肌理纹路上,像柔软的羽毛缓缓拂过。 商砚辞抬手扣上她后颈,将裴喻宁从他胸前拉开,宽大的五指掐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靠近深吻她。 第59章 男妈妈·奖励 柑橘的清香在两人唇齿间缠绕,那是裴喻宁新买的漱口水的味道,很甜。 商砚辞吻得更深,红酒的醇香渐缓感受,他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裴喻宁眼尾湿红,唇间溢出一声甜软喘息,不堪重负地承受他的亲吻。 商砚辞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争相涌起,掐在她腰间的五指施加力道,捻她细腰上的软肉,隔着一层长裙的柔软布料,也能隐隐感觉到她肌肤的细腻光滑。 欲望渐渐攀升。 裴喻宁的裙摆在半空中轻轻颤动,像苏格兰绿玫瑰,在枝头随风而动,清雅绝尘。 到了机场,下车前,商砚辞脱下西装外套,搭放置腹前的手臂上,遮挡轮廓。 两人牵着手走进机场,与保镖汇合。 商砚辞没看见祁昀,问道:“夫人,祁昀不回吗?” 裴喻宁摇头:“他以公司名义给那些职员打官司的证据资料还没收集齐全,需要再待几天。” 商砚辞:“嗯。” 上飞机没多久,裴喻宁酒劲上来睡着了。 下飞机的时候,商砚辞把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就这么一路抱在怀里,回到闻棠宫的婚房。 二楼卧室,商砚辞目不斜视地脱掉裴喻宁身上的长裙,把她放进被子里。 她今天化着淡妆,薄薄的一层。以她往日晚上护肤的精致度,如果明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前连妆都没卸,一定会生气。 商砚辞走进浴室,在她那些瓶瓶罐罐里找出卸妆水和化妆棉,仔细查看使用方法后,把卸妆水倒到化妆棉上沾湿,轻轻擦拭裴喻宁脸上的妆,直到新换的化妆棉上没有化学残留的痕迹。 又端来一盆温水,给她擦脸。商砚辞回忆她之前护肤的步骤,很繁复,他没有那个手法,于是选择上网搜索,看过一圈下来,关于护肤的流程步骤参差不齐,每个都说的不太一样。 于是商砚辞选了最简单的,做少错少。先给她抹爽肤水,再是精华,最后是乳液。 做好这些,商砚辞才放心地走进浴室洗漱。 洗完出来,商砚辞一边系着睡袍腰带,一边走去衣帽间给裴喻宁拿睡裙,她最喜欢的那件,他买了同款。 坐上床,商砚辞关掉卧室天花板上的灯,脱掉裴喻宁的内衣,再给她换上舒适柔软的睡裙。 在这一过程中,他的手指和手背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裴喻宁娇嫩的肌肤,好在视觉已被他强制剥夺,不至于太受刺激。 商砚辞侧躺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任由灼热轻抵,望梅止渴,没再进一步地发生什么无礼的举动。 窗外夜色沉沉,一弯朦胧的月亮坠吻枝头,随着春夜吹拂的晚风颤颤。 裴喻宁一觉睡醒,躺在商砚辞怀里,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莫名令人心安,他怀里是最温暖的港湾,让她无度贪恋。 这种感觉很特别,明明两人相识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商砚辞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她能轻而易举地相信他,喜欢他。 像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喜欢他,就像呼吸一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很正常的事情。 裴喻宁抬手搂住他劲感的腰腹,额头蹭了蹭他饱满的胸肌。 大奶男妈妈,好香! 随着这个动作的发生,裴喻宁才感觉到,她身上穿的是睡裙,垂眸一看,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件。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飞机上,之后的事她一概不知。 算算时间,到闻棠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家里没有外人在,所以给她换睡裙的,只会是商砚辞。他有洁癖,所以不会让她穿着长裙躺上床。 虽然上半身被看光了,但裴喻宁的接受度还算不错,毕竟商砚辞早在前几天的酒店里,全身都被她看光了。 合法夫妻,没什么是不能看的。 裴喻宁倏然想起她睡前没卸妆!!! 利落地从名为“商砚辞”的枷锁里挣脱出来,裴喻宁脚步生风地走进浴室,一看镜子,才发现她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 第53章 很好,一会儿奖励商砚辞和她法式热吻半小时。 裴喻宁转身走到门边,正准备关上浴室门护肤。 商砚辞从床上坐起来,声线慵懒低沉:“夫人,早上好。” 他的睡袍微微凌乱,线条流畅分明的两片锁骨露出,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裴喻宁看向墙面挂着的钟表:“早上好,还不到七点,你可以再睡会儿。” 商砚辞:“不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家里人应该都很想你,吃完我们早些回御华名苑。” 周末两人一般都在御华名苑用餐,所以周姨是不来的。 裴喻宁应下:“好。” 商砚辞:“昨晚给夫人卸妆后,只简单用了爽肤水、精华、乳液。今晚你护肤的时候,我会在一旁观摩学习,避免再发生昨晚的类似情况。” 她是什么天生好命?! 商砚辞是什么极品好男人?! 裴喻宁向他伸出右手,直白道:“阿砚,过来洗漱,我想和你接吻。”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掀起被子,走过去,牵上她的右手十指相扣,温声询问:“不问我睡裙是谁给你换的?” 裴喻宁牵着他走进浴室:“显而易见是你。” 商砚辞:“我昨晚关了灯,无意冒犯夫人。” “绅士”这两个字,简直是深入骨髓地纂刻置商砚辞躯体的每一处。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反问道:“我身上有什么是阿砚不能看的吗?” 这话原是裴喻宁去a市出差的第一晚,视频时,他反问她的。眼下,提问者与回答者的身份互换。 商砚辞垂眸看了眼自己,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嗓音低磁沉雅:“晨间,夫人最好别这样撩拨,我不是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 欲望像潮水一般,迎面抵来。 裴喻宁接过牙刷,眼睫颤颤。 洗漱完,商砚辞把裴喻宁掐抱起来,并不把她放上洗漱台,而是让她完全依附于自己。 裴喻宁双手揽上他后颈,双腿缠在他腰间,无视灼热侵袭,低头与他接吻。 第60章 婚后清晨 两人用的牙膏是柠檬薄荷的味道,有点儿像商砚辞之前在酒店吃过的薄荷糖。 一开始是凉的,后来随着体温的攀升,唇齿间灼热缠绵。 裴喻宁缓缓睁开眼睛,商砚辞的双眸是闭着的,睫毛密长,掐在她腰间的手掌很烫。 初见商砚辞,只觉得他骨相优越,气质矜贵疏离,高不可攀。 认识后,觉得他沉稳自持,温文尔雅,是位有礼有节的端方君子。 婚后清晨,他在交吻中沉溺,在欲望中贪欢,染上俗世的情爱与占有。 裴喻宁的裙摆自然垂落,遮住他。 商砚辞松开掐握在她腰间的右手,抚向她后腰的裙摆。 他吻得更深了,舔吮着她,再缓缓退出,轻啄她娇艳欲滴的小巧唇瓣。 强势侵袭与温柔缱绻相互交替,裴喻宁在他怀里软成雨后春湖里的一捧清水。 商砚辞眷恋地舔吻她微肿秾红的唇,睁开眼睛,琥珀色的双眸深邃晦暗,像黑夜里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额头抵着她,喘息很沉。 如他所言,在晨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跌至谷底,粉碎为细小的尘埃,飘落地面。 商砚辞洗干净右手,声音轻缓低醇:“夫人,这次没有弄坏你的睡裙。” 裴喻宁靠进他颈窝,轻言软语:“谁弄脏的谁洗。” 商砚辞低笑:“好。”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间,很痒。商砚辞把裴喻宁放下来,用左手捏捏她粉嫩的脸颊:“我去客卧洗漱,早餐想吃什么?” 裴喻宁想了想,点餐:“要芋泥椰乳燕麦粥、海苔虾滑饼、芝士厚蛋烧、牛肉锅贴。” 商砚辞:“好,一个小时后下楼。” 裴喻宁:“嗯。” 商砚辞弯腰亲亲她,转身离开浴室。 裴喻宁脱下睡裙,不敢多看一眼上面的痕迹,打开淋浴洗澡。 一个小时后,商砚辞把早餐端上餐桌,坐下等裴喻宁。等了十分钟,她还是没下来,于是商砚辞起身上楼。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看见裴喻宁拿起换下的睡裙,正准备洗。 听见脚步声,裴喻宁转头看向他:“阿砚,早餐做好了吗?” 商砚辞从她手里拿过睡裙:“好了,我来洗。” 裴喻宁让给他。 商砚辞的手掌很大,睡裙布料轻薄,拢到一起后,看着很小。 水流打湿商砚辞白皙修长的手指,掌心里的睡裙也湿透了,倒上洗衣液,揉搓出细密的白色泡沫,衬得手背上的青筋脉络十分显眼,看起来有种难以言明的涩欲。 裴喻宁有点儿口渴,移开视线。 睡裙上的泡沫被一一冲洗干净,商砚辞拧干上面的水,拿在手里:“夫人,下楼吃早餐。” “好。”裴喻宁走出浴室,拿上手机和包包。 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商砚辞去一楼洗衣房的阳台,把睡裙晾起来。 裴喻宁坐到餐桌前,先倒了一杯水喝。 商砚辞走到她身侧坐下,给她盛了碗芋泥椰乳燕麦粥:“有点儿烫,慢些喝。” 裴喻宁拿勺子搅拌碗里的粥,眉眼弯弯:“味道好香,一定很好吃,阿砚辛苦了。” “给夫人做饭是我的荣幸。”商砚辞捏了捏她白软的脸颊,“瘦了,多吃点。” “你也多吃点。”裴喻宁给他餐盘里夹了块海苔虾滑饼。 吃过早餐,商砚辞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昨天中午做的抹茶蛋糕。 裴喻宁眼睛亮晶晶的,是抹茶蛋糕耶!可她现在好饱,吃不下了。 商砚辞把抹茶蛋糕提在左手,伸出右手去牵裴喻宁:“抹茶蛋糕的夹层里有你喜欢的树莓、车厘子、指橙、芒果,下午茶的时候吃。” 裴喻宁:“上午不能吃吗?” 商砚辞:“吃了抹茶蛋糕,你中午还会用餐吗?奶奶准备了煲汤。” 裴喻宁差点儿忘了这事:“那下午吃。” 商砚辞:“嗯。” 两人开车去了御华名苑。 主宅大厅里,裴老爷子和裴韫之正在下棋,裴老夫人带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给裴喻宁挑选旗袍绣样,裴聿宸在餐厅吃早餐。 裴老夫人看见两人,优雅的面容含笑:“回来了,早餐吃了吗?” 裴喻宁:“吃过了,阿砚做的。” 裴老夫人:“砚辞手艺好,我们宁宁有口福了。” 裴喻宁笑得娇俏。 商砚辞温声道:“奶奶过奖了,您和宁宁聊,我去把抹茶蛋糕放进冰箱。” 裴老夫人:“好。” 裴喻宁坐上沙发:“奶奶,您在看什么?” 裴老夫人把绣样图示递给她看:“下周六就是商家纳征送聘的日子了,我寻思给你做一身红色的旗袍,吉祥如意。宁宁挑挑看,可有喜欢的?” 裴喻宁接过绣样图示,一页一页翻看。 商砚辞放下抹茶蛋糕,抬脚走向棋桌,同对弈的两位问好:“爷爷,大哥。” 裴韫之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目光回到棋局。 第54章 裴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枚黑棋,正举棋不定:“砚辞,等爷爷这局下完,你和韫之来一局。” 商砚辞:“大哥意下如何?” 裴韫之:“可以。” 于是商砚辞坐到一旁,等待两人的棋局分出胜负。 裴聿宸吃过早餐,端着果盘走过来,坐上沙发,拿叉子叉了块猕猴桃喂给裴老夫人,又叉了块草莓喂给裴喻宁。 裴老夫人:“太甜,我不要了。” 裴喻宁吃进嘴里:“这么甜?” 裴聿宸:“实验室刚培育出的新品种,还没量产。冰箱里放了两盒,留给你的。” 裴喻宁使唤他:“哥哥,帮我洗一盒过来,我想吃一整颗的草莓。” “行。”裴聿宸把果盘递给裴老夫人,“奶奶,您喂宁宁吃。” 裴老夫人把草莓挑出来,一边喂她,一边问道:“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裴喻宁翻到下一页,看见百合的绣样:“奶奶,我要这个。” 裴老夫人看过去:“百合,百年好合,这个寓意不错,就这个了。” 裴老夫人拿起手机,给苏绣师发消息,确定旗袍的面料、款式、绣样、饰品、日期。 裴聿宸端着洗干净的草莓走过来,递给裴喻宁,弯腰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上的水。 “谢谢哥哥。”裴喻宁接过来,喂给裴老夫人一颗,她不要,觉得太甜了。 裴喻宁一边往自己嘴里喂,一边把装草莓的果盘递给裴聿宸。 裴聿宸拿了两颗。 裴喻宁站起来,走向棋桌。 第61章 心之所向 棋局胜负已分,裴老爷子输了。 裴喻宁把草莓果盘递过去:“三位,吃草莓。” 裴老爷子摇头,把黑棋丢进棋奁:“老了,谁都下不赢了。” 裴韫之抽了张湿巾擦手,拿起一颗草莓,淡声道:“爷爷,我的围棋是您教的,谁赢都一样。” 裴老爷子轻哼一声,话是会说的,棋是一步不让的。 裴喻宁拿了颗草莓喂商砚辞:“很甜,尝尝。” 商砚辞含进嘴里,轻轻一咬,草莓汁水流出,太甜,他眉心微皱。 裴老爷子看见,倒了杯清茶递给他,笑道:“砚辞喝茶压压,草莓太甜腻,只这兄妹三人吃的惯。” 商砚辞双手接过茶盏:“谢谢爷爷,尚可。” 这款草莓的确比市面上的草莓都要甜,裴喻宁觉得可以接受,挺好吃的。 裴韫之伸手又拿了一颗草莓,他只接受草莓的甜味。 裴老爷子让出位置:“来,砚辞,你坐我这儿。” “好。”商砚辞起身,坐到裴韫之对面。 裴喻宁一边吃草莓,一边问道:“你们要来一局吗?” 裴韫之:“嗯。” 裴老爷子:“宁宁觉得他们谁会赢?” 此话一出,分收黑白两子的商砚辞和裴韫之同时看向她。 作为端水大师,裴喻宁一个都不选:“不知道,我不太懂围棋。” 妗妗摇着蓬松的尾巴走过来,缠上裴喻宁细白的脚踝:“喵呜~喵呜~” 裴喻宁放下草莓,抱起小猫,给它梳理毛发:“妗妗,你是不是长胖了?” 妗妗的尾巴耷拉下来:“喵呜~” 裴喻宁哄它:“胖点儿可爱,妗妗,你从漂亮小猫变成了可爱小猫,真厉害。” 闻言,商砚辞嘴角上翘,被她的脑回路可爱到了。 裴喻宁抱着小猫,走向沙发,拿出包包里的漂亮丝带,给妗妗尾巴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妗妗“喵喵”叫着,她的小猫最臭美了。 时至中午,商砚辞和裴韫之还在棋局上厮杀,已经下了三个小时了,胜负难分。裴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管家陈姨过来请众人去餐厅用餐。 对弈暂停。 众人坐上餐桌,裴瑾延不在,去疗养院看许涵了,估计她也快回来了。裴聿宸的父母也不在,回娘家给长辈祝寿去了。 裴喻宁喝着煲汤,心情说不出好还是不好。 吃过午餐,众人各自回房午休。 进了卧室,商砚辞看出裴喻宁的情绪不是很好,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肩,温声询问:“夫人怎么了?” 裴喻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阿砚,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周末我们就不再经常回这边住了。” 商砚辞对原因心中了然,但裴喻宁此刻需要一个述说的合理契机,这样才不会一直憋在心里难受。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 裴喻宁斟酌道:“我父亲是二婚,他现在的妻子在疗养院,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了,我厌恶她。” 商砚辞温柔开导:“夫人,这世上没有鸠占鹊巢的道理,这里是你的家,住在这儿的都是与你最亲近的家人,当然,除了你口中的那位。工作日你都住在闻棠宫,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回来这里小住两天。我看得出,家里人都很想念你,为了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去疏远家人,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 裴喻宁:“可我就是很讨厌她,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她。” 商砚辞揉揉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缱绻:“那夫人就多看看我,对她视而不见。” 裴喻宁闭上眼睛:“我再考虑考虑。” 商砚辞抬指抚平她微蹙的眉心,轻声道:“好。” 等裴喻宁睡着后,商砚辞拿起手机,给顾屿发消息,让他查证一些事情。 裴家与许家家世悬殊,照理说,就算裴瑾延是二婚,也不可能低娶许涵。这么多年,她膝下无子,却也坐稳了裴家大夫人的位置,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午后,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微风徐徐,吹动洁白无瑕的窗帘,送来后花园里的阵阵清香。 浅色的木质棋盘,玉质的黑白棋子,两人执棋对弈,一来一回,悄无声息地平静厮杀。 裴韫之淡声道:“听说你去了a市。” 商砚辞不疾不徐地落下一枚白棋:“嗯,去看宁宁。” 裴韫之:“协议婚姻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商砚辞:“无关协议,心之所向。” 裴韫之抬眸看了他一眼:“宁宁年纪小,她分不清什么是新鲜感,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说:“对她,我有十足的耐心,可以等她慢慢分清这三者的区别所在。” 裴韫之不再言语,心思回到棋局上。 裴喻宁午休睡醒,已经三点了,想起冰箱里的抹茶蛋糕,她走下楼梯,看见临窗边,商砚辞和裴韫之对坐下棋。 两人的坐姿都是一等一的端正,一个温雅矜贵,一个清冷内敛,都是声色不动的上位者,运筹帷幄的野心家。 裴喻宁走过去,问道:“哥哥,阿砚,你们要吃抹茶蛋糕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吃。” 商砚辞落下一枚白棋,看向裴韫之:“大哥稍等片刻。” 裴韫之“嗯”了声。 商砚辞牵着裴喻宁走进厨房,拿出抹茶蛋糕拆开,问道:“想先吃什么口味?” 裴喻宁:“要树莓夹心的。” 第55章 “好。”商砚辞找到做标记的地方,给裴喻宁切了块树莓夹心的抹茶蛋糕,放上叉子,递给她。 裴喻宁接过来,尝了一口,坏情绪瞬间消退:“好吃!阿砚你尝尝。” 商砚辞张嘴吃下她喂过来的一勺抹茶蛋糕,再用舌尖将叉子抵出去,温声交代:“顺时针方向,树莓夹心往右,依次是芒果、车厘子、指橙。想吃什么口味自己切,我去和大哥下棋了。” 裴喻宁刚睡醒的时候会有些黏人,但商砚辞先起床了,没给她黏人的机会。 此刻,她抬眸看向商砚辞,刚想撒娇亲昵会儿,就看见他嘴角沾了点儿奶油。 第62章 甜品店·和棋 商砚辞像是没看见她的目光所在,交代完,就准备离开厨房。 裴喻宁刚睡醒,双腿绵软无力,不想踮脚,于是一手端着抹茶蛋糕,一手勾住商砚辞的墨色领带往下扯。 商砚辞顺势弯腰,裴喻宁吻上他嘴角的奶油,舔进唇间。 抹茶的清香、树莓的微酸、奶油的甜腻相互交织。 商砚辞一手撑在中岛台上,一手握在裴喻宁腰间,漫不经心地配合她交吻,并不主动勾缠。 围棋的吸引力大到商砚辞和她接吻都不上心了,估计整颗心早就飞到棋局上了。 裴喻宁松开他的领带,不要亲他了。 商砚辞适时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在她后腰处拍了拍,温声道:“夫人,我去下棋了。” 说完,没等裴喻宁回应,他就转身离开了。 行!零点前,她要是再和商砚辞亲亲,她就是小猪! 裴喻宁看着他的背影,吃了duang大一口抹茶蛋糕,脸颊气鼓鼓的。 商砚辞回到棋桌,颔首致歉:“久等了。” 裴韫之淡声道:“该你落子了。” 商砚辞垂眸,看向棋盘上裴韫之新落下的一枚黑棋,思索几瞬,落下白棋。 裴喻宁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吃抹茶蛋糕。 过了会儿,裴老夫人和裴老爷子下楼。 裴喻宁看向两位老人:“爷爷奶奶,过来吃抹茶蛋糕,夹心有树莓、车厘子、芒果、指橙,要什么口味?” 裴老夫人:“芒果。” 裴老爷子:“车厘子。” 裴喻宁切好装盘,递给两人。 裴老爷子端去棋桌,边吃边观战。 裴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和裴喻宁一起看电影。 想起一件趣事,裴老夫人边笑边说:“还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城南一家甜品店的蛋挞,有一次下大雨,你爸去给你买的时候堵车了。你就从中午一直等,家里的甜品师做了满满一桌精致香甜的小蛋糕,你看都不看。直到晚上你爸回来,你才吃到心心念念的蛋挞,可怜见儿的,边吃边委屈巴巴地掉眼泪,还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开甜品店的男人结婚,这样就能随时吃到美味的蛋挞。” 裴喻宁对这件事隐约有些印象,听到裴老夫人再次提及,她害羞得耳朵通红:“我那时候还小呢,童言无忌。” 裴老夫人调侃道:“砚辞这手艺,开甜品店绰绰有余。” 裴喻宁:“奶奶!” “好好好,不提了。”裴老夫人哄道,“看电影,看电影。” 裴喻宁看了眼正在下棋的商砚辞,端起桌面上解腻的杨枝甘露,喝了一口。 裴聿宸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走秀似的走下楼梯,看向裴老夫人:“奶奶,我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饭了,跟卿姝去参加晚会。” 裴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爱:“好,去吧。” 裴喻宁:“哥哥,你吃不吃抹茶蛋糕?” “不了,我这会儿要去接卿姝。”裴聿宸说,“她今天在城南那边看朋友主演的音乐剧,给你买了那家甜品店的蛋挞,一会儿让助理给你送来。” 果然,不管是人和事,都经不起念。 裴喻宁:“好,哥哥替我跟卿姝姐姐道声谢。” 裴聿宸散漫笑了声:“一家人道什么谢?收起外边工作上的那套。” 裴喻宁:“上了户口本的才是一家人,哥哥你要加油,真的。” 裴聿宸抬手掐她脸:“人小鬼大,走了。” 裴喻宁指着他的背影,告状:“奶奶,他欺负我!” 裴老夫人笑道:“等他回来,奶奶给你摁住了,我们掐回来。” 裴喻宁:“好!” 临近傍晚。 棋局之上,裴韫之和商砚辞的黑白两棋形成了“四劫连环”的局面,出现了多个打劫点,导致棋局进入无限循环的打劫。 这种一般称为“和棋”,棋局已经无法正常进行了。如果在围棋比赛中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需要加赛一局,分出最终胜负。 裴老爷子:“这局平了,今天你们都下了将近七个小时了,费心劳神的,歇会儿,都站起来走走,别仗着年轻,不把腰颈当回事儿。” 两人应下,分收黑白棋子。 吃过晚餐,一家人去后花园散步。 商砚辞电话响了,是傅斯祺打来的,他没避人,边走边接了电话,免提打开。 傅斯祺:“砚辞,你们夫妻俩周末有事吗?” 商砚辞看向裴喻宁,见她摇头,才回复道:“没事,怎么了?” 傅斯祺:“私厨那边临时有点儿事,我要陪书颖去一趟。漾漾前几天感冒刚好,不合适带着她到处跑。本来准备把她送去主宅,但她说想去上次见过的仙女姐姐那儿,问问你们方不方便?” 裴喻宁轻笑道:“方便,我和阿砚在御华名苑这边,送来吧。” 傅斯祺:“行,添麻烦了。” 裴喻宁:“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闻言,商砚辞嘴角上翘,弯腰去亲她。 挂断电话,裴喻宁躲开,不给他亲,一本正经道:“长辈还在,注意场合。” 商砚辞低笑,指腹亲昵地蹭蹭她的手背。 散完步,傅斯祺的车开到主宅,他抱着漾漾下车,肩上挎着一个毛茸茸的粉色包包。 漾漾看见裴喻宁,甜甜地喊:“仙女姐姐。” “漾漾宝贝。”裴喻宁伸手,把她抱进自己怀里。 漾漾看向裴喻宁旁边的商砚辞,乖乖道:“叔叔。” 商砚辞温和浅笑,没和小孩计较称呼。 傅斯祺把肩上的包包递给好友:“砚辞,里面是漾漾的裙子、睡衣、洗漱用品、奶粉、故事书……” 商砚辞接过包包:“我自己看,说重点,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漾漾这儿不用担心。” 傅斯祺:“包里的《养崽手册》记录了漾漾的习惯喜好,你们就照那上面来,有事给我打电话,她很乖,不闹人。” 商砚辞:“好,我会认真看。” 傅斯祺摸摸漾漾的脑袋:“爸爸明天下午来接漾漾,在仙女姐姐这儿乖乖的,知道吗?” 漾漾:“知道了,爸爸。” 裴喻宁想起妗妗,问道:“漾漾对猫过敏吗?” 傅斯祺:“不过敏,她没有过敏源。” 裴喻宁:“好,你们放心去z市,我和阿砚会照顾好她。” “嗯,走了。”傅斯祺坐进后座车厢,降下车窗,看向漾漾。 第56章 漾漾不哭不闹,乖乖挥手拜拜。 裴喻宁把漾漾抱进主宅,不想让她一直看着车身远去的背影。 商砚辞:“夫人,我来抱漾漾。” “不用。”裴喻宁说,“阿砚,你看看《养崽手册》里都写了什么,总结重点,一会儿告诉我。我先陪漾漾看动画片,小孩刚换了环境,会不太适应。” 商砚辞:“好。” 进了大厅,裴老夫人和裴老爷子看见漾漾后,可稀罕了。 漾漾被教养得十分礼貌:“爷爷奶奶,我叫傅予漾,今年三岁啦。” 裴老夫人笑道:“漾漾三岁啦,真可爱!” 裴老爷子递给漾漾一块蛋挞。 漾漾接过来:“谢谢爷爷。” 裴老爷子的整颗心都要化掉了,像是回到了哄幼崽期裴喻宁的时候。 裴喻宁调出漾漾之前看过的益智动画片:“漾漾宝贝,看这个好吗?” 漾漾小口吃着蛋挞,点头:“好。” 《养崽手册》写了将近二十页,商砚辞认真看完,放进包里。转而看向此刻和漾漾讨论动画片主角的裴喻宁。 二十岁的小孩,童心未泯。 很可爱,想把她亲哭,再哄好。 第63章 不让亲·引诱 妗妗下午在后花园扑了好久的蝴蝶,玩成一只脏脏猫,两名佣人联手才把它洗干净。 这会儿它又成了焕然一新的漂亮小猫,迈着娇矜的猫步走过来。 看见漾漾后,它跳上沙发,踩到裴喻宁的腿上,歪着脑袋,伸出粉粉的猫爪,轻碰看动画片的漾漾。 漾漾垂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牵上妗妗的猫爪:“小猫!” 裴喻宁认真地给一人一猫介绍彼此:“漾漾,它叫妗妗,是我的小猫。妗妗,她叫傅予漾,漾漾。” 漾漾摸摸小猫蓬松的尾巴:“妗妗,仙女姐姐,你的小猫好漂亮。” 裴喻宁笑道:“谢谢漾漾夸赞。” 妗妗喜欢别人夸它,于是靠近漾漾手边蹭了蹭:“喵呜~” 墙面上的钟表时针指向罗马数字八。 商砚辞拿出包里的奶粉和带吸管的杯子,走进厨房,依照《养崽手册》里奶粉与水的比例,水温的高低,冲泡好一杯牛奶,试了试温度,端回沙发:“漾漾,喝奶了。” 漾漾接过来,稳稳托拿着:“谢谢叔叔。” 商砚辞:“不客气。” 他看向裴喻宁,温声道:“宁宁,漾漾喝完奶半个小时后,你带她上楼洗漱,然后我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裴喻宁:“睡那么早吗?” 商砚辞:“嗯,她在家一般都是九点左右睡觉。” 裴喻宁:“好。” 商砚辞把总结的主要重点一一告诉她。 裴喻宁问道:“都是《养崽手册》上写的吗?” 商砚辞:“是。” 裴喻宁:“傅斯祺的外表真看不出是这样心细如发的人。” 裴老爷子调侃道:“女儿奴就是这样的。”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 半个小时后,裴喻宁关掉动画片,和爷爷奶奶互道晚安后,带漾漾回卧室洗漱,商砚辞提着毛茸茸的粉色包包,和她们一起上楼,妗妗像个小尾巴,也跟了上来。 裴喻宁拿出包包里漾漾的洗漱用品,牵着她走进浴室。 妗妗窝进猫窝,摇着尾巴。 商砚辞去客卧的浴室洗漱后,下楼去厨房煮香草牛奶,再回到裴喻宁的卧室,拿出包里的故事书,沿着没讲过的故事往后翻看。 裴喻宁记得傅斯祺说过,漾漾的感冒刚好没几天,所以不敢让她洗太久。淋浴过后,擦干她身上的水珠,换上可可爱爱的萌兔睡衣,再给她披上小毛毯,开始吹头发。 头发吹干梳齐,漾漾被洗得香香软软,裴喻宁捏捏她粉粉的脸蛋儿,把她抱起来:“宝贝真可爱。” 漾漾搂着裴喻宁的脖颈,靠近她侧脸亲了一下。 裴喻宁一边笑,一边拉开浴室门:“右边也亲一下。” 于是漾漾又亲了一下她的右脸。 裴喻宁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向手里拿着故事书的商砚辞:“阿砚,你看着漾漾,我去洗漱,今晚我精简护肤,很快出来。” 商砚辞:“漾漾的生物钟在九点左右,小孩贪睡,夫人还是按照之前的护肤流程来,不着急。” “好。”裴喻宁拿着睡裙,走进浴室。 漾漾乖乖躺好,闭上眼睛:“叔叔,可以讲故事了。” “好。”商砚辞一边温声给她讲故事,一边轻拍着她。 九点过十分,漾漾睡着了,商砚辞又接着边念边拍了五分钟,合上故事书,起身,把卧室天花板上的灯关掉,换成柔和的夜灯。 商砚辞脚步清浅,途径猫窝,走到浴室门口,等水流停下的时候,他低声道:“夫人,漾漾睡着了,妗妗也睡着了,你慢慢洗。洗完把浴室门打开,护肤的时候我进来学习。” 听见商砚辞的话,裴喻宁把省去的护发流程加了回来,轻“嗯”了声回应他。 裴喻宁以为漾漾换了地方,晚上可能会睡不着。没想到商砚辞这么快就把她哄睡着了,看来确实如傅斯祺所言,漾漾真的很乖,一点儿不闹人,是个小天使宝贝。 妗妗一般不会睡得这么早,估计是下午在后花园扑蝴蝶费了太多体力。 商砚辞靠在浴室门外的墙壁上,一边回复国外工作上的消息,一边时不时抬眸看向床上的漾漾醒没醒。 裴喻宁洗完澡,吹干头发,走过去打开浴室门。 商砚辞听见她清浅的脚步声,走到门前站着,抬手轻叩门板,避免一会儿开门的时候吓到她。 透过一层磨砂玻璃门,能隐约看见商砚辞的身高轮廓,裴喻宁拉开浴室门,商砚辞抬脚走进来,搂上她的软腰,低头亲吻。 裴喻宁双手捧着他的脸,向后推,不让靠近。好险,差一点儿就变成小猪了。 商砚辞注视着她:“不让亲吗?” 裴喻宁摇头:“不让。” 商砚辞向来算无遗策,但在裴喻宁面前,他失算了不止一次。 下午的时候,他故意把奶油蹭在嘴角引诱她,在裴喻宁咬钩吻上他的时候,配合,却不主动。以她往日的娇纵小性儿,一定会生气咬他一口,可她没有。 之后在他假意转身离开厨房,不等她回应的时候,他以为她会把他拉回来,偏不让他如愿以偿回到棋局,可她也没有。 商砚辞撩起她的一缕卷发,缠绕指间,目光灼灼地注视她,低声询问:“那要怎么做,夫人才答应和我接吻?” 第64章 遵命·你要亲就亲 裴喻宁想起傍晚那会儿,商砚辞和裴韫之下棋结束后,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反转的结尾,忘记问他们谁赢了。 “那局棋,你和哥哥谁赢了?”裴喻宁问道。 商砚辞:“和棋。” 裴喻宁还是了解一点儿围棋知识的,听了他这话,红唇微翘:“平局,没有输,但也不算赢,所以不给亲。” 商砚辞低声轻笑,调侃道:“那我现在去找大哥加赛一局。” 第57章 裴喻宁摇头:“哥哥在书房忙工作呢,不喜打扰。我要开始护肤了,阿砚好好看着学。” “遵命。”商砚辞松开指间缠绕的一缕卷发,清香盈盈。 浴室的门开着,避免漾漾醒来看不到人。 裴喻宁打湿脸颊,挤出洗面奶,在手掌揉出细密的泡沫后,再抹到脸上,开始清洁。 她看向商砚辞:“阿砚,要注意我的手法,不能直接把洗面奶挤到我脸上揉。” 商砚辞看着她脸上的白色泡沫,温声道:“好。” 脸上的洗面奶用水洗净后,裴喻宁用洗脸巾按压吸走脸上的水珠:“不能像擦手一样用力擦我的脸。” “好。”商砚辞拿出备忘录,开始详细记录。 喷过爽肤水后,裴喻宁拿热毛巾敷脸。 商砚辞看着比脸大出一圈的毛巾,问道:“夫人这是在干什么?” 裴喻宁的声音从热毛巾里传出来,闷闷的,像在泡泡里:“热敷,打开脸部毛孔。” “好,知道了。”商砚辞把这个也记下来。 两人一来一回,护肤费时了一个半小时。 裴喻宁看着商砚辞手机备忘录里记的护肤细节,所有流程手法,以及需要注意的重点他都记录下来了,有的字体颜色还被他调成了红色,关键点加粗。 商砚辞弯腰俯身,挺直的鼻梁靠近她柔软的脸颊蹭了蹭,手掌在她后腰的位置拍了拍,亲昵又暧昧,低声询问:“夫人,给亲吗?” 温热的呼吸以一个固定的频率落在她脸颊上,鼻梁似有若无地轻轻蹭她。 商砚辞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亲吻她,此刻,却偏要绅士礼貌地询问,要得到她的回答。 裴喻宁想起她午后时分的内心独白—— 「行!零点前,她要是再和商砚辞亲亲,她就是小猪!」 但现在,她没和商砚辞亲亲,是商砚辞要和她亲亲,所以,商砚辞才是小猪! 裴喻宁轻言软语:“你要亲就亲,这是你的权利。” 话音刚落,商砚辞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红唇,抵进缠绵。 裴喻宁学着下午的他,配合,却不主动。 商砚辞感受到她的变化,从她唇间退出,握在她腰间的手掌轻捻,眉眼柔和带笑,语气宠溺地低哄她:“夫人,我错了,你最重要。下午的时候,是我不应该,公主原谅我,好吗?” 裴喻宁眨着水光潋滟的美眸,语气娇嗲:“再有下次,就不让你亲亲了。” “不会再有下次。”商砚辞吻上她,声线低醇撩耳,“亲亲。” 裴喻宁耳朵发软,牙齿轻轻咬他几下,抬起手腕,搂上他脖颈,深吻勾缠。 欲望攀升,灼热直抵。 商砚辞后退一步,又缱绻交吻了片刻,才缓缓松开裴喻宁,嗓音低沉性感:“我今晚去隔壁客卧睡,要是漾漾醒了哭闹,抱过来我哄。” 裴喻宁点头:“好。” 两人牵手走出浴室。 商砚辞转身离开卧室前,捏捏裴喻宁粉嫩的脸颊,弯腰亲吻她的额头:“夫人晚安。” 裴喻宁:“阿砚晚安。” 商砚辞回到客卧,拿起床上事先放着的裴喻宁的睡裙,缓步走进浴室。 裴喻宁拿出两个枕头,挡在漾漾睡觉的床侧,避免她翻身掉下去。夜灯没关,漾漾习惯开着灯睡,小孩都怕黑。 喝完香草牛奶,刷牙后躺上床,裴喻宁闭起眼睛,困意久久不至,她辗转反侧,没有商砚辞抱着,睡不着了。 一直失眠到凌晨,裴喻宁倒了杯温水喝,把漾漾的被子往上扯了点儿。躺回床上,看着夜灯照出的光影,终于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卧室的房门被推开,商砚辞脚步清浅地走向床边。 柔和的暖色夜灯下,床上的一大一小睡得很香。 商砚辞看着裴喻宁,她闭着眼睛,密长的睫毛被暖光裁成漂亮的剪影,像蝴蝶栖息在上面,娇俏的白软小脸睡成淡淡的浅粉,像被春雨滋润过的西府海棠,娇艳欲滴。 他弯腰靠近,用指腹蹭了蹭裴喻宁的脸颊,转身离开卧室。 翌日早上七点,商砚辞再次推开卧室房门,拿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和沙发上的粉色包包。 走到床边,把裴喻宁的被子盖好,再用小毛毯包起还在睡觉的漾漾。 出了卧室,商砚辞轻声把漾漾叫醒。 漾漾醒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叔叔。” 商砚辞:“漾漾,天亮了,我们洗漱后去吃早餐,好不好?” 漾漾乖乖点头:“好。” 商砚辞让女佣带漾漾去换衣洗漱。 打扮成小公主后,商砚辞抱着漾漾下楼,两位老人这会儿照常在大厅里打太极。 商砚辞:“爷爷奶奶,早上好。” 漾漾乖乖跟着他喊。 两位老人:“早上好。” 裴老爷子:“砚辞,漾漾这么早就醒了?” 商砚辞回道:“斯祺说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容易闹觉,所以我把她叫醒了。” 裴老夫人温柔轻笑:“漾漾昨晚睡得好吗?” 漾漾点头:“奶奶,我睡得很香。” 裴老夫人:“那就好,睡得香才能快快长大。” 厨师听见大厅传来的说话声,把昨晚商砚辞交代过的,漾漾的早餐先端了出来:“姑爷,早餐准备好了。” 商砚辞颔首示意:“有劳。” 厨师:“您客气了。” 商砚辞看向两位老人:“爷爷奶奶,那我先带漾漾去吃早餐了。” 两位老人点头:“好。” 商砚辞抱着漾漾走到餐厅,把她放下来,坐到靠椅上:“漾漾,会拿筷子吗?” 漾漾熟稔地拿起筷子:“叔叔,我两岁就会用筷子啦。” 商砚辞轻笑:“漾漾真厉害。” 第65章 黏人精·仙女姐姐 餐桌上放着鲜虾面、南瓜牛乳吐司、秋葵蒸蛋羹、蔓越莓山药饼,都是小份的,适合小孩的胃量。 漾漾夹起一筷鲜虾面,吹吹热气,吃进嘴里,吃完嘴里的细面,她问道:“叔叔不吃早餐吗?” 商砚辞:“这是小孩的早餐,叔叔要吃大人的早餐。漾漾先吃,叔叔一会儿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好。”漾漾点头,接着吃面,好香呢。 商砚辞:“漾漾,叔叔可以拍几张你的照片,发给爸爸妈妈看吗?” 漾漾:“可以。” 于是商砚辞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拍了几张漾漾吃早餐的照片,发给z市的夫妻二人,让他们安心。 妗妗睡醒,走下楼“喵喵”叫,佣人给它喂猫粮和罐头。 吃过早餐,一人一猫坐在大厅的地毯上玩拼图。 过了片刻,裴韫之走下楼梯,看了眼地毯上的小女孩,去餐厅用餐。 餐桌上。 裴老夫人:“韫之,下楼的时候看见漾漾了吗?小女孩多可爱啊,傅斯祺还比你小一岁呢,女儿都三岁了。你也该抓点儿紧了,不能一心只扑在工作上。” 裴韫之淡声道:“奶奶与其和我说这话,不如去和聿宸说,他的进度会更高效。” 第58章 裴老夫人:“他和卿姝谈是谈了三四年,但到现在也没个具体的信儿,遥遥无期。” 看不得妻子愁眉不展,裴老爷子沉声问道:“韫之,你给个话,打算什么时候把终身大事定下来?” 裴韫之:“三十岁以后。” 裴老爷子眼睛一瞪,正准备说他。 商砚辞盛了碗绿豆百合粥放到裴老爷子面前:“爷爷,今天这粥熬得不错,软糯适宜,您多用些。” “好。”话头一岔,气儿就降了半截,裴老爷子哼了声,拿起勺子喝粥。 裴老夫人得了时间,不再说话。韫之二十九岁的生日即将临近,多再等一年,她就立刻押着他去相亲。 裴韫之看了商砚辞一眼,移开视线。 吃过早餐,商砚辞陪着漾漾玩了会儿。 快九点了,商砚辞跟裴老夫人说了声,让她看着漾漾,他上楼叫裴喻宁下来吃早餐。 推开卧室房门,裴喻宁还在睡觉。 商砚辞把她脸上的头发撩起来,别到耳后,躺上床,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夫人,起来吃早餐了,午休的时候再睡,好吗?” 裴喻宁哼哼唧唧地蹭他,睡得香呢。 商砚辞嘴角上翘,轻轻哄拍她的肩膀,陪她一起睡会儿。 裴喻宁一觉睡醒,躺在商砚辞怀里,他穿着衬衣和西裤,这是醒了又陪自己睡着了? 不经意看到墙面上的钟表,居然都上午十点了,她怎么睡了那么久? 她动作幅度轻,但商砚辞还是醒了,低醇的声线吻过她的耳朵:“醒了?” 裴喻宁:“你怎么睡在漾漾的位置?” 商砚辞纠正她:“夫人,是她昨晚暂时睡在了我的位置。” “幼稚鬼。”裴喻宁问道,“漾漾呢?” 商砚辞:“在楼下和妗妗一起玩拼图,奶奶在旁边陪着。” 裴喻宁:“阿砚,你躺上床的时候几点了?” 商砚辞:“接近九点,上来叫你吃早餐,你牵着我的手不肯放开,于是陪你躺了会儿。” 裴喻宁想起昨晚辗转反侧的失眠历程,没有质疑商砚辞的话。 她在睡梦中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十分可能,并且正常的。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裴喻宁刚睡醒的时候,眼睛是带着水光的清亮,看着干净纯稚,整个人像甜软的,看得人心软。 搭在她腰间的手掌轻捻,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起来吗?” 裴喻宁把脸靠进他胸肌蹭蹭,轻言软语:“再抱会儿。” 商砚辞抚摸她密长的卷发,低声轻笑:“黏人精。” 裴喻宁语气娇嗔:“再说我以后不抱你了。” 商砚辞温柔缱绻地哄她:“我是黏人精。” 裴喻宁轻哼一声。 抱了片刻,裴喻宁伸手推他:“我要起来了。” 商砚辞:“我是黏人精。” 裴喻宁看着他:“我饿了。” 商砚辞松开她:“去洗漱,我下楼准备,想吃什么?” 裴喻宁唇角上翘,得意道:“我要牛角包和椰乳。” “好。”商砚辞起身,离开卧室。 裴喻宁走进浴室,洗漱换衣,在家化淡妆,五分钟搞定。 下楼的时候,商砚辞已经把牛角包和椰乳放在餐桌上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准备上楼去找裴喻宁,就看见她朝自己走过来。 商砚辞起身给她拉开靠椅,裴喻宁坐下,吃了半个巴掌大的牛角包,喝完一杯椰乳。 商砚辞:“不吃了吗?” 裴喻宁:“快吃午餐了,先垫垫。” 商砚辞:“以后还是叫你起来吃早餐了再接着睡。” 裴喻宁意有所指,轻笑道:“那阿砚可一定要坚定立场。” “夫人,我尽量。”商砚辞眉梢带笑,她这话的意思是说,别被她手一牵,软话一说,就放下原则,抱着她躺下。 午后三点,傅斯祺和洛书颖来御华名苑接回漾漾。 傅斯祺把漾漾抱进怀里亲了亲,问道:“我家小宝贝闹了吗?” 裴喻宁摇头:“漾漾很乖。” 洛书颖递来一个繁复精美的礼盒:“听说喻宁喜欢梨酩酒,带了两瓶。” 裴喻宁:“谢谢书颖。” 商砚辞接过来提着。 洛书颖温柔浅笑:“不客气,改天有空来家里吃饭。” 裴喻宁:“好。” 一家三口转身坐进车里,车窗降下,漾漾挥手拜拜:“仙女姐姐,叔叔,下次见。” 裴喻宁眉眼弯弯,和她挥手拜拜:“漾漾宝贝,下次见。” 商砚辞温和轻笑。 傅斯祺一家离开后,两人转身,牵着手走进主宅。 裴喻宁调侃道:“叔叔。”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宠溺缱绻,低醇的嗓音轻而缓:“仙女姐姐。” 裴喻宁瞬间脸红,转头,后脑勺对着商砚辞。 在比她大七岁的前提下,他怎么能这么淡定从容地叫她“仙女姐姐”? 商砚辞漫不经心道:“仙女姐姐,你脸红了。” 第66章 第一顺位·好好先生 裴喻宁佯装平静道:“那是我的腮红。” 商砚辞嘴角上翘,慵懒轻笑,顺着她的意思完全配合:“嗯,原来是夫人的腮红,很漂亮。” 裴喻宁垂眸,眼睫颤颤。 在御华名苑吃过晚餐后,裴喻宁留下一瓶梨酩酒,和商砚辞开车回闻棠宫。 到家后,商砚辞去了书房办公。 裴喻宁把藏起来的零食拿出来,从头开始看之前没看完的《蒂娜的回信》,时长是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商砚辞一般去书房要两个小时起步,所以够她边吃零食边看电影了。 时间随着一帧帧的影片缓慢流逝,窗外的晚霞渐渐弥散,落于地平线的末端。 商砚辞开完线上会议,过段时间得抽空回趟法国了。 他关上电脑,起身离开书房,下楼去给裴喻宁煮香草牛奶。 外公外婆打来视频,商砚辞接通。 外婆靠近镜头,小声问道:“小辞,宁宁在你旁边吗?” 商砚辞轻笑:“她在卧室,怎么了?” 外婆:“下周六就是你纳征送聘的日子了,我和你外公想回国一趟,亲眼见见外孙媳妇儿。” 闻言,商砚辞眉心微皱,并不赞同:“从法国到京北,申航私飞最快也要八个小时,您和外公的身体不宜折腾。” 外公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挤进屏幕:“当初我和你外婆都还没正式上门拜访,你就把宁宁先哄去领证了。这次纳征送聘如果还不登门,那就是有失礼数了。” 商砚辞:“迟则生变,只有先领了证我才会安心。至于您和外婆的礼数,不管是裴家,还是宁宁,都不会太过介怀。您二位的身体不适合长途飞行,父亲这边的礼数都给全了,三书六礼,我不会委屈宁宁分毫。” 外婆拍拍丈夫的肩膀,示意她来说:“小辞,我和你外公前几天体检过了,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飞行途中,我们会安排家庭医生随行,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第59章 商砚辞搅拌着锅里的生牛乳,沉默片刻:“好,我来安排,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外婆:“周五过来,按照习俗,宁宁周五晚上要回娘家住,我们第二天陪你一起去裴家纳征,你外公又拍了几件藏品,到时候添进聘礼。” 商砚辞关火,把香草牛奶倒进隔温玻璃杯中:“嗯,谢谢外公。” 外公傲娇地哼了声。 又聊了一会儿,视频挂断,商砚辞端着香草牛奶上楼。 推开卧室房门,商砚辞看见裴喻宁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桌面上放着几袋零食,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薯片。 听见关门的声音,裴喻宁抬眸,看见商砚辞缓步朝她走来。 电影她看完了,但是没看懂,于是去搜了解说,但这也还不到两个小时啊? 桌上的零食东一袋西一袋,藏的话幅度太大,于是裴喻宁选择藏起手里的半块薯片,喂进嘴里。 商砚辞走过来,弯腰把香草牛奶放到桌面上,不疾不徐地坐上沙发。 裴喻宁暂停了电影解说,顺势转过上身,胳膊搭在他膝盖上,眨眨漂亮的眼睛,轻言软语:“阿砚,是这样的,晚餐的时候我不饿,刚才饿了,你在工作,我不方便打扰你,所以就吃了点儿零食。” 商砚辞垂眸看向她,温声询问:“现在还饿吗?” 裴喻宁摇头:“饱了。”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夫人对我而言,没有‘打扰’一说,以后可以随时找我,不管我正在做什么,你都是第一顺位,优先于一切的人事物。” 裴喻宁:“嗯,我知道了。” 耶!零食危机解除! 商砚辞真是位贴心的好好先生! 下一瞬,商砚辞看向地毯上放着的一大袋零食,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买的零食,放在哪里?” 裴喻宁从地毯上站起来,跨坐到商砚辞腿上,一手牵着他带婚戒的左手十指相扣,一手搂着他后颈,额头靠在他肩上轻蹭:“不记得了。” 商砚辞:“夫人,别撒娇,回答我的问题。” 裴喻宁不回答。 商砚辞接着说:“零食我没收了。” 裴喻宁小声道:“都给你。” 商砚辞的手掌拍拍她的后腰:“起来,去把香草牛奶喝了,洗漱休息。”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要求道:“零食的事情翻篇了,你不许再说我。” 商砚辞妥协让步:“下不为例。” 裴喻宁亲亲他的颈侧,乖乖道:“好。” 从他腿上起来,裴喻宁端起桌面上的香草牛奶,尝都没尝,递过去:“阿砚,好烫,给我吹吹。” 撒娇精。 商砚辞声色不动地接过玻璃杯,没告诉她这香草牛奶已经在厨房晾过一刻钟了,这会儿是温的,可以入口。 他垂眸,启唇轻吹了片刻,递给裴喻宁之前,自己先尝了一口,温声道:“可以喝了。”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接过来:“谢谢阿砚。” 商砚辞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完,嘴角沾了点儿牛乳的纯白。 目光渐渐深邃,他抬手,用指腹将她嘴角的奶渍擦掉,再开口,嗓音低哑沉磁:“去洗漱。” “好。”裴喻宁转身拿上睡裙,走进浴室。 商砚辞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将桌面上的零食扔进垃圾桶,提起地毯上的一大袋零食,离开卧室。 在客卧洗漱后,商砚辞回到主卧的床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无所事事地翻看。 裴喻宁洗完澡,拉开浴室门。 商砚辞抬眸看过去,她头上包着干发帽,他放下手里的书,温声道:“夫人,我来给你吹头发。” 裴喻宁唇角上翘:“好。” 走进浴室,商砚辞取下她头上的干发帽,贴着揉揉发根和发尾,吸干水汽。 拿起卷发梳轻轻给裴喻宁梳头发,梳顺后,再拿出柜子里的吹风机,调好档位,从发根慢慢往下吹。 裴喻宁看着镜子里的商砚辞,冷白灯光下,他垂着密长的眼睫,眼尾上翘,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眸被遮盖,鼻骨高挺,唇形浅薄,唇色是淡淡的水红。 交吻过后,他的唇色会变深,透着似有若无的欲色和勾引。 又想和他接吻了,上瘾。 商砚辞的指腹贴着她的头皮发根轻抚,吹干了,于是吹风机下移,开始吹背后的卷发。 裴喻宁:“等一下。” 商砚辞温声询问:“怎么了?” 裴喻宁转身,胳膊搂上他劲感有力的腰腹,轻声道:“阿砚,这样吹,我想抱着你。” “好。”商砚辞嘴角上翘,喜欢小黏人精的靠近与依赖。 头发全部吹干后,商砚辞再次拿起卷发梳,给她梳齐梳顺。 不管做什么事,他都有十足的耐心。 商砚辞:“好了。” 裴喻宁松开环在他腰间的胳膊,踮脚亲亲他的下巴,声音娇嗲甜软:“奖励。” 商砚辞低声轻笑:“谢谢夫人。” 裴喻宁护肤的时候,商砚辞就站一边看着。 等到最后一步完成,商砚辞把裴喻宁公主抱起来,低头亲吻她的红唇,语气暧昧缱绻:“夫人,今晚该陪我了。” 第67章 梦里·奔向太阳 裴喻宁被商砚辞放到床上,随即,他单膝跪上床面,胳膊撑在她身侧。 薄唇吻上她的耳朵,再是脸颊,最后舔吮她的唇瓣,抵进唇间缠绵深吻。 裴喻宁的耳朵和脸颊染上娇俏的浅红,商砚辞留下的温热呼吸,与轻软薄唇的触感犹在,难以消弥。 掐在她腰间的手掌时轻时重,像在调情,又像在克制。 窗外传来夜间春风拂动树叶的声音,室内是交吻的暧昧水渍声,以及两人并不平静的心跳声。 商砚辞的吻逐渐向下,含吻她的锁骨,再向下三指的宽度,舔吮她的皮肤肌理,吻出一枚秾红的草莓印。 占有的标记落下,商砚辞再次回到唇间,与她交吻。 接吻了很久,商砚辞才放开她,掀起被子,把裴喻宁放进去,他在被子外面抱着她。 裴喻宁:“阿砚,不盖被子会着凉。” 商砚辞的声音很低,缓声道:“夫人,我冷静片刻。” 裴喻宁不再说话了,卧室安静下来,渐渐的,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被商砚辞抱着,她真的会很好睡。 商砚辞冷静了半个小时,灼热经久不衰,没办法,他只能走进浴室。 再出来,躺到床上,等身上的温度回暖后,他才伸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 周四这天,祁昀从a市回来了,敲响裴喻宁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复后,推门进去。 裴喻宁:“祁昀哥,请坐。” 祁昀颔首,坐到她对面的靠椅上:“喻宁,a市那边关于陪酒、霸凌欺压、性骚扰的事情,有确切人证物证的都已告一段落,这种不用打官司,给对方一看证据,他就立刻服帖赔偿了。至于那些找不到合理证据的,我后续会以集团的名义,向他们追责损害集团名誉权的损失费,拿出其中的一部分,补偿给那些受害者。” 第60章 裴喻宁思虑片刻,认真道:“水至清则无鱼,以往那些高层为自己谋福利,我们只当看不见,但眼下既然他们已被辞退,那就派人着手去查之前贪污受贿的事,后续打官司应该用得上。” 祁昀:“好,我稍后就派人去调查。” 裴喻宁点头应下:“祁昀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 祁昀:“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别生分了。” 裴喻宁笑道:“那就朋友之间聚聚,后续名誉权的事,你还要多费心劳神。” “好。”祁昀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裴喻宁打开微信。 奶奶:[图片x5] 奶奶:[宁宁,旗袍做好了,看看。] 图片有正反全图和局部细节图。 裴喻宁一一点开,红色旗袍,领口处用金丝软线绣了金桂,珍珠盘扣,上面坠着白玉雕刻的百合压襟,旗身的背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下摆绣了十朵百合的花纹。 裴喻宁回复:[奶奶,我很喜欢,没有一处不满意的,这件旗袍真的太美了!] 奶奶:[宁宁喜欢就好,周五晚上工作结束后和韫之一起回家,按照习俗,得在家里住着,等砚辞周六来纳征送聘。] 裴喻宁:[知道啦!] 等到纳征那天,她穿上图片里的红色旗袍,商砚辞一定会被她美得移不开眼睛。 周五要分房睡一晚了,好担心自己会失眠。 临近下班,裴喻宁电话响了,她看着电脑,没注意手机上的号码,接通。 姜悯知:“宁宁,我回京北了,晚上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裴喻宁垂眸,看向那串数字,淡声道:“我们的关系,不是能在一张桌上平和吃饭的。” 姜悯知的声音很轻,问道:“商砚辞对你好吗?” 裴喻宁:“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 姜悯知咳嗽几声,沉默片刻:“宁宁,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对你好不好,你就回一个字或者两个字,让妈妈心安,好吗?” 裴喻宁最讨厌听见的,就是那两个字。 她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姜女士也配提那两个字吗?你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说完,不等对面回应,裴喻宁挂断电话。 下班回家后,裴喻宁躺在沙发上,综艺一个比一个无聊,看什么都觉得难看,渐渐的,她在乏味的人声嬉闹中睡着。 或许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潜意识里压力过大,又或许是因为姜悯知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 梦里,裴喻宁再次回到那个不愿忆起的傍晚。 那年,裴喻宁刚满四岁不久。 家人自小对她百般娇惯呵护,每次放学来接她的,除了司机叔叔,还会有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和爸爸。 她和别的小孩一样,都有家人来接,却又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的妈妈从来不会去幼儿园接她,更不会摸摸她的小脑袋,亲亲她。 那天放学,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是画画,题目是“我的一家”。 裴喻宁把所有人都画上了,只有妈妈,她迟迟没有落笔。 她能感觉到,妈妈不喜欢她,和别人待她的方式一比较,她就知道,妈妈是真的不喜欢她。 小小的裴喻宁不明白,所有人都喜欢她,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她? 可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妈妈是这世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裴喻宁相信老师的话,于是她又觉得妈妈是喜欢她的。 就像班里的一个小男生,他从来不和自己说话,但会给自己吃零食。在老师让所有人写出在班里最喜欢哪个小朋友的时候,他写的是她的名字,所以给零食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妈妈给她吃过葡萄,所以妈妈肯定是喜欢她的。 于是裴喻宁兴高采烈地把妈妈画上去,然后推开妈妈的房门:“妈妈,我画了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傍晚的落日照进卧室,光影被窗台切割成两半,一明一暗。 妈妈的脸色很苍白,裴喻宁有点儿不敢靠近,她站在晚霞金灿灿的光里,把一家人的合照面向坐在昏暗角落里的妈妈。 妈妈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发抖,然后就朝她走了过来,先撕碎了她手里的画,再用双手掐上她的脖颈,嘴里怨恨地念着:“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为什么要生在我的肚子里?” 小小的裴喻宁忘了害怕,忘了哭泣,也忘了呼吸。 直到哥哥出现,用力推开妈妈。 哥哥把她抱进怀里,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颤声哄她:“宁宁乖,哥哥,哥哥来了,慢慢呼吸,慢慢呼吸,不要害怕,哥哥在,哥哥抱着宁宁,哥哥会一直陪着宁宁。” 裴喻宁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即将陷入窒息的时候,一双宽大的手温柔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努力抓住这抹温热,终于挣脱了阴暗潮湿的沼泽,踏上生机勃勃的青草地,她用力奔向热烈明媚的太阳。 睁开眼睛,裴喻宁在商砚辞满是担忧的目光里,找到幼年的自己。 第68章 宁宁小朋友·日日新婚 裴喻宁泪眼朦胧地搂上商砚辞的脖颈,小声啜泣。 商砚辞托起她的腰身,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坐着,手掌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嗓音温和轻柔,缓声哄慰道:“夫人,是做噩梦了吗?别怕,已经醒了,我陪着你,都过去了。” 刚才看见她困在梦魇中哭泣的可怜模样,商砚辞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恨不能以身替她。他的小姑娘就该明媚张扬,笑容灿烂,活得像个事事无忧的公主才对。 裴喻宁依偎在他怀里,借由他身上的温热,驱散自己梦境中的寒颤。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商砚辞的肩上,似有千斤的重量。 再这样哭下去,明天早上起来她的眼睛一定会肿。 商砚辞拿出手帕:“眼泪对脸部的皮肤刺激很大,我给你擦擦,不哭了,好吗?” 裴喻宁不说话,接着哭。 这是真被噩梦吓到了,毕竟她最爱美了,一直以来,对她那张漂亮脸蛋都是爱护有加的,美容护肤一向勤勤恳恳,毫不懈怠。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夫人,只能再哭最后一分钟,久了我会心疼。” 按理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六年了,裴喻宁以往不是没有梦到过,但醒来之后,从没像今天这样,哭得这么伤心,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商砚辞一直在哄她,所以她越被哄慰,就越觉得委屈想哭。 钟表上的一分钟到了,商砚辞抬手拢上裴喻宁的后颈,把她抵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托起来。 她眼睫濡湿,眼尾染上淡淡的绯红,像眼睛红红的垂耳兔。一滴泪从右眼夺眶而出,哭得可怜,让人心疼。 商砚辞拿起手帕,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醇动听:“宁宁小朋友,不可以再哭了,再哭我就要亲你了,亲到你不哭为止,毕竟我没有别的办法。” 裴喻宁垂眸,说话的尾音带着哭喘泣噎:“你不哄我,我就不哭了。” 第61章 商砚辞把手帕放到一边,靠近亲亲她:“你知道我做不到不去哄你,哭得这么可怜,梦到了什么?” 裴喻宁的手指揉捻着商砚辞的西装面料,眼睫颤颤。 商砚辞温声道:“抱歉,不要再回想了,梦醒了就散了,我们不提这件事了。” 于是裴喻宁的话止于唇间。 商砚辞抱着她起身,往一楼的洗手间走,打开温水,抽出一张洗脸巾,打湿后,给裴喻宁擦脸:“眼睛都红了,一会儿拿冰块冷敷一下。” 裴喻宁:“好。” 洗完,商砚辞抱着她从洗手间走出来。 周姨手里端着一盘清蒸鲈鱼,从厨房走去餐厅:“先生,太太,晚餐做好了。” 商砚辞“嗯”了声。 裴喻宁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声道:“阿砚,你快放我下来!” 商砚辞扣着她的软腰,轻慢地捏了捏,慵懒轻笑,漫不经心道:“害羞什么?周姨现在已经熟视无睹了。再者,新婚夫妻之间,如胶似漆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裴喻宁提醒道:“我们领证已经快一个月了,不算新婚。” 商砚辞托抱着她往餐厅走,好听的声音说着好听的情话:“每个人评判的标准不同,在我看来,我与夫人日日都是新婚。” 闻言,裴喻宁唇角上翘,笑意盈眼:“你就会哄我。” 商砚辞一本正经道:“哄你开心是我应该做的。” 把裴喻宁放上靠椅,商砚辞坐到她身侧的位置,给她盛饭盛汤,夹菜递纸,伺候得舒心周到。 吃过晚餐,商砚辞打了盆水放到沙发前的桌面上,拿出冰箱里的方形冰块放进去,等待片刻,浸湿毛巾,拧到半干。 商砚辞贴着自己的眼睛试了下:“可能有些凉,忍忍。冷敷半个小时,明天起来眼睛就不会肿了。” 裴喻宁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举动,心里软软的。她闭上双眼,声音又乖又甜:“知道了。” 冷毛巾横放在眼皮上,很凉,但缓解了眼眶周围的胀热。 担心裴喻宁在闭着眼睛的时候会想起傍晚时分的噩梦,于是在她视觉陷入黑暗的这段时间里,商砚辞始终牵着她的手,时不时摸一下毛巾的温度,适时更换。 半个小时后,商砚辞取下裴喻宁眼睛上遮盖的毛巾,抬手挡在她眼睛上方,温声道:“好了,慢慢睁开眼睛,大厅里的灯光可能会有些刺眼。” “好。”裴喻宁慢慢睁开眼睛,入眼是商砚辞宽大的手掌。 他真的太过贴心了,甚至比女性的心思都还要细腻。 裴喻宁牵上他的手,坐起来,靠近亲他一下。 商砚辞伸手,温热的指腹轻抚她的眼尾:“还是有些红。”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裴喻宁想起下午奶奶说的话,“阿砚,我明天晚上得回御华名苑住。” 商砚辞:“嗯,知道,又要与夫人分榻而眠了。” 裴喻宁笑着问道:“阿砚,没我在你睡不着吗?” 商砚辞直言承认:“嗯,睡不着,会不习惯。”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摸摸他左手的婚戒,腻腻歪歪地说:“我也不习惯,不过好在只有一晚。” “嗯。”商砚辞把她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洗漱,我处理一下法国那边的事,今晚早点睡,多抱会儿。” 裴喻宁点头应下:“好。” 于是两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躺到床上的时候是晚上九点,第一次这么早上床。 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裴喻宁主动跨坐到商砚辞的腰间,低头与他交吻。 商砚辞的手掌握在她腰侧,一双手仿若精雕细刻的名贵玉器,修长的十指白皙似雪,青色的经脉性感翕张。 裴喻宁的手指抚向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紫调红钻戒指,再是尾指的雾粉色“papillon”纹身。 换气的间隙,裴喻宁轻声问道:“阿砚,‘papillon’的含义只是简单的‘蝴蝶’吗?” 商砚辞注视着她:“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裴喻宁:“就是好奇,听说纹身很疼。我之前有想过,但是不敢。” 商砚辞低笑:“不疼,夫人想纹什么?可以纹在我身上。” 裴喻宁回忆片刻,缓声道:“我之前想纹一只浅绿色的蝴蝶,就是那种很有初春气息的清新浅绿。不过现在不想了,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商砚辞调侃道:“人心善变。” 裴喻宁低头咬他,语气娇矜:“明明是人之常情。” 商砚辞由着她咬,顺势抵进她唇间深吻,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不给她退后的机会。 第69章 亲亲怪·会乖乖睡吗 商砚辞的吻是温柔缱绻的,扣握在她后颈的手却是强势掌控的。 差异感的喧嚣缠绕令裴喻宁贪恋上瘾。 暧昧的水渍声,入耳悱恻缠绵,无端撩人心弦。 断断续续交吻了一个小时,刷新了过往的记录。 商砚辞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护着她的腰,翻身侧躺,把她放进被子里,浅吻轻啄,像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触,涟漪圈圈扩散。 裴喻宁伸手抚摸他的锁骨:“阿砚,你觉不觉得我们接吻的频率太高了。” 商砚辞亲她一下:“不觉得。” 裴喻宁笑道:“下次把你的备注改成亲亲怪。” 商砚辞坦然自若:“嗯,我是。” 裴喻宁亲他一下:“我也是。” 商砚辞低声轻笑,不能再继续接吻了,怀里的宝贝太可爱了,他担心自己难以克制。 “睡觉了。”他半坐起身关灯,再躺回床上,继续抱着裴喻宁。 商砚辞放在她腰侧的手掌轻轻哄拍着,声音极致温柔,像轻拂而过的雨后春风:“夫人晚安。” 裴喻宁眨眨漂亮的眼睛:“阿砚,你在哄小孩吗?” 商砚辞:“嗯,在哄我家小孩睡觉,会乖乖睡吗?” 裴喻宁听话道:“会。”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乖小孩。” 裴喻宁耳朵发软:“晚安。” 商砚辞温声道:“晚安。” 被他抱在怀里,安全感满满,裴喻宁轻而易举地入睡,梦中无魇。 翌日清晨,裴喻宁走进浴室,眼睛没肿,漂亮满分! 于是又躺回床上,和商砚辞腻歪片刻,起来洗漱化妆。 吃过早餐,两人各自去集团,开启新一天元气满满的工作。 外公外婆是上午十一点到的京北,商砚辞亲自开车去接。 外公看着高耸林立的建筑大楼,感叹道:“上次来还是三十年前,京北这些年的发展的确不错。” 商砚辞:“周末带您和外婆四处逛逛。” 外公拒绝:“你和宁宁培养感情最重要,你外婆我会带着她玩儿。” 外婆拒绝:“你自己玩去吧,我要我外孙媳妇儿陪着玩。” 外公劝道:“他们年轻人工作忙呢,我有充足的时间陪你。” 外婆不听:“宁宁肯定会抽时间陪我四处转转的。” 后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商砚辞专注开车,带外公外婆去餐厅用餐。提前一个半小时点菜,等车开到那儿,就可以直接吃了。 第62章 餐桌上,外公外婆对菜式的味道十分满意。 商砚辞的嘴角微微上翘,炫耀道:“宁宁推荐的这家餐厅。” 外公愣了一下:“宁宁知道我和你外婆回国了?那还算什么惊喜?” 商砚辞回复道:“她还不知道,宁宁喜欢这家餐厅,我和她来过几次,味道的确不错,所以就带您和外婆过来尝尝。” 外公放心了:“那就好。” 一路飞车劳顿的,可不能顶着那样一张疲惫的脸去见外孙媳妇儿,一定要隆重打扮,盛装出席。 外婆笑道:“沾宁宁的光了,好久没吃到这样焕然一新的可口饭菜了。” 商砚辞:“这家餐厅为了保持菜式的完美口感,不外送,外婆想吃的时候,我们就开车过来,半个小时,很快。” 外婆:“好。” 用餐结束后,商砚辞开车带外公外婆回闻棠宫倒时差。 外公下车后,妥帖提着两箱古董藏品,商砚辞伸手帮忙,被他拒绝。 进了别墅,外公环视四周,问道:“小辞,聘礼的礼箱在哪儿?” 商砚辞:“聘礼都在檀景公馆放着,明天要从那边送聘去裴家。” 外公:“那我们明天早些过去。” “好。”商砚辞打开箱子看了眼,里面都是有市无价的珍品古董,昂贵非常。 下班回家的路上,裴喻宁坐在后座车厢,手里拿着一袋原味薯片,嘴里“咔嚓咔嚓”。 昨天晚上那袋才吃了小半,就被商砚辞扔进垃圾桶里了,真是暴遣天物,那可是原味薯片! 裴韫之看着窗外,眉心微皱:“宁宁,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裴喻宁垂眸:“怎么,她也给哥哥打了吗?” 裴韫之:“嗯,她问我商砚辞对你好不好。” 裴喻宁:“她这次为什么回国?” 裴韫之:“明天是商家纳征送聘,我们回礼嫁妆的日子,需要双方长辈在场。” 裴喻宁问道:“那她昨晚是住在御华名苑?” 裴韫之:“没有。” 裴喻宁摇摇脑袋,把不愉快统统甩出去,明天是很重要的纳征礼,她不能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辜负良辰吉日。 裴喻宁想起上周裴韫之和商砚辞对弈和棋的事,问道:“哥哥,你现在对阿砚的印象转变了吗?” 裴韫之淡声道:“没有。” 裴喻宁微微蹙眉:“为什么?” 不应该啊,哥哥那天和阿砚下了六七个小时的棋,按说,他不会为讨厌的人浪费这么多的宝贵时间。 裴韫之看向她,轻描淡写道:“因为就算是商砚辞,也没能改掉你爱吃垃圾的习惯,我的妹妹。” 裴喻宁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立刻放下手里的原味薯片,一脸乖巧:“他管了,哥哥,真的,他管了。阿砚已经收走我两大袋垃圾了,我现在真的很少吃垃圾了,只是偶尔,他管的效果十分显着,真的真的真的!” 裴韫之:“是吗?那在刚才之前,最近一次吃垃圾是什么时候?不许对我撒谎。” 裴喻宁抿唇:“……我忘了。” 裴韫之:“那哥哥告诉你,是昨天。” 裴喻宁:⊙.☉??? 裴喻宁从小就有个习惯,那就是,如果她想吃什么,当天没吃到,或者没吃够,那她第二天一定会双倍去吃,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挽救无效,裴喻宁郁闷地点开微信,给替罪羊发消息:[阿砚,我对不起你。] 阿砚?:[?] 第70章 欣赏杰作·心有灵犀 裴喻宁没想到他回复得这么快,正准备打字告诉他道歉的原因,商砚辞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安静的车厢里,铃声响起的声音十分突兀刺耳。 裴喻宁拒接视频,给他发文字:[阿砚,我在回家的路上,现在不方便接视频。] 阿砚?:[夫人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想悔婚?] 嗯?到底是什么给他的错觉? 裴喻宁快速敲击键盘:[当然不是!我刚才深刻反思了一下,对于昨晚背着你偷吃零食的行为深表歉意。] 阿砚?:[嗯,歉意我接受了,不用再反思。] 裴喻宁在心里叹气:[阿砚,我会补偿你的。] 阿砚?:[谢谢公主,十分荣幸。] 裴喻宁看着他的回复,心里思绪繁杂,阿砚好不容易在哥哥那儿刷起来的零星好感值,就因为她吃垃圾,再次跌底,说不准现在都是负值了,道阻且长啊。 回到御华名苑,吃过晚餐,裴喻宁坐在沙发上逗妗妗玩。 家里的长辈们仔细核对嫁妆名目,长长的锦单,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悯知添置的嫁妆也被裴老夫人放了进去,但没告知裴喻宁。 一来是姜悯知求她隐瞒,二来长辈置办的嫁妆都是祝福新人婚姻幸福美满的添礼,不宜拒绝,如果让裴喻宁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接受。 宋倾宜打来视频通话,裴喻宁戴上蓝牙耳机,才敢接听,毕竟她这个闺蜜,说话一向限制级,她可不想在长辈面前社死。 裴喻宁:“倾倾。” 宋倾宜看着屏幕里的娇俏佳人,羡慕道:“商砚辞真是好命,每天都能抱着你睡觉。” 裴喻宁眉眼弯弯,笑道:“欢迎来抱,有你我就不要他了。” 宋倾宜:“拒绝当电灯泡,你们明天就纳征了,请期的婚礼日子算过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当伴娘?” 裴喻宁:“还没算,当时两家长辈商量,等我和阿砚的感情稳定后,再办婚礼。” 宋倾宜:“你们现在的感情就像由碳元素组成的石墨。” 石墨是典型的层状分子结构,六角形排列的碳原子,通过范德华引力相互作用,从而导致石墨的物化性质十分稳定,不易产生新的变量反应。 裴喻宁笑道:“婚礼应该就在今年之内。” 宋倾宜用手托着脸,生无可恋道:“那说不准我还在你前面举办婚礼呢。” 裴喻宁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搞了个男人?还是要结婚的那种。” 宋倾宜用手指戳了戳屏幕:“停止你的发散思维,我是被动相亲,这周我见了五十多个男人,现在一看见男人就想吐,我真服了。” 宋倾宜接着说:“我相亲的时候还遇见许薇了,她也在相亲。不过坐她对面的秃头肥男年纪大的都能当她爸了。好在坐我对面的是帅哥,不然更烦了。” 裴喻宁微微蹙眉:“叔叔不是挺疼你的吗?怎么突然安排你去相亲了?” 宋倾宜的母亲是在她小学时生病走的,后来宋父一直没再娶,膝下只有宋倾宜这一个女儿,平时也是惯得没边儿,以至于养成现在这肆无忌惮的祖宗性子。 宋倾宜想起原因就头疼,叹道:“因为我最近一喝醉就耍酒疯,家里的古董次次都被我砸着听响儿,所以我爸就想找个人来治治我的癫症。” 裴喻宁想象当时那个场景,宋倾宜像个混世小魔王,一个接一个地砸古董玩儿,宋父一脸肉疼,却又舍不得揍她一顿,还要担心她会不会被碎片扎伤。 第63章 裴喻宁忍不住笑出声,眼泪都沾湿睫毛了,她才缓缓停下来,然后毫无说服力地来一句:“不好笑。” 宋倾宜:“要不您再笑会儿?” 裴喻宁摇头:“不了不了。” 宋倾宜:“很显然,和你视频并没有抚慰我内心的伤痛,挂了。” 裴喻宁挽留道:“要不我们重聊?” “机会只有一次,姐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说完,宋倾宜对她来了个飞吻,下一秒,挂断视频。 裴喻宁摇头轻笑,也不知道倾倾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 在大厅又坐了片刻,起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奶奶叫住她。 裴老夫人:“宁宁,商家明天早上八点来纳征,奶奶给你找了妆造师,今晚早点睡,明天要起早。” 裴喻宁:“好,知道了。” 洗漱护肤过后,裴喻宁躺上床,准备给商砚辞打视频。 卧室房门被敲响,女佣道:“大小姐,姑爷让厨房煮了香草牛奶。” 裴喻宁坐起来:“进。” 女佣推开房门,走进来,把手里的香草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刚煮好,得凉会儿。” 裴喻宁:“谢谢。” “大小姐客气了。”女佣退出卧室。 这段时日以来,众人都看在眼里,姑爷对大小姐是真贴心,纷纷觉得大小姐这婚结对了。姑爷不仅平易近人,温润有礼,最主要的是对大小姐百般顺从,娇惯呵护。 管外边人说什么辈分不辈分,利用不利用的难听话,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这世上多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裴喻宁给商砚辞打去视频。 对面接得很快,低醇的声音在她卧室响起:“刚准备给你打过去。” 裴喻宁看见屏幕里,商砚辞站在浴室,睡袍系得松散,露出大片胸前的肌理。 头发还是湿的,向后撩起,露出优越的眉骨,水珠顺着耳后蜿蜒滑落,两片锁骨处的秾红吻痕与牙齿咬痕被沾湿,在冷白灯光下,波光粼粼。 商砚辞察觉到裴喻宁的目光所在,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锁骨的暧昧痕迹上缓缓抚过,低声询问:“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吗?” 裴喻宁把手机往下拿,露出自己锁骨上的吻痕:“也让你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 随着她的动作和言语,商砚辞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看向她的眼神灼热诱撩,丝毫不加以掩饰。 他的语气坦荡轻佻,漫不经心道:“夫人,你这样做,我今晚会很难入睡。作为补偿,今晚的视频不许挂断。” 裴喻宁的脸颊染上娇俏浅红,轻言软语:“我本来也没打算挂断。” 商砚辞低笑:“看来我与夫人心有灵犀。” 裴喻宁:“阿砚,你先放下手机吹头发,一直拿着不方便。” “好。”商砚辞把手机放到洗漱台上,拿出吹风机,调好档位,开始吹头发,“香草牛奶喝了吗?” 裴喻宁:“还烫呢,再等会儿。” “嗯。”商砚辞的喉结性感滚动,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在有些时候,也会说出其中的一个字。 刚被她锁骨吻痕撩起来的火还没熄灭,转而又因为她的话烧得更甚。 头发吹干,商砚辞拿起手机,走出浴室,抬手关灯,躺到床上,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裴喻宁刚端起香草牛奶小口喝着,就见商砚辞那边全黑了:“阿砚,你关灯了吗?” “嗯。”商砚辞的声音很沉,镜头反转,不再露出自己的脸。 裴喻宁毫无察觉地继续喝着香草牛奶,唇角沾染奶渍的纯白。 随着对面一声克制的低喘,裴喻宁差点儿被嘴里的香草牛奶呛到,立刻调小手机音量,脸颊和耳朵瞬间秾红,语气娇嗲羞怯:“阿砚,你在干嘛?!” 商砚辞言简意赅:“在做。” 第71章 美梦成真·蝴蝶振翅 听清那两个字的瞬间,裴喻宁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因为他的表述实在太过直白。 走廊传来脚步声,裴喻宁连忙放下手里的香草牛奶,戴上一枚蓝牙耳机,再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好在那人只是从她卧室门前经过,并未停留。 心刚放下,思绪全部收回后,蓝牙耳机里,商砚辞的低喘声更加清晰显耳了,就像在她耳边一样,存在感极强。 商砚辞看向她戴了一枚蓝牙耳机的耳朵,明显红于另一边没戴的耳朵,小姑娘害羞了。 裴喻宁放下手机,镜头对着天花板,起身,拿起床头柜的香草牛奶喝完,走进浴室刷牙,蓝牙耳机里的声音随之消失。 裴喻宁微微蹙眉:“坏了吗?” 商砚辞低沉磁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夫人是问蓝牙耳机,还是问我?” 裴喻宁心尖倏颤,他今晚是怎么了?像喝醉了一样,丝毫不再遮掩自己斯文败类的本性。 商砚辞低声喊她:“夫人,理我。” 裴喻宁快被他撩得晕头转向了,缓了缓,回答他:“刚才没听见你的声音,以为蓝牙耳机坏了。”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对着天花板,没兴致。” 裴喻宁刷完牙,躺回床上,镜头再次对着自己,小声道:“自理。” 商砚辞低笑一声,看了她片刻,那撩人的嗓音再次响起。 时间黏稠,缓缓难度。 裴喻宁小幅度地慢慢躲进被子里,今晚过后,她明天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商砚辞? 商砚辞缓声道:“傍晚的时候,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思及此,裴喻宁愧疚难安,露出躲进被子里的半张小脸,轻言软语:“要的。” 商砚辞低声哄慰:“叫我的名字。” 裴喻宁不明白他的意思,叫名字算什么补偿?但既然他提了,她也就配合,于是道:“阿砚。” 商砚辞拿着手机的左手,青筋脉络涌起跳动,哑声道:“再叫。” 裴喻宁眨眨眼睛:“阿砚,阿砚,阿砚……” 欲望弥漫,像春夜里坠落的流星。 裴喻宁耳朵里只有他沉沉的喘息。 商砚辞抽了两张纸巾,把手机屏幕擦干净,镜头转回来,借由裴喻宁那边的光,照亮自己。 裴喻宁看向他的脸,五官立体深邃,眉目清隽雅正,眼尾沾染了昳丽的薄红,薄唇轻抿,唇色浅淡。 丝毫看不出事后的端倪,他再次恢复到以往克己复礼,沉稳自持的端方模样。 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一定要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吗?” 裴喻宁意味深长道:“只是想知道刚才的‘你’去哪儿了?”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夫人再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片刻,‘他’就来了。” 裴喻宁遮住镜头:“讨厌你!” 商砚辞低笑:“嗯,爱你。” 裴喻宁看向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起傍晚时分宋倾宜问的问题。 她很好奇商砚辞的想法,于是问他:“阿砚,你请命理先生算过请期的婚礼日子吗?” 商砚辞温声诱哄:“让我看着你,再回答你的问题。” 于是裴喻宁放下遮住镜头的手指。 第64章 商砚辞温柔缱绻地说:“乖女孩。” 裴喻宁揉揉耳朵,听不了他这样说话。 商砚辞直言道:“想过,但没有实际地去做。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范畴,我再去请命理先生占卜婚礼吉日。” 裴喻宁:“我想听听你的时间范畴。” 商砚辞注视着她:“越快越好。” 裴喻宁:“具体点儿。” 商砚辞沉思片刻,回道:“六月。”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他说的“六月”,是指六月初,六月中旬,还是六月底? 裴喻宁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的时间范畴是七月到九月。” 商砚辞迟疑道:“明年?” 裴喻宁摇头:“当然是今年!” 商砚辞久久没再言语。 裴喻宁以为自己网卡了,关掉wifi,打开流量,商砚辞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她困惑道:“阿砚?” 商砚辞垂眸,密长的眼睫遮盖琥珀色的漂亮双眸,喉结轻滚,他缓声道:“我以为……我没想过你会答应得这么早。”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问:“难道阿砚不想快点儿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想。”怎么会不想呢?他日日夜夜的梦里都是她。 裴喻宁穿着洁白婚纱向自己走来的样子,他幻想过无数次,但从未奢望有一日能美梦成真。 商砚辞温声道:“请夫人明天再亲自对我说一次,你属意的,婚礼的时间范畴,好吗?” 裴喻宁不解:“为什么?” 商砚辞:“因为觉得今晚像是一场美梦,不真实。”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语气娇俏甜嗲:“商先生对我,已经从一见钟情到无法自拔了吗?” 商砚辞:“是,的确如此。” 裴喻宁唇角上翘:“那明天就再亲自对你说一次。” 商砚辞绅士礼貌:“谢谢。” 裴喻宁记着明天要早起,于是道:“手机快没电了,今晚就先不视频了。阿砚晚安,亲亲。” 商砚辞配合道:“好。夫人晚安,亲亲。” 裴喻宁对他话里的后两个字心满意足,挂断视频,给手机充上电,睡美容觉。 商砚辞关掉手机,卧室陷入暗夜的黑,他的右手放于心脏的位置,感受到蝴蝶振翅的频率。 第72章 见鹊来喜·诸事皆宜 周六,五月二十七,良辰吉日。 清晨,窗外笼罩着飘渺的淡淡薄雾,一对喜鹊飞落在裴喻宁卧室的窗台,叽叽喳喳,叫声悦耳动听,空灵婉转。 随即,房门被敲响,管家陈姨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小姐,楼下早餐已经做好了,老夫人喊您下去用餐,妆造师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到达主宅。” 裴喻宁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应声:“知道了,陈姨。” 陈姨再次提醒:“那我先下去了,大小姐醒了可别再躺下了。” 本就躺在床上的裴喻宁轻“嗯”了声,刚醒,还有些倦怠。她伸手拿来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六点。 窗台上的喜鹊对鸣而歌,裴喻宁的注意力被吸引,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那尾巴纤长,腹部白软圆润的一对喜鹊。 见鹊来喜,应是良辰美景。 裴喻宁点开相机,调大倍率,拍下喜鹊。打开微信,她正准备把照片发给商砚辞,但一看手机左上角的时间,他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那就等他来了再给他看。 起床洗漱后,裴喻宁下楼喝咖啡,吃早餐,再回到卧室换上旗袍。 妆造师到了,被女佣领进裴喻宁的卧室。 妆造师看向站在落地镜前,穿着一身红色旗袍,腰臀比例勾魂摄魄的裴喻宁。 她披着的浓密卷发光泽黑亮,柳叶弯弯的秀眉,含情脉脉的美眸,鼻梁立体精致,微微上翘的小巧笑唇。 不施粉黛,便已是秾丽娇俏的绝代佳人,妆容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可有可无。 察觉到旁人的视线,裴喻宁美眸轻抬,通过镜面,望向身后来人。 多情婉转的一眼,令人骨酥心痒。妆造师庆幸自己不是女同,不然这辈子不会再爱上除裴喻宁以外的任何人。 裴喻宁看着发愣的妆造师:“起得太早了,要喝杯咖啡吗?” 妆造师望向身侧,女佣不知何时离开了,所以她在和自己说话。 妆造师:“谢谢,不用了。裴小姐,我们开始吧。” 裴喻宁坐到梳妆台的软椅上:“今天很重要,请把我化得漂亮些。” 妆造师:“好。” 隔近了看,更漂亮了,简直就是美神降临! 妆造师以往把客人夸得天花乱坠的嘴巴,在此刻失去了话语权,她无法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去赞美裴喻宁的高调容貌。 在那张无可挑剔的娇美脸蛋上,最特别的,当属她的眼睛。 她的内眼角略微偏尖,眼睛中部大而圆,眼尾弧度上翘,像杏眼与桃花眼的结合体。