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死对头之后[重生]》 第1章 [gl百合] 《标记死对头之后[重生 ]》作者：云朵糖【完结】 简介: 直到被定罪那一刻，季时欢才发现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笑话—— 哥哥意外去世后，她接过家族重担，可当扳倒对家之后，她才意识到真正的反派其实是自己的嫂嫂舒妮。 明明她拒绝舒妮示爱多次，舒妮却反过来控告她强/jian，想要侵占嫂嫂和所有家产。 一时间，季时欢声名扫地，还要面临长达数年的刑拘。 可能老天也可怜她命运凄惨，再次醒来，季时欢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哥哥季时勤刚去世，灵堂上，舒妮抱着她哭得梨花带雨：“阿欢，嫂嫂只有你了……” 季时欢将她推开，转身走到来吊唁的姜泊烟身边。 “姜总，有兴趣谈一桩生意吗？” 姜泊烟没说话，转身冷漠离开。 —— 姜泊烟并非外人以为的铁血alpha，为了服众，多年来她一直隐藏自己omega的身份。 但家贼难防，某次晚宴，她被人下药，眼看就要暴露真实性别。关键时候，突然出现的女人却替她挡下所有窥探。 酒店内，两人信息素交融混杂，姜泊烟白着脸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季时欢仗着前世的记忆将她救下，随后便暴露商人的本性，“姜总，准备好报酬了吗？” 姜泊烟：“……” 就知道死对头没安好心。 —— 后来，当所有人依然认为季姜势不两立的时候，两家家主其实早勾搭到一起。 姜泊烟结束会议刚回到房间，借着玄关灯光看到客厅静坐的季时欢。 她脱了鞋，赤脚朝地下情人走去：“怎么不开灯？” 季时欢在生闷气。 “毕竟我‘唯利是图不讲人情’，电费该省还是省点。” 姜泊烟清楚她要算账，直接坐到人腿上，勾着爱人脖颈无声撒娇。 季时欢捏着她下巴：“姜总这张嘴可真厉害，我都不舍得说你一句坏话。” 姜泊烟也不辩解，乖乖凑过去吻她。 “厉不厉害，你不知道么？” 季时欢只坚持了一秒，便沦陷在老婆主动的投怀送抱中，超越全国99%的alpha。 没办法，老婆还是得自己宠。 ps： -本人所有abo文中，女a均无挂件。 -正文女主间不会出现生子情节，但番外可能有，注意避雷。 -晚上9点更新。 ——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爽文 复仇虐渣 主角视角：季时欢 姜泊烟 一句话简介：标记死对头之后 立意：自信自强，独立自主。 第1章 “姜总，有兴趣谈一桩生意么？” 春雨淅沥，檐下积了一滩水，水中映照出季时欢面孔。 季时欢长得好，山眉雾眸，翘鼻薄唇，优越骨相撑起皮肉，万里挑一的美人相。所以实在不怪宾客忘了场合，一边吊唁还一边偷偷拿眼角余光窥探她。 祥和的宁静没持续多久，有人冒雨而来，亮面高跟踏碎积水。 “张博实？！” 女人尖利嗓音划破灵堂死寂，她不顾满脸狼狈，看准后朝宾客队伍里一个男人冲去。 “你害死时勤，怎么还有脸来见他？滚！给我滚出去！” 众人连忙阻拦，女人越发激动，恨不得扑上去抓花男人脸皮。 张博实眼眶红肿：“舒小姐，您节哀，我，我们都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说着，他难以控制发出一声哽咽：“季总意外离世，我心里……” 他的话起不到一丁点安抚作用，女人声嘶力竭：“闭嘴！” 她瞪着眼睛，言语凄厉如同诅咒。 “你和姜家那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场面混乱，安保人员最终不得不将张博实请离。 整个过程，站在人群中央的季时欢没有任何表示，冷漠如同置身事外。 有宾客暗中议论：“这位季家小姐……不行哦。” 同伴回应：“光长了张脸，连她哥半点魄力都没学到。” “季家往后……” “啧啧。” 舒妮冷静下来，擦干泪水，缓步走到季时欢身边：“阿欢……” 季时欢像是才发现她存在，抬眸与她对视。 “我刚才失态……没吓到你吧？” 季时欢侧过头。 舒妮以为她至少要问问张博实的事，却没想她开口说的却是：“你不是在屋里休息？” “我听人说张博实来了，立刻就……” “谁说的？” 舒妮一愣：“啊？” “谁跟你说的？”季时欢目光在场内宾客身上转过一圈，最后落到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身上。 明明冷清嗓音中带着掩藏不住的疲倦，舒妮仍被压制得呆愣一瞬。 “这……这不重要。”回神后，她随意糊弄，眨了眨眼，抓住季时欢手臂阻止她继续观察，“你怎么，魂不守舍一样？” “嗯。”季时欢垂眸，不动声色抽回手，“你不舒服，该安心休息。” 听她这样说，舒妮暗暗放松警惕。 她摇摇头，神情哀切：“我很好，就是心里难过……” 季时欢转头，看到灵堂上亲哥季时勤的黑白照片。 舒妮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只手捂着小腹。 她靠上季时欢肩膀，低声呢喃：“阿欢……嫂嫂只有你了……” 当天晚些，季时欢送走舒妮。 黑色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伸手向口袋，本想找手机，却意外拽出一条白色手帕。 她想起来帕子是刚才灵堂上，有宾客安慰她时递来的好意。 垂着头的季时欢压根没掉泪，随手塞到兜里，此时拿出，才发现帕子上萦绕着一股劣质玫瑰香。 上流圈子就是这样，表面粉扑得越光鲜，内里就越肮脏下流。 季时欢皱了下眉，嫌恶将手帕丢进垃圾桶。 下一刻，她撑伞准备折返，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响动，回头看到一辆劳斯莱斯拨开雨帘停到附近。 身穿包臀黑裙的女人下了车，摘掉脸上墨镜，隔雨望她一眼。 司机为她打伞，两人沉默走到季时欢身边。 “季小姐。” 季时欢挑眉，看着上辈子手下败将。 女人没有闲聊打算，直奔主题：“我来送送季先生，方便么？” “嗯。”季时欢转身往里，为对方引路。 无关人等已尽数离场，庭院内很安静。沙沙雨声里，季时欢默数女人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那脚步不急不缓，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韵律。 女人鞠完躬，季时欢勉强从潮湿的雨丝中捋清思绪。 她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来。” 女人身形瘦削，挺立如修竹。 “季先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我们只不过是立场不同。对于这次事故……我同样感到惋惜和遗憾。” 季时欢轻哂，不留情面：“外面都在传是姜家制造了这起车祸。” 第2章 女人坚定摇了摇头：“不是。” 她眸光澄净，不沾染泥泞，语气里有股“清者自清”的矜傲。 季时欢怀疑上辈子自己是吃错药，才会轻易相信舒妮挑拨。 见她没说话，女人也没有费力气解释。 她朝季时欢点点头算作道别，转身走向等在檐外的司机。 “姜泊烟。” 季时欢在最后一刻喊住她。 女人回头。 “你没有，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也是干净的。”季时欢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 她从衣服内掏出一张画着向阳花的名片，自认诚挚邀请：“姜总，有兴趣谈一桩生意么？” 姜泊烟目光扫过名片，微微蹙眉。 小小的卡片被设计得很漂亮，白橙渐变像逐渐燃起的希望。“季时欢”三个字被向阳花簇拥在中央，众星拱月般挤入她眼眸—— 哪哪都好，就是不符合圈里一贯沉稳的调性。 季时欢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拇指在名片上一扫。 “新的还没做好，劳烦您将就。” 姜泊烟的回应是再次响起的脚步声。 黑伞遮住细雨，也遮住她窈窕背影，女人来去都像一阵无痕的风，虽不由人，却奇异吹走季时欢心尖一丝燥郁。 名片没送出去，她也不气馁，重新收回口袋，转身跟着踏入雨帘。 正值深春，石板路两旁草木郁郁，经雨水洗刷越发翠绿。季时欢踩着残花走到院前，裤脚被濡湿半圈。 季时勤生前最信任的助理聂才等在门口，见她出现迎了上去。 “小姐。” “人找回来了？” “嗯。”聂征帮他打开门，“张博实就在屋里头。” 季时欢点了一下头。 和张博实的交流没多大收获，对方所说与她在上辈子了解的情况基本一致。 唯一令她动容的是，张博实痛哭流涕，指天发誓自己绝没有泄露任何公司机密。 “那段录音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说着，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无助捂住脸，“有人想让我和季总决裂，季总不相信我……他不相信我……” 季时欢问：“那你觉得，是谁想要陷害你？” “姜家！”张博实不假思索，脱口道，“肯定是姜家！” 他拧了一下鼻子：“华北地区的销售案是我负责的，我，我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他们记恨我！” 季时欢食指敲着扶手，“笃笃”声一下一下响在她心头。 “姜家就算陷害你，那些被泄密的资料可不是他们能拿到的。” “这，这……”张博实脸色惨白。 季时欢：“所以，那份最终竞标书，除了我哥和你，还有第三个人看过？” 张博实全身力气被抽空，灵魂似乎都短暂离体。 他摇头，目光迷离：“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聂征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那段时间季总谁都不信任，文件甚至不敢留在公司，都是贴身带着。” 他并不怜悯哭泣的张博实，眼中冒出怒火：“除了你还能有谁？！” 张博实趴在地上，嚎啕几近崩溃。 季时欢头疼，懒得再听，撇下人回了屋子。 她脱下身上黑衣黑裤，取了睡衣进入浴室。当温热水流打在她眼皮，她才终于有种重新活过来的真实感。 是的。 重新活过来。 季时欢是重生者。 上辈子在季时勤身亡之后，她接过对方位置，开始经营企业。 她对嫂嫂舒妮告诉她的消息深信不疑，为了帮哥哥报仇，不遗余力报复张博实和姜家。 最终，张博实被她送入监狱，姜家家主姜泊烟失去所有权势，被家族放弃送出国疗养。 季时欢还没享受多久复仇成功的滋味，身边最信任的人突然变了嘴脸。 明明被她明确拒绝多次的舒妮转身将她告上法庭，指认她强jian亲嫂，想要霸占所有家产。 季氏股票因此一落千丈，季时欢本人更是百口莫辩，当庭被判了十年监禁，偌大家业几乎一夜散尽。 被运送前往监狱的路上，囚车出意外滚落山崖。知道自己大概率要身死那一刻，季时欢心中生出强烈不甘—— 她才终于从舒妮暴露的嘴脸猜测到一点端倪，也明白自己那几年的报复全是笑话，却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 她带着磅礴悲愤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自己回到三年前，回到了哥哥刚离世那段时间。 季时欢抱怨过为什么时间不能提前一点，让她有机会救下至亲，但怨怼的情绪很快被清扫干净，她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开始做出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决定。 她依然要复仇，但决不能再被真正的仇人牵着鼻子走。 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桌上震动的手机恰好停歇。 她走过去，屏幕显示未接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季时欢若有所思，按下“回拨”键，擦着头发走到床边。 电话“嘟”了两声被接通，对面人出声说了个“你好”。 季时欢有些诧异。 “姜泊烟？” “嗯。” 季时欢猜测她意图。 “改变主意了？” “你现在还没资格说要跟我谈生意。”姜泊烟声音低沉，如同她本人一般琢磨不透，咬得季时欢耳朵酥麻。 “那姜总记我电话号码做什么？” 季时欢往床头一靠，慵懒舒展四肢。 “比起董正那些豺狼，我还是更愿意看到‘寰基’落到你手上。”书房里，姜泊烟转动椅子，抬眸看墙上油画。 她缓缓道：“如果你能成为‘寰基’新任ceo，我会抽半小时和你面谈。” “半小时？真吝啬啊。”季时欢嘴上抱怨，实则偷偷勾唇。 她仿佛回到上辈子压力最大，同时也最意气风发那段时间，与姜泊烟切磋交手，输赢都很畅快。 “姜总放心，‘寰基’只能在季家人手中。” 雨未停，玻璃窗水渍交错。 铺满画布的迎春花将姜泊烟笼罩，她有些出神：“……我认识上一个像你这么天真的，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她语气很温和，季时欢印象中，两人还是头一回如此心平气和对话。 心情放松下来，嘴贱的毛病就藏不住。 “放心。”季时欢轻笑，声调婉转，“为了不委屈姜总去探病，我也会赢的。” 她没等来姜泊烟回应，电话响起“嘟嘟”的挂断提示音。 季时欢将手机往柜上一扔，起身吹头发前嘴里嘀咕了一声。 ——“闷骚。” 第2章 越是好看的女a就越渣。 隔天周末，季时欢到公司拿哥哥遗物。 聂征交给她一个封存纸箱，又从口袋掏出u盘：“这是您要的监控录像。” “你看过了？”季时欢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只问，“有异常么？” 聂征摇头。 他蹙眉：“……非要说的话，舒小姐在总裁发生意外那段时间，恰好进过办公室一趟。” 季时欢呼吸一顿。 第3章 “她去做什么？” 聂征：“不清楚。” 他解释：“舒小姐出入季总办公室无需报备，我们也无权过问。” 季时欢若有所思。 离开寰基科技，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开车前往刚开业不久的四季画室。 虽然父母早亡，但有哥哥宠着，季时欢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她没有继承家业的烦恼，按着心意选了绘画专业，毕业前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 四季原本是她和朋友合资开的工作室，倘若没有意外，季时欢会以此为起点发展自己的艺术事业。但命运开的玩笑让她彻底偏离预订轨道—— 她无法继续在画室任职，需要和朋友重新商定经营合同。 新开的画室没什么客人，好友林郸一听到铃声响起就起身赶来，果不其然撞见刚进门的季时欢。 “时欢。”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季时欢故意露出笑容：“怎么这副表情？” 林郸暗松一口气。 她关心道：“你哥的事……都处理好了么？” “嗯。”怕听到安慰的场面话，季时欢推着她往里走。 “上楼。” 楼上画室是季时欢专属，架上摆着两幅未完成画作，用防尘布遮盖。 “单子我帮你推掉或转出去了，那位‘z’客户订的三幅画你还差最后一副……你想画完么？” 季时欢掀开靠窗那个画架的防尘布，黄色迎春花争先恐后涌入她眼眸。呼吸间，她仿佛能嗅到空气中春日的气息。 她还记得上辈子作画时收到哥哥车祸的消息，握不住的笔在画布右下角留下一道深棕色污泥，盖住开得正好的春花。 除此之外，画作完成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八九十。 “嗯。” 季时欢想弥补上辈子没能画完小遗憾：“我待会把它带回去，画好了再送来。” “行。”林郸拿出手机，“‘z’说只要你愿意画，多久她都能等。她今天要来取画，我先把前面两幅给她。” 季时欢：“她今天要来？” “嗯。”林郸点头，“说是早上，但没约具体时间。” 季时欢应了声“好”。 两人回到一楼商议合同细节，最终，季时欢将自己原本70%的股份缩减到20%。 林郸不愿占她便宜，季时欢只鼓励她：“这点钱跟你相比不算什么，就当给我一个投资未来大画家的机会，好么？” 林郸听完眼圈泛红，也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为她惋惜。 签好新合同，季时欢在店里多坐了一会儿。 她本想拖延时间，见一见那位未曾谋面却给予她许多支持和肯定的“z”小姐，却不想先把某位怒气冲冲的前女友等来。 谷熹月盛气凌人：“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林郸悄悄扯了扯季时欢袖子：“谷小姐来找你好多回……我劝不动她。” “没事。”季时欢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我带她去外面，别影响画室工作。” 谷熹月站在店外等她，跺了跺脚，昂贵的爱马仕小皮靴木跟上黏着一片湿漉漉枯叶。 两人转移到画室斜对面咖啡店，暖融融空间里充斥着手磨咖啡豆的香气，驱散凉薄春寒。 柜台前，季时欢问谷熹月喝什么，傲娇大小姐撅着嘴。 “才分手多久，你连我口味都不记得？” 季时欢也不辩解，勾唇露出一抹有些欠揍的笑。 “我还以为分手那一刻你就该看透我了。” 谷熹月鼓起腮帮子，伸手拧她胳膊。 季时欢斜倚着柜台，无处躲便任由她闹：“拿铁可以么？” 说完不等谷熹月回答，她回头对着服务员道：“冰美式、热拿铁各一杯，谢谢。” 服务员戴着墨绿色员工帽，偷偷从帽檐下抬眸，目光落到季时欢浓艳五官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她有些怜悯看向谷熹月，小声应了声“好”。 谷熹月哪还有功夫管别人，她捧着手机十指纷飞全力输出，五人闺蜜群里充斥着她对前女友各种“溢美之词”。 直到咖啡上桌，她才若无其事放下手机。 季时欢看准时机开口，让她不要再去画室，又问：“找我做什么？” 大小姐公主病发作，“哼”一声后控诉：“我才听隔壁学妹说，你交女朋友都会送她们一幅画像。” 她伸手讨要：“我——的——呢——？” 季时欢这才想起二楼另一个画架上的内容。 “分得太快。”她摇头，“没画好。” “你效率怎么这么低下？”谷熹月瞪大眼睛，“我不管！赶紧画完给我！” 季时欢揶揄：“你要我的画做什么？拿回去睹物思人？” “呸！”谷熹月不屑昂起下巴：“别人都有！我也得有！” 季时欢没犹豫太久：“行。” 不等谷熹月得意，她提出要求：“那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谷熹月一愣：“什么忙？” 季时欢正要开口，恰逢有人推门进入咖啡店，她循声望去，一抹窈窕身影猝不及防闯入她视网膜。 姜泊烟抬眸回视，又若无其事转开眼。 季时欢愣怔间，发现情况的谷熹月已经嘲讽起来：“色中饿鬼！” 季时欢回神：“哈？” 谷熹月双手环胸，继续发动攻击：“别盯着看了！人家姐姐一看就成熟有阅历，不会被你蛊惑。” 换成其他人也就算了，季时欢实在无法忍受在宿敌面前遭受这种污蔑。 她揉了揉额角：“……别瞎说。” “呵，谁不知道你啊，找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说着，谷熹月自以为妩媚撩了一下头发，“可惜，一旦认清你真面目，又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姜泊烟正在和服务员沟通，看似注意力并不在这边。 季时欢收回目光。 她反驳：“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没什么信服力吧？” 谷熹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我，我也跑了啊，我这是讨债来的！” 季时欢轻笑，望向窗外，本想放松一下，无意间瞥见对面画室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有人将包装好的画框搬上车，隔得远，她依稀分辨对方似乎是个高大的男人。 “说正事。”她回头看向谷熹月，语速加快，“我记得你有个在d国做生意的舅舅？” “咦？”谷熹月惊讶，“你怎么知道？” 季时欢没有解释。 “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吗？” “做什么？” “自然是谈生意。”季时欢摊开双手，徐徐善诱，“我给你画，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号码，怎么看都很划算吧？” 谷熹月并不笨。 “别糊弄我。”她眼珠子一转，“你什么时候把画给我，我就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季时欢：“……” 她侧头望了一眼街对面轿车，点头：“行。” 说完，她起身准备告辞，却被谷熹月拉住袖子。 大小姐眯起眼睛：“你不会为了赶时间，故意把我画丑吧？” 季时欢反问：“模特是你，能丑到哪去？” 第4章 “那可说不定。”谷熹月一只手撑着下巴，优哉游哉，“我看过你所有公开作品，全都是风景画。” 她问季时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画肖像了？” “一直在画。”毕竟还有求与人，季时欢挤出为数不多的耐心。 另一边，姜泊烟点完单，在距离她们两三米的位置坐下。 听到两人对话，她侧头看过来，眼底带着些许好奇。 季时欢摸摸鼻子。 “但我只画符合我审美的人。” “哦——”谷熹月拉长语调，言语莫名泛酸，“这就是前女友人手一张‘分手画’的由来啊。” 季时欢耸肩：“我不喜欢这个说法，画上定格的分明是我最爱你的瞬间。” “……”谷熹月的羞赧只持续一秒，很快被怨气取代。 她愤愤看着季时欢：“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甩么？我最讨厌你这种对着前女友还能口花花的渣女！” 季时欢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然呢？”她问，“难道你还想挨骂？” “边界感是alpha最好的嫁妆。”大小姐一撩头发站起身，又恶狠狠瞪她一眼，“你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小气鬼！” 说完，她推开季时欢，头也不回往外走。 路过姜泊烟，她停住脚步。 小女生其实很敏感，她很早就察觉到姜泊烟和季时欢之间眼神交流。 “小姐姐，你别被她那张脸骗了。”她光明正大当面蛐蛐季时欢，“越是好看的女a就越渣。” 姜泊烟勾了勾唇：“是么？” 谷熹月咬牙，又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而且啊，她那方面，不行的！！！” 姜泊烟微微瞪大眼睛：“……” “咦？”靠得太近，感知到对方信息素的谷熹月这时反应过来，“你也是alpha？” 姜泊烟点头。 “哈，我，我不是说你渣。”谷熹月臊得面红耳赤，最后实在受不住尴尬，撂下一句“拜拜”便逃也似夺门而出。 大小姐终于离开，可画室外的黑色轿车也消失无踪。 季时欢暗暗叹气，不再着急要走，踱步坐到姜泊烟对面。 “又见面了。”她和对方打招呼，“姜总，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姜泊烟抬眸打量她，盈盈眸光漾开圈圈春池水波。 想起刚才谷熹月那声“不行”，她表情有些微不自然。 第3章 宜出行，能遇上贵人。 季时欢直觉有哪里不对。 但姜泊烟很快恢复成往常那副清冷模样，不给她丝毫探寻机会。 “还有心思在这里哄小女友，看来季小姐对寰基ceo的位置已经十拿九稳。” 这话说得客气，但语气里隐含嘲讽。 季时欢轻“嘶”一声。 姜泊烟动作一顿，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还得是姜总。”季时欢做作捂着胸口，“一句话误解我两次。” 姜泊烟转头望向窗外。 连着数日的雨虽然停了，长街上依旧蓄着潮湿的痕迹。行人裹着外套来去匆匆，脚步溅起细密水珠。姜泊烟拢紧领口，细长脖颈兰花枝般清瘦。 “我出门前看了黄历，黄历说今日宜出行，能遇上贵人。” “嗯。”姜泊烟漫不经心接话，“那季小姐更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姜总这是在妄自菲薄？”季时欢挑眉。 她撑着下巴打量对方：“我倒觉得贵人就在眼前，得好好把握机会。” 姜泊烟终于正眼看她。 季时欢从随身手包拿出纸笔。 “我记得姜总当初掌权也经历许多动荡，能不能给点经验？” 店员在磨咖啡，可可豆被碾碎研磨的声音很悦耳。 “我们处境不同，我的经验对你而言没有太多参考价值。”姜泊烟声线凌驾于白噪音之上，“你哥是不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你竟然病急乱投医找我讨教？” 她摇了摇头：“季时欢，坦白讲，我觉得让出权力，安心当个富家小姐比较适合你。” 季时欢发觉这位宿敌和自己印象中有许多不同。 “你不用说第一句的，听起来像在解释。”她生疏调整握笔姿势，“会让人误会你不是不想教，而是教不了。” 姜泊烟：“……” “如果我让出手中权力，你觉得谁会是比较好的人选？”边说，季时欢边煞有其事在纸上记录起来。 姜泊烟能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看不见她具体写了什么。 “董正有野心但能力不足，郭红旗守成没问题，却不愿意变通，都不是好人选。再往下找，你可以看看你哥留下的班底，那些人虽然资历不足，但给他们一些时间，未必不能成长起来。” 季时欢轻笑一声。 她头都没抬：“舒妮怎么样？” 姜泊烟：“不行。” 笔尖一顿，季时欢正色看她。 她微眯起眼睛：“怎么不行？” 姜泊烟摇头。 “你可以调取她近一年负责的项目看看。” “我记得……”季时欢思索，“舒妮负责的项目都是寰基内部能稳定盈利的摇钱树。” “稳定盈利？”姜泊烟一哂，“以透支寰基信用与寿命为代价？” 服务员已经将她需要的手磨咖啡打包好，站在柜台后喊了一声。 姜泊烟用眼神道别，却见季时欢抚唇轻笑。 季家二小姐从小到大吃足了颜值福利，虽然她不认为自己能吸引同一水平线的姜泊烟，但对方确实为她驻足。 “姜总……”季时欢仰头看她，眸底藏着某些姜泊烟无法理解的情绪。 “你对竞争对手原来这么好？” 姜泊烟没说话，如昨日般转身。她走到柜台拿起咖啡，刚要离开时手机响起。 趁她接电话的功夫，季时欢完成自己作品。 她收好东西，走向姜泊烟，在对方疑惑目光中将刚才那张纸折好塞进对方外套口袋。 随即，她浅笑朝姜泊烟挥了挥手，推开店门，先一步消失在雨后长街。 玻璃门开关间带起一阵凉风，吹起姜泊烟鬓角碎发，乌黑发丝衬得她那张无喜无忧的脸庞越发白皙清冷。 “我知道了。”她又说了几句，对电话那头的医生嘱咐，“辛苦你们照顾，我明天过去。” 电话挂断后，她伸手探入口袋。 春寒余威被连日雨水无限放大，任何一丝暖意都格外珍贵。 姜泊烟手指在口袋中停留一息，强忍眷恋，连同那张被塞入的白纸一同抽出。 她将纸展开，看到一片素白上利落却不失柔和的线条—— 线条排布有序，准确勾勒出女人面部特征。女人侧头看着远方，半阖着眼，慵懒表情下是掩盖不住的精致与矜贵。 随兴而起的素描右下角签着两个俊逸小字，并非落款，而是“报酬”。 姜泊烟愣了一秒才认出那是自己。 她想起前不久心念一动，驱车往郊外看花。赏景时略有失望，认为不如自己珍藏的画作。 大抵有些人眼中的世界，是比真实要美好千万倍。 店员又开始研磨咖啡，姜泊烟回神，小心翼翼将纸折好，收回温暖口袋。 第5章 雨后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推门离开，坐上等在街尾的黑色轿车。 另一边。 季时欢和林郸一起吃了顿午餐，带着东西赶回家中。 画作自有佣人打理，她独自怀抱纸箱回到房间。 午后日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季时欢心里装着事，神智没有半分挪移。她找出小刀割开胶带，一件一件重新整理哥哥遗物。 前年，季时勤在订后搬出祖宅，和舒妮住进市中心某间大平层公寓。刚重生回来，公寓那边季时欢还未去过，她带回来的是季时勤留在公司的遗物。 相框、手表、袖扣…… 季时欢情绪波动不大，重生一次，她看着旧物默默怀念。 可突然，她手在一个白色药瓶上方顿住。 药瓶上印着“拉莫三嗪”四个字，季时欢拿出手机拍照搜索，屏幕上跳出的介绍瞬间刺痛她眼眸。 “‘拉莫三嗪片’是常见用于治疗躁郁症、狂躁症的药物，主要功效可使患者情绪稳定……” 活了两辈子，这是季时欢头一回知晓哥哥似乎深受精神疾病困扰。 她惨笑一声，突觉脸颊有异物，抬手蹭去才发现是自己落泪。 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情绪后，她重新伸手将药瓶取出。 可拿起那个小小的白色罐子，她再次惊诧—— 空的？ 季时欢旋开盖子，确认瓶中空无一物。 她第一时间给聂征打电话，确认了季时勤病情。 “……季总交代过不能告诉你，他不想你担心。” 季时欢攥着药瓶。 “办公室这瓶药已经空了。” “嗯。”聂征回答，“收拾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季时欢继续追问，聂征表示他并不清楚。这些属于季时勤个人隐私，具体情况如今只能询问和季时勤关系最亲密的舒妮。 季时欢咬牙，忍得心口隐隐作痛。 她定了定神，顺带捋清思绪。 “所以……发生车祸前几天，他状态是不是极不稳定？” 聂征回忆片刻，给出肯定答复：“是。” 季时欢呼吸蓦然变重。 聂征：“那时候季总刚发现张博实泄密，和他大吵一架把人赶出公司。之后几天，季总情绪暴躁，接连发了好几通火，把几个来述职的高管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季时欢手脚无力：“就没人察觉异常么？” 聂征沉默的时间变长。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舒小姐出面安抚，请全公司喝下午茶。她还让我们不用担心，她会处理好。” 身为季时勤未婚妻，虽然还未领证，但寰基内外早将舒妮视为老板娘。老板娘发话，自然不会有人再起疑。 挂了电话，季时欢对着手里药瓶发了好一会儿呆。 太晚了…… 她回来的时间节点实在太晚。 这辈子的自己还在为哥哥死讯崩溃痛苦时，舒妮恐怕早就有条不紊处理好一切。 她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着急，随后抬手，缓缓，缓缓将白色塑料瓶放回。 隔天。 舒妮到访，在画室找到正调颜料的季时欢。 简单打了声招呼，她注意力被画布上笑容明艳的女孩吸引。 “这是谁？” 季时欢：“前女友。” 两人热恋在冬天，画中谷熹月戴一条羊绒围巾，明亮双眸成为满片萧瑟里唯一鲜明的存在。 舒妮目光落到季时欢发顶。 她声音很轻，飘在半空：“说起来，你好像很久没画过我了？” 画笔沾着白色颜料，一点一点修饰出羊绒围巾的细节。 “上次是什么时候？你刚上高中那会儿？”舒妮突破正常社交距离，挤到她面前。 季时欢神色淡淡。 “忘了。” “怎么能忘呢？”舒妮手搭上她肩膀，“那时候你多可爱，没说两句话就脸红。一转眼大学毕业，已经是谈过恋爱的成年人。” 她重新看向画作：“多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分手了？” 季时欢放下画笔。 她声音低沉：“喜欢和相处是两回事，彼此有好感，却不一定能交往多久。”说着，她看向舒妮：“你和我哥在一起许多年，仍然相爱么？” 对方手还搭在她肩膀，季时欢能感受到舒妮有瞬间僵硬。 但她掩饰得很快，垂眸哀伤道：“那是当然……我和时勤，早已经是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相比于舒妮真情流露，季时欢显得冷漠许多。她低头清洗画笔，搅动水波发出“汩汩”噪音。 “阿欢！我们不能让时勤死得不明不白！”舒妮嗓音变得尖利，“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你必须接任时勤的位置，帮他报仇！” 季时欢：“向谁？” 舒妮一字一顿：“姜泊烟！” 她眼眶泛红：“姜家是背后的主谋！” 季时欢低下头，躲开她窥探眼神。 “我不一定能取得董事会那些人的认同……” 舒妮勾唇，握住她执笔的手。 “不用怕。”她轻声安慰，“我会帮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 第4章 艳福不浅。 周一董事会吵得人头疼。 季时欢慵懒坐在主位按手机，在她面前，舒妮和董正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季家股权和季时勤留下的势力足够将季时欢扶上那个位置，她最大劣势是没有任何管理经验。董正抓着这点不放，要求与会者为寰基后续经营考虑，择优选择其他主事人。 舒妮揭穿他：“说的好听，你不过想自己上位罢了！” “能者居之。”董正坦荡承认。 他引导其他人看向季时欢：“你们真觉得，这样一个小丫头能管理好寰基科技？” 季时欢打了个哈欠。 “季小姐。”董正朝她走近两步，面露嘲讽，“跟我们在这里开会很无聊吧？你实在不必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苦了自己，也害了我们。” 季时欢微微坐直。 她想起身，被舒妮一把按住。 舒妮大部分精力已经用去对抗董正，此时却还软着声音，哄孩子一般劝她：“阿欢，别被他唬住。给我点时间，我来解决。” 她实在满意季时欢这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甚至已经预感到这样的对话将在未来几年里必将反复发生。 但很可惜，事情并未如她预想。 “我有一个提议。”季时欢抽回手，插到兜里，在舒妮疑惑目光中缓缓起身。 “既然大家都彼此都不信任，我们签一份对赌协议吧。” 董正：“对赌协议？” 季时欢“嗯”一声。 她身量高，体态又极佳，半眯着眼睛睥睨众人。 “我出任寰基ceo，今年公司盈利如若不能实现正增长，立即引咎辞职。” 寰基这几年虽然还在赚钱，但受到竞争对手冲击和打压，盈利正在逐年递减。季时勤因此压力巨大，已经到了需要吃药维持情绪稳定的地步。 董正皱起眉头：“你是说我们要陪你玩一整年过家家？” 第6章 季时欢勾唇冷笑。 下一秒，她抛出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诱饵。 “……并减持寰基股份至40%。” 舒妮慢了一步未能阻止，反应过来的董正一拍桌子：“可以！” 他不给季时欢任何反悔机会，直接叫秘书拟好合同。当天下午，双方各自签名盖章，董正看着白纸黑字定下的条约，嘴角几乎咧到耳朵上。 “那我在这就先祝小季总如愿以偿了。” 季时欢神色淡淡：“倒也不用这么虚伪。” 她看着董正：“我如愿以偿，董叔你不就事与愿违了么？” 董正脸上笑意随即消散。 旁边其他股东打圆场：“大家都是为了寰基好，季总能带我们赚钱，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另一个声音则道：“我记得宏芯科技那位姜总，当上ceo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咱们小季总说不定也能和那位一样大放异彩！” 董正听不下去。 “姜总可是正经商学院高材生，出任ceo之前还在宏芯基层做了两年。”他冷哼，斜睨一眼季时欢，“拿姜总来比较，是不是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季时欢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这话停住脚步。 董正也不收敛，又讥讽一笑。 “真要说起来，也就这张脸能勉强和姜总分个高低了。” 季时欢挑眉，语气不咸不淡。 “看来董叔很欣赏对面姜总的手腕和脸蛋啊。” 神仙打架，旁边虾兵蟹将大气都不敢喘。 但经她提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董正在寰基董事会大力夸赞竞争对手，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董正也意识到言语不妥，嗫喏着说不出话：“我，我……” 季时欢冷冷看他。 有比较敏锐的小喽啰努力缩着肩膀降低存在感，同时在心里嘀咕怎么新来这个比原先那位季总压迫感还要强？ 董正拼命想着找补的话，额上依然冒出冷汗。 他刚想开口，却感觉肩膀一沉，是季时欢手搭了上去。 “你……” “真巧。”季时欢勾唇浅笑，截断他狡辩。 她说：“我也是。” 也是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季时欢转身离开。 聂征早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将人带往办公室。 季时欢翻阅公司近期项目，他就在一边介绍答疑，帮助季时欢尽快上手。 但很快，聂征原本闲适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他是季时勤亲信，自然知晓老板妹妹是个正儿八经艺术生。趁着周末，聂征做了两天功课，希望能用质朴易懂的语言向季时欢解释公司运行机制和项目内各种难以理解的症结。 但他没想到，季时欢完全不像个外行人，她看得极快，问项目调度、预算和应急预案，每个问题都正中要害。不过短短一小时，聂征已经抹了三回汗。 季时欢对他倒没发什么脾气，实际上，她上辈子已经经手过一遭，深知当前混乱并非一日之寒。聂征能对目前公司大部分项目有基本了解，已经算得上可圈可点。 为了帮舒缓对方情绪，她甚至特意挑了份即将完结的项目书。 还没聊上几句，办公室门被敲响。舒妮心情急迫，不等回答便直接推门而入。 “时欢！” 季时欢问话被打断，微蹙着眉看向她。 接触到她目光，舒妮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她换了副表情，红着眼眶走到办公桌前。 “你跟他们签对赌协议，怎么不先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输了，你哥这几年拼命捍卫的家业就要拱手让人了！” 舒妮不是寰基股东，对赌协议开始商议时，她就被董正暗示手下请了出去。 当然，如果季时欢坚持，她完全可以留下。但当时她拼命朝对方使眼色，季时欢就像个木头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季时欢给聂征使了个眼色，对方识趣离开。 门关上后，季时欢往椅背一靠。 “不是你说，为了帮哥哥报仇，必须尽快上任？” “那也不能用这种办法！” “没关系。”季时欢漫不经心转着笔，活像个没挨过社会毒打，脑袋空空的富家小姐，“有你帮我不是么？对赌协议不会输的。” “你……”舒妮欲言又止。 季时欢抬眸朝她一笑：“很为难么？” “我当然会全力帮你，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舒妮深吸一口气，“而且，我只是财务部主管，赚钱这方面……” 季时欢打断她：“所以我准备提拔你做公司副总裁。” “副总裁？”舒妮反应过来，眼神一下亮起。 她挽了下头发，想装忧虑却压不住嘴角：“……这不太好吧，你刚上任就换掉副总，下面人会有意见。” 季时欢扬扬手中文件。 “我有办法。” 舒妮朝她看去。 “周国全年纪大，马上要退休了。我可以说服他，让他把手里这个项目交给你。” 季时欢说的是寰基和d国的一宗低端芯片贸易，作为买家，他们已经准备好所有货品，只需要负责人跟随货运抵达d国，和买方公司确认后收回尾款。 这桩生意已经持续好几年，算是寰基一项稳定收入。 “等你完成项目回来，我再把哥哥当初承诺结婚后送你的股份转移到你名下。这样子，你当副总裁就没人可以置喙。” 舒妮不再掩盖笑意，咧着嘴点了好几下头。 她原本对季时欢还有些怀疑，怀疑对方会不会脱离自己掌控，此时知晓对方原来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再没有其他顾虑。 “我知道了……既然阿欢这么需要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季时欢扯起嘴角，勉强回以微笑。 舒妮轻盈转了个身：“我先回去忙了，你新官上任，公司会帮你举办一场隆重的欢迎晚宴。” 季时欢点头。 “辛苦你了。” 她声音很冷，但沉浸在升职情绪中的舒妮没听出来。 一周后，晚宴在寰基附近的丽思卡尔顿酒店举行。 季时欢以将周国全长孙周浩调入核心管理层为条件，让周国权自愿提前退休，并通过程序运作，名正言顺将芯片交易项目转移到舒妮头上。 聪明人已经看穿她要捧舒妮的意图，心眼多一些的，甚至已经预感到寰基未来真正的掌舵人不会姓季，端着香槟簇拥在舒妮周围，左一句“恭喜”右一声“祝贺”。 舒妮应付得从容，让侍者把酒换成鲜榨果汁，喝了好几杯。 要知道，季时勤还活着时都不曾提过让她当副总，季时欢一上台立刻全心全意为她谋划。 舒妮晃着高脚杯，明明半点酒精没沾，眼眸却有几分醉意般的迷离。 晚宴过后，她就要出发前往d国，等她回来…… 人群外，神情天真的季时欢朝她遥遥举杯。 舒妮莞尔，唇边笑意越发真诚。 她想，等她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季时欢也是这样想的。 第7章 小季总刚才象征性上台对着全体员工讲了两句话，此时看到舒妮仍然沉浸在美梦中，便没了耐性，偷偷溜出打算透口气。 等钻入走廊尽头安静的盥洗室，她立刻卸掉虚伪面具，边补妆边心情愉悦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就在这放松时刻，她鼻翼微动，突然察觉一丝不对劲—— 她闻到点点清淡又不容忽视的小苍兰香气，带着异样的甜，分明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季时欢先是出门看了一眼，确认自己进入的是女性alpha专属卫生间，才重新入内，搜寻着找到唯一紧闭那个隔间。 她隔着门问：“请问需要帮助吗？” 隔间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季时欢想了想，转身离开，准备找酒店工作人员来处理这件事。 可她刚转头，隔间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季时欢下意识回头，正正撞入姜泊烟眼眸。 姜泊烟化着淡妆，将本就出色的五官修饰得更加美艳。她穿一件挂脖黑色长裙，布料将她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露出两边雪白肩膀。季时欢视线往下，目光定在她不规则裙摆，镶边的银色钻石亮片连成波浪，让原本沉闷的黑裙多了几丝俏皮。 姜泊烟像不认识她，径直往外。两人擦身时，她脚下一软，差点往旁边摔去。还好季时欢眼疾手快搀住她小臂，将人拽向自己怀抱。 好烫。 美人入怀，季时欢心中却只有这个想法。 入手的肌肤温度太高，她怀疑姜泊烟是不是发着高烧。 但对方很快将她推开，附带一个恶狠狠的瞪视。 “你……”季时欢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姜泊烟已经加快脚步走到洗手台前。 季时欢跟在她身后，目光不受控制落在她被遮蔽的颈侧。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总觉得那附近没被遮住的肌肤泛着不自然的红粉色。 姜泊烟洗完手没有立即离开，她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抬眸欲盖弥彰说了句：“刚才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omega纠缠了一会。” 两人目光在镜中碰触。 “哦。”季时欢意会，“你想说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是这么来的？” 姜泊烟蹙眉：“不然呢？” 季时欢耸了耸肩，附和道：“合情合理。” “……”姜泊烟判断不出她信没信，想了想，用调侃语气试探，“季小姐沉鱼落雁，难道没碰到过这样尴尬的处境？” 季时欢还真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我没遇上过这么热情的omega。” 姜泊烟暗暗咬唇。 “姜总就这么放任一个陌生omega贴在身上磨蹭？”季时欢眼含笑意，清亮眸子似乎已经看穿一切。 可她偏偏不说穿，含笑揶揄：“艳福不浅呐~” 第5章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季时欢丝毫不知自己突然出现破坏了什么，姜泊烟走后，她回宴会厅又待了一会，和聂征打过招呼便提前离场。 负二楼停车场比往常热闹，季时欢一路能听到急促脚步。某个拐角处，她无心撞破一桩对话。 “确定她下来了？” “对，我亲眼看她进了电梯。” “她的车还在。” “继续找，再派点人去出口堵着。” “……” 季时欢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很快引来对方注意。两方在通道上打了个照面，她看清那是两个一身黑的男性保镖。 大概不想节外生枝，对方朝她一低头，主动让开道路。 季时欢找到自己车子，刚解了锁，鼻尖闻到小苍兰香气。 她循着气味绕到附近一跟柱子后面，看到蹲藏在阴影处的女人。女人穿一件修身黑裙，裙摆处有波浪状的银色钻石亮片。 季时欢凑近，小腿隔着衣服擦过女人膝盖。 女人蓦地一抖，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抬起。 季时欢手指被姜泊烟肌肤上的香汗濡湿，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家中收藏的一块上等羊脂玉。但对方显然比价值连城的羊脂玉要珍贵许多，即使在幽暗处仍然活色生香，未有半分蒙尘。 姜泊烟目光迷离，两人眼神有一瞬对视，但季时欢不确定姜泊烟是否认出自己。 想到刚才路上遇到的保镖，又看向狼狈发热的姜泊烟，季时欢心中有了具体猜测。 “糟糕。”她凑近姜泊烟，语气说不上是怜惜多一些还是看好戏的兴奋多一些，“他们在找你呢，秘密要藏不住咯。” 姜泊烟抓住她手臂，想要借力站起，可刚直起腿便身子一软向下滑落。 她闭上眼睛，不忍直面自己惨状，却突然感觉腰肢被人圈住，下一刻，她靠上一个温暖怀抱。 “怎么办？”季时欢问，“要帮忙吗？” 姜泊烟已经被升高的体温折磨将近半小时，脑袋晕晕乎乎，勉强理出一点思绪，却根本无法清晰表达。她扭头，发丝擦过季时欢鼻尖，看向刚才躲藏的角落。 太甜了。 季时欢暗自腹诽。 她顺着姜泊烟目光看去，找到地上一张房卡。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做，搜查的人已经寻找过来。很快有眼尖的黑衣人发现两人，疾步靠近。 季时欢不悦皱眉。 “这位小姐。”男人喘了口气，试探问，“发生什么事了？” 空气中无法忽视的omega信息素香气已经彻底暴露姜泊烟的存在。 季时欢抬手，盖住姜泊烟颈侧腺/体。 她看着两个不速之客，似笑非笑：“你们说呢？” “咳。”男人揉了下鼻子，“你的女伴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他有些怀疑，目光不住朝姜泊烟身上窥探：“需要帮忙么？” 季时欢伸手一揽，将姜泊烟完全圈进怀抱。 她半眯着眼，轻蔑看向对方：“你试试？” alpha信息素有高低之分，她一释放被侵扰的不悦，对面两个男人顿时两股战战，连带被omega信息素影响产生的旖旎都散尽。 与他们不同，原本安静的姜泊烟嘤咛一声，竟主动贴近她脖颈磨蹭。 “啧。”季时欢低头逗了她一下，“就这么着急？” 说完，她将人打横抱起，绕开黑衣人重新走向电梯。 姜泊烟神志已经不清晰，季时欢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再检查。谁都没注意到，一只孤零零的白色手包被遗落在柱下。 季时欢抱着人来到房卡对应的房间。 omega信息素四溢，她颈后的抑制贴早已经失去作用。她将姜泊烟往床上一放，反手撕下抑制贴。没顾得上自己，她拽着姜泊烟胳膊。 “抑制剂呢？”季时欢问，“你不是最严谨的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姜泊烟哪里还能听懂？ 她顺着季时欢力道摔进她怀里，闻到对方身上的alpha信息素，迷恋用脸颊唇瓣去追寻磨蹭。 季时欢把人拉开。 相黏的肌肤被分开，滋味不比强硬撕开一条胶带要好受。她正想骂人，低头看到姜泊烟肌肤上绽开片片云霞般的淡粉色。 “……”季时欢吞下一句脏话，把人推开，兀自在房里寻找起来。 第8章 床头柜翻了，抽屉找了，就连卫生间季时欢都进去看了一圈，都是没找到任何像是omega抑制剂的东西。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额上已经冒出细汗，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滚烫无比。 季时欢果断放弃。 她在床尾找到自己的手包，打开准备先贴块新的抑制贴，还在翻找，两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搂住她肩膀。 “别闹。”季时欢没把一个正处于发/热期的omega当回事。 但她没想到，姜泊烟竟然胆子大到敢去吻她的腺/体。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无疑是最敏感的器官之一。季时欢本就受她诱导进入浅易感期，此时腺体被亲吻，浑身窜起细密电流。 姜泊烟并不知晓这些，她只是凭借本能，寻找着能令自己感觉舒服的气息。 光是亲吻显然不够，唇瓣的动作很快变得急切，她伸舌舔了舔，随后换成更加露/骨的吮/吸。 下一刻，天昏地转，她被季时欢束缚着双手压到床上。 手包落地，几片崭新的抑制贴摔了出来，可刚才还急迫找寻的主人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它们。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季时欢眯起眼问。 姜泊烟努力将眼神聚焦在她脸上。 “季时欢……” 季时欢惊讶她竟还能认出自己。 她稍微卸去力道，转眼看向别处。 “你冷静点，我贴个抑制贴，去药店帮你买……” 话还没说完，姜泊烟的身体水蛇一般贴了上来。 她勾着季时欢脖颈，伸出舌头舔舐季时欢下巴上的汗珠，随后像刚尝到甜头的小孩一般，贪婪索取更多。 季时欢后仰身体，抵住她肩膀不让靠近，姜泊烟便凝着泪眼看她，表情委屈又急切。 “你真是……”季时欢的理智被逼到悬崖边缘，岌岌可危。 她手往上，从姜泊烟微分唇瓣间探入，按住她方才作乱的软舌。原本只是一个警告，但季时欢很快的乐趣，手指在姜泊烟温热口腔里搅动起来。 她看着姜泊烟神色逐渐染上痛苦，含不住的银色涎丝顺着唇角滑落，心里莫名升起点点快意。 但季时欢完全没发现，无论是姜泊烟的痛苦还是她心头的畅快，不过是情/欲带来的的附属品。空气中，两股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彼此纠缠，交融不分你我。 当季时欢拔出手指，发出“啵”一声响，她的理智也随之一同破碎。 她低头，目光落在那片波浪状裙摆，掀开往深处探寻…… 第6章 [被狗咬了。] 季时欢醒时，侧头对上一双深沉眼眸。 春正好，窗外鸟鸣阵阵，阳光从遮光帘缝隙挤入，在床尾画出一道明黄。昨夜两幅躯体彼此纠缠的证据还惨留在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气息挥之不去。 季时欢脊背却有些发凉。 她先发制人：“在谋划杀人灭口啊？” 姜泊烟别开眼。 季时欢撑着手臂坐起，毫无预兆一个翻身，又压到姜泊烟身上。 姜泊烟蓦地瞪大眼睛，手掌抵住她肩膀。 颈后腺体上齿印鲜明，至今还在隐隐作痛。她腰肢酸软得不成样子，腿一动就抖，浑身也没力气。这时候季时欢要再做出什么禽兽行为，她喊了一夜的嗓子都未必能发出反抗。 季时欢俯低身体，下巴蹭过她锁骨。 姜泊烟抓住仅有机会，将手移到她脖颈，掐住她脆弱喉咙。 “不要动……”她警告。 季时欢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让开。 温热躯体后撤，姜泊烟稍微卸下防备。但鼻尖属于alpha的信息素太过清晰，她藏在被褥下的双腿轻轻夹了一下，某些生理反应来得猝不及防。 季时欢举起手臂，向她展示指尖勾住的内衣带子，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热意直冲脑门，姜泊烟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虾米。 季时欢没多看，下床捡起礼裙。丝绸礼裙皱得不成样子，好在抖了两下后勉强恢复。她赤shen朝浴室走，及腰长发护住后背，底下又长又直的双腿摇曳生姿。 姜泊烟无意间瞥见一眼，心中暗骂对方不知羞耻。可女人细腰长腿的画面在她脑海反复播放，又有另一个声音出来维护，说季时欢本就有肆意的资本。 直到浴室响起水声，姜泊烟才从恍惚中回神。 她也是刚醒不久，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季时欢就睁开眼睛。此时季时欢不在，她强撑着挪到床另一边，忍着底下还残留着季时欢体温的被褥，用酒店自带的通讯设备给前台打了通电话。 二十分钟后，助理拿着她遗失的手包敲响房门。 姜泊烟套了酒店自带的浴袍去开门。 她没准备让人进门，拿过东西后停在门口交代了几句话。没想到就这一停留出了事，话还没说完，电梯里涌出三个亲戚。 “姜泊烟！” 往常最是看不上她的二伯母气势汹汹赶到，却突然在距离房门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 她脸色变幻，还没说完的话全堵在嗓子眼。 姜泊烟有些疑惑，照她的了解，往常这时候对方早就已经开始谩骂。 但下一秒，二伯母捂着鼻子，又后退两步。 她说：“你让什么不三不四的omega爬了床？这事传出去宏芯股价要跌多少你知不知道？” 姜泊烟：“……” 季时欢恰好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好整以暇看热闹。 二伯母一跺脚，实在受不了门缝里透出的alpha信息素压迫，留下一句“你赶紧处理好”，转身就走。 姜泊烟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季时欢双眸。 她打发走助理，拿着手包回到房间。 “不三不四的omega？”季时欢开口。 就事论事，姜泊烟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才遭受这句无妄指责，轻声说了句“抱歉”。 但她没料到季时欢脸皮极厚，压根不是觉得被羞辱。已经穿回昨晚礼裙的alpha站在镜前，随手撩了一下长发。 “说的该不会是我这个尤物吧？” 姜泊烟：“……” “姜总客观评价一下？”季时欢透过镜子看她。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没空。”她躲开与季时欢的对视，“我得先处理一下多余的同情心。” 季时欢眉眼弯弯，不加掩饰笑了一声。 姜泊烟：“很好笑？” “咳。”季时欢轻咳一声。 她意有所指：“我以前总觉得姜总正人君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说着，她继续打量对方：“看来是我误会姜总。” 姜泊烟有些疑惑：“以前？” 她问：“我们以前接触过么？” 季时欢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表面滴水不漏。 “我对姜总神往已久。” 姜泊烟一愣。 她克制着不去深想季时欢这句话：“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装的？” “可能因为我已经见过姜总最真实的模样了吧。”在这方面，季时欢似乎天生缺少一点羞耻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9章 “姜总带着面具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么……” 姜泊烟直觉后面那个形容不会是什么好词，刚要出口制止，季时欢已经检索到合适词汇。 “可爱。” 矜贵如姜泊烟，被这两个字打得措手不及。 她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季小姐禽兽的模样，和外面风评真是两极分化。” 季时欢倒不介意她夹带私人恩怨评价自己，毕竟昨晚的事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都要偷偷脸红。 她更好奇的是：“外面都是怎么评价我的？” 难道以往姜泊烟听闻的她竟是温柔可亲？ 姜泊烟勾唇冷笑。 “不行。” 季时欢一愣：“什么？” 姜泊烟启唇，大方又重复一遍：“不，行。” “嗤——”季时欢反应过来，不怒反笑。 “所以说谣言不可信。”她找出抑制贴，对着镜子贴上后颈泛红的腺/体，“劳烦姜总下次再听到时，帮我澄清一下。” 姜泊烟眯起眼：“澄清什么？” “作为唯一试用过的人，姜总难道不是最清楚？” “呵。”姜泊烟交叠起双腿，“那我可不能保证季小姐的风评不会比现在更差。” “总比‘不行’好。”季时欢耸了下肩膀，走到她面前。 她俯身，尽量平视坐在床上的姜泊烟：“不过听起来，姜总似乎对昨晚服务不太满意？” 姜泊烟咬牙：“你会对让自己需要卧床两天的服务感到满意？” “抱歉。”季时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她罕见红了脸：“头一回……没把握好分寸。” 姜泊烟深呼吸。 季时欢身上礼裙是吊带款，她扯着对方肩带让季时欢俯低身体。 “没把握好分寸指的是连人话都听不懂？” 她都记不清后半夜，被填平欲/望的自己喊了多少声“不要”和“轻一点”。但摇晃的身体如同风浪中的小舟，潮汐一阵高过一阵，根本没有平息迹象。 季时欢就像个恶劣的神明，偏生喜欢看她被浪潮淹没的模样。姜泊烟汗湿了全身，可能不只是汗，整个人得狼狈像从水里捞出，还要配合她某些顽劣的指令，摆出各种羞/耻姿势。 季时欢显然也没失忆。 红晕蔓延至耳廓，她嘴硬嘟囔了一句：“姜总对初学者是不是太严格了？” 姜泊烟气得把人推开。 季时欢忍着窘迫，拿起东西准备走，刚转身又被叫住。 她回身问：“怎么了？” 情绪已经平复，恢复理智的姜泊烟开始为接下来考虑。 她问：“你有多的抑制贴么？” “嗯。”季时欢点头。 她从包里拿出一片新的递过去：“但这是alpha的款……你也能用？” 姜泊烟没接，招手示意她低头。 季时欢重新俯下身子，凑到她面前才意识到自己在姜泊烟面前简直像只听话的狗，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还没等她生出叛逆情绪，腺体上的抑制贴毫无预兆被对方撕了下来。 季时欢惊诧退后，捂着脖子看姜泊烟，却见对方面无异样，直接将刚撕下来那块抑制贴覆在自己腺/体上。 “你，我……那个……” 季时欢脑子一片混沌，根本组织不起完整语言。 姜泊烟淡淡看了她一眼，颇有种爽完就不认人的无情冷漠。 “你可以走了。” 她伪造性别是通过在腺体附近涂抹人造alpha信息素。人造信息素效果有限，但长期涂抹依然会造成影响，姜泊烟发/热期比起普通omega来得更多也更强烈。 昨夜她被季时欢做了临时标记，季时欢的信息素对她而言只有安抚作用没有负面影响，加上前不久二伯母在门外反应，精明的姜总非常清楚哪套方案更具性价比。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不利用就是亏。 但身为omega，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动作对alpha而言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热恋期，绝大多数omega也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沾满alpha信息素，这简直是在昭告天下—— 我被某人标记了，我全身心属于标记我的alpha。 季时欢眼睛都直了，捂着嘴巴直愣愣看着她。 在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刻，她的心跳鼓噪快要跳出胸膛。 而被她信息素包裹的姜泊烟拿出特制香水在那块抑制贴上喷了两下，以掩盖季时欢原本信息素气味。 她疑惑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季时欢：“还有事？” “没，没有。”季时欢回身，连新抑制贴也忘记用，抓起包包带子，逃也似直奔出门。 她当天下午找了个借口没去机场送别舒妮，躲在家中画画，完全不知道姜泊烟在公司是如何靠着她的信息素狐假虎威。 顶级alpha信息素镇压下，原本并不服气的亲戚一声都不敢吭。姜泊烟趁机解雇了几个靠裙带关系混进来的公司蛀虫，畅快的心情几度压过生理上的腰酸腿软。 公事处理完，姜泊烟靠在椅中闭目养神。 “呼——”堂弟姜澄川松了口气，在旁恭维道，“烟姐你刚才好果断，我还以为又要被他们糊弄过去。” 姜泊烟闻言睁开眼睛。 她想起什么，开口问：“昨晚我离开后，你去哪里了？” “啊？”姜澄川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纯良无害，“我一直在宴会上帮你应酬啊。二伯母想把堂哥调回总部，怎么解释都不听。” 姜泊烟“嗯”一声。 她似乎信了，没有继续追问，拿起手机给密友发消息，让对方尽快给自己安排一次全身检查。 密友是为数不多知晓她真实性别的人：[出什么事了？] 姜泊烟很少带着情绪说事，但此时她打字都冒着火花。 [被狗咬了。] 第7章 就当被狗多咬几口！ 戚梦莹是venus高端美容会所一名专业医生，同时也是姜泊烟大学同学兼多年好友。 下午4点40分，她送走今天最后一位客人，专心在办公室内等待。没多久，姜泊烟敲门而入。 “泊烟！”戚梦莹起身，激动迎向好友，准备如往常般给对方一个热烈拥抱。但这一次，她却在离姜泊烟足有三、四步时停下脚步，瞪大眼不可置信看向她：“你，你……” 姜泊烟嗅了嗅身上。 她知晓好友异常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但久居兰室不闻其香，她很难感同身受。 “味道很重么？” “你买到新货了？”戚梦莹小心翼翼靠近，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里走，“哪来的信息素？这么顶？” 姜泊烟一言不发。 戚梦莹观察她神色，结合昨日聊天中提到那句[被狗咬了]，脸上表情开始出现皲裂。 “等等，该不会……” 姜泊烟打断她遐想：“安排检查吧。” “嗯！”戚梦莹办事牢靠，“单子写好了，我给你抽血。” 检查单涉及多项常规检测，落款处签着戚梦莹自己的名字。这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涉及信息素方面的检查，姜泊烟不会暴露身份。 第10章 但今天，姜泊烟看着检查单却有些迟疑。 戚梦莹：“怎么了？” “都是常规项。”姜泊烟抬眸，“有包含xing病类么？” 戚梦莹有瞬间晕眩，扶着办公桌桌角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看着姜泊烟，欲言又止，片刻后艰难组织好语言发问：“什么时候的事？” 姜泊烟面色如常，只颤动的眼睫暴露出些许心绪波动：“前天晚上。” “嗯。”戚梦莹浅浅松口气，“来得还算及时，放心，能查出来。” 姜泊烟这才点头，配合伸出手腕。 两分钟后，小护士取走贴着戚梦莹姓名标签的血浆包。 检查需要时间，戚梦莹带着她来到隔壁美容室：“还像之前一样？常规皮肤保养一套？” “好。”姜泊烟点头，主动躺上好友身前美容床。 仍旧酸软的腰背有了倚靠，她闭上眼，吞下两声舒服的喟叹。 “怎么保养的？皮肤比之前还要细腻。”戚梦莹手指在她下颌处打圈。 感受着好友羊脂玉般的肌肤，她有些诧异：“最近没熬夜了？” 姜泊烟摇头：“老样子。” 见她情绪稳定，戚梦莹压低声音直奔主题：“到底怎么回事？你被谁标记了？” 一张沉鱼落雁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姜泊烟皱起眉头。 “不熟。” “……”戚梦莹下巴差点合不上，“一夜/情？你是被强迫的？” 姜泊烟轻咬舌尖。 她暗恨记忆太好，当晚纠缠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楚。她和季时欢之间没有谁强迫谁，但如果说谁主动撩拨……她决计不算清白。 戚梦莹咬唇，突然想到更深一层：“对方知道你身份么？会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你？” 姜泊烟终于有声音。 “我在等。” “嗯？” “等她提条件。” 好友手上动作一顿，气得牙关打颤。 “所以那是个私生活不检点可能患有xing病的渣滓，把你标记完就跑了，还准备反过来用你的秘密威胁你？！” 正在开车的季时欢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回头看向身后包装好的油画，实在想不出今晚会面能出现哪些变故。 车载智能语音温馨提示：“已调高车内温度和湿度，主人注意身体哦~” “跟温度恐怕没关系。”季时欢分神看了屏幕一眼。 “零号，帮我查查今日运势吧。” 屏幕上可爱的小女孩形象点点头，拿出放大镜检索。 两秒后，她甜甜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今日整体运势得分62，会遇上正缘桃花哦~” 季时欢：“运势刚及格，却能遇正缘？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小女孩趴在屏幕边缘，瞪着眼睛看她。 “主人，你向科技产物咨询玄学话题，也很矛盾哦！” 季时欢莞尔。 美容室内，戚梦莹骂完不忘提醒：“泊烟，你得离那个渣滓远点！” 姜泊烟很轻叹了口气。 “主动权不在我手上。” 戚梦莹想了想：“你把他消息告诉我。” 姜泊烟睁眼：“嗯？” 戚梦莹俯身：“我找我姐夫……” 她话还没说完，美容室房门被人敲响。 也不等屋里人答应，对方急匆匆拧动开关推门而入。 “好啊！骗我说今天有事，原来在这里接待别的客人。” 戚梦莹一愣，放下手里东西起身：“谷小姐？” 谷熹月走到她面前，拉住戚梦莹的手，故作夸张：“戚姐，你不知道今晚约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今天的项目必须你来给我做！” 戚梦莹拿出专业素养：“这样啊，那你到对面的omega美容室等等我好不好？” 恰在此时，床上姜泊烟撑着上半身看过来，撞上谷熹月目光。 “咦！”谷熹月先是一愣，随后展唇一笑。她放开戚梦莹，自信大方朝姜泊烟打招呼：“是你啊漂亮姐姐！” 姜泊烟想起在咖啡店初见，礼貌点头回应。 戚梦莹诧异：“你们认识？” “嗯！”谷熹月点头，直接走到旁边另一张美容床，“不用去隔壁了，一起吧！” 戚梦莹深知这个老顾客难缠，她看向姜泊烟，见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便不再多说。 “……行。” “我叫谷熹月。”躺下的谷熹月不忘和姜泊烟套近乎，“你呢？” “姜泊烟。” “哇，好好听。”谷熹月侧头看她，眸中欣赏与探究欲十足，“姜姐姐，你是单身么？” 姜泊烟：“……” 戚梦莹帮好友解围：“咳，谷小姐不是有个特别漂亮的女友？” “哦，那个啊。”谷熹月撅起嘴：“已经分了。” “分了？”戚梦莹微微挑眉。 “哼，越是漂亮的女alpha越……”话说到一般，谷熹月及时打住。 她换了种说法：“都怪我年轻，太容易被皮相蛊惑。” 戚梦莹笑了笑。 她拿出清洁面膜覆到谷熹月脸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放心，这个项目做完，今晚的约会您一定能牢牢掳获新人芳心。” “啊……”谷熹月小脸一皱，“不是新人。” “嗯？” “就是那个前女友。”面膜也没能阻止谷熹月侃侃而谈，她看一眼姜泊烟，“姜姐姐也见过的。” 姜泊烟脸上涂着面霜，正在闭目养神。 戚梦莹好奇：“都分手了，怎么还要见面？” “她好看啊，放在身边都赏心悦目。”谷熹月昂着下巴，“以前交往的时候不舍得指使她，分手了倒有机会，我得好好折腾折腾。” 戚梦莹点破：“我看你就是后悔了。” 说话间，她朝姜泊烟看了一眼，确认对方并不反感她和谷熹月聊天。相反，以她对姜泊烟的了解，她确认姜泊烟有在倾听。 谷熹月第一时间出声否认，却又慢吞吞补上一句：“要说还真有一点小遗憾。” 戚梦莹：“嗯？” 谷熹月幽幽叹了口气：“还没吃到嘴里呢，鸭子就飞了。” 戚梦莹“噗嗤”一笑，一侧头发现姜泊烟竟睁开了眼睛。 姜泊烟想了想：“你不是说她……不行？” “哎呀。”谷熹月故作羞赧。 “那一回我都送她嘴边了，她愣是什么都没做还帮我穿好衣服，说什么‘这种事要慎重’。”说着，她询问姜泊烟，“姜姐姐，你评评理，你们alpha有这样的么？” 姜泊烟哪有经验，摇摇头：“……我不知道。” 戚梦莹在旁边忍不住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女友说话：“我倒觉得这人还挺有自制力和责任心。”她顺带着恭维了客人一句：“面对谷小姐这样的大美女都能坐怀不乱，可不是一般人。” 谷熹月听到没什么反应，反而另一张床上的姜泊烟开始坐立难安。 自制力？ 姜泊烟冷哼。 她想起昨夜上药时，tui心处斑驳的吻痕和牙印。那天夜里实在荒唐，透过季时欢黑色发丝，她看到头顶雪白床帐晃了一整夜。 第11章 中间暂歇时，季时欢给她喂过两回水，每回她都以为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可含不住的水滴沿着唇角滑落，季时欢低头追逐，唇舌沿途撩拨出新一轮火花，又将她拖入欲/望深渊。 这种人有什么自制力和责任心可言？！ 戚梦莹对她反应有些诧异：“不对么？” 谷熹月却点头连连附和。 “还是姜姐姐了解alpha。”她下了定论，“她就是不行嘛！” 姜泊烟全然没有帮忙澄清的念头，只腰肢又开始隐隐泛酸。 戚梦莹尴尬一哂，回过神后道：“那你应该没有遗憾才对。” 谷熹月又嘟嘟囔囔说不出话。 戚梦莹帮她洗掉清洁面膜，打开仪器开始嫩肤程序。做到一半时，谷熹月手机响起。 她拿起看了一眼：“人到了。” 戚梦莹：“前女友？” 她问：“那我快一点？” “不用。”谷熹月示意她不用着急，一幅大小姐做派。 “让她等去呗。” 戚梦莹就笑：“也行。” “我让她给咱们买奶茶喝。”谷熹月想一出是一出，不等两人答应，解锁手机编辑好消息发出去。 季时欢脾气很好，看到消息把手机放下。 “零号，导航一下附近奶茶店。” 她买完奶茶折返，按照谷熹月给的定位找到美容室，停在门口敲了敲门。 戚梦莹擦干手。 她有些好奇能让谷熹月都念念不忘的大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提高音量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季时欢得到许可推门而入。 她今天穿得偏商务，茂密长发扎在脑后，露出饱满好看的额头，越发显得五官优越美艳。手里提着的奶茶袋子没有削弱她的气势，相反，中和掉她美貌的攻击性，让她看起来和善两分。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戚梦莹，她点头朝对方露出礼貌笑意，清亮黑眸只一瞬便牢牢勾住戚梦莹目光。 “我找谷熹月。” 戚梦莹堪堪从美貌轰炸中回神，指了指靠外那张美容床。 “那儿。” “谢谢。”季时欢又展颜。 她全然不知戚梦莹满脑子都在喊她别笑了，径直走到谷熹月身边。 将奶茶往桌上一放，她温声问“好了么”，语气里没有任何催促的成分。 谷熹月凉凉瞥她一眼。 “等不及了？” “我想你可能会急着要看画。” 谷熹月呛她：“我看你就是没耐心。” “耐心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季时欢耸肩，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抹茶黑糖奶昔，“你要的奶茶。” 不得不承认，此刻谷熹月有些许欣喜。 “啧，终于记起来我的口味了？” “啊？”季时欢不明所以。 她从袋子里将另外两杯一模一样的当季新品拿出，摆到桌上。 谷熹月刚冒出来的一点愉悦小火苗被掐了个干净。 另一边，季时欢一扭头，猝不及防和旁边床上的姜泊烟对上视线。 “……” 季时欢很缓慢眨了两下眼。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屋内小苍兰甜香的alpha信息素，上次离别时的场景不受控制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季时欢脸颊浮上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姜泊烟冷着脸别开目光，好像面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不是前不久与她在酒店两米大床上共赴云雨的xing伴侣。 可惜她输在还不甚了解季时欢恶劣的秉性。 姜泊烟要是装模作样跟她和平相处也就算了，对方越是躲避，季时欢就越忍不住要耍贱撩拨。 “姜总？这么巧。” 戚梦莹将不解目光投向好友。 季时欢兀自张罗，将一杯奶茶递给戚梦莹，又拿着最后一杯走到姜泊烟面前。 “姜总，喝奶茶。” 姜泊烟没给她好脸色。 “不用。” “怎么？”季时欢歪头打量她。 她稍稍压低声音，语气里隐含某种只有两人才能捕获的暧昧。 “卧床期还要忌口？” 姜泊烟：“倒不是因为这个。” 她看向季时欢，意有所指：“遇上一些事，没胃口。” 季时欢轻笑出声。 她发现重生以来，只要遇上姜泊烟，自己心情就会轻快许多。季时欢想不通其中关窍，恶劣将其归因为两人上辈子同样被坑的特殊情谊。 “那我自己喝咯。” 将吸管插入杯中，她随意吮吸了一口。 香甜牛奶滑下喉咙，回味带着抹茶淡淡的清苦，意外让季时欢感觉还不错。 她依靠在姜泊烟床尾，看向穿着白大褂的戚梦莹。 “医生，这里都有什么保养项目？” 戚梦莹回神，下意识拿出专业姿态。 “venus主攻皮肤问题和身体疗养，各类保养项目都有涉及。 “你都有哪些困扰呢？” 季时欢就站在她面前，身姿如竹，明明没有精心修饰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瑕疵。这样一个人，仿若从内在到外表都熠熠生辉。 除了简单的保养护肤，戚梦莹很难想象自己能为她提供什么服务。 但下一刻季时欢开口，却跟报菜名一样排出一系列病症。 “浑身酸软，情绪敏感，睡觉也不太踏实，没什么安全感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目光状若不经意在姜泊烟身上停留一瞬，随后才慢悠悠结了尾：“差不多就这些吧。” 戚梦莹难以置信：“这是你近期出现的症状？” 季时欢嘴角噙着笑，也没说是或不是，追问：“有推荐的项目么？” 戚梦莹点头。 “试一下我们的精油全身按摩怎么样？有放松身体，舒缓情绪和改善睡眠的作用。” 季时欢听完，低头毫不掩饰看向姜泊烟。 下一刻，她俯低身体。 隔空感受着床上人暖融融体温，季时欢含笑问：“有效果么？” 姜泊烟心尖微颤。 她感受不到来自季时欢的恶意，对方的冒犯很有分寸，总是卡在一个让她进退两难的界限。不高兴是肯定的，偏偏又无法真的发什么脾气。 “疗效因人而异。”姜泊烟淡淡开口。 她大方迎着季时欢的凝视：“再者，我又没有季小姐的毛病，实在给不了什么建议。” 季时欢刚想反问一句“真的没有”，就听身后传来谷熹月毫不留情的嬉笑声。 她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嗯？” 谷熹月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捂着肚子：“季时欢，你可别讳疾忌医。你的毛病来美容院没用，得去正规的alpha康复医院。” 她口中的alpha康复医院类似“男科医院”，是专门治疗和改善alpha性/能力的地方。 姜泊烟眸底的笑意藏不住，就连戚梦莹都向她投来惋惜的目光，季时欢回过神，知晓自己是被姜泊烟狠狠将了一军。 她耸耸肩，并不窘迫，只是又凑近姜泊烟，压低声音。 “我那方面有没有毛病，姜总难道不清楚？” 姜泊烟侧着头，头发披散的姿态十足慵懒。她瞥了季时欢一眼，伸出手，指尖隔着薄薄春衫抵住季时欢肩膀将人推远。 第12章 季时欢又闻到那股甜得犯规的小苍兰香气，就在她鼻尖挑逗。姜泊烟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她却顺势退回到正常社交距离之外。 为了缓解尴尬，季时欢深深吸了口抹茶奶昔。 甜和苦都别有一番滋味。 谷熹月完成嫩肤项目，要去对面omega专属的美容室做巩固疗程，临走前嘱咐季时欢在外面等候。 季时欢点头，退到走廊的休息椅上等候。 她长得高，最要命的是身材比例更好，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一抻一曲横在路中间，专心看着手机。 小助理过来送检查报告，望她望得呆愣，没注意脚下，差点被绊倒。 季时欢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助理道谢时，她眼角余光瞥见牛皮纸袋封面“血检报告”几个大字，随后便目送对方进入只有戚梦莹和姜泊烟所在的办公室。 季时欢幽幽眯起双眸。 办公室内。 戚梦莹看完各项数据，心里大石头总算落下。 “没事，一切指标正常。” 这个结果也符合姜泊烟心中预期，她点了点头，就要跟好友道别。 “你等等！”戚梦莹将人拉住。 她踟蹰片刻，还是开口：“不是我乱说啊，你这次检查，体内信息素水平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因为长期使用强效抑制剂外加接触人造alpha信息素，姜泊烟身体健康一直是戚梦莹心头大患。往常每次戚梦莹都要对着检查报告唉声叹气，这还是姜泊烟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好消息。 她问：“为什么？” 戚梦莹揉揉鼻子：“还能为什么？” 她意有所指瞥了眼姜泊烟颈侧腺/体，那处还贴着她那日从季时欢身上抢来的抑制贴。 “顶级的天然alpha信息素对你而言胜过一切良药。” 姜泊烟：“……” “那人谁啊？”戚梦莹尝试给出两全方案，“有没有可能用钱收买？” 两人相识多年，姜泊烟立刻听出她言外之意。 收买寰基科技新任ceo给自己供给alpha信息素…… 姜泊烟呼吸一顿，随即望向窗外，垂在身侧的左手拇指食指虚虚一捻，意料之中什么也没抓住。 她收回思绪，反问：“你之前不是还让我赶紧远离那种渣滓？” “我错了！话不能说那么绝对！”为了好友考虑，戚梦莹滑跪速度极快。 她尝试拿现成的人举例：“你想想刚才那位谷小姐和她前女友，虽然季小姐那方面，咳，有缺陷，但人家好歹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嘛。 “只要用对地方，渣滓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怎么？”姜泊烟笑她，“你也被她皮相蛊惑了？” 戚梦莹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我可没那个胆子。” 姜泊烟：“嗯？” 戚梦莹“啧啧”两声：“那位季小姐长的……像每根头发丝都有个女朋友。” 姜泊烟低头，突然感觉空荡荡的指尖有些酥麻。手指连着心口，连带着扰乱她心跳。 告别戚梦莹后，她收拾东西离开。 季时欢还在走廊。 她守株待兔，一见到姜泊烟出来便上前，不由分说将手臂搭到对方肩膀。 姜泊烟蹙眉，不解看向她：“做什么？” 季时欢故意凑得很近。 她唇瓣离姜泊烟约莫只有两指距离，说话间呼气全打在姜泊烟刚做完护理的娇嫩肌肤上。 “不躲么？” 姜泊烟并不退缩。 “季小姐都不避讳，我有什么好躲？” 季时欢一哂，“啧”一声才道：“这下不怕我传染什么脏病给你了？” 她没看到检查报告上戚梦莹的姓名，当然，就算看到了，聪明如她也能猜到报告的真正主人。 姜泊烟自顾自整理袖口，仿若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只她眼睫颤抖如蝶翅，将季时欢迷得魂不守舍。 “伤口太多，检查可不止为了那个。” “是么？”季时欢站直身体，顺道整理被自己折腾出褶皱的衣领。 她睁眼说瞎话：“没什么印象。” 姜泊烟斜睨她：“季小姐记性真差。” “口说无凭。”季时欢嘴上可不会让她，“要不下次姜总上药时给我打个电话？” 她恶劣勾着唇角：“总归是我惹出来的，也该我自己负责，嗯？” 她声音本就清越好听，这声上扬的“嗯”像羽毛般挠过姜泊烟耳廓。 还没等姜泊烟做出反应，她身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咦？”戚梦莹看着两人，先朝季时欢打了招呼，又看向姜泊烟，“泊烟，怎么还没走？” 姜泊烟：“马上。” 戚梦莹急着上楼，擦过姜泊烟身边时脚步一顿，拉着好友衣袖又叮嘱：“我刚才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姜泊烟定定站在原地，没发表任何意见。 戚梦莹知道好友这副模样就是压根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她急得跺脚，又顾虑季时欢还在旁边，自以为聪明用了两人曾用过的暗语。 “就当被狗多咬几口了！” 季时欢不是故意要偷听，实在是相隔不远，那话自动飘进她耳朵。 她抬眸望了一眼姜泊烟，心中暗劝自己不要太敏感，却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姜泊烟勾起一边唇角，露出罕见笑意。 等她回神时，两人已经并肩离开。 她捂着胸口，拿出手机继续看聂征发来的报告，可原本很顺利的阅读此时却怎么也进行不下去。 第8章 你在回味么？ 谷熹月看过画久久不能言语。 暮色中，她突然问：“你答应交往，真的只是因为对方的脸？” 季时欢其实记不清大学时游乐人间是什么心态，含糊点了下头：“大概吧。” 谷熹月瞪她。 “好看的那么多，你这样的人是找不到真爱的。” 季时欢轻笑耸肩。 真爱什么的她从未有过期待，重生一回，身上担子不减反增，真有那闲功夫，她其实更愿意琢磨琢磨姜泊烟的脑回路。 谷熹月将画放回去，主动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季时欢蹙眉，追过去问：“大小姐，还没玩够？” 谷熹月翻了个白眼。 她目视前方：“看在画的份上，帮你和我舅舅组个局。”紧接着，她报了个餐厅名称，又催促：“走吧，别迟到了。” 季时欢愣怔。 回神后，她绕过车身走向驾驶席。 venus绚烂的霓虹招牌悬在不远处，她看起来明明散漫无状，这一幕却分外和谐。 有了谷熹月亲自引线，季时欢顺利结识卢兴国。两人在饭局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并约定之后再找时间详谈。 几天后周末，季时欢约了人在玉城小区碰面。 玉城小区位于a市市中心，附近寸土寸金。季时勤和舒妮订婚后，两人搬了过来。季时欢记得那时哥哥费了不少功夫才买下其中最豪华的大平层，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多亿。 她到得早，在附近十字路口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早餐店，随便点了个豆浆包子套餐被刷走200块钱。 第13章 顶级alpha存在感很强，更别说她还顶着那样祸国殃民一张脸，店内工作人员包括不少客人都在偷偷看她。偏生季时欢没什么精神，早餐都没动几口，窝在沙发椅中望着外头街景发呆。 但很快，她原本散漫的目光开始聚焦。 十字路口车流繁忙，车辆有个小磕小碰不算罕见。在距离早餐店不到200米位置，一辆迈巴赫意外剐蹭到黑色劳斯莱斯。 事故责任方暂时难以辨别，但停下后，迈巴赫车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下了车，粗暴敲开劳斯莱斯车窗。 隔得远，季时欢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瞧着那副表情，大概率骂得很脏。 很快，劳斯莱斯车主也下了车。 她非常淡定，确认情况后无视男人直接开始打电话，大概是在联系保险公司或者能处理事情的助理。 本就是一桩小事故，除了劳斯莱斯车主实在长得美貌让季时欢视线聚焦了两秒，也没什么值得注意。 但那中年男人蛮不讲理，嘴里不停手上还开始推搡，让季时欢莫名感觉烦躁。 可能是死过一遍万事看淡，她起身直接走了过去。 “车都开不好还敢上路，要我说你们女人就老老实实找司机好了，一看你这长相就知道是个吃软饭的，怎么，金主没给……” 男人边嚷嚷，边第三次试图推搡姜泊烟。 但这一次他未能如愿—— 领口被一股巨力揪起，下一刻，身下劳斯莱斯车盖板直接跟他的脸来了个零距离亲密接触。 季时欢制住人还不够，她抓着男人后脖领，将他脑袋往坚硬钢铁车身上“砰砰”狠撞了两下。 男人口中发出杀猪般的哀嚎，路过行人也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全场最镇定的人要属当街行凶的季时欢。 教训完，她拉起男人，面对面问：“需要申请法律援助吗？” “你，你……”男人头脑发晕，身子更是抖得厉害。 几天过去，姜泊烟身上用来狐假虎威的信息素早已淡去，但季时欢不同。 她不加收敛的时候，顶级alpha的强迫感如有实质压在人身上，被针对的男人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张着嘴像条死鱼一样绝望瞪着她。 季时欢勾唇，松开手。 她又问：“女人怎么了？收拾你够用么？” 男人回过神，扶着车颤颤巍巍站起。 “她，她违规停车，你们还有理了？” 明明遭受堪称无礼对待，施暴者还在眼前，男人却仿若熄了火，老老实实说起道理，在季时欢面前连底气都薄弱许多。 季时欢看多了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懒得和他废话，往他旁边车胎又踹了一脚。 “砰”一声响起，男人吓了一跳，瑟缩起肩膀，连眼神都开始躲闪。 路人依然频频投来目光，但注意力全放在两张同框翻倍赏心悦目的美人面上。 姜泊烟上前。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受到季时欢帮助。 理智告诉她季时欢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多余，没有她自己也能完美处理。可身体不受她管控，原先编排好让对方不要多管闲事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对上季时欢清亮眼眸，低声说了句：“多谢。” 季时欢甩了甩手。 她没接受，只戏谑看着姜泊烟。 “对上我的时候嘴巴不是挺厉害？怎么暗地里受欺负一声都不吭。” 姜泊烟淡淡道：“没必要。” 她又恢复平常那副万事无挂碍的模样，好似无论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叫她动容。 季时欢暗暗在心里骂了声：假清高。 姜泊烟看着她，突然问：“季小姐怎么有闲心管起我的事？” 季时欢昂起下巴。 奇怪的理由被她说得理直气壮：“你的对手是我。” 姜泊烟不明所以。 季时欢便眯起眼。 “争点气，不准给我丢份！” 姜泊烟：“……” 某个瞬间，姜泊烟开始怀疑自己中文是不是不太好，她怀疑季时欢口中“对手”两个字也许潜藏了某些她并不知晓的含义。 否则，她实在无法将上下两句联系起来。 很快，交警和保险人员很快赶到，接手了事故处理，该扣分扣分，该维修维修。 开完罚单后，交警盯着男人脸上淤青，询问是否发生肢体冲突。 男人抬头看了季时欢一眼。 打人的是季时欢，但对方毕竟是为自己出头，姜泊烟已经决定抗下所有责任。她主动上前本准备向交警说明情况，突然被季时欢挡住。 顶级alpha天然有身高优势，季时欢又是黄金比例模特身材，宽肩窄腰，往她面前一站，几乎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姜泊烟闻到她后颈处传来有些熟悉的信息素气味，撇开头，意外看到两人脚边交叠的影子，属于季时欢那半几乎将她的吞噬了三分之二。 越过交警，季时欢直直看向中年男人。 她问：“是不是有点误会？” 男人缩着身体一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没有误会，也没有冲突。” 说完，他不敢再停留，回身躲进自己的迈巴赫，一脚油门上路离开。 季时欢回头看向姜泊烟，眼底有自己都没发现的邀功意味。她长得好看，收敛攻击性后极具迷惑性，像藏起利爪的猫，矜贵用目光讨要奖励。 姜泊烟愣怔。 她很难想象自己能有什么让对方感兴趣，可以作为奖励的回报，思绪开小差的时候蓦地想起“以身饲虎”这个词语，一股电流从尾椎窜起。 见她不说话，季时欢挑眉。 她提醒：“解决了。” “嗯。”姜泊烟点头。 她没有再道谢，人情并不适用于她和季时欢之间的关系，两家对立多年，要谈就直接谈利益。 所以她开门见山：“季小姐想要什么？” 季时欢低头打量她。 她目光在姜泊烟颈侧的抑制贴上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迹移开，微眯起眼思索，像狮子大开口的前兆。 姜泊烟表面镇定，心中已经将寰基和宏芯近期竞争业务全梳理一遍。 就在她准备先发制人强调一下自己原则时，季时欢先开口了。 她问：“有水么？” 姜泊烟：“嗯？” “最好再有消毒洗手液。”季时欢甩了甩手，一脸嫌恶，“刚才碰过那个男的，忍很久了。” 姜泊烟：“……” 所幸姜泊烟本就有点小洁癖，车里东西都齐全。两人转移到旁边绿化丛，姜泊烟拧开瓶口，对着季时欢双手缓缓倾倒清水。 春日阳光和煦，受水流折射幻化出不同色彩。 终于弄干净，季时欢接过姜泊烟递过来的手帕。 她蹙着眉，状若不满吐槽：“……你为什么连洗手液都买小苍兰香味的？” 姜泊烟淡淡道：“方便。” 抑制剂和抑制贴用得再多，也不能保证信息素百分百不泄露。姜泊烟习惯使用相同香系，倘若不幸信息素被捕捉，就有推脱的借口。 季时欢瞥她一眼，将手抬到鼻尖嗅闻。 第14章 片刻后，她放下手，评价：“没有你的好闻。” 姜泊烟一愣。 “你闻过自己的味道吗？”季时欢揉揉鼻子，“甜丝丝的，不像小苍兰，像小苍兰花蜜。” 姜泊烟想起季时欢信息素味道。 她很难在现实中找到那种气味具体对应的实物，只能确定那种清冽气息应该被归类为复合海洋香型。而且像季时欢这种顶级alpha能将信息素释放到极致，两人纠缠最深的时候，季时欢也出了一身汗，那时候姜泊烟被她怀抱牢牢包裹，闻到隐隐闻到海盐的味道，本就敏感的感官又再次受到一次刺激。 她蹙起眉。 “季小姐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季时欢问：“误会什么？” 姜泊烟不咸不淡瞥她一眼。 “你在回味么？” “……”季时欢用舌尖舔舐上犬齿。 这些天她并没有特意去回忆那晚上的混乱，此时乍然听到“回味”这个字眼，某些记忆自己不受控制冒了出来。 但季时欢不想示弱。 “啊，姜总也可以这么认为。” 姜泊烟脚步差点趔趄。 “不行么？”季时欢就喜欢欣赏死对头除平静之外一切表情。 她扶着姜泊烟手臂往上托了一下，在感受到对方透过衣物渗透出的体温之前又礼貌收回手。 “姜总注意脚下。” 姜泊烟回身看她。 时间还太早，但她还是邀请：“中午我请季小姐吃顿饭吧。”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但预演的场景终归不能代替现实，有些事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季时欢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中午吗？”她漫不经心，“不巧，没时间。” 她看向姜泊烟，眼神真诚带着点遗憾：“我有约了。” 姜泊烟不想再拖下去。 “那季小姐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 下周季时欢要出差，宏芯刚抢走寰基一个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商，季时欢必须想办法填上窟窿。想来想去，和姜泊烟吃饭好像只能定在这个周末。 她询问姜泊烟今天有没有紧要安排，得到对方否定答案后朝对方比了个“等我联系”的手势。 “我忙完就联系姜总。” 姜泊烟：“行。” 已经过了她和别人约定的时候，季时欢转身欲走，刚迈出两步又回头。 “对了，你住这附近？” 姜泊烟：“阳磐路。” 季时欢挑眉：“知道了。” 她没再耽搁，挥了挥手便只身前往玉城小区。 季时欢约的人叫杨荣，是一名私家侦探。 杨荣工作室刚开，这时候还名不见经传，但重生的季时欢知晓他将在两年后名噪a市，千挑万选后还是定下他。 杨荣是个30来岁的男beta，外貌平平，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存在。他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子，非常重视这次合作。早在今天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和季时欢在网上聊过许多。季时欢迟到将近十分钟，他连挑催促询问的短信都没发，安静等在玉城小区门口。助手已经无聊在跺脚玩，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焦躁痕迹。 季时欢下了车走过去，礼貌道歉，将他们带进小区—— 虽然她在玉城小区没有房产，但季时勤这个宠妹狂魔早就为她做了登记，季时欢靠刷脸就可以打开大平层所有密码锁。 季时勤不在私人领域安装摄像头，季时欢告诉杨荣：“家里只有门口有个监控。” 三人走进屋里，一切都很简洁，和季时欢几个月前来做客时没有太大变化。季时勤去世之后，舒妮并没有特意将他的东西都收走，甚至玄关处还摆着他所有鞋子，好似季时勤仍然生活在此处。 季时欢在主卧床头柜找到了两瓶拉莫三嗪，一瓶还未开封，另一瓶是半满的。 她把东西交给杨荣，即使知道希望渺茫，还是道：“或许可以送去检测一下，看看药片是不是真的。” 杨荣接过药瓶。 “您怀疑稳定情绪的药物被调换过？”他看着季时欢，兀自思索，“所以，现在您的推测是，有人故意利用季先生病症，趁他行驶上危险路段时诱发他情绪失控，从而酿成车祸惨剧。” 季时欢点头：“嗯。” 杨荣：“我会尝试往这个方向调查。” 季时欢揉揉鼻梁。 “我察觉得太晚，对方极大可能已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杨荣点头，神情同样凝重：“如果真如您所想……这种手法很高明，做得好几乎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季时欢弯着腰，双手撑在床头柜上。 她表情隐藏在晦暗阴影，双眸一眨不眨盯着柜子上季时勤和舒妮的亲密合照。 “她会露出破绽的。” 杨荣：“嗯？” “我会把她逼上绝路。” 第9章 这么瘦，抱起来都咯手。 将杨荣送走已经是下午4点多，季时欢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大平层坐到夕晖满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给姜泊烟打去电话。 两人约在附近一家法国餐厅见面，因为季时勤曾和妹妹提起，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带她去品尝。 吃饭时，季时欢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眉目沉重，看得出情绪不高。服务员上甜点的时候她抬眸，意外发现对面姜泊烟也冷着一张脸。 但与她不同，姜泊烟那状态明显是冲着她来，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大概再没有什么能比心情不好时，转头发现死对头也心事重重更有效的舒缓方式了。 季时欢手敲了敲桌子。 “味道怎么样？” 这是两人坐下后第一句交谈。 姜泊烟看她终于准备跟自己谈条件，放下叉子，用纸巾按了按唇角。 她没把对方开场客套话放心上，随口应了声“还行”。 季时欢瞥了眼她面前餐盘，不知为什么蹙了一下眉：“胃口这么小？” 姜泊烟：“习惯了。” 季时欢若有所思：“就吃这么点，怪不得这么瘦。” 姜泊烟微微抿唇，心跳有些失序。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季时欢不可能随便说这些客套话，难道她是在打预防针，提醒自己她胃口很大，接下来马上要贪得无厌索要天价封口费？ 哪知对方出牌根本不在她预判内，季时欢美目一眨，下句话是：“抱起来都咯手。” 姜泊烟：“……” 姜总迷茫，姜总诧异，姜总脸红，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调戏。 她这副模样实在有趣，季时欢差点憋不住笑。 趁姜泊烟还没反应过来，她倾身靠近，朝对方伸出手。 在姜泊烟视角中，季时欢那张能蛊惑人心的脸随距离缩短逐渐放大。 在对方即将碰上她脸颊前一瞬，她攥住对方手腕，蹙眉瞪了过去。 “季小姐？” “啊。”季时欢镇定自若，“你脸上……” 她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唇角：“好像沾了点东西。” 姜泊烟回神，松手将她放开。 她收起不悦，用眼神朝季时欢传达出零星谢意，随后拿纸巾尝试擦拭，却一直没看到脏污。 第15章 “是这里？”她朝季时欢求证。 季时欢趁机拉近距离，凑到她面前。 高档法国餐厅氛围很好，每个小隔间都给客人保留了足够的私密性。服务员在外面来来回回，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不会盖过现场钢琴演奏。今晚的琴曲是爱丽丝d小调，琴音悠扬舒缓，在暖色灯光催化下凭空滋生出点点暧昧氛围。 季时欢闻到小苍兰的香气，很纯粹，不掺杂任何信息素，猜想应该是姜泊烟使用的某款香水。 她莫名有些不满，侧头去看对方颈侧腺体，那块从她肌肤上撕下来的抑制贴早已经被换掉，新的抑制贴完美发挥作用，将姜泊烟的omega信息素完全阻绝。 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姜泊烟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感受到威胁，她的手已经抵上季时欢肩膀，阻止对方进一步靠近。 “……看清了么？” 季时欢回神，规矩坐回自己位置。 她拿起银叉，将巧克力甜品上的腌制樱桃碾碎，随后才慢吞吞开口。 “看错了。” 姜泊烟眼睫微颤。 不等她生出被戏耍的恼怒，季时欢挖了块蛋糕递到她嘴边。 “尝尝？” “不用了。”姜泊烟别开脸，“太腻。” “确实。”季时欢赞同点头。 但临走前，她还是将叉子上的甜点送进口中，抿得干干净净。 巧克力的苦和樱桃果酱的酸甜完美结合在一起，咽下后还能感受到满嘴香甜。 她决定这款樱桃巧克力蛋糕荣升为自己心目中本餐厅菜品top1。 结账时，姜泊烟才发现正事一点没谈。 两人各怀心事出了餐厅，在街边漫无目的散步，谁也不提要散场。 市中心夜景繁华热闹，正是春天，风一吹满身都是清凉。 季时欢自觉走在道路外侧，护着姜泊烟不让她被行人碰蹭。顶级alpha什么也不用做，胳膊挽着外套懒懒散散往那一站就存在感十足。人潮不算拥挤，自觉为她们让出道路，显得两人有些亲密。 姜泊烟感觉脚边有异样时低头，看到季时欢宽松的西装裤脚蹭过自己光/裸的小腿。 她目光往上攀爬。 “看什么？”季时欢一只手搭在腰线上，身材比例好得夸张。 姜泊烟收回目光，小声道：“……离我远点。” “嗯？”周围人声嘈杂，季时欢俯身凑近，“什么？” 姜泊烟用行动代替回答，可刚往旁边走出两步就被季时欢拉住。 “挨近点。”季时欢眼神像在对付一个不听话的小姑娘，又警告，“待会走散了。” 姜泊烟愣怔。 她寡淡的人生中很少有这种体验，明明是一场没有目的地随时可以中断的散步，季时欢的语气却令她有种两人会并肩走很久，走很远的错觉。 她不知道和季时欢能走去哪里。 如果季时欢知道她想法，大概只会觉得姜泊烟这人心思太重。 她就不会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她只觉得今夜风很舒服，周围景色因为把姜泊烟那张符合她审美的脸一同框进去，也显得赏心悦目。 所以，当两人被路边热情的推销员塞了一张ao标记安全手册书，她在一瞬茫然后，更多竟是感觉相当合理。 因为推销的产品是omega用的新款阻隔贴，对方对着姜泊烟不遗余力介绍。 “……莉塔牌阻隔贴是专为omega研制，效果比现在市面上所有抑制贴都要好！”小姑娘边说边展示，“只要撕开往腺/体上一贴，立刻实现完美覆盖。使用后鼻子再灵的alpha靠你身边都闻不出气味，只会以为你是beta呢！” 姜泊烟要隐藏omega性别，确实有这方面需求，一时竟听得认真，还拿起产品观察。 季时欢在内心偷笑过一轮，不嫌事大凑过去：“觉得怎么样？” 姜泊烟刚要开口，敏锐察觉到她表情分明带着戏谑。 已经吃过许多亏，她明智将话咽了回去。 果然，下一刻就听季时欢凉凉道：“你一个alpha，看omega阻隔贴看得这么起劲？” 姜泊烟反应过来，烫手般迅速将手里东西扔回桌上。 “哈？”受打击的还有刚费了一番口水以为马上要开单的推销员小姑娘。 她不可置信看着姜泊烟：“你，你是alpha？” 姜总板着脸点头。 “可，可你们……”推销员看看姜泊烟，又转头去看季时欢，只感觉思维马上就要短路，“你们不是一对的么？” 姜泊烟正要反驳，季时欢先她一步开口：“是啊。” 她将胳膊搭到姜泊烟肩膀，低头对着小姑娘勾唇，笑得动人心魄：“aa恋也该受到祝福吧？” 第10章 多谢季小姐慷慨解围。 推销员小姑娘哪受过这么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脸颊当即就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当，当然。” 她忍不住又瞄了季时欢一眼：“你，你们都好好看，好般配！” “谢谢。”季时欢举起被她卷成轴的安全手册，轻轻碰了碰小姑娘脸颊，莞尔夸赞道：“你也很可爱。” 这个动作有些轻佻，但她做出来就有股别样风流的意味。小姑娘脸上红晕一路蔓延至耳根，羞怯到躲回桌后时同手同脚都没发现。 季时欢调戏完人心情正好，还没得意完突然感觉左手一空——姜泊烟已经从她手臂下挣脱，自顾自往前走去。 她连忙追过去，但姜泊烟态度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来得冷硬，任凭她说什么都没有缓和脸色。 季时欢不得其解。 “哈？就因为我让你没买成那个阻隔贴？” 姜泊烟仿若没听到。 “那东西不行，完全不透气，贴久了会闷坏。”季时欢耐心解释，“知道为什么不做alpha款么？alpha信息素强烈，贴一会儿就难受得不行，只能骗骗omega。” 她喘了口气：“那小姑娘推销得多卖力啊，我又不能当场让她下不来台，只能用想办法先阻止你。 “你能理解我吧？” 高大梧桐树下，姜泊烟终于停下脚步。 “嗯。”她语气很冷，眼眸里是季时欢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多谢季小姐慷慨解围。” “唔。”季时欢一愣，嘴里嘀咕，“说得这么生分……” 姜泊烟正对着她，目光却不在她身上，宁肯盯着街上光污染严重的霓虹招牌都不看季时欢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季时欢心中不爽。 她卷起那本ao安全手册在手掌敲了敲：“有些人呐，嘴上说着‘谢谢解围’，却连个好脸色都吝啬给。” 她问：“这是什么道理？” 姜泊烟敷衍扯了扯唇角。 她又开口：“只是觉得，季小姐靠自身魅力已经完全足够，逗小姑娘实在不必扯上我。” “哦。”两人的脑回路根本没搭到一块去，季时欢拧眉想了半天，“你很介意被人说成aa恋？怕影响名声啊？” 姜泊烟终于看向她。 街道人潮涌动，来来往往不乏穿着潮流面容姣好的俊男靓女。季时欢一身经典黑白色休闲装身处其中，非但没被淹没，反而越发显得独特耀眼。 第16章 迎春花盛放时，漫山遍野都是赏花人。 姜泊烟后撤半步，想隐藏进人群中。 “好了，别生气。”季时欢低头，拉住她手臂，温声承诺：“以后不说了。”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隔着薄薄衣料传来，姜泊烟低头，看到她匀称骨感的手指关节。 季时欢没有某些艺术家喜欢留小指甲的爱好，指甲修得圆润。 姜泊烟想问两人间还有什么“以后”，又觉得幼稚，抿唇没有开口。 季时欢看她明显生闷气的模样，无奈叹口气，把那本安全手册放到季时欢手中。 “你要实在对那个阻隔贴感兴趣，这上面送了个试用装，你拿回去试试。” 这次姜泊烟没有抗拒。 她沉默将手册接过，抓在手心攥出一道无法复原的褶皱。 夜里季时欢回到家，接到舒妮打来的跨洋电话。 原本预计会非常顺利的交易因为买方刻意拖延支付尾款而被迫停滞，舒妮忧心忡忡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那家公司跟我们合作好几年，之前一直都没出问题。”季时欢将人安抚，又提出可行建议，“我让原先负责的团队过去协助你？” 舒妮犹豫片刻，婉拒道：“还是算了。” 这次项目可不是简单一桩交易，它是舒妮未来晋升副总的功勋章，要是被原先团队分薄荣誉，便添一道难以弥补的瑕疵。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我再等等看。” 季时欢：“好。” 说完公事，舒妮放柔声线，开始询问她近况。 “舒妮。”春夜还有些寒意，季时欢拿起桌上水杯抿了一口，略微沙哑道，“我有点困。” 舒妮还未出口的关心被这句话全数堵了回去。 “……那你早点休息，其他等我回去再说。” 季时欢“嗯”一声。 她走到窗边，将已经凉透的水尽数浇到文竹盆栽中。 “你早点回来。” 周末过完，季时欢开始为寻找新的原料供应商奔波。她结束出差已经是周四下午，连家都没回便直奔寰基总部。 聂征继续担任总裁特助，见她回来将整理出来的紧急文件送进办公室，等待季时欢批阅。 聊起某个出售资产项目时，季时欢挑眉。 “宏芯想买我们的锂电池生产线？” 聂征：“是。” 他挑选关键信息介绍道：“他们通过第三方传达了收购意向，是目前所有意向方中出价最高的一家。” 季时欢：“不是挺好的？” “但是……”聂征又道，“昨天内部开了个小会，大部分主管认为宏芯与我们毕竟是竞争关系，绝不能将电池生产线卖给宏芯。” 此消彼长，把生产线买给宏芯只会让寰基在之后的竞争更加落入被动。 季时欢却耸肩：“他们都不是不同意卖给宏芯，他们压根不同意我动这些东西。” 寰基科技是季时欢父母年轻时候创立的，如今公司发展壮大，不可避免残留许多冗余又不赚钱的资产。 以前季时勤心软，别人用一句“这可是当初你爸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工厂，工厂里可都是跟了寰基许多年的老人”便打消了出售的念头，任凭这些业务像无用代码，拖慢程序运转。 季时欢上台后旧事重提，那些人便以为用同一套说辞能应付过去。 可他们没想到，季时欢一个小姑娘，心肠竟比她哥哥还硬。 “不用管他们。”季时欢翻到后面，看到报价，在心里评估起来，“六千七百万……还远远不到宏芯的底线啊。” 她看向聂征：“约一下宏芯的姜总，我跟她当面聊聊。” “啊？”聂征有些诧异，“直接联系姜总么？” 出售资产这套事务有固定流程，一般报价还价再继续议价，双方相互磋商试探，到最后成交至少要拖上三个月。 “嗯。”季时欢有对赌协议在身上，没多少时间能浪费，“把垃圾资产打扫干净，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好。”聂征点头。 开门离开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季时欢：“对了季总，舒小姐往办公室打了好几通电话，说她联系不上你。” “我知道。”季时欢头都没抬，“出差路上忙，没接到。” 聂征有些诧异。 这几天季时欢人在外地，明明他发给对方的工作消息季时欢都会一一回复。 但他不会质疑季时欢的话，点点头：“嗯，她让您有空给她回电。” 说完，聂征关上门。 宏芯那边同样看重这个收购项目，姜泊烟很快给了回复，隔天便带着人上门拜访。 季时欢提前到了大会议室，正在和团队做最后确认。 她刚上任不过半个月，底下员工还没彻底摸清她脾气，看她面无表情语气都有些战战兢兢。 但其实季时欢只是有点累，她昨晚熬到凌晨两点，只睡了四个小时就被近期生物钟强制叫醒。员工汇报语言中涉及大量专业词汇和金额数字，她必须十分专注才能把有效信息塞进脑海。 正听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季时欢似有所感抬眸，正巧和被前台接引到走廊的姜泊烟对上目光。 她眸光一颤，随即勾起唇角，掩去疲态露出回来后第一个笑容。 第11章 乖，再忍一忍。 会议冗长又无聊，季时欢思维开小差，觉得如果不看在场众人过于商务的穿着，其实他们跟菜市场为了根萝卜掰扯的大爷大妈也没什么区别。 人太无聊就会自己找乐子，季时欢于是将注意力放在旁边姜泊烟身上。 寰基的员工正在介绍生产线实际情况，姜泊烟侧头倾听，偶尔用笔在纸上记录重要信息。因为角度关系，她颈侧小部分腺体暴露在季时欢视野中。 季时欢眯起眼，手缩到桌底，指尖没什么规律敲击起大腿。 僵持不下时，她提议中场休息，大家都先透口气，便率先离席走了出去。 宏芯团队聚在一起小声讨论后半程策略，姜澄川见他们如临大敌蓦然一笑：“别太看得起他们。” 他挑着眉：“这位新上任的季总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花瓶，刚才讨论时我看她发了好几次呆，可能都不清楚我们在聊什么。这种人好糊弄，我们把交接成本夸大，态度强硬唬一唬她，电池生产线就是我们的了。” 有人附和：“对，寰基那几个专业人员难搞，我看突破口就在那位季总。” 姜澄川一哂。 “也不知道寰基什么毛病，居然找个刚毕业的艺术生来当ceo。” 姜澄川小声警告：“别在这里议论这些。”他看向姜泊烟：“姐，你怎么看？” 姜泊烟好似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她点开刚收到的未读短信。 [姜总，来一趟我办公室，28楼^-^] 姜泊烟不知想到什么，对着那个抽象笑脸蹙了一下眉，随即左滑退出，直接无视。 她刚和姜澄川说完两句话，手机再次震动。 [之前说好的，我接任ceo你就抽半小时和我面聊>-<] 姜泊烟熄灭屏幕。 第17章 她站起身：“你们先讨论。” 聂征得到指令等在电梯旁，见她过来直接指引她搭乘总裁办公室专属电梯抵达顶层。 进入办公室后，她在东面长沙发上找到姿态闲适的季时欢。 季时欢正在看手机，察觉她目光抬起头，随意邀请道：“坐。” 姜泊烟靠近，站在和她有两米左右距离的地方。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什么事？” 季时欢见状，按灭手机扔到一旁。 她双臂舒展搭在沙发靠背，一副全然没有防备的模样：“你说呢？” 姜泊烟侧身向外。 季时欢连忙道：“当然是关于收购项目。” 姜泊烟想了想，绕到沙发前入座。 她夺过谈话主动权：“坦白讲，宏芯目前报价已经逼近极限，剩下的就是其他利益的分割。季总如果爽快，宏芯可以接手工厂所有员工后续安置，让寰基没有后顾之忧。” 季时欢蓦然一笑。 她翘起的脚尖在空中优雅晃了晃，高跟鞋上镶嵌的金属装饰泛着银光：“我如果想跟你谈这些，在下面就可以说，干嘛把你骗上来？” 她懒得演，直接用“骗”这个字眼，装也不想装。 姜泊烟将目光从她精致的脚踝上移开。 “那请季总聊聊您的高见。” “高见嘛谈不上。”季时欢起身，款步走到她身边。 寰基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价值不菲，即使是姜泊烟身下的单人沙发也足够宽敞柔软。 但当季时欢身影笼罩而下，姜泊烟竟觉出几分难言的逼仄。 直觉告诉她必须赶紧离开，可没等她动作，季时欢已经压下来，双手撑在两边沙发扶手，将人牢牢锁在沙发和自己怀抱之间。 离得太近，那股海洋气息的alpha信息素开始侵占周围空间，姜泊烟侧颈腺体隐隐作痛，无端生出些许烦躁。 “别着急嘛。”季时欢看着她眼睛。 她发现姜泊烟身体绷得很紧，伸手触碰对方小臂：“这么紧张做什么？” 姜泊烟眉头紧皱：“如果你不想聊正事，麻烦不要浪费我时间。” “难道不谈正事就不能推进项目？” 季时欢轻笑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姜泊烟半边身体开始酥麻。 她尝试用手推开对方，却在感受到季时欢体温那一刻又飞速缩回。 “姜总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季时欢开始蛊惑，“虽然可能跟你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我保证……” 她故意停顿一下，逼姜泊烟朝自己看过来之后才缓缓道：“会很有效。” 姜泊烟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拳。 她竭力保持平静，面无表情问：“什么方法？” 季时欢吊儿郎当：“潜规则呀~” 不等姜泊烟超载的cpu将这三个字消化完毕，季时欢伸手摸向她颈侧腺体。 感受到皮肤上类似胶带的触感后，她蹙眉露出厌恶表情，压低声音：“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用阻隔贴么？” 阻隔贴几乎隐形，使用后与肌肤融为一体。之前在会议室季时欢只是有所怀疑，此时亲手触碰才确定自己猜测。 “先用阻隔贴，还在上面加了块抑制贴……”季时欢都要被气笑了，“寰基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值得你这样防范？” 姜泊烟迟钝抬手攥住她手腕。 她眼尾泛红，脸上露出被冒犯表情，怒蹬向季时欢。 季时欢毫无惧色。 “贴了多久？不闷得慌吗？”她道，“乖，放开，我先帮你撕下来。” 姜泊烟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 她爬到这个位置并非一路坦途，前半生遇过的刁难打压加起来可能比季时欢这种备受宠爱的富贵小姐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但姜泊烟清楚那些人的路数，也知晓如何应对。她谨慎小心，即使一时难以翻身，仍不露狼狈。 可在季时欢面前，这种平衡被一而再再而三打破—— 此时那个“妖魔鬼怪”就靠在她身前，膝盖抵着她大腿，发丝勾着她发丝，用眼神将她死死缠住，云淡风轻问她为什么要筑起自保的高墙。 “关你什么事？”姜泊烟咬牙问。 季时欢反驳：“怎么不关我的事？” 姜泊烟以为她又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荤话，却没想到季时欢难得正了脸色。 “阻隔贴闷住腺体，信息素释放受阻，会让你心情烦躁，影响判断能力。” 明明说着正经事，她又忍不住，手指犯贱往姜泊烟脸颊戳了一下：“我们谈的可是几千万的大项目，如果姜总不能保持思维清明，对我公平么？” 姜泊烟：“……” 意识到失言，季时欢轻咳一声：“对寰基公平么？” 姜泊烟愣怔，十指慢慢松开。 她感觉到季时欢温柔又克制的触碰，腺体上，先是抑制贴被拿走，紧接着，那块折磨了她将近20小时的阻隔贴也被撕开一个口子。 剥离带来疼痛，她身体不由轻颤。但很快，从海洋而来的轻风拂过，抚慰她热痒难耐的伤处—— 季时欢一边呼气帮她减轻痛苦，一边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好了，马上就好了，乖，再忍一忍。” 姜泊烟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某个很短的瞬间，她竟想圈住面前季时欢劲瘦的腰肢试图靠岸。伸手那刻她反应过来，顿了顿，转而死死揪住对方散落的衣摆。 等那块阻隔贴被取下，季时欢稍稍退开，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姜泊烟想，她并不是完全听进了季时欢那番诡辩。只是伪装许久，身心长时间紧绷，她已经被逼到极限。她当然知晓使用阻隔贴对谈判不公平的言论有诸多漏洞，但季时欢用公事当借口给了她一个台阶，她索性顺势而下。 盯着季时欢衣摆的纹路，她在心中默念：是的，她太想要一个台阶了。 第12章 一个顶级alpha可不便宜呢。 原先阻隔得好好的，没人发现异样。等东西撕下来，浓郁的小苍兰信息素铺面而来，季时欢才察觉不好。 她如临大敌，抽桌上纸巾将东西包裹好，丢进垃圾桶后才松了口气。 但小苍兰的气味并没有因此消散。 季时欢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姜泊烟。 姜泊烟眼角微红，眸光有些涣散，像是被欺负狠了还未缓过劲。察觉到季时欢目光，她呆呆抬头望过来，眼底的水光微微晃动，漾开一圈圈涟漪。 有过标记关系的omega信息素，对alpha影响效果翻倍。 季时欢在心里飙脏话。 “还有新的抑制贴么？” 姜泊烟终于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块重新贴上。 办公室造价不菲的新风系统开足了马力，几分钟后，季时欢身上燥热终于下去些许。 姜泊烟似乎有些不安，好几次抬手触碰颈侧。 季时欢知晓她意图，安慰道：“不用担心，抑制贴够用了，之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姜泊烟放下手。 “要不我检查一下？” 姜泊烟看向她，用单纯的目光询问她怎么检查。 季时欢最会得寸进尺，见状便自认受到邀请，又凑上前。 第18章 她将鼻尖抵在姜泊烟腺体上嗅了又嗅，可随后却一脸纠结之色，揉着鼻子退开。 姜泊烟本就惶惶不安，见状蹙眉：“有信息素泄露？” “不知道……”季时欢老老实实坐回自己位置。 她掩着口鼻，实则也在遮掩莫名发热的脸颊：“和你身上香水味混一起了。” “……”姜泊烟咬唇，“你不是说两种味道不一样吗？” “是吗？”季时欢干脆装傻，“哪里不一样？” 姜泊烟再次确认眼前女人就是对谁都花枝招展肆意撩拨，但转头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个干净。 她不想理会对方，可唯一一块试用的阻隔贴已经被扔进垃圾桶，她只能转移开视线不看季时欢，妄图通过平稳情绪抑制信息素过量释放。 季时欢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姜泊烟手机响起。 她接通，那头是姜澄川的声音。 “姐？你去哪儿？”对方问，“怎么还不回来？” 姜泊烟下意识站起：“有事？” “没，你没事就好。”姜澄川像单纯只是为了确认她安全。 他看了一眼手表：“你说奇不奇怪，这都快二十分钟了，那位季总还没回来，问寰基的人他们也说不知道。” 姜泊烟看向旁边神态悠闲，压根没有半点急迫的季时欢。 姜澄川继续吐槽：“这也太不靠谱了，季家这位二小姐是把工作当成过家家了么？” 姜泊烟回神：“不用着急，我马上回去。” “……你在哪？”姜澄川转移话题试探，“我刚还以为你去了厕所。” 姜泊烟自然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让助理再梳理一下谈判流程，后半程争取早点结束。”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 季时欢全程旁听。姜澄川声音小，但也足够她捕捉七八成。 眼看姜泊烟又有离开的意图，她先一步阻止：“好不容易帮姜总解决了影响谈判的外物，我们可以开始聊正事了。” 一通电话让姜泊烟找回状态，她又恢复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如果季小姐口中正事指的是所谓的‘潜规则’，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下去。” 她双手环胸：“这一招对我没用。” 季时欢莞尔，顺着她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姜泊烟拿起手包。 季时欢叹气。 她收起玩闹的表情：“1.2亿，我把电池生产线旁边的储能仓库也一并给你。” 姜泊烟果然顿住脚步。 她回身：“1亿。” “1.2亿。”季时欢俯身，双手交叠撑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 “买下生产线，宏芯后续也一定要建造储能仓库，那时候造价可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 “储能仓库估价不会超过三千万，宏芯一次性帮寰基解决两处冗余资产，寰基总该给点优惠。” 季时欢坚定摇摇头。 “姜总，拿出点诚意，别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明明是1+1大于2的生意，非说成超市捆绑销售，那就没意思了。” 姜泊烟丝毫不让：“明明是季小姐先狮子大开口。” “让我来猜猜宏芯为什么会对快要过时的电池生产线感兴趣。”季时欢声音不疾不徐，偏偏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笑意，“我听说宏芯上个月在c市拍下了一块地要建造工厂，c市去年发布的新能源优惠政策马上要生效……” 越是听她往下聊，姜泊烟就越是心惊。 她真想到楼下将姜澄川和那些认为季时欢是突破口的人拽上来好好听一听—— 在季时欢面前，整个宏芯像被扯掉了遮羞布。内部发展规划被对方随口道来，好像根本不算什么高级机密。 “……所以我想，现在收购寰基的电池生产线和储能仓库一定是宏芯最优选择，我也相信这些资产未来在姜总手中一定能焕发新的光彩。 “1.2亿，已经是我忍痛给姜总的友情价。” 说最后一句时季时欢半真半假眯起眼睛，走到姜泊烟面前，微微倾身。 明明穿的是专门定制的商务套装，她整个人却透漏着不学无术的富贵闲人姿态，少了三分正经，多了些许玩世不恭的慵懒气质。 姜泊烟很难想象自己正和她聊着九位数的大生意，她凝望季时欢眼睛，恍惚间以为对方在和自己暧昧调情。 “怎么样？”季时欢抬手，凑近姜泊烟又忘了自己想干嘛，仓促间蹭过对方下巴。 指尖柔软的触感扰乱她心智，她将手背到身后，轻捻指腹。 动容的不只她一人，姜泊烟回神，蹙眉别开脸。 已经在季时欢面前暴露底牌，她在心中重新评估生产线和储能仓库的价值。 “1.1亿。” “姜总别让我为难了。”季时欢装得可怜，数字上却一分不让，“真的没法再少了。” 姜泊烟另辟蹊径：“季小姐总得再搭点什么，如果……” 她打起储能仓库里稀有金属材料的主意。 季时欢好像识破她的意图，抢先一步道：“那当然不会让姜总吃亏。” 姜泊烟颔首。 她不再开口，等着季时欢主动提，然后自己可以再进一步争取其他好处。 “把我搭给姜总怎么样？”季时欢撩了一下颊边发丝，勾唇笑得摄人心魄。 她微微凑到姜泊烟耳畔，夹起嗓子撒娇：“一个顶级alpha可不便宜呢。” 第13章 只许给过你。 姜泊烟加完班回到家已经是夜里10点，她点开下属发来的新一版收购方案，刚看了两分钟就接到好友来电。 戚梦莹让她最近抽时间去美容院再做一次检查，又问她近况。 “一切都好。” “睡眠呢？” “……” “又开始失眠了？”意料之中的事，戚梦莹没有多失望，“你抹那些人造信息素让腺体时刻待命，却又总得不到标记，当然会激素失调难以入睡。” 姜泊烟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夜景。 她住得高，那些喧嚣和热闹离她很远。 “习惯了。” 戚梦莹自言自语嘀咕一阵，又道：“之前被标记后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睡也睡得安稳吃也吃得香，现在重新回到这种状态，还能习惯呢？” 姜泊烟难以控制想起季时欢唇畔的笑意，想起她身上那股铺面而来的海洋气息。光是开始回味，她呼吸都仿若顺畅许多。 可回过神后，她又开始自我厌弃。 当晚，匆匆确认完那份收购方案，她打定主意要将项目彻底交给姜澄川，减少与某个人的接触。 但命运显然更喜欢捉弄人，她心里建设刚做完不久，转天就在某个行业峰会晚宴与季时欢碰了个正着。 这是季时欢接任寰基ceo以来第一次在大型社交场合露面。 她长得实在好，巨星的脸模特的身材，往人群中一站比当初一直被夸英俊风流的季时勤还要惹眼。晚宴上男男女女，不管什么身份都愿意拿着香槟去打个招呼，探探虚实或只是过个眼瘾都稳赚不亏。 季时欢一点不怯场，明明还算个新人却表现得如鱼得水。她尤其会哄女孩子，与会的太太小姐就没有不被她逗笑的，好几个抱着试探的态度过去，离开时酒杯喝空，脸上红晕久久不散。 第19章 可尽管被众人包围，她还是一眼看到入场的姜泊烟，遥遥朝对方微笑举杯。 姜泊烟似有所感瞥过去一眼，随即便冷漠别开脸。 季时欢也不在意，自顾自抿了一口香槟。 “姜总就那样。”旁边一位富商太太搭上她手臂，“不爱理人，可不好接近了！” 季时欢很赞同。 她的评价泄露出自己的偏爱：“高岭之花。” 富商太太撇嘴“嗤”一声：“她身世不好，但手腕确实有一套。你知道的，那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呐，心高气傲，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 季时欢侧身将酒杯放到侍应生盘中，不着痕迹抽出手臂。 她有太多方式化解尴尬，转移话题或顺势取悦对方都行。可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可确实比某些攀附别人，还喜欢背后嚼舌根的菟丝花强啊。” 对方一愣：“啊？” 季时欢意有所指朝她眨了一下眼。 众人哄笑，富商太太反应过来憋红了脸，离开时犹带着窘迫。 她走后恰好让出位置，姜泊烟身边的合作伙伴对她道：“诶，那位大美人居然落单了，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姜泊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了。”她低头调整起钻石腕表：“你自己去。” “咦？”合作伙伴有些奇怪，“你知道我说的谁么？” 姜泊烟动作一顿。 好在对方并未察觉，他瞪大眼睛，注意力全在姜泊烟身后：“好像不用过去了，大美人朝咱们这边来了。” 姜泊烟垂下头，不自然提了一下裙摆，抚平上面褶皱。 “姜总，周总。”季时欢笑盈盈凑近，“晚上好。” 简单寒暄过后，气氛放松下来。 周鑫揶揄看着季时欢：“小季总可真受欢迎。” 季时欢：“嗯？” 周鑫提醒：“你身上omega信息素气味都快盖过场地里的花香了。” 季时欢下意识看了一眼姜泊烟，只见对方后撤半步，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她反应过来，见招拆招：“我头一回来，善良的omega总是更愿意帮助手忙脚乱的新人。” 周鑫：“小季总可看不出手忙脚乱的样子。” 季时欢笑：“要是被看出来可不就闹笑话了。”她一只手捂住心口：“其实我可紧张了，姜总板着脸不跟我说话，我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周鑫笑得弯下腰。 借着刚才那句，季时欢开始明目张胆看向姜泊烟。 姜泊烟被她盯得不自在。 她微蹙起眉：“那季小姐还不赶紧去找愿意对你释放善意的人？” “不。”季时欢昂起下巴，拒绝得理直气壮。 她往姜泊烟方向逼近一步：“我发现，姜总总喜欢把我往外推呢？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么？” 姜泊烟还没说话，周鑫连忙打圆场：“她性子是这样的，不是针对谁。” 季时欢眯起眼打量对方。 “两位很熟？” 周鑫压根没察觉她语气中淡淡不悦：“我也是之前和宏芯合作过几个项目，才有幸和姜总搭上两句话。做生意嘛，大家一起赚钱就好了。” 他是个喜欢交际的人，话说完看到不远处某个好友，便朝姜泊烟和季时欢告别，自己端着酒杯离开。 季时欢趁机又拉进和姜泊烟距离。 “看来是我和姜总合作不够多，还得继续努力。” 姜泊烟不接话，沉默着打算离开。 “诶！”季时欢脚一横，用身体将人拦住。 灯光为她身形镶嵌一圈金色轮廓，她微微俯下身，让自己平视姜泊烟。 “你又不喜欢热闹，准备去哪儿？” 她们现在站的位置算得上整个晚宴最清净的角落，一出去就少不了被纠缠。 姜泊烟：“这不是季小姐该关心的事吧？” 季时欢挑眉。 她理不清自己复杂心绪，但下意识要给死对头找不痛快：“跟那个男的就能聊？我是比他差哪儿了？” 姜泊烟反应片刻，才明白她话里“那个男的”指的是刚离开的周鑫。 “……和周先生做生意至少还有可以协商的空间，不像季小姐，咬死了报价说一不二。” 季时欢微微眯起眼。 她蓦然一笑，将眉眼藏进透明的酒杯后。 “你确定要提这个？” 香槟挥发在空气中，混合着对面人身上淡淡的海洋气息，姜泊烟感觉头脑有些混沌。 “不能提？” “咳。”季时欢挽了下头发，再次凑近，声音暧昧，“所以姜总是在提醒我，我已经作为伴手礼随给你了么？” 姜泊烟一哂。 季时欢有些焦躁。 她逼近一步，撞上姜泊烟环在胸前的手臂：“笑什么？” 姜泊烟不仅没退，反而抬眸直视她。 “寰基项目那么多，也不知道多少人听信了季小姐的把戏。” “哦，你介意这个啊？”季时欢黑眸沉沉，咂了一下嘴，尝到唇瓣上残余的酒香。 她说：“没有。” 她又说：“只许给过你。” 第14章 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姜泊烟心跳有瞬间失序。 下属加班赶出来的新合同还存在她工作邮箱，交易金额用文字大写出1.2亿人民币的金额，白纸黑字红章，只等着周一送去寰基达成最终合作。 而某些未被写进合同内的交易内容…… 好似在等待她自己伸手索要。 姜泊烟手指虚虚搭上季时欢肩膀。 恰在这时，季时欢手机响起。 这阵子工作来电太多，她没细看备注，习惯性接起放到耳边。 女人娇弱的呜咽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阿欢……呜呜，阿欢，快帮帮我……” 季时欢蹙眉，站直身体后退两步。 “怎么了？” 舒妮好不容易忍住哽咽：“d国这边出问题了，娜，娜塔公司故意隐瞒了负债破产的事实，他们付不出尾款了！” 季时欢放柔声音安抚两句，末了道：“不用着急，你先订机票回来。” 舒妮哭声一顿：“就这样回去？” 季时欢：“你不是经常抱怨那边住宿环境不好，食物也不卫生么？如果不是暂时只有这一个项目能快速出成绩，我也不想让你去d国。” “可是这样……”舒妮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小心试探她反应，“我回去后就帮不了你了。” “不一定。”季时欢道，“买方破产是谁也没预料到的，项目失利怪不到你头上。 “你回来，副总的位置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舒妮吸了吸鼻子，终于放下心：“好。” 挂断电话后，季时欢嘴里哼起轻快的曲调。可等转头一看，却发现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的姜泊烟俨然不见了踪影。 忽略掉心中些许不适，季时欢端起香槟杯，再次投入到那片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中。她今天来晚宴可不单纯为了露面，智能行业起步不久，市场巨大，要重振寰基，她得牢牢抓住每一个风口。 第20章 等到晚宴散场，季时欢不仅将几张重要名片收入囊中，还和其中几个人物简单对过话，多少在对方心中留下点印象。 但也因此，她喝了不少酒。出了酒店后，她打算先找个地方吹会风散散酒气。 可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季时欢走到柱子后面，发现已经有人。她本打算离开，余光瞥见对方身影有些熟悉，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之前从自己怀中溜走的姜泊烟。 “呵。”季时欢轻笑。 刚才在宴会上维持了一晚上的笑脸，都没有她这一下来得真诚。 她没有上前，停在离对方还有两三米的位置简单打了个招呼。 “姜总，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姜泊烟低头看着地面。 “孽缘么？” 季时欢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大理石路面上映着两人身影。灯光将平行的影子拉得很长，彼此毫无交汇。 她尝试凑近一步，影子便跟随她往姜泊烟那边挪动半米。 姜泊烟抬眸看她。 季时欢喜欢这个幼稚的游戏，于是带着长影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都说是孽缘了，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走到姜泊烟身前，她停住脚步，微微俯身凑近对方。 “不然不是辜负了姜总的期待？” 湊得近了，姜泊烟身上甜甜的小苍兰香穿透酒气和复杂的香水味直抵她鼻腔。 她想起在办公室说过那个谎言，有些恨自己嗅觉太好。 姜泊烟仰头，眼睫抖动：“你……” 刚说出一个字，季时欢用食指按住她唇瓣：“嘘——” 酒店大门处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从季时欢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两个黑衣打扮的保镖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季时欢辨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姜泊烟意外发/情时搜人的男人。 “你是不是经常遇到麻烦？”她凑到姜泊烟耳畔轻声问。 气息打在耳廓，姜泊烟敏感微颤。 因为今晚的应酬，她多少也沾了点酒，但还没到喝醉的地步。 “真羡慕姜总~”季时欢又开始说俏皮话，“每次遇到危险都有人出手帮忙。” 姜泊烟：“……” 季时欢低头，攥住她手腕：“跟我来。” 她带姜泊烟绕开酒店大门，一路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后车门将人塞了进去，随后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司机看到自家老板带回个女伴，什么也没说，甚至在锁好门后体贴升起小挡板，给老板和女伴留出安静的独处空间。 “你做什么？”姜泊烟像是刚反应过来。 “送你回去。”季时欢转头看向她。 为了确认姜泊烟还能思考，她歪过身压到她面前，定定凝视她双眸：“醉了？” 姜泊烟咬牙将她推开。 她紧贴着车门，侧头看向窗外，抗拒与季时欢进行任何交流。 “怎么了？”季时欢问，“又不理人？” 她目光在姜泊烟颈侧腺/体看了许久，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简直跟耍流氓没什么两样，连忙收回目光规矩坐好。 即使是顶配豪车，后座空间也有限。昏暗封闭的车厢滋长了某些潜藏的氛围，诡异中掺杂着些许暧昧。 季时欢再次提起勇气看向姜泊烟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也是这时，她惊诧发现姜泊烟居然抵着玻璃窗睡了过去。 季时欢暗自咋舌。 “搞不清楚你厌恶我还是太放心我。”怕把人颠傻，她小心凑近，将姜泊烟脑袋扶到自己肩膀上。 这过程中姜泊烟呼吸乱了两拍，季时欢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可等枕上她肩膀，姜泊烟又重新安静下来。她没有意识，身体凭借本能寻找那股令她安心的海洋气息，最终，姜泊烟几乎将鼻尖抵在了季时欢腺/体附近。 清浅的呼吸有规律拂过敏感肌肤，季时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侍应。 她动也不敢动，几乎要怀疑姜泊烟在戏耍自己，可转动眼珠，只看到姜泊烟卷翘的睫毛和眼下淡淡青黑。 夜色太好，窗外霓彩如虹。 季时欢端详她睡颜许久，突然又起了坏心思。 第15章 和季小姐好好相处。 季时欢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姜泊烟，将她枕在自己肩膀安睡这一幕拍照留存下来。 “以后你再跟我作对，我就把照片拿出来，好好跟你算账。”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拍完后迅速打开相册欣赏起来。 画面里，姜泊烟闭着眼睛。 她五官和季时欢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折叠度低骨肉匀称，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长相。睡着的东方美人完全看不出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反而被颊边压出的软肉衬出几分可爱娇憨。 发丝垂落，遮住她小半边脸，季时欢看着她贴在自己锁骨上方的唇角，久久回不过神。 之前在晚宴和人交际，高谈阔论那些经济形势、政府项目、未来发展……通通失去价值和意义。她今日盛装出行好似只为这一刻，只为在春风吹开小苍兰的夜晚，充当司机和人形靠枕，送姜泊烟安全归家。 “怎么……”季时欢失了魂，不再舍本逐末盯着照片，侧头去看画面里真正的主人。 受她呼吸打扰，姜泊烟微微蹙眉嘤咛一声。 季时欢凑近的动作猛然一顿。 她及时反应过来，咬着下唇制造细密疼痛，又带着怨气改口：“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锁骨？” 内心拉扯片刻，她眸光一亮，再次举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肩膀。 角度不太对，她将手机往上抬了点，又往侧面移动。 这一次，配合上自己刻意的搔首弄姿，她拍照拍得理直气壮。 最过分时，她将下巴抵在姜泊烟发顶。屏幕上两人亲密无间，季时欢用下巴轻蹭着姜泊烟发丝，在甜丝丝的小苍兰香气中不断按下快门键。 等她终于满足点进相册准备欣赏，寂静车厢里冷不丁响起一阵噪音。 “叮铃铃，叮铃铃——” 季时欢做贼心虚，差点没抓稳把手机扔出去。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并发现震动其实来自姜泊烟身侧口袋。姜泊烟没有第一时间被吵醒，季时欢意识到自己完全有补救的机会。 她侧过身，准备先把噪音掐灭。 可就在她把手机从姜泊烟兜里拽出来时，姜泊烟恰好睁开双眼。被吵醒的人还没弄清状况，只知道自己手机要被人拿走，下意识伸手阻止。 季时欢完全没料到这一出，手指一颤，手机“咚”一下摔落车底。 铃声停了，后车厢静得可怕。 “……抱歉。”季时欢回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俯身，将姜泊烟手机捡起。 两人都没发现，拨进来的视频通话在之前抢夺中被误触接通。季时欢还手机时她的脸恰好完美入境，和屏幕上的戚梦莹来了个面面相觑。 季时欢故作镇定：“……” 戚梦莹面容呆滞：“……” 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的姜泊烟：“……” “季小姐？”怪也只能怪季时欢那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只要看过基本上很难忘却。 第21章 戚梦莹满头雾水：“你，这，这不是泊烟的手机么？” 季时欢话都不敢说，乖乖将手机递回给姜泊烟。 “梦莹。”姜泊烟清了清嗓子。 戚梦莹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她恨不得穿过手机立刻抵达“案发现场”：“你怎么和季小姐在一起？” “她……顺路送我回去。”姜泊烟加快语速，想要赶紧结束这场尴尬，“我们在车上，等我回去给你回电。” 戚梦莹反应过来。 她累了一天马上准备睡觉，干脆长话短说精简道：“呃，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你那个……不能拖了，明天怎么说也得过来一趟！” 听到好友关心，姜泊烟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好。” “嗯，就这样，我挂了。”戚梦莹拿起床头柜上睡眠眼罩，想起什么，又道，“你，你跟季小姐好好相处啊。” 视频挂断后，那声“好好相处”仿佛有回声，依然回荡在两人耳边。 姜泊烟这时才有精力回想车厢内发生的事。困倦感犹在，她对于自己居然在季时欢身边毫无防备睡去感到全然的迷惑不解。 可右脸颊被压出的红晕酥酥麻麻，存在感太强，根本不容她忽视。 她抬眸朝身侧人看去，却见季时欢紧蹙着眉，唇线绷得冷硬，俨然一副不悦表情。再一低头，她又发现季时欢锁骨上方，那抹刺眼红色印记分明与自己今天的口红色号一模一样。 惊诧中，姜泊烟迅速理出一套逻辑—— 季时欢好意送她回家，她却不识好歹，不仅在人车上睡着，还把车主人当成靠枕，给人带去困扰。 窗外景色熟悉，离住处还有差不多五分钟车程。 姜泊烟坐立难安。 她先是小声说了句“抱歉”，又抬头：“你可以推开我的。” 第16章 别提其他人，专心感受我。 车厢内落针可闻。 姜泊烟尽量靠着门，窗外车水马龙，整个a市最繁华的夜景就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却未能在她眸中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两人身上的酒味混杂在一处，分不清彼此，但暗处，蛰伏许久的海洋气息隐隐作祟，正酝酿一场倾覆天地风暴。 姜泊烟数着呼吸，判断不出自己究竟在风暴外，抑或就在风眼中心。 车子在豪华的小区大门前停下。 季时欢低头摆弄手机，手机屏幕都未亮起，她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此处。 开门前，姜泊烟说了声“谢谢”。 季时欢姿势未变：“嗯。” 夜风骤起，贴着姜泊烟小腿拂过，寒凉附骨而上，像趴在肌肤上的水蛭。 理智告诉姜泊烟该甩上车门马上离开，不论如何，她不该招惹那头明显正在发怒的猛兽，这是她逃离最后的机会。 但季时欢锁骨上那点红好似她心尖渗出的一滴血珠，折磨得她心神不宁。 她倚着门：“要去我那里，擦一下吗？” 季时欢恍若未闻。 就在姜泊烟以为她用沉默代替拒绝时，车上人终于有了动作。 她开门下车，缓缓绕过车尾走到她面前。 高跟鞋敲击砖石路面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等人在自己面前停下，身高差迫使姜泊烟抬头。 背着光，季时欢轮廓清晰锋利。她高挑身形将姜泊烟罩住，挡住天上月光，也挡住春夜里纠缠不休的风。 “走吧。”季时欢开口。 姜泊烟转身为她引路。 落在人身后，季时欢得以更好观察对方。 她猜测姜泊烟可能很少带人回家，或者这根本就是第一次，因为她丝毫没有应该招待客人的念头，就连拖鞋都是季时欢自己在鞋柜里新拆的一双。 姜泊烟明显愣了一下，大概见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索性破罐破摔。 “这边是客厅，厨房在里面。冰箱里有水……应该还有些水果，你自己拿。” 季时欢没有继续跟随，她停留在客厅，目光落在长沙发卷成一团的毯子上。无需凑近，她都能想象到上面必定沾满某个人特有的小苍兰香气。毯子一角盖着个什么东西，季时欢没忍住拿了出来，发现是一盒白色药片。 药品名称很复杂，但最近季时欢恰好因为哥哥的事了解过很多精神疾病用药。她一眼就认出药片主要功能是调节信息素对身体影响，一般用于治疗失眠。 姜泊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张卸妆的湿巾。 她犹豫着将东西递给季时欢：“能自己弄掉么？” 季时欢站在原地，舒展的脖颈线条如同一只优雅天鹅。 天鹅抖索羽毛：“看不到。” 这理由也说得过去。 姜泊烟上前，手还没碰到人，季时欢侧身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 “酒劲上来了。”她阖眼扶额，一副疲累模样，“有点晕，姜总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姜泊烟摇头，又后知后觉发现对方这个姿势自己很难操作—— 站季时欢身侧太过卑微，像个服侍人的小女仆。刻意绕到身后又有些奇怪，可站她正面……季大总裁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斜并着，她要倾身45度才能勉强碰到那点口红渍。 她迟疑走近：“你……” 季时欢微微抬眸，肆意欣赏她窘迫：“怎么？” 姜泊烟踟蹰两秒后放弃：“我去给你拿镜……” 季时欢当然不可能放她跑掉。 在姜泊烟转身那一刻，她抓着人肩膀往身前一拉，没有防备的姜泊烟便踉跄跌进她怀中。季时欢分开人膝盖，又护着她柔软腰肢，温柔不失强势让姜泊烟跨坐到自己腿上。 指间湿巾被攥出水，顺着凉透的掌心滑落到雪白小臂。 姜泊烟的挣扎全被季时欢轻松化解，她侧着头，露出之前被姜泊烟枕过的肩膀，先声夺人：“擦吧。” 那正经模样，坦然得仿若想要拉开距离的姜泊烟才是无理取闹那个。 姜泊烟只能暂时忽略胯/下和身前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抱着速战速决的信念，她左手撑着沙发靠背，右手拿着湿巾颤颤巍巍靠近季时欢锁骨。 口红渍并不深，抹了两下便彻底干净。恢复白皙肤色的肌肤上不可避免多了些湿痕，并不惹眼，却引姜泊烟视线多停留数秒。 她为自己辩解，怪罪季时欢锁骨生得好，殊不知这个借口前不久也被锁骨主人用过。 “好了。” 季时欢没反应，姜泊烟也不打算等。她撑起身体，以一个尽量不碰触到季时欢的姿势往后退。 可就在她左脚即将落地前一瞬，腰间手臂骤然收紧，揽着她贴向季时欢。 姜泊烟发出惊呼，双手撑着季时欢肩膀才没直接扑进人怀中。 绕是如此，两人也已经紧紧相贴。姜泊烟一低头，能从对方敞开的领口望见一片被挤压的雪白柔软，顶得她呼吸不畅。 “急什么？”季时欢终于开口，“还没验收呢。” 姜泊烟一愣，随即气得红了脸。 季时欢不为所动，慢条斯理摸向那处，又将手举到眼前确认。 第22章 “如何？”姜泊烟耐心看她演完这一出，冷冷问，“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刁难了么？” “嗯？”季时欢挑眉，“怎么就刁难你了？” 姜泊烟尝试挣扎，可腰间手臂没有半分松动迹象。 她瞪向对方：“季小姐玩够的话，麻烦放我下去！” 季时欢稳住人：“别动。” 挣扎加上情绪波动，姜泊烟呼吸变得粗重，胸/口一起一伏颤得厉害。 季时欢眸色幽深。 “你脖子上有东西。” 姜泊烟冷冷望着她：“……季小姐这是准备主动招供？” 季时欢：“哈？” 姜泊烟：“在车上，你趁我睡着做了什么？” 今晚发生很多事，但她唯一失去意识就是在车上那会儿，如果脖子上真有什么东西，只能是那时候沾上。 季时欢也明白过来，无辜摇了摇头：“没有。” 她反问：“你觉得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姜泊烟冷笑一声。 她正准备开口还击，季时欢动作快她一步，陡然凑近她脖颈，“啾”一声在上面印下鲜红唇印。 “……”姜泊烟眼睁睁目睹她这番明着不要脸的举动，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少瞧不起人。”季时欢小人得志，只是不满唇印太浅，“我可不需要挑姜总睡着的时候。” 姜泊烟反应过来，挣扎越加激烈。 季时欢犯完贱立刻开始哄人：“好了好了，别闹。我帮你擦，我帮你擦还不行么？擦完就让你下去。” 姜泊烟谨慎审视她。 季时欢从她手中拿过湿巾。 她动作很缓慢，显然在故意拖时间，还为自己找补：“礼尚往来，你可不能生气。” “……”姜泊烟仰着脖子。 她突然叹了口气，颤抖的气息在宽敞客厅内回荡：“季小姐一直这么幼稚么？” “我幼稚？”季时欢一撇嘴。 她抬起头看向姜泊烟，又问：“怎么才算成熟？” 姜泊烟一时无言。 季时欢继续追问：“要像你这样，跟人上完床就假装不熟，一声不吭跑去做身体检查才算成熟？” 脏掉的湿巾被她随手甩进旁边垃圾桶，发出响声同一时刻，她感觉怀中姜泊烟身体一颤。 季时欢压抑的怒火终于在这时得到释放。 她抚上姜泊烟下巴：“一次检查还不够？难道我真有脏病？” 姜泊烟意识到她误解，摇头：“不是……” 季时欢闻言，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死紧。 “跟我无关？” 姜泊烟：“嗯。” 季时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你、被、谁、碰、了？” 情绪剧烈波动时，信息素分泌会极速飙升，即使使用了抑制贴也没用。姜泊烟只感觉一股海洋气息轰然炸开——如果说在车上她还分不清自己在风暴外还是风眼，那这时她已经可以肯定，她必然要被飓风卷上云霄。 小苍兰香太甜太软，此时被挤压在角落若隐若现。 “你……”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么？” 季时欢承认得坦荡：“你可以这么认为。” 她手指下滑，精准找到姜泊烟腺体位置。 姜泊烟喘息声愈发明显。 “没……”她努力维持声音平稳，“再来一个你这种孽缘，梦莹就不止是催我去检查那么简单了。” 季时欢轻笑。 姜泊烟知道她声音好听，但不知道寂静的夜能将人音色里的美好放大到这种程度。她仿佛被掳夺所有力气，双膝已经跪不住，整个人彻底坐到季时欢腿上。 “别提其他人。”季时欢说。 姜泊烟有些昏沉。 季时欢凑近她耳朵：“我说，别提其他人，专心感受我。” 她温柔用衣角蹭掉姜泊烟腺体旁的人造alpha信息素，又轻轻将抑制贴撕了下来。 没了阻碍，香甜的小苍兰气息彻底释放出来，季时欢听到姜泊烟口中发出舒缓喟叹，确信对方并不厌恶。 姜泊烟有些害怕，某些预感拨动她心尖的弦，她扶着季时欢肩膀想要撑起身体。 “你要做什么？” “乖。”季时欢安抚顺着她后背，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温柔。 “我验收一下。” 第17章 我要你…… 季时欢的验收没有丝毫含糊。 她凑近那处敏感腺体仔细嗅闻，不时轻抚对方脖颈，逼姜泊烟颤抖着释放更多信息素。 小苍兰香气几乎凝成花蜜将她淹没，纯粹不含任何一丝杂质。 季时欢起初满意，后面又觉得太甜，得要一点其他味道中和才好。其他味道不必舍近求远，她自己身上的海洋香型就正正合适。 但怎么让姜泊烟也认同她的观点？ 季时欢故意磨蹭，心里琢磨着说服人的理由。 要合理，要温柔，不然怀里抖个不停的omega估计要吓哭。可又得强势，得让人无法拒绝，否则姜泊烟挣扎逃跑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一些。 还没等她想到完美借口，怀中人先开口。 她喊她名字：“季时欢……” “嗯？”季时欢应得漫不经心。 她打定主意，不管姜泊烟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放跑。 姜泊烟抓住她手腕。 掌心一烫，竟是姜泊烟压着腰，自己将腺体往她手中送。动作间，姜泊烟发丝轻蹭过她脸颊，季时欢有瞬间迷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泊烟，温驯，乖巧，不像平日里为了装alpha筑起牢狱困住自己的宏芯总裁，反倒像只在她面前露出肚皮的名贵布偶。 季时欢没养过那种金贵的小宠物，但这一刻，她深切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甘当猫奴。 如果对象是姜泊烟…… 鼻头一热，季时欢甚至不敢往下深想。 “你之前说……”姜泊烟主动往她怀中贴，“要把自己搭给我。” 喉咙干涩，季时欢难耐舔了舔唇角。 她还理不清姜泊烟意图，低低“嗯”了声。 于是姜泊烟问：“还作数么？” 如果说两秒前季时欢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此时也随着这句话直接崩断。 她微微退后，让自己能够看到姜泊烟眼睛。 “你想说什么？” 姜泊烟脸颊红晕密布。 她很热，滚烫体温源源不断从紧贴的另一具躯体传来，她怀疑自己又进入发/热期。 可明明不久前自己才在酒店被季时欢标记过，按理说发/热期不可能出现得这么频繁。 所以她有些无措，她无法解释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无法解释自己提出这种请求。 “我要你……” 这瞬间时间仿若静止，除了怀中散发着甜甜小苍兰香的姜泊烟，季时欢感知不到任何事物。 坦白讲，太多人跟她告白表达心意，清纯的，成熟的，傲娇的懂事的……季时欢学画画，在心中有自己一套审美体系。她遵循本性，只要在空窗期，只要对方长得符合她审美，她向来来者不拒。 但从没有过哪一次，也从没有过哪一人，光是短短三个字就让她热血上头，沸腾得灵魂都短暂离体。缓过最惊心动魄那一瞬后，她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声声震耳。 第23章 可这时，姜泊烟舔了一下唇，慢吞吞说出后半句：“标记我。” 她完整重复了一遍：“我要你标记我。” 季时欢：“……” 她反应过来，“呵”一声轻笑，搂在人腰上的手臂报复性圈紧。 “姜总。”她盯着人眼睛，“你知不知道话分两段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姜泊烟眼神有些茫然。 她低头，目光难以自制描摹起季时欢浓艳的五官，问：“误会，什么？” 季时欢实在难把商人本性按到现在这个姜泊烟头上，即使她心里很清楚对方这番请求意义为何。她突然想起那盒被她放回毯子下的白色药片，提醒自己在姜泊烟心目中，自己和那玩意儿估计就没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她热血微凉，行动也不再急迫，仰头靠上沙发，冷静盯着姜泊烟。 她看到她被自己揉乱的黑发，看到她半敞的领口，看到被圈在臂间不盈一握的细腰，和再往下……姜泊烟开岔到膝上，曳地的裙摆。 这样的美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与人隔着数米远远站着，都会吸引千万流连惊艳目光。晚宴上，季时欢并没有特意期待或者找寻，仍在姜泊烟刚出现就窥见光华。 可现在…… 姜泊烟跨坐在她腿上，献出自己最脆弱的腺体，向她祈求标记。 季时欢眸光已经混沌。 环在姜泊烟腰间的手臂下滑，沿着裙摆缺口钻入，一点一点往里探寻。 姜泊烟身体一僵。 她隔衣按住那只作乱的手，脸上是罕见的惊慌失措。 “你，你做什么？” 季时欢挑眉：“不是你让我标记你？” “你……”身体太热，所有敏/感点全在对方控制之下，姜泊烟颤动得厉害，不得不停下喘息片刻。 她努力找回平常气场，怒瞪向季时欢：“标记，不就是咬一口？”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一个动作，她不明白季时欢为什么要多舔麻烦。 听到这话，季时欢没忍住一哂。 她捏着姜泊烟下巴：“你上学时候，听的是哪个性别的生理课？” 姜泊烟咬着下唇：“……” “标记就是直接咬一口腺/体？”季时欢继续嘲笑，“你是真不怕生理课老师被你气死？” 被拿捏住弱点，姜泊烟的抵抗逐渐微弱。 季时欢凑到她身边。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调侃：“或者，其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偷偷到过一次？” 这一声宛若惊雷，姜泊烟羞得低头避开季时欢凝视。 她抵在季时欢肩膀的双手攥紧，部分指甲扎入底下肌肤，给季时欢带去细密疼痛。 但季时欢已经无暇理会，反而心疼地暂缓了攻势，顺着姜泊烟后背安抚。 姜泊烟声音中带上些许哭腔。 她后悔了：“那，那我不要了。” 说着人就又要挣扎，可比原先还没力气，被季时欢轻易制住。 “别怕。”季二小姐又开始哄人。 “明明是舒服的事，为什么要抗拒？” 姜泊烟咬牙：“我明天还有安排。” 季时欢见招拆招：“第一次真是意外，我有经验了，这一次绝不让你下不来床，好不好？” 姜泊烟摇头。 季时欢加码：“就一次。” 怀中人眸光微微颤动，抵抗明显变弱。 季时欢于是又凑到她耳边：“只用手，行不行？”她朝姜泊烟耳朵呵气：“明明都湿了……” 电流从体内窜起，姜泊烟彻底失了力气，瘫软在季时欢怀中。她紧紧抱着对方肩膀，闭上眼睛，任对方予取予求。 潮汐退去，季时欢将人抱回卧室。 姜泊烟眼角含着泪，整个人已经沉沉睡去——她实在太累，药物作用有限，上一个标记效果褪去之后，她每天能安睡的时间不足4小时。 季时欢站在床边，盯着姜泊烟睡颜看了许久。 她整个人完全放空，好像也随姜泊烟沉入绮丽的梦境中。 一直到司机实在久等她未归拨来电话，被静音的手机尽责震动，才将她从思绪中拉出。 季时欢一边编辑文字回复，一边轻声往外走。 路过墙上一面油画，她陡然停住脚步。 季时欢是重生者。 在别人看来她刚放弃画画，但她自己关于创作的记忆其实都在三四年前。所以当她感觉这副画作非常熟悉时，她并不敢第一时间确认它就是自己作品。 不过季时欢创作有个习惯，她会在画作不起眼的位置留下标记。 很快，她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位置找到一朵本不该出现在画面中的迎春花，从而确定自己猜测。 朗朗月色中，她回眸，若有所思看向床上安睡的姜泊烟。 春深了。 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第二日好友戚梦莹拿到新的检查报告直接呆愣，久久无法回神。 “刚血液样本是不是拿错了？”她看向姜泊烟：“不对劲，这报告比我的都健康！”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报告没问题就行。” 她想揭过这一章：“你刚才不是说新来了一种助眠的薰衣草精油？去试试？” “试啥啊？”戚梦莹把检查报告往桌上一拍，“你觉得你现在还需要么？” 姜泊烟：“……” “泊烟，你最近遇上谁了？”问完后，戚梦莹想起什么，眼睛蓦地瞪大，“不会是昨晚那位季小姐吧？！” 姜泊烟心虚别开眼。 不等她想好怎么开口，戚梦莹自己把正确答案排除：“不不，不可能是季小姐。她前女友都亲口认证过，季小姐那方面不行啊。 “所以到底是谁？还是上次那个？” 姜泊烟轻咳一声，想了想，朝好友点头承认。 “行！”戚梦莹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作为医生，她更关注好友身体健康：“别的不说，那渣滓信息素太顶了，跟你契合度也高。给她咬一口顶一个疗程安眠药！” 她拍拍好友肩膀：“可以的话，继续保持。” 话音落下，办公室门被敲响。 被谈论的主角容光焕发出现在门外，目光看似随意瞥过姜泊烟。 戚梦莹起身招待：“季小姐？” 季时欢勾唇微笑：“我预约了皮肤保养……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戚梦莹将报告藏进办公抽屉，热情招待，“前台怎么让你一个人进来了，走走走，我们去隔壁房间。” 她率先离开，前往开启仪器。 季时欢站在走廊，故意等姜泊烟走到身边时问：“保持什么？” 姜泊烟身体一僵，随即抬头瞪她一眼。 “你不知道偷听后就该藏好么？” 季时欢耸肩，一副无赖模样。 “那背后说人是不是该谨慎些？”她俯低身体凑到姜泊烟耳畔，“让被议论的本人听到就不好了。” 姜泊烟没说话，越过她往外走。 季时欢目送她背影离去，直到戚梦莹在屋里呼唤才回神，笑着应道：“来了。” 第18章 小姐对您女朋友真好。 第24章 周一晨会，舒妮踩着点赶到。 她刚从d国回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抬头看向主座季时欢时，她勉力扯出一个笑颜，用低哑的，会让人心疼的声线道：“抱歉，这段时间睡眠不足，差点迟到。” “没关系。”季时欢示意，“坐吧。” 此次晨会注定不太平。 当季时欢表达出让舒妮重回财务部时，董正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不同意。” 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她这次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不开除就算了，还想回去当财务部长？季总，你问问其他人怎么想，大家能同意么？” 舒妮当初出差，财务部暂时选人顶替她职务。季时欢看似随便点了资历最深的副部长，恰好就是董正的人。 董正会反对，完全在季时欢意料之中。 但季时欢不管，坚持要为舒妮撑腰。 到最后，董正被激怒，调转枪口对准她：“季总，我难听话说在前面。d国那宗项目眼看要亏损，你现在还任人唯亲，执意护着她，公司要怎么带起来？ “你现在胡作非为，是打算一年后给我们留下个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吗？！” 话说到这份上，季时欢还没表示什么，舒妮率先退步。她提出自己刚回国身心俱疲，先休两周年假，职务的事延后再议。 会散后，季时欢呆在会议室没走。 “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季时欢看着舒妮，语气淡淡，“现在我才是寰基总裁，我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他们同意。” 舒妮表现得非常为她考虑：“董正有些话说得没错，你身上还背着对赌协议，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季时欢蹙眉。 舒妮见状，连心中最后一点郁闷也散去。 她非常清楚，只要季时欢无条件向着她，董正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你不用担心，财务部那边我自己有办法。” 季时欢：“嗯？” 