既干净纯稚,又娇媚动人。 妆造师用了二十分钟盘发,四十分钟化妆,一个小时搞定全部妆造。 今天的手感实在太好了,要是每位客人的脸都像裴喻宁这样,她就不会出现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后,还达不到预期妆容的情况。 裴喻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弯弯:“谢谢,我很满意。” 妆造师笑道:“裴小姐满意就好。” 穿戴整齐后,裴喻宁走下楼梯。 闻棠宫。 商砚辞被敲门声和说话声吵醒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四十。 窗外的天还是黑的,一弯浅白的月亮挂在绿叶枝梢。 外公还在继续以一个固定的频率敲门,紧张的时候他很容易话多:“小辞,起来了,还在睡吗?都什么时候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裴家纳征见宁宁了,你怎么还不起来穿戴打扮?小辞,你现在也是懒怠了,像什么……” 商砚辞抬指轻捻眉心,低叹一声,不太礼貌地打断他:“外公,我这就起。” 外公满意了:“我在衣帽间等你,西装我定制了十套,刚才已经全部熨烫过了,待会儿你试试看哪套更合适。改天你量量宁宁的尺码,我也给她做几套,不能厚此薄彼。至于你婚礼穿的西装我先慢慢给你做着,不知道哪天才用得上,但未雨绸缪总是好。” 商砚辞温声回应道:“好,我一会儿就去衣帽间试西装。宁宁喜欢浅色系的粉、蓝、紫、绿,尺码我稍后量了给您。至于婚期,在十月之前。” 正准备离开的外公听了这话,瞬间推门而入:“你说婚期在什么时候?” “十月之前。”商砚辞看向此刻整齐穿着衬衣、马甲、西装三件套的外公,绅士派头十足。 外公一脸不信:“真的假的?小辞,你是不是还在梦里呢?” 商砚辞低笑:“再美的梦不也被您吵醒了吗?我是认真的,并且询问过宁宁的意见。” “好好好。”外公激动道,“我这就跟你外婆说去。” 走到门口,外公倏然停下脚步:“不行,她现在还在睡觉,把她吵醒了她会生气。” 商砚辞调侃道:“所以您就不担心我会生气?” 第65章 外公:“快些洗漱,我在衣帽间等你。” 洗漱后,商砚辞走进衣帽间,看向那十套熨烫好的西装。 外公:“小辞,从左到右,依次试了让我看看。” 商砚辞配合地拿起最左边的一套西装,走进试衣间换上。 每试一套出来,外公都会拿手机拍照,最后两人商讨,严选出最最完美的一套。 穿好西装,外公又开始给商砚辞搭配领带、胸针、袖扣。 全副穿搭完成,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吃过早餐,商砚辞开车带外公外婆去了檀景公馆。 门口站着商老爷子,易婳和商玹,迎接问好。 外公把藏品放进系着红绸的黄花梨木箱中。 诸事皆宜,启程送聘,纳征开始。 前面由两辆劳斯莱斯开道,商砚辞一行人的车在后边跟着,身后是数不胜数的豪车和奔驰重卡,托载聘礼。 每辆车的挡风玻璃右上角都贴着一个红色的“囍”字,车身前盖上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百合,车把手上系着同心结,下面垂着带“囍”字的丝绦。 喜车蜿蜒绵亘,不见首尾。 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盛况,过往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媒体闻声而来,更有好事者跟着喜车,想知道究竟是京北的哪户世家大族在办喜事。 送聘的喜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进御华名苑。 与此同时,媒体录制的视频上传到微博,抢占头条先机。 评论区吃瓜留言—— [送聘搞这么大阵仗,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退一万步讲,他们的钱就不能从指甲缝里露出来分我点儿吗?] [裴家?是上次为女性发声的裴氏集团吗?] [回楼上,是的。发声是由这场婚事的女主角,裴家的小女儿裴喻宁提出来的。我所在的子公司,辞退了好几个垃圾人渣。] [裴总这一整顿,感觉公司现在的空气都变清新了。一定要幸福啊!祝九九!] [刚在裴氏集团的官网搜了下,看见裴喻宁开会时的照片了,简直美哭我!] [附图一张,宴会上拍的,这是她老公。] [磕到了!磕到了!这两人的脸也太般配了!这是真实存在的脸吗?哥帅得太超前了!] [果然男帅女美,只有我是再普通不过的npc玩家。] [协议婚姻,看看得了,别当真,用不了多久就离了。] [怎么,人亲口告诉你是协议婚姻的?] [上流社会谁不知道他俩是协议婚姻,公认的塑料夫妻。]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裴喻宁脚踏两只船吧?她现在的老公可是她前任未婚夫的亲小叔。] [你是爱丁堡出来的吗?造什么黄谣?] [那咋了?瓜我都吃全了,她前任未婚夫出轨已封杀的女明星还有理了?这种男人就得一脚踹开!] [什么年代了?对女性施于婚姻枷锁的人统统击毙!] 网络喧嚣,媒体还在御华名苑外蹲守,期望能拍到更有价值的内容。 商砚辞的车开到主宅,他怀里抱着一束粉蝶重瓣百合,跟在长辈身后,踩上红地毯,走进大厅。 第73章 谪仙·看看腹肌 裴家人起身迎礼。 商砚辞透过重重叠叠的人影,眼里只有裴喻宁。 她今日穿着秾丽的红色旗袍,领口处绣着寓意极好的金桂,盘扣上坠着白玉百合压襟,下摆绣着百合的花纹。 乌发编织盘起,插上繁复精美的并蒂海棠点翠挂珠流苏簪,妆容清透无瑕,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万幸一见,轻易撩人心弦。 看见外公外婆也在,裴喻宁着实吃惊。 裴老爷子笑道:“老亲家,这么远,难为你们跑一趟了。” 外公:“纳征再不来就显得我们不看重宁宁了,我和她外婆可是很喜爱她的,这次说什么都要来见见。” 裴喻宁:“外公外婆,您二位什么时候来的?我应该去接的。” 外婆:“好孩子,我们是昨天上午到的,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裴喻宁乖巧笑道:“嗯,很惊喜。” 裴老夫人:“去沙发上坐着聊吧。一路劳顿,身体还好吗?” 外婆:“我们身体还算康健。” 裴老夫人:“那就好,既然来了,就在京北多玩一段时间,我给你们当导游。” 外婆:“那感情好。” 商砚辞把怀里的粉蝶重瓣百合递给裴喻宁,靠近她耳边,低声称赞:“旗袍很美,夫人更美。” 裴喻宁接过粉蝶重瓣百合,抬指轻捻花瓣纹理,没忘记昨晚答应他的话:“阿砚,我属意的婚礼时间范畴是今年的七月至九月。” 商砚辞嘴角上翘,慢条斯理道:“谢谢夫人配合。” 裴喻宁:“一会儿给你看个东西。” 商砚辞垂眸看她:“是什么?”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暂时保密。” 商砚辞伸手揽上她后腰,这才发现她旗袍背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他抬指轻抚。 旗袍的布料薄而软,裴喻宁能清晰感知到他指腹的存在,轻缓抚摸,似有若无的痒令她耳朵发烫,压低声音道:“阿砚,别碰。”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手掌放回她细腰处半搂着,缓步往沙发走。 裴老爷子给外公外婆介绍家中小辈,小辈们一一向长者问礼。 商砚辞把放置礼书的锦盒递给裴老爷子:“爷爷,礼书。” 裴老爷子先前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繁多的送聘喜车,眼下,商砚辞递来的锦盒也是很大一个:“砚辞写了很久吧?” 商砚辞温声浅笑:“想到是写给宁宁的,就不觉得久。” 自打进了门,姜悯知就一直看着商砚辞,此刻听了他这话,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暗自揣摩。 前天电话里韫之的回复,和宁宁刚才对商砚辞亲近熟稔的反应,无一不在证明,两人现阶段的感情的确很好。 裴喻宁看着那个锦盒,十分好奇商砚辞到底是怎么管理时间的。 三书六礼这般繁琐的事情,他不仅能安排完成得很好,还能在这期间抽出很多时间与她培养感情。 商氏集团和希诺尔集团的运营发展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真时间管理大师。 商砚辞和诸位长辈交谈着。 裴喻宁注视着他,商砚辞今日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衫洁白,丝绸质感的暗红领带系成温莎结的样式,驳头眼处佩戴一枚红宝石蝴蝶胸针,单排扣的马甲束着劲感的腰腹。 双腿修长,坐在沙发上,西裤被紧实的大腿肌肉撑起禁欲迷情的线条,布料垂感很好,正装袜包裹到小腿中段的位置,穿着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 今晨是端方雅致,矜贵自持的天上谪仙,昨晚是欲海难填,纵情声色的斯文败类,两者截然不同,霄壤之别。 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轻捏她纤细柔软的指尖,温声道:“宁宁,爷爷在问你关于婚期的想法。” 裴喻宁回神:“七月到九月,冷了不方便穿婚纱。” 裴韫之淡声道:“宁宁,你要深思熟虑地想清楚。” 第66章 裴喻宁看向哥哥,轻声道:“嗯,哥哥,我想清楚了。” 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深思熟虑”,她觉得感情这事就像清晨虚无缥缈的薄雾,没人能说清它究竟是什么形状。 她只知道自己愿意为商砚辞穿上婚纱,做他的新娘。其余的交给时间,不必庸人自扰。 裴韫之端起桌面上温度不复的茶盏,无言浅尝。 裴老爷子:“那就请命理先生算算这期间有没有吉日,若有,就举办婚礼,若没有,就再另选别的吉日。至于穿婚纱,秋冬也能穿,我们可以去终年夏季的南亚举办婚礼。” 商定好后续的一些事宜,两家人移步餐厅,一起用餐。 商砚辞带来的聘礼还在往库房一趟接一趟地搬运。 与此同时,裴喻宁的嫁妆开始搬上卡车,预备午后错开路程高峰期,运回闻棠宫。 吃过午餐,裴喻宁和商砚辞上楼午休,两人今天都有一定程度得困倦。 裴喻宁取下并蒂海棠点翠挂珠流苏簪,放到梳妆台上。 商砚辞拿起睡袍,走进浴室。 裴喻宁一边拆梳头发,一边想商砚辞刚刚的举动,全身都被她看过了,还有必要去浴室换睡袍吗? 商砚辞换好睡袍走出来,领口吝啬地露出少许皮肤,看不见锁骨处的秾红吻痕与牙齿咬痕。一丝不苟得严谨端方,一本正经得沉稳内敛。 “夫人,我来。”他拿过裴喻宁手里的卷发梳,动作轻柔地为她梳发。 梳齐卷发后,裴喻宁走进浴室,换下睡裙。 出来的时候,商砚辞已经躺在床上了。 裴喻宁走到他床边,掀起他身上盖的被子,跨坐到他腿上,伸手扯开他的睡袍腰带,语气娇矜直白:“阿砚,看看腹肌。” 第74章 蝴蝶纹身·我是你的 丝绸质感的腰带,轻轻一扯,商砚辞胸前的大片肌理露出。 裴喻宁垂眸,看向栖息在他左胸的一只春意盎然的浅绿蝴蝶,蝶翼的纹理栩栩如生,像春天的具象,降临在商砚辞的心脏。 “本来打算晚上再给夫人看的。”商砚辞拿走她手里的黑色腰带,慢条斯理地在她嫩粉色的吊带睡裙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更衬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裴喻宁伸出手指,抚摸他心口的浅绿色蝴蝶,周围的红痕还没消褪。 通过指腹的触摸,她感受到商砚辞心脏的跳动频率,轻声问道:“好漂亮的蝴蝶,阿砚,你什么时候纹的?” 商砚辞不疾不徐地调侃道:“在你昨天傍晚和我说‘对不起’的时候。” 裴喻宁弯腰,身前的柔软触碰他饱满的胸肌,双手搭在他肩上,红唇亲亲他的脸颊,轻言软语:“疼不疼呀?” 商砚辞在给她腰间系上蝴蝶结后,手掌就没离开过她的腰侧,一直握着。 此刻,听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抚捏她的软腰,温声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裴喻宁低头,乖乖亲吻他胸前的蝴蝶,然后枕在他胸肌上:“都说了是以前想纹,你干嘛还要让自己白受一回疼?” 商砚辞抚摸她柔软的卷发,温声道:“夫人,遗憾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得到圆满。如果你当年不怕疼,这只漂亮的蝴蝶将会栖息在你身体的某一处。” 闻言,裴喻宁微微蹙眉,张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怎么,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怕疼是她的错吗?明明是疼的错。 商砚辞低喘一声,并不制止她的行为:“请听我说完。” 裴喻宁不满地轻哼:“你说。”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当然,你年纪小,怕疼也是理所应当的人之常情。但你那晚说‘之前想纹一只浅绿色的蝴蝶,就是那种很有初春气息的清新浅绿’。如果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怎么会时至今日,仍把蝴蝶的颜色要求记得这般清楚?人的遗憾或大或小,夫人关于蝴蝶纹身的遗憾始终存在,不管大小,我都不想你留有任何遗憾。蝴蝶纹在我身上,我是你的,所以蝴蝶也是你的。” 裴喻宁左耳听着他的心跳,右耳听着他的情话,牵上他的左手十指相扣:“阿砚,你别对我这么好。” 商砚辞温声道:“抱歉,这个我的确做不到。” 裴喻宁想起她清晨拍的照片,从商砚辞身上起来:“阿砚,我给你看个东西。” “好。”商砚辞坐起来,理了理睡袍。 裴喻宁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走到床边,把相册里的照片递给商砚辞看:“见鹊来喜,我早上在窗边拍的,刚好是一对。” 商砚辞嘴角上翘:“嗯,见鹊来喜,我们的请期也一定会顺顺利利。” 裴喻宁关上手机,躺进他怀里,声音娇嗲地问道:“如果命理先生算的婚期是七月一号,你是不是会超开心?” 商砚辞低声轻笑,学她说话:“嗯,我会超开心,还会给他包个超大的喜封。” 裴喻宁翻身侧躺,与他面对面,靠近咬他下巴,语气娇矜地命令道:“你不许学我说话!” 商砚辞喉结轻滚,声音低哑道:“我不介意被你咬,但如果真的留印了,你别害羞就好。” 裴喻宁暂停牙齿的动作,略一思量,下移,在他锁骨上留下一枚姝艳的咬痕。 商砚辞的左手抓住枕头,腕骨白皙,青筋跳动。他极力克制低沉的喘息,避免溢出唇间。 裴喻宁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抬手揉了揉眼睛:“阿砚,我困了,想睡觉。” 商砚辞停下即将反压她的动作,轻轻哄拍着她,低声道:“好。” 室内温馨静谧,窗外的风慢了下来,明媚的阳光透过绿叶枝桠轻轻颤动的缝隙洒落下来,光线束束。 午休过后,裴喻宁在商砚辞怀里醒来,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回复工作上的消息。 裴喻宁刚睡醒,这会儿嗓音听起来绵软娇甜:“阿砚,你没睡吗?” 商砚辞:“睡了一会儿。夫人,我半个月后要回趟法国,处理希诺尔集团的相关事宜,会尽快回来。” 裴喻宁垂眸,轻声道:“我会想你的。” 商砚辞亲吻她的脸颊,低笑道:“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想我。” 裴喻宁:“嗯,现在几点了?” 商砚辞回道:“三点半。” 裴喻宁:“那得起来了,楼下的嫁妆都装车了吗?” 商砚辞:“嗯,十分钟前,都已全部装车。” 闻言,裴喻宁坐起身,发现商砚辞的黑色腰带还系在自己腰间,于是看向他,眼神示意道:“阿砚,给我解开蝴蝶结。” 第75章 专心和我接吻·公主殿下 商砚辞放下手机,坐起来,漫不经心地抬指,勾上她腰间蝴蝶结垂下的一边腰带,黑色腰带缠绕在白皙修长的指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一点一点被扯下来。 腰带缓缓在腰间松开的触感,像极了商砚辞以往用手掌温柔缱绻地抚摸她。 商砚辞声色不动地与她调情,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暧昧,但手上的动作却欲涩到了极致。 他一句话不说,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最知道怎么钓她。 第67章 裴喻宁侧头与他交吻。 商砚辞搂着她的软腰,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进怀里坐着,方便她吻自己。 裴喻宁一边吻他,一边用指腹去摸他心口的浅绿色蝴蝶。 商砚辞由着她摸了片刻,换气的间隙,他扣住她的手腕,圈握起来,上下来回摩挲,鼻尖抵着她轻蹭:“晚上再摸蝴蝶,现在,只专心和我接吻,好吗?” 裴喻宁被他暗示性的动作撩得脸红耳软:“嗯。” 深吻片刻,商砚辞松开她,手掌拍拍她的后腰:“夫人,去换旗袍,我们回婚房了。” “好。”裴喻宁腻腻歪歪地贴着他的脸蹭蹭,再亲他一下,起身去浴室换旗袍。 穿戴整齐后,两人牵着手走下楼梯,陪着家里长辈喝了一盏清茶,开车回闻棠宫。 早上的盛况复刻,喜车如腾飞的长龙。娇女出嫁,十里红妆。 媒体扛着早就准备好的摄像机,跟拍视频,上传网络,但也只限于拍嫁妆的喜车,婚事男女主角的脸是一张都难以窥拍的。 傍晚,天边云卷云舒,挥洒几笔灿烂的霞光,像打翻的橘子汽水,空气里,已是淡淡的初夏气息。 商砚辞和外公在厨房做晚餐,裴喻宁和外婆在沙发上商量明天去哪儿玩。 一个半小时后,祖孙二人做好各自的拿手菜,摆上餐桌。 外公朝沙发边喊道:“两位女士,晚餐好了。” “来了外公。”裴喻宁和外婆挽着胳膊,走来餐厅。 裴喻宁看着餐桌上的丰盛晚餐,赞叹道:“好香啊,我今晚能吃两碗。” 外婆捏了捏她纤细的胳膊:“是该多吃点,宁宁看着太瘦了。是不是小辞只顾工作,没照顾好你?” 裴喻宁:“没有没有,外婆,阿砚很照顾我的,是我的体质天生就不容易长胖。” 外婆放心了:“那就好,别学有的小姑娘,天天嚷着减肥,其实根本就不胖。这个世界对女性的要求太过严苛,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爱护自己,对自己好些。” 裴喻宁点头应下:“嗯,我知道的,外婆。” 看了眼厨房正在盛汤的商砚辞,裴喻宁好奇道:“外公,阿砚跟您学了多久的厨艺啊?感觉他很有天赋的样子,我想吃什么,他都会做。” 闻言,外公毫不掩饰地笑道:“小辞哪有什么天赋啊,五年前,他刚跟我学烘培做菜的时候,那手,都不知道怎么长的。我就没吃过那么难吃的黑暗料理,要么就是颜色不正常,要么就是颜色正常了,味道不正常。学了半个月,我劝他别学了,家里又不是请不起厨师,但他不听啊。后来我继续教他,总之,小辞学得很慢,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渐渐步入正轨,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精进,现在与我的厨艺不相上下。” 外婆往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就你会自夸,小辞已经做得很好了,是你要求太高。” 外公傲娇道:“那也是他主动找我学的,严师出高徒,他对自己的要求更高。” 裴喻宁看向端着煲汤走来餐厅的商砚辞,原来,他不是有天赋,而是肯用心努力。 商砚辞的目光与她对上,嘴角弧度上翘,眉梢带着温和的笑意。 放下煲汤,商砚辞坐到裴喻宁身侧。 外公外婆又在拌嘴了,一个说对方太苛刻,一个说对方太溺爱。 商砚辞靠近裴喻宁耳边,压低声音道:“回房再亲,乖。” 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亲亲了? 裴喻宁语气娇嗔,小声道:“回房也不亲!”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那拭目以待。” 裴喻宁轻哼一声,她说到做到,绝对不亲! 商砚辞叫停两位拌嘴的长辈:“外公外婆,吃饭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带您二位出去玩。” 裴喻宁觉得外公外婆拌嘴的模式实在有意思,商砚辞说话的语气也很有意思,就像在哄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 外婆最后反击一句:“我懒得跟你吵。” 外公退让道:“我没跟你吵,我们刚才是在友好探讨。” 外婆不理他,自顾自地接过商砚辞递来的煲汤,开心喝着。 吃过晚餐,散散步,累了一天,彼此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裴喻宁走在前面,推开卧室门,床上四件套换成了喜庆的红色。领证那天晚上,卧室的床品也是红色的,但那晚的床上只有她自己,今晚却不一样。 两人进了卧室,商砚辞从身后抱住她,裴喻宁刚要说话,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右手手腕,将他左手拿着的水蓝翡翠玉镯戴入她腕间。 玉镯的色泽清透润亮,纤纤擢素的皓腕凝霜赛雪,肤如凝脂。 商砚辞靠近她耳边,低声称赞道:“玉镯配美人,相得益彰,两不辜负。” 温热的气息渗透进耳垂薄软的皮肤肌理,裴喻宁侧头,拉开距离:“不亲。” 商砚辞低声轻笑,理所应当地说:“夫人的吻珍贵至极,无价比拟。这玉镯不是贿赂,是献给公主殿下的礼物。” 裴喻宁唇角上翘:“那松手吧,我要去洗漱了。” 商砚辞温声道:“稍等。” 话音刚落,商砚辞随即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转身走向床头柜拿东西。 裴喻宁看着他手里的软卷尺:“阿砚,你要干嘛?” 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我今天穿的西装好看吗?” 裴喻宁不置可否:“好看。” 商砚辞嘴角微微上翘:“外公做的,他老人家说不能厚此薄彼,让我量量夫人的尺码,给你做几套。” 裴喻宁愣了愣:“现在就量吗?” 商砚辞:“嗯,量体很快,但你需要换套衣服,旗袍不太方便。” “行。”长辈心意不可辞,裴喻宁走进衣帽间,挑了套贴身的瑜伽服换上,出来后,站到商砚辞面前,“量吧。” “好。”商砚辞展开软卷尺,先量裴喻宁上身后背的肩宽,再是袖长和上下臂围、上衣长、腰围,最后来到上身的胸围。 软卷尺贴上裴喻宁身体最挺翘的胸部,她的呼吸停滞一瞬。 商砚辞神情认真,毫无波澜地给她量尺,指腹和指背不经意触碰她的弧度,转瞬即逝地离开,修长的手指拿起钢笔,记录数据。 裴喻宁开始发散思维,商砚辞从来没有主动碰过她的胸部,今天这是第一次。他好像对她这个部位没兴趣,腰倒是经常被他揉捏。 商砚辞量完上身的数据,接着量裴喻宁的腿长、臀围、大小腿的腿围,然后再次拿起钢笔,记录数据。 量体结束,商砚辞收起软卷尺,垂眸注视裴喻宁秾红娇艳的脸颊,不疾不徐地说:“好了,谢谢夫人配合。” 裴喻宁轻“嗯”了声,佯装平静地走进浴室。 进了浴室,裴喻宁的后背抵上大理石的墙壁,双手捂着脸喘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脸很烫,呼吸也很烫。 明明商砚辞在一本正经地给她量体,她脑袋里却装着满满的黄色废料,她感觉商砚辞的手像是把她全身都摸了一遍。 裴喻宁走到洗漱台前,捧了一手心的凉水拍拍脸,冷静冷静冷静。 第68章 脱掉身上的瑜伽服,裴喻宁看向落地镜里自己的腰身,细白如玉,纤秾有致。这样一把软腰,别说商砚辞喜欢,她自己都超爱,算他有眼光。 打开淋浴,裴喻宁开始洗头,护发流程走完,她把头发包进干发帽里。接着洗澡,洗完澡,她伸手去拿置衣架上的睡裙和内裤,摸了个空。 裴喻宁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她太紧张了,忘记拿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置衣架上只有一件洁白的浴巾。 裴喻宁裹上浴巾,悄步走到浴室门口,打开一条缝隙,小声道:“阿砚……” 没人应她。 于是裴喻宁打开一寸缝隙,声音稍大了点儿:“阿砚,你在吗?” 还是没人应她。 裴喻宁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在门口环视卧室一圈,商砚辞不在。于是她安心走进衣帽间,拿上睡裙和内裤,转身往浴室走。 就在她离浴室仅有七步之遥的时候,商砚辞推开卧室房门,左手端着一杯冒热气的香草牛奶。 两人视线相对,一个裹着真空浴巾,一个穿着丝绸睡袍。 第76章 害羞·心痒难耐 裴喻宁脚步顿住,停在原地,商砚辞的神情寡淡自若,身上穿着端方矜雅的丝绸睡袍,腰带系得严谨自持。 两人都是洗漱过的状态,现在这种氛围像极了床下不熟的事后。 夜色沉沉,卧室静得可闻针落。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刚洗漱完,裴喻宁的小脸和浴巾以外的皮肤沾染了娇俏浅粉,整个人像汁水淋漓的美味水蜜桃。 葱白的纤细手指勾着睡裙的吊带,手里握着一条洁白的蕾丝边内裤,上面有漂亮的小蝴蝶结,还有一只撅着尾巴的可爱小兔子。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所在,裴喻宁细白的手指覆上内裤,极力遮住那只小兔子,但还是露了一半尾巴在外面。 商砚辞看着她秾红的耳朵,缓步走进卧室的同时,抬手关上房门,慢条斯理道:“夫人,香草牛奶要晾十分钟,一会儿需要我帮忙吹头发吗?” 裴喻宁轻声道:“不要。” 商砚辞走到她面前,抬手,用指腹抹掉她锁骨上的水珠,低声道:“湿了。” 裴喻宁微微颤栗,带着薄茧的指腹触感温热,难以消弥。他说的话暧昧不清,令人无限遐想。 “我去吹头发了。”话音刚落,裴喻宁逃跑似的离开,就像身后有狼在追她。 狼会耐心等待小兔子落入前方布下的陷阱,再慢条斯理地将她吞吃入腹。 商砚辞捻了捻指间的水痕,弯腰把香草牛奶放到桌面上,再把沙发上裴喻宁专属的浅蓝色点缀蓬松白云的小毛毯叠放整齐,坐下等她出来。 裴喻宁关上浴室门,心脏悸动不止,缓了片刻,她走到落地镜前,浴巾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目光触及手上的内裤,裴喻宁的心态有点儿崩,商砚辞肯定知道她刚才是真空包装了。 她现在已经不会写“尴尬”这两个字了,因为她就是“尴尬”本身。 十分钟到了,商砚辞漫不经心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小姑娘又在害羞了,再等片刻也无妨。 五分钟后,裴喻宁没出来。 商砚辞端起桌面上的香草牛奶,走到床头柜前,插上恒温杯垫,放上保温。转身缓步走到浴室门前,他抬起手臂,手指关节轻叩三下,温声询问:“夫人,需要帮忙吗?” 裴喻宁好不容易调整心态,却出师不利,卷发打了结,她正在和它较劲。此刻听见商砚辞的声音,纠结稍许,轻言软语地回应道:“需要。” 白皙修长的手指搭上浴室门把手,商砚辞低声道:“那我现在进来了?” 裴喻宁:“好。” 商砚辞推门走进,裴喻宁已经换上吊带睡裙了,但她的卷发还是湿的,吹风机放在一边,剪刀也放在一边。 目光落在她指间一缕打了结的卷发上,商砚辞心中瞬间了然剪刀的用途,走到她面前,拿过卷发梳,温声安抚道:“我来。” 裴喻宁松手,看向镜子里的他,只见商砚辞撩起那缕打了结的卷发,卷发梳竖拿着,用前端的梳齿从上往下轻缓地梳理几次,打了结的卷发顷刻变得齐顺,她没感到丝毫拉扯头皮的痛感。 裴喻宁不高兴地撅了下嘴,连头发都欺负她,就该一剪刀剪了它! 商砚辞低声轻笑,弯腰靠近,亲吻她撅得高高的红唇,语气温柔又宠溺:“好可爱。” 裴喻宁张嘴,在他水红的下唇咬了一口,留下一枚清浅的牙印。 商砚辞由着她咬,手掌扣上她的后颈,鼻尖亲昵地蹭她:“没消气的话,可以继续咬我。” 裴喻宁在他下唇的牙印上亲了亲,语气娇嗔:“用剪刀或许能更快让我消气。” 商砚辞耐心哄她:“夫人的头发都是精心养护的,剪了会很可惜。以后还是我给你吹头发,好吗?” 裴喻宁点头:“好。” 商砚辞拿着卷发梳,继续给她梳顺卷发,再插上吹风机,调好档位,轻柔地为她吹发。 吹好头发,商砚辞放好吹风机,卷发梳和剪刀,牵上裴喻宁的手,走出浴室:“先把香草牛奶喝了再护肤。” 裴喻宁这才想起被她遗忘的香草牛奶:“好。” 走到床头柜前,商砚辞把香草牛奶递给裴喻宁,关掉恒温杯垫。 裴喻宁喝完,商砚辞把玻璃杯拿去清洗。她刷完牙开始护肤,商砚辞照旧在一边等她。 护肤结束后,两人躺上红色的婚床。 “阿砚,看看蝴蝶。”裴喻宁轻车熟路地解开商砚辞的腰带,撩起他的睡袍一边,浅绿色蝴蝶周围的红痕依旧没有消褪,她微微蹙眉,轻声问道,“这个要多久恢复?” 商砚辞:“结痂脱皮后,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看个人体质。” 裴喻宁:“要那么久?” 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软腰轻捻,低笑道:“尚可,不算久,要摸蝴蝶吗?” 裴喻宁摇头:“等红痕彻底消了再说,我上午碰的时候你会不会疼?” “不会。”商砚辞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纤细浅粉的指尖,“你摸得很轻。” 温热的呼吸轻拂而过,裴喻宁心尖轻颤,想和他接吻,但想起傍晚自己说的“回房也不亲”,和商砚辞说的“那拭目以待”。 裴喻宁觉得,如果她主动去亲他的话,会很没面子,公主殿下不能没面子。 于是她抬眸看向商砚辞,亲亲怪一定会主动亲吻她的。 商砚辞像是没看懂她的眼神暗示,整理好睡袍,将腰带慢条斯理地系回腰间,温声道:“关灯睡觉了,夫人晚安。” 裴喻宁愣了片刻,缓声道:“晚安。” 商砚辞等她躺下后,抬手关掉卧室天花板上的灯。 裴喻宁看着陷入暗色的卧室,心痒难耐。 第77章 别咬·爱不释手 商砚辞侧躺着睡下来,把她抱进怀里搂着。 裴喻宁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与醇厚的乌木,翻身侧躺,指腹一会儿抚摸他的脸,一会儿抚摸他的锁骨。 商砚辞喉结轻滚,低声询问:“睡不着吗?” 第69章 裴喻宁在想切入口,思索片刻,她轻声问道:“阿砚,我因为打结的卷发生气,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小题大做?” 商砚辞温声道:“不会,生气是很正常的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再者,夫人的每件事都不是小事,所以不存在小题大做。” 听了他的回答,裴喻宁更想和他接吻了,为什么他今晚一点儿都不主动? 难道是因为蝴蝶纹身的位置太疼了,所以他没兴致? 还是说,他在和自己傍晚那句“回房也不亲”的话较劲,一定要等她主动去亲他? 脑袋里纠结想了片刻,理不清具体的思绪。裴喻宁觉得,还是要直球式出击方为上上之策。 于是她直白问道:“阿砚,你今晚为什么不亲我了?”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你想和我接吻吗?” 听了他这句话,裴喻宁才明白过来,他就是在等自己主动。 例如此刻,他明知故问地问她想和他接吻吗?他明明知道唯一的正确答案,却一定要她亲自说出口。 裴喻宁轻言软语:“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她偏要把主动权交给商砚辞,这样一来,商砚辞吻她,就是正合她意,不吻她,也无伤大雅,没有关系。 商砚辞轻捏她的细腰,低声道:“夫人,睡觉。” 睡觉?裴喻宁愣住了。 商砚辞说完这四个字就安静了,像是真的困了,手掌放在她腰间,不再动作,呼吸渐缓平稳。 裴喻宁的一颗心被他钓得不上不下,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她预期的走向,她很不高兴地闭上眼睛。 行!睡觉!她才不要亲他! 不情不愿地睡着,中途,裴喻宁被渴醒,小心翼翼地拿开商砚辞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坐起来,倒了杯温水喝。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就意味着昨天觉得自己主动亲吻商砚辞,是会没面子的公主殿下,已经成了过去式。新一天的她,是可以和商砚辞接吻的。 于是裴喻宁躺回床上,在黑暗中,双手试探地摸向商砚辞的脸,红唇靠近,吻上他,抵进唇间缱绻交吻。 可能是因为刚喝了水的缘故,此刻,她的口腔湿润潮漉,于是和商砚辞接吻交换的水渍声更加清晰暧昧,撩人耳软。 商砚辞是被吻醒的,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栖息在春夜花枝上的蝴蝶。 他正要回吻,裴喻宁停下动作,退出唇间,额头抵在他颈侧,喘息片刻。 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后颈,轻慢地捻捻她娇嫩的皮肤,低声询问:“这么晚了,夫人在干什么?” 裴喻宁的嗓音甜嗲娇矜,轻声反问:“亲你,不可以吗?” 话音未落,商砚辞的左手扣上她的软腰,翻身,把她抵压进床面,胳膊半撑,覆在她身体上方,声音低哑沉磁:“婚床是红色的。” 裴喻宁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夫人,克己复礼的君子从来都不是我。”商砚辞的薄唇吻上她的耳朵,轻轻触碰几下,启唇含住,舔舐吮咬。 裴喻宁不由自主地娇声喘息,心尖一颤,牙齿咬住下唇,抑制羞人的声音溢出唇间。 商砚辞似有所察,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食指抵住,推抬她的牙齿,中指安抚性地揉捏她的唇瓣,声音沉哑蛊惑:“别咬。” 接着,薄唇替代中指抚慰,温柔缱绻地吻她。 就在裴喻宁被他吻得脸红腿软,乖顺娇躺时,商砚辞的手掌慢条斯理地探入她的裙摆,向上握住一捧似雪的圆月,轻拢慢捻,动作端的是矜贵优雅,漫不经心地肆意撩拨,让她在自己指尖绽放。 裴喻宁愣住,量体时,商砚辞明明对她的胸部表现得毫无兴趣,轻触即分。 可此刻,却这般爱不释手,像是终于撩起名贵藏品的神秘面纱,珍之重之地捧在掌心,抚摸全貌。 痒感渐缓,如夜间涨潮的海水,阵阵涌上心头。 裴喻宁觉得自己难以呼吸,抵着商砚辞的唇舌往外退,却被他吻得更深入。 心跳像在发烧,她伸手半握商砚辞的手腕,想推开他。 商砚辞不为所动,从她唇间退出,靠近她的耳朵,低声道:“夫人要受些惩罚,我会轻。” 第78章 丈夫应尽的义务 裴喻宁本能地感到危险,红唇吻上他的侧脸,声音甜软地同他商量:“阿砚,开灯好吗?” 灼热的吻从耳朵流连到颈侧,商砚辞一边亲昵地吻她,一边低声询问:“确定要开灯吗?是开小夜灯,还是开天花板上的灯?” 闻言,裴喻宁迟疑片刻,商砚辞的吻有逐渐向下的趋势,她声音轻颤道:“要开小夜灯。” “好。”商砚辞起身,摁开小夜灯。 朦胧的微光像清晨旭日东升后,光线束束透过森林中的薄雾。 裴喻宁借着浅薄的光亮,看向商砚辞,他上翘的眼尾沾染秾丽的绯红,眼底爱欲翻涌,水红的薄唇晶亮湿润。 商砚辞的手指撩起她睡裙的一侧肩带,低头勾吻她心跳的轮廓。 裴喻宁咬了下唇瓣,纤细的手指轻推他的肩膀,小声问道:“阿砚,你要和我做吗?” 商砚辞唇间的动作微顿,抬眸与她对视,却并不回应她。 裴喻宁被他灼灼的视线滚烫,闭上眼睛,密长的睫毛颤颤巍巍。 商砚辞的手指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克制地低声道:“不会是现在。” 裴喻宁松了口气,也对,商砚辞说过,在婚礼前不会和她深入交流,他是位诚实守信的好好先生,绝不会骗她。 商砚辞垂眸,专心在白腻似雪的画纸上,慢条斯理地一笔一笔勾勒描绘出栩栩如生的红梅。 裴喻宁小脸通红,听着他性感低醇的喘息,慢慢睁开眼睛,安静地看向商砚辞。 他的耳朵很红,颜色很像领证当天他送自己的弗洛伊德玫瑰,原来他也会红耳朵。 裴喻宁指尖发痒,想碰一下他的耳朵,却又觉得现在的商砚辞已经不能再被她刺激了。 他不是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他会失控,会越轨,有贪婪,有欲望。 裴喻宁的身体从轻轻颤栗,到渐缓适应。商砚辞吻得很舒服,嘴上说着要惩罚她,但实际却是在服务于她。 窗外夜色沉沉,像浓稠黏腻的墨汁。 困意来袭,裴喻宁闭上眼睛的前一瞬,看见商砚辞解开睡袍腰带,牵起她的右手,摸向他线条分明的腹肌。 翌日早上。 商砚辞和外公在厨房做早餐,外婆在和裴老夫人打视频聊天,商量工作日的时候出去玩,避开人流量的高峰期,才能玩得尽兴。 早餐做好,端上餐桌。 外婆坐上靠椅:“小辞,你把宁宁那份早餐端卧室去。早餐很重要,不吃对胃不好。”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这会儿才七点半,昨天纳征,宁宁起得早,让她再睡会儿,八点二十的时候我叫她起来吃早餐。” 外婆:“好。” 商砚辞交代道:“外公外婆,手机电量都充满。我们一会儿九点半出发,先去博物馆逛逛,下午去颐明园,晚上去那天外婆喜欢的餐厅用餐。” 第70章 两位老人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 一起用过早餐,商砚辞把碗筷餐盘放进洗碗机。在沙发上坐了片刻,起身进厨房,给裴喻宁做她爱吃的早餐。 早餐放进托盘,商砚辞端着上二楼,推开卧室房门走进去,裴喻宁不在婚床上,浴室的灯亮着。 商砚辞把早餐放到桌面上,走到浴室门前,轻叩三下:“夫人,洗漱好出来吃早餐。” 浴室的落地镜前,裴喻宁看着自己胸前的吻痕,和腰间的指痕,想揪着商砚辞的头发,在他脸上咬满她的牙印。 此刻听见商砚辞的声音,她穿上睡裙,快步走到浴室门前,拉开门,蹦跳进他怀里,双手搂上他的后颈,双腿缠上他的腰间。启唇,毫不客气地咬在他脸上。 商砚辞的手掌护上她的后腰托着,任由她咬自己的脸,闻到她唇间牙膏的味道,他抱着她往沙发边走。 裴喻宁松开嘴,看向那张俊脸上她留下的牙印,好像还缺点什么? 她想起来了,忘揪商砚辞的头发了。于是抬手利落地揪了一把他已经打理整齐的头发。 再次欣赏自己的杰作,裴喻宁发现,尽管商砚辞的脸上留了一枚她咬的牙印,头发也被她揪得凌乱不堪,但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因为他自身游刃有余的气场,令他看起来慵懒轻颓,暧昧迷人。 商砚辞抱着她坐上沙发,伸出一根手指,指腹抹掉裴喻宁唇上的清浅水渍,慢条斯理地温声询问:“消气了吗?” 裴喻宁又在他颈侧咬了一口:“没有!” 商砚辞低声轻笑,语气宠溺:“那夫人继续,咬哪里都可以。” 裴喻宁觉得自己对商砚辞的攻击值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甚至,他好像在享受她的攻击? 桌面上,早餐的香气飘了过来,裴喻宁的小腹“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 商砚辞的手掌放在她腹部揉了揉:“吃过早餐再咬,这样更解气,好吗?” 裴喻宁从他腿上起来,靠坐到沙发上,右手的运动量早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达标了,于是她命令道:“喂我吃。” “好。”商砚辞端起桌面上的虾仁蔬菜粥,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再喂给她。 裴喻宁喝了口鲜香的软粥,抬抬下巴,接着说:“要吃土豆泥饭团。” “好。”商砚辞放下手里的粥,拿起筷子,夹了个土豆泥饭团,喂到她嘴边。 裴喻宁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商砚辞十分好脾气地伺候她,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吃过早餐,裴喻宁气消得差不多了,腻腻歪歪的小黏人精跨坐到商砚辞腿上,指腹蹭蹭他脸上的牙印,好奇道:“阿砚,你不会生气吗?” 商砚辞:“会。” 裴喻宁:“那你刚才怎么不生气?我吃一口就要换别的,这样很麻烦。” 商砚辞不理解她的意思:“为什么要生气?伺候妻子,难道不是丈夫应尽的义务吗?” 裴喻宁发自内心地赞美他:“嗯,你可真懂事。” 商砚辞得寸进尺道:“所以要奖励一下懂事的我吗?” 裴喻宁不为所动:“这是丈夫应尽的义务,所以不存在‘奖励’的说法。” 说完这句,裴喻宁起身穿上拖鞋,走进衣帽间挑选漂亮的裙子。 商砚辞把碗碟放进托盘,去浴室打理好头发,走到衣帽间门口,看向裴喻宁:“夫人,我先下楼等你。” 裴喻宁看着他脸上的牙印,问道:“阿砚,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吗?” 商砚辞:“是哪里不妥吗?” 裴喻宁友情提示:“牙印。” 商砚辞:“牙印怎么了?” 裴喻宁抿唇:“别装,牙印要遮,你等我给你遮了再下楼。” 商砚辞抬手抚摸她留下的牙印,慢条斯理地说:“为什么要遮?新婚夫妻,情趣使然。” 第79章 岁岁合欢·朝朝如意 “听妻子的话,也是丈夫应尽的义务。”裴喻宁拿着挑好的裙子,走到他面前。说完,越过他身侧,走进浴室换裙子。 商砚辞垂眸,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 裴喻宁换好裙子,拉开浴室门:“阿砚,进来遮牙印。” “好。”商砚辞缓步走到她面前,体贴入微地说,“夫人可以先化好妆了再帮我遮。” “不用,你这个牙印遮得很快。”裴喻宁显然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调了个跟商砚辞脸部皮肤相近的遮瑕色,把牙印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商砚辞神情淡淡,手指勾起裴喻宁腰间的钻石链条。 放在洗漱台的手机响了,商砚辞拿起来,看了眼备注:“周衍。” 裴喻宁:“接。” 商砚辞接通电话,摁了免提。 对面的声音急切切地穿透手机:“裴喻宁,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那儿摆着。昨天商衡看见你们纳征送聘的热搜,晚上喝酒喝进医院,现在都不成人样儿了,你能不能打个电话劝他两句?我知道许薇这事儿是商衡做的不对,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他如今一个人在港……” 商砚辞不悦地打断他:“你所谓的‘情分’,就是明知道商衡出轨,却还要厚此薄彼地让我夫人去劝慰一个失去后才故作情深的渣男。周衍,关于商衡进医院这件事,你最该给他父母打电话,而不是给我的妻子。知错就改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全权负责,而不是依靠借酒消愁,逃避现实。” 周衍沉默片刻:“……商先生,您是商衡的亲小叔,不是吗?” 商砚辞淡声道:“我没有哄劝侄子的义务,我的妻子更是如此。” 裴喻宁懒得再听对面废话,不客气地说:“周衍,既然你那么喜欢可怜别人,那就把你家全部的钱拿去做慈善。普度众生,离苦得乐。” 周衍:“……” 商砚辞温声询问:“夫人还有话说吗?” 裴喻宁摇头。 于是商砚辞利落地挂断电话。 裴喻宁抬起商砚辞的下巴,仔细端详他脸上牙印的位置:“阿砚,好了,可以下楼了。”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我等你一起下楼。” “行。”放下遮瑕工具,裴喻宁拿起手机解锁,把周衍拉进黑名单,是非不分的人,不配待在她列表里。 裴喻宁化好妆,商砚辞端起桌面上的托盘,和她一起走下楼梯。 听见声音,外婆抬头看过来:“宁宁,睡好了吗?还是困的话就接着睡,明天你奶奶陪我们也是一样的。” 裴喻宁:“睡好了,奶奶明天陪,今天我陪外公外婆。下周四京北大剧院有音乐剧,外公外婆到时候赏光去看看。” 外公外婆笑着应下:“好。” 一家四口出行,商砚辞开车,裴喻宁坐副驾驶,外公外婆坐后座车厢。 因为是周末的最后一天,再加上不是寒暑假的旅游旺季,博物馆的人不算多,昨晚提前在官网预约了讲解员,戴上不入耳式的耳机,跟随讲解员聆听上古来音。 外公的脖颈上挂着一台摄像机,看见好看特别的藏品就拍几张。 第71章 裴喻宁看见,开始夸夸:“外公拍得好漂亮,框架、构图、留白、角度都十分高级。” 外公笑道:“宁宁要拍照吗?我拍人像也还可以。” “好。”裴喻宁站到一个玻璃格挡起来的青花瓷瓶前,自然地摆好动作。 外公找准角度,摁下快门键:“好了,宁宁看看。” 裴喻宁走到他面前,低头看摄像机里自己的照片:“外公太谦虚了,把我拍得这么好看!” 闻言,商砚辞垂眸去看那张照片。 外公笑道:“模特好看,才能拍得好看。” 裴喻宁看向外婆:“您不拍吗?” 外婆摇头:“不拍。” 外公轻叹一声:“被我拍烦了,早就不让我拍了。” 裴喻宁忍不住笑,挽上外婆的胳膊:“外婆,您和我一起拍张合照,纪念一下,好吗?” 外婆喜爱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听宁宁的。” 于是外公开心地给两人拍了张合照。 继续观览博物馆,结束后,在附近的特色餐厅用餐,稍作休息,下午去了颐明园。 走进园区,金灿的琉璃瓦片,朱红的竖立圆柱,雕梁画栋的古代建筑,走过长长的宫道,灰色的石阶,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的空隙。 穿过长廊,商砚辞看见几棵合欢树,青色的枝叶繁茂簇簇,粉色的合欢花灿若云霞。 他捏了捏裴喻宁的指尖,温声询问:“我们在合欢树下拍一张合照,可以吗?” 裴喻宁眨眨漂亮的眼睛,嗓音清甜:“可以呀。” 外公举着摄像机:“我来给你们拍照。” “好。”裴喻宁牵着商砚辞,走到合欢树下,伸出左手,比了半个爱心,刚准备开口让他配合自己的动作。 爱心完整了,商砚辞十分自觉地学她比了半个爱心,靠近她指尖。 外公摁下快门键,画面定格,永恒留存——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奶油蛋糕,空气里是清新怡人的浅淡花香。 裴喻宁穿着浅青色的连衣裙,初夏的风吹拂她的裙摆,像水波粼粼的湖面。商砚辞穿着墨色的笔挺西装,端方矜雅,贵不可攀。 两人一手十指相扣,一手比着一颗完整的爱心。 裴喻宁看向镜头,眉眼弯弯地笑,商砚辞没看镜头,垂眸温情地注视她,嘴角弧度微微上翘。 岁岁合欢,朝朝如意。 第80章 秘密·锁屏 傍晚时分,天边金乌西坠,碧色的湖泊澄澈如镜,倒映起伏的青山,琉璃色的凉亭塔尖,枝叶繁茂的香樟。橙灿的夕阳渲染湖面,晚风习习,浮光跃金。 一家人站在长拱桥上,外公拿着摄像机,拍下专属于日落时刻的风景。 出了颐明园,去餐厅吃过晚餐后,开车回闻棠宫。 裴喻宁回二楼卧室卸妆后,躺进浴缸泡澡按摩,出去玩简直比工作还要累。 外公发来照片,裴喻宁点开看她和商砚辞的那张,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张合照,第一张合照是结婚证上的。 把照片一一保存到相册,裴喻宁在浴缸里待了半个小时,然后出来用淋浴冲掉身上绵密的泡沫。 护肤后,裴喻宁躺上床,玩了会儿手机,睡着了。 商砚辞走进书房,反锁房门,给顾屿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顾屿发来消息,说查到了一些关于许涵的事情,但那个时候裴喻宁在身边,所以他没有深聊。 顾屿接通电话,有条不紊地汇报调查到的内容:“总裁,许涵曾在二十二年前给裴瑾延做过秘书,同年,姜悯知怀上太太。后来,太太四岁那年,姜悯知提出离婚,半年后,许涵嫁进裴家,奉子成婚。但她在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去裴氏集团给裴瑾延送文件的路上,被酒驾的人撞了,孩子流掉了。” 商砚辞低声问道:“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是意外。”顾屿后续要说的话斟酌再三,缓声道,“但我怀疑那个孩子生理意义上的父亲并不是裴瑾延本人。” 顾屿是个心细如发,睿智精明,做事极有分寸谋略的人,不然也不能在商砚辞身边稳坐第一特助的位置。他敢这样说,就一定是有充分的证据辅证。 商砚辞轻慢地敲了下窗面,惊走窗外的飞虫:“继续说下去。” 顾屿:“我查到许涵每年都会定期给她姐许蓁汇一千万的私款,而这笔款项会被许蓁先转到一个境外账户上,再由另一个境外账户转回,给国内一个叫‘周渡’的男人。” 顾屿:“后来,我顺着这条线去查,周渡是个无业游民,但黄赌毒全沾。我私下走访周渡身边的人,那个人说,有一次周渡喝醉,和他经常玩在一起的朋友问他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路子,他说自己手里握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他取之不竭的摇钱树。” 顾屿:“我把许涵的照片拿给那个人看,他说在周渡的手机里见过两人的亲密合照。如果他俩仅仅只谈过恋爱,许涵不可能每年定期给周渡转一千万。这一千万更像是埋藏秘密,不得不给的封口费。” 商砚辞:“每年汇款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顾屿:“六月中旬。” 商砚辞思索片刻,吩咐道:“找几个人在牌桌上做些手脚,先放水让周渡赢个几千万,最后倒输的金额保证在两千万以上,再把许涵在y市疗养院的事传进他耳朵里。” 顾屿:“明白了,总裁。” 人的欲望都是被自己喂养大的,赌鬼更是如此,一旦赢了钱,他就想再赢更多的钱,贪得无厌,永无止境。 等周渡输了钱,再听说许涵在y市疗养院的事,不免疑心生暗鬼,揣测是不是他们的秘密被裴家人知道了。 这样一来,在许涵定期给他汇款前,他都不会主动去找她,避免引火烧身。 至于那输掉的两千万,他就只能先找高利贷补上窟窿。只要他找了高利贷,后续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商砚辞挂断电话,看见外公发来的照片,只有他和裴喻宁的一张合照,他回复道:[外公,宁宁那张单人照也发给我。] 裴喻宁一觉睡醒,卧室开着小夜灯,商砚辞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瓶,指腹沾了点透明的膏体,正往心口处的蝴蝶纹身上涂抹。 她靠过去,胳膊搂在他腰间,轻言软语:“阿砚,你在抹什么?” 商砚辞垂眸看她:“纹身修复膏。” 裴喻宁坐起来:“我帮你。” “好。”商砚辞把修复膏递给她。 裴喻宁接过来,抽了张纸巾擦掉商砚辞指腹上的膏体,跨坐到他怀里,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 商砚辞的手掌放在她腰侧轻慢地捏了捏,看着她脸上认真的神情,慢条斯理道:“夫人,婚期算好了。” 裴喻宁抬眸看他一眼:“什么时候?” 商砚辞:“九月七。” 裴喻宁问道:“那你给命理先生包红封了吗?” 商砚辞:“包了。”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给他抹好修复膏,盖上小方瓶,再拿纸巾擦掉指腹上的膏体。 商砚辞靠近亲亲她的脸颊:“爷爷奶奶那边我打视频说了,夫人想在哪里举办婚礼?” 第72章 裴喻宁搂上他的脖颈,鼻尖亲昵地蹭他:“阿砚想在哪里举办婚礼?” 商砚辞:“我以夫人的意愿为主。” 商砚辞想的是京北举办一场,裴喻宁想去的地方举办一场,法国举办一场,但裴喻宁对法国的抵触情绪很重,或者说她对姜悯知的抵触情绪很重。 今天听了顾屿对许涵的调查,商砚辞直觉姜悯知当年提出离婚一定是事出有因,而这个“因”,很大概率出现在许涵身上,毕竟姜悯知和裴瑾延离婚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在彻底调查清楚这三人的陈年往事前,商砚辞不打算告诉裴喻宁分毫,以免她烦心伤神。 裴喻宁想了片刻,摇头:“没有思绪呢。” 商砚辞:“那我安排人挑出一些适宜的地方,然后拿给你选择。” 裴喻宁:“可以。” 商砚辞:“我去煮香草牛奶,喝了接着睡觉,明天是周一,养足精神。” 裴喻宁眨眨美眸,撅着红唇,嗓音甜软地撒娇:“阿砚,亲亲。” 商砚辞浅尝辄止地亲她,把她抱放进柔软的被子里,下楼煮香草牛奶。 裴喻宁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一觉睡了近两个小时。 无聊地刷着手机玩了会儿,裴喻宁点进微信,准备逛逛朋友圈,却看见置顶的第一个,商砚辞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两人下午在合欢树下拍的合照。 与此同时,商砚辞的手机响了一声,裴喻宁拿过来,就见他手机里以往系统自带的锁屏,更换成了她在博物馆的青花瓷瓶前拍下的单人照。 这么美的老婆,商砚辞可真是烧高香了。 刚才手机响的一声是短信提示音,裴喻宁依照惯性,指纹解锁后点进去看,垃圾短信,删了。 裴喻宁看着短信页面,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在商砚辞手机里录了自己的指纹? 第81章 俯首称臣·心跳好快 商砚辞端着煮好的香草牛奶推门进来,裴喻宁抬眸注视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商砚辞把香草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坐到裴喻宁那侧的床边,右手托起她的脸,靠近深吻。 裴喻宁配合地亲了会儿,推他肩膀。 商砚辞的唇舌暂时退出,抚摸她白软的脸颊,温声询问:“怎么了?” 裴喻宁直白问道:“阿砚,我什么时候在你手机里录了指纹?” 商砚辞低声轻笑:“是刚刚才发现的吗?” 裴喻宁点头:“你手机响了,是条垃圾短信,我删了。” 商砚辞回忆道:“录指纹是在御华名苑第一次和你同床共枕的时候。那一晚我很难睡着,想起我手机里还没有你的指纹,于是就录了,方便你以后随时查岗,但你一次都没查过,为什么?不是说妻子都会查岗丈夫的手机吗?夫人就这般放心我?” 也就是说领证的第四天,他就把自己的指纹录进了他的手机。 裴喻宁心里软软的,像蓬松的:“我放心你,所以不查岗。” 商砚辞每次接吻都把她舔吮得气喘吁吁,像是怎么都亲不够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对她起身敬礼,借她疏解,他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在外乱搞。 再者,协议写得很清楚,一年之内,如果他出轨,直接净身出户。除非他脑子坏了,迫不及待地想过苦日子。 她打开手机设置,添加指纹,递到商砚辞面前:“阿砚,把你的指纹录上来。” 商砚辞垂眸看了眼,缓缓移开目光,与裴喻宁对视:“不用,夫人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不用向我开放一切。之所以没主动提及录了你的指纹,就是为了避免当下的情况发生,我不想你被动地与我相处。” 裴喻宁认真道:“手机的确是一个人极其私密的物品,但我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秘密。没人能让我被动地接受什么,让你录指纹,是遵从我内心的想法,所以你不用觉得我被动,更不用有任何负担。” 她认为,一段健康合理的夫妻关系,双方都应该是平等的。但商砚辞往往是严于律己,宽以待她。将自己摆在低如尘埃的位置,将她捧在高至云端的位置,对她俯首称臣。 商砚辞把左手的大拇指放上她的手机屏幕,添加指纹,低声道:“我不会乱看夫人的手机。” 裴喻宁笑道:“随便看。” 商砚辞垂眸:“不看,控制欲太强的男人会令人厌烦。” 录好指纹,裴喻宁关上手机,赞同他的说法:“这个确实。” 商砚辞端起桌面上的香草牛奶,尝了一口,递给裴喻宁:“可以喝了。” 裴喻宁喝了一半,剩下的递还给他:“你喝,今天累了,会很好睡。” “好。”商砚辞喝掉剩下的香草牛奶。 抬眸时,两人视线相触,自然而然地交换一个亲密的深吻,香草牛奶的味道在唇舌间缠绵悱恻。 直到裴喻宁忍不住往后退,商砚辞才缱绻不已地停下亲吻,抱起她往浴室走。刚拿起干毛巾,准备垫在洗漱台上隔温,让她坐着刷牙。 裴喻宁出声制止他的行为:“阿砚,我要踩在你脚上刷牙。” “好。”商砚辞自然是惯着她的任何行为,把她放下来,柔软的脚心踩上他的脚背,纤薄的后背靠在他的胸前。 裴喻宁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从后背传来,直抵她的心脏,彼此应和,悸动不止。 商砚辞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端了杯水喂到她嘴边,裴喻宁漱口后开始刷牙。 她抬眸看向镜子,商砚辞的左手握在她腰侧,右手拿着一只浅蓝色的电动牙刷,和她手里浅粉色的是一对儿。 视线再往上,撞进商砚辞目光灼灼的琥珀色眼眸。她眉眼弯弯地笑,后脑勺在他锁骨上轻蹭。 商砚辞捏了下她的软腰。 裴喻宁想和他接吻,于是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泡,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漱口。 商砚辞递来一块毛巾,裴喻宁拿着擦了擦,再把杯子里的水接满,然后催促他:“阿砚,你洗快点儿。” “嗯。”商砚辞嘴上应了,刷牙的动作却是不疾不徐,像是非要和往常一样刷够五分钟。 如果不是后腰被灼热侵袭,她几乎真的以为商砚辞像他面上那样坐怀不乱,游刃有余。 裴喻宁抬起自己的右手,对着掌心哈了口气,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嘴巴香香的,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商砚辞嘴角上翘,眼底笑意难掩,端起杯子,漱口清洁,拿毛巾擦掉嘴角的水痕。 把裴喻宁抱起来,一手扣在她的后颈,一手护在她的后腰,面对面地与她交吻。 裴喻宁的双手搭在他肩上,双腿缠在他腰间。走动间,灼热的温度不可避免地轻轻蹭她。 暧昧的水渍声此起彼伏,心跳渐渐加快。 商砚辞把裴喻宁放上婚床,顺势半撑着胳膊,抵着她亲吻。 床品还是昨晚的红色,没换。他的手掌放在裴喻宁小腹的位置,感受到昨晚的温度,与夜色的浓稠。 裴喻宁被他勾撩着交吻,深入浅啄,一切都随他的心意。 渐渐的,放在小腹的宽大手掌移到她心脏跳动的位置,心脏的形状也由他接管掌控。 第73章 商砚辞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吻,慢条斯理道:“夫人,心跳好快。” 第82章 妻管严·御夫有术 裴喻宁伸出右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感受他平稳略快的心跳,语气娇矜地说:“你的心跳也很快。” 商砚辞的嗓音低醇缱绻:“那是蝴蝶的心跳。” 裴喻宁眨着水光潋滟的双眸,唇角上翘,笑着问道:“那你的心跳呢?” 商砚辞修长分明的手指在她心口的位置轻点三下,与心跳同频,他不疾不徐地温声道:“我的心跳在这里。” 裴喻宁还想再接着问,商砚辞低头靠近,以吻封唇,带着薄茧的指腹还轻轻揉捏她的耳朵,裴喻宁很快沉溺其中,无心再问任何问题。 这一晚,商砚辞没再要裴喻宁帮忙,小姑娘的手心娇软稚嫩,使用频率不宜过高。 温声哄着裴喻宁睡着后,商砚辞起身,拿着手机进入浴室。 y市疗养院。 午后,裴瑾延推开病房的门,许涵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对着门口,细瘦的肩膀轻轻颤动,声声低泣。 听见门开的声音,许涵咬住下唇,连忙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擦眼泪。 裴瑾延在门口站了片刻,关上房门,缓步走进来,问道:“膝盖的伤口又在疼了?” 许涵摇头,依旧背对着他,轻声道:“没有,已经不疼了。” 裴瑾延走到她面前,坐到靠椅上,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到底是软了几分:“那是怎么了?” 许涵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泪珠成线掉落:“周六是韫之的生日,这么多年我都一直陪着,这次却……” “妈消气了吗?商衡的事,真的与我无关。”许涵想从病床下来,膝盖结痂的伤口拉扯周围的皮肤,她双腿一软,跌下病床。 裴瑾延把她抱起来,放回病床,许涵拉着他的衣袖,潸然泪下:“瑾延,我福薄,唯一怀上的孩子掉了。这么多年都没再为你添上一儿半女,我心里十分亏欠你。为了报答你对我的好,我是真心实意把韫之和宁宁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你相信我,好吗?” 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裴瑾延心里愧疚不已,如果不是因为给他送文件,许涵本可以避免那场飞来横祸。 看着她现在眼含热泪的模样,裴瑾延恍然间想起十五年前,许涵在病床上醒来,得知自己流产后,也是哭得这般伤心难过。 裴瑾延将她拥进怀里,安抚道:“我相信你,妈那边我去周旋,一定在韫之生日前,让你回御华名苑。” “真的吗?”许涵先是一脸喜悦,随后又低落地摇头,“算了,还是等妈主动提及后,我再回去。我今天就是离家太久,一时情绪上涌,没事,过会儿就好了。你不要为我周旋什么,别惹妈生气,若你们母子离心,就是我的过错了。这里很好,虽然比不了家里,但我小时候也是吃惯了苦的,不妨碍什么。” 裴瑾延轻叹一声:“我心里有数。” 平心而论,作为继母,许涵对他的两个孩子的确做到了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没有血缘关系作为纽带,她做得再好,那两个孩子也不会领情。 许涵:“瑾延,还好我有你。” 裴瑾延在病房待了两个小时,随后坐飞机回到京北。 他走后,许涵在病床上坐了片刻,起身走进浴室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裴瑾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拿捏,只要一提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必定事事依她。 当初孩子流掉的时候,她根本不伤心,本来她也没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没有车祸,她也会想别的办法,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怪就怪在他不是裴家的亲生血脉。 可许涵怎么也没料到,那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怀的最后一个孩子。 出院后,裴老夫人在这方面管得十分紧,避孕的汤药日日给她做着,亲眼让人看着她喝完,起了药效才肯离开,不让她有任何生育的机会。 如果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她又何至于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许涵怨恨地拿起洗漱台上的玻璃杯,用力砸向镜子,镜面像蜘蛛网般碎裂开来,她的脸也变得扭曲凌乱。 夜幕降临,盛世华庭的一楼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璀璨的星光,演奏者缓缓拉奏优雅低醇的大提琴。 桌面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精致繁多的点心、高昂醇香的红酒,入眼之处,皆奢靡无度。 名利交织的欢场,世家贵胄云集,衣冠楚楚的男人侃侃而谈,追名逐利,衣着华丽的女人争奇斗艳,虚荣攀比,统一穿着工作服的侍应生,手里稳托着酒盘,穿梭其中。 酒店门口的侍应生拉开车门,商砚辞从劳斯莱斯的后座下来,对车厢里的裴喻宁伸出白皙修长的左手:“夫人。” 裴喻宁搭着他的手下车,挽上他的臂弯,身姿娉婷地走进大厅。 戴着假面的众人,视线如有指引般的,一齐望向门口的两位来宾—— 裴喻宁穿着薄青色的新中式珠绣旗袍,玲珑有致的娇媚身段,旗袍是醋酸缎的面料,光泽似莹莹无瑕的美玉。 乌黑的卷发用一支龙石种翡翠玉簪半挽,慵懒迷人。熠熠生辉的蝴蝶钻石耳链,垂至漂亮的肩颈。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紫调红钻婚戒,令在场的所有女性艳羡不已。 妆容精致昳丽,衣着清雅绝尘,高贵典雅的大小姐,倍受娇惯的人间富贵花。 她身边的商砚辞穿着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深灰色的衬衣,颈间的深色领带系成端方雅致的温莎结,驳头眼处佩戴一枚精致的薄青色蝴蝶胸针,马甲束着劲感有力的腰腹,双腿笔直修长,手工定制的皮鞋不染纤尘。 他的五官立体深邃,高挺的鼻骨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无形之中,与人拉开距离。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方形紫调红钻婚戒,尾指雾粉色的“papillon”纹身十分显眼。 周身气质疏离淡漠,矜贵难攀的掌权者,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宴会的主人顾总迎了上去:“商总,裴总,欢迎莅临。” 裴喻宁礼貌浅笑:“顾总。” 商砚辞:“工作原因,稍迟片刻,还请顾总海涵。” 顾总笑得一脸谄媚,毕竟除了商家寿宴那次,他可是京北第一个宴请到商砚辞的人,意义非凡。 他让侍应生送上两杯红酒:“商总公事繁忙,能和裴总一起来就是给足了顾某面子,贵客迟些也无妨。宴会上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万望二位担待。” 商砚辞端起一杯红酒递给裴喻宁,随后对顾总说:“抱歉,我不喝酒。” 顾总关心道:“怎么,商总身体不舒服吗?” 商砚辞的眼神宠溺缱绻,与裴喻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语气从容淡定,毫不掩饰道:“因为之前答应过我家夫人,以后除了家宴,其他宴会上,我一律滴酒不沾。” 裴喻宁满意地喝了口红酒,酒意醇香浮动。还以为商砚辞会忘记呢,没想到他记得这般清楚。 顾总是多精明的人,一听这话,他就知道商砚辞把裴喻宁看得比自己面子重要,丝毫不在乎别人说他是妻管严,怕老婆。 第74章 于是顾总向裴喻宁恭维道:“裴总御夫有术,顾某佩服。” 裴喻宁唇角上翘:“顾总见笑。” “不敢不敢。”顾总交代侍应生,“给商总准备果汁。” 侍应生放下红酒,端来整个托盘的果汁,商砚辞拿了其中一杯草莓汁,礼貌道谢。 第83章 超级黏人精 与顾总寒暄过后,其余人纷纷上前殷切攀谈,都想在商砚辞面前混个眼熟。 周围人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和裴喻宁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续就不再主动和她说话了。毕竟商砚辞在她身边站着,说多几句,无心也成有心了。 裴喻宁百无聊赖地开启挂机模式,旁人说什么她一句没听,她在想外公傍晚做的奶油蘑菇汤。 因为要穿旗袍,所以她只喝了小半碗,这会儿十分想念。为了解解嘴瘾,她只能多喝几口红酒,暂时压下贪欲。 商砚辞一边和周围人从容交谈,一边时不时垂眸看向裴喻宁,以及她手里的酒杯。 这款红酒的度数偏高,此刻周围站满了人,若是他这会儿开口让裴喻宁少喝酒,她一定会不高兴。至少在外人面前,他要给足她颜面,私下怎么管是另一说,这点,他心知肚明,于是闭口不言。 裴喻宁今天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久了脚踝容易酸胀乏累,这会儿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 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小姐们,她瞬间觉得在场的男人都有病(当然,除了她家阿砚),为什么要一直站着谈话?是在比高吗? “抱歉,稍等。”商砚辞礼貌打断正在讲话的人,温声对裴喻宁说,“夫人的鞋跟太高了,去沙发上坐会儿,不用特意陪我。” 裴喻宁其实站了还不到十分钟,算不上“陪”,更算不上“特意”。 她之所以没去沙发上坐着,是因为不想应付那些小姐们无意义的社交。虽然她们看不惯自己,但在表面上又不得不捧着她,虚伪作态,令人厌烦。 周围人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这会儿不免奉承道:“裴总和商总的感情真好。” 商砚辞眉梢柔和:“我们是新婚。” 周围人听出的话意:因为是新婚,所以感到新鲜,这段时间内,感情是好的。 裴喻宁听出的话意:之前商砚辞说过,他们“日日新婚”,所以他们的感情会一直好。 商砚辞轻拍裴喻宁的后腰,动作亲昵,语气温柔:“我一会儿就来陪夫人。” 裴喻宁“嗯”了声,抬脚走向就近的沙发,再待在商砚辞身边,别人指不定会觉得她是个超级黏人精,明明商砚辞才是,他居然“倒打一耙”,讨厌! 小姐们纷纷起身,让出沙发最中间的位置给裴喻宁坐。 “谢谢。”裴喻宁坐上沙发,缓缓脚踝。 上次在商老爷子的寿宴上,裴喻宁全程和宋倾宜待在一块儿,一众小姐们就算有心想奉承裴喻宁,也根本不敢靠近,毕竟在座的各位(当然,除了裴喻宁),谁没被宋倾宜骂惨过,怼哭过,虽然次数只是人均一次,却至今心有余悸。 周围安静片刻,随后有人开了头—— “大小姐的婚戒真漂亮,在此之前,我还真没见过成色如此好的红钻。” “何止是没见过,我之前只听说过纯红钻,后来见了大小姐手里的这枚,回去一查才知道,带紫调的红钻是最昂贵,最珍惜的,全世界都凑不齐二十克拉,但大小姐戴着的这枚却有五克拉那么大。” “商总手里的那枚也才三克拉,可见他十分爱重大小姐,万事以你为先。” “商总的蝴蝶胸针也是为了应和大小姐珠绣旗袍的颜色,和钻石耳链上的蝴蝶吧?好甜蜜呢!” 裴喻宁听着周围你一句我一句的自问自答,根本不用她配合,她们就能自顾自地搭好戏台,开始唱戏。 三言两语往商砚辞身上引带,毫无边界感,像是离开对商砚辞的称谓,她们就不会说好听话似的。 其中更有几个,是宋倾宜那天发给她的截图里,意淫商砚辞最多,叫老公叫得最欢,盼着她和商砚辞立刻离婚,自己上位的二婚姐。 裴喻宁像听笑话似的,听着她们的言语,偶尔对视给个眼神,她们奉承得更加顺口了,也是有意思。 商砚辞口袋里的手机轻振,此刻给他发消息的只会是顾屿,于是他借口离开,看了眼裴喻宁的方向,迈开长腿,往右手边的洗手间走。 裴喻宁的余光看见商砚辞的背影,还没等她收回视线,就见隔壁沙发上的一位小姐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往商砚辞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盛世华庭的洗手间是男女独卫分设,方向相反,一左一右。 裴喻宁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指间刚做的漂亮美甲。 商砚辞在洗手间的隔间点开微信。 顾屿:[总裁,周渡上钩了。] 关上手机,商砚辞从隔间出来,在洗漱台净手后,走出洗手间。 一个穿着浅粉色晚礼服的女人上前几步,语气含羞带怯:“商总,之前在商老先生的寿宴上与您遥遥一见,我对您的印象十分深刻。” 第84章 有妇之夫·感觉 浓郁刺鼻的香水味,随着她的靠近飘了过来。 商砚辞后退,拉开距离,拿出口袋里的手帕,轻捂口鼻。 女人嘴角的笑意僵硬一瞬,转而恢复自然。像商砚辞这样端方自持的完美男人,每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心驰神往,百般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刚才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追来,如今捷足先登的就是别人了。 像裴喻宁那样脾气娇纵任性的大小姐,没有男人受得了,只有像她这样温柔小意的女人,才能讨男人的欢心,满足男人的保护欲。 女人的眼睛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柔声细语:“商总,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商砚辞的语调淡漠疏离:“是看不到我无名指上的婚戒,还是说你对有妇之夫异常感兴趣?” 女人这才注意到,商砚辞是用左手拿的手帕,紫调红钻婚戒赫然在目。 她眼眶含泪,轻咬下唇,提着裙摆向他靠近:“商总,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 商砚辞眉心微皱,冷声道:“离我远点儿,你身上的气味像死了一周的尸臭。” 女人愣了片刻,捂着脸跑进男士洗手间,藏到隔间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商砚辞那样随和有礼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刻薄寡恩的话? 商砚辞对女人的哭声充耳不闻,抬起手臂,靠近鼻间,尽管他保持了距离,可西装表层还是沾上了那个女人刺鼻的香水味。 身后的侧门直通地下停车场,他完全可以去车里换上备用西装,但为了避免裴喻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要先和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再换西装。 商砚辞走进宴会大厅,沙发上不见裴喻宁的身影,他环视四周,看见她站在另一侧的酒桌前,手里端着一只细长的香槟杯,浅黄的液体,细密的气泡。 初到宴会时,她喝的是木桐嘉利,这会儿混着喝香槟,以她的酒量,醉倒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75章 商砚辞走到她身侧,手掌握上她后腰的位置,温声询问:“夫人,脚不疼了?” 裴喻宁抬眸看向他,没回应,把手里的香槟喂到他嘴边。 商砚辞看着杯沿上正对着自己的红唇印,低声问道:“在宴会上喝了夫人喂的酒,算是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裴喻宁水光潋滟的双眸轻缓地眨了一下,摇头,声音染上酒香的甜软:“不算。” 于是商砚辞的薄唇贴上杯沿的红唇印,喝了一口她喂的香槟,馥郁清甜的果香。 商砚辞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颊,抬手轻轻抚摸,指腹触感绵软,他问道:“喝醉了吗?” 裴喻宁:“没有。” 商砚辞接着问:“这是喝的第几杯香槟?” “不要你管。”裴喻宁垂眸,继续喝香槟,她心里有数。 商砚辞低声轻哄:“夫人,宴会已经过半了,可以离开,回家给你煮奶油蘑菇汤,好吗?” 裴喻宁心里想着奶油蘑菇汤的味道,慢慢悠悠喝着手里的香槟。 对裴喻宁而言,不拒绝就是同意的意思。商砚辞给司机发消息,让他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裴喻宁喝完手里的香槟,放下酒杯:“回家。” 商砚辞牵上她的手,走到顾总那边,说了一声,离开名利交织的欢场。 坐上劳斯莱斯的后座车厢,司机平稳开着车。 裴喻宁偏头,看着窗外一盏盏的路灯,明暗交界的光线。 商砚辞抬起手掌,遮在她眼前,温声道:“灯光刺眼,闭着休息片刻。” 裴喻宁秀挺的鼻子皱了皱,推开他:“什么味道?” 商砚辞解释道:“刚才在洗手间门口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我有保持距离,是她喷的香水太重。本来我打算直接从侧门去地下停车场,换上车里的备用西装。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和夫人说一声,再从大厅的电梯下到负一楼换西装,避免引起旁人误会。” 裴喻宁这会儿已经有些微醺了,脑袋反应不过来,问道:“什么误会?” 商砚辞:“那个陌生女人在男士洗手间的隔间哭,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换了身全新的西装回到宴会,旁人都会以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 裴喻宁愣了片刻:“你怎么拒绝她的?” 商砚辞当然不会对她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于是委婉道:“我说她妆花了。” 裴喻宁抿唇,傅斯祺说得果然没错,商砚辞就是毒舌本舌。 如果她对一个感兴趣的男人主动搭讪,那人却不解风情地来一句“你妆花了”,对裴喻宁这种必须时刻保持美丽,极端精致的完美主义者而言,简直就是沉痛的打击,真的会碎掉。 商砚辞脱下西装,放到一边,再抽出湿巾仔细擦干净手掌的每一处纹路,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裴喻宁觉得,如果这件西装不是外公亲手做的,早被他扔进垃圾桶了。 回到闻棠宫。 商砚辞:“我去厨房煮奶油蘑菇汤,你先上楼洗漱。” 裴喻宁“嗯”了声,走上楼梯。 商砚辞看着她平稳的脚步,应该只喝了一杯香槟,所以现在还清醒。 裴喻宁今晚洗漱得很快,等商砚辞端着奶油蘑菇汤,推开卧室房门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吹干了,脸上正敷着一张补水面膜。 往常她洗澡洗头加起来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今晚却只用了半个小时。 商砚辞:“夫人,奶油蘑菇汤做好了。” 她今晚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先等她吃开心了,他再找适宜的时机问问。 “谢谢。”裴喻宁十分礼貌,但并没有转头看他。 商砚辞把奶油蘑菇汤放到桌面上,坐上沙发,等她出来。 裴喻宁走出浴室,看着桌面上的一副碗盏:“你不吃?” 商砚辞抬眸看向她:“不吃。” 裴喻宁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把奶油蘑菇汤端到自己面前,小口喝着。 商砚辞欲言又止,随后起身:“夫人,我去浴室洗漱。” 裴喻宁“嗯”了声,垂着密长的睫毛,继续喝汤。 十分钟后,商砚辞从浴室出来,裴喻宁听见声音,拿起手机,一边低头看视频,一边走进浴室护肤。 商砚辞看向桌面上的奶油蘑菇汤,裴喻宁像是只喝了几口,他走过去,舀起一勺尝味道,和外公做得是一样的。 裴喻宁护肤的时候,商砚辞没像往常那样进去陪她。刚才她之所以低头看手机,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若是他不知趣地进去了,反倒令她不自在。 商砚辞靠在浴室门边的墙壁上,一边等她,一边回忆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 裴喻宁护肤结束,从浴室出来,看见商砚辞安静地站在门边等她,脚步微顿。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低声道:“夫人,我们谈谈。” 第85章 宝宝·玫瑰先生 裴喻宁说不清,道不明此刻心里的真实感受。 进浴室护肤前,她佯装低头看手机,从商砚辞身侧走过时,她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可等他真的不进来陪着她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被冷待了,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护肤结束出来,她看见商砚辞站在浴室门边等她,无言陪伴。 商砚辞缓步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遥的距离,伸手去牵她,指腹即将触碰她手背的时候,他停下动作,语气温柔缱绻地问道:“夫人,让牵吗?” 裴喻宁眼睫颤颤,鼻尖发酸,无声点头。 商砚辞牵上她的手,接着问:“那让抱吗?” 他在试探她平静生气的程度,适时调整相应的措施。 裴喻宁再次点头。 由此,商砚辞可以确定,她生气的主要矛盾点不在自己身上,不然她不会让他得寸进尺地抱她。 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手还牵着,没松开,温声询问:“今晚怎么了?夫人好像很不愿意和我说话,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请告诉我,我一定积极改正,绝不再犯,好吗?” 平心而论,细细想来,商砚辞今晚没有任何错。 从进入宴会大厅起,顾总递酒的时候,商砚辞严格遵守答应她的事,直言拒酒,并毫不掩饰地坦然讲出原因。 宴会免不了社交,虽然商砚辞一直在听那些男人讲话,但她稍有不适,他立刻就能察觉到,让她去沙发上坐着,缓和脚踝的微酸。 真正令她不舒服的,是那些小姐们说的话,那些话表面听着是在奉承她,其实每一句话的中心主旨都离不开商砚辞,再加上之前截图的聊天记录,她感到烦闷恶心的同时,无比讨厌别人觊觎她的专属物品,从而不由自主地连带影响对商砚辞的情绪。 再加上那个追去男士洗手间的女人,虽然一开始她表现得淡然处之,毫不在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感到不舒服,或者说,不安。 她不喜欢商砚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和其她女人侃侃而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这种可能性极低,极低,意味着存在,尽管渺茫。 商砚辞就像她精心养护的花圃里的玫瑰,玫瑰开得肆意灿烂,芳香盈盈。花圃开垦在路边,隔着一道似有若无的铁栅栏,来来往往许多行人,有人观赏她的玫瑰,有人把手伸进铁栅栏,触碰她的玫瑰,有人不仅触碰,更要摘走她的玫瑰。 第76章 她讨厌这些事情的发生,于是谴责路人的无礼,冷训玫瑰的芳香与美丽。 最后尽数归罪于自己的。 如果她不把花圃开垦在路边,行人就不会看见她的玫瑰,心生贪恋觊觎。 如果她不把玫瑰花种放入贫瘠的土地,不耐心浇灌滋养,玫瑰就不会开得绚丽夺目,不会有清浅怡人的花香,更不会日日引诱她的灵魂,夜夜浸润她的心脏。 商砚辞垂眸注视此刻沉默的裴喻宁,把她公主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手掌伸进去,握上她的脚踝轻揉慢捏。 裴喻宁抬眸看向他,商砚辞坐在她身侧,温热宽大的手掌,动作轻缓地给她揉捏脚踝,无声得温柔安抚。 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淡,他照单全收,包容一切。 裴喻宁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枷锁困制、压迫、收紧,她感到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商砚辞述说阐明。 商砚辞不经意地抬眸,看见裴喻宁在哭,他呼吸一滞,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 她在无声无息地掉眼泪,垂着密长濡湿的眼睫,像雨中沾湿翅膀的蝴蝶,雨珠的重量令她不堪重负,于是悄然坠落于某个初夏的夜。 “宝宝,怎么了?”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薄唇亲吻她脸上咸涩灼烫的泪珠,手掌抚拍她的后背,极致温柔。 裴喻宁委屈啜泣,带着可怜的哭腔:“我的玫…玫瑰…被人偷…偷走了。” 听着她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商砚辞心疼得不行,没深究她话里的意思,轻声哄道:“我再给宝宝买很多很多的玫瑰,不哭了,好吗?” 裴喻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我就要…要我自己的。” 商砚辞温声道:“好,我们只要自己的。那宝宝知不知道玫瑰是被谁偷走的?我去把玫瑰找回来。” 在商砚辞叫到第三声“宝宝”的时候,裴喻宁的哭泣停了一瞬,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新称呼,又或许是因为她不知道谁才是偷玫瑰的贼。 裴喻宁双手抬起,搂上他的后颈,语气娇嗔,不讲道理:“总之…就是被…被人偷走了。” 商砚辞拿她没办法,裴喻宁现在就像梦魇的小孩,虽然醒着,但意识还沉睡在梦里,说话颠三倒四,没有清晰的条理,没有具体的指向。 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商砚辞低声哄道:“宝宝,不哭了,我们去吃零食好吗?你好久没吃零食了,今晚我不管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一切都随你心意,好吗?” 裴喻宁的下巴靠在他肩上,抽抽搭搭地低泣,眼泪沾湿他的睡袍,水痕晕开,腰部被他的手掌稳稳托着。她没回应一字半句,还沉浸在玫瑰被偷的伤心情绪中。 不等走到楼梯口,旁边的房间门从里拉开。 外公刚准备去喝水,此刻见了二人,问道:“小辞,宁宁,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闻言,裴喻宁身体一僵,哭泣被迫停止,随之而来的惯性抽噎却时不时地让她颤动。 商砚辞拍着裴喻宁的后背安抚,轻声对外公说:“宁宁梦魇了,我哄哄她,一会儿就休息。外公,您去睡。” 外公无言点头,关上房门,他刚才那声估计是吓到宁宁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商砚辞抱着她往楼下走,低笑调侃道:“不哭了?