舒妮勾唇：“我毕竟在部门内呆了好几年，没点手段能行么？除了我，谁也掌控不了整个财务。 “你看着吧，不用半个月，我一定风风光光回来。” 季时欢起身。 如果仔细看，舒妮就该发现她眉目间没有丝毫喜色，可她对季时欢太过放心，至今没有过怀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季时欢背对着她，轻声说了句—— “那我等你回来。” 回到办公室，季时欢打了个电话。 当初在谷熹月那边要来的联系方式，此时终于派上用场。在许诺了客观佣金的前提下，对方办事非常积极。 “季总放心，之前您交代的事已经有眉目，过两天我就给您答复。” “行。”季时欢向他道谢，又说事成之后请人吃饭，眼也不眨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聂征进来送文件。 d国项目挫败的阴云笼罩在公司每个人心头，但聂征发现自家小总裁心情好像还不错，见他进来嘴角都是弯的。 也因此，聊完正事后，他才敢大着胆子把兜里的小礼盒拿出。 “办公室的陈楠要回老家结婚，这是他送给您的喜糖，我帮着带过来。” 季时欢眼睛一亮：“我差点忘了。”她嘱咐聂征：“帮我给他包个红包，走我的私账。” “好。”聂征笑，“大家都想沾沾他喜气呢。” 季时欢闻言，将那个红金色礼盒打开，看到里面满满包装精致的糖果。 她饶有兴趣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现在喜糖都做得这么漂亮了？” 聂征道：“陈楠说他买的这些只算中档，最贵那些按颗算，一颗就要好几百。” 季时欢也有些咋舌：“这么贵？” 聂征：“大家开玩笑，说恐怕要等季总结婚，我们才能蹭上这么好的喜糖。” “怎么是开玩笑？”季时欢向来放得开，顺着他话道，“真到那一天，一颗一千我都给买来给大家尝尝味道。” 聂征“咦”一声：“季总是有人选了？” 季时欢刚要摇头，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张东方美人面孔。喜糖香气入鼻，她差点把那甜味错认成小苍兰香。 “咳，还早呢。” 聂征体贴没再多问。 他走前，季时欢把人叫住：“对了，你帮我办件事。” 聂征弯腰：“您说。” 季时欢在电脑上调出了财务部职工表。 “舒妮休年假，接下来半个月，财务部必然会非常热闹。 “我想知道，哪些人是坚定站在原部长那边，又有哪些人，更加支持现在这位资历深的副部长。” 聂征领命离开，门一关，办公室重归寂静。 季时欢看着喜庆的礼盒，心尖像有根羽毛轻挠，骚扰得她无法正常投入工作。 憋了几分钟，她认命拿起手机，把刚拍的照片给姜泊烟发了过去。 [喜糖.jpg] [姜总晚上有空么？请你吃喜糖。] 发完心情舒畅，刚准备放下手机，没想到对方竟是秒回。 [你的？] 季时欢打字：[不是。] 以为对方这时有空聊天，她把手边文件往旁边一挪，专心致志等回复。 但这一次，姜泊烟那边却没了动静。 季时欢疑惑。 [人呢？] [今晚到底能不能赏脸见个面？]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6点我到宏芯楼下等你。] 姜泊烟回复来得慢吞吞，就两字，连标点符号都吝啬打。 [没空] 季时欢眯起眼。 她往上翻，重新琢磨这番对话，抓住了某些被遗漏的重点。 [一定要我的喜糖才能把姜总请出来么？] 姜泊烟被手机震动吵得不耐烦，正想把手机倒扣，未读信息上“我的喜糖”四个字在最后一瞬抓住她注意力。 手比思维更快点开对话框，季时欢消息又“砰砰”跳出来三条。 [我以为我们还没进展到那一步。] [也行，我去买一车，6点到宏芯大楼楼下集中派发。] [你记得下来，一起接受大家祝福。] 姜泊烟心跳猛然加快，气的。 她认真思索了下，觉得以季时欢的性子还真干得出这种事，于是过速的心跳又差点骤停。 [地址] 看到新回复，季时欢勾起唇角。 [什么地址？就在你们办公大楼楼下。] 姜泊烟：[见面时间和地址给我，我会过去，你不用来。] “傲娇怪，早答应不就好了？”季时欢背着她偷偷吐槽。 有一瞬间，她真想把这句话给姜泊烟发过去，又怕真把人逗狠了，omega刚伸出的一点小爪爪被吓回去。 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真难伺候。” 可想到姜泊烟那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古典面孔，她又生不出丝毫怨气，反而有种乐在其中的愉悦感。 这股愉悦感在当晚看到姜泊烟臭着脸坐在自己对面时达到顶峰，季时欢再一次对自己恶劣性子有了新的认识。 她装成没发现对方不高兴，殷勤给人倒酒添菜。旁边被抢了工作的服务员衷心感叹：“小姐，您对您女朋友真好。” 第25章 姜泊烟脸更黑了，季时欢反倒笑得花枝招展，火上添油回了句：“这才哪到哪呢？” 服务员走后，姜泊烟开门见山：“有什么事？” 季时欢将涮好的牛肉夹到她碗中：“尝尝这家招牌，很新鲜，可嫩了。” 姜泊烟筷子都没碰。 “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 季时欢挑眉，又开始胡诌：“空腹不能吃喜糖。” 姜泊烟：“……” 季时欢劝：“先吃嘛，又不耽误。”她打量姜泊烟：“你这么瘦，得多吃点。” 姜泊烟莫名想起之前季时欢对自己“抱着都咯手”的调侃。 她并不服气：“季小姐也半斤八两，居然还有心思说我。” “我？”季时欢摸了摸脸，“我瘦么？” 姜泊烟目光不经意瞥过她指节匀称的手指。 “我读书那会，还会定期去健身房。”季时欢一手撑着下巴，“可惜最近太忙了，健身卡估计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她凑近姜泊烟，趁人没防备抓住她手往自己肚子上放：“你帮我摸摸，马甲线还在不在。” 明明隔着衣服，姜泊烟却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随即恼怒瞪着季时欢。 季时欢耸肩：“怎么了？” 她笑盈盈凝视对方眼睛：“姜总做生意从不吃亏，我以为你会想摸回来呢。” 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估计要反应个三五秒才能捋清。 姜泊烟咬牙，被发丝遮住的耳朵飘上红晕。 她又起了离开的念头，却很快发现，在和季时欢独处时，自己经常会冒出这种念头。明明她有很多办法对付这种耍无赖的人，可面对季时欢，她却下意识只想逃避。 两个人独处的节奏，一直掌握在季时欢手中，她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就好像现在，季时欢明明已经退回原先位置，两人距离适中，并不构成侵犯私人领域，她却依然感觉自己笼罩名为季时欢的屋檐下。 姜泊烟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尝试恢复平常状态。 她拿起筷子，面前瓷碗却先一步被季时欢拿走。 “这个凉了，你吃这碗。”季时欢将她自己未用过的碗放到她面前。 凉掉的牛肉已经浇过蘸料，不适合回锅重热。季时欢也不嫌弃，直接送进口中。 姜泊烟愣愣看着，回神后，终于夹起一块。 确实鲜美。 第19章 有人想要同时对付我们。 “你知道张博实吧？” 差不多七分饱，季时欢放下筷子。 姜泊烟喝了口水：“嗯。” 季时勤还活着时，张博实是他信任的左膀右臂。工作上，姜泊烟没少和寰基打交道，自然知道张博实的存在。 “那你知不知道张博实被实锤泄密是因为一段录音？”季时欢继续问。 姜泊烟：“……这应该属于寰基内部事务，我上哪里知道？” 季时欢没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垂眸看向手机。 她知晓姜泊烟同样是受害者，上辈子，姜泊烟垮台速度甚至比她更快。但她也清楚，这并不能证明姜泊烟对季时勤遇害一事完全没干系。选择和姜泊烟合作，因为季时欢相信姜泊烟人品，相信对方善良，不是那种会伤天害理的人。 季时欢想过最坏的结果，就算姜泊烟真的在这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也肯定是被有心人利用。 她解锁屏幕，找出一段音频，点击播放。 “放心，你这次出了这么大力，我们老板不会亏待你的。喏，你回去之后准备张新卡，钱这个月就能打过去。” 音频像是隔着一段距离偷录，掺杂着电流“滋滋”声，质量奇差，导致说话男人声音有些失真。 打火机声音响起，另一个人深深吸了口烟。 他说：“季时勤那边开始怀疑我了，我估计干不了多久。” 对方一哂，“砰砰”拍他肩膀：“那不正好？放心，给你留好了位置。到时候你休息个半年复出，照样还是风风光光的张总。” 张博实“呵呵”一笑：“要是能扳倒寰基，哄……咳，老板在a市可就是一家独大，替我说声恭喜。” “这不急，你到时候自己去说也来得及。”男人话锋一转，“对了，上次让你留意寰基那个自主研发的智能ai系统，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博实似乎抓了一把头发。 “季时勤把‘零号’本源数据看得死紧，只有他和他亲妹有管理权限，外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他老婆呢？” 张博实：“你说舒妮？他俩没结婚呢。我上次旁敲侧击问过，那娘们好像都不知道有‘零号’这个东西。” 在这之后就是两人无意义吐槽，没有更多有效信息。 季时欢全程紧紧盯着姜泊烟，没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等音频播完，她听到姜泊烟问：“录音哪来的？” 季时欢：“我哥车祸前大概一个星期，他一个宝石袖扣掉了。助理去查监控找线索，意外在寰基大楼某个楼梯间提取到这段监控录音。” 姜泊烟眉头紧蹙。 轮到季时欢提问：“你认识跟张博实对话这个人么？” 姜泊烟抿唇：“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 季时欢：“那就是认识，不太熟悉。” 她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一种审视眼光看向姜泊烟。 姜泊烟突然发现，认真起来的季时欢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她能体会到真实的压迫感，这还是在她刚被对方标记过，alpha信息素不会对她造成胁迫的基础上。入行数年，能用一个眼神就让她感觉到压力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眼前季时欢，就是些在商场打拼多年的老怪物。 也因此，她正了神色，没有装傻：“录音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收买张博实的似乎只能是宏芯。” 她朝季时欢摇头：“我没有。他们说的应该是上个月刚结束那个招标案，宏芯去年下半年刚取得新的技术突破，本来就比其他任何企业都有优势，不需要做这种事。” 季时欢并不买账：“不需要，不代表不会。” 姜泊烟眯起眼：“这个项目是我亲自带队，虽然也对竞争公司做了深入分析，但都是基于公开资料，不存在盗取其他公司机密这种行为。 “当然，你要还不相信，可以准备材料走法律程序。收到传票后，宏芯会按照规定提交自证证据。”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季时欢率先服了软。 她紧绷的肩背放松，整个人又恢复平常那副混不吝模样。 “你这样想我会伤心的。 “我如果不相信你，还私下约你出来，把录音也暴露给你做什么？” 姜泊烟并没有放松：“寰基没有这样做，只能证明你手上现有证据不足。” 她看着季时欢：“对吗？” 季时欢笑。 “都被你看穿了。” 火锅还在咕噜噜冒着热气，蒸腾的水雾氤氲了季时欢眉眼。她唇瓣湿润，慵懒掀起眼皮的模样像在撒娇。 下一刻，她拖着椅子，拉进和姜泊烟距离。 第26章 “那姜总再猜一猜，我今晚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姜泊烟别开眼。 她眉头还未松开，显然也在沉思。 片刻后，她开口：“你不能证明录音的真实性，也不能证明和张博实对话那个就是宏芯的人。” “是。”季时欢坦然点头。 她甚至主动道：“张博实曾哭着跪在我面前，指天发誓说这份录音是伪造的。事实上，我也更倾向于相信他。 “但任何稍微了解两家公司恩怨的人，包括张博实在内，都认为这起事件就是宏芯在背后策划。” 姜泊烟放在桌上手指微微蜷起。 季时欢倾身。 她完全突破正常社交距离，嘴唇就挨在姜泊烟颊边，只差半指就能碰到。 “有人想要同时对付我们。” 第20章 吃糖呀~ 姜泊烟被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弄得耳廓酥麻。 她想避开，手撑在桌上还没发力，季时欢主动退后，衣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姜泊烟低头去看，总感觉那处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过敏，痒得她心乱。 她忍着不去抓挠。 “想同时对付寰基和宏……” “不。”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话还没说完，被季时欢冷漠的声音打断。 她看着姜泊烟，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 “我说的是我们。” 指尖指向姜泊烟，又调回头抵住自己胸口，季时欢重申：“我，和你。不是两家公司。” 姜泊烟垂下头，季时欢很久没听到她呼吸声。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姜泊烟，她的目光牢牢定在对方身上，连姜泊烟眼睫微微的颤动都被她毫无遗漏捕捉。 很快，心里生出异样情绪，来的太突然，季时欢无法理清。 上辈子她就知道，姜泊烟在姜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周围豺狼虎豹环绕，都等着将姜泊烟剥皮拆骨。季时欢能用短短三年扳倒她，自己大概出了六七成力，其余全靠他们内部自己人捣乱。 所以，从发出见面邀请那一刻，季时欢就笃定，姜泊烟一定会相信自己。 姜泊烟再次抬头，季时欢在她眸中捕捉到一抹幽深的晦涩。 “这么严肃做什么？”她拆开摆在桌上许久的喜糖盒子，不等姜泊烟说话，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吃糖，先吃糖。” 被这么一搅和，姜泊烟心中郁气竟没能凝实。 她呆愣一瞬，下意识伸手去接糖。 刚碰到糖纸，季时欢猛然抽回。 姜泊烟：“……” 手指扑了个空，姜泊烟竟不感觉失落。 她暗暗苦笑，恨自己太过松懈，有那么一瞬，竟会想要相信眼前这个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的人。 难道是那两次不该发生的身体接触，将她灵魂也拽得脱离轨道？ 姜泊烟沉默收回手，开始为堡垒浇筑更厚实的城墙。 可还没等她重新组织语言，一阵淡淡奶香传入鼻尖。姜泊烟抬眸，视野中出现一颗胖乎乎白色奶糖。 “呐。”季时欢眼睛很亮，盈着淋漓水光，让姜泊烟无端联想到某种名贵宝石。 “看我做什么？吃糖呀。” 她把糖球举到姜泊烟唇角，嘴上虽然没说，但“我喂你”三个字几乎就刻在脸上。 姜泊烟愣怔。 她张口想要说话，但季时欢一察觉她唇瓣张开就将糖送了进去。 于是，姜泊烟言语全被堵回喉咙，全部感官只剩下视野里季时欢，和舌尖逐渐蔓延开一抹甜。 “好吃么？”季时欢盯着她唇瓣，突然问。 姜泊烟绷着唇角。 严肃的氛围全然消散，她竟感觉不太适应，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泛红指尖。 “还行。” 这两个字显然不足以打发季时欢。 但见姜泊烟大概也说不出更多形容词，她没过脑子，伸舌在那方方正正的糖果包装纸内侧舔了舔。 那抹晶莹粉色只出现一瞬，却震得姜泊烟瞳孔微缩。 毕竟是价值不菲的喜糖，糖果没有丝毫融化，包装上自然也尝不出味。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在对面人心中造成多大震撼，季时欢遗憾将糖纸往桌上一撇。 她低头重新在盒子里挑糖果，嘴里嘀嘀咕咕：“为什么每种味道只给一颗？喜糖不是应该成双成对寓意比较好么？” 糖球抵在上颚，姜泊烟迟钝用舌尖拨了两下。 寻找未果，季时欢随意往嘴里塞了颗糖，又问：“吃饱了吗？” 她提议：“这里面好闷，我们到外面说吧。” 姜泊烟自然没有异议。 她坐的位置更靠近出口，季时欢等了两秒，见她没有先走的意思，干脆挽着外套自己走到前头。 等出了餐厅，她回身，看见姜泊烟手插在衣兜，站在落后自己三五步的位置。 她不满：“站那么远，是打算让路人也参与到我们的密谋？” 姜泊烟抬头看她一眼，挪进一步，顿了顿，又挪进一步。 季时欢看得好笑。 她找出外套衣袖递给她：“要不你牵着这个？用这个做衡量我们之间距离的标准怎么样？” 姜泊烟冷漠瞥她一眼，用沉默表达自己对她幼稚举动的不屑。 季时欢却没有自知之明，放下衣袖后兀自遗憾：“为什么不要？ “不觉得这样很像偶像剧么？” 姜泊烟终于忍不住：“……我们是来演偶像剧的么？” 天色转黑，路灯盏盏亮起。姜泊烟就站在月色与霓虹之间，轻蹙着眉，脸颊泛着羞恼红晕。 季时欢想不起那部偶像剧女主角有她这样好看。 “那……商战剧？” 姜泊烟：“……” “可商战剧也会有感情戏分啊！”季时欢丝毫不觉得自己要求过分，反而忿忿盯着姜泊烟控诉，“明明是我迁就你，大总裁可真是一点都不领情。” 夜风缓缓，走在宽敞街道，姜泊烟思绪清明不少。 她长舒一口气，刚伸手按住飘飞发丝，就发现季时欢已经往前挪了一步——恰好挡住风来的方向。 她盯着对方肩膀，强迫自己思考正事，开口问：“你既然觉察到有人想同时对付我们，应该找到不少线索。” 季时欢没回头，低低“嗯”了一声。 姜泊烟：“说说看。” 听到这话，季时欢回头。 她嘴里还含着喜糖，声音没有平时清亮，多了两分说不清的粘糊。 “什么意思？你指望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你？” 姜泊烟踩在她影子上。 “如果我没记错，季小姐……今晚是你主动约我出来？” “是啊。”季时欢耍无赖习惯了，更何况她本就喜欢逗弄姜泊烟。 “有些事情总得你自己去查，不然就算我把证据都放到你面前，你也不见得会相信。” 姜泊烟很聪明。 “看来季小姐得到的也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上时间，“如果是这样，烦请不要浪费我时间。” 第21章 怎么哄完人自己还不认账…… 季时欢莞尔，长腿一跨，挡在她身前。 第27章 她帮姜泊烟拍了拍肩膀浮灰：“我可以给你点线索。” 两人离得太近，姜泊烟不得不仰头与她对视。 季时欢被她看得心痒痒。 “不能白给你。” 姜泊烟认同这样的等价交换。 她点了一下头：“你要什么？” 季时欢朝她眨眨眼。 姜泊烟心跳加速，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季时欢凑到她耳畔，恶趣味提出要求：“姜总说句好听的。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姜泊烟愣怔。 她久久凝视季时欢，想借此看穿对方真实想法。但这无疑有些天方夜谭，她很快走神，迷失在季时欢幽深眼眸中。 季时欢俯身靠近。 “怎么？” 她问：“觉得这条件太难，还是……”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还是终于发现我对你真的很好，都舍不得为难。”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可深入肺腑的全是季时欢身上被体温煨得暖融融的海洋气息。 “季小姐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季时欢挑眉：“出人意料？这算褒义还是贬义？” 姜泊烟微微侧过头。 她道：“在商言商，本来就是信息交换，希望季小姐不要扯到其他……” 她话没说完，季时欢脸色陡然一冷。 她一只手绕到姜泊烟后背，把人往自己怀中一按。 猝不及防之下，姜泊烟大半张脸贴到她胸膛。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传来，透过春衫单薄的衣料，她听到季时欢沉稳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响在耳边。 “别挣扎，别抬头。”季时欢提醒。 姜泊烟回神，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有所反应。 她红了脸，闭眼消化没有第二个人发现的窘迫：“……怎么了？” 季时欢语速很快：“有人偷拍，不清楚意图。” 刚才余光匆匆一瞥，她发现侧后方有人拿着手机对准她和姜泊烟。对方也很机敏，察觉暴露立刻窜入人群消失不见。 姜泊烟低低“嗯”一声。 怀中人意外配合，季时欢诧异低头，发现姜泊烟连眼睛都没睁开—— 她非常乖顺靠在自己怀中，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至被发丝遮住大半的耳尖。 季时欢第一次发现她连耳朵都那样精致小巧，好似无一处不受造物主钟爱。 旁边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路过，没等走远就控制不住发出压抑尖叫：“啊啊啊，那个alpha姐姐颜值好高！女友力爆棚！” 同伴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要有这种对象，我也恨不得24小时黏她身上！” 季时欢不确定姜泊烟有没有听到路人议论，但能感觉她呼吸粗重些许。 她故意拖延，不愿打破这份亲昵，终于，姜泊烟忍不住问：“……还没走么？” “不知道。”季时欢低头，唇瓣擦过她发丝，“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个人。” 姜泊烟颤了颤。 “我的车在对面。” “好。”季时欢应声，却牵着人手腕把人带到自己车里。 姜泊烟坐上副驾驶，并不系安全带，懵懂看着她。 “我不方便送你去对面，也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去取车。”季时欢说得冠冕堂皇，“先送你回去。” 姜泊烟蹙眉权衡。 季时欢直接倾身。 在姜泊烟瞪大的眼神中，她拿过安全带，“咔”一下扣入锁槽。 “坐好，开了。” 车子平稳驶入a市大道，像一颗星汇入璀璨银河。 季时欢接着刚才没聊完的正事开口道：“你调查过姜澄川么？” “澄川？”姜泊烟看向她，“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季时欢点头。 姜泊烟竟怀疑起来：“……你还没提交换条件。” 双臂间还残留小苍兰香气，季时欢瞥一眼不解风情的某人，嘴里嘟囔：“怎么哄完人自己还不认账……” 姜泊烟没听清：“什么？” “没有。”季时欢回头认真开车，含糊道，“再说吧，反正你多提防那个人。” 她并不清楚姜家内部究竟什么情况，但上辈子，姜泊烟倒台之后，接任她位置掌控宏芯的，确实是更为年轻的姜澄川。 姜泊烟摇头。 想了想，她尽量在不泄露任何内部消息的基础上解释：“就算我下台，怎么也轮不到澄川。” 相反，是得她重用，姜澄川才能在公司混到如今位置。 季时欢也没反驳，转而问：“我们第一次，咳，就那次意外……查到谁在捣鬼了么？” 姜泊烟垂在身侧的手攥住裙摆。 经季时欢提醒，她突然意识到很多被自己遗漏的细节——因为对姜澄川的信任，在当初简单问过一嘴之后，她竟没有进行任何核实。 季时欢见她若有所思，便也不再开口打乱她思绪。 一路沉默，车子再次停在姜泊烟小区门口。 前几天情景仿若重现，季时欢看着正要下车的姜泊烟，眼底漾起一道微光。 这次，她含笑主动问：“今晚不邀请我上去坐坐了？” 姜泊烟动作一顿，随即解安全带开门下车关门一气呵成，中间插了一句“不耽误季小姐时间”也丝毫没影响节奏。 “好绝情啊姜总，用完就扔。”季时欢在她背后幽幽感叹。 姜泊烟好似没听到，离去身影挺得笔直。 季时欢目送她消失在门后，这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发动车子离开。 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两天后，她和姜泊烟被偷拍的照片就被送到办公桌。 第22章 清不清白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晚偷拍的人是个职业狗仔, 他将照片卖给娱乐小报。对方认出季时欢身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曝光，而是迅速联系上寰基。 按照往常, 如果当事人不想曝光, 可以花点钱买断这些照片。 季时欢仔细一张张看过去。 “就这些？” “嗯。”聂征表情严肃点点头, “已经确认过了，所有照片都在这里。” 那时季时欢有意帮姜泊烟挡风，全程站在她身前。狗仔并不是故意跟踪，偶然碰上时所处角度不好，并没有拍到另一位主角正脸。照片上姜泊烟露出小半边身体，只能确认是个长发女生, 看不出真实身份。 但狗仔专业素质在线, 几张照片拍得氛围感十足。两人分明只是并肩散步, 季时欢一颦一笑却被他完整记录。 季时欢第一眼看到时自己都诧异了片刻—— 她看姜泊烟居然是这种眼神？ 照片上的露出正脸的女生唇角就没压下过，活像对着crush心机不纯的愣头青，低头或凝望或倾听，举止凭空生出三分暧昧, 只看人如何解读。 当然, 清不清白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电子版么？”季时欢抬头。 聂征没料到她会有这种疑问, 愣怔一瞬才回神：“呃，有的。” “原图发我一份。” 叮嘱完，季时欢重新拿起手边项目策划案, 明显不打算再议论这事。 聂征摸不着头脑：“报社那边……” 第28章 “报社怎么了？”季时欢问得散漫，任谁来也看不出她是真心不在意还是装得完美。 “我不可能被他们讹去一分钱。” 聂征想明白上司意思，道了声“是”便转身离开。 两分钟后, 新邮件提示亮起。 季时欢憋到午休时间才点进邮箱，不慌不忙把照片一张张下载到手机。 当晚她从a市国际机场直飞d国, 解决完那宗芯片交易项目回到国内已经是三天后。 聂征来接机，在车上，季时欢一边听他汇报公司近期情况，一边把国内用的手机开机。 “a城娱乐晚报在您离开后第二天就刊登了那些照片，版面上写寰基新任总裁疑似热恋中……”聂征边说，边从后视镜看了季时欢一眼，目光中露出敬佩，“但目前舆论对公司非常有利，截止到昨天收盘，寰基股份已经上涨超过5个百分点。” 一般集团高层的绯闻就算不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也免不了被小范围诟病。奈何季时欢那张脸实在太有冲击力，配合她低头凝视怀中女友时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狠狠圈了一波路人粉丝。 照片刊登当天，寰基股票应声上涨，几乎把之前因为季时勤意外死亡被唱衰那部分生生拉了回来。 季时欢放任照片流传出去因为有后续打算，但确实没料到会有这种效果，点头后应了声“嗯”。 紧接着，她点开短信界面，意料之中看到备注为“小苍兰（傲娇怪）”的联系人发来好几条消息。 季时欢勾起唇角，为了不显得太急迫，故意等了两秒才点进对话框。 [娱乐报上的新闻怎么回事？寰基连最基本的公关部门都没有么？] [？] [接电话] 等到舆论进一步发酵，对面应该也发现绯闻利好寰基的诡异一幕。 [你故意的？早料到会这样？] [呵，恭喜季总。] 季时欢心情比刚才听聂征说公司股票上涨还要愉悦，她手指在“恭喜季总”几个字上轻轻摩挲，脑海中想象姜泊烟敲下这条短信时怒中带恼的表情，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又不经逗的小苍兰？ 想贱兮兮威胁要拔她叶子，看她恼怒娇羞负隅顽抗。又想轻抚她花瓣，赞美她遗世独立，生怕她真的受到委屈。 聂征边开车边投来疑惑目光：“季总？” “嘘。”季时欢示意他安静，“我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第一个响了三声被挂断。季时欢丝毫不在意，慢悠悠又拨出去第二个。 这一次，“嘟嘟”声响了很久，在要自动挂断前一秒被接通。 姜泊烟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到季时欢低沉笑声。 她没有防备，那暧昧响动直接钻进耳朵，逼得姜泊烟把手机远远拿开。 笑声停歇，她沉默瞪着显示通话中的屏幕。 “抱歉。”季时欢手指抵在唇上，笑意没有丝毫褪却，挂在她弯弯的眉梢和眼角。 “姜总？” 姜泊烟冷漠问：“有事？” 季时欢不想听她用谈工作的语气和自己对话：“我原以为得吃好几次闭门羹，没想到姜总这么顾全大局，第二通就接了。” 姜泊烟手指靠近挂断键。 季时欢像在她身上安了监控，连忙出声阻止：“别挂，别挂。” 她快速解释：“这几天出差，人不在国内没收到消息。” 姜泊烟其实已经猜到这个可能性，闻言“嗯”了一声。 季时欢顺着竿子往上爬，笑道：“你应该最清楚，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理你？” 姜泊烟暗暗蹭了下耳朵。 她以为季时欢还不了解情况，尽量简述：“a城娱乐晚报刊登了那天晚上我们被偷拍的照片。” “我也是刚知道。”季时欢点开相册重温。 被偷拍的照片里姜泊烟被保护得很好，一点脸都没露。她看了两眼自己盈着光的眼神，手指快速往左拨，直到屏幕上出现之前姜泊烟在车里靠着她肩膀安睡的画面才停下动作安静欣赏。 姜泊烟顿了顿：“报社没有提前联系你们么？”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不等季时欢回答便转而道：“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算因祸得福。” 季时欢哄她：“别生气。” 姜泊烟一愣，否认道：“没有。” 她一开始紧急联系季时欢是因为不清楚自己身份是否暴露，在确认报社没有后续动作，对她构不成威胁后，姜泊烟便打消顾虑。 “这样么？”季时欢往后一靠，整个人窝进舒适的真皮座椅，“听语气还以为你很遗憾。” 姜泊烟：“……” 她不解：“遗憾什么？” 鱼儿上钩，季时欢笑得越发欠揍。 “当然是遗憾宏芯没能趁这波东风跟着涨一波股票。”她反问，“你以为呢？还能遗憾什么？” a市娱乐晚报官方账号那条绯闻评论区里，除了舔颜的，就是在猜测是哪个女人这么好运，能拿下有钱又有颜的小季总。 姜泊烟呆愣三秒，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拐坑里去了。 她干巴巴再次重申：“没有。” 季时欢：“你说如果那时把你的脸拍进去了会怎么样？”她道：“恋情曝光，肯定会闹得更厉害。” 姜泊烟几乎被“恋情曝光”四个字轰/炸得头晕目眩。 她扶住桌角，回忆起季时欢浪荡本性，冷着声音回复：“季小姐放心，宏芯的公关部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意在讽刺季时欢未能在一开始处理绯闻，却被季时欢抓住话里漏洞。 “你呢？”季时欢问，“你想这种事发生么？” 姜泊烟咬住下唇，冷哼一声：“季小姐，别开玩笑了。” “行，不开玩笑，聊点正事。”季时欢转头，隔着车窗看外面飞速后移的街景。 她放低声音：“我刚回来，给我准备个接风宴？” 姜泊烟：“宏芯可没有这种正事。” 说完，不等季时欢再开口，她果断掐断通话。 明明手机已经传出“嘟嘟”忙音，季时欢仍弯着一双眼睛。 聂征不住通过后视镜看她。 季时欢心情很好，主动问：“想说什么？” 聂征清了清嗓子：“您刚才……是在和女朋友通话么？” 作为总助，boss的感情生活也是他需要了解和关注的工作内容。这几天为了监控网络舆论，聂征时不时就会翻看一下相关消息，几乎要被自家总裁的恋爱绯闻洗脑。 季时欢也疑惑：“你没听清？” 她肯定自己喊了不止一次“姜总”，甚至谈话中还提及“宏芯”。两者放在一起，应该不难猜出来另一位主角身份。 聂征连忙摇头。 他不敢细听boss通话，刚才专心开车，耳朵虽然不可避免捕捉到一些熟悉词汇，但谨慎不敢确定。 季时欢也没在意。 “宏芯，姜泊烟。” “啊！是姜总啊！”聂征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季时欢突然来了兴致：“怎么会以为她是我女友？” 第29章 “可能……”聂征努力为自己挽尊，“可能季总刚才说话语气和平时很不一样吧。” 季时欢：“那是什么样？” 聂征想了半天：“唔，就和那些照片里，您低头看那位长发小姐的眼神一样。” 季时欢听懂了。 她想，又来了，又到了清不清白只有她自己知晓的环节。 她意外没有为此纠结，放松身体躺进座椅中闭目养神。这一回，聂征没有打扰，平稳开着车将她送回寰基办公大楼。 周五会议让人昏昏欲睡，季时欢强撑精神听汇报。这季度截止到目前为止公司效益并不乐观，她没听到什么好消息，只看到各部门在相互推卸责任。 “这几年公司给宣传部批了多少预算？你们就花出这么个效果？销量上不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诶陈部长话不能这么说，产品本身短板摆在这里，就算我们编出花来消费者也学聪明了不上当啊。你有心思在这里抱怨不如想想怎么把产品设计好。” “新款智能手环外型也有问题，之前的表带很多用户就反馈过……” 众人头发扯了半天扯不出个所以然，突然发现主位上季时欢从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有人想试探底细故意找事，开口问了一句：“季总怎么看？” 季时欢手指在桌上轻敲。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算温柔：“我刚上任，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这话一出，刚才吵得面红耳赤几个人神经放松不少。 “不是什么大问题。” “每年都有这一出。” “大环境不行，行业里所有公司都这样。” “……” 一片糊弄声中，季时欢不紧不慢的声音又响起：“但主力产品销量受挫，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眼看这些人又要开始推诿，她双手撑住长桌站起：“我觉得各位说得都有道理，既然都有错，也别论谁多谁少。” 她眯起眼，语气分明是温和甚至带笑，说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今天下班之前，我希望看到各位的引咎辞职信出现在我邮箱。” 绝对权力和顶级alpha信息素压制下，几位部长之前吵得有多凶，现在心头就有多凉。 人事部部长一脸菜色，顶着强压开口，刚喊了声“季总”，季时欢已经起身离席。 她将手里一塌糊涂的项目书往桌上一撇，为会议做了最终落幕音。 “散会。” 大总裁走得潇洒，留下屋内几个高管挂着冷汗面面相觑。 足足好几分钟过去，这些人才重新找回自己声音—— “季，季总什么意思？要把我们都辞了？” “她不敢吧……” “一下裁撤这么多人，公司哪，哪能运转下去啊……” “……” 可这些声音分明没什么底气，越到后面越小，最终全被冲散在压抑的空气中。 季时欢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把指令一条条发下去之后，难得按时下班回家。当然，回到家中她也没能闲着，一晚上都钻在画室—— 之前从“四季”拿回的那副画作，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被绘制完成。 夜里10点，她落下最后一笔，满意欣赏作品足足五分钟后，给好友林郸打去电话。 得知季时欢希望亲手将画作交到“z”客户手中，林郸一边表示理解，一边又让她别抱太大希望。 季时欢问：“你觉得她不愿意跟我见面？” 林郸：“这个‘z’神神秘秘的，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对方真容。 “如果她真想见你，不应该早就来了么？” 季时欢若有所思盯着画作。 她想听听好友看法：“你说，为什么那位‘z’小姐要刻意避开不见我？” 林郸摇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转而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唔，可能她人不在a市，又或者是身体原因，不方便亲自过来？” 季时欢却有其他想法：“有没有可能，她是不敢见我。” “啊？”林郸反问，“为什么？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季时欢“噗嗤”一笑：“说不定呢。” 她没有深入话题，两人转而又聊了一会儿画室经营状况，季时欢便挂了电话去洗漱休息。 因为和林郸的对话，她对能把人约出来这回事没抱多大希望，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反正还有很长时间能让她慢慢来。 出人意料的是，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后，隔天周六中午，季时欢便收到好消息。 林郸：[对面同意了！] 林郸：[她问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2点到4点这个时间段她在a市美术馆逛书法展，让你随时可以带着画过去。] 季时欢把消息看了五六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回过神后，她迅速打字给林郸回复。 [当然。] [我一定过去！] 林郸的问候很快抵达。 [话说……你昨晚才把画画好，现在颜料干了么？] 读完最新消息，季时欢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囫囵往嘴里塞了个饺子便直奔画室。 经过她半天努力，颜料湿度总算符合运输标准。在一系列妥善包装后，隔天，季时欢亲自将东西搬上后备箱，驱车赶往美术馆。 周日下午阳光晴朗，好似知道她心情明媚，连老天爷也格外眷顾，一路大开绿灯。原本导航软件预测要50分钟的行程，硬生生被压缩到40分钟之内。 季时欢许久没来美术馆，进门后开始回忆三号厅在哪个位置。她带着墨镜穿梭在一众带小孩的家长中，沿途吸引诸多目光，比美术馆内正儿八经的艺术品还要吸睛。 等被熊孩子拦路搭讪，她开始后悔今天是不是打扮得太招摇—— 她身上纯色衬衣搭配靛蓝色民族风半身裙，连美甲都是早上加急去做的国风款，可以说全身上下哪哪都是低调又迷人的小心机。 小苍兰能不能被她迷死不知道，反正路人回头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但季时欢又觉得这事也不能怪她，任何人去约会都想打扮得花枝招展，让目标对象只看得见自己。 时间充裕，她停下脚步，耐心陪小朋友聊了几句。可对方不依不饶，拖着她裙摆要把她往楼下拽。季时欢手里抱着画，又不敢真下力气挣扎，一时竟被硬控在当场。 她终于动了真火，稳住脚步提高音量：“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么？！” 小孩哥被吓了一跳，手上力气一松，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跌去。 美术馆二层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真摔一下少不了要出个好歹。关键时候，一个人及时上前将熊孩子扶住，避免了一场悲剧。 季时欢刚松口气，抬头便撞入姜泊烟眼眸。 实在神奇，就在那一瞬，她内心刚积蓄起的恼怒全部烟消云散。 “小苍……” 差点把偷偷给对方取的昵称喊出口，季时欢险险刹住车，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 姜泊烟疑惑，歪头看着她。 不等季时欢解释，受到惊吓的熊孩子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嚎打破场馆平静。 很快，熊孩子关键时刻永远缺席的父母到场，闹着要季时欢给个交代。 第30章 季时欢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要不是顾及一旁姜泊烟和明显左右为难的美术馆工作人员，她还真想先把画放下和对方好好理论。 可开口前，她发现姜泊烟竟打算置身事外直接开溜，当即改变策略。 “不是我推的，他自己没站稳。”即便是陈述事实，季时欢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浮没有底气。 熊孩子母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没动手？你没动手他怎么会站不稳？！看你也是个20多岁的成年人了，居然欺负小孩，还有没有基本道德？” “你看我手上还抱着东西，哪腾得出手推人？” “怎么不行了？你不是还有脚么？”对方越说越来劲，“你是不是踢他了？我问你是不是踢我家宝宝了？！” 知道和对方说不通，季时欢干脆闭上嘴。 她脸上还带着墨镜，谁也看不清她真实表情，但从绷紧的嘴角大致能脑补一出高挑alpha受委屈无法反抗的大戏。 姜泊烟不是没察觉她今日有些奇怪，毕竟两人交锋多次，她印象中季时欢似乎没落过下风。 但心中那点异样仍然驱使她调转方向，走到工作人员身旁。 “我刚才看到了，是这孩子先不讲理拖拽。这位小姐如实表达了拒绝，孩子自己没站稳。更何况……”姜泊烟蹙眉看了眼撒泼打滚的熊孩子，“他也没真摔倒。” 熊孩子父亲不乐意了：“啥意思？没摔倒他怎么哭成这样？” 姜泊烟：“你们做父母的真的不清楚？” 她懒懒一抬眼，清冷面孔配上那股决策者气息，一下让男人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季时欢挪脚蹭了蹭，又蹭了蹭，不着痕迹贴到姜泊烟背后。 看着被自己身影罩住的小苍兰，她掩饰住心中洋洋得意，低声道：“烟姐姐，谢谢你帮我说话。” 一声“烟姐姐”，姜泊烟只觉得耳膜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熊孩子母亲见两人站到一起，提高音量喊道：“好啊，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她说的话能当真么？！” 季时欢有些不耐烦。 明明是好不容易等来的约会，她不想被这种琐碎事务绊住脚。 于是她看着女人直接问：“你想怎么办？” 熊孩子实在挤不出太多眼泪，已经停住哭泣，却仍故意弄出动静，一抖一抖抽噎。 女人挺直了腰杆：“怎么办？当然是赔钱道歉！”她嚷嚷：我们宝宝哭了这么久，可别出什么问题，去医院做一套全身检查肯定免不了。” 男人在一旁附和：“一套身体检查下来，怎么也要个一两万。你道个歉，再把账转了，这事就算了。” 季时欢懒得说话，直接掏出手机。 刚解完锁，一只好看的手盖住她手机屏幕。 怕季时欢真当场给人转账，姜泊烟蹙着眉看向工作人员。 “去调监控录像吧。” 熊孩子家长：“什么？” “那边有个监控，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姜泊烟语气淡淡，做事却利落，“还有，两位刚才的话我已经进行了录音，按照我国法律，这个金额的勒索最高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她眼也不眨：“报警吧。” “你，你……”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一家三口瞬间哑了火。 工作人员看他们终于安静，连忙抓住机会尝试调解。 这对父母本来也知道自家孩子德性，会闹这一出是因为之前真成功过，这次想赢把大的，没想到碰上这种硬茬。 借着工作人员这个台阶，他们一边放狠话，一边拽着孩子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见他们走掉，工作人员转身给季时欢和姜泊烟道歉，反得到心情愉悦的小季总一通安慰。 “没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季时欢想讨人喜欢是一点都不费力，“刚才还好有你帮忙周旋，不然那些人哪有这么快认怂。” 工作人员被夸得脸红：“是，是我应该做的。” 季时欢还打算说两句，发现旁边姜泊烟已经转身走了，匆匆和对方道别后追过去。 “走这么快做什么？” 姜泊烟像没听到。 季时欢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不久她阻止姜泊烟买阻隔贴时分明也发生过一次。 可她实在想不出今天自己又怎么得罪了对方。 “姜泊烟，等我一下！姜泊烟？姜姐姐？烟姐姐……”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敲出心跳一般的旋律，为季时欢一声声“姐姐”做伴奏。 姜泊烟终于停下脚步，蹙眉转身看向她。 季时欢因为没及时刹住车差点撞到她身上，在人来人往的美术馆二楼，两人肩膀亲密抵在一处。 “哎哟。” 姜泊烟迅速退后。 她问：“事情解决了，季小姐还有什么事？” 季时欢摘了墨镜，露出自己诚恳一双眼睛。 “我还没道谢呢，你走这么急？”跟“美而不自知”完全不搭边，她充分利用自己颜值优势，无辜朝姜泊烟眨眨眼。 姜泊烟目光正直不为所动，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道谢就不用了。”顿了顿，她欲盖弥彰似的又补了一句：“换作其他人，见到有人被污蔑也不会无动于衷。” 季时欢偏要揪住不放：“其他人我不管，反正今天是你帮了我。” 她上前一步，邀请道：“你今天也来逛展？一起呗。” 姜泊烟摇头。 她目光在季时欢手中的画作停留一瞬，随后漠然移开眼：“不方便。” “哪儿不方便？” “我约了其他人。”姜泊烟干脆挑明。 季时欢摸摸鼻尖，露出一个怀疑表情。 “你一路跟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冲着我来的。” 姜泊烟一愣。 回神后她辩解：“没有，你误会了。” “没有么？”季时欢唇角勾起一抹恶劣弧度，“没有跟着我，怎么对刚才我被冤枉的事那么清楚？” 不等姜泊烟说话，她快速又道：“刚才姐姐替我说话的样子好迷人，我眼睛都转不开。” 姜泊烟：“……” 季时欢观察她神色：“你刚才说换成其他人也不会无动于衷，怎么，你还有其他好妹妹？” 她俯身，直视对方眼眸：“那姐姐对其他好妹妹，也这么关心爱护？” “关心爱护”四个字被她故意拖长，念得百转千回欲言又止，要被不知情的人听到，估计会以为是什么正宫捉奸现场。 姜泊烟脸色变了数变。 她想解释之前确实是巧合，又直觉语言过于苍白。她总不可能为了证明清白跟季时欢去调监控……当然，真这么提议说不定季时欢还更高兴。 不想自找麻烦，姜泊烟顾左右而言他：“季小姐对‘关心爱护’的定义标准未免太低。” “哦~”季时欢恍然点头。 她颊边民族风的玛瑙耳夹随动作摇晃，暗红珠子恰好衬她今日口红颜色，是两种完全不同，但相得益彰的热烈。 姜泊烟听见她问：“那以你的标准，怎样才算得上‘关心爱护’。” 姜泊烟不想回答。 第31章 可她明明已经咬紧下唇，难以抑制的声音仍然从唇缝泄露：“呵，至少也要像季小姐这样对谁都笑脸相迎，甜言蜜语。” 季时欢愣怔片刻。 她目光逐渐从茫然变得惊诧。 姜泊烟有不好预感。 果然，下一刻，季时欢问：“你也知道自己对我太冷漠？” 她倾身贴近姜泊烟，手指犯贱蹭了一下人家下巴：“别的不说，先笑一个补偿补偿我？” 姜泊烟用力攥住她未能撤回的手腕。 她蹙起的眉眼里有季时欢读不懂的情绪：“这么多人愿意为季小姐献殷勤，实在不缺我一个。” 季时欢只感觉全程媚眼都抛给了瞎子：“……” 姜泊烟松开手，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还有其他事，恕不奉陪。” 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这一次季时欢没有追上前。 她站的地方有块指示牌，姜泊烟离去的方向，恰好也是她要前往的三号厅。 她在指示牌下站了许久，有些想不通。 “又把人逗狠了？”季时欢喃喃自语，在脑海中重新复盘，“我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顿了顿，她改口：“至少没说特别过分的！” 自省想不出个所以然，季时欢暂时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马上要见面暴露身份，难道是害羞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毕竟傲娇怪的心思就是百转千回复杂难猜。 感觉时间差不多，她将手臂间的画往上提了提，循着姜泊烟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相比其他地方，书法展显得有些冷清。季时欢进门后开始搜寻姜泊烟位置，很快锁定目标。 可就在她噙着笑准备过去打招呼，身后却有人先一步叫住她。 “季小姐？” 季时欢转头，看到一位穿着青色旗袍，优雅知性的成熟女士。 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梦仙，是个beta。”虞梦仙朝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不清楚对方意图，出于礼貌季时欢还是和她握了一下：“虞小姐。” 放下手后，虞梦仙低头看向她臂间包装精美的画作，突然夸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画完了，完全超出我预料。” 季时欢反应过来，愣怔当场：“你是‘z’？” 虞梦仙点头。 她笑：“终于见面了，喊我‘梦仙’就好。” 说着，她侧过身：“辛苦你帮忙送上来，把画放这里吧，工作人员会帮忙看着。” 季时欢下意识转头寻找姜泊烟，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原先位置。 她扯了扯唇角，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干脆先按照虞梦仙所说，把画放到前台后方长椅上。 虞梦仙又提出带她逛一逛书法展，季时欢漫不经心点头应允。 两人一个从小学画画一个从小练习书法，共同话题其实不少。很快，虞梦仙单方面的介绍讲解变成两人间有说有笑的闲聊。 提起童年时期学习经历，虞梦仙说自己学书法晚，养成使用硬笔习惯后，很难适应毛笔的握笔姿势。 “那时候和大人对着干，故意直接抓着笔在宣纸上乱涂，老师问我写的什么，我就说是临摹她房间里的草书。” 季时欢莞尔。 她也自爆趣事：“我小时候皮起来连笔都扔掉，就用手指涂抹颜料作画，还觉得比画笔好用，骄傲跟老师推荐。” 虞梦仙：“然后呢？” 季时欢摊手：“被叫家长了呗。”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轻笑出声。 “说起来真的可惜。”虞梦仙看着她问，“你真的放弃画……咦？”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季时欢转头循着她目光望去，竟见到失踪半小时的姜泊烟正朝两人走来。 虞梦仙偷偷瞥了眼季时欢，又看向丝毫没有回避意图的姜泊烟，出声打起招呼：“泊烟，这边。” 姜泊烟点头，慢悠悠走到两人身侧。 季时欢斜倚着看台，盯着姜泊烟似笑非笑：“你们认识？” 虞梦仙半捂着嘴，惊讶的神情有种浮于表面的夸张：“咦，你和泊烟也认识？” “认识呀。”季时欢终于站直身体。 她挽了一下头发，顺势朝姜泊烟伸出手：“又见面了。” 姜泊烟直接无视，对着虞梦仙：“书法展很不错，你的技术又精进了，恭喜。” 虞梦仙不清楚她要做什么，还以为计划有变，表情僵硬点了点头。等见到一旁季时欢神态自若收回手，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悦，一颗心才算落回原位。 气氛有些微妙，她想了想，邀请道：“季小姐还没参观完，泊烟，你跟我们一起么？” 姜泊烟想了想，反问：“会不会打扰你？” 虞梦仙摆手：“当然不会，你能一起我别提多开心呢。就是……” 她将目光投向季时欢。 季时欢压抑着情绪。 她嘴角还挂着笑，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怎么不问打不打扰我？” 姜泊烟终于看向她。 她没有丝毫冷落人的愧疚，坦然回答：“季小姐这么喜欢交朋友，想来不用问，你也一定不会介意。” 某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虞梦仙一个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两位当事人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季时欢甚至直接眯眼笑了出来。 “没想到姜总这么了解我。”她轻轻点头，随性洒脱没心没肺，“一起啊，人多热闹。” 双人行变成三人游，不变的是有说有笑的依旧是季时欢和虞梦仙。 看不见的暗涌隐藏在平静流水下，在结束一个话题后，季时欢突然问：“说起来，梦仙，你怎么会选择‘z’作为代号？” 她歪着头：“感觉和你好像没什么联系。” “随便取的。”虞梦仙别开眼，目光不自然落在姜泊烟肩膀，“想着越简单越容易被记住。” 这个回答没什么问题，季时欢点点头。 “我还记得大二那年，你第一次在画展看到我的作品，一口气就要了四副。 “那是我第一笔大单子。” 虞梦仙惊讶：“有那么多么？”她摇摇头，显得有些愧疚：“抱歉，我记不太清楚。” 季时欢笑着敷衍两句，提醒自己再试探下去就显得太过刻意。 恰好手机震动，是林郸发来询问进展顺不顺利的关心。 季时欢匆匆给她回复。 [小铃铛，十分钟后给我打个电话。] 以两人多年好友的默契，她相信林郸能懂自己意思。 她低头打字的功夫虞梦仙和姜泊烟交换了几个眼神，等季时欢收回手机，虞梦仙便提起：“之前被打断，我想问你真的不准备画画了么？” 季时欢：“工作忙，实在没办法像以前在爱好上倾注大量心力。” 她余光瞥见姜泊烟不知什么时候抿起唇，装作没发现又道：“不过闲暇时候还是会借着画画放松，但那些作品太随意，已经不打算对外展览或者出售。” 第32章 虞梦仙：“真是太可惜了……”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季时欢转而夺走主动权：“虞小姐的书法作品也给我许多感触，看着这些飘逸的笔锋，我感觉心态都豁达许多。” “你喜欢？”虞梦仙很大方，大手一挥直接道，“那你选几副，我送给你。” “那可不行。”季时欢摇头拒绝，说出口的话却不会叫人感到不悦，“我都已经挑好了，虞小姐可不能剥夺我为喜爱作品花钱的机会。” 虞梦仙被逗得眉开眼笑。 十分钟后，林郸如约打来电话，季时欢接起说了两句，挂断后就向两人致歉，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先离开。 虞梦仙表示理解，帮着她将挑出的几副作品拿到前台结账，三人随后在三号厅门口道了别。 目送她背影消失在人群，虞梦仙总算松口气。 她挽住好友手臂：“说说吧？怎么提前跑出来了？” 姜泊烟避开她探究目光：“……没什么好躲的，撞上了干脆过来打个招呼。” “你啊你，明明是你拜托我！”虞梦仙拉着她往里走，去看那副除了季时欢没人动过的画。 她有些好奇：“你和那位季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姜泊烟愣了愣。 她思考片刻才开口：“两家公司都在a市，又是竞争关系，偶尔会碰到。” “啧啧。”虞梦仙摇摇头。 她看着姜泊烟：“你们刚才那种奇奇怪怪的氛围，可不是什么‘偶尔会碰到’的对家能有的。” 姜泊烟：“哪里奇怪？” 虞梦仙想了想：“你这人冷漠但古板，真碰上不喜欢的人，要么直接走掉，要么至少也会做做表面功夫。所以你刚才为什么几次三番无视她？” 她摸着下巴：“那位季小姐也很可疑啊，正常人被你故意无视，不说生气吧，至少面子上会挂不住！她却，却……” 姜泊烟那时没敢注意季时欢表情，说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没觉察的急迫。 “她怎么样？” “表情很耐人寻味啊，有股莫名宠溺。”终于想出合适形容词，虞梦仙朝她勾唇，末了，又给出一个形象比喻，“像在看家里故意撅着尾巴不理人的猫。” 第23章 玛瑙耳夹。 季时欢折返时, 姜泊烟正被好友逼问得面红耳赤。听到声音，她蓦地站起，与季时欢对视时, 眸底像蓄着一潭幽深池水, 看不出深浅。 两人谁都没说话, 静静相望，还是虞梦仙打破宁静，起身询问道：“季小姐？怎么回来了？” 季时欢强迫自己转开眼。 她摸向自己左耳：“我一只玛瑙耳夹不见了，回来找找是不是掉在展厅。” “啊？”虞梦仙连忙走到她身前，“什么样子的？” 季时欢把仅剩那只摘下来给她看。 虞梦仙：“这个很贵重吧，我让工作人员帮你一起找。” “没有。”季时欢摇头, 露出礼貌笑意, “不用麻烦别人, 我自己来就行。”她瞥一眼姜泊烟，又道：“你们如果看到跟我说一声就行。” 虞梦仙自然不能放她自己去忙活，拉着姜泊烟道：“那一起吧，反正我们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季时欢想了想, 轻轻一点头：“……嗯, 也行。” 眼看她就要转身进入展馆, 姜泊烟出声将人喊住：“等等，不用进去。” 季时欢驻足回头：“什么？” 姜泊烟走到她面前：“耳夹不在三号厅。” 顿了顿，她解释：“刚才你离开的时候, 两只耳夹都还在。 “如果真的丢了，一定是在离开路上遗失。” 季时欢：“……” 她挑眉，明媚眸光绝非纯良：“你确定？” 姜泊烟点头。 季时欢不再掩饰, 垂眸直直凝视她，眨眼频率都变得缓慢。 “观察这么仔细？”突然, 她轻笑，又拿旁边人做对比，“刚才要不是我拿给梦仙看，梦仙甚至没注意我今天戴的耳环是什么款式。 “怎么姜总记那么清楚？” 虞梦仙反应过来，连忙找补：“换作往常我肯定也能发现，大概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光顾着看季小姐脸去了。” 季时欢没看她，专注盯着姜泊烟。 姜泊烟面露羞恼红晕，强撑着抬眸反问：“还有问题么？” 季时欢低头莞尔，声音并不大，却笑得身形微微晃动。 再抬头时，她脸上玩味表情未褪，却又轻易给了姜泊烟台阶：“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小玩意儿，多亏姜总记性好。” 话落，兜里手机震动。 季时欢掏出察看，按住语音输入，用温柔而黏糊的声线回了句：“别急，马上就到，乖乖等我。” 回完消息，她挥手朝两人道别：“我去外面找吧，打扰了。” 这一回，虞梦仙和姜泊烟送她离开，靠在二楼栏杆处，一路目送季时欢脚步轻快出了一楼大门。 虞梦仙用手撑着头，疑惑道：“走那么快？她那个样子也不像要找耳夹啊。” 姜泊烟冷冷道：“可能赶着去赴约吧。” 虞梦仙“咦”一声，突然又问：“季小姐有恋人了么？她喜欢男的女的？” 姜泊烟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她说：“不知道。” 虞梦仙翻了个身，背靠着栏杆。 她歪头打量好友：“你真记得那耳夹不是在三号厅掉的？”她提议：“要不去调个监控确认一下，免得误导季小姐。” 姜泊烟心头闪过一丝浮躁。 “当然记得。”她反问虞梦仙：“你没注意到么？季时欢好像有多动症，那两串珠子晃得我心烦。” 虞梦仙轻笑，手指戳了戳她心口：“是心烦，还是意乱？” 姜泊烟没说话，别眼看向大楼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地板映出她清瘦身姿，却照不清她五官，连姜泊烟自己也看不穿自己此刻表情。 虞梦仙挨近，意有所指：“现在风气开明，信息素药物也跟得上，aa恋早就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存在。” 姜泊烟不解看向她。 虞梦仙：“我看那位季小姐跟你就挺般配，颜值高，画技佳，为人又风趣幽默。”她杵了杵姜泊烟胳膊：“喜欢就追呗，你又不差，还不分分钟把人拿下？” 姜泊烟茫然许久，实在不知好友是怎么得出这番结论。 她深呼吸，吐出胸中浊气后缓缓道：“不是。”回忆两人这段时间接触，她眉头紧皱：“如果可以，我宁愿与她不要有任何接触。” 虞梦仙一愣，见她明显不想多聊，体贴转移话题。 另一边。 为了答谢好友帮忙，季时欢请林郸吃了晚餐。 林郸问“z”是什么模样，季时欢摇头：“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啊？”林郸不自觉咬着筷子，“哪儿不一样？难道他其实是男的？！” “不是。”季时欢被逗笑。 想了想，她解释：“我曾见过之前卖给‘z’的画作出现在某个人家中，我以为她是‘z’。 “可今天来和我交易的却是另一个人。” 第33章 林郸眨巴着圆眼。 思考片刻，她开口：“这也不奇怪吧。” 季时欢：“怎么不奇怪？” “画作可以被二次交易，或者赠予呀。”林郸道，“可能她家里的画就是‘z’给的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季时欢用公勺给她舀了她喜欢的肉羹。 “但我就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吃过晚饭，两人回画室办了点事，夜里九点多才关门离开。季时欢送林郸回家，又独自开车兜风，等吹够风停下，才发现周围风景有些熟悉。 季时欢把“零号”智能系统唤醒，跟它抱怨：“你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 单纯的智能系统还不适应跟邪恶的人类勾心斗角，无辜眨巴着像素眼睛。 “主人，您刚才并没有启动导航系统。” 季时欢面对如山铁证也能不认账：“那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我不该回家么？” “零号”非常形象翻了个白眼。 车载屏幕上的小女孩形象消失，转而跳出来个确认框。 [是否将该地址存为‘幽会地点’？] 季时欢丝毫没有小心思被人工智能点破的尴尬，反而抱怨道：“啧，幽会地点？好难听。” “零号”：“词条来源于系统精确检索。” “可是人类不会把‘幽会’明晃晃挂在嘴边。”季时欢跟它讲道理，又道，“存成，‘小苍兰花田’。” 屏幕一闪，跳出“已保存”三个字。 季时欢莞尔。 里头太闷，她坐了一会儿干脆拔出钥匙下车。 外面视野好，季时欢倚着车身，抬头在小区林立的高楼里找姜泊烟那一户。手机就握在掌心，界面停留在“小苍兰（傲娇怪）”这个联系人界面，拨号键却迟迟没有按下。 因为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联系，联系了该用什么借口，而什么借口才能让小苍兰乖乖放她进门。 站得太久，不免引人注意。 女人还未靠近，季时欢就感知到一股强烈的信息素气息。 她蹙眉抬头，发现对方正在打量自己。但那人目光实在露骨，眼神如有实质，缓缓从季时欢脸蛋下滑，一路欣赏她修颈窄腰长腿，连握手机的手指与裸露的半截小腿都不放过。 “嗨。”看够了，她上前搭讪，“一个人？” 季时欢：“等人。” 女人轻笑一声，妩媚用牙齿咬住尖细美甲。 她好像没听到季时欢的话，自顾自邀请：“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对面有个酒吧，姐姐请你喝杯酒，暖暖身子？” “不用。”季时欢这才发现对方连抑制贴都没用。 她毫不客气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冷漠道：“可以站远点么？你熏到我了。” “呵。”女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长着这样一张轻易能让人生出欲望的脸，怎么说话这么伤人？” 她拉住季时欢的手搭到自己跨上，水蛇般扭了两下身体，半眯着眼意有所指：“小妹妹是不是没尝过成熟姐姐的滋味？” 甜腻的花香信息素扑面而来，季时欢咳嗽两声。 她搭在对方身上的手顺势一推，看女人狼狈踉跄两步才站稳，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不是说了么？”她道，“真的很熏。” 女人回神，不怒反笑。 “好久没遇过像你脾气这么大的alpha了。” 季时欢准备回车上，刚掏出钥匙手机响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出“小苍兰（傲娇怪）”六个大字。 那一瞬，她诧异到开始检查是不是自己误拨——分明她还没想好怎么联系姜泊烟，对方怎么会主动找她？ 确认通讯确实是那边打进来，她重新收好钥匙，朝小区大门走了两步，接起电话。 那头很安静，季时欢只能捕捉到一道浅浅呼吸。 姜泊烟不说话，她也沉默着没有开口。 又一阵风起，她才听到姜泊烟喊自己名字。 “季时欢。” “呵。”季时欢轻笑，“原来没睡着呢。” 姜泊烟不理会她调侃。 她问：“你在哪？” “我应该在哪？”季时欢摸不准她心思，但总不好直接暴露自己，“姜总找我有事？” 姜泊烟又沉默，只呼吸声粗重些许。 季时欢很有耐心，像等在陷阱边的猎人。 终于，目标朝她预期的方向又迈进一步：“我要见你。” 季时欢抬手捂住胸口。 刚才陌生omega那么浓郁信息素都没办到的事，姜泊烟用四个字就达到了效果。 她轻咳一声，压抑着快要溢出的愉悦感。 “见我做什么？” 姜泊烟反问：“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季时欢：“重要么？” “我有事需要当面和你聊。”姜泊烟语气突然变得急迫。 “这么紧要？”对比之下，季时欢就显得游刃有余。 仗着姜泊烟看不到她现在模样，季时欢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随后才不紧不慢问：“公事，还是私事？” 姜泊烟思考了两秒：“都有。” 季时欢轻笑。 姜泊烟哑着嗓子：“可以么？” “我想想啊……”季时欢有心吊一吊傲娇怪，可自己同样心痒难耐，只坚持不到两秒便开口：“有个条件。” 姜泊烟明显松了口气：“好。”她道：“你说。” 季时欢抬头。 她的目光迅速捕捉到某一栋建筑顶层澄黄的灯光，眸底涌动起层层暗流，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下来接我。” 姜泊烟愣怔：“什么？” “我说……”季时欢手指勾着衬衫领口，“姜泊烟，现在，下楼接我。” 电话里传出一阵急切脚步，脚步声主人在仓皇中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听得季时欢担忧又好笑。 她对着手机嘱咐了一声“别着急，我又不会跑掉”，再一看，电话已经被挂断。 世人通常不喜欢等待，怕自己陷入被动境地。 季时欢当然也不例外。 但站在小区门口等姜泊烟这几分钟，月色如水，轻风和缓，就连旁边路灯和周围建筑窗户里那些与她毫不相关的光晕都透出温馨。 她想，一定是世界太可爱，才让自己感觉这个过程并不煎熬。她甚至宁愿等待的过程再久一点，可以让她把脑海里不知名情歌哼完。 可当看到姜泊烟出现在入口后，明亮双眸望着自己，她又反悔了，觉得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恰当。 姜泊烟跑了一路，见到季时欢身影后整个人才安定下来。心跳实在太快，她不敢上前，一边平稳呼吸一边等候对方上前。 而季时欢，也真的噙着笑意朝她款款靠近。 “你喜欢那种类型？”身后传来故作妩媚的嗓音，季时欢才发现原先搭讪自己的女人还没走。 她打量姜泊烟，一边撩头发一边倨傲道：“我分明也不差什么。” 季时欢驻足。 她转头看向女人，突然问：“她是什么类型？” 第34章 女人刚要继续卖弄，就见她勾起唇角，目露不屑：“也是你能碰瓷的？” 女人呆立原地，季时欢没有再分给她多余目光，转身大跨步继续朝前。 姜泊烟早帮她刷了卡，她走到对方身边，见姜泊烟疑惑看着外面女人：“她……” “走了。”季时欢揽过她肩膀。 一路无话，电梯载着两人前往顶层，自动门一关上，连外面风吹虫鸣都隔绝。 “你很紧张么？”季时欢突然问。 姜泊烟茫然摇头：“没有。” 季时欢又道：“心跳好快。” 姜泊烟捂住心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能听到？” “啊——”季时欢张着嘴，惊讶演得很做作。 她侧过头，散落的发丝差点要擦过姜泊烟脸颊：“正常来讲应该听不到，对不对？” 姜泊烟：“……” “那就是我误会你了。”季时欢勾唇。 真正的猎人从不畏惧暴露自己：“应该是我自己的。” 姜泊烟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没有开口。 季时欢久等她没上套，主动把脖子伸过去：“怎么不问我紧不紧张？” 姜泊烟瞥了她一眼。 “那样不就正中你下怀？” 季时欢一愣，旋即咧嘴笑开：“哈哈哈——” 她侧身倚靠墙壁，正面对着姜泊烟：“你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姜泊烟努力控制自己不转头与她对视：“和季小姐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总要学会及时变通。” 话落，电梯门打开，她抬步迈了出去。 季时欢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跟第一次一样，姜泊烟依旧不招待。季时欢自食其力，找拖鞋的动作利落许多，要是被不知情人看到，只会以为她是这里第二位女主人，绝猜不出她其实只是第二次上门的客人。 两人转移到沙发，姜泊烟才迟钝问了句：“……喝水么？” 季时欢摇头。 她大喇喇靠在沙发，反问：“你渴么？” 姜泊烟下意识舔舐唇瓣。 “我来这可不是为了讹你一瓶水。” 姜泊烟抬头：“你为什么在小区外面？” “姜泊烟。”这三个字从季时欢唇缝吐出，总让姜泊烟有股莫名羞耻感。好在季时欢仿佛没发现她异状，继续说道：“不是你说要找我谈事情？” 姜泊烟：“所以季小姐未卜先知，提前在楼下等我。” 季时欢可比她脸皮厚多了，点头大方承认：“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想知道……”姜泊烟别开头，望着落地窗外繁华夜景。 她声音很轻，飘在半空一击即散：“那宗收购案，寰基那边的流程……进展到哪一步？” 季时欢索性站起身。 小苍兰在某些方面意外地笨拙，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顺着对方节奏走。 于是，姜泊烟刚说完话，就见她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一个“你”字刚出口，季时欢已经弯腰贴近。 她挤进姜泊烟双tui，手臂穿过人膝弯，在对方惊呼声中直接把人抱起。 姜泊烟本能搂住她脖子。 不给她思考时间，季时欢突然轻笑：“现在听到了。” 姜泊烟：“什么？” “心跳声。”季时欢将她不安眼神尽收眼底，又自认体贴给予安慰，“不用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姜泊烟显然不是会觉得这种冷笑话很幽默那类人。 她已经慢慢适应这个姿势，眼睛难掩渴望盯着季时欢颈侧腺体，双手却抗拒抵在她肩膀。 “怎么？”季时欢将人往上掂了掂。 姜泊烟垂眸，神色晦暗：“……放我下来。” 嘴里说着抗拒的话，身体却不挣扎。 季时欢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转身，抱着这间屋子的主人，自己坐到姜泊烟刚才位置。 这样一来，她便有余裕伸出一只手，直接将颈侧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没了阻碍，海洋香型的信息素很快攻城掠地，占据周围空间。 姜泊烟眼神有片刻失焦，软了身体倒进她怀中，张口小声喘息。 季时欢侧头，大方露出腺体。 “要凑近闻一下么？” 姜泊烟被蛊惑着倾身。 浓郁而熟悉的信息素将她包围，尝过甜头的身体几乎立刻有了反应。她下意识要夹/腿，却忘记自己还跨坐在季时欢身上，只能难耐蹭了蹭。 “作为交换……”季时欢一只手绕到她颈后，“是不是也让该让我看看？” 姜泊烟还未反应，抑制贴已经被除去。 跟季时欢攻略性极强的信息素不同，小苍兰香怯怯探出个头，立刻被alpha气息压制，只能委委屈屈盘绕在主人身周。 季时欢用手指轻揉，逼姜泊烟一点点撤下伪装，露出最原始姿态。 “上次标记是什么时候？”她自言自语，“好像是要失效了。” “唔……”听到这话，姜泊烟主动将脆弱脖颈送到她唇边。 她难得乖巧，季时欢非常满意。 热意不断从身下躯体传来，姜泊烟很确定季时欢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渴望。她咬唇，讨好用下巴轻蹭对方耳廓。 肌肤摩擦产生奇异电流，身体酥麻的同时，季时欢能感知到她隐隐的催促。 但她偏要使坏，勾着唇一本正经道：“收购案寰基这边正在稳步推行，预计在下个月能……唔？” 话没说完，被姜泊烟用手捂住。 季时欢一抬眸，望见她眸子跃动火光，同时掺杂着欲望和恼怒。 她轻笑，低沉嗓音从姜泊烟指缝挤出： “不是你想知道么？” 她回忆上辈子，被复仇冲昏头脑，一心想把眼前人拉下神坛。可就算那时候，她的情绪似乎也只受到姜泊烟影响，愉悦难过紧张放松，全维系在她一人身上。 重来一次，这种情况没有改变，反而愈演愈烈，可有些想法却已经全然不同—— 就如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全是将小苍兰捧上浪尖。 姜泊烟当然知道这个人在逗自己，偏生她没法反驳。 在经历最初混乱后，她神志难得清明，却选择了季时欢一贯的做法，霸道开始耍无赖：“不聊公事。” 季时欢伸舌舔舐她掌心。 在姜泊烟吓得缩回手后，她迤迤然靠着沙发：“又不聊了啊？” 姜泊烟不看她，手指滑过她脖颈，捏住她领口第二颗扣子。 季时欢抓住她手腕：“那聊什么？私事？” 她凑到姜泊烟耳畔，轻含住那片温软，又低声问：“太多了，你指哪一桩？” 扣子被解开，姜泊烟忍着热痒，微颤手指往里钻入。 季时欢隔着衣服将人按住。 “你今晚话好多。”姜泊烟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 季时欢随即缱绻亲吻她指尖，说话间发出轻微水渍响动。 “被你骗上来，总得配合着做做戏吧。” 姜泊烟呼吸一顿：“那就‘做’。” 这一刻，季时欢心跳声盖过一切。 第35章 她不再故作镇定，圈着腰肢将姜泊烟压向自己，凑近泛红腺体，情难自禁开始舔/舐亲吻。 很快，姜泊烟颈侧那块肌肤全被她涂上亮晶晶津液，像标记领地前做下的专属记号。 姜泊烟喘得厉害，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乖巧任由她摆弄。 季时欢捏住她下巴，在自以为水到渠成那瞬间，低头去寻那两片唇瓣。 可就在相触前一瞬，姜泊烟陡然挣开钳制。 季时欢唇瓣最终只草草落在她脸颊。 明明已经被蛊惑，明明渴望到极致，姜泊烟仍用最后一丝理智避开了这个吻。 如果纠缠可以推给信息素诱发的情欲，那接吻呢？ 它并不是情欲必需品，更像精神层面的造物。 而季时欢从她躲避的眼神里，读出她想捍卫最后一片净土的决心。 有些扫兴，她身体后仰，却在彻底泄力前察觉姜泊烟双手正紧紧攥着她衬衫—— 这件千挑万选，为见她精心准备的衣服，在她掌心被揉得发皱，可怜兮兮挂在身上。 季时欢莫名心软。 下一刻，她抬起手，按住姜泊烟唇瓣，不太客气挤入，去拨弄她迟钝的软舌。 “那就舔，舔湿了我再动。” 姜泊烟忍着呕吐的欲望配合，喉间溢出点点如泣的呻吟。 这一晚，在将人折腾睡去后，季时欢依旧没有留宿，把人抱回卧室便离开。 一夜无梦，姜泊烟隔日醒来，忆起昨夜，怔怔不能回神。 颈侧牙印还在隐隐作痛，她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客厅，余光瞥见浅色沙发上几点殷红，走进，看到一对暗红玛瑙耳夹。 完整的，一对。 第24章 孔雀开屏是要付出代价的。 寰基要大裁员的谣言四起, 这个周末诸多管理过得心神不宁。偏偏季时欢谁也不理，周一一大早就把人事部长叫到办公室，聊了将近两小时才让人离开。 敲不开季时欢办公室的门, 众人全挤到人事部打探。 人事部长自然不可能泄露公司机密, 说了句“自求多福”便把人赶走。接下来一周, 人事部忙得脚打脚后跟，但被约谈的全是平日不可一世的高管，底层做实事的员工反而不受波及。 聂征进门时板着一张脸，走到办公桌前才调整好表情，恭敬喊了声“季总”，把刚整理出的文件规整放到她手边。 季时欢看了一眼时间：“比平常晚了半小时。” 聂征揉揉鼻梁：“抱歉。” 季时欢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怎么？他们还没放弃骚扰你？” 聂征唇角抽搐：“嗯。” 身为总裁最器重的助理, 聂征这几天平均一小时要遇到三个来试探的管理。他工作任务忙, 每每文档刚打开就被人打断思绪, 忍到现在还没崩溃已经是心理素质极强的表现。 季时欢也不是只知道压榨员工的恶毒老板，笑着安慰道：“再忍一忍，过完这阵子给你放假。” 聂征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舒展眉眼说了句“谢谢季总”。 季时欢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知道自己这招高压政策取得极佳效果后, 她对聂征点头：“差不多了, 把会议安排到周四下午。” 聂征：“好。” 这场会议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部分与会者的噩梦素材，季时欢翻出了过去的各部门的绩效评估报告，语气不轻不重, 却压得现场噤若寒蝉。 她当场开除了两个位高权重的蛀虫，眼神扫过其他人，又道：“关于公司经营, 接下来我将设立跨部门管理小组，统管各部门。 “希望诸位能和新小组相处愉快。” 明目张胆的权力收归举措, 现场却鸦雀无声，连平常惯会倚老卖老的几个高层都没开口反驳。 董正问了两句，见没有人附和自己，也便没有再做声—— 他这阵子和舒妮斗法，实在没有精力再对付一个季时欢，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小丫头，只要没有舒妮在背后撑腰也猖狂不了几天，索性任她折腾。 季时欢就这样，在公司原有两大势力针锋相对的时期，暗自发展起自己势力。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一边要处理之前留下的烂摊子，一边还要规划新发展路线，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少有。 再听到“姜泊烟”这个名字已经是盛夏，暑期的智能产品展览会，行业内各家都非常重视。寰基不仅租到一个展厅，还策划了一场新品智能手表发布会。季时欢刚结束上一个出差，没来得及回家修整，直接从出差地坐飞机抵达展览会所在的粤城。 在酒店套房睡了半下午，晚餐有热爱交际的老总组了饭局，想着能听到些或许被自己遗漏的行业新消息，季时欢欣然赴约。 然后，她就被对方拉着和姜泊烟打了个照面。 “小季总，来来来，这位是宏芯的姜泊烟姜大总裁。” 旁边有人看笑话：“寰基和宏芯都在a城，这两位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老总长居粤城，并不清楚两家公司恩怨，“咦”了一声，又不在意笑道：“季总刚上任，说不准呢。” 季时欢嘴角噙着笑。 她起身时目光第一眼落在对方耳朵上。 姜泊烟今天穿了套灰色西装裙，耳饰搭配了经典的圆珍珠款式，看着贵气又从容。 包厢里人声嘈杂，她却不受影响，朝季时欢伸出手，用一种对待陌生人的口吻主动打了招呼：“季总，幸会。” 季时欢垂眸看她举在半空的手。 “季总和姜总可都是行业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上哪再去找她们这样年轻有为的alpha？” 不知道谁恭维了一句，季时欢笑意加深，俯身握上姜泊烟。 “久仰大名。” 双手一触即分。 姜泊烟随后转身与其他人寒暄，季时欢揉揉鼻子，眸色晦暗回到自己座位——刚才两人离得最近时，她隐约感知到姜泊烟身上某种劣质alpha信息素，混着她身上清淡的小苍兰香气，让季时欢好心情一下消失无踪。 两人同在一张桌上，但隔着好几个人。季时欢听得多说得少，筷子都没动几下，偶尔抬眸，目光也不会刻意寻找姜泊烟。 席间，有人聊起寰基新品发布会，问季时欢这次主讲是哪一位。 季时欢回答得落落大方：“我自己。” 面对各异眼神，她笑道：“赶鸭子上架第一次尝试，如果到时候做得不好，还请各位前辈不要笑话。” 大多数人鼓励说了几句场面话，但也有故意找麻烦的，冷笑着开腔：“啧，寰基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行了，都沦落到要ceo亲自下场吆喝了？” 他“啧”了一声又道：“也是，小季总这张脸是得合理利用啊，哈哈哈。” 季时欢神情不变，依旧一副笑模样。 就在众人以为年轻人挨了冷嘲热讽也不敢轻易发作，就听她用温和语气不咸不淡发问：“那你是因为这张脸拿不出手，才不敢下场么？” 她本来心头就烦，碰上有人主动来撞枪口根本刹不住：“还好李总有自知之明，不然您一露脸，隔天要怎怎么向买了奇质的股民交代？” 