早知道就该把你抱去外公外婆的房间,让二老来哄你,也免得我看着心疼,手足无措。” 哭过之后,裴喻宁心里的情绪散了大半,听了商砚辞这话,她撅起红唇,回到以往嗲声嗲气的小作精模式:“本来看在你哄得这么辛苦努力的份儿上,还打算亲亲你呢,现在看来,算了算了。” 商砚辞踩上一楼的平坦地面,放在她腰间的手掌轻捻,语气宠溺地诱哄道:“我说错话了,宝宝,亲一下。” “不要。”裴喻宁抬手,捂着红唇,声音闷得像在小鱼吐出的泡泡里,“带我去吃零食,不然还哭。” 商砚辞惯着她:“好,带你去吃零食。别哭了,以后都别哭了。” 把裴喻宁放到沙发上坐着,商砚辞走进偏厅,从储物柜里拎了两大包零食,放到沙发上。 裴喻宁撕开几包零食,十分满足,且满意地吃着,真的很想念垃圾的味道。 商砚辞坐到她身边,把她脸颊侧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含着笑意,温声询问:“宝宝,是谁偷走了你的玫瑰?” 裴喻宁靠近亲他一下,声音甜软娇矜:“玫瑰先生。” 第86章 你是我唯一的太太 商砚辞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闲适,在裴喻宁靠近亲他的时候,手掌扣上她的后颈轻捻。 听到她对自己的爱称,商砚辞垂眸与她对视,低醇的嗓音缱绻撩耳:“宝宝,说说看,我被谁偷走了?” 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在咫尺,能轻易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渐渐交织缠绕。 裴喻宁几乎要溺毙在商砚辞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他垂着密长的睫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和他接吻,于是回想自己刚才吃过的零食:原味薯片、芝士薄脆、白桃果冻、巧克力。还好,都是正常味道的零食,可以和商砚辞接吻。 于是裴喻宁去吻他的薄唇,即将吻上的时候,商砚辞扣在她后颈的手掌轻慢地制止她的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钓她,一字一句道:“宝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不给亲。” 裴喻宁不听,她现在就是要先和他接吻,再回答他的问题。 刚哭完后的一段时间里,裴喻宁会变得格外娇气,听不了任何拒绝她的话,所有事情都得顺她的心意,不然她就会忍不住想发脾气。 但对于她的玫瑰先生,她愿意大度地给他一次忏悔改过的机会。 裴喻宁语气娇矜:“当你的宝宝也不过如此,你真的不给亲吗?” 商砚辞思量片刻,主动靠近她,浅尝辄止地亲了一下,温声询问:“现在可以回答了吗?宝宝。” 柔软的薄唇轻触即分,显而易见得敷衍。 裴喻宁掐了下商砚辞扣在自己后颈的手掌,推开他,坐回原位,一边吃零食,一边淡声回答:“商先生现在可是整个京北名媛圈最想嫁的男人,都盼着你我离婚,做你新的商太太。追去男士洗手间的那位,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轻而易举地被你击退。” 说着,裴喻宁撕开一包辣条,挤出一根,吃进嘴里。 商砚辞的嘴,谁爱亲谁亲!她才不稀罕! 空气里,浓浓的辣椒味道,商砚辞的嗅觉今天一直在受罪。但他既然答应了裴喻宁今晚可以吃任何零食,现在就不会开口阻止她。 他仔细想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斟酌之后,认真道:“宝宝,其她人的想法与我无关。我们不会离婚,你是我唯一的太太,她们想做新的商太太,就自去找姓商的先生。我的妻子不冠夫姓,我没有任何权利剥夺你的姓氏。” 裴喻宁停下嘴里咀嚼辣条的动作,商砚辞确实从来都没称呼她为“商太太”。 商砚辞:“至于那个陌生女人,我没有和她产生任何肢体上的接触。除你以外的适龄女性,我都会保持合理有度的距离。” 第77章 闻言,裴喻宁小幅度地向商砚辞身边挪近位置。 商砚辞抬手,轻揉她的头发:“我理解你的情绪,但以后不要为这种不相关的人和事,让自己生气,好吗?” 裴喻宁被他一句接一句地哄着,现在什么气儿都没了,心软得一塌糊涂。像小刺猬收起外表的刺,对信赖的人露出柔软的肚皮。 放下手里的辣条,裴喻宁跨坐到商砚辞怀里,捧着他的脸颊,亲昵地蹭蹭他,轻言软语:“阿砚,我以后不会再像今晚这样对你了,我保证。” 商砚辞循循善诱道:“宝宝,重点不在于怎么对我。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对待我都是理所应当的。我的意思是,不想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烦心哭泣,这样说,清楚了吗?” 裴喻宁点头应下:“清楚了。” 商砚辞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轻拍她的后腰:“不早了,去吃零食,吃好了热敷一下眼睛。生理期快到了,天气渐热,但也不能贪凉。” 裴喻宁靠近他的耳边,小声道:“不吃了,阿砚,抱我回卧室刷牙,想和你接吻。”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提醒道:“吃零食的机会仅限今晚,过时不候。” “那也不吃了。”想吃的时候她会偷偷买了在公司吃。 商砚辞眉梢含笑,问道:“宝宝,和我接吻比吃零食重要吗?” 裴喻宁说着好听的情话:“和你接吻这件事,一直都比吃零食这件事重要,重要得多。” 商砚辞情不自禁地想亲她,不等靠近,裴喻宁抬手捂住唇瓣:“不要,我嘴里有辣条的味道。” 商砚辞温声道:“没关系。” 裴喻宁摇头拒绝:“我有关系。” 商砚辞把她抱起来,右手拿着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往厨房走:“行,那就再等一会儿,今晚的香草牛奶还没煮。” 裴喻宁的脸颊蹭蹭他的颈侧:“我今晚可以不喝。” 商砚辞在她软腰上捏了捏,低声道:“别撒娇。” 抱枕放到中岛台上,再把裴喻宁放到抱枕上。商砚辞洗干净手,打开橱柜,取出一管玻璃管密封的香草荚。 开火,往锅里倒入生牛乳,接着有条不紊地用刀尖剥开香草荚,刀背横拿,轻缓刮出香草籽,碾碎放在一边备用。 等锅里生牛乳的温度起来后,把香草荚和香草籽一起放进去,文火慢煨。 做好这些,商砚辞转身,胳膊撑在裴喻宁的身侧,温柔亲昵地啄吻她的脸颊,耳朵。 裴喻宁只恨自己不能回嘴。 香草牛奶煮了多久,商砚辞就亲了她多久。捏了下她的脸,他转身取出锅里的香草荚丢掉,关火,把香草牛奶倒进隔温玻璃杯中。 商砚辞左手端着香草牛奶,右手稳稳地将裴喻宁托抱起来。 裴喻宁坐在他臂弯里,一手搂着他的后颈,一手拿起中岛台上的抱枕,路过沙发时,她放下抱枕,顺手拿了包原味薯片。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裴喻宁眨眨水光潋滟的美眸,意态娇俏。 两人回到卧室,香草牛奶需要晾一会儿散热,于是商砚辞去浴室接了盆热水,给裴喻宁敷眼睛。 裴喻宁躺在沙发上,一边“咔嚓咔嚓”吃薯片,一边享受商砚辞的热敷服务。 热敷不能太久,十分钟后,商砚辞取下她眼睛上的热毛巾:“宝宝,慢慢睁开眼睛。” “好。”裴喻宁睁开眼睛,入目是商砚辞的左手掌心,缓了缓,她抬手触摸他无名指上连理枝的婚戒戒圈,再与他牵手十指相扣。 商砚辞端起桌面上的香草牛奶,尝了一口,递给她:“可以喝了。” 裴喻宁从沙发上坐起来,小口喝完整杯香草牛奶,穿上拖鞋,牵着商砚辞一起走进浴室刷牙。 牙齿清洁干净,裴喻宁立刻靠近商砚辞,踮脚亲亲他。 商砚辞弯腰,配合她交吻的同时,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俯身抵着她继续亲。 两人吻得缱绻情浓,水渍声细密黏腻。 裴喻宁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小声问道:“阿砚,你今晚抹纹身修复膏了吗?” 商砚辞亲吻她小巧可爱的耳朵,声音低沉磁雅:“没有,宝宝一会儿帮我抹,好吗?” 裴喻宁的指尖轻点他心上的蝴蝶,语气娇嗲:“招蜂引蝶。” 商砚辞低笑,鼻尖抵着她轻蹭:“我只引了眼前的这只蝴蝶。” 第87章 商先生 裴喻宁年纪小,喜欢被哄着,听了这话,搂上他的后颈,主动献吻。 两人腻腻歪歪地亲了片刻。 “夜深了,宝宝,抹完修复膏就睡觉。”商砚辞从她身上起来,坐到床上,被子盖到腰以下的位置,伸手拿来床头柜上的修复膏,拧开递给她。 裴喻宁翻身侧躺,手放到他腰间,意有所指道:“阿砚,不用我帮你吗?” 商砚辞低声道:“不用。” 裴喻宁:“确定?” 商砚辞垂眸,喉结轻滚:“确定。” 裴喻宁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修复膏,跨坐到他腿上,指腹沾上一点透明的修复膏,轻缓地给他涂抹。 纹身这几天在结痂,本就痒感不断,再加上此刻裴喻宁柔软指腹的触碰,更加难耐。商砚辞放在身侧的手掌握拳,手背的青筋脉络十分显眼,呼吸渐渐沉重。 “好了。”修复膏涂抹完成,裴喻宁拿过商砚辞手里的瓶盖,盖好,放到床头柜上。 商砚辞声音很低地“嗯”了声。 等裴喻宁躺好,商砚辞立刻抬手关灯,不看她的脸,会好很多。 裴喻宁侧躺着,搂上他的腰,轻言软语:“玫瑰先生,晚安。”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宝宝晚安。” 翌日一早。 这几天因为纹身,商砚辞停了晨间的运动,会陪着怀里的宝贝多睡会儿。 但今天,没等裴喻宁睡醒,商砚辞就从床上起来了,洗漱穿戴整齐后,下楼去厨房,给她做奶油蘑菇汤。 “先生,早上好。”周姨这会儿正在厨房做一家人的早餐。 “早上好。”商砚辞找出食材,慢条斯理地进行加工。 周姨对此习以为常,先生经常给太太做这做那,像他这样有钱有势,还愿意主动洗手作羹汤的男人,实在太少了。要不说太太是个好福气的人呢,在家被宠,婚后被宠,天生好命。 裴喻宁晨间喝咖啡的习惯已经从每天一次,到每周两至三次。 因为晚上有商砚辞煮的香草牛奶,再加上有他抱着哄睡,现在裴喻宁每晚的睡眠质量都特别好,白天不困,自然用不上咖啡提神。 裴喻宁起来洗漱化妆后,提着一款新买的精致漂亮的小包包下楼。 商砚辞端坐在餐桌前,喝着一杯清茶,茶雾氤氲间,他的眉眼柔和似画,薄唇轻言:“早上好。” “早上好。”裴喻宁看见餐桌上有奶油蘑菇汤,趁外公外婆还没下楼,她悄悄亲了商砚辞一下,声音甜软,“阿砚,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油蘑菇汤?”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红唇,喉结轻滚:“心有灵犀。”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他唇上的红唇印。 第78章 听见外公外婆房门打开的声音,裴喻宁把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起身,扔进垃圾桶里,再回到餐桌前,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 看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商砚辞有意调侃:“宝宝,沾了红唇印的纸巾不用团成这样,沾了……” 裴喻宁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嘘!”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闻着她手心里的清浅香气,薄唇吻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 裴喻宁可没有他那样好的心态,收回手的同时,脸颊发烫,耳朵也红了,头低得像要钻进桌底。 外公外婆走下楼梯,往餐厅这边儿过来。 商砚辞:“外公外婆,早上好。” 裴喻宁抬头,跟着说了一句。 外公外婆:“宁宁,小辞,早上好。” 外婆看见裴喻宁的脸色,关心问道:“宁宁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裴喻宁:“……我热,外婆,夏天到了,我怕热。” 商砚辞低笑一声。 裴喻宁“忍无可忍”,在餐桌下,无声无息地踩了他一脚。 外婆:“这样啊,那让你外公一会儿给你煮点儿绿豆百合粥,晚上回来喝,消消暑气。” 商砚辞舀了碗奶油蘑菇汤,放到裴喻宁面前,温声道:“不用劳累外公,晚上回来我给宁宁做。” 裴喻宁娇矜地睨了他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 外公:“熬个粥有什么劳累的?我身体好得很。” 外婆用手臂轻轻碰了他一下。 外公立刻改口:“还是小辞做吧,精进精进厨艺。” 商砚辞:“好。” 裴喻宁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了下来,想起音乐剧的事,提醒道:“外公外婆,阿砚,今晚的音乐剧八点开始,我们吃过晚餐就过去。” 三人同时应声:“好。” 吃过早餐,裴喻宁和商砚辞去公司工作。外公外婆在家休息,昨天和二位老亲家去了好几个地方,玩是玩得尽兴了,累也是真得累。 翡冷街,地下赌场。 周渡此刻鼻青脸肿地被绑在木椅上。 大前天,他用不到一百万的钱赢了近三千万,在周围人的奉承下,他内心的欲望膨胀到了极点,总想着再赌最后一把就收手。 结果昨天一下午输出去五百万,他本想收手,不赌了,拿着剩下的两千五百万离开。 可在中途上厕所的时候,他听见旁边人打电话说裴家的大夫人被送去y市疗养院了,他们家一直瞒着外面,实际上都送走一个来月了。 周渡瞬间慌了神,强行镇定下来,等那人打完电话,给他递了只名贵香烟,问道:“兄弟,你在哪儿听到的消息,裴家老大都这个年纪了,难不成还想再娶第三个老婆?” 那人接了烟,叼进嘴里:“我一朋友亲眼在疗养院见着裴家大夫人了,错不了。这个年纪怎么了?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那人走后,周渡愣在原地,难道是当年的事被发现了? 来地下赌场的人鱼龙混杂,上至名门贵族,下至贫寒人家,刚才那人的一身穿搭,价格昂贵,估摸有些身份,知道些豪门密闻也属正常。 以后是指望不上许涵了,周渡冷汗直流,回到牌桌,接着下注,心里求着再赢一笔钱,赶紧离开京北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他从昨天下午一直赌到现在,结果不仅把那剩下的两千五百万赔了回去,还又倒贴了两千五百万。 他认定是赌场在搞鬼,于是掀翻了桌椅闹事,一顿群殴毒打后,他被戴上眼罩,关进一间安静的屋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缓缓从外推开,他听见有人恭敬喊道:“商先生。” 第88章 我护着你·调戏 眼罩被摘掉,周渡睁开双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派头十足的男人,腕间的一块名表抵他好几年的吃穿用度。 赌场的老板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他身后,很是恭敬。 商砚辞淡声问道:“左老板,你们对于还不起钱的赌客,一般是什么做法?” 左老板回道:“不同等级有不同的法子,至于那些欠债千万以上的,自然是该挖的挖了,该砍的砍了,卖去见不得光的地方,满足一些猎奇的权贵们,总不能让我们自个吃闷亏。” 周渡冷汗淋淋,哑声道:“谁说我还不起,你等再过几日,我一定一分不少,全部还清。” 商砚辞漫不经心道:“可许涵每年给你的,只有一千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周渡心惊胆战:“……你到底是谁?” 商砚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说:“当年,不管有没有那场车祸,许涵都不会生下带有你血脉的孩子。” 周渡手脚冰凉,唇白如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砚辞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轻慢,不疾不徐地说:“许涵现在自身都难保,可不会顾忌你的死活。你猜她是更愿意给你两千五百万,让你继续拿捏她的把柄,长久威胁勒索她,还是更愿意让你被赌场悄无声息地发卖至死,她坐享其成?” 许涵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周渡无言沉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一切都是眼前男人设的一场局,最终目的不是针对他,而是许涵。 周渡问道:“如果我帮了您,您能给我什么好处?” 商砚辞:“让你今天完整走出赌场,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渡要求道:“每年给我五千万。” 商砚辞:“可以。” 五千万眼不眨地就答应了,许涵每年却只吝啬地给他一千万。当年如果不是他给了她一个孩子,她哪能如此轻易地当上裴家大夫人。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周渡:“您想让我做什么?” 商砚辞:“周五晚上,你去御华名苑门口,告诉安保员,你手里有关于许涵的把柄,让他转告裴老夫人。你必须进入主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当年的实情。” 周渡迟疑不决,心生退意:“可这样一来,裴家是不会放过我的,能不能线上说?”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神情淡漠:“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我,按我说的做,要么死在这儿。” 周渡:“您确定能保下我?” 商砚辞抬脚往外走。 “我做!我做!商先生!”周渡奋力挣扎,木椅和人一起倒下地面,抖若筛糠。 商砚辞脚步没停,走了出去。 门口的顾屿走到周渡面前,让人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顾屿把手提箱放到木椅上,打开:“这里是一百万美金,事成之后,商先生会送你去国外。”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周渡把手提箱抱进怀里。 顾屿:“许涵明天会从y市的疗养院回来,商先生是裴家的女婿,周五晚上见了他,别露出端倪,做好自己该做的。在你出国之前,会有人贴身保护你,别生出不该生的心思。诚信合作,对我们彼此都好,你说呢?” 周渡:“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说是“贴身保护”,其实就是监视,周渡心知肚明。 第79章 那位商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和许涵的秘密,扳倒许涵只是时间问题。之所以找他出手,是为了更快解决掉许涵。只要他明天晚上好好表现,后半辈子就有了新的指望。 顾屿交代清楚,离开赌场,坐上劳斯莱斯的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他看向后座车厢闭目养神的商砚辞,问道:“商总,裴老夫人会让周渡进御华名苑吗?毕竟这是一桩丑闻。” 商砚辞:“忍了十几年的眼中钉,肉中刺,换作是你,有了一举拔除的机会,难道会因为所谓的脸面忍下?” 顾屿:“自然是要拔除。” 想来也是,当初商衡和许薇的事情一闹出来,裴老夫人就连夜把许涵赶去了y市的疗养院。眼下,有了周渡这把利刃,她没道理不加以利用。 商砚辞回到闻棠宫,裴喻宁还在回家的路上,周姨在厨房做晚餐,他把二老叫去偏厅。 商砚辞低声道:“外公外婆,明天我岳父的第二任妻子会从y市的疗养院回来。周六是大哥的生日,宁宁明天晚上肯定是要回去的,明天下午我安排您二位出去玩,周六再去御华名苑。” 外公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周六就不用见你岳父的第二任妻子了?” 商砚辞“嗯”了一声。 两位老人顺应他的安排。 裴喻宁从公司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然后去看音乐剧。 看完音乐剧,已经是晚上十点。回到闻棠宫,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裴喻宁洗漱护肤结束,躺在商砚辞怀里,听他的心跳声。 她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商砚辞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哄拍,虽然现在这个姿势她根本不可能睡着。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在想什么?” 裴喻宁抬手揉了揉耳朵:“在想你。” 商砚辞低笑:“我在这里,不用想。” 裴喻宁唇角上翘,接着笑意淡下来,认真想了想,还是道:“阿砚,你明天晚上还是别跟我回御华名苑了。” 商砚辞明知故问道:“因为许涵?” 裴喻宁:“嗯,她很会装温顺,我不想你和她说话,一句都不想。” 商砚辞摸摸她的耳朵:“本来也没打算和她说一字半句。” 裴喻宁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连招呼都不打吗?好像不符合你平时的礼貌。” 商砚辞:“不打。” 裴喻宁亲亲他的下巴,笑道:“行,我们妇唱夫随,我护着你。” 商砚辞眉眼柔和,嘴角弧度上翘:“好。”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了片刻,抱在一起,关灯睡觉。 周五傍晚,商砚辞开车去接裴喻宁下班。 裴喻宁坐上副驾驶,经过分岔路口时,商砚辞直接开向去御华名苑的道上。 裴喻宁问道:“外公外婆已经去御华名苑了吗?” 商砚辞白皙修长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外公外婆今晚有约会,要去看烟花,明天再去御华名苑给大哥过生日。”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外公外婆感情真好,虽然总是拌嘴,不过也很有意思。” 一分半的红灯,商砚辞停车,右手去牵裴喻宁的左手,低头亲吻她的无名指:“宝宝,我们的感情也会一直很好。” “嗯。”裴喻宁调戏地勾抬起他的下巴,指尖不经意碰上他的喉结。 商砚辞喉结轻滚,眼眸渐深。很想吻她,但前排容易被摄像头抓拍,于是暂且忍耐。 裴喻宁感受到喉结的起伏,接着是商砚辞颈间肌理的温度攀升,她收回手指,不再碰他,意有所指地莞尔笑道:“阿砚,你真是太经不起事了。” 商砚辞低声轻笑:“宝宝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 裴喻宁很直白地拆穿他:“我昨晚想帮你的时候,你明明就拒绝了。” 绿灯亮了,商砚辞驱车直行,神色从容自若,轻描淡写道:“宝宝昨晚是在帮我吗?明明是在玩弄我。” 第89章 是非曲直 随着“玩弄”一词的出现,昨晚的场景仿佛如有实质般,接连映入裴喻宁的脑海—— 柔和的朦胧浅光下,商砚辞泛着一层薄红的上翘眼尾,鼻间沉重的呼吸,上下滚动的锋利喉结,对她无可奈何的难耐低叹,灼热的手掌忍无可忍地推开她作乱不断的柔软手心。 裴喻宁越想脸越红,手心的触感难以消弥,她摇摇脑袋,忍住,不再回想。 劳斯莱斯开进御华名苑,下车后,拿上后座车厢送给裴韫之的生日礼物,两人牵手,一起走进主宅大厅。 裴老爷子正和两个儿子进行象棋快棋赛,每局的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输者下桌,赢者续庄。 裴韫之还没回来,裴聿宸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旁边的裴老夫人和二婶在平板上翻看新一季的服饰穿搭。 裴喻宁毫不意外地在厨房看见许涵忙碌的身影。 商砚辞低声和她咬耳朵:“宝宝,看我。” 裴喻宁应承他的体贴入微,轻言软语:“好,看你。” 裴老夫人抬眸看过来,问道:“宁宁,两位亲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裴喻宁:“外公外婆今晚去看烟花了,明天过来。” 裴老夫人笑道:“他们二老的精神头可比我们好多了。” 裴老爷子:“砚辞,来一局象棋。” 商砚辞正要拒绝。 裴喻宁拿过他手里提着的生日礼物:“阿砚,你去陪爷爷他们下棋。”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裴喻宁唇角上翘:“别太黏人,晚上再陪我。” “好。”商砚辞轻捏她左手的无名指,声色不动得缱绻安抚。 裴喻宁上楼,把生日礼物放回卧室。 晚餐的时候,餐桌上比以往多了个人,可谁都没主动向商砚辞介绍,仿佛视若无睹。 许涵眼明心亮,不管她做得再好,都比不过裴喻宁这个亲生女儿在裴瑾延心里的分量。 但有裴家大夫人这个身份在,就算商砚辞家世显赫,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长辈。 商砚辞把餐盘里鱼肉的刺一一剔除干净,放到裴喻宁面前。 许涵扮演好善良继母的角色,没人介绍,她装作不知道商砚辞的名字,柔声浅笑道:“宁宁的老公真是体贴细心,初次见面,我叫许涵,是瑾延的妻子。” 裴瑾延手里的筷子一顿。 商砚辞对她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裴喻宁,温声询问:“宁宁,要不要吃螃蟹?” 裴喻宁:“要。” 螃蟹性寒,易伤脾胃,商砚辞只夹了两只,动作细致优雅,慢条斯理地剥壳剔肉。 许涵也不是第一次被冷待了,见商砚辞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不再多话,脸上神色自如。 吃过晚餐,众人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管家陈姨走了过来,在裴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她看了什么。 过了片刻,周渡被带进主宅大厅,看见正在下象棋的商砚辞,连忙移开视线,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许涵看到周渡后,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他怎么会来裴家? 第80章 裴老夫人看了眼垂首的许涵,往棋桌方向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 众人不知道怎么了,放下手里的象棋,纷纷围坐到大厅的沙发上。 裴老夫人看向周渡:“你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周渡看向裴瑾延,开门见山道:“裴先生,我对不起您,当年许涵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仿若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落下。 裴聿宸手里的游戏机掉到地上,游戏里的小人撞墙挂了,他弯腰捡起来,嘴角笑意散漫,混不吝地摆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二叔二婶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拽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裴聿宸。 裴瑾延愣了片刻,像是突然失语了,嘴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什么。 许涵被惊得心跳都停了一瞬,缓过神,佯装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指派你来诬陷我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渡明白许涵这话的意思,她是在暗示每年给他的一千万封口费,可如今有了商先生每年给他五千万,他当然是选择给钱多的那个办事。 许涵双手紧握裴瑾延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瑾延,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裴瑾延沉默不语。 裴老夫人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放回原位:“说话要讲究证据,凭你空口白牙,我们不能相信。” 周渡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和提前打印的一沓照片,把当年他和许涵拍的亲密合照放到桌面上铺开:“我和许涵是合租认识的,谈过两年。” 许涵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那些照片她当年明明都删掉了,没想到周渡竟然留有备份。 但她依旧不肯承认:“现在的p图技术一个比一个厉害,凭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许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的撒谎精。”周渡被她激出火来,拿出关键性证据,调大手机音量,点开一段录音。 「许涵:裴瑾延那天晚上喝醉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不是有病?”许涵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想关掉周渡的手机。 裴瑾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没做就别心虚,安静待着。” 说完,裴瑾延丢开她,许涵双腿发软,跌坐到地上。 「许涵:我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你的,但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在京北哪能养的起孩子?可我又实在舍不得打掉他。 周渡:你想怎么做? 许涵:不如将错就错,我把怀孕报告单夹到文件里,让公司的同事发现后传进裴瑾延的耳朵。 周渡:你想利用孩子逼他结婚? 许涵:他们那种人,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给他做了这么久的秘书,我也算看透他了,他很爱自己的孩子,是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心又软,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掌控。」 这段录音播放完,周渡又点开另一段录音。 「许涵:爸妈,我怀了公司老板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帮我。 许母:你把怀孕报告单给我,我和你爸下午就去公司闹,一定给你要个说法。 许涵:不是让你们去公司闹,而是等裴瑾延,也就是我公司的老板找来家里的时候,你们扇我巴掌,骂我难听的话,越难听越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有把握拿下他,嫁进裴家,做豪门阔太太。」 两段录音全部播放完,周渡关上手机:“这些录音都是真的,没有任何后期合成,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人来查。当年,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如录音中所说,裴先生应该最清楚。” 裴瑾延当然是最清楚的,他也确实按照许涵的预设,一步一步踩进她的火坑。 当年他去她家里找她的时候,许涵脸上挨了好几个巴掌印,她父母嘴里骂着恶毒至极的污言秽语。 许涵那时候流着眼泪,双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丝毫不肯退让妥协:“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哪怕他不娶我,我也要生下他的孩子,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 十几年后,许涵一如当年,神情悲恸,声泪俱下:“瑾延,难道你要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我嫁给你十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 裴喻宁微微蹙眉,打断她哀戚戚的烦人哭声:“安保室有检查音频合成的专业人员,找一个来查验,自然分明谁真谁假,是非曲直。” 许涵吞声忍泣:“宁宁,我知道你讨厌我,可……” 裴喻宁语气冷讽:“闭嘴,知道我讨厌你还重复什么?要哭对着我爸哭,看看这次能不能把他的心再次哭软。” 裴瑾延淡声吩咐陈姨:“去给安保室打个电话,派人过来。” 陈姨:“是,先生。” 第90章 闹剧·揭露 安保室的专业人员进入主宅大厅,导入手机录音后,分析声纹图谱的频率,对比声音波形。 事关重大,他反复确认了三次,最终宣布结果:“先生,这两条录音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合成的剪辑痕迹。” 裴瑾延取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扔进垃圾桶里,垂眸看向许涵,冷声道:“周一去民政局离婚。” 许涵从地毯上爬过来,双手颤抖地抓住裴瑾延的西裤面料,眼眶通红:“瑾延,我是一时糊涂,为了嫁给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你我家世悬殊,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根本不可能嫁进裴家。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求……” 裴瑾延推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许涵,一字一句道:“离婚后,你不会得到裴家的一分钱。许家的公司我会全部收回,你们许家人,别想在京北有任何立足之地。” 说完,裴瑾延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许涵崩溃大叫,字字泣血锥心:“裴瑾延,你我夫妻十五年,我为你受尽苦楚,忍气吞声,你当真要如此薄情寡义?” 裴瑾延脚步未停,不理不应。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偷了十五年本不属于你的人生,美梦破了,你也该醒了。” 许涵笑出声来,似有疯状:“那又如何?哪怕是吃糠咽菜,我还有下一个十五年,你还能活多久?” 闻言,裴喻宁立即起身,快步走到许涵面前,用力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许涵目露怨恨,伸手抓起桌面上的茶盏。 商砚辞一脚踹倒许涵,把裴喻宁揽进怀里护着。 裴老爷子怒不可遏:“来人,把许涵扔出去,裴家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她带走!” “是。”几名女佣人上前抓住许涵,拿洗碗巾塞住她的嘴,合力把她拖出主宅。 周渡夹着尾巴,跟着一起离开。 裴韫之看着周渡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老夫人心疼地摸摸裴喻宁的小脸,看着她通红的手心,轻声道:“你这孩子,何必亲自用手打她。力是相互的,她有多疼,你就有多疼。” “我不疼。”裴喻宁抱住裴老夫人,声音委委屈屈,忍住哽咽,“我要爷爷奶奶长命百岁。” 二老相视一笑,答应她:“好,爷爷奶奶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们宁宁。” 第81章 商砚辞拿来冰袋和软毛巾。 裴老夫人拍拍裴喻宁的后背:“宁宁,把手心伸出来让砚辞冰一冰,这会儿肯定火辣辣得疼。” 裴喻宁左手抱着裴老夫人,右手递给商砚辞,他用软毛巾裹住冰袋,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冷敷她通红的手心。 陈姨带人把许涵拖出主宅,取下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用剪刀在她十几万的裙子上剪了两刀,杜绝她倒卖换钱的心思。 许涵毫无反抗之力,被拖到御华名苑门外,陈姨把她的身份证扔到她面前的地上,带人转身离开,关上大门。 许涵跌坐到地上,垂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像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安保员把摄像头对准许涵,避免她做出偏激行为,嫁祸到裴家身上。 御华名苑远离闹市,白天都鲜少有人经过,更遑论是晚上。哪怕许涵在路口坐上一整晚,都不会有任何一辆车载她离开。 陈姨进入主宅,把许涵的那枚婚戒递给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轻慢地睨了一眼,吩咐道:“留着也是膈应人,把婚戒卖了,钱拿去做慈善,好好驱驱裴家的晦气。” 陈姨:“是,老夫人。” 周渡回家收拾好行李箱,坐在沙发上,等商先生的人来接他出国。 一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他推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处,从里打开房门。 看见门口站着几名警察,周渡心虚不已,立刻转身,想跳窗离开,却被一名眼疾手快的警察摁倒在地,给他拷上手铐。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公事公办的语气:“周渡,有人举报你吸毒贩毒,相关证据我们都已全部掌握,现在对你实施抓捕。” 周渡被一左一右的两名警察架着下楼,坐进警车。 按照他贩毒的数量,与盈利的金额,一旦进了监狱,此生都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那位商先生的确是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对面路口的顾屿见周渡坐进警车后,给商砚辞发了条消息,调转方向盘,原路离开。 御华名苑。 商砚辞在厨房煮好香草牛奶,端着往卧室走,经过大厅,裴韫之坐在沙发上。 裴韫之:“聊聊。” 商砚辞心中了然:“大哥稍等,我先把宁宁喝的香草牛奶送回卧室。” 裴韫之:“好。” 商砚辞走上二楼,推开卧室房门,把香草牛奶放到恒温杯垫上保温。裴喻宁还在浴室洗漱,他给她发了条微信,转身下楼。 一楼大厅,裴韫之站在明彻净亮的落地窗前,浓如墨色的夜晚,不见月亮,初夏的晚风拂动枝繁叶茂的香樟,依稀听见几声蝉鸣。 商砚辞走到他身边,两人临窗而站,颀身玉立,体态端正,似修竹不折。 裴韫之问道:“今晚那个陌生男人是你安排的?” 商砚辞坦然承认:“还是没瞒过大哥的眼睛。” 其实一般人根本不会怀疑到商砚辞身上,只是太多的凑巧接连相加起来,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二字能概括的。 商砚辞的外公外婆今晚没跟着一起过来,说是去看烟花,可烟花什么时候都能看,没必要一定在今天。 至于那个陌生男人,他之所以愿意帮许涵瞒下十几年的秘密,一定是许涵给了他不能拒绝的好处。 而今晚,他来裴家的目的十分明确,只为拆穿许涵的假面,说清当年的实情。 事后他并没有向裴家索要任何报酬,而是安静离开。 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已经有人提前给了他报酬,且远多于许涵给的。 在许涵和陌生男人争执的时候,裴韫之认真观察了在场每个人的反应。 只有商砚辞始终淡定从容,他像是早料到了今晚会发生这场闹剧,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脸上也没有任何等待后续实情揭露的期许之色。 裴韫之语气认真:“谢谢。” 商砚辞:“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裴韫之:“嗯。” 安静片刻。 商砚辞最终问出心中所想:“大哥,宁宁对姜悯知好像十分抵触,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91章 照片·蝴蝶·初春的频率 商砚辞回国后,见过姜悯知两次,一次是裴喻宁和商衡的退婚宴,一次是纳征送聘。 这两次,裴喻宁和姜悯知全程零交流,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可她们明明是血浓于水的母女。 裴韫之沉默片刻,淡声道:“姜悯知和裴瑾延离婚那年,宁宁四岁,我十二岁。小时候,宁宁偶尔会问我,‘哥哥,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别人或许会哄着她说‘妈妈是喜欢你的’,但我不会,因为我能感受到姜悯知对我们兄妹不同于旁人的疏远和冷待。” 裴韫之停顿稍许,接着说:“在他们离婚之前,宁宁画了一幅一家人的合照,拿给姜悯知看的时候,画被她撕碎了,宁宁被她推到在地,掐住脖颈……那天若不是我及时推开姜悯知,我确信,她是真的想掐死宁宁。” 商砚辞眉心紧皱,欲言又止,无声拍了拍裴韫之的肩膀。 裴韫之垂眸,收敛几分外露的情绪,缓声道:“不早了,回去休息。” “好。”商砚辞转身上楼,留给裴韫之独处的空间。 卧室里,裴喻宁正刷着视频,见商砚辞进来了,连连抬手招他:“阿砚,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来了。”商砚辞走到床边,躺上去。 裴喻宁打开刚刚收藏的视频,凤冠霞帔的中式婚礼,传承源远流长的华夏礼仪。 商砚辞安静认真地看完整条视频,温声询问:“宝宝想办中式婚礼?” 裴喻宁跨坐到他怀里,搂着他劲感的腰腹,很有兴致道:“嗯,我觉得关于婚礼的仪式感,还是中式风格的更显庄重礼待。” 许涵被赶出裴家,连日停在裴喻宁眼底的乌云随之消散,此刻她眉眼娇俏地笑着,像明媚肆意的太阳,给人一种活力满满的幸福感。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那就举办中式婚礼。” 裴喻宁有些纠结,微微蹙眉:“可洁白的婚纱也很漂亮,想穿。” 商砚辞低声轻笑:“那就一场中式婚礼,一场西式婚礼,随你高兴。”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那中式婚礼就在京北举办,西式婚礼我们去国外举办。” 商砚辞:“好。” 对于她所说的“国外”,商砚辞心中了然,一定不会是法国。 裴喻宁这会儿激动得睡不着:“阿砚,我今天晚上特别开心。” 商砚辞亲亲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宠溺:“宝宝以后也要特别开心。” 裴喻宁像小朋友告状似的,说个不停:“本来我今天可不高兴了,许涵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赶在哥哥生日的前一天回来,明摆着不想让哥哥好好过生日,故意膈应人。” “不过也幸好她回来了,不然那个陌生男人今晚唱独角戏可没什么意思。”裴喻宁问道,“阿砚,你说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和许涵撕破脸?” 商砚辞声音平静:“他们那种人,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大概是因为许涵给的好处已经满足不了那个男人的胃口了,于是两人索性闹个鱼死网破。” 第82章 裴喻宁:“可许涵倒台,那个男人以后就彻底没了摇钱树,换作我是他,我一定不会这样做。” 商砚辞:“可能那个男人原本是打算问裴家要钱的,但看爷爷和爸都气成那样了,他也就不敢开口了,担心引火烧身,毕竟许涵能嫁进裴家,他功不可没。” 裴喻宁总结道:“所以把柄一定不能握在别人手里。” 商砚辞赞成:“是这个道理。” 商砚辞牵起裴喻宁的右手,垂眸看向她的手心,低声询问:“宝宝,还疼不疼?” 裴喻宁:“有阿砚帮我冷敷,早就不疼了。” 商砚辞低叹一声,把她的右手抵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可我心疼。” 裴喻宁感受到他心脏的平稳跳动,抱着他小声哄:“我当时太生气了,没想那么多。” 商砚辞温声建议:“以后再有这种类似的情况,让人摁住了那人的双手,你再上前用工具打。” 裴喻宁忍不住笑:“你教我点儿好的。” 商砚辞认真道:“这就是好的,杜绝自己身边任何发生危险的可能。” 时间不早了,裴喻宁从商砚辞腿上起来,躺回柔软的床面:“好,听你的,睡觉了,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商砚辞关灯躺下,把裴喻宁搂进怀里亲了亲:“以后都会是美好的一天,宝宝晚安。” 裴喻宁唇角上翘,声音娇嗲:“阿砚晚安。” 互道晚安后,裴喻宁没多久就睡着了。 沉沉夜色中,商砚辞睁开眼睛,仔细回想当初在法国第一次见到姜悯知的场景。 那是五年前的深秋,商砚辞去疗养院看望一位长辈。 午后,阳光正好,他陪着那位长辈在院里散步。 经过一处秋千架,他看见上面坐着一个形销骨立的东方女人,秋风推动她的躯壳,她像即将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商砚辞的视线在她面白如纸的脸上停留片刻,总觉得这个东方女人像是在等待什么。 陪着长辈转了几圈,商砚辞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看到那个秋千架上的女人,她拿出一块碎玻璃片,划向手腕,血液顷刻喷涌。 周围人不敢靠近她,纷纷大叫:“医生!医生!” 商砚辞快跑过去,取下颈间的领带,系紧女人手臂上方靠近心脏一端的动脉血管,止住出血,再用干净的手帕按压她腕间的伤口。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闻讯而来,连忙将那个东方女人送去急救。 商砚辞白皙的指间沾满红色的血迹,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她是在等待死亡。 萧瑟的秋风吹过,秋千架上的照片飘落到商砚辞的脚边,他弯腰捡起,照片上是一个青涩漂亮的少女,她穿着雾粉色的芭蕾舞裙,裙摆点缀着栩栩如生的蝴蝶。 法国已是深秋,梧桐叶落,他却看见一只雾粉色的蝴蝶轻振翅膀,聆听初春的频率。 第92章 生日·太可爱了 周六,裴韫之迎来二十九岁生日。他喜好清静,每年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度过。 吃过早餐,裴喻宁把他推进书房,兴高采烈地交代道:“哥哥,不许偷看哦,今天我们大家要共同布置一个惊喜。” 裴韫之托起她的右手,垂眸查看,答应她:“好。” 裴喻宁转身下楼,和裴聿宸一起布置各种气球、彩灯和装饰品。 桌面上,爷爷奶奶和外婆誊抄一会儿系在气球丝带上的生日祝词。 厨房里,裴瑾延和二叔二婶备菜做菜,商砚辞和外公准备生日蛋糕。 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了一整个上午。 生日庆贺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裴喻宁和裴聿宸上楼请今天的生日主角登场。 裴喻宁手里拿着一顶生日礼帽:“哥哥低头。” 裴韫之看着她手里鹅黄色的蝴蝶结生日礼帽,沉默片刻,弯腰低头,裴喻宁给他戴上。 裴聿宸:“哥,闭眼,我和宁宁牵你下楼。” 裴韫之闭上眼睛,无言配合。 裴聿宸打开手机,静音后,幸灾乐祸地偷拍几张裴韫之戴生日礼帽的照片。 裴喻宁无声唇语:发给我。 裴聿宸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一左一右牵着裴韫之下到一楼大厅。 裴喻宁:“哥哥,可以睁开眼睛了。” 裴韫之睁开眼睛,大厅里的彩灯一闪一闪,长条气球做成烟花绽放的模样,颜色各异,种类繁多的漂亮气球,气球丝带上系着一张张手写的生日祝词卡片—— “常欢愉,皆胜意,且顺遂。”[注1]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注2]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注3]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注?] 桌面上堆满了生日礼物,家人围在他身侧。 商砚辞把插在草莓蛋糕上的数字2和数字9的蜡烛点燃。 裴喻宁小声提醒道:“哥哥记得闭眼许愿。” 众人齐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裴韫之闭上眼睛,许下二十九岁的生日愿望。 许愿完成,他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裴聿宸打开大厅的水晶吊灯。 商砚辞把蛋糕刀递给裴韫之:“大哥切蛋糕。” “好。”裴韫之将草莓蛋糕一一切块分装,递给众人。 草莓蛋糕一共有三层,一人一块,也只分完了最上面的一层,和第二层的一半。 众人围坐在沙发上吃草莓蛋糕。 裴韫之吃完手里的这块,又切了一块。 裴老夫人忍不住笑,问道:“韫之,这草莓蛋糕好吃吗?” 裴韫之:“嗯,是哪家蛋糕店?” 裴老爷子喝了口清茶:“是亲家公和砚辞亲手做的,我们自己家的蛋糕店。” 裴韫之礼貌道谢:“谢谢外公,砚辞。” 外公笑道:“一家人说谢就客套了,喜欢就吃,以后就让砚辞做,他会的甜品种类多。” 商砚辞顺从地接话:“嗯,大哥以后想吃什么甜品,说一声,我做了送来。” 裴韫之应下:“好。” 裴老爷子:“走,去餐厅用餐,菜是你爸和二叔二婶做的,长寿面是你奶奶煮的。” 裴老夫人每年必提醒一遍:“第一口面不能咬断,全部吃完。” 裴韫之:“好。” 裴喻宁牵着商砚辞走在后边,小声和他咬耳朵:“哥哥叫你‘砚辞’了,说明他现在对你的印象十分不错。” 商砚辞低声轻笑:“大哥对我的印象一直很好。” 裴喻宁语气娇矜,评价道:“自恋。”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餐。 裴喻宁和裴聿宸开始每年n次的攀比行为,让裴韫之拆看生日礼物,都觉得自己送的是最称心如意的。 长辈们不参与幼稚行为,纷纷上楼午休。 裴韫之拿起桌面上的生日礼物,从左到右,依次拆开。 商砚辞的礼物是兰博基尼的汽车钥匙。 裴喻宁的礼物是一盒围棋,榧木制作的棋盘,羊脂白玉和墨玉打磨的棋子,一面雕刻裴韫之的生肖属相——“兔”,一面雕刻一个“韫”字,同色系的黑白玉质棋奁。 第83章 裴聿宸的礼物是一副纯金的实心麻将套装,一百四十四张牌和两个骰子。 全部拆开后,裴喻宁和裴聿宸同时看向裴韫之,问道:“谁的生日礼物最称心如意?” 裴韫之:“都好。” 裴喻宁不满意他的回答:“哥哥每年都端水,今年必须选一个。” 裴聿宸散漫轻笑:“那当然是选我的,打牌的时候拿出这一整副麻将,高端大气上档次。” 裴喻宁撇嘴:“哥哥只在过年的时候打打麻将,平时还是下棋更多。” 裴聿宸:“棋面上的小兔子太幼稚了,大哥不会喜欢。” 裴喻宁:“你那金光闪闪的麻将就好看了?和哥哥低调沉稳的气质一点儿都不搭。” 裴韫之和商砚辞对视一眼,一人领走一个,把两个拌嘴的小学生分开。 等裴喻宁被商砚辞抱回卧室,裴聿宸问道:“哥,你说,是不是更喜欢我的生日礼物?” 裴韫之十分配合:“嗯,你这副麻将不错,我很满意。” 裴聿宸勾起嘴角,懒懒拖着腔:“我就知道大哥更满意我的,但这话我听听就算过了,宁宁那边还是得哄着。” 裴韫之拿起一枚白棋,指腹摩挲上面的小兔子,轻笑一声:“知道。” 裴喻宁回到卧室,红唇撅得高高的,一脸不高兴。 商砚辞忍俊不禁,眉梢含笑:“宝宝,还生气呢?” 裴喻宁自顾自地说道:“明明就是我送的生日礼物更好。” 商砚辞语气温柔地轻哄她:“我也觉得宝宝送的生日礼物更好,有内涵,有格调,是费心之作,经典名品。” 裴喻宁轻哼一声,红唇照旧撅着。 床上的手机轻微振动,她懒得搭理。 商砚辞弯腰拿起手机,指纹解锁,点进微信消息,递到裴喻宁眼前。 哥哥:[宁宁送的生日礼物独出心裁,哥哥很喜欢祺面上的小兔子。] 裴喻宁接过手机,敲打键盘:[所以哥哥是不是更满意我的生日礼物?] 哥哥:[是最满意。] 看到那个“最”字,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意态明艳俏丽。 商砚辞垂眸,目光灼灼地注视她,在楼下的时候就想和她接吻了,裴喻宁小朋友真的太可爱了。 此刻,见她终于开心了,商砚辞不再克制欲望,抽走她的手机,抬起她的下巴,弯腰低头,吻上她饱满润泽的红唇。 第93章 哄她 裴喻宁坐在床上,乖乖仰着头,配合商砚辞的深吻。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蹭她的下巴,接着是脸颊,裴喻宁微微颤栗。 商砚辞的手掌扣上她的后颈,单膝压上床面,护着她倒进柔软的被子里,抵着她缱绻交吻。 暧昧的水渍声,应和悸动的心跳,沉重的呼吸。 商砚辞牵起她的右手,揉捏她纤细的五指,柔软的手心,薄唇亲吻她颈侧的脉搏,勾撩诱哄:“宝宝,要我。” 低沉磁雅的嗓音,顺着耳朵的血管经络,直抵心脏深处,裴喻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手心逐渐灼热。 商砚辞像在发烧,他的体温很烫,喂过来的吻也烫。 裴喻宁觉得自己在向他献祭。 她今天穿着一件短款的吊带背心,给商砚辞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薄软的布料轻而易举地被撩起。 商砚辞像不断攀爬延伸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禁锢在怀里。 他的藤蔓枝桠裹住她的心脏,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窗外下起一场初夏的雨,水声泠泠落,润物细无声。 商砚辞心满意足,把裴喻宁抱进怀里,走到浴室,用温水给她洗手,一边洗,一边亲吻她秾红的耳朵:“宝宝,好乖。” 裴喻宁用左手捂住他的嘴,这种时候,他的话尤其多,夸她听话、很乖、好软,哄她继续,保持频率。 商砚辞眉眼柔和,亲吻她的手心,洗干净她的右手,再拿毛巾给她擦干,抱回床上躺着。 “宝宝,我去洗澡。”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拿起睡袍和内裤,再次进入浴室。 裴喻宁看着卧室洁白的天花板,抬手揉揉耳朵,分不清是耳朵更烫,还是手心更烫。 商砚辞洗完澡出来,躺上床,把裴喻宁搂进怀里,动作轻缓地揉捏她的手腕。 裴喻宁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商砚辞:“睡不着吗?” 裴喻宁意有所指,语气娇矜:“本来是能睡着的。” 商砚辞低声轻笑:“既然睡不着,不如看看策划师挑选的婚礼举办场所?” 裴喻宁点头:“好。” 商砚辞起身,走到沙发边,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开解锁,一边说:“里面是前段时间挑选的适合举办西式婚礼的场所,国内国外都有,宝宝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好。”因为不打算在国内举办西式婚礼,于是裴喻宁先点开“国外婚礼”的文件夹,一一浏览过后,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法国国内的相关场所。 商砚辞一定多少了解她和姜悯知的事,所以才特意避开。 她之前的确不喜欢姜悯知久居的法国,但现在不一样了,法国是商砚辞从小生活的地方,她想去看看他周围的人事物,想去多多了解他。 裴喻宁亲昵地蹭蹭他的侧脸,轻言软语:“阿砚,西式婚礼我想在法国举办。” 商砚辞愣了片刻,温声道:“好。” 许家。 许涵从昨晚一直走到天亮,才走到姐姐许蓁家,刚躺下没多久,房门被用力拍响。 许蓁:“许涵,许涵,别睡了,赶紧起来,我有事问你。” 许涵心力交瘁,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索性装睡,能躲避一时,是一时。 许蓁朝楼下的许父喊道:“你快点儿啊,找个钥匙都找不到,真不明白我当年是怎么看上你的?” 许父听而不闻,沉默地上楼,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她。 许蓁一把抢过来,连忙将钥匙插进门锁,转动锁芯,推开房门,她快步走进去,掀开许涵蒙头盖着的被子。 “你起来,我有话问你。”许蓁压着火气。 许涵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许蓁深呼吸几次,柔下声音,耐心问道:“你和裴瑾延是不是吵架了?我刚才去公司拿个文件,副经理却拦着不让我进去,还说许家的公司已经被裴氏集团收回了,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看那个副经理是想上位想疯……” 许涵冷笑一声,睁开眼睛,打断她的话:“我和裴瑾延不是吵架……” 许蓁瞬间笑了:“我就说嘛,你那么会哄,裴瑾延还不是被你轻而易举地拿捏。” 许涵破罐子破摔,淡声补充未说完的话:“而是离婚。” 许蓁脸上的笑意僵住,声音尖利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涵看了她一眼,讥讽道:“我说我和裴瑾延要离婚了,当年的秘密被周渡全都捅了出来。以后,我、你、许薇、许家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许蓁愣在原地,回想起来,难怪许涵早上来的时候蓬头垢面,裙摆破损,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没有手机,身无分文,只有一张身份证。 第84章 她恨得咬牙切齿,早些年就该心狠手辣地把周渡给解决掉,花了那么多钱养个白眼狼,现在反咬死许家的所有人。 许蓁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豪门夫妻离婚哪是这么容易的?离婚涉及到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问题,裴瑾延名下的产业数不胜数,随便一处都够我们用半辈子了。” 许涵躺在床上挺尸,把痛苦移加到许蓁身上:“先不说我给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就算是正常的离婚官司,业内也没有律师敢与裴家公然叫板。等到周一我和裴瑾延离了婚,这套别墅会被立刻收走,我们也会被彻底驱逐京北。” 许蓁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发抖掉眼泪:“可许薇以往在娱乐圈赚的钱,全被我用来填补上次公司的亏空了,现在公司被裴氏集团收回,账户里的钱我一分都拿不出来。如果这套别墅再被收走,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回到那个破败的山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 门口,听完整个过程的许薇,转身下楼,头也不回地离开许家。 第94章 蝴蝶手表·恋恋不舍 周一,民政局开始工作。 裴瑾延和许涵走进去,办理离婚手续。 许蓁和许父各自一个行李箱,坐在民政局外面的石椅上。 许父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许蓁:“离婚吧,卡里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不多,省着点花,也够你们用几年了,密码是薇薇的生日。” 许蓁接过那张卡,问道:“卡里有多少钱?” 许父:“十万。” 许蓁翻了个白眼,本想说十万顶个屁用,但再一想,她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一万块钱,于是忍住了。 离婚也好,她早就不想和他过了,之前是担心离婚要分公司的财产给他,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许蓁站起身,往民政局走。 许父看了眼天边的朝阳,跟着走进去。 离婚手续办完,裴瑾延坐进车里,扬长而去,全程和许涵零交流。 许涵眼看车身的背影逐渐消失,缓步走到石椅边上坐着。 许蓁和许父办完离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 许父推着行李箱,沉默地步行离开。 许蓁讽刺道:“男人果然都是负心薄幸的东西。” 许涵拿着便宜买的二手手机,卡到心烦意乱,问道:“许薇在哪儿?” “谁知道那个死丫头现在在哪儿。”许蓁嘴里骂骂咧咧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我手里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一万块钱,我们得赶紧找个事做。” 两人去街边小巷的旅馆开房,许涵打量着周遭脏乱差的环境,恨不得死了干净。 旅馆老板娘把她们的身份证退回:“我们这儿住满了,去别家。” 许蓁火大:“刚才你怎么不说住满了?就你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住呢。” “怎么,闹事?”老板娘拍拍手掌,侧门打开,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混混。 许涵拿上身份证,许蓁提起行李箱,连忙离开。 后续又进了几家旅馆,和第一家是一样的情况。 许涵反应过来是裴瑾延的手笔,一如他那晚所说,他不会让许家人在京北有任何立足之地。 许蓁不信邪,还要接着再进别家,许涵拉住她:“再进多少家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们得坐车离开京北了,不然今晚就只能睡天桥底下。” 许蓁推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咒骂裴瑾延,骂完裴瑾延,又开始骂许父和许薇。 坐上大巴车,许涵靠在车窗上,心里很明白,许蓁最想骂的,其实是自己,现在的她,对她而言就是个百无一用的拖油瓶。 前路坎坷迷茫,大巴车驶出京北的地界,许涵憋了几天的眼泪瞬间止不住了,她捂着脸,痛哭流涕。 后座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被吵醒,怒气冲天地吼了一嗓子:“号什么丧?要哭滚下去哭。” 全车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许涵咬牙切齿地咽下声音。 许蓁才懒得理会,一条接一条地给许薇发消息,总不能白把她养这么大,等她结了婚,彩礼就是她后半生的倚仗。 她做着白日梦,不知道许薇早已在周六的上午,坐飞机离开京北,和追求她的已婚男人飞往国外,寻找新的跳板。 御华名苑。 周五晚上,吃过晚餐,一家人去后花园散步。 初夏的晚风,带着些微热意,蝉鸣声此起彼伏。 裴喻宁这几天黏人黏得厉害,也乖得让人心软。商砚辞特意选了明天上午离开,这样她在自己家里住着,有家人陪着她,不至于很想他。 散步后,洗漱休息,裴喻宁从床头柜的上层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丝绒礼盒,递到他面前:“阿砚,打开看看。” 商砚辞接过,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款精致贵重的手表,银色表链,白底表盘上是钻石合缀的蝴蝶,颜色和他尾指的纹身一样,蝴蝶的样式和他心上的纹身一样。 “宝宝,我很喜欢。”手表是其次,她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裴喻宁抬手取下他左手原本戴着的腕表,把自己的这枚戴入他的腕间,语气娇矜,命令道:“戴了我的手表,每看一次时间,就要想我一次。” 商砚辞低笑一声,温柔轻哄:“就算没有这枚手表,我也会时时刻刻想着宝宝。” 裴喻宁将脑袋抵在他胸肌上,听着他平稳有序的心跳声,轻言软语:“我们每天都要视频,那边工作上的事一处理完就立刻回来,不能让我一直想着你,却抱不到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商砚辞轻抚她浓密的卷发,答应她:“好,我会尽快回来。” 裴喻宁小声道:“明天上午走的时候别叫醒我,我是不会去机场送你的。” 商砚辞温声道:“好。” 裴喻宁黏黏糊糊地去亲他,语气娇嗲地承诺道:“但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开车去接你。” 商砚辞去看她眼睛里的自己:“好。” 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哄谁了。 商砚辞心里的柔情满得快要溢出,很想问她能不能暂时放下裴氏集团的工作,跟他去法国待几天。 几次话到嘴边,被他强行忍下,他不能利用丈夫的身份,去剥夺她工作的自由。 关灯躺下,商砚辞一手拍着裴喻宁的肩膀哄睡,一手扣在她腰间轻捻,香香软软的公主,想把她变小放进口袋里,随身携带,一刻不分。 翌日,商砚辞陪她躺到近九点,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松开她。 尽管动作极轻,裴喻宁还是醒了,但她没睁开眼睛。 商砚辞洗漱穿戴整齐后,走到床边,弯腰亲吻裴喻宁的额头,摸摸她的脸颊,转身离开卧室。 房门关上的瞬间,裴喻宁睁开眼睛,把商砚辞的枕头抱进怀里,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商砚辞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裴家的长辈们往加长版林肯车里放满了京北的特产。 吃过早餐,商砚辞准备离开了,除了裴喻宁,裴家人都来主宅门口送行。 裴老夫人拉着外婆,不舍道别。 商砚辞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二楼,走廊尽头的阳台,落地窗关着,今日无风,窗帘却在微微晃动。 第85章 商砚辞看向外公:“耳机忘拿了,上去一趟。” 外公:“好。” 裴韫之心中了然,低声提醒道:“宁宁不喜欢分别的场景,你这一上去,很难哄好她。” 商砚辞:“没事,私人航线,推迟片刻也无妨。” 裴韫之不再多言。 商砚辞去了趟厨房,然后走上二楼。 走廊尽头,裴喻宁垂眸往卧室走,纤细的手指将裙摆抓出层层褶皱,听见脚步声,她刚一抬头,就被商砚辞抱进怀里。 他低叹一声,亲昵地抚摸她浓密乌黑的卷发,声音低醇温柔:“宝宝,舍不得走了。” 裴喻宁抬起双手,缓缓搂上他的腰腹,忍着眼泪,声音却带着哭腔:“你好讨厌,干嘛上来?” 商砚辞低头,亲吻她湿红的眼尾:“上来哄你,哄好再走,拿了块草莓蛋糕,要吃吗?” 裴喻宁点头:“要。” 商砚辞一手提着草莓蛋糕,一手牵着裴喻宁走进卧室。 把草莓蛋糕放到沙发边的桌面上,然后陪着她进浴室洗漱。 裴喻宁刷着牙,商砚辞的指腹轻碰她的眼尾,低醇的声线缱绻撩耳:“红了,像小兔子一样,好可怜的宝宝。” 裴喻宁小脸泛红,推开他的手指,又舍不得地牵上。 洗漱后,裴喻宁坐在商砚辞怀里,被他一勺一勺喂着草莓蛋糕。 甜甜的草莓蛋糕吃进嘴里,心情好了一点点。 商砚辞温声轻哄:“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宝宝等太久,在家乖乖吃饭,我们每晚都视频,我哄宝宝睡觉。” 裴喻宁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把嘴里草莓蛋糕的甜喂给他尝。 两人腻腻歪歪地亲了一会儿,裴喻宁轻推他:“哄好了,阿砚,你该下去坐车了,别让外公外婆久等。” 商砚辞温声询问:“真的哄好了吗?” 裴喻宁乖乖点头:“真的。” 商砚辞亲亲她,恋恋不舍:“宝宝,我很快回来。” 裴喻宁“嗯”了一声。 商砚辞把她抱回床上,妥帖安置,转身离开卧室,坐车前往机场。 八个小时后,飞机抵达法国。 商砚辞给姜悯知发了条短信:[方便的话,见一面。] 第95章 单独聊聊 中午裴喻宁随便吃了几口,回房玩斗地主。 抱出藏在柜子里的零食,食不知味地吃着,很希望下一秒,商砚辞推门而入,没收她的全部零食。 但她知道不可能,商砚辞登机的时候给她发了微信,八个小时后落地。 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扰人心绪。 裴喻宁一会躺,一会站,一会坐,脑袋里全是商砚辞的身影,甜蜜又烦恼。 房门被敲响,裴韫之的声音传了进来:“宁宁,还在睡觉吗?” 闻言,裴喻宁连忙将零食藏进柜子里,可不能让哥哥对阿砚的好感值再次下降。藏好零食,她抬手揉乱头发,打了个哈欠,拉开房门,回道:“刚醒。” 裴韫之一进门,闻到扑面而来的辣条味道,他没有拆穿,只是把手里的甜品袋递给她:“中午吃太少了,再吃点。” 裴喻宁接过:“哥哥,你去城南那家甜品店了?” 裴韫之:“嗯。” 裴喻宁坐到沙发上,把甜品袋里的甜品一一摆出来,给裴韫之面前放了一块草莓蛋糕,自己拿了一块蛋挞和焦糖烤布蕾。 浓浓奶香的蛋挞,味道一如既往得好吃。 奶黄的嫩滑布蕾,上面撒了一层黄砂糖,用喷枪烤化,形成薄薄一块酥脆的焦糖,甜而不腻,味道刚好。 裴喻宁:“哥哥,你怎么不吃?” 裴韫之:“不饿。” “噢。”裴喻宁点头,继续吃甜品。 裴韫之看着她,沉默片刻,一边抬手梳理她乱掉的头发,一边缓声道:“集团最近没什么重要的大合作,你其实可以和砚辞一起去法国。” 裴喻宁吃掉嘴里的甜品,垂着密长的眼睫,意志坚定:“哥哥,我可以在心里很想他,但不能因为很想他,就丢下手里的工作,这是原则问题。” 裴韫之靠向身后的沙发,平静询问:“有原则的大小姐,我很想知道,你今晚会吃几口饭?”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一二三四五六七,总之好多好多口。” 裴韫之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脑袋,提起桌面上的草莓蛋糕,转身离开卧室。 裴喻宁拿起手机,给裴聿宸发微信:[哥哥,来卧室拿甜品。] 商砚辞到达法国的时候,时间是上午十点,给姜悯知发完短信,一个小时后得到回复,是一条家庭住址,让他中午过去用餐。 和外公外婆说了一声,商砚辞购置礼品,登门拜访。 开门的是一位儒雅随和的男人,他自我介绍道:“你好,黎晏清,悯知的爱人。” 商砚辞面色从容,礼貌颔首:“您好,商砚辞。” “请进。”黎晏清接过他手里的礼品,放到桌面上。带他走到客厅,抬手示意,“请坐。” 商砚辞坐下,视线没有四处乱看,只眼前的一处客厅,便能看出别墅主人的用心装饰。 粉刷成淡黄色的墙面,一人高的盆栽绿植放在墙角,侧边是三层小型的悬挂式书架,书架下垂着精致的贝壳风铃。靠椅上垫着柔软的刺绣坐垫,桌面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丽的黄玫瑰。 黎晏清倒了杯清茶,递放到商砚辞面前:“悯知还在楼上,稍等片刻。” “无妨。”商砚辞五指并拢,在桌面上轻敲三下回礼,端起茶盏,浅尝辄止。 厨房里,保姆正在做午餐。 姜悯知从楼上走下来,纤薄的身体瘦弱不堪,仿若风轻轻一吹,她就要随风而去了。 走到客厅,她坐下,看向商砚辞,问道:“宁宁来了吗?” 商砚辞:“没有,我有事想和您单独聊聊。” 黎晏清起身,拍了拍姜悯知的肩膀,离开客厅,却并未走远。无意窥听二人的聊天内容,只是姜悯知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药量逐加,他不放心她。 商砚辞拿出手机,把周渡的录音点开,一一播放。 姜悯知面无表情地听完:“你想聊什么?”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想知道,宁宁四岁那年,您为什么会掐她?” 第96章 愿闻其详 姜悯知沉默无言。 料到她不会轻易说出实情,商砚辞直言道:“您和岳父离婚同样是在宁宁四岁的时候,根据录音可知,在您二位离婚之前,许涵并没有插足这段婚姻,或许她耍了些手段,毕竟有秘书的职位之便,但并不足以构成您二位离婚的主要原因。” 姜悯知淡声道:“往事已矣,毫无意义。” “有意义。”商砚辞看向她,认真道,“我妻子还困在那个幼时的梦里。” 那天傍晚,他工作结束回家,看见裴喻宁躺在沙发上,一边无助哭泣,一边把手放在自己颈部。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做了场噩梦,醒来便好。听了裴韫之那晚的话,他才知道,那不是噩梦,而是一场经年难愈的伤疤。 姜悯知用力掐着放在腿上的手指,一帧接一帧的旧日往事在她眼前迅速翻过,头疼欲裂,她开始无意识地掉眼泪。 第86章 商砚辞递给她一张手帕:“抱歉。” 姜悯知的身体开始发抖,撑着桌面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茶盏,瓷器碎裂的声音刺伤耳膜,地板被茶水打湿。 黎晏清听见声音,立刻走进客厅,看见姜悯知脚下的碎片,声音很轻地安抚道:“悯知,停在那儿,别动,抬头看看我。” 姜悯知抬眸看向他,眼里氤氲着泪水,茫然无措。 黎晏清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拦腰抱起,远离地面上的茶盏碎片,转头看向商砚辞,无声唇语:等我。 商砚辞微微颔首,看着黎晏清抱着姜悯知往楼上走。 一个小时后,黎晏清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的白纸,递给商砚辞。 商砚辞接过翻看,里面是姜悯知这些年的病历,双相情感障碍,焦虑症伴随着抑郁症,从轻度到中度,再从中度到重度,中间有几年转回轻度,但好景不长,目前仍处于重度。 商砚辞合上病历:“抱歉,刚才是我言语不当。” 黎晏清轻叹一声:“既然她不愿意说,就由我来说。” 商砚辞:“愿闻其详。” 黎晏清看了眼无名指上的婚戒,神情自责,陷入回忆:“我和悯知是彼此的初恋,当年我们大学毕业后,开始商量筹备婚礼,这事被她家里人知道了,把她关了起来。” “她是姜家小姐,我只是一个清贫学生,我们谈恋爱的事,她家里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结婚却不一样。”黎晏清低声道,“悯知父母早逝,从小被她外婆和叔婶养大,她叔婶膝下无女,豪门之家,联姻是她反抗不了的命运。” 黎晏清:“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那时候,她外婆已经病入膏肓了。她叔叔说,如果她不嫁进裴家,就停了她外婆的药。她没办法,于是和我提了分手,她说对不起我,让我别怪她,我怎么舍得怪她,我只恨当时的自己没有能力帮她分毫。” 黎晏清:“后来我几经询问,打听到裴瑾延的家世品行,裴家家风严谨,一夫一妻,他本人也是霁风朗月的谦谦君子。我想,就算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联姻,能做到相敬如宾也不错,于是我离开京北,远赴法国求学。” 他手指微微发颤,端起桌面上的冷茶,喝下一口,沉默片刻,接着说:“我和悯知在法国重逢,已经是她离婚一年后。在那一年,她一共自杀了七次。医生说她已经彻底没有求生的欲望了,或许,死亡才是她唯一的解脱。” 商砚辞把姜悯知没接的手帕递给他。 黎晏清接过手帕,哽咽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以前明明十分开朗活泼,乐观鲜活,怎么都不像会患上抑郁症的人。后来几次病发,她偶尔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会跟我讲很多以前的事,这些事,在她清醒的时候绝口不提。” “根据那些模糊不清的言语片段,我渐渐拼凑出当年的大致实情。”黎晏清轻咳几声,接着说下去,“在韫之出生的前一天,悯知的外婆去世,她悲痛欲绝,差点难产而死。怀上宁宁的时候,她察觉到裴瑾延身边出现了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在结婚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所以没当回事。” 黎晏清:“同年,她的闺中密友因为对联姻的丈夫生出感情,而那个男人处处留情,心里不会只有她一人,最终她选择自杀,抢救无效。” 黎晏清:“两次孕期,她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她说她一看见那两个孩子,就会忍不住想起她的外婆和闺蜜,于是不愿意靠近自己的孩子。” 黎晏清低叹道:“说的最多的,还是宁宁四岁那年的事,她担心宁宁以后也走上联姻的道路,怨恨宁宁不是个男孩,更怨恨自己生下她。也是在掐上宁宁的脖颈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生了很严重的病。于是她向裴瑾延提出离婚,她觉得那两个孩子远离她,或许会生活得更好。” 听完黎晏清的话,商砚辞不由感叹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当年的事虽然各有各的苦楚,但他没权利替裴喻宁原谅什么。 离开别墅前,他给黎晏清发了一张自己和裴喻宁之前在合欢树下拍的合照,让他代为转达给姜悯知。 御华名苑。 裴喻宁今晚早早洗漱护肤,手机电量满格,躺在床上等商砚辞一会儿给她打视频,哄她睡觉。 等了好久,商砚辞都没打过来,裴喻宁太无聊了,于是起身,去书房找了本书看。 靠在床头看了几页,书里的文字总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商砚辞的名字。 无奈合上书,她躺平在床上,算了下两边的时差,法国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多,正是工作的时候。 他会不会没时间哄她睡觉了?他要是真的不哄她了,她一定会生气,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下一瞬—— 阿砚?邀请你视频通话… 裴喻宁瞬间拿起手机,刚准备接,即将触屏的手指停下动作,在心里默默数了十秒钟,接通视频。 此刻,法国正值午后,阳光明媚灿烂,商砚辞的脸一侧被暖调的阳光照着,一侧被冷调的办公室灯光照着,琥珀色的眼眸一只像剔透明亮的琉璃,一只像深不见底的海面。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没系领带,洁白的衬衣解开最上方的两颗纽扣,秾红的吻痕清晰可见,慵懒蛊人,雅痞随性的贵公子,令人轻而易举地沉溺。 商砚辞看着屏幕里不施粉黛,清雅纯稚的裴喻宁,嘴角微微上翘,弧度矜雅优美,低醇的嗓音缱绻动听,慢条斯理地问道:“宝宝,想不想我?” 第97章 在我这儿不用懂事 低醇磁雅的嗓音从手机传出,跨越两国八千公里的距离,日与夜的交替,在裴喻宁的卧室响起。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语气娇矜:“不想。” 商砚辞眉梢含笑,温声道:“可我很想宝宝。” 裴喻宁满意了,把手机拿近了些,关心问道:“阿砚,集团是不是很忙?” 商砚辞:“尚可。” 裴喻宁很清楚,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而已,那么大的集团,商砚辞一个多月没去,事情肯定堆积如山。 她轻声交代道:“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商砚辞无有不应:“好。” 房门被敲响,裴韫之的声音传了进来:“宁宁,我煮了香草牛奶。” 裴韫之的时间一向用在工作上,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喻宁愣了稍许,看向屏幕里的商砚辞,问道:“阿砚,是你教哥哥煮的吗?” 商砚辞温声道:“嗯,知道我要回法国,大哥主动提及的。先去拿香草牛奶,视频放着,不要挂断。” 裴喻宁:“好。” 穿上睡袍,裴喻宁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拉开房门:“哥哥。” 裴韫之站在卧室门外,把手里温度刚好入口的香草牛奶递给她,交代道:“喝了早点休息,闹钟的时间记得修改。” 要不是裴韫之提醒一声,裴喻宁差点忘了,从御华名苑到集团的通勤时间需要五十分钟左右,八点就得开车从家离开。以往早上六点五十的时候,她就得起来洗漱化妆。 第87章 裴喻宁点头应下:“知道了,哥哥晚安。” “晚安。”裴韫之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裴喻宁一边走,一边喝香草牛奶,坐到床上,拿起手机修改闹钟时间,往前调了四十分钟,轻叹一声:“阿砚,我明天要早起了。” 商砚辞看了眼她唇间的奶渍,喉结轻滚,克制地移开视线,低声哄道:“这几天晚上早点休息,不会让宝宝早起很久的,处理完这边的事,我立刻回来。” 裴喻宁就是随口一说,想和他撒撒娇,不会真的起不来:“阿砚,做事要循序渐进,你别太追求效率了,几天的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商砚辞:“嗯,知道。” 裴喻宁喝完香草牛奶,拿去浴室冲洗玻璃杯,刷牙,躺回床上:“阿砚,你忙工作,我要睡觉了。” 商砚辞看了眼蝴蝶手表上的时间,还没到她以往睡觉的时候,他语气温柔缱绻地说:“宝宝,在我这儿不用懂事,工作再忙,也比不上哄你睡觉重要。” 他一向会说好听的情话,裴喻宁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缓了缓神,想要他陪着自己,却又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思虑稍许,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阿砚,你忙你的工作,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的支架上,想你的时候就看看你,等我睡着后,你再挂断视频,这样也算陪着我,哄我睡觉了,好吗?” “好。”商砚辞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书柜前,选出一张舒缓音乐的唱片,放到留声机上播放。 裴喻宁把手机放到支架上摆好角度,侧躺着睡好,听见对面传来的音乐声,问道:“阿砚,这样不会妨碍你工作?” 商砚辞看着她娇俏动人的小脸,嘴里说着缱绻情话:“有宝宝陪着,工作效率倍增。”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不再说话。 优雅轻缓的音乐盈盈入耳,商砚辞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展开,戴在高挺的鼻梁上,神情认真地看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商砚辞时不时垂眸看向手机屏幕,与裴喻宁相视一笑,不需要特意说什么话,自然流露出密不可分的亲昵。 他再次看向屏幕的时候,裴喻宁已经睡着了,卧室暖调的小夜灯照在她脸上,秀眉弯弯似清月,密长的睫毛垂落,形成一道漂亮的剪影,小巧红润的唇瓣,令商砚辞情不自禁想起她唇瓣被自己舔吻吮肿时的模样,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心。 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商砚辞放下手里的工作,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屏幕里的裴喻宁,一笔一划描摹她的五官,心软成春湖里的一捧水,由她任意充盈。 到了时间,商砚辞挂断视频,起身走向会议室。尽快处理这边的事,然后回国去见她。 裴喻宁凌晨的时候被渴醒,睁开眼睛,商砚辞不在身侧,支架上的手机已经是黑屏了,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了。 她坐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倒了杯温水喝。 裴喻宁垂眸看了会儿无名指上的婚戒,伸手拿起身侧商砚辞的枕头,抱进怀里,低头闻了闻。 床单被罩每周都会清洗一遍,新换的枕头他只睡了一晚,此刻,属于商砚辞的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 起身走进浴室,裴喻宁拿起商砚辞没带走的香水瓶,一下接一下地围着床面喷,里里外外,从床头到床尾。香水一次性喷了太多,她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商砚辞的香水,前调是佛手柑的淡淡酸甜,中调是药材散发的冷清甘苦,后调是清冽的雪松与醇厚的乌木,层次分明的木质香,独属于他的味道。 放下香水瓶,裴喻宁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怀里抱着商砚辞的枕头,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第98章 恋爱脑预备人员 翌日。 裴喻宁下楼去餐厅,裴韫之依照她的口味,煮好咖啡,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 喝着咖啡,裴喻宁觉得再偏甜的咖啡,本质也是苦的,比不上香草牛奶的纯甜。 吃过早餐,和哥哥坐车一起去集团。裴喻宁投入工作,暂时不让自己想商砚辞。 两国七个小时的时差,她这边白天的时候,商砚辞那边是晚上,她这边晚上的时候,商砚辞那边是白天。不止距离得遥远,更有日夜的分割。 周五傍晚,吃过晚餐,窗外下起了连绵不绝的小雨。 裴喻宁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后花园里群芳争艳的花朵身姿摇曳,细雨蒙蒙,晚风习习。 商砚辞是上周六离开的,除了每晚哄她睡觉,其余时间,由于时差和工作的原因,两人聊得很少,往往都是间隔几个小时,才能回复彼此的消息。 裴韫之看了眼窗边的裴喻宁,起身走到楼上,给宋倾宜打了通语音。 宋倾宜:“韫之哥,怎么了?” 裴韫之淡声问道:“你现在忙吗?” 宋倾宜看向包间里的数十个男模,想起裴韫之严正刻板的干部作风,不敢放肆,摇头,回道:“不忙。” 裴韫之:“宁宁心情不好,你要是不忙的话,约她出去玩玩,刷我的卡。” 宋倾宜心中了然:“商砚辞还没回国吗?” 裴韫之:“没有。” “行,我一会儿给她打视频。”宋倾宜在桌面上放了张卡,无视包间里的一众男模,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韫之哥,提钱就伤我和宁宁的感情了,不用。” 裴韫之垂眸:“谢谢。” 宋倾宜轻笑一声:“客气,挂了。” 裴韫之下楼,回到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五分钟后,宋倾宜给裴喻宁打了个视频。 裴喻宁接通:“倾倾。” 宋倾宜的声音活力满满:“宁宝,night addiction「夜瘾」四楼新到了一款柏图斯,我开车去接你。” 裴喻宁不想拂她的兴致:“不用接我,我自己开车过去。” 宋倾宜:“好,等你。这会儿还在下小雨,开车慢点。” 裴喻宁:“好。” 身上的衣裙首饰没换,因为答应了商砚辞,在他回国的时候亲自开车去接他,所以裴喻宁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期待他回国的时间一发来,就立刻光鲜亮丽地去机场接他。 裴韫之站起身:“宁宁,我开车送你。” 裴喻宁想了想,没拒绝:“好。” 开车半个小时,到达night addiction,裴喻宁解开安全带:“哥哥,一起上去喝一杯。” 裴韫之:“不了,公司有事,我要去一趟。” 裴喻宁:“好吧,哥哥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裴韫之:“嗯,知道。” 裴喻宁打开车门,撑着伞下车,走进night addiction 裴韫之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位上,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一边等雨停。 裴喻宁把伞递给门口的服务员,上了四楼,看见宋倾宜坐在沿窗边的沙发一角,恰好是那晚商砚辞坐过的位置,触景生情,又开始想他了。 宋倾宜将醒好的柏图斯倒进裴喻宁面前的高脚杯,调侃道:“你现在对商砚辞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结婚的魅力有这么大吗?你都变成恋爱脑了。” 第88章 裴喻宁喝了口红酒:“我算什么恋爱脑?我要真是恋爱脑,这会儿已经在去往法国的飞机上了。” 宋倾宜笑着改正:“恋爱脑预备人员,我看你快了。” 裴喻宁问道:“你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宋倾宜把面前的头发撩到身后,笑得张扬明艳:“喝酒后的癫症没了,我爸暂时不提相亲这事儿了。” 裴喻宁想着至今单身的裴韫之,推荐道:“倾倾,我大哥其实是相亲的不二人选,下次可以考虑考虑他。” 宋倾宜差点儿被嘴里的红酒呛到:“不了不了,你大哥不是我等凡人能匹配的。” 裴喻宁不解:“为什么?倾倾你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配谁都是顶配。我哥哥长相一流,身材一流,学历一流,人品一流,就是性格稍微冷了一点点,勉强配得上你。” 宋倾宜:“宁宁,你知道我的秉性,我要是真对韫之哥有半点意思,你现在已经当小姑姑了。” 裴喻宁想了一下,的确是这个理儿没错,宋倾宜喜欢谁就会去追谁,不爱了就分开,干脆利落。她要是真对自家哥哥有意思,裴韫之也不至于快三十了还单着。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振几下,裴喻宁点开,信息应用的右上角出现五条新消息,是一个陌生手机号发来的彩信图片—— 装潢精致的餐厅,商砚辞和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面对面共进晚餐,两人相谈甚欢。用餐结束,起身离开时,商砚辞把手里的碎冰蓝玫瑰递给那个漂亮女人。 四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后面跟着一段文字:[裴大小姐,你们的感情不过如此。商砚辞一回法国,就去找了他的情人共进晚餐,去往酒店,你不是他的唯一。] 齐越发完短信,耐心等待裴喻宁的回复。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跟拍商砚辞,虽然花了一大笔钱,但十分值得。 他就知道商砚辞不老实,对裴喻宁不过是一时新鲜,像商砚辞这样身份显赫的男人,不可能为裴喻宁守身如玉,只爱她一人。 裴喻宁敲着键盘,回复对面:[怎么,暗恋我老公?] 齐越看见这条回复后,脸都气绿了:[联姻而言,难道你假戏真做,真的爱上商砚辞了?] [我爱他爱得要命,嫉妒去吧,sb]裴喻宁发完这条短信,把人拉进黑名单。 宋倾宜见她脸色不好,关心问道:“宁宁,你怎么了?” 裴喻宁关上手机,放回桌面:“遇到一个无脑患者,让我a他二百五去买个脑子。” 宋倾宜:“垃圾短信多的很,别理。” “嗯。”裴喻宁端起高脚杯,一口喝完半杯红酒。 宋倾宜十分贴心地给她又倒了一杯。 照片在裴喻宁脑袋里轮流播放,“情人”和“酒店”这四个字漂浮在眼前。 商砚辞和那个漂亮女人共进晚餐是事实,送玫瑰也是事实。他之前明明说过只会给她一个人送花,现在却送给了别人。 裴喻宁不相信商砚辞有情人,如果真的有,他不会答应签下那份婚姻协议,更不会主动将她的指纹录进他的手机,给她发现情人存在的机会。 至于“去往酒店”,更是无稽之谈,如果真的去了,那人为什么不把酒店的照片拍了发给她?唯一的解释就是商砚辞没去酒店,那人在撒谎骗她。 逐一分析过后,就算指向明确,条理清晰地说服了自己,心里也还是不舒服。她想听商砚辞亲口告诉她,关于照片的实情。 裴喻宁连喝了三杯红酒,冷静下来。想好措辞,她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点进信息,保存那四张照片后,再点进微信,发给商砚辞,直白问道:[阿砚,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第99章 回国 法国。 回京北的前一晚,商砚辞请表姐褚琸璎共进晚餐。 地方是她挑选的一家创意餐厅,来打卡的人络绎不绝。 褚琸璎抱着一束街边花店买的碎冰蓝玫瑰,走进餐厅,在商砚辞对面坐下,包包和玫瑰放到身侧的座椅上。 褚琸璎把手里提着的香水礼盒递给他:“小辞,你那款香水我做了两瓶。给弟妹的两瓶,一瓶是新调配的,一瓶是在你那款香水的原调之上加入玫瑰和小苍兰。” 商砚辞接过:“谢谢姐。” 褚琸璎端起桌面上的白葡萄酒,浅尝辄止:“一家人客气什么,不过,我有些好奇,我的香水瓶都是特制防挥发的,你之前那瓶两个月不到,就用完了?你每天得喷多少回?” 商砚辞不由自主地想起裴喻宁坐在自己怀里这儿闻闻,那儿闻闻的场景,低笑一声:“之前那瓶应该还有,但不多了。” 褚琸璎:“那两款香水若是弟妹不喜欢,下次你再回来的时候,带她去我的调香室,选她自己喜欢的味道调配。” 商砚辞:“好。” 两人边吃边聊,吃过晚餐,准备离开餐厅。 褚琸璎回复手机里的消息,起身时忘了身侧的包包和碎冰蓝玫瑰。 商砚辞走过去,弯腰拿起来。 “瞧我这记性。”褚琸璎回复完消息,伸手接过商砚辞手里的包包和玫瑰。 回到别墅,外公把做好的两套西装拿来商砚辞的卧室。 一套雾粉,一套薄荷绿,是裴喻宁喜欢的颜色。 外公交代道:“小辞,西装明早出发的时候再叠放进行李箱,到了京北,记得拿出来熨烫后,再挂进衣橱。” 商砚辞:“好,外公辛苦了。” 外公:“时间紧,只做了两套,等其余的做好了,我空运过去。” 自从回国后,外公除了吃饭休息,就是在做裴喻宁的西装。 商砚辞:“外公,已经夏天了,宁宁怕热,很少穿西装。您慢慢做,不着急,秋天穿是刚好的。您看您这几天都没怎么陪外婆了,她该不高兴了。” 外公傲娇地轻哼一声:“她这几天可是玩得乐而忘返呢。” 明明就是他烤的黄油小饼干更好吃,她却说邻居先生家的更美味可口。这几天的下午茶都不肯在家里吃了,一到点儿,就准时敲响邻居先生的门。 商砚辞笑着宽慰:“没有的事,您在家里,外婆只会归心似箭。明天下午的甜品多放几克果糖,外婆最近血糖稳定,少吃一点没关系。” 外公应下:“好。” 休息一晚,翌日早上,商砚辞陪二老用过早餐,坐车去往机场。 登机前,照常和下午工作的裴喻宁聊了几句,关上手机,飞回京北。 night addiction「夜瘾」 裴喻宁一边喝酒,一边听宋倾宜说最近京北的豪门八卦。 宋倾宜赞不绝口:“你不知道那姐们有多厉害,陈旭家之所以倒台得这么彻底,就是拜她所赐。” 裴喻宁冷哼一声:“陈旭不是喜欢养小情儿吗?这下好了,被自己养的小情儿用美人计商战破产,他也算自食恶果。” 宋倾宜轻摇高脚杯:“谁说不是呢。” 两人边喝边聊,桌面上已经空了两瓶柏图斯红酒。 裴喻宁隔一会儿看一眼手机,总觉得她的手机好像坏了,不然怎么收不到商砚辞回复的消息。 傅斯祺到酒廊时,这对姐妹花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两人小声说着话,倒是没发酒疯。 第89章 他拿出手机,给商砚辞发消息:[裴大小姐在我酒廊喝酒,你忙完过来接她,或者我替你送回去?] 商砚辞这会儿刚下飞机,看见裴喻宁的消息,正准备给她打视频解释照片的事。 傅斯祺的消息弹出,他点进去问道:[她喝醉了吗?] 傅斯祺把桌面上的空酒瓶拍给他看:[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喝了这么多都没醉。] 商砚辞:[我现在过来接她,你在边上守着,别让她磕碰到。] 傅斯祺:[好。] 京北的夜雨停了,商砚辞走出机场,吩咐司机把车开去night addiction 途中,商砚辞找外公要了和褚琸璎小时候拍的合照。又派人去那家餐厅录制监控视频,用作向裴喻宁解释的证据。 裴韫之坐在车里,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他推开车门,起身往对面的night addiction走。 劳斯莱斯停到路边,商砚辞下车后,看见走过来的裴韫之:“大哥。” 裴韫之淡声道:“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商砚辞:“不想宁宁去机场来回折腾。” 裴韫之“嗯”了声。 两人走进night addiction,上了四楼,傅斯祺在裴喻宁和宋倾宜的侧边坐着。 见商砚辞和裴韫之来了,傅斯祺从沙发上起来:“都没磕着碰着,我功成身退了。” 裴韫之微微颔首:“谢谢。” 傅斯祺:“客气。” 商砚辞把喝醉的裴喻宁抱起来,她眼睛睁开,看了他一眼,安心闭上。 裴韫之:“砚辞,你送宁宁回家,宋倾宜我来送。” “好。”商砚辞抱着裴喻宁离开酒廊,坐进后座车厢,劳斯莱斯平稳行驶。 裴喻宁睡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睛,闻到熟悉的味道。她靠坐在商砚辞怀里,身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他的手掌护在她后腰的位置。 裴喻宁抬头,与商砚辞对上视线,想亲他,可他一直在乱晃,根本亲不到。裴喻宁委屈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第100章 你是我的唯一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扇在商砚辞脸上。 训练有素的司机听见声音,没回头,专注看着前方的路况,认真开车。 商砚辞任由裴喻宁扇完他,手还放在他的脸上。他搂着她的软腰,抬手升起挡板。 裴喻宁委委屈屈地哼唧:“你别乱晃。” “宝宝,我没乱晃。”商砚辞语气温柔,握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指腹轻缓地揉捏她的手心,问道,“疼不疼?” “你还晃!”裴喻宁靠近,张嘴咬他另一侧的脸,“讨厌你!” 商砚辞低声哄道:“不晃了,别讨厌我。” 裴喻宁松嘴,抬头准备看看他还在不在晃。 下一瞬,商砚辞的手掌覆上她的双眼,薄唇吻上她,唇舌抵进,勾着她深吻缠绵。 醇香的红酒在唇间暧昧缠绕,温度逐渐攀升,渐渐的,唇间的味道像加了肉桂、果橙、豆蔻和红提的热红酒,浓郁香甜,可口诱人。 裴喻宁贪恋不已,从被动的一方,变成主动的一方,直起腰,双手攀到商砚辞的后颈交握,与他的距离更近,唇间的吻也更深。 商砚辞放下覆在她眼前的手掌,握上她的软腰轻拢慢捻。眼睑半垂,看着裴喻宁沉溺其中的模样。 昏昏沉沉的酒劲袭来,裴喻宁吻得累了,躺在商砚辞怀里睡着。 劳斯莱斯开进御华名苑,停在主宅门口。商砚辞抱着裴喻宁下车,走进大厅。司机推着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 裴老夫人和裴老爷子正准备上楼休息,听见门开的声音,转头去看,就见商砚辞抱着裴喻宁,脚步轻缓地走了进来。 商砚辞皮肤白,此刻脸上一侧是巴掌印,一侧是牙印,十分显眼。 裴老爷子愣在原地。 裴老夫人关心问道:“砚辞,你的脸怎么了?” 商砚辞:“没事。” 裴老夫人闻到裴喻宁身上淡淡的酒气:“是不是宁宁喝醉闹你了?” 商砚辞温声道:“和我闹着玩的。” 裴老夫人伸手,作势去拍打裴喻宁。 商砚辞侧身把裴喻宁护着,低笑道:“奶奶,打醒了可是有得哄,宁宁这会儿乖着呢。” 裴老夫人眉眼慈祥,满意道:“就你惯着她。” 商砚辞:“奶奶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老夫人轻笑,家里就一个女孩儿,谁能不惯着她。 裴老爷子:“上楼休息,砚辞一直抱着也累人。” 商砚辞:“爷爷奶奶,晚安。” 二老:“晚安。” 商砚辞抱着裴喻宁回到卧室,先带她去浴室,按照备忘录里记录的流程,给她卸妆护肤,再把她抱回床上,取下耳环和项链,换上睡裙。 视线触及床头柜上的香水瓶,已经快空了,只剩下浅浅一层水光。 把裴喻宁安置好,已经是凌晨。商砚辞进浴室洗漱后,打开行李箱,拿出外公做的两套西装,一一熨烫后,放进衣橱挂着,再把香水礼盒放到床头柜上。 所有事情做完,商砚辞躺回床上,把裴喻宁抱进怀里。床单被罩上全是他的香水味,她身上也是。 早晨,黄灿灿的朝阳升起,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 裴喻宁头晕眉胀,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商砚辞的墨色睡袍。她愣了片刻,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脸,疼的,不是梦。 她的手伸进商砚辞的睡袍,感受到蝴蝶的纹理脉络,以及他平稳有序的心跳。 裴喻宁抬眸看向商砚辞深邃精致的眉眼,立体优越的五官,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好长。 商砚辞眉心微皱,裴喻宁蜷起手指,不再触碰。过了稍许,他眉心舒展,恢复如初。 裴喻宁想把他叫醒,可他刚从法国飞回来,很疲惫,需要倒时差。她乖乖侧躺在他怀里,陪他再睡会儿。 渐渐的,昨晚喝醉前的记忆浮现在眼前。裴喻宁翻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进微信,昨晚她给商砚辞发的消息,他没回。 在心里把商砚辞这段时间对她的好想了一遍又一遍,裴喻宁才忍住没把他立刻叫醒。她挪到床边睡着,才不要待在他怀里。 商砚辞十点睡醒的时候,裴喻宁刚刚把自己气睡着。 看了眼两人分隔的距离,商砚辞主动挪过去,把裴喻宁抱进怀里。 裴喻宁瞬间醒了,伸手去推他。 商砚辞心中了然,解释道:“宝宝,和我一起吃晚餐的是我表姐褚琸璎,玫瑰花是她自己买的,我只是顺手递一下,仅此而已。” 裴喻宁停下动作,心里已经相信他了,嘴上却倔着:“片面之词。” “宝宝,我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商砚辞长臂一伸,拿来手机,点进相册,先是给裴喻宁看他和表姐小时候拍的照片,接着给她看那晚的监控视频。所有实情,一目了然。 裴喻宁指着视频里拿手机偷拍他和褚琸璎的男人,问道:“阿砚,这个人是谁?” 商砚辞:“暂时不清楚,他戴着帽子,监控没拍到他的脸,调查需要时间。那几张照片是谁给你发来的?” 第90章 裴喻宁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信息,递给他看:“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 商砚辞接过,划到最上面,一条一条往下看。看完,嘴角微微上翘,亲亲裴喻宁白软的脸颊,语气缱绻亲昵:“宝宝,你是我的唯一,我也爱你爱得要命。” 裴喻宁的宿醉还没彻底清醒,此刻,因为商砚辞的提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想起她昨晚最后一条回复的内容—— [我爱他爱得要命,嫉妒去吧,sb] sb!? 裴喻宁抬手捂脸,靠近商砚辞怀里,小声哼哼唧唧:“阿砚,我一般不骂人的,昨晚是太生气了。” 商砚辞低声轻笑:“嗯,知道,宝宝骂人也很可爱。” 听了这话,裴喻宁不由得想起自己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欺负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喊她“小哑巴”。 奶奶说过,女孩儿都是不能受委屈的小宝贝。裴喻宁是听话的好孩子,于是把那个小男孩狠揍了一顿,一边揍他,一边让他说“我是小哑巴,我是小哑巴”。 后来那个小男孩的妈妈来学校算账,被初中部的裴聿宸知道了,立刻跑来给小学部的裴喻宁撑腰。 把裴喻宁抱进怀里护着,将那个小男孩和他妈妈狂怼一顿。还说裴喻宁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宝贝,在家吃饭靠人喂,筷子都拿不动,更别说揍一个比她胖出两倍还不止的小胖墩。 得知兄妹俩是裴家的孩子,小男孩和他妈妈给两人道歉后,当天办了转学手续离开。 事后,裴喻宁诚实地向哥哥坦白具体情况。裴聿宸摸摸她的小脑袋,夸她是见义勇为的小女侠。 思及过往,裴喻宁笑道:“阿砚,你对我的幼崽滤镜和我哥哥的一样厚。” 第101章 只对我闹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语气缱绻含笑:“我还有个爱人滤镜。”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指纹解锁他的手机,放大他小时候的照片:“阿砚,幼崽的你好可爱。” 照片上的商砚辞刚满七岁,穿着一身妥帖的小西装,脖颈系着半蝶结,站姿端正,又酷又萌。 商砚辞随意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还是宝宝更可爱。” 裴喻宁问道:“你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 商砚辞温声道:“嗯,奶奶拿给我看的,很厚的几本相册,宝宝小时候很爱照相。” 裴喻宁语气娇矜:“不公平,你看过那么多我小时候的照片,我却只看了一张你的。” 商砚辞回忆道:“我小时候很少拍照,宝宝想看的话,等外公起来后,让他拍了发过来。” 裴喻宁:“好。” 商砚辞把那个陌生号码发给顾屿,让他查找实际持卡人是谁。拿来床头柜上的香水礼盒,打开递给裴喻宁:“表姐送的香水,这瓶是新调配的,这瓶是在我那款香水的基础上加了玫瑰和小苍兰,宝宝试试,喜不喜欢?” “好。”裴喻宁拿起那瓶新调配的香水,往手腕上喷了几下。 前调是柑橘的清新酸甜,中调是小豆蔻的辛香,和玉兰的淡雅,后调是檀木的馥郁沉净。 裴喻宁瞬间爱上了这个味道,眼睛亮晶晶的:“喜欢,替我谢谢姐姐,好好闻。”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腕递到商砚辞鼻间,示意他闻。 想起那瓶放在床头柜上即将被她喷完的香水,裴喻宁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在商砚辞并未提及。 商砚辞在她白皙的腕间吻了几下,确实很好闻。 裴喻宁觉得痒,收回手腕,拿起那瓶加了玫瑰和小苍兰的香水,继续试。 想起衣橱里的西装,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外公做了两套西装,要试试吗?” 裴喻宁点头:“要。” 等她试好了香水,商砚辞把她抱起来,往浴室走:“先去洗漱。” 裴喻宁站在镜子前刷牙,脚心踩在商砚辞的脚背上,后背靠在他的前胸,他的手掌搂在自己腰间,很亲昵的姿势,她喜欢和商砚辞这样密不可分。 宿醉的不适隐隐约约,裴喻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商砚辞轻缓地帮她揉另一边的太阳穴:“以后少喝酒。” “知道了。”裴喻宁问道,“倾倾昨晚是不是也喝醉了?” 商砚辞:“去的时候你们都趴在桌上了,大哥说他送宋倾宜回家。” 裴喻宁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泡,“咕噜咕噜”地漱口,然后问他:“阿砚,站在你们男人的角度看,你觉得哥哥对倾倾有意思吗?” 商砚辞一边漱口,一边思考,认真道:“就我个人而言,昨晚大哥只是出于礼节送妹妹的闺蜜回家,仅此而已。大哥不像有喜欢的人,之前奶奶问他什么时候答应相亲,他说三十岁以后。” 裴喻宁一脸担忧:“不会等二哥和卿姝姐姐都结婚了,哥哥还没有女朋友吧?” “这个讲究缘分,强求不来,大哥不是那种愿意将就的人,联姻估计不太可能。”商砚辞捏捏她的脸颊,安慰道,“宝宝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三十岁也不算晚。” 裴喻宁轻叹一声:“嗯,交给时间。” 洗漱后,裴喻宁要洗澡,商砚辞下楼给她煮解酒茶。 从浴室出来,裴喻宁坐到沙发上,小口喝着解酒茶。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宝宝还记得喝醉后的事吗?” 裴喻宁动作一顿,摇头:“不记得了,我喝醉后不就睡着了吗?没听家里人说过我会耍酒疯。” 商砚辞低声轻笑,调侃道:“很荣幸,原来宝宝喝醉后,只对我闹。” 裴喻宁持怀疑态度:“我怎么闹你了?” 商砚辞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脸,慢条斯理地说:“这边被宝宝咬了一口,这边被宝宝扇了一巴掌。” 裴喻宁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我俩到底谁喝醉了?咬你一口这很正常,我之前也咬过。但扇你一巴掌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又没有家暴倾向。” 商砚辞不和她争辩,轻笑应下:“是我喝醉了。” 裴喻宁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端着解酒茶,继续喝。 喝完解酒茶,吃了一块商砚辞做的芋泥椰蓉包,起身去衣帽间试外公做的西装。 裴喻宁先试的那件雾粉色的西装,她肩膀平直,四肢纤长,很适合穿西装。 站在落地镜前,仔细照了照,裴喻宁很满意,通过镜面,看向身后的商砚辞:“阿砚,帮我拍几张照片,发给外公外婆看。” 商砚辞愣了片刻,拿出手机:“好。” 裴喻宁随意摆了几个姿势,商砚辞拍完,拿过来给她看。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没想到阿砚的拍照技术也这么好。” 商砚辞温声道:“不是我拍照技术好,是宝宝漂亮,怎么拍都好看。再去试试那套薄荷绿的西装,试完我们下楼吃午餐。” “好。”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巴,拿起薄荷绿的西装,走进试衣间。 商砚辞垂眸,看着手机里刚刚拍下的裴喻宁的照片。 五年前的那只雾粉色蝴蝶,如今栖息在他的指尖,永久停靠。 第91章 第102章 辞辞 裴喻宁换好那套薄荷绿的西装,走出试衣间,美美观赏过后,让商砚辞给她拍照。 拍好照片,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照片是我发给外公,还是你发?” 裴喻宁:“我发,小时候的照片你问外公要。” “好。”商砚辞把刚拍好的两组西装照片发给她,“外公外婆每天七点起来吃早餐,宝宝可以下午三点的时候发过去。” “嗯,知道了。”现在这个天气,裴喻宁是穿不了西装的,拍了照,她随手选了一条长裙,再次走进试衣间。 等裴喻宁换上长裙出来,商砚辞把她换下的两套西装整齐挂进衣橱,两人牵手下楼。 餐桌上的菜式一一摆齐,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 裴喻宁喝了口裴韫之盛来的燕麦粥,问道:“哥哥,倾倾昨晚喝醉了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宋倾宜昨晚有没有酒后发癫症,如果发了,宋叔叔又会让她去相亲了。 裴韫之淡声道:“嗯,喝醉了。” 裴喻宁小声道:“她喝醉后老实吗?” 裴韫之:“在睡觉。” 裴喻宁放心了,没闹就好。 吃过午餐,一家人聊了会儿天,稍坐片刻,各自回房午休。 上楼前,裴老夫人把裴喻宁牵到一边,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轻声道:“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了,昨晚砚辞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牙印的,得亏他是个好脾气的。” 裴喻宁愣了片刻,缓缓眨了下眼睛:“奶奶,我昨晚真的扇阿砚巴掌了?” “除了你,还有谁敢扇他巴掌?”裴老夫人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奶奶知道砚辞是真心宠着你,疼爱你,可夫妻之间,还是要讲究相处方式,才能长长久久。不管怎么说,扇巴掌都是极其侮辱人的行为,更何况,他还比你年长七岁,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知道了,奶奶。”裴喻宁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昨晚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她问道:“奶奶,阿砚脸上的巴掌印是哪一边的脸?” 裴老夫人回忆了一下:“左边。” 裴喻宁回到卧室,商砚辞已经换了睡袍,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垂眸认真看着什么。 她安静地走进浴室,打开荔枝味的漱口水,清洁口腔,再用清水漱一遍,换上睡裙。 出了浴室,裴喻宁走到商砚辞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脖颈,亲昵地蹭蹭:“阿砚,你在看什么?” 商砚辞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朝她那儿偏了偏:“中式婚礼的造景布置图,这是刚做出来的初版,宝宝是现在看了提改进意见,还是待会儿和大家一起看?” 裴喻宁:“待会儿看。” 她现在脑袋里全是昨晚扇商砚辞巴掌的事,没有别的心思再分给旁的。 裴喻宁抬手合上笔记本电脑,拿起来放到桌面上,跨坐到商砚辞怀里,亲亲他的左脸,轻声道歉:“阿砚,对不起,我昨晚不该那样对你的。”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没关系,奶奶告诉你的?” 他上午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只是想逗逗她,并没有任何“秋后算账”的意思。 裴喻宁很自责:“嗯,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真的。” 商砚辞低笑一声,捏捏她的脸颊,慢条斯理地调侃道:“巴掌扇了就扇了,只要宝宝手不疼,想怎么扇我都可以。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用这样愧疚难安。” 裴喻宁真心觉得,他对自己实在太好太好了,好到不像话,心里软得不行。主动搂上他的后颈,从他的左脸,慢慢亲到他的薄唇,格外温柔。 商砚辞的手掌揉捏她的软腰,享受她的主动交吻,淡淡的荔枝甜,混着他唇间的薄荷凉,诱人沉溺,贪欢沦陷。 抱着裴喻宁起身,往床边走,把她放进柔软的被子里,抵着她继续接吻。 虽然两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但商砚辞始终半撑着胳膊,并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施加给她。 商砚辞的手掌覆上她的心跳,声音低沉磁雅,撩人于无形:“宝宝,心跳好快。” 裴喻宁与他对视,在商砚辞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里,看见自己。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捏蹭他的腰侧,意有所指道:“阿砚,抬起来。” 商砚辞喉结轻滚,明知故问:“宝宝要帮我吗?” 裴喻宁语气娇嗲地反问道:“不可以吗?” 商砚辞抬起腰,目光灼灼地注视她。 裴喻宁脸颊羞红,指腹划过他灼热的腹肌,小声道:“你别看我呀。” 商砚辞低喘一声:“接吻的话,宝宝忙得过来吗?” 裴喻宁抬颈,吻上他的薄唇。 卧室里,气氛暧昧,交吻的水渍声此起彼伏。 商砚辞的唇舌含着裴喻宁的锁骨舔咬轻吮,缓了片刻,低声询问:“这么乖,宝宝是在补偿我昨晚挨的一巴掌?” 裴喻宁的小心思被戳穿,不愿承认,抬手轻轻推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我要去浴室。” “好。”商砚辞抱起她,走进浴室,洗干净手,再抱着她去衣帽间挑选睡裙。 裴喻宁躺进被子里,脱掉睡裙,丢给身侧站着的商砚辞,小声道:“拿去洗。” “遵命。”商砚辞一脸浓情蜜意地笑,拿起睡裙,走进浴室。 洗漱后,商砚辞躺回床上,把裴喻宁抱进怀里,轻轻揉捏她的手腕。 手腕被揉得很舒服,疲累渐缓,裴喻宁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商砚辞睡不着,一直给裴喻宁揉手腕。 估算着时间,等法国那边外公外婆起来吃过早餐,商砚辞拿起手机发消息:[外公,您找找我小时候的照片,宁宁想看。] 十分钟后,外公回复:[好,西装怎么样,宁宁喜不喜欢?] 商砚辞:[她很喜欢,还拍了照,一会儿等宁宁醒了,她发过来。] 外公:[你那儿没有吗?] 商砚辞各发了一张过去:[宁宁发的时候,您就当没看过我发的。] 外公:[好。小辞,你这突击一周的拍照技术不错,很有进步。] 商砚辞:[外公教得好。] 祖孙二人聊了会天儿。 裴喻宁醒了,在商砚辞饱满的胸肌上蹭了蹭,声音甜软:“阿砚。” 商砚辞温声回应:“宝宝醒了,我刚才问外公要了小时候的照片,一会儿发过来。” “好。”裴喻宁搂着他劲感的腰腹,躺着缓神。 彻底清醒后,裴喻宁拿来手机,给外公发西装照片:[外公,西装我非常非常喜欢,谢谢您!] 外公秒回:[宁宁穿着真好看,时间太紧张了,外公只来得及做两套。等其余的做好了,一起给你空运回国。] 裴喻宁:[好,您慢慢做,不着急的。注意身体,千万别受累。] 外公:[嗯,心里有数。] 裴喻宁挺想外婆的,躺床上不方便打视频,于是拨了个语音过去。 外婆:“宁宁,小辞。” 商砚辞:“外婆。” 裴喻宁笑道:“外婆,您想不想我?” 第92章 外婆:“可想宁宁了。” 外公用电脑整理相册,给裴喻宁发商砚辞小时候的照片。 商砚辞眉梢含笑,听着裴喻宁和外婆一来一回地聊天,时不时应几句。 聊了半个小时,挂断语音。裴喻宁一张一张地翻看商砚辞小时候的照片,每看一张都保存到相册里,专属相册命名为“幼崽辞辞”。 “幼崽辞辞”里一共有277张商砚辞小时候的照片,外公说他五岁以后就很少拍照了,一年都拍不到三张,这些照片里年纪最大的一张是他十二岁那年拍的。 商砚辞看着那四个字,嘴角上翘,笑意难藏。如果不是裴喻宁这次提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有这么多照片。 裴喻宁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心里浮现出一个绝妙的想法。 她看向商砚辞,眨着漂亮的眼睛,语气嗲嗲的:“辞辞,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十二岁以后的照片?” 第103章 满意答复 商砚辞低声轻笑:“这是宝宝对我的新爱称吗?” 裴喻宁亲亲他:“是的,辞辞。” 商砚辞嘴角上翘:“十二岁以后的照片应该在学校的档案里有留存,我让人找找。” 裴喻宁:“每一年的我都要,想看没见过的你。” 商砚辞对她向来无有不应:“好,宝宝还睡吗?” 裴喻宁摇头:“不睡了。” 商砚辞温声道:“那我们下楼,和大家一起看中式婚礼的造景布置图。” 裴喻宁:“好。” 两人换好衣服,去一楼大厅。 商砚辞把造景布置图投屏到电视上,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提意见。 裴老夫人:“地毯从进门开始铺起,红色太单一,我找绣师在侧边绣些金色的百合。” 裴聿宸:“拜堂上方的雕梁垂幔加入条状的丝灯,不然光线太暗,摄像机不好跟拍。” …… 所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被商砚辞一一写进备忘录。 造景确定改版后,众人又开始商量迎亲的仪队,和吹奏的乐器名曲。 因为是中式婚礼,所以九月七那日的往来宾客都要穿古装,裴家把所有宴请的宾客一一登记在册,派人上门,量体裁衣。 裴喻宁的嫁衣盖头、凤冠霞帔、首饰绣鞋,皆由裴老夫人和二婶严选把关的名家大师所制,目前正在绘图阶段。 一直商量到晚上用餐,才敲定婚礼的部分流程。中式婚礼精密繁重,一环一扣,皆要慎待。 晚上八点,裴喻宁去浴室洗漱。 商砚辞坐在沙发上,把备忘录里记录的改版要求发给设计师重做。 顾屿发来文字消息,附带证据:[总裁,指使拍照和陌生号码的实际持卡人都是齐越。] 商砚辞:[把齐越父亲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顾屿:[1320####721] 商砚辞走出卧室,来到走廊尽头拨电话。 齐总:“哪位?” 商砚辞言简意赅:“商砚辞。” 齐总愣了一瞬,然后语气恭敬地问道:“商总,您有何贵干?” 商砚辞把那两份证据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他:“齐总的儿子对我们夫妻二人穷追不舍,究竟意欲何为?” 齐总看见短信里的内容,瞬间慌了神,挽救道:“商总,这事我的确不知情,但您放心,既然现在知道了,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商砚辞挂断电话。 齐总气得咬牙切齿,吩咐身侧的助理:“立刻把齐越逮回家,无论用什么方法!” 助理:“是,齐总。” 半个小时后,齐越被五花大绑地绑回齐家,押着他的两名保镖,脸上各挨了一巴掌。 齐越毫不在意道:“这架势是打算弄死我,好让你的私生子进门?” 齐总走到齐越面前,抬手,“啪啪”用力扇了他几巴掌,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一天不给我惹事,你就浑身皮痒不舒服。” “老王八,能换个新称呼吗?我都听腻了。”齐越冷笑道,“来,说说看,我又给你惹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齐总抬手又扇了他一巴掌,语气不耐:“裴喻宁也是你能觊觎的?反了天了你,竟然故意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你的骨头有几两重,敢和商家明争暗斗,敢从商砚辞手里抢人?” 齐越:“商砚辞又怎么了?装什么深情款款好男人,我就不信他是真的爱裴喻宁,不过是借她上位的软蛋。” 齐总恨铁不成钢:“商砚辞要是真没手腕能把法国的希诺尔集团经营得如日中天?能一回国就让商老爷子把商玹发配去a市?商衡也被调去了港城,商家如今就是商砚辞的囊中之物,你和他争,活够了?” 齐越气愤不已,大叫道:“我就是爱裴喻宁,怎么了?” 齐总怒道:“你爱个屁,你那叫爱吗?你那叫犯贱,不管裴喻宁和商砚辞离不离婚,她都看不上你,你每天不照镜子吗?” 闻言,齐越抬腿就是一脚,踹向齐总的下身,骂道:“你要是把心思都放在公司运营上,我至于被商砚辞压制,抢不过他?” 齐总匆匆避让,虚惊一场,缓过神来,看向助理,指着齐越:“把这个狗崽子立刻送出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助理观赏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父子伦理剧,抚平了晚上加班得不爽,应道:“是,齐总。” 齐越嘴里的脏话满天飞,在齐总的眼神示意下,被保镖捂嘴带走。 第104章 橘子汽水·超级喜欢你 商氏集团。 顾屿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来:“总裁,您本硕博连读期间因为提前修够了学分,有四年是没有照片记录的。除此之外,每一年的照片都找到了。” “好。”商砚辞拿起手机,给傅斯祺发消息,他有拍照的习惯,说不定他那儿存的有。 顾屿把照片发给商砚辞,接着汇报工作:“总裁,有个财经频道的知名人士访谈会,邀请您去参加,交流成功心得,要去吗?” 商砚辞声音平淡地拒绝:“不去,推了。” 顾屿:“是。” 齐越被强制送到英国,走哪儿保镖跟哪儿,这次换的保镖块头更大了,他的攻击力仿佛螳臂挡车,屁用没有,烦得要死。 无聊去酒吧喝酒,准备找人玩玩,就见舞台上许薇在驻唱,许薇动作一愣,显然也看见了他。 异国他乡,同病相怜的两个人,自然是要好好交流一番。 许薇工作结束,下了台,走到齐越的卡座,无视一旁站着的两名保镖,自来熟地坐下,笑道:“你这是被家里弃养,送出国了?” 齐越二话没说,往许薇脸上泼了杯酒,泼完放下酒杯,在她衣服上蹭掉指间的酒渍:“明明可以当个哑巴,你非要张嘴,显着你了?” 齐越心里不爽,让保镖滚远点儿站着,别碍眼。 两名保镖走到酒吧门口,四只眼睛,紧盯着齐越的一举一动。 许薇毫不在意,笑着拿起桌上的纸巾擦脸,这段时间她什么苦没吃过,泼酒算不得什么。 男人都是贱货,带她出国的已婚男人没多久就把她玩腻抛弃了,以致于她现在只能卖唱度日。 第93章 许薇从包里拿出烟和火机,点了根烟抽,一针见血道:“你被赶出京北,是因为裴喻宁,对吗?” 齐越嫌弃她的劣质烟味道难闻,一把夺过来摁灭:“关你屁事。” 许薇吐出嘴里的烟蒂,靠着沙发,欣赏他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提议道:“我可以帮你,毕竟我们之前合作愉快。” 她现在只有一条烂命,报复不了任何伤害过她的人。 虽然齐越是个没脑子的贱货,但他有钱。从他的穿搭,和身边配置的保镖,就可以看出来,齐总并没有彻底抛弃他的傻儿子。 齐越冷笑道:“合作愉快?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裴喻宁照样嫁进了商家,商砚辞可比商衡有脑子。以前的你都靠不住,更何况现在跌入泥潭的你,你有什么资格帮我?” 许薇嘲讽道:“男人的劣根性长什么样,你心知肚明。难道你真的相信,商砚辞那样权势遮天,家世显赫的男人没有过红颜知己,解语花?” 齐越喝了口酒,他自然不信。国内的富家少爷都玩得飞起,更何况商砚辞在开放交流的国外。要说他一个女人都没玩过,要么他是gay,要么他有性功能障碍。 许薇打量着他的神情,乘胜追击:“你现在被保镖跟着,出不了英国,但我可以,你给我一笔钱,我去法国,替你调查商砚辞。一旦查出商砚辞私下养过情人,以裴喻宁的娇纵小性儿,势必不能忍受。只要他们离了婚,你就能重回京北,睡到裴喻宁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齐越被她这番话说得心痒难耐,他越是得不到裴喻宁,就越是想要裴喻宁。思虑片刻,他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许薇:“一千万,毕竟商砚辞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齐越看向她,意味深长地说:“钱我可以给你,但要是花了钱还查不到有用的信息,我就把你卖了,弥补我的损失。” 许薇给自己倒了杯酒,轻碰齐越空空如也的酒杯:“成交。” 傍晚,商砚辞工作结束,下班回家的路上,傅斯祺的旧手机修好开机,把商砚辞之前的照片标注年份,一一发来。 傅斯祺:[你要以前的旧照片干什么?] 商砚辞:[我家夫人想看看我以前的样子。] 傅斯祺:[瞧瞧这溢出屏幕的炫耀与嘚瑟。] 商砚辞:[不必嫉妒。] 傅斯祺不回了。 回到闻棠宫,商砚辞换鞋净手后,往大厅的沙发走去。 裴喻宁喝着冰镇的橘子汽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刻关掉手机,抬眸认真看向电视上的综艺。 商砚辞看着她手里玻璃瓶上的冰雾,走过来坐下:“宝宝,照片都找齐了。” “好,尝尝。”裴喻宁把插了吸管的橘子汽水喂到他嘴边。 商砚辞尝了,尝的是她嘴里的橘子汽水,手掌扣着她的后颈,唇舌抵着她深吻。 裴喻宁担心被周姨看见,于是伸手推他。 商砚辞今天很懂事,一推就离开了,接着,拿过她手里的橘子汽水,全部喝掉,不懂事。 裴喻宁不高兴了,她愿意和别人分享零食,但前提是,最后一口必须是由她吃完的,不然她会产生一种根本没吃的错觉。 裴喻宁拿起手边的小兔子抱枕打他:“你讨厌,我才喝了几口!” 商砚辞温声道:“宝宝,你已经喝了大半瓶了,这个很凉,不能喝太多。” 裴喻宁不听不听,跨坐到他怀里,张嘴就是一口,咬在他脸上。 商砚辞的手掌护着她的后腰,避免她摔倒。 咬完,商砚辞白皙的侧脸上出现一枚浅红的牙印,裴喻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姨还在闻棠宫。 商砚辞抬手摸了下侧脸的牙印轮廓,低声轻笑,调侃道:“咬人的小兔子。” 裴喻宁小声哼唧:“辞辞,我不喜欢你了。” 商砚辞嘴角微微上翘,慢条斯理道:“我不信。” 裴喻宁撅起红唇,语气娇矜:“如果你能同意我能再喝一瓶橘子汽水的话,我会超级喜欢你,不是一般喜欢的那种。” 商砚辞被她可爱到,答应得很快:“好,餐后喝。”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伸出尾指:“拉勾,骗人是小狗。” “好。”商砚辞伸出尾指,与她拉勾。 周姨端着一盘糖醋里脊,从厨房出来:“先生,太太,晚餐做好了。” “好。”商砚辞起身,牵着裴喻宁往餐厅走。 裴喻宁握上他的手腕,抬起来,用他的左手遮盖他脸上的牙印,命令道:“今晚就保持这个姿势用餐。” 商砚辞十分配合:“好。” 周姨放上草莓汁,离开餐厅前,不经意看到商砚辞捂脸的动作,关心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裴喻宁抢先替他回答:“他糖吃多了,这会儿牙疼。” 周姨沉默一瞬,爱吃糖的不是太太吗? 周姨:“那我去煮份粥。” 商砚辞:“不用麻烦,尚可。” “是。”周姨走进厨房。 裴喻宁让商砚辞坐到靠楼梯那边的位置,这样可以避免被周姨看见:“阿砚,手可以放下来了。” 商砚辞听话地放下手掌,想起照片的事,问道:“宝宝要那些照片干吗?” 裴喻宁佯装平静,自然道:“就是想看看你。” “嗯。”商砚辞没再追问,倒了杯草莓汁,放到她手边。 吃过晚餐,商砚辞捂着侧脸,去厨房拿橘子汽水。 裴喻宁打开手机,接上之前的话题,交代道:[卿姝姐姐,设计婚戒的事千万要保密,如果被哥哥知道了,那大家就都知道了,这样一来,就没惊喜给阿砚了。] 卿姝姐姐:[放心,不让他知道,是我们的小秘密。] 裴喻宁发了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关上手机。 商砚辞拿着橘子汽水走过来,插上吸管,喂到裴喻宁嘴边,轻笑道:“宝宝,喝了要超级喜欢我。” 第105章 白月光·替代品 “嗯,超级喜欢你。”裴喻宁眉眼弯弯,喝了口橘子汽水,温度大概就是在冰箱里一秒进,一秒出的程度,不具备丝毫解暑的能力。 裴喻宁不肯喝了,控诉他:“小狗!” 商砚辞温声道:“我没有骗宝宝,这就是橘子汽水。” 裴喻宁想反驳,可她当时确实说的是“橘子汽水”,而不是“冰镇的橘子汽水”。 忘加前缀了,好气! ?? ? ? ? ?? 公主是不会妥协的! 裴喻宁伸手搂上商砚辞劲感有力的腰腹,仰起娇俏的小脸,眨着水光潋滟的双眸与他对视,声音甜软嗲气:“辞辞,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商砚辞嘴角上翘:“嗯,知道宝宝最喜欢我了。” 裴喻宁循循善诱道:“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小宝贝?” 商砚辞温声纠正:“是我最爱的小宝贝。” 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巴,露出小狐狸的尾巴:“那你最爱的小宝贝现在想喝冰镇的橘子汽水。” 商砚辞已经把她的性子摸透了,她这会儿愿意嗲声嗲气地哄着他,只是为了达到自己喝冰镇橘子汽水的“目的”,若是他直言拒绝,小宝贝一定会立刻“翻脸无情”地推开他,并且说一句“当你的小宝贝也不过如此”。 第94章 商砚辞声音放轻,慢条斯理地哄她:“我当然很想满足宝宝,但你每次喝了冰的,生理期的时候都会很难受,我也跟着心疼,但我毕竟不能替你承受。今晚为了让你高兴,我完全可以再拿出一瓶冰镇后的橘子汽水给你,但这样的我是自私的,因为不想你对我生气,从而让你承受了下次生理期的痛,这是很不负责的行为,我做不到。” 裴喻宁沉默片刻:“好嘛好嘛,不喝了,这个常温的橘子汽水也行。” 说完,裴喻宁拿过商砚辞手里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大口。 商砚辞其实也不想看她退而求其次的样子,安慰地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宝宝,明天喝一碗姜汤的话,后天可以喝一整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裴喻宁想起生姜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抿唇,小声道:“橘子汽水也没有多想喝。” 商砚辞低声轻笑,亲亲她的额头,痛经这事还是要找医师慢慢调理,体质是一回事,中药温补又是另一回事。 他问过奶奶,前几年裴喻宁喝中药调理过,但她嫌味道太重,只喝了三个月左右,后来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中药治本,虽然疗程慢,但效果不是西药可以比的。她喜食甜的,或许可以让医师把药材熬制成带甜味的药丸,这样更能入口。 中式婚礼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裴喻宁除了参与新娘婚服凤冠的选制,同时还在准备另一场西式婚礼。 目前西式婚礼只确定了在法国举办,国外没有算婚期吉日的说法,于是裴喻宁做主将婚期选在商砚辞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十月十七。 京北的中式婚礼宾客众多,法国的西式婚礼裴喻宁只想要家人和朋友的见证。 同时,最重要的,是让商砚辞度过一个难以忘怀的特别生日。 请沈卿姝朋友制作的婚戒已经完成了,婚戒的样式是裴喻宁亲自设计的,属于商砚辞会一见钟情的款式。 至于婚礼上商砚辞穿的西装,她先请设计师绘图,然后请外公定制成品。 临近下班,裴喻宁今天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无聊刷了会儿微博,正准备关上手机回家,一条热搜直冲首位—— #商砚辞回国夺权,抛弃法国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裴喻宁看着热搜,感觉心跳都停了一瞬,接着,她伸出手指,悬在词条上方,却迟迟不敢点进去。 等待片刻,裴喻宁深呼吸几次,最终点了进去,词条里的视频自动开始播放—— 一个脸部打码的长发女人,手里拿着斯坦福大学的毕业证与学位证,周围是法国的建筑,她中文说得一般,下面配了字幕:“商砚辞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他有一块随身携带的,十分珍惜的怀表。有一次他怀表丢了,还在学校发了公告,说谁捡到归还给他,他就给谁一百万欧元作为谢礼。” “我在学校的阶梯教室捡到他的怀表,看见里面有一张少女的照片。我还给他的时候问他怀表是不是很重要?他回答‘是’。当时我就觉得,怀表里的少女,对他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极大可能是他暗恋的女孩,所以他才拒绝了学校许多人的表白。” “这样热烈的爱令我动容,我曾在上帝面前许愿,保佑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商砚辞背叛了这份纯洁的爱意,他怀表里的照片并不是他现在的妻子,时间久远,我依稀记得这两位女士的眉眼有些相似。” 视频到这儿播放完毕。 热评第一:[所以裴喻宁是商砚辞爱而不得的替代品?笑死,早说了他们是豪门联姻的塑料夫妻,之前磕糖的人速速过来打脸。] 第106章 怀表里是宁宁的照片 司机正准备开车离开,余光看见裴喻宁戴着墨镜从集团走出来。 这都下班半个小时了,大小姐不是一向下班最积极了吗? 裴韫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裴喻宁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裴韫之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向裴喻宁脸上的墨镜,问道:“宁宁,傍晚戴墨镜干什么?” 裴喻宁:“……晚霞刺眼。” 裴韫之伸起挡板,抬手取下墨镜,看见裴喻宁眼眶湿润,眼周染上淡淡薄红。她愣了一瞬,转而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拿着墨镜的手轻颤,裴韫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以往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温柔轻缓:“跟哥哥说说,谁欺负我的小公主了?” 这句话仿佛打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开关,裴喻宁委屈哽咽,靠进哥哥怀里小声哭泣。 微博里听到的,看到的字句,纷纷化成尖锐的刺,缓而重地扎进她的心脏。 商砚辞的确有一块怀表,经常放在他的西装口袋,她以为那只是一块寻常的怀表,用来看时间而已。却没想到那里放了一张他暗恋白月光的照片。 就像网上那些人说的,商砚辞和她没认识几天就领证了,一是因为裴家的家世,二是因为她的眉眼像极了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他才会对她一见钟情。 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不能。 所以他只爱他的白月光,而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替代品。 商砚辞尾指的雾粉色“papillon”纹身,究竟是什么含义?会不会与那个白月光有关? 上次她问的时候,商砚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转移话题,问她想纹什么,最终话题翻过,她没再追问。 裴喻宁现在思绪很乱,有两只蝴蝶在她脑袋里“嗡嗡嗡”地争吵。 一只蝴蝶说:“去找商砚辞问清楚,你自己胡思乱想有什么用?他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感受不到吗?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只言片语,而不去相信他的心。” 另一只蝴蝶说:“万一商砚辞真的有白月光呢?难道要像个怨妇一样,和他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吗?大小姐都是有尊严的,男人而已,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西装的布料被浸润,裴韫之感受到妹妹眼泪的温度,一开始是热的,渐渐变成凉的。她哭得很伤心,她已经很久没哭得这么伤心了。 裴韫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连哥哥都不告诉吗?宁宁不是答应过哥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能对彼此有任何秘密。” 裴喻宁委委屈屈,带着哭腔问他:“哥哥,裴家会永远是我的家吗?” 裴韫之:“当然,哥哥也永远是宁宁的哥哥,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二者的正确性。” 裴喻宁搂着他的腰,像幼鸟回归鸟妈妈的温暖怀抱:“哥哥。” 裴韫之温柔地哄她:“哥哥在这儿,不哭了,乖。” 裴喻宁发泄过后,心里暂时好受了点儿。 裴韫之见她停了哭泣,暂时忍着不去问她原因,避免她想起来后接着再哭。 到家后,裴韫之把手里的墨镜递给她,裴喻宁戴上墨镜下车,拿出手机,给商砚辞发微信:[我今晚回家住。] 走进大厅,一家人都在,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人说话。 裴喻宁猜想到他们其中有人看了热搜,但她现在太累了,不想应付任何人的只言片语。唯一想的,就是泡澡后躺到床上休息。她沉默地上楼,走进卧室。 第95章 裴聿宸见卧室房门关上后,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冷脸骂道:“我今天非抽死那个姓商的,不要脸的老男人!” 裴老爷子沉声道:“坐下。” 二叔二婶用力把裴聿宸拉住,摁着他坐下来。 这事儿是裴聿宸先发现的,微博已经被裴家撤下来了,正在调查是谁做的。 裴老爷子把保存的视频递给裴韫之:“韫之,你看看这个。” 裴韫之双手接过,点开视频。 听见外国佬的蹩脚中国话,裴聿宸抬手捂起耳朵,一脸“烦死了”的神情,路过的狗都会被他无辜踹上两脚,看见商砚辞,那更是会往死里踹的程度。 裴韫之看完视频,沉默稍许,缓声道:“不管视频里说得是真是假,这都是宁宁和砚辞两个人的事。我们暂时不便插手,我打电话让砚辞过来,这件事今天说清楚。” 主观来讲,裴韫之并不相信视频里的一字半句。 许涵那件事,裴家只有裴韫之知道实情。商砚辞作为一个晚辈,整束长辈的内务一旦传了出去,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反而会引来旁人的猜忌,认为他之所以设计赶走许涵,是想让裴喻宁分到更多裴家的产业。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隐瞒此事,只当它是个“意外的巧合”。 商砚辞的确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也的确有一块怀表经常随身携带。有人造了风,就势必会起浪。宁宁和家里人被视频暂时蒙蔽了双眼,实属正常。 裴聿宸一脸不爽:“如果视频里说的都是真的呢?” 裴韫之淡声道:“明天是工作日,如果视频属实,我会亲自带宁宁去民政局,和商砚辞办理离婚手续。以后裴商两家,永不往来。” 听了这话,众人都不再说什么了。 裴聿宸站起来。 裴老夫人看向他,问道:“干什么去?” 裴聿宸往厨房走:“给宁宁洗草莓。” 裴韫之走到落地窗边,给商砚辞打电话。 商砚辞接通电话:“大哥。” 裴韫之:“在哪儿?” 商砚辞:“开车来御华名苑的路上。” 裴韫之问道:“怀表戴了吗?” 商砚辞:“戴了。” 裴韫之:“到家门口的时候给我发条消息,现在安心开车。” 商砚辞大致猜到一些,低声道:“好。” 裴韫之回到沙发上坐着,看见裴聿宸端着一碗洗好的草莓上楼。 裴聿宸把草莓放到门口,给裴喻宁发微信:[小公主,甜甜的草莓放在门口的挂袋里,一会儿记得拿。] 裴聿宸一边下楼,一边给调查的人发消息,询问进度。 他只给家里的长辈们看了视频,宁宁回家的时候戴着墨镜,一看就知道哭过了,说明她不止看了视频,还切切实实地看了视频下的恶评,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 商砚辞到了主宅门口,下车后给裴韫之发微信:[大哥,我到了。] 裴韫之:[等我出来。] 商砚辞:[好。] 裴韫之起身往外走,推开门,看见车边站着的商砚辞,他把视频递给他看。 商砚辞看了个开头,心中了然一切,手指点上视频暂停,把口袋里的怀表拿出来,打开,面向裴韫之。 裴韫之垂眸看向怀表,里面是裴喻宁十五岁生日拍下的照片,他问道:“你怎么有宁宁的这张照片?” 商砚辞:“我想先上去看看她。” 裴韫之:“好。”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哄裴喻宁才是最重要的事。 商砚辞走进大厅,看向众人:“视频里的事,我稍后会向诸位长辈解释清楚。” 说完,商砚辞抬脚往楼上卧室走。 裴韫之给众人喂了颗定心丸:“怀表里是宁宁的照片。” 商砚辞端起门口透明挂袋里的草莓,推开房门走进去。 浴室里的灯亮着,他走到沙发边,把草莓和暖宫滋养的药丸放到桌面上。 妗妗从猫窝里爬出来,走到商砚辞面前“喵喵”叫。 商砚辞弯腰伸手,把它抱进怀里,熟练地梳理它的毛发,揉捏它的下巴。 裴喻宁从浴室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瞬间炸毛了:“不许你碰我的小猫!” 第107章 第一次心动·实情 商砚辞停下让她生气的动作,把妗妗放到沙发上,不再碰它。 妗妗哼哼唧唧地叫,毛茸茸的小猫脑袋去蹭商砚辞的手指。 裴喻宁:“妗妗,你这只臭小猫!” 妗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小主人的情绪,不再蹭商砚辞,利落地跳下沙发,跑到裴喻宁脚边,用蓬松的尾巴去缠她的脚踝,小夹子音“喵喵”叫。 裴喻宁弯腰,捏了下它的耳朵:“臭小猫。” 商砚辞走过来,裴喻宁转身要走,被他温柔且强制地半搂进怀里,他打开怀表,递到她眼前,温声道:“抱歉,宝宝,之前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误会,是我的错。” 裴喻宁明明还在生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怀表里的照片,那是她十五岁的生日照,面容青涩稚嫩,穿着雾粉色的芭蕾舞裙,裙摆上点缀栩栩如生的蝴蝶。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声音低醇缱绻,越过时间与山海,化成一阵清风,吹到她耳边:“我的确有一位暗恋了五年的白月光,我现在成了她的丈夫。她叫裴喻宁,是我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暗恋,第一次深爱,并一直深爱的女孩。” 商砚辞暗恋她?五年? 雾粉色裙摆上的蝴蝶。 商砚辞尾指上的雾粉色“papillon”纹身。 裴喻宁抬眸看向他,伸手抚向他的尾指轻点三下,小声问道:“这个纹身和我有关吗?” “嗯。”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坦然直言,“我单方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照片上的雾粉色芭蕾舞裙,像蝴蝶仙子降临凡尘。” 裴喻宁问道:“五年前,在我生日的时候,你就见过我了?” 商砚辞温声道:“你生日是在春天的三月二十一,我见你是在深秋的十一月十九。准确来说,我见到的,是你十五岁的生日照片。” 裴喻宁继续问道:“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商砚辞斟酌片刻,垂眸注视着她,缓声道:“五年前,我去疗养院看望一位长辈。在那里,我遇见了姜悯知。” 闻言,裴喻宁眼睫颤颤。 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腰侧,亲亲她薄红的眼皮,温声询问:“宝宝,去沙发上抱着聊,好吗?” 裴喻宁点头。 商砚辞把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天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悯知……割腕了。我给她做了急救措施,随后医生赶来,将她送去抢救。那时,她坐的秋千上,放的是怀表里的这张照片。” 裴喻宁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她……为什么会割腕?” 商砚辞:“姜悯知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抑郁症和焦虑症。” 裴喻宁的声音颤了下:“怎么会?” 商砚辞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可裴喻宁有知道实情的权利,他必须把主动权完完全全地交给她自己,不论好坏,他都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决定。 第96章 商砚辞将事情一一告知她:“当年我并不知道她的病情,是上次回法国的时候,我去她家里找了她,她现在的丈夫告诉我的。姜悯知很早之前就有了患病的趋势,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和岳父结婚的时候。” 商砚辞:“婚前,姜悯知已经有了男朋友,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但因为姜家要和裴家联姻,于是以威胁她外婆治病为由,拆散了他们。” 看了眼裴喻宁的神情,商砚辞继续道:“在大哥出生的前一天,姜悯知的外婆去世。怀上你的时候,许涵出现,同年,姜悯知的闺蜜因为爱上联姻的多情男人,寻了短见。她说她看见大哥和你,就会想起外婆和闺蜜,于是只能远离你们。” 商砚辞停了片刻,再开口,声音艰涩难言:“在你四岁那年,她不想你以后走上联姻的道路,于是……那样对待你,想就此结束一切。从那天开始,她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于是提出离婚,离开京北。” 裴喻宁想起那个灰白的傍晚,眨眨眼睛,忍住泪水上涌,淡声道:“就算她生病了,我也不会原谅她,我没资格替小时候的自己原谅她。身为妈妈,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我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原谅她,只是我认为你有知道一切实情的权利,仅此而已。”商砚辞抱着她,温声轻哄,“我不想你永远困在那个幼时的噩梦里,慢慢走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第108章 缘分 裴喻宁搂上他的肩膀,轻蹭他的颈侧,小声道:“阿砚,谢谢你。”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宝宝,想哭就哭,我在这儿。” 裴喻宁摇头:“不想哭了,眼睛疼。” 商砚辞托着她的后颈,抬起来,垂眸看向她的眼睛,靠近亲了亲:“那不哭了,我去浴室接些热水过来,敷一下。” 裴喻宁这会儿不想和他分开,语气娇娇的:“辞辞,抱我去浴室。” “好。”商砚辞抱起她,往浴室走,一手稳稳托着她,一手拿盆,接热水,拧毛巾。 热敷的时候,商砚辞也全程抱着她,没把裴喻宁放到洗漱台上坐着。 裴喻宁想起刚才桌面上放着的药盒,问道:“阿砚,沙发那儿的药盒是干什么的,你不舒服吗?” 商砚辞:“那是我让医师做的暖宫滋养的药丸,放心,是甜的。” 裴喻宁眼睛上敷着热毛巾,娇艳欲滴的红唇撅起,不高兴地问道:“药丸怎么会是甜的,不能不吃吗?” 商砚辞温声哄她:“宝宝,我尝了一颗,真的是甜的。待会儿吃过晚餐,半小时后,吃一颗。如果觉得苦,我不会逼你继续吃。” 闻言,裴喻宁着急道:“药不能乱吃啊!” 商砚辞低声轻笑:“只是尝了下药丸的味道,并没有吞咽。” 裴喻宁松了口气:“那就好。” 热敷结束,商砚辞的手掌覆在她眼前,温声道:“好了,宝宝,慢慢睁开眼睛。” 裴喻宁缓缓睁开眼睛,给他一个香香的吻。 商砚辞亲亲她的额头:“宝宝,待会儿我和长辈们说的时候,不会说出姜悯知的病情。等晚上我找大哥聊聊,把实情一一告知他,至于要不要和家里人说,看你们兄妹二人的意思。” “好。”裴喻宁明白他的意思,商砚辞只把自己看做传达姜悯知实情的纽带。在他的立场角度,只能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她和哥哥,至于其他人,不在他亲自告知的范畴。 走出浴室,裴喻宁拿起碗里的草莓,吃了一颗:“好甜。” 她拿起一颗,喂到商砚辞嘴边:“尝尝。” 想起上次的腻人甜味,商砚辞沉默一瞬,张嘴吃下,一如既往得甜腻。吃完嘴里的草莓,他说:“这草莓我来的时候就放在门口的透明挂袋里,不知道是谁放的。” 裴喻宁一边吃着草莓,一边拿起手机:“我看看。” 二哥哥:[小公主,甜甜的草莓放在门口的挂袋里,一会儿记得拿。] 裴喻宁:“是二哥放的。” 商砚辞:“嗯,宝宝换件裙子,我们下楼。” 裴喻宁点头,回复裴聿宸:[哥哥,拿了,甜的。] 楼下的裴聿宸看见这条消息后,就知道妹妹被商砚辞哄好了。这会儿他的怒气已经转移对象了,因为微博视频的策划者已经找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裴喻宁和商砚辞牵手走下楼梯。 到了大厅,商砚辞让裴喻宁坐沙发上,自己站在诸位长辈面前,先是弯腰鞠了一躬,接着,认真道:“今天的事,皆是由我引起的,让宁宁伤心,让诸位长辈生气,十分抱歉。” 裴老爷子:“砚辞,坐下说。” 商砚辞:“爷爷,说完我再坐下。” 裴老爷子点头,不再说什么。 商砚辞:“我第一次知道宁宁,是在五年前,事情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商砚辞把前因后果一一解释清楚,期间提到了姜悯知,但省去了她的病情没说。 听完,裴老夫人感叹道:“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裴老爷子挥手示意,让商砚辞坐下。 裴聿宸:“视频里的那个外国佬是许薇找的,给许薇资金的是齐越。营销号已经被我封了,给了律师函,会追责到底。” 闻言,商砚辞的眉眼冷了下来,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得平静温和:“二哥受累了,许薇和齐越交给我处理。” 裴聿宸看了他一眼:“自家妹妹,没什么受不受累的。国外你自然是比我熟,处理好,别再让臭虫蹦出来碍眼。” 商砚辞:“好。” 误会解开,一家人去餐厅用晚餐。 家里新请了一位苏州的厨师,裴喻宁尤其钟爱那道碧螺虾仁。 吃过晚餐,众人散步后,去沙发上坐着聊天。 商砚辞看向裴韫之,询问道:“大哥,来局棋?” 裴韫之:“好。” 两人走向棋桌,用裴喻宁送的围棋,你来我往地对弈厮杀。 窗外夜色渐深,长辈们陆续上楼休息。裴喻宁没去打扰两人下棋,不放心地看了眼哥哥,转身上楼。 裴聿宸去厨房拿了罐汽水,经过两人时,提醒一句:“明天是工作日,注意时间。” 裴韫之“嗯”了声。 商砚辞手里拿着一枚白棋,看向裴聿宸:“知道了,二哥。” 裴聿宸喝了口汽水,抬脚上楼。 一时间,大厅只剩他们两人。 对弈片刻,商砚辞把手中的白棋放回棋奁:“大哥今晚心不静,棋先下到这儿,周末继续。” 裴韫之落下一枚黑棋,抬眸看向他,问道:“想说什么?” 于是,商砚辞不再遮掩,把先前和裴喻宁说过的话,完完整整地和他叙述了一遍。 商砚辞:“这件事我不会再告诉任何一个人,至于其他人,端看大哥和宁宁的意思。” 裴韫之垂眸,看向棋盘上的小兔子棋子,沉默无言。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安静地起身离开。 上楼后,商砚辞来到走廊的尽头,给顾屿打电话。 顾屿接通:“总裁,许薇和齐越已经派人跟着了,等您示下。” 第97章 商砚辞看着窗外的夜色,淡声道:“不着急,之前那个访谈会我参加,时间安排在明天上午。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们明天随意问。” 顾屿:“是。” 挂断电话,顾屿习惯性地揣摩总裁的心意。此刻,远在国外的许薇和齐越一定以为总裁和太太闹不愉快了,以为那条视频达到了拆散他们的目的。 齐越之所以给许薇钱,是在利用她达到自己想要的。他想让太太提出离婚,这样一来总裁就不会再给齐家施压,他也能顺理成章地回到京北,继续近距离地觊觎太太。 等总裁明天上午去了访谈会,当众宣告太太才是他暗恋多年的白月光。可以想象,齐越的脸色会有多难看,花了一千万,到头来却是给别人铺平道路。而唯一承接他怒火的,只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许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齐越料理了许薇,下一个被料理的,就是他和齐家。 第109章 暗恋成真·高调示爱 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裴喻宁立刻切出微信聊天页面。虽然知道商砚辞不会主动看她的手机,但准备惊喜,当然要小心为上。 商砚辞端着香草牛奶走进卧室,裴喻宁靠在床上玩手机,桌面上的草莓碗已经空了,药盒却没打开。 他找出自己拆过封的药丸,走到裴喻宁这侧的床边,把香草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取出一枚药丸,喂到她嘴边:“宝宝,张嘴。” 裴喻宁用水光潋滟的娇俏美眸看向他,意味明显。商砚辞不为所动,拿着药丸的手指依旧放在她嘴边。 没办法,裴喻宁只能张嘴吃下药丸,嚼了嚼,竟然真的是甜的,虽然闻起来有一丝清苦的药味,但吃起来,一点儿都不苦。 商砚辞把右手背到身后,轻捻她刚才吃药时,不可避免触碰到的手指。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小孩心性,开心都写在脸上,就爱吃甜食。 裴喻宁声音甜软:“阿砚,这个药丸真的是甜的。” 商砚辞伸出右手,揉捏她软嫩的脸颊两侧,低声轻笑:“说了是甜的,我可舍不得让你吃苦。”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问道:“药丸每天吃几颗?” 商砚辞温声道:“每晚吃一颗,这是药丸,不是糖果。” 裴喻宁回味嘴里的味道:“真的挺好吃的。”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端起床头柜上的香草牛奶,慢慢吹着,等温度差不多了,递给裴喻宁:“喝了去刷牙,明天要早起,今晚早点睡。” “好。”裴喻宁接过,一口一口喝完。 两人去浴室洗漱后,回到床上躺着。 裴喻宁问道:“阿砚,哥哥有说什么吗?” 商砚辞:“没有,他只是一直看着棋盘,或许想到了你。” 裴喻宁在心里轻叹一声,抬头亲亲商砚辞的下巴:“阿砚晚安。” 商砚辞抱着她,轻轻哄拍:“宝宝晚安,做个好梦。” 翌日。 工作到十点,商砚辞出发去电视台。 财经频道的所有工作人员皆已就位,镜头对准商砚辞,知名人士访谈会开始。 商砚辞根据记者的提问,游刃有余地阐述自己的观点,以及多年来的工作经验,与心得分享。 作为第一家采访商砚辞的平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记者问了他不少问题,商砚辞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十分完美得体,真诚有礼。 采访进入尾声,记者问起昨天的八卦:“商先生,最近传言您有一位暗恋多年的白月光,她是否会影响您现存的婚姻关系?”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转动婚戒,眉眼温和,语调缱绻:“不会,因为我家夫人就是我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记者激动了:“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请问您暗恋了多久?” 商砚辞垂眸看了眼左手尾指的“papillon”纹身,回道:“五年。” 记者由衷祝福:“苦尽甘来,恭喜商总暗恋成真。” 这条采访一经发出,在网上飞速转载,多家媒体祝福恭贺。 经过管理的评论区,一片和谐—— [以为是豪门联姻,没想到是暗恋成真!] [居然暗恋了五年,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的发展?纯爱战士的我先跪为敬!] [只听声音,都能感受到他言语间的深深爱意,与满满幸福,原来这就是和爱人在一起的模样。] [来来来,大家好图共赏一下,这是昨天被炸号的热评第一,此刻,像极了笑话——‘所以裴喻宁是商砚辞爱而不得的替代品?笑死,早说了他们是豪门联姻的塑料夫妻,之前磕糖的人速速过来打脸。’] [所以裴喻宁是商砚辞暗恋五年的白月光?乐死,早说了他们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的真夫妻,之前说塑料夫妻的人速速过来打脸。] [楼上套公式就是快。] [磕糖只磕暗恋成真的糖,诸位有品。] [希望我们都可以暗恋成真,得偿所愿。] 京北的名媛们日夜觊觎商太太的位置,翘首以盼两人离婚的佳音。 昨天怀表的视频发出,不少人激动得没睡着,以为裴喻宁和商砚辞终于要离婚了。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商砚辞当众高调示爱。没天理啊!裴喻宁凭什么那么好命?! 宋倾宜刷到商砚辞的采访视频,瞬间化身尖叫鸡,立刻给裴喻宁打视频。 裴喻宁接通视频后,眼睛还在看电脑上的文件,一心二用地问道:“倾倾,怎么了?” 宋倾宜激动道:“宁宁,我分析得果然没错,商砚辞他就是暗恋你!啊啊啊!” 裴喻宁不记得自己昨晚有告诉她这件事,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宋倾宜:“网上视频都传疯了,发给你了,看看。” 手机在和宋倾宜视频,于是裴喻宁用电脑点开。 下一瞬,商砚辞低醇动听的声音,在办公室温柔响起—— [我家夫人就是我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闻言,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商砚辞根本不会接受采访,他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彻彻底底得心安。 宋倾宜自夸道:“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裴喻宁很配合:“小天才宋倾宜。” 宋倾宜隔着屏幕,摸摸裴喻宁的小脸,神情认真道:“这次,我是真的放心你和商砚辞共度一生了,宁宁,要幸福。” 裴喻宁眼睛酸酸的,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我们都会超级幸福的。” 宋倾宜笑道:“嗯,我们都会超级幸福。” 挂断视频,裴喻宁给商砚辞打了个语音。 等待的过程中,她的心脏快速跳动,仿佛千万只蝴蝶的翅膀同频共振。 第110章 宝宝?·我爱你 此刻,商砚辞正在回集团的路上。 后座车厢,顾屿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一边递拿文件,一边汇报工作。商砚辞有条不紊地看着,听着,一心二用,毫不费力。 总裁面对太太时,虽然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他却像是有无数个小时可以陪伴她。面对工作时,总是吝啬地将一分钟掰成n瓣用,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缝隙。 第98章 桌板上,商砚辞的手机响了,顾屿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屏幕上写着:宝宝?邀请你语音通话… 这这这,真的是总裁本人设置的备注吗?他更倾向于是太太自己设置的备注。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抬眸看向顾屿,意思很明显。 顾屿让司机靠边停车,随后利落地坐进副驾驶,他才不当电灯泡,有扣工资的风险,虽然总裁一次没扣过。 商砚辞升起挡板,接通语音:“宝宝久等了,怎么不打视频?” 裴喻宁眨了眨眼睛,有点想哭,平静了一下,问道:“阿砚,你怎么会去接受采访?” 她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听他说又是另一回事,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商砚辞听出她话音里的隐隐哭腔,没再提视频的事,斟酌稍许,他慢条斯理道:“因为不想再给任何人挑拨我们感情的机会,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暗恋的白月光是裴喻宁,我现在的妻子是裴喻宁,我往后余生相伴的人有且只有裴喻宁。” 裴喻宁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阿砚,我爱你。” 说完,裴喻宁愣了一瞬,随即脸颊和耳朵染上一片灿烂红霞。 接着,她听见对面商砚辞的声音:“改道去裴氏集团。” 司机:“是,总裁。” 裴喻宁:“你又翘班,现在是工作时间。” 商砚辞再次升起挡板,温声道:“宝宝,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裴喻宁垂眸,眼睫颤颤:“我知道的。” 商砚辞低笑一声:“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终点站。” 裴喻宁不是他偶然途经的目的地,而是他眷恋一生的终点站。 裴喻宁捏了下花瓶里商砚辞送的洋桔梗,小声道:“那我一会儿下楼接你。” 商砚辞:“不用,宝宝让我插个预约见面的队就行。” 裴喻宁唇角上翘:“每天想见我的人那么多,让你插队,有什么好处吗?” 商砚辞眉梢含笑,声音低醇磁雅,暗含蛊惑:“好处自取。” 裴喻宁语气娇嗲:“不正经。” 商砚辞低声调侃道:“宝宝,我卡里的钱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赚来的,哪里不正经?” 裴喻宁撅了下红唇,不满意:“别来,我才不要见你!” 说完,裴喻宁利落地挂断语音。 商砚辞给她发了条文字消息:[亲亲。] 裴喻宁退出聊天框,谁要和你亲! 关上手机,裴喻宁摁了内线,让助理一会儿下楼接商砚辞。 商砚辞点了上午茶的甜品蛋糕,咖啡奶茶,送去给裴氏集团和商氏集团的职员。 优先做裴喻宁的草莓蛋糕和抹茶奶绿,裴韫之的草莓蛋糕和草莓奶茶,司机和顾屿一人一份的蛋糕奶茶,这四份他自提。 下单后,两大集团周围的甜品店、咖啡店、奶茶店忙到起飞。 外卖员和店员一波波地过来,助理请示过裴喻宁,让人在进门的旁边摆上十来张桌子,放送来的上午茶,再让各部门逐一领取。 劳斯莱斯停到裴氏集团对面,商砚辞下车走进花店,买了一束弗洛伊德玫瑰,再去另外两家店拿做好的上午茶。 分给司机和顾屿后,商砚辞交代说十二点前下来,让他们找个停车位等着。 商砚辞走进裴氏集团,助理颔首,抬手示意:“商总,您这边请。” 商砚辞:“好。” 两人走进电梯,到了楼层,助理把商砚辞带到裴喻宁的办公室门口。 商砚辞把裴韫之的那份上午茶递给助理:“有劳你把这个送去给裴总。” 助理接过:“是。” 商砚辞抬手,在办公室的门上轻叩三下,等到传出一声“进”,他才推门走进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外面离得近的职员听见门反锁的声音。 去一楼领上午茶的职员回来,众人有序拿走自己的那份,八卦之心按耐不住了。 “刚刷到表白视频,下一秒就看见本人是什么概念?” “商总这顶级皮囊,和我们小裴总简直顶配,绝了,高颜值夫妻!” “商总这脸,要是进了娱乐圈,还有那些男明星什么事?” “送花的男人加分加分,仪式感绝不能少!” “我吃的是甜品吗?明明是喜糖!” “我喝的是奶茶吗?明明是喜酒!” 办公室里,裴喻宁看着电脑屏幕,一眼不看走进来的商砚辞。 商砚辞走到沙发边,把弗洛伊德玫瑰放到桌面上,再取出打包袋里的上午茶,揭开草莓蛋糕上的包装盖,插上抹茶奶绿的吸管。 裴喻宁看了会儿电脑屏幕,脑袋里全是商砚辞。他进来了怎么一句话不说,也不到她身边来,他在干什么? 裴喻宁轻轻抬眸,看向商砚辞,发现他从容淡定地坐在直面她办公桌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自己。 桌面上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弗洛伊德玫瑰,精致的草莓蛋糕,清香的抹茶奶绿。 这些都是钓她的饵,但最令她咬钩的,是施饵者本身。 窗外明媚的阳光如有眷顾地洒落在商砚辞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温暖光影。他慵懒散漫地歪了下头,嘴角微微上翘:“宝宝,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裴喻宁不回答他的问题,明知道他是故意钓她,她却情不自禁地咬钩了。她从靠椅上起来,缓步向商砚辞走去。 商砚辞起身,弯腰拿起桌面上的弗洛伊德玫瑰,长腿快步,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裴喻宁接过弗洛伊德玫瑰,娇矜地轻哼一声。 商砚辞温声道:“刚才看宝宝在认真工作,所以没出声打扰。” 裴喻宁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咬一口:“你别装,我才不信。” 商砚辞抬手扣上她的后颈,上身前倾,反客为主,加深刚才一触即分的吻。 裴喻宁怀里的弗洛伊德玫瑰完完整整,一点儿没被压着。 渐渐的,商砚辞不满足于此,想和她靠得更近,于是拿走她怀里的弗洛伊德玫瑰。 他带着裴喻宁向后退,直到她即将抵上办公桌的时候,商砚辞停下向前的动作,把手里的弗洛伊德玫瑰放到桌面上,再伸手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坐着。 商砚辞一手撑在办公桌上,一手掐握她的软腰,轻拢慢捻。裴喻宁抬手搂上他的后颈,鼻尖轻蹭,深吻缠绵。 办公室本是认真工作的严谨场合,此刻,两人却在暧昧交吻,水渍声此起彼伏,勾缠黏腻。 商砚辞的额头靠上她的额头,呼吸沉重,伸手握上她的心脏,一边感知她悸动的频率,一边语气缱绻地诱哄她:“宝宝,再对我说一次那三个字,我想听。” 第111章 求你·以后多撒娇 裴喻宁明知故问:“哪三个字?” 商砚辞温声缱绻:“我爱你。” 裴喻宁眨着水光潋滟的双眸,语气娇嗲:“我知道。” “宝宝,想听。”商砚辞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脸颊。 当时是氛围到了,所以裴喻宁才脱口而出一句“我爱你”,换作平常,她是说不出来的。 第99章 可直接拒绝他也不好,于是裴喻宁让他知难而退:“那你求求我吧,要撒娇的那种。” 商砚辞沉默片刻,把头靠进裴喻宁颈间,呼吸落在她脉搏跳动的位置,低声道:“宝宝,求你,想听,不可以满足我吗?” 裴喻宁瞬间颅内高潮,商砚辞的声音低醇磁雅,动听撩耳,进入cv圈一定是顶配的存在! 她不回应,掌中的心跳却很快,商砚辞温柔地亲亲她,继续道:“宝宝,要怎么做才让我听?” 裴喻宁脸上红温,受不住他再撩,于是小声道:“我爱你。” 商砚辞满意了:“宝宝,我也爱你。”