第36章 对方反应过来，急头白脸一拍桌子：“你！” 季时欢笑睨他一眼：“怎么？不好笑了？” 男人气势汹汹起身，还没离开座位，突然“啪”一声，瓷碗砸落地板，摔得粉碎的脆响让包厢再次陷入寂静。 “抱歉。”姜泊烟清冷的声音紧随其后。 她旁若无人拿纸巾擦了擦手：“手滑。” 被这么一打岔，男人没发出的怒火阻滞，被旁边人七手八脚拉着坐了回去。 服务员进来清扫，季时欢若有所思盯着地上碎瓷看了几秒。 散场时聂征来接，等司机的功夫两人在门口闲聊几句。 “最近连轴转，您身体撑得住么？” 盛夏的粤城，连偶有几缕夜风都带着热气。季时欢长身玉立，额上未见汗珠表情却带着两分燥热。 “还行，就是不太适应南方天气。” 聂征想了想：“给您订的酒店有专供贵宾使用的游泳池，安静又干净，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游两圈。” 姜泊烟从大门出来时，季时欢的车也恰好停在她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季时欢回头朝聂征应了声“好”，矮身钻进他为自己打开的车门。 隔天忙到晚上，洗澡前她想起聂征的话，拿起房卡去往室内泳池。 也不知道是时间太晚还是真没什么贵宾对泳池感兴趣，季时欢到时除了工作人员只有她自己。 她试了试温度随后入水，打算游一会儿就回去休息。这段时间运动少，让身体疲累说不定能提升睡眠质量。 来回折返两趟，季时欢感觉差不多。可在她准备上岸时，突然发现泳池边站着一个人。 隔着泳镜和水渍，她仍然很快辨别对方身份。 季时欢改变主意。 她故意背对对方挨在岸边喘了口气，期间把戴得好好的泳帽摘了，翻身一个漂亮的推跃重新入水。 接下来将近二十分钟时间里，她像条矫健的锦鲤，在池里不断变幻各种泳姿，不像来放松，倒像在给酒店拍宣传片。 不受拘束的发丝偶尔捣乱，季时欢一边做表情管理一边将它们拨开，尽量让每个动作都显得毫不费力自在优雅。 最后，在以一个完美的“秋雅出水”作为结束动作后，季时欢摘掉泳镜。 她朝着岸上人故作惊讶：“姜总？你也来游泳？” 姜泊烟轻轻“嗯”了一声。 她仪态很好，脊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显得高冷，完全看不出已经在原地站了快半小时。 季时欢游到她身边，撑在岸边故意浮起两条长腿拍打水面。 “这泳池不错，水质很好，你下来么？” 姜泊烟微微别开眼。 她吞咽口中多余津液，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还没换衣服。” 季时欢“哗啦”一下出了水，湿着身体站在人面前。 泳衣服帖，完美勾勒出她深得造物主青睐的身材曲线，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她将头发拧成一束稍微攥干，水珠“滴滴啦啦”落地，有几颗溅到姜泊烟裙摆，晕开点点深色。 季时欢看见，勾唇说了句“抱歉”，一点愧疚感也不愿演，又徐徐越过姜泊烟走向自己毛巾。 酒店空调打得足，擦身而过那一瞬，姜泊烟仍感觉一股凉意从对方身上袭来。 只是这股来自海洋的清凉并未驱散她体内燥热，反而让她越发口干舌燥。 “姜总自便。”季时欢与她道别，“我先走了。” 不等姜泊烟回答，她披着毛巾转身离开。 赤足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每一下都敲出鼓点般的“哒哒”声，是皮肉与冰冷石板的共奏。 姜泊烟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目送她背影消失在不远处更衣间。 她收回目光，望向仍旧激荡，久久无法平静的泳池。 如果季时欢没来过，此处本不该生波澜。 季时欢换完衣服出来，姜泊烟已经不见踪影。她感谢过辛苦工作的服务员，湿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也不顾湿发会弄脏被单，她吸着气往床上一倒，嘴里发出微弱呻吟。 太累了！！！ 孔雀开屏是有代价的！！！ 凌晨，强撑着吹完头发，季时欢用最后一丝理智给聂征发去消息。 [明天你带团队先去展馆，我晚一个小时到。] 按下[发送]，她扔了手机，眼一闭下一秒直接昏睡过去。 隔天周日，是寰基新品发布会的日子。 展馆人流达到峰值，季时欢花了一番功夫才挤到自家展馆内。 聂征已经带着团队忙碌近一个小时，见她过来马上上前汇报。季时欢确认完下午发布会流程时，发现展馆内游客太多人手不足，也不闲着，干脆也别了个铭牌充当临时介绍员。 她长得好，到哪里都惹眼，很快身边就围了一大群人，借着询问产品的名头偷偷观察她。季时欢已经习惯别人目光，一点不露怯，不管是推销产品还是讲解功能，都十分赏心悦目。 过了会儿，竟有人把她认出来。 “咦！我记得你，你之前上过a市娱乐晚报对不对？！” 季时欢装傻，朝说话的小姑娘眨眨眼。 小姑娘红了脸：“就是你和你女朋友被拍到那次，我室友还把报纸上那张照片剪下来保存了。” 围观群众纷纷问什么照片，季时欢也不扭捏，反过来逗人家小姑娘：“那你剪了么？” 小姑娘撅起嘴，遗憾非常。 “我看到报纸后想去买一份，但居然卖完了，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 季时欢莞尔。 她向来会做人，为了弥补小姑娘，直接送了她一张下午发布会的门票，把人哄得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转眼到发布会时间，季时欢提前离场做准备，不仅换了一套更挺阔的衣服，妆容也进行了调整。 聂征在后台检查工作，面上看不出端倪，但冷不丁就朝旁边下属问出一个分明已经确认过好几次的问题。 季时欢实在看不下去他折磨人，开口问：“怎么那么紧张？” 聂征苦笑：“季总，您不紧张么？” “还行。”季时欢抬头看了一眼舞台，“多习惯就好了。” 聂征不解：“您以前……经常上台讲话么？” “那倒没有。”季时欢朝他扬唇，“天塌下来不还有你们这些助理去补么？” 眼看聂征一脸“天真的要塌”的表情，她才轻笑出声，不再跟人开玩笑：“逗你玩的。” 聂征捂着心口，忍不住哀嚎：“您饶了我们吧！！！” 实际上，他的担忧并不是无来由。 在团队眼中，季时欢去当发布会主讲人真不是什么好选择。在这种场合，年轻漂亮不一定是优势，要是镇不住场子，产品发布就要被搞砸。 季时勤还在时，就更愿意选择公司里年纪大资历老的人物，从不自己上场。 目送她走上台时，聂征等人还在心中默默祈祷。 “我们要相信小季总，小季总肯定能行。” “只要把该介绍的介绍明白就行，出不了大乱子。” 第37章 “季总年纪小，说不定观众愿意卖点面子呢？” “……” 说什么的都有，但能听出，没有人对季时欢抱有太高期待。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事对季时欢而言称得上熟悉。 当被聚光灯追随着站上台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享受这场发布会。 一个人紧不紧张是很明显的，即使表情上能演出风平浪静，肢体语言也会将真相暴露在观众苛刻的眼神之下。 但季时欢太松弛了。 不管是脸上神态，走路姿势，甚至站定之后唇畔玩味的笑意，都让所有人不自觉将目光聚焦到她身上，并因她感染而放松。 “下午好啊。”季时欢朝观众席招手，“一眼过去看到好多老朋友，但可能对大家来说，我还是个生面孔。生面孔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时欢，寰基科技现任ceo，也是本次发布会主讲人。” 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轻笑，夹杂着掌声。 季时欢等待骚动平息，又开口：“大家可能很疑惑，寰基这次为什么派出这么个年轻人来主持产品发布，我也想了很久，在站上这里之前，我想我有了答案——” 她抬手，将观众注意力引导向她身后大屏幕：“那是因为寰基本次新品，也跟我一样，年轻，漂亮，还有不属于漂亮外表的……”她点了点自己脑袋，“智慧。” “主人笨蛋。”奶声奶气的机械音从她腕间响起，季时欢举起手对着话筒，“零号”便煞有其事辩解：“‘智慧’常指辨析判断、发明创造的能力，我是人工智能哦！” 季时欢：“那我还得感谢你及时纠正，不然我就要露洋相了。” “零号”：“嗯呢~不客气~” 全场哗然。 有些一开始并不在意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的观众，此时也不由得正色起来。 转折自如，张弛有度，整场发布会下来，节奏被季时欢掌握得极好。 她太会利用自身优势，一个小时过去，这款首次搭载寰基自研智能系统“零号”的智能手表“寰宇1”已经深深刻入所有观众心目中。 寰基团队剩余人在后台红了眼，台下，许多行业内人士也正激烈讨论。 “‘零号’？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寰基太会藏了吧？！” “这智能系统真有她展示出来这么厉害？这不把目前市面上所有智能系统秒了？” “啧，还以为季时勤没了寰基要走下坡路……怎么又上来个这么厉害的？” “……” 有人问默不作声的姜泊烟：“姜总，你们和寰基竞争这么多年，有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姜泊烟淡淡反问：“各家在训练智能ai模型的事，在行业内难道不是公开的秘密？” 那人讪笑：“但目前应用的智能模型中，恐怕没有哪一个能和‘零号’比肩。” 看着姜泊烟高冷态度，他忍不住嘲讽道：“您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要真这样，宏芯以后可就赶不上寰基咯。” 姜泊烟淡淡瞥过去一眼。 对方蓦地缩起脖子，识相不敢再说。 发布会结束，人群久久不愿散去。但会场马上要供下一家企业使用，最后没办法，出动了保安才让观众有序退场。 季时欢边和聂征复盘，边从侧门离开，在门口被早上被她赠票的小姑娘拦下。 “季总！能和你合张影么？” 她脸颊红红，脸上带着羞怯和期待。 季时欢让聂征和其他人先走，自己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两人自然聊起刚才发布会，小姑娘捧着脸：“产品好棒，你也好厉害，我全程眼睛都没办法从你身上移开！” 季时欢挑眉，故意问：“那到底是我们的产品更吸引你，还是我更吸引你？” 小姑娘故作苦恼皱鼻子：“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季时欢：“那当然是……”她故意停顿，最后笑道：“假话。” “手环太棒了！‘零号’好智能！我已经订购三台！一台给自己，还有两台给爸爸妈妈！从此之后我们一家就是寰基的忠实粉丝！！！” 和有趣的人交流不会无聊，季时欢也被她逗得眉开眼笑。 两人合完影，小姑娘看着相册里的照片爱不释手：“啊啊！凑近看更漂亮了，我这是原相机，你怎么一点瑕疵都没有？” 季时欢指着自己的脸：“化了一个多小时呢。” “不是妆容的原因啦！”小姑娘急急攀住她手臂。 她大胆要求：“再来一张可以么？我想跟你靠得近一点。” 季时欢很有分寸：“恐怕不行。” 小姑娘问：“为什么？” 她正要体面婉拒，抬眸看到姜泊烟和另外几人从过道那头走来，临到嘴边改变了话术。 “你忘记你室友剪下来那张报纸了？” 小姑娘：“啊？” 季时欢勾唇，笑得动人心魄而不自知。 当着另一位当事人的面，她话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我的绯闻女友不许呢。” 和姜泊烟再次出现在同一饭局，这一次，众人谈论的话题重心全转移到季时欢那位“绯闻女友”身上。 季时欢不肯给照片，却在众人遗憾的时候突然道：“和姜总很像。” 众人瞪大眼：“哈？” “我说的是气质。”季时欢侧过头，毫不遮掩盯着姜泊烟看。 一缕刘海滑落，搭在她高挺鼻梁：“外冷内热，不熟悉的人会觉得高冷，靠近之后，才发现其实就是只傲娇小猫。” 饭桌上沉默片刻，有人回过神，问：“季总怎么看出来姜总是外冷内热那类人？” 在场和姜泊烟打过交道的人不少，对她的评价向来只有“高冷难以接近”。 季时欢低头掩去眼底兴味，又抬手，随意将那缕发丝捋到耳后。 “难道不是么？”她反问，又看向姜泊烟，“姜总自己觉得呢？” 姜泊烟低头看着手机，好似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 “无聊。”她蹙眉扔下两个字评价，又专注投入到自己事情当中。 其他人不敢惹她，很快把话题转移开，连带季时欢也得到片刻喘息空间。 两人间仍隔着一段距离，但季时欢望过去，依然一眼捕捉到她泛红耳廓。 像小猫来不及收回的，无害的粉红肉爪。 第25章 海面绽放小苍兰。 可能展览马上要结束, 这晚饭局氛围轻松许多。季时欢喝了点酒，没醉，熏熏然被送回酒店, 在电梯里还有心思偷偷确认同样小酌的姜泊烟按了9层的按钮。 原来姜泊烟就住她楼下, 两人房间或许根本是上下相连。 因为这点巧合, 季时欢心情越发愉悦。 回到房间后，她把手包随意往沙发上一扔，正准备去洗个澡，靠近卧室却嗅到一丝不对劲。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穿着暴露情趣内衣的女omega从屋内款款走出。 总有自以为“妥帖”的商人喜欢往别人床上送人，并将此当做必要的社交手段。季时欢早防备到这一点, 特意没有入住主办方推荐的住宿地, 可她对粤城并不熟悉, 实在没料到对方手到能伸到这里来。 第38章 omega见到来人是季时欢这种级别的alpha，面上假笑即刻变得真诚。她拨了一下肩膀吊带，夹着嗓音撒娇：“怎么才回来？人家给你准备了热毛巾和解酒药，还不快进来？” 季时欢抱臂站在原地, 笑着摇摇头。 “我没醉。” omega摇晃香肩, 朝她抛去媚眼：“没醉更好, 没醉也有没醉的服务哦~” 季时欢知道对方也是拿钱办事，没有故意为难。 她进屋找到一条没使用过的浴巾，扔到女人身上, 甚至体贴道：“辛苦你自己打车回去了，要是上面的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自己没兴致。” 对方愣怔。 回过神后, 她攥着浴巾，不再刻意矫揉造作。 “真的不要么？”omega盯着季时欢, 眉眼有些羞怯，“不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很愿意和你共度春宵。” 季时欢正要回话，鼻尖闻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蓦地皱起眉头：“你用了药？” “啊。”omega被她突然冷下的声音吓到，连忙解释，“你别介意，这个是只对omega生效的催情香，对alpha没有影响的。” “*！”季时欢飙了声脏话。 她哪里还有心思管女人，转身直接出了房间，连电梯都不敢等，直冲楼梯间回到9楼。 还没等她想好敲哪个房间，左边门内突然传出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省去了猜测的麻烦。 季时欢直接上去敲门，急迫扭着把手：“开门！姜泊烟？开门！” 大概过了三十秒，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同样穿着暴露的omega怯怯探出头。 季时欢无视她，大跨步进入屋内。 因为房间布局完全一样，她很快找到主卧，并发现紧锁的卫生间门。 “姜泊烟？”季时欢靠近敲了敲门，“你在里面么？” “她，她……”omega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带着哭腔解释，“她是不是喝醉了？我什么都没做，我，我就碰了她一下，她自己突然跑进去，怎么叫都没反应。” 屋子里都是陌生omega和催情素的香气，季时欢实在装不出什么好脸色。 “出去吧。”她冷声道，“把门锁了，别再来了。” omega如蒙大赦，拿起自己衣物飞快离开。 季时欢在她走后打开了房间的新风系统，空气换过一轮后，那些不该存在的气息通通被清除一空。 她也冷静下来，重新靠近卫生间。 “姜泊烟？你在里面么？我是季时欢。”她耐心安抚，“人已经被我赶走了，我很担心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没有回应。 浴室里有水声，担心对方听不清自己声音，季时欢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姜泊烟打电话。 她下定决心，如果还是没效果，自己就得考虑暴力破门。 手机响了很久，在即将自动挂断前才被接起。 季时欢将耳朵靠近听筒，只听到单调的水流声。 但她还是松了口气，继续呼唤：“姜泊烟？” 大概过了两三秒，她听到一声极为压抑的鼻音。 “嗯。” 像看到柔软玩具球被猫爪子拨动，季时欢心弦跟着颤动。 她问：“你要见见我么？” 沉默的时间延长至半分钟，在“哗啦啦”水流声中，小猫又撅起尾巴，背过身不理人。 “……不要。” “呵。”季时欢轻笑。 她一只手抵在门上：“只允许你对我随叫随到，我想见你就不行？” 酒精加上颈侧不断升温的腺体，烧得姜泊烟头脑模糊。 她艰难捕捉季时欢言语里的有效信息，再软趴趴回怼：“你才没有，随叫随到。” 季时欢很冤枉。 “清汤大老爷，上次在你家楼下那回你忘了？” “可为什么……”姜泊烟闷闷问，“我好久，都没再见到你？” 语气里夹杂着委屈不解，比起控诉，更像是无意识撒娇。 季时欢呼吸都变得迟钝。 她想，如果这一刻必须接受审判，姜泊烟用刚才那一句话就能让她俯首主动认罪。 于是，她怀着一种弥补的心理，开口道：“所以我现在来了。” 她问：“你给我开门，好不好？” 姜泊烟：“……” 她躲在水帘后，没有聚焦的目光胡乱移动，花了好几秒才找到门的位置。 季时欢轻声蛊惑：“乖，我在外面，帮我开门。 “开门，就能见到我了。” 溅湿的手机被留在原地，此时姜泊烟已经无暇注意。 她爬起身，淋着水走到门边，轻轻按下开关。 她听到“哒”一声轻响，下一刻，一股来自外界的力道将门推开。 视网膜刚感受到刺眼白光，下一瞬，一道黑影便将所有不安遮蔽。她冻得发僵的身体被拥进炙热怀抱，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 姜泊烟闻到熟悉的海洋香。 海水柔软而宽广，将她包围其中。胸腔被挤压，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像溺水前的征兆。 季时欢很久没听到她呼吸声，疑惑准备将人放开，刚拉开一点距离却被姜泊烟主动揽住。 两条手臂紧紧搂着她腰肢，像抓住最后的浮木。 下一刻，姜泊烟呼吸声重新响起，只是变得无比急迫和粗重。 “没事，没事了……”季时欢轻抚她发丝，口中不断安慰，“人被我赶走了，这里只有你和我，你现在很安全，非常安全。” 姜泊烟闻言，抬头愣愣望向她。 她身体还很冷，脸颊却被折磨得泛出潮红。 “难受么？”季时欢担心她发烧，低头让两人额头相抵，确认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 浴室里水声未歇，也不知道姜泊烟躲进来后做了什么，打开了凉水那一档。 季时欢明白了她身体冰冷的原因，半搂着人走过去，伸手调整开关到红色那边。 几乎下一秒，性能良好的设备就洒出点点温热。 热水落到发丝，身体，感受着怀中人一点一点变得柔软温热，季时欢一颗心总算真正落入肚子里。 她用鼻尖轻蹭对方，嘴里嘟囔：“真娇贵。” 却不是抱怨，语气里明晃晃是得到宝物后难忍得意的炫耀。 可惜在场唯一的听众无心欣赏，姜泊烟似乎怕滑倒，踮脚攀着她肩膀。 不争气的抑制贴甚至都不需要上手，直接被水流冲掉，于是，小苍兰争先恐后，在波光淋漓的海面绽放。完全湿透的衣服则成了摩擦最好的催化剂，简单的肌肤相贴变得暧昧，稍微蹭一下就能擦出电流。 季时欢仰起脖子，感觉已经无法用酥麻来形容——分明是在水中，姜泊烟却有办法四处点火。 “别乱动。”她不得不按住对方腰肢，阻止她继续作乱。 姜泊烟仰头看她，被濡湿的黑发可怜兮兮贴在颊边。 “别咬嘴唇。”季时欢轻轻掰开她牙齿。 她有些心疼，又问：“哪里不舒服？” 姜泊烟张口喘息。 她先说了一个“冷”，等季时欢收紧手臂，又蹙眉，抱怨道：“热……” 第39章 季时欢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指望一只神智不清的小猫咪说清自己的症状。 她开始使用排除法：“头疼么？” 姜泊烟缓缓摇头。 季时欢手落到她脖颈。 “腺体有些红肿……应该是催情素影响，有点像发/情期。”她温柔剐蹭着那处泛红肌肤，“有刺痛感么？” 姜泊烟身体微颤，摇头，下意识又去咬唇。 季时欢眼眸一暗，捏住她下巴。 她冷下声音：“我刚才说什么了？” 姜泊烟乖巧看着她，喃喃重复：“……说什么？” 季时欢低头，又硬生生停在半途。 最终，手指作为替代品抚慰姜泊烟唇瓣，她再次道：“不能咬嘴唇。” 眼眶发涩，姜泊烟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呻吟。她无法判断对错，只知道季时欢霸道管束自己，本能生出些叛逆心思。 不让她咬唇，她干脆低头，一口咬住季时欢肩膀。 “呜！” “嘶——”季时欢难抑轻喘，倒不是因为疼痛。比起疼痛，由接触引起的情/欲反应更让她难以招架。 数月不见，姜泊烟烙下的牙印吹响号角，被忙碌工作压抑住的情/潮开启猛烈反扑。 而姜泊烟此时却冷静些许。 看着自己杰作——那一圈混着津液与清水的牙印，她不免有些心虚。 小猫偷偷抬头观察主人反应，误会她蹙起的眉头代表生气，踟蹰片刻，小心翼翼在牙印上舔了舔。 季时欢倒吸一口凉气。 她低头：“好玩么？” 姜泊烟满脸无辜。 季时欢于是诱哄：“再舔舔。” 接收到明确指令，姜泊烟想也不想立刻执行。顶着季时欢俨然要将她生吞的眼神，她毫无防备又伸出粉色舌尖，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 末了，还不忘再次抬眸，讨好看向对方。 “真乖。”季时欢低头，亲吻姜泊烟鼻尖。 在小猫好奇眨眼时，她手指下滑，精准找到姜泊烟背后拉链。 “接下来是奖励时间——” 湿透的沉重衣物落地，皱成一团堆在两人脚边。“哗哗”水声遮掩住一切暧昧响动，又持续两个多小时才堪堪停止。 把人抱回卧室时，季时欢心中不自觉开始盘点浴室缠绵的好处—— 把人吃干抹净后直接就能伺候清洗，虽然最后姜泊烟以为她还要再来一次非常不配合，但逗弄小猫实在有趣得很。 又强压着帮人吹干头发，季时欢长舒一口气。 时间将近凌晨2点，她将房间空调调高一度，离开前回到床边，确认姜泊烟好好盖着薄被。 正要起身，一只手伸出，攥住她手腕。 季时欢一愣，俯身问：“怎么了？” 姜泊烟呼吸声蓦然粗重，紧闭的眼睫也抑制不住颤动。 但她并不开口。 “睡吧，不会有人来了。”季时欢也已经十分疲累，但语气仍然十足耐心温柔，“睡一觉就好了。” 姜泊烟拖着她手藏入被中，像小猫扒拉着把玩具护到肚皮下。 季时欢动动手指，小猫于是抓得更紧一些。 她反应过来，跨腿上床，直接将姜泊烟罩在自己怀中。 “需要守夜服务？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姜泊烟微蹙起眉，挣扎着准备睁开眼。 但热源陡然靠近，吓得她不敢动弹，反应过来时，季时欢唇瓣已经从她额角离开。 “付清了。”季时欢在她身侧躺下，被抓住那只手也顺势按住小猫肚皮。 她温声哄：“睡吧。” 心跳漏掉一拍，在全然的安全感中，姜泊烟轻蹭着往季时欢怀中靠了靠，呼吸很快重新均匀。 隔天。 天刚蒙蒙亮，姜泊烟被生物钟叫醒。 她睁开眼，恰好看到季时欢披着浴袍从盥洗室中走出。晨曦追随在这人身后，为她整个轮廓镀上一层金贵的光晕。 季时欢嘴角微勾，脸上是被喂饱后的餍足与愉悦，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正朝门口走。 察觉床上目光，她转头看去，挑眉问：“吵醒你了？” 姜泊烟摇摇头。 她撑起上半身靠坐到床上，季时欢已经加快脚步离开卧室。 很快，她隐约听到外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姜泊烟低下头。 房间里还残留着两人信息素气息，小苍兰与海洋香的搭配意外和谐，温柔驱散零星困意。但更能反应昨夜疯狂的是她身体上点点暧昧红痕，能看到的地方已然足够令人面红耳赤，她无法想象颈侧的腺/体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切是她自己求来的。 无法推脱给酒精或者是催情素，姜泊烟清楚记得，昨夜浴室里，是她主动攀在对方身上，一次一次祈求欢愉。 然后，得到一次比一次更加热烈的回应。 在事后重归孤独的清晨回忆那些绮丽缱绻，对比实在太过惨烈。姜泊烟伸手刚将自己环住，突然听到“咔哒”开门声。 本以为已经离去的季时欢重新出现在门口，手中袋子换了一个。 她扭头看了眼空调温度，疑惑问：“冷么？” 姜泊烟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愣怔放下手，下意识问：“你怎么回来了？” “……”季时欢打开袋子的动作一顿。 她看向姜泊烟，面上挂着笑意，让人注意不到她眸底复杂情绪：“我要是穿成这样从姜总房间出去，被有心人看到怎么办？” 姜泊烟目光下意识落在她半敞的领口。 “抱歉。”季时欢又道，“得借姜总地盘换一下衣服。” 她拿起清早麻烦女助理送来的衣物：“方便么？” 姜泊烟脸颊微红，别开眼：“……随便你。” 季时欢本打算拿上东西去盥洗室，这下却改变主意。 当着姜泊烟的面，她脱下那件临时用来蔽体的浴袍，不紧不慢先将两件贴身衣物穿到身上，再是落阔有型的西装裤，最后是一件纯白定制真丝衬衫。 即使侧对着床上人，她依然能感觉姜泊烟眼神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因为情感并不是屡屡能在激烈的拉锯战中战胜理智，所以每次停留时间并不长。 季时欢嘴角笑意越发不加遮掩。 她故意从下往上开始扣扣子，毫无预兆发动袭击：“好看么？” 偷窥被抓包，姜泊烟愕然张着嘴。 季时欢朝她看去：“你在害羞么？” 她歪着头，故意提醒：“昨晚该摸该舔，不是都做过了？” 话落，她听见床上人深呼吸的声音。 毕竟刚吃饱，季时欢没打算逗得太狠，见有效果便满意收回目光，继续对付漂亮但实在难用的扣子。 余光瞥见姜泊烟下了床她也没在意，以为对方要藏去盥洗室，却没料到姜泊烟直接走到她面前。 季时欢停下动作：“怎么了？” 姜泊烟低着头，伸手到她腹间，抓住两边衬衫。 “我来。” 季时欢愣怔。 姜泊烟比她矮，从季时欢角度，能将她修长脖颈和白皙身体尽收眼底。这副上好皮相此时遍布昨夜暧昧痕迹，看得季时欢连续吞咽了两次突然富余的津液。 第40章 她尝试将手伸手轻抚对方颈侧印着自己咬痕的腺体，姜泊烟身体一僵，很快恢复如常，没有任何抗拒。 很快，姜泊烟的手来到她胸口。 看着最上面两颗，她问：“扣完么？” 季时欢心情极佳：“你决定吧。” 姜泊烟沉默继续。 这件衬衫领口小，全扣上太过正式，季时欢自己穿的时候喜欢留一颗。但姜泊烟想法显然与她不一样。 她抬起季时欢下巴：“抬头。” 季时欢乖巧配合，等姜泊烟手离开，不太自在扯了扯。 她一边适应，一边没忍住又调戏人：“给我包这么严实，是怕我被别人看上？” 姜泊烟已经转身。 她意料之外回应道：“那得把脸也遮住。” 季时欢一愣，摸了摸脸颊：“也不是不行。” 她毫无自觉，甚至主动提供建议：“要不要再绑起来，锁进笼子里，运到地下室？” 姜泊烟回头看她。 季时欢咧嘴，笑得一点都不值钱。 “这样一来，其他人看不到，我就只属于姜总了。” 姜泊烟飞快收回目光。 假装忙碌在衣柜里挑选换洗衣物那几十秒里，姜泊烟心跳异常剧烈。季时欢本性如此，各种骚话张口就来，所以她不会知道，两人相识至今，最让姜泊烟心绪难宁的，只有刚才那句听似玩笑的提议。 “你能愿意？” 季时欢还真思索一秒。 最终，她模棱两可给出答案：“如果是你……也不是不能考虑。” 姜泊烟轻哂。 季时欢坐到床上穿鞋，见她选好了衣服，开口道：“昨晚你身上那套，我也一起收拾好，让助理都拿走了。” 姜泊烟轻“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时欢：“之前太忙，这次回a市后大概会有几天假期。” 她状若不经意问：“我晚上的飞机回去，你呢？” 姜泊烟：“差不多。” 季时欢轻笑。 她又问：“那回去后我找时间把洗好的衣服送过去？” 姜泊烟将长裙挽在手臂。 她侧头望向季时欢，黑发发尾在腰窝上方晃荡。 “是需要我亲自下楼接人那种‘送’么？” 季时欢无赖耸肩：“那边坐电梯都要密码，你不来接，我怎么上去？” 卷翘的眼睫遮挡住她眼底真实情绪，姜泊烟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道：“3521。” 季时欢没反应过来：“什么？” “3521。”姜泊烟又重复一次，“电梯密码和小区大门通行密钥。” “……”就像赌徒骤然中了头彩，即使通报播了两遍，依然很难消化这个喜讯。 等终于回过神，季时欢呼吸变得粗重，她踢掉脚上穿了一半的高跟，大跨步朝姜泊烟走去。 刚迈出两步，裤兜里的手机震动。 季时欢掏出看了一眼，屏幕上“聂征”两个字已经足够帮她回忆今日行程。 她痛苦闭了一下眼，睁开后决绝将电话挂断。 姜泊烟疑惑看着她，就见她气势汹汹走到自己面前。 下一刻，她细嫩的手腕被季时欢攥到手里。 “你今天……有安排么？” 奇怪的问题，姜泊烟点头：“当然。” 季时欢几乎是咬牙切齿跟理智拉扯许久，才命令自己松开手指。 怕会反悔，她回头，拎起鞋子冲向卧室门。 倚在门边，她回头，对上晨光里美得不像话的姜泊烟。 “等我去找你。” 话音刚落她便落荒而逃，于是错过了姜泊烟点头和那声带着笑意的，“好”。 第26章 《关系协议》。 寰基宣传部花真金白银给新款智能手环买了两个热搜, 最后却干不过自家ceo那张脸。季时欢和姜泊烟厮混这天夜里，霸榜热搜的全是季时欢下午在新品发布会上依靠强烈个人魅力控场的姿态。 好在也不算坏事，网友对着季时欢的脸“嘶哈嘶哈”, 连带着给智能手环也带了一波热度, 宣传效果比之前预计要好得多。 晚上在候机室, 聂征争分夺秒向她汇报宣传部根据最新数据策划的新宣传方案，并询问季时欢的意见。 季时欢：“挺好的。要怎么配合？” 聂征：“那我回复他们，那边会先帮你建立并运营一个官方账号。” “我自己有啊。”季时欢突然想起。 她打开手机里的大眼app，翻到信息界面。 季时勤没出意外之前，她是美院里头风云人物，偶尔在账号上发发画作分享生活, 粉丝也积累了小二十万。 这几个月她完全忘记这回事, 压根没打开过。粉丝不降反增, 最新一条微博下评论甚至超过了5000，全在问她为什么不更新，是不是毕业了打算放弃运营。 季时欢打开相机自拍，特意仰起头, 露出被扣到最上方的衬衫。 随后, 她在编辑框敲下[晚上好, 回家了么？]几个字，连同照片一起发送。 点赞和评论一路蹭蹭往上涨，季时欢没怎么看, 上飞机前把账密发给聂征。 落地a市，她回到家中，简单洗漱后便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一直到当天傍晚才醒来。 推开窗，盛夏的天幕霞光满天, 让人无端生出仓惶的恐惧和孤独感。 季时欢突然手痒，很想画点什么，赶往画室途中却被胃中烧灼的饥饿感拦住，老老实实改道前往餐厅。 照顾她二十来年的保姆张姨口中絮絮叨叨，面上却心疼得不行，一道一道上菜，端上桌的全是她喜欢又滋补的菜品。 季时欢软声跟她撒娇，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按时吃三餐，然后在她殷切眼神中喝了一大碗刚炖出来的松茸排骨汤。 “对了。”张姨想起一件事，“中午时候，一个说是你助理的小姑娘送来一个袋子，说是你的衣服。” 她用抹布擦了擦手：“我本来想收拾，可里面一条深绿色裙子……好像不是你的尺码。 “是不是拿错了？” 季时欢勺子都放下了：“东西在哪？” “急什么？你吃你的！”张姨指了指外头，“我没动，放客厅了。” 季时欢这才解释：“一个朋友的。” 她嘱咐张姨：“你能帮我去拿过来么？我待会带回房间。” 张姨揶揄笑她：“朋友？” 季时欢以前虽然女友不断，但从未跟人发生关系，带回其他人衣物这种事更是头一遭。 面对长辈调侃眼神，饶是她也抵挡不住，红着脸干脆假装没听到，低下头夹菜吃。一直到张姨离开去拿衣服，她才暗松一口气。 很快，餐厅又响起脚步声。 以为是张姨去而复返，她转头去看，却骤然拧眉。 “阿欢。”舒妮顺手将包包放到一旁架子上，回头时，季时欢已经收起了厌恶表情。 “啊——这么丰盛，是张姨做的吧？”舒妮往她旁边一坐，“今天我是有口福了，阿欢，去给我拿副碗筷。” 季时欢起身。 她背对着舒妮：“你怎么来了？” “你出差这么久，我都将近一个月没见到你了。”舒妮仰起头，声音可怜兮兮，“本来打算一下班就过来，董正临时又开了个会，耽误不少时间。” 第41章 季时欢递过去碗筷。 “他又为难你？” “习惯了。”舒妮耸肩。 季时欢揉揉鼻梁：“我早说你不该接那个项目，甲方那边的负责人和董正有私交，你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重回公司之后，舒妮没有选择回到财务部。 为了季时欢画的那张“副总裁”大饼，她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想要做出成绩。 “这个项目前景可观。”舒妮抬眸看她，突然重重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对，早知道新产品发布能这么成功，我当初就跟在你身边做事了。” 季时欢勾唇，笑意未达眼底：“现在过来也不迟。” 舒妮认真思索片刻，咬唇摇头：“不行，再等等吧。这边项目马上结束，我现在走，等于把功劳白送给别人。” 季时欢点头：“也行。” 原本琳琅满目的菜肴因为身旁人到来变得索然无味，她索性擦擦嘴角，结束用餐。 舒妮只以为她饱了，没察觉异常。 咽下嘴里东西之后，她突然问：“说起来，新款智能手环搭载‘零号’，性能稳定么？” 季时欢：“嗯？” 舒妮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碗里滚烫的肉片：“……时勤以前跟我说，‘零号’数据还未完善，不适合实际应用。” 季时欢突然意识到，或许那时哥哥已经察觉到什么——他对舒妮并非全无防备。 “我也不清楚。”她装傻，“产品部那边说没问题，我就签字了。” 舒妮皱眉：“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轻易下决定？” 季时欢反问：“那该怎么办？” 舒妮放柔声音，抓着她胳膊：“阿欢，下次碰上类似的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好不好？” 季时欢定定看着她。 还未等她回答，张姨拿着东西回到餐厅。 “时欢，我给你重新找了个袋子，你到时拿去还给人家……咦？舒妮来了？” 她开心与舒妮打招呼，也将她视作季家的孩子：“饭菜我都是按照时欢喜好做的，合不合你口味？” “挺好的。”舒妮应得漫不经心，目光全落在她手里袋子上，“这是什么？” 张姨把东西往柜上一放，笑着道：“你问时欢。” 她嘱咐舒妮多吃一点，自顾自回厨房忙碌。 舒妮想去察看袋子，被季时欢先一步拿到手里。 她于是娇嗔瞪过来一眼：“你长大了，有不能让我知道的小秘密了？” 季时欢耸肩，回答滴水不漏：“我自己的东西就给你看了，是别人的，反而得小心些。” 舒妮：“别人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家？” 她眯起眼：“阿欢，你谈新对象了？” 季时欢手指不自觉摸索着礼品袋边缘：“还不是。” 舒妮回到餐桌边。 她不悦表现得很明显：“不会谈了就把我忘了吧？” “你是你，她是她。”季时欢疑惑看她一眼，“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 舒妮得意一笑。 她挽了一下头发，突然语出惊人：“……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过我么？” “嗯？”季时欢靠在柜上，呆儿郎当反问：“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舒妮认真观察她表情，咧唇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和时勤还没交往，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你就喜欢躲在门后偷看我。” 季时欢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舒妮欣喜：“那你现在……” 季时欢打断她：“那你现在不想做我嫂嫂了？” “……”舒妮尴尬别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几秒后，她又轻声道：“时勤已经走了，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上辈子类似对话发生过很多次，可惜季时欢并未察觉她阴暗心思，从未当回事，甚至会在心中为舒妮某些出格行为找补。 心境不同之后，再经历同一遭，她只觉得对方意图昭然若揭，可笑自己居然还曾被蒙蔽许久。 “我认识一个专业心理医生。”季时欢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这周末有空么，我帮你预约一下？” “啊？”舒妮呆愣一瞬，“不，这倒不用。” 季时欢表现出关切：“这段时间我太忙，忽略了你的心理状态。你要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还是得找专业医生进行疏导。” 这段话中有话，分明是暗示舒妮精神有问题。 可季时欢一脸无辜，舒妮根本发作不出来，只能窘迫再次拒绝：“真的不用，我很好。” 她放下碗筷，饭也不吃了，扯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季时欢目送她身影消失在门后，幽幽眯起双眼。 隔天。 清晨，被庭院里叽叽喳喳的鸟雀吵醒，季时欢起了个大早。 趁阳光还不热烈，她给姜泊烟发去消息，确认对方今日也休假在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化妆，折腾足一个小时才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开车出门。 手握密码，一路走得畅通无阻。在姜泊烟小区楼下偶遇藏在草丛遮阳的小橘猫时，她心情很好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又提醒：“这儿不是不让流浪动物进来么？小心别被保安发现哦。” 小橘猫好奇打量她，甚至朝她靠近两步，见两脚兽头也不回走进钢铁建筑中，才悻悻缩回原地，舔了舔沾了泥土的爪垫。 乘坐电梯到达顶层，敲门前，季时欢打开手机摄像头前后左右确认一遍，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满分，这才信心满满扬起唇角。 屋主人开门后，明显对着她那张脸愣怔两秒。季时欢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装作没发觉，好奇往里张望。 姜泊烟回神，疑惑问：“之前不是来过两次？” “那时都在夜里。”季时欢一边换鞋一边回答，“这还是第一次白天来拜访。” 姜泊烟转身，自顾自往客厅走：“没什么区别。” 季时欢勾唇莞尔。 区别可大了。 茶几上摆着水杯，姜泊烟唇舌莫名干涩，端起喝了一口。 余光瞥见跟上来的季时欢，她后知后觉找回主人身份感，试探着询问：“你要么？” “好啊。”季时欢盯着被她喝过的水杯，坦然伸出手。 姜泊烟愣怔两秒。 她突然感觉掌心瓷壁有些滚烫，蹙着眉把它放回桌上。 “自己去厨房倒。” 季时欢轻笑出声。 她收回手，把袋子随意放到桌上，问出本该在第一次上门就发出的疑问：“你就这么招待客人？” 姜泊烟置若罔闻，坐回长沙发，拿起旁边笔记本电脑搁在大腿上。 她低头敲键盘，看不清表情，但露出的一对耳朵尖泛着诱人的淡粉色。 “你也不算什么客人。” “不算客人？”季时欢歪头，笑出一脸得逞模样。 她问：“所以你准备好要给我一个名分了？” 姜泊烟敲键盘的手一顿。 她抬起头：“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们来谈谈这个吧。” 说着，她将电脑调转，把屏幕那一面面向季时欢。 第42章 “《关系协议》？”季时欢一边朝她靠近，一边念出封面上的大字，“这是什么？” 为了方便查看，她没有选择沙发，而是一屁股坐到地板，把头挨在姜泊烟大腿边上。 被精心打理过的长发落在姜泊烟手背，她动了动手指，抬起抖落。可过了两秒，纤细柔荑又状若不经意搭到发上，甚至捻起一缕微凉发丝，缠在指尖细细把玩。 季时欢还没察觉她小动作。 “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好奇，“在你心里，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本以为至少能看到对方害羞模样，但姜泊烟显然已经提前打过腹稿，瞥她一眼仍面不红心不跳道：“维持长期标记的ao关系。” “哦。”季时欢自嘲一笑，中译中，“炮/友。” 姜泊烟愣怔一瞬，补充：“当然，对外我们依然是各自公司的话事人，互不影响。” “嗯。”季时欢收了笑，又翻译：“表面正经的炮/友。” 姜泊烟：“……” 季时欢琢磨过味来，询问：“所以，你对我前几次的‘服务’很满意，想要延续这种关系？” 明明连初步协议都拟好，听到这话姜泊烟还是红了脸。 她轻点一下头：“……嗯。” 季时欢眯起眼，指了指屏幕：“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直接就搞出这玩意？” 姜泊烟闻言，伸手想把电脑撤回。 “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不需要……” 话没说完，季时欢五指扣住她手腕。 “当然愿意。”她勾起一边嘴角，明明笑着却给人十分不客气的感觉，“能和姜总保持长期肉/体关系，鄙人不胜荣幸。” 说着，她控制姜泊烟手将电脑重新转回：“我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 晨曦透过巨大落地窗洒落地板，盆栽绿植郁郁。季时欢声音像一缕清风，在宽敞客厅环绕。 “第一，双方进行定期身体检查……关系持续期间，不允许与其他任何人发生类似关系。一旦其中一方恋爱或结婚，协议作废。” 她抬头看向姜泊烟：“你有结婚计划？” 姜泊烟摇头。 季时欢铁了心要挑毛病：“那你写这个做什么？多此一举。” 姜泊烟蹙眉：“季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 “我？” “这世界除了你，知道我是omega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我都没有暴露的计划。”姜泊烟看着她，“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这些都是为你做的考虑。” “呵。”季时欢一点不领情，笑和道谢都非常敷衍，“还是姜总想的周到。”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姜泊烟收紧手指，死死攥着她发尾，又低头道：“应该的。” 季时欢：“……” 久久没等到季时欢开口继续念协议，姜泊烟疑惑抬眸，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 她张了张口：“怎么了？” “我有一个疑问。”季时欢下巴搭到她膝上，“如果我恋爱或者结婚的对象是你，要怎么算？” 姜泊烟没说话，但表情呆滞，脸上写满“你在说什么”的茫然。 “我想了想，按照你的逻辑，跟我结婚并不会增加暴露风险啊。”季时欢做作将双臂挡在胸前，话说得理直气壮，“难保你不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姜泊烟回神。 她脸上泛起红晕，看不出是纯粹的气愤还是羞恼。 “这一点季小姐可以放心，我不会。” 季时欢立即表态：“我不信。” “……”姜泊烟无语两秒：“那你想怎么样？” “加一条吧。”季时欢按下回车键。 “如果最后我们两个结婚了，作为补偿，一家之主的位置必须归我。” 姜泊烟一时竟无法判断她是在认真提议，还只是故意耍着自己玩。 季时欢瞥她一眼：“哦，心虚了，不敢加。” 姜泊烟不得不深呼吸以平息激荡的情绪。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没有异议。” “那就是同意了。”因为这破协议引起的坏心情终于消散些许，季时欢一边打字补充一边道，“姜总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我相信你。” 她这时候还太天真，不知道“一家之主”这种东西绝不是靠一份协议能保得住。自己选的老婆太傲娇，一家之主也得避其锋芒。 姜泊烟：“继续。” “嗯。”季时欢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看，“第二，标记频率每月两次？每次不超过两小时？？？” 她越说语气越不解，最后黑下脸问：“你把我当什么了？设定好程序就能自动运行的女a按/摩/棒？” “为什么不念完？”姜泊烟提醒，“后面还有。” 季时欢冷笑，声音里夹杂着愤愤磨牙声。 “‘可以留宿’？真细致啊姜总。”她讽刺，“怎么不把‘不让接吻’也写上？” 姜泊烟支吾说不出话。 “总不可能是不会吧？”季时欢想到什么，心跳稍稍加速。 她盯着姜泊烟唇瓣：“姜总初吻难道还在？” 姜泊烟声音微颤：“比不上季小姐身经百战。” “呵。”季时欢闻言轻笑。 她昂起下巴，装出一副“那当然”的模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想试试么？” 姜泊烟没理解她意思：“试什么？” 季时欢撑起身体。 将姜泊烟逼得紧紧抵上沙发靠背，对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面，她压低嗓音，暧昧开口：“也许我吻技很好呢？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姜泊烟双手抵住她肩膀。 她眼睫颤得厉害，低头尽量躲避季时欢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不用。” 季时欢舌尖抵着上颚。 毕竟她也是没经验的新手，被拒绝虽然有点失望，但心里想的全是回去之后得想办法补课的事，顺势便退开。 “第二条得改，改成，一个月至少两次，每次至少两小时。”两个“至少”都被她重音强调，恨不得刻进姜泊烟脑子里。 姜泊烟蹙眉。 缓过神后，她试探问道：“你觉得几次比较合适？” “这要看我当时心情。”季时欢振振有词，“底线保障的是你的利益，‘至少’保障的是我的利益，大家都有保障才公平，不是么？” 姜泊烟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挖了个大坑等待她往里跳，摇头还要争辩：“可是……” 季时欢抢先道：“再加一句，保证不会影响姜总隔天正常工作，怎么样？” 她这句话可以算是解决了姜泊烟最大顾虑，姜泊烟蹙眉犹豫许久，终于点了头：“……可以。” “哼。”季时欢故作姿态，实则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第三点，双方不得对外泄露两人关系。” 姜泊烟正色点头：“嗯。” 且不说事关她真实性别，光提两人如今身份，就不允许这段关系被公诸于众。 季时欢撑着下巴：“如果不是我们泄露，但被人恶意曝光怎么办？” 姜泊烟：“不可能。” 季时欢闻言挑眉：“这么肯定？” 第43章 “只要你不乱来，我不认为有暴露的可能。”姜泊烟平静迎上她目光，“还是说，季小姐连这一点都无法保证？” 季时欢很清楚自己要是回答不好，下一秒就会被扫地出门。 她认真想了想：“我能保证是一回事，但每个项目都需要风险把控和危机预案，我觉得有必要多想一步。” 姜泊烟难得直接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但她神色很快变得复杂：“如果暴露……” “真到那一步也不用怕。”季时欢连忙安抚，“还得分两种情况，第一种，你的秘密没被发现，那我们就是突破世俗的aa恋。真到最坏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其实是个omega……” 姜泊烟一颗心随着这个可怕的假设提起：“被发现是omega，怎么办？” 季时欢想直起上半身，感觉头发被扯住。她侧头去看，才发现几缕发丝被姜泊烟攥在手中。 姜泊烟呼吸一顿，亡羊补牢松开手指。 她正要收回手，突然被季时欢握住。 “这么凉？”季时欢嘀咕一声，干脆两手并用，把姜泊烟双手拢在掌心。 姜泊烟呼吸很轻，如果不仔细听会被忽略。陡然安静的气氛让她感觉不自在，季时欢的一切对她而言都陌生，包括此时源源不断传来的手心温度。她挣扎着要抽走，突然听到对方声音。 “我娶你。” 姜泊烟愣怔，整个人定在原地。 “我肯定会负责啊。”季时欢抬眸看她，尽量放松语气，不要吓跑小猫咪，“我娶你就是了。” 第27章 两只小猫咪的意见都重要。 这一条最终还是被加了上去, 虽然季时欢觉得姜泊烟会点头完全因为她没把自己说的负责当回事。 她于是边敲字边动坏脑筋，幻想偷偷摸摸找狗仔跟拍爆料，好让小苍兰看清人心险恶—— 反正结完婚她再哄就是了。 大概唇边笑意太古怪, 被姜泊烟一眼看穿。 “你在想什么？” “嗯？”季时欢抬头, 无辜眨巴两下眼睛, “什么？没有啊。” 姜泊烟将信将疑。 但季时欢目光太炽烈，她坚持不到两秒就别开眼，转移话题重新指向电脑屏幕：“……下面就是正经事了。” “哟。”季时欢恨不得给她鼓鼓掌，“你是说这份炮/友协议里面还有正经事？” 她滑动屏幕往下看：“第四，联手调查针对两人的阴谋，一定程度上进行信息共享, 必要时进行合作……”下面补充细则太长, 她懒得读, 简单浏览一遍。 随后，她抬头：“我让你查姜澄川，有结果了？” 姜泊烟说得风轻云淡：“这么久过去，要是还查不出来, 我也没脸找季小姐合作。” 闻言, 季时欢认真许多：“查出些什么？” 姜泊烟思索片刻, 给出一个十分模糊的回答：“坦白讲，他暗中做了许多我之前并未留意过的小动作，但真要说对我, 或者对宏芯造成威胁……似乎还远远谈不上。 “不如季小姐先说说，你一开始怎么会怀疑到他身上？” 季时欢闻言皱起眉头。 她知道，涉及正事, 姜泊烟对她还有诸多防备。 姜泊烟观察她神色，主动开口：“不想说也没关系, 刚好我这边的调查也还没有……” 话没说完，季时欢摇摇头。 她起身，紧挨着姜泊烟坐到她身边。 两人肩挨着肩，腿贴着腿，有些暧昧，但是平等交流的姿态。 季时欢缓缓吐出一口气：“关于我哥的车祸，我认为绝非意外，而是凶手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她扯了扯唇角，露出苦涩笑意：“而凶手，就是他原本最信任的枕边人——舒妮。” 乍一听到这样爆/炸的消息，姜泊烟瞳孔微震。 “依靠舒妮自己，绝不可能完成那样精妙的布局，所以，她一定有同谋。”季时欢看向姜泊烟，“而且，那个同谋，就在宏芯。” 本以为坦诚很难，但事实上，对姜泊烟说出这番话后，季时欢只感觉无比轻松。 就好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转头，在无边困苦中骤然发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身旁分明有其他同伴可以依靠。 “我想调查清楚真相。” 姜泊烟先是讶异，在意识到自己被季时欢交付了怎样的信任之后，她身体微颤，眸光却逐渐坚定。 安静几秒，她开口：“姜澄川与舒妮很早就认识。” 这时季时欢不曾知晓的：“嗯？” “姜澄川大二那年，舒妮被寰基派出国读了半年财务管理。”姜泊烟看向她，“两人在同一所大学，且超过半数课程有重合。” 季时欢若有所思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确实没查到两人居然在好几年前勾搭到一块，想了想问：“当初抢走寰基供货商那个人，就是姜澄川，对么？” 季时勤当时会临时开车外出，就是得知合作多年的供货商被宏芯高价抢走。 “不是他。”姜泊烟摇头，“但那个负责人与他交情匪浅，不排除这个可能，还需要继续查。” “嗯。”季时欢呼出一口气。 她很笃定：“一定是他，只是目前没找到证据罢了。” 她的手目前还伸不到宏芯，这部分只能等姜泊烟那边给结果。 “你之前说想害你的人不可能是姜澄川，因为就算你倒台也轮不上他。”季时欢抓起姜泊烟一只手，亲昵把玩她指节，“现在看来，姜澄川会策划之前酒店的意外，大概率已经知晓你是omega。那我猜，他的计划应该就是联合舒妮干掉寰基，再在关键时刻揭露你的第二性别扫平障碍，就可以凭借你都没完成的功绩成为宏芯下一位话事人。 “你觉得呢？” 姜泊烟同样聪明：“那么，你哥当时一定发现了什么，开始怀疑自己的未婚妻，破坏了他们计划，才会被制造意外除掉。” 季时欢痛苦闭上眼。 她原本只想自己缓一缓，可没多久，突然感觉有只手摸上自己发顶，轻柔抚了抚。 姜泊烟挨得很近，身上小苍兰香几乎将她包围。 “别难过。”她不太会安慰人，出口的话显得有些干巴巴，但十分真诚，“短时间内你能查到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姜泊烟。”季时欢抬眸，喊她名字。 两人间很少有这样不沾染情欲的温馨时刻，姜泊烟不太适应红了脸：“嗯？” “你怎么这么可爱？”季时欢蓦然一笑。 她攥住小苍兰羞赧要撤回的手，开口要求：“不给亲，那抱一下总可以吧？”不等姜泊烟回应，她将人往回一拉，结结实实抱到怀里。 抱紧手臂，感受怀间温柔，季时欢在对方耳畔轻喃。 “是你要安慰我，不许半途而废。” 姜泊烟身体一僵，过了好几秒才逐渐放松，乖巧呆在她臂弯。 无言的温馨时刻持续大约十来分钟，季时欢处理好悲伤情绪，整个人就开始不老实。 她帮姜泊烟将被自己弄乱的发丝挽回耳后，意外发现对方耳尖似乎发着烫。无法确定，她低头用唇瓣触碰，痒得姜泊烟缩着身体往后躲。 第44章 “别动。”季时欢一只手按在她脑后。 姜泊烟呼吸都不敢大声：“……做什么？” “做……”季时欢拉长语调。 瞥见姜泊烟纠结得眉头都拧起，她“噗嗤”一笑，一下破坏有些暧昧紧张的氛围：“怎么？想跟姜总亲昵一会儿，要打报告么？” 姜泊烟抵着她肩膀撑起上半身，拉开两人距离。 季时欢手臂还虚虚圈在她腰上，却没有阻止，安静看着她转身回到原先位置。 “……”姜泊烟谨慎观察她片刻，“还继续么？” “嗯。”季时欢搬起电脑放到自己腿上。 两人又讨论片刻，明确各自接下来调查方向。最后确认没有问题，姜泊烟按下保存：“稍等一下，我去书房打印两份。” 季时欢“嗯”一声。 她随姜泊烟起身，亦步亦趋跟在人身后。 姜泊烟走了两步察觉不对劲：“……跟着我做什么？” 季时欢歪着头：“我不能一起去么？”她有些期待：“顺便参观一下。” 姜泊烟抿唇，苦恼的表情明显在隐瞒一些东西：“……不太方便。” 季时欢微笑点头表示理解。 她本以为里面可能放了些重要文件，却突然想起卧室墙壁上那副不太起眼的油画。就那一小幅可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如果书房里也挂着被“z”买走的画作呢？ 她朝姜泊烟眨眨眼：“站在门口瞄一眼也不行？” 姜泊烟低下头避开她目光：“没什么好看的。” 对方越是遮掩，反而越加深季时欢怀疑。 她摆摆手：“开玩笑的，你去吧。” “嗯。”姜泊烟轻舒一口气，“不会很久，其他地方你可以随意参观。” 说着，她加快脚步离开。 季时欢心里想着事，暂时没其他兴致，转身重新回到沙发。 姜泊烟动作很快，大概一分钟后拿着纸质文件返回。 协议一式两份，两人在最后各自签上姓名。 将文件装进姜泊烟特意准备的牛皮纸袋，瞥见身旁人郑重表情，季时欢终于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姜泊烟问她笑什么，她望向对方眼睛：“好像在过家家。” 姜泊烟低头，仔细将绳子一圈圈绕紧。 时近正午，屋内有些热，她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整个人依然如玉石般清冷。 “协议签订经双方同意，符合正规程序……虽然不具备法律效益，但仍接受道德与契约精神监督，不是季小姐口中小孩的游戏。” 季时欢爱极了她这副一本正经说些不符她身份气质话的模样。 她凑近姜泊烟：“别的不说，我们能不能先改一下对彼此的称呼？” 姜泊烟：“嗯？” “什么‘季小姐’啊，‘姜总’啊……”季时欢认真打着算盘，“哪里像是已经睡过的关系？” 姜泊烟呼吸一顿。 她站起身：“你是生怕这段关系不会暴露么？” “私底下。”季时欢不怕她，仗着身高优势，双腿一直，居高临下用气势压人，“私底下总不能一直这么叫吧？” 姜泊烟油盐不进，反问：“为什么不能？” 季时欢勾唇，一副“是你逼我的”贱兮兮小表情。 开口前，她甚至煞有其事清了清嗓子：“咳咳——‘姜总，腿分开点’，‘姜总，上面的嘴怎么这么硬？还是下面……’唔唔，唔唔唔！” 姜泊烟急得扔掉文件，伸手捂住她嘴巴。 季时欢一边闷笑一边往后退，最后整个人倒进沙发，顺带接住一起扑上来的姜泊烟抱了个满怀。 怀中重量让她感觉无比踏实，她弯着眼睛，心情愉悦用手指梳理姜泊烟散落颊边的发丝，仗着人家现在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偶尔手痒吃点小豆腐，摸摸脸捏捏耳朵，玩得不亦乐乎。 这就导致她根本没听清姜泊烟羞赧之下输出的一大段话。 “季时欢？”姜泊烟深吸一口气，“你听到没有？” “啊？”季时欢回神，“什么？” 小苍兰气极，冷笑一声撑起胳膊就要起身。 季时欢连忙将人困在怀中。 她嘴里还犯贱：“气性这么大？” 姜泊烟挣扎：“放开我！” “不放！”季时欢占据道德高地，“你跑了谁和我履行刚签订的协议？” 姜泊烟自知在瞎掰扯这方面自己绝对说不过她，加上挣扎也没用，索性放弃，黑着脸生起闷气。 “别不理我嘛。”季时欢换了一种语气开始撒娇，“不就改个称呼，有那么难？” 她身体力行开始实践：“姜泊烟？嗯？” 没效果，姜泊烟别过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时欢想了想：“那……烟姐姐？” 怀中人身体一僵，微不可察蹙了蹙眉。 季时欢像找到了猫咪的弱点，立即朝那处发起猛烈进攻：“烟姐姐，姐姐，理理我嘛。我跟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 “姐姐不生气好不好？” 姜泊烟脸都红了，故技重施又要捂嘴，但被季时欢躲开。 她只好开腔：“别念了。” “那你答应我。” “……嗯。” “真乖。”季时欢根本藏不住得意的嘴脸，得寸进尺，“喊一声来听听。” 姜泊烟想了想，干巴巴开口：“季时欢。” “哦，姐姐好像不擅长这个。”季时欢双手锁着人腰肢，下面也没闲着，故意用小腿轻轻磨蹭，“叫全名可不行，我教你啊，喊声‘宝贝’听听。” 姜泊烟瞪着她：“……” “那‘心肝’？” “……” “所以‘心肝小宝贝’也不行咯？”季时欢忍笑忍得声音都有些沙哑，她故作惋惜叹了口气，揶揄问，“你平常就这么挑剔？宏芯那些可怜的打工崽受得了你么？” 姜泊烟下意识开口：“不劳季小……咳。”她及时刹车：“不劳你操心。” “可是姐姐你要搞清楚。”季时欢歪头看着她，“现在我是甲方，是你要给我一份满意的方案。甲方出于私情给你开的后门你不屑一顾，那现在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姜泊烟耳尖通红。 她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但眼睫颤动得厉害，勾引得季时欢心里发痒。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低低喊了一声：“时欢。” “嗯？”季时欢眸光幽深，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 姜泊烟看向她：“时欢。”顿了顿，她又道：“放开我。” 她撑起上半身，这一次，季时欢手臂从她腰上滑落，她顺利站起身。 没了肌肤接触，姜泊烟呼吸都顺畅许多。她找到茶几上空调遥控器，将室内温度从26调低到24。 中央空调机发出“呼呼”响声，凉风吹过，她脸颊温度慢慢冷却至正常。 季时欢依旧窝在沙发中，半阖着眼神情慵懒。 正常人瘫在沙发坐没坐相多少会给人一些不好观感，但她身材紧致，双腿一曲一直长得过分，硬生生凹出一股活色生香的姿态。 第45章 察觉到姜泊烟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许久，她懒洋洋抬眸。 姜泊烟第一时间转过头。 “姐姐……”季时欢漫不经心撩拨，“协议没通知你，现在可以尽情享受关系对象的肉/体么？” 姜泊烟望向落地窗，答非所问：“中午了。” “唔。”季时欢摸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她挺腰起身，走到姜泊烟面前期待询问：“你准备了什么大餐招待我？” 姜泊烟：“……” 两人转移到厨房。 姜泊烟刚出差回来，没来得及去超市采购，冰箱里空得过分。 她提议：“去外面吃吧。” 季时欢好奇问：“你平时自己做饭？” 姜泊烟：“嗯。” “那我要吃你做的。”季时欢理直气壮提要求。 姜泊烟顿了顿：“你不是看到了？家里没食材了。” “叫个跑腿吧。”季时欢掏出手机。 见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姜泊烟选择妥协。 这个点是送餐高峰期，等跑腿太慢，她按住季时欢手腕：“小区有家超市，去那里吧。” 季时欢抬头，望着她露出笑意：“也行。” 两人并肩出了门，骄阳烈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季时欢故意只拿了一把遮阳伞，名正言顺挨着姜泊烟走。 路上，她调整脚步，故意让两人脚步达成完全一致，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姜泊烟吐槽道：“幼稚。” 季时欢丝毫不受影响：“那你怎么还配合我？” 姜泊烟目视前方：“因为幼稚。” 季时欢笑得身体晃动，刚组织好语言要回应，却见姜泊烟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竖起食指：“嘘。” 季时欢：“嗯？” 不笑之后，她也很快听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响动。 “那边。”姜泊烟辨认方向，带着她回头，快步朝小区中央叠水喷泉赶去。 喷泉池中，一只毛发被完全打湿的小橘猫正扒拉着高高的池壁哀嚎。 季时欢先姜泊烟一步，把遮阳伞塞到对方手中。她自己走到喷泉下，也顾不得脏不脏，俯身将小猫从水中捞了起来。 小家伙被放到地上也不知道跑，可怜兮兮缩成一团发着抖。 季时欢把它捧到手里观察，嘴里嘀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姜泊烟愣怔：“你认识它？” “是啊。”季时欢坦白，“今早来找你，小家伙还跟我打了招呼。” “……”姜泊烟拉拉她衣袖，“先带回去吧，帮它擦一擦。” “嗯。”季时欢点头。 超市没去成，两人拐道又回到姜泊烟家。 用温水重新把小橘猫冲洗干净，擦干后裹到新毛巾里，小家伙才缓过劲，对着季时欢张嘴“喵喵”叫唤。 她忙碌的功夫，姜泊烟用家里仅剩的面条和鸡蛋做了午餐，没忘记给新来的小客人单独弄了份无调料版本。 季时欢见状，半真半假开玩笑：“它待遇可比我好多了，我第一次来连杯水都没得到。” 姜泊烟只顾着窘迫—— 毕竟端上这种菜色招待客人，怎么看都是自己失礼：“只有这些了，你如果吃不下……” 她话还没说完，被季时欢放到碗边的猫猫虫已经对着碗里软烂的面条吃得直呼噜。 季时欢也拿过自己那碗，只闻一下就开始拍马屁：“姐姐手艺真好！” “……”姜泊烟眼神专注盯着小橘猫，头也没回，“随便填填肚子吧。” 吃过饭，两人带着小橘猫直奔宠物医院。 检查报告一出来，兽医小姐姐安慰两人：“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她嘱咐：“带回去好好养一段时间，长长肉就好了。” 季时欢松了口气：“谢谢。” 这家综合宠物医院规模很大，检查完之后，她顺带在里面选购宠物用品。 姜泊烟问：“你要养它？” “嗯。”季时欢点头，“才丁点大，放回去肯定活不了。而且你们小区不允许流浪动物进入，它大概是误闯进去，如果不是被我们发现，估计过不了多久也要被驱赶。” 姜泊烟转头，和笼子里的小橘猫对上视线。 小橘猫踉踉跄跄朝门走了两步，轻轻“喵”了一声。 “喜欢哪个颜色？”季时欢拿起三根逗猫棒，举到姜泊烟面前摇晃。 清脆铃声中，她对姜泊烟道：“帮我挑一只。” 姜泊烟眨了眨眼。 她回过神：“……为什么问我？”她指了指笼子：“它的玩具，不应该看它自己喜欢么？” 季时欢勾唇轻笑，心里想两只小猫咪的意见都非常重要。 当然，这话她现在还不敢当着姜泊烟的面直接说出来。 “我花钱，当然挑我喜欢的。” 姜泊烟：“那你自己选。” “一定要我挑明吗？”季时欢目光灼灼盯着她看，“我想选姐姐喜欢的。” 姜泊烟愣怔。 她别过头，望向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宠物用品。 季时欢歪头：“嗯？” 姜泊烟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你一直这样么？” “什么这样那样？”季时欢不解。 她表情无辜，对比之下，姜泊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局促不安有些可笑。 “没什么。”她随便指了一根，“蓝色吧。我记得猫这种动物是色盲，蓝色是它们为数不多能辨认出的颜色。” “这么讲科学？”季时欢将另外两只放了回去，“那就这个。” 最后，她买了满满一堆货物，放进开来的车子后备箱。 小区就在旁边，季时欢坚持先送姜泊烟回家。 停好车，她也不解锁放人走，而是回头对着后面笼子里的小猫道：“姨姨要走了，快跟姨姨说‘再见’。” 小橘猫听到熟悉声音走到门口，隔着栏杆门望着季时欢和姜泊烟。 “喵——” “嗯嗯。”季时欢认真与它交流，“你舍不得姨姨？” 小橘猫昂着下巴：“喵喵。” 季时欢：“放心，姨姨也喜欢你，姨姨肯定会到家里看你的。” 姜泊烟安静看她把戏演完，又眼睁睁看她露出狐狸尾巴，却没有丝毫办法。 季时欢已经转过头，充满期盼的目光盯着她。 “姐姐会来的吧？” 姜泊烟忘记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应，只是下车时，季时欢隔着车窗朝她挥手，脸上笑意实在太过灿烂。 “我和猫猫都等你哦~” 第28章 猫咪喜欢你。 “嘀嘀——” 手机震动, 姜泊烟从书中抬起头。 她如临大敌盯着那个金属小疙瘩，两秒后，赤脚将它踩住, 缓缓推到沙发另一侧。 屋内暂时回复平静, 她强迫自己专注, 读到“心若止水自为静，无风岂起浪千层”一句，才陡然意识到刚才随手拿出来精装书的恰好是讲修身处世的《菜根谭》。 “嘀嘀——” “嘀嘀——” 没得到任何回应，另一头的新消息还是一条接一条送达。 第46章 姜泊烟不想承认自己心不静，分明是风浪太大，人处其中, 身不由己。 她盖上书, 认命拿回手机, 点亮屏幕。 消息框里挤满季时欢发来的猫猫照片，姜泊烟找到第一条，放大图片。 丁点大的小橘猫趴在季时欢胸口，足下衣领被它弄乱, 敞开露出大片细腻, 新雪一般圣洁。它一只猫爪正踩在季时欢右边锁骨, 橘与白的对比并不强烈，却无端引人遐思。 姜泊烟愣怔两秒，匆匆划到下一张。 下一张视角下移, 春光已经不能单纯用乍泄来形容。姜泊烟知晓季时欢身材好，但几次纠缠都没敢细看，此时盯着那条沟壑几乎失了神, 一股热意涌上，花了好几秒, 她才意识到自己对着一张照片红了脸。 她再不敢贸然点开，先从略缩图确认没有“奇怪”内容才敢细看。好在后面照片大多正常，季时欢露出半个下巴，悠闲用手逗弄小猫。 只是姜泊烟看着挑起小猫下巴的匀称指节，总觉得这动作让她莫名熟悉…… 季家主宅。 季时欢一边给小橘猫顺毛，一边盯着空空的对话框出神：“这都没反应？药力太猛了？” 她拉好领口，转换攻势开始发语音。 “猫猫今天精神好了很多。” 对面难得有反应，一条时长一秒的语音条，不用点开季时欢都知道姜泊烟会说什么—— “嗯。” “你要来看它么？” “昨天刚看过。” “那怎么一样？昨天落水，它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太狼狈。”季时欢揉着小橘肚子，嘴里还哄着另一只小猫咪，“希望姨姨给个机会，让它重新表现一下。” 背影音里不时传出几声“喵喵”，仿若真有这么一回事。 姜泊烟耳朵有些酥麻。 她极不习惯有人用这种接近宠溺，或者说就是宠溺的语气跟自己讲话。她关于童年被呵护的记忆很短暂，姜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懂事后不久，她就学会伪装与防备。 她不确定季时欢是一时兴起逗她玩，满足自己某些恶劣的小癖好，还是真把她当成需要捧着的小朋友…… 但无论哪一种，姜泊烟都不需要。 她冷漠回应：“它还小，教它点好的吧。” 季时欢把这条重复放了三四遍，低头对小橘猫笑：“听到没，她这就忍不住亮爪子了，好凶哦~” 小橘茫然舔着毛：“喵？” 季时欢摸摸它耳朵。 她显然不是会被一两句嘲讽吓跑的人，想了想，厚着脸皮顺着姜泊烟的话承认。 “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错误认知？我这么坏，怎么能把它教好？” 另一边的姜泊烟微微蹙眉。 季时欢继续道：“你不来，我就只能把它养成反派坏蛋了。” 姜泊烟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季时欢反复点进退出聊天框，甚至确认一下wifi连接是否正常。 大概五分钟后，那边大概妥协了，扔过来两个字。 [明天。] 季时欢倏地从椅子上坐起。 她发语音：“什么时候？几点？怎么过来？要不要我去接？” 殷勤并没有换来更多热忱，过了一会儿，姜泊烟慢吞吞又丢过来一条。 [下午，不用。] “装高冷？”季时欢对着手机“哼”一声，“我也会。” 于是隔天，姜泊烟独自上门拜访，下车后并没有见到季时欢，而是被等候在门口的张姨引到画室。 张姨一路都在自以为隐蔽打量她，目光中的欣赏和满意藏都藏不住。 “小姐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姜泊烟点头道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姨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好乖哦，管我们时欢正好。” 她凑近姜泊烟，小声传授：“阿姨跟你说啊，时欢脸皮薄，你不用拘谨，多主动逗逗她，她能把天上月亮都摘下来给你。” 姜泊烟：“……”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大的误解，季时欢脸皮要是稍微薄一点，她今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她更困惑这位长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最后只能尴尬应了声“好”。 张姨这才朝她挥挥手，心满意足离开。 随着她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围重归寂静。庭院内繁盛的花草遮挡住夏日午后炙热阳光，站在廊下，即便无风，姜泊烟也不感觉闷热。 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上前两步敲响房门。 季时欢声音传出：“进来。” 姜泊烟推门而入。 颜料特有的松节油香味混合着阳光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眸，看到季时欢姿态惬意坐在画架之后。明明已经听到她进门响动，对方却没有分过来一个眼神，反而是原本靠在她脚边休息的小橘猫看了过来。 在辨认出姜泊烟之后，它抖抖胡子，起身，迈动四只小短腿朝姜泊烟靠近。 “喵。” 姜泊烟停住脚步，小橘猫依恋用身体轻蹭她小腿。它尾巴高高翘起，撒了一会儿娇没讨来回应，疑惑抬头又“喵”了两声。 姜泊烟不知该如何反应，前方季时欢突然叫了一声。 她喊：“小姜总，回来。” 姜泊烟：“……” 小橘猫开开心心跑回主人脚边，姜泊烟不敢置信确认：“你叫它什么？” “小姜总。”季时欢侧身，从画框后看向她。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势？” 姜泊烟蹙眉。 她感觉有些怪异，但礼仪教养又不允许她对别人的宠物命名发表负面看法，最终只能轻抿唇瓣，不发表任何意见。 “坐一会儿？”季时欢示意她到旁边休息区域，“我把这部分收个尾，大概还需要20分钟。” 姜泊烟对画作有些好奇。 她没有听从季时欢意见，而是缓缓朝她靠近。确认季时欢没有遮掩的意思，她便站到对方身边，抬眸看向画布。 “……这是什么？” 季时欢挑眉反问：“你不认识？” 姜泊烟张了张口。 几秒后，她用一种十分不确定的语气问：“小苍兰？” 季时欢点头：“嗯。” 线形叶片簇拥着好几朵纯白的玲珑花卉，花朵偏向一侧生长，花筒中部以下较细，上方裂片大小不等。 季时欢刚画不久，画作完成度并不高，大部分地方只有模糊的色块，但整体被处理得非常细腻，仿佛已经可以闻到甜甜香气。 姜泊烟不确定这副画和刚刚得知的小橘猫名字，是否都有其他含义，又或许只是巧合。 “为什么画小苍兰？” 季时欢一点一点涂抹花瓣：“喜欢就画咯。” 姜泊烟看着她：“喜欢？难道不应该画迎春么？” “咦？”季时欢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 姜泊烟抿唇。 迎春花明黄热烈，在季时欢笔下，每一朵都绽放出强烈的生命力。与之相比，白色的小苍兰便有些逊色，清冷色调显得有些凄凉。 “梦仙说的。”姜泊烟听到自己声音，“她说，你迎春花画得好。” 第47章 “哦。”季时欢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喜欢？” 姜泊烟呆愣一瞬，点头：“嗯。” 但她目光又舍不得移开，定定看着画布上刚显出雏形的花朵，眸底压抑着复杂情绪。 “那可惜了。”季时欢声音淡淡，拿画笔沾了沾颜料，“我有了新的缪斯，短期内画作主题应该不会出现以前那些内容。” 姜泊烟心跳莫名加速。 “新的缪斯？” 季时欢点头。 姜泊烟纠结能不能继续问，还没做出决定，季时欢仿若看穿她心思，轻声一笑：“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姜泊烟：“……谁？” 两人目光对视，季时欢勾起唇角，缓慢眨了两下眼。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相信就算自己没把话说出口，眉目传情到这种程度，姜泊烟就算是根木头也不应该没有任何察觉。 但姜泊烟眼睫微颤，没坚持两秒，侧头躲闪。 季时欢顿时有些扫兴。 “不告诉你。” 姜泊烟：“……” “你自己猜吧。”季时欢加重了力气，笔刷在画纸上摩擦出“沙沙”响动，“姐姐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吧？” 姜泊烟退后两步。 “你画吧。”她走向休息区域，因为沙发上铺着毯子和一本打开的画册，想了想，选择了旁边躺椅。 小橘猫看了眼主人，果断放弃冰冷的地板，追随姜泊烟脚步，最后一跃跳上人大腿，舒舒服服趴下享受。 “喵呜。” 姜泊烟挺直脊背端坐，没坚持太久，放松身体躺下。 季时欢开始分神，往画布上涂两笔就要朝她的方向瞄几眼，赤/裸不加掩饰。 在这样眼神下，姜泊烟很难自在。 她干脆主动询问有什么事，季时欢却道：“我看小姜总，影响到你了么？” 小橘猫非常配合“喵”了两声，顺着姜泊烟身体爬到她肩膀位置，打哈欠的时候头顶绒毛蹭过姜泊烟下巴。 姜泊烟敏感仰起脖子。 “我们家姜总真可爱。”季时欢忍不住感慨，又征求姜泊烟意见，“你觉得呢？” 姜泊烟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给猫取这种名字的险恶用心。 “……” 果然，下一刻，季时欢又道：“姜总可乖了，又非常粘人。我在家里的时候，它半步都离不开我。” 这些话还算在正常范畴之内，姜泊烟“嗯”了声：“它还太小，应该刚离开母亲不久。” 季时欢接着道：“你可以多摸摸它，耳朵下巴后背它都喜欢。摸舒服了姜总就会翻身露出肚皮给你看，它肚子又软和又温暖，揉上去手感特别好。” 姜泊烟听得耳尖发烫，索性转移注意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擦过小橘猫脑袋，换来小家伙舒服的“喵喵”叫。 绘画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姜泊烟抬起头，才发现季时欢已经放下画笔，专注看了自己好一会儿。 姜泊烟脑海里毫无预兆冒出一句话——our eyes meet fondly is a spiritual kiss of humanity without sexual desire.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画完了么？”姜泊烟慌张到自己都觉得莫名。 季时欢换了只更细的画笔：“还没有。” 姜泊烟调整好呼吸：“那你……怎么不继续？” “你好像很紧张？”季时欢歪着头，“我离你这么远，你在怕什么？” 姜泊烟否认：“没有。” “哦。”季时欢终于舍得别开眼，“总不可能是害怕小姜总吧？” 姜泊烟根本说不出话。 笔尖亲吻画布的声音重新响起，很轻，但足够掩盖一些不合时宜的响动。 姜泊烟刚松口气，就听到季时欢又在叫自己。 “姜泊烟？” “嗯？”她抬起头。 季时欢用目光描摹着身前的小苍兰：“有一个问题。” 姜泊烟：“什么？” 季时欢顿了顿，选择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我可以画你么？” “……”姜泊烟呆愣。 她沉默许久，久到季时欢都默认她用无言替代了拒绝，就听她略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 “像你为前女友画的那些么？” 谷熹月向季时欢讨要画作那一天她也在现场，虽然听不完整，但大致知晓缘由—— 季时欢会为她每一任交往过的女友绘制专属的肖像画。 季时欢罕见有些窘迫。 她结结巴巴解释，却越说越不对劲：“我，我并不是只为前女友画肖像，那个，其实，我觉得好看的我都会拿来当成素材。也不对，那个……” 到最后，她绝望摆烂：“你不想要就算了。” 话虽这样说，她其实偷偷在心里安慰自己无需操之过急——等当上一家之主，还不是她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到时候姜泊烟就算拒绝，也会被她直接驳回。 还没等她嘀咕完，姜泊烟突然开口：“我想要。” 她音量较之前拔高许多，本来已经在她肩膀边上闭眼休息的小橘猫被吓得睁开眼，茫然左右张望。 发觉没有危险，小家伙舔了舔爪子，重新趴了回去。 姜泊烟轻柔抚摸它，自己却心跳过速，低下头轻喘。 怕季时欢没听清，她又补了一句，明确道：“我同意，你画吧。” 季时欢眨眨眼：“你同意？” “……”姜泊烟没看她，“嗯。” “知道了。”季时欢点点头。 她也有些面红，为了缓解凝滞氛围，想了想又道：“不会太快，看我最近忙不忙。” 姜泊烟没接话，画室于是安静下来。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季时欢手上事情告一段落。她抬头去看姜泊烟，却见躺椅上，两只小猫咪已经相依偎着睡了过去。 按理来说，刚在粤城那边被标记过一次，姜泊烟近期睡眠质量不会差。 但她确实睡了过去，不是那种闭目养神的浅眠，反而呼吸绵长均匀，连季时欢拿起沙发毯子为她盖上都未曾受到惊扰。 季时欢回到画架后，注意力却萦绕在姜泊烟身上，再难移开。 和姜泊烟几次肌肤相亲，要么发生在陌生酒店，要么在对方家中，这还是第一次姜泊烟来到属于她的地盘—— 在她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家中，在独属于她的画室，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夏日午后，这个人毫无预兆卸下所有防备，在她身旁安眠。 坦白讲，这一刻的冲击对季时欢而来，比那几次标记更让她心动。 alpha都有极强占有欲，特别是对已经标记过，并且确信要反复标记的omega。 姜泊烟敏感又警觉，太过主动只会把她逼退，季时欢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克制。 但她也会幻想，幻想这个人完完全全归属自己，幻想将这个人藏入巢穴。两人白天交颈夜里缠绵，她会让姜泊烟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染透自己信息素的气味，完成终身标记。 时至今日，那些只存在幻想中的画面，好似终于在现实揭开一寸帷幕，让她得以窥见梦想成真的一个碎片。 第48章 为这一刻，以往所有都变得物超所值。 季时欢捂着心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画布上纯白花朵静静绽放，那一瞬，她清晰闻到小苍兰香气，甘甜，美好，胜过世间一切。 姜泊烟醒来时，面对陌生环境有些茫然。