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牵着裴喻宁走向沙发。 裴喻宁不经意看到他的耳朵,很红,伸手捏了一下,很烫,她调侃道:“辞辞,以后多撒娇。” 商砚辞十分配合:“好。” 裴喻宁端起桌面上的草莓蛋糕,拿叉子舀起一勺,尝尝味道,喂给商砚辞一勺:“还不错,但没你做得好吃。” 商砚辞把抹茶奶绿喂到她嘴边,温声道:“晚上回家给你做。” 裴喻宁喝了口抹茶奶绿,很满意:“好。” 两人腻腻歪歪地你一口,我一口,吃完草莓蛋糕,喝完抹茶奶绿,再交换一个甜味四溢的亲亲。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宝宝,公司有事,午餐就不陪你了。晚上回御华名苑给你做草莓蛋糕,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裴喻宁想了想,回道:“还要芝士巴斯克蛋糕,和抹茶雪媚娘。” 商砚辞:“好。” 裴喻宁交代道:“工作再忙,也不能忘记吃午餐。” 商砚辞温声轻笑,享受这种被她关心的感觉:“嗯,知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亲昵的分别吻,商砚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 裴喻宁坐回办公桌前,想起刚才的接吻,她害羞地捂起脸,以后要怎么直视她的办公桌? 缓了会儿神,她放下手,垂眸不经意地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中午了,商砚辞完全可以和她一起吃了午餐再离开,为什么一定要提前走? 过了片刻,裴喻宁想明白了,昨晚关于姜悯知的事,哥哥还没和她聊过。 早上起得太早了,一上车,她就把眼睛闭上了,虽然睡不着,但比睁着眼睛舒服。或许那时候,哥哥原是想和她聊的。 早上没聊,中午肯定要聊,商砚辞一定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借工作之由离开。 裴喻宁照常去哥哥办公室的隔间吃饭,敲门进去,午餐已经摆上桌面,补汤一分为二,裴韫之正坐着等她。 裴喻宁:“哥哥。” 裴韫之“嗯”了声。 两人开始用餐,以往会边吃边聊几句,但今天中午始终安静。 裴喻宁等着裴韫之开口,但他不发一言,她也就不再去猜想他的心思。 既然不愿意提起,便不提了,一切交给时间。 英国。 齐越看到商砚辞的那条采访后,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他这是花了一千万,给商砚辞铺平路? 视频里,商砚辞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十分显眼。他和裴喻宁不仅没有离婚,反而会因为自己这次“推波助澜”的举动,变得更加亲密相爱。 齐越简直要被气疯,别墅里,能砸的东西全被他乱砸一通。 砸到最后,实在没的砸了。齐越坐到地上,红着眼睛,冷静片刻,给许薇打电话,她没接。 他一把砸了手机,指着门口的保镖:“去给我查许薇在哪儿?” 保镖:“是。” 很快,查到许薇在一家赌场,齐越带着两名保镖过去,她应该还不知道视频采访的事,不然早卷着他的一千万逃离英国了。 等齐越到赌场的时候,许薇已经输了五百万了。调查商砚辞花了一百万,给他校友两百万,路程食宿的费用一扣,她身上也就一百五十多万了。 许薇心知肚明,视频已经发出去了,再问齐越要钱是不可能的。 什么来钱最快?自然是赌博,只是没想到她今天的手气这么臭,就开始的时候赢了几把,后面一路输到底。 齐越看到赌桌上的许薇,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走过去,直接把许薇拎到他面前。 周围的外国佬见怪不怪,继续赌博。 许薇反抗不了,一路骂骂咧咧,到了齐越面前,她怒道:“银货两讫,你现在是干什么?” 齐越没理她,转身往外走,保镖拎着许薇跟上。 到了赌场外,齐越直接打电话报警,说许薇敲诈勒索他,然后报了个地址等警察来。 许薇现在分文不值,他想卖,未必有人肯买。万一走狗屎运卖了,她一嘴的鬼话,哄着买家逃走了怎么办?那他岂不是血亏,所以,只有把她关进去,她才会彻彻底底地老实,忏悔她的罪过。 闻言,许薇破口大骂:“齐越,你想卸磨杀驴,你这个贱货王八蛋,该做的事我都已经做了,你还想怎么样?” 第112章 全部解决 齐越抬手扇了她两巴掌,吼道:“商砚辞怀表里的人是裴喻宁,你觉得他们还会离婚?” 许薇愣在原地,脸上的巴掌渐渐发烫红肿,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暗恋裴喻宁?谣传,一定是谣传,是他的借口,是他不想舍弃裴家财产的借口。” 和疯子多说无益,齐越直接拿出视频给许薇看,看着她脸上嫉妒不甘的神情,齐越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不爽被转移了,因为有人和他一样感同身受。 二十分钟左右,警察赶了过来。国外的警察都是懒蛋饭桶,齐越直接给了领头的一笔钱,再把许薇的汇款记录一递。 不管在哪个国家犯罪,都会依照发生地本国的法律优先原则进行处理。最后齐越连去警局做笔录都不用,直接给许薇定了个敲诈勒索的罪。一千万金额巨大,从而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看着许薇被押进警车,齐越心情不错,收拾她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这就叫贱人自有天收。 齐越坐进车里,让保镖开车去夜店找乐子。关于裴喻宁,短期内他不会再有任何动作,避免商砚辞查到他身上。 许薇到了警局,强烈要求给家人打电话,她要回国坐牢。大吵大闹一通后,一个警察把她的手机扔给她。 许薇指尖颤抖着,给母亲许蓁打电话,第一通电话没接,她又打第二通,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许蓁压低声音骂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几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 许薇忍不住哭:“妈,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替齐越做事,他答应给我一千万的酬劳,我正准备拿这一千万回来孝敬你,结果被齐越坑了,他想空手套白狼,现在污蔑我敲诈勒索他,不仅收回了他的钱,还要让我坐十几年的牢。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许蓁愣住,信息太多,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警察用中文提醒道:“女士,你的敲诈勒索罪证据确凿,抵赖无效,请你配合本国法律。就算你回国,也是判处一样的年限,没有任何差别。” 第100章 许薇大骂让他滚,接着又对电话里的许蓁哭。 警局的众人看着许薇,觉得她简直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不可理喻。 听着电话对面的声音,知女莫若母,许薇是个什么性格,许蓁会不清楚? 从娱乐圈封杀,公司资金紧张,她没收许薇钱的那一刻起,许薇就彻底恨上了她,说什么一千万是孝敬她的,鬼信。 许蓁手里的十万块投资被骗,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淡声道:“妈生你一场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让我飞去国外?你从小心里就有主意,这下吃亏了知道怕了,进去吃些苦,磨练……” 厕所门被手工厂的管事用力敲响:“干什么呢?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钱是那么容易挣的吗?干不好滚蛋。” 许蓁连连道歉:“就来就来。” 无心再和许薇多说什么,许蓁直接挂断电话,回到流水线,和麻木的许涵一起苟且偷生地做着最低廉劳累的工作。 许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她冷笑一声,砸了手机,是她自己蠢,许家都是狼心狗肺的凉薄之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她没有好处给予,许蓁当然不会来救她,眼下知道许蓁过得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心里平衡了,那就一起苦着,谁都别好过。 许薇被送往监狱后,领头的警察给国内打了通电话。 齐越在夜店醉生梦死,连两名保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等到彻底清醒后,他准备付钱离开。 走到前台,付款时怎么换卡都显示已冻结,齐越烦躁地砸了个玻璃杯,给老王八打电话。 夜店里的几名保镖闻声走来,将齐越围住,避免他逃单。 接通电话后,齐越气冲冲地问道:“怎么,打算把我饿死在国外?” 齐总有气无力地说:“随你。” 齐越理直气壮:“给我钱。” 提到那个“钱”字,齐总瞬间疯了,气急败坏道:“钱?冥币你要不要?公司已经破产被商氏集团收购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贱货!狗东西,我早该把你的腿打折了关家里!” 一天被骂了两次“贱货”的齐越十分不爽,回骂道:“老贱货,不想给钱也找个像样点儿的借口,家里那么大个公司,他商砚辞让破产就破产啊?” “滚去自生自灭。”齐总挂断电话,不再理会,就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放纵,最终连累了全家人风餐露宿,他再也不会管齐越了,就当没生过他。 齐越给他打电话,对面不接了。他惶恐不安地后退几步,最终跌倒在地,他家真的破产了? 夜店经理走了过来,将齐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笑着说中文:“没钱就卖够为止。” 齐越骂道:“滚你爹的。” 他取下手里的手表:“这块表一百三十万,刚才的消费也就五万块钱,表给你,你再转我一百二十五万。” 经理接过表,认真看了看:“表是不错,但你都戴过了,那就是二手的,谁会花原价的钱去买二手的货?” 齐越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想出多少钱?” 经理:“凑个整,一百万。” 齐越:“操你爹的,这表老子才戴了一周。” 经理:“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连英文都说不转,去外面的店里,未必有我给的价高。” 齐越想了一会儿,闷声道:“最低一百一十万。” 经理挑了下眉:“成交。” 汇款后,齐越形单影只地离开夜店。 经理拿出手机,走到角落里拨打电话。 齐越身心俱疲,打车回到别墅,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不好意思,先生,你的别墅已被收回,不再具备进入小区的资格。” 齐越狠瞪了保安一眼,转身离开。 打车去酒店的路上,齐越靠在后座,越想越气,一百来万够他用几天,以后要怎么过? 法国的校友也是同二人一样的遭遇,不仅被追回两百万,还被自己所在的公司辞退了。其他公司听见风声,都不敢要她。毕竟法国的商业界是商砚辞一手遮天的地方,没人敢和他作对。 第113章 婚纱 商砚辞得知国外传回的消息时,正在厨房学做碧螺虾仁。关上手机,他跟随一旁厨师的步骤,继续学习。 裴聿宸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齐家破产的消息,他现在对商砚辞十分满意,终于彻底把他看顺眼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齐家都破产了,齐越以后再也掀不起半点儿风浪。 走进厨房拿冰箱里的橘子汽水,裴聿宸看见商砚辞正跟厨师学做菜,是宁宁最近爱吃的碧螺虾仁。 裴聿宸满意地点头,娶了他家小公主,就得有洗手做羹汤的觉悟,他伸手拍了拍商砚辞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应该的。”商砚辞看了眼他手里挂满冰雾的橘子汽水,抬起胳膊,看向腕表,快到裴喻宁午休睡醒的时间了。 商砚辞:“二哥,你手里的橘子汽水别让宁宁看见,她最近不能碰凉的。” 近来天气热,没看见是一回事,看见了她肯定想喝冰凉解暑的橘子汽水。 “好。”裴聿宸取下瓶盖,很快喝完一整瓶橘子汽水,扔进垃圾桶,拿纸盖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商砚辞把做好的碧螺虾仁盛出来装盘,让厨师和裴聿宸尝尝,两人一致给出了好评。 午后,裴韫之处理完工作上的事,走下楼梯。 沙发上,家人们围坐在一起,讨论裴喻宁婚礼所戴的凤冠。 裴老夫人:“现在做好的凤冠太重了,宁宁的脖颈容易受累,但减了样式的话,看着又不端雅。” 二婶算道:“傍晚黄昏的吉时,从出阁到礼成,大概要三个小时左右。” 裴聿宸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冠感受:“是太重了。” 裴喻宁看着精致的凤冠,拍板定案:“三个小时就三个小时,这款凤冠好看,我要漂亮。” 商砚辞嘴角上翘,抬手捏上她的后颈,不干涉她的决定:“到时候我给你揉揉肩颈。”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好。” 凤冠的事确定了,其余的婚礼流程都有专业人士跟进,不用两家人过度操心。 裴喻宁和裴老夫人,二婶一起追新综艺,边看边聊。 裴韫之和商砚辞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棋桌,周四晚上没下完的那盘棋局照旧摆着,没人打乱棋面。 商砚辞伸手捡起白棋,放回棋奁:“大哥,重来一局,不然我赢之有愧。” 裴韫之:“好。” 许涵那事儿过后,两人就经常一起下棋,有时候是商砚辞赢,有时候是裴韫之赢,难分伯仲。 裴老爷子在发现自己的象棋天赋后,已经很久不下围棋了,因为围棋总是赢少输多,但象棋,他能打遍全家无敌手。 此刻,两个儿子被他摁在棋盘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悠闲的下午过后,一家人坐一起吃晚餐。 商砚辞看着裴喻宁舀起一勺碧螺虾仁,看着她吃下去,再看着她丝毫没吃出任何差别地舀起第二勺。 第101章 过关了,以后回闻棠宫了,也可以做给她吃。 晚上,裴喻宁敷着面膜,走到桌边,主动拿出一颗药丸吃,然后向沙发上坐着的商砚辞走去:“辞辞,你在干嘛?” 商砚辞把手里的平板递给她看:“婚纱的初版,宝宝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裴喻宁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婚纱,而是绘图软件,她愣了下,问道:“婚纱是你自己设计的?” 商砚辞:“嗯,不符合你的喜好吗?” 裴喻宁把视线移到洁白的婚纱正视图上,抹胸的设计,腰间垂着钻石腰链,蓬蓬的裙摆上点缀雾粉色的立体蝴蝶,洁白的蕾丝手套,长度置小臂中段。 侧视图上,裙摆是拖于地面的设计,长长的裙摆绣着洋桔梗的花纹,花心是点缀的钻石。 何止是喜不喜欢,她简直太爱了!她以为自己设计婚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商砚辞更厉害,还会设计婚纱。 裴喻宁想亲亲他,但是敷着面膜不太方便,于是她用指腹轻轻贴了下他的薄唇,嗲声嗲气地说:“我超级满意,这么完美的婚纱不需要再改什么,初版即终版。” 她不知道的是,商砚辞的草稿里躺着一版又一版的婚纱,拿给她看的“初版”,早就数不清是第几版了。 商砚辞揉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人在晚上的时候容易激动,宝宝明天再告诉我具体改哪里。” 裴喻宁一脸认真:“确实没有要改的,辞辞,等九月七的中式婚礼举办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法国举办西式婚礼?” 商砚辞低声道:“这个不着急,给宝宝看婚纱不是在催促你的下一场婚礼,不要有压力,好吗?” 裴喻宁不明所以:“我没有压力呀,就是想问问你时间。”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意味隽永:“中式婚礼举办后,我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至于法国的西式婚礼,想什么时候举办端看你的心意,我无条件配合你。不用受限于这两场婚礼,只要宝宝想,我们每年都可以举办几次婚礼。” 裴喻宁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脸红,他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很难不让她联想到“深入交流”这四个字。 本来她是打算请人设计婚纱的,但现在有了商砚辞设计的,当然是选择他的。 裴喻宁:“如果明天看了设计图我依旧没有想改的地方,就让人开始做。我很期待见到婚纱的成品,一定很惊艳。” 商砚辞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那是因为婚纱被仙女穿着,所以才会很惊艳。” 裴喻宁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辞辞,以后别在我敷面膜的时候说这种话。” 商砚辞温声询问:“为什么?” 第114章 小祖宗·幸福感 裴喻宁直白回答:“因为我会很想和你接吻。” 商砚辞把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扣上她的后颈,向她靠近,低声道:“我在这里。” 裴喻宁抬手捂上唇瓣,摇头:“我敷着面膜呢。” 商砚辞的呼吸靠近,唇舌落在她的颈侧,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上下徘徊,语气暧昧:“还要多久?” 裴喻宁侧目看了眼墙面上挂着的钟表:“五分钟。” 商砚辞在她的锁骨上轻咬一口:“宝宝,以后敷面膜的时候别对我说这种话。” 裴喻宁刚要反驳,让他别学自己说话。 商砚辞的手掌握上她的心脏,一边舔吻她,一边低声道:“乖,先收利息。” 裴喻宁身体颤栗,由着他亲吻。 五分钟一到,商砚辞抱起她,走进浴室,耐心地等待裴喻宁的护肤流程结束。 商砚辞扣握她的软腰,从镜子里看她,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宝宝,拿错了,这一步是涂抹精华。” 两人的距离太近,裴喻宁能感知到他的一切,灼热的诱因令她心悸,看着手心里的乳液,她抬眸与商砚辞对视。 商砚辞会心一笑,弯腰俯身,下巴抵靠在她的肩上,裴喻宁把手心里的乳液抹到他侧脸上,接着给自己涂抹精华。 护肤结束,商砚辞把她抱起来,两人面对面接吻,走向床边。 裴喻宁身下是柔软的被子,身上覆着商砚辞灼热的高温,唇间的吻很烫,时而温柔,时而轻咬,快被他钓晕了。 商砚辞牵起裴喻宁柔软的手,低沉的声音含着蛊惑人心的诱撩意味:“乖孩子。” 裴喻宁听不了他这样叫自己,密长的眼睫颤颤巍巍,像即将被雨水淋湿的蝴蝶,无措地靠近他怀里,寻求遮蔽。 窗外夜色沉沉,像浓稠化不开的墨迹,天边降落一场酝酿已久的夏雨,水声泠泠,窗面被雨水沾湿浸润。 搂着怀里的娇气宝宝哄亲了片刻,商砚辞从床上起来,打来一盆温水给她洗手,接着拿起她换下的睡裙,走进浴室。 裴喻宁坐起来穿上新的干净睡裙,躺回床上。商砚辞的身体状态很好,这个“好”,是各个意义层面上的好,她有些担心婚礼后的自己。 商砚辞很快洗漱出来,洗干净的睡裙被他晾到阳台上,接着走过来,躺到床上,把小宝贝抱进自己怀里,亲亲她的脸颊,揉捏她的手腕,腻歪且黏人。 夏天太热了,纵使开着空调,裴喻宁也不太想被持续高温的商砚辞抱着,可如果真的不抱了,她又睡不好。往往是睡前推开他,睡后又无意识地靠近他怀里,小声嘟囔着要他抱抱。 裴喻宁想了想,问道:“阿砚,你是对我的睡裙有什么癖好吗?喜欢裙摆的蕾丝?” 商砚辞慵懒轻笑,慢条斯理地问道:“宝宝想让我下次透在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触碰她的身体,不看举动会觉得他是一位十分有礼的绅士:“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裴喻宁抬手捂脸,小声道:“讨厌你!” 商砚辞亲吻她秾红的耳朵:“宝宝,我很爱你。” 裴喻宁慢慢靠近他,羞怯主动地和他接吻。虽然他刚才的言行很坏,但她还是想亲他。 等到商砚辞即将反客为主的时候,裴喻宁伸手推开他,语气娇嗲:“不要,嘴巴痛痛。” 商砚辞低声轻笑,对她无可奈何,于是回到接吻前的话题,继续撩拨她:“我对睡裙和蕾丝都没有癖好,但如果是穿在你身上,另当别论。” 裴喻宁轻哼一声。 商砚辞眉梢含笑,轻蹭她的鼻尖:“宝宝晚安。” 裴喻宁抬手在他胸肌上揉了几下:“辞辞晚安。” 卧室安静下来,困意侵染,裴喻宁渐渐闭上眼睛,隐约感觉到耳朵被咬了一口,接着睡裙被掀起来。 翌日。 商砚辞健身结束,去隔壁浴室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回到卧室,裴喻宁还在睡觉,商砚辞拿起电脑,靠在床头办公,累了就垂眸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宝贝。 裴喻宁一觉醒来,习惯性地翻身侧躺,伸手摸到商砚辞修长的腿,她抬眸的同时,商砚辞垂眸看了过来。 卧室的窗帘被拉开了,阳光照进室内,商砚辞身上浸染了温暖的光影,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五官轮廓精致,深邃立体。 第102章 他穿着居家的白衬衫短袖,露出手臂上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修长似玉竹般的手指,骨节流畅,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商砚辞温声轻笑:“宝宝,早安。” 裴喻宁从被子里出来,胳膊搂上他的后颈,去亲他的脸。 商砚辞一手扣着她的软腰,一手合上电脑,放到床头柜上。 裴喻宁还没洗漱,是不可能和他接吻的,只亲了亲他的脸,跨坐到他怀里,抱着他缓缓神。 商砚辞一会儿揉揉她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耳朵。 突然就理解了她的小猫为什么喜欢被别人摸摸,因为真的很舒服。 商砚辞很喜欢她现在刚睡醒的黏人劲儿,一边用手指梳理她密长的卷发,一边温声询问:“宝宝,早餐想吃什么?” 裴喻宁想了想,开始点菜:“小份的阳春面和培根芦笋,我现在不是很饿。” 商砚辞:“好。” 裴喻宁:“再抱五分钟。” 商砚辞低声轻笑:“好。” 裴喻宁想起婚纱的事,问道:“阿砚,你的平板呢?我想看婚纱的设计图。” “在沙发上。”商砚辞抱起裴喻宁,走到沙发边,拿起平板,找出婚纱设计图,递给她之前,他调侃地问道,“宝宝睡醒了吗?” 裴喻宁撅起红唇,语气娇矜:“咬你哦。” 商砚辞靠近她:“可以咬。” 裴喻宁伸手推开他的脸,拿起平板,认真看向婚纱的每一处设计,然后与商砚辞对视:“辞辞,我现在睡醒了,并且很认真地告诉你,没有任何要改的。” 商砚辞:“好,一会儿吃了早餐,重新量体,我把尺码的数据和婚纱设计图一起发给法国的礼服定制师。” “好。”裴喻宁点头应下,确实需要重新量体,毕竟距离上次做西装的量体,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虽然她不容易长胖,但婚纱还是要尺寸贴合才最好看。 “我去洗漱了。”裴喻宁从他怀里起来,走进浴室。 “好。”商砚辞把平板放到桌面上,接着找出软卷尺、钢笔、纸张,然后下楼做早餐。 阳春面和培根芦笋做法简单,不耗时。估算着裴喻宁洗漱的时间,商砚辞做好早餐,端回卧室。 两分钟后,裴喻宁从卧室出来,今天化的淡妆,还没涂唇釉,于是搂着商砚辞亲了半分钟,时间久了面会变软,她不喜欢。 商砚辞对她一亲就走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己娇惯的小祖宗,只能宠着。 裴喻宁坐到榻榻米软垫上吃早餐,阳春面里的鸡蛋煎成了爱心的样式,金黄酥脆,吸满了汤汁,培根咸香,芦笋脆嫩新鲜。 “超级好吃。”裴喻宁逐一尝过后,给出评价。 商砚辞嘴角微微上翘,遇见她之后,他才理解外公为什么那么喜欢给外婆下厨,做这做那。 因为看着爱人吃掉自己亲手做的食物,那种幸福感是难以言明的。 吃过早餐,裴喻宁走进浴室,用漱口水清洁口腔。 因为是婚纱,不用量大小腿的腿围,所以裴喻宁没换下身上穿的裙子。 商砚辞展开软卷尺,给裴喻宁量上身长、小臂围、胸围、腰围、腿长、臀围,最后拿起钢笔,记录数据。 裴喻宁看向纸张上的数据,别的都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有胸围,直线上涨。 她无意识地说出:“难怪我最近总是觉得挤,也没吃什么进补啊,是二次发育吗?”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一本正经道:“手疗效果显着。” 第115章 小朋友 裴喻宁愣了片刻,缓声问道:“还能这样吗?” 商砚辞伸手托了一下,慢条斯理道:“嗯,宝宝该换新内衣了。” 裴喻宁瞬间脸红,推开他的同时,后退一步。 商砚辞抬眸看向她:“不熟?” 裴喻宁意有所指:“白天不太熟。” 商砚辞低声轻笑,上前一步,把她抱进怀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弯腰和她接吻。 裴喻宁的双手一开始放在商砚辞的腰侧,想起他今天没系皮带,衬衣也没放进裤腰,于是伸手探了进去,抚摸他的六块腹肌,揉捏他饱满细腻的胸肌。 商砚辞的唇舌抵进,轻吮深吻,由着她摸了片刻,伸手摁住她持续作乱的手,低声哄道:“宝宝,晚上再摸。” 裴喻宁反骨很重:“就要现在。” 商砚辞摁上她的后腰,贴近自己,意有所指地礼貌询问:“确定?” 裴喻宁感知到他的温度,脸颊染上娇俏浅粉,乖乖摇头:“晚上。” 商砚辞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轻吮一下,放开她。 裴喻宁垂眸看了他一眼:“你去沙发上冷静冷静。” “嗯。”商砚辞牵着她的手,拿上记录的尺码数据,走到沙发边坐下,拿来平板,连同婚纱设计图一起发给之前预定的礼服定制师。 裴喻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砚,婚纱需要多久成品?” 商砚辞:“一个半月左右。” 裴喻宁点头:“好。” 周一晚上结束工作,裴喻宁回家时,发现商砚辞在厨房和周姨一起做晚餐。 不用想,他肯定又提前翘班了,好在她前段时间看过商氏集团的季度报表,自商砚辞接手后,数据一直是稳升状态,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商砚辞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考量与取舍,提前下班说明他工作效率高,总裁该做的事都完成得很好,事业和家庭兼顾并重,是位好好先生。 有周姨在,裴喻宁没有腻腻歪歪地走进厨房和商砚辞亲密。净手后,她端起桌面上洗切好的果盘,一边吃,一边走到沙发那儿坐下。 设计师发来商砚辞的西装设计图,裴喻宁放下果盘,起身坐到侧边的沙发上,这样可以看见商砚辞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 她点开设计图,完全就是她想象中的西装,商砚辞穿上一定很好看,优雅端方的翩翩贵公子,但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裴喻宁想起婚纱设计图的裙摆上画有洋桔梗的花纹,为了相得益彰,她给设计师发了条消息:[平驳领上画几朵洋桔梗。] 设计师:[好的裴小姐,一会儿发过来。] 裴喻宁:[好。] 商砚辞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红烧排骨:“宝宝,晚餐做好了。” 裴喻宁微微蹙眉,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周姨还在呢,简直是“口无遮拦”。 商砚辞慵懒轻慢地笑了声:“宝宝。” 裴喻宁走过来,看见周姨背对着餐厅,于是抓着商砚辞的领带往下拉,同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商砚辞顺势而为,在她咬自己下唇的同时,含住她的上唇轻轻舔吻。 裴喻宁伸手推开他,唇间“啵”的一声轻响,简直“不堪入耳”。 “辞辞,你晚上会后悔的。”裴喻宁自以为很凶地威胁,却忘了去掉爱称。 商砚辞只觉得她可爱,抬手捏了捏她白软的脸颊,把手里的红烧排骨放上餐桌,转身走进厨房,继续端菜。 裴喻宁跟着走进去。 商砚辞递给她一瓶鲜榨果汁:“不要碰刚做好的热菜,我来端。” 第103章 裴喻宁抿唇,端着果汁走了。 周姨关火,拿勺子盛汤。 晚餐一一摆上餐桌,裴喻宁看向那道碧螺虾仁,惊喜地问道:“周姨,您也会做这道菜?” 周姨笑道:“是先生做的。” 裴喻宁看向商砚辞:“你什么时候学的?” “周末。”商砚辞给她舀了一勺碧螺虾仁,放进餐盘里,“尝尝。” 裴喻宁尝了下,眼睛亮晶晶的,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好吃,和那位苏州厨师做得一模一样,辞辞真有天赋,不对,是好学。” 商砚辞眉梢含笑,温声询问:“宝宝是在把我当小孩哄吗?” 裴喻宁反问道:“实话实说,不可以吗?你不是也经常把我当小孩哄?” 商砚辞的手掌扣上她的脸颊,拇指和食指轻轻捏她,缓声道:“小七岁,不是小孩是什么?小朋友。” 第116章 少年感的daddy·亲亲脸 裴喻宁很想反驳他一句“老男人”,可商砚辞真的很年轻。 他脱下西装,只穿白衬衫的样子,极具少年感,但周身温雅矜贵的气度可不是十八九岁的青涩男大能攀比的。 商砚辞就像经过岁月沉淀的美酒,二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酒香醇浓的时候,愈品愈瘾,“少年感的daddy”是他的具象化。 对他刚才的言论无法反驳,裴喻宁轻哼一声,吃着碗里的碧螺虾仁。 吃过晚餐,两人去后花园散步。 大自然的妙手描摹出一幅绝美的晚霞图景,天空由浅蓝匀染到深蓝,金乌西坠到地平线的那一端,橘灿的云朵像重重叠叠的海浪,晚风习习,蝉鸣声声。 商砚辞牵着裴喻宁走在黑白交加的石子小路上。 道路的两旁是灿烂绽放的宝珠茉莉,他伸手摘下一朵,插到裴喻宁耳边:“茉莉,莫离。” 裴喻宁摸了下耳边的茉莉,笑着问道:“阿砚,我是不是也应该摘一朵茉莉给你?莫离。” 商砚辞亲昵地捏了下她的手指,温声道:“鲜花配美人,我自茉莉,所以莫离。” 裴喻宁:“哪有男人把自己比作茉莉的?” 商砚辞一本正经道:“为了配此刻牵着的美人。” 裴喻宁弯着清凌凌的美眸,语气娇嗲:“羞羞脸。” 闻言,商砚辞侧身,抬手托起她的下巴,薄唇在她白软的脸颊上来回亲。 裴喻宁听见“啵啵啵”的亲吻声,耳朵在发烫,左手被商砚辞牵着没放,于是用空闲的右手轻推他:“散步,干嘛呢?” 商砚辞低声轻笑:“宝宝不是说亲亲脸?” 一个x开头,一个q开头,什么空耳能空到这个程度? 裴喻宁张嘴,在他脸上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再装!” “不装了。”商砚辞眉梢含笑,抬手抚了下侧脸的牙印,贴着她的唇瓣轻吻片刻。 裴喻宁合理怀疑,商砚辞就是想让自己咬他,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大人的世界,她这个小朋友属实不太理解。 在后花园走了半个小时,两人乘着夜晚浪漫的月亮与星光,走进别墅。 裴喻宁进浴室洗漱护肤,商砚辞去书房处理工作。 护肤结束,裴喻宁走出浴室,商砚辞还在工作,她走到床边,拔掉手机充电器,微信里,设计师改好的图发来了。 裴喻宁再次认真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给法国的外公发消息,这会儿那边是下午三点。 先发了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裴喻宁接着打字:[外公外婆,下午好。] 五分钟后,外公回复:[刚看见消息,宁宁晚上好,还不休息吗?早睡早起身体好。] 裴喻宁:[一会儿就睡啦,外公,关于我和阿砚的西式婚礼,我想在他生日那天举办,西装请您定制可以吗?] 外公年纪在那儿,裴喻宁其实不太想麻烦他,之前给她定制西装,是外公自己提出的,长辈心意不可推辞,她也就领受了。 制作一件好的西装,费时费心费力,她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倾向于找外公做。商砚辞在婚礼上穿的西装,只有外公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外公:[当然可以。] 裴喻宁把设计图发给他:[外公,记得保密,我们一起给阿砚准备惊喜。] 外公:[好,设计图不错,小辞穿上一定很合适。] 裴喻宁笑着回:[我也觉得。] 一两分钟后,外公删删减减,欲言又止地发来一条询问:[宁宁,小辞最近要回法国一趟,你知道吗?] 第117章 我最爱你了 裴喻宁:[没听他提起。] 这条消息发出后,外公一直没再回复,裴喻宁直觉不对,外公和商砚辞一样,都是会礼貌等待别人回复消息的人,不会聊着聊着,突然不回。 如果商砚辞只是回法国看望外公外婆,和处理希诺尔集团的事,外公根本没必要这样问她,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裴喻宁找出蓝牙耳机戴上,给外公拨打语音通话。对面接得很快,和她料想得一样,外公不是突然不回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外公:“……宁宁。” 裴喻宁直白问道:“外公,阿砚这次回法国是有什么事吗?” 外公轻叹一声,据实相告:“这个月二十号是我女儿褚黛荌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小辞都会特别自厌,觉得是自己的出生剥夺了母亲的生命。虽然他从不主动提及此事,但我和你外婆能看出来。宁宁,这次扫墓,陪着小辞一起去,好吗?” 闻言,裴喻宁喉间发涩,嘴张合几次,想要出声安慰,语言却是贫瘠。 她的只言片语抚平不了什么,说得再多,都只是无力的苍白。 最终,她缓声道:“外公,我会一直陪着阿砚的,您和外婆放心。” 外公的声音微微哽咽:“嗯,放心。” 裴喻宁听见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小声道:“外公,阿砚来了,不说了。” 外公:“好,早点休息。” 裴喻宁“嗯”了声,踩着商砚辞推门而入的点儿,挂断语音,取下蓝牙耳机放好。 商砚辞手里端着一杯煮好的香草牛奶,看裴喻宁已经躺在床上了,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温声询问:“宝宝今晚这么早?” “嗯。”裴喻宁掀起被子,坐在床边,伸手搂住商砚辞的腰,“你……” “怎么了?”商砚辞把香草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手掌轻抚她密长柔顺的卷发。 裴喻宁没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转移话题:“……你怎么才进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商砚辞嘴角微微上翘,语气缱绻含笑:“错了,下次不让宝宝等。” 裴喻宁揉了揉他上身穿的白衬衫,抬眸看向他:“辞辞,快去洗漱,我想抱着你。” 商砚辞没看出她的反常,因为两人平时也这么腻歪,弯腰亲亲她的小脸,温声道:“好,香草牛奶可以喝了。” 裴喻宁“嗯”了声。 商砚辞拿起睡袍和内裤,走进浴室。 裴喻宁端起床头柜上的香草牛奶,随着浴室里响起的淋浴水声,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滴进装着香草牛奶的玻璃杯中,溅起两朵小水花。 第104章 她抬手擦掉眼泪,深呼吸几次,强行压下心里的酸涩,不能哭,不能哭。 商砚辞洗漱很快,走出浴室时,裴喻宁手里的香草牛奶只喝了半杯。他的视线触及她的眼睛,眉心微皱,低声询问:“宝宝,眼睛怎么了?” 裴喻宁喝了口香草牛奶,不解地反问道:“眼睛怎么了?” 商砚辞走到床边坐下,靠近,亲吻她的眼睛:“红了。” 裴喻宁心尖一颤,佯装平静道:“没事,刚才睫毛掉进眼睛里了,揉了几下,过会儿就好了。” “这样。”商砚辞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不像说谎,于是心安了,轻笑道,“喝完香草牛奶,我抱你去刷牙。” 裴喻宁想亲他,问道:“辞辞,你刷牙了吗?” 商砚辞:“没有,等你一起。” 话音刚落,裴喻宁抬手搂上他的肩膀,亲吻他的薄唇。 商砚辞一手扣握她的软腰,一手拿过她手里的香草牛奶端着,被动转为主动,唇舌抵进,交颈缠吻。 吻是甜甜的香草味,水渍声此起彼伏,暧昧黏腻。 缠吻片刻,商砚辞退出来,玻璃杯里只剩一口的香草牛奶已经被空调吹凉了,他没让裴喻宁接着喝,自己喝了,手掌托抱起她,往浴室走。 刷牙的时候,裴喻宁的右手拿着牙刷,左手贴着商砚辞放在她小腹的手掌。 商砚辞弯腰,侧脸轻蹭她小巧白皙的耳朵,声音低醇,像无形的小钩子,漫不经心地撩拨:“宝宝不是说晚上会让我后悔,要怎么做?” 裴喻宁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摇头:“我没说,你别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做让你后悔的事?辞辞,你知道的,我舍不得。” 闻言,商砚辞刷牙的动作一顿,琥珀色的眼眸直直注视她:“宝宝,你今晚怎么了?” 裴喻宁轻哼一声,语气娇矜:“说好听的情话是独属于你的权利吗?我就不能对你说几句了?” 商砚辞温声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喻宁端起杯子,喝水漱口前,命令道:“今晚罚你去客卧,不要和你一起睡了。” 说完,她“咕噜咕噜”地漱口。 “宝宝,我错了,原谅我这次,好吗?”商砚辞伸手拢住她的头发,避免掉进水池。 裴喻宁就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真让他去睡客卧,若商砚辞真去客卧睡了,最不习惯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接过商砚辞递来的毛巾,裴喻宁嗲声嗲气地说:“下不为例,这次就原谅你了。” 商砚辞低声轻笑:“谢谢公主。” 裴喻宁把杯子里接满水,递给商砚辞。 刷完牙,商砚辞抱着裴喻宁回到床上,两人侧躺着,自然而然地靠近接吻,亲密无间。 卧室天花板上的灯关了,只剩下一盏小夜灯的微弱柔光。 裴喻宁的脸颊染上娇俏浅粉,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地向商砚辞表述自己的心意:“辞辞,我好爱你的。” 商砚辞搂着她的肩膀,手掌轻轻捏了一下,亲吻她的额头,声音温和缱绻:“宝宝,我也好爱你的。” 裴喻宁把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我最爱你了。” 商砚辞的心思何其细腻,听了她的话,眼神有一瞬间得黯淡,声音艰涩地问道:“是…听说了什么吗?” 第118章 乐意效劳 裴喻宁:“嗯,听说了。” 商砚辞呼吸一窒,密长的睫毛颤了颤。 裴喻宁轻言软语道:“我听网上说,多向对方表达爱意,有利于感情得稳定延伸。” 闻言,商砚辞把她搂进怀里,双手密不可分地抱着,轻轻“嗯”了一声。 直觉他现在不太想说话,裴喻宁安安静静地让他抱着。过了片刻,她结束话题:“辞辞晚安,爱你。” “宝宝晚安,爱你。”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伸手关掉小夜灯,一侧手臂搂着她,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随着他话音落下,卧室里只有空调的轻微声响,和两人相靠在一起的心跳。 裴喻宁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眼睛有些干涩。 听着商砚辞平稳的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翻身平躺,还是睡不着,心里是理不清思绪得乱,她再次翻身,变成背对着他。 商砚辞靠了过来,戴着婚戒的左手搂上她的腰,温声询问:“宝宝睡不着吗?” 他话音清明,不闻被吵醒得困倦低磁,他和她一样,都有些失眠了。 裴喻宁转身,面向他,手伸进他睡袍里,抚摸他纹在心上的浅绿色蝴蝶,半真半假地说:“临近婚期,我紧张。” 商砚辞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腰,语气温和安抚:“不用紧张,一切有我。要不要吃块小蛋糕?我下楼拿,甜食舒缓心情。” 裴喻宁摇头:“我晚上吃饱了。” 商砚辞低声诱哄:“接吻也能舒缓压力。” 裴喻宁故意说:“不要,吻够了。” “不够,宝宝,吻我。”商砚辞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胳膊半撑,覆在她身上,低头与她缱绻交吻。 裴喻宁伸手搂上他的后颈,配合他一深一浅,时轻时重的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抚捏她的脸颊和耳朵,很舒服,很喜欢。 两人在黑暗中接吻,窗外的月光隐隐约约透过窗帘,清浅的光影聊胜于无。 爱人的眼睛是璀璨的星辰,不足以照亮天空,却能够照亮彼此。 商砚辞从她唇间退出,亲昵地啄吻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低醇撩耳的声音像在调情:“宝宝还是紧张的话,可以继续,我乐意效劳。” 裴喻宁认真思考后,嗲声嗲气地说:“明天再紧张,我不想去集团工作的时候带着一对熊猫眼,你也不可以。虽然熊猫很可爱,但我们不是熊猫。” 商砚辞时常被她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可爱到,闻言低笑:“好,我们明天再紧张。” 商砚辞躺回床面,把裴喻宁抱进怀里,宽大温和的手掌轻柔地哄拍她,用哄小孩的语气和她商量:“宝宝,以后有我在的时候可以紧张,我不在的时候别紧张,答应我,好吗?” “好,答应你。”裴喻宁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在身边的时候,她紧张了,他可以哄她,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紧张了,他哄不到她,他不想看见那样的事情发生。 商砚辞温声夸赞:“听话的乖孩子。” 裴喻宁的脑袋蹭蹭他饱满的胸肌,渐渐闭上眼睛。 或许就像商砚辞说的“接吻舒缓压力”,这次没过多久,裴喻宁就在他怀里安心睡着了。 在男妈妈的怀里睡觉,果然很香,这是裴喻宁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睡到后半夜,裴喻宁小声地哼哼唧唧,商砚辞睡眠浅,以为她又被小时候的事魇着了,立刻起身,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手打开小夜灯。 卧室亮起微弱的浅光,商砚辞垂眸去看,裴喻宁弯弯的秀眉自然舒展,神情放松,唇角微微上翘,手没有放到脖颈的位置。原来不是噩梦,而是一场美梦。 商砚辞看着她美好恬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眉眼温柔得像春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耀眼、充满希望、令人无限向往。 第105章 他低声询问:“宝宝,梦到了什么,梦里有我吗?” 第119章 美梦 翌日。 闹钟响起,裴喻宁缓缓睁开眼睛,翻身拿起手机,指尖轻点“稍后提醒”,接着滚到商砚辞躺的那边,闻着他的味道,再睡五分钟。 闹钟再次响起,裴喻宁揉揉脸颊,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分钟,她掀起被子,走进衣帽间挑选今日穿搭。 拿起裙子,正准备穿上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胸前忽然不挤了。放下裙子,她解开内衣,看向尺码,果然换大了一码。 周天量的尺寸,裴喻宁本来准备昨天去买内衣的,但是工作一忙就给忘了,没想到商砚辞早已给她准备好了。 换好裙子,裴喻宁心情愉悦地走进浴室,洗漱化妆。 穿戴整齐,美美地从卧室出来,对面健身房的门看着,她走到门边,一眼望进去,商砚辞不在,肯定已经下楼了。 好烦,裴喻宁撅起红唇,本来还想和他亲亲的。 走下楼梯,商砚辞正在厨房做甜品。 周姨将早餐装盘端出,看见裴喻宁了,笑道:“太太,早上好。” 裴喻宁:“周姨,早上好。” 商砚辞闻声抬头,眉梢含笑,温和道:“宝宝,餐桌上放了咖啡,我这边很快就好,你先吃早餐。” 裴喻宁闻着甜品香甜的气味,走到他身边,腻腻歪歪的:“不要,我等你一起。阿砚,你怎么早上就开始做甜品了?” “昨晚不是说紧张吗?甜品可以缓解我不在身边的情况。”商砚辞把舒芙蕾盛进甜品包装盒里,淋上一层抹茶奶盖,再点缀几颗蓝莓。 裴喻宁看着中岛台上已经包装好的开心果布雷斯特泡芙、焦糖榛子布雷斯特泡芙、可露丽、草莓慕斯蛋糕。 “阿砚,你做这些得起多早?”她是说了婚前紧张没错,可也只有一点点而已。他昨晚和自己一样,很久都没睡着,又一早起来给她做甜品。 商砚辞用丝带在包装盒上系了个蝴蝶结,温声道:“没起多早,可露丽和草莓慕斯蛋糕都是昨天傍晚做的。” 裴喻宁还想再说什么,周姨拿着托盘进来了。 商砚辞走到水池边洗手,拿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牵上裴喻宁往餐厅走。 经过周姨身边,商砚辞抬手指了下中岛台上没包装的甜品:“周姨,那两份是给您的,尝尝。” 周姨笑道:“谢谢先生,沾太太的光了。” 裴喻宁笑了笑,和商砚辞牵手走去餐厅。 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周姨忍不住感叹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最好的雇主。 裴喻宁和商砚辞都是极有礼貌教养的人,从不乱发脾气,挑剔菜式单调乏味,摔碗砸碟。更不会因为她做着伺候人的活,就低看她一眼,瞧不起。 平时家里的昂贵水果和海鲜,两人都会给她一部分,让她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做甜品也会给她留一份。 她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在菜式上多用心,多做好吃的饭菜,养护好二人的胃。 坐上餐桌靠椅,裴喻宁端起咖啡尝了一口,醇香清甜,好喝。 商砚辞的视线落到她胸前,一本正经地问道:“宝宝,还挤吗?” 裴喻宁差点儿被嘴里的咖啡呛到:“……挺合适的。”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那就好,本来还担心我挑得不合适。” 裴喻宁愣了片刻,问道:“你亲自挑的?” 商砚辞拿起筷子,夹了块芝士厚蛋烧放进她面前的餐盘:“嗯,像这种私密的衣物当然是由我亲自挑选更为妥当。毕竟我身边都是男助理,不方便。” 裴喻宁想象了一下当时商砚辞走进内衣店,一本正经挑选内衣的场景,太“耀眼”了,不敢再想。 她放下手里的咖啡,认真建议道:“其实我觉得女性在一定程度上要比男性更细心,你可以有女助理,我不会介意。毕竟我也有男助理,性别不该是阻碍她们的关卡。” 听了她的话,商砚辞沉默片刻,温声道:“嗯,宝宝愿意相信我的人品,我很高兴,但我还是不会聘用任何女助理。集团有很多工作岗位,性别在我这里不会成为阻碍她们的关卡。只是像许涵那样想一劳永逸的人不算少数,我不想费心去处理这些问题,没必要。至于你手下的男助理,我不会干涉,那是你的聘用权利。” 裴喻宁点头应下,被他说服了,再来一个许涵,她真的会受不了。 悠闲地吃着早餐,商砚辞侧目而视,低声询问:“宝宝昨晚做了什么美梦?” 裴喻宁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美梦?” 随着商砚辞的话,下一瞬,裴喻宁渐渐想起昨晚的美梦—— 商砚辞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裤,跪在木质地板上,西裤被紧实有力的腿部肌肉撑起冷欲迷情的完美线条。手腕被她用一条半透不透的蕾丝带系在背后。上身半裸,戴着精致的胸链,饱满粉白的胸肌上全是她舔咬的吻痕与牙印。 商砚辞漫不经心地抬手,在裴喻宁秾红的耳垂上轻捏,低声轻笑:“很烫,看来昨晚梦到了我。” 第120章 配合·藏品 裴喻宁伸手推开他,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才没有梦到你!”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温声哄道:“宝宝,我们是夫妻,梦到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很想知道你昨晚的美梦是什么样子,可以告诉我吗?” 裴喻宁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已经做了三回关于他的春梦了,真是被他勾昏头了,梦里简直…… “我梦到自己在亲一只小猪。”说完,裴喻宁饶有趣味地回视商砚辞。 她真是太聪明啦!看他怎么接,哼!?˙?˙?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原来我昨晚在宝宝的梦里变成了一只小猪。” 裴喻宁愣住了。 商砚辞轻笑问道:“那后来呢,得到公主的亲吻后,我有变回来吗?” 裴喻宁简直难以置信,什么啊?他的语文老师究竟是谁?为什么他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地配合她的胡说八道? 商砚辞捏了下她的脸颊,温声询问:“宝宝,怎么不说话?” 裴喻宁用勺子舀起碗里的绿豆莲子粥,喂到他嘴边,言简意赅:“吃。” 商砚辞眉梢含笑,听话地吃下去:“好甜。” 吃过早餐,裴喻宁漱口补妆。 商砚辞去厨房拿甜品。 两人牵着手走出别墅,在车前分开,各自去集团工作。 到了裴氏集团,裴喻宁敲响哥哥的办公室门,走进去:“哥哥,早上好。” 裴韫之抬眸看向她:“早上好” 裴喻宁把甜品一人一半地放到他办公桌上:“阿砚做的。” 裴韫之看着办公桌上好几个包装精致,系着蝴蝶结的甜品盒,声音清冷:“我只要草莓慕斯,其余的不用。宁宁,甜食要少吃,这太多了,容易蛀牙。” 裴喻宁把草莓慕斯留在他办公桌上,其余的放进冰箱:“哥哥留着慢慢吃,在冰箱里放三天不成问题。阿砚做甜品用的是果糖,而且我有好好刷牙,不会蛀牙的。” 裴韫之:“嗯。” 第106章 裴喻宁:“哥哥,我手里这个新能源的项目跟完后,暂时不向外对接了,我过几天要和阿砚一起去法国看望外公外婆。” 裴韫之:“好。” 裴喻宁不放心地交代道:“哥哥,你中午要好好吃饭,别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平时她在的时候还好些,毕竟两人是一起吃的。她不在的时候,裴韫之往往会推迟用餐时间,先处理工作。如果赶上下午的行程繁忙,他更是没时间吃一口饭。长此以往,必生胃病。 裴韫之:“嗯,知道了。” 裴喻宁提起甜品袋:“说到做到,我回办公室了。” 裴韫之:“好。” 办公室的房门关上,周围安静下来,裴韫之看了会儿文件,目光落到一旁的草莓慕斯上。 片刻后,他伸手解开上面系着的蝴蝶结,端起来吃。 裴喻宁回到办公室,把甜品放进冰箱,坐到靠椅上,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日期,八月十号,离二十号已经很近了。 商砚辞一定会提前回法国,昨晚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常了,所以她得等两天,再和他提去法国的事。 繁忙工作的零星间隙,裴喻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梦境,一个上午,她喝了五杯水,都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午后,裴喻宁不想再忍了,于是发消息给熟悉的柜姐,问她那儿有没有男款胸链。 [有的,大小姐稍等。]柜姐很快拍了九张不同款式的胸链发过来。 柜姐:[只拍胸链饰品看不出实际效果,我已经让人去试戴了,一会儿拍给您真人图。] 裴喻宁连忙叫停,她对别的男人的身体可没兴趣:[不用,我就看这个图。] 柜姐知道裴喻宁喜欢自己选,不喜欢被别人左右,于是不干预她:[好的,您慢慢看。店里还有颈链、腰链、腿链、脚踝链。如果有需要,我再给您拍照。] 裴喻宁:[好。] 精挑细选了一刻钟,裴喻宁最终确定了三款,把图发给柜姐:[我要这三款,傍晚六点二十送到闻棠宫。其余的暂时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 柜姐喜笑颜开:[好的,大小姐,一共是三十七万五千。] 裴喻宁汇款给她。 柜姐:[谢谢大小姐,傍晚一定准时送到。] 裴喻宁:[谢谢。] 柜姐:[您客气了。] 购买了胸链,裴喻宁心里舒服了,找个时间让商砚辞戴给她看看。 一天忙碌的工作结束,裴喻宁准时下班,回到闻棠宫。 周姨听见开门声,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裴喻宁后,指了下放在大厅桌面上的高奢礼品袋:“太太,那是之前的柜姐送来的。” “好,我知道了。”裴喻宁换好拖鞋,提起礼品袋,往楼上快走。 她得在商砚辞回来前藏好,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让他戴了给自己看。 走进卧室,裴喻宁把礼品袋里的饰品拿出来,发现有四个礼盒。她一一打开看,除了她自己选的胸链,还有柜姐送的一款颈链,纯白毛茸茸的一圈,中间垂下一颗粉珍珠,随着她拿起的动作,晃个不停。 裴喻宁心满意足地观赏过后,将其放回礼盒,开始找藏品的位置。 找了一圈,发现都不太保险,容易被发现。 她站在原地停了几秒,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昏了头了,别墅这么大,她干嘛一定要放在卧室里? 裴喻宁抬脚往外走。 与此同时,卧室的房门从外推开,随后响起商砚辞低醇缱绻的声音:“宝宝。” 第121章 吃醋 裴喻宁看着房门的开合程度越来越大,心跳停了一瞬,她立刻转身,快走几步,把礼品袋暂时藏进床头柜的第一层,然后坐到床上。 商砚辞走进来,视线落在没完全关严的床头柜抽屉上,再是她浅红的脸颊,温声询问:“宝宝,很热吗?” 裴喻宁抬手捂了下脸,佯装平静道:“有点儿热。” 商砚辞走到床边,一手捏向她软嫩的脸颊,一手缓缓伸向床头柜。 裴喻宁瞬间慌了,被他看到了吗? “下次我让周姨提前上来开空调。”商砚辞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 裴喻宁的心脏落回胸腔,松了口气:“好。” “晚餐做好了,下楼吃饭。”商砚辞牵着她走出卧室,余光看了眼抽屉,无意窥探她的隐私,但多少有些好奇。 吃晚餐的时候,裴喻宁一边吃,一边打量周围,寻找绝佳的藏宝地点。 散步回来,商砚辞照例去书房处理希诺尔集团的工作。 裴喻宁在一楼来来回回地逛,上一秒觉得藏哪儿都行,下一秒又觉得藏哪儿都不行。 其实夫妻之间佩戴一些有利于提升感情的物品也很正常,她完全没必要“东躲西藏”的。 想通之后,裴喻宁上楼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把四个礼盒移放到床头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里。 好像有点儿太显眼了,一拉开就能看见。她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挑了一套首饰礼盒,放到四个礼盒的上面,稍微遮盖遮盖。虽然“掩耳盗铃”,但这样她心安。 藏好宝贝,裴喻宁拿上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漱护肤,心里想着该怎么和商砚辞提这件事。 周四晚上。 裴喻宁护肤结束后从浴室出来,今晚得提去法国的事了。上次商砚辞回法国的时候,选的是周六。这次大概率也会是周末两天的其中一天,她得在他之前说这件事。 裴喻宁坐到床上,商砚辞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香草牛奶:“宝宝,温度刚好。” 裴喻宁接过,喝了一口香草牛奶,看向他:“阿砚,我手里的项目明天就正式结束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法国看看外公外婆。” 商砚辞关上平板,抬眸注视她:“视频也可以看外公外婆,没必要来回折腾。” 裴喻宁撅起红唇:“这怎么能说是折腾?你要是不想回,那我就自己去了,让你一个人留在京北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商砚辞沉默片刻,低声道:“先把香草牛奶喝完。” “好。”裴喻宁慢慢喝着香草牛奶,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喝完后,她放下玻璃杯,跨坐到商砚辞怀里,声音甜软地问道:“辞辞,你想好了吗?” 商砚辞的手掌放到她腰侧的位置,垂眸看着她,低声询问:“真的想去法国?” 裴喻宁点头,清凌凌的美眸弯着笑意:“我可想外公外婆了,你都快两个月没回法国了,难道不想他们吗?” 商砚辞:“宝宝想什么时候回?” 裴喻宁明白这是他向自己妥协的意思,笑道:“我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安排,明天过后,我就暂时成为无业游民了。” 商砚辞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那我们周天回,带你去法国的着名景点游玩。” 裴喻宁:“我是去陪外公外婆的,玩什么倒是次要。难得我自己提出休假,不想到处跑,累,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三天。” 商砚辞宠溺轻笑:“好,但法国的莫奈花园和卢浮宫的确不错,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其余的观赏性较为单调无趣。” 第107章 莫奈的画风她确实喜欢,裴喻宁点头应下:“可以,如果希诺尔集团很忙的话,外公外婆陪我去就可以了,你不用跟着。” 商砚辞温声道:“宝宝,我之前说过的,‘在我这儿不用懂事,你是第一顺位,优先于一切的人事物’。最该陪着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外公外婆。” 其实裴喻宁是担心临近二十号忌日的时候,商砚辞的心情会不好,她不想他为了哄自己高兴,强颜欢笑地陪着。 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她忌日的事,估计只有等到去扫墓的时候,他才会向她坦言。 裴喻宁:“知道了,我们这次回法国请表姐来家里用餐吧,她们那一房有哪些人?我准备些见面礼带过去。” 商砚辞:“有大外公、舅舅舅妈、表姐、表姐夫、五岁的小外甥。其他人或许会来,但大外公不好说。” 裴喻宁不解,问道:“为什么?” 商砚辞低声轻笑,揭了两位长辈的短儿:“两年前,外公和大外公因为年夜饭上最后一块香煎龙利鱼生气了,都说是自己先夹到的,彼此不让,就这样,已经两年没团圆了。” 裴喻宁笑出声来:“两个老小孩。” 商砚辞:“男性的见面礼我来准备,你第一次登门,大外公会来的,他要是不来,外公估计会亲自去他家里,把他‘请’过来。”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笑道:“什么呀,见面礼的醋都要吃?辞辞,你就承认吧,我身边有个男助理,你心里其实酸得要命,非常非常吃醋。”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裴喻宁直觉往后退。 下一瞬,商砚辞扣握她柔软的腰肢,游刃有余地带着她翻身,上下位置调换,温柔强势地将她抵进床面。 第122章 奖励 商砚辞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睡裙的一侧吊带,看向她的目光像在调情,言语直白:“宝宝,我承认自己非常吃醋,但同时我也非常懂事,没有自顾自地让你换掉男助理,所以要奖励懂事的我。” 裴喻宁漂亮的眼眸弯着,搂上他的后颈,红唇轻吻他:“奖励一个亲亲。” “不够。”随着这两个字一同落下的,是商砚辞灼热的吻。 心脏被攥住,裴喻宁被他身上的味道紧紧缠绕,像春日里涨潮的水面,将她弥漫。 商砚辞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争相涌起,琥珀色的眼眸深邃暗昧,他靠近,薄唇吻上她秾红的耳朵,声音低沉磁雅,缱绻诱哄:“乖女孩,嗯,就是这样,好乖。” 裴喻宁的手腕被他握住,跟随他温和礼貌的牵引,步履不停地走向他。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 裴喻宁脸颊红红,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商砚辞在有些时候,并不像以往那样温和,长久的克制一旦失控,他会毫不犹豫地放纵自己沉入欲望的漩涡。 商砚辞灼热的手掌捏上她的脸颊,舔吻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低声哄道:“宝宝,睁开眼睛,看着我。” 裴喻宁心尖倏颤,动作一顿。 商砚辞后腰的肌肉绷起,像凌厉的弯弓,他声音低哑道:“别停。” 裴喻宁微微蹙眉,睁开眼睛,语气娇矜:“你要求好多,我快忙不过来了!” 商砚辞低声轻笑,靠进她柔软的颈窝,温声缱绻:“好,我不说了,宝宝随意。” 裴喻宁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在对商砚辞的身体十分熟悉的情况下,加上以往被他谆谆善诱的教学步骤,在一定程度上,她可以掌控他。 夏夜多雨,皎洁的月亮与点点繁星被雨水浸润淋湿,清明透亮。 商砚辞闭着眼睛,在她颈侧轻咬一口,低声和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裴喻宁伸手推他,小声道:“我困了。” 商砚辞给她换上新的睡裙,拿湿纸巾给她擦手,亲吻她的额头,温声道:“宝宝先睡,我去洗澡。” “好。”裴喻宁懒懒应声,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她是真困了,这几天的收尾工作真的特别忙。 商砚辞把洗干净的睡裙晾起来,走到床边时,裴喻宁的呼吸已经是平稳的深眠状态了。 他动作轻缓地掀起被子,躺进去,把她抱进怀里,一边揉捏她的手腕,一边在她眼尾落下一吻,低声缱绻道:“宝宝晚安。” 周五下午,裴喻宁工作结束后提前下了班,舅妈的见面礼已经准备好了。但送给褚琸璎的见面礼,她找柜姐推荐了不少,没一个令她满意的。 她决定回闻棠宫的嫁妆阁里找找灵感,家里人给她的嫁妆都是珍品,要是看到满意的,她就给褚琸璎买个款式相近的。 开车回到闻棠宫,裴喻宁走进嫁妆阁,拿起一旁的平板,查看嫁妆的分列存放示意图。 裴喻宁的视线触及自己左手腕间的水蓝翡翠玉镯,像翡翠之类的饰品,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于是她在平板上搜索“玉镯”,显示放在九十一架。 裴喻宁走到九十一架的檀木柜前,从左往右,依次打开首饰盒,看里面的玉镯,遇到好看的就先拍照留存。 拿起下一个嵌珠鹤纹首饰盒,裴喻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水色平平无奇的白玉镯,甚至还没有外面的首饰盒贵重。 她拿出其中一只,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只玉镯之前被摔成了两半,断裂处用金线镶嵌,描了玉兰。 尘封的记忆撕开一个细小的裂缝,裴喻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姜悯知外婆送给姜悯知的玉镯,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嫁妆阁里? 她把玉镯连同首饰盒放回原处,走到存放嫁妆锦单的位置,打开长长的锦单,她一行一行地往后看。 太长了没耐心,于是裴喻宁开始从后往前看,最终看到一部分原不属于她的,姜悯知后来添进的嫁妆。 裴喻宁在原地站了片刻,不明白姜悯知为什么要把自己外婆送的玉镯给她做添妆。 “庸人自扰”这四个字,向来与裴喻宁无关,但心情切切实实会被一定程度得影响。 她卷起嫁妆锦单放好,走到檀木柜前,没再接着看其余的玉镯,拿起那个嵌珠鹤纹首饰盒,离开嫁妆阁。 坐进后座车厢,裴喻宁打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看刚才拍的照片,最终确定一款红翡玉镯,把照片发给助理,让她买了送到御华名苑。 车辆平稳行驶,裴喻宁的手放在装了嵌珠鹤纹首饰盒的包包上,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 到了主宅,裴喻宁下车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着一旁花坛里的茉莉。 直到听见身后车门关上的声音,裴喻宁转身回头,看见商砚辞走过来,她愣了一下,轻声道:“阿砚。” 商砚辞看着她脸上转瞬即逝的空白神情,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的脸颊,温声询问:“宝宝,怎么不进去?” 裴喻宁刚才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问奶奶关于姜悯知给她添妆的事。 回家之前原本算不上纠结,可真当她站在主宅门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可能不纠结,她是人,是人就会摇摆不定,思绪繁多。 可当看见商砚辞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心里倏然有了答案,不管她问不问奶奶,都改变不了姜悯知已经给她添妆的事实,何必再自寻烦恼。 第108章 但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商砚辞,以免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产生外公所说的“自厌”情绪。 裴喻宁抱着商砚辞劲感的腰腹,下巴轻抬,指向花坛:“我在看茉莉,想起了你。” 对于她不想说的事,商砚辞向来不会要求她立刻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夫妻,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共享彼此的所有秘密,他会等到她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 商砚辞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转过来面向自己,低声哄道:“宝宝看我,不用看茉莉了。” 第123章 心上人 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嗯,看你。” 商砚辞眉梢含笑,回亲几下,牵着她走进主宅。 大厅里。 裴老夫人在给妗妗试穿新的小裙子,二婶在一旁给妗妗拍照录视频。 裴老爷子已经发展到和好友视频下象棋的程度了,因为他觉得和家里人下象棋,次次都赢,没意思。 裴聿宸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迷上了五子棋,这会儿正和裴韫之下着。虽然他一局没赢,但势头却愈挫愈升,裴韫之耐心陪着。 裴聿宸看见二人后,对裴韫之说:“大哥,我换换手气。” “好。”裴韫之落下一枚白棋,五子连成一线,他起身让座。 裴聿宸散漫轻笑:“两位贵客回来了,小公主,暂时把砚辞借我下几局五子棋。” “这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裴喻宁看向商砚辞。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自然愿意。” 裴喻宁靠近他,小声耳语:“辞辞,我二哥哥在棋这方面笨笨的,你要是实在下不下去,给我递个眼神,我来解救你。” 商砚辞低声轻笑,揉揉她的脑袋:“好。” 裴喻宁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帮忙给妗妗换小裙子,一边时不时地看向下五子棋的商砚辞。 二婶调侃道:“我们宁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黏人,一会儿我说你二哥,不知趣,让我们宁宁和砚辞分开。” 裴喻宁捂着脸,靠进裴老夫人怀里,轻声哼唧:“奶奶,二婶笑我。” 裴老夫人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二婶说的是实话,宁宁的眼睛真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心上人。” “我才没有!”裴喻宁的脸颊染上浅红,娇俏可人。 二婶继续道:“感情好是好事,宁宁怎么还害羞了?” 裴喻宁红着小脸,抱着妗妗跑走。 裴老夫人和二婶看着她的背影,眉开眼笑。 整个过程,被游刃有余下着五子棋的商砚辞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翘。 随着脚步渐近,下一瞬,裴喻宁坐到他身侧的位置,怀里抱着穿小裙子的妗妗。 商砚辞侧目看了裴喻宁一眼,无言安抚。 她怀里的妗妗“喵喵”叫了几声,商砚辞一边下五子棋,一边伸手揉了揉它的下巴,小猫乖乖不叫了。 直到吃晚餐前,商砚辞始终耐心跟裴聿宸下五子棋。 晚餐好了,陈姨请众人移步餐厅。 棋局上的棋子分收整齐,裴聿宸在心里摇头:还以为换了商砚辞,多少能赢一把,没想到他比大哥更快碾压他,又是一把没赢的惨淡结局。 裴喻宁牵着商砚辞,慢慢走在后面,轻声问道:“阿砚,下了大半个小时,累不累?” 商砚辞温声道:“不累,五子棋太明显,不方便让子喂子,没办法让二哥赢。” 裴喻宁笑道:“他就是三两天的新鲜,不把输赢当真的,你不用在意。” 商砚辞:“好。” 吃过晚餐,一家人照常散步。 回到大厅,商砚辞提出教裴聿宸五子棋取胜的技巧,裴聿宸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裴喻宁拿着助理刚刚送来的红翡玉镯,上楼回卧室。 洗漱护肤结束,裴喻宁刚从浴室出来,下一秒,商砚辞推开卧室房门走进来,左手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香草牛奶。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问:“阿砚,二哥哥赢了吗?” 第124章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商砚辞看着她被浴室热气氲红的脸颊,弯腰亲她,低声道:“二哥赢了一局,有进步。” 裴喻宁笑道:“能在你手里赢一局,的确是有进步。” “嗯,药丸吃了吗?”商砚辞把手里的香草牛奶递给她。 “吃了。”裴喻宁接过香草牛奶,一边喝,一边牵着商砚辞的手往床边走。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红翡玉镯,打开让他看:“阿砚,你觉得姐姐会喜欢这种吗?” 商砚辞拿起红翡玉镯,认真端详:“水色很好,这种颜色显白,她会喜欢。” 裴喻宁点头:“那就好。” 商砚辞把红翡玉镯放进首饰盒里,拿起床边的睡袍和内裤:“宝宝,我先去洗漱。” 裴喻宁:“好。” 裴喻宁躺上床,打开手机备忘录,检查一遍之前记的,去法国需要带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商砚辞洗澡出来,头发湿着,走到床边,伸手把裴喻宁抱起来:“宝宝,帮我吹头发。” 裴喻宁关上手机:“好。” 被抱进浴室,裴喻宁看着洗漱台上垫着的柔软毛巾,挤好牙膏的牙刷,接满的漱口水,以及插上电,放在一边的吹风机。 她抬手捏了下商砚辞的耳朵,语气娇嗲地问道:“这是万事俱备,只欠我来?” 商砚辞把她放到洗漱台上坐好,低声轻笑:“是。” 裴喻宁轻哼一声,拿起吹风机,调好档位,给他吹头发。 商砚辞的手掌放在她腰侧,这儿捏一下,那儿摸一下。 裴喻宁由着他。 吹好头发,商砚辞把吹风机放进柜子里,把裴喻宁从洗漱台上抱下来,踩着他的脚背,靠在他怀里,两人一起刷牙。 刷完牙,两人面对面抱着接吻,甜甜的玫瑰薄荷味道。 商砚辞宽大的手掌托握着裴喻宁细软的腰身,边走边亲。 两人躺进柔软的被子里,商砚辞的手轻车熟路地撩起吊带睡裙,揉捏舔吻。 裴喻宁的眼睛里氲起一层清凌凌的水雾,轻咬唇瓣,垂眸看着商砚辞的黑发,他的发质偏硬,靠近的时候,会把她的皮肤蹭红。 裴喻宁感觉自己在发烧,需要转移注意力,于是她问道:“阿砚,法国的样板间改了吗?” 商砚辞喉结轻滚,声音低沉:“改了,和现在这个卧室一模一样。” 裴喻宁想问,为什么要和她的卧室一模一样? 商砚辞以吻封唇,拉她沉入欲望的深渊。 翌日。 裴喻宁一觉睡到十一点,一来是卸下全部工作后,无事一身轻,睡得心安理得,二来是昨晚累了,所以睡得很香。 在御华名苑吃过午餐,她和商砚辞回了闻棠宫。下午要收拾行李箱,第二天上午九点的飞机,从闻棠宫过去,时间可以节省半个小时,早上能多睡会儿。 坐进后座车厢,裴喻宁想起昨晚没问出口的问题:“阿砚,法国的卧室布置为什么要和我的一模一样?” 商砚辞目光缱绻地注视她,温声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你陪在我身边,不至于一个人的时候孤枕难眠,思念成疾。” 第109章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亲亲他的侧脸:“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商砚辞眉眼柔和,轻笑道:“我也会一直陪在宝宝身边。” 裴老夫人午休过后,坐车去了清韵茶舍。到了地方,由侍应生引进茶室。 姜悯知听见门开的声音,站起身:“阿姨。” 裴老夫人笑道:“悯知的气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许多。” 姜悯知抬手指向座位:“多谢您关心,请坐。” 裴老夫人:“好。” 姜悯知把茶盏端置她面前,提起茶壶倒茶:“请。” 裴老夫人伸出一指,在桌面上轻敲三下回礼,端起品茗,普洱醇厚回甘。 姜悯知浅尝辄止地喝了一口普洱茶,放下茶盏。她双手放在腿上,布料被她抓出层层褶皱。 直到裴老夫人放下茶盏,她才缓声道:“阿姨,宁宁婚期将近,在我们那边,女儿出嫁时需要母亲亲自绣盖头,才能保佑婚事顺遂美满,但我是无福之人,没有那个资格……” 裴老夫人出声打断她:“别说这种话,什么有福无福。” 裴老夫人在心里叹气,姜悯知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太过冷清,让人想对她好都无从下手。 当年联姻的事,裴家不知道她是被姜家逼着嫁进来的。直到姜悯知提出离婚,说她受够了在裴家待着,裴瑾延一查才知,原来在两人领证结婚前,她有一个很相爱的男朋友,但不知道姜家使了什么法子,让她妥协嫁进裴家。 一开始裴瑾延是不同意离婚的,知道自己是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后,他才答应。 豪门离婚都是要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的,但姜悯知只拿回了自己的嫁妆,其余的分文不收,孩子也一个不要,就这么舍下一切,离开京北。 姜悯知竭力克制自己,在手臂上掐出几道印记,用衣袖遮住后,颤手拿起身侧的礼盒,放上桌面,打开面向裴老夫人,低声道:“我请近亲的一位长辈绣了盖头,她儿女双全,家庭和睦,是全福之人,希望您能让宁宁在出嫁时盖上这个盖头。” 裴老夫人垂眸看向盖头,红色的云锦,中间绣着一只翱翔于天的凤凰,周围绣着祥云、玉如意、合欢花、并蒂莲,四角绣着“囍”字,打了平安结、如意结、双蝶结、同心结。四角齐全,四结齐全。 压在裴老夫人心里多年的疑问,随着这个盖头的出现,吐露而言:“悯知,既然你把宁宁当女儿,把自己当母亲,当年又为什么那样对待她?我不信你是为了离婚,故意如此。” 姜悯知沉默无言。 裴老夫人轻叹一声,合上礼盒:“家里定制的婚礼盖头,宁宁已经看过成品了,你的话和这个盖头我会一一传达给她,是否更换,取决于宁宁自己。” 姜悯知低声道:“谢谢您。” 裴老夫人拿起礼盒,离开茶室。 姜悯知双手发颤,拿出包里的药,吞了一把。在茶室静坐片刻,等到情绪平稳后,她起身离开。 黎晏清看见她出来,把车开去门口,下车走到另一边,揽上她的肩膀,拉开车门:“我正准备进去找你,裴老夫人出来有一会儿了,你怎么才出来?” 姜悯知:“普洱茶不错,我多喝了两杯。” 黎晏清笑道:“你先上车坐着,我去买一些,回家给你煮。” 姜悯知:“好。” 黎晏清走进清韵茶舍,买了两罐熟普洱,放到后座车厢,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悯知,医生说你最近的各项数据不错,越是这个时候,药物和心理治疗越不能停,我们先回法国,等到宁宁婚期前,我们再回国,好吗?” 吃了药犯困,姜悯知闭着眼睛,无言点头。 第125章 心痒难耐·欲盖弥彰 飞机抵达法国的时候,接近中午十二点。 裴喻宁今天穿着一件雾蓝色的一字领短裙,下了飞机,冷风一吹,不由自主地寒颤。 刚下过一场小雨,天空雾蒙蒙得昏沉,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法国梧桐的枝叶脉络滴入地面,空气透着湿冷。 商砚辞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顺势搂上她的肩膀固定,避免西装外套滑落。 他的西装外套很大,长度到裴喻宁大腿中段的位置,她被他搂在怀里,娇娇小小的一个,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温暖气息笼罩。 外公外婆亲自来接两人。 外公带了现做的布朗尼、玛德琳蛋糕、加了香草的热巧克力、拿铁。 外婆知道裴喻宁怕热,料想以京北的温度,她必定穿着漂亮的小短裙过来,于是给她带了一件长及脚踝的柔软外套。 坐进后座车厢,裴喻宁把西装外套还给商砚辞:“阿砚,你快穿上,我穿外婆带的外套。” “好。”商砚辞接过穿上。 裴喻宁穿着柔软的外套,眉眼弯弯地笑:“外婆,这个面料好舒服。” “喜欢就好。”外婆抽出湿巾,递给两人擦手。 外公把甜品的外包装打开,放到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裴喻宁端起热巧克力,暖了下手心,喝了一口:“外公,超好喝,甜甜的,也不腻。” 外公看着她,一脸慈爱地笑:“想喝的时候就找外公做,最近我新尝试了几款甜品,到时候做给宁宁吃。” 裴喻宁眼睛亮晶晶,点头应下:“好。” 商砚辞抬手捏了下她软嫩的脸颊,转瞬即逝地收回手,慢条斯理道:“宁宁,我也可以做。” “你歇几天。”外公可太喜欢裴喻宁了,什么都夸,没有人能提供像她那样满满的情绪价值。 商砚辞刚要拒绝,裴喻宁把桌面上的拿铁端起来递给他。 心领神会她的意思,商砚辞眉眼温和,接过拿铁,回应外公:“好。” 裴喻宁继续吃甜品。 见她再次拿起一块玛德琳蛋糕时,外婆跟哄小孩似的哄她,摸摸她密长的卷发,柔声道:“宁宁,这块吃了不吃了,中午的菜式都是你喜欢的,留些胃口,下午茶的时候再吃甜品。” 裴喻宁轻言软语:“知道了。” 商砚辞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裴喻宁只顾着手里美味的玛德琳蛋糕,没察觉他的视线。 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加长林肯驶入庄园。 裴喻宁被外面的景色吸引—— 道路两旁是挺直的松柏,由八根罗马柱撑起的凉亭,凉亭上方是玻璃的结构,玻璃上围种了一圈玫瑰花,像仙女头上戴的精美花环。 长廊的拱形石柱上种植了垂丝茉莉,绿意盎然,洁白似雪,仿若仙境一般飘然。 小天使的雕塑喷泉周围种满了娇艳欲滴的各色花卉,泉水叮咚响,花香盈盈溢。 五层高的别墅,米白的墙身上雕刻精致的纹路,宝石蓝的房顶,墙边翠绿的爬山虎生机勃勃,向上攀爬,延伸枝桠,和童话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像极了公主的城堡。 “到家了。”商砚辞牵着她的手下车。 进到别墅里面,更是美轮美奂的装修布置。有一扇门做成了落地窗的样式,轻轻推开,可以直接走进后花园。 等到天晴的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待在这里坐一下午,都会感觉心情十分好。 第110章 一众菲佣向裴喻宁问好,中餐已经摆上餐厅了。 商砚辞带她去洗手间净手,不动声色地关上房门。 裴喻宁被他搂在怀里,后背靠在他饱满的胸肌上,双手被他握住,伸到洗漱台前冲水。 细密的水流带着轻微的凉,商砚辞温热的手掌一一抚过她的十指,冷热交感。 裴喻宁:“阿砚,好了,干嘛洗这么久?” 商砚辞没回应。 裴喻宁抬眸,刚要说话,却发现身后的商砚辞一直在通过镜子看她。 他眼睛里的欲望与克制交缠藏匿,轻易撩人心弦。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商砚辞才不疾不徐地伸手关掉水龙头,抽出两张纸巾,给她擦手。 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隽永意味:“宝宝,怎么不见你对我乖?” 一开始,裴喻宁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拍,她才想起在车上的时候,外婆让她吃了手里的这块玛德琳蛋糕后,就别再吃了,她很听话地答应了。 如果换作是商砚辞对她说,她会听,但还是会再吃最后一、两块玛德琳蛋糕,总之不会说不吃,就不吃了。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裴喻宁,谁让商砚辞向来惯她惯得没边儿。 只要没触及他的底线,平常都是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商砚辞从不反驳她,就算她是错的,在他看来也是对的。他对她,向来只有主观,难以客观待之。 裴喻宁轻笑,语气娇嗲:“什么呀,辞辞,连外婆的醋你都要吃?” 商砚辞低声道:“嗯,因为我是‘辞辞’。” 裴喻宁的心脏瞬间被他说的话击中,酥软一片,她转过身来,踮起脚尖,搂上商砚辞的后颈,声音甜软:“辞辞,你好可爱。” 话音未落,裴喻宁吻上他的薄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和他亲近。 他刚才的回答实在太可爱了,好喜欢好喜欢,像幼稚的小朋友一样,和他以往的温和从容,沉稳矜雅完全不同,这种差别感简直撩得人心痒难耐。 商砚辞没克制住刚才那句口不择言的回答,就像他难以克制对裴喻宁主动亲吻的回应,他弯腰靠近,手掌握上她的软腰,轻拢慢捻。 深吻,交换的水渍声不可避免得细密。 洗手间外面是菲佣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裴喻宁跟随着紧张,怕被人听见交吻的暧昧声。 商砚辞一边把她托抱起来,继续接吻,一边打开水龙头,让水流的声音欲盖弥彰。 裴喻宁被他吻得很热,不想再接吻了,于是脑袋往后仰,同时用手轻推他。 商砚辞含住她的唇舌,手掌温柔强势地扣上她的后颈,不容拒绝地继续和她深吻,片刻后,他才眷恋不已地缓缓退出。 他薄唇轻启,在裴喻宁小巧的耳垂上轻咬一口,嗓音低沉磁雅:“宝宝,主动亲吻的是你,亲够了想推开的也是你,我就这么好玩吗?” 第126章 欢迎公主殿下回到城堡 裴喻宁的鼻尖亲昵地蹭蹭他的侧脸,轻声道:“现在一般,没有晚上好玩。”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声音温和道:“嗯,今晚我好好表现。” 裴喻宁瞬间脸红,移开视线,转移话题:“该出去了,不能让外公外婆一直等着。” “好。”商砚辞放下她,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见两人出来了,外公外婆知趣地一句话没问。 餐桌上的菜式色香味俱全,玉盘珍羞,诱人味蕾深陷。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午餐,各自回房午休。 推开房门,裴喻宁看着和御华名苑一模一样的卧室,内心难以言语,真的是完全等比例的布置,每一处的细节都完整还原。 商砚辞从身后环抱她,亲吻她密长的卷发,温声道:“宝宝,欢迎回家。” 裴喻宁:“这里的庄园真的好像公主的城堡。” 商砚辞甜言蜜语地哄她:“嗯,欢迎公主殿下回到城堡,先去浴室洗漱,午休后,外公会做甜品。” 裴喻宁笑着点头:“好。” 