但这一觉实在太舒服，她提不起多少警觉，懒洋洋揉眼睛，安静等待困意散去才坐起身。 “醒了？”季时欢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左边，桌子上那杯水可以喝。” 姜泊烟按照提示看去。 她确实感觉口渴，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温热不烫，入口一瞬抚平所有焦躁。 小橘猫已经回到季时欢身边，在她脚下追逐着一个彩色小球玩耍，姜泊烟看着这一幕，良久才回神。 “几点了？” 季时欢：“距离晚餐还有一个多小时。”她上半身都藏在画布之后，只露出一个头，“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姜泊烟这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原来位置，而是换了一个画架坐着。 她起身，走到那副小苍兰面前。 可就在她要朝季时欢那边走去时，季时欢突然出声制止：“等等。” 姜泊烟：“嗯？” “你，想做什么？”季时欢起身，顺带将画架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姜泊烟什么都无法看到。 她走到对方身边：“那个……趁着现在阳光不太强烈，我带你到处逛一逛。” 姜泊烟心思多玲珑一个人，立刻就意识到她并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幅画。 她也不会强求，点点头：“嗯。” 季家主宅是一套非常雅致的中式庭院，就是离市区有点远。 季时勤当初根本不想搬走，是舒妮以不喜欢家里人太多，通勤时间太久等等理由软磨硬泡许久，才逼得他松了口。 季时勤搬走之后，家里就只剩下季时欢和一群为季家服务许久的佣人。 “你别看这里大，小时候家里热闹，奶奶和妈妈那边的亲戚经常来串门。”季时欢怀里抱着猫，边走边和姜泊烟介绍，“小孩子在各个院子间到处跑，保姆和阿姨急得在身后追。 “后来就冷清了，很多亲戚移居到南方后很少往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拜访。” “不冷清。”姜泊烟望着路边花丛：“打理得很好。” 季时欢笑：“也不是我的功劳，得谢谢辛苦的园丁伯伯。” 姜泊烟看了眼她臂间小橘猫：“这种地方更适合猫咪生活，注意别让它跑丢。” “它胆子小。”季时欢告诉她，“我试过把它放在院子里，它拼命抓我裤子，大概怕一转眼我就消失不见了。” 姜泊烟点点头。 “如果是真的姜总就好了。”季时欢突然看向她，“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很快熟悉，也不用怕走丢吧？” 姜泊烟：“……” 她还不适应季时欢时不时不按理出牌的套路，只能反驳：“我又不是猫。” “嗯。”季时欢笑得眉眼弯弯，“看得出来。” 姜泊烟不太自在，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季时欢眼珠子一转，真诚发出邀请：“姐姐以后可以经常来做客么？” 她举起小橘猫一只爪子，朝姜泊烟晃了晃：“小猫很喜欢你哦。” 姜泊烟没有正面回答：“那就等它自己邀请我吧。” 季时欢不太满意：“你这分明是为难小猫咪。” 小猫咪蹬了蹬腿：“喵？” 姜泊烟勾唇轻笑。 季时欢被这抹笑意定在原地两秒，回神后“哒哒哒”追在人身后。 “那我呢？” 姜泊烟：“什么？” “我邀请你呢？” 日落西山，夕晖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风吹过时，路旁花叶轻响，像一曲悠扬伴奏。 两人一猫吃了张姨准备了一下午的晚餐，季时欢难得抛下猫，送姜泊烟到车上。 扒着车窗，她追问傍晚时姜泊烟欠下的答案。 “再说吧。”姜泊烟应得敷衍。 季时欢半真半假哀叹：“人和猫的待遇为什么差这么多？” 姜泊烟用她之前的话还击：“猫喜欢我。” 季时欢愣怔，漂亮的眼睛缓慢眨动两下。 她开口：“我也……” 姜泊烟侧头。 她没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什么？” 季时欢直起身，笑着朝她挥挥手：“回去吧，路上小心。” 姜泊烟舔了舔干涩唇瓣。 车窗升起，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季时欢目送她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 第29章 我总得检验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珍贵的假期结束, 季时欢继续投入到忙碌工作中。 她发现，虽然寰基和宏芯总部都在a市，办公大楼也相距不远, 但她和姜泊烟日常根本没多少碰面机会。 有一回, 她去参观给寰基供货的某家配件商工厂, 对方老板想加深合作，突然提起：“宏芯那边用的新铜电子元件也在我们这儿生产，不是跟您吹牛，这方面我们公司绝对是质量和性价比的首选。” 季时欢闻言起了点兴趣：“宏芯也是你们的合作商？” “是啊。”工厂老板点点头。 他挺起胸膛：“昨天我们刚接待了宏芯的团队，他们ceo亲自来视察，看完满意得不得了, 走的时候夸个不停又下了两个大单子呢！” “哈哈——”季时欢实在没忍住, 掩嘴笑了出来。 原本沉闷的队伍因为她这一举动有了轻微骚动, 季时欢很快调整好表情，摆手示意众人自己没事。 工厂老板疑惑：“季总，有，有什么问题么？” 季时欢心情还不错, 用类似调侃的语气道：“我听说宏芯那位姜总为人高冷, 轻易不会给人好脸色, 实在想象不出她满意得不得了又夸赞个不停是什么样子。” 谎言被当场戳破，工厂老板脸差点挂不住。 好在季时欢很快又帮他圆了场：“那只能是你家东西太好，连姜总也被折服了。” “对对！”老板抹了把汗, 连连点头，“厂子现在单子多，过两天产能可能都饱和了。寰基是我们老客户了, 您如果想下单，可千万不要犹豫。” 季时欢完全没上套, 慢悠悠往前走，完全看不出心思，只不咸不淡开口说了声：“那可要恭喜您了，产能饱和，财源广进啊。” 后面寰基以一个极低价格和对方签订了新的零件订单，老板和季时欢握手时苦着脸在赔笑。 “他们跟我说寰基换了个年轻的话事人，我还寻思能占占便宜，没想到小季总谈判能力一点都不输您哥哥。” 季时欢扯了扯嘴角，表情很公式化：“承蒙大家照顾。” 晚上在落宿酒店，她发消息把事情告诉姜泊烟，没想到姜泊烟昨天真的来过工厂。 两批人前后抵达这座城市，差不多是寰基团队来的时候姜泊烟带人刚走。 季时欢郁闷躺在床上打字。 [哦，那就是错过了。] 姜泊烟盯着消息看了好几秒，反问：[没错过又如何？] 季时欢勾唇：[你觉得呢？] 第49章 小苍兰开始玩傲娇不理人，季时欢也不生气，捧着手机自问自答：[想知道姜总满意得不得了究竟是什么表情，我有没有在床上看到过。] 姜泊烟无语片刻，回过来两个字：[没有。] 季时欢：[难道你想否认我们身体的契合度？] 以姜泊烟的性子一般不会正面谈论这种话题，但季时欢就是有本事撬开她的嘴。 [既然你这么自信，还问我做什么？] 季时欢想象她打出这行字的表情，弓起身体笑了半天。 [精益求精，我可太想进步了。] 顿了顿，她又发：[那下次姐姐可不准动不动就捂脸了。] 这次回应更短，姜泊烟只甩过来一个问号。 [？] 季时欢得逞“嘿嘿”一笑：[我总得检验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消息发送成功，姜泊烟那边却陷入死寂。 季时欢确定她看到且看懂了，因为后面无论她怎么哄姜泊烟都没再吭声，标志着今天的聊天份额彻底耗尽。 她也不介意，将[晚安]当作结尾，心情愉悦坠入梦乡。 几天后，她飞到a市。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几天准点下班的日子，聂征却很没眼色过来敲门。 “季总。”他劝道，“雷总那边的邀请已经发来好几次，您不去的话，最好亲自给他回个电话。” 雷兴庆是季时勤生前的人脉，这伙人在季时欢最艰难的时候不见踪影，最近见寰基缓过一口气，又纷纷重新联系过来。季时欢上辈子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那是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所谓应酬也就是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没个正形。 但这些人也不是全无用处。 想了想，季时欢准备去露露脸：“什么时候？” “这周五晚上。” “嗯。”季时欢点头，“帮我转告那边，我会过去的。” 聂征恭敬点头：“好的。” 到了时间，司机将季时欢送到地点，季时欢一下车，发现是一处音乐声震天的酒吧。 她进了门开始寻找包厢位置，经过吧台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转头才发现雷兴庆拿着杯特调鸡尾酒正朝自己打招呼。 季时欢走上前，喊了声“雷哥”，又问怎么一个人呆在这。 “人没来齐呢，里面多无聊。”雷兴庆示意季时欢过去，“还是外面热闹，你看，那边好多omega。” 季时欢站到他旁边。 两人简单聊起近况，雷兴庆心思不在这上面，时不时朝路过的帅哥美女抛媚眼吹口哨。他长相和身材都很一般，大多数时候只会得到对方一个鄙夷眼神。 但雷兴庆乐此不疲，甚至鼓动季时欢：“傻站着做什么？你也试试。” 季时欢提不起一点兴趣：“不用了。” 她展开双肩，手肘往后撑在吧台，斜倚着都比雷兴庆高小半个头。酒吧灯光昏暗，偶尔有一两束光落到她身上，活像被店家高价请来热场的模特。 不过站了两分钟，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盯上她。 雷兴庆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羡慕得眼睛发红：“md，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他捋了一把头发：“现在人都肤浅，不愿意去了解别人内在。” “呵。”季时欢闻言莞尔，也懒得戳破他，顺手拒绝了一个男omega请酒的示好。 “诶！”雷兴庆又有馊主意。 他喊酒保拿了酒水和零食，朝季时欢挤眼睛：“走，哥哥带你认识些新朋友。” 季时欢低头揉着手指关节：“雷哥，时间差不多，咱们回包厢吧。” 她站直身体：“很久没见过陈哥他们，我得去打个招呼。” “急什么啊？”雷兴庆不高兴，“待会喝酒，够你们叙旧的。” 季时欢干脆掏出个口罩戴到脸上。 “嗯？你说什么？音乐声太大了。” 雷兴庆翻了个白眼：“老子自己去。” 他端起东西离开去撩omega，季时欢乐得清静，也不急着要找包厢了，悠闲喊来酒保要了一杯朗姆酒消磨时间。 酒保很快把她要的东西端上来，闲聊问：“客人结婚了？” 季时欢摇头：“没有。” “那就是谈了。” 季时欢低头用吸管搅动杯中冰块，看细细密密的气泡升起。 她问：“怎么看出来的？” 酒保一边擦杯子一边笑答：“您的注意力从始至终没放在其他人身上，我猜，你都不一定记得刚才要请您喝酒那位先生的样子。” 季时欢“呵呵”笑了两声，却再次摇了摇头。 “说得很好，但不对。” 酒保：“啊？” “没追到呢，谈个p。”可能受环境影响，季时欢说话也轻松许多。 酒保立时瞪大眼睛：“您这样的……还给人当舔狗啊？” 季时欢刚要开口，眼睛瞥见大门处出现个熟悉身影。 她一愣，想不明白姜泊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身体却先一步有了反应——她拉下口罩，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大半，随后便扯开领口，朝姜泊烟那边靠近。 姜泊烟没有在嘈杂的大厅停留，问了路后直接进入包厢区域。 她不熟悉这种地方，正沿着走廊认真寻找房间，浑然不知身后跟了个别有用心的女流氓。 女流氓看准时机，将她拉入拐角处黑暗的角落，在姜泊烟叫出声前一刻捂住了人嘴巴。 “不是说在邻省出差？” 熟悉的声音让姜泊烟放弃挣扎。 她抬头，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帮助她辨认出对方模样——虽然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她依然能认出对方眉眼。 “唔唔。” 知道她想说话，季时欢把手放开。 她先发制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泊烟喘匀了气，开口：“应酬。” “呵。”季时欢靠着墙壁。 藏身黑暗，她肆无忌惮，几近贪婪凝视着将近半个月没见过的人：“姜总不去五星级大酒店，来这种地方应酬？” 姜泊烟缓过神。 她反问：“你呢？” 季时欢低下头，两人鼻尖隔着薄薄一层口罩相碰。 她说得一点都不心虚：“我跟你又不一样。” 姜泊烟闻到她身上淡淡酒气，一低头，又瞥见季时欢敞开领口下大片白皙肌肤。 她呼吸都停了一瞬，回过神后，挣扎着要推开季时欢。 旁边包厢有人开门出来，季时欢眼疾手快揽着她的腰将人带回怀中：“嘘——” 姜泊烟吓得一动不敢动。 两人待得地方并不算绝对死角，如果被发现跑都没处跑。 她缩着肩膀，双手抓着季时欢胳膊，整个人几乎埋入对方怀抱，低头压抑着呼吸。 季时欢趁机圈紧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低下头，下巴抵在她发顶，有一下没一下轻蹭。 灯光就在两步之外的走廊，两人却藏身于无人的暗处，身体紧贴，近得仿佛能感知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心跳这么快。”季时欢压低声音。 她凑到姜泊烟耳边，问：“怕被发现？还是跟我一样……” 话没说完，脚步声远去，那对路人消失在拐角。 第50章 下一秒，姜泊烟用力将她推开，后退两步，重回灯光之下。 她愤愤瞪了一眼季时欢，攥紧手包转身离开。 第30章 快逃吧，我的小苍兰。 遇上并非巧合, 当季时欢不紧不慢跟随姜泊烟，却发现她推门进入的房间正好也是自己要去的包厢，不禁咧嘴发出一声轻笑。 故意在外等了两分钟, 她将原先敞开的衣领规规矩矩扣到最上一颗, 这才上前敲门。 入内后, 嬉闹场面有一瞬凝滞。季时欢随众人目光看向角落姜泊烟。即使对方掩于黑暗，她仍捕捉到小苍兰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不定。 好在很快有人打破尴尬：“时欢，哈，过来坐。”他又问：“雷兴庆那小子跑哪去了？我都不知道你今晚要来！” 季时欢唇角挂着笑，半真半假接茬：“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哪儿的话？”对方朝她招手，“好久不见, 你现在大忙人一个, 哥哥姐姐们想见你一面都难。” 季时欢莞尔。 她并没有接受那人好意, 简单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向姜泊烟旁边空位。 包厢不比舞池安静多少，音响乐声震天。季时欢耳朵好，半路听到有人在暗处吐槽：“可真是冤家路窄, 这两位神仙, 要么都不来, 一来直接撞一块了。” 同伴点头：“可不是，有好戏看了。” 好戏季时欢也喜欢看，但如果主角是她和姜泊烟—— 她可舍不得。如果非要演, 她还不如把小苍兰掳回家，自己一个人欣赏。 姜泊烟完全猜不透她心思。 她正襟危坐，眉头微蹙, 眼看季时欢真当着众人的面坐到身边，咬唇递来一个眼神, 提醒她公共场合注意避嫌。 季时欢故作不懂：“咦？姜总也在？”她笑吟吟朝姜泊烟伸出手：“好久不见。” 原本正对着话筒鬼哭狼嚎的富二代少爷歌都不唱了，全场人愣愣朝两人行注目礼。 姜泊烟偏过头，不准备理会。 可突然，脚踝被什么温软布料蹭了一下，姜泊烟浑身陡然一僵。她不敢置信用余光观察，隐约看见桌下一只裹着高透黑丝的右脚偷摸摸挣出高跟鞋，正在她腿边徘徊。 蹭了一下没得到预期反应，那只不安分的脚丫子开始沿着她小腿往上攀爬…… “季总。”趁着酥麻感还未窜上后背，姜泊烟侧身，握上季时欢的手，“好，久，不，见。” 围观众人默默松了口气，又欲盖弥彰转开脸，该干嘛干嘛。 鬼哭狼嚎的情歌再次响起，没有人知道，不过是一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握手，姜泊烟究竟用了几分力气。 松手后，季时欢委委屈屈揉着手指。 “姐姐弄疼我了。” 姜泊烟往角落挪了挪—— 如果不是真没空间，季时欢毫不怀疑她会一口气和自己拉开两米远。 既然正常沟通没用，季时欢便故技重施。 借着长桌遮掩，她踩上姜泊烟脚背，隔着一层薄薄丝袜轻轻碾磨。 姜泊烟无处躲，避让动作太大都害怕被发现，只能任她调戏，很快脸颊甚至耳尖都挂上一层淡粉。 “时欢，最近都在忙什么？” 有人搭话，季时欢应得漫不经心：“不就是公司那点事？” 跟别人谈话，她还是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最近国际航运普遍涨价，陈哥在欧洲那边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 “早不指望欧洲那条线赚钱了。”陈禾搂着陪酒omega，低头喝了口对方喂过来的威士忌，“怎么？你那边有没有门路帮帮哥哥？” 季时欢摇头笑了笑。 “我还想找你帮忙呢。现在公司仓库里一堆产品卖不出去，再堆下去就要被市场淘汰了。” 她表面说得越正经，底下那条腿就越放/荡。此时二郎腿一翘，裙下脚趾已经擦着姜泊烟小腿肚撩拨过两个来回。 姜泊烟双腿打颤，咬着唇瓣才勉强吞下差点出口的轻喘。 她双眸含雾，自以为恶狠狠瞪着季时欢，殊不知自己表情有多妩媚，只激起季时欢更多欺负小苍兰的欲望。 季时欢若无其事瞥她一眼，并无半分收敛。 “这事你问我我也没招。”陈禾叹了口气，“对了，姜总在这方面应该有经验，你不如……” 他看向姜泊烟，话音陡然一顿：“姜总？你脸怎么那么红？” 姜泊烟迅速垂下头。 季时欢倾身，挡住陈禾看着姜泊烟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帮她解围：“是不是喝醉了？姜总，酒量不好可别勉强。” 嘴上安慰人，暗地里的动作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陈禾疑惑。 他不记得谁给姜泊烟端过酒。 此时，场中央那人一曲唱毕，递出手中麦克风问：“下一首谁来？” 全场基本都在乐呵呵聊天，没人搭腔，原本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姜泊烟蓦然起身。 她有些腿软，第一下没站稳差点跌坐回去，好在旁边季时欢及时抬手，关键时刻扶了一下。 站稳后，眼角泛红的姜泊烟瞪她一眼，气愤甩开她的手。 在场众人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心中对寰基和宏芯两家是死对头的传闻越发深信不疑。 拿着麦克风的男人愣愣开口：“姜，姜总？你要唱？” “……”姜泊烟扯了扯唇角。 躲开了季时欢骚扰，她呼吸顺畅些许。 闻言，她侧头看向身边季时欢。 “季时欢说，她想上台表演。” 季时欢挑眉。 连“季总”都不叫，直接喊全名，看来是气得不轻。 顶着众人目光，她表情未变，不着痕迹偷偷穿好高跟鞋起身，接过那人手中话筒。 “给各位献个丑。”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鼓掌和起哄声顿时压过音乐。 “这是首情歌对唱。”喧闹中，有人问，“谁跟季总一起啊？” “来个omega！” “嘿，谁能跟季总唱情歌，那不是占大便宜了？” “嘻嘻……” 嬉笑声中，还真有一个身段窈窕的omega拿着另一只话筒走到季时欢身边，软着嗓音喊：“季总，我陪您一起？” 她非常热情主动，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搭上季时欢肩膀，挑逗意味十足。 季时欢很少来这种地方，但也知道逢场作戏的重要性。拆开海绵套包装时，她心中想着和对方凑合一首活跃气氛也不是不行。更何况，如果拒绝，还要担心这位陌生omega会不会下不来台。 可低头时，她余光瞥见姜泊烟。 姜泊烟没看她，凛冽目光落在omega搭在她肩膀的手指上，脸色比刚才被调戏时还要难看。 察觉到季时欢目光，她懊恼别开头，生气的表情矜贵又撩人。 就这一下，季时欢指尖到心口酥麻成一片。 她轻咳一声：“换一首吧，我会的歌不多。” 因为语气含笑，即便是拒绝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说完，她又顺势拉开与陌生omega的距离，转身走到点歌台前，三两下切到另一首歌。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所有人都识相安静下来。 第51章 这是一首以道歉为主题的缱绻情歌。 季时欢嗓音条件只能说一般，但她音色实在优越，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类型，经过刻意压低的假声妩媚到极致，不夸张的说，即便骂脏字都会被误以为在调情。 姜泊烟努力控制自己将看向屏幕，不去注意深情款款的某人，可季时欢每一个状若无意投来的目光她都没错过。 挤满人的包厢中，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用眼神暧昧地接吻，一次，两次，三次…… 欲罢不能。 季时欢唱完最后一句，点头致意，在众人掌声中回到座位。 许多人喊着让她再来一首，她侧头看了一眼姜泊烟，见小苍兰没有任何表示，坚决拒绝了所有起哄与邀请。 后面众人注意力被其他事转移，季时欢抿着果汁调整气息，陈禾突然靠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别往心里去，雷哥来给你出气了。” 季时欢疑惑。 出什么气？ 陈禾沉着脸看了姜泊烟一眼，她这才后知后觉想通——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刚才陈禾就坐在两人旁边，自然知晓上台唱歌并不是季时欢本人意愿。 他大概以为姜泊烟故意设计，季时欢被逼无奈，用手机把事情告诉了外面的雷兴庆。 这误会就有点大了。 季时欢正想着该怎么处理，雷兴庆已经推门回到包厢。 他苦笑着捶捶脑袋，愧疚朝众人道：“看我这死脑筋，又迟到了！抱歉啊各位，被外面几个omega绊住了！” 没人真生气，嘻嘻哈哈的回应声中全是类似于“雷哥艳福不浅”的调侃。 雷兴庆让开身子，身后服务员帮他把一盘饮料放上长桌。 “准备了一点饮料给大家赔罪，喝完这个，各位就原谅我吧。” 说着，他上前，一一将盘中酒杯分给众人。 等轮到季时欢和姜泊烟，盘中只剩下最后两杯。离得近，季时欢敏锐察觉到其中一杯和其他都不一样——杯子圈口沾了些许白色盐粒。 季时欢故意去拿沾了盐粒的酒杯，被雷兴庆避开，与此同时，对方挤眉弄眼朝她使了好几个颜色。可惜姜泊烟为了避嫌全程没看向这边，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这点小把戏。 季时欢在心中叹气，面上还故作懵懂。但雷兴庆硬是不给，她没办法，只好取走另外一杯。 沾了盐粒的酒杯落到姜泊烟手中。 饮料都是深褐色，除了那点用作标记的盐粒，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区别。 季时欢看到姜泊烟浅浅抿了一口，很快皱起眉头，将酒杯放到桌上。 她于是尝了尝自己杯中饮料，确定只是酸甜可口的柠檬茶。 作为聚会的主要发起者，雷兴庆回来之后不遗余力开始热场，本就嘈杂的包厢比之前还要吵闹。 眼看他准备叫经理再送些陪酒小哥和小姐进来，姜泊烟拿起自己东西起身告辞。 “晚上还有点事，抱歉，先走一步。” 她为人高冷，圈内人都有听闻，对她说走就走的脾气早已习惯。 但这一次，雷兴庆却将人拦住：“姜总，这才来多久就要走？” 姜泊烟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淡漠道：“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下次，我请雷总吃饭吧。” 雷兴庆目光瞥向那杯她几乎没动过的“饮料”。 “既然这样……”他拿起自己那杯，“姜总要走我也不拦，只是这杯饮料是雷某赔罪用的，您不喝我这心里不安定啊。” 他看向众人：“我们大家一起举杯把酒喝了，一是让我心安，顺带着也送姜总离场，好不好？” 不明所以的人纷纷举起酒杯。 姜泊烟骑虎难下。 她犹豫一瞬，想尽快离开的心情战胜所有，于是返回座位，拿起那杯饮料。 雷兴庆眼眸里露出得逞笑意。 他环视众人：“干杯。” 杯壁相撞，发出清脆响声，姜泊烟心一横，闭眼与其他所有人一起将饮料灌入口中…… 甜的？ 她诧异瞪大眼眸。 柠檬茶味道甘甜，带着些许酸涩，入喉清爽解渴。可明明，明明她刚才尝过，杯里饮料并不是这个味道。 姜泊烟很快反应过来，侧头看向身旁季时欢。 饮料不算多，目测大概300毫升，季时欢已经完全喝完，面颊泛红将酒杯放回长桌。 直起身时，注意到姜泊烟目光，她咧嘴露出浅笑：“姜总……不喝完，可不行哦。” 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姜泊烟攥紧酒杯，顿了顿，一口一口饮尽。 众人纷纷叫好。 雷兴庆不再阻拦，转头窝进沙发和omega嬉笑聊天。姜泊烟却没有急着走，回头看向季时欢。 黑暗中，季时欢幅度很小朝她摆手，又指向大门方向。 快逃吧，我的小苍兰。 第31章 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约莫十分钟后, 季时欢也找了个借口离场。 雷兴庆和李禾挽留了几句，见她执意要走便没有再拦，只说下次找个安静地方再聚。 出了酒吧, 夏夜燥热的风打在脸上, 没能带来一丝凉意。季时欢一边站着醒酒, 一边在手机上给司机发消息。 过往路人瞥见她灯下透着红晕的侧脸，大胆贴上前搭讪，被她用疏离的笑意拒绝。 很快，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面无表情的姜泊烟双手扶着方向盘。 季时欢哂笑。 她弯下腰，小臂搭上车窗, 流里流气朝里面人打招呼：“姜总？还没走？” 姜泊烟轻蹙起眉, 没有废话, 直接道：“上车。” “啧。”季时欢撇嘴。 刚才那杯酒度数不低，她有些微醺，身形并不稳当。脑袋放空时，冷脸的姜泊烟幻化成无数个虚影, 在她面前晃荡。 她舔了舔唇瓣：“去哪？你也想跟我认识？” 姜泊烟呼吸一顿, 蜷起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她意识到季时欢把自己当成那些随意搭讪的陌生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除却那点□□关系，两人之间可能还不如陌生人。 那一瞬间, 她几乎想踩下油门直接逃离。 可下一秒，季时欢歪着头，低沉声线中混杂着些许黏糊鼻音。 她说：“抱歉, 姐姐不让我跟其他人走。” 姜泊烟陡然一震。 那两个字窜进她耳朵，像雨林中蝴蝶振动双翅, 掀起一场狂风巨浪。她努力平复心绪，可实在忍不住，开口确认：“谁？” 季时欢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盯着她。 姜泊烟故作镇定，呼吸却变得急促。 “姜泊烟。”眸底情绪太复杂，这让季时欢眉眼看起来有些阴沉。 她咬着牙，声音颇有些恶狠狠：“你还要装。” 姜泊烟别过头。 周围嘈杂好似远去，连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都变得似有若无。黑暗的车厢中，她听到季时欢倚着车门，发出难受的哼气声。 她妥协般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柔和许多：“上车。” 这一次，季时欢不再使坏，乖乖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驶。 第52章 座位旁上放着姜泊烟刚买来的解酒药和矿泉水，她抓起抱在怀里，好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礼物，姜泊烟开口催了两次才慢吞吞拆开包装吞了一颗。 等红灯时，姜泊烟问她：“感觉怎么样？” 季时欢装虚弱，窝在座位上哼哼：“头晕，难受……” 可当姜泊烟让导航改道去医院，她又直起身连声制止：“不用不用！去什么医院？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姜泊烟听她声音中气十足，知晓问题不大，暗暗松了口气。 “雷兴庆是故意的？”她提出心中疑问，“只有我那杯是烈酒？” 季时欢撅着嘴：“你才发现？” 姜泊烟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宏芯和雷家虽然没有合作，但两人偶尔遇见还是维持表面客套。今晚她临时赴约，雷兴庆莫名其妙来这一出，姜泊烟怎么也想不出缘由。 季时欢可不想她发现事情与自己有关：“不知道……” 雷兴庆根本没胆子真得罪姜泊烟，那杯酒度数确实高，但也就是给季时欢出口气，真把人喝出问题他是不敢的。 季时欢也是浅尝过，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改了主意，把原本要偷偷倒掉的酒一口气蒙完。 姜泊烟没纠结太久，侧头看了她一眼：“送你回去？” 季时欢想装懵，故作没听到，转头看窗外街景，突然意识到什么，抖着身体轻笑出声。 姜泊烟：“嗯？”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吧？”季时欢转头看她，“姐姐不是决定好了么？” 姜泊烟一愣，随即面不改色找补：“前面路口可以调头。” “哼哼。”季时欢才不相信她鬼话。 两人不再开口，车子一路顺利停到姜泊烟小区楼下。 醒酒药起效，下车时季时欢神智清明许多，也有力气继续调戏人。 “咦？”她朝姜泊烟问，“不是送我回家？” 姜泊烟关上车门：“你没回答。” 高跟鞋敲击地面，“哒哒”脚步声在宽阔停车场传出去很远。 季时欢走到她身旁。 “你都问了，我以为你会调头。” 姜泊烟抿唇：“……你喝醉了。” 季时欢抬眸：“嗯哼？” 姜泊烟按下电梯按钮：“需要人照顾。” “哦——”季时欢尾音拖得很长，语气里全是戏谑。 姜泊烟紧贴着电梯厢墙壁，低头盯着地面。 季时欢欣赏够她表情，满意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她故意挨近，语调轻快在姜泊烟耳畔道：“确实，这个点，家里十几个佣人应该都睡了。” 姜泊烟：“……” 季时欢戳她手臂：“小姜总也睡了。” 姜泊烟转头看她，纯真的眼眸好像在问：真的么？ 季时欢勾唇，睁眼说瞎话：“它还小，睡得早。” 姜泊烟似乎真信了，轻轻点了下头。 季时欢于是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得麻烦大姜总照顾。”说着，她又委屈呢喃，“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电梯门打开，姜泊烟得救一般一步跨了出去。 粘得紧的另一道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她疑惑驻足，转头见到季时欢还在电梯内，满脸写着哀怨。 “走不动。”她娇气喊道。 姜泊烟站在原地，两人遥遥相望，季时欢就差躺到地上撒泼。 “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坚持不到三秒，姜泊烟认命折返。 季时欢忍着笑，朝她伸出手。 姜泊烟盯着她微张的五指迟迟没有动作，像不能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季时欢夹着嗓子，忍不住催促：“牵我！” 面前人这才有了动作，抬手虚虚圈住她手腕。 季时欢“啧”一声，手腕一扭轻松挣脱。随后，她五指灵巧插入姜泊烟指缝，收紧后又放肆捏了捏。 某种从未体验过的紧实感霸道占据姜泊烟全部感官，那一刻，她感觉被束缚住的不是手，而是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她微微瞪大眼，抬头茫然看向季时欢。 “走啊。”季时欢晃了晃手臂。 “你……”姜泊烟张了张嘴，在季时欢灼灼目光下，到底还是没戳穿她幼稚的把戏。 两人进到屋内，她难得体贴，进厨房给季时欢倒了杯温水。 季时欢哼哼唧唧喝了一半，嫌弃拍了拍沙发：“想去床上睡。” “嗯。”姜泊烟转身，“给你找套衣服。” 人走得太快，季时欢没找到机会继续腻歪，乖乖跟在她身后进了一间客房。姜泊烟给她送睡袍，她在卫浴间里喊了声“放床上”，过了会儿又补了句“谢谢”。 看人这么老实，姜泊烟放心返回主卧洗漱。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床上已经多了个不请自来的alpha。 季时欢正盯着床对面那副油画出神，见她出来，指着画问：“哪儿来的？” 姜泊烟声音很平静：“别人送的。” 季时欢眯起眼：“虞梦仙？” 明明比上一句更容易回答，姜泊烟却装出很忙模样，低头选择回避。 季时欢没有追根究底，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它是我画的么？” “嗯。”姜泊烟点头。 她给的答案很有趣：“后来知道了。” 季时欢琢磨这句话意思，应该是说姜泊烟先被赠画，后来才知晓她这个作者。 她歪头，端详湿发的姜泊烟：“所以……或许早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就已经知道我了？” 姜泊烟扔了毛巾，靠近坐到床沿。 季时欢身上睡袍是她选的，轻盈柔软的香槟色，长度大概到膝盖，露出底下藕段似的笔直小腿。季时欢皮肤白，香槟色在她身上显得尤为华贵。 姜泊烟帮她抚平裙角一点微不足道的褶皱，视线很克制停留在季时欢腰腹处，不敢往上。 季时欢目光较她放肆许多，贪婪盯着她的脸。 对方没有否认，她将其理解为默认，于是又问：“你很早就知道我，怎么不想办法认识我？” 姜泊烟微愣：“……没想过。” 她抬头，眸光有些迷离：“你想早点认识我？” “是啊。”季时欢点头很快，“早点认识，或许会有更多故事。” “呵呵。”姜泊烟蓦然莞尔，笑得肩膀都在抖。 季时欢不解：“好笑么？” 姜泊烟摇摇头。 她止住笑声，想了想，突然道：“早点认识确实有好处，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拿到肖像画了。” 季时欢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笑意。 她扯了扯唇角：“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委婉地催稿么？”她抚额：“怎么我不卖画了也要被催稿？” 姜泊烟否认：“没有。” 她转头看向那副油画，目光从淡然逐渐转为欣赏，嘴中喃喃道：“你慢慢画，不着急。” 季时欢可不愿输给一幅画。 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成功将姜泊烟注意力抢夺回来。 “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季时欢半阖着眼。 第53章 姜泊烟拧着眉，面露担忧，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你就不该喝那杯酒，还喝干净了。” 季时欢咬唇：“我可是为了救你呢！” 她拉过姜泊烟的手塞进衣服里：“揉揉，姐姐给我揉一会儿。” 姜泊烟嘴上说着“我不会”，手却没有挣脱，努力按照她要求动作。 原本一切都正常，腹部温热的感觉确实让季时欢舒坦得闭上眼享受。 可渐渐地，她身体开始发烫。 隔着衣服按住姜泊烟手指，季时欢问：“你摸哪儿呢？” 姜泊烟愣怔：“……” 季时欢摆出一副要算账的模样：“趁人之危，故意占我便宜是吧？ “好摸么？” 掌下还贴着温热肌肤，姜泊烟从脸到脖子红了个彻底。 她声音发颤：“少颠倒黑白了。” “我颠倒黑白？”季时欢轻笑一声，另一手轻抚过她脸颊。 感受着指尖热意，她问：“那你心虚什么？” 两人都默契没有贴抑制贴，空气中，复杂的海洋香和小苍兰气息逐渐浓郁，是外人来了会打着喷嚏，一边往外逃一边大喊“发/情期请把门关好”的程度。 明明彼此心照不宣，季时欢就是有办法装得无辜，让姜泊烟为此感到羞怯心慌。 她想起那份《关系协议》，在心里重振旗鼓：“我没有。” “哦。”季时欢问，“那你还不抽手？” “……”姜泊烟不进反退，抬腿跨坐到她身上。 她另一只手轻抚季时欢下颌线，顿了顿，又继续往下，在她脖颈处徘徊。 季时欢还以为人开窍，鼓励摆出任她宰割的姿态，过了好半天，衣领还在原来位置，没有半分凌乱。 她轻哂，暗戳戳点姜泊烟：“你有这种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姜泊烟花了两秒听懂她言外之意，红着脸反驳：“……没有你想的那么急迫。” 季时欢还以为今夜要维持全胜战绩，结果在这里破了大防。 “什么意思？”她磨着后槽牙，“我对姜总来说吸引力就这么微不足道？” 姜泊烟身体滚烫，偏偏脸上还勉强维持镇定，梗着脖子没说话。 “呵。”季时欢真切被气笑了。 她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那什么对你吸引力大？” 在姜泊烟惊呼声中，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将她带到那副油画面前。 将姜泊烟抵在画上，季时欢贴着她后背。 “怎么样？看着画会比较有感觉么？” 姜泊烟两只手撑在墙上：“季时欢？！” 季时欢不轻不重掐了一把，引来她压抑轻喘。 “哟~”她语调上扬，捻了捻湿润手指，“看来还是画管用一点。” 姜泊烟摇头否认：“不，不是……” “不是什么？”季时欢低头，在她发间嗅闻。 “你……”姜泊烟动弹不得。 她腿软得站不住，整个人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压在季时欢身上，此时只能颤着声哀求：“回，回床上……” “不。”季时欢铁了心。 她曲指敲了敲画：“你什么时候分清我和画谁更有吸引力，我们什么时候再回去。” “唔——”姜泊烟被她逼得弓起腰身，抬头，盛放的迎春洋洋洒洒，挣脱了画框，落在她眼皮、脸颊、脖颈、肩膀…… 她抬起手妄图抓住什么，被身后季时欢插入指缝又带了回来。 …… 回床上之前，季时欢突然埋在她颈窝轻笑。 彼时，姜泊烟整个人湿淋淋，已经没什么力气，倒在她怀中轻/喘。 “我又发现姐姐一个秘密。”季时欢敲了敲油画中部偏左某个位置，“空的。” 姜泊烟身体有一瞬紧绷。 “mua。”季时欢亲吻她被咬得泛红的腺/体，洋洋得意，“原来你喜欢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卧室。” 她将人抱起：“被我知道咯，找机会给你偷走。” 姜泊烟终于躺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床，却只顾着摇头。 季时欢：“嗯？” 姜泊烟迷迷瞪瞪。 她搂住季时欢，将人抱进怀中，口中恳求：“……别偷，不，不值钱……” “嗯。”季时欢安抚亲吻她额角。 “知道不值钱……最值钱的，在我怀里呢。” 床轻轻摇晃，对面，满树迎春静静飘落，将春意描绘得更加浓郁。 第32章 我吵赢了耶！ 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模糊了人对时间的概念，姜泊烟拿到手机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11点。 身体虽然酸麻，颈侧腺/体和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残留着被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但她能感觉全身干爽, 证明某个不知餍足的alpha并非全然禽兽, 至少吃干抹净之后还记得帮她做清理。 姜泊烟小心翼翼拿枕头垫在腰后，靠着床坐起。 事后独自一人在卧室醒来的经历并不陌生，在此之前还有两次。但那时两人谈不上交欢，她清楚季时欢并未在自己身上获得太多乐趣，alpha只是按部就班，取悦她, 弄脏她, 然后进行临时标记, 像善人一次怜悯的施舍。 签订《关系协议》以来，昨晚是第一次。 和以前该有一些不同吧？ 姜泊烟这样想着，打开某个通讯软件，点进季时欢的头像, 翻阅两人这段时间的聊天。 聊天内容很日常, 大多由季时欢发起。猫、天气, 甚至出差途中飞机外一朵形状足够奇特的云彩都能被她拿来说两句。 姜泊烟的回应显得简短且敷衍，她无法理解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分享欲，更不想暴露自己某些隐秘的期待。 她会把每一条信息都看上许久, 然后，用斟酌回应时的时间让沸腾的□□凉却，冷凝出一个“哦”或者“好”, 模拟轻飘飘散开的蒸汽。 此时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天之前，季时欢连离开也没有留个信息。 姜泊烟点击输入框, 一句“什么时候走的”编辑完后踟蹰许久，还是没下定决心发出去。 愣神间，房门被推开，季时欢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 “醒了？”她挑眉，红润面色上挂着愉悦笑意，“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午餐是附近一家米其林餐厅现做后送来的，口味清淡。海鲜粥软糯鲜美，姜泊烟喝完，季时欢又给她添了一碗，顺手剥了只虾送到她嘴边，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 姜泊烟张口，咬掉虾肉最肥美的部位，剩下个虾尾，不尴不尬捏在季时欢指尖。 季时欢“啧”一声，把虾尾扔进自己嘴里，再抬眼，喝粥的姜泊烟差点把脸埋到碗里去。 她盯着人泛红的耳朵，突然开口：“喝到鼻子上去了。” 姜泊烟一愣，惊慌抽出纸巾往鼻尖擦了两下，纸巾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季时欢掩唇，闷闷的笑声在餐厅内回荡。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姜泊烟藏在桌底下的脚趾早已经紧紧蜷起。 中央空调温度设定在26，她擦掉额角沁出的薄汗，心想果然开高了。 午后，熬过最热那段时间，两人前往超市采购。 第54章 超市冷气开得足，驱散沿途走来的热意。 季时欢在生鲜区毫不客气点菜，一会儿说要吃小排骨，一会又说今天牛肉看起来也不错。 她把二选一的难题抛给姜泊烟：“你哪样比较拿手？” 姜泊烟冷着脸说“都不会”，弯腰却把两样食材都放进购物车。 季时欢：“都不会还买？” “……”姜泊烟面不改色，“喂猫。” 她不知道哪个字又取悦了这个奇怪的alpha，季时欢笑得前仰后合，像个被宠坏的孩子，连旁边被家长抱在怀里的小姑娘都朝她投去艳羡目光。 小姑娘跟妈妈撒娇说“我也要”，她妈妈嘴巴一撇：“等长大，自己去找个贤惠媳妇伺候你。” 三四岁的小姑娘哪听得了这个，扁嘴就要哭，眼泪要掉不掉时发现季时欢正得意朝她做鬼脸，再也撑不住，“哇”一下嚎啕出声。 姜泊烟连忙拉着人落荒而逃。 逛到零食区，季时欢越发肆无忌惮。 她不再需要询问姜泊烟拿不拿手，看到喜欢的就往购物车里放。 姜泊烟眼睁睁看着她把三个品牌同一种口味的薯片各拿了一包，在她要往里放第四个品牌时，攥着人手腕阻拦：“……你自己吃得完？” 季时欢反问：“你不吃？” 姜泊烟有些茫然，但诚实摇头。 “你确定？”季时欢眯起眼，非常忌惮盯着她看，“你到时候跟我抢，我可不会轻易给你。” 姜泊烟：“……” 她深吸一口气：“待会把你的东西分出来，让售货员单独装一袋。你拿回家，吃的时候避着猫，没人会跟你抢。” 季时欢愤愤将第四袋薯片放回去，嘴里嘀咕：“什么你的我的……” 姜泊烟：“嗯？” “没事。”季时欢回头，“你不买么？ “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姜泊烟想了想：“拿瓶口嚼咖啡吧。” 工作强度太大，有时候连泡茶和咖啡的时间都没有。这种含咖啡因的糖果从五年前开始出现在姜泊烟的常备食品列表中。困乏的时候吃两颗，勉强能提神。 “口嚼咖啡？这也算零食？”季时欢惊诧回头。 姜泊烟点头。 季时欢放慢脚步等她靠近：“宏芯给你开多少年薪？你这么给他们卖命啊？” 姜泊烟茫然望向她：“……你不吃么？” 季时欢用力摇了摇头。 走到糖果货架，她左右张望对比，最后拿了货架上最漂亮也是单价最贵的一个金属奶糖盒。盒子质感极佳，晃动的时候会发出糖果碰撞的声响。 “买这个。” 姜泊烟盯着漂亮的糖果盒看了两秒。 季时欢几乎要肯定她是喜欢的，可抬头时，姜泊烟摇着头拒绝：“不要。” “嗯？” “不提神。”姜泊烟把糖果盒放了回去，往前走了两步，拿到自己最常吃的口嚼咖啡。 她回头，见季时欢还站在那盒糖果前，很轻叹了口气。 “走了。” 脚步声响起，季时欢回神，对着她背影自己把自己哄好，很快眼珠子一转，推着购物车快步跟上。 结账时，糖果罐子赫然出现在账单上。 姜泊烟愣神的功夫，季时欢快速掏出手机买了单，开开心心拎着袋子往外走。 发现姜泊烟愣在原地，她转过身，轻盈的裙摆绽放如花瓣。 “姐姐，走啊。” 她幼稚地模仿姜泊烟刚才语气，以此当作报复的手段，并料定姜泊烟很快要识破。 果然，反应过来的姜泊烟轻轻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说。 并肩离开超市时，她们间的距离比来时远了至少一个手掌。 季时欢故意凑近，她不着痕迹远离，两人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肩挨着肩挤在边缘。 “你再躲就要踩进草丛了。” “……既然知道，就别挤过来！” “不行。”季时欢昂着头理直气壮，“你跑了怎么办？谁做晚饭？ “小排骨和牛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姜泊烟下意识道：“放冰箱！” “放冰箱不新鲜了！”季时欢恶狠狠瞪着她，“你居然给猫吃不新鲜的食物？！” 姜泊烟表情有些茫然，但季时欢觉得更大可能是她已经被自己气懵了。 果然，接下来姜泊烟冷下脸，不再跟她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进电梯后，季时欢忍不住控诉，“明明是我吵赢了！ “我吵赢了耶！” 姜泊烟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自动将来自她的噪音屏蔽忽略。 “……”季时欢盯着她脸，心里头百转千回，颜狗属性最终战胜一切——人不该跟自己老婆赌气，更不应该跟自己漂亮老婆赌气！ 她艰难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姜泊烟小臂。 “好吧，虽然是你错了，但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对不起嘛姐姐，别生气。” 姜泊烟没反应，她便用脸蹭着她肩膀，“姐姐”、“姐姐”一直叫唤。 道歉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后面姜泊烟窘迫到伸手捂她嘴巴，终于再次开口，凶巴巴警告她：“别吵了！” 季时欢眨巴两下眼睛，很认真点头。 “嗯嗯！” 晚饭是姜泊烟亲自下厨，她手艺很好，端出来的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季时欢边吃边夸，恨不得将她赞美到天上去。 姜泊烟表面不动声色，吃完饭后主动洗了下午刚买的阳光玫瑰送到客厅。 季时欢已经洗过澡，换了身宽松睡衣，是白天姜泊烟还未醒时助理去家里帮忙送过来的，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套可以出门的衣服。 她趴在沙发上用平板处理一些余留的工作邮件，听到姜泊烟过来仰头朝她微笑，摘了颗葡萄塞到口中。 姜泊烟能听到果实被咬破时汁水迸溅的声音。 “嗯，很甜。”很满意这种清甜味道，季时欢翘在空中两条光裸的小腿摇得越发起劲。 她抬头：“你也尝尝。” 这一幕太过日常，姜泊烟一时竟有些恍惚，好似季时欢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一切都合理得找不出破绽。 她吃了葡萄，坐到往常最喜欢的位置，捧起书，却没看进去一个字，翻一页就往季时欢身上瞟一眼。 等季时欢关掉平板坐起身，她一颗心莫名提起来。 转头看向窗外，a市已经被夜幕笼罩，漆黑一片，不见星月。地上霓虹灯彩倒是连成一片，绚烂难以捉摸。 姜泊烟心里开始琢磨送客的言语，却突然听到季时欢声音。 她问：“你说我搬过来怎么样？” 第33章 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客厅安静下来,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季时欢低头摆弄那个精致的糖果盒子，仿若并不在意姜泊烟回应，其实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她余光能瞥见姜泊烟神情从呆滞逐渐变得纠结, 紧紧蹙起的眉头像解不开的死结。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 季时欢抢先道：“这小区不错, 环境我很喜欢，而且离公司也近。” 第55章 她边拆开盒子，边看向姜泊烟：“你知道一个月租金大概是多少么？” 姜泊烟很轻眨了两下眼。 方才心头种种念头变成笑话，她摇头：“不清楚。”顿了顿，她又开口：“可以帮你问问物业。” 季时欢勾唇：“行。” 她把手里拆开的糖果盒递过去：“呐，就当是谢礼了。” 金属盒子被季时欢修长手指捧着, 里面装满各色糖果, 满得几乎要溢出。姜泊烟小时候买不起, 等到能拥有，早已失去了对糖果的渴望。 她摇了下头。 季时欢挑眉：“怎么？看不上啊？” 姜泊烟摆手：“不是。” 季时欢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将东西塞进她怀中：“那就拿着。” 她起身，从盒子里挑出一颗, 很认真询问姜泊烟：“我尝一颗可以么？” “……”姜泊烟抬眸, 看她手里的糖, 视线又缓缓移到她脸上。 刚毕业的少女风华正茂，身上有种炽烈到让她陌生的气质。 她收紧手臂，在季时欢目光下点头“嗯”了一声。 季时欢拆了包装, 把糖含在嘴里，抬手伸了个懒腰。 她嘟囔了一句“去睡觉”，越过姜泊烟往屋里走。 姜泊烟把她喊住：“你今晚还留在这里？” 季时欢回眸, 理所当然点头：“是啊。” 姜泊烟蹙眉：“为什么？” 现在时间还早，季时欢不是不能赶回家。 季时欢早有准备, 老神在在道：“《协议》里面不是写得很清楚？第二条，我，可以留宿。” 姜泊烟解释：“可以留宿不适用于所有情况。” “哦~”季时欢走回她身边，跟她面对面站着。 仗着身高优势，她居高临下打量姜泊烟，唇畔的恶意就要遮掩不住：“就是说，必须要标记你，才可以享受留宿服务咯？” 感受到强大压迫力，姜泊烟红了脸，艰难点了点头。 季时欢得到预料中的满意答案，一弯腰直接将人圈在怀里。 明明占了大便宜，在姜泊烟疑惑的惊呼中，她仍是贱兮兮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好吧。” 姜泊烟蹙眉推了推她肩膀：“做什么？” 季时欢搂住她腰肢将人抱起，姜泊烟双脚离地，气得在她怀里扑腾。 但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处，相反，只让两人贴得很近。 姜泊烟更快意识到这一点，羞赧停下动作。 季时欢这时候才慢悠悠道：“付过夜费。” “你……”姜泊烟反应过来，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朵。 她深呼吸平复心绪的功夫，人已经被季时欢抱回主卧，被放到自己那张两米宽的柔软大床上。 感受到季时欢朝自己压下，她侧过脸，慌乱抵住她逼近的身体。 她妥协：“你，去隔壁客卧。” 季时欢对她这句话却多大反应。 “姐姐当我是傻子么？” 姜泊烟咬着唇，愤愤朝她看去。 季时欢朝她逼近。 两人唇瓣几乎相贴前一瞬，姜泊烟害怕闭上眼睛。 她没有躲闪，但季时欢唇瓣最终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脸颊。 “双人床和冷冰冰的客卧，我还是分得清好赖的。” 姜泊烟睁开眼，只来得及捕捉她唇角恶劣的笑意。下一刻，脖颈被对方温软的舌尖舔舐，粘腻触感夹杂着满满色欲，拉着她共同沉沦。 …… 季时欢住满一个周末，周日夜里才不甘不愿收拾东西离开。 季宅依然大气雅致，小猫被张姨照顾得很好，只是几天不见有些陌生，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迈着四只小短腿栽进她怀里，“喵喵”叫唤像在控诉她好几天不着家。 季时欢挠它小下巴，小猫在她逗弄下舒服得打呼噜，腿一软差点直接睡去。季时欢用手机录像，把视频发给姜泊烟。 那边没有动静，她拿了衣服去洗漱，回来才看到回复。 [胖了一点。] 简单四个字带个标点符号，让人难以揣测发信人心情。季时欢擦着头发，就见对方又发来一份小区的租房报价表。 [可以参考一下。] 季时欢并非真心想要和她做邻居，此时看到这个发出一声无奈苦笑。 她坐到躺椅上，戳了戳小姜总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嘴里抱怨：“你说她怎么那么难搞？傲娇就算了，防备心还重。 “我能吃了她怎么的？” 小姜总无辜抬头：“喵？” 季时欢说着自己心虚了，摸摸鼻子：“好吧……还挺好吃的。” 她解锁屏幕，藏起所有坏心思，矜持编辑了两个字给姜泊烟回复。 [谢谢。] —— 当一周内第三次在小区停车场“偶遇”季时欢时，饶是姜泊烟再不愿意深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停好车，却久久没有解锁开门。 季时欢有些疑惑，主动走上前，敲了敲她车窗。 “怎么不下来？” 窗户是单向玻璃，季时欢看到的只有一片黑，但坐在驾驶席的姜泊烟能清楚看到她每一个细微表情。仗着这一点，她难得直接望向那对眸子。 季时欢很漂亮，这是姜泊烟很早就知晓的事情。 但她又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 就像是黑暗中独特而明亮的焰火，总会吸引来大批扑火的飞蛾，即使明知有危险，也会不顾一切飞身上前。 姜泊烟处境艰难，她不能做飞蛾，她承受不起自/焚的代价。 但如果，有一天火焰主动蔓延过来呢？ 车窗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时，姜泊烟才发现自己手指贴在季时欢唇角。 她连忙收回，攥拳，让指甲扎进肉里，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车门被打开，季时欢让开一步。 她展颜朝姜泊烟微笑：“好巧啊，又碰面了。” 姜泊烟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怎么了？” 季时欢茫然朝周围看了一圈：“我找不到d栋在哪里。” 表达完困境，她还不忘可怜兮兮补充：“这小区里我就认识你一个，想着这个点你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所以来停车场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等到了。” 姜泊烟微微拧眉。 “你就算没碰到巡逻的保安，每栋楼前台的物业工作人员难道也消失了？” “碰到了啊。”季时欢走到她身旁，矫情话说得眼也不眨，“我胆子小，不敢跟陌生人打招呼。” 姜泊烟侧头看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季时欢只装作没听到，伸手小心翼翼抓住她衣袖。 她压低声音，语气软得像在撒娇：“还好姐姐来了。”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她提醒自己，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一路将人领到d栋附近，她驻足，为季时欢指明方向：“那一栋。” 季时欢恍然点头。 姜泊烟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盯着路边不知名小花：“你自己过去吧。” “诶！”季时欢将人拦住。 她得寸进尺：“都到这了，陪我上去看一眼呗。” 第56章 姜泊烟抬手看了眼时间。 她表现得很冷漠：“希望你明白，我并不能在租房这种事上为你提供更多帮助。” “可是两个人一起能壮胆啊。”季时欢有自己一套道理，“到时候我挑毛病讲价能更有底气。” 姜泊烟：“……” “姐姐。”季时欢皱着鼻子，“很快的，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那句话再次在姜泊烟脑海中响起，它警告：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季时欢见她好像在发呆：“姐姐？” 已是傍晚，天幕满是火烧过后绚烂的橘红。她的脸在夕阳映照下越发立体动人，连滑落颊边的碎发都显得生动具体。 季时欢惯会扮可怜。 “……”姜泊烟微不可察吞咽。 她问：“几楼？” 季时欢弯起唇角。 业主不在本地，委托物业人员进行招待。物业人员相当专业，三两句就把房子介绍得清清楚楚。 季时欢心思不在房子上，转了两圈都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物业小姐姐以为她在为过于高昂的房租困扰，开口询问：“两位是新婚伴侣么？” 原本正努力放空发呆的姜泊烟闻言一愣，转过头正要解释，就听季时欢用带笑的语气询问：“是又怎么样？” 物业小姐姐如实传达业主想法：“业主的意思是，如果租客是女性新婚伴侣，两个人住，能尽量保证房屋整洁的话，房租方面可以再商量。” 她比了一个手势：“最多可以给两位打九折。” “九折？”季时欢似笑非笑，“每月能省不少钱呢。” 物业小姐姐点头：“是呀是呀，两位考虑得怎么样？” 姜泊烟沉默不言，幽深目光看向季时欢。 季时欢走到她身边，挽住她手臂。 她毫无心理障碍甩锅，指着姜泊烟朝物业小姐姐道歉：“她比较挑剔，我们还需要再考虑。” “好的。”物业小姐姐笑得很甜，“没关系，两位可以多看看。” 比较挑剔的伴侣把手从她怀里抽出，环到胸前。 透过客厅落地窗，姜泊烟看到外面天幕已经全黑。 第34章 我就在这。 看完房子, 季时欢照例去姜泊烟家蹭饭。这种事对她而言驾轻就熟，已经完全谈不上厚不厚脸皮。 姜泊烟没发表什么意见，她连表情都很少, 整个人似乎有些失神。两人进电梯后, 季时欢明明已经在输密码, 她的手慢一步，压到季时欢手背，愣怔片刻才挪开，轻声说了句“抱歉”。 季时欢按下楼层按钮，转头看去，抚了抚她翘起的发丝。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姜泊烟抬起头, 眸底映出她的面容, 朦胧像隔着一层雾气。 她退后一步, 表现有些疏离，轻轻摇了下头。 季时欢若有所思眯起眼睛。 经过这段时间，她大致对姜泊烟有些判断——小苍兰傲娇又拧巴，你退她不一定进, 但你要是进, 她就会像被碰触到软肉的贝类, 敏感又警惕将自己缩进壳内。《关系协议》是姜泊烟划定的界限，偏偏季时欢不满足于互帮互助的关系。她想一步步蚕食攻陷，势必就要触碰姜泊烟底线, 迎来对方抵抗。 只不过姜泊烟的抵抗在她看来实在有些好笑。 “……就这些了。”这天晚上，端上桌的菜色较前几次逊色不少。 季时欢主动帮忙摆碗筷，余光瞥见姜泊烟正打量自己。屋主自以为摆出不想待客的姿态, 却比季时欢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还要局促不安。 这样可不行啊，小苍兰。 季时欢努力压抑笑意, 状若不经意问：“冰箱里没食材了么？” 不等姜泊烟说话，她便接道：“明天我采购一些带过来。” 姜泊烟捏着手指，摇头：“不用。” “怎么不用？”季时欢轻轻松松将她的拒绝堵回去，“总不能白吃白喝吧？难道姐姐想包养我？” 姜泊烟为难皱起眉。 她刻意忽略因为季时欢两句话引起的悸动：“不缺食材……今天有些累，懒得做。” 季时欢：“怎么不早说？” 她把筷子递过去：“下次再这样，我们叫外卖就好。”见姜泊烟不说话，她又道：“其实我做也行，但我厨艺不好，到时候只能照着菜谱现学现卖。” 姜泊烟没说话，心不在焉挑起碗里有些软烂的面条。 她一晚上心事重重，季时欢装作没发现，其实知道姜泊烟在心中酝酿如何将自己赶出家门。 她不想听，干脆在姜泊烟开口前，压着人在客厅落地窗求欢。 玻璃被调成单向，从外面无论如何发现不了屋内情况。但眼看着周围建筑和底下车流，姜泊烟还是紧张得腿软，比那日被季时欢压在画上做还要羞怯。 季时欢紧紧贴在她背后，一低头，唇舌便能触碰到怀中人颈后腺体。她故意放慢动作舔/舐，在小苍兰甜腻的香气中，感受姜泊烟每一下颤栗。 “姐姐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姜泊烟身上衣服已经半掉不掉，偏偏季时欢还穿得整洁，只领口微微敞开。 她大口喘息，反手拉扯季时欢肩膀上单薄的衣料，自救的方式不亚于在惊涛骇浪中想要靠一片叶子上岸。 于是，海浪更加汹涌，一次一次没过她头顶。 可偏偏，季时欢这一次不愿让她太快沉沦。 在姜泊烟几乎沉溺欲望之际，她突然开口：“我雇佣的私家侦探查到，舒妮和姜澄川两天前见了一面。” 提及正事，姜泊烟态度会认真许多。 她努力保持清明，边喘边问：“……然后呢？” 季时欢逗她：“什么然后？” 姜泊烟咬唇。 知道季时欢在故意戏弄，可让她点明她又实在难以启齿。 混乱中，她不再勉力支撑身体重量，往后将自己完全交给季时欢。 这正合季时欢心意，她收紧手臂，怜爱亲了亲姜泊烟下巴。 “他们……聊了什么？” “唔，我想想啊。”季时欢嘴角噙着坏笑，吐字节奏和手上动作几乎形成同频。 她故意慢悠悠，又给每一个字都加上重音。 “应该是——商量对付董正，嗯，对。” “唔……呵。”姜泊烟几乎被她折磨出哭腔。 腿已经软得彻底，她双手撑着落地窗。一面是坚实但冰冷的玻璃，一面是滚烫但不断折磨她的季时欢，她崩溃摇了摇头，一时间甚至不知该往哪里逃。 季时欢丝毫不急，颇有兴致欣赏够她表情，才又开口：“你觉得呢？” “董，正……”姜泊烟按住她手臂，“看来，舒妮这段时间，在寰基，并不好过。” 原先季时勤还在的时候，他一个人就足够压制公司那些蠢蠢欲动的蛀虫。但现在，原先支持季时勤的势力被瓜分，舒妮和董正水火不容，季时欢暗中发育静观虎斗。 因为董正搅局，舒妮目前离寰基核心决策层的位置总是差一步，她急得寝食难安，为了加快速度，只能朝姜澄川寻求援助。 季时欢闻言淡淡“嗯”一声。 第57章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姜泊烟：“最简单的办法……用当初对付张博实的手段。” 只要制造出董正受宏芯拉拢的证据，无论真假，都能给予董正重创。扫平这个阻碍，舒妮顺利成为寰基副总裁，就可以把她并不放在眼里的季时欢架空成傀儡，完全控制寰基。 当然，这只是她的美好愿望，因为轻敌，她还没发现董正不过是她妄想途中的一个微不足道小怪。 “嗯。”季时欢宝贝地在她脖颈上落下数吻，“跟我想得一样。” 她声音相当愉悦：“有奖励。” 可听到“奖励”两个字，姜泊烟竟不由自主打了个抖。 她摇头，没什么底气拒绝：“不，不要……” 季时欢挑眉，抬手摸向她下巴。 指尖冰凉的肌肤打消了她在落地窗前继续缠绵的计划，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姜泊烟的空调吹风口，将人打横抱起。 “乖，回房间再说。” 可惜发现太晚，第二天醒来，姜泊烟身上温度已经不对劲。季时欢拿体温计一测，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37.7。 昨晚姜泊烟做饭说累并不完全是借口，她那时候应该就有些感冒，加上在落地窗前那一遭，夜里直接发起了低烧。 “醒醒。”见姜泊烟迷瞪着不愿睁开眼睛，季时欢上前轻声哄着，“你发烧了，起来吃点东西，再吃药。” 姜泊烟睁开眼，努力分辨她的容貌。 将人认出之后，她嘤咛一声，竟直接抵住季时欢肩膀把人往外推：“走，走开……” 季时欢承认这一刻自己有些破防。 都说人脆弱的时候不会说谎，发着烧的姜泊烟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她推开，她不由得反思相识以来自己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那么讨人厌—— 可再怎么说，也比上辈子好多了啊！ 季时欢深吸一口气，打算放弃交流直接用行动说话，起身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衣角被姜泊烟紧紧攥在手里。 她尝试抽出，姜泊烟抵抗不算强烈，只用湿漉漉的眼眸可怜兮兮看着她。 “……”季时欢问，“不是你让我走的么？ “你放手，放手我就走了。” 姜泊烟低下头避开她目光，手却偷摸摸把她衣角攥得更紧。 季时欢真被气笑了。 “那怎么办呢？”她戳了戳姜泊烟微烫的脸颊，话里话外却是吐槽自己，“谁这么会选老婆啊？” 对着姜泊烟这张脸看了三秒，她又迅速达成自我和解。 “哦，原来是我自己啊。” 伺候可怜病号之外，她还自觉承担了哄傲娇老婆的活计。 给人喂了粥和药之后，姜泊烟总算清明些许。 她用手机看了时间，有些着急：“快迟到了！” “呆着别动！”季时欢按住她，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周五，她温声解释：“给你请好假了，今天好好休息。” 姜泊烟第一反应是摇头：“不行……” “宏芯离开你一天都活不下去？”季时欢拧起眉，“我也请假了，就当寰基和宏芯歇战一天行不行？有我陪着你，宏芯也不算吃亏。”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 “你也生病了？” 说着，她伸手要碰季时欢额头。 季时欢乖巧弯下腰任由她试体温，但姜泊烟自己发着低烧，触碰她时只觉得哪哪都凉得过分。 “……摸不出来。” “嗯。”季时欢拉开她的手，朝她低下头。 姜泊烟注意力全在她两片看着就温软的唇瓣上，见她靠近，差点连呼吸都忘记。 就在她要闭上眼前一瞬，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碰上了鼻尖。 季时欢莞尔：“这样呢？能感觉到么？” “……”姜泊烟很慢眨了两下眼睛，卷翘的睫毛颤动，为那张苍白清冷的脸庞多添两分破碎感。 季时欢抬起上半身，心疼得不行，主动道歉：“……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你的身体。 “下次绝对不在客厅了！我保证！” 这句话勾起姜泊烟昨晚某些羞赧的记忆，她闭上眼，佯装要睡，把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 “睡吧。”季时欢哄她，“多睡好得快。” 姜泊烟“嗯”一声。 很久没再听到季时欢声音，她张了张嘴，又问：“你呢？” “我就在这。”季时欢低头亲吻她额角，声音温柔，“哪儿都不去。” 第35章 这么离不开我啊？ 房间内很安静, 所以当姜泊烟均匀的呼吸发生变化时，季时欢第一时间意识到对方醒来。 她正在回复工作信息，没有立刻转头去看, 但已经做好随时放下手机照顾病人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 好一会儿, 醒来的姜泊烟没发出任何动静。 季时欢偷偷用余光观察。 室内昏暗，给暗处滋生的心绪提供了隐藏的可能。侧躺的姜泊烟半睁着眼，大概因为刚醒，表情非常放松，完全不见往日伪装和防备。 她静静盯着一处，呼吸舒缓绵长。 季时欢几乎以为她要重新睡去, 收回目光时, 突然意识到她看的其实是自己垂落身侧的左手。 她不想惊动, 便装作注意力还在手机上，不着痕迹抬起左手，将额前碎发挽到耳后。 绵长呼吸静了一瞬，再响起时急促些许。 季时欢勾起唇角。 她自然放下手机, 侧身, 用明显的动作前摇提醒姜泊烟自己即将面向她。等目光再落到那双漂亮眸子时, 小苍兰已经闭上眼睛。 季时欢凑近，俯身，手掌抚上她额头。 “还是有点烫……”她声音压得很低, 相信姜泊烟听得出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测体温的举动不过寻常，姜泊烟很争气，呼吸都没乱。 可接下来, 季时欢就开始不老实。 手指下滑，她先是故作体贴帮姜泊烟整理头发, 可将散落发丝捋到人耳后之后，她并未离开，手指反而暧昧在姜泊烟耳上抚弄打圈。 姜泊烟长相清冷，面无表情时五官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疏离。大概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耳垂其实生得过分可爱，肉嘟嘟，触感好得出奇。 因为不让接吻，季时欢情动难以抑制时最爱含吻这处。耳朵也是姜泊烟敏感点，被她用舌尖逗弄时，姜泊烟身体会抖得厉害，像在无言求饶。 估摸着快达到姜泊烟能粉饰的极限，季时欢及时抽手，移向她唇角。 她目光幽深，用大拇指轻轻揉/弄姜泊烟下唇。姜泊烟大概不知晓微颤的眼睫已经将自己出卖，仍旧努力装睡。 乖乖任人摆弄的小苍兰实在罕见，季时欢心里头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冒出，想欺负人的念头几乎压抑不住。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心疼又满足将人搂到怀中，温柔顺着姜泊烟后背，口中低声喃喃：“快点好起来吧。” 姜泊烟身体僵硬一瞬，随后幅度很小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又过了十几分钟，病人总算“转醒”。 季时欢喂她喝了温水，拿体温枪重新测了温度。 “多少？”姜泊烟声音有些沙哑。 第58章 “没退烧。”季时欢放下仪器，低头抚摸她发顶，“不要心急，好好休息。” 姜泊烟很迟钝躲避。 她微蹙起眉，表情中有被冒犯的不悦：“不要乱摸。” 季时欢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她刚才装睡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听话放下手，又在床沿坐下。 “好凶哦，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么？” 姜泊烟闻言抬眸。 她冷冷道：“其他人不像你，没有分寸。” 季时欢微张着嘴，表情有片刻空白。 姜泊烟知道自己讲话不客气，可能因为还在病中，她比平时更难控制自己。 她想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赶走，找回独处时厚重的安全感，但真的做了过分的事，心头却反而惴惴不安。 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她别开眼，安静等待预期中季时欢该有的不悦反应。 但季时欢只是看着她，几秒后，用一种很温柔，令姜泊烟感觉陌生的口吻问：“以前生病的时候，没人这样照顾过你么？” 后来姜泊烟反复品味这一段，找出形容它最贴切的形容词，应该是“心疼”。 但当下，姜泊烟只是暗暗咬牙提醒自己保持清明。 “其实你不用留在这，只是低烧，我能应付。” “不行哦。”季时欢直截了当拒绝，不给她任何逃避机会。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是我造成的，我得负责到底。否则将来担上谋害宏芯总裁的罪名……”说着，她含笑去寻姜泊烟眼睛：“你会出庭为我辩白，证明你当时也乐在其中么？” 对上她眼睛，姜泊烟喉咙微痒。 下一刻，她放任自己咳嗽起来。 季时欢靠近，双臂将她圈住，温柔拍背，又是递水又是安慰。 姜泊烟双眸咳出雾气，她疲累倒在季时欢肩膀，偷偷在她衣服上蹭去被逼出的生理泪水。 “病来如山倒，不要逞强了。”季时欢享受这片刻安宁，放柔声音哄劝道，“接下来就是周末，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病好不好？” 姜泊烟没反应。 季时欢叹口气，想了想，换了个话术：“你总不想周一时候还出不了门吧？” 这一次，她感觉到姜泊烟双手攥紧了自己衣摆。 那种轻微的拉扯感非常微妙，拨动季时欢心脏，让她确信自己被怀中人真切需要着。 小苍兰只是嘴上不说。 季时欢装作没发现，手臂环得更紧：“很快会好起来的。” 吃了晚餐和第二次药，姜泊烟体温在当天夜里就恢复正常。季时欢松了口气，却故意没有告知病患，关掉体温枪后摸了摸姜泊烟脸颊。 “还是有些烫。” 她没指望这件事能隐瞒多久，毕竟身体在康复，姜泊烟自己不可能不清楚。 在姜泊烟意识到之前，她想用照顾的名义，继续和小苍兰贴贴。 但很快，季时欢意识到姜泊烟也在享受这份暧昧。 隔天上午，张姨来送换洗衣物。 季时欢不是小区业主，没有权限放人进入。当时姜泊烟还在睡，她不想打扰，干脆带上钥匙前往小区门口和张姨碰面。 除了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张姨还带来自己煲好的汤。 “这汤止咳润肺，对身体好，你记得盯着姜小姐多喝一点。” “好。”季时欢微笑答应。 和张姨简单聊了一会儿，问了问家里小猫的情况，确认一切无虞后，季时欢才拿好东西，散着步往回赶。 她回到卧室时发现姜泊烟已经醒来，正靠坐在床头发呆。 见她进来，姜泊烟直起身，揪着被子问：“你去哪了？” 这嗓音清澈，不似昨天喑哑，季时欢估摸着她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 “去楼下拿点东西。”离近时，她捕捉到姜泊烟目光中还未藏好的慌乱，顿了顿，关切问：“怎么了？” 姜泊烟脸色有些红，中气十足继续控诉：“怎么不告诉我？” 季时欢呆愣两秒，有些冤枉：“你那时还没醒，怎么告诉你？” 姜泊烟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凶巴巴瞪了她一眼。 季时欢茫然又无辜。 小苍兰明显不高兴，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开始道歉：“抱歉。”她认真解释：“张姨来送东西，就在小区门口。我想着下去一趟马上回来，没料到你会这么快醒来。” 姜泊烟咬着下唇。 她缓缓靠回去，眸光已经开始闪烁，语气却还是冷淡：“原来是我没配合好。” “……”季时欢只觉有些好笑，“怎么了？刚醒就发脾气？” 她凑近，观察姜泊烟神态，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是醒过来没看到人，以为我跑了？” 姜泊烟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瞬，她心虚别过头。 这一顿情绪起伏让她脸上血色充足，整个人一改昨日病态，变得鲜活又明媚。 明明看过许多次，明明更亲密的事也做过，季时欢就是被迷得移不开眼。 她忍着心口强烈悸动，体谅对方病刚好，手指克制地在姜泊烟脸颊轻轻一蹭，调戏道：“脸都红了，这么离不开我啊？” 姜泊烟轻颤，想避开她触碰，可身后就是床板，根本躲不开。 慌乱中，她羞怯闭上眼，掩饰抬手揉了揉额角。 季时欢疑惑：“怎么了？” 姜泊烟很轻“哼”了一声。 季时欢蹙眉，转头去找已经被她收起来的体温枪。 “……怎么样？”姜泊烟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变得低哑，混杂着细微鼻音。 季时欢看着符合人体健康标准的温度数字，没回答，思考了两秒反问：“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姜泊烟低头，躲避她目光。 她咬着下唇踟蹰片刻，显然是做了点心理建设才开口：“不太……舒服。” “怪不得。”为了压住嘴角，季时欢轻咳两声压抑笑意，“这才过去一天，哪有那么快痊愈？” 姜泊烟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附和：“……嗯。” “都怪我不好，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离不了人，还在你不知情时走开。”季时欢伸手轻抚她发丝，这一次，姜泊烟没有躲避。 “下次一定让张姨把东西放在保安室，我等你醒了说清楚再下楼。” 姜泊烟抬眸与她对视，清澈眼眸像两汪泉水，清澈透亮。 两人都在装糊涂，默契没有深究“下次”是什么时候。 季时欢上床，将人搂进怀里，得寸进尺去吻她额角。 “饿不饿？再赖会儿床还是出去吃点东西？” 姜泊烟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埋进她怀中，只露出两只泛红的耳朵。 她两只手圈住季时欢腰肢，汲取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等一会儿……” 季时欢勾起唇角，宠溺应了个“好”。 第36章 食物，阳光和爱。 一场小小感冒, 姜泊烟在床上躺足三天，直到周一清晨在季时欢怀里醒来才宣告彻底痊愈。 彼时季时欢半睡半醒，还沉浸在相拥而眠的美梦中, 突然感觉怀中人挣脱, 缓过神时手臂一伸抱了个空, 打着哈欠坐起，才发现姜泊烟已经背对自己站在衣柜边。 第59章 她迷迷糊糊问：“怎么起来了？” 姜泊烟回头，瞥见她敞开领口处大片白皙，下意识拢紧衣领。 季时欢赤足下床，走到她身边。 “病好了？” 姜泊烟不太自然：“嗯。” 季时欢双臂自然圈住她腰肢，俯身低头要感知她体温, 还没碰到姜泊烟额头, 被对方避开。 “嗯？” “烧退了。”姜泊烟简单解释, 想要将人推开。 “你怎么知道？”季时欢耍赖不肯松手，将人搂得更紧一些。 “病患可没资格宣布自己痊愈。” 姜泊烟不得不踮起脚。 三天的亲密后劲太足，她感觉整个人被嵌进季时欢怀抱，严丝合缝到似乎本该如此。 季时欢半阖着眼。 她安抚顺着姜泊烟背后发丝, 放弃额头, 转而用脸贴着姜泊烟脸颊。 室内温度正适宜, 怀中人身上温度却在上升。季时欢停了足足两三分钟，在小猫羞赧伸爪子的前一秒拉开距离。 “嗯。” 她说：“好了。” 姜泊烟一推，她一个踉跄后退数步, 随后顺势倒在床上。 “唔。” 未曾预料到自己一推会有这种威力，姜泊烟上前一步：“怎么了？” 季时欢手臂挡着脸，胸膛起伏发出几声闷哼。 姜泊烟蹙眉, 上前要拉开她的手。 季时欢偏与她作对，弓起身子不让她看。 姜泊烟盯着她泛红耳尖。 “季时欢？” “不太好……”季时欢声音很低, 像埋在嗓子里，“我好像也病了。” 姜泊烟心里“咯噔”一下， 她大脑空白那几秒，季时欢回身，将脸埋在她腰腹。 “你……”姜泊烟手指悬在她头顶，很轻碰了几下她发丝，“不舒服就去看病。” 季时欢没动弹，就是原本姿势点了点头。 她深深吸了口气：“嗯，已经在治了。” 两个小时后。 收拾好的季时欢走出卫浴间，对上梳妆镜中姜泊烟眼睛。 她上前，手搭在小苍兰肩膀：“好了么？” “嗯。”姜泊烟点头，正要起身，却被她按住。 “这腕表好看，衬你。”季时欢抓住她手腕。 她低头往桌上几个琳琅满目的首饰盒扫过一眼，突然问：“上次我送的那对玛瑙耳环呢？” 姜泊烟：“……什么耳环？” “嗯？”季时欢挑眉，手指蹭了一下她脸颊，“别装傻。” 姜泊烟轻咳一声。 “都说是送我了，怎么还惦记？” 季时欢看出她转移话题的意图。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到这时候才稍微有些上心：“……你不会给扔了吧？” 姜泊烟淡淡否认，依然不敢看她眼睛。 留耳环那阵两人关系还没确定，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季时欢一时兴起把东西留下，就想逗一逗姜泊烟，其实没指望对方能有多珍视。 但不管当初怎么想，如今发现姜泊烟没把礼物当回事，她多少有些不好受。 “算了。” 季时欢直起身，顺手整理一下衣服：“时间不早，出门吧。” 一场病并没有实质改变两人之间建立在《关系协议》上的关系，但有些东西已经拦不住。 季时欢开始频繁出现在姜泊烟居所，最多时候一周能留宿四五天。 某天，姜泊烟参加完家宴赶回，开门发现她躺在沙发正在逗猫。 小姜总踩着主人柔软的肚子，努力抬爪子去够她手上那颗翠绿葡萄，却被可恶人类一再戏耍，急得朝着季时欢下巴“喵喵”叫唤。 丝毫没觉得自己被骂了的季时欢一边笑得眯起眼睛，一边心安理得把葡萄送进嘴里，还不忘振振有词教育：“小猫不能吃这东西，会闹肚子。” 姜泊烟无声看了许久，小橘猫一举一动像慢放的电影映在她眼眸。 季时欢看过来前，她拐进厨房，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大半。 下一刻，季时欢抱着猫出现在门口。 “姜家这么吝啬？不给水喝的么？” 她知道今天姜泊烟回姜家去了。 姜泊烟摇摇头，不想多说。 她走到季时欢面前，摸了摸她怀里小姜总。 要放在以前，季时欢估计就体贴地转移话题，但现在两人之间就差层窗户纸。 她蹙起眉，语气不忿：“他们欺负你？” 姜泊烟深深看她一眼，伸手抱过猫。 她越过季时欢往外走，快到沙发前才开口应了一声：“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季时欢知晓她平时手腕，担忧消散些许。 “再说是真的又如何？”姜泊烟坐到她刚才位置，仰头看她，“季总难道打算为我打抱不平？” 以寰基和宏芯如今水火难容的竞争关系，姜泊烟这句打趣并非无来由。 季时欢苦笑，挨到她身边。 “听你的语气，好像我只会给你添乱。” “难道不是？”姜泊烟低下头，手指按住小橘猫两只耳朵。 她开始算新账：“它是怎么回事？” “哦。”季时欢半点没有心虚，语气自然得好像在说今晚的天气。 “我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把它接来陪陪我。” 姜泊烟手指被小姜总抱住。 她语气淡淡：“……我不养宠物。” “ 不用你操心。”季时欢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懒洋洋，“它胆子小，活动区域不需要太大。东西我都带来了，吃喝拉撒它能自己解决。” 小橘猫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翻身露出柔软肚皮，附和着季时欢“喵喵”讨好。 姜泊烟表情看不出喜怒：“这么简单？” 季时欢趁机凑近，两人手臂贴着手臂。 “本来就简单，是你想复杂了。”她尝试把下巴搭上姜泊烟肩膀，对方专心逗猫，没有反应。她于是接着说：“食物，阳光和爱，不都是现成的吗？” 姜泊烟突然转头看她。 “嗯？”季时欢坦然与她对视。 她眼眸很清澈，一眼能望到底。姜泊烟在里面看到自己麻木，没有表情的脸庞，骤然回神。 “我不会。”她烫到一般把猫还给季时欢，起身要走，“你自己负责。” 季时欢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臂。 她勾着唇，带笑的表情并不正经，一双眼睛却沉稳，定定望着姜泊烟。 “不会就不会呗。”她诱哄，“我教你啊。” 姜泊烟轻挣两下，没成功。 季时欢手指下滑，顺着小臂牵住她手指。 “第一步，首先要诚实。” 小橘猫被放到沙发，姜泊烟替代它坐上季时欢大腿。 她不敢乱动，僵着身体任由季时欢把她搂住。 季时欢靠着沙发，抬头仰视，鼓励道：“来，试一试。” 姜泊烟表情是少见的纠结：“……什么？” 季时欢眉眼弯弯。 她非常有耐心：“诚实表达自己的需求。”她抬手，指尖戳了戳姜泊烟心口：“现在想要什么？” 第60章 姜泊烟咬着牙。 小橘猫对两个主人非常好奇，被放下也没离开，小爪子搭在姜泊烟大腿上。 姜泊烟看了它一眼，目光又落回季时欢眼眸。 她顿了顿：“放开我。” “啪——” 季时欢不轻不重打了一下。 血气上涌，姜泊烟脸色骤然变红。 “季时欢？！” “第一次警告，你再嘴硬，就不是这个力度了。”季时欢挑着眉，完全不怕她的虚张声势。 她一只手蹭过姜泊烟颈后腺/体，按住她后脑勺：“再说一次，想要什么？” 小橘轻轻“喵”一声，主动用脸颊和头顶蹭着姜泊烟裙摆。 屈辱和羞赧混成一团，姜泊烟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 她说不出话，憋得眼角泛红。 两人无声对峙，季时欢先受不住心软。 她倾身，鼻尖蹭着姜泊烟鼻尖：“有这么难么？” 姜泊烟眼睫颤动得厉害。 “你看。”季时欢侧头，示意她看向腿边撒娇求欢的小橘，“它不是示范得很好？” 姜泊烟咬着唇。 她放在季时欢肩膀的手不再推拒，改为紧紧攥着季时欢衣领。 季时欢靠近索要拥抱，她不躲，但也不主动，缩着肩膀任由她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无。 好一会儿，等姜泊烟情绪平复，季时欢才松开手。 “可以了。”她评价，“有进步。” “……”姜泊烟从她怀中离开，被揉乱的裙贴着季时欢大腿滑落，轻得像一片花瓣。 后来姜泊烟回想两人同居生活，大概就是从这一晚，她默许季时欢把小姜总从季宅接到她公寓开始。 她有很多机会拒绝，可那天晚上，一直到季时欢如往常回到卧室，她都没有开口。 季时欢从背后搂住她。 “睡了？” “没有。” “你怎么想啊？”季时欢撑起上半身，故意凑近，说话间气息喷薄在姜泊烟脖颈。 “不喜欢的话，明天把它送走？” “……”姜泊烟闭着眼睛，很久没说话。 季时欢于是低低笑出声。 姜泊烟心里堵着一股气。 “要睡了，安静。” “切。”季时欢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恃宠而骄反问，“你连我的猫都能接受，我吵一点怎么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嗯哼？” “是因为……猫可爱。” “有我可爱？！” “……” 季时欢还想争个输赢，姜泊烟已经打定主意不开口，任由她怎么闹都没睁眼。 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背对着季时欢，她唇角一直是勾起的。 这一晚，月色很温柔。小橘猫换了环境也没害怕，乖乖呆在充满熟悉味道的猫窝中。 主卧里两位主人已经相拥着睡去，黑暗中，它舔舔爪子，惬意伸了个懒腰。 第37章 下次我也用这个借口。 半个月后。 季时欢白天外出巡视工厂, 赶回市区时正巧赶上下雨。道路堵车，她赶到晚宴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 夏末的雨下得畅快，好似要将一整季的燥热通通带走, 却连累了庭院中无辜的花枝草叶, 零碎散了满地。季时欢提着裙摆小心迈步, 到廊下时高跟鞋已经半湿。 所幸并不严重，她没有着急入场，准备先在外面休息清理。 古色古香的回廊曲折蜿蜒，她走到柱边才发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没等看去，熟悉的小苍兰香气帮她将人辨认，季时欢抬起头时, 唇角已经控制不住勾起。 “等我？” 姜泊烟淡淡瞥来一眼。 “出来透口气。” 并不是季时欢想要的肯定答案, 但姜泊烟独特悦耳的音色已经足够将她因落雨引发的一系列负面感受一扫而空。 借着这难得安详时刻, 她认真打量对方在灯下柔和的眉眼。 “学会了。” “嗯？” “下次我也用这个借口。” 姜泊烟：“……” 雨水将檐下一株蔷薇洗得褪色，淡红流淌到她脸颊，原本清冷五官消减许多距离感。 季时欢弄好鞋子，迈步朝她凑近, 姜泊烟蹙眉后退两步。 “我又不是雨。”季时欢见状不悦, 快走两步一把拉起她的手, 彻底断绝她逃避的可能，“躲什么？” 姜泊烟挣扎幅度很小。 她搬出《协议》：“你想被人看到么？” “这儿又没人。”季时欢不以为意。 奔波好几天，她有些累, 边用拇指轻轻摩挲姜泊烟手腕内侧细腻肌肤，边轻声哄道：“别动，就一会儿。” 姜泊烟停下动作。 “今晚……也不过去？” 季时欢摇头。 “也不知道待会要唱什么戏, 能不能回家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故意将姜泊烟口中的“过去”改成“回家”，咬字又重又清晰。 姜泊烟神色晦暗难明。 季时欢晃了晃手臂, 故意逗弄：“或者姜总直接出面为我撑腰，我正好休个长假在家好好陪你。” “……”姜泊烟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百口莫辩，“谁要你陪？” 季时欢不说话，含笑看着她，默默收紧手指。 她眼里仿若藏着今晚消失的星月，姜泊烟别开脸，手腕被牵住的感觉却越发明显，烫得她不自在。 几分钟后，季时欢松开手。 她朝姜泊烟眨了眨眼，先一步踏入晚宴现场。 大雨并没有影响今晚的交际，众人穿着昂贵的衣裙装得体面，觥筹交错间能从股市分析吹嘘到□□势。 季时欢刚和几个相熟的人打过招呼，早有准备的舒妮端着一杯香槟凑过来。 “还好赶上了。”她松了口气，“我真怕你被这场雨拦在工厂那边。”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肯定会赶过来的。”季时欢左右张望，“董正那些人呢？” “不知道。”舒妮摇头，“他比我早出发，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影。” “嗯？”季时欢疑惑，“他干嘛去了？” 舒妮搭上她手臂，压低声音：“时欢，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董正最近非常神秘，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话的时候，她敏锐察觉附近有人正盯着自己，警惕一抬头，恰好和不远处姜泊烟对上目光。 “姜泊烟？”舒妮愣怔，下意识松开手，“她怎么在这？” “嗯？”季时欢顺着她目光，名正言顺看过去，“本来就是行业内的晚宴，宏芯的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舒妮摇了摇头：“不是。” 她解释：“姜泊烟一般不会亲自来……去年她就只派了手下一个副总出面。” 季时欢摇晃手中酒杯。 “可能是她突然改变主意……毕竟今年寰基给他们的压力可不小。”她看向舒妮，“走，过去打个招呼。” 舒妮紧蹙着眉，将她拉住：“你跟她很熟么？为什么要去打招呼？” 季时欢说得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对头，都碰上了，难道躲开？”她摆出一副年轻情绪化的模样：“那不是让宏芯的人以为我们怕了？” 第61章 这话没有任何毛病，舒妮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要放在平时她也不会多说，但今日……女人自以为隐蔽回头朝宴会厅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忍着心焦挽了一下发丝：“我陪你，打个招呼就走，别和她纠缠。” 季时欢吊儿郎当：“能怎么纠缠？” “你！”舒妮闻言，娇俏抬手锤了一下她手臂，嗔怪道，“正式场合，别开玩笑了。”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季时欢蹙起眉，忍着浑身的不适感。 两方碰面，一开始寒暄还挺正常。宏芯前不久刚从寰基手中买了一间电池工厂，几人聊起项目的事情，表面上还算和气。陪在姜泊烟身边的男人叫周泉，也是宏芯内部举足轻重一位高管，谈起收购价，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季总可太会做生意了，那价钱我现在想起来都肉痛。” 季时欢勾着唇角，笑意并未达眼底，目光接触到姜泊烟神情才真挚些许。 “电池厂的交易，分明是宏芯获益更多。”她对着姜泊烟，“姜总占了我一个大便宜。” 姜泊烟别开眼，看向人群。 “季总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季时欢仰头抿了口香槟，朝她隐瞒眨了眨眼睛，“以后如果有机会合作，姜总可得记得把人情还我。” 姜泊烟微抿着唇，没接话。 在别人面前，姜泊烟表现得更为冷漠。季时欢一切眉目传情都好像在对牛弹琴。 她莫名有些不爽。 此时，舒妮听到“合作”两个字，莫名有些心虚。 她“呵呵”笑了两声：“合作就免了吧，业内谁敢跟姜总谈生意？” 姜泊烟闻言朝她看去。 她目光很冷，语气也一点都没客气：“听说舒小姐要接任寰基ceo了，提前恭喜。” 舒妮一愣。 她最近确实在准备升职当副总，从而进一步控制季时欢。姜泊烟当着季时欢的面直接说“ceo”，显然是在挑拨关系。 “姜总消息渠道不行啊，这都哪听来的谣言？” “是么？”姜泊烟故作不解偏过头，“刚才听徐总和彭总闲聊提的，说舒小姐口头与他们约定了两桩项目。难道是我听错？” 她甚至提议：“他们应该还没走，要不要过去问问？” 舒妮着急看向季时欢，发现对方也正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时欢，我没有！可，可能他们误会了。” “嗯。”季时欢收回目光，表情看不出喜怒，“我知道的。” 舒妮急着转移话题，瞥见姜泊烟手腕上一圈红，连忙开口：“姜总，手怎么了？” 姜泊烟皮肤白皙，刚才季时欢在外面抓着人不放，圈出的红晕到现在都没彻底消下去。 她下意识瞥向季时欢，发现对方不想着帮她解围，居然也兴致勃勃等待答复。 “没什么？”姜泊烟将手腕藏到身后，板着脸道：“磕到了。” 舒妮没看清具体形状，倒也未怀疑。 她撩了一下头发：“晚宴上桌椅摆设多，您小心些。” 季时欢却不愿意放过：“磕到什么了？” 姜泊烟抬眸。 季时欢双目透出求知欲，笑着解释：“还要在这里呆好一阵，有姜总前车之鉴，我们也能注意些。” 姜泊烟看向舒妮挽着她的手臂，很快又自然移开视线。 “不会的，季总有佳人在旁，磕不到。” 季时欢轻笑。 她上前一步，将手臂抽出，同时靠近姜泊烟：“要不我今晚陪陪姜总，也护着您别受伤。” 两人是标记过的关系，对彼此信息素极为敏感。凑得近，即使都用了抑制贴，仍能嗅到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信息素香气。 清爽的海洋香中和了甜腻的小苍兰气味，姜泊烟屏住呼吸，掩耳盗铃企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季时欢垂眸看她一眼，眼底笑意几乎藏不住，满溢到唇角。 那一刻，说不清是害怕紧张还是被蛊惑悸动，姜泊烟心跳陡然加速。 她仓皇后退，无意见撞上侧后方走来的侍应生。盘中酒杯倾斜，洒落到她衣领。 季时欢因为顾及场合，手慢了一步，及时圈住她腰肢也没能阻止。 有点遗憾，她在姜泊烟腰侧隐秘掐了一下，迅速收回手。 “姜总小心。” 姜泊烟回过神，迅速站直。 因为要处理这场小意外，姜泊烟和两人告辞，带着周泉离开。 “她这是……提前离场了？”舒妮望着她背影。 季时欢收回目光：“应该是吧，毕竟裙子都被泼湿了。” 舒妮勾起唇角，满意松了口气。 她看向季时欢，状若不经意提醒：“对了，我们去找董正吧，助理告诉我刚才在包厢那边看到他了。” 季时欢表现得兴致缺缺，实则暗中打量她：“找他做什么？今晚还有好几个合作商要打招呼。” “你跟我来。”舒妮坚持拉住她，“董正不来应酬却躲在包厢，一定有问题。” 季时欢只能佯装无奈跟她走。 她并不知道舒妮和姜澄川的具体计划，原本只打算见招拆招，可推开包厢门，她赫然发现和董正在密谈的居然是姜澄川本人。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董正这种有实权的大鱼可不是当初的张博实，派个小喽啰无论如何诱惑不了他，只能是姜澄川这位宏芯实权人物亲自出马…… “季，季总？”董正大张着嘴，明显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 舒妮举着手机录像，刻意避开姜澄川，对准桌上文件：“董正，我就知道是你！这可是寰基最新的产品项目书，你要做什么？” 她本以为季时欢会跟她一样，将火力对准董正，却没想到季时欢腿一伸，拦住了想偷偷溜走的姜澄川。 “季总……”姜澄川目光闪烁，努力维持脸上镇定，“我可什么都没看。” 季时欢：“是么？” 此时，包厢外又响起脚步声。片刻后，众人本以为已经离去的姜泊烟出现在门口。 她拧眉看向姜澄川，眸底是对方从未见过的寒意。 第38章 要亲么？ 没有在别人地盘闹得太难看, 季时欢和姜泊烟交换了一个眼神，带人返回寰基。 舒妮早有准备，录像录音齐全。董正全程脸色苍白, 一开始争辩两句, 最后也只能在切实的证据面前败下阵来。 过了凌晨会议才散, 舒妮走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解决掉董正这个拦路虎，以后在公司便没有人能与她抗衡。 也是因为这一点，董正冒着雨拦下了季时欢的车。 “你真要召开董事大会罢免我？”他滋着牙，表情狼狈又狠戾，“季时欢，你别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我要是被扳倒, 你信不信寰基明年就会改姓‘舒’？！” “哦。”季时欢从降下一半的车窗缝隙看他, 表情冷淡, “那我应该怎么做？” “保住我！”董正给出条件，“季时欢，你保我一次，我, 我以后可以听你的。” “呵。”季时欢脸上出现一抹戏谑笑意。 “真的！”董正语气更加用力, “你不信我？我可以……” 第62章 “我信。”季时欢抬手打断。 忙了一天, 她实在有些困乏，懒洋洋抬起下巴示意司机继续往前开。 关上车窗前，她眼底还氤氲着雾气, 随口给的一句听不出感情的回应却让董正在雨中冷汗直冒。 “不过……我更习惯自己做主。” 车子加速驶离，溅起的水花浇了董正一身。他脑海中闪过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姜澄川口中许下的击溃他心里防线的高昂承诺, 到刚才季时欢冰冷的口吻，呆滞眨了下眼。 一切都笼罩在这场扑朔迷离的夜雨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董正在寰基的时代即将宣告结束。 回到小区时雨还没停，司机为她撑伞时提起：“看天气预告，这一周估计都难晴。” 季时欢漫不经心提着裙角：“要入秋了。” “嗯。”司机将她送到楼下，“往年也是这样，下完雨就降温，您记得添衣。” 独自进入电梯，隔绝了外界声响，困意在安静环境中一点一点上涌。季时欢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思已经从刚才公司那摊子破事转移到同居人身上，紧绷了一晚上的精神逐渐放松。 姜泊烟11点时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家。季时欢退出消息框，返回主页面看了眼时间。 12:33。 太晚了。 没有工作的夜晚，如果没有她打扰，姜泊烟大概在11点半就会入睡。今晚是雨夜，整座城循环播放高级白噪音，她想对方应该已经睡熟。 或许她应该去睡已经很久没打开过的客卧，好在不用担心卫生问题，保姆每周都会定时打扫。 理智给出的执行方案并不被情感接纳，脑子里另一个小人双手叉腰，大声论证悄悄完成洗漱再悄悄偷渡上床的可能性—— 搬过来不久，很多事情还在磨合，如果可以，她不想错失任何一个能相拥入眠的机会。 就在这样叽叽喳喳的内心拉扯中，季时欢打开大门，并在换好鞋往里走的第一步清楚意识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沙发上，小橘猫正窝在姜泊烟臂弯休息，听见响动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季时欢后又懒洋洋趴了回去，悠闲甩了一下尾巴。 季时欢放轻脚步走进，将几乎要落到地上的薄毯小心给姜泊烟盖了回去。 明明进门前计划做得还算井井有条，此时半蹲在沙发前，季时欢却没有任何想动弹的欲望。 雨声潺潺，此时却仿佛离得很远。 姜泊烟睡着时表情很柔和，一缕碎发落在她颊边，几乎要碰到鼻尖，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季时欢不知道姜泊烟睡眠质量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但她心尖却像被这缕发丝撩过，痒得蠢蠢欲动。 她伸手，小心翼翼把发丝拨开，又不舍得松手，任由指尖在姜泊烟颊边流连，最终不受控制落在对方唇畔。 盯着看得太久，两片嫣红几乎要刻进她心坎。季时欢着了迷，缓缓俯下身，低头朝那处靠去…… 姜泊烟睁眼时，看到的就是某人离得极进的一张脸。 好看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成为豁免权，她嘤咛一声，手抵住季时欢肩膀。 “吵醒你了？”季时欢明知故问，嗓音比窗外雨落声还要沙哑。 唇瓣有股异样感，姜泊烟抬手碰了碰。 她抬眸，视线匆匆掠过季时欢下巴就收回。 “几点？” “马上一点了。”季时欢撑着沙发，慢慢移开身体。 “解决了吗？”姜泊烟第一时间关心。 季时欢点点头：“差不多，都在计划中。”顿了顿，她问：“姜澄川呢？” 姜泊烟淡淡道：“聊了会儿，他供认不讳，但说是为了公司想铤而走险一回。” 寰基在季时欢手下发展趋势迅猛，宏芯上下都有隐隐危机感。 季时欢轻嗤：“想好怎么处置他了么？” “下周再说吧。”姜泊烟揉了揉额角。 “好。那正事聊完了，谈谈私事？”季时欢看着她，笑问：“怎么睡在客厅？等我？” “这个问题……”姜泊烟垂眸，抬手抚摸她衣领，又在她皮肤上戳了戳，“你今天问过了。” 季时欢咧嘴发出闷闷笑声，颤动通过肌肤接触的位置传递到对方指尖。 她抓住姜泊烟手腕：“那现在透完气了么？要不要回卧室睡？” 姜泊烟低低“嗯”一声。 “以后在床上等就行，我会自己回来。”季时欢边说边要起身，“沙发虽然宽敞，真要睡到底不太舒……嗯？” 她低头，看向揪着自己领口不放的姜泊烟。 聪明的小姜总早在感受到两个主人间暧昧气氛时灵巧一跳落了地。此时它站在高高的猫爬架上，低头观察着领地里的两脚兽。 姜泊烟不说话，甚至刻意避开眼神交流，只盯着季时欢裸/露的一段锁骨。 她轻拧着眉，态度有些固执，纠正的语气却软和得不可思议。 她说：“……没有等。” 季时欢重新俯低身体。 “猫很粘人，陪它玩了一会儿，不小心睡着了。”姜泊烟继续解释。 季时欢看她明明一脸困倦还要闹脾气的模样，呼吸都放轻了。 “嗯，我自作多情。” 姜泊烟恼怒戳她胸口。 “你总是这样。” “误会你了，真不好意思。”季时欢抚上她脸颊，姜泊烟立刻主动贴了过去，在她掌心轻蹭，口中发出满足喟叹。 季时欢于是逗猫一样轻挠她下巴：“可姐姐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姜泊烟吐息滚烫：“我？” 季时欢重重点头。 她举证：“你勾引我。” 姜泊烟终于抬头，对上她澄澈双眼。 相比于惊讶，她脸上更多是迷茫，好似无法理解“勾引”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你穿我喜欢的衣服，你站在走廊下，你用从不对其他人使用的语气低声跟我说话，关心下雨天我能不能从外面赶回来。” 姜泊烟愣怔：“那是因为……” “你离开床睡在沙发上，故意在我回来的时候苏醒。你解释你没有等我，借口用的是我的猫。你不养宠物，但你让我的猫睡在你怀里……”季时欢声音不疾不徐，在静谧的雨夜温润如同悦耳的古典乐曲，细数姜泊烟每一条“罪状”。 末了，她问：“还需要继续么？这些难道还不足够让我误会？” 姜泊烟：“……” 她脸红成一片，连耳尖都弥漫着淡粉，在季时欢眼中简直像一块香香软软的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眼神闪烁，憋了半天，唇瓣翕动挤出四个字：“……欲加之罪。” 季时欢倒没争辩：“嗯。” “以后，我会注意……”姜泊烟表情纠结。 季时欢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不用，还是照这样就好。” 姜泊烟于是羞赧瞪她：“你会误会。” “可是……”季时欢苦恼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她咬着的唇瓣。 她低头，凑近姜泊烟耳朵。 “其实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我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呼吸声停顿了两三秒，随后变得急促粗重。姜泊烟手指收紧，几乎要把季时欢领口的布料攥出花来。 第63章 季时欢轻笑一声。 “所以现在……要回床上么？” 姜泊烟用鼻音回应：“嗯。” 她嘴上回应，身体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模样。 季时欢继续问：“要抱吗？” 沉默的时间拉长至两秒，季时欢才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又一声“嗯”。 刚发出声音，姜泊烟便低下头，攥着季时欢领口的手往自己方向轻轻拉扯。 季时欢手臂穿过她膝弯，稳稳当当将人捞进怀中。 姜泊烟紧紧闭着眼睛，表面不露声色，但颤动的睫毛已经将她波澜内心出卖。 回卧室这一路季时欢走得煎熬。 她既希望时间变慢，让她多感受怀中人的温软，又希望赶紧回到卧室，结束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折磨。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她轻喘一口气，还不忘把姜泊烟被揉皱的衣服抚平。 姜泊烟睁开眼，雾蒙蒙的双眸凝望着她。 和藏在心尖的人这样近距离对视，季时欢相信没有多少人能保持冷静。 她身体内有热意乱窜，胆子也跟着涨大起来。 她腿一跨上了床，膝盖分开跪在姜泊烟身体两侧，俯身，摸着人脸颊问：“要亲么？” 第39章 现在嘴里都是甜的。 凌晨一点, 说晚也不算晚，夜景正盛，繁华的城市还未睡去。 没有酒精作祟, 也不存在被信息素影响, 姜泊烟半抬起下巴, 在昏黄的卧室被季时欢灼灼双眸烫得心尖微颤。 她唇瓣翕张，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为什么？” 季时欢轻笑，很有耐心：“想听真话？” 姜泊烟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终于，按住她唇角。 她不解：“还有假的？” “嗯。”季时欢点头。 她张口就道：“我没亲过，想试一下。”说话间, 她低头在姜泊烟下巴啃了一口, 不敢用力, 忍得呼吸都边粗重：“姐姐唇瓣看起来好软，尝起来肯定很不错，每次光是想想信息素就控制不住了。” 她讨好用脸蹭了蹭姜泊烟：“这个借口可以么？” 口中莫名分泌出多余津液，姜泊烟仰着脖子吞咽, 舌尖尝到一点甜腻。 “所以……你以前控制不住的时候, 脑子里都在想这个？” 其实想的远远不止这个。 季时欢嘴角挂着笑。 她收紧手臂让姜泊烟更加贴向自己, 话里意有所指：“毕竟其他的……也不需要幻想，都是直接就做了。” 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姜泊烟呼吸一顿, 被季时欢压住的双腿难耐夹了夹。 她为自己轻易被对方撩起种种反应感到羞赧，反击嗔了一句：“贪得无厌。” “嗯，我贪得无厌。”季时欢现在百依百顺, 恨不得小苍兰要天上的星星都想办法摘一颗过来讨她欢心，“可是, 提高伴侣生活的质量本来就是我们两人倾力合作的项目，我只是合理合法提出新方案……” 她笑得蛊惑，又故意贴近一点，让口中温热的气息全喷薄在姜泊烟唇畔。 “姐姐，你也是受益人。” 姜泊烟微微侧过头，被季时欢强硬托着脸掰回来。 “那么，新方案执行受挫的理由是？” 明明努力张嘴喘着气，姜泊烟却感觉身体里的氧气在极具减少。 在季时欢逼问下，她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回应。 季时欢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候，侧头，唇瓣贴上姜泊烟。 姜泊烟瞪大眼睛，还没生出抗拒心理，季时欢已经及时抬头离开—— 这个动作只持续不到一秒，与其说是“吻”，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亲亲”。 季时欢眼眸幽深，翻涌的欲望几乎要控制她全部理智，但她表面还是云淡风轻。 “没有那么恐怖，对吧？” 姜泊烟微微抿唇。 季时欢于是低头，又快速啄吻了一下。 姜泊烟想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生物学上认为嘴唇也是人体的xing器官之一。她被季时欢临时标记太多次，两人间做尽了亲密的事，按说不该对这简单的刺激产生多少反应。 但事实上，她因为这两下蜻蜓点水的触碰绷紧了身体，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一个念头——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季时欢…… “接吻都走神。”季时欢不忿在她下唇咬了一口，“姐姐，你知不知道这种反应对一个alpha是多大的伤害？” 她牵着姜泊烟的手捂到自己胸口：“我疼得厉害，你得负全责。” 掌下隐隐的跳动频率很快，并不输姜泊烟自己。 某一瞬间，在这几乎同频的心跳声中，姜泊烟有种与季时欢合而为一的错觉，仿佛两人的情感、信念和渴望，其实在同一条轨道上。 然后，仅仅因为这一瞬间，姜泊烟内心便生出强烈愉悦感。 她无比迷恋这种感觉，以至于脸上出现片刻呆滞。 季时欢以为她还在犹豫。 她其实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寰基还没有完全被她掌握在手里，和宏芯依然打得厉害，她和姜泊烟的感情看似较之前进步许多，实则禁锢在一纸《关系协议》中，存进不得。 但这一刻，或许是欲望驱使，或许是情感难以抑制，她真的有将一切说出话，把真实的自己摊开随姜泊烟打量挑拣的冲动。 “刚才说的理由不算假话，我确实觉得姐姐很适合亲吻……但另一个理由比较重要，姜……” 话还没说完，姜泊烟仰起头。 她已经很难处理季时欢言语中的信息，抬手摸到她的嘴角后，便急匆匆将唇瓣贴上去。 季时欢瞪大双眼：“……” “好点了么？”姜泊烟哑着声问。 “嗯？” “这里。”姜泊烟亲完后便红着脸低头，手指戳了戳她心口。 “我负责，还疼么？” 季时欢眨了眨眼。 未出口的话被打断，那一瞬间的勇气也随之消散，理智又开始提醒她不能把人吓跑。她不清楚姜泊烟是无意还是根本不在意不想听，垂眸将遗憾的心情快速收拾好。 “疼。”她半真半假委屈哼哼。 姜泊烟抬头。 她回忆着季时欢之前的动作，尝试的模样有些笨拙，但实在认真，让季时欢心中剩下的那点不满也被彻底抚平。 再次蜻蜓点水亲过之后，季时欢开始得寸进尺。 “好像不行。”她牵着姜泊烟的手，“没用。” 姜泊烟低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季时欢低头凑近。 她轻轻含住姜泊烟下唇，缱绻吮吸辗转，等尝够那点馥郁，她便将舌尖挤入姜泊烟唇间。 姜泊烟有些木讷。 “姐姐。”季时欢开口喊她，声音压抑得可怕，“张嘴。” 姜泊烟紧紧抓着她衣服，张口发出一声“啊”，还没等组织好清晰的字句，季时欢软舌已经顺着缝隙直接钻了进去。 她有一刹那惊慌，身体都僵硬起来，但很快，季时欢的安抚让她重新放松。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入虚无的黑暗。 第64章 但她并不孤独，腰间季时欢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按进自己身体中，姜泊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在陪着自己沉沦。 所以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恐惧很快消散，手指很快放开季时欢衣领，转而紧紧攀上她肩膀。 季时欢立刻感受到她生涩的回应。 虽然她自己也是接吻的新手，但对比姜泊烟可爱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简直算无师自通。 换气时，她微微抬起头，口中溢出一声轻笑。 姜泊烟睁开眼。 “我是冰淇淋么？”季时欢调侃她，“舔得那么小心？” 姜泊烟听懂她意思，眉头微微皱起。 季时欢还要再逗两句，姜泊烟仰起脖子追了上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唔？！” 学着季时欢刚才所作所为，姜泊烟努力想要掌握主动权。她正吻得认真，季时欢那点耐心耗尽，实在装不下去，捏着人下巴开始攻城掠地，覆盖她慢吞吞的动作。 言语都被堵回喉间，卧室内只余下清晰暧昧的水声，盖过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 那时候，姜泊烟还不清楚接吻解/禁/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隔天两人齐齐迟到，好在都是各自公司的第一话事人，也没人敢挑ceo的不是。 处理文件时秘书在旁边欲言又止，姜泊烟抬眸：“怎么了？” “姜总，您是不是上火了？”秘书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嘴角，“……你的唇瓣，是不是有点红肿？ “需要我给您订一杯凉茶么？” 姜泊烟面上勉强维持镇定，藏在桌下的脚已经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点点头：“行。” “好的。”秘书松了口气，“马上为您安排。” 一直到她转头离开办公室，姜泊烟脸上的热意还下不去。 季时欢比平时肆无忌惮，明明寰基现在乱成一团，她一天排了好几场会议，她依然见缝插针给姜泊烟发了好多消息。 [到公司了吧？] [好困哦。反正都迟到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干脆请半天假下午再上班吧。] [让助理泡了咖啡，双倍冰美式，一点糖都没加，感觉苦一点效果更好。] 姜泊烟揉了揉额角。 她关注的点总是非常务实：[有效么？] 会议室内，舒妮和董正的势力正吵得不可开交。舒妮虽然稳操胜券，但董正那边也不愿意轻易就范，还在顽强抵抗，试图保住更多权力。 主位上季时欢手机震动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他们注意，季时欢只给姜泊烟设置了特别关注，本就没在听两方没营养的吵架，此时心思更是已经飘到敌对公司那位清冷漂亮的ceo身上。 她直接解锁屏幕查看消息，联系上下文才明白过来。 [你问咖啡？] 她委屈愤懑不解。 [给你发那么多，你就只关系咖啡味道和效果？] [姜泊烟！你没有心！] 没有心的姜总淡淡瞥了眼消息框，心情没有丝毫波动。 她甚至懒得哄人，手起直接回了个[。]，敷衍态度明显。 季时欢看完直接被气笑。 会议室因为她的态度直接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看着她。 聂征就坐在她身后，还以为她收到什么重要工作短信，靠近小声询问：“季总，有什么指示么？” “宏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季时欢手指在桌上轻敲。 舒妮闻言连忙添油加醋：“对！他们今天敢和董正勾结，明天指不定就会对你动手。时欢，这些人都很可疑，我提议直接辞退，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一位受董正提携过的部长气得面红耳赤：“少血口喷人！舒妮，说话要讲证据！你现在一句话就要把我们都赶出寰基，不就是为了给你的人让位吗？！” 舒妮大义凛然：“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毕竟谁都不想再出一次张博实那样的惨剧。” “呵。”季时欢摇头轻笑。 她看向舒妮：“宏芯不过开了个空头支票，我们有必要自乱阵脚么？” 舒妮蹙眉：“时欢……” “事情当然查清楚，但在这之前，公司内部任何相互攻击都是在破坏团结，按行政规则处罚。”季时欢冷着脸，按着桌子起身，强大的气场压下，会议室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下一刻，她起身离席：“事情交由跨部门管理小组调查，所有人务必配合。” 回到办公室后，她收起脸上肃杀，坐回办公椅，悠闲打开手机回了短信。 [没用。] [昨晚亲太久，现在嘴里都是甜的。] 第40章 热情又狂野。 大量的工作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季时欢刚忙完，站到落地窗前准备歇口气，却发现整座城市已经笼罩在幽深夜幕下。 已经是夜里7点。 聂征拿着刚整理好的文件敲门进入时, 季时欢已经收拾好东西。 “放下吧, 我明天再看。”匆忙之余她没忘关心, “最近辛苦，没其他急事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季时欢上任以来工作比谁都拼命，最忙的时候一周能飞十个城市。整个秘书团因为她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谁都不敢比老板懈怠。 聂征：“好。” 放松下来后，他和季时欢开了句玩笑：“秘书团最近跟着您准时上下班，都有些不太习惯。” “是么？”季时欢和他一起离开办公室。 她笑着自我调侃：“看来是我以前太不近人情, 生活里有太多事远比工作重要。” 聂征惊讶于她有这种感悟, 试探询问：“……季总最近, 谈恋爱了么？” 季时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挑眉反问：“很明显？” “嗯。”聂征肯定点头，“很明显。” 很明显的小季总火急火燎赶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肉香。 她循着香气走到厨房, 靠在门边, 听小牛排在平底锅里冒出“滋滋”声响。 小姜总扒拉着姜泊烟裙摆, 只分给她一个眼神，又回过头专心致志祈求食物，嘴里发出馋到极致的“喵呜”声。 姜泊烟每次移动都要小心避免踩到它, 见季时欢出现，不客气指使人：“搭把手。” 季时欢双手环胸，正斜斜倚在门边摆pose, 一副矜贵大小姐模样妄图勾引人。 听到声音，她歪头：“嗯？” 姜泊烟目光在她精致眉眼间停留两秒, 上没上钩不好说，言语间只听得出满满嫌弃：“把你的猫弄回客厅。” 季时欢已经不会为她的口是心非困扰。 她迤迤然上前，没管猫，捏着人下巴，做了从踏出公司就魂牵梦萦的一件事。 唇瓣相贴，纯情到甚至没发出声响， 姜泊烟愣愣看着面前放大的脸：“你……” 话没说完，季时欢又低下头。 “mua~”这一次，她力道大了些许，碾过对方唇瓣后还伸舌舔了舔，留下一道鲜艳的晶莹。 姜泊烟面上泛起红晕，垂着眼眸不敢与她直视。 “别闹，会煎糊。” 季时欢将她推向身后灶台，顺手关了火。 “你宁愿关心一块牛排，都不多看看我。”亲吻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季时欢反复含吻她唇瓣，嘴里还装着委屈，“姐姐，先照顾我。” 第65章 姜泊烟声音细若蚊呐：“……猫还在。” “嘴张开。”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季时欢眼眸迷离命令道，“舌头探出来。” 姜泊烟仰头。 粘腻细密的水声响起，单方面的索取很快得到回应，变成彼此间的相濡以沫。胃部的空虚被忽略，心里的饥饿感在亲吻中一点点被填平。 “真乖。”她在换气的间隙毫不吝啬给予夸奖，“姐姐学得好快。” 姜泊烟喘得厉害，憋着气踩上她脚背。 季时欢笑得越发得意，双手穿过人膝下直接把姜泊烟抱起，让她稳坐到干净的灶台上。 身高优势不复存在，她仰头，目光虔诚又热烈。 姜泊烟被蛊惑，捧着她的脸，慢慢低下头。 十分钟后，季时欢才抱着猫离开厨房。 被允许接吻之后，日常中粘腻的互动逐渐增多。当姜泊烟意识到时，她已经习惯季时欢每时每刻的索吻，根本无力抗拒。 又一个周末，两人难得悠闲，放了部电影在客厅打发时间。 季时欢端来果盘，一边看一边给怀中人投喂。 “桃子吃么？” “蓝莓。” “葡萄。” 姜泊烟没有防备，像前两次一样侧头用唇去接，当发现迎上来的不是清甜的葡萄时为时已晚。 季时欢含住她唇瓣，舌间代替葡萄钻入她口腔，搜刮着里面甜甜的汁水。 “香梨。” “唔。”第二次上当，姜泊烟被按在沙发上吻到几乎缺氧。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爱情电影非常经典，两位女主角正为重逢欢喜，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真心。 快到出圈告白名场面时，姜泊烟分神转头想看一眼，被季时欢恶狠狠咬了一下唇瓣。 “不专心。”季时欢掐着她下颌，没怎么用力压迫感仍旧十足，“别人的alpha，有什么好看？” 姜泊烟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说得好像……”她戳着季时欢胸口，后面半段说得极轻，“你是我的一样。” 季时欢抓过两只手按在头顶。 她俯身，亲吻姜泊烟脸颊。 拉扯到了这个程度，每次交锋都充满暧昧的试探。 她说：“你想的话。” 姜泊烟双眸盈盈，像两汪波光淋漓的池水。 “嗯？”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现在，季时欢一颗心都吊在半空中。 她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姜泊烟唇角，催促问：“你想么？” 姜泊烟没说话，仰头，主动含住她唇瓣。 激烈的接吻声几乎要盖过背景的电影台词，季时欢吻得恶狠狠，手上也没收敛，圈着姜泊烟腰肢，恨不得就这样把对方嵌进怀里，直把人吻得失神才分开。 趁着姜泊烟努力喘息时，她坐起，又把人重新抱回怀里，让姜泊烟可以靠在自己臂弯里看电影。 名场面已经过去，omega女主角独自出现在画面中，偷偷为心爱的女友准备礼物。 季时欢下巴蹭着姜泊烟发丝，过了一会儿，手指捏起一颗樱桃。 不当季的水果按理说味道会稍逊，但耐不住两人不差钱。高价购入的果实透着喜人的红艳，在季时欢白皙指尖显得格外诱人。 “樱桃。” 姜泊烟：“……” 季时欢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又说了一遍：“车厘子。” 姜泊烟仍旧一动不动。 “不喜欢么？”季时欢疑惑低下头。 姜泊烟扭头飞速瞪了她一眼，紧接着曲起膝盖，将脸埋进去。 终于，她闷闷的声音响起：“不亲。” “……”季时欢完全不懂什么叫“自食恶果”，反应过来后开始控诉，“你居然不信任我。” 她把手上樱桃举到姜泊烟面前晃了晃，委屈巴巴问：“把我当什么人了？” 姜泊烟露出上半张脸，瞥了眼樱桃，但并未放松警惕。 季时欢下巴靠上她肩膀，故作凶狠质问：“什么意思？” “呵。”姜泊烟推开她脸颊，“季小姐是什么很有信用的人么？” 季时欢：“客观来讲，是。” 姜泊烟眯起眼：“主观上呢？” 当着她的面，季时欢像突然改变主意，慢悠悠把去核樱桃塞进自己口中。 她说：“主观上，我可以让你说‘是’。” 姜泊烟背后窜上一丝寒意，起身要跑，但慢了一步，又被人压到身下。 樱桃在左脸顶出一个圆润弧度，季时欢嘴角噙着笑，手指抚弄着姜泊烟唇瓣。 “我想过好好看电影的，是姐姐不肯配合。” “骗，骗子。”姜泊烟侧过头躲避。 季时欢不得不捏着她下巴。 第三次的吻混杂着浓郁的樱桃味，甜得姜泊烟几乎想将这种水果拉入以后的食物黑名单。 电影放映至尾声，两位女主角相拥幸福哭泣，姜泊烟眼角也湿润，被逼出好几颗眼泪。 “有这么感动么？”季时欢贱兮兮凑过去帮她擦眼泪，“怎么还看哭了？” 姜泊烟气得差点喘不过气。 她倚在季时欢怀中，突然张口，莹白贝齿狠狠咬在她侧颈。 季时欢疼得吸气，但脸上表情说不上是疼大于爽抑或爽大于疼。 姜泊烟被欺负狠了，这次没有收力。 季时欢顶着脖子上的伤痕度过了整个周末，姜泊烟偶尔看到还会心虚一下，她自己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等到周一上班，坐在镜前化妆，季时欢才陡然发难。 “我以为‘不在xing伴侣衣服覆盖范围以外的位置留下痕迹’是默认礼仪。”她唉声叹气，轻抚着脖颈上的伤口。 姜泊烟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她认命转过身，问：“遮得住么？” “肯定遮不住啊，我总不能在这种季节穿高领吧？” “我是说粉底。”姜泊烟停在她背后。 两天过去，咬痕已经消退不少，但相较于周围其他白皙肌肤还是存在感明显。关键这个位置实在暧昧，别人一看就必然能猜测发生什么事。 “涂那个不会影响恢复吗？”季时欢仰头看她，任性道，“不想涂。” “……”姜泊烟脸色纠结，“难道你要顶着它去上班？” “也不是不行。”季时欢朝她眨了眨眼，“怎么？你很介意？” 她压抑着笑意调侃：“放心，痕迹又不在你身上，没有人会盯着姜总的脖子夸奖姜总家的小情人热情又狂野。” 姜泊烟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季时欢不想承认，“难道我不提，姐姐就不是‘热情又狂野的小情人’本尊么？” 姜泊烟红了脸，转头就走。 两人一起出门时，她还是细致帮季时欢整理了领口，看着被粉底液盖住的伤口说了句：“小心点，别再磕碰了。” “担心我被发现？”季时欢弯腰任由她动作。 她眉眼弯弯：“放心，被发现肯定立刻把你供出来。” 姜泊烟瞪了她一眼，倒是没当真。 季时欢不满：“我说真的！” 她露出狐狸尾巴：“你一到公司就对我爱搭不理，发几条消息就回个句号，我心情不好很正常吧？到时候看不下文件，我就去宏芯大楼底下拉个横幅，让人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 第66章 她边说边轻轻戳着姜泊烟的脸，看对方唇角逐渐绷住。 “我怎么对你？”姜泊烟问。 季时欢张口就来：“始乱终弃，暴虐无道，辣手催唔唔唔——” 姜泊烟窘迫捂住她嘴巴。 好一会儿，她才把人放开，红着耳朵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哼。”季时欢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什么？”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工作忙，闲下来会回你短信。” 季时欢也没打算逼得太紧，点头“哦”了一声。 然后，一整个早上，她都憋着没给姜泊烟发信息。 中午用餐的时候，她看着停留在上周五的聊天框终于蹦出一条新消息。 姜泊烟：[吃饭了么？] 季时欢有心想把人晾一晾，等了两分钟，觉得不能对小苍兰太苛责，拿起手机“啪啪”打字。 [脖子好痛，什么都吃不下qaq。] 姜泊烟：[……周末可没听你喊痛。] 季时欢咧嘴一笑。 [是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延后性肌肉酸痛”？] 姜泊烟揉着额角。 她余光突然瞥见黑色电脑屏幕上自己勾起的唇角，愣怔过后，心跳开始莫名加速。 想了想，她在消息框中敲下一行字：[先简单吃一点，晚上给你做排骨。] 季时欢这才满意：[一起去超市？] 姜泊烟：[嗯。] 正午阳光热烈，工作时间才刚过去一半，姜泊烟发现竟一反常态期待起下班。 第41章 爱得不行。 车子平稳停在超市门口, 姜泊烟边解安全带边思考待会的采购列表。此时，旁边一团阴影骤然压下，打断她全部思绪。 “季……” 季时欢含住她唇瓣辗转, 却在探出舌尖时遭到抵抗——任凭她怎么讨好, 姜泊烟贝齿就是不愿松开。 她只能稍稍推开, 眼含埋怨瞪着对方。 “明明很聪明，怎么刚教的都忘光了？” 姜泊烟有了防备，防备抬手捂住唇瓣。 她气息因为刚才接吻有些不稳，一双眼睛也雾蒙蒙，导致语气软绵绵，一点气势也没有。 “你检验教学成果难道都不注意场合？” “可是……”季时欢开始扮可怜, “我足足从你上车忍到现在！” “呵。”姜泊烟清了清嗓子, “那真是辛苦了。” 季时欢不解看着她：“而且, 难道你不想？” 姜泊烟：“……” “那为什么你一路都从后视镜偷偷看我。”季时欢摆事实讲道理，“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你光是咬嘴唇就咬了三次。” 姜泊烟脸颊弥漫红晕。 但她依然嘴硬：“我只是……想确认你脖子上的伤口。” 季时欢恍然点头：“这样啊。” 她拉住姜泊烟手臂：“还看么？刚才偷偷摸摸没看仔细吧？” 姜泊烟摇头拒绝。 她催促：“下车了，还去不去超市？” 季时欢眸光幽深, 突然问：“你会让我在超市里面吻你吗？” 姜泊烟身体一僵, 微微瞪大眼睛。 “季时欢？！” 季时欢近期已经摸清规律——姜泊烟喊自己全名意味着被逗狠了, 最好马上收手。 但恶趣味作祟，她就喜欢小苍兰被惹着急的模样。 慵懒往车座一靠，季时欢斜睨着她, 开始耍流氓：“不愿意的话……考虑在这里先喂饱我？” 姜泊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很简单的。”季时欢抬手轻抚她脸颊，放柔了声线，“我只是想接吻, 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见姜泊烟无动于衷，她加大攻势。 “姐姐, 求求你了~” 又过了十分钟，保时捷车门才打开。 姜泊烟耳尖红晕未褪，满脸餍足的季时欢凑过去想牵手，被她狠狠拍了一下。 夜里吃完晚饭，季时欢照例负责收拾厨房。等她端着水果出来时，姜泊烟已经不见踪影。 她询问沙发上的小姜总。 “你妈咪呢？” 小姜总茫然抬头：“喵？” “唉，孩子太小，果然指望不上。”季时欢自食其力开始寻找，很快确认人躲进了书房。 她住进这里也有些日子，姜泊烟买的房子很大，其他地方季时欢都逛过，唯独书房，因为姜泊烟有意遮掩，她自己也觉得应该避嫌，所以从未踏足。 姜泊烟躲进书房，无疑就是发出隔离信号——不想见面。 季时欢抱着小橘猫伫立在门口。 小橘猫想跟她玩耍，两只爪子扒拉她头发，被季时欢按住才老老实实趴好。 “你怎么还有心情玩？”她挠小姜总下巴，“没发现你妈咪都跟我冷战了吗？” 小橘猫舒服得眯起眼睛。 “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你难道没有任何危机感？” 小橘猫用头顶蹭她手指，示意这里也想被摸。 “多新奇啊，不就多亲了几下，有必要闹小脾气么？”季时欢捏住小家伙耳朵，压低声音开始不厚道说人坏话，“你说她怎么那么小气？” 小橘猫尾巴悠闲摇晃。 季时欢总结陈词：“所以你站谁？” 嘀嘀咕咕那么多句，小姜总终于给面子朝她“喵”了一声。 “真乖。”季时欢将猫咪举起，脸蛋埋进它肚皮狠狠吸了一口，“就知道宝宝心疼妈妈。” 她把小姜总放到地上：“呐，过去敲门，哄哄你妈咪，让她别生气了。” “喵喵？”小姜总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大的猫脸上写满茫然。 自从季时欢搬进来后，姜泊烟已经很久没有把工作带回家处理。 她拿了本经济学书籍，往日非常容易读进去的文字今天似乎跟她完全不熟，有效信息捕捉得非常艰难。 于是，当猫挠门的细微声音响起时，她第一时间便捕捉到。 姜泊烟放下书，过去开了门，跟地上的小姜总四目相对。 她把猫抱起：“怎么了？” 小姜总亲昵蹭着她下巴。 “哎呀。”季时欢故作惊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找它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她上前，从姜泊烟手里把猫接到怀里，做作训斥问：“不是告诉你妈咪在办公，不能来打扰她么？怎么一点都不乖。” 背了好大一口锅的小姜总肩膀都垮了，趴在她怀里悠闲舔舐起爪子。 季时欢抬头看向姜泊烟：“你忙吧，我把它带走。” 姜泊烟静静看完这出戏，全程没发表什么意见。此时听她居然善解人意说出这种话，顿时有些诧异。 不过她肯定也不会拒绝，“嗯”一声就打算回去。 “等等！”季时欢连忙挡住门。 姜泊烟早有预料，也不觉得惊讶：“有事？” “我切了点水果……”季时欢垂着头，一副被冷待但老实木讷不敢争宠的模样，“你晚餐吃得不是很多，我给你端过来，你吃点好不好？” 姜泊烟倚着门双手环胸。 “啊，差点忘了……”季时欢做作道，“我好像没资格，进你的书房。” 第67章 她抬眸，眼底有波光闪动：“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拿过来。” 说完，不等姜泊烟开口，她抱着小姜总迅速退回客厅。 小姜总被她放回沙发，看她以百米接力赛的姿势抄起茶几上的果盘，一个过弯奔向走廊，又陡然停住脚步装起端庄，全程一点停顿都没有。 季时欢甚至解开了刚才收拾厨房特意扎起的高马尾，拨了点碎发到脸上，力图将“楚楚可怜”四个字诠释得彻底。 等再回到书房前，姜泊烟已经不在，但房门没管，留了个一人宽的缝隙。 季时欢莞尔，又怕笑意太过明显功亏一篑，拼命压着嘴角。 轻咳两声整理好表情，她才迈着小碎步上前。 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她伸手敲了敲门。 “姐姐？” 没有回应。 “你在里面吧？”季时欢又问，“我进来咯。” 姜泊烟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但对于这种傲娇怪来说，没有表示就等于同意，季时欢丝毫没有负担，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跟外面不一样，书房多了一股清淡提神的檀香。季时欢看着满墙书籍整整齐齐摆放在深色木架，暗暗在心底吐槽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姜泊烟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处处透露出理智疏离。 但在这充满秩序和冷漠的环境中，在巨大的漆木书桌后，居然挂着一副与这里风格格格不入的巨大油画。油画色调温暖，拥挤的迎春花仿若一下子将人拉进温暖湿润的春天。 季时欢有些愣怔。 跟主卧那副小油画不同，这副巨型迎春耗费了她许多时间和精力，她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作品。季时欢甚至清楚记得画作完成在自己大三上学期，刚一展出就被那位神秘的客户“z”买走。 她从没想过这副作品原来一直挂在姜泊烟书房中，或许无数个居家办公的夜晚，姜泊烟转过椅子，抬头一眼就能看到满树迎春扑簌簌落下。 而那些飘落的暖黄色花瓣，每一片都出自她手，是被她静心雕琢，具象化呈现出来的爱意。 “你……”季时欢开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泊烟心跳失序，但面上装得镇定。 她主动走到季时欢身边，接过她手里东西放好，陪她一起看那副自己已经独自欣赏过千万遍的油画。 “所以这才是你不让我进书房的理由？”季时欢问。 她以前一直以为书房放着涉及宏芯机密的文件，姜泊烟才故意防着她。 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她摇摇头：“承认很早就喜欢我很难么？” 姜泊烟还在挣扎：“……喜欢画。” “好，喜欢画。”季时欢也不争辩，只珍惜地圈住这个大宝贝腰肢，搂着她贴近自己，“所以，为什么联合虞小姐骗我？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z’？” 姜泊烟摇头：“我不是。” 季时欢眯起眼。 从进门到前一刻，她心情一直都是愉悦欢喜的。可听见姜泊烟再次否认，她内心终于生出一些愤怒不满。 卧室那副可以说是“z”赠送，可书房这件作品是“z”购买过单价最高的画作。如果姜泊烟不是“z”本人，她想不通姜泊烟是怎么得到它的。 “我没有骗你……”姜泊烟手搭在她肩膀。 她突然问：“这个周末有空么？” 季时欢：“嗯？” “带你去见一个人。” 季时欢很快反应过来：“那位‘z’？” “嗯。”姜泊烟点点头。 季时欢：“当然有空。” 她牵起姜泊烟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又突然好奇：“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我的画？不会我过两天又能在家里发现一副吧？” “确实还有几幅。”姜泊烟脸有些红。 在季时欢戏谑目光下，她解释：“不在这边，在我另一处房产。” 季时欢抱着她往前走，最终，两人停下那副巨大油画下面。 她从背后拥住姜泊烟，抬头对着画，语气听着漫不经心，好似就是随口一问：“除了我，你还收藏谁的作品？” 姜泊烟：“……” “嗯？”季时欢嘴角噙着笑，侧头蹭了蹭姜泊烟脸蛋，“有那么难回答吗？” “很多。”权衡之后，姜泊烟红着脸开口，“忘了。” “哦。”季时欢收紧手臂，“什么风格的？”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她按住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指：“慈善拍卖会上买过一些，什么风格都有。” “哦。”季时欢勾唇，“你有很多收藏，但偏偏只挑了我的作品放在这。” 她握着姜泊烟手腕，霸道逼着人张开手与她十指相扣：“是不是说明，你其实爱得不行？” 边说，她边轻舔姜泊烟耳朵，含住那片小小耳垂，感受姜泊烟在怀中轻微的颤动。 姜泊烟想躲，可全身被禁锢，根本无路可退。 但比起身体，更慌乱的其实是她内心——季时欢提到“爱”这个字眼那一瞬，姜泊烟几乎要缴械投降。 她拼命找补，摇着头开口：“没有。” 季时欢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 听到姜泊烟嘤咛，她才不紧不慢接着问：“那为什么偏偏是这两幅？” 姜泊烟无法回答。 “啊，我知道了。”季时欢突然低笑出声，胸膛都随着笑意一起一伏。 她掐着姜泊烟下巴逼迫人抬头，又垂首去寻她脖颈上被完全暴露出来的腺体。 “姐姐是故意勾引我。” 姜泊烟：“……” 她闭上眼睛，黑暗笼罩下来的同时，身体感官变得无比敏锐，以至于她能清晰感受到季时欢在自己身上弹奏出的每一个音符。 “真狡猾。”季时欢继续评价，声音里含着笑意，“姜总好会啊，我果然咬钩了，被吊得死死的。” 话落，她舌头贴上姜泊烟腺体，像品尝糖果一般轻轻吮/吸。 姜泊烟抬头。 油画中，漫天迎春飘扬颤动。花了好几秒中，她才意识到不是画在动。 季时欢这段时间吃得又饱又好，手上动作并不急切。 她一边解姜泊烟身上系带，一边问：“我这么配合，有没有什么奖励？” 姜泊烟在喘息声中艰难组织语言：“你，你……唔。” 可惜，季时欢根本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手指顺着唇缝直接探入，按住姜泊烟滑腻软舌。 “这样吧……”季时欢好心与她“商量”，“我们在每幅画前都zuo一次，怎么样？ “家里做完就去你另一处房产，我们藏进地下收藏库，找监控的死角，在宝物堆里头，我可以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给你讲解每幅画被创作的心路历程，讲绘画的手法和技巧，将我完成之后的满足和喜悦。” 姜泊烟红着眼：“唔。” 光是听季时欢描述，她就好像已经陷入那个昏暗潮湿的场景。冰冷的收藏库中，她挣扎着求救，却被身后火热的躯体一次又一次拖回怀中。 季时欢感觉到她思绪飘远，伸手在她大tui拍了一下：“姐姐，上次我可是很克制。”她凑近姜泊烟耳边，恶魔般低语：“你今天能不能争点气，自己多站一会？” 第68章 姜泊烟侧头看她，眸光中透着哀求。 季时欢非常恶劣选择视而不见。 “我给你计时哦，那就，开始了。” 长裙落地，盖住姜泊烟蜷起的脚趾。津液从她闭不上的唇角滑落，沿途画出一道晶莹，在脖颈处被季时欢细细舔舐。 接近凌晨，季时欢把人从书房抱出来时，姜泊烟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她眼角泛红，一滴未干泪珠挂在颊边，看着好不可怜。 小姜总听到动静跑过来，不合时宜撒欢求抱，被季时欢说了两句乖乖转头回自己猫窝。 “唉。”季时欢吃干抹净后又开始杞人忧天。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小苍兰，嘴里嘀咕“大姜总要是跟小姜总一样好哄就好了”，选择性把刚才自己是怎么欺负人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 猫窝里，小橘惬意伸了个懒腰，“喵”一声，向她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第42章 小猫咪安抚教程。 放纵的夜晚过后没等来温馨的早晨, 卧室气压从两人醒来后就一直保持极低状态。好在季时欢已经做好哄人准备，全程乖乖赔着笑脸，即使只得到几声敷衍也甘之如饴。 “你今天就别自己开车了。”她整理好自己, 看着刚从盥洗室出来的姜泊烟, “我送你过去。” 姜泊烟无视她直接往外走, 季时欢只得将人拦住。 她温声道：“我刚换的车，没人知道，接送你几次不会被发现的。” 姜泊烟终于舍得抬头瞥她一眼，淡淡应了声“嗯”。 季时欢受到鼓舞，刚要继续表现，突然左脚一疼——姜泊烟已经赤足踩着她脚丫出了卧室。 这点痛感不值一提, 但季时欢偏要做文章, 单脚跳着追上去, 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唤，闹出的动静连原本在和毛绒小球作战的小姜总都舍弃玩具，好奇跑过来关心。 “姜总。”季时欢把它抱起来，目光却粘在姜泊烟背影上一刻都没移开。 她扮可怜：“妈妈脚好痛啊, 快帮妈妈看看是不是肿了, 能不能治得好？” “喵？”小姜总疑惑看了主人一眼, 大概确认这只两脚兽根本没事，腿一蹬挣扎落了地，继续去找自己的毛绒小球玩耍。 季时欢气呼呼瞪向它, 刚吐槽一句“小没良心的”，余光瞥见姜泊烟正侧身看着自己。 她连忙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触碰。 姜泊烟也没急着躲避, 垂眸又看了一眼她一点事没有的脚，随后才慢悠悠转开头。 季时欢嘴角蓦地勾起。 只这一眼, 她便感觉心脏都被填满。 这天她特意提前20分钟给自己下了班，去接姜泊烟之前，开车绕到市区一家非常有名的花店。考虑到姜泊烟性格偏好，她在店员推荐下，用小苍兰和一些百合满天星搭配，亲手制作了一大捧花束。 店员在旁边提供帮助，眼睛实在控制不住，老往她脸上瞟。 “是给您……伴侣的么？” “嗯。”季时欢沉浸在马上要见面的欢喜中，心情极佳，很有耐心解释，“女朋友。” “不加一些玫瑰么？我们店里玫瑰是早上刚从云南那边空运过来的，每一朵都是精心挑选的佳品。” “下次吧。”季时欢也很心动，事实上，如果姜泊烟愿意，她恨不得把店里所有代表爱情的花都打包上。 “这次是为了道歉，就不搞太花里胡哨了。” “您还需要道歉啊？”店员眨了眨眼。 她把包装纸递给季时欢：“对着您这张脸，再大的气估计都烟消云散了。” 季时欢小心翼翼将花束包装好：“是么？”随后她又反驳：“那可不好。” 店员：“啊？” “我喜欢哄着她。”季时欢付完帐，将花束捧在怀中，“她很好，生气也很可爱，偶尔闹闹小脾气，会让我知道她其实很在乎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开车直奔宏芯大厦。 姜泊烟看到花并没有太大反应，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把花捧在怀里，蹙着眉神情严肃。季时欢观察她表情，第一时间甚至感觉她并不喜欢这个小惊喜。 想来也是，按姜泊烟性格，估计对所有华而不实的玩意儿都不感冒。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主要是姜泊烟回应依旧敷衍。季时欢挑起的几个话题全部无疾而终。知道人还没消气，小季总一边思索着其他哄人方式，一边从后视镜偷偷看她。 可花束太大，挡住了姜泊烟大半张脸。 红灯路口，季时欢朝她伸出手：“放后面去吧。” 姜泊烟一愣。 季时欢以为她没听懂：“我是说花。太大了，捧着不累么？” 姜泊烟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 季时欢看不懂了：“嗯？” “不会压坏么？”姜泊烟反问。 季时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担心它被压坏？” 姜泊烟：“……” 她低头，伸手将边缘一朵小苍兰拨正。 交通灯转绿时，季时欢听到她低低的回应。 “不累。” “哦。”季时欢嘴角不受控制勾起，迎着傍晚的夕阳，眼底熠熠生辉。 她笑道：“那就抱着吧。” 小苍兰被好好养了起来，当晚吃饭，家里都是甜甜的花香。 但姜泊烟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季时欢给她夹菜时，她正认真看着手机，听到动静抬头说了句“谢谢”，生疏又气人。 季时欢并不恼，撑着下巴看她，嘴角挂着傻笑。 以她对姜泊烟的了解，她认为小苍兰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生气。 “因为小猫咪真的感觉不舒服就跑掉。”夜里消食，她摊煎饼一般把小橘按在自己大腿上，强迫小猫咪露出肚皮供她玩弄。 “小猫咪这都不跑，不是喜欢妈妈是什么？” 说完，她把脸埋进小姜总肚皮蹭了蹭。 “喵——”小橘夹着嗓子叫唤，爪子仔细收在肉垫里，任由季时欢把自己搓扁捏圆，乖得像个玩偶。 姜泊烟洗完澡回到客厅，季时欢才大发慈悲把猫放下，让小姜总跳到沙发上自己舔毛。 她朝姜泊烟靠近，刚走了两步就被对方用眼神定住。 “有事？” 季时欢故作无辜。 “腰还酸吗？我可以帮你按一按。” 她不提这茬还好，姜泊烟想起白天办公时坐立难安的状态，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两度。 她没说话，瞪了季时欢一眼，抱着平板侧过身，只留给对方一个冷漠背影。 季时欢心虚摸了摸鼻子。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造次，乖乖说了声“那我去洗澡”，飞快消失在客厅。 半小时后，季时欢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出来，半敞着领口开始无事晃悠。 姜泊烟倚着扶手，两只脚踩在沙发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季时欢自己的美人计出师未捷，差点被她因为姿势无意展露的身材曲线吸引得挪不开眼。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角落摆弄盆栽，意外瞥见姜泊烟平板上的内容，心里骤然“咯噔”一下—— 姜泊烟满脸严肃在浏览的文件不是别的，正是两人之前签订的那份《关系协议》！！！ 第69章 坦白来讲，季时欢内心并不把姜泊烟这次闹脾气当回事。 姜泊烟性格如此，这种相处模式俨然已经成为两人间某种情趣调剂。她享受哄着姜泊烟，这个过程里对方表现出的任何迎合都让她欲罢不能。 但如果这次事件严重到让姜泊烟重新审视两人这段关系，那问题可就大了！ 季时欢踱步过去。 “我觉得……”她发出声音吸引姜泊烟注意力，等对方抬头才忐忑开口认错，“昨晚我做得确实有些过分。” 她不敢提刚才看到的内容，怕姜泊烟就着话头直接提出要更改或者终结协议。 姜泊烟挑眉反问：“‘有些’？” “咳。”季时欢清了清嗓子，绕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托起她两只脚放到自己大腿。 她捏着姜泊烟小腿，低声为自己辩解：“我觉得我还是有注意分寸的，今天你不是好好去上班了么？” 姜泊烟不轻不重蹬了她一下。 下一秒，她凉凉的声音响起：“这主要归功于我个人意志，和你恐怕没什么关系。” 季时欢讨好赔着笑：“那你看我这又当司机又当按摩师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听起来我还得奖励你？”姜泊烟语气阴森。 季时欢试探着：“这倒不用，不过如果……” 姜泊烟踩住她顺着自己小腿往上移的手掌。 她打断季时欢：“不如你先帮我把昨晚的始作俑者收拾了，我们再来聊你的‘苦劳’？” 季时欢知道这计划行不通，悻悻缩回手。 她尝试撒娇：“烟姐姐，我错了嘛……” 往常姜泊烟听到这称呼多少会心软些，但今晚，她眉头都没动一下。 小橘猫在旁边乖巧仰头看着两位主人，被姜泊烟瞥见，跟着遭遇了一嘴无妄之灾。 她用脚把季时欢推开：“你的猫在叫你。” 季时欢：“……” 她摸了摸鼻子，起身，揣起小姜总离开了客厅。 人走后，客厅安静得姜泊烟有些不适应。她看着季时欢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又开始懊恼。 明明是她自己要来的独处，此时却反而令她心烦意乱。 茶几上，小苍兰在花瓶中静静绽放，熟悉清新的香气短暂将她安抚。 她拿开平板，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姜总低低的猫叫声将她唤醒。 姜泊烟睁开眼，低头看见它乖巧蹲在地上，身前放着朵纸折的玫瑰。 察觉姜泊烟目光，小家伙乖巧用爪子拨了拨纸玫瑰。 姜泊烟把东西拿到手心。 玫瑰花小小一朵，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但意外地非常精致。 姜泊烟第二眼才察觉纸上有笔墨的痕迹，看模样像被故意画上的图案。 她小心翼翼把玫瑰拆解，不出意外得到一副简略的q版写真—— 顶着大脑袋的卡通季时欢一双眼泪汪汪盯着她，旁边还有配文：“姐姐，我错了。” 在理智还未清晰的时候，姜泊烟已经莞尔一笑。 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纸，此时她竟有些爱不释手，既想多看几眼画像，又想尝试把玫瑰复原。 就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小姜总叼着第二朵玫瑰返回。 姜泊烟有些诧异。 跟上一朵一样，只不过这次图案变成了卡通季时欢在给小苍兰浇水。q版小人脸上殷勤又讨好的小表情刻画得惟妙惟俏。 心跳不受控制加快，姜泊烟捂着脸，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变作全然期待那一刻，她脸上闪过刹那惊慌失措。 没让她等待太久，第三朵玫瑰如期而至。 最后一张图上是两个面对面亲亲的小女孩，个头矮一点那个裙摆上画满小苍兰，细节处处都体现着画者对她的偏爱。 姜泊烟失神按住唇瓣。 夜里11点。 季时欢忐忑不安躺在床上。 姜泊烟收到玫瑰后没给她任何回应，她并不清楚这一招有没有效果。 此时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定罪的棒槌就握在姜泊烟指间。只要对方轻轻一落锤，自己就将落入深渊。 很快，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季时欢很没骨气闭上眼睛选择装睡。 失去视野，她只能凭借听觉判断姜泊烟行动轨迹——对方进入了盥洗室，有细细水声响起，应该是进行了简单的睡前洗漱。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来到床边。 姜泊烟掀开薄被，如同往常一般躺在她身边。 对方并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虽然不至于紧挨着她，但至少季时欢能感知姜泊烟身上温度。 她有些窃喜，想着姜泊烟至少消气了几分。 主卧昏暗，室内一切被调成适合入眠的夜间模式。季时欢无法确切感知时间流逝，她估摸着大概过去了十分钟，或者更久，总之，她实在忍不住，假装不经意翻身，一只手搂住姜泊烟腰肢。 没有被推开！！！ 季时欢满足了。 她调整好姿势，嗅着姜泊烟身上甜甜的小苍兰香，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但今夜注定不平静，偏偏是枕边人扰她清梦。 怀中空虚，加上耳边难以忽略的“窸窸窣窣”响动将她吵醒。 季时欢困乏睁开眼，借着昏暗床头灯看见姜泊烟倚在床头，手中折腾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怎么不睡觉？” 姜泊烟动作一顿。 她声音压得很低：“……抱歉，吵醒你了。” 季时欢敏锐察觉出她语气中压抑的委屈和难过，困意顿时消散。 她撑着手臂坐起，声控点亮顶灯。等适应了光线，她余光瞥见墙上时间—— 凌晨一点半。 顾不得许多，她急急看向姜泊烟。 “发生什么事了？” 姜泊烟抿着唇，朝她递出手里素描纸。 “我找了好几个教程，但好像，复原不了……” 季时欢刚才着急，只顾着注意她，这时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之前托小橘猫送去的折纸玫瑰。 这种纸玫瑰折法独特，是季时欢从艺术系偶然偷师学到，网上根本找不到。 她愣愣看着纸，又抬眸，盯着姜泊烟。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这个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姜泊烟眼角有些泛红。 没回答她问题，姜泊烟只是固执盯着纸。 “为什么复原不了？” 那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季时欢呼吸都停住，浑身酥酥麻麻。 反应过来后，她夺过纸扔到一旁，在姜泊烟惊诧嘤咛中，凑上前恶狠狠吻住她唇瓣。 接吻间隙，季时欢凶巴巴控诉：“姜泊烟，你就是故意的！” 她掐着人腰肢，又恶劣逼迫人张开口供自己采撷。 “……故意，吊着我，故意，呵，勾引我，明明，唔，明明不是我的错。 “是你，姜泊烟，姜泊烟，都是，都是你……姜泊烟……” 喃喃喊着对方名字，到最后，季时欢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第70章 她唯一清楚的是身心都在疯狂叫嚣，叫嚣着把姜泊烟嵌入自己身体与灵魂。 言语太浅薄，只能通过触碰亲吻缓解这种强烈渴望。 姜泊烟仰头回应，似乎能感知这种急切，双臂紧紧勾着她脖颈。 如果可以，季时欢万分希望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就停留在她帅气又霸道的索吻中。 但后来姜泊烟气喘吁吁靠坐在床头，女王般发号施令让她去把纸捡回来的模样实在迷人。 季时欢在神魂颠倒中乖乖下了床，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丢的时候有多飒爽，捡回来的模样就有多狼狈”。 等到三朵玫瑰整整齐齐被摆在柜上，姜泊烟才终于消停。 她乖乖任由季时欢把自己搂在怀中，声音难得软糯说了句“晚安”。 “晚安。”季时欢回应，低头小心翼翼亲吻她额角。 第43章 你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 腻歪到周末, 两人按计划准备出门。 “我穿这样可以么？”因为不清楚要拜访的人是谁，季时欢难得在穿着打扮上有点犹豫。她选了一件基础版型的深色衬衫，边整理袖口边询问姜泊烟意见。 姜泊烟看着她点点头。 “别动。”她走上前, 踮脚帮季时欢整理衣领。因为双臂攀在对方脖颈, 看起来整个人像挂在季时欢身上。 季时欢低头, 将她认真模样尽收眼底，没忍住，圈着人腰肢将她紧紧压向自己。 姜泊烟弄完，推了推她肩膀。 “怎么了？” “太素了。”季时欢闷闷在她耳边抱怨，“都不像我平常风格。” 姜泊烟闻言仰头，挑起她下巴左右打量。 季时欢勾起唇角：“嗯？” “不素。”放下手前, 姜泊烟拇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她唇角按了一下。评价完, 她低头看到敞开的领口, 索性帮季时欢把最上面一颗扣子也扣上。 “呵呵。”季时欢莞尔，笑声又酥又撩。 她抱着姜泊烟往前，一直到姜泊烟蜂腰抵上梳妆台才停下。 “帮我挑几件配饰呗。” 同居有一段时间，属于季时欢的痕迹已经遍布整个屋子。有时候姜泊烟想随意换件衣服, 打开柜子找出来前三件都不是自己码数。 首饰更是如此。 季时欢美术生出身, 有自己独特审美。她容貌艳丽性格也张扬, 不像姜泊烟只买些端庄大气不出错的款式，首饰盒称得上琳琅满目。 姜泊烟欣赏之余偶尔也为此感到庆幸—— 正因为这样，她基本不会拿错对方的东西。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医院, 不宜太过耀眼。姜泊烟没花多少时间，从里面挑出一款不对称耳环——一边是长长的银饰流苏，另一边则是一小块成色很好的镶银青金石片。 镶嵌青金石的银饰底座和另一边花纹是同一款, 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两只是一对。 季时欢取下青金石那一只，动作自然戴到姜泊烟左耳。 她帮姜泊烟挽了一下头发, 满意道：“嗯，好看。” “……”姜泊烟沉默片刻，“是给你选的。” “时间不早了，也别挑挑拣拣了吧。”季时欢迅速将另一只挂到自己右耳。 她今天衣着简单大气却难出彩，那只单边银饰耳环如同画龙点睛，让这身装扮瞬间有了亮点。 姜泊烟就靠在她怀里，一时有些愣怔，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她牵着手腕拉出房间。 坐进车里后，她无意间从后视镜瞥见自己左耳。 镶银青金石光华内敛，低调贴在她耳垂。可一想到这东西来历，姜泊烟心尖就一颤。 姗姗来迟的热意这时候才涌上脸颊，一路蔓延至耳尖，久久无法褪去。 “热么？”季时欢侧过身询问。 姜泊烟抵着她肩膀阻止她靠近。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她提醒，“认真开车。” 季时欢乖乖坐了回去，眼里却闪过一抹狡黠。 路口等红灯时，姜泊烟勉强恢复平静。红晕半褪，她耳廓泛着好看的淡粉色。 季时欢使坏，趁人不注意，飞快凑过去亲了一口。 唇瓣先是擦过冰凉的青金石，随后才贴到姜泊烟肌肤上，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是一愣。 于是，引火自焚，离开后，季时欢脸上也泛起红潮。 姜泊烟咬着唇，羞赧瞪着她。她自己却还有心情指着后视镜里两张大红脸感叹：“哇，更配了。” 姜泊烟呼吸明显一顿，转头佯装看窗外风景。 还没出市区，街道上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明明是每天上下班都要看一遍的熟悉城市，她却突然难以抑制勾起唇角，仿佛欣赏到什么奇景。 车内安静下来，气氛却并不压抑。季时欢心情很好，开着车还时不时看一眼身旁姜泊烟，顺手拨弄一下右耳流苏耳坠。 两个多小时车程后，车子在郊外一家精神疗养院前停下。 姜泊烟领着她一路前往后面的住院区，搭乘电梯到八楼的vip病房。 主治医生亲自过来接待，与她交流起病人近况，季时欢瞥见她拿着的病历本上写着“姜芜芷”这个名字。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离开，姜泊烟这才回头看向季时欢。 “姜芜芷是我堂姐，她才是一开始购买你画作的‘z’。” 她带着季时欢往前，停在病房窗外。 病房布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几副色调温暖的油画，大部分是季时欢的作品，新的旧的都有。 护士在里面忙碌，低着头和床上的人说些什么。从季时欢角度看不清对方长相，但能瞥见女人垂在床边的枯瘦修长的手臂。 “芷姐是个很温柔的omega，她大我10岁。我和母亲回到姜家后，她是唯一一个给过我‘家人’这种感觉的人。” 姜泊烟安静伫立在窗前，眼里透不出光：“她生母早逝，大伯不久后就娶了续弦，所以虽然身为这一代长女，她在姜家过得也并不好。 “我高中的时候，她听从家里安排联姻嫁去g市……后面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总之……她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这两年已经严重到需要住院接受24小时看护。” 季时欢喉咙有些发涩。 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她抬手搭上姜泊烟肩膀，用体温和重量告诉对方自己陪在她身边。 “她很喜欢你的作品，不发病时常常在画前一站就是一个下午，说能从里面看到生命的希望。所以她住进来之后，我代替她继续购买你的画作。” 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开门，示意她们可以进入。 夏末阳光依旧很好，洋洋洒洒铺满半个病房。姜芜芷抬眸看到姜泊烟，很轻笑了一下：“我最近精神很好，黄医生说你要来，早上我还多喝了半碗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季时欢大概不会相信这样温柔的话是从一位饱受病痛折磨的女士口中说出。明明自己苍白到极致，见到亲人，她第一反应仍是给出积极的信号。 姜泊烟走到床边：“抱歉，最近太忙……我该常来的。” “可不行。”姜芜芷捂住肚子，“我肚子要撑坏的。” 第71章 姜泊烟看着她凹陷的脸颊，劝她多吃点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无声牵起她手指。 姜芜芷主动转移话题，看向季时欢：“这一位是？” “芷姐好。”季时欢与她打招呼，“我叫季时欢。” 姜芜芷疑惑看向姜泊烟。 姜泊烟整理好难过的表情，努力扯出一抹笑：“你不认识她？她就是《寥寥春色》的作者，那位你很喜欢的学生画家。” 姜芜芷眉眼间茫然逐渐褪去，因为太过惊喜，脸颊竟泛出些许血色。 “啊，是你呀。” 季时欢上前。 姜芜芷伸手牵住她，用打量心爱小辈的目光看着她。 “终于见面了，时欢。” 她的手指太过冰凉，季时欢努力想要捂热。 听到这声，她抬头回以微笑：“我很荣幸。” 两人在疗养院陪姜芜芷吃了午餐，下午阳光不大的时候还推着轮椅带她在花园里走了走。疗养院环境很好，三人行走于树荫下并不觉炎热。 闲聊中，姜芜芷提起姜泊烟第一次为她送来季时欢新作时自己有多惊讶。 “我第一眼就认出是你的作品。” 季时欢悄悄侧头，看了一眼姜泊烟。 