商砚辞拿上换洗衣物,把主卧的浴室让给裴喻宁,他去隔壁的浴室洗漱。 洗漱出来,商砚辞在走廊边看见外公正往二楼走,他下楼走过去,问道:“外公,大外公他们这次来家里吃饭吗?宁宁给他们带了见面礼。” 外公皱眉,不悦道:“他倒是想来,我还不欢迎他呢,脾气大得像疯牛,我怕他来了冲撞宁宁。” 商砚辞不经意道:“这样一来,宁宁用心挑选的见面礼就白费了。外公,我怎么和她说?” 外公张了张嘴,沉默片刻,深呼一口气:“我让他来。” 商砚辞:“您二位别刚说几句就吵起来了,还是我给他老人家打电话说一声。” 外公轻哼一声:“小辈插什么手?我还吵不过他了。” 商砚辞无奈,低声道:“外公,您和大外公好好说,亲兄弟之间,就为了一块香煎龙利鱼,两年不团圆,值得吗?” 外公拍他一掌,生气了:“你是谁的亲外孙?明明就是我先夹到的。” 商砚辞低声安抚:“当然是您的亲外孙,我知道,的确是您先夹到的,我们大人有大量,体谅大外公眼睛不好,不跟他计较。” 可实际上,那年的团圆饭上,先夹到香煎龙利鱼的,是大外公,只是在外公的视角看来,是自己先夹到的。 外公:“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上楼陪宁宁去。” 商砚辞低笑:“好。” 回到卧室,裴喻宁还在浴室没出来,商砚辞打开行李箱,把两人带来的换洗衣物挂进衣帽间。 裴喻宁走出浴室,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辞辞。” “宝宝。”商砚辞放下手里还没整理完的衣服,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往床边走。 两人躺到床上,商砚辞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睡觉,温声交代道:“宝宝,我四点要去集团一趟,你睡醒了就下楼找外公外婆玩,等休息两天,我带你出去玩。” 裴喻宁搂着他,指腹蹭了蹭他的后腰,轻轻“嗯”了声。 商砚辞亲亲她的脸颊:“好乖。” 卧室安静下来,没一会儿,裴喻宁就被商砚辞哄睡着了,听着她平稳轻缓的呼吸声,他也渐渐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裴喻宁一觉醒来,商砚辞已经不在身边了。外面天色渐暗,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快六点了。 她睡得很舒服,因为卧室的布局是熟悉的,身下躺的床垫也是熟悉的,没有丝毫不适。 起床洗漱,裴喻宁挑了件长裙换上,下楼找外公外婆聊天。 厨房里,厨师正在准备晚餐。 外公外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家庭伦理剧。 裴喻宁走过来:“外公外婆。” 外婆伸手牵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宁宁睡醒了,小辞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裴喻宁点头:“好。” 外公端起桌面上的歌剧院蛋糕,递给她:“晚餐还要一会儿,宁宁先吃这个。” “谢谢外公。”裴喻宁双手接过,拿叉子舀了一勺,尝过后,她真情实感地夸赞,“超级好吃,巧克力和咖啡融合得恰到好处,外公您太厉害了,这比我之前在甜品店尝过的好吃一百倍。” 第111章 外公被夸得飘飘然,脸上笑意显眼。 外婆笑道:“宁宁可别夸他了,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外公得意洋洋:“该夸还是得夸,我不会骄傲自满的。” 裴喻宁被逗笑,觉得外公外婆的相处方式太有趣了,特别有意思。 她的视线不经意看到墙边的几张全家福,上面是外公外婆和小时候的商砚辞。 裴喻宁数了数,一共有九张,她问道:“外公外婆,没有阿砚再大几岁的全家福吗?” 第127章 坐我腿上 大厅安静片刻,裴喻宁意识到外公外婆可能不方便回答她的问题,正准备转移话题。 外公开口:“小辞十岁生日那年,我们请他的同学来家里庆祝,那个年纪的孩子不知事,看见墙上的全家福后,问小辞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照片上,从那之后,小辞就不拍全家福的合照了。” 外公接着说:“黛荌生下小辞没多久就离世了,我和你外婆不愿意女儿唯一的血脉被带回国,于是小辞自小在法国长大。他父亲每年都会过来很多次,过年的时候也来,但最初的那几年,因为黛荌,我和你外婆对他心里多少有怨,所以这上面只有我们祖孙三人。” 勾起两位老人的伤心事,裴喻宁感到抱歉:“外公外婆,对不起。” 外公:“一家人不说这个。” 外婆温柔地摸摸她密长的卷发:“好孩子,吃蛋糕吧。” 她轻轻“嗯”了声,手里拿着叉子,食不知味地吃着。 裴喻宁心中酸涩不已,心疼外公外婆失去唯一的女儿,心疼褚黛荌无力奉养父母,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长大,心疼商老爷子失去相濡以沫的恩爱妻子。 最心疼的,是幼年的商砚辞,在听到同学问的话之后,当年小小的他,心里在想什么? 会不会厌恶自己的出生,觉得是自己的存在剥夺了母亲的生命? 会不会羡慕别的小孩拥有完整美满的家庭,能躺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 商砚辞只比裴聿宸大一岁,却要沉稳有序很多,甚至他比裴韫之在二十七岁时还要周到有礼,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年轻的父母没能陪伴在商砚辞身边,让他安稳缓慢地长大。他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婆,只能让自己懂事听话,做个受人称赞的乖小孩,用自己笨拙渺小的奔跑,去追赶外公外婆指间匆匆流逝的岁月。 裴喻宁感觉自己喘不过气,越想越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商砚辞?为什么在转瞬即逝地给予他幸福后,要立刻狠心收回?为什么不能让他拥有一个完整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不能让他慢慢长大? 像他这样好的人,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就该无条件的全部属于他。 裴喻宁一直眨着眼睛,避免眼眶里的泪落下来,她努力忍着不哭,一旦她哭出声,外公外婆一定会被她的情绪感染,要是全都哭了,商砚辞哄都哄不过来。 歌剧院蛋糕里咖啡的醇香渐渐变得苦涩,裴喻宁食不下咽,但这是外公亲手做的甜品,一开始吃的时候她夸了,如果后续不吃完的话,不太合适。 想了想,她接着吃,晚上要和商砚辞多亲会儿,弥补她现在吃的“苦”。 外公外婆有意调节大厅里的沉闷气氛,和裴喻宁说了不少最近听闻的八卦趣事,她一边配合地听着,一边吃手里端着的歌剧院蛋糕。 商砚辞回来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是欢声笑语的一片,先前发生的事了无踪影,仿佛不曾听闻。 外婆:“小辞回来了,洗手吃饭。” 商砚辞:“好。” 裴喻宁抬眸,视线与他对上。 商砚辞眉梢温和,含着清浅笑意,迈着长腿走过来,手掌先是在她的肩上轻捏了捏,接着端起她手里的甜品盘,吃掉剩下的小半块歌剧院蛋糕。 外公指着桌面上的甜品:“这上面放了这么多,你不吃?” 商砚辞低声轻笑:“宁宁的好吃。” 外公无语,背着手走向餐厅。 外婆笑了笑,知趣地先跟着走了。 裴喻宁牵起商砚辞的手,左右看了看周围,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侧脸,轻言软语地问道:“辞辞,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吃了?” 商砚辞垂眸注视着她,温声道:“心有灵犀。”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牵着他往餐厅走。 吃过美味可口的晚餐,一家人准备去后花园散步。 众人换鞋的时候,商砚辞走到柜子前,拿了一瓶驱蚊喷雾出来。 商砚辞:“宁宁,到我这儿来。” 裴喻宁不解地走到他面前:“干什么?” “驱蚊。”商砚辞仔仔细细地给她露在长裙外面的皮肤喷上驱蚊喷雾。 外婆后知后觉地说:“还好小辞想起来了,宁宁,这里的蚊子特别毒,咬一口能起拳头大个包,你细皮嫩肉的,经不住。” 裴喻宁问道:“外公外婆,您二位不喷吗?” 外婆:“我和你外公闻不惯驱蚊喷雾的味道,再说蚊子对我们不感兴趣。” 裴喻宁点点头,难怪商砚辞刚才让自己去他那边。 “好了。”给裴喻宁细致地喷完,商砚辞随意给自己喷了几下,把驱蚊喷雾放回去,换上鞋子。 一家人往后花园走。 此刻的天空是渲染了深蓝色的浓墨,月光皎洁,繁星璀璨,晚风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淡雅花香。 暖黄的路灯下,是两两一道的影子,牵着彼此的手,慢慢散步。 裴喻宁很喜欢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外公外婆走在前面,她时不时偷偷亲商砚辞一下,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外公外婆乐得看两人腻歪,也没提醒她,路灯下的影子,将她的举动映照得一清二楚。 商砚辞的嘴角微微上翘,在裴喻宁再次踮起脚尖的时候,弯腰侧转过去,让她吻上自己的唇。 裴喻宁看着他趣味盎然的含笑眼睛,亲吻一触即分,她后退一步,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外公外婆,接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花团锦簇,什么都看,就是不看商砚辞。 商砚辞低笑一声,没说什么。 外公外婆陪着走了大半个小时,外婆说要追剧,外公和她一起先回去了。 裴喻宁也不想走了,但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她还不想离开后花园。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秋千上,她伸手指向秋千的同时,晃了晃和商砚辞牵在一起的手:“阿砚,我们去秋千上坐会儿。” 商砚辞:“好。” 两人走过去,裴喻宁刚准备坐下。 商砚辞先她一步坐到秋千上,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把她托进怀里抱着,低声道:“宝宝,坐我腿上。” 第128章 你是独属于我的草莓蛋糕 夏天的西裤面料很薄,裴喻宁坐在商砚辞腿上,感受他身体的温度,和腿部骨骼的硬度。 商砚辞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她的裙摆,温声询问:“宝宝,明天要吃草莓蛋糕吗?” 裴喻宁搂上他的后颈,手背不经意碰上秋千靠椅,木质的秋千,椅面染上夜晚月光的浅浅凉意,所以他刚刚让自己坐到他腿上,无关欲望,只是体贴。 第112章 裴喻宁靠近他,亲昵地蹭蹭他的侧脸,语气娇嗲:“我现在就想吃。” “好。”商砚辞刚要抱着她起来,去厨房给她做草莓蛋糕。 下一瞬,裴喻宁吻上他的唇。 晚风吹拂她密长的卷发,商砚辞放在她身后的手掌被严丝合缝地缠绕。 他一边配合裴喻宁的亲吻,一边似有若无地撩拨,诱她吻得更深。 交吻片刻,裴喻宁停下来,轻声喘息。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琥珀色的双眸像坠落于夏夜的繁星,令人沉溺他眼中的美好风景。 商砚辞:“宝宝,我是草莓蛋糕?” 裴喻宁眨着水光潋滟的美眸,娇俏可爱:“你是独属于我的草莓蛋糕,要加关键前缀。” 商砚辞的眼神逐渐深邃。 等到裴喻宁喘息稍缓,商砚辞毫不迟疑地抬手,扣上她的后颈,双唇再次贴上,亲密交吻。 回去的路上,商砚辞把裴喻宁公主抱在怀里,走进别墅。 换上拖鞋,两人去洗手间净手。 商砚辞亲亲她的小脸,温声道:“宝宝,我去厨房做草莓蛋糕,你先上楼洗漱,香草牛奶我一会儿端上来。” 裴喻宁摇头:“外公做的甜品还没吃完呢,再说了,你今天下午都没好好休息,所以我们今晚早点睡。” 商砚辞低声哄她:“宝宝,草莓蛋糕不费时间。外公做的,和我做的并不冲突,没人要求你全部吃完,不用有任何压力。” 裴喻宁搂上他劲感的腰腹,小脸在他饱满的胸肌上左右来回蹭:“不要不要,我现在不想吃草莓蛋糕了,只想抱着你睡觉。我午休前洗漱卸妆了,所以晚上只需要简单护肤,半个小时左右。” 商砚辞揉着她的脑袋顺毛:“好,那我先去厨房煮香草牛奶,可以吗?公主。” 裴喻宁点头应下:“嗯,我先上楼了。” 商砚辞:“好。” 裴喻宁回到卧室,拿上睡裙,走进浴室,驱蚊喷雾有点儿味道,虽然不难闻,但还是不习惯。 脱了身上的长裙,裴喻宁在镜子前看了看,一个蚊子包都没有,看来那个驱蚊喷雾的确有用。 洗漱护肤结束,裴喻宁走出浴室,商砚辞已经换上睡袍,坐在床上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香草牛奶。 商砚辞见她走过来,端起床头柜的香草牛奶,尝了尝温度:“宝宝,可以喝了。” “等会儿。”裴喻宁抽了张纸巾,擦他头发上洗澡淋上的水珠。 商砚辞伸手搂着她,裴喻宁顺势坐到床上,手里的纸巾扔掉,她张嘴喝下他喂过来的香草牛奶。 喝完香草牛奶,两人腻腻歪歪地接吻,像是怎么都亲不够彼此。 暧昧的水渍声此起彼伏,像层层叠叠的海浪,开出一朵朵洁白的浪花。 墙面上的钟表时针指向罗马数字十。 不知道商砚辞明天有没有工作,裴喻宁并不打算问他。如果她问了,就算他有工作安排,也会说没有,他会以为她的询问是想让他留下来陪她。 裴喻宁伸手轻推他,亲亲他沾染了水光的薄唇:“阿砚,刷牙睡觉了。” “好。”商砚辞一手托抱起她,一手拿着刚才装香草牛奶的玻璃杯。 走进浴室,玻璃杯洗干净放在一边。 两人一起刷牙后,再次躺回床上,交换一个亲密的晚安吻,互道晚安,进入美梦。 裴喻宁睡着了,商砚辞借着窗外的清浅月光,用眼睛一笔一笔得温柔描摹她的五官,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宁宁,谢谢你陪我一起回家。” 第129章 体贴·服务满分 翌日。 商砚辞睡醒后,垂眸看着身边的裴喻宁,这个时间她还在梦里,睡得正香。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不同于御华名苑的风景,才知道自己此刻不在梦里。 他走回床边,一只脚踩在地毯上,单膝跪压到床面,双手俯撑到裴喻宁身侧,弯腰靠近她,在她白软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注视她的目光温柔悱恻。 商砚辞醒了就睡不着了,于是去健身房健身。洗漱后,下楼去厨房给裴喻宁做甜品。 外公外婆晨练回来,菲佣把早餐端上餐桌。 外公去洗手间净手后,走进厨房,商砚辞正在煮草莓牛乳茶,旁边放着已经做好的草莓布雷斯特泡芙。 外公:“小辞,还要多久?” “您和外婆先吃,我等会儿。”商砚辞搅拌着锅里的牛乳,听见烤箱响了,他戴上手套,把里面的巴斯克拿出来晾凉。 外公:“好。” 草莓牛乳茶煮好后,商砚辞关火,拿了两个隔温玻璃杯洗干净,把草莓牛乳茶倒进去,端去餐厅。 外公外婆等他来了,才开始吃早餐。 外公:“中午你大外公一家过来吃饭,你待会儿和宁宁说一声。” 商砚辞:“好。” 吃过早餐,商砚辞把已经晾凉的巴斯克放进模具,淋上浓郁香甜的草莓慕斯,放进冰箱冷藏。 商砚辞上楼走进卧室,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躺回床上,抱着裴喻宁眯会儿。 等到九点的时候,商砚辞才出声叫她:“宝宝,起来了。” 裴喻宁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靠。 商砚辞揉揉她的小脸:“还困?” 裴喻宁点头,轻轻“嗯”了声。 商砚辞:“那再睡会儿。” 裴喻宁接着睡了几分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没什么事,商砚辞是不会叫醒她的。 裴喻宁困懵懵地问道:“阿砚,是有什么事吗?” 商砚辞:“大外公他们中午来家里吃饭。” 裴喻宁瞬间醒了个彻底:“我这就起。” 商砚辞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不急,他们十一点以后才会来。” 裴喻宁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向墙面上的钟表,九点一十五。 商砚辞的手掌放在她后腰的位置捏了捏:“宝宝,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裴喻宁下床,穿上拖鞋,“我去洗漱了。” 裴喻宁往浴室方向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转身走回床边。 商砚辞正想着早餐给她做什么,下一瞬,裴喻宁跨坐到他怀里,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一下接一下地亲他。 刚睡醒,她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带着被子里的温暖气息:“辞辞,爱你。”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温情缱绻:“宝宝,我也爱你。”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抬手撩了下他密长的睫毛:“我去浴室了。” 商砚辞:“好。” 看着裴喻宁走进浴室,商砚辞起身下楼,去厨房做早餐。 早餐做好端上来,裴喻宁已经换上裙子了,这会儿正在化妆。 商砚辞站在浴室门边,温声道:“宝宝,化妆品拿出来,坐梳妆台上化,我喂你吃早餐。” “好。”裴喻宁确实有点饿了,于是把需要用上的化妆品一一放进化妆包里,提出来。 商砚辞舀起一勺时蔬海鲜粥,吹了吹,喂到裴喻宁嘴边,看她吃完一口,再接着喂。 餐盘里放着鲜肉小笼包,和切成小块的芝士厚蛋烧。 第113章 商砚辞温柔体贴地喂着,丝毫没耽误裴喻宁化妆的进度。 裴喻宁抽出一张纸巾擦嘴:“阿砚,我吃饱了。” 商砚辞:“好。” 裴喻宁比了个大拇指,娇俏笑道:“服务满分。” 商砚辞低声轻笑,把碗盏一一放进托盘里,弯腰靠近裴喻宁,亲吻她小巧白皙的耳朵。 裴喻宁起身去浴室漱口,然后挑选唇釉的色号。 商砚辞走进衣帽间,把裴喻宁试穿后,放在一边的裙子挂回衣橱放着。 裴喻宁穿戴整齐后,和商砚辞拿着见面礼,一起下楼。 大外公一家正在来的路上,外公这会儿有些见面前的不自在与别扭。 十分钟后,别墅外响起车门关上的声音,外公外婆起身相迎,裴喻宁和商砚辞跟着。 裴喻宁先是听见小孩的笑声,和狗狗的叫声,然后才看见大外公一家。 长辈之间问好过后。 商砚辞向大外公一家介绍:“裴喻宁,我的妻子。” 裴喻宁礼貌地叫人问好。 长辈们看着新婚的夫妻二人如此登对,发自内心得满意。 褚琸璎笑道:“宁宁比照片上还漂亮。” 裴喻宁:“姐姐更漂亮。” 小机灵褚羡南:“妈妈和小舅妈都漂亮。”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气氛瞬间热络起来。 商砚辞拍拍褚羡南的小脑袋。 外婆:“别站着了,都进去聊,厨房今天准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众人笑着应“好”。 坐到大厅沙发上,大外公一家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裴喻宁,裴喻宁道谢接过后,一一回礼。 两年没团圆,大家聊的话题很多。外公一开始还拘着,后来聊着聊着,彻底放开了。 褚琸璎问裴喻宁:“宁宁,之前的香水闻得惯吗?” 裴喻宁:“很好闻,我很喜欢,姐姐费心了。” 褚琸璎:“一家人不说客气话,有空可以去我的调香室,试试自己调配香水。” 裴喻宁笑着应下:“好。” 躺在褚羡南脚边的萨摩耶用尾巴试探性地扫了扫裴喻宁的小腿,它想让这个陌生的漂亮女孩摸摸自己。 裴喻宁对毛茸茸的动物向来没有抵抗,于是小声问褚羡南:“南南,这只萨摩耶叫什么名字,我可不可以摸摸它?” 褚羡南:“当然可以,小舅妈,它叫布丁,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大师兄。” 布丁&大师兄已经站起来了,蓬松的尾巴一摇一甩的,显然已经做好了被摸的准备。 裴喻宁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到底应该叫什么? 褚琸璎捏了下褚羡南的小脸蛋,笑着对裴喻宁说:“叫布丁就行。” “好。”裴喻宁看向萨摩耶,轻轻摸了下它的脑袋,“布丁。” 布丁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着吐舌头,开心地“汪汪”叫。 裴喻宁松开和商砚辞牵在一起的左手,双手去摸布丁身上的毛茸茸,简直爱不释手。 商砚辞的手掌搭上她的后腰握着,垂眸注视她,温声询问:“喜欢萨摩耶?” 第130章 她要一直陪着他 裴喻宁揉着布丁的脑袋,笑道:“谁会不喜欢毛茸茸的可爱狗狗呢?” 布丁的耳朵动了动,听出这是在夸自己,乖巧地蹭蹭裴喻宁的手心。 商砚辞:“那等我们回去了,也养一只。” 裴喻宁思量片刻,摇头:“没时间,我们工作都很忙,妗妗都是放在御华名苑养的。” 商砚辞给出具体建议:“喜欢就养,我们可以放年假的时候去宠物店挑一只,先培养感情。再者放在御华名苑养也没什么不好,陪它们玩的人更多,更热闹,而且我们也不是只能周末回。” 裴喻宁被说服了:“过年再看。” 商砚辞:“好。” 午餐准备好了,众人净手后,移步餐厅。 裴喻宁看着餐桌上摆放的,商砚辞特意交代的两盘香煎龙利鱼,忍俊不禁,这次应该不会抢起来了。 菲佣把布丁牵走,给它喂从家里自带的狗粮和罐头。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饭,外公和大外公互相谦让,你给我夹一道菜,我给你夹一道菜,兄友弟恭,十分和谐。 直到餐桌上的香煎龙利鱼只剩下最后一块,外公和大外公同时伸出筷子。 褚羡南记着出门前妈妈交代的话,立刻用小手碰了碰沈淮澈,童言童语:“爸爸,我要吃香煎龙利鱼,胳膊太短了,夹不到。” 于是外公和大外公同时把筷子移向别的菜式,总不能跟小崽儿抢。 “好。”沈淮澈把餐盘里唯一一块香煎龙利鱼夹起来,放进褚羡南面前的餐盘里,低声道,“慢慢吃,仔细有刺。” “知道啦。”褚羡南乖乖吃着餐盘里的香煎龙利鱼。 褚琸璎摸摸宝贝儿子的圆圆脑袋,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吃过午餐。 大外公手痒,问道:“麻将还在不在,我们打几局?” 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副麻将是他送的,他这个弟弟,只要一生气,就会扔掉他送的一切,等两人和好了,他还得再买一份,从小如此。 外公:“还在。” 本来是打算扔的,但外婆喜欢那副麻将的质感,所以外公就没扔。 外婆问裴喻宁:“宁宁要不要来几局?” 裴喻宁摇头:“不了,我玩得不好。” 外婆:“小辞打麻将很厉害,他可以教你。” 商砚辞低声道:“外婆,宁宁上午没睡够,中午需要午休。” 外婆:“对对,忘了你们时差还没倒过来,宁宁困了就先回卧室休息。” 裴喻宁点头应下:“好。” 商砚辞自然是要陪裴喻宁的,和诸位长辈说了声,两人就上楼回卧室了。 褚琸璎和沈淮澈不打麻将。 外婆交代道:“璎璎,淮澈,你们卧室的床单被罩都是清洗干净的,自己随意。” 两人应“好”。 一楼偏厅,麻将机的四边分别坐着外公外婆、大外公、舅妈。 舅舅坐在舅妈旁边陪着。 褚羡南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一家三口在下面坐了会儿,也上楼回了卧室。 褚羡南和布丁一间,褚琸璎和沈淮澈一间。 午后的骄阳热情照耀着世间万物,浅蓝色的天空,点缀几朵蓬松的白云,空气里的风都是燥热的,蝉鸣声声,此起彼伏。 室内开着空调,温度舒适清凉。 裴喻宁午休睡醒,缓缓睁开眼睛,商砚辞不在床上,但他那边的床面还留有余温,应该是刚起不久。 在这几天的特殊日子里,除了希诺尔集团的工作,裴喻宁不想商砚辞有任何独处的时间与空间,她担心他多思多想,担心他自我厌弃,她要一直陪着他。 裴喻宁起身下床,换上裙子,梳顺卷发,打开卧室房门,下楼去找商砚辞。 经过二楼的楼梯拐角,裴喻宁无意间看见有人在接吻。 看背影是沈淮澈和褚琸璎,她脚步一顿,正要离开,就听见沈淮澈低声叫褚琸璎“姐姐”。 第114章 第131章 先婚后爱最好磕 裴喻宁忍着心里的惊讶,放轻脚步,悄悄离开。 下到一楼,裴喻宁走去偏厅,几位长辈还在打麻将,外婆面前堆放了厚厚一沓的红钞,商砚辞不在这里。 没人注意到裴喻宁,她再次悄悄离开。上楼回卧室有风险,万一褚琸璎和沈淮澈还在接吻呢? 于是裴喻宁坐到大厅沙发上,拿起手机,给商砚辞发微信:[阿砚,你在哪儿?] 阿砚?:[在书房,宝宝,要不要出去玩?长辈们打麻将会一直打到晚上。] 裴喻宁:[不想出去,你先忙工作。] 阿砚?:[忙完了,回卧室没看见你,下楼了?] 裴喻宁想起自己刚才下楼时看见的,交代道:[嗯,你下楼的时候脚步轻点,姐姐一家还在睡觉。] 阿砚?:[好。] 过了一两分钟,商砚辞从楼上下来,他脚步很轻,在麻将声的掩盖下,几不可闻。他脸上神情自若,应该是没看见什么。 商砚辞走到她面前,手掌托起她的脸颊,弯腰和她亲亲。 大厅现在只有她和他,于是裴喻宁由着他亲了一小会儿。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早上做了草莓甜品,吃吗?” 裴喻宁点头,“嗯”了声。 商砚辞牵着她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的草莓牛乳茶、草莓布雷斯特泡芙、草莓慕斯巴斯克蛋糕,和外公做的可露丽、歌剧院蛋糕、蒙布朗。 商砚辞拿起一把切刀,把草莓慕斯巴斯克蛋糕分切成一块一块的,先递给裴喻宁一块,其余的装进甜品盘。 裴喻宁接过,用叉子舀起一勺吃进嘴里,水光潋滟的漂亮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好吃,甜甜的。” 她一边说,一边舀起一勺喂商砚辞。 商砚辞尝过后,温声道:“宝宝,不用喂我了,你自己吃。” 知道他对甜品并不热衷,于是裴喻宁点头,不再喂他:“好。” 商砚辞把裴喻宁的那份下午茶单独放到一边,长辈们的下午茶被他放进甜品架里,一会儿端过去。 刚从冰箱拿出来的草莓牛乳茶还很凉,商砚辞把裴喻宁的那杯放进温水里润一润。 裴喻宁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准备下午茶,她站在一边,吃着手里的小蛋糕,陪着他。 想起下楼前看见的,她好奇地小声问道:“阿砚,姐夫比姐姐小吗?” 商砚辞:“嗯,小一岁。” 裴喻宁眨着星星眼:“姐弟恋,好磕!” 商砚辞走到水池边,净手后擦干,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撩起裴喻宁的一缕的卷发,缱绻不已地缠绕在指间,琥珀色的双眸注视她,低声询问:“先婚后爱不好磕?” 裴喻宁笑出声:“你还知道这个?” 商砚辞:“知道,我们就是。” 裴喻宁哄他:“先婚后爱最好磕。” 商砚辞满意了,把温好的草莓牛乳茶拿起来,用纸巾擦干瓷杯上的水珠,喂到裴喻宁嘴边。 裴喻宁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真情实感地夸夸:“好喝!辞辞,你怎么这么厉害?” 商砚辞的嘴角微微上翘:“只有这样才配伺候公主。” 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下巴,嗲声嗲气地说:“草莓牛乳茶甜甜的,你也甜甜的。”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攀比道:“我和草莓牛乳茶谁更甜?” 裴喻宁说着好听的情话:“客观来讲,草莓牛乳茶更甜,但我是个主观的人,所以你更甜。” 商砚辞低声轻笑:“宝宝现在哄我哄得是越来越熟练了。” 裴喻宁语气娇矜地问道:“你就说喜不喜欢听?” 商砚辞温声道:“爱听,多说。” 裴喻宁意态娇俏地轻哼一声。 商砚辞端起甜品架:“我把下午茶给长辈们送去。” 裴喻宁:“好。” 吃完草莓慕斯巴斯克蛋糕,裴喻宁拿起甜品盘里的草莓布雷斯特泡芙,一口下去,草莓和奶油调合的甜度恰到好处,又软又酥,还有榛子和杏仁碎,醇香可口,满满的幸福感。 商砚辞做甜品的手艺,百分百远超甜品店里的甜品师,她这也算是实现了小时候的心愿——“一定要找一个开甜品店的男人结婚”。 第132章 听话 褚琸璎一家从楼上下来,布丁飞奔到裴喻宁身边要摸摸。 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双手揉布丁的脑袋。 商砚辞指向桌面上给他们留的那份下午茶。 褚羡南端起一块草莓慕斯巴斯克蛋糕,尝了一口,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舅舅,您的手艺进步神速,比我之前吃的还要好吃。” 商砚辞:“喜欢就多吃,但要记得好好刷牙。” 褚羡南:“嗯,我每天都会很认真地刷牙。” 商砚辞摸摸他圆圆的脑袋。 裴喻宁以为商砚辞会夸褚羡南“好乖”,但他没有。 褚羡南吃了几口草莓慕斯巴斯克蛋糕,视线看向正在喝草莓牛乳茶的沈淮澈:“爸爸,您要向舅舅学习。” 沈淮澈放下手里的瓷杯,微微颔首:“好。” 褚琸璎抬手捏了下宝贝儿子的小脸蛋:“乖乖吃你的甜品。” 褚羡南小声嘟囔:“真会惯着。” 其余人都没听清,裴喻宁和褚羡南离得最近,所以轻而易举地听见他说的话。 揉布丁的动作微顿,她忍着笑意,在心里悄悄感叹:姐弟恋就是甜! 褚羡南舒舒服服地吃完下午茶,看向裴喻宁,邀请道:“小舅妈,您要和我一起陪大师兄玩飞盘游戏吗?” 裴喻宁反应了一两秒,才想起“大师兄”是谁,她笑着答应:“好。” 商砚辞:“去前院的草坪区玩,我陪你们一起。” 褚羡南在心里悄悄道:舅舅真黏人,和爸爸一样。 褚琸璎和沈淮澈不参与,坐大厅沙发上看电影。 商砚辞走到柜子前,把驱蚊喷雾拿出来,给裴喻宁仔仔细细地喷上,再走到褚羡南面前,准备给他喷。 褚羡南摇头:“舅舅,我不用,您给大师兄喷几下,谢谢。” “好。”他给布丁喷了几个来回。 商砚辞看向裴喻宁,温声询问:“宁宁,这会儿太阳还没落,要不要戴遮阳帽?” 裴喻宁摇头:“我抹了防晒,戴遮阳帽不方便玩。” 商砚辞:“好,等我片刻。” 裴喻宁轻轻“嗯”了声,爱不释手地继续揉布丁身上的毛茸茸。 商砚辞拿上遮阳伞、纸巾、小风扇、矿泉水、果汁、奖励布丁接飞盘成功的狗狗零食、露营垫,一一放进挎包,牵着裴喻宁往前院的草坪区走。 褚羡南和布丁乖乖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宽阔的草坪区,布丁一路撒欢往前跑。 商砚辞铺平露营垫,打开遮阳伞,坐在草坪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裴喻宁。 裴喻宁和褚羡南交接扔飞盘,布丁跑得飞快去捡,捡回来后,先是让两人摸摸自己,接着跑到商砚辞身边,要奖励的零食,吃了零食,再跑去接着玩飞盘,乐此不彼。 第115章 玩了片刻,商砚辞看见裴喻宁额头上出了汗:“宁宁,南南,过来擦汗,休息会儿。” 裴喻宁把手里的飞盘扔出去:“来了。” 褚羡南才不要当电灯泡:“女士优先,舅舅,我再玩一会儿。” 商砚辞:“好。” 裴喻宁坐到露营垫上,商砚辞一边拿纸巾给她擦汗,一边把果汁喂到她嘴边。 裴喻宁喝了几口,拿起小风扇对着脸吹,笑道:“我们南南真是有礼貌的小绅士,还知道女士优先。” 褚羡南一脸骄傲:“爸爸教我的。” 裴喻宁比了个大拇指:“听话的乖南南。” 闻言,商砚辞垂眸注视她,亲昵地咬耳朵,低声询问:“宝宝,我不听话吗?” 第133章 向日葵·瑞云殿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十分配合道:“听话的乖辞辞。” 商砚辞看了眼追着布丁往前跑的褚羡南,低头靠近,亲吻裴喻宁浅粉的脸颊。 裴喻宁立刻推开他,抬手捂脸,欲盖弥彰地和他拉开距离。 褚羡南玩累了,走向露营垫,准备坐下歇会儿。舅舅和小舅妈中间隔着的距离能再坐下一个人,他记得先前好像不是这样的,难道是特意留给他的? 想是这样想,但褚羡南并没有坐到两人中间,而是坐在商砚辞的身侧。爸爸说过,要和女孩子保持合理的距离。 商砚辞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舅舅。”褚羡南接过纸巾擦汗,拿起一旁的果汁慢慢喝着。 裴喻宁一边揉着布丁的脑袋,一边给它喂零食。 三人一狗坐着吹了会儿夏日临近傍晚的风,回到别墅。 吃过晚餐,一家人时隔两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天。 褚琸璎:“前几天听说顾家的小女儿治疗好了,现在也能开口说话了。” 外婆回忆片刻,问道:“是之前泡澡溺水的那个小姑娘?” 裴喻宁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舅妈:“就是她,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都怪照顾的菲佣不上心,居然把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独自放在浴缸泡澡,害她痴傻了十年,连话都说不清。” 外婆叹道:“人各有各的命数,如今能治疗好,已是万幸。” 舅妈:“是这个理儿。” 褚琸璎听出外婆的话意,她老人家又在思念小姨了。 褚琸璎连忙转移别的话题,说些哄她开心的。 裴喻宁愣了片刻,想起和外公外婆第一次视频的前一晚,因为想以最好的状态见面,所以护肤的时间就比平常多了些。 那是商砚辞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用力抱着她,仿佛骨血相融缠绕,密不可分。 时至今日,裴喻宁才明白,原来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和顾家的小女儿一样,在浴缸里溺水了,所以他才会吓到失态,并且交代她“以后洗完澡就把浴室门开着。” 每次只要她说想泡澡,商砚辞必会检查她的手机闹钟,并且全程陪在浴室外面,时不时跟她说上几句话,确定她一直醒着。 商砚辞正听外公他们聊天,下一瞬,裴喻宁牵上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垂眸看向她,靠近她耳边,低声询问:“宝宝,怎么了?” 裴喻宁借着周围人聊天的声音,悄悄回应:“辞辞,爱你。” 商砚辞眉梢含笑,温声道:“宝宝,我也爱你。” 褚羡南看着腻腻歪歪的舅舅和小舅妈,一边摸大师兄蓬松的尾巴,一边摇头晃脑地移开视线。 沈淮澈抬手摁上他圆圆的脑袋,低声道:“南南,不要再出现这个坏习惯。” 褚羡南乖乖点头:“知道了。爸爸,我以后不说你是黏人精了,舅舅才是。” 沈淮澈眉心微皱,语气严肃稍许:“不可以随意评论长辈,南南,这很不礼貌。” 褚羡南瞬间正襟危坐,听话保证道:“爸爸,不会再有下次。” 沈淮澈:“嗯,乖。” 夜色渐深,大外公一家起身离开,等到下次再一家人整整齐齐见面的时候,就是裴喻宁和商砚辞的中式婚礼了。 褚黛荌忌日的前一晚,商老爷子飞来法国,年年如此。 周五这天艳阳高照,一家五口身着素装,前往墓地。 褚黛荌的坟墓修整得很干净,时常有人来清洁打扫,有时候是家里人,有时候是墓地的工作人员。 墓碑上的褚黛荌明艳漂亮,这是裴喻宁第一次见她,商砚辞的眼睛和她很像,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眸。 家里关于褚黛荌的照片早已被外公外婆藏了起来,避免自己睹物思人,避免商砚辞自我厌弃。 大家把带来的花束放在褚黛荌的墓碑两侧。 裴喻宁的是一束浅黄的奶油向日葵。 其余四人是颜色各异的菊花:外婆的浅粉盘龙嫦娥、外公的橘黄渔阳鸣秋、商老爷子的翘红沉香台、商砚辞的纯白瑞云殿。 商砚辞弯腰蹲下,拿出手帕,擦拭褚黛荌的照片。 商老爷子点燃檀香蜡烛,一一摆好。 裴喻宁和外公外婆摆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和甜品。 商砚辞起身,牵上裴喻宁的手,并排站在褚黛荌的墓碑前,弯腰鞠躬。 裴喻宁:“初次见面,妈妈,我叫裴喻宁。” 商砚辞喉间酸涩,沉默片刻,低声道:“妈,我和宁宁结婚了,现在过得很幸福。外公外婆和爸的身体都很健康,您放心,我们都很好。” 商老爷子低头看着檀香蜡烛上飘渺的白雾。 外婆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褚黛荌始终年轻漂亮,永远定格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她背过身,不忍再看。 外公眼睛通红,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静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裴喻宁始终牵着商砚辞的手,十指相扣。 外公把外婆牵离墓地,给她找了个没人的偏僻处,任由她哭一场。 商老爷子蹲下,视线与墓碑上的褚黛荌平齐,他聊着过往的一些趣事,笑过之后,浓雾般的苦楚肆意弥漫,催促他离开伤心地。 墓碑前只有商砚辞和裴喻宁站着,长辈们一一离开。 裴喻宁陪着他,两人安静地听着风声。 这种感觉太压抑了,裴喻宁似乎看见一副无形的繁重枷锁,缠着商砚辞不停地下坠、下坠,直至破碎、残缺、再难拼凑。 她晃了晃和商砚辞牵在一起的手,眉眼弯弯地笑问:“辞辞,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送妈妈向日葵吗?” 第134章 梦的出口有你等我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不知道,为什么?” 裴喻宁伸手指向天空:“今天太阳很好,我们晒太阳,妈妈也要晒太阳,我陪着你,向日葵陪着妈妈。” 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低声道:“宁宁,谢谢你陪我回来。” 裴喻宁靠在他肩上,眼底有些微泪意,声音却是欢快清甜的:“辞辞,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去哪里。” 几滴水珠坠落到后背,裴喻宁一开始以为下雨了,直到感受水珠的具体温度,原来是商砚辞的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商砚辞的声音轻微哽咽,带着几不可察的脆弱:“她本可以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如果不是因为我……” 第116章 裴喻宁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商砚辞眼眶微红,脸上沾染泪痕,裴喻宁拿出包包里的纸巾,轻轻给他擦眼泪,声音很温柔地疏解他:“辞辞,妈妈不会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直都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伴你,你是她生命的具象延续,所以外公外婆有了你承欢膝下,你有了疼爱你的双亲,他们爱你,你爱他们。” 裴喻宁轻轻哄拍他,像以往他哄自己那样:“人生在世,有人亲缘深,有人亲缘浅。你我和母亲的亲缘都浅,或许是因为上天的弥补,所以把我们送到彼此身边,借以补齐缺口,这样一来,以后就都是圆圆满满。” 商砚辞缱绻不已地亲吻她的额头,温声道:“嗯,以后都是圆圆满满。” 见他情绪渐缓平稳了,裴喻宁有意调侃他,让他笑一笑,于是她抬手刮了几下自己的侧脸,语气娇嗲:“哭鼻子的辞辞,羞羞脸。” 商砚辞牵起她的手,温声应下:“嗯,我羞羞脸。” 裴喻宁轻笑一声。 商砚辞看着墓碑上的褚黛荌,低声道:“妈,下次再带宁宁来见您。” 裴喻宁挥挥手,笑道:“妈妈,再见。” 浅蓝的天空一望无际,蓬松的白云四处飘散,梧桐繁茂,盛夏的风吹过耳边。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出墓地。 一整天,家里的气氛都稍显黯淡,所有人都在维持表面的正常情绪,却并不自然。 商砚辞去了书房,或许只有静下心来处理工作,他才能不去想今天的特殊。 裴喻宁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思绪繁多混乱,最终她的视线停落在床头柜上,商砚辞的手机正在充电。 她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后点进微信,没找到,于是她接着点开短信,最终看见姜悯知的家庭住址。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关掉电脑,起身离开书房。 推门走进卧室,裴喻宁趴在沙发边的桌面上睡觉,卧室开着空调,她只穿了一件短裙,很容易着凉。 商砚辞眉心微皱,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正准备给裴喻宁盖上,弯腰低头时,他不经意看见她手边的信件。 看到几个关键词,他移开视线,把毛毯放回沙发,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房门,快步下楼,像不曾进来过。 这会儿临近晚上的用餐时间,菲佣正把晚餐的菜式一道道端向餐厅。 外婆看见商砚辞下来,问道:“小辞,宁宁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商砚辞:“我以为她在楼下,外婆,您去帮我叫她,万一宁宁这会儿在睡觉,被我吵醒了可是有得哄,您的话,另当别论。” 外婆轻笑一声:“好,我去叫宁宁。” 商砚辞“嗯”了声。 外婆走到卧室门前,抬手轻叩房门:“宁宁,吃晚餐了。” 趴着睡不安稳,裴喻宁被外婆的说话声吵醒,揉揉胳膊,她看了眼写了一半的信件,一边将其对折放起来,一边对门外应声道:“知道了,外婆。” 裴喻宁起身,打开卧室房门:“外婆,阿砚还在书房,我去叫他。” 外婆牵着她往楼下走:“小辞下去了,他以为你在楼下,所以就没叫你。” 裴喻宁轻轻“嗯”了声,还好商砚辞没进卧室,不然就看见她写的信了。 翌日下午。 商砚辞去了希诺尔集团。 裴喻宁把写完的信件放进嵌珠鹤纹首饰盒里,其余的嫁妆可以说是添妆,但这对白玉镯的意义不同,她不能要。 因为对法国的路线不熟,她让司机开车带她去了姜悯知家。 裴喻宁摁响门铃后,一个陌生男人推开门,神情惊讶一瞬,接着对她温和轻笑:“请进。” 她把手里的嵌珠鹤纹首饰盒递给他:“请您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姜悯知,谢谢。” 说完,裴喻宁转身离开。 阳光明媚,夏风不燥。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拐角,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好。 不经意抬眸,裴喻宁看见本应该在希诺尔集团处理工作的商砚辞,此刻站在她来时坐着的车边。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傍晚,原来商砚辞下楼前进过卧室,之所以没叫醒她,应该是不小心看到了她写给姜悯知的信件。 商砚辞朝她看了过来,眉梢含笑,伸出戴着婚戒的左手,骄阳的温暖光影落在他的指间,他温声道:“宝宝,我们回家。” 裴喻宁向他走近,牵上他的左手,把骄阳握进指间,抬眸看着他,笑道:“阿砚,我从那个幼时的噩梦里走出来了,因为梦的出口有你等我。” 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温声缱绻:“宝宝,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是勇敢的乖孩子,幼时的你也是。” 姜悯知打开嵌珠鹤纹首饰盒,拿出里面的信件展开—— “姜女士,我几经思量,决定写下这封信件。 我们之间,养恩不在,生恩难断。 我和哥哥是您苦难上开出的花,注定不会结出甜美的果实。 感谢您的孕育,让我有了爱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叔叔婶婶,两位哥哥,还有我现在的爱人商砚辞。 当年的事情我已全部知晓,事到如今,无关所谓的原谅,或者不原谅。 因果难分,只希望您身体健康。 哥哥说过,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前面,是造物主在告诉人们,万事向前看。回头看只会困住自己,毫无意义。 在我先生的陪伴下,我渐渐明白“眼睛”的真正含义。 有人母女亲缘深,自然就有人母女亲缘浅,这并不可惜,看淡释怀就好。 我已经和过去说再见了,希望您也可以。 祝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第135章 珍藏·过来亲亲 周一工作日这天,商砚辞带裴喻宁,外公外婆和商老爷子一起去了吉维尼小镇,莫奈的故居——莫奈花园。 走进那扇湖绿色的门,揭开面纱。 竹叶林立,鸟鸣声声。 一家人站在拱桥上,紫藤萝瀑布从支架上垂落,随风轻飘,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面,与湖中的绿叶红荷交相呼应,湖边栽植垂柳、枫树、金鱼草、雏菊…… 莫奈的故居是两层小楼,墙面是杏色与浅粉,房顶是灰色的瓦片,湖绿色的台阶、房门、窗户,小楼前种满了郁金香、勿忘草、风信子、向日葵…… 裴喻宁从二楼的窗边往下看,颜色各异的花卉争奇斗艳,色泽鲜亮美丽。 每种花的花期各不相同,没有花会一直开,但花会一直开。 商砚辞拿着摄像机,调整角度,给裴喻宁拍照。 她今天穿着一件月光白的缎面短裙,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白皙的侧脸,夏风轻拂她浓密柔顺的卷发,在空中扬起恣意漂亮的弧度,她身姿娉婷,站在湖绿色的临窗边,垂眸看着窗外花团锦簇的美景,自成一画。 商砚辞看着摄像机里拍下的照片,眉梢柔和含笑,走过去,递给裴喻宁:“宝宝,看看照片。” 裴喻宁靠近他,看向照片里的自己,眼睛不自觉地弯起。商砚辞现在的拍照技术越来越厉害了,不管是构图、色彩、还是氛围,他都能掌控得恰到好处。 第117章 外公外婆和商老爷子在楼下观赏,没跟着一起上来。 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的侧脸:“好看,我很喜欢。” 商砚辞轻笑:“我也很喜欢,换成新锁屏。” “可以。”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有感而发地说,“住在这样的花海小院,心情就没有不好的时候。阿砚,我们以后可以买一处类似这样的小院养老。” 商砚辞喜欢这种被她规划未来的感觉,弯腰亲亲她,说着动听的情话:“仙女不会变老。” 裴喻宁语气娇嗲:“我也这样认为。” 一路上都是商砚辞给她拍拍拍,裴喻宁用不好摄像机,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调整参数后,抬手指了下她刚才站的位置:“阿砚,你站在这儿,我也给你拍一张,可以和刚才你给我拍的那张凑成一对情侣头像。” 商砚辞站到临窗边,温声纠正她的措辞:“宝宝,我们是夫妻,不是情侣。” 裴喻宁一边找角度,一边配合地哄他:“行,夫妻头像。” 商砚辞低声轻笑,宠溺爱意溢出眼底。 裴喻宁拍下他刚才笑的一瞬间,定格属于她的心动。 照片里的商砚辞穿着洁白的衬衣,墨色领带系成温莎结,同色系的缎面马甲勾勒劲感有力的腰腹,他没穿西装外套,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西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黑色皮鞋不染纤尘。 商砚辞垂眸看着窗外的花海,眉梢含笑,睫毛密长,琥珀色的眼眸剔透明亮,鼻骨高挺,嘴角微微上翘,侧脸轮廓深邃,喉结锋利,线条性感流畅,一笔一划都是她喜爱的模样。 商砚辞见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知道她拍好了,于是走去她身边,亲昵地抬手揽上她的肩膀,靠近看照片:“拍得很好,宝宝,夫妻头像换微信上吗?” 裴喻宁看着照片里的商砚辞,撅起红唇,嗲声嗲气:“不太想给别人看,要换成我手机的锁屏壁纸,珍藏起来。” 商砚辞低声轻笑:“好。” 逛完莫奈花园,一家人去吉维尼小镇的特色餐厅用餐。 晚上去了卢浮宫,金碧辉煌的阿波罗长廊,《蒙娜丽莎》、《自由引导人民》的绘画,胜利女神、断臂维纳斯、丘比特之吻的雕塑…… 打卡结束,回到别墅,裴喻宁躺在卧室的沙发上,认真挑选自己拍的照片,以及商砚辞发给她的照片,拼成九张长图,发到朋友圈。 她给商砚辞拍的那张照片没发,要偷偷珍藏起来。 倾倾:[天哪!还没睡觉就看见仙女了,莫奈花园好出片,美美的!] 裴喻宁笑着回复:[下次一起来玩,比心jpg] 倾倾:[好呢。] 奶奶:[宁宁什么时候回来?妗妗想你了。] 裴喻宁:[后天就回啦,我也想你们。] 奶奶:[好!玫瑰jpg] 爷爷:[图七的布丁船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裴喻宁:[超好吃!我下午吃了两艘船。] 二哥哥:[家里的甜品师也会做,回家吃。] 裴喻宁:[好,就回了。] 商砚辞推门走进来。 裴喻宁回复完评论,看见一分钟前,商砚辞和裴韫之的点赞通知。 “宝宝,明天给你做布丁船。”商砚辞坐到她身边,伸手轻抚她的小腿,感受温度,接着拿起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不能对着空调直吹,寒气侵体,下次生理期会疼。” 裴喻宁:“天天吃药丸,已经比之前的生理期好多了。” 她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漂亮的双眸看向商砚辞,红唇轻轻撅着,像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声音甜软:“辞辞,过来亲亲。” 第136章 独属于她的催眠曲·好爱你 商砚辞弯腰靠近,琥珀色的双眸目光灼灼地注视她,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一缕卷发缠绕指间。 裴喻宁躺在沙发上,仰头想去亲他。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伸手,扣住她的脸颊,薄唇贴近她耳边,低醇的声线带着似有若无的诱引:“宝宝想亲多久?只是随便玩几下的话,我拒绝。” 裴喻宁是被家里和商砚辞娇惯的大小姐脾气,想要就必须得到,宠她爱她的人不能拒绝她任何合理的要求。 听了商砚辞的话,裴喻宁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搂上他的后颈,水光潋滟的美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娇矜:“辞辞,这是你仅此一次的拒绝,下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亲亲。” 话音刚落,商砚辞适时吻上她的唇瓣,灼热的唇舌温柔强势地侵入,身体总是比他本人更诚实。 商砚辞今晚没被玩,代价是裴喻宁微微肿起的唇瓣,明明听见他说拒绝,她应该生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惯着他,被他又吻又捏的,整个人都跟面团似的好欺负。 深吻太久,裴喻宁觉得口渴。 商砚辞端来一杯温水,喂到她嘴边,裴喻宁“吨吨吨”地喝完一整杯。 商砚辞晃了下手里的空杯子:“宝宝,还要吗?” “不要。”裴喻宁跨坐到他怀里,在他脸上咬了一口,飞快地起身后退,一边往浴室跑,一边娇气地说,“讨厌你!” 商砚辞看着她裙摆的弧度,低声轻笑:“慢点儿跑,别摔了。” 回应他的,是浴室的关门声。 商砚辞起身,走到床边,拿起裴喻宁的睡裙和内裤,搬了个沙发边的软凳,放在浴室门口,换洗衣物放在上面。 他抬手,轻叩浴室门,温声询问:“宝宝,今晚泡澡吗?” 裴喻宁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一听他这话,又觉得不能不理。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偶尔发小脾气也是在合理的区域之内,于是道:“不泡。” 商砚辞:“那我下楼了,你慢慢洗。” 裴喻宁不回应了。 商砚辞安静地等了三分钟,确定她不会说话了,转身离开卧室,去厨房做布丁船。 煮好香草牛奶,商砚辞端回卧室。 裴喻宁洗漱好了,浴室门开着,她正在护肤。 商砚辞:“宝宝,香草牛奶煮好了。” 裴喻宁看了眼面膜倒计时,还有三分钟,她转头看向商砚辞:“阿砚,给我吹吹,我想喝了早点睡觉,困了。” “好。”商砚辞耐心吹着玻璃杯里冒热气的香草牛奶。 裴喻宁取下面膜,清洗精华液,拿洗脸巾擦干后,用舒缓喷雾喷脸。 商砚辞:“宝宝,可以喝了。” 裴喻宁走过来,喝完玻璃杯里的香草牛奶,踮起脚尖亲亲商砚辞的侧脸:“阿砚,你去隔壁浴室洗,我还要一会儿。” 商砚辞拿过她手里的玻璃杯:“好。” 裴喻宁回到洗漱台前,挤出牙膏刷牙。 商砚辞拿起床上的换洗衣物,去了隔壁浴室洗漱刷牙。 裴喻宁护肤结束,走出浴室。 商砚辞穿着黑色睡袍,靠在旁边的墙上等她,明明有软凳,他却不坐。 裴喻宁:“怎么不去床上等着?” 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往床边走,慢条斯理道:“想离宝宝近点儿。” 裴喻宁轻笑道:“黏人精。” 第118章 商砚辞直白承认:“嗯,我是。” 两人躺上床,关了灯,亲昵地搂抱在一起。 商砚辞没再亲她,再亲小宝贝要生气了,明天再亲。 裴喻宁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像是一首独属于她的催眠曲。她打了个哈欠,轻言软语:“辞辞晚安。” 商砚辞亲亲她的脸颊,温声道:“宝宝晚安。” 等裴喻宁睡着后,商砚辞拿起她的手机打开,她把他在莫奈花园临窗边的那张照片设置成了锁屏。 商砚辞放回手机,牵起裴喻宁的左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缱绻低言:“宝宝,好爱你。” 第137章 礼物 回国那天,裴喻宁带着大外公一家送的见面礼,外婆准备的特产,外公做好的几套西装上了飞机。 飞机落地京北,已是下午两点。一家三口回了御华名苑。 裴喻宁抱了会儿妗妗,把它放到沙发上,给它毛球玩。 她把外婆准备的特产分给家里人,妗妗围着她腿边转圈圈,小夹子音“喵喵”叫着,黏糊糊的劲儿。 为了避免裴喻宁不小心踩到妗妗,商砚辞拿起一旁的小鱼干喂它:“妗妗,过来。” 妗妗蹭了蹭裴喻宁的脚踝,跑来商砚辞身边,乖乖吃小鱼干,享受商砚辞的顺毛服务。 商老爷子喝了半盏清茶,被裴老爷子喊去下象棋。 下午茶的时候,商砚辞给一家人做了布丁船,裴喻宁这段时间就爱吃这个,别的甜品一律让道。 布丁船里的布丁有草莓味的、芒果味的、抹茶味的,再配上做成小兔子形状的黄油饼干、可露丽、天鹅巧克力泡芙、青提、蓝莓、车厘子。 裴老夫人笑道:“砚辞这做得跟画里画的一样,我都舍不得吃了。” 商砚辞:“您尝尝,抹茶的不甜。” 裴老夫人尝了一口,点头称赞:“好吃,细腻丝滑,口感很好。” 裴喻宁亲昵地靠近商砚辞的肩膀,眉眼弯弯地笑,与有荣焉道:“阿砚做甜品的手艺一级棒。” 二婶调侃道:“我们宁宁好福气,有砚辞这样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好丈夫。” 裴喻宁害羞地想躲进商砚辞怀里,但周围人太多了,不合时宜,她要是真躲了,长辈们会笑得更欢。 商砚辞轻笑道:“您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婶满意地笑,宁宁又多了一个真心实意疼她的人,真好。 裴韫之向来寡言少语,一边听着家里人聊天,一边安静吃着草莓布丁。 裴聿宸看了眼棋局的位置:“砚辞,一会儿跟我下几局五子棋,我感觉最近很有进步。” 商砚辞:“好。” 裴喻宁给商砚辞喂了颗蓝莓,小声咬耳朵:“好奇怪,哥哥居然还没腻掉五子棋。” 商砚辞低声道:“可能和爷爷一样,迷上了。” 商老爷子看着裴喻宁和商砚辞如胶似漆的模样,心里高兴得很,起初还担心两人秉性不合,会成为一对怨侣,没想到会相处得这般融洽,蜜里调油似的亲密。 婚期渐渐临近。 依照习俗,婚礼前三天,裴喻宁回御华名苑独住。 裴老夫人扣响裴喻宁的卧室房门:“宁宁,奶奶能进来吗?” 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可以,奶奶您进。” 裴老夫人推门走进来。 裴喻宁看见她手里拿着两个礼盒,其中一个是她之前见过的装有婚礼盖头的礼盒。 裴老夫人坐到她床边,把两个礼盒都打开,直言道:“宁宁,这块盖头是姜悯知请她近亲的全福长辈绣制的,她们那边有说法,女儿出嫁需要母亲亲手绣盖头,保佑婚事顺遂美满,但她说自己是无福之人,于是请了那位全福的长辈。这两块盖头你自己选,奶奶不干涉你的决定。” 裴喻宁想起姜悯知父母早逝,自然没有母亲给她绣制婚礼盖头,至于她的外婆,在她结婚的时候,更是病入膏肓,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更别说绣制盖头。 裴喻宁问道:“这是她什么时候给的?” 裴老夫人:“在你和砚辞去法国的前一天下午。” 裴喻宁沉默片刻,轻声道:“出嫁的时候戴她准备的盖头,算是全这一世浅薄的母女情分。” 如果是在去法国前,裴老夫人拿出这块盖头,裴喻宁连一眼都不会多看。但在褚黛荌的忌礼过后,她在安慰商砚辞的同时,也是在开解自己,永远不要停留在过去,不要自苦难渡。 裴老夫人拿起礼盒:“宁宁早点休息,晚安。” 裴喻宁:“奶奶晚安。” 房门关上,裴喻宁翻身侧躺,抱着商砚辞的枕头,为什么要分居三天四夜,好不习惯。 过了片刻,手机响了,裴喻宁拿起来—— 阿砚?邀请你视频通话… 裴喻宁接通视频,嗲声嗲气地说:“辞辞,好想你。” 商砚辞刚洗漱完,掀起被子,坐到床上,温声道:“我也很想宝宝。” 裴喻宁:“你晚上吃饭了吗?” 商砚辞:“吃了,周姨做的。香草牛奶喝了吗?” 裴喻宁俏皮可爱地学他说话:“喝了,哥哥煮的。” 商砚辞低声轻笑,慵懒的笑声透过手机听筒吻上她的脸颊,像似有若无的撩拨,声音低醇动听:“宝宝,好想亲你。” 裴喻宁弯着漂亮的眉眼,调笑道:“晚上梦里见。” 商砚辞眉梢含笑,手指隔着屏幕,轻蹭她的脸颊:“今晚不能一直视频吗?” 裴喻宁撅起红唇,语气娇嗲:“辞辞,你别太黏人。三天后可是大婚,我必须漂漂亮亮地穿上婚服,绝对绝对是不熬夜,晚上十点前必睡,我今晚可是八点半就护好肤了。” 她抬眸看了眼上方的时间,一本正经道:“你还可以再黏我二十分钟。” 商砚辞嘴角上翘,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这么严格?” “我超严格的。”裴喻宁侧躺久了胳膊疼,于是平躺,颈间一凉,她伸手去摸,是先前试戴的项链忘取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她居然还没让商砚辞戴胸链给她看,这合理吗?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 于是裴喻宁看向屏幕里的商砚辞,轻言软语:“辞辞,我那边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有礼物送你,去看看。” “好。”商砚辞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上面是裴喻宁的一套首饰礼盒,他拿起来放好,下面是四个礼盒,他温声询问,“宝宝,这四个都是我的吗?” 裴喻宁的眼睛亮晶晶的,频频点头:“嗯,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都是一样的礼盒,商砚辞随意挑了一个打开,里面是一条很有设计感的链条。 第138章 狐狸精 商砚辞拿起礼盒里的链条,面向屏幕,不解地询问道:“宝宝,这是什么?” 闻言,裴喻宁愣了愣,商砚辞连胸链都不知道,这么纯情的吗? 她后知后觉地有点儿羞,往被子里藏了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小声道:“这是胸链。” 商砚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手里的胸链,低声道:“让我戴?” 第119章 裴喻宁:“嗯,我想看,你试试。” 商砚辞沉默了。 裴喻宁循循善诱地激他:“不戴吗?真可惜,我还想知道你和男模谁戴起来更好看呢。” 商砚辞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注视着她:“你什么时候又去看男模了?” 裴喻宁愣了下,立刻解释道:“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和你认识以后我就再没看过了,真的。当初买胸链的时候,柜姐说要找人试戴,给我看真人图,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只看你,才不看别人。”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胸链,拿起另一个礼盒打开,纯白毛茸茸的颈链,中间垂着一颗粉珍珠。 他看着那颗不停晃动的粉珍珠,若有所思,声音平淡地问道:“男模除了戴胸链,还准备什么了?” 裴喻宁回忆道:“有戴腰链的、有在半裸腹肌上贴可爱贴纸的、有戴猫耳朵铃铛学猫叫的……” 商砚辞被迟来的醋意淹没,极其少见地无礼打断她,言简意赅:“很好。” 裴喻宁眨着漂亮的眼睛,得逞笑问:“辞辞,你要戴给我看吗?” 回应她的是对面全黑的屏幕,商砚辞不发一言,接着,裴喻宁听见对面衣物摩挲皮肤的声音,和胸链碰撞的轻微声响。 裴喻宁娇矜地撅起红唇,眼底是满意的笑,还不是戴给她看了。 声音停下,商砚辞却迟迟不肯拿起手机。 裴喻宁提醒道:“辞辞,我还有十一分钟就要睡觉了。” 下一瞬,商砚辞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睡袍,出现在屏幕里。 裴喻宁有些失望,小声嘟囔一句:“什么嘛!” 商砚辞低声道:“宝宝,以后不许再看别人。” 没满足她就算了,居然还对她提要求!裴喻宁不开心了,刚准备说“我就要看”。 她美眸轻抬,只见商砚辞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缠绕上黑色睡袍的腰带,缓缓抽开,露出戴了胸链的上半身,饱满粉白的胸肌被垂下来的链条半遮半掩,仿若雾里看花,勾得人心痒难耐。 线条流畅的六块腹肌上贴了几张可爱的小狗贴纸,那是裴喻宁买新的水杯时,商家送的,她水杯上只贴了几张,还有余的。 黑色睡袍堆叠在商砚辞劲瘦有力的腰侧,最下面两块腹肌的青筋脉络一路蜿蜒而下,隐匿其中。 夏天的空调被很薄,一切痕迹都显露无余。 裴喻宁看得脸颊羞红,小心翼翼地截屏保存,连呼吸都放轻了。 商砚辞简直是极品钓系男妈妈,她命太好了! 裴喻宁这会儿乖乖道:“辞辞,我不看别人,只看你。” 商砚辞的指腹轻缓抚过腹肌上一枚举着爱心的小狗贴纸,撩起眼睑,琥珀色的双眸直直注视她,低醇的嗓音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宝宝,回家让你撕贴纸玩。” 裴喻宁被他钓得毫无招架之力,从床上坐起来,倒了杯温水喝。 商砚辞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可爱模样,眉梢含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家里没有猫耳朵铃铛,宝宝喜欢什么样的?” 裴喻宁:“……那种都差不多的,没什么区别。” 商砚辞看了眼她秾红的耳朵,礼貌询问:“宝宝喜欢什么颜色的猫耳朵,黑色,还是白色?” 裴喻宁:“你要戴给我看吗?” 商砚辞反问道:“不可以吗?” 裴喻宁心软软,商砚辞真是个好人! 想了想商砚辞戴猫耳朵的样子,裴喻宁小声道:“要白色的。” 商砚辞意味深长道:“我也觉得白色更好看。” 闹钟响了,这会儿是晚上九点五十五。 裴喻宁的目光落在商砚辞的胸肌和腹肌上,恋恋不舍道:“辞辞,我要睡觉了。” 商砚辞看了眼时间:“才五十五。” 裴喻宁:“我要十点前睡觉。” 商砚辞:“再聊三分钟。”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辞辞是个黏人精。” “嗯,我是黏人精。”商砚辞慢条斯理地拢上睡袍,一丝不苟地系好腰带。 从勾人心弦的狐狸精,摇身一变,成为斯文矜贵的温润贵公子。 极致的反差,极致的撩人。 裴喻宁问道:“辞辞,你胸链不取下来吗?” 商砚辞:“一会儿再取,现在是和公主的聊天时间。” 裴喻宁笑问:“我选的胸链是不是很好看?” 商砚辞:“嗯,很好看,怎么想起买这个?” 他这一问,裴喻宁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晚的春梦,脸颊变得更红了。 裴喻宁:“……就一时兴起。” 商砚辞低声轻笑:“兴致不错。” 裴喻宁看向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九了,不能再聊了:“辞辞晚安,我要睡觉了。” 商砚辞温声道:“好,宝宝晚安,睡觉盖好被子,别着凉。” 裴喻宁:“知道了,亲亲。” 商砚辞隔着屏幕,用指尖戳了下她的浅粉的脸颊,低声道:“亲亲。” 话音刚落,裴喻宁毫不犹豫地挂断视频,看了一会儿商砚辞的截屏美照,开开心心入睡。 商砚辞放下手机,脱掉睡袍,把胸链取下来,放进礼盒里。 他拿起一旁的颈链,拨弄中间垂下的粉珍珠。密长的睫毛遮盖他眼底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砚辞起身换下睡袍,开车回了檀景公馆,婚礼在那儿举行,他把婚房、礼堂、迎亲仪队的所有布置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彻底安心。 第139章 缔结良缘·佳偶天成 九月七,婚礼吉日。 上午十一点,提前吃过午餐,裴喻宁坐在梳妆台前。 姜悯知拿起檀木梳,给她行出阁的梳发之礼。 姜悯知从她的发顶梳到发尾,眼眶微红,笑着说祝词:“一梳,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二梳,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三梳比翼双飞,白首不渝。” 三梳毕,姜悯知放下檀木梳,退至一边。 再由族里的一位全福长辈拿红色的细丝线给裴喻宁行开面之礼。 她忍着开脸绞面的细密疼痛,嘴里含着一块商砚辞昨天派人送来的草莓奶糖。 幸好现在的科技够发达,两人还能用手机视频见面,要不然这三天四夜可真是难捱。 全福长辈:“新妇开颜,福泽绵延。” 裴老夫人给了喜封,请长辈下楼稍坐。 两位妆造师,一位负责发髻,一位负责妆容。 沙发边的宋倾宜、褚琸璎、沈卿姝、洛书颖四人正商量一会儿新郎来了怎么堵门。 裴喻宁的妆造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做好,凤冠还没戴,太重了,一会儿出门前再戴。 裴喻宁走进衣帽间,由专人服侍穿上繁复的婚服:亵衣、中裤、马面裙、交领长袍、鞠衣、大衫、霞帔。 换好婚服出来,众人惊艳。 裴喻宁妆容精致,娇美如画,穿着大红色的婚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并蒂莲花、金色祥云,重工的珠绣设计,华美贵重。 褚琸璎:“中式婚服也太美了!真不是西式婚纱能比的。” 裴喻宁:“各有各的美。” 第120章 宋倾宜小心翼翼地上手摸了几下:“宁宁,你今天美得跟天仙临凡似的,商砚辞看了,可能会激动得晕过去。” 裴喻宁忍不住笑:“夸张。” 漾漾坐在洛书颖怀里,小声道:“妈妈,仙女姐姐今天好漂亮!” 洛书颖轻笑道:“仙女姐姐每天都很漂亮,但今天是最特别的一天。” 漾漾乖乖点头,妈妈说得对。 沈卿姝艳羡不已:“只有这样的漂亮婚服,才配得上宁宁。” 裴喻宁看向她中指戴的情侣对戒,调侃道:“等卿姝姐姐和二哥哥举办婚礼的时候,婚服比我这个还要漂亮百倍。” 沈卿姝笑道:“宁宁可别打趣我了。” 二婶走进来,揽上沈卿姝的肩膀:“砚辞已经启程接亲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你们的堵门策略商量得怎么样了?” 宋倾宜:“商量得明明白白,可不会让他轻易娶走宁宁。” 二婶笑道:“也别太难了,不然我们宁宁心疼。” 裴喻宁语气娇矜:“我才不会!” 裴老夫人笑着轻拍她。 一个半小时后。 商砚辞穿着大红色的婚服,身似修竹玉立,走进御华名苑的主宅。 商砚辞将装有迎书的锦盒递给裴老爷子:“爷爷,迎书,三书六礼已全。” 裴老爷子接过,笑道:“好孩子,上楼亲迎吧。” “好。”商砚辞礼貌颔首,转身一步一步走上红金百合地毯铺就的楼梯。 裴喻宁卧室紧闭,房门上贴着一张红色的“囍”字。 傅斯祺轻叩房门:“新郎来了,各位大小姐们请高抬贵手,让我们进去。” 闻言,裴老夫人让妆造师给裴喻宁戴上凤冠。 宋倾宜:“这门可不好进,新郎呢,怎么不说话。” 傅斯祺玩味地看了眼商砚辞,毫不犹豫地揭短:“新郎这会儿正紧张呢,给点儿时间,让他准备准备。” 裴喻宁听了这话,唇角上翘。 褚琸璎自然要帮着些:“那先给礼金,看看诚意。” 沈淮澈打开手里装礼金的箱子,递到商砚辞身边。 商砚辞一边把红封从门缝里递进去,一边温声致歉:“诸位久等,我好了。” 沈卿姝把接过来的红封放进箱子里,每一个红封里都是厚厚一沓的美钞,和一张黑卡。 宋倾宜提问:“新郎请回答,以后家里听谁的?” 商砚辞:“所有事情,无条件听宁宁的。” 沈卿姝提问:“第一次见宁宁是什么时候?” 商砚辞:“第一次见她是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 褚琸璎提问:“宁宁的指纹有几个斗?” 这题一出,门外的伴郎们都沉默了。 裴喻宁心尖一颤,刚想说换个问题。 商砚辞:“八个斗。” 褚琸璎跟着松了口气:“恭喜,答对了。” 傅斯祺难以置信道:“不是,你蒙的吧?” 商砚辞直言道:“我数过。” 裴喻宁戴好凤冠,坐到婚床上。 洛书颖提问:“请新郎做催妆诗一首。” 商砚辞思量片刻:“娇妆对影菱镜,芙蓉玉面半掩。清荷既知夏意,尊请愿下妆楼。” 傅斯祺佩服地鼓掌:“好好好!大小姐们,请开门。” 裴老夫人满意至极,轻轻抬手,四位全福之人拿起婚礼盖头,一人一角,给裴喻宁盖上。 宋倾宜打开卧室房门。 商砚辞走进来,目光灼灼注视着婚床上的裴喻宁。 裴老夫人笑道:“最后一题,找宁宁的绣鞋,限时五分钟。” 商砚辞收回视线:“好。” 傅斯祺和沈淮澈站在一边没动,外男乱翻新娘的卧室,总归不妥。 商砚辞环视卧室一圈,确定了几个藏绣鞋的位置,最终在婚床的枕头里发现绣鞋。全程用了不到两分钟,卧室一点儿没乱。 宋倾宜彻底服了,和沈卿姝小声嘀咕:“这婚就该他结。” 沈卿姝差点笑出声。 商砚辞拿着绣鞋,单膝跪地,伸手碰上裴喻宁的脚踝前,温声道:“宁宁,我找到绣鞋了,现在给你穿上。” 裴喻宁轻轻“嗯”了声。 穿好绣鞋,商砚辞伸手去抱她。 喜媒连忙制止:“新郎稍等,上轿要新娘的哥哥来抱。” 商砚辞收手,站到一边,明明是烂熟于心的婚礼流程,他却一时忘了,只知道自己想抱抱她。 裴韫之走过来,把裴喻宁公主抱起来,商砚辞跟在两人身侧并排走。 喜媒:“新娘出阁。” 主宅门外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喜乐齐奏,丝竹管弦盈盈入耳,摄影师全程跟拍。 裴韫之把裴喻宁放进红绸金铃的八台大轿中安坐,伸手理好她的婚服,他看向轿台四面的降温空调扇,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妹妹,要幸福。” 裴喻宁眼眶一酸:“哥哥。” 裴韫之轻轻拍拍她的手:“别哭,宁宁今天是最美的新娘。” 裴喻宁忍着眼泪,点头应下。 裴韫之转身下轿。 商砚辞跨坐到身挂红绸的白马上。 喜媒:“起轿。” 迎亲仪队锣鼓喧天地向前行走。 到了檀景公馆,已是傍晚黄昏,喜媒牵着裴喻宁下轿。 裴喻宁和商砚辞走到礼堂前。 喜媒:“行牵巾之礼。” 宋倾宜拿来红绸彩球:“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注1] 裴喻宁和商砚辞一人牵一边红绸。 礼生:“吉时至,肃正礼。壬寅年,癸酉月,甲戌日。新娘裴喻宁,新郎商砚辞,缔结良缘,佳偶天成,行三拜之礼。” 裴喻宁和商砚辞走进礼堂。 上位坐着商老爷子,和褚黛荌的牌位。 礼生:“一拜天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注2] 礼生:“二拜高堂,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注3] 礼生:“夫妻对拜,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注?] 礼生:“礼成,送入洞房。” 第140章 喜结连理·白首成约 众人热热闹闹地跟随新娘,新郎进入婚房。 喜媒:“行沃盥之礼。” 一名喜女端来装了清水的金玉喜盆,一名喜女拿来红绸喜帕。 裴喻宁和商砚辞放下手里牵着的红绸绣球。 宋倾宜扶着裴喻宁走到两名喜女身边。 裴喻宁和商砚辞一起把双手放入金玉喜盆中,净手过后,两人互拿红绸喜帕,给对方擦手。 喜媒:“行对席交拜之礼。” 两名喜女拿来两块用金线绣制龙凤的红色喜垫。 宋倾宜扶着裴喻宁,跪到凤凰喜垫上。 商砚辞跪到腾龙喜垫上。 喜媒:“拜,天赐良缘,龙凤呈祥。” 裴喻宁和商砚辞弯腰互拜。 喜媒:“行挑盖之礼,鸿运当头,称心如意。” 商砚辞拿起喜托里的玉如意秤杆,手心生汗,他轻轻挑起红色盖头,缓缓露出裴喻宁小巧的下巴、娇艳欲滴的红唇、秀挺的精致鼻梁、清凌凌的水眸、弯弯似月的柳眉、栩栩如生的莲花花钿、繁复精美的凤冠。 第121章 褚羡南:“哇!小舅妈好漂亮!” 童言无忌,引来满堂嬉笑。 商砚辞放下玉如意秤杆,叠放盖头,目光灼灼注视着眼前的裴喻宁。 裴喻宁被他毫不掩饰的视线,看得羞怯脸红,微微垂首避开。 喜媒:“行同牢之礼,同心同德,共牢而食。” 裴喻宁和商砚辞起身,坐到圆桌边的喜凳上。 商砚辞端起碗碟,用筷子把鱼肉喂进裴喻宁嘴里,再由她喂自己。 喜媒:“行合卺之礼,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注1] 圆桌上放着红线系头的两半葫芦,里面装着清酒。 裴喻宁和商砚辞各端起一半葫芦,喝过一半清酒后,交换葫芦,喝对方余下的一半清酒。 葫芦里的清酒喝完,裴喻宁用红线把两半葫芦合二为一,缠绕在一起,放回圆桌。 喜媒:“行解缨结发之礼,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注2] 商砚辞站起来,走到裴喻宁身边,解下她头发上系的红绳,拿金剪剪下她的一缕头发。 裴喻宁正准备起身给他剪头发,商砚辞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把手里的金剪递给她,刀尖的位置朝向他自己,随后弯腰低头,站在她面前。 傅斯祺转头看向别处,对好友的这一做法简直没眼看。 于是裴喻宁坐在喜凳上,拿金剪剪下商砚辞的一缕头发,将两人的头发打结系在一起,放进红绸并蒂莲的锦囊里。 两人走到婚床边坐下,裴喻宁把锦囊放到枕头下面压着,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喜媒:“行撒帐之礼。” 四名喜女站在婚床的东西南北四角,把喜盘里清洗干净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铜钱、百合花瓣,一起撒进婚床。 喜媒:“一撒,喜结连理;二撒,珠联璧合;三撒,永结同心;四撒,相濡以沫;五撒,金玉满堂;六撒,岁月静好;七撒,宜室宜家;八撒,鱼水相谐;九撒,瓜瓞延绵;十撒,白首成约。” 喜媒:“礼成!” 几位伴娘伴郎一起拧动彩带礼炮。 “砰砰砰——” 五颜六色的彩带从空中飘落下来,如梦似幻。 众人恭贺—— “新婚快乐!” “恩爱如初!” “早生贵子!” “情意绵绵!” 喜媒和喜女笑着把众人推出婚房,留给二位新人独处。 褚琸璎给喜媒和喜女包了厚厚的红封,请她们去楼下入席,随后去厨房端商砚辞亲手做的晚餐。 婚房里。 裴喻宁端坐得板板正正。 商砚辞抬手摘下她凤冠上的彩带,看着她羞红的脸颊,慢条斯理地问道:“宝宝又和我不熟了?” 裴喻宁抿唇,抬眸看他一眼,又垂眸看向马面裙上的珠绣,轻声道:“我还要再缓一缓。” 商砚辞低声轻笑,温声道:“好,再缓一缓。” 摘下彩带,商砚辞有条不紊地取下她头上戴的凤冠、珠钗、发包、固定造型的发夹,最后用檀木梳梳齐她的浓密直发。 没有贵重的凤冠压着,裴喻宁瞬间轻松了不少,指间撩起一缕拉直的头发,眉眼弯弯地笑问:“阿砚,你怎么什么都会?取凤冠一点儿都没弄疼我,我本来还准备叫人进来帮忙取的。”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檀木梳,垂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重复道:“阿砚?” 裴喻宁眨着多情婉转的美眸,换了个称呼:“辞辞。”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还记得领证那天叫过我什么吗?” 裴喻宁回忆道:“老公?” 商砚辞的嘴角微微上翘,低笑一声:“嗯,是该换称呼了,以后叫老公。” 裴喻宁反应过来,脸颊红晕渐起,娇美动人。 房门被轻叩了一下。 “稍等。”商砚辞起身,抬手捏了下她软嫩的脸颊,走到门口,和褚琸璎道谢后,提着食盒进来。 “宝宝,过来吃晚餐。”商砚辞走到圆桌前,把食盒里的菜式一一摆出来。 裴喻宁本来不觉得饿,但一看圆桌上的菜式,都是她爱吃的:奶油柠檬鳕鱼、碧螺虾仁、金椒牛柳、素炒花菜、番茄土豆牛腩煲。 商砚辞摆好碗筷:“先把外面几件婚服脱了,不然不方便拿筷子。” 婚服的衣袖太宽大了,确实不方便,再者,裴喻宁也不想弄脏漂亮的婚服,于是点头应下:“好。” 婚服的穿法繁琐复杂,这儿一条丝带,那一条丝带的。要不是商砚辞帮着,她估计能把自己缠起来打结。 裴喻宁脱掉霞帔、大衫、鞠衣、交领长袍,上身还剩一件亵衣,下身穿着中裤和马面裙。 商砚辞把脱下的婚服挂进衣帽间,再把凤冠首饰类的东西一一摆好。 裴喻宁都三天没和他同桌吃饭了,这会儿放松下来了,正是想和他贴贴的时候:“辞辞,过来共牢而食。” 商砚辞背对着她,听见“共牢而食”这四个字,嘴角微微上翘,装听不见。 裴喻宁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又喊了他一遍:“辞辞!” 商砚辞还是没理。 裴喻宁放下筷子,快走到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抬手掐他腰腹,可腹肌太硬了,她掐不动,于是气呼呼道:“你别装听不见!” 商砚辞温声道:“抱歉,宝宝,我真的没听见,怎么了?” 裴喻宁:“我刚刚叫你过来吃饭,叫了两遍,你都不理我!” 商砚辞并不转身回抱她,宽大的手掌慢条斯理地握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纤细手腕,低声询问:“宝宝,我是谁?” 第141章 小玫瑰 事已至此,裴喻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哼唧道:“……老公。” “嗯。”商砚辞满意了,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凤冠上凤凰口中衔着珍珠。 直到珍珠停止晃动,商砚辞转身,面对面抱了裴喻宁一会儿,和她一起走向圆桌用餐。 商砚辞一手拿着筷子吃饭,一手放在裴喻宁肩颈的位置,给她揉捏舒缓。 裴喻宁一开始还坐在自己的喜凳上,吃着吃着,就主动坐到商砚辞怀里了,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腻腻歪歪。 吃过晚餐,裴喻宁坐着,商砚辞站在她身后,认真给她捏肩揉颈。 裴喻宁拿着手机,回复别人的婚礼祝福。 通知栏显示一条短信,裴喻宁点进去,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文字消息—— “宁宁,祝你幸福。” 裴喻宁不知道对面是谁,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谢谢”,点回微信页面,继续回复别人的婚礼祝福,乐此不疲。 点进宋倾宜的聊天框,画风突变。 倾倾:[高清姿势图解,do图x9] 倾倾:[调情话术,链接x3] 倾倾:[啊啊啊!宁宁,我给你准备好的战袍忘拿了,你们有准备吗?] 吓得裴喻宁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啪嗒——” 手机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秾红的耳朵,一边弯腰去捡她的手机,一边温声询问:“宝宝,怎么了?” 第122章 裴喻宁心尖一颤,正准备抢回手机,目光触及,手机屏幕是黑的,应该是刚才掉落地毯时,不小心碰到了开关键。 裴喻宁松了口气,接过手机放到桌面上:“没事,一时没拿稳,肩颈舒服多了,不用再揉了。” “好。”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不早了,去洗漱。” 裴喻宁轻轻“嗯”了声,拿上床边提前准备好的内裤和红色睡裙,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走进浴室。 商砚辞把圆桌上的餐盘碗碟放进食盒里,提到婚房门外的喜桌上放着。 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把婚床上撒帐礼的物品一一收起来。 最后把地毯上的彩带全部捡起来,暂时放在一边,喜媒说过,这一类的物品要等到明天才能扔。 做好这些,商砚辞去隔壁客卧洗漱。 喜宴临近尾声,楼下身着古装的宾客言笑晏晏,这会儿是晚上九点一刻。管家顾叔端上来一杯煮好的香草牛奶,放到婚房门边的喜桌上,提着食盒,安静离开。 商砚辞洗漱后,穿着红色睡袍走出客卧,端起喜桌上的香草牛奶,推开婚房的门,放到床头柜上。 浴室传出水流声,商砚辞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拿起一瓶小苍兰的香薰,修剪烛芯后用点火器点燃,放到梳妆台上。 商砚辞坐到床上,随手翻开一本书。 裴喻宁洗漱护肤之后,把宋倾宜发的东西全都看了一遍,脸颊红得像玫瑰碾碎的汁水。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十点三十五了,裴喻宁理了理睡裙,走出浴室。 商砚辞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抬眸看向裴喻宁,她穿着红色的睡裙,肌肤似雪,以往的卷发拉成了直发,披在身后,眉眼娇俏,不施粉黛,看着特别乖巧可爱。 商砚辞的目光注视她走到床边坐下,如有实质得烫。 裴喻宁抬手捂脸,语气娇嗲:“你别一直看我!” 商砚辞伸手握上她的手腕,把床头柜上的香草牛奶递给她,声音低醇磁雅:“宝宝,我做不到。” 裴喻宁抿唇,接过香草牛奶,慢慢喝着,她还得再缓缓。 喝完香草牛奶,商砚辞牵她去浴室刷牙。 裴喻宁被他扣在怀里,商砚辞灼烫的手掌放在她小腹的位置。 刷完牙,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对视,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爱意心照不宣。 商砚辞温柔地牵着她转身,把她轻而易举地托抱进怀里,一边和她亲密接吻,一边揉捏她的软腰。 两人走出浴室,卧室天花板上的灯被商砚辞关了。 喜台上摆放着非遗制作的龙凤花烛,散发灿灿霞光,将卧室照得温馨明亮。 裴喻宁被商砚辞抵进柔软的被子里,随即他覆身而上。 两人呼吸交缠,心跳悸动不止。 商砚辞启唇,含住裴喻宁秾红的耳垂,舔吻轻咬,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睡裙的一侧吊带,声音低醇磁雅,礼貌克制地询问:“宝宝,你愿意吗?” 裴喻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分不清是她的体温过高,还是商砚辞的体温过高。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琥珀色的双眸注视着她,爱意缱绻,指腹轻蹭她的脸颊,温声道:“可以拒绝,我会停下。” 裴喻宁的双手放到他的肩上,亲亲他的侧脸,红唇靠近他耳边轻吻一下,声音甜软地说:“愿意。” 话音刚落,商砚辞唇舌抵进,深吻怀里的宝贝。 裴喻宁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薄,眼睫仿若蝶翼轻颤。身体好像不再属于她自己,她渐渐意识到理论和实践的区别。 商砚辞的手掌掐握她的腿弯,缓缓抬起来,弯腰靠近,亲吻她濡湿的眼睫:“宝宝,好乖,叫老公,我想听。” 裴喻宁小声啜泣,轻言软语:“老公。” 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安抚:“乖孩子,一切交给我。放轻松,对,就是这样,很乖。” 裴喻宁被他哄得毫无招架之力。 商砚辞的手掌握着她的后腰,喉结克制地轻滚,一边揉着她发颤的小腿,一边低声哄她:“宝宝,你是开在我身上的小玫瑰,好乖,好漂亮,好爱你。” 第142章 美梦成真·得天眷顾 卧室里,小苍兰的气味被掩盖。 商砚辞抱着已经睡着的裴喻宁,彼此密不可分。 看着裴喻宁眼睫上的湿痕,商砚辞不可避免地想起刚才的一切,欲望再次如海水涨潮。 “我的。”