姜芜芷：“我问小烟是不是见过你了，她点头。我于是又问你长什么样。” 季时欢好奇：“她怎么说？” 姜芜芷莞尔：“她说你跟你的画很像。” “啊？”季时欢不解。 她虽然喜欢画迎春花，但其他题材也画过不少，乍听到这种比喻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那时候也想象不出来，今天见到，才知道她形容得实在精准。”姜芜芷心情很好，因为见到季时欢，表现出患病后罕有的倾述欲，“你就跟你的画一样，鲜艳漂亮，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温暖的人。” “芷姐。”季时欢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笑道，“你再夸下去我就要飘起来了。” 姜芜芷看向她：“小烟跟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她心思比寻常人重，时欢，你要好好照顾她。” 这话一出，姜泊烟和季时欢都愣住。 反应过来后，姜泊烟连忙解释：“芷姐，不是这样……”她急得眉头都拧起：“没有在一起。” 季时欢配合扯了扯唇角。 虽然清楚在姜泊烟眼中，两人就是依靠那纸《关系协议》互帮互助的xing伙伴，但听到对方这样说，季时欢内心还是控制不住有些失落，脚步也落了半拍。 姜芜芷诧异看过来。 她歪着头，神情若有所思：“是我想错了么？” 姜泊烟：“嗯，就是……普通朋友。” “你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姜芜芷浅色的眸子揶揄望着她。 “芷姐。”姜泊烟窘迫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她递给季时欢一个眼神，季时欢非常识相停下脚步，目送姜泊烟推着轮椅，带姜芜芷走到离自己几米开外的位置。 随后，姜泊烟绕到姜芜芷身前，半蹲下，两人靠在一起小声说话。 午后阳光和煦，疗养院的时间仿佛比别处要慢一些，让人生不出半分急躁。季时欢找了张长椅坐下，半阖着眼，从姜泊烟那边吹来的轻风拂动她颊边流苏耳坠，扯得皮肉酥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到有阴影投下时，她睁开眼，看到姜泊烟站在自己身前。 “芷姐呢？”季时欢站起身，朝周围看了看。 “护士带她回去了。”姜泊烟轻声解释，“她今天说了太多话，身体疲累，需要休息。” 季时欢惋惜点点头：“嗯。” 姜泊烟转头看向别处：“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带路，引着季时欢朝停车场走。 望着她纤瘦背影，季时欢忍不住好奇。 “芷姐说的那句，‘你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姜泊烟脚步微顿。 慌乱只是一瞬，她很快恢复如常，背对着季时欢抛出反问。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季时欢早在长椅上就将这几个字拆开组合，反复咀嚼了千百次。 于是她不紧不慢开口：“我觉得她少说了两个字。” 姜泊烟：“嗯？” 季时欢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 她按住姜泊烟肩膀，逼迫对方转头与自己对视，在姜泊烟眸底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那句话完整的意思应该是……”季时欢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刻进彼此心里。 她问：“姜泊烟，你舍得只和我做普通朋友？” 第44章 猫给你抱，人也给你。 回到家后, 姜泊烟情绪仍旧低落，还未能从见到病弱亲人的难过中恢复过来。 季时欢自告奋勇去做晚饭，弄了两个简单又对她胃口的菜, 哄着人吃了一小碗米饭。 她整理好厨房出来, 姜泊烟已经半躺在沙发, 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小橘猫，神情中带着点倦怠。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看向季时欢，一时失神，竟愣愣移不开眼。 季时欢放轻动作，不愿将人惊醒, 可还是在挨着她坐下时看到姜泊烟眸底骤然生起的一丝慌乱。 她暗暗苦笑, 不等姜泊烟反应, 按着人后脑，让姜泊烟靠上自己肩膀。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无声僵持中，姜泊烟肢体慢慢变软, 温顺趴在她怀中, 原本摸着小猫咪的手也移到季时欢腿上, 紧紧抓着她衣角。 季时欢无奈叹了口气。 “姜泊烟？” 怀中人轻颤，鼻息有一瞬变重。 “可不可以贪心一点？”季时欢轻声在她耳边问。 她抽回那片衣角向上撩开，紧接着抓住姜泊烟手指, 直接按在自己温暖柔韧的小腹上。 肌肤相贴那瞬间，姜泊烟明显怔住。 季时欢朝她挪进一点，下一刻, 出乎她意料，不开窍的小苍兰居然主动迎了上来, 张开双臂圈住她衣下腰肢。 猝不及防的亲密让季时欢心脏怦然，但很快，熟悉的小苍兰香气将她包围，她感知到姜泊烟同样急促而沉闷的心跳频率。 “……一会儿。”姜泊烟开口，语气里带着祈求，“季时欢，陪我一小会儿，我很快就好。” 季时欢低低“嗯”了一声，做足了安慰人的姿态，心里想的却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要抱多久还不是我说了算？ 于是，她心安理得继续收紧手臂，长舒一口气后开口问：“以前也这样吗？” 姜泊烟额角抵着她肩膀，幅度很小点了点头。 “芷姐出嫁第二年就得了心理疾病，她瞒着没对任何人说，被发现时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我不是问她。”季时欢等她说完才提醒。 姜泊烟意识到什么，呼吸一顿。 季时欢却没有继续纠正，想了想，顺着这个话题询问：“所以……你是因为她，才会想要隐瞒omega性别，伪装成alpha？” “我在正常年龄段完成了分化，那时母亲已经去世……芷姐第一时间隐瞒了消息。”换在以前，姜泊烟不一定愿意开口，但刚从疗养院回来，她心里防线意外很低。 第72章 季时欢给了她拥抱，也释放了她压抑许久的倾述欲。 “她那时还未出嫁，但omega的性别已经让她在家族处处受挫。我们聊了许久，最后决定以alpha的身份示人。 “也正是有芷姐支持，那时还在读书的我才能瞒过所有人。” 季时欢暗暗松了口气，并再次在心中对庇护了年幼姜泊烟的姐姐表达感激。 她不敢想象如果姜泊烟以omega身份在姜家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早早被送去联姻，会不会两人完全没了相识相知的可能？ “我以为只要等我在家中拥有话语权，我和她的日子就能变得好过。但是……但是太迟了……她联姻去了另一座城市，我因为学业出国，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一个月都通不了一次电话。等到我毕业回来……”说到这里，姜泊烟情绪激动，身体也抖得厉害，已经说不出话。 季时欢心疼得不行，只能紧紧环抱，想给她一些温暖。 “不要自责，千万不要自责。”她只能一遍一遍告诉姜泊烟，“不是你的错。” 独自经历过许多，姜泊烟自认绝不脆弱。 但此时此刻，在季时欢怀中，她却觉得表露真实情感并非坏事。特别是当抬眸瞥见季时欢因自己而泛红的鼻头和眼角，她竟卑劣地感受到些许享受——像荒原等来湿雨，空虚许久的内心突然被另一个人的情绪填满。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但本能已经先理智一步，驱使姜泊烟牢牢攥住那一点生机。 “你已经很厉害，换作其他人，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上宏芯ceo的位置？”季时欢并未察觉她心绪转变，温柔拂开她脸颊发丝，竭力安慰着。 姜泊烟垂眸，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激荡的情绪。 “我在宏芯站稳脚跟之后，花了很多时间和经历报复李家……就是芷姐前夫的家族。李家最终同意离婚，但芷姐也几乎被他们毁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想了。”季时欢帮她抹去眼泪，“芷姐在疗养院慢慢调理好，以后每一天，都是你为她挣来的好日子。” 姜泊烟将头埋进她颈窝，低低“嗯”了一声。 感受到对方依恋的行为，季时欢激动得心口发颤—— 两人有过许多次肌肤相亲的纠缠，但这个简单的拥抱是季时欢觉得自己最靠近姜泊烟的一次。努力这么久，她终于感觉自己在《关系协议》拟订的肉/体关系上往前进了一步，触及到姜泊烟真正的内心世界。 糟糕的是，她发现，越是真实的姜泊烟，竟越让她感觉心动。 “虽然这样说会有点冒犯……我和芷姐并不熟。”季时欢轻蹭着她发顶，重新提起最开始的问题，“姜泊烟，我关心的是，你以前每次去看她，回来后也这么难过吗？” 室温仿佛突然升高，姜泊烟感到阵阵热意。 她闷闷应道：“忘了。” “忘了也好。”季时欢叹了口气。 她为姜泊烟编造全新的蓝图：“没关系，以后我陪你去疗养院，我陪你回家。 “我的猫给你抱，人也给你睡，好不好？” 怀中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呼吸都放轻了。 季时欢表面镇定，心里干着急，只能转移注意力，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她背后发丝。 以为姜泊烟会像白天一般逃避过去，却没想到几秒后，她突然捕捉到一声极轻鼻音。 是姜泊烟给出的回应。 “……嗯。” 那一瞬，季时欢心跳声盖过一切。她低头，确信靠在自己怀中的姜泊烟也能听到。 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可在感情面前，即使张扬如季二小姐也会踟蹰犹豫—— 既怕太唐突，把好不容易愿意学着依靠她的小苍兰吓跑，更怕听到冰冷冷的拒绝。 压抑的情绪将喉咙堵得发涩，季时欢舔了舔唇瓣，最终也只说出来一句。 “我希望你开心。” 姜泊烟情绪已经缓和许多，刚要说话，余光瞥见旁边小橘猫因为被两个主人忽略，正无聊抓着尾巴玩。 她蓦然勾起唇角。 “嗯，猫很好。” 季时欢感觉自己迟早会被姜泊烟那张嘴逼疯。 “只有猫好？” 姜泊烟伸手摸小姜总耳朵。 “有专业研究表明，和动物相处能有效，啊——！” 话说到一半身体蓦然腾空，姜泊烟发出惊呼，瞪大眼睛看向季时欢。 “季时欢？！” 季时欢气鼓鼓，不搭理人，一路沉默把姜泊烟抱回主卧。 小姜总“喵呜喵呜”，迈着四只小短腿跟了进来，停在床下乖巧看着她。 季时欢温柔把姜泊烟放到床上，转身，拎着它后颈送到门外。 关上门之前，她还不忘幼稚警告：“再跟妈妈争宠，你这个月别想开罐罐了。” 也不管小猫咪听不听得懂，她将门反锁，又转身踱步回床边。 姜泊烟已经撑着手坐起身，见她靠近，一时竟有些腿软。 “专业研究表明小猫咪能让你开心？”季时欢抬腿，一边膝盖跪在姜泊烟身侧。 她伸手开始解衬衫扣子，故意夹着嗓音撒娇：“和我睡觉不行么？” 姜泊烟脸红成一片。 “我觉得可以。”季时欢自问自答，语气分外暧昧。 “总不能，在姐姐心里……”她揉着姜泊烟左耳那颗青金石，“我还比不过一只猫吧？” 姜泊烟下意识也看向她耳畔的银饰流苏。 “……不一样。你为什么和猫比？” “不行吗？”青金石耳环被季时欢取了下来。 她皱起鼻子：“你第一天知道我幼稚蛮不讲理？” 她多数时候多少会装装样子，真到了这样毫不遮掩的状态，便是打算彻底放开掠夺。 姜泊烟第六感在疯狂预警，但身体已经提不起丝毫逃跑的欲望。 逃不掉。 连求饶都是徒劳。 “明天周日，不需要工作，真好。”季时欢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手掌扶在姜泊烟脖颈处，拇指恰好按在她颈动脉。 “真好啊，我们有充足的时候好好‘比较’呢。” 她俯身，靠近姜泊烟。 “姐姐给我个机会，我来证明好不好？” 姜泊烟努力后仰想保持距离，一个不留神躺倒到床上。 “不用证明……”她对上季时欢眼睛，尝试挽回，“你比猫好，真的。” 季时欢满意眯起眼睛笑，但侵略的动作并未停止。 她侧过头，将耳朵凑过去。 “帮我取下来。” 姜泊烟抬手，却被她按住。 “用嘴。” 姜泊烟唇瓣翕张。 她顺从着凑近，张嘴含住流苏耳夹，也贴上季时欢滚烫的皮肉。轻轻一扯，耳夹被她取下，含在唇间。 季时欢拿回，看到银饰上晶莹水渍那瞬，眸光又深了几分。 当着姜泊烟的面，她伸舌舔舐，像在品味前菜的滋味。 姜泊烟身体酥麻，不受控制连续做出吞咽动作。 “很甜。”季时欢给出满意评价，随即放好耳坠，凑近姜泊烟唇瓣要进入正餐。 第73章 姜泊烟：“其实……” 她没想好要说什么，还以为这句话会像以前无数次一样，被季时欢吞入腹中。却没想到季时欢竟绅士停了下来，戏谑的眼光仿佛在戏耍可怜的猎物：这是你今晚唯一的机会。 姜泊烟舔了舔唇瓣。 理智回笼，她加快语速：“我明天约了梦莹，要去做身体检查。” 按理说没什么威力的一句话，季时欢眼眸却突然认真起来。 “还在那家美容院么？” 姜泊烟点头。 “那我送你去。” “……不用。” “我在那边办了卡，好几万呢，还没去过几回。你去检查我去保养，互不耽误。” 姜泊烟咬着下唇。 季时欢已经替她做好决定：“就这么决定了，乖。” 正事谈完，她勾起唇角：“好了姐姐，现在认真点。”她低头，温存亲了亲姜泊烟唇瓣：“我们争取在凌晨之前结束。” 第45章 那方面很和谐吧？ 不故意折腾人的季时欢乖得出奇。 她把姜泊烟颈后标记补了又补, 看出人有了倦意便适时停手。等从卫浴间将姜泊烟一路抱回床上，时间刚过11点。 姜泊烟意识尚存，对能逃过今夜的侥幸有些迷茫。她不舍得睡去, 侧过头, 借床头昏暗的睡眠灯打量枕边人眉眼。 季时欢凑近, 蜻蜓点水吻上她唇瓣。 “还不睡？” 姜泊烟打了个哈欠，双眸浮起氤氲雾气。 她下意识往季时欢怀里挤了挤，埋头去嗅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海洋香。 季时欢伸手帮她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 姜泊烟感知到她掌心温度，主动偏过头，贴上脸颊蹭了蹭。 “……”季时欢呼吸蓦然一顿。 她深吸一口气，哑着嗓音警告：“你别撩我。” 姜泊烟没听明白, 抬头不解望着她。 季时欢怀疑她跟家里那只猫科动物学到了某些精髓——小姜总每次用这种无辜纯然的目光望着她, 她都忍不住要把猫抓过来狠狠吸一口。 “你知道我没尽兴的。”她抓起姜泊烟手指探入自己睡衣底下, 挑眉，“要不再来一次？” 这回姜泊烟懂了。 她脸上闪过一瞬类似小动物受惊的表情，很快闭上眼睛，却没有逃离, 反而下意识将自己更加紧密埋进季时欢怀抱。 季时欢心脏都被这个小动作填满, 副作用是生理反应同样剧烈。 她不得不缓缓呼出一口热气, 努力调整呼吸保持平静。 “晚安。” 怀里人轻轻动了一下。 “……晚安。” 隔天清晨。 姜泊烟醒来时阳光正好，暖融融洒在床尾。 她抬头，看到季时欢弧度优美的下颌线。 “醒了。”季时欢注意到她小动作。 她笑了一下, 低头往姜泊烟额上亲了一口，却在下一刻抄起手机匆匆下了床。 “我去拿点东西。” 姜泊烟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出了房间。房间温度按理说该正适宜, 可她却因为对方离去空出的一半床铺，真切感受到了些许寒凉。 姜泊烟蜷起身体, 开始计算秋季日期。 几分钟后，季时欢折返。 跟去时相比，她手里多了几件衣服。看到姜泊烟还在床上，她有些诧异：“还不起来？” 姜泊烟平日里极度自律，少有赖床的习惯。 床上人闻言掀开被子坐起，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进入卫浴间。 等姜泊烟简单打理好自己出来，就见季时欢拿着两身衣服站在镜前比较。 季时欢只穿着一套贴身衣物，没回身，从镜中看向姜泊烟，问：“哪套好看？” 从姜泊烟角度，能将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尽收眼底。她目光在季时欢窄腰丰臀上流连数秒，不太自然别开眼：“都行。” 季时欢不满：“这么敷衍我？” “不是。”姜泊烟摇头，“你穿什么都不会差。” 季时欢勾起唇角，又觉得自己这样轻易被取悦实在太娇纵姜泊烟，故意撇着嘴：“可我总得选一件吧，你都没认真看。” 姜泊烟这时才终于察觉古怪。 “要穿去美容院？” “对啊。” 姜泊烟走到她身边。 两条裙子都是奢牌最新款，设计漂亮大气，早上刚被送到季时欢手中。 “……只是去一趟美容院，有必要这样上心么？” “当然。”季时欢颔首，振振有词，“我去做保养，不能化妆，可不得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姜泊烟眸光微微颤动。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也平静，挑起季时欢肩膀细带后像是漫不经心提了一嘴：“给谁看？” 季时欢眉飞色舞，朝她挤挤眼睛：“谁看得到就给谁看呗。” 姜泊烟放下手，低低“嗯”一声。 长期耳鬓厮磨，季时欢敏锐察觉她这声语气有些不对劲。转头看过去，刚想询问，姜泊烟却先一秒开口：“左手这件吧。” 她很认真阐述理由，丝毫没有扫季时欢兴致：“胸前交叉的绑带很漂亮，比较有记忆点。” 季时欢微笑点头，没有任何迟疑：“那就这件！” 出门时，季时欢已经把自己从头装扮到脚。素颜并没有给她造型减分，墨镜一带，她天生的好血色将气质和衣服都撑了起来。 发现姜泊烟偷偷看了自己好几眼，她故意凑上前，鼻息都喷到人颊边。 姜泊烟抵着她肩膀。 “……做什么？” “离近一些。”季时欢表现大度，“看得更仔细。” 姜泊烟别开眼，没什么底气低声辩解：“没在看你。” “咦？”季时欢故意拖长了尾音。 她蓦地轻笑出声：“我又没说你。” 姜泊烟转回头。 季时欢伸手戳她脸颊，煞有其事解释：“是我想看姐姐看仔细一点。” 姜泊烟愣怔，回过神时，脸颊红成一片。 抵达美容院，两人便分开。姜泊烟去找戚梦莹，季时欢则按照之前预约的项目被助理小姐姐指引前往对应房间。 “都不用等报告，你最近状态一定是这几年最好的。”戚梦莹把刚抽出的血样交给小护士，关上门转身打量起好友，神情中是掩不住的欣慰，“以前瘦得差点抽不出血，现在脸上都有肉了。” 姜泊烟天天能看到自己的脸，并未察觉到变化。 她有些诧异：“胖了么？” “再胖点！”戚梦莹拉起她的手。 她朝姜泊烟眨眨眼，压低声音问：“怎么样？那方面很和谐吧？” 姜泊烟耳朵都快烧起来。 “……什么？” 戚梦莹鼓起腮帮子：“别装了。” 她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身上那股顶级alpha的气味简直直冲我脑门，喷再多小苍兰香水都盖不住。”她侧头看向姜泊烟贴了抑制贴的腺体，突然发现一丁点没遮盖住的咬痕，惊诧道：“你，你不会昨晚刚被标记过吧？” 姜泊烟捂着侧颈，想起被自己引狼入室的季时欢，有火也发不出来。 第74章 戚梦莹摸着下巴评价：“占有欲好强，感觉是故意咬出来宣誓主权的，抑制贴都盖不住。” 她突然有些担忧看向姜泊烟：“那人靠不靠谱啊？” 姜泊烟垂下眼眸，摇摇头。 “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晚了。” “也是。”戚梦莹叹口气。 她牵起姜泊烟手腕，沉声嘱咐道：“你啊别什么事都自己扛，那人真要有什么歹毒心思第一时间告诉我，看我不找人收拾他！” 姜泊烟被好友逗笑。 “她还不至于。”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戚梦莹提点她，“信息素会让omega不受控制地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好感和依赖。你跟那个人相处一定要保持清醒，别被带进沟里！” 姜泊烟眼波闪动。 她突然问：“alpha也会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产生感情，对么？” “准确来说，alpha产生的是占有欲。”戚梦莹跟她解释，“类似于领地意识，他们潜意识里会认为被标记过的omega是自己的所有物。” 姜泊烟若有所思，蹙眉轻点了一下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戚梦莹意识到好友情绪有些奇怪，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你不会对那个人……”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但姜泊烟听懂了她的意思。 戚梦莹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姜芜芷以外第二个知晓她真实性别的人，姜泊烟在她面前总是更坦诚一点。 沉默了很久，她垂眸，轻轻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却不是反驳，而是一句很轻的：“我有分寸。” “不行！”戚梦莹关心则乱，软下声音道，“泊烟，我不是不相信你……这样，你告诉我那个人姓名，我去查查！以后要真有什么情况，作为你闺蜜，我才不至于抓瞎。” 这个请求她不是第一次提，姜泊烟依然选择拒绝。 “你这样……”戚梦莹咬着下唇，埋怨瞪她一眼，“我都要怀疑你在保护那个臭alpha了！” 姜泊烟苦笑摇头。 “没有。”顿了顿，她又道，“她不需要我保护。” “完了完了。”戚梦莹急得戳她额头。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桌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因为临时来了位vip客人指名要她服务，戚梦莹只得暂时离开。 姜泊烟并不畏惧独处，留在办公室内，拿了本自己很少接触的omega信息素相关书籍看了起来，逐渐入迷，忘记了时间。 过了半小时，有人敲响房门。 她下意识以为是戚梦莹，应了声“进来”后才想起戚梦莹如果回自己办公室根本不可能敲门。 可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得到允许，季时欢开门进入办公室。 “嗯？”她往房间里看了看，“就你一个？” “梦莹有事暂时离开。”姜泊烟从沙发上起身，“你怎么来了？” “做完项目了，来问问你还需要多久。”季时欢踱着步朝她靠近，又问，“检查结果出来了么？我有没有起到点作用？” 她表情自然毫无扭捏，正常到仿若只是表达普通关心。但姜泊烟心里有鬼，回忆起之前与好友的对话，不受控制红了脸。 “……还没有。” 季时欢眯起眼睛：“怎么这副表情？”她故意曲解：“不会是刚刚和戚医生说过我坏话吧？” 她哪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标记了姜泊烟那位alpha如今在戚梦莹心中形象就是个极不靠谱的渣a。 姜泊烟越发窘迫。 “她……” 季时欢只感觉脑袋眩晕。 她从昨晚开始忍耐，精心打扮出现在美容院，不就是想给姜泊烟好友留下点好印象，最好能刷刷存在感。可看姜泊烟模样，自己的愿望恐怕早已破灭。 “你，真说了我坏话？！”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她指了指脖颈：“你自己留下的印子，被发现了。” 季时欢上前，手指抚上抑制贴。 “……你连这种地方都给别人看？”语气里怒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醋味。 姜泊烟身体在她抚弄下轻颤。 她搭上季时欢肩膀稳住身形：“这么明显……注意不到才奇怪吧？” “哪有？”季时欢嘴硬，“再说，就算咬多又怎么了？” 姜泊烟轻喘一声：“疼。” “疼？”季时欢疑惑。 她贴近：“我看看。” 昨晚印下的新鲜咬痕，现在还微微发着肿，看着好不可怜。 季时欢难得良心发现，心疼低头，伸舌在那处轻轻舔舐。 舌尖刚接触到姜泊烟脖颈处娇嫩的肌肤，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泊烟，你不知道那个客户有多……泊烟？？！！”戚梦莹呆立当场。 姜泊烟想将人推开已经来不及，头脑空白那一瞬，季时欢先一步伸手将她按进怀里，警惕朝门口瞪去。 第46章 小季总会自己又争又抢。 坐下超过三分钟, 戚梦莹脑子依旧一片混乱。 她悄悄抬头，瞄向对面两人——姜泊烟冷着一张脸，细看会发现脸颊和耳尖泛着红, 即使靠着沙发, 身体依然紧绷。相比之下, 季时欢一点被戳破的尴尬都没有。她紧挨着姜泊烟，悠闲翘着二郎腿，全副心神都在身边omega上。 不考虑其他，戚梦莹那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形容词是：天造地设。 两人都长着国色天姿一张脸也就罢了，关键性格还是一冷一热形成互补。最重要的是，身为姜泊烟多年好友, 戚梦莹能从她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读出一点好友对季时欢不同寻常的意味, 最明显一点就是…… “唉——”她突然叹了口气。 姜泊烟立即看过来：“……怎么了？” “啧。”戚梦莹半真半假抱怨, “别的先不说，泊烟，你不应该坐我旁边吗？ “现在这样算什么？我是要拆散你们的恶婆婆么？” 姜泊烟平静表情出现一丝皲裂。 她正要起身，季时欢眼疾手快将人按住。 她压着嗓子扮可怜：“梦莹姐才是这里主人, 我一个人坐长沙发像什么样子？要不你别动了, 我跟梦莹姐换下位置吧。” 话说完, 她却没有丝毫要动作的迹象，只是侧过头，在姜泊烟看不到的角度, 悄悄朝戚梦莹投去一个求饶眼神。 戚梦莹被她一口一个“梦莹姐”喊得心里舒畅。 “我开玩笑的，只不过是闲聊，随便坐吧。” “嗯。”季时欢松了口气, 朝她露出感激笑意。 趁着姜泊烟心神不定，她将手指插入对方指缝。将人牢牢牵住之后, 她又乖巧主动询问：“梦莹姐想知道什么？” 戚梦莹表情似笑非笑，目光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掌上停留一瞬，又自然挪开。 “你和泊烟的事，大部分我都知道……不过我确实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季时欢装无辜：“很意外？” 戚梦莹盯着她，蹙眉若有所思。 这种类似见家长的感觉让季时欢难得产生点不好意思的情愫。 “有什么问题？” “一开始确实蛮意外的。”戚梦莹终于开口，但随即眼珠子一转，“但冷静下来……又觉得本该如此。” 第75章 她转头看向姜泊烟：“老实讲，我以前总担心你。你情况复杂，我实在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能站在你身边。今天看到季小姐，唔，其实她并不符合我原本希望的成熟稳重之类的标签，但不知为什么，感觉就是与你哪哪都意外相配。” 姜泊烟缓慢眨了两下眼。 她突然意识到话题好似有些跑偏——季时欢只是与她签订协议的xing伙伴，但戚梦莹话里话外的意思俨然将她当做自己另一半。 她有些心慌，却下意识看向旁边季时欢。 季时欢身体微斜靠向她，头更是明显侧着，散落的发丝有部分直接垂落在姜泊烟肩头。她慵懒掀着眼皮，凝视对面戚梦莹，嘴角上扬带笑。 姜泊烟感知能力并不差，她能察觉季时欢这副模样分明在享受戚梦莹对她的评价，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心跳加速，左胸鼓噪得厉害，姜泊烟抿了抿唇，愣怔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申明两人真实关系的机会。 她低下头，眸光意外扫到季时欢牵着自己的手，身体轻轻一颤。 察觉到她的一样，季时欢转过头，亲密靠过来，在她耳畔低声关心：“怎么了？” 姜泊烟摇摇头。 季时欢多看了她一眼，退开时唇瓣故意擦过她耳廓。 姜泊烟呼吸都停了一瞬。 “还有一点，泊烟跟你提过么？”戚梦莹继续道，“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进行标记之后……” 她轻咳一声：“那个，其实对你们双方身体都有莫大好处。” “嗯。”季时欢眉眼弯弯。 戚梦莹眼睛一亮：“你也去医院检查过？数据骗不了人对吧？” “呃……”季时欢摸摸鼻子，“这阵子太忙，倒是还没有……” 她又抬起头：“不过我能感受到，在一起之后，不管是精神状态、运动效率还是睡眠质量，都有明显提升。” “那就对了！”戚梦莹身为医生，对这种事情最为关心。 她开始安利：“既然你还没体检，在我们这抽血查一下呗？你别看venus只是家美容院，我们的信息素调理项目可是世界顶级，各种设备都有！” “当然好。”季时欢求之不得，“那我现在去抽血？” 戚梦莹直接起身：“跟我来。”她心里也有小算盘：“补全了你的数据，我也能更好帮泊烟调理身体。” 季时欢闻言一愣，随即闷闷看向姜泊烟。 她咬牙埋怨道：“早知道有这回事，你早该带我来了！” 甚至今天会面都是她精心策划，姜泊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两人事情告诉戚梦莹。 不过没关系。 小季总大度，小季总会自己又争又抢。 于是，在姜泊烟茫然的目光中，季时欢翘起尾巴开开心心跟戚梦莹走到抽血仪器前，针管扎进皮肉时眉头都没皱一下。 拿到体检报告后，戚梦莹看着好友一项项远超达标水平的优秀数据，对季时欢好感又加一层。 时间接近饭点，季时欢顺势邀请她一起去吃个午餐，戚梦莹欣然应允。 和姜泊烟坐在后车厢，她悄悄凑近闺蜜耳畔：“抓牢她。” 姜泊烟：“……” 她有些想不通，压低声音：“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身材堪比模特，长相赏心悦目，性格也容易相处，最重要的是年轻！年轻的□□多美好啊，还不缺力气和技巧！”戚梦莹恨不得咬她耳朵，“你早不跟我说明白，早说明白，我至于误会人家这么久？” 姜泊烟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被她这么一调侃又爬上双颊。 她还想保持理智：“可是……” “不过她居然是寰基的，我记得寰基跟你家公司是死对头吧？”戚梦莹拧起眉头，好像终于发现季时欢一个缺点。 姜泊烟竟有些庆幸，连忙点头：“是。” “……也没什么。”下一秒，戚梦莹自己想通了问题的症结。 她按住姜泊烟手背：“反正姜家从上到下就没几个好东西！你以后有季家做靠山，相当于多一层保障，多好啊！” 姜泊烟：“……” 好友想得太简单，好像一切都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却没想过季时欢本人是什么想法。 正如她所说，季时欢从长相到性格到家世都无可挑剔，连只见过几面的戚梦莹都能轻易发现。这样好一个人，这样好一个人…… 察觉到从前面投来的目光，姜泊烟抬眸，在后视镜和季时欢对上视线。 季时欢心情很好，朝她展颜一笑，手指在方向盘循着某种轻快的韵律轻轻敲打。 姜泊烟别开头，过了一秒忍不住重新看去，发现对方目光依然停驻在自己身上。 “对了……”戚梦莹声音拉回姜泊烟注意力。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天呐，我突然想起来季时欢那位前女友不是说过，她，她她她那方面不行吗？！” 她朝姜泊烟求证：“真的假的？” 姜泊烟有些面红。 “你不是说她信息素是顶级的么？” “信息素等级是基因决定的，标记也就是咬一口，该不行还是不行啊。”戚梦莹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所以，你的顾虑其实是这个？！” 姜泊烟实在无法正面和好友谈论这种话题。 她摇了摇头把问题含糊将问题糊弄过去。 但很快，姜泊烟几乎把肠子都悔青。 如果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她想她愿意忍着羞耻，认认真真清清楚楚跟戚梦莹解释明白。 可上天并未给她预知的能力。 饭局结束，戚梦莹和季时欢两个e人相谈甚欢。戚梦莹已经把季时欢也当成朋友，加了私人联系方式后给她推了个名片。 季时欢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什么惊天黑锅，还搁那乐呵呵问：“这是谁？” “我在a大第一空军医院的学姐。”戚梦莹手撑在姜泊烟肩膀，倾身对她低声道，“非常厉害，是治疗你们alpha那方面问题的专家。” 季时欢无辜又迷茫：“哈？” 戚梦莹看她的眼神里充满同情：“你底子好，这种事别讳疾忌医，早发现早治疗，也许会有康复希望。” 饶是季时欢再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这下子也慢慢理解过来。 时间在这一瞬好似变慢无数倍，她缓缓眨了眨眼，看了看戚梦莹，又转头，一脸懵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姜泊烟。 姜泊烟难得局促，像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猫，坐立难安埋着头，用勺子拨动碗中红枣。 “啊……”季时欢回神，控制着抽搐的面部肌肉，勉强朝戚梦莹露出一抹笑意，“那就，谢，咳，谢谢梦莹姐。” 她知道反驳没用，这种事太特殊，即使辩解，大概率对方也只会用“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说”这种眼神回应。 季时欢深吸一口气，默默咽下这口气。 “应该的。”戚梦莹了却一桩心事浑身轻松。 她长舒一口气，笑道：“你和泊烟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嗯嗯。”季时欢点头，压着嗓音从牙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你放心，我们当然会，好，好，的。” 第76章 姜泊烟蓦地打了个寒颤。 “咦？”戚梦莹疑惑看着她，“是不是包厢里空调太低了？” 姜泊烟欲哭无泪，实在忍不住，不满朝闺蜜瞪了一眼。 戚梦莹一头雾水，直到被送回美容会所，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了这一眼。 第47章 老婆比自己行。 姜泊烟一路都有些惴惴不安。 她从后视镜观察季时欢, 却见对方脸上没有明显喜怒。窗外的风纠缠她颊边碎发，她抬手把飘动发丝挽到耳朵，神态闲适, 仿佛刚才饭局上的尴尬不曾存在, 今天只是再普通不过一个日子。 回到家后, 季时欢跟她打了声招呼，抱着猫进入刚改装好的画室，一整个下午都没出来。 姜泊烟暂时放松警惕，处理了两小时工作邮件便进入厨房准备晚餐。 傍晚时，季时欢看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菜色，勾唇戏谑问：“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 晚饭都做得这么隆重？” 姜泊烟放下最后一道菜：“不喜欢？” “难道不都是按照我口味做的？”季时欢上前, 将她按到椅子上, 凑到姜泊烟耳畔轻声问，“你说我喜不喜欢？” 姜泊烟低着头，不敢看她，轻轻“嗯”了一声。 “喜欢就好。” 季时欢莞尔。 她随即入座, 侧身看着姜泊烟, 膝盖紧挨着对方大腿, 故意往前顶了顶。 “想讨好我啊？” 姜泊烟拿着筷子，看似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却没有特意避开她的触碰。 她装傻：“为什么讨好你？” 季时欢也不拆穿, 点头承认错误：“那是我会错意了。” 这下轮到姜泊烟扭捏。 她抿了抿唇，借着给季时欢舀汤的动作，声音极小问了一句：“有用么？” 季时欢眸光顿时变得幽深。 她端起鱼汤尝了一口, 鲜美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咽下去后还能品出丝丝缕缕清甜。 “嗯。”她大度点头, 笑得无比灿烂，“姐姐这么用心，当然有用。” 姜泊烟以为这句话是给自己的定心丸，终于放下顾虑，暗暗松了口气。 夜里，季时欢将她压在床上索取，动作较平常多了两分急切粗暴。姜泊烟受她影响，身体软成一滩水，尽管努力仰头配合亲吻，依然不断有津液从她无法闭合的唇缝溢出，画出晶莹痕迹。 好一会儿，季时欢才退开，拉断两人唇间银丝。 姜泊烟脸颊滚烫，张着嘴剧烈喘息，一双含雾美眸一眨不眨望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季时欢。 季时欢用手背蹭去唇边湿润，随即指尖向下，不紧不慢解开腰间系带。两人刚洗完澡，没了衣物遮挡，小苍兰香沐浴露残留在她肌肤的气息扑面而来—— 搬进来不算久，她很多日常用品都借姜泊烟的用。 姜泊烟一开始催过她去购置，后来似乎忘了，没再提起这茬，默认两人用同一种洗发露，沐浴露甚至身体乳。 小苍兰香她闻过许多，对那瓶沐浴露早已没了最初那种新奇的喜爱。但此时闻到季时欢身上散发的香气，她竟心动难以自抑，忍不住想要再凑近好好嗅闻。 浴袍落地时，姜泊烟伸手，无声抓着她手腕。 季时欢垂眸，不紧不慢问：“嗯？” 姜泊烟咬唇，又去碰她手指，暗示性极强在她掌心勾了勾。 季时欢反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咬了一下。 姜泊烟口中溢出一声嘤咛，气息暧昧至极。 要入秋了，a市这段时间天气却极好，连着几日都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可此时此刻，躺在科技加持下，温度湿度都在最适宜阈值的房间中，姜泊烟却感觉自己淋了一场雨，从头湿到脚趾。 有雨水不断从她身上滴落，淅淅沥沥蔓延。 可季时欢太过冷静，表情甚至没有往日痴迷，她有些怀疑对方是否也在雨中。 “时欢……”姜泊烟忍着羞怯，开口喊她名字。 明明之前两人特意对称呼这件事做过讨论，但实际相处中，总是季时欢“姐姐”、“姐姐”喊得欢，姜泊烟却很少说出这两个字。 季时欢没有动作，甚至放开她的手。 她低头凝视姜泊烟：“脸怎么那么红？” 姜泊烟瞪她一眼。 她撑着手臂半坐起身，抚上季时欢下颌，主动把唇瓣凑了过去。 季时欢也没有拒绝，张口含住，慢条斯理品尝。她没有尝试入侵，在接吻过程中，反而第一次尝试引导姜泊烟将软舌探进自己口中。 姜泊烟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得了趣。 亲吻仿佛是情人间一种本能，她舌尖在季时欢口腔中一遍遍扫过，几乎为那种柔软触感痴迷。 雨更大了。 姜泊烟跪在季时欢身体两侧，双手按着对方肩膀，忍不住轻轻磨蹭。 没有人特意去解，她身上浴袍就在这种摩擦中散落，松松垮垮挂在手臂。 季时欢欣赏眼前美景，眸光已经深邃到照不见一丝光。 但她依然克制，双手规矩垂在身侧。 “你……”姜泊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某人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alpha，往常她做到这一步，季时欢早扑上来折腾。 可今晚…… 季时欢呼吸依然灼热，每一下都撩得姜泊烟轻颤，却一点要开餐的迹象都无…… 姜泊烟低头，捧着她的脸。 “你，你不想吗？” 季时欢终于等到这一刻。 她勾着唇：“是不想么？我不是‘不行’？” “……”姜泊烟愣怔当场。 她身体前倾，更加紧密贴着季时欢：“……是误会。” “当然是误会。”季时欢慢条斯理，说话同时甚至还有心思把姜泊烟浴袍往上拉了拉，怕人受凉。 “别人就算了，你也误会？” 姜泊烟张了张口：“……我没有。” 季时欢挑眉：“没有？” “我充其量……”姜泊烟红着脸，小声为自己辩解，“只是没帮你澄清。” 季时欢扶着她腰肢，眼底闪过狡黠。 “我确实不值得姜总开金口帮忙澄清。” 姜泊烟有些着急：“可是……” 季时欢被她吊得心尖酥麻，忍不住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给你补偿了。”因为被情欲折磨，姜泊烟整个人妩媚得不像话。 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苦恼咬着唇瓣，满脸认真申辩：“你喝了汤，你说你很满意。” “那个也算补偿？” “不算么？” 季时欢换了种说法：“不够。” “……”姜泊烟很明显抖了一下，眸底水光更甚。 “本来今晚想把你绑在床上，我自己去客卧睡。”季时欢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中。等看到姜泊烟眼中闪过的慌乱，她才满意继续道：“但我又舍不得真扔下姐姐。” 姜泊烟抬眸看她。 “那姐姐想办法哄哄我吧。”季时欢露出狐狸尾巴，圈着人腰肢缓缓往后躺倒，“至少要比今晚那顿饭更有诚意吧？” 姜泊烟不知想到什么，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第77章 她脸色越发红润，羞到甚至不敢直视季时欢。 季时欢自己也没好到哪去，指尖碰了碰她手背：“嗯？” 姜泊烟才终于回神，俯身，笨拙舔/弄她唇瓣。 她动作太生涩，几乎全凭本能行动，一点章法都没有。可正是这样自然不做作，反而越发让季时欢难以自持。 就在季时欢马上要忍不住把人压倒时，姜泊烟直起身。 她双手牵起季时欢右手，缓缓探向自己雨水蔓延最深处。 “是这样么？”小苍兰很有学习精神，红着脸发红。可坚持不到两秒，她又泄了力气，软软哀求道，“时欢，轻一点……” 失去理智前一秒，季时欢恍惚思考起自己究竟行不行。 她怀疑老婆比自己行。 …… 天气逐渐寒冷，衣柜里薄裙换成了稍微有些厚度的秋装和各式各样的外套。 季时欢越来越喜欢抱着姜泊烟赖床，导致两人这段时间经常踩着点到公司，把那些同样在这个时间抵达的下属吓得够呛。 寰基员工还好，自家大boss永远春风满面，不仅没架子还会顶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主动微笑打招呼。久而久之，甚至有人为了偶遇故意卡着点上班。宏芯的情况则相反，姜总从来面无表情，不用开口，同行其他人就在已经心中反省了八百遍。 消息在打工人间流传，机缘巧合之下传到季时欢耳朵里，当天晚上接到姜泊烟后，她在车里几乎笑了一路。 姜泊烟脸皮薄，瞪了她一眼表示：“以后早上你再磨蹭，我们就各自出门。” “那怎么行？！”季时欢赶紧捂住嘴，生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被自己笑跑。 她清了清嗓子：“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么？” 姜泊烟：“嗯？” “他们怕跟你偶遇，自然会自己错开时间去公司。”季时欢笑着揶揄，“这样一来，宏芯上下不就没人迟到了？” 姜泊烟还真认真思索了下。 片刻后，她抬头：“那你呢？” 季时欢做作叹了口气：“寰基反正学不来。” 姜泊烟没说话，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她。 季时欢耸肩：“受欢迎又不是我的错。”她俯身，朝姜泊烟挤挤眼睛：“要么，你也学我多笑笑？” 姜泊烟黑着脸把人推开。 她抱起旁边小橘猫，手指轻轻捏着猫咪耳朵，好半晌才开口：“我又不像你。” 季时欢逗她：“我怎么了？” 姜泊烟抬眸。 她抿了抿唇，随后吐出四个字：“招蜂引蝶。” 季时欢几乎以为自己听岔？ “招蜂引蝶？我么？” 姜泊烟不说话了。 季时欢眨眨眼，脑海中灵光一闪，问：“你吃醋啊？” “嗯？”姜泊烟无辜反问，“什么？” 季时欢霸道赶走小猫，自己占据姜泊烟大腿。 她仰着头看向姜泊烟，再次问：“我对别人笑，你吃醋么？” 姜泊烟别开眼：“没有。” “你说谎的时候脸会变红。” 姜泊烟下意识摸上脸颊，很快反应自己被戏耍。 “哼哼。”季时欢已经笑得眯起眼睛。 第48章 善良。 逗老婆很有趣, 但季时欢其实没把吃醋这回事放心上。姜泊烟平时表现出的理智淡然深入人心，即使季时欢也不认为小苍兰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事情发生转机是入秋一个多月后一场晚宴，a市某位大佬80大寿, 姜季两家都在邀请之列。 彼时姜泊烟恰好人在外地出差, 时间卡得紧, 连回家一趟的时间都没有，要直接从机场赶往寿宴酒店。 季时欢给她发了好几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最后不满问：［那我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去？］ 刚下飞机的姜总冷漠反问：［不然呢？］ 季时欢撒娇：［想要女伴qaq］ 姜泊烟隔了几分钟才回：［你缺么？］ 季时欢琢磨这句话的意思，回复：[我对女伴很挑剔。] 姜泊烟轻飘飘甩过来一个字：[哦。] 季时欢斟酌着开口：[要长发淡颜，眼睛永远澄澈明亮，长得跟仙女一样好看。] 助理取到行李, 过来与她汇合：“姜总, 司机已经到了。” 姜泊烟压下心中异样, 点了点头：“走吧。” 季时欢持续骚扰：[要足够聪明，名校毕业，有国外留学经历。] 姜泊烟知道她大概率就是在逗弄自己胡说八道，可她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去确认手机上的未读短信。 [要事业有成, 在企业身居要职, 最好跟我一样做到ceo的位置。] 姜泊烟矮身坐进车内。 助理嘱咐司机车开稳一点, 体贴递过来一个睡眠眼罩：“姜总，过去酒店要将近两小时，您可以休息一下。” 姜泊烟“嗯”一声。 她接过眼罩却没有立刻戴上, 拿起手机回复：[要求真高。] 季时欢看着这四个字不由莞尔。 她想了想，继续编辑：[嗯，如果能同时满足以上条件, 也不是不能接受她一点性格上的小缺陷。比如冷冰冰，不近人情, 傲娇过度嘴里听不到一句真话。] 姜泊烟眉头微蹙。 助理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注意到她微表情，还以为自家总裁又遇到工作中不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哪里知道，姜泊烟面无表情轻点屏幕，只是在教训家里狐狸。 [暂时想不到人选。] [有机会的话，会帮季总留意。] 看似毫不上套两句话，却让季时欢勾起唇角。 她摸着下巴，不清楚姜泊烟知不知晓两人间这番对话其实可以定义为——调情。 [那我先谢谢姜总。] 姜泊烟看到这句，表情有一瞬愣怔。 她熄灭手机，闭眼靠上车座，想尝试放松身体，却发现神经比原先更加紧绷。 手机又震动一下，是新消息提醒。 她手指微微蜷起，忍耐着不想查看，可只憋了两三分钟，还是忍不住心中焦躁拿起手机。 季时欢说：[我还可以给姜总提供一个线索。] 姜泊烟刚阅读完这一条，新的未读消息正好发进来。 季时欢本来想等她自己询问，可几分钟过去也没见对面回复，自己等不及露了底牌。 [最重要是，必须叫“姜泊烟”。] 姜泊烟手指按在自己姓名上。 好一会儿，当察觉到助理正从后视镜偷偷观察自己她才有了反应，抬眸看回去。 助理小心翼翼露出一个笑脸，随即收回目光。姜泊烟却因为从后视镜瞥见自己唇角笑意，久久不能回神。 我在笑？为什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么？ 姜泊烟为此感到疑惑，但愉悦感觉是真实存在。她心跳频率都变得轻快，以至于这两天在外奔波出差的疲乏都减弱不少。 她重新看向手机，感觉应该说点什么，却又组织不好言语。 最终，她只慢吞吞打出一个字：[嗯。] 回复完，她放下手机，戴上睡眠眼罩放松身体。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暂时睡去，徒留季时欢在城市另一头，反复咀嚼这声“嗯”，辗转反侧坐立难安。 第78章 思索无果，她决定等今晚抓到人，在床上好好“审问”。 一个小时后，她做好准备，乘车前往寿宴。 姜泊烟不在，季时欢没什么兴致，和寿宴主角打过招呼送完礼物后，便自顾自找了个座位消磨时间。 但今晚大抵注定不能太平，她刚坐下没多久，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呀，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 两只柔软手臂挽上她胳膊，季时欢诧异转头看去，竟看见许久未见的谷熹月。在自己众多前女友中，季时欢对她印象最为深刻。差不多半年前，季时欢还通过她搭上一条d国的生意线，时至今日，寰基与她舅舅仍有合作。 谷家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谷熹月会出现在宴席并不稀奇。只不过两人早已和平分手，谷熹月骤然亲密凑过来，季时欢只觉一头雾水。 她刚准备挣脱，突然接收到谷熹月着急的求助眼神。 季时欢侧头，刚好看到她身后跟着一个表情阴恻恻的男人。 男人上前打招呼，得知季时欢身份后，不敢再明目张胆释放恶意。 “我不知道，原来季总和月月早就认识啊。” 谷熹月嫌恶瞪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月月。”男人无奈一笑，“你别耍小性子了，阿姨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我不回去！”谷熹月死死抱住季时欢胳膊，“你少拿我妈压我，我就坐这儿了！” 男人拿她没办法，看向季时欢：“季总，月月任性，实在不好意……” “任性？”季时欢不客气打断。 她表情似笑非笑：“我倒觉得熹月真性情。她既然喜欢，想坐这儿就留下吧。我刚才见过周老先生，他说寿宴就是大家随便聚聚，不用那么讲究。” 男人没想到她一点面子都不卖，扭曲着脸“呵呵”一笑：“你看……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对家里和谷家长辈都不好交代啊。” 谷熹月气极：“你少拿家里威胁人！” 季时欢安抚拍拍她手背，又转头看向男人。 她在人前向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认真起来又别样有威严。 “您如果连这点事都交代不好，不如我留个联系方式。先生回去如果说不清楚，让长辈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解释。” 说话时她口吻慵懒又轻佻，言语间却赫然将对方当成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成年人，杀伤力几乎爆表。 男人脸都黑了，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满身怨气遮都遮不住。 他走后，谷熹月长长舒了口气。 “谢啦~”她朝季时欢讨好一笑。 季时欢抽出胳膊。 她低头看手机：“不客气。” “……”谷熹月疑惑看着她，“你怎么回事？几个月不见，跟我不熟啦？” “大小姐。”季时欢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一心二用与她闲聊，“我们本来就不熟吧？” 谷熹月皱鼻子：“那你还帮我？” 10分钟前，季时欢估摸着时间给姜泊烟发消息询问对方到了没，到现在都没收到回复。她闷闷在聊天框划拉两下，终于舍得分个眼神给谷熹月。 “嗯。”她点头，“那是我善良。” 她相信刚才那种情况，大多数alpha都不会无视一个走投无路omega的求助。 “唉，我和你分手之后事事都不顺心。”谷熹月撅起嘴，“我妈给我安排相亲，百般撮合我和那种货色，我都快烦死了。” 季时欢：“不能拒绝么？” “我拒绝了，但我妈说，至少要和人相处一个月，一个月过后，真不喜欢，她就不逼我了。”谷熹月举起手，“我现在就掰着手指数日子呢，唔……再过两天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季时欢莞尔：“那不是挺好。” “这段时间我已经尽力在躲他了，今天周伯伯生日，实在没办法。”谷熹月神经兮兮往周边张望，随后凑近在季时欢耳边小声道，“你让我躲躲，我再待一小时，跟周伯伯道个别就走。” 毕竟相识一场，加上谷熹月也确实帮过自己的忙，季时欢无法拒绝。 她点点头：“行。” 谷熹月小孩子脾气，当即又抱住她胳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可别。”季时欢笑着推开她脸。 她低头，看着对方调侃：“不是分手时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了？” “唉——”谷熹月眨巴眼睛扮可怜，“你还别说，我真有点后悔了。 “跟他比起来，你真是又漂亮又有礼貌，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拖着你去见家长算了！” 季时欢实在消受不起：“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谷熹月歪着头好奇。 她试探性碰了碰季时欢手背：“诶，坦白讲我也不算差吧，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复合？” 季时欢愣怔间，身后传来“啪”一声巨响—— 是椅子倒下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恰好看到椅子旁脸色有些苍白的姜泊烟。 季时欢第一时间起身，走过去帮忙把笨重的椅子扶了起来。 她凑近的时候，姜泊烟僵着身体往后撤了半步。 “怎么这么不小心？”季时欢看向姜泊烟，又因为公共场合不好表现太过亲密，压低声音问，“有没有受伤？” “没事。”姜泊烟看都没看她一眼，低着头冷漠又疏离应了一声。 “多谢季总。” “……”季时欢实在拿她这副故意和自己装不熟的模样没办法。 “没事吧没事吧？椅子怎么倒了？”慢了一步的谷熹月跟上来。 她记忆力不差，加上姜泊烟不是那种会随便被遗忘的路人长相，她很快从记忆力将这张脸翻找出来：“咦？姜姐姐？” 季时欢知晓姜泊烟不爱与陌生人搭话，替她答道：“她没事。” 谷熹月娇俏瞪她一眼：“我问的是姜姐姐，你还答上了？” 提及姜泊烟，季时欢才愿意多说两句。 她笑：“怎么，要你姜姐姐亲自答应你才行？” “那当然！”谷熹月朝她吐吐舌头。 姜泊烟脸上没什么表情，细看之下眉眼间还有一抹困倦。 季时欢知道她这几日出差辛苦，实在不想多打扰，笑完拉住谷熹月：“好了，回去吧。” 寿宴主人也知道寰基和宏芯两家关系不好，她们虽然挨得近，但并不在一桌上。 谷熹月难得乖巧点了点头，跟姜泊烟挥挥手，跟着季时欢返回座位。 意识到姜泊烟坐在自己身后，季时欢一颗心就全挂在她身上，没注意到谷熹月刚坐下又朝自己凑近。 小姑娘拉了拉季时欢衣角。 季时欢侧头看她：“嗯？” “你还没回答我呢。”谷熹月眼睛很亮，期待望着她，“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复合？” 第49章 跟你们姜总关系不错。 季时欢一句“不要”已经到嘴边, 余光突然瞥见小姑娘合十在胸前，紧张到微微发抖的双手，于心不忍将直白的拒绝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 反问：“你为什么想跟我复合？” 第79章 谷熹月一愣, 稍稍往后退开。 她撑着下巴思索, 片刻后道：“就是突然又发现你人还不错呗。” 季时欢引导她：“你拿我跟那位纠缠你的男alpha相比，自然觉得我‘不错’，对么？” 谷熹月蹙起眉头。 “但我或者他都不是适合你的对象，你将我们摆在一起分出好坏没有任何意义。你会产生复合的念头，只不过是你意识到如果有我这个挡箭牌，你的母亲就不会再逼你进行无聊的相亲, 逼你和讨厌的人相处。” 听着听着, 谷熹月有些不服气：“你就那么肯定？” “嗯。”季时欢耸肩, “你从来没想过解决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之前我们因为什么分手，以后也将面临同样的困境。 “而你轻易提出复合，压根没考虑到这点。” “我怎么没有。”谷熹月咬着嘴唇, “有问题后面可以慢慢解决嘛！” 她瞪着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我们之间的问题, 还不都是你的问题！” 季时欢沉默两秒，点头：“嗯。” 谷熹月有些诧异：“你承认了？” “我以前对待感情不负责。”季时欢既是在说给她听，也是趁机在进行自我剖析, “虽然答应了交往，但内心从未将任何一段恋情当回事，其实抱着一种对方看着顺眼, 放在身边偶尔约个会调剂一下心情也不错的幼稚想法。 “但健康的情感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和经营。” 谷熹月听完后扯了扯唇角：“真难得, 有一天居然从你嘴里听到关于爱情的见解。” 季时欢很想回头看一眼坐在身后的姜泊烟，又怕心思被其他人察觉。深吸一口气后，她抬手搭到桌上，指尖在桌布悄无声息勾出一朵朵绽放的小苍兰。 谷熹月安静一会儿，突然又道：“既然你知道了分手原因，我们不正好再试一试？” 季时欢抬眸，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 omega其实很敏锐。 她戳了戳季时欢肩膀：“你有了‘试一试’的对象？” 季时欢没有隐瞒，很轻点了一下头：“嗯。” 谷熹月“嘁”一声。 她掩饰性扭头玩起手机，几秒后还是气不过，攥起小拳头，重重往季时欢肩膀锤了一下。 “……”季时欢茫然瞪大眼睛。 “渣女！”谷熹月朝她吐吐舌头，咬着牙不平控诉，“凭什么你运气那么好，从前没收心，美女环绕想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现在金盆洗手，转眼就遇到真爱？” 季时欢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你嫉妒啊？” “呸！”谷熹月眼角有些泛红，“有什么好嫉妒？你等着，老天爷一定也会让你吃吃苦头。” 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她一甩头，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相亲对象继续纠缠，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谷熹月弄出的动静有些大，周围部分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季时欢摸了摸鼻子，倒是很快调整好心态。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郑重给谷熹月发去一句[对不起]，算是彻底为自己以往的不成熟画下句号。 一个多小时后，宴席接近散场。 季时欢刚从应酬中脱身，转身发现姜泊烟已经不在座位上。 她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短信，好几分钟都等不来回复。 舒妮和姜澄川那伙人埋伏在暗处，季时欢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拿上外套离开大厅一边打过去电话。 好一会儿，电话被接通，季时欢喊了好几声，那头却只有杂乱难辨的背景音。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突然听到一道不属于姜泊烟的嗓音响起。 “喂？你好，姜总现在不方便接，诶诶！姜总你小心！” 季时欢听出那是姜泊烟助理的声音。 她没见过对方，但听姜泊烟和她通话过几次，记住了这个音色。 她暂时放下心，猜测问：“她喝醉了么？” “对。”助理一边要照顾姜泊烟，一边还要应付这通被姜泊烟自己迷迷糊糊接起来的电话，“现在不太方便接听电话，您有事的话麻烦明天再联系。” 季时欢直接问：“你们在哪？” 助理：“……” 她疑惑看了眼屏幕，想确认对方身份，可看到备注名称，越发一头雾水。 “负二层停车场？你们在哪个方位？”季时欢已经通过背景音大概定位出位置。 她说：“不要动，在那等我。” “你谁啊？”助理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她皱眉将电话挂断，专心搀扶姜泊烟朝司机那边靠近。没过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一串急促脚步，下一刻，突然出现的季时欢将醉醺醺的姜泊烟扯到自己怀里。 助理看清她面容，一声惊叫及时刹在喉咙里。 “……季总？” 季时欢简单确认姜泊烟人没事，暗暗松了口气。 她朝对方点了一下头，顺势揽下照顾人的活计：“我来吧。” 助理终于回过神，壮着胆喊道：“什么你来？你要对我们姜总做什么？！” 季时欢：“……” 助理扯住姜泊烟一只胳膊，龇牙虚张声势：“季总，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还请您不要乱来！这里可都是监控！” 季时欢“噗嗤”一笑。 感觉到被嘲笑，助理仍是硬着头皮：“请您马上把姜总还给我。” 季时欢看似只有一只手臂圈住姜泊烟腰上，但姜泊烟整个人依然牢牢被她护在怀里，谁也无法抢夺。 她组织着语言：“其实我和你们姜总是朋友，我只是想照顾她。” 助理咬牙：“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唔。”不能公开两人关系，这情况确实让季时欢有些苦恼。 她微微俯身，靠近助理：“我有必要骗你么？” 助理近距离遭受美颜攻击，一时语塞。 “你也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季时欢对利用颜值达成目的这回事简直得心应手。 她笑着朝助理挤挤眼睛：“你想啊，你们姜总也是alpha，你觉得我能做什……唔？”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倚在她怀中没有意识的姜泊烟突然睁开眼睛，抬手捂住她口鼻。 季时欢低头，正对上她含着怒气的一双湿漉漉眼眸。 无法说话，季时欢只好无辜朝她眨了眨眼。 哪想到姜泊烟动了动唇瓣，开口吐出第一句话竟是：“别，笑。” 季时欢怀疑自己听错，用鼻腔发出一声：“嗯？” 姜泊烟咬了咬嘴唇，明明控制眼神聚焦都费力，却依然努力发出抗议：“不准，笑。” 季时欢挑眉。 助理见她醒来松了口气：“姜总。” 她朝姜泊烟伸出手，提高音量：“姜总，司机在那边等着了。” 姜泊烟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懒懒“嗯”了一声，却没其他反应，反而因为抬手太久手臂酸软，双手滑落到季时欢脖颈，下意识搂住。 助理：“……”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我说过了……”季时欢小声道，“我跟你们姜总关系不错。” 第80章 助理：“……” 她明明记得两分钟前季时欢说的还是“朋友”，怎么这小一会儿已经上升到“关系不错”？？？ “你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季时欢抱住不太安分的姜泊烟，“她有我照顾就行。” 说完，从愣怔的助理手中拿回姜泊烟手机，转身去找自己的车子。 助理下意识追了两步，意外看到季时欢放慢脚步低头与自家总裁说了什么。自家向来不喜与任何人亲近的冰山总裁冷漠摇了摇头，可下一秒，竟依恋用脸蹭了蹭对方脖颈。 她石化当场，回过神仍是不放心，跑回去让司机跟着季时欢，一路看车子驶进姜泊烟小区才离去。 “你那个助理还挺忠心。”季时欢从后视镜看到车子离开，刮了刮姜泊烟鼻梁。 她下了车，全程小心谨慎把姜泊烟抱回家里，体贴周到恨不得把人含在嘴里，连开门时凑过来讨要爱抚的小姜总都只得到她一个敷衍的眼神。 “乖，自己玩去。” 将人放在沙发，季时欢缓了口气，先到厨房拿了醒酒药和温水。 她找醒酒药花了两分钟时间，回到客厅时发现姜泊烟居然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睁眼愣愣盯着地板。 听到脚步声，姜泊烟转头朝她看来，混沌的眼神闪过一瞬亮光。 “好点没有？”季时欢走到她身边，把东西递过去，“能自己吃药么？” 姜泊烟呆呆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醉懵了。”季时欢下了结论。 她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在姜泊烟面前蹲下身：“怎么一会儿没看住，你就被灌了这么多酒？” 也不知道哪个字引起姜泊烟生理反应，她伸舌，难耐舔了舔唇瓣。 季时欢看得心跳加速，凑过去讨便宜：“我尝尝究竟喝了多久，唔。” 含住对方两片滚烫唇瓣，她喉中忍不住发出满足喟叹。明明姜泊烟出差不过两天，她却觉得自己像枯守在冷宫的妃子，对方施舍的任何一丁点雨露都叫她欣喜若狂。 于是，这一尝差点失去理智，什么醒酒药什么照顾人通通抛到脑后。季时欢回过神时，姜泊烟上衣都被她扒了一半，整个人被她压在身下，陷进柔软沙发里。 季时欢深呼吸，勉强恢复理智，退开半步想去拿药，刚抬起上半身衣领就被身下人揪住。 “不准走。”姜泊烟红着脸，整个人都透着被情/欲蹂/躏后的妩媚，语气却坚定。 季时欢根本说不出话：“嗯？” “不准走！”姜泊烟收紧手指，用力到关节都泛白。 第50章 把你藏起来。 坦白讲, 要不是怕人明天宿醉起来头痛，季时欢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离开。 她目光落到姜泊烟半露的香肩，忍着沸腾的欲望伸手帮她往上拉了拉衣领, 再开口时, 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好, 不走。” 姜泊烟半信半疑，伸手似乎想触碰她脸颊。但受酒精影响的身体实在没什么精准度，她手指扑了个空，往下落时挣扎抓到季时欢一缕发丝，紧紧攥在指尖。 “嘶——”季时欢把三分痛喊出了七分的架势，好笑看着她, “弄疼我了。” 姜泊烟：“嗯。” 季时欢凑近, 用鼻尖轻撞她。 “可恶的醉鬼。”她问, “你‘嗯’什么？” 本以为这些不过是姜泊烟醉后的呓语，没有任何意义。却没想到姜泊烟眨了眨眼，竟字句清晰开口：“就是要你，疼。” “……”季时欢挑眉, “嗯？” 姜泊烟发力, 拽着头发把人拉向自己。 她伸出舌头, 确认所有物般在季时欢下巴轻轻舔了一口。 “让你疼，你才能，知道教训！” 季时欢这下终于确定, 自家老婆好像在发脾气。 脾气还不小。 “都对我用上家法了……”季时欢感觉非常无辜，“我能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吃教训么？” 长夜幽凉，入秋以来一天比一天冷。只有月色不受影响, 依然美得明亮纯粹。 姜泊烟眸底铺满了月光。 季时欢看得几乎痴迷，凑上前亲吻, 唇瓣碾过她薄薄眼皮。 姜泊烟受惊般闭上眼，再睁开时，月光被揉碎，像迷雾散去，透出几分清明。 她将头抵在季时欢肩膀，突然问：“你要和她，复合吗？” 这是季时欢今晚第三次听到“复合”，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差点被这两个字逼到想发疯。 暗暗磨着后槽牙，她深吸一口气后开口：“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喝醉的姜泊烟意外坦诚：“嗯。” “呵。”季时欢冷笑，心中有怨气，“既然都偷听了，我答没答应你难道不清楚？” 她怨姜泊烟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她怨这段时间自己付出的点点滴滴，被对方视若无物。 “……”姜泊烟摇头，“没听清。” “姜泊烟。”季二小姐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哥哥的事，大概就在姜泊烟这里受到最多委屈。 她戳着姜泊烟心口：“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呢？”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 季时欢气极反笑：“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你都问不出这种问题。” 可惜，这一段前后逻辑有些复杂，不在此时姜泊烟能理解的范围。 她蹙眉，不满按住季时欢手背：“为什么，不回答？” 季时欢：“……” “说啊！”姜泊烟凶巴巴瞪着眼睛。 季时欢摆烂叹了口气。 她斜睨着姜泊烟，语气散漫，反问道：“答应了又怎么样？” 姜泊烟反应有些迟钝，隔了两秒才慢慢瞪大眼睛。 可惊诧表情只持续一瞬，她很快皱起眉，咬住自己下唇。 “好了，别闹了。”季时欢失了兴致。 她抽出自己发丝，回到桌旁。 隔了这么长时间，刚刚她特意调好的水温凉了一些。隔着杯壁，季时欢只能感受到一丁点温度。 “都凉了……”她叹了口气。 其实水温仍然高于室温，入口没有丝毫问题，但季时欢一边心理憋着气，一边又丝毫不肯降低给姜泊烟的标准。 她拿起水杯：“我去给你换……” 话没说完，突然靠近的姜泊烟重重撞上她后背。 季时欢还没反应过来，可恶的醉鬼已经抓住她手臂，拽着她往前走。 没拿稳的水杯掉落，倾倒在刚换过的地毯上。小橘悄无声息从高处跃下，看了几眼两位主人离去的背影，低头，舔了舔还没被吸收彻底的水渍。 “喵呜～” 季时欢一路被姜泊烟带回主卧。 推着人进屋，姜泊烟第一时间关上门，低头反锁。她满脸严肃，做得极为认真，锁上第一遍后似乎还不太确定，打开，放慢速度重新操作了一次。 季时欢不解，但没有劝阻或反抗，安静看她动作。 终于满意后，姜泊烟回头看向她。 她继续抓住季时欢手臂，带着她径直走到迎春花油画前。 季时欢默不作声，就看姜泊烟双手扶上油画边框，但下一秒，动作又蓦然停住。 第81章 姜泊烟转头愣愣看向季时欢，半晌，低头含糊嘀咕了一句：“太大了……” 季时欢其实没太听清，忍不住出声问：“什么？” 姜泊烟愤愤瞪了她一眼。 季时欢：“……” 没有自怨自艾太久，姜泊烟果断换了个地方，带着季时欢走到床边。 她指了指床，朝季时欢命令：“上去。” 季时欢乖乖躺了上去，双手贴腿姿势标准。 她有一瞬觉得俘虏做成自己这样实在太丢脸，但很快又被想知道姜泊烟究竟想做什么的好奇心压下去。 姜泊烟很满意，却没给她任何赞许。 她转头开始寻找什么，环顾无果，解下自己腰上装饰用的丝带。 “手。” 季时欢抬起靠近她的右手。 姜泊烟：“……” 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学习能力不佳的笨小孩，顿了顿才重新开口。 “两只。” 季时欢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她把手腕并在一起递过去，让姜泊烟用那根漂亮的丝带将自己绑起来。 但醉鬼的计划屡屡受挫，丝带是绸缎材质，光滑没有摩擦力，根本达不到姜泊烟想要的效果。 姜泊烟绑了几次它都自动散落，急得平日里最理智的姜大总裁差点红了眼。 她第四次尝试时，季时欢留了个心眼，悄悄把带子两头握在自己手里。 “绑住了。” 姜泊烟目光从季时欢手上移到她眉眼，看她无法反抗，乖乖躺在自己床上，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季时欢偷偷在心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是要做什么？”她晃了晃用来糊弄醉鬼的手腕。 姜泊烟张了张嘴，大概不知道要怎么说，干脆放弃回答。 她起身上床，再一跨腿，整个人压到季时欢身上，趴在她胸膛，耳朵贴着心口，去追逐她沉稳的心跳。 季时欢没想到她能这么乖。 她偷偷低下头，唇瓣蹭过姜泊烟头发发丝。 “不要跟她。”姜泊烟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沉闷，“不准你，跟她。” “不准跟她干嘛？”季时欢勾着唇角，从她语气里咂摸出一点醋意，“不准跟她复合？” 姜泊烟抬眸，毫无预兆，张口咬住她下巴。 “唔。”季时欢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姜泊烟听到声音松口，打一棍子又给颗甜枣，温柔舔了舔本就不深的牙印。 她说：“不准跟她说话……” 这句话完全在意料之外，季时欢瞪大眼睛。 姜泊烟还没说完：“不准和她说话，不准看她，不准对她笑，不准给她画画，不准，都不准……” 她揽住季时欢肩膀，霸道宣布：“你，你是我……” 季时欢心跳超速，那一瞬，她呼吸都屏住了。 姜泊烟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像惊雷，一下一下在她耳边炸响。她一边克制不住想含住那两片翕张的唇瓣好好蹂/躏磋磨，一边又急切想听到那些话从姜泊烟口中说出来。 “……你，你跟我签了《协议》的！”可最终，舌头有些麻木的姜泊烟只找到这个理由为自己站脚。 季时欢只感觉眼前一黑。 就像那只你最喜爱，却一直养不太熟的小猫咪，某天主动朝你靠近并翻身露出肚皮。 你以为自己终于攻略成功，欣慰准备摸上去，却被小家伙用爪爪抓了手指。 末了，小猫咪还优雅舔着肉垫，端坐在高处冷冷嘲笑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人类。 “季时欢。”姜泊烟还在说，“你不准违约。” 季时欢吸了吸鼻子。 她低下头，对上姜泊烟眼眸。 “我记得……”季时欢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协议》里说过，如果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协议》就自动失效吧？” 姜泊烟一愣，原本柔软放松的身体蓦地一僵。 季时欢恶劣勾唇，故意温声询问：“跟前任复合……也算在这个条约里吧？” 姜泊烟揪着她领口，因为太过用力，部分指甲扎进季时欢皮肉。 季时欢皱起眉，倒不是因为疼，而是感觉到对方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而生出不忍。 她正在思考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姜泊烟身体又突然放松下来。 季时欢疑惑看过去，就见她点了一下头，很轻说了一个“嗯”。 “什么？”季时欢危险眯起眼睛，“你接受了？” “你跑不了。”姜泊烟的回答完全在她预判之外。 她转头确认了一下季时欢被绑住的手腕，安心长舒一口气。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她，唔，见到别人。”姜泊烟边说，边自己重重点了下头，“你就，在这里，一直一直，留在这里！” 季时欢暗暗咬住嘴里软肉，用清晰的疼痛提醒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她还嫌不够：“你，你再说一遍。” 姜泊烟抬头看她。 她开口，一字一顿：“季时欢，你，不准跑。” 季时欢眨了眨眼。 “为什么？” 姜泊烟比她还疑惑：“什么为什么？” “你把我留在这儿，要做什么？”季时欢忍不住吞咽好几下。 姜泊烟蹙起眉头：“……” “留在这儿，只有我和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季时欢稍稍抬起上半身朝她逼近，“姜泊烟，你想跟我在一起？” 姜泊烟微张着唇瓣，愣愣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呢？为什么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季时欢碰了碰她唇瓣，两人接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我，因为……”姜泊烟慌乱躲避她视线。 季时欢呼吸已经变得分外急促，某些猜测使她肾上腺素一路飙升。 “不准我看其他人，不准我复合……这哪里是《协议》里面的内容？ “你超纲了。” “超纲？”姜泊烟艰难理解这两个字，“我么？” “对。”季时欢点头。 大概她的气势太强，姜泊烟本能感觉到了威胁。 她按住季时欢肩膀，阻止她继续掌握主动权，再次命令：“躺，躺下。” 可这一次，季时欢已经无法配合她的游戏。 “不行哦。”她心疼捏了捏姜泊烟脸颊，“接下来，换我审问你了。” 姜泊烟呆呆盯着她手指，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瞥见那根可怜的，已经落到床下，只露出一角的丝带。 她缓慢眨了下眼，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为什么……松开了？” 季时欢一翻身，将人压到身下。 她狠狠吮吸了一口姜泊烟唇瓣：“……现在是考虑那个的时候么？” 姜泊烟只觉天旋地转，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沉重。 她睁开眼，视野里只剩下季时欢，也只容得下季时欢。 “姜泊烟，你吃醋了。”季时欢问得小心翼翼，“对不对？” 她轻笑：“原来连我看别人都能让你不开心？以前那些你不愿意承认的小脾气，全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到这一刻，她终于豁然开朗。 第82章 她总以为姜泊烟性情淡漠理智，不可能在意那些连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微末细节。但按照此时姜泊烟喝醉后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她分明在意，分明已经醋疯了！ 醋得把自己灌醉！醋得要给她立规矩！醋得要将她藏起来，让她只能和她在一起！ “砰砰砰——” 季时欢心跳快得过分。 她不断在姜泊烟身上落下啄吻，只觉得身下人哪哪都可爱到犯规！ 姜泊烟承受不住，伸手抵住她肩膀，哼哼唧唧发出不满的气息。 季时欢粗喘着。 她怕自己现在太激动，手上忘了分寸会伤害到姜泊烟，只能双手攥拳撑在床上。 “承认吧。”忍得眼角都泛红，她只想要姜泊烟一句亲口的回答。 “姜泊烟，你喜欢我！” 姜泊烟身体微颤。 她对上季时欢眼睛，有一瞬差点被对方眸中浓烈的情/欲点燃，下意识想要别开眼。 但最终，她只是颤颤巍巍抬起身体，抚着季时欢下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唇瓣与唇瓣的接触只有一瞬，不带情/欲。但这无声的一吻，在季时欢心中胜过任何回答。 她愣愣坐起身，耳朵嗡鸣。 因为感觉鼻头酸涩难忍，季时欢别开头。 缓了一会儿后，她抬手擦去颊边两滴不争气的眼泪。 “我就知道，我其实从一开始……” “……” 床上，姜泊烟闭着眼睛，神情安详，分明已经沉沉坠入梦乡。 头顶睡眠灯打在她脸上，映下一道弯月似的漂亮圆弧。 “……”季时欢足足懵了两分钟，回过神后，捂脸轻笑一声。 “姜泊烟。”她轻喃着对方姓名，缓缓躺下，睡到她身边，将人轻轻圈入怀中。 第51章 女朋友会不高兴。 隔天清晨。 姜泊烟从睡梦中醒来, 下意识往旁边一靠，身体却扑了个空。 她睁眼望去，床铺另一侧空空荡荡, 早已不见季时欢人影。倒是小姜总正惬意趴在被上, 察觉她目光, 停下舔爪爪的动作，夹着嗓子“喵”了一声。 姜泊烟下意识抱住朝自己走来的小橘，感受到猫咪毛茸茸的触感，晨起的倦怠和沉闷瞬间烟消云散。 “你怎么在这？”她轻声问。 小姜总仰着头：“喵？” “她放你进来。”姜泊烟若有所思。 家里给猫咪划定的活动范围并不包括主卧，之前几次小家伙跟进来都被季时欢赶了出去。姜泊烟不觉得小家伙能在季时欢眼皮底下溜进来还上了床，更大可能应该是季时欢离开时故意把它抱进来, 像是要让猫咪代替陪伴自己。 她抱着猫下床, 打开房门, 果然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依稀声响，伴随着响动，还有一股淡淡的粥米香。 姜泊烟肚子适时有了反应，她红着脸关上门, 安顿好小橘后自己进入盥洗室洗漱。 再出来时, 她已经整理好自己, 走到床边摸了摸小姜总，准备带它出去一起吃早饭。 正要转身，床头闪过一抹亮光, 姜泊烟看去，才发现是季时欢手机。 将手机唤醒的是一通打进来的电话，因为开了静音, 没闹出一点动静。但姜泊烟看着屏幕上[谷熹月]三个字，久久没有反应。 小姜总疑惑看着呆愣的主人, 起身靠近，抬起的尾巴轻轻扫过姜泊烟手腕。 姜泊烟回神。 她低下头，可惜电话也恰好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被自动挂断。 一时间，无所不能的姜总竟觉得这手机有些烫手。 谷熹月电话没打通，消息“砰砰”甩过来，全显示在新消息提示框内。 [季时欢？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赶紧回电！] [呜呜，我没办法了，你一定得帮帮我。] [快回电！] 姜泊烟抱起猫，加快脚步出了房间。 厨房里，季时欢用勺子搅动海鲜粥，嘴里好心情哼着轻快的曲调。 这道菜没什么技术含量，超市员工大清早送货上门的海鲜个顶个鲜活，处理过后放进锅里和粥一起熬，清甜的滋味便自然而然弥漫开。 眼看熟得差不多，她关了火，正要去拿碗，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 身体自发调转方向朝外迎过去，在看到姜泊烟第一秒，她唇角弧度高高扬起。 姜泊烟看到她时微愣，随即举起手机：“有人找唔——” 老婆叽叽喳喳说什么呢？