他贴近裴喻宁柔软的颈侧,克制地亲了亲,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进浴室洗澡。 商砚辞细致入微地给她清洗上药,换上一件干净的睡裙,放回柔软的被子里安睡。 欲望难消,他走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拿起灭烛罩盖上小苍兰香薰里的火苗,再把窗户打开一条细缝,通风换气。 躺回床上,等身体的温度起来后,商砚辞伸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伸出手指,用指腹一点一点描摹她的五官。 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他不知道一觉睡醒后还是不是美梦。 直到第一缕初升的朝阳照进卧室,商砚辞抵不住困倦,闭上眼睛睡着,宽大的手掌扣握在裴喻宁的腰侧。 裴喻宁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商砚辞身上的红色睡袍,绸质的面料贴在他饱满的胸肌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她伸手进去捏了几下,直到摸到牙印的痕迹,她动作一顿,昨晚的记忆如扑面而来的雨雾,将她笼罩其中。 这牙印是商砚辞昨晚哄着她坐到他身上,她被气哭时咬的。 明明一开始答应她只是试试,会停下,可后来不管她再怎么推他,商砚辞都不为所动。 灼烫的手掌一直紧扣在她的腰侧,摁着不让她起来,一边频率不断地亲她,一边低声哄她“好乖、好漂亮、听话的好孩子、很厉害、好爱你”。 裴喻宁越想,脸越红,想着想着,有点儿生气了,于是抬头张嘴,在商砚辞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 咬完之后觉得他还算听话懂事,只在情意正浓时舔咬她,她身上只有零星几枚吻痕,还都在衣物遮盖的位置,于是她在浅浅的牙印上亲了一下。 昨晚,裴喻宁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适,商砚辞会的花样很多,她后来全程都很舒服,飘飘欲仙。 她意识清醒的时候知道做了两回,睡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 腹部被熟悉的灼热侵袭,裴喻宁愣了稍许,想转身拉开与商砚辞的距离,但他的手掌一直握在她的腰侧,没用多少力气,但她就是挣脱不开。 好不容易退开一点儿距离,商砚辞的手掌从她的腰侧伸到后腰的位置,轻而易举地一托,她再次靠近他怀里,密不可分,感知一切。 商砚辞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美梦成真,得天眷顾。 裴喻宁先发制人,语气娇矜:“我不做!” 商砚辞慵懒轻笑,亲吻她的额头,温声询问:“宝宝,我有说什么吗?” 裴喻宁握上去:“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第123章 商砚辞低喘一声,克制反压她的欲望,牵上她的手腕移开位置:“乖,别碰,还疼不疼?” 裴喻宁故意小声哼唧,委委屈屈:“疼,疼得我起不来了。” 商砚辞眉心微皱,昨晚顾忌着她是初次,虽然做了两回,但他没舍得用力,事后也给她抹了药膏含着,揉按了双腿,应该不至于到起不了床的程度。 商砚辞撩起她的裙摆。 裴喻宁捂住不让:“干嘛?” 商砚辞:“让我看看,不行叫医生来。” 裴喻宁靠进他怀里,耳朵秾红,一边抚平他皱起的眉心,一边小声道:“没事,不疼。” 商砚辞轻揉她的脑袋,温声哄她:“宝宝,不要讳疾忌医,不舒服要告诉我,不要忍着。” 裴喻宁:“真的就一点点,不用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商砚辞拿起枕头边的药膏拧开,不容拒绝道:“乖,再抹一遍。” 第143章 存在感 抹完药膏,裴喻宁眼睫濡湿,背对着商砚辞躲进被子里。 商砚辞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右手食指和中指上的残余药膏,温声询问:“宝宝,十一点了,想吃什么?我下楼做。” “不吃。”刚说完的下一瞬,裴喻宁的小腹响起“咕噜咕噜”的叫声,她捂起耳朵,装听不见。 商砚辞眉梢含笑,知道她这会儿不会出来,于是把被子剥开一角,让她不至于闷着喘不了气。 商砚辞:“宝宝再躺会儿,等我做好午餐端上来,抱你去洗漱。” 裴喻宁不理他。 商砚辞低头亲吻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长发,起身下床,拿上裴喻宁刚换下的内裤,进浴室洗漱。 内裤洗干净晾起来,商砚辞洗脸刷牙后,下楼做午餐。 裴喻宁在心里唧歪:商砚辞就是个表面一本正经的斯文败类! 一个小时后,商砚辞端着刚做好的三菜一汤上来:糖醋里脊、芥末蛋黄虾、清炒莴笋、鲫鱼豆腐汤。 裴喻宁喂到饭菜的香味,掀起被子,正准备坐起来,不小心拉扯到抹药的位置,微微蹙眉。 商砚辞把菜式一一摆上圆桌,走过来抱她,手指温柔轻抚她的眉心,一脸疼惜地询问:“宝宝,疼得厉害?” 裴喻宁问道:“你量过自己的尺寸吗?” 商砚辞:“没有。” 裴喻宁在心里轻哼一声:没量过,所以对自己的存在感没数,只有她一清二楚。 商砚辞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琥珀色的双眸浓情蜜意地注视她,温声道:“我一会儿去量。” 裴喻宁拒绝:“不必,饿了,抱我去洗漱。” “好。”商砚辞把她公主抱起来,走进浴室,单手稳抱着她,另一只手给她挤好牙膏,接满漱口水。 裴喻宁接过牙刷,从他手臂上下来,脚心踩上他的脚背,靠在他怀里慢慢刷牙。 商砚辞的双手放在她腰间,一边力道适宜地给她揉捏舒缓,一边低声哄她:“宝宝,我买了很多贴纸,今晚可以贴在我身上。” 裴喻宁十分坚定道:“我今晚是绝对不会再坐到你身上的。” 商砚辞低笑一声,亲亲她的脸颊,把她的长发握进掌心:“今晚不做,只撕贴纸玩。” 裴喻宁不信,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泡,商砚辞端起一旁的水杯,喂到她嘴边,她喝了一口,低头“咕噜咕噜”地漱口,再用洗面奶洗脸。 商砚辞递给她一张洗脸巾。 裴喻宁接过,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用喷雾喷了几下,涂抹乳液保湿。 商砚辞再次将她公主抱,走出浴室。 把裴喻宁放上喜凳之前,商砚辞走到沙发边,拿了一个软枕垫到喜凳上,再把她安稳放下,体贴入微。 裴喻宁端起碗筷,认真吃饭。 商砚辞把圆桌上的一个礼盒拿起来,放到她面前:“表姐说这是宋倾宜上午送来的,让转交给你。” 裴喻宁想起昨晚宋倾宜发的微信,藏不住事,耳朵瞬间红了。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她秾红的耳朵上,没问礼盒里面装的什么。 裴喻宁佯装平静地“嗯”了声,视线越过礼盒,接着吃饭。 商砚辞舀了一碗奶白的鲫鱼豆腐汤,吹了吹,喂到裴喻宁嘴边。 裴喻宁喝了一口鲫鱼豆腐汤,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喂他:“先吃饭,一会儿菜凉了不好吃。” “好。”商砚辞左手拿筷子吃饭,右手喂她喝汤,有条不紊,十分从容。 裴喻宁唇角上翘,由着他去了。 吃过午餐,商砚辞把餐盘碗碟端下楼。 走到窗边,裴喻宁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户,夏日的风吹了进来,空气里是后花园的淡淡花香。 裴喻宁进浴室漱口后,拿起圆桌上宋倾宜给的礼盒,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躺上床,手里玩着一只垂耳兔的玩偶。 商砚辞端着甜品架走进来:“宝宝,草莓蛋糕吃吗?” “现在不吃。”裴喻宁玩着垂耳兔的两只耳朵。 “那一会儿吃。”商砚辞把甜品放进冰箱冷藏。 商砚辞走到床边,拿起红色睡袍,进浴室换下衬衣和西裤。 裴喻宁看向自己身上的红色睡裙,和她昨晚穿的不是同一件,但都是红色。 换好睡袍,商砚辞走过来,撑开裴喻宁给他买的床上小桌,放上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裴喻宁躺在他身边,一会儿玩手里的垂耳兔,一会儿玩商砚辞系在腰间的红色腰带,欲扯不扯。 商砚辞办公的时候,习惯性地戴上防蓝光的金丝边框眼镜。裴喻宁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最斯文败类,也最温润矜贵,就很喜欢,特别喜欢。 裴喻宁声音甜嗲地叫他:“辞辞。” “叫老公。”商砚辞伸手托起她的脑袋,侧身弯腰,亲吻她的脸颊。 裴喻宁撅起红唇,不太想叫,昨晚叫了好多次了,但再一想,毕竟是她“有求”于他,于是乖乖叫他:“老公。” 商砚辞眉梢含笑,语气温和缱绻:“嗯,喊我干什么?” 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搂上他的后颈,红唇靠近他耳边,轻言软语:“明晚做的时候,你能戴上金丝边框的眼镜吗?我喜欢。” 第144章 对镜欣赏 琥珀色的双眸渐渐深邃,商砚辞的手掌搭到她后腰的位置,指尖轻点几下,慢条斯理道:“答应明晚坐我身上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裴喻宁亲昵地蹭蹭他的侧脸,轻言软语:“不想坐摇摇车,撑。” 昨晚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她只是还不适应。 商砚辞低声哄她:“慢慢适应,你会喜欢的。” 说不过,商砚辞比她更商人,她想要得到什么,必须给予一些好处,和他交换。 裴喻宁:“我可以答应,但你要戴上猫耳朵。” 商砚辞:“猫耳朵在闻棠宫。” 喜媒说过,三朝回门,婚礼当天算作第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回御华名苑,晚上不能留宿,可以选择回闻棠宫或者檀景公馆。 裴喻宁:“明晚回闻棠宫。” 商砚辞:“好。” 第124章 得到想要的,裴喻宁不搂他了,躺进被子里,困了。 商砚辞接着处理工作,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克制与裴喻宁亲近的欲望。 太娇了,两次也难以承受。 因为有商砚辞在身边陪着,裴喻宁很快睡着。 商砚辞再一次低头看她时,她已经睡得很香了。 他低下腰,薄唇亲吻她的眼尾,想起她昨晚眼眶湿红的模样。 无奈地低叹一声,商砚辞起身,目光直视电脑屏幕,不再看她。 窗外树影摇曳,阳光透过绿叶枝桠的缝隙洒落进来,满室温馨。 裴喻宁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了,商砚辞还在处理工作。 他精力未免太好了! 只有她是小趴菜。 “辞辞,我睡醒了。”裴喻宁翻身侧对着他,伸手去揽抱他的腰,开启黏人精模式。 “嗯,坐起来喝点儿蜂蜜雪梨水。”商砚辞捏捏她白软的脸颊,把电脑合上,连同床上小桌一起放到床尾。 他伸手端来床头柜上的小炖盅,一个小时前下楼煮的,一直放在恒温杯垫上温着。 裴喻宁缓缓坐起来,习惯性地想跨进商砚辞怀里坐着,但一想起昨晚,伸出一半的腿收回来。 商砚辞一边用勺子搅拌小炖盅里的蜂蜜雪梨水,一边慢条斯理道:“宝宝,坐上来,方便我喂。” 腿都伸出去了,还收回来,实在不是她平常的风格,只怪商砚辞昨晚花样太多,和他本人温雅矜贵的表象太不符合。 裴喻宁小心翼翼坐到他大腿后段,靠近膝盖的位置,适当保持距离。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没再说什么,试过温度,刮开裴喻宁不爱吃的枸杞,舀起一勺蜂蜜雪梨水,喂到她嘴边润润嗓子。 裴喻宁喝了一口,眉眼弯弯地笑:“好甜,喜欢。” 商砚辞眉梢含笑,温声道:“那就多喝点儿。” 裴喻宁乖乖点头。 小炖盅里的蜂蜜雪梨水喝了大半,裴喻宁喝不下了:“我不要了。” “好。”商砚辞喝完剩下的,把小炖盅放回床头柜上。 裴喻宁搂上他的后颈,靠近亲吻他。 她嘴里的甜味和他的不一样。 商砚辞扣上裴喻宁的后腰,灼热的唇舌抵进,交颈缠吻。 裴喻宁被他吻得后仰,连身下坐的位置向他移近了都不知道。 顾着她的身体,商砚辞没想做什么,只想和她靠近贴着,感受彼此的心跳。 晚餐是下楼和大家一起吃的,外公外婆和大外公一家都在。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商老爷子心情好,晚上多喝了一小盅白酒。 吃过晚餐。 商砚辞去了后院的库房,事无巨细地检查明天的回门礼。 裴喻宁在沙发上坐着,一边听家里人聊天,一边揉布丁的脑袋。 坐了片刻,商砚辞还没回来。裴喻宁有些无聊了,于是和长辈们说了声,上楼回卧室。 想起宋倾宜上午送来的礼盒,裴喻宁好奇地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把礼盒上的蝴蝶结系带拆开—— 纯白的猫耳朵,蕾丝颈带上坠着一颗银质的铃铛,蝴蝶结手环,薄如蝉翼的睡裙,毛茸茸的蓬松猫尾巴,纯白的网格丝袜。 铃铛加了开关设置,打开铃铛会发出悦耳的声响,关上则是无音哑铃。 裴喻宁庆幸有这个开关设置,不然她真的会没脸见人。 猫尾巴的手感不错,裴喻宁揉捏了几下,手心痒痒的。 拿起猫耳朵,裴喻宁走到梳妆台前,试戴了一下,被自己的美貌折服了。 商砚辞才是天生好命,能拥有她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宝贝。 裴喻宁对镜欣赏了一会儿,正准备取下猫耳朵,把礼盒收好时。 商砚辞手里端着一杯香草牛奶,推开卧室房门:“宝宝。” 裴喻宁的手放在猫耳朵上,闻言,不由自主地转头,与商砚辞对上视线。 第145章 拉下神坛 裴喻宁穿着月光白的短裙,拉直的黑发垂置弧度柔美的后腰,脑袋上戴着毛茸茸的纯白猫耳朵,双眸水光潋滟,干净单稚,仿若不染纤尘的林间幼鹿,懵懂无知,会被人轻易哄骗。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漫不经心地挑眉,斯文败类的气质难以掩藏,低醇的声线一字一句:“很可爱,小猫宁宁。” 闻言,裴喻宁的脸瞬间红了,像碾碎在指间的玫瑰花汁,她抬手取下猫耳朵,背到身后藏着。 商砚辞关上房门,不疾不徐地向她走近,站到她面前,微微弯腰与她躲闪的视线平齐。 被他那双琥珀色的深情眼直直注视,实在要命!裴喻宁觉得卧室里的空气随着商砚辞的靠近,开始变得滞缓黏腻。 把香草牛奶放到梳妆台上,商砚辞动作矜贵地抬起手臂,白皙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她取猫耳朵时,不小心弄乱的头发。 他把那缕头发慢条斯理地别到耳后,温热的指腹轻捻她秾红的耳垂,低声轻笑。 不发一言,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裴喻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商砚辞上前,两人靠得更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个风轻云淡,一个风起云涌。 裴喻宁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不是我买的。” “我知道。”商砚辞双手握上她的细腰,指尖轻轻触碰她藏在身后的猫耳朵,很软。 “这个比我买的漂亮,更适合……”商砚辞停顿一下,接着说,“更适合我,明晚我戴上试试。” 裴喻宁:“好,那我现在先把这些收起来。” 商砚辞抓住那个“些”字,温声询问:“还有什么?” 别太会抓重点! ?˙?˙? 裴喻宁小声道:“就……都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看。” “好。”商砚辞牵着她的手,走到床头柜前。 视线触及礼盒里的东西,商砚辞喉结轻滚,沉默片刻,拿起蕾丝颈带,上面坠着的一颗银质铃铛发出悦耳声响。 先前裴喻宁看的时候,打开了铃铛的开关,所以商砚辞一伸手去拿,铃铛就发出了声响。 “我先去洗漱。”裴喻宁装作听不见,放下猫耳朵,拿起床边的睡裙和内裤。 商砚辞把蕾丝颈带放回礼盒,温声道:“铃铛太吵,还是宝宝的声音更好听。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介意。” 裴喻宁整个人都要红温了:“不是我买的!” 再继续下去,小宝贝该生气了。 商砚辞适时转移话题:“宝宝,药丸吃了吗?” 裴喻宁:“吃了。” “好乖。”商砚辞摸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小脸,“先把梳妆台上的香草牛奶喝了,再去浴室。” 裴喻宁点点头,转身走向梳妆台,喝完香草牛奶,走进浴室。 商砚辞把礼盒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好,放进抽屉。 去隔壁洗漱后,商砚辞回到卧室,手里拿着一沓各种各样的贴纸。 裴喻宁从浴室出来,卧室天花板上的灯关上了,床头柜的小夜灯亮着,发出温柔缱绻的浅光。 商砚辞靠坐在床上看书,睡袍半褪至腰间,饱满的胸肌上是浅绿色的蝴蝶纹身,和她咬的秾红牙印。 第125章 随着走近,裴喻宁看见放在她枕头上的贴纸,有很多张。 阴影落在书页上,商砚辞刚一抬眸。 下一瞬,裴喻宁拿走他放在腿上的书籍,取而代之地坐下,抬手在他胸肌上捏了捏,口不对心道:“辞辞,你怎么不穿睡袍?小心着凉。” 商砚辞扣上她的软腰,拉近两人的距离,温声道:“白天说过了,晚上让宝宝撕贴纸玩,穿了睡袍反倒不方便。” 话说得从容,身体的反应却不是。 裴喻宁坐在他身上,被烫得一颤:“你怎么……” 商砚辞宽大的手掌在她腰侧揉了几下,心中了然她想说什么,低声道:“宝宝不是想知道我的尺寸吗?所以在隔壁浴室量了一下,二……” 裴喻宁瞬间抬手,将他的上下唇一起捏住,摇头,再摇头:“谢谢,我不想知道。” 商砚辞轻“嗯”了声。 裴喻宁放手,拿起枕头上的贴纸,认真挑选。 商砚辞的手掌下移,顺着睡裙的蕾丝探进去,揉捏她酸胀的腿根。 撕下一张吃胡萝卜的小兔子贴纸,贴到商砚辞的锁骨上,裴喻宁由着他揉捏,这是他该做的。 没一会儿,商砚辞的上身被她贴满了可爱贴纸,他体贴询问:“宝宝,还贴吗?后背和腿上也可以。” “不用。”裴喻宁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抬起腰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再坐回商砚辞身上,打开相机,“咔嚓咔嚓”给他拍照。 照片里,商砚辞的眉眼俊雅深邃,嘴角是纵容宠溺的轻笑,沉稳矜贵的气质,本该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 可此刻,他身上贴满了各种可爱的贴纸,仿若高高在上的谪仙,被裴喻宁轻而易举地拉下神坛。 欣赏片刻拍下的美照后,裴喻宁选中拍下的照片,移进单独相册,手机放到一边,准备撕商砚辞身上的贴纸玩。 裴喻宁:“我开始啦!”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 每撕下一张贴纸,贴着的位置就会产生一种酥软的热感。 商砚辞垂着密长的眼睫,克制自己不去看裴喻宁,手掌难耐地握起来,青筋脉络分明,喉结忍不住轻滚。 他被床上没锁屏的手机吸引目光,刚才拍的他的照片被放进了一个名为“大奶男妈妈”的相册。 商砚辞不解,十分好学地询问:“宝宝,大奶男妈妈是什么意思?” 第146章 我是独属于你的 裴喻宁撕贴纸的动作一顿,接着佯装平静地继续撕,轻声向他传授知识:“‘大奶’是说你的胸肌饱满漂亮,夸你呢;‘男’是你的性别。” 裴喻宁:“至于‘妈妈’,是因为你温柔体贴,很会照顾人,只有这种女性向的词,才配得上你。综上所述,就是夸你夸你。” 商砚辞嘴角上翘,笑意难藏,温声道:“谢谢宝宝夸赞。” 说起“大奶男妈妈”,裴喻宁想起她建这个相册的初衷,是为了存放商砚辞戴胸链时,她偷偷截屏的照片。 当时买了三款胸链,柜姐送的颈链,还没见他戴过。 裴喻宁问道:“辞辞,我买的颈链不喜欢吗?” 商砚辞:“喜欢。” 裴喻宁:“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戴?” “因为戴了胸链,再戴颈链的话,会显得累赘。”商砚辞抬手,捏捏她的脸颊,温声道,“明晚回去戴。” 裴喻宁:“好!” 手里已经撕下不少贴纸了,裴喻宁指间沾上胶水的黏,不太舒服,商砚辞贴了这么多张,肯定更难受。 裴喻宁靠近亲亲他:“下次不贴了,贴纸也没什么好玩的,真不知道那些男模为什么这么热衷?” 商砚辞意味深长地询问:“宝宝之前也是像今晚这样,撕那些男模身上的贴纸?” “怎么可能?”裴喻宁睁大漂亮的眼睛,认真解释,“我一点儿没碰他们,真的,就只是看看。” “原来是这样。”商砚辞嘴角上翘,似有若无地引诱她,“有没有一种可能,用来调情的贴纸不是用手撕的。” 裴喻宁不解:“不用手,那用什么?”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低声道:“用嘴。” 他补充道:“环保贴纸,无毒。” 裴喻宁想了想,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搂上商砚辞的后颈,缓缓靠近他:“那我试一下。” 商砚辞:“好。” 裴喻宁选择贴在他左侧胸肌上的一张贴纸,她张嘴舔上贴纸的边缘。 温热的呼吸落在商砚辞的左胸,柔软的唇舌轻舔他的肌理皮肉,一下接一下,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 商砚辞买的贴纸偏向浮雕立体的款式,并不是薄薄的一层,所以裴喻宁很快就撕下一张。 半咬着嘴里的“战利品”,裴喻宁刚想和商砚辞炫耀炫耀。 下一瞬,商砚辞把手指伸进她嘴里,拿走贴纸,温柔强势地扣上她的后颈,翻身而上,把她抵进柔软的被子里,低头深吻她。 裴喻宁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撕贴纸的行为对商砚辞有多大刺激,他的欲望本就未平息,眼下更盛。 商砚辞声音低哑:“宝宝,要我。” 裴喻宁手心发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依照他往日教的,裴喻宁用尽“手段”抚慰他。 因为顾忌她的身体承受度,商砚辞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牵起她的手腕。 商砚辞低声喘息,喉结轻滚。 裴喻宁觉得今晚的商砚辞很难办,以往到这个程度,他也该缴械投降了,但至今毫无进展。 商砚辞把裴喻宁的手腕牵上来。 裴喻宁问道:“不继续了吗?” “继续。”商砚辞搂抱着她,一起侧躺进被子里,抬起她的一条腿,靠近,右手揉捏着她刚才受累的手腕,左手扣上她的软腰。 裴喻宁靠在商砚辞怀里,心脏感受他心脏的跳动,大腿内侧感受他蓬勃的生机。 竟然还能这样,裴喻宁内心惊讶,长见识了。 商砚辞亲吻她秾红的耳垂,温声道:“宝宝,好爱你。” 背对着,裴喻宁看不见他,伸手去摸摸他的侧脸,轻言软语:“辞辞,我也好爱你。” 商砚辞低喘一声:“叫老公,宝宝。” 裴喻宁听话道:“老公。” 新婚第二天就让他自给自足,确实不太好,于是裴喻宁继续缓声道:“老公,爱你,最爱你了,超级爱你!” 商砚辞难以克制地咬上她白嫩的后颈,喘息沉沉。 疏解过后,商砚辞躺在床上,抱着裴喻宁低声说情话。 他喜欢事后的亲密感,虽然今晚没有深入交流,但裴喻宁身上还是沾染了独属于他的味道,此刻乖乖躺在他怀里,眼里只有他。 两人腻腻歪歪地交吻,随后,商砚辞抱起裴喻宁,走进浴室,清洗她的双腿。 灼热的指腹轻揉她的大腿内侧,商砚辞目光深邃,低声道:“红了。” “还好,没感觉疼。”裴喻宁皮肤白皙,又一向养得娇嫩,所以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印记。 “以后会轻。”商砚辞拿起一块干毛巾,垫到洗漱台上,把她抱到上面安坐,拿起一旁医用的冷敷芦荟胶,轻缓地给她涂抹。 第126章 抹上芦荟胶,冷热交感,裴喻宁才感觉到大腿内侧的高温,不仅红了,还很烫。 发红的位置都抹上了芦荟胶,商砚辞盖上瓶盖,放到一边,看向裴喻宁,温声道:“宝宝,芦荟胶需要吸收片刻,等我洗完澡,再抱你回去。” 裴喻宁:“好。” 商砚辞把身上剩余的贴纸撕下来,脱掉睡袍,站到淋浴下面。 水声响起,裴喻宁欲盖弥彰地转头,不敢看他。 商砚辞洗澡的时候一直看着裴喻宁,只是她一无所知。 洗完澡,商砚辞穿上睡袍,把裴喻宁公主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询问:“我身上有什么是宝宝不能看的吗?” 这句话好熟悉,裴喻宁想了想,之前商砚辞也对她说过,只不过那时的称呼是“夫人”,现在是“宝宝”。 裴喻宁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看他,是因为害羞,她语气娇矜:“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我不看你,是因为担心你把持不住自己。” 商砚辞是位体贴至极的好好先生,没戳穿她的小心思,十分配合道:“是,我是独属于你的,的确难以把持。” 裴喻宁嗲声嗲气地说:“我就知道!” 商砚辞宠溺轻笑:“嗯,宝宝真厉害。” 裴喻宁轻哼一声,语调娇俏。 两人躺上床,腻歪地搂抱在一起,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 夜已深,明天要回门,不能赖床睡懒觉。 商砚辞温柔亲吻她的额头:“睡觉了,宝宝晚安。” 裴喻宁:“辞辞晚安。” 商砚辞有样学样,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重说。” 裴喻宁撅起红唇:“不要。” 商砚辞温声道:“求你。” 他都求她了,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他啦! ? ???? 事已至此,裴喻宁只能妥协,商砚辞不止会高段位地钓她,更是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他最知道她想听什么。 裴喻宁:“老公晚安。” 商砚辞心满意足地笑,意犹未尽地亲亲她:“宝宝晚安。” 第147章 小孩心性 翌日,三朝回门。 裴喻宁和褚琸璎坐在偏厅的软榻上,商量西式婚礼的事。 上次去法国的时候,她在外公外婆的陪同下,看了十来个教堂,最终确定其中一个教堂,她和商砚辞的西式婚礼在那儿举办。 婚礼策划师上周就找好了,已经开始布置婚礼现场了。教堂离褚琸璎的调香室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于是裴喻宁麻烦她有时间就亲自去看看现场的布置,避免准备的人不上心。 褚琸璎答应后笑道:“这生日礼物太难忘了,小辞说不定会泪洒当场。” 闻言,裴喻宁也跟着笑:“总之,姐姐费心了。十一过后,我和阿砚回法国。” 褚琸璎:“小辞十七号的生日,你们提前那么久回,万一他察觉了,不就白费你准备的惊喜了?” 裴喻宁:“提前回也是想让他多陪陪外公外婆,他在家的时候,我就不出去,等他去集团工作的时候,我再去教堂。” 听了她的一番话,褚琸璎心里妥帖至极,伸手抱了她一下,发自内心道:“宁宁,谢谢你对小辞这么好,真的。”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我是他妻子,当然要对他好。” 话说到这儿了,褚琸璎也不免推心置腹地多言几句:“宁宁,小辞自小父母不在身边,和正常孩子相比,他有一定‘缺陷’,比如想得多,做得多,却说得极少,他不是那种喜欢把付出总挂在嘴边的人,在他看来,他只是享受付出和自愿给予的过程,并不奢求人们所谓的回报。” 褚琸璎:“可能和家庭环境有关,他其实挺没安全感的。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他眼里再没有旁人。姐姐说这些话,没有让你百般担待他的意思,只是夫妻之间,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小矛盾。他要是惹你伤心了,你就和我们说,家里人都是帮理不帮亲的,不会偏袒他什么。” 裴喻宁眼前浮起一层浅薄的水光,她低头眨了眨眼睛,笑着应下:“嗯,我知道,姐姐放心。” 褚琸璎:“有你陪着,没什么不放心的。” 商砚辞看着回门礼全部装车后,走进大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裴喻宁却不知去向。 褚羡南嘴里咬着半块糖葫芦,一边摸着大师兄的尾巴,一边用手指了指偏厅。 商砚辞摸摸他的小脑袋,往偏厅走。 裴喻宁和褚琸璎坐在软榻上,正轻声说着什么,商砚辞没再走近,抬手在窗面上轻叩几下,温声道:“宁宁,回家了。” 两人同时暂停说话,转头看向商砚辞。 商砚辞:“放心,我没听见两位女士的悄悄话。” 商砚辞走来偏厅的时候,两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声音一直很小,再加上商砚辞站得远,只知道她们在说话,的确听不清具体内容。 褚琸璎给裴喻宁一个“交给我,你放心”的眼神。 裴喻宁起身,走向商砚辞。 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看向褚琸璎,低声道:“姐,南南快到换牙期了,让他少吃糖。” 褚琸璎瞬间从软塌上起来:“小兔崽子,又偷偷吃糖!” 从身边经过时,裴喻宁搂上她的胳膊:“姐姐,消消气。” 商砚辞劝道:“今天就算了,南南已经吃了,以后多看着他。” 褚琸璎深呼吸几次:“行,今天就先放他一马。你们别耽误回门时间,该带的带上,别落什么。” 商砚辞:“好。” 两人回卧室收拾了一番,开车回御华名苑。 家里人早就等在主宅门口了,两人一下车,就被热热闹闹地迎了进去。 管家陈姨安排人抬放回门礼。 裴喻宁看着怀里的妗妗,想起昨晚,于是抬手把它的猫耳朵摁平,无耳小猫。 妗妗摇着蓬松的尾巴:“喵呜?” 商砚辞侧目看了眼,眉梢含笑,收回视线,继续陪长辈们聊天。 二婶把自己的朋友圈递给裴喻宁看,笑道:“众人都羡慕我们宁宁的婚礼呢。” 裴喻宁垂眸去看,图片上是商砚辞亲手写的婚礼请柬,红纸金墨的瘦金体,以及婚礼现场各处华贵精美的布置。 整场婚礼严格禁止媒体偷拍,外场的安保控制是非常专业的团队。只有进了檀景公馆的世家贵族,才有幸亲见婚礼的全貌,以作和别人炫耀的谈资,仿佛与有荣焉。 婚礼花费的高昂资金不值一提,重要的是商砚辞亲力亲为的用心,裴喻宁和裴家人都看在眼里。 裴老爷子十分庆幸自己不是老古板,没有阻止两个孩子当初的决定,商砚辞对宝贝孙女百依百顺,比他们这些家里人还要宠惯。 到了中午,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厅,边吃边聊。 裴喻宁坐在商砚辞和裴韫之中间,心安理得地吃两人剔好刺的鱼,盛进碗里的煲汤。 家里其他人也会给她夹菜,但没这两人“殷勤”,只差亲自喂了。 甜蜜的“负担”! 第127章 回闻棠宫之前,商砚辞开车带裴喻宁去超市采购。一般家里的食材都是由专人采购的,这次是她说想去超市逛逛。 裴喻宁下午刷到焦糖乳酪奶贝,和德式布丁挞的制作视频,“点名道姓”说晚上想吃这两款甜品。 周末人多,进了超市,商砚辞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牵着裴喻宁。 去食材区的必经之路——零食区。 裴喻宁看着满柜的零食,算算时间,她已经很久没吃零食了。 好吧,虽然偶尔也在集团偷吃了一点点。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声道:“宝宝,想吃什么零食去拿。” “辞辞,你真是个好人!”裴喻宁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尖,想亲他。 商砚辞提醒道:“有监控,回去再补亲,好吗?” 裴喻宁这会儿很好说话,眉眼弯弯地笑,声音甜软:“好哦!” 小孩心性。 商砚辞眉梢含笑,显而易见得宠溺。 裴喻宁和商砚辞牵着的手没放开,她单手挑选零食,往购物车里放。 一旁的小朋友看着裴喻宁身前堆满零食的购物车,目露渴望。 他轻轻拽了下妈妈的袖口,问道:“妈妈,为什么那个漂亮姐姐能吃这么多零食,我却不可以?” 第148章 一直是你·亲自给我戴上 裴喻宁拿零食动作一顿。 小朋友的妈妈捂起他的嘴,向裴喻宁和商砚辞颔首致歉。 小朋友的眼睛眨呀眨的,渐渐泛起水光,看着像是快哭了。 裴喻宁一脸无措地看向商砚辞。 商砚辞安抚地捏了下她的指尖,暂时松开她,把她手里拿着的零食放进购物车。 他走到那对母子面前,先对妈妈说:“没关系,不用捂他的嘴。” 小朋友的妈妈把手放下来。 商砚辞弯腰蹲下,与小朋友的视线平齐,声音很温柔地解释道:“漂亮姐姐能吃零食是因为她很久没吃零食了,而且她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特别乖。你乖乖听话,妈妈也会给你买零食,但你现在的年纪还太小,不能一次吃太多零食。” 小朋友看了商砚辞一会儿,转而抬头看向妈妈,问道:“妈妈,我乖乖听话,您能给我买一包小零食吗?” 闻言,妈妈心软了,拿起他想要的一罐小熊软糖:“可以。” 小朋友开心了:“谢谢妈妈!” 裴喻宁始终看着商砚辞,没忽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艳羡与落寞。 小朋友跟随妈妈离开前,特别可爱地和两人挥手:“哥哥姐姐,拜拜。” 两人笑着回他:“拜拜。” 那对母子离开后,裴喻宁拿起一大包薯片,举起来挡住摄像头,踮起脚尖,亲吻商砚辞的侧脸,轻声哄他:“辞辞最近也特别乖,想要什么奖励?我满足你。”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认真道:“我最想要的奖励已经得到了。” 裴喻宁弯着水光潋滟的美眸,嗲声嗲气地问道:“那个奖励是我吗?”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问道:“宝宝,为什么要用疑问句说出这句话,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裴喻宁顺着哄他:“那个奖励是我。” “嗯,一直是你。”商砚辞嘴角上翘,笑意显眼。 薯片放进购物车,裴喻宁牵着商砚辞走向前面的食材区,红唇娇俏撅起:“买完回家,超市摄像头好多,都不方便亲你了。” “好。”商砚辞很快精选完所需食材,提着两大包购物袋,回到车里。 裴喻宁坐上副驾驶,手里拿着一根商砚辞三口吃掉一半的雪糕,心满意足地吃着另一半。 这段时间她很少吃生冷的食物,再加上药丸滋补,生理期已经没以前那么疼了。 得了甜头,她自然会乖乖听话,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不想商砚辞总担心她。 每次一到她的生理期,他就仿佛如临大敌,生怕她疼得难受,暖宝宝、暖水袋、红糖枸杞茶一早备好,抱着她又是哄、又是揉、又是亲。 她生理期的时候,商砚辞的眉头总是皱得很深,她不想看他那样,她喜欢看他笑,每天都要笑。 回到闻棠宫,商砚辞去厨房做甜品和晚餐。 裴喻宁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手里端着商砚辞洗切好的果盘,自己吃一块,再喂他吃一块。 商砚辞用了半个小时,做好焦糖乳酪奶贝,和德式布丁挞,放在中岛台上晾着,嘱咐裴喻宁:“宝宝,甜品刚烤好,德式布丁挞里面还很烫,一会儿先吃焦糖乳酪奶贝。” “好。”裴喻宁等了两分钟,拿起焦糖乳酪奶贝,一口下去,绵软香甜,超级满足! “好吃好吃。”裴喻宁把咬了一口的焦糖乳酪奶贝喂到商砚辞嘴边。 商砚辞弯腰靠近,却没吃她手里的,而是舔吻她唇瓣沾上的焦糖奶油,含进唇间轻吮,接着唇舌抵进,深吻缠绵。 交颈缠吻片刻,商砚辞缓缓退出,再靠近啄吻她晶亮的唇,低声道:“宝宝,去沙发上坐会儿,你在这儿,我没心思做晚餐,只想和你接吻。” 裴喻宁听话地点头,轻轻吻他一下,端起中岛台上的甜品,离开厨房。 商砚辞炖上土豆牛腩,去酒窖挑了瓶度数不低的红酒,加入苹果、蓝莓、甜橙、柠檬、香叶、肉桂,小火慢煮。 做好晚餐,商砚辞把菜式端去餐厅,看向沙发上坐着的裴喻宁,温声道:“宝宝,过来吃晚餐。” “来啦!”裴喻宁踩着拖鞋,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吃过晚餐,两人和往常一样,去后花园散步。 回来后,各自进浴室洗漱。 虽然已经深入交流过了,但在裴喻宁意识清醒的时候,做不到和商砚辞共处一室洗澡。 裴喻宁洗澡护肤出来,商砚辞靠坐在床上,高挺的鼻骨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正垂眸看着手里的平板。 以往床头柜上放着的香草牛奶,在今晚,换成了热红酒。 卧室里,醇香的酒气浮动,暧昧悄无声息地攀升。 裴喻宁走到床边坐下。 商砚辞关上手里的平板,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把裴喻宁搂进怀里坐着,磁雅的嗓音缱绻低醇,含着昭然若揭的勾引:“宝宝,要喝热红酒吗?” 闻着醇香的热红酒气味,裴喻宁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她抬起纤细的手臂,缠上商砚辞的后颈,鼻尖轻轻蹭他,声音甜软:“你要喂我喝吗?” 商砚辞喉结轻滚,低声道:“我的荣幸。”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热红酒,喂到裴喻宁唇边,看着她小口喝下去。 商砚辞的目光渐渐灼热,仿佛他也跟着杯中的热红酒一起,进入她的唇间。 裴喻宁喝了半杯热红酒,甜甜的,很好喝。她暂时不喝了,担心醉倒,她没忘记今晚的主要目的:“阿砚,金丝边框的眼镜已经戴上了,猫耳朵呢?” “乖,先把这杯热红酒喝完。”商砚辞哄着她继续喝。 他煮的热红酒真的很好喝,裴喻宁难以抵抗甜食的诱惑,于是喝完一整杯。 商砚辞垂眸注视她娇艳欲滴的脸颊,慢条斯理地拿出放在被子里的猫耳朵,一边弯腰靠近她耳边,一边把猫耳朵放进她手里:“宝宝,亲自给我戴上。” 第128章 第149章 幸运 心跳悸动,卧室里的空气变得稀薄滞缓。 裴喻宁指尖轻颤,将手里的猫耳朵缓缓戴到商砚辞头上。 他的眼眸是琥珀色的,真的很像化成人形的猫妖,勾魂摄魄,裴喻宁情不自禁地捏捏他头上戴的猫耳朵。 商砚辞缓缓靠近她,灼烫的呼吸落在她唇边,低声询问:“宝宝,要和我接吻吗?” 话音刚落,裴喻宁搂上他的后颈,没回答,红唇直接吻上他,抵进交吻。 商砚辞撩起睡裙,宽大的手掌轻拢慢捻。 她快要软成一汪春水,搂在他后颈的双手渐渐失力滑落。 灼烫的湿吻落在她心脏跳动的位置,冰凉的金丝边框眼镜抵上,冷热交感,裴喻宁轻颤一瞬。 商砚辞抬眸看向她,沾染水渍的薄唇在灯光下晶亮,他低声诱哄:“宝宝,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裴喻宁听话地取下金丝边框眼镜,没了镜片的阻挡,商砚辞的视线更加灼热赤裸。 湿度适宜,商砚辞握上她的软腰,轻轻抬起,重重放下。 手里拿着的金丝边框眼镜颤颤巍巍地坠落,裴喻宁细白的颈部后仰,弯起一抹漂亮娇弱的弧度。 “很乖,宝宝,就是这样,你适应得很好,乖孩子,好爱你。”商砚辞边哄边亲,修长的手指在她颈间流连片刻。 下一瞬,纯白毛茸茸的颈链戴入裴喻宁颈间,中间垂下的一颗粉珍珠轻轻晃动。 热红酒的后劲上来,裴喻宁眼睫濡湿,十分缓慢地想起昨天,她问商砚辞是不是不喜欢她买的颈链,他说“明晚回去戴”,的确是戴了,戴在她颈间。 难怪他只戴了三款胸链,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把颈链留给她戴。 耐心地等她适应片刻,商砚辞不再克制,吻上她柔软的红唇,扣握她的细腰,持续研磨。 颈间的粉珍珠剧烈晃动。 裴喻宁觉得自己像摇摇欲坠的风筝,一会儿被他抛起,一会儿被他扯回。 风筝线在他手里掌控,她在他身上禁锢。 商砚辞端起床头柜的热红酒,喝了一口,渡进裴喻宁唇间,交颈缠吻。 煮的一整瓶的红酒,裴喻宁喝了三分之二。 美酒助兴,卧室里,暧昧的声音动听婉转,不绝于耳。 墙面上的钟表嘀嗒,转了一圈又一圈。 裴喻宁睡着了,眼尾一片湿红,看着可怜又娇气。 商砚辞密不可分地搂着她,满心满眼地注视她,动作温柔地舔吻她的泪珠。 事后缱绻情浓,商砚辞的吻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从浴室洗漱出来,商砚辞看了那处,比初次好了很多,他细致地给裴喻宁抹上舒缓的药膏。 商砚辞腻歪地亲亲她,温声道:“宝宝晚安。” 翌日。 裴喻宁睡醒,已经是中午了,商砚辞不在卧室。 她想坐起来,身体却温热绵软,仿佛昨晚的余韵仍在。 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日期,裴喻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外公外婆和大外公一家飞回法国的日子。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这会儿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正准备给商砚辞打视频,他推门进来了,穿着剪裁得体的纯黑西装,温雅矜贵。 商砚辞往床边走来:“宝宝醒了,午餐想吃什么?我下楼做。” 裴喻宁撅起红唇,一脸不满:“你送外公外婆怎么不叫我起来?连我设的闹钟都给关了。” 商砚辞眉梢含笑,弯腰亲亲她,安抚道:“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你。我们是夫妻,谁送外公外婆都是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裴喻宁从床上坐起来,刚要据理力争,感觉到一抹热流缓缓涌出。 她看向商砚辞,问道:“你昨晚又没戴?” 新婚那晚就算了,昨晚居然还不戴! 她才二十岁,可没兴趣当谁的妈妈! 商砚辞温声道:“宝宝,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结扎了。” 结、扎、了? 裴喻宁彻底愣住,是他说错了,还是她耳朵出问题了? 裴喻宁:“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商砚辞完整重复道:“宝宝,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结扎了。” 裴喻宁不解:“为什么?” 商砚辞:“不想和你有距离感。” “我不信,你实话实说。” 裴喻宁微微蹙眉,商砚辞的回答毫无说服力。 两人领证成为合法夫妻后,在她主动之前,商砚辞从不逾越,始终对她保持礼貌和分寸。 举办婚礼后,两人深入交流的过程中,商砚辞始终重视她的感受,而不是一味地满足自己。 商砚辞沉思片刻,缓声道:“女性孕育一个新的生命的过程,漫长而痛苦。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与你彻彻底底地感同身受。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离世了,我不想你有那个风险,我真的……承受不起。” 裴喻宁伸手抱他,小声哄道:“辞辞,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想生小孩,我怕照顾不好她(他),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承受什么。我会带着连同妈妈的那份爱,一直陪着你。” “好,一直陪着我。”商砚辞把她托抱进怀里,揉捏她的腰侧,缓解酸胀疲乏。 裴喻宁舒服得小声哼唧,蹭蹭他的侧脸,问道:“辞辞,你什么时候结扎的?” 商砚辞:“退婚宴的前一天。” 居然那么早! 裴喻宁语气娇矜,轻哼一声,问道:“当初,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和你结婚?” “没把握。”商砚辞垂眸注视她,低醇的声线温柔缱绻,“但人这一生,总有想追寻的人事物,给跳动的心脏寻找一个寄托,你就是我的寄托,所以哪怕没有把握,我也想竭力去试试,因为不想再错过。” “幸好我们没错过。”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一下接一下地亲他。 “嗯,我很幸运。”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纹路相贴,密不可分。 第150章 永远热恋·永远爱你 正午阳光明媚,两人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缱绻依偎。 商砚辞伸手,把她睡乱的头发稍微理顺,指腹不可避免地碰上她的耳朵。 裴喻宁心尖倏颤,想起昨晚—— 起初,猫耳朵戴在商砚辞头上,后来他把她抱起来,哄着她穿上礼盒里的战袍套装,猫耳朵也戴在了她的头上。 铃铛的开关设置被他打开,响至凌晨。 小腹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裴喻宁回神。 商砚辞的手掌放到她腹部轻揉几下,亲吻她俏红的耳朵,低声道:“宝宝,再抹一遍药膏,我下楼做午餐。” 裴喻宁:“我不要!” “反抗”无效。 商砚辞抱她去浴室清洗干净后,细致抹药,再抱她下楼。 经过沙发时,商砚辞拿起抱枕,放到中岛台上,裴喻宁坐在上面,手里端着他从冰箱拿出来的草莓蛋糕,小口吃着。 商砚辞脱下西装外套,挂到一旁的支架上,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衣袖,露出线条劲感,青筋脉络环绕,极具性张力的一截手臂。 第129章 他把苹果、糯米、泡过一晚的红豆、去核红枣放进破壁机,加水后,点豆浆模式,接着有条不紊地处理午餐食材。 裴喻宁吃完甜品盘里的草莓蛋糕,看着商砚辞的背影。 宽肩、背肌、细腰、翘臀、长腿! 看得心痒,裴喻宁嗲声嗲气道:“辞辞,过来。” 商砚辞把砂锅上的火调小,洗干净双手,走到她面前,温声询问:“公主,什么指示?” 裴喻宁伸手,在他翘臀上掐了一下。 商砚辞喉结轻滚,双手放在中岛台上撑着,弯腰靠近她,亲亲她白软的小脸,低笑一声,调侃道:“怎么,又要开始玩我了?” 裴喻宁的双腿缠上他的后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轻言软语:“不玩,亲亲。” 话音刚落,商砚辞唇舌抵进,深深吻她。 阳光透过明净的窗面,照在两人身上,镀了层如梦似幻的清浅光影。 中岛台的花瓶上插着几支百合,花瓣上坠着晶莹的水珠,砂锅里的海鲜粥“咕噜咕噜”冒泡,香味随着白雾缓缓飘出。 满室温馨,是岁月静好的具象。 蜜里调油似的过完一周,卧室里的床垫,地毯都换了新的。 商砚辞十分热衷给裴喻宁买各种各样的漂亮战袍,尝试各种姿势,各种地点,但一切都在裴喻宁可接受的范围,他可不想被最爱的小宝贝讨厌。 新的一周开始,两人各自回到集团,在自己的工作领域闪闪发光。 日子过得舒适惬意,每天都有不一样的美好。 有时候,商砚辞会提前下班,去裴氏集团接裴喻宁一起回家;有时候,裴喻宁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途经花店时,会下车给商砚辞买一束花,每一束都是不一样的。 裴喻宁有一次问他喜欢什么花? 商砚辞说,他最钟情的花已经开在他身上了,其余种种,不过点缀。 他最会说好听的情话,裴喻宁每天被他哄得像泡在蜜罐里。 外公已经把商砚辞的婚礼西装制作好了,裴喻宁的婚纱还要一周,褚琸璎经常给她发教堂婚礼的布置进展。 十一过完,裴喻宁和商砚辞飞去法国。 商砚辞去希诺尔集团处理工作,裴喻宁在家陪陪外公外婆,去教堂跟进布置。 礼服定制师是外公认识的一位老先生,法国着名的婚纱设计师,一年只做一件婚纱。 外公提前打好招呼,让老先生帮忙瞒着商砚辞,说婚纱还要一个月才能做好,所以商砚辞丝毫不会猜到裴喻宁这次来法国的真实用意。 十月十七,商砚辞二十八岁生日。 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这天也照常去了集团。中午回来时,没在家门口看见裴喻宁等待的身影,担心她可能身体不适,他快步走进大厅。 外公外婆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外公看见他后,连连招手道:“小辞,今天教堂有音乐会,宁宁已经先和璎璎过去了。你的礼服,我已经熨好了,就挂在衣帽间的镜子前,我们等你。” 教堂经常会有音乐学院的学生去举办音乐会,算是当地的特色。 “好。”商砚辞没多想,上楼换礼服。 换好礼服下来,外公给他整理整理,一家三口坐车去教堂。 商砚辞走进教堂的同时,安东尼奥·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春》开始演奏。 教堂里坐着家人和朋友,周围摆满了洋桔梗。 阳光透过窗面,丁达尔效应出现,束束光影落在前方裴喻宁的身上—— 她戴着钻石王冠,头纱垂下,穿着洁白的抹胸婚纱,腰间的钻石腰链闪闪发光,裙摆上雾粉色的立体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洋桔梗花心里点缀的钻石耀眼璀璨。 细白的小臂上戴着洁白的蕾丝手套,她手里拿着一束洋桔梗的捧花,眉眼弯弯,看着他笑。 裴喻宁在发光,他确信,那光不是来自太阳。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像梦,商砚辞不敢靠近。 这场婚礼没有神父,裴喻宁并不催促他,给裴韫之一个眼神,他颔首回应。 屏幕亮起,视频播放,里面是裴喻宁和商砚辞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的照片,一直到裴喻宁的二十岁,商砚辞的后七年,他的还是每一年的照片,裴喻宁用的是结婚后,和他拍的日常照。 视频的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两人的结婚照上,那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 视频播完,商砚辞眼眶湿润。 裴喻宁朝他伸出右手,商砚辞走到她面前,牵上她,十指相扣。 裴喻宁认真道:“商砚辞,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我们岁岁年年,白头到老。” 商砚辞瞬间落泪。 裴喻宁左手拿着洋桔梗捧花,右手被他十指相扣的牵着,她踮起脚尖,隔着洁白的头纱,亲吻商砚辞脸上的泪珠,笑道:“别哭,我爱你。” 商砚辞低声道:“我也爱你,最爱你。” 南南和漾漾是今天的小花童,两人端着戒枕,走上礼台。 裴喻宁把左手的洋桔梗捧花递给商砚辞拿着,指向戒枕,语气娇矜:“阿砚,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婚戒。” 商砚辞拿着洋桔梗捧花,垂眸看向戒枕,里面是两枚粉钻蝴蝶婚戒:“很漂亮。” 裴喻宁松开和他牵在一起的手,拿起那枚男戒,戴入他的左手中指,她笑道:“商砚辞和裴喻宁永远热恋。” 商砚辞看着尾指上雾粉色的“papillon”纹身、无名指上他设计的婚戒、中指上裴喻宁设计的婚戒,嘴角上翘,眉眼温和缱绻。 商砚辞放下洋桔梗捧花,拿起那枚女戒,戴入她的左手中指,温声道:“裴喻宁和商砚辞永远热恋。” 南南和漾漾送完婚戒,安安静静地乖乖下来。 教堂里的家人和朋友,满怀祝福地看着礼台上的两人。 宋倾宜笑道:“新郎可以掀起头纱,亲吻新娘了。” 裴喻宁和商砚辞相视一笑。 商砚辞缓缓掀起裴喻宁洁白的头纱,珍重地亲吻她的额头,许下承诺:“我将违背我的本能,忤逆我的天性,永远爱你。”[注1] [正文完] 第151章 番外:姜悯知[1] 大学毕业那年,姜悯知和黎晏清二十一岁,男性领证结婚的法定年龄在二十二岁,黎晏清还差一个月,两人也不着急,先慢慢准备婚礼需要的物品。 今年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三年,学校旁边的租房还没退,依旧是以往的温馨模样。 傍晚的风吹过窗边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动听的海浪声音。 黎晏清手里拿着红纸和剪刀,一脸认真地剪纸,礼盒里放着他剪好的龙凤呈祥、花开并蒂、“囍”字。 姜悯知拎着小水壶,一边给桌面花瓶里的黄玫瑰浇水,一边拿起碗里的草莓吃进嘴里,顺手喂他一个:“剪好看点,不好看的我可不要。” 黎晏清把草莓吃进嘴里,亲吻她指尖,笑道:“放心,一定好看。”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振,姜悯知拿起来,点进微信。 婶婶:[知知,晚餐快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今晚做了你爱吃的荷叶粉蒸鸡和东坡肉。] 第130章 荷叶粉蒸鸡和东坡肉是婶婶最拿手的两道菜,也是姜悯知最爱吃的两道菜。 她笑着回复:[马上回来!比心jpg] 姜悯知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一边往玄关走,一边说:“黎黎,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 黎晏清放下手里的剪了一半的“囍”字,走到她身后,把搂进怀里,埋肩抱着:“亲我一下再走。” 姜悯知眉眼弯弯地笑,转过身,在他脸上亲了两下,一左一右:“要一送一。” 黎晏清弯腰亲亲她,交代道:“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姜悯知换上鞋,推开租房门离开。 黎晏清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清浅。 半个小时后,姜悯知回到姜家,给黎晏清发了条到家消息,洗手吃饭。 荷叶粉蒸鸡的鸡腿,婶婶夹给她一只,夹给弟弟姜悯安一只。 吃过晚餐,姜悯安上楼打游戏,姜悯知坐在沙发上,有点撑。 婶婶拿来一板乳酸菌素片递给她:“小馋猫。” “谁让婶婶的手艺实在太厉害,我真的忍不住不吃。”姜悯知接过,吃了几颗。 叔叔端起一杯清茶,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问道:“悯知,我听管家说,你在准备婚礼相关的物品?” 姜悯知点头:“嗯,先慢慢准备,晏清还有一个月才满二十二岁。” 叔叔淡声道:“不用准备了,你和他不合适。裴家长子裴瑾延年轻有为,你……” 姜悯知出声打断他:“为什么不合适?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从没吵过架,他一直对我很好。” 叔叔脸色冷下来,把茶盏放到桌面上,发出刺耳响声:“姜悯知,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亲叔叔,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 姜悯知:“我只是就事论事。” 婶婶:“知知,你叔叔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姜家金尊玉贵养大的,黎晏清家境清贫,他拿什么照顾你,不值一提的微薄奖学金吗?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裴瑾延的家世品行是万里挑一的好。” 姜悯知微微蹙眉:“我有学历,有双手,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叔叔冷笑一声:“你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那你躺在病床上的年迈外婆呢?一天七八万的治疗费,离了姜家,你们拿什么给她续命?” 婶婶:“怎么就扯到这上面了?你们叔侄二人都是犟脾气,有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 叔叔:“她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听什么叔叔婶婶的话?” 婶婶:“你越说越来劲了,知知是最听话的,你给她点儿时间。” 姜悯知本想说姜家公司是她父母一手创建的,从公司拿钱给外婆治病不是理所应当吗?可话到嘴边,她换了说辞:“黎晏清是我认定要相守一生的人,我不会和除他以外的人结婚。外婆的治疗费请叔叔婶婶先垫付,等我以后工作了,会还。” 闻言,叔叔怒不可遏,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姜悯知被打得偏过脸,白皙的侧脸上迅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您要是不解气,可以继续。” 叔叔抬手,婶婶上前拉住:“够了。” 婶婶:“知知,你刚才那番话就是在往我和你叔叔身上捅刀子。哥嫂早逝,我和你叔叔对你视如己出,把你当亲生女儿养大,实在是不愿意看见你走进火坑,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的苦心呢?” “我什么都可以听您二位的,唯独结婚这件事,我只遵从自己的意愿。”姜悯知说完,起身上楼。 婶婶低叹一声:“要不算了,我看知知对黎晏清是上了心的。” 叔叔不悦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惯着,才把她养成现在这样。你以为裴家的亲事是那么好攀的,要是悯安是个女孩,这婚事还轮不上姜悯知。只要和裴家的婚事成了,谁还敢说我是吃绝户的人?” 翌日。 姜悯知准备去医院看外婆,房门却打不开。 站在门外的保镖道:“大小姐,先生说,在您想清楚之前,不能离开卧室半步。” 手机放在包包里,昨晚落在楼下大厅,姜悯知忘了拿上来。 就这样,她像个被封闭的人,被关在卧室一周。 周天晚上,叔叔拿钥匙打开她的房门:“我们谈谈。” 姜悯知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 “医院存的钱已经用完了,你今天的回复决定你外婆的寿数。”叔叔一边说,一边把外婆躺在病床,插满药管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姜悯知看着外婆枯瘦如柴的躯体,眼眶湿红,她忍不住抽噎,胃里翻涌,她跌坐到地毯上,抱着垃圾桶吐。吐出来的只有水,这几天送上来的饭她一口没吃,饿了就喝浴室里的水。 她知道这种方式很幼稚,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以为叔叔会向她妥协,就像以前那样,可这次,显然并不奏效。 姜悯知抬头看向他:“什么回复最令您满意?” 叔叔:“和黎晏清分手,嫁进裴家。” 姜悯知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像哭,更像笑,她感觉心脏正被一把上了铁锈的钝刀来回凌迟,她问道:“你们之所以养我,就是想让我作为联姻的筹码,给姜悯安铺平道路,对吗?” 叔叔淡声道:“悯知,两全其美的事,别说得这么难听,姜家是你的娘家,我们好,你才能好。” 姜悯知像个了无生气的木偶,眼睛无聚焦地看着某处,轻声问道:“我一定要嫁进裴家吗?” “你外婆的命在你手里,零点前,给我答复。”叔叔把她的手机放到桌面上,离开卧室。 姜悯知恍然间想起五岁那年一个十分寻常的雨夜,一家三口出游回来,迎面而来的货车装载过多,翻车撞毁数辆轿车,她是唯一在车祸下幸存的人。 叔叔婶婶在那个雨夜将她打捞,拼凑。 却又在这个雨夜,将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她,摔得粉身碎骨,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在不值一提的亲情面前,叔叔婶婶最终选择了利益,那是姜悯知第一次直面人性的丑陋欲望。 第152章 番外:姜悯知[2] 窗外的雨落在手机屏上,钟表的秒针一圈一圈不停地转。 微信里,黎晏清的聊天框被姜悯知点进、退出、点进、退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周前,叔叔找专业人员解锁了她的手机,以她的名义,给黎晏清发消息,说外婆病重,她这段时间要照顾她,不能去见他。 黎晏清没有怀疑,每天都给她发消息,关心外婆的近况,交代她照顾外婆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临近零点,姜悯知最终妥协,点进叔叔的聊天框,回复:[好。] 翌日。 姜悯知去租房找黎晏清,叔叔没人派保镖跟着她,他心里很清楚,外婆是她的根,根在这儿,她永远都离不开,跑不掉。 黎晏清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取下隔热手套,快步走过去。 姜悯知手指轻颤,缓缓拉开门。 门外的声控灯亮起,黎晏清走过来,看着她,眉心微皱,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脸色好差,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外婆的身体怎么样了?” 第131章 姜悯知靠在他怀里,沉默不语。 黎晏清握上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乖乖,我做了核桃糕,要不要吃一点儿?” 姜悯知眼眶一酸,搂着他的后颈:“不吃。” “那先睡一会儿。”黎晏清揉揉她的脑袋,把她放到床上,一边脱她的鞋子,一边说,“睡一觉起来,我给你做豚骨拉面。” 姜悯知看着他:“陪我躺会儿。” “好。”黎晏清躺上床,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手掌轻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姜悯知渐渐睡着,这几天的睡眠严重匮乏。 梦里,她一再回到五岁那年的绝望雨夜,手足无措。 后来,黎晏清撑伞出现,将湿漉的她抱进怀里。 一觉睡醒,已是傍晚,残阳落在窗面上,仿佛迟暮老人咳出的一口血。 黎晏清见她醒了,清隽的眉眼上扬:“乖乖。” 姜悯知心如刀割,梦醒了,她要亲手推开她的伞:“黎晏清,我们……分手吧。” 那天傍晚,她好像说了很多话,又好像没说几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租房的,记忆的最后,黎晏清抱着她哭得很伤心,求她别离开自己,可她还是离开了。 一个月后,外婆的各项数据渐渐回归平稳,姜悯知不愿意回到姜家,和所谓的亲人共处一室,于是搬来病房陪床。 外婆得知她和黎晏清分手,要嫁进裴家的那天,心里悔恨交加,怪她当年看不出姜家二房蚕食公司的狼子野心,竟还真的以为,他们会善待哥嫂留下的遗孤。 外婆抱着她痛哭一场:“幺幺,是外婆拖累了你,我只是想多陪你几年,没想到却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该怎么跟你离世的父母交代?” 姜悯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外婆,裴家很好,我嫁过去会幸福的。” 外婆拔掉针头,掀起病床的被子,牵着她往外走:“我不治了,也活这么大岁数了,够了,真的够了。你还年轻,幺幺,你去找晏清,你……” 姜悯知跪在地上,抱住外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绝不会让她联姻,绝不会卖女求荣。 外婆:“我可怜的幺幺。” 在外婆的老家那边,女儿出嫁需要母亲亲手绣盖头,保佑婚事顺遂美满。 确定婚期后,外婆托相熟的护士买来绣盖头的绸缎丝线,笑道:“别的新娘有的,我家幺幺也得有。” 护士帮外婆戴上黑色假发,遮住她化疗掉完的满头白发:“您老的精神越来越好了,再过不久就要出院了。” 外婆知道这是哄她的话,却也笑着承了护士的情:“是啊,就快好了,我还要看着我家幺幺儿孙满堂呢。” 姜悯知出嫁那天没能盖上外婆亲手绣的盖头。 老人家的病症反复无常,精力有限,盖头只绣了一半。 婚礼前一晚,外婆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白玉镯,戴入她腕间:“幺幺,外婆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白玉镯是你外公当年求娶我的聘礼,如今当作你的添妆,也算我们二老的心意了。另外一只摔碎过,我就不给你了,留着当个念想。” 婚后,姜悯知和裴瑾延相敬如宾,裴家二老怜她身世凄苦,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可有了叔叔婶婶的“前车之鉴”,姜悯知不再相信除外婆以外的任何人,总是忍不住觉得,别人对她好,都是想在她身上图谋些什么。 不然像她这样的人,值得谁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越来越浅,她不想对任何人袒露心声,更不想把自己丑陋的疤痕鲜血淋漓地撕开,去乞求一些微不足道得怜悯与同情。 她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半年后,姜悯知怀孕了。 裴家人很高兴。 姜家夫妻得知这个消息后,从国外赶回来恭贺,自从攀上裴家,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姜悯知看着两人熟悉又陌生的脸,跑去洗手间,忍不住吐了出来。 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外婆近来身体稍微好转,每天正午时分都会拿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和诗典,坐在病房窗边的秋千上,认真给姜悯知肚子里的宝宝取名字。 起初的担忧过后,姜悯知开始期待肚子里的宝宝降生,这是属于她的宝宝,身体里有她的骨血,是这个世上,除外婆以外,和她最亲最亲的人。 她每天都会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还会给她(他)准备可爱的小衣服、虎头帽、毛茸茸的柔软小袜子、漂亮的婴儿床、上学背的小书包…… 生活好像被再次赋予了新的意义。 第153章 番外:姜悯知[3] 姜悯知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外婆给肚子里的宝宝取好了名字。 这天,阳光很好。 外婆坐在沙发上,翻开诗典折页,笑着拿给她看:“幺幺,等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女孩就叫‘喻宁’。‘喻若众星拱明月’;‘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注1][注2] 外婆:“男孩就叫‘韫之’。‘白石鉴鉴,韫尔美璞。君子道晦,君子斯乐。’;‘知其不可而为之’。” [注3][注?] 姜悯知笑着应下。 晚上回了御华名苑,她把这两个名字告诉裴家人,众人都没意见,笑着说外婆名字取得好。 姜悯知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脸上的笑意好像变多了点,也慢慢试着去接受裴家人的好意。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裴瑾延暂停的集团的相关工作,一切交给他的弟弟打理,他在家陪她待产。 她和裴瑾延没什么共同话题,但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他是一位好丈夫,好爸爸。 但姜悯知没办法爱上他。 人的一生,出场顺序很重要,她心里已经有了放不下的人。 临近预产期的前一周,姜悯知去了医院待产,裴瑾延把她的房间安排在外婆隔壁。 这一年多以来,裴瑾延做的事,外婆都看在眼里,于是和姜悯知说:“幺幺,别回头看了,人要朝前看。” 姜悯知看着窗外,没说话。 晚上,裴瑾延和她一起,陪着外婆看抗战片。 老人家喜欢看这种,觉得有意思。 快到九点的时候,裴瑾延提醒两人该睡了。 外婆拍了拍姜悯知的手,笑道:“幺幺,外婆把这半集看完再睡,你和瑾延先回房。” 姜悯知:“这半集看完就别看了,早点休息,电视明天也能看。” 外婆答应:“好,知道了。” 翌日。 姜悯知照常醒来,洗漱后,去隔壁外婆的病房。 裴瑾延站在房间门口:“我刚才去看了,外婆还没睡醒,估计昨晚熬夜看电视了,让她再睡儿。” “好。”姜悯知在自己房间用了早餐。 等到上午十点的时候,姜悯知看书看得无聊了,觉得外婆怎么也得醒了,于是扶着腰,从沙发上站起来。 裴瑾延上前扶着她:“我们去外面走走。” 姜悯知摇头:“我想去找外婆,快中午了,得叫她起来了。” 第132章 裴瑾延哑声道:“别去了。” 姜悯知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意思?” 裴瑾延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说。 所有不好的想法瞬间向姜悯知袭来,她慌了神,快步跑向隔壁病房,推开门。 她看见外婆躺在之前那张病床上,白布盖住她的脸。 她缓步走过去,颤抖地伸出手,掀开白布,看着外婆了无生气的脸,她小声道:“外婆,幺幺来了,我们一起看电视,昨晚说好的。” 病房好安静,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裴瑾延把她抱进怀里,低声道:“悯知,让外婆安心走吧。” 姜悯知:“走?她要去哪里?” 裴瑾延哑口无言。 姜悯知无意识地掉眼泪,她看向外婆枯瘦腕间的白玉镯,断裂处用银线镶嵌,她取下外婆的白玉镯,戴到自己手腕上。 下一瞬,姜悯知晕了过去。 裴瑾延慌了神,抱着她去找医生。 傍晚,姜悯知醒过来,看向守在床边的裴瑾延,和裴家人,问道:“我外婆呢?” 裴瑾延红着眼睛:“悯知……” 姜悯知意识到上午的一切不是梦,眼泪夺眶而出,她哭泣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裴老夫人走过来,坐到床上,一边抱着哄她,一边叫她“幺幺”。 凌晨一点,姜悯知临产破水。 五点开始持续性宫缩,她疼得像是死过一次。 中午开指途中胎位不对,下午三点送进产房。 姜悯知疼得没有一点力气,恍然间听见医生说,顺不了了,转剖腹产,保大人要紧。 她想起外婆给肚子里的宝宝取的名字:裴喻宁,裴韫之。 这是她怀了九个多月的宝宝,难道连睁开眼睛看看世界的权利都没有吗? 姜悯知突然觉得自己命中克亲,不然为什么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肚子里的宝宝都要离开她? 这次换她主动离开,她要她的宝宝平安长大。 姜悯知:“保…孩子,保我的孩子。” 说完这句,姜悯知彻底失去了意识。 活着太苦了,她不想活了。 睁开眼睛,姜悯知看着头顶的灯光,笑出声。 果然,克亲的人就是命硬。 裴老夫人:“悯知,生了个男孩,很健康。” 姜悯知愣了片刻:“孩子保住了?” 裴老爷子:“嗯,母子平安。” 裴瑾延把小韫之抱过来,坐到床边,递给姜悯知看:“悯知,辛苦了。” 姜悯知看着小韫之闭着的眼睛,小小的脸蛋,她笑着伸手,想摸一摸他。 不等碰上,姜悯知猛地收回手,把手藏进被子里。 她是个克亲的人,所有和她靠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不能碰他,不能碰他。 裴瑾延不解道:“悯知,你怎么了?” 姜悯知移开视线,淡声道:“我不想母乳喂养,给他找几个育儿师带。” 裴瑾延不明白她为什么改变了孕期的想法,但他没问,只说“好”。 医生过来给姜悯知检查身体,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裴老夫人喂她喝软烂的小米南瓜粥。 出院后,姜悯知回家休养,裴瑾延安排了专业的护理人员,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姜悯知坐在床上,看着一旁婴儿床里的裴韫之。 他很安静,不爱哭闹,醒了就吃,吃了就接着睡,再没有比他更乖的宝宝。 家里的每个人都很爱他,会不停地逗他玩,叫他“小韫之”。 姜悯知每每听到“韫之”这两个字,头都像炸开似的疼。 直视他的小脸时,总会和外婆那张了无生气的脸重合。 她现在不止不敢碰他,连看他一眼,都需要全身的力气。 姜悯知让人把他的婴儿床搬到了隔壁,不再共处一室。 裴瑾延知道后,什么都没说,下楼去厨房给她煮安神汤。 裴韫之一岁的时候,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妈”。 姜悯知听见后,躲进卧室大哭一场。 哭过之后,她还是不碰裴韫之。 她要她的宝宝平安长大。 裴韫之两岁的时候,姜悯知收到一个u盘。 回到卧室,她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录音—— 叔叔:“她以为嫁进裴家就能脱离我的掌控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敢给我甩脸子。” 婶婶:“这可是害人命的事,你别做,现在公司里的钱,我们几辈子都用不完,你还不甘心吗?” 叔叔:“甘心?如果不是姜悯知吹了枕头风,裴瑾延至于对我们这么冷淡?没见过她那样的蠢货,不扶持自己的娘家,只知道对一个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巴心巴肝。我非要她外婆死,这样一来,她就只能依靠我们。这算什么害人命的事,她外婆总归活不长,只是换药提前一年送她归西罢了。” 姜悯知听完这段录音,整个人都在发抖。 退出录音,她点开图片,里面是外婆主治医生的照片。 晚上,裴瑾延回来。 姜悯知:“你手里的人能借我一个吗?我想调查些事情。” “好。”裴瑾延走过来抱她,叹气一声,“悯知,我们是夫妻,你可以选择依靠我。” 姜悯知:“谢谢。” 裴瑾延借她的人叫沈垣,是他的得力助手。 沈垣很坦诚:“先生交代过,在调查期间,我听命于您,所查事件除我二人,绝不外泄。” 姜悯知把u盘递给他:“帮我查一下u盘的来源,以及图片里的人现在在哪?私下做过什么非法勾当。” 沈垣:“是。” 三天后,沈垣传来消息,u盘是姜家公司的对家公司邮寄的,主治医生现居德国,私下不止一次给别人改药换药,外婆前面有一起,外婆后面又出现两起,卷够了钱,移民了。 其中一起是一个小男孩,当时正是他家分遗产的时候,他小姨找了主治医生换药,加快了小男孩的死亡,导致他那一房少分了三个亿。 姜悯知让沈垣把调查结果分别发给那三家的受害者家属。 她开始看金融方面的书。 裴瑾延给她找了两位教授,一对一教她。 半个月后,沈垣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主治医生被车撞死了,血液脑浆红白交加,流了一地。 姜悯知把照片洗出来,去外婆的墓地上香。 照片用白烛上的火苗点燃,她看着地上的灰烬,轻声道:“外婆,幺幺变坏了,但还不够。” 这天之后,姜悯知开始频繁做噩梦,梦里是主治医生的车祸现场。 梦里她惊恐不安,醒来她冷嘲热讽。 她为什么要害怕?她不应该害怕的,那样的人,就该去死。 第154章 番外:姜悯知[4] 姜悯知跟着两位教授学得很认真。 有了一定的知识储备,裴瑾延开始带她出入公司的每场谈判场合,手把手教她。 一年后,裴瑾延把裴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给姜悯知练手。 年底,子公司的营业额翻了五倍。 第133章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给她庆祝,裴老夫人做了荷叶粉蒸鸡和东坡肉。 姜悯知吃撑了,尽管并不好吃。 姜悯知联手之前给她u盘的对家公司总裁,共谋设局,再加上裴瑾延的适时引导。 叔叔入局深陷,等回过神,他跑去御华名苑,安保员拦住他,不让进。 叔叔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咒姜悯知早死,说她狼心狗肺,说她命中带克。 姜悯知坐在监控室前,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叔叔骂累了,坐在地上。 没多久,警察来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 叔叔被押进警车,里面坐着婶婶。 时隔五年,姜悯知回到姜家主宅,走进祠堂,把外婆的牌位放到爸爸妈妈旁边。 她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爸爸妈妈,外婆,姜家的一切,幺幺拿回来了。” 姜家公司的事很忙。 闲暇的时候,姜悯知会去看裴韫之,她发现他很喜欢听钢琴曲,于是找了闺蜜教他弹钢琴。 他年纪小,但学什么都很认真。 姜悯知把他的琴房设置在书房旁边,他在琴房练,她在书房听。 裴韫之七岁的时候,姜悯知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于是瞒着裴家的所有人,私下约了医生。 临出门,裴韫之向她走来:“妈妈,我想要个妹妹。奶奶说,她叫‘喻宁’,我喜欢妹妹。” 那一刻,姜悯知像被钉在原地,脚下生根。 或许这世上真的存在兄妹间的心电感应。 或许她也能试着做一个好妈妈。 姜悯知的肚子慢慢变大,裴韫之经常盯着她的肚子看,却并不接近。 她生涩地找话题:“韫之,妹妹想听你弹钢琴。” 裴韫之乖乖点头:“好。” 母子三人上楼,走进琴房。 裴韫之弹的是魏琮霏的钢琴曲《青石巷》,很好听。 姜悯知眼眶湿润,看着窗外的晚霞。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姜悯知开始睡不好。 晚上,裴瑾延应酬回来,身上沾染香水和酒气,姜悯知闻着反胃,但应酬是不可避免的事,她没说什么。 等裴瑾延从浴室出来,她走进去,无意间看见他放在浴架上的白衬衫,领口沾了口红印。 姜悯知神色如常地把白衬衫放回去。 后来,她发现裴瑾延身上一直沾染同一种香水的味道,车厢后座不止一次出现女人的口红和皮圈。 周日,裴韫之的钢琴课,闺蜜没过来。 姜悯知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妈妈,她说闺蜜自杀了,在电话里大骂闺蜜的丈夫劈腿成性。 闺蜜妈妈的话,和以前闺蜜的话在姜悯知耳边交叠。 闺蜜:“一开始,听说他是个浪荡子,我也不想联姻,但后来才发现,他对我是真的好,或许联姻也不错。知知,我们会越来越幸福的。” 电话挂断,姜悯知站在窗边,看着太阳渐渐西沉。 当晚,姜悯知在裴瑾延的西裤口袋发现避孕套。 她躺上床,淡声道:“你去隔壁睡。” 裴瑾延伸手搂她:“你身体不方便,我得照顾你。” 姜悯知:“旁边有人我睡不着。” 于是从这晚开始,两人分床睡觉。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裴瑾延提出一起睡,姜悯知拒绝了,她现在一看见他的脸,就忍不住作呕。 她去查了肚子里宝宝的性别,得知是男孩,她松了口气。 孩子出生了,很健康,但是个女孩。 姜悯知瞬间崩溃了,为什么是个女孩? 裴喻宁很爱哭,偌大的主宅,好像到处都是她的哭声。 坐完月子,姜悯知一刻都不想待在家里,她去了姜家公司,每天工作到深夜,避开和裴家所有人的交流。 小孩子长的很快,转眼,裴喻宁三岁,上了幼儿园。 姜悯知在书房忙工作,房门开着,裴韫之在隔壁弹钢琴。 杯子里没水了,她起身去倒水,看见裴喻宁小小一团贴在门口,歪头看她。 触及她的视线,裴喻宁捂住自己的眼睛,躲了起来。 姜悯知走到门口,问道:“什么事?” 裴喻宁看了她一会儿,小声道:“下周一,幼儿园要开家长会,爸爸答应我去,妈妈去吗?” 姜悯知:“工作很忙,我没时间。” 闻言,裴喻宁眨着眼睛,看着像是要哭了。 姜悯知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桌面上放着葡萄,她转身走回去,拿来葡萄递给裴喻宁:“葡萄,甜。” 裴喻宁伸手,又收回,局促地看了她一眼,确认道:“妈妈,给我吃吗?” 姜悯知避开她的视线:“嗯。” “谢谢妈妈!”裴喻宁端上整盘葡萄,小跑进隔壁琴房。 姜悯知愣在原地,指间是裴喻宁留下的温软触感,像白云一样柔软的,她的孩子。 琴房门慢慢关上,她听见裴喻宁开心的笑声:“哥哥,妈妈给了我们一盘葡萄!” 裴韫之:“你不是最讨厌吃葡萄吗?” 裴喻宁:“不讨厌呀,我喜欢。” 裴韫之:“皮不能吃,我给你剥。” 周一那天,姜悯知站在教室外,听完了家长会。 姜悯知下楼,看见大厅站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她正弯腰伸手,想去摸裴喻宁的脸。 裴喻宁后退一步:“别碰我。” 裴老爷子:“宁宁,过来。” 许菡:“不好意思,我看见太可爱的小孩就忍不住想摸。” 姜悯知走过去,闻到陌生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熟悉的,令人反胃的味道。 许菡朝她笑:“我叫许菡,太太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不知道以后会是多少豪门少爷的梦中情人。” 姜悯知讨厌“女儿”这两个字,许菡这话更是在提醒她,裴喻宁是裴家的女儿,一定会和京北的世家大族联姻,这是她摆脱不了的命运。 裴老夫人拿来书房文件,许菡看着姜悯知苍白的脸,笑着告辞离开。 姜悯知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她好像对安眠药产生了抗药性,吃了也睡不了很久。 临近年关,姜悯知检查身体时,发现胃里长了个良性肿瘤。 从发病到切除,裴老夫人一直陪着她,照顾她。 开年后,姜悯知把姜家公司的股份移到裴韫之和裴喻宁名下。 因为身体原因,她不再去公司,就一直待在卧室。 白天和黑夜像是颠倒的。 梦里是父母的车祸、外婆了无生气的脸、主治医生的脑浆和血液、闺蜜的自杀、裴瑾延的出轨。 姜悯知一觉醒来,打开窗户,她想跳下去,只要跳下去,她就解脱了。 可眼前闪过裴韫之和裴喻宁的脸,她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她如果真的跳楼,万一他们正在一楼玩,看见她破碎的身体,会是一生的噩梦,于是迈出一半的腿被她收了回来。 姜悯知坐在卧室角落,头疼得像针扎,她麻木地看着窗外的晚霞照进室内。 第134章 裴喻宁推门进来:“妈妈,我画了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姜悯知看向她手里的画,每个人头顶都写了名字,她和裴喻宁穿着红色的裙子,像极了人体喷出的血。 她开始发抖,无意识地走到裴喻宁面前,撕碎她的画,将她推倒在地,双手不自觉地掐上她细弱的脖颈:“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为什么要生在我的肚子里?你为什么不能是个男孩?为什么你是我的孩子。” 姜悯知的意识开始来回拉扯,她看着裴喻宁渐渐红紫的脸,边哭边笑:“宁宁,别害怕,妈妈陪你一起走,就疼这一会儿,下辈子别生在豪门之家。” 裴韫之出现在卧室门口,跑过来用力推开她,把裴喻宁抱进怀里,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语无伦次地哄她:“宁宁,哥哥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哥哥来了,宁宁乖,慢慢呼吸,对,慢慢呼吸,不要害怕,哥哥会一直陪着宁宁,哥哥会一直陪着宁宁。” 裴家人听见声音,赶了过来,把裴喻宁和姜悯知送进医院。 姜悯知一句话不说,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夜深人静,姜悯知无视守在她床边的裴瑾延,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隔壁裴喻宁的病房,裴老夫人和裴韫之守着她,这会儿都睡着了。 姜悯知站在床边,看着裴喻宁颈间的掐痕,她捂住自己的嘴,心脏疼得像被放进热油锅里煎炸。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她俯身弯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裴喻宁的颈部,或许是因为疼,裴喻宁眼睫颤颤,像是要醒了。 姜悯知不敢再碰,转身离开病房。 姜悯知提出离婚,去了法国,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半年后,裴瑾延结婚了,许菡经常给她发自己和两个孩子的照片,说会照顾好他们,让她放心。 照片里,许菡和两个孩子相处得很好,比她好,比她更像是一家人。 第一年,姜悯知尝试了很多种死法,每次都被抢救过来。 克亲的人,命真硬。 第二年,她在医院看见黎晏清。 第三年,黎晏清把当年外婆绣了一半的盖头补完整,娶她为妻。 后来的十年,她的病时好时坏,没有定数,黎晏清始终陪在她身边。 mect电休克的第二个疗程结束,姜悯知头痛欲裂,心里的低落情绪却在缓缓降低。 黎晏清喂她吃了颗布洛芬,扶着她躺回床上。他打开手机录音,里面是他之前弹奏的《青石巷》。 姜悯知听着这首钢琴曲睡着。 一觉睡醒,已是晚上。 黎晏清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悯知喝着甜粥:“有话直说。” 黎晏清:“裴家和商家联姻了。” 甜粥撒到被子上,黎晏清连忙掀走被子,避免烫到她。 姜悯知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商家的孙子辈是个男孩。 她拿起手机,双手不停颤抖,拨通裴喻宁的电话。 显示接通后,姜悯知急忙问:“谁让你去联姻的?” 裴喻宁:“跟你有关系吗?” 姜悯知:“宁宁,你还这么小,裴家人就让你去联姻,他们居心何在?我明天就回国给你取消这门婚事,你以后的路还……” 裴喻宁淡声打断她:“我今天成年了,你连这都不知道,更别谈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我的婚事,就算是联姻,我也能过得很好,我不是你。” 电话挂断。 姜悯知看向手机里的日期,今天是裴喻宁的十八岁生日,她忘了。 和商家的联姻已成定局,姜悯知给裴家人打电话,他们都说裴喻宁自愿联姻,且没有解除婚约的想法。 退婚宴上,姜悯知看见五年前救自己的人,他居然是商老爷子的二儿子。 他说他心悦裴喻宁,要和她结婚。 姜悯知觉得荒谬,可一如两年前的联姻她阻止不了,这次她依旧阻止不了,她没有资格。 婚期确定下来,姜悯知开始准备给裴喻宁的嫁妆。 她把外婆的白玉镯也放了进去,银线换成了金线,加描了兰花。 近亲的全福长辈绣好盖头。 姜悯知看着完完整整的喜庆盖头,发自内心得高兴,盖头是完整的,所以宁宁的婚姻一定会顺遂美满。 希望她能收下这个盖头。 姜悯知看完嵌珠鹤纹首饰盒里的信件,靠在黎晏清怀里痛哭一场。 她是一个失败的施暴者母亲。 这天之后,姜悯知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晒太阳,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和黎晏清聊天。 她要向前看,她要身体健康。 裴喻宁出阁那天,盖上了近亲全福长辈绣的盖头。 姜悯知看着裴韫之抱着裴喻宁下楼的身影,掉下喜悦的眼泪。 商砚辞不一样,宁宁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跨年前一天,黎晏清带姜悯知去了南太平洋的汤加——地球上最早看见太阳的地方。 新年的钟声响起,姜悯知睡不着,索性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等太阳。 不知道睡了多久,黎晏清把她叫醒,他的手掌盖在她眼前。 姜悯知靠在他怀里,问道:“现在几点了,太阳出来了吗?” 黎晏清安静了一分钟,放下手掌,轻声道:“幺幺,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年,健康快乐。” 她睁开眼睛,看见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第一缕耀眼的光芒洒落在她和黎晏清的身上。 姜悯知笑道:“黎黎,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年,健康快乐。” 第155章 番外:裴韫之[1] 裴韫之从小就是个早慧早熟的孩子。 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去接,而他,是司机叔叔去接。 家里人想来接他(除了妈妈),但被他拒绝了,他觉得那样很幼稚。 从裴韫之对这个世界有了明确的记忆开始,妈妈就没亲近过他,她好像连看他一眼都极不情愿,更不用说夸他、抱他、亲他。 没关系,他不是爱撒娇的小孩。 裴韫之端着草莓蛋糕上楼,听见主宅的年长女佣们小声说妈妈坏话,很难听,他不想再复述一遍。 他记住那几个年长女佣的脸,当天,她们被开除了。 幼儿园的老师说要“尊老爱幼”,但这个词语没有符合妈妈的年纪,所以她就该理所应当地被人辱骂? 裴韫之把日记本里写了“尊老爱幼”的那一页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幼儿园的小朋友问裴韫之是不是和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看过《西游记》,孙悟空是天生地长的灵猴,无父无母。 他很生气,于是把问他问题的小朋友打哭了。 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让家长过来,来的人有爷爷奶奶、爸爸、叔叔婶婶,唯独没有妈妈。 那是他唯一一次打人。 裴韫之躺在房间的床上听钢琴曲。 房门被叩响,他暂停钢琴曲:“请进。” 进来的人是妈妈,和一位阿姨。 这是妈妈第一次进他的卧室。 第135章 裴韫之从床上下来,站得端正,礼貌叫人:“妈妈,阿姨。” 阿姨笑着摸他的脑袋,喊他“小韫之”。 妈妈淡声道:“你以后跟着婼茜阿姨学钢琴。” 裴韫之的琴房设置在妈妈的书房旁边,仅一墙之隔。 最初弹的时候,裴韫之觉得自己弹得很难听,于是把门窗都关闭起来,脚踩上钢琴中间的消音踏板,弱化琴音,一遍接一遍地练习。 有一天,婼茜阿姨说:“小韫之,你妈妈夸你弹得好哦,她悄悄和我说的。” 裴韫之愣住,手指不知道该放在哪个琴键上。 那天之后,琴房的门窗被他大大开着,消音踏板也不踩了。 整个主宅都是他弹钢琴的声音,妈妈一定会清楚地听见。 三岁的裴聿宸也听见了,搬着一个小板凳从楼下跑上来,坐到琴房门口。 一天的练习结束,裴韫之刚准备盖上琴盖。 裴聿宸走过来,伸手摸摸他的手臂:“哥哥,我也想学钢琴。” 于是裴韫之教他。 一周后,弟弟弹会了一首《小星星》,逢年过节都要给众人展示一番。 裴韫之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单,去卧室找妈妈签字。 卧室门开着,他轻叩房门,没人回应,他脚步轻浅地走进去,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怀孕六周的报告单。 浴室传来脚步声,裴韫之跑出卧室,靠在走廊的墙边,心脏“砰砰”跳,他要有妹妹了。 吃晚餐的时候,妈妈始终安静,没有向家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裴韫之的心渐渐下沉。 翌日。 裴韫之坐在大厅沙发上,妈妈红着眼睛,从楼上下来,她没问他为什么周一不去学校,像个空洞的木偶,拖着躯壳,往门边走。 他走到妈妈面前,本想去牵一下她的手,想起她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于是双手背到身后:“妈妈,我想要个妹妹。奶奶说,她叫‘喻宁’,我喜欢妹妹。” 妈妈在原地站了很久,他也陪着站了很久。 她没说话,转身上楼,回到卧室。 晚上,妈妈和家人说了这个好消息。 裴韫之写完作业,开始看芭比专场的动画片。 裴聿宸贴过来,靠着他坐:“哥哥,我想看奥特曼。” 裴韫之给他调出奥特曼的动画片,把电视让给他,自己用平板接着看芭比。 周六,裴韫之找出自己存放压岁钱的卡,在爷爷奶奶的陪同下,买了很多小婴儿的物品:小枕头、小被子、奶瓶、婴儿床、学步车、公主裙、水晶鞋、仙女棒…… 奶奶忍不住笑,问道:“韫之,万一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是弟弟呢?” 裴韫之:“是妹妹。” 弟弟很吵,家里已经有裴聿宸了。 家里多了很多小婴儿的物品,浅粉、鹅黄、青绿、天蓝,随着妹妹的出现,家里好像变得温馨了。 裴韫之渐渐发现,弟弟好像长大了。 他不再叫他哥哥、看电视和吃饭的时候不再贴着他坐、写作业遇到难题不再找他…… 脾气也长大了。 吃草莓的时候开始护食,一人一半,多出的单数必须是他的。 弟弟经常仰头踮脚,用鼻孔看他。 裴韫之不懂他,但作为哥哥,他会包容他的一切。 他给弟弟买了一箱钙片回来,放到他的卧室,交代他:“聿宸,这是长高钙片,每天两片。” 弟弟红着脸,用力把他推出卧室,连同他买的钙片。 听说音乐是最好的胎教,裴韫之练琴练得更认真了。 他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弹琴给妈妈和妹妹听。 他最喜欢的钢琴曲是《青石巷》,弹得最多的也是《青石巷》。 周日,婼茜阿姨的钢琴课,她没来,裴韫之等了好久,最终决定去妈妈的卧室找她问问。 叩响房门,他问道:“妈妈,婼茜阿姨今天怎么没来?” 过了好久,里面传来妈妈的哑声:“你的钢琴老师换人了?” 裴韫之:“婼茜阿姨以后都不来了吗?” 妈妈没再回答。 第156章 番外:裴韫之[2] 妹妹出生了。 裴韫之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触碰妹妹的脸。 小小的、软软的、他的妹妹。 妹妹很爱哭,每次她哭的时候,妈妈都会离开卧室,去书房坐着。 她好像不愿意抱妹妹。 没关系,他愿意。 妹妹有一双水光凌凌的漂亮眼睛,和妈妈很像。 每次裴韫之抱她的时候,她都会停下哭泣,弯着月牙似的眼睛对他笑。 奶奶调侃道:“小喻宁和哥哥最亲。” 裴韫之刚把妹妹哄睡着,弟弟磨磨蹭蹭地从门外走进来,双手藏在身后,浅粉色的礼盒露出来。 裴韫之:“聿宸,过来看看妹妹。” 裴聿宸先是把手里的芭比娃娃放到裴喻宁的婴儿床旁边,然后坐到沙发上,靠近去看妹妹,他皱眉:“丑。” 虽然知道妹妹睡着了听不见,但裴韫之还是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淡声道:“你小时候比妹妹更丑。” 裴聿宸瘪嘴,想哭。 哥哥居然为了怀里的丑妹妹凶他,他果然更喜欢妹妹,所以才会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准备特别多的礼物送她。 他讨厌妹妹! 裴韫之看着弟弟的泪光闪闪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抬手捏了下他的脸,轻声道:“别哭。” 接着,他牵上弟弟的手,和妹妹的手放在一起。 裴韫之认真道:“聿宸,我们三个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宁宁不只是我的妹妹,更是你的。” 裴聿宸抹了下眼泪,低声问道:“有了妹妹,哥哥还愿意和我玩吗?” 裴韫之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初他以为弟弟长大的那些表现,其实是在吃醋。 裴韫之忍俊不禁,轻笑道:“当然。” 裴聿宸破涕为笑。 这天之后,裴聿宸每天都会当着裴韫之的面儿吃两片长高钙片,每天都会跑上楼看裴喻宁,陪她玩,会拿压岁钱给妹妹买很多很多东西,逢人就夸他的妹妹漂亮。 裴韫之在卧室写寒假作业。 房门开着,裴喻宁走进来,眼眶湿红,泪珠欲落不落,小声问他:“哥哥,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 裴韫之放下手里的笔,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哥哥最喜欢宁宁。” 这一年生日,裴韫之许愿:妹妹爱撒娇,希望妈妈能偶尔哄哄她,一年一次,也行。 裴韫之在琴房练琴。 裴喻宁像只小蝴蝶,从门口飞进来,眉眼弯弯地笑:“哥哥,妈妈给了我们一盘葡萄!” 裴韫之看着被她关上的房门,第一反应是妈妈听不清他弹琴了,第二反应是他的愿望成真了。 他看了眼钢琴旁边放的一盘草莓,问道:“你不是最讨厌吃葡萄吗?” 妹妹:“不讨厌呀,我喜欢。” 说完,她拿起一颗葡萄,吃进嘴里,葡萄皮微微发涩,她的小脸皱到一起。 第136章 “皮不能吃,我给你剥。”裴韫之拿了张纸巾,递到她嘴边,“吐出来。” 裴喻宁摇着小脑袋,把那颗葡萄连皮带籽全吃了。 裴韫之端走她手里的整盘葡萄,放到钢琴顶盖她够不到的位置,拿了张湿巾擦手,给她剥葡萄皮,去葡萄籽。 那盘葡萄吃得很慢,妹妹吃了三分之二,他吃了三分之一。 妹妹说葡萄很甜。 裴韫之喝了口水,去掉嘴里的酸。 他知道,妹妹在渴望妈妈的爱,这是他给不了,且永远无法代替的。 临近年关,妈妈检查身体时,胃里长了肿瘤,裴韫之有些害怕。 妹妹从家里的女佣那儿听说妈妈进了医院,快不行了,她哭着过来找他。 裴韫之把她抱起来,一边哄她,一边给她擦眼泪。 妹妹真的很爱哭。 裴韫之带妹妹去了医院,她坐在病床边,止不住地哭。 妈妈:“哭什么?” 妹妹:“您要去天上了吗?” 妈妈:“不去。” 妹妹牵上她的手,抽泣着问:“真的吗?” “真的。”妈妈说完这两个字,收回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上,低声道,“韫之,以后别再过来。” 回到家,裴韫之不止开除了女佣,更是找了律师过来,增添了部分雇佣条例:非议主家者,一经发现,视作违约,罚金是年工资乘以三。 从这之后,再没人敢多嘴多舌。 裴韫之放学回来,手里拿着刚买的葡萄,洗干净后,他端着一盘葡萄上楼,去往妈妈的卧室。 “啪嚓——” 瓷盘从裴韫之手中坠落,四分五裂得碎开,葡萄滚落一地。 卧室里,妈妈掐着妹妹的脖颈,她眼睛里流着泪,嘴角却挂着笑,小声痴语,宛若疯状。 整个世界都是虚空的白。 裴韫之手足无措地跑过去,用力推开妈妈,把脆弱幼小的妹妹抱进怀里,看着她红紫交加的脸,他颤着手给她顺气:“宁宁,哥哥来了,别害怕,慢慢呼吸,哥哥陪着你身边,宁宁乖,慢慢呼吸……” 家里人听见声音跑上来,一时间,卧室混乱不堪。 妹妹和妈妈都被抱走了。 奶奶抱着他哭,弟弟牵上他的手,低声叫他“哥哥”。 裴韫之看着卧室门外被踩烂的葡萄,他好像也跟着烂了一遍。 裴韫之站在窗边,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和爸爸离婚了。 他和妹妹没有妈妈了。 半年后,爸爸再婚了,妻子是他之前的秘书,一个佯装可怜怯懦的聪明女人。 她很会包装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不管谁恶语相向,她都笑脸相迎,像个没脾气的面人。 这天,许菡又开始偷拍他和妹妹了。 妹妹今天心情不好,看见镜头后,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往许菡后背砸。 爸爸知道后,让妹妹道歉,她不愿意。 裴瑾延:“阿姨肚子里怀着你的弟弟妹妹,宁宁,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裴喻宁:“我没有弟弟妹妹!” 奶奶把妹妹护进怀里:“多大的事,也至于这样说孩子?” 裴瑾延:“妈,今天这事儿您别插手,宁宁这个脾气以后会吃亏的。” “瑾延,别说了,今天这事怪我,是我惹宁宁生气了,不会再有下次。”许菡走到妹妹面前,弯腰道歉,“宁宁,对不起。” 裴瑾延:“哪有长辈给晚辈道……” 裴韫之出声打断他,看向许菡:“今天这事的确怪你,再有下次,我会以侵犯肖像权的罪名控告你。” 许菡愣住。 裴瑾延:“韫之,不能这么惯着妹妹。” 裴韫之:“只是提供一颗精子,就能轻而易举当一个孩子的爸爸,真是简单又可笑的事实。” 裴瑾延哑口无言。 裴韫之:“宁宁以后归我管。” 此刻往后,他没有爸爸了。 妹妹成年那天,和商衡订婚了,裴韫之很不满意。 妹妹一脸无所谓,她觉得嫁谁都一样,她说没有爱的婚姻才能长久。 妹妹和商衡退婚了,本来是很好的事,但商砚辞趁虚而入了。 裴韫之很不满意,尽管有那份婚前协议。 妹妹好像很喜欢商砚辞,裴韫之觉得这是她年纪小加颜控的原因。 她分不清什么是一时的喜欢,和永久的爱。 许菡当年隐瞒的事被商砚辞安排人揭露了,裴韫之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妹妹。 他承他这份情。 从商砚辞口中,裴韫之得知了当年姜悯知的所有事情。 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姜悯知和他,和妹妹之间的母子之情,更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万般皆是黄粱梦。 妹妹和商砚辞举办婚礼的前一晚,裴韫之把他约了出来。 推杯换盏片刻。 裴韫之认真道:“砚辞,宁宁永远是裴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永远是我的妹妹,你不能欺负她,让她伤心,一次也不行。她自小被家里人娇养惯了,是有些小脾气,你现在可以照单全收,不代表以后也可以。如果真到了不想收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来接她回家。” 商砚辞安静地听他说完,郑重回应:“大哥,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裴韫之投资建立了一座医学研究院,里面是专业的医学教授和着名的心理师。 他希望这个世上的女性没有产后抑郁,他希望这个世上的孩子都能得到妈妈完整的爱。 第157章 番外:暗恋成瘾·商砚辞[1] 深秋的法国,梧桐叶落。 商砚辞看着照片上的少女,心跳失序,毫无道理。 长辈走过来,看着他手上的血迹,问道:“砚辞,你还好吗?” 商砚辞回神:“我没事,下次再来看望您。” 长辈:“好。” 商砚辞去卫生间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再小心翼翼用湿巾擦掉照片上沾染的少量血迹。 离护士站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商砚辞转身,走向长廊的阳台,拿出手机,拍下一张少女的照片。 这个举动很失礼,违背了他过往所接受的绅士教育。 他好像在越轨,这种感觉令他陌生。 自我谴责后,他还是没有删除相册里少女的照片。 他再次走向护士站,询问过后,得知刚才自杀的东方女人叫“姜悯知”,她的丈夫正在赶来的路上。 商砚辞请她们把这张照片归还给她,离开疗养院。 商砚辞没有去调查少女的身世背景,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当晚,少女出现在他梦里,她说自己是蝴蝶仙子。 商砚辞白天很少看相册里她的照片。 晚上,梦里却全都是她的身影。 身体的主导权好像不再属于自己,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令他不喜,他想回归正轨,于是尝试克制、尝试戒断。 毫无例外,全都失败了。 人们把初见心动的反应称之为“一见钟情”,一个很美好的词。 第137章 商砚辞把少女的照片放进母亲留给他的怀表,一刻不离地佩戴。 今天是月初,商砚辞打开手机微信,点进父亲的聊天框,询问他最近的身体状况。 父亲回复了一条语音。 商砚辞伸手去点,因为指腹留有零星洗漱后的水渍,他手滑点上了父亲的头像,进入个人页面,朋友圈那一栏有四张照片,其中一张,过分熟悉。 心跳再次失序。 他不由自主地点进父亲的朋友圈,放大第二张照片。 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等商砚辞从悸动的心跳声中抽离时,他看见聊天框里,他已经把那张照片发给了父亲,并询问他照片右边的女孩是谁? 两条消息均已超出了撤回时间,安安静静躺在聊天框里。 在等待父亲回复的时间里,他仿佛度日如年。 三分钟后。 父亲:[裴家孙辈的小女儿,裴喻宁。] 商砚辞开始频繁点进父亲的朋友圈。 他难以克制自己不去看她,渐渐的,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上瘾,他不再谴责自己的无礼举动,选择了放任与沉溺。 运气好的时候,他一个月能看见一张新的裴喻宁的照片。 运气不好的时候,他半年都看不到一张。 照片里,裴喻宁好像一直在吃各种各样的甜品,和各种各样的零食。 她很瘦,看着不是很健康。 商砚辞开始跟外公学习做菜和烘焙。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商砚辞看着自己做出来的黑暗料理,很沉默。 半个月后,外公劝他别学了,家里请得起厨师。 商砚辞其实并没奢望能和裴喻宁拥有有一个共同的家,他只是想为她做一餐可口的饭菜,或者做一份美味的甜品,仅此而已。 半年后,他渐渐做出正常的料理,味道一般,仅限能吃能看,还不够。 一年后,他的厨艺精进了稍许,于是经常做菜和甜品,给家人吃。 外公外婆说很好吃,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做给她吃。 集团年会结束的当天,商砚辞申航私飞,回了京北。 到的时候临近傍晚,他没回檀景公馆,而是让司机开车去了城南的一家甜品店。 裴喻宁喜欢吃那家的甜品,他不止一次在照片见到那家甜品的包装袋,他想尝尝她爱吃的甜品是什么味道。 到了甜品店门口,商砚辞正要下车,不经意抬眸,他看见裴喻宁此刻坐在窗边。 是梦吗? 他用力掐手掌。 疼得很明确,不是梦。 他让司机把车开去前面的停车位。 商砚辞从后座车厢下来,走到甜品店斜对面的一棵青松下。 裴喻宁坐在温馨的甜品店里,一边吃甜品,一边玩手机,她的手机壳是毛茸茸的垂耳兔。 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亮了。 一滴湿意从侧脸弥漫,商砚辞抬起冻僵的手触碰,是一粒雪籽。 裴喻宁脚步轻快地走出甜品店,拿手机拍照。 商砚辞一直关注京北的天气,知道今天这场雪是京北的初雪。 这是他和她看的第一场初雪,好幸运。 拍完照片,裴喻宁也没进甜品店,她伸出手,雪籽落在她指尖。 商砚辞学着她的动作,伸出自己的手,感受此刻她的感受。 雪籽融化后,晚风一吹,寒意渗骨。 雪籽不会听话地只落在她的指尖,还会落在她的头发上,这样很容易受凉。 片刻后,雪籽渐渐变成了雪花。 周围没有卖伞的店。 商砚辞身边路过同行交谈的年轻男女,两人各自举着一把伞。 商砚辞:“抱歉,打扰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矜贵有礼的男人:“什么事?” 商砚辞:“有些唐突,但还是想问问,方不方便把你们的伞让出一把,给对面站在甜品店门口的女孩,资金由你们定。” 女人看了眼对面的裴喻宁,笑着八卦道:“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舍得吵架?” 商砚辞沉默稍许,低声道:“现在还不是。” 原来是暗恋呀,女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把伞而已,钱就不用了,我替你拿给她。” “谢谢。”商砚辞执意转给她一笔钱,伸手指向女人举着的伞,交代道,“请给她这把漂亮的伞。” 女人:“好,祝你得偿所愿。” 商砚辞轻笑道:“谢谢。” 两人走到对面的甜品店,女人把手里的伞递给裴喻宁。 商砚辞大学期间经常去福利院照顾聋哑老人,唇语还算不错。 他看见裴喻宁说“谢谢姐姐,请等我一下”。 她小跑进甜品店,提了满满两袋甜品,分别递给两人后,她举着那把漂亮的伞,眉眼弯弯地笑着转了几圈伞面,再次道谢。 商砚辞眉眼温和,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她好可爱。 裴喻宁人站在伞下,手伸出伞外,继续托起飘落的雪花。 商砚辞看着她被寒风吹红的指尖,眉心皱起,他忘了提手套的事。 好在没过多久,一辆卡宴停在裴喻宁面前,后座车厢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他把手里的围巾团到她颈间,系了个漂亮的结。 商砚辞看见裴喻宁叫男人“哥哥”。 两人坐进后座车厢,卡宴开走了。 商砚辞在青松下站了片刻,缓步走进甜品店。 门口的风铃响了,店员抬头看向顾客—— 一位极品神颜的先生,他穿着黑色大衣,双腿笔直修长,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他头发上是雪化后留下的晶莹水珠,两侧肩上落了层白雪。 商砚辞走到柜台前,指向刚才裴喻宁坐在窗边的位置:“你好,请问刚才那个女孩吃的是什么甜品?” 因为裴喻宁是常客,所以店员记得很清楚:“荔枝玫瑰奶油蛋糕。” 商砚辞:“我要一份,谢谢。” 他坐到裴喻宁刚才坐的位置,一边吃荔枝玫瑰奶油蛋糕,一边看向窗外的初雪。 味道一般,没他做得好吃。 店员拿来红色的便利贴,和金色的钢笔,放到桌面上:“先生,快过年了,我们店的许愿墙很灵验,可以试试。” 商砚辞颔首:“谢谢。” 店员不再打扰,回到柜台。 商砚辞吃完荔枝玫瑰奶油蛋糕,喝了一整杯水。 他看了眼身后的许愿墙,拿起便利贴和钢笔,没有迟疑地写下一个“裴”字。 写完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撕下那张便利贴,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重新写了一张。 许愿墙的最上方出现一张新的便利贴,风骨独具的瘦金体—— “pyn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158章 番外:暗恋成瘾·商砚辞[2] 商砚辞最近回寝室的频率很勤。 室友读完研究生,报考了剑桥大学的博士,已成功上岸,他没事就喜欢弹群聊视频。 上个月,室友吐槽完专业课,开始讲校园里的趣事。 室友:“我们学校有个十六岁的学妹,今年已经在上大三的课程了,五分制的绩点,她四点九,狠甩第二名零点七,人长得巨漂亮,天仙下凡似的。” 第138章 傅斯祺一听这话,乐了:“你说的不会是裴喻宁吧?” 室友:“就是她!你认识啊?” 商砚辞轻缓地眨了下眼睛,也是这时,他才知道,裴喻宁在剑桥大学读书,已经大三了。 傅斯祺:“何止认识,我小时候还给她吃过糖呢。” 室友感叹道:“果然世界是个巨大的圆。” 商砚辞的目光落在傅斯祺身上。 傅斯祺转身拿桌面上的水杯,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这样看我?” “没事。”商砚辞移开视线。 室友继续道:“每天跟裴喻宁表白的人都是排队等的,我下辈子也想这么活一回。” 商砚辞:“她有谈过……恋爱吗?” 室友愣了一下,每次群聊的时候,商砚辞都会参与,但基本就是挂机状态,十分安静。 确定刚才是商砚辞在说话,他才回说:“哪能啊,她被两个亲哥哥管着,隔三差五地飞过来,提醒她不要早恋。她有段时间拒绝别人的借口就是‘我哥哥不让我谈恋爱’,和‘你还没我哥哥长得好看,配不上我’。” 商砚辞嘴角上翘,“嗯”了一声。 傅斯祺没错过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这么好奇了,认识?” 商砚辞:“随口一问。” 商砚辞开始关注剑桥大学的官网。 除了被人表白,裴喻宁在学校一直很低调,一般只能看到她领奖学金,和代表发言的照片,其余活动,她一律不参加。 能在繁杂的碎片中,找到零星属于她的痕迹,商砚辞很满足。 终于不再只有朋友圈的一条途径。 商砚辞去浴室洗漱。 傅斯祺最近忙着表白的事,没有多余的精力做证券交易分析,和股票实验实训,于是打算抄商砚辞的。 他走到商砚辞的位置坐下,一边说“作业给我借鉴一下”,一边开始找作业。 直到看见一旁商砚辞还没息屏的手机,傅斯祺停下手里的动作。 商砚辞洗完出来,傅斯祺没有抄作业,而是看着桌面发愣,他走过去:“要写去你位置上写。” 傅斯祺伸手指向他的手机,问道:“你桌面的壁纸为什么是裴喻宁的证件照?” 事已至此,没什么可隐瞒的。 商砚辞坦诚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暗恋她。” 傅斯祺不解:“你们怎么认识的?” 商砚辞沉默。 傅斯祺语重心长道:“虽然现在这个时代,七岁的年龄差不算什么,但她毕竟还没成年,你确定吗?” 商砚辞:“初见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年龄,我有分寸,在她成年之前,我只是暗恋。” 商砚辞被傅斯祺拽去钻石拍卖会。 傅斯祺准备向洛书颖求婚了。 商砚辞全程兴致缺缺,直到高清展屏上出现两颗紫调红钻。 钻石拍卖会结束,主办方派了真枪实弹的保镖护送两人四钻离开。 看出商砚辞重度恋爱脑的本质,傅斯祺闭上眼睛:“裴喻宁结婚的时候,如果和她待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不是你,你这辈子都别进拍卖会了!” 第159章 番外:暗恋成瘾·商砚辞[3] 商砚辞画好了婚戒设计图。 女戒是五克拉的紫调红钻,主钻周围镶嵌一圈透明的圆形小碎钻;男戒是切割成方形的三克拉紫调红钻。 两枚婚戒内圈竖刻蝴蝶的一侧蝶翼纹路,蝴蝶是初见那张照片上,裴喻宁芭蕾舞裙摆上点缀的蝴蝶样式。 戒圈是连理枝,男戒比女戒稍宽两倍。 婚戒设计图发给珠宝定制师。 三个月后,商砚辞得到婚戒成品。 男戒完完整整做好了。 他没有裴喻宁左手无名指的尺寸,所以女戒的戒圈还是长方形的条状,未成圆形。 商砚辞把婚戒放进保险柜。 幸运的话,它们会重见天日。 室友生日。 商砚辞去了剑桥大学,晚上室友带他去了cos舞会。 像是如有指引,他一眼就看见了裴喻宁,她今天是小丑女的装扮,坐在南瓜秋千上,和朋友拍照。 他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丑女。 商砚辞站在角落,目光追随她的身影,看了她整场舞会。 舞会接近尾声,裴喻宁好像要离开了。 一个不知道cos什么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她,说着蹩脚的中文,对她表白。 商砚辞的眼睛移开了,耳朵却没有。 周围人起哄让裴喻宁答应。 人声鼎沸,商砚辞却能完整听清裴喻宁说的每一句话。 裴喻宁:“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令人生厌,我并不认识你,你却借由今天的特殊,舆论的导向,让我答应你,真是一场虚伪且无礼的表白。以后别说中文了,你的语言学习能力真的很差。” 说完,裴喻宁转身离开舞会。 男人拿着玫瑰,黯然失色地退场。 室友对此评价道:“没一个入她眼的,裴喻宁可真难追。” 商砚辞心想:女孩子就要这样难追才好。 平安夜。 商砚辞跟校长打过招呼,给全校的师生准备了苹果。 穿着各种各样玩偶服的工作人员,逢人就递包装精美的苹果礼盒。 裴喻宁今天只有一节课。 商砚辞……也穿着玩偶服,等在她教学楼下。 下课铃响了。 室友和工作人员给出来的学生递苹果。 商砚辞站在一边没动。 直到裴喻宁出现,商砚辞弯腰拿起凳子上清洗干净的苹果礼盒,双手递给她。 旁边的学生一脸惊讶:“啊?这玩偶里是活人?那刚才怎么一动不动?” 室友的智商145,之前不明白商砚辞为什么来这儿,现在全明白了,他帮着解释道:“之前不是他工作的时间,现在才是。”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双手接过苹果礼盒,她伸手摸了下毛茸茸玩偶的耳朵:“谢谢你,垂耳兔。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祝你平平安安。” 垂耳兔没说话,高冷地点了下头。 裴喻宁心想:什么时候是她(他)说话的时间? 商砚辞看着她转身离开,渐渐走远。 周围的人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商砚辞取下垂耳兔的头套。 室友意味深长地问道:“头套的保暖效果这么好吗?你耳朵很红。” 商砚辞“嗯”了声,坐到椅子上,安静吃苹果。 除夕夜。 商砚辞站在御华名苑对面的树林里,看裴家放了三个小时的七彩祥云烟花。 如果此刻裴喻宁也在看,这就是他和她看的第一场烟花。 商砚辞收到一个国际快递,是裴喻宁成人礼的请柬。 生日:三月二十一日。 手机响了,是微信消息。 父亲:[砚辞,工作不忙的话,可以回国参加,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 商砚辞:[好。] 成人礼的生日礼物并不好选,商砚辞前前后后去了几十场拍卖会,最终拍下一尊半米高的龙石种翡翠佛像。 第139章 商砚辞没能提前回国,外公生病了。 老人家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只是小病,不想被护工照顾。 外婆的身体算不上很好,让她一个人照顾,商砚辞不放心。 于是他想着,能在裴喻宁成人礼的当天回也行。 三月二十日傍晚,气象部门发布红色暴雨预警。 商砚辞坐在病床边,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的暴雨,心渐渐下沉。 暴雨不曾停歇。 原定三月二十一日凌晨飞京北的私航,因天气异常,停止运行。 商砚辞睁眼到天亮。 整座城市像被暴雨覆上一层灰色的轻纱,压抑沉闷。 手机轻振,商砚辞拿起来。 父亲:[可惜你今天没回来,不能亲眼见证这两个孩子订婚,图片x2] 两张图片,一张是裴喻宁和商衡的双人合照,一张是她和他的订婚书。 商砚辞像是被人迎头一棒,瞬间头重脚轻,眼前一片空白。 手机坠落地面,顷刻间,屏幕像蜘蛛网般碎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好像停了。 商砚辞缓缓抬头,看向墙面上显示京北时间的钟表:三月二十二日零点零九。 他起身下楼,把翡翠佛像放进收藏室。 过期的生日礼物,不再属于礼物的范畴。 商砚辞回到卧室,弯腰捡起手机,打开相册。 从朋友圈保存的照片,裴喻宁身边始终有一个距离不远不近的商衡。 照片里,两人看起来并不热络,以致于商砚辞从未注意他。 原来,她的身边,早就有人默默陪着了。 青梅竹马,是佳话。 翌日,天晴。 商砚辞去了纹身店,在左手尾指上纹了一个雾粉色的“papillon”。 蝴蝶,好像飞走了。 商砚辞没有停止这场暗恋。 好奇怪,他明明每天都在想她,晚上却再也梦不到她。 她好像,不愿意来他梦里了。 室友说裴喻宁提前硕士毕业了,明天是她的毕业典礼。 商砚辞去了。 她身边有家人,有朋友,好像总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商衡没来。 商砚辞贪恋地多看了一会儿她穿毕业服的样子。 室友问他:“暗恋苦吗?” 商砚辞看着裴喻宁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声道:“不苦。” 得知裴喻宁和商衡的婚期。 商砚辞买了枚戒指,遮盖尾指的纹身。 为她守戒,亦是守节。 除了她,不会再有任何人。 临近婚期。 商砚辞回了京北。 想亲眼见证她穿婚纱的样子。 晚上,商砚辞看完傅斯祺发来的视频。 翌日。 商砚辞去了私厨二、三楼的每一间茶室和包厢。 最终挑选了二楼的一间视角最广的茶室。 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裴喻宁。 商砚辞等了三天,她没来。 好像,又要错过了。 傅斯祺看不下去,于是给他打电话:“我给你留意监控,别一直等着了。” 商砚辞直言拒绝:“不用。” “希望一次次落空的感觉和自虐有什么区别?!”傅斯祺被他气得挂断电话。 商砚辞坐在茶室,看着窗外的梨花。 希望落空的感觉没人会喜欢,但也不会落空多久了。 等她结了婚,他自然会永久退出。 所以,再等几次,也没关系。 暗恋者学会的第一堂课:苦中作乐。 商砚辞继续等。 窗外的梨花飘落进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上一弯清冷皎洁的月亮,和四散璀璨的繁星。 要是他那天回头了该多好。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为自己产生的荒谬想法感到可笑,低头自嘲。 就是这一瞬间,他看见裴喻宁在一楼的木质走廊缓步而行。 等商砚辞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已经踩上一楼的木质走廊了。 裴喻宁刚刚转身,正准备离开,她身后的男人伸手去抓她。 商砚辞扣上男人的手臂,用力反拧。 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商砚辞没有意识,自己好像也说了什么,同样没有意识。 他看见裴喻宁转身回头。 晚风轻拂,一瓣梨花飘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泪过留痕。 “小姐,如果你需要。”他递给她一块天水碧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他的名字。 裴喻宁道谢接过。 她脸上是明媚娇俏的笑意,礼貌地自我介绍:“裴喻宁,我的名字。” 第一次,他听见她的名字由本人说出。 那一瞬间,五年的暗恋往事在商砚辞的脑海里完整播放了一遍。 他直视她的眼睛,温声道:“商砚辞,我的名字。” 第160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1] 平安夜。 一觉睡到下午,此刻裴喻宁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今晚商砚辞的室友贺廷泽请吃饭,之前婚礼的时候,他在德国出差,新婚贺礼到了,人却没到。 这次回国,一是赔礼,二是朋友之间聚聚。 商砚辞从衣帽间出来,裴喻宁的视线瞬间被吸引—— 他穿着一件垂感的黑色大衣,里面叠穿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洁白的衬衫,脖颈间的暗红色丝绸领带系成温莎结的样式,黑色马甲的排扣整齐扣上,西服和大衣自然敞开,西裤笔挺,双腿匀称修长,亮面的漆皮皮鞋,黑色的鞋面,红色的鞋底。 昨晚,商砚辞就是穿着这双皮鞋,两人在落地窗前待了近五个小时。 这双皮鞋是裴喻宁亲自挑选的,她觉得这种色差很配商砚辞在床上、床下的反差感。 商砚辞向她走过来,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粉钻耳链上轻轻拨弄一瞬,收回手,他倚靠在墙边,站姿慵懒随性,垂眼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宝宝,皮鞋已经擦干净了,没有水渍。” 粉钻耳链还在晃动,裴喻宁的心脏也跟着悸动不止,从商砚辞走出衣帽间的瞬间,她就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皮鞋当然也看到了。 商砚辞有意提醒她再看一遍皮鞋,就是想让她想起昨晚,就是在钓她。 愿者上钩。 裴喻宁耳朵秾红,把打开一半的唇釉放回梳妆台上,抬眸看向他:“过来亲亲。” 闻言,商砚辞上前一步,手掌托起她的后颈,弯腰靠近她,灼热的唇舌抵进,和她缱绻交吻。 暧昧的水渍声此起彼伏,令人脸红心跳。 裴喻宁就是想浅浅地亲一小会儿,毕竟晚上有约,商砚辞却像是已经进入了和她调情的状态,发展走向太危险。 她伸手去推他,同时向后仰,想退出来。 原本松松握在她后颈的手掌,商砚辞稍微施了力扣上,不让她离开。 深吻片刻,商砚辞缓缓退出,裴喻宁的唇瓣被他舔吻得像沾染朝露的水蜜桃,他再次抵进,轻吮几下,恋恋不舍地退出。 第140章 商砚辞低声道:“宝宝,晚上回来继续,好吗?” 裴喻宁一脸认真地点评道:“辞辞,你知道自己很像吸人精元的狐狸精吗?” 商砚辞陈述事实:“宝宝,上周称体重,你重了七两,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 裴喻宁不想和他说话了,补了层粉底,拿起梳妆台上的唇釉涂抹。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温声道:“只是一次寻常的晚餐,不用化得太漂亮。” 裴喻宁:“那你今天为什么打扮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商砚辞直白道:“今天是平安夜,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想要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裴喻宁真的很想问他报的是什么高级情话班。 商砚辞低声询问:“宝宝,今晚会为我停留吗?” 有时候,商砚辞真的比她还腻歪。 “会。”裴喻宁伸手在他薄唇上轻轻点了下,“欠你一个亲亲,晚上回来补给你。” “好。”商砚辞亲吻她的指尖,一脸浓情蜜意,笑意显眼。 两人到了餐厅包厢,傅斯祺一家三口还没到。 贺廷泽起身,和裴喻宁自我介绍后,习惯性地伸手,准备行西方的吻背礼,却发现她的右手一直被商砚辞牵着。 贺廷泽忍不住笑,连礼节性的问好都不允许发生,真是,好浓烈的占有欲。 三人没聊几句,傅斯祺和洛书颖进来了。 裴喻宁问道:“漾漾没来吗?” 洛书颖温柔轻笑:“在外婆家和小朋友玩,舍不得走了。” 傅斯祺把手里的礼盒分给大家:“漾漾准备的。” 贺廷泽酸得不行:“你们这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寡王。” 傅斯祺调侃道:“寡王就得有羡慕别人的自觉。” 贺廷泽借酒消愁。 侍应生端上来一盘节日特供的苹果派。 商砚辞夹了一块放到裴喻宁的餐盘。 她尝了一口:“还不错。” 本来商砚辞不打算吃的,但听了她这话,他夹起来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一般,回去我给你做。” “好。”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吃完手里这块,不吃了,等回去吃商砚辞做的。 酒过三巡,贺廷泽醉了,他看了会儿桌面上的苹果礼盒和苹果派,站起身,或许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或许是因为商砚辞今晚的神情太过温和,他脑子一扔,拍向商砚辞的肩膀。 商砚辞伸手扶他,避免他摔倒。 贺廷泽:“我没醉,我现在很想说话。” 傅斯祺乐了:“你说,我们都听着呢。” 贺廷泽:“这么多年,我最佩服的就是砚辞,暗恋做到这份上,真的……” 话还没说完,贺廷泽先哭了。 傅斯祺愣了愣,递给他一张纸:“说得这么投入呢?” 贺廷泽接过纸巾擦眼泪:“你这种没吃过暗恋苦的,怎么会懂?” 傅斯祺:“你暗恋谁啊?” 贺廷泽:“没有说出口的必要,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贺廷泽看向裴喻宁:“今天是平安夜。” 裴喻宁愣了下,点头:“嗯,我知道。” 贺廷泽:“你不知道。” 裴喻宁:⊙.☉? 贺廷泽:“裴小姐还记得三年前学校平安……” 商砚辞打断他:“回你位置上醒酒。” “嘘。”贺廷泽比了个手势,一脸认真道,“我很清醒,你一向沉默寡言,有些话,如果我不说,裴小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是在为你们的爱情保驾护航,不用谢。” 商砚辞无奈地捏了下鼻梁。 早在贺廷泽比“嘘”手势的时候,傅斯祺就已经笑疯了,这会儿拿着手机,开始录视频,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贺廷泽继续对裴喻宁说:“还记得在平安夜给你递苹果礼盒的垂耳兔吗?” 裴喻宁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记得。” 闻言,贺廷泽笑了,抬手指了下商砚辞:“垂耳兔里的人是他。” 不等裴喻宁说什么,他继续道:“当年他为了送你一个苹果,给全校的师生都送了,因为他觉得以个人的名义送,你不会接受。他不喜欢吃苹果,但因为那天你说‘今天是平安夜,记得吃苹果,祝你平平安安’,他坐在那儿,吃完一整颗苹果。” 裴喻宁想起那个礼盒里的苹果,被裴聿宸吃了。因为那时候天气太冷了,她不想吃苹果,于是就顺手给了他。 好后悔,那是商砚辞送给她的第一个苹果。 没吃到,好可惜。 裴喻宁牵上他的手,十指相扣,小声道:“辞辞,以后每年的平安夜我们都一起过,今年能再送一个苹果给我吗?” 商砚辞温声道:“能,以后每年都送。” 第161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2] 裴喻宁看向贺廷泽,问道:“还有什么?” 贺廷泽继续道:“他去了学校的cos舞会,那天你cos小丑女,他盯着你看了一晚上;有一场你的辩论赛,他在台下观众席看,本来他和你持相反意见,后来经过你的辩论,他被你辩服了;你的毕业典礼他也去了,当时他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你周围的人很多,他怀里的向日葵最终也没送出去。” 最后,贺廷泽认真道:“这只是我知道的冰山一角,他不可能只来过这几次。” 裴喻宁像是吃了一个坏掉的腐烂橙子,又苦、又酸、又涩。 而那几年的商砚辞,一直在吃这些腐烂的橙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中作乐,自得其乐。 傅斯祺停止视频录制,嘴瘾犯了:“四年前,我向书颖求婚,去钻石拍卖会买钻石,起初砚辞还不情愿被我拽去,可能是嫉妒我吧,也能理解。结果,离开钻石拍卖会的时候,我买了两颗钻石,他也买了两颗钻石,就是现在你们婚戒上的主钻。” 裴喻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包厢的。 后座车厢,她被商砚辞抱在怀里,大衣外套的温度将她笼罩,阻挡冬日的寒冷。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在想什么?” 裴喻宁很想让他把那五年的所有都告诉自己,可又舍不得让他再回忆一遍那些不好的苦涩过往。 “辞辞,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裴喻宁抬头,眼眶红红的。 商砚辞亲亲她的眼尾,声音温和低醇:“宝宝现在也有好好爱我,不用对过去的我感同身受,现在暗恋成真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裴喻宁哽咽道:“那五年的你,一定过得很辛苦。” “别哭,宝宝,亲亲。”商砚辞亲亲她两侧的脸颊,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低声安抚道,“怎么会苦呢?那些过往在不知不觉中架起了一座坚固的桥梁,终点通向你,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在我看来,不会有了。” 裴喻宁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辞辞,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换我对你好,可以吗?” 商砚辞:“这两者并不冲突。”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冲突,一时间,裴喻宁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141章 商砚辞转移话题:“一会儿做苹果派,还有胃口吗?” 裴喻宁:“有!” 商砚辞揉揉她的脑袋:“回家给你做。”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停到闻棠宫门口。 商砚辞牵着裴喻宁,走进大厅,来到昨晚的圣诞树下。 裴喻宁也是这会儿才看见,昨晚商砚辞挂在圣诞树上的珠宝礼盒,此刻全都换成了苹果礼盒。 裴喻宁:“我们回来前,你找人换的吗?” 商砚辞:“上午就换了,但是宝宝昨晚受累了,一觉睡到下午,饭也是在卧室吃的,所以没注意到焕然一新的圣诞树。” 裴喻宁:“是我的错吗?” 商砚辞:“是我的错,是我让宝宝受累了。” 听不得他怪自己,裴喻宁踮起脚尖,亲亲他:“我们都没错,是这棵圣诞树没摆到合适的位置,不显眼。” 商砚辞低声轻笑,伸手指向圣诞树上的苹果礼盒:“宝宝挑两个,我拿去做苹果派。” “好。”裴喻宁选了两个最漂亮的苹果礼盒递给他。 “自己先到沙发上玩会儿。”商砚辞接过,转身走向厨房。 裴喻宁:“好。” 手机没玩到三分钟,裴喻宁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小跑进厨房,正准备伸手抱商砚辞。 他转过身,裴喻宁面对面地搂上他的腰,眉眼弯弯地笑。 商砚辞手上沾着面粉,于是用手腕搂住她:“要在这儿陪我吗?” 裴喻宁点头:“嗯,你做你的,转身,我从身后搂着你。” “亲一下。”商砚辞弯腰低头。 裴喻宁笑着亲亲他。 商砚辞礼尚往来地回亲几下,笑着转身,由着她搂自己,继续揉面。 面团揉好,商砚辞用保鲜膜裹起来,放进冰箱冷藏半个小时。 裴喻宁搂着他的腰,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商砚辞洗干净手,煮好苹果馅,调了个闹钟,把裴喻宁托抱进怀里,低头接吻。 闹钟响起,面团的冷藏时间到了。 于是两人自然而然地停下接吻,一个继续做苹果派,一个继续搂腰贴贴。 苹果派烤好,商砚辞用切刀切开,吹了吹,喂到裴喻宁嘴边。 一口下去,外皮酥脆留香,苹果馅清甜绵软,口感超级好。 裴喻宁算是明白,为什么餐厅的苹果派商砚辞只吃了一口,就再也不吃了。 她心满意足道:“好好吃,辞辞你也吃。” 商砚辞尝了一口,继续喂她。 裴喻宁:“以后每年平安夜的苹果都换成苹果派。” 商砚辞嘴角上翘,温声应下:“嗯,听你的。” 苹果派吃了一半,裴喻宁吃不下了。 商砚辞牵着她在大厅来回走走,消消食。 裴喻宁没走多久,累了,手往商砚辞的后颈一搭。 没等她哼唧,商砚辞把她抱进怀里,往楼上走。 裴喻宁很认真地问他:“今晚吃了苹果派,还能吃你吗?” 商砚辞慢条斯理道:“可以试试。” 第162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3] 浴室水雾氤氲。 裴喻宁指尖发颤。 商砚辞一手掐握她的软腰,一手不疾不徐地抹去镜面上的薄雾。 他垂眸看着怀里人湿红的眼尾,薄唇吻上她柔软的颈侧,漫不经心地问:“宝宝,我和苹果派谁更好吃?” 裴喻宁看见镜子里自己秾红的脸颊,以及商砚辞目光灼灼,充满占有欲的视线,她偏过头,不去看自己,也不去看他。 商砚辞靠得更近,两人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他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强势地把她的视线移回自己身上,舔咬她的耳朵,低声研磨:“宝宝,回答我的问题。” “……都不好吃。”裴喻宁的声音颤颤巍巍。 “不诚实的孩子,会接受一些微不足道的惩罚。”商砚辞宽大的手掌在她后腰的位置亲昵地拍了几下,慢条斯理道,“抬起来,撑好。” 浴缸里的水溢出,镜面上出现几个模糊的手掌印。 裴喻宁被热气蒸腾得晕头转向,头顶的浴灯像数不清的太阳,残影重重。 白光乍现的瞬间,无数璀璨的流星直坠云端。 商砚辞暂时起身,给她清洗干净后,抱回床上放好,弯腰亲亲她的额头:“等我。” 他转身走进浴室。 余韵绵长,裴喻宁的脑袋露在外面,抬起发软的指尖,把自己的身体完完整整地裹进被子里,成为一只进化版的小蚕宝宝。 才不要等他! 很快,商砚辞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他垂眸看着终于不会再闷着自己呼吸的小蚕宝宝,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温柔宠溺。 裴喻宁意态娇矜地与他对视,像是在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商砚辞慢条斯理地脱掉身上唯一一件睡袍,他坐到床上,一边继续和她对视,一边锻炼右手的抓握能力。 卧室响起低沉性感的喘声。 裴喻宁瞬间闭上眼睛:“你干什么?!” 商砚辞弯腰去亲她浅粉的脸颊,声音低醇磁雅:“不明显吗?宝宝,我在做你刚才没解决的事。” 必须承认一件事:商砚辞真的很、会、喘! 裴喻宁全身发软,动作缓慢地翻身,从被子里滚出来,整个人躺平在床上,耳朵秾红,小声道:“自理。” 商砚辞嘴角是得逞恣意的笑,有力的臂弯将她托抱起来,缓缓贴合,低声哄她:“宝宝,坐我身上,好爱你,亲亲。” 裴喻宁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以后再也不会对商砚辞“口出狂言”了! 临近年末。 裴氏集团正在进行年度汇总。 裴喻宁喝完一杯咖啡,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祁昀把官司判决书放到她办公桌上:“喻宁,你看看,有些受害者得到了施害者本人的赔偿,但还有一小部分因为证据不足,没能得到施害者本人的赔偿。” 祁昀:“但集团的名誉权胜了,所以那些施害者全都拿出了远高于当初辞退补偿金的钱。最后,那些钱按照法律规定的数额,补偿给了之前的受害者。” 耗时半年,终于尘埃落定了。 裴喻宁由衷道:“祁昀哥,谢谢你。” 祁昀:“分内之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裴喻宁工作上的事多,祁昀也就没再打扰,转身离开办公室。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 裴喻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坐车回家,等晚上睡觉前让商砚辞给她捏捏,她再给他捏捏。 路过花店,裴喻宁让司机停车,下去给商砚辞买了束向日葵。 虽然家里已经有很多束了,但今天是今天的,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刚坐进后座车厢,包包里的手机轻振两下,裴喻宁点开微信。 二哥哥:[图片] 二哥哥:[这又是谁在暗恋我家小公主呢?] 裴喻宁点开图片,上面是熟悉的城南甜品店的许愿墙,许愿墙的最上方是一张稍微褪了色的红色便利贴,金笔书写的瘦金体笔力遒劲,风骨独具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第142章 “pyn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第163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4] 裴喻宁回到闻棠宫,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坐在沙发上等商砚辞回来。 十分钟后,裴聿宸人脸识别后进来,他手里提着城南甜品店的甜品,看着满厅的向日葵花束,他摸了下鼻子,还好自己对花粉不过敏。 见裴喻宁坐在沙发上发呆,他走过去,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买了城南的甜品,有你爱吃的蛋挞,新鲜出炉。” 她抬眸看向他:“哥哥,那张便利贴已经褪色了。” 裴聿宸把蛋挞拿出来递给她:“是褪色了,和许愿墙下面的贴纸完全不是一个色调。” 裴喻宁接过蛋挞,食不知味地吃着。 裴聿宸:“我记得之前许愿墙上的贴纸是一年一换,我刚才还问店员,‘怎么这张不取下来?’,本来以为她们够不到,还想乐于助人来着,结果店员说,‘写这句话的先生给了笔钱,让把这张贴纸一直保留在许愿墙上。’,我还挺好奇,居然有人比我还纯爱。” 裴喻宁看着一旁的向日葵,没说话。 半个小时后,商砚辞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裴喻宁和裴聿宸同时回头看去。 商砚辞温和的目光与裴喻宁相对,嘴角微微上翘,再朝裴聿宸微微颔首:“二哥。” 裴聿宸:“嗯,商氏集团的工作这么忙?都快七点了。” 商砚辞:“快过年了,这段时间是会忙一些,但再忙,陪宁宁的时间还是有的。” 裴聿宸懒散轻笑:“报的什么班啊?给我推荐推荐。” 商砚辞:“二哥的情商不用报班。” 裴聿宸笑了笑,不再问什么。 商砚辞走进厨房,洗干净手,交代周姨晚上添副碗筷。 裴聿宸:“不用,我一会儿要去卿姝的剧组探班。” “好。”商砚辞也不留他了,走到沙发边,坐到裴喻宁身侧的位置。 裴喻宁把怀里的花束递给他:“今天的向日葵。” 商砚辞低声轻笑:“晚点儿会有一批新的花瓶送来。” 裴喻宁轻“嗯”了声。 裴聿宸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千瓦的电灯泡,他起身,不想待了:“我走了。” 商砚辞也站起来:“二哥,我送你。” 裴聿宸:“不用,把我妹妹照顾好就行。” 商砚辞:“嗯,会照顾好。” 裴聿宸转身离开闻棠宫。 吃过晚餐。 商砚辞拿剪刀斜剪向日葵的花枝根茎,放进装了水的花瓶里。 裴喻宁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漂亮的眼睛始终注视他。 修剪了两支向日葵,商砚辞放下手里的剪刀,伸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额头靠近她的额头,贴着试了下温度,是正常的。 他亲亲她的脸颊,温声询问:“宝宝,今天好像特别安静,工作太累了?” 裴喻宁把手机解锁后递到他眼前:“这句话是什么时候写的?” “四年前的一月七,初雪那天。”商砚辞看着手机里褪了色的红色便利贴,目光温和缱绻,“怎么看见的?” 裴喻宁:“哥哥今天去甜品店买甜品,看见后,拍照发给我的。” 商砚辞:“又一个小秘密让宝宝发现了。” 裴喻宁回忆道:“我记得初雪那天有个姐姐给了我一把伞,和你有关吗?” “伞是那位女士的,当时你一直站在甜品店门口看雪,我担心你会着凉,于是向路过的女士买了一把伞。”商砚辞亲吻她的指尖,自我不满道,“忘了提手套的事,这很不应该。” 他记得当时那位女士说过,“祝你得偿所愿”,借她吉言,他现在的确得偿所愿了。 裴喻宁:“你当时站在哪里?” 商砚辞:“甜品店斜对面的青松树下。” “为什么不和我偶遇?”裴喻宁不解,藏起来的这一做法,并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 商砚辞的声音带着清浅笑意,解释道:“一来,你那时候的年纪看起来确实很小;二来,我当时刚下飞机不久,不想以略显疲惫的姿态去见你,毕竟那是你对我的第一面,我不接受任何不完美的存在。” 商砚辞:“得知你具体年纪是在又一年的夏天,那年你十六岁,我真的有谴责过自己,毕竟我比你大七岁,这份爱意好像出现得不合时宜。我当时也不解,为什么仅仅一张照片,我就能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后来,我想,或许爱本身就是永恒无解的命题,没人能彻底说清。” 裴喻宁心里酸胀,商砚辞总会一再刷新她对他爱自己的认知程度。 裴喻宁:“如果我们后来不曾相遇呢?” 第164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5] 商砚辞:“知道你存在于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是三生有幸,我不敢奢求太多的以后。” 裴喻宁珍重地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薄唇,语气认真道:“辞辞,我好爱你的,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以后。” “嗯,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以后。”商砚辞学着她孩子气的说法,学着她的处处亲吻,“宝宝,我也好爱你的。” 初雪。 裴喻宁和商砚辞一起去了城南。 市里的开发着重点在城北,所以城南甜品店所在的那条街道还是五年前的模样。 天色渐晚,冷风吹着雪花打旋飘落,略显昏沉的暖黄路灯照着地面上的洁白薄雪,和相互依偎行走的两道人影。 裴喻宁看着眼前的一排排青松,问道:“辞辞,你当年站在哪棵青松树下?” “这棵。”商砚辞没有丝毫迟疑,牵着她走到当年的那棵青松树下。 裴喻宁推开他举着的伞,任由雪花染白两人的头发,她眉眼弯弯地笑:“今晚,我们补齐二十二岁辞辞的遗憾。” 她心里很清楚,当年的商砚辞没有伞,不然他也不会去买别人的。 五年后的今晚,她陪他一起,迎接一场青松树下的初雪。 “好。”商砚辞目光温和地看着身边的她。 恍然间,他像是回到了五年前,裴喻宁站在街道那边,他站在街道这边,一条并不宽阔的街道,却像银河般遥远,难以跨越。 裴喻宁晃了晃和他牵在一起的手,两人都带着垂耳兔的手套,特别暖和,她声音甜软地笑问:“辞辞,你要亲亲我吗?” 商砚辞如梦初醒,他意识到,这已经是五年后的初雪,他身边站着当初遥不可及的公主。 现在,是独属于他的公主。 他用吻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亲密缱绻地交吻。 初雪飘落,我们相爱。 晚风刺骨,商砚辞并没有亲吻很久,他缓缓退出唇间,举起手里的伞,遮挡飘落的洁白雪花。 他拿出大衣里的手帕,给裴喻宁擦拭头发上雪化后的晶莹水珠。 裴喻宁:“擦快点儿,我也要给你擦擦。” “嗯,给我擦擦。”商砚辞温声应下,手上动作细致地给她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把手帕递给她,弯腰低头,“宝宝,可以给我擦了。” 第143章 “好。”裴喻宁接过手帕,认真擦干净他的头发。 两人手牵手走进甜品店,门口的风铃响了。 今晚的店员恰好是当年那位,看着两人一起走进来,差点磕晕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店员:“裴小姐和商先生吃点儿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道:“两份荔枝玫瑰奶油蛋糕。”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好的。”店员把荔枝玫瑰奶油蛋糕和叉子放进托盘。 商砚辞接过端着。 两人走到当年窗边的位置坐下,一边吃荔枝玫瑰奶油蛋糕,一边看窗外的初雪。 没有商砚辞做的好吃,裴喻宁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她起身走到柜台前:“你好,还有红色便利贴和金色钢笔吗?” “有的有的。”店员把刚才准备好,正要拿过去的便利贴和钢笔递给她。 裴喻宁接过:“谢谢。” 店员:“不客气。” 裴喻宁回到窗边的位置坐下,用金色钢笔在红色便利贴上写下一句话。 写完,她把这张便利贴撕下来,递给商砚辞:“辞辞,我胳膊没那么长,你帮我把这张贴到你之前写的那张旁边。” “好。”商砚辞接过,看了眼上面写的话,嘴角微微上翘。 他起身,把这张便利贴贴到许愿墙的最上方,和褪了色的那张贴在一起。 跨越五年的时光,两张便利贴,他和裴喻宁,终于靠近彼此了。 商砚辞再次写下一张便利贴,一如既往地贴在许愿墙的最上方。 希望神明能一眼看见,实现她和他的愿望。 两人手牵手离开甜品店,门口的风铃响了。 裴喻宁:“辞辞,我想吃你做的荔枝玫瑰奶油蛋糕,要玫瑰花的那种。” 商砚辞温声应下:“好,回家给你做。” 许愿墙的最上方是一张陈旧,和两张崭新的红色便利贴。两张是风骨独具的瘦金体,一张是字迹清隽的楷体—— “pyn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裴喻宁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以后的每一年,都在我身边。” “商砚辞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爱辞辞的一天!” 二十二岁辞辞的遗憾补齐了。 第165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6] 商砚辞最近很奇怪。 连续三晚,裴喻宁起身去浴室新陈代谢,醒来的时候,商砚辞都不在身边,但那会儿她太困了,也就没在意。 今晚,她再次醒来,商砚辞一如既往,没躺在床上,她伸手摸了摸床面,还是温热的,应该没起多久。 裴喻宁起身,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去找商砚辞。 她拉开卧室房门,有一缕光线透过书房的房门缝隙,照在走廊上,形成一道竖影。 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裴喻宁小心翼翼地上前,透过房门缝隙,看向书房里面—— 商砚辞坐在办公桌前,一旁的立柱式落地灯散发朦胧浅光,照亮他温雅矜贵的侧脸轮廓,白皙修长的十指拿着红色锦缎卷轴,他的目光落在上面,像是看得很认真,又像是毫无聚焦得茫然。 虽然很好奇红色锦缎上写了什么,但直觉商砚辞现在并不想被人打扰,于是裴喻宁安安静静地转身离开。 解决完新陈代谢,裴喻宁躺回床上,她心里记挂着商砚辞,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半睡半醒地闭上眼睛。 彻底睡着的前一瞬,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翌日。 裴喻宁没能安心工作,生平屈指可数地翘了班,她开车回到闻棠宫,目的明确地走进书房。 闻棠宫是独属于裴喻宁的,房产证上写着她一个人的名字,商砚辞说过,他只有被允许居住的权利。 夫妻之间,一切都是共用的,商砚辞的就是她的,所以他的书房……不对,是她的书房,可以随便翻看。 裴喻宁坐到办公桌前,环视书房一圈,遵循就近原则,她顺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那抹显眼的红露了出来。 由此可见,商砚辞根本没想着藏,所以里面的内容她是可以看的。 裴喻宁打开卷轴,上面是商砚辞的字迹,金笔书写各种各样的古董和珠宝名目。 是他写错字的礼书吗?但和他最终给自己的礼书并不是同一份,那这份礼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裴喻宁把卷轴全部拉出来,看向书末,上面写着“添聘”,还有她的名字,她旁边是被金笔划掉的名字,已经看不出原字写了什么。 直到看见最下面的日期,裴喻宁才后知后觉明白,这是商砚辞写给她和商衡的添聘,被金笔划掉的名字,是“商衡”。 当年,商砚辞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感受,下笔写了这许多的添聘名目? 裴喻宁坐在他昨晚的位置,试着去感受他的感受。 好窒息。 她一秒钟都难以忍受。 裴喻宁把卷轴放回原处,离开书房。 当晚,商砚辞小心翼翼地把裴喻宁抱在他腰侧的手移开。 裴喻宁一直没睡着,察觉他的动作,她顺势牵上他的手,黑暗中,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看那份添聘,辞辞,你在想什么?” 商砚辞:“你看见了。” 裴喻宁:“嗯,看见了,回答我的问题。”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商砚辞沉默片刻,才缓声道:“上周末,我陪爷爷奶奶看了几集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一开始和大自己五岁的先生很相爱,可后来,她找了一个比她小的男友,和她先生提了离婚。” “那天以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你和商衡……”商砚辞没有继续说他的噩梦,转而道,“梦醒之后,我会去书房,直到看见添聘上被金笔划掉的名字,我才能从噩梦中彻底抽离。” 一瞬间,裴喻宁好沉默。 她靠近商砚辞,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梦里梦外都是商衡,你这样和以毒攻毒有什么区别?我们的结婚证和户口本,你是一眼不看。” 商砚辞:“那我下次看结婚证和户口本。” 裴喻宁坐起身,打开天花板上的灯,卧室瞬间亮如白昼,商砚辞的眼睛被灯光刺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他也跟着坐起身。 裴喻宁脱掉睡裙,面向他,手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商砚辞,我很爱你,很爱很爱。” 心口的位置纹着商砚辞之前戴的尾戒。 商砚辞看着那枚纹在她心口的尾戒,眼眶渐渐红了,他指尖轻颤,抚上尾戒纹身:“疼吗?” 一定很疼,她是那样娇气的小姑娘。 裴喻宁认真道:“比不过我看见添聘那一刻的心疼。” 商砚辞给她穿上睡裙,把她抱进怀里,低声道:“宝宝,我错了。” “你没错。”裴喻宁亲吻他的眼睛,轻声道,“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 随着她这句话,商砚辞眼眶里的泪终究没忍住,泪珠摇摇欲坠落下。 裴喻宁给他擦擦眼泪,笑着捏了下他的脸:“爱哭鼻子的辞辞。” 商砚辞:“你的辞辞。” 第144章 “嗯,独属于我的。”裴喻宁把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这里纹着一只蝴蝶,属于我。” 她牵起商砚辞的手,同样放到心口的位置:“这里纹着一枚尾戒,属于你。” 裴喻宁:“你在弥补我当年的遗憾,我也在弥补你当年的遗憾,我们是密不可分的爱人,永远相爱。” 商砚辞亲吻她的额头,看向她的目光仿若虔诚的信徒仰望高高在上的神明:“我永远爱你。” 裴喻宁:“我永远爱你。” 第166章 番外:暗恋回声的频率为52赫兹[7] 裴氏集团年会。 宴会厅里暖如春昼,裴韫之致辞结束,主持人上台推进节目表演的流程。 裴喻宁坐在台下,一边看节目,一边和商砚辞微信聊天。 宴至中途,她起身去洗手间。 众所周知,洗手间是个听八卦的好地方。 “商玹这回真是脸都被打烂了。” “那个视频我也看了,估计宋璟逾也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要不是这次商玹生病,宋璟逾去抽血,说不定宋熙真能把这事瞒过去了。” “商玹活该,又想要联姻妻子的家世,又想要初恋给他当没名没分的小三,凭什么,凭他贱?” “宋熙也是厉害,这么多年把商玹耍得团团转,听说她和宋璟逾已经卷钱跑路了,商玹这会儿还躺在医院呢。” “商家不找宋熙母子吗?就这么让两人拿钱离开了?” “京北压根没听说这事,估计就止于我们a市了,再说了,宋熙母子卷的是商玹的钱,和我们裴总的先生又没关系,平白插手倒惹人嫌了,索性装聋作哑,不听不问。” 说话的几位女士补完妆离开。 裴喻宁从隔间出来,这瓜也太大了! 她补完妆,往宴会厅走。 拐角处,谢媛迎面走向她,恭敬道:“裴总。” 裴喻宁抬眸看向她:“谢媛。” 谢媛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瞬,笑道:“裴总,我升上总经理的特助了。” 裴喻宁发自内心道:“恭喜。” 谢媛弯腰,向她鞠了一躬:“裴总,谢谢您,真的,谢谢。” 裴喻宁扶她起来,认真道:“你该谢谢自己没有放弃,谢媛,继续向上走,期待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职位一升再升。” 谢媛:“我会的。” 裴喻宁:“我相信你。” 年会结束,年假开始。 裴喻宁和商砚辞在床上补了一天的觉,起床去宠舍挑萨摩耶。 到了宠舍,工作人员带两人去了萨摩耶的房间。 别的宠舍都会把狗狗放在笼子里关着,这家宠舍却是放在房间到处溜达。 裴喻宁一走进去,就有只小萨摩耶朝她跑了过来,一边“汪汪”叫,一边围着她摇尾巴。 工作人员笑道:“看来这只小萨摩耶很喜欢裴小姐,您可以抱抱。” “好。”裴喻宁把小萨摩耶抱进怀里,摸它身上的毛茸茸,好软。 商砚辞:“它的性别是?” 工作人员:“雌性。” 裴喻宁讲眼缘,这只小萨摩耶又亲人,又可爱,根本拒绝不了,她看向商砚辞:“阿砚,我们养这只。” “好。”商砚辞询问工作人员,“这只小萨摩耶多大了,疫苗和驱虫做了吗?” 工作人员:“它已经三个月零五天了,疫苗和驱虫都做了,可以带回家养。” 商砚辞:“好,我们要这只。” 工作人员把小萨摩耶抱走洗澡。 洗好出来,小萨摩耶再次黏回裴喻宁身上。 工作人员讲了些特别注意事项,附赠养护手册。 结束后,两人一狗走出宠舍。 坐进车厢后座,裴喻宁打开备忘录,对小萨摩耶念她之前想好的名字,直到念到“奺奺”这两个字,小萨摩耶叫了几声。 裴喻宁摸摸它的小脑袋:“你喜欢‘奺奺’这个名字吗?” 小萨摩耶:“汪汪~” 裴喻宁:“好,以后就叫你奺奺。” 奺奺:“汪汪~” 回到御华名苑。 奺奺一进主宅就叫了几声,像是在宣告自己正式加入这个大家庭。 裴老夫人和裴老爷子听见声音,同时回头看过来。 裴老爷子:“这么快就挑好了?” 裴喻宁笑道:“说明奺奺是我命中注定的小狗。” 裴老夫人:“名字取好了?” 裴喻宁:“我和阿砚一起取了十几个名字,奺奺喜欢这个。” 裴聿宸走过来,伸手摸商砚辞怀里抱着的奺奺:“看来是只很有主见的小萨摩耶。” 奺奺:“汪~” 妗妗从裴韫之腿上跳下来,迈着娇矜的猫步走过来。 裴喻宁弯腰抱起它,指着商砚辞怀里的奺奺:“妗妗,这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妹妹,它叫奺奺。” 向来端水大师的裴喻宁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她摸着奺奺的小脑袋:“奺奺,这是姐姐,它叫妗妗。” 妗妗:“喵呜~” 奺奺:“汪汪~” 一猫一狗你来我往地交流着,虽然语言不通。 裴聿宸笑道:“你这两个名字还挺像。” 裴喻宁:“我可是很民主的家长,这是它们自己挑选的名字,可不是我强加的。” 商砚辞:“嗯,很民主。” 晚餐做好,一家人移步餐厅,妗妗和奺奺被抱下去。 因为之前说过年假的时候要养小萨摩耶,所以家里的狗狗物品一应俱全,有奺奺吃的狗粮。 吃过晚餐。 裴喻宁去找自己的猫猫狗狗玩。 妗妗把自己的毛线团叼了几个给奺奺玩,奺奺不知道怎么把毛线团拆开了,散落的丝线将它缠了起来。 奺奺手足无措地看向裴喻宁,委屈巴巴地求救:“汪汪~” 裴喻宁笑出眼泪,伸手把它身上的丝线解下来。 听见电视剧的声音,裴喻宁抬头,爷爷奶奶又在看情感剧了,商砚辞也坐在沙发上。 一级警报!!! 裴喻宁瞬间从地毯上起来,快走到沙发边,伸手把商砚辞牵离情感剧现场:“辞辞,我们去陪妗妗和奺奺玩。” 商砚辞:“宝宝,我已经不做噩梦了。” 裴喻宁:“那也不许看,辞辞听话。” 商砚辞嘴角微微上翘,温声应下:“好,辞辞听话。” 第167章 终章 辞岁与宁·砚书喻情 除夕。 一早,商砚辞和外公、裴瑾延、二叔二婶进厨房准备中午的团年饭。 裴老夫人和外婆给妗妗,奺奺换上喜庆的红色百福小袄,戴上蝴蝶结。 裴老爷子和商老爷子把水果、零食、糖果、干货摆盘放好。 商家其余人都没来,易婳提出离婚,除夕前一晚去了港城陪商衡过年。经过宋熙那事,商玹一蹶不振,久在病中,不愿见人。 裴家兄妹三人和沈卿姝贴对联,挂红灯笼。 沈卿姝答应了裴聿宸的求婚,至此,四年的爱情长跑结束,来年开春举办婚礼。 裴喻宁:“歪了歪了,哥哥,往左边去一点。” 第145章 裴韫之手里拿着横批,往左稍移:“这样?” 裴喻宁:“好了,现在居中了。” 对联贴好,红灯笼挂好。 裴喻宁和沈卿姝去贴室内的窗花。 团年饭的硬菜一道接一道做好,裴韫之和裴聿宸端出来,摆上餐桌。 裴聿宸:“哥,我们兄妹三人可就剩你了,新的一年,要努力追赶我和妹妹的脚步。” 裴韫之淡淡看了他一眼,无言转身离开。 裴聿宸嘚瑟得不行,出门把鞭炮铺满了前庭。 沈卿姝陪着他,看着手里的倒计时:“十二点了。” 裴聿宸点火,鞭炮“噼里啪啦”炸开,他笑着捂起沈卿姝的耳朵,走进主宅。 圆桌围坐满了,饭菜的热气缥缈而上,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息。 众人起身举杯,笑意盈盈:“除旧迎新,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餐厅酒意香醇。 商砚辞给每位长辈都敬了酒。 裴喻宁微微蹙眉,这是要喝醉的趋势走向。 往年裴聿宸一个人喝酒没意思,现在有了商砚辞,他当然要好好陪陪酒搭子,于是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酒。 裴喻宁:“哥哥,差不多得了,醉酒伤身。” 商砚辞牵上她的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宁宁,没关系。” 裴聿宸:“砚辞酒量好着呢,我心里有数。” 吃过午餐。 商砚辞醉倒在餐桌上。 裴聿宸伸手推他:“再来再来。” 沈卿姝在餐桌下拧了他一把。 裴聿宸痛呼一声,倒向餐桌,睡着了。 裴韫之扶起商砚辞,二叔扶起裴聿宸,上楼送回卧室。 裴喻宁和沈卿姝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晚上不能让他们再喝一滴酒!” 裴韫之把商砚辞扶到床上躺下,顺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裴喻宁把被子掀开:“哥哥,不用给他盖,冻一冻反而清醒了。” 卧室开着空调,不盖被子也没事。 裴韫之:“好,我去厨房端碗醒酒汤上来。” 闻言,裴喻宁愣了,商砚辞到底做了什么,哥哥居然主动“伺候”他? 裴喻宁:“不用,哥哥你先下楼陪爷爷奶奶,我一会儿下来。” “好。”裴韫之离开卧室。 看着躺在床上的商砚辞,裴喻宁气呼呼地扯过被子,给他严严实实盖好:“睡睡睡,就你会睡!” 商砚辞嘴角上翘,睁开眼睛,伸手扣握她的手腕,翻身把她抵进床面,灼热的唇亲吻她的额头:“孤枕难眠,宝宝,一起睡。” 裴喻宁:“你没醉?” 喝了那么多,居然没醉? 商砚辞:“我酒量尚可。” 裴喻宁后知后觉想起商老爷子生日宴会那天,当时商砚辞喝的酒没有今天多,他却说自己醉了,所以,他那次是在装醉。 她意味深长道:“商先生真是演技精湛。” 心中了然她的意思,商砚辞低笑一声:“宝宝,人有的情绪我都有,我嫉妒他那么多年,换他嫉妒我一次,公平公正。” 裴喻宁:“幼稚。” 商砚辞扣上她的软腰,温声询问:“公主能陪幼稚的我一起午休吗?” 裴喻宁:“辞辞,你真的没喝醉吗?” “我很清醒。”商砚辞把手伸进去,“宝宝,别下楼,留下来陪我,好吗?” 裴喻宁眼睫颤颤,轻声道:“好。” 卧室里,春意盎然,悸动与暧昧交织喧嚣。 窗外飘起鹅毛大雪,商砚辞亲吻睡着的裴喻宁,他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今晚应该能堆她想了好久的雪人。 晚上,吃过年夜饭。 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 裴喻宁玩着手机里的斗地主,连输三把,她关上手机,今年不会再玩了。 这会儿雪停了,商砚辞靠近她耳边,低声询问:“宝宝,要出去堆雪人吗?” 裴喻宁:“现在雪够了吗?” 商砚辞:“够了。” 裴喻宁牵上他的手:“走!” 商砚辞拿起提前放在一边的小熊帽子给她戴上,护住脑袋、耳朵、脖颈,再戴上手套,拿上堆雪人的工具和装饰品,牵她出门。 戴手套并没有什么用,裴喻宁一走出去,看着满院的白雪,她瞬间脱掉手套,抓了一把雪扔向空中,她撒欢似的跑,地面上出现一串属于她的脚印。 商砚辞:“慢点儿跑,小心摔倒。” “我才不会!”裴喻宁跑得更快了,像是在向他证明,她一定不会摔倒。 “啪叽——” 下一瞬,裴喻宁脚下一滑,臀部着地,她顺势躺在雪地上,呈一个“大”字型,双手双腿像小朋友似的来回晃动。 如果真摔疼了,她不会是现在这样。 商砚辞走过去,屈膝蹲在她身边,伸手捂了捂她被晚风吹红的鼻尖,低声笑问:“宁宁小朋友,摔疼了吗?” 裴喻宁故意道:“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摔倒。” “嗯,是我不好。”商砚辞嘴角上翘,温声询问,“公主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吗?” 裴喻宁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躺下来陪我看星星。” “好。”商砚辞瞬间躺下来,托起她的脑袋枕到自己手臂上,陪她一起看星星。 裴喻宁一脸惊讶:“辞辞,你的洁癖呢?” “没你重要。”商砚辞哄她,“宝宝,我们再躺着看一分钟星星,就起来堆雪人好吗?时间久了,羽绒服会湿。” 因为他的话,裴喻宁这会儿心里美得冒泡,十分听话:“好!” 严谨一如商砚辞,说一分钟,就一分钟,时间一到,他就把裴喻宁抱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她擦身后沾上的雪。 裴喻宁也给他擦擦。 开始堆雪人。 商砚辞:“想要什么形状的雪人?” 裴喻宁指着自己头上戴的帽子:“小熊的可以吗?” 商砚辞:“可以。” 两人同心协力,一起堆好小熊的身体。 商砚辞精修小熊的耳朵,和身体圆润度。 裴喻宁给小熊装饰五官,抹腮红,戴围巾。 小熊雪人堆完,花了一个多小时,裴喻宁的手通红通红,商砚辞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她的手放进里面暖着。 裴喻宁:“辞辞,你也放我衣服里暖暖。” 商砚辞:“我不冷。” 裴喻宁收回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我们拍完照进去,外面好冷。” 商砚辞:“好。” “你先给我拍,我再给你拍,然后我们和小熊雪人一起自拍。”裴喻宁把手机递给他。 “好。”商砚辞接过手机。 裴喻宁靠在小熊雪人身边,笑着比耶,再走到它身后环抱它。 商砚辞找角度给她拍了几组照片。 等到给他拍的时候,商砚辞笔直地站着,没有一点姿势。 裴喻宁没说什么,后退几步,把他整个人框进屏幕里,满屏的长腿。 两人一起自拍的时候。 第146章 商砚辞伸手比半心:“宝宝,比心。” 裴喻宁唇角上翘,和他一起拼成一颗完整的心。 接着,商砚辞又要求她捏脸、比耶、wink、托脸…… 最后,两人的合照比单人照多得多。 进了主宅,裴喻宁走到空调边暖手,商砚辞给暖宝宝充上电,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两人互相暖手,偷偷亲亲。 离零点还有半分钟的时候,一家人走出去,前庭已经摆满了烟花。 裴喻宁与商砚辞手牵手,和家人一起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敲响,同一时间,七彩祥云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商砚辞看着眼前的七彩祥云烟花,原来这个视角的烟花这么漂亮。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辞辞,新年快乐。” 商砚辞目光缱绻地注视她:“新年快乐,宝宝。” 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她一起看烟花了,他好幸运。 虽然七彩祥云的烟花很好看,但夜间的晚风也是真的冷。 裴老爷子:“我们老年人可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熬,先进去拍全家福,给了压岁钱,你们各玩各的去。” 众人笑着应“好”。 进了大厅,长辈们坐着,小辈们站着,一家人整整齐齐。 摄像机定格这一瞬间的美好画面。 裴喻宁靠近商砚辞,小声咬耳朵:“辞辞,这是我们第一张全家福,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张。” “好。”商砚辞看着那张全家福,眉梢温和含笑。 全家福拍好,家里的小辈们给长辈们拜年。 裴喻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长辈给,同辈给,于是她得到了最多的十二个厚厚的红封。 给了压岁钱,长辈们上楼休息,小辈们出去继续看烟花。 裴喻宁回复手机里的新年祝福。 之前在婚礼当天祝她幸福的陌生号码,给她发了短信—— [宁宁,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活在上一辈的阴影下,注定了要和宋璟逾攀比一生。 在商玹眼里,我的母亲比不上宋熙。在得知你和宋璟逾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从心里觉得我比不上他,所以那几年我一次都没去英国看你,机票订了退,退了订,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 在得知宋璟逾不是商玹亲生儿子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些年的自己像极了笑话。如果能早些知道他的身世,或许我会不那么自卑,或许我会对你主动,或许我们的结局会有所改变。 如果这条消息影响了你此刻的心情,我很抱歉,对不起。 最后一次祝你新年快乐,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祝余生平安喜乐。] 裴喻宁:[侄子,新年快乐。] 回复完这条短信,她用手遮住商衡剖白内心的部分,把手机递给商砚辞看:“别吃醋哦,礼貌回复而已,上面遮住的内容涉及商衡的隐私,就不给你看了。” 商砚辞关上她的手机,温声道:“不吃醋,我现在是你的合法拥有者,谁都不能撼动我的地位。” “嗯,谁都不能。”裴喻宁眉眼弯弯,小声和他咬耳朵,“辞辞,回卧室亲亲呀。” 商砚辞嘴角上翘:“好。” 回了卧室,两人进浴室洗漱。 裴喻宁身上全是沐浴泡泡,本就细腻的肌肤更加滑软,难以握住。 商砚辞含咬研磨她秾红的耳垂,声音低沉磁雅:“宝宝,叫老公,说爱我。” 裴喻宁手指发软,心跳悸动:“老公,爱你,最爱你。” “撑好。”商砚辞扣握她的细腰,俯身舔咬她的后颈,“乖孩子,今晚表现得很好,很乖,明天给你做草莓蛋糕吃。” 热气蒸腾,水雾弥漫。 窗面凉意侵袭,七彩祥云的烟花连续不断地炸上夜空,恍如白昼,裴喻宁的目光也跟着上下起伏。 躺上柔软的床面,裴喻宁昏昏欲睡。 商砚辞托起她的脑袋,把红封放到她枕头下面压祟,温声道:“宁宁,岁岁平安。” 裴喻宁睁开眼睛,伸手搂上他的后颈,亲吻他的侧脸:“辞辞,岁岁平安。” 商砚辞:“法国的花园小院已经买了,等到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花开。” 裴喻宁:“房产证上的名字写的是我吗?” 商砚辞低声轻笑:“是你的,小财迷。” 裴喻宁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语气娇矜:“是你的小财迷。” 商砚辞眉眼含笑,声音温和缱绻:“嗯,独属于我的。” 三月二十一。 裴喻宁二十一岁生日这天,和商砚辞一起去了h市的灵隐寺,入寺跪拜。 她求了月老灵签,和当初商砚辞求的一样,都是第一百签:花好、月圆、人寿。 裴喻宁:“辞辞,我们真的是天作之合!” 商砚辞嘴角上翘:“当然是。” 裴喻宁:“你之前来灵隐寺还做过什么?” 商砚辞指向院中的许愿祈福树:“写了一条红绸丝带。” 仿若指引一般,裴喻宁一眼看见商砚辞的字迹,红绸丝带随风而动,上面写着暗恋者的真挚祈愿—— “辞岁与宁,永结同心。” 裴喻宁看了很久那条红绸丝带,她拿起一旁崭新的红绸丝带,站在石桌前,写下一行字。 写完,她把红绸丝带递给商砚辞:“辞辞,和你的那条红绸丝带系在一起。” “好。”商砚辞接过,垂眸看着红绸丝带上写的八个字,眉眼柔和,比春光更甚。 商砚辞站到许愿祈福树下,把手里这条红绸丝带和之前他写的那条红绸丝带系在同一根枝桠上。 灵隐寺十分灵验,所以她和他的祈愿一定会实现。 春光灿烂,两人手牵手离开灵隐寺。 许愿祈福树的枝桠繁茂青翠,红绸丝带与春同频,写着彼此相爱的两人最诚挚真心的祈愿—— “辞岁与宁,永结同心。” “砚书喻情,白首成约。”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