真可爱！ 季时欢没听清，满脑子都是先亲了再说。她行动力很强，将人拥住后直接堵住翕张的唇瓣，将姜泊烟口中漱口水的香气，连同那些没说完的话，一点一点全部搜刮，吞进自己胃里。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可姜泊烟还记挂着手机的事，一心二用，接吻接得并不专心。 季时欢退开给她喘息的空隙，她红着眼角：“谷熹啊——” 老婆到底想说什么啊？ 哎呀不重要。 季时欢俯身，对付小孩一样搂着人大腿把姜泊烟抱起。 姜泊烟坐在她手臂上，一边喘息一边还要死死搂住她脖颈维持平衡。 季时欢勾唇。 她抱着人到餐桌旁，让姜泊烟坐了过去。 姜泊烟感觉自己快要握不住手机。 她双眸含着朦胧的雾气：“时欢……” 季时欢抬头仰视她，伸手把姜泊烟前不久才扣到最上的衬衫纽扣解开两颗。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与恶劣，哑着嗓音开口：“姐姐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姜泊烟颤颤巍巍放下手机。 她垂下头，目光代替手指仔细描摹着季时欢脸颊，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光是这样看着，身体已经诚实起了反应。姜泊烟下意识想要夹tui，却发现季时欢早已挤进自己双膝之间。 她口中发出一声难耐嘤咛，红着脸，献上自己双唇。 季时欢满意含吻两下，又贱兮兮停下动作，含笑盯着她看。 姜泊烟愣了愣，倒是比之前聪明许多，不再傻傻去问“为什么”，主动探出粉色舌尖，在季时欢唇瓣舔舐。 季时欢压着心头悸动，配合她张开唇瓣，便感受到那软舌小心翼翼钻了进来，青涩朝周围试探。 她很早就知道颖悟聪慧如姜泊烟，遇上自己之前，在情/欲方面单纯如同一张白纸。但现在，白纸上多了颜料的痕迹，每一笔都是她费尽心思涂抹上去。 再不会有比姜泊烟更让她满意的作品，季时欢想。 她含住那片自投罗网的柔软，再不压抑，反客为主重新夺回主动权。 “唔——”姜泊烟感觉自己像被抛上高空。 明明她位置还在季时欢之上，明明是她压着季时欢，可此时，面对对方强势的索取，她却没有丝毫逃避的可能，只能低着头承受。 含不住的津液从纠缠的唇齿间滑落，坠到季时欢下颌，拉出的银丝在晨曦中闪着光，暧昧又se情。 唇分时，姜泊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张口喘着粗气，就见季时欢用手指抹去那片湿润，却不擦拭，径直送进嘴里。 第83章 “咕咚。”姜泊烟控制不住吞咽。 两人靠得太近，这声响无处躲藏，季时欢抬眸看过来。 “怎么？”她问。 姜泊烟别开眼。 “……饿。” 季时欢低头轻笑，肩膀都跟着一抖一抖。 迟来的羞赧袭上心头，姜泊烟耳尖都泛起好看的薄红，抬手戳了戳她胸口。 季时欢将她从餐桌抱了下来，安置回她惯常做的椅子上。 “稍等一下。” 说完，她转身进入厨房。 十多分钟过去，海鲜粥已经不复之前滚烫，刚好冷却成能入口的程度。季时欢拿了碗筷，把锅一起端出去，给姜泊烟盛了一碗。 也不知道是之前亲昵消耗太多体力，还是海鲜粥确实鲜美勾人，姜泊烟胃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她迅速吃完一碗，还没想好要不要再盛，季时欢把刚剥好的虾肉塞进她嘴里，直接上手又给她舀了一勺。 第二碗吃完，肚中终于有了饱腹感。 季时欢打扫残局，吃她挑出来不喜欢的螺肉，咀嚼时发出“哒哒”的脆响。 姜泊烟定定看着她。 季时欢咽下口中食物。 她抬眸，唇角挂着笑：“很好看么？” 姜泊烟下意识点了一下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红着脸别开眼。 “看呗。”季时欢笑得勾人，“也只给你看，多看两眼帮我回回本。” 姜泊烟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秒后抬头，指了指桌子边缘那个一直没分得季时欢多余目光的手机。 这次，她终于将那句话完整说了出来：“谷熹月找你，好像有什么急事，让你赶紧给她回电话。” 季时欢听完，点头“嗯”了一声。 可她还是没去管电话，剥了蟹腿递到姜泊烟唇边：“再尝一块？” 姜泊烟有些纠结：“……饱了。” “嗯。”季时欢笑，“这算零食。” 鲜嫩蟹肉盛在壳中，被捏在季时欢莹白修长的指尖，多看两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姜泊烟俯身凑近，刚要尝到，被季时欢躲开。 她朝对方看去。 “我的手可不能吃。”季时欢故作严肃提醒。 姜泊烟：“……” 红晕又在她脸颊蔓延，铺成一片好看的桃花林。 季时欢不忍心再逗她，这次主动将蟹肉喂进她嘴里。 姜泊烟不敢再呆着，怕继续被投喂调戏，擦了嘴去往客厅。 季时欢吃完剩下一点东西，收拾了餐厅，随后才慢悠悠踱步到沙发边。 姜泊烟感受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转头看去，就见季时欢不紧不慢给手机解了锁，点进和谷熹月的对话框。 她心跳加快，忍不住想知道季时欢会怎么回复，可多年来的教养又告诫她窥探别人隐私是罪大恶极，逼迫着她将头转回，盯着两人几乎紧挨在一起的大腿。 季时欢并没有打字答复。 她毫无预兆将手机放到姜泊烟腿上，按下回拨和扬声键。 姜泊烟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 手机刚“嘟”了第一声就被接通，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正全神贯注等待着回电。季时欢好笑朝姜泊烟比了个“嘘”的手势，看她慌慌张张将没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季时欢！”谷熹月声音又气又急。 相比之前，季时欢放松得有些欠揍：“怎么了？” “你在哪儿啊，你能来找我吗？”谷熹月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抱歉，不行。”虽然按照季时欢性格，这样冷硬拒绝一个柔弱omega实在算不上礼貌，但是和让老婆开心比起来，她那颗心能直接偏到天边去。 谷熹月顿了顿：“那，那我去找你也行，你给我个定位吧。” “谷小姐。”季时欢决定一劳永逸和对方说清楚，“坦白讲，以我们俩个之间的关系，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让你必须要找我。我这边实在不方便，或许你考虑找其他人帮忙呢？” “我根本不知道还能找谁！”谷熹月几乎崩溃。 她受不住，将昨晚发生的事悉数吐露。 原来，当时从季时欢身边离开之后，她便离开宴席，在楼下花园漫无目的逛了起来，却刚好碰上自己那相亲对象在和朋友密谋，要将她标记之后，侵占谷家资产。 这番话当然有吹牛的成分，但也足以见对方用心险恶。谷熹月吓坏了，能悄无声息从花园离开已经算冷静，根本没想到录音留下证据。 “我告诉爸妈，可他们根本不相信……现在我们两家有一桩重要的合作项目，他们也不愿意在这关头和那边撕破脸。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你，你能不能救救我……” 季时欢低头沉思。 她是重生者，因着谷熹月提供的信息，她还真想起前世曾听过一桩听到a市某大家族独生女奉子成婚的传闻。只是当初那个时间段她被寰基各种琐碎事务压身，根本没精力去了解八卦。 难道那件事的主角是谷熹月？ 季时欢拧起眉头。 她依稀记得最后女方家族下场无比凄凉。 “你，你怎么不说话？”谷熹月哭得一噎一噎，崩溃问，“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季时欢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道：“除了你自己，这件事恐怕没人能帮你。” 谷熹月愣怔：“你，你……” 季时欢已经迅速理清事件脉络：“谷熹月，你听我说，如果你想自救，现在就要振作起来。” 她道：“我待会给你推送一个私家侦探名片，你自己去联系。我相信你不会缺零花钱，有任何不懂，不管是调查那位相亲对象还是雇佣保镖，你都可以通过对方完成。” “啊……”谷熹月迟钝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捧着手机点头，“哦，哦，好的。” 见大小姐还是呆呆的，季时欢叹了口气：“遇事不用慌，你又不是什么小可怜，你身边有大把资源可以利用。” “嗯，我知道了。”谷熹月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 她放松身体往床上一倒：“季时欢……” “嗯？”季时欢问，“还有什么事？” “可是我真的害怕，心脏闷闷的不舒服。”谷熹月放柔了声线撒娇，“你能来陪陪我吗？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季时欢：“你还有时间一个人呆着？赶紧行动吧。” 话音落下，她直接挂了电话，翻出杨荣，也就是帮忙调查她哥哥案件的人的名片发送给谷熹月。 谷熹月很快回复：[谢谢。]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下次请你吃饭，当面感谢你。] 当着姜泊烟的面，季时欢回：[不用了。] 谷熹月：[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季时欢：[不是客气。] 她瞥了一眼旁边看似面无表情的姜泊烟，一字一顿又编辑写下—— [女朋友会不高兴。] 第52章 最想珍藏的作品。 姜泊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季时欢手机就放在她腿上, 对方打字时紧紧挨着她肩膀，就差抓着她的手去按键盘，她不去注意两人对话反而艰难。 第84章 谷熹月屡次发出邀约时, 她为了看季时欢反应下意识转头, 目光已经明显到不能称之为“偷窥”。季时欢分明已经发现, 可她“制裁”的手段，是每次都在应付对方的同时分出心神，凑过来给予亲吻。 就好似现在，当姜泊烟对着“女朋友”三个字出神时，季时欢唇瓣已经凑过来。 索吻失败，见姜泊烟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季时欢眯起眼。 她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在姜泊烟还没反应过来时, 将人结结实实压进沙发。 “满意么？”季时欢问她。 姜泊烟后知后觉：“……什么？” “我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季时欢抬起她下巴，软下嗓音邀功，“你能接受么？” 姜泊烟眨了眨眼。 她有些困惑看着季时欢：“你这么做，只是想让我满意？” 季时欢定定看着她：“嗯。” 姜泊烟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明明好似被填满, 但仍有一角漏着风。 她垂眸, 不去看季时欢眼睛，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不重要……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利益。” 季时欢缓缓直起身体。 她目光中缱绻消散大半，显得有些凉, 落在姜泊烟身上，让她忍不住打起寒颤。 “……不是么？”姜泊烟梗着脖子。 “如果按照我以前性子……我应该真的会过去安慰安慰她。”季时欢开口，“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谷家虽然不是我们这个行业……搞好关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姜泊烟一愣。 她目光落在季时欢毛衣衣角纹路上，好似那规律的针脚有什么特殊吸引力, 勾得她移不开眼。 季时欢问她：“你觉得呢？” 姜泊烟张了张口：“……那怎么不去？” “因为现在和以前不同。”季时欢抓起她的手。 姜泊烟：“……什么不同？” “呵。”季时欢勾唇一笑。 “姜泊烟。”她喊她的全名，神情也认真，“你应该没有醉后失忆的毛病吧？” 到底还是要聊回昨晚。 尽管姜泊烟有心理准备，乍听她提起，心跳还是立即失了序，“砰砰”惶然。 她想起之前准备好的借口，先说了声“抱歉”，再娓娓解释道：“我确实醉了，喝醉后做的事不能当真。” “哦，想耍赖啊。”季时欢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透她的伪装，“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你的行为，一切都不作数？” 姜泊烟想起身，却被她牢牢压住，根本挣脱不能。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她气息变重，红着脸恼怒道：“本来就不作数！” “那好。”季时欢点点头。 她道：“我本来也不是想提这个。” 姜泊烟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诧异看过去：“你……” “不过我没喝醉。”季时欢没让她继续狡辩，开口道，“我能为自己一切行为和言语负责。” 姜泊烟微微瞪大眼睛。 她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季时欢或许就没打算追究她那时幼稚的行为，是她自己先乱了阵脚。 “……” “所以，你记得么？”季时欢问，“记得我说了什么？” 姜泊烟别开头。 “看来忘了。”季时欢俯身，气息轻轻吹拂在她脆弱的脖颈。 她低头，亲了亲姜泊烟喉结位置，引起对方一阵又一阵战栗。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姜泊烟意识到什么，惊讶到表情管理都忘记，张着嘴望向她。 “你吃醋了。”季时欢在她下唇轻咬，又蓦然一笑，“吃醋的时候应该还没喝醉吧？看着我和谷熹月坐在一起，气得把椅子都推倒了？” “不是。”姜泊烟扭了扭身体，有些狼狈否认。 “椅子是自己倒的？” “我……”姜泊烟喘着粗气，“我不小心……” “哦，不小心。”季时欢手指漫不经心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引来对方低低的闷哼。 她忍了一晚上，实在没什么耐心，蹙着眉问：“那喜欢也是我的错觉？” “……”姜泊烟身体僵硬，躺在她怀中失去所有动作。 她眼珠轻颤，某一刻对上季时欢双眸，在看清里面压抑翻涌的情绪时，心尖泛起酥麻的疼痛。 喜欢么？ 怎么能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姜泊烟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季时欢的时候。 a大艺术系期中画展，她去得早，场馆内都是忙碌布置的学生。季时欢在角落里修补自己的画作，修长手指间攥着好几根粗细不一的画笔，甚至嘴里还叼了一根。 晨光很吝啬，挂了一缕在她下巴，少女微微昂着头，张扬肆意的眉眼在阴影中透着股不服输的锐气。 坦白讲，那画面凌乱，谈不上任何美感，姜泊烟能认出她，全靠那副画作上盛大的春意。 可姜泊烟甚至无法回忆起当初那幅画上具体画了些什么，在那个规模极小的学生展览中，她遇到这辈子最想私藏的作品，是那位脸上不小心沾了颜料痕迹的少女。 那段日子恰好是姜泊烟最最心力交瘁的时间，公司的重担，伪装alpha后身体的抗议，以及如何救治姜芜芷的巨大精神压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踟蹰许久才积蓄勇气准备上前搭讪，想以收藏家的身份名正言顺认识画者，可却错失了机会——季时欢临时被同学叫走，那些形状各异的画笔被潦草堆放到地上。 姜泊烟与她擦身而过，独自一人在画架前等了许久，可比季时欢先到的是助理的电话。再后来，她找人查了季时欢资料，得知她出身，便打消了心思—— 毕竟收藏者和小画家的关系，在两人家族对立的立场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白纸。 但到今日，两人本该毫无交集的生命轨迹紧紧纠缠到了一起。很多时候，看着季时欢，她很清楚意识到自己并非这段关系的掌舵人。种种意外如同扑面的海浪，世界摇晃欲坠，她所有挣扎无济于事，只能被迫跟着季时欢往下沉沦。 感知到身上季时欢的体温，姜泊烟竟慢慢平静下来。 她伸手轻抚她脸颊，想像昨晚一样给她一个亲吻。 却被季时欢避开。 “别想糊弄。”季时欢硬下心肠，冷冷看着她。 “……”姜泊烟张了张嘴，很久之后才发出声音，“很重要么？”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关系面前意外像个守旧派，改变和转折都意味着风险，但她只希望平稳度过，让她多偷几年卑劣的欢愉。 季时欢定定看着她：“你刚才说，处理谷熹月那件事，应该考虑自己的利益。” 她问：“那如果我告诉你，让你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利益诉求呢？” 姜泊烟消化完这句话的信息量，瞪大眼睛诧异看着她。 “我以前不知道怎么喜欢人，也没人让我特别喜欢。”季时欢吻了吻她唇角，压低声音倾述，“我在学，我也需要时间摸索。” 说着，她牵起姜泊烟的手抵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自己赤诚的心跳：“但我喜欢的人只在喝醉后才勉强诚实一些，我得很努力才能猜中她的心思，然后做出调整。” 第85章 姜泊烟：“……” “你不帮我……”季时欢说着说着感觉有些委屈，控诉道，“你还给我添乱。” 她将头埋进姜泊烟怀中，不让对方看自己表情，胡乱在她衣服上拱了拱。 她没想到自己一番撒娇下来，姜泊烟紧绷的肢体竟慢慢放松，还一改之前全无反应，伸手尝试在她脸颊轻抚。 季时欢察觉到她微妙的心绪转变，抓住她手指，含进唇缝间轻轻咬了一口。 姜泊烟口中发出闷哼，呢喃着喊她姓名：“季时欢……” “你如果嫌我太笨，不肯喜欢我……”季时欢声音哑得厉害，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好吧，我也能理解，因为我确实不太值得……” 话还没说完，刚被她咬过的手指突然将她嘴巴捂住。 “唔唔。”季时欢抬起头，朝她投去抗议的目光，又扮可怜垂下头，故意让姜泊烟看自己泛红的眼角。 姜泊烟心尖发颤，手上慢慢放松了力气。 季时欢趁机拿开她手指。 她别开头，眼眸映照着惨白灯光。 “谢谢你安慰我，是我自不量力，居然问你这种问题。” 她起身，慢慢从姜泊烟身上离开，站起身后，抬手抹了抹眼角。 “以后……以后不会让你困扰了……” 身后没有声音，季时欢叹了口气，心里却急得不行。 她缓缓转身，脚跟黏在地板上一样，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出离开的姿态。 一秒，两秒…… 小姜总趴在前方，不理解奇怪的两脚兽究竟在做什么，悠闲朝季时欢甩了甩尾巴，像在嘲笑她的失败。 季时欢发散思维，无比阴暗地想自己今天如果真的失策没要到结果，明天就断掉小猫咪所有零食。 这个家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罪！ 小姜总不会读心，但能感受到人类恶意满满的眼神。 它弓起腰，朝季时欢“喵”了一声，转身藏进自己猫窝。 季时欢鼓起腮帮子，却突然感觉衣角被拉住。 她狠狠一抖，转身，看到姜泊烟已经坐起身，纤细的手指每一寸都发着光。 她差点忘记呼吸，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调整表情，用哀怨的声音问：“……怎么了？” 姜泊烟牵她的手，借力站到她身边，搂住季时欢脖颈与她接吻。 季时欢心脏跳得厉害，吻得并不专心，只在对上姜泊烟眼眸时才克制不住轻咬了一下她下唇。 她又舍不得用力，含在齿间轻轻磋磨，感觉身体快要憋出病。 很快，姜泊烟轻喘着趴在她胸口。 “满意。”她开口，轻声道，“……你不去见她，我很满意。” 季时欢意识到她正在回答自己之前提的第一个问题。 仗着姜泊烟现在看不到，她干醋不掩饰自己勾起的唇瓣，只在出声时还装模作样。 “好。”她顿了顿，又暗搓搓抛出诱饵，“以后会做得更好。” 姜泊烟轻轻颔首。 “还有……”她声音变得很低，“你很好，不是自不量力。 “那个……也不是错觉。” 这段话明明补偿，她边说边停，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整表达。 季时欢心甘情愿承受着这种难耐的折磨，只圈着人腰肢的手臂越缩越紧，恨不得把姜泊烟直接镶嵌进自己身体。 “什么不是错觉？”她问。 姜泊烟勇气已经所剩无几。 她抬起头，有些着急：“你，你知道的。” “好吧，我知道。”季时欢点头承认，又开始明目张胆耍无赖。 她看着姜泊烟，低头，鼻尖蹭了蹭姜泊烟：“姐姐……”她软着嗓音哀求：“我要听你亲口说。” 姜泊烟：“……” 她想逃跑，双手抵到季时欢肩膀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伪装成猎物的某人牢牢捕获，落入陷阱无法逃离。 季时欢还在装，只是嘴角的笑意太过明显。 “你亲口说，我才信。” 姜泊烟唇瓣習张，舌头却像被冻住，发不出声音。 季时欢低头与她接吻，故意很深很深探进她口腔，搅动她软舌共舞。 姜泊烟听着亲吻发出的暧昧水声，双腿发软挂在季时欢身上，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最后一个借口都丧失。 唇分时，她看着季时欢，轻喘着开口：“……” “听不清。”季时欢不满意，抚着她脸颊，“再说一次。” “……喜欢你。” “再说一次。” “……”姜泊烟羞赧别开脸，“没听清，那算了。” 季时欢心中爱/欲同时被点燃，哪能容许她这时候突然喊停？ 她将姜泊烟打横抱起，回到充斥着两人信息素气味的主卧。 姜泊烟被放到床上，心跳得厉害。 她望了一眼窗外，太阳离中天还有一段距离。 “你……”她语言系统差点出现紊乱，“现在还是早上。” “嗯，一日之计在于晨。”季时欢不紧不慢散开刚才做饭时扎起的头发，又把发绳往床头柜一扔。 “这个点，正适合审问犯人。” 姜泊烟瞪大眼睛。 “想好了么？”季时欢凑近，手指在她衣领打圈，“主动招供能获取减刑哦。” 姜泊烟：“……”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季时欢已经压了下来，狠狠掳获那两片柔软。从昨晚憋到现在，她已经忍得心尖都发痛——姜泊烟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像烈性春/药，每时每刻都在燃烧她的理智。 姜泊烟好不容易获得喘息机会，“喜欢”两个字刚出口，又被她堵回嘴里。 意识到什么的姜大总裁惊骇瞪大眼睛。 “好吧，骗你的。”再次把人亲到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季时欢抬起身体，帮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没有减刑哦~” 想了想，她又道：“但姐姐如果愿意多说几遍，我会很开心。” 姜泊烟尝试往外爬，被毫不留情拖了回来。 这场情事持续一整个白天，夜幕降临时，姜泊烟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根本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遍，以至于睡意朦胧间连梦话都是呢喃着的：“……我喜欢你。” 季时欢仔细帮她吹好头发，放她躺回刚换过的床单。 她笑问：“喜欢谁？” “季，时欢。” “谁喜欢季时欢？” 耳边噪音吵人清梦，姜泊烟不满哼唧一声。 季时欢没再为难人，躺下把她搂进怀里，闭上眼时，突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呓语。 “我喜欢，季时欢。” 她蓦地睁开眼，却见姜泊烟睡颜已经安详，身体还本能往她怀里蹭了蹭。 第53章 防君子不防小人。 季时欢将新画作从画室搬到客厅, 故意藏在走廊边，探出头喊姜泊烟。 姜泊烟抱着猫，慢悠悠踱步靠近。 “怎么了？” 季时欢看向画作, 又看看她, 脸上难得浮现些许少女怀春的红晕。 “咳, 这幅画终于晾干了。” 搬来和姜泊烟一起住之后，季时欢也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小画室。虽然规模大小远远比不上季宅那个，但和她在学校以及之前工作室的环境相比要好上许多。 第86章 左右季时欢也不挑，空闲时候钻进画室，一呆能呆好几个小时。 姜泊烟知道她一直没停止创作，但季时欢有意隐瞒, 她一直不知道对方在画些什么。 此时季时欢提起,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季时欢答应为自己画的肖像画——季时欢擅长风景静物, 很少画人像，但会为自己每一任女友创作肖像画。 这还是姜泊烟第一次遇到谷熹月时，从对方和季时欢交流中得知的信息。 但季时欢与以往每一任交往时间都不长，好一点的赠画不久后分开, 短的就像谷熹月, 画才刚画到一半两人已经分手。 于是, 本该作为特殊礼物的画作，在这种际遇下，更像某种情感破裂的诅咒。 姜泊烟看着那副背对着自己的画, 久久没有动作。 “嗯？愣着做什么？”季时欢看她在原地发呆，期待招了招手，“过来看看啊。” 姜泊烟怀中一空, 等她回过神，小橘猫已经等不及先一步从她怀里跃下, 跑到季时欢身旁，对着木头画框“喵喵”叫唤。 季时欢严厉谴责了它想往上面磨爪子的犯罪行为，并口头扣掉一根猫条。 小姜总夹着尾巴气跑了，姜泊烟终于找回自己声音。 她问：“……怎么这么快？” 季时欢疑惑反问：“快么？” 她觉得姜泊烟实在有些恋爱脑，居然会觉得每日磨洋工的自己效率高。但她又不想反驳老婆，暗爽勾起唇角，揶揄看着对方：“不就一副普通的画，两个月还好啦。” 普通的画。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么？ 姜泊烟思绪有一瞬放空，停下脚步低头朝画看去，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内容。 她下意识“咦”了一声。 季时欢终于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那副肖像画吧？” 姜泊烟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蹲下身，手指轻轻抚摸画布上开得娇艳的小苍兰。 跟季时欢以往的风格不同，新画选用大面积深蓝色打底，整个画面显得有些暗。 但姜泊烟还是第一时间就发觉其中非常“季时欢”的元素——在背景衬托下，画面中心白色的小苍兰流淌着旺盛生命力，好似在暗夜中发着光，圣洁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几乎痴迷，伸出手要将花束捧起，在扑空前一秒抓到季时欢手指。 姜泊烟转头，才发现季时欢也学自己蹲了下来，只不过，她在赏花，季时欢却只定定看着自己。 “答应你的肖像画没那么快，我需要仔细琢磨。”季时欢非常认真解释，“对了，这副比较简单，我是在琢磨的空隙寻找灵感时一点一点画好的，没有耽误肖像画的时间。”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终于听懂，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那……”季时欢非常矜持点了一下头，拉着她站起身，“你喜欢么？” “喜欢！”姜泊烟脱口而出。 她很少有这样直白表露心意的时候，昨天在季时欢怀里说“喜欢”也有种半推半就的意味，说不清开口是出于自愿还是季时欢用欲望逼迫她就范。 季时欢心头泛起一点酸，不多，但足够她故意用来找老婆麻烦。 “这么干脆？问你喜不喜欢我还要考虑半天呢。” 姜泊烟微微瞪大眼睛：“……” 季二小姐开始幼稚发言：“啧，还是把它送去四季画室寄卖掉吧，省得每次看见都要闹心。” 姜泊烟急了，抓着她手臂：“不行！” “嗯？”季时欢斜睨她一眼。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不用寄卖，我买单。” 下一刻，她掏出手机，认真准备付款：“多少钱？” 季时欢眯起眼打量她，摇头：“不卖给你。” 她鼓着腮帮子往客厅走，故意不肯搭理姜泊烟。 姜泊烟并不笨，自然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 “我说错话了。”她软了嗓音，追到季时欢身前，“画是准备送给我的对么？我很喜欢，谢谢。” 季时欢继续拿乔，不点头也不否认，静静等着看她表示。 姜泊烟没犹豫多久，忍着羞赧靠上前，垫脚亲吻她唇瓣。 她在季时欢耳畔轻声道：“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格外喜欢那幅画。” 季时欢很好哄，当即圈着她腰肢。 “真的？” 姜泊烟红着耳尖点点头。 “我知道啊。”季时欢得意忘形，咧嘴露出真面目。 她轻咬姜泊烟下唇：“再说点好听的。” 姜泊烟实在忍不住，抬手锤她肩膀：“……昨天一天，还没听够么？” “听不够。”季时欢故作凶狠，撅着嘴提要求，“姜泊烟，你可做好觉悟，我以后一天至少得听10遍！” 姜泊烟脸色越发红润，估摸有一半都是气的。 把某个幼稚鬼哄好，两人开始商议画的去处。 季时欢其实早就有了计划：“把新的这副挂到主卧，这个颜色比较符合卧室的风格。”她又指了指客厅沙发后的墙壁：“原先那副取出来挂在客厅。” 姜泊烟非常满意：“好。” 达成共识，季时欢行动力极强重新拿起画框，准备现在就把画换上去。 姜泊烟跟在她身后，帮忙打开主卧房门时她整个人陡然一愣，转头脸色空白看着季时欢。 季时欢：“嗯？” “我想了一下……”姜泊烟舔舔唇瓣，“还是，算了吧。” 她说：“新的放在客厅就行。” 季时欢蹙眉：“为什么？” 姜泊烟脑子转得很快：“呆在客厅的时间也很多，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了。” “呵。”季时欢蓦然轻笑一声。 姜泊烟缓缓眨了两下眼睛：“不对么？” “你刚才怎么没想到这回事？”季时欢歪着头，澄澈目光穿透她伪装直直望进姜泊烟心里。 她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怕我换画的时候发现你藏在画框后的秘密啊？” 心事被说中，姜泊烟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局促避开她眼睛。 “我都已经知道了，有什么好瞒的？”季时欢笑她。 姜泊烟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嗯。”季时欢点头，“第一次挨着画做的时候，我不就说那后面有部分是空的？” 姜泊烟一颗心慢慢落回肚子，又重新提起到半空。 季时欢没察觉她多变的心绪，自顾自评价：“那处也不算隐蔽吧？如果真遇到小偷，以为画也是什么值钱东西，一拿下来不就发现了？” 姜泊烟淡淡道：“我不用防小偷。” “那防什么？”季时欢玩笑着开口，“就防我啊？” 姜泊烟意有所指瞥她一眼。 可惜季时欢恰好低头扶画，没注意到她目光。 再抬头时她催促：“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顾虑吧？快开门让我进去。” “不行。”姜泊烟摇摇头。 她想了想：“……你把画给我，我自己去换。” “……”季时欢不解她为什么这样避着自己，“你确定？” 第87章 姜泊烟试了试画的重量：“不重，我自己可以。” 说着，不等季时欢反驳，她接过画进了房间，不忘把门从里面反锁。 换画并不繁琐，只过去一分钟左右，姜泊烟拿着旧画打开门。 季时欢双手环胸，斜倚在对面走廊墙壁等待。 见人出来，她表情凶巴巴，偏偏语气没什么气势：“你等着，晚上你一睡着，我就把画扒了，看看那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姜泊烟并不怕她，闻言甚至无奈勾起唇角。 两人都很清楚，这种事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季时欢可以口头逞逞威风，但她对伴侣的爱护和尊重就绝不可能让她做出对方明确不允许的事情。 姜泊烟相信她品行，即便被发现，也暂时没有更改藏宝地点的想法。 “能帮帮我么？”她适时让步示弱，指了指手边的画作，“我一个人好像没办法把它挂到客厅墙上。” “哼。”季时欢还没气消，别别扭扭靠过去。 “刚才不是挺有能耐么？怎么现在还要跟我求助？我也没力气了，手都举不起来。”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第一时间把画接了过来，不愿意让姜泊烟多累一点。 姜泊烟凑近，碰了碰她手背，又缓缓向上，捏了捏她小臂。 手感太好，她忍不住多停留几秒：“有好一点么？” 季时欢别过头，怕再多看两眼就硬不下心肠。 “……差得远呢。” “去客厅吧。”姜泊烟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手指压根没从她身体上离开，“躺下，我帮你按一按。” “嗯。”季时欢一边矜贵点点头，一边举起画健步如飞，几步就回到客厅，把画一放开始问，“躺哪啊？” “沙发。” “沙发太硬。” “……”姜泊烟看着自己去年才换的意大利高定布艺沙发愣怔两秒。 “你想躺哪？” “你腿上。”季时欢也不演了，直接指了指她。 姜泊烟没说话，两人用目光对峙，僵持数秒，她率先败下阵，妥协走到沙发旁。 刚坐下并拢起双腿，季时欢已经蹭了过来，不仅枕着她大腿，还得寸进尺将脸埋进她肚子猛吸了好几口。 “唔…#%￥*” 姜泊烟揪她耳朵：“什么？” “好软哦。”季时欢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小狐狸眼睛，又夸，“香香的。” 姜泊烟：“……” 那目光太热烈，她红了脸，伸手将季时欢双眼捂住。 第54章 想不想我？ 说开了喜欢后生活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不过是季时欢在床上调戏人的话术又多了些新花样，每每逗得姜泊烟湿着身体也想把自己藏进被子。 奈何某只霸道的狐狸根本不许，仗着室内温度适宜把她挖出来抱在怀里安抚。姜泊烟轻喘着, 越过她肩膀看墙上新画——摇曳的小苍兰被大片深蓝色裹挟, 一点一点扯进无垠海洋。 那股独特的甜香于是被稀释得很淡, 溶在深不可测的海水中。 a市秋季很短，时序很快入冬，季时欢和姜泊烟又各自忙碌起来。 遇见今年第一场雪时季时欢人在外省，刚从合作商工厂回到酒店，在路上眯了一会儿，下车才发现白色的精灵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她拍照片发给姜泊烟。 姜大总裁没有欣赏的闲心, 难得秒回三条消息, 每一条都在叮嘱她注意。 [已经这么冷了。] [你厚衣服带够没有？] [别待在外面吹风。] 季时欢很兴奋, 并不感觉寒凉。 [a市下雪了吗？] 姜泊烟走到落地窗边，从宏信大厦顶楼欣赏脚下萧瑟的冬景。 [没有。] 季时欢：[啊，好可惜。] 姜泊烟：[可惜什么？] 季时欢低头认真打字：[可惜不能一起欣赏初雪。] 在姜泊烟前二十年的生命中，不能一起赏雪和可惜根本挂不上钩。 她无法体会季时欢心情, 缓缓敲下一行字：[这次出差的工作强度这么低么？] 突如其来的雪没让她受凉, 自家总裁冷冰冰的文字倒让季时欢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意识到跟姜泊烟打哑迷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于是改变策略，拍了胸前暗红色的围巾。 [想你了。] 姜泊烟隔了两分钟才回。 [嗯。] 季时欢：[你呢？] [什么？] [想不想我？] 姜泊烟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久久没能动作。 [下周不就回来了？] 季时欢发过自己航程表, 姜泊烟嘴上说“不需要”，实际将每个重要节点都记得清楚。 季时欢：[可能会有变动。] 姜泊烟发过来一个[？]。 季时欢故意卖关子。 [不会影响见面。] 几天后，助理帮她取消回a市的机票, 季时欢刚结束一个重要项目，又马不停蹄直飞京市。 年初和股东们约定的对赌协议她已经超额完成, 截止到秋天，季时欢仅用三个季度就让寰基盈利较去年实现正增长。如今公司上下对她已经完全改观，再没人暗搓搓喊她“小季总”，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舒妮后知后觉发现，尽管扳倒了董正，她在公司内部仍然处处受到掣肘。季时欢卡着不让她晋升副总裁，她连原先财务部长的职务都没保住。 这段时间，她努力试探季时欢，每次只能等来季时欢敷衍的“再等等”。 “季总。”聂征拿着工作手机上前，“舒小姐之前又给你打了电话，让您有空回拨。” “嗯。”季时欢点点头。 她脚步不停：“新的项目书改好了吗？你催一催，让他们今晚12点之前发到我邮箱。” 聂征：“好的。” 季时欢：“还有，通知技术部，今晚我们开个临时线上会议，我想了解一下……” 两人交流一路，信息密度极大，但季时欢没有分出任何一丝精力给舒妮。 聂征以前为季时勤工作，季时勤对待自己未婚妻还算上心，经常将她排在工作之前，优先处理她的需求。但从季时欢最近态度，聂征慢慢回过味。 将季时欢送上电梯之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助理招了招手。 “聂特助！” “嗯。”聂征把手机交给她，“以后舒妮小姐的信息你看着处理，不用报上来。” 助理点头，非常细心在备忘录上记下这条。 “好的！” 季时欢临时赶来京市并没有告知姜泊烟，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虽然她很清楚这里面“惊吓”的成分必然更多。 “桦树”身为老牌跨国企业，近日公布了要全面升级智能办公系统的项目，并进行公开招标。 消息刚公布就在业内造成轰动，但实际行动的其实不多——项目实在太大，规模不够的小公司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 季时欢夜里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隔天早晨8点便带着熬夜赶制出来的项目书前往桦树公司参加会议。 她还年轻，明明已经连轴转好几天，用粉底把黑眼圈一遮，脸上竟一点疲态都没有。到会议现场碰上熟人，闲聊时对方问她哪天到京市，她说昨晚的飞机愣是没人相信。 第88章 “听说寰基今年的财报很好看，季总可别太拼了。” 季时欢不卑不亢：“梁伯伯这么大岁数还亲自来参加会议，我再不拼一点，哪天连喝汤都赶不上。” “我就是来凑个热闹。”中年男人扯了扯唇角，“应该是没希望咯。” “哦？”季时欢问，“怎么说？梁伯伯有内部消息？” 对方摇了摇头：“你也别装傻，办公系统这一块，业内谁不知道还得是宏芯那边技术最成熟。桦树不差钱，听说要拣着最好的用，稍微逊色一点的都是过来陪跑的。” 季时欢若有所思点点头。 她并没有因为男人一席话而打退堂鼓，反而勾起唇角：“那正好，各凭本事了。” 两人正聊着，入口处突然出现一阵密集脚步声。 季时欢循声望过，第一眼就看到被团队簇拥在中间的姜泊烟。 她很少看到身着正装全神投入在工作中的姜泊烟，记得上一次还是半年前，两家聊收购案那会儿。 分别小半个月，季时欢以为自己想念的是会乖顺窝在自己怀中的小苍兰，却没想到单单这一眼，就让她心跳控制不住开始加速，几乎要盖过会议室轰轰作响的暖气空调。 姜泊烟正在签到，放下笔时似有所感一抬头，正好对上她目光。 季时欢展颜一笑，微微眯了眯眼，好似隔着几米的距离亲在她鼻尖。 姜泊烟微愣，在身旁助理提醒下才让开位置，缓步进入室内。 两人位置隔得不算远，正常音量说话时能清晰听到对方声音，但因为常年势同水火的竞争关系，并没有找到机会搭话。 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季时欢开小差发消息，问她住在哪家酒店哪间房，一整个白天都没等到回复。 夜里桦树设宴招待所有与会人员，季时欢才找到机会，混在人群中和她不冷不热搭上两句话。 周围知晓内情的业内人士都在看她们热闹：“没想到季总这次也来了，看来寰基和宏芯果然是冤家，这次又免不了要好好比划比划了。” 季时欢嘴角挂着格式化的笑意：“只是过来向各位学习一下经验。” 没人敢当面拆她的台，姜泊烟幽幽瞥来一眼，语气冷漠：“季总上任不足一年，寰基的发展有目共睹。 “你专程跑这一趟，看来是藏了什么重要筹码。” 季时欢不接她的试探，摇摇头，但眼底染上零星真诚笑意，恭维道：“哪里比得过姜总？” 她趁机上前给姜泊烟敬酒，两人碰了一下杯。趁着没人注意，季时欢将早就准备好的房卡塞进对方手中，指尖还不老实勾了勾姜泊烟掌心。 姜泊烟掌心有些潮湿，暗暗瞪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香槟的原因，脸颊很快飘起一抹淡红。 之后两人便默契分开，一直到晚宴结束都没再碰过面。 离场时姜泊烟有些微醺，但还是仔细在手机上和团队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和季时欢临时起意不同，宏芯提前几周得了消息，并已经将它作为明年最重要的业务开始筹备。 这个项目，姜泊烟势在必得。 她自认公私分明，下车前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计划，确认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才心安理得看了一眼捂了一晚上的房卡。 刷卡进了门，屋内一片昏暗。 姜泊烟几乎要以为房间真正的主人还没回来，抬头时借着玄关声控灯，勉强看清客厅沙发上人影。 她脱了外套和鞋袜，赤足朝自己的地下情人走去。 “怎么不开灯？” 季时欢在生闷气。 姜泊烟穿着修身礼服裙，逆着光朝她走进，被光影勾勒出窈窕身形凹凸有致，蜂腰纤细，肉/臀丰腴。 淡淡酒味弥漫在空气中，越发显得她像只熟透了的蜜桃，轻咬一口就能撕破外皮，尝到里面丰沛的汁水。 季时欢不敢多看，低下头，盯着她裙摆间白得好似透光的细嫩脚踝，闷闷控诉：“毕竟我‘唯利是图不讲人情’，电费该省还是省点。” 这是她今天偷听到的其他人与姜泊烟的对话。这句评价虽然不是出自姜泊烟之口，但当时姜大总裁附和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某个喜欢记仇的人便耿耿于怀到现在。 脚步声消失，姜泊烟在她面前停下。 她俯身，勾着季时欢下巴，不费什么力气便让对方乖乖抬头。 可惜屋里太黑，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姜泊烟什么都没看到。 她想了想，一侧身，直接结结实实做到人大腿上。 温香入怀，饶是季时欢早有准备，也被她压得陷入柔软沙发。 姜泊烟环住她脖颈，无意识在她身上轻蹭，唇瓣时不时擦过她微凉的下颌。 她的字典里并不存在“撒娇”这种字眼，所以姜大总裁并不能很好解释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逻辑，只出于本能想多碰一碰季时欢。 季时欢圈上她腰肢，怕她再乱动下去自己连话都说不明白，又捏住她下巴。 “姜总这张嘴可真厉害，我都舍不得说你坏话。” 第55章 再做一次。 姜泊烟下意识舔了舔唇瓣。 她不太记得季时欢说的那些话, 宴会场上乱糟糟，季时欢离开后，她脑袋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 想会议上听到的项目要求, 也想藏起来那张房卡。 有人在她面前故意贬低寰基,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姜泊烟糊弄着点了几下头，希望对方赶紧看出她的不耐，结束无意义的闲聊。 却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季时欢看到。 季时欢必然懂得她的身不由己和逢场作戏，竞争多年，不在背地里说对家两句坏话才稀奇。 可好不容易见面，季时欢又偏偏那这点小事发作。 姜泊烟没有解释。 她本就半醉, 倒在季时欢怀中没有力气, 闻言懒懒抬眸, 哑着嗓音反问：“厉不厉害……你不知道么？” 那一瞬，她听到季时欢呼吸蓦然顿住，下一秒，她“厉害”的嘴已经被季时欢含住, 在反复磋磨吮/吸中, 软得几乎要化在对方口中。 姜泊烟配合张开唇瓣任由她发泄, 甚至主动探出舌尖，讨好舔了舔季时欢嘴角。 季时欢呼吸本来就乱，被她这么一撩拨差点当场在客厅就把人剥干净。 “你还是, 喝醉的时候……”她横抱起人往卧室走，不肯放过任何一秒亲密的时间，唇瓣还粘在姜泊烟嘴角, “唔，诚实一点。” 姜泊烟被放进柔软被褥, 清冽的海洋香瞬间将她包围。她眷恋将脸埋进枕头，迷恋嗅闻起来。 季时欢站在床边解扣子，看着她舍本逐末的可爱模样只觉好笑。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 衣服落地时，姜泊烟已经背对她侧躺着，将她昨晚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连同双腿也夹了上去。 她闭着眼睛，唇角甚至挂着微微笑意，似乎打算就这样入眠。 季时欢哪里肯，伸手碰她肩膀，被姜大总裁嫌弃地避开。 “……别闹，走开。”她挥手驱赶，又很快将脸埋进枕头，只露出一只泛红耳尖。 季时欢：“……” 季家二小姐从小出类拔萃，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焦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比不过一只枕头的滋味。 第89章 舌尖主动舔舐犬齿，细微的疼痛感让她在兴奋之余暂时获得一丝清明。 她俯身，撩开姜泊烟发丝，撕去对方腺/体上抑制贴后，轻柔在那处抚弄舔/吻。 没有任何omega能受得了这种刺激。 姜泊烟口中溢出难耐嘤咛，抱着枕头的手臂渐渐放松，过了几秒，转身投入季时欢的怀抱。 她这时候才重新意识到本尊的存在——熟悉的温软躯体，热切粘糊的亲吻，还有浓郁到无可比拟的alpha信息素……哪一样都不是一个冰冷枕头可以比拟。 季时欢手指触碰她脸颊，感受到滚烫温度。 “时欢……”姜泊烟凑近，微张着唇瓣将自己献上。 她身上长裙被蹭皱，肩带掉落，领口露出大片莹白风光，性感中又带着点不自知的娇憨。 季时欢很享受她无意识的讨好，又忍不住问：“清醒点了？” 她亲姜泊烟眼睛，低声吐槽：“把那只枕头当什么了？” 本就是随口一句酸话，哪想到怀中姜泊烟身体陡然一僵，随后竟将脸埋进她怀里，不肯再有动作。 同床共枕这么久，要是季时欢这时候还看不出什么，那她这几个月就算白活。结合刚才姜泊烟抱着枕头那熟悉的姿势，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捏着姜泊烟下巴逼着人抬头，她望着姜泊烟眼睛。 “你对我的枕头做什么了？” “……”姜泊烟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笨拙，努力将目光移开，支支吾吾，“什，什么？” “别装傻。”季时欢勾起唇角，挑眉，“我说家里那只。” 姜泊烟脸更红了。 她张口喘息，唇瓣间隐约能见一截嫩红舌尖，沾满香甜晶莹。 季时欢不急着采撷，只在她下唇蹭了蹭缓解欲/火。 “我走了半个月，上面味道很淡了吧？” 姜泊烟闷闷“嗯”一声，又说：“第五天。” “嗯？” “第五天，已经几乎闻不到气味了。”姜泊烟开口。 她没说的是，海洋气息被她自己身上的小苍兰香覆盖，哪怕她已经躺到季时欢位置，依然无法分辨偶尔嗅到的清冽是不是思念太甚产生的幻觉。 季时欢离开第五天，她辗转反侧联系好友，在隔天清晨学到一个新词—— 轻微分离焦虑。 季时欢轻轻捏她耳垂：“然后呢？” “然后……”姜泊烟下意识想咬唇，被季时欢用软舌一点一点撬开贝齿。 “我……” 见她明显说不出来，季时欢慷慨给予引导。 “舒服么？” “唔。” “自己一个人，也能很舒服？” “……” 最后一句太轻，季时欢没听清：“什么？” “……嗯。”姜泊烟双眸蒙上一层雾气，妩媚得像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精。 在欲/望面前，她羞怯却又诚实，很轻点了一下头。 “舒服。” “呵。”季时欢轻笑。 她将手从对方裙下抽出，起身，拿过刚才枕头塞进姜泊烟怀里。 姜泊烟不满“哼”了一声。 “再做一次。”季时欢蛊惑般开口。 姜泊烟微愣。 “乖。”怕她没听清，季时欢亲吻她唇瓣，又鼓励道，“再做一次，我想看姐姐做。” 姜泊烟反应过来，朝她瞪一眼，目光里是满满控诉：“……” “想看我不在的时候……”季时欢手指沿着她起伏的身体曲线缓缓游移，“姐姐都是怎么想我的。” 屋内灯光昏暗，让她思念成疾的人就守在身边的景象，恰好符合姜泊烟当晚幻想中某个画面。 她不自觉抱紧枕头，裙摆下一双雪白小腿绷得笔直。 很快，暧昧的喘息声响起，和着某些难耐的气音，将室温生生拔高两度。 季时欢手指探入姜泊烟口中，搅动出粘腻缠绵的水声。 她半眯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像眼前活色生香的画面对她并未产生任何影响，只一双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幽暗深邃，其中隐匿滔天欲念，让人不敢直视。 到底还是占有欲占了上风，她无法忍受姜泊烟在自己在场的情况下自娱自乐，在接近尾声时骤然抽走那个碍眼的枕头，直接甩到地上。 没了怀中媒介，姜泊烟愣怔一瞬。 但下一瞬压上来的熟悉体温很快弥补了这份空缺，季时欢含住她唇瓣，哑声承诺给予更多。 姜泊烟在诱惑下主动仰头，错失了最后自救的机会。 一整夜，素了半月的alpha信息素涌动如暗潮，将她彻底卷进无垠的海洋中。 太多，太多了…… 隔日。 助理站在酒店走廊急得差点发疯，打到第五个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她猛松了一口气：“姜总，您还好么？我在您房间外面，早餐您是到楼下吃还是让人送上来？” “呵。” 明明只是一声低笑，助理已经敏锐判断出音色绝不属于自家总裁，吓得当场结巴：“你，你你，请问是哪位？” “早上不是没有工作安排么？”季时欢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安睡的姜泊烟，尽量压低声音，“有急事么？” “……”助理已经认出她声音。 她五官皱成一团，不敢问也不敢说，几秒后才憋憋屈屈开口：“麻烦您提醒姜总……10点钟有个内部会议。” “现在才……8点。”季时欢看了眼时间，“还早呢，我待会再叫她。” 助理尬笑两声：“真的么……？” “你放心。”季时欢很有担当给出回应，挂断电话后转身抱住漂亮老婆继续补觉。 可怜的助理丝毫没意识到某人其实就是每次害自家boss晚起的罪魁祸首——季时欢夜里消耗完姜泊烟精力，白天起床也磨磨唧唧，明明知道姜泊烟赶时间，也揉着人腰不让走。 “这么冷的天，别去了……改成线上会议不行么？” 经过昨夜，姜泊烟对她实在难有什么好脸色。 闻言，她忍不住嘲讽一句：“在这里开会，方便你旁听么？” 季时欢委屈巴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不等姜泊烟说话，她咧嘴一笑：“我想知道宏芯机密还需要偷听？直接吹姜总枕边风不是更快一些？” 姜泊烟眼也不眨，推开她手臂远离床铺。 她努力让自己进入平常工作状态，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好心”建议：“你如果能看清形势，趁早别在这个项目上耗费精力。 “坦白讲，寰基这次争不过宏芯。” 季时欢打着哈欠坐起身，慵懒望着她。 “这么有信心？” “目前国内办公系统，没有任何一家能超越宏芯的智维5号。” “但桦树要的是升级版的ai办公系统。”季时欢倚在床头，表情似笑非笑，“寰基的‘零号’智能ai，放眼世界也是首屈一指。” 姜泊烟穿衣动作蓦然顿住。 她很快想起什么，侧头问：“你月初去c市，是为了和圣海科技谈合作？” 圣海科技名下也有一款智能办公系统，市场占有率不高，胜在基础功能完备。如果寰基能说服他们低价出售，配合自家ai进行改造…… 第90章 姜泊烟皱起眉头。 “想知道啊？”床上季时欢耸了一下肩，笑得要多流氓有多流氓。 见姜泊烟看过来，她做作朝对方挤挤眼睛：“要不姐姐来吹吹我的枕头风？” “……”姜泊烟恢复面无表情，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只不过出门前，她莫名拐到床另一侧，拿起柔软枕头朝季时欢身上扔去。 没回头，她只听到季时欢发出夸张一声“哎哟”，仿佛真被砸出个好歹。 第56章 是不是你把它教坏了？ 结束在京市工作, 季时欢与姜泊烟一前一后乘机返回。 小姜总许久没见季时欢，一看到她便发挥超强黏人属性，恨不得整只猫贴她身上, 连季时欢进厕所都想一起。 季时欢几次劝阻才把它拦在门外, 出来后将它揣到怀里带回沙发, 任由它懒洋洋趴在自己大腿舔毛。 “是不是你把它教坏了？” 姜泊烟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文件。 她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居装，但鼻梁上金丝眼镜乍一看还是很有距离感。听到季时欢声音，她微微仰头，只一个眼神就清晰传递出自己的疑惑。 “要不它怎么这副模样？”季时欢指了指小橘猫。 “哪样？” “比你那天在床上还会撒娇。”季时欢一脸严肃，说得煞有介事。 姜泊烟手指微痒，暗恼那天清晨的枕头还是砸轻了。 她现在对季时欢小打小闹的调戏有了一定免疫, 心跳很快恢复平静, 低下头重新投入到工作, 只当另一头一大一小不存在。 但季时欢在，有些事情就注定无法顺利进行。 逗小橘猫玩的时候，季时欢注意力还是时不时会飘到旁边姜泊烟身上。 她全然不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为什么不穿我买的衣服？” “没注意。”姜泊烟头也没抬，“顺手拿了一件。” “哦。果然。” “什么？” “你说呢？”季时欢没回答, 撑着下巴又问, “眼镜也是特意搭的？走禁欲风勾引我？” 她伸长脖子看去, 满意点评：“唔，确实很好看。” “……”姜泊烟揉了揉眉心，“你要实在太闲的话可以去画室, 或者下楼跑两圈。” 季时欢给小姜总扔了条新买的小鱼玩具，随后脱身凑到她身边，没有骨头似将头靠在人膝盖上。 她手指在姜泊烟衣摆打圈：“那不是辜负你一番精心设计？” 姜泊烟恼得想蹬她, 无奈双腿已经被某个厚脸皮的alpha牢牢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轻“哼”一声：“想象力挺丰富。” 季时欢纠正：“这叫善于观察。” “哦？”姜泊烟眼中有淡淡嘲弄，“就凭这衣服眼镜？” 季时欢被她这副御到不行的模样勾得心神荡漾, 咽了口口水才有力气开口：“……当然还有别的。” 她问：“你办公怎么不去书房，专门来我面前晃？” 姜泊烟张了张嘴，愣了两秒才解释：“不是很重要的策划案……” 季时欢起身，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薄薄一份文件你十分钟翻了五页，心思究竟放在哪儿了？” “我……”姜泊烟没想她观察这么仔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都是专业术语，本来就，看得慢。” “有道理。”季时欢挨近，蹭了蹭她鼻尖，“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证据，你一定没办法反驳。” 姜泊烟睫毛轻颤，抵着她肩膀的手没多少力气。 “嗯？” 季时欢垂首，缱绻亲吻她唇瓣。 “姐姐在呼吸耶，还说没有勾引我。” 姜泊烟刚从吻中回神，听到这句，红晕从脸颊一路蔓延至脖颈。 她攥着季时欢衣领，轻喘着气：“欲加之罪……” “嘘——”季时欢按住她唇瓣，没让她将辩解之词说完。 她清冽的气息打在姜泊烟肌肤：“感受到了吗？” 姜泊烟眨了一下眼：“……” 季时欢被她逗笑，凑到她耳边：“我也在呼吸。” …… 小姜总两只爪子按住小鱼玩偶，骄傲想向季时欢炫耀，一抬头，却发现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它一只猫，哪里还有人类的踪影。 它跳上沙发，仰起脖子“喵”了两声，在没得到回应后，跳回地板，叼着小鱼回到自己窝里。 临近年关，加上要筹备桦树那个大项目，季时欢和姜泊烟本就繁重的工作强度肉眼可见又上升一个台阶。季时欢看着随心所欲，实则体贴非常，这段时间工作日都老老实实抱着姜泊烟纯睡觉，生怕给姜泊烟好不容易养胖点的身体又折腾回去。 和圣海科技的谈判进行得不算顺利，寰基想按市场价拿下建构好的办公系统，但圣海科技已经知道寰基看中了桦树那个大项目，想要趁机狠捞一笔。 季时欢看着对面刚更新的报价气得直接笑了出来。 “他们难道以为寰基只有这一个选择？”她懒得看其他内容，直接把文件甩回给聂征，“联系之前说的另外两家企业，我跟他们聊聊。” 聂征：“好的。” 季时欢叮嘱：“动静搞大点，确保让圣海那边知道消息。” 聂征笑：“季总您放心。” 他说完转身离开，刚打开办公室大门却意外看到舒妮正站在外头：“舒小姐？” “嗯。”舒妮脸上化着妆，却掩盖不住憔悴，“时欢在吧，我进去找她。” “你没有预约。”聂征皱起眉，将她拦住，“舒小姐，有什么事先跟我……” 季时欢听到声音，估摸着这段时间故意避开舒妮应该已经快将人逼到极限，扬声道：“聂征，让她进来。” 聂征听到声音，这才让开身位。 舒妮一进门就夹着声音抱怨：“我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难！” 季时欢敲了敲办公桌：“不是躲你，这段时间太忙了。” 她指了指桌上一叠文件，又问：“怎么了？急匆匆的，我让聂征给你倒杯咖啡过来。” “不用了。”舒妮摇摇头。 她上前一步：“时欢，我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哦？”季时欢挑眉。 她引着舒妮到旁边沙发，刚坐下就听对方语出惊人询问：“时欢，你想要宏芯智维5号的核心代码么？” 季时欢微微瞪大眼睛。 她着实想不到舒妮能说出这种话：“智维5号的核心代码？” “你最近不是在找能搭载‘零号’的智能办公系统么？”舒妮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血色，“如果能拿到宏芯的智维5号，在桦树那个项目咱们就不存在任何对手！” 季时欢故作镇定：“……这种事可不是能说着玩的？” 她不动声色打量舒妮，不放过她任何微表情：“你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嗯！”舒妮点了一下头，“你记得姜澄川么？就是之前想要收买董正那个。” “他？”季时欢手臂搭上沙发靠背，“他怎么了？” “姜泊烟忌惮他，在那件事情后将他调出了宏芯内部的核心管理层，几乎把他边缘化。”舒妮嘴角挂着淡淡蛊惑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在宏芯晋升无望，愿意和我们合作。” 第91章 季时欢：“他能提供代码？” “姜澄川负责过智维5号的运营，他手中有一份完整的核心代码。他找到我，表示愿意用合理的价格把代码出售。”可能想让这件事更有说服力，舒妮又补充：“当然，交易完成之后，他希望寰基能够把他送出国，并提供至少两年的保护。” 季时欢微蹙着眉若有所思，没有立刻说话。 舒妮舔了舔唇瓣：“我不了解姜澄川这个人，但这件事怎么看都对我们有利。所以我想……和他接触看看，确认一下代码真实性和他的诚意也行。” 她看着季时欢：“你觉得呢？” 季时欢终于抬头。 她扯了扯唇角：“我觉得……”她故意停顿几秒，眼看舒妮手指都攥起才轻声笑道：“实在太好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能立刻解决现在公司燃眉之急！” “是吗？”舒妮搓了搓手，“能帮上忙，我，我就很开心了。” 她扭头看向别处，压低声音：“我能有今天的作为，全靠你和你哥哥两个人扶持。寰基就跟我的家一样，我只希望公司能蒸蒸日上。至于我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 “你怎么会没关系呢？”季时欢起身，拉住她胳膊。 舒妮疑惑抬眸：“……啊？” “我最近忙疯了，难道忘记告诉你了？”季时欢眸底适时透出些许自我怀疑。 她接着说：“我准备在几周后的年后正式任命你为寰基副总裁，把‘零号’管理权限和桦树这个项目通通交给你。” 舒妮愣了好几秒才回神，心跳已经失序。 “真的？” “当然。”季时欢扯出一抹自己看了都觉得虚伪的笑，拍拍她肩膀，“舒妮，回去好好准备吧。 “我等着你当上副总之后，好好帮我。” 舒妮欢天喜地走了，季时欢的笑容在门关上那刻便完全收敛。 她回到办公椅，揉着额角想了许久。 她不确定舒妮和姜澄川的计划，这两人心机深沉，一个想对寰基下手，一个想夺取宏芯。就算姜澄川手里真的有智维5号的核心代码，季时欢也不相信他会轻易把东西售卖给寰基。 当然，季时欢也不可能要。 即使没有她和姜泊烟那层关系，她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寰基在他们季家手上，向来都是诚信经营，还不至于做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当然，如果没有和姜泊烟那层关系，季时欢一点都不介意利用姜澄川和他手上的筹码搞点事，比如制造一点宏芯核心代码泄露的舆论…… 可一想到昨晚老婆躺在她怀里累极睡去的模样…… 季二小姐心中正义感前所未有地膨胀。 她拿出手机给姜泊烟发消息：[姜澄川那边有行动了，想不想了解情况？] 姜泊烟回得很快，短短四个字却让季时欢气得咬牙。 她问：[什么价码？] 两家最近在争桦树的项目，姜泊烟入戏太深。 季时欢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字。 [分人。] [得看今晚跟我吃饭的人是姜总，还是季夫人。] 第57章 季太太漂亮又贤惠~ 夜色渐浓, 季时欢坐在包厢内，侧头安静看着脚下璀璨车流。 开门声打断她思绪，她收回目光, 恰好看到姜泊烟在服务员指引下进入房间。 她起身, 亲自上前帮姜泊烟拉开椅子。 “季太太。”被抢了工作的服务员只好弯下腰, 微笑询问姜泊烟，“餐点已经准备好，现在上菜么？” 姜泊烟表情肉眼可见僵硬一瞬。 她抬眸看向季时欢，目光中是罕见的局促。 “看我做什么？”季时欢没有心软搭救，拿起茶壶迤迤然帮她倒了一杯，“不饿的话还可以等一等。” 从神态到动作, 她表现十分自然。倒完茶后把瓷杯推到姜泊烟面前, 指尖透出红艳病态的血色。 “手怎么了？”姜泊烟注意力全被转移, “烫到了？” “嗯。”季时欢也没隐瞒，“刚想试试自己泡茶来着，看着简单，原来并不容易。” 她伸手展示自己“累累战果”, 十只手指几乎全遭了殃。 姜泊烟蹙眉：“上药没有？” 季时欢自己不当回事, 只好笑碰了碰她耳朵：“这还需要上药？吃完饭都自愈了。” “麻烦拿只烫伤药过来。”姜泊烟转头朝服务员吩咐, “菜十分钟之后上。” 服务员：“好的。” “真不用。”季时欢喊了一声。 两人这段时间忙碌，像在比加班时长，已经很久没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今晚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凑一起, 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扫兴。 姜泊烟按住她手腕。 在这种收费昂贵的场所，只要客人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餐厅都会尽力满足。 很快, 服务员去而复返，送过来一只全新的膏药。 姜泊烟拆了包装, 拉住季时欢掌心到身前，认真给她每一只手指涂药，抹得又薄又匀称。 季时欢手指总是微颤。 “别动。”姜泊烟努力扣住她手指，又抬头，“很疼？” “不疼。”季时欢摇头，“薄荷味，凉凉的。” “配合点，很快就好了。”说完，姜泊烟放开她右手，“另一只。” 季时欢乖巧把左手递出去，用刚收回的右手撑着下巴。 姜泊烟发丝在灯光下显出好看的光泽，像一块流动的软玉。季时欢好几次想上手摸一摸，却顾忌着刚涂上的药膏，只能在心里回味昨晚把人搂在怀里偷偷抚弄时的手感。她开始窃喜，因为意识到只有自己知晓姜泊烟表面看着冷漠疏离，实则心思却和头发一样，比谁都细腻柔软。 “傻笑什么？”细腻又柔软的姜大总裁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啊？”猝不及防被抓包，季时欢抬手摸了摸唇角，才发现确实快翘到天上去。 姜泊烟捏她手指关节，忍不住教训道：“平常不是挺精明的，怎么泡个茶能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嘻嘻。”季时欢听了训不反思不说，还贱兮兮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凑近姜泊烟：“季太太好凶哦。” 姜泊烟一愣，反应过来后直接把她手扔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她一下午心神不宁，办公效率大打折扣，好不容易才把消息框里“季夫人”三个字消化完。 可季时欢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怎么？生气啦？”她挨近对方，主动承认错误，“开玩笑的。 “季太太漂亮又贤惠~” 姜泊烟努力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悦：“够了。” “嗯？” “……”抿了抿唇，姜泊烟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要谈正事么？” 季时欢定定看着她。 半晌，她莞尔：“什么是正事？姜澄川他们那些小把戏还不配我当回事…… “倒是你，心虚什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凑近姜泊烟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如果我说今晚正事，就是来确定你季太太身份呢？” 姜泊烟一愣，猛地侧头望向她。 第92章 下一秒，她手臂抬起，季时欢还以为她要起身跑掉，下意识攥住姜泊烟手指。 还沾着薄荷膏的指尖蹭过姜泊烟手背，冰凉触感让姜泊烟不敢多挣扎。她停顿的功夫，季时欢已经将手指插入她指缝，双手牢牢扣在一起。 “你……”季时欢惊魂未定，张了张口。 “我开玩笑的。” 姜泊烟缓缓眨了一下眼，表情也恢复平常：“……嗯。” 她转回头，低头看着桌上已经冒不出热气的茶杯：“我知道。” “……”季时欢暗自腹诽一句“你知道什么”，突然意识到被自己牵在掌心的柔荑意外温顺，丝毫没有挣扎逃脱的想法。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好似误会了姜泊烟，内心又蠢蠢欲动。 “你刚才突然抬手……是想做什么？” 姜泊烟语气很平静，只依然躲避季时欢窥探：“试试你额头的温度。” 季时欢眯起眼。 “那要是我没发烧呢？” 姜泊烟“呵”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说：“那就恭喜你，没烫出什么毛病。” 季时欢咬唇：“你知道我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敲响。姜泊烟抽出手应了声“进来”，之前的服务员便带着其他几人将精美晚餐一一送了进来。 “菜品上齐，请慢用。” 闲杂人等很快散去，但刚才旖旎的氛围却难再续。 姜泊烟低头品尝，神态毫无异样，只话比平常更多一些。 “淮扬菜？尝着有些甜，还不错。” “这蟹好吃，很鲜。” “……” 季时欢拿不准她是不是在紧张，面对满桌佳肴也提不起兴趣，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打量她。 她目光越放肆，姜泊烟话就越停不下来，到最后，姜泊烟蹙着眉看向她：“你不吃？” “没什么胃口。”季时欢耸肩。 姜泊烟已经吃了个半饱，干脆也放下筷子：“那谈谈姜澄川和舒妮的事情吧。” “嗯。”季时欢点点头，简单将早上和舒妮的谈话内容复述。 “我已经答应找时间和姜澄川碰面，让舒妮帮忙安排。” 姜泊烟蹙着眉。 季时欢耐心等她消化完这些信息，才开口问：“你觉得呢？” 姜泊烟：“姜澄川确实负责过智维5号的项目，不过即使他手上有核心代码，也是去年的版本。” “去年版本也够用了。”季时欢声音有些飘忽，“总比狮子大开口的圣海科技好一点。” 姜泊烟看向她：“你想买？” 季时欢：“我又不傻。” 她看着姜泊烟：“我在想，他们搞这一出，到底想做什么呢？假设他说的是真的，寰基拿到智维5号，那就一定能在桦树项目上赢过宏芯。” 姜泊烟瞥了她一眼，也没反驳，顺着这想法继续补充：“但宏芯或早或晚会发现异常，到时候两家就会开始打官司。” “官司可以拖，到最后寰基的收益一定大过损失。”季时欢若有所思 姜泊烟站在宏芯立场，打破她幻想：“你怎么确定寰基能把打官司的损失降到最低？” 季时欢刚想聊聊寰基雇佣的法律团队，突然想到什么，蓦然一笑：“对哦，如果关键时刻姜澄川再跳反，那确实不好说。” 姜泊烟下了最后结论：“到时候宏芯丢了项目，寰基也落不着好，就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 明明是正经的谈话，说到这里，季时欢却突然低低笑了出来，一时无法止歇。 姜泊烟疑惑看着她：“有什么好笑？” “哈哈哈——”季时欢捂着胸口，慢慢平复下来。 她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不得不说，他们的谋略还挺深。” 姜泊烟赞同点头：“姜澄川和舒妮都不简单，更何况他们还已经联手。” 季时欢突然戳戳她脸颊：“但他们不知道，我们也联手了。” 她脸色陡然变得严肃，眸中闪动着某种复杂的暗光：“这次不一样了，我们不会输。” 姜泊烟很敏锐：“‘这次’？” 季时欢这才意识到差点暴露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她其实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瞒着姜泊烟，但实在骇人听闻，估计说了姜泊烟一时间难以相信。再加上她如今只想在老婆面前保持最好形象，想了想还是决定糊弄：“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她告诉姜泊烟：“从我哥出事开始，舒妮就一直在引导我将宏芯，将你当成杀人凶手。” 姜泊烟：“你相信过她？” 季时欢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一时憋红了脸。 她实在不愿意回忆上辈子最后那几年的黑历史，深吸一口气：“我那时候……还不了解你嘛……” 姜泊烟似笑非笑：“那现在呢？” “现在啊……”季时欢倾身，直接将头搭到她肩膀，“你说呢？” 姜泊烟别开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季时欢牵起她的手，捂到自己心口。 “骗人。”她呢喃着，“季太太，你明明知道的。” 姜泊烟手指一颤。 “我可真坏。”季时欢突然主动承认，“不能再叫什么‘季太太’了。” 姜泊烟扯了扯唇角，发出很轻一声冷笑。 本以为某人良心发现，没想到季时欢下一句说的是：“还没求婚呢，怎么能老是占姐姐便宜？” “……”姜泊烟彻底忘了本来要说的话，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完这一句的意思。 她低下头看季时欢，对上对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你……唔。” 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季时欢抚着她脸颊亲了上去。 新岁将至，久未下雪的a市，终于在今晚迎来今冬第一片雪花。 雪花轻盈，如同白色精灵落在透明玻璃窗，很快被室内温度融化，汇成潮湿水渍。 第58章 不诚实的小猫咪多亲一口。 一切准备继续, 季时欢如约赴宴。 姜澄川隐藏在包厢阴影中，皮笑肉不笑跟她打招呼，像条埋伏在暗处的蛇。而事实上, 他也确实正等待着某个合适时机, 要朝季时欢狠狠咬上一口。 季时欢只觉得非常有趣。 “好久不见, 姜先生。” 两边都没有废话，姜澄川率先拿出了部分代码，证明自己诚意。 季时欢做出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漫不经心向他套话：“这是哪个版本？” “去年3月份更新的，5.2.8版。” “现在都更新到5.5了。” “基础功能都差不多，那些无足轻重的小补丁, 你随便找个程序团队也能追上。” “我没那么多时间。”季时欢手指在桌上轻敲, “姜先生, 你也知道桦树那边第一轮招标很快要截止，这个半成品对寰基而言太过鸡肋。” 姜澄川一愣：“你想怎么样？” “我不差钱，也愿意提高价码。”季时欢笑着看向他，“但我要最新版本。” 姜澄川：“……” “你现在还在宏芯, 这个要求……不算为难吧？”季时欢轻轻推过去一张支票, “这是定金, 我等姜先生的好消息。” 第93章 说着，她披上外套，头也不回离开包厢。 季时欢走后不久, 包厢门又被打开。 舒妮扯下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口罩，询问：“怎么样？她上钩了么？” “季时欢野心太大了。”姜澄川眉头紧蹙，突然瞪了一眼舒妮, “你居然会觉得她好拿捏？” 舒妮咬牙坐到他身旁：“你以为我有得选？季时勤马上要查到我们身上，不解决掉他我只会暴露！” 姜澄川揉了揉眉心：“季时欢让我去偷最新版的代码……” “确实像她会提出来的要求。”舒妮按住他的手, 询问，“你在宏芯不是还有几颗棋子么？” 姜澄川：“可是……” “没什么可是！”舒妮冷冷打断他疑虑。 她凑到姜澄川耳边：“我马上就能当上寰基副总裁，只要季时欢让我接触到‘零号’……” …… “没了？”季时欢看向对面杨荣。 “后面交谈声太小了，录不到。”身为季时欢高价雇佣的私家侦探，杨荣对这份录音也不太满意，“而且他们很谨慎，之后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季时欢叹了口气：“仅凭这点证据……” 她没说完，杨荣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摇摇头：“没法定罪。还需要更具体的证据。” “我知道了。”季时欢直接关掉录音。 杨荣：“我们这边会继续跟踪调查，您如果……” “近期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季时欢打断他，转而道，“我有一个计划……” 杨荣神情变得无比认真：“您说。” “你那边有人能制作合成假录音么？” “啊？” “录不到真的，还编不出假的么？”等待那两人露出马脚实在太被动，事已至此，季时欢决定逼他们一把。 “当初他们不就是这样算计我哥的左膀右臂？” …… 回到家中已经是夜里10点多，季时欢打开门，看到客厅亮着的灯光，身上再多疲惫也消弭无形。 小姜总跑过来迎接，蹲在换鞋用的椅垫上朝她“喵喵”叫唤。 季时欢伸手挠它下巴，刚要开口，余光瞥见旁边多出道细长黑影。 她故意磨蹭一会儿，影子主人却似乎完全没有现身的打算。 “想不想妈咪？” “喵~” “爱不爱妈咪？” “喵呜！” “爱妈咪还是爱罐头？” “喵……”小姜总伸长脖子，主动将毛茸茸小脑袋往她掌心蹭，神态动作无比谄媚。 小猫咪才做选择，撒娇猫猫当然是都要！ 季时欢还算满意，换了鞋抱起它往里走：“真乖，诚实的小猫咪有妈咪亲亲。” 说着，她将脸埋进橘猫肚皮，深深吸了一口。 走了两步在拐角遇上姜泊烟，她故作惊讶：“怎么站在这？” 姜泊烟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猫，搬出早想好的借口：“……去厨房。” “嗯。”季时欢停下脚步，毫无自觉挡在人面前，嘴里却说，“去吧。” 姜泊烟看着这堵比自己高挑的人墙愣了两秒，侧身选择绕道。 可刚迈出脚步，季时欢也跟着挪动，又结结实实把人拦住。 如此两次，姜泊烟气恼抬眸：“……做什么？” 季时欢怀里还抱着小姜总，被富养几个月，橘猫的天赋让原本瘦弱的小猫逐渐往猪咪的体态发展。 有它挡着，季时欢想抱一下老婆都没办法，只能费力倾身，在姜泊烟唇瓣上“mua”、“mua”重重亲了两下。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 “不诚实的小猫咪多亲一口。”季时欢煞有其事解释完，终于抱着小姜总走向客厅。 姜泊烟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尖。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开的小玩笑，季时欢却逐渐发现这个方法非常好用。姜泊烟口是心非的场合太多，季时欢总能找到机会满足自己和老婆贴贴的欲望。 年会这天早晨，两人还在卧室，她把刚换好衣服的姜泊烟按到床上亲得几乎喘不过气。 “够，够了。”姜泊烟见她还要凑过来，连忙抵住她肩膀。 她唇瓣有些微红肿：“口红……再亲全蹭掉了！” 季时欢不在意：“待会再补。”她抱着姜泊烟腰肢撒娇：“还差一次呢。” 姜泊烟眼眸有些湿润：“晚，晚上回来再说。” “嗯？”季时欢在她脸颊“啾”了一下，非常善解人意，“唔，也行。” 她稍稍直起身体，眼里狡黠藏都藏不住：“所以今晚需要我早点赶回来陪你咯？” 姜泊烟吸取刚才说了“不用”的教训，点点头，红着脸很轻“嗯”了一声。 季时欢威胁着逼近一寸：“‘嗯’什么？” “你……处理完工作早点回来。”姜泊烟手还搭在她衣领，索性破罐破摔，“我在家里，等你。” “好吧。”季时欢这才满意，伸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真受不了你，一定要这么黏人么？ “咳，不过我会满足你的。” 姜泊烟：“……” 季时欢拿了口红到梳妆镜前，一边涂一边感慨：“我有时候实在搞不懂，你是不是故意想引我亲你才说那些话？” 她甚至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磨蹭这么久，司机都在楼下等着了。” 姜泊烟早已懒得与她争辩，但一连被扣几口大锅，她实在忍不住。 “倘若你的理解能力能够得上普通水准，我们应该能在更多方面达成共识。” “比如呢？” “比如……”姜泊烟咬牙，“不是我所有‘拒绝’都是你所谓的‘不诚实’。” “哦。”季时欢若有所思点点头。 她只听自己爱听那部分：“不是‘所有’，那就是确实有部分是。” 姜泊烟带上腕表，冰凉皮革圈在她纤细手腕，衬得她气质越发清冷。 听到季时欢的话，她眼睫轻颤，想反驳什么最终却又没开口。 季时欢补完妆，走到她身前：“那我没做错啊。” “没做错？”姜泊烟冷笑抬眸。 季时欢挑眉，神情间是少女特有的倨傲与矜贵。 “宁肯杀错，绝不放过。” 姜泊烟皱了一下眉。 她没再说话，望着季时欢，突然抬手，帮人整理颊边散落的发丝。 收回手时，她微凉指尖眷恋擦过季时欢下巴。 “走吧，都准备好了么？” “嗯。”季时欢牵住她的手，“都安排好了，我很快处理完，回来陪你跨年。” 姜泊烟缓缓呼出一口气。 “好。” 寰基今年的跨年晚宴办得比前几年都要盛大。 新上任还不足一年的季时欢成绩斐然，各部门拿到的奖金丰厚得出乎意料，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喜色。 “季总在哪？不知道待会能不能跟她说上话！” “啊啊我不行！我看到季总就脸红心跳，根本不敢开口！” “别幻想了，季总今晚有重要事情要公布，哪有功夫理我们这些小员工。” 第94章 有人问那个消息灵通的：“什么重要事情？” 那人压低声音：“董正被裁好几个月，我们应该要有新的副总裁了！” “谁啊谁啊？！” “还能有谁？”听到这话，大部分人心中自动浮现出一个名字。 “舒妮。” “她啊……啧。” “如果不是之前的季总出事，她大概早就是了。” “两任季总怎么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 这阵窃窃私语并没有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很快就从这个小角落蔓延到整个晚宴会场。 季时欢忙里偷闲，躲在休息室没去应酬，直到聂征给她发短信才赶回。 在晚宴气氛最热烈时，她上台，宣布寰基新一年副总裁人选。 舒妮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上台。 季时欢唇角勾起，细看之下会发现笑意其实未达眼底。 她将舞台让给舒妮：“欢迎我们的新任副总裁舒妮小姐给大家说两句话。” “谢谢，谢谢你，时欢。”舒妮直接称呼她名字，无声暗示两人关系亲密。 她站到话筒前：“……” 说了两句话却没发出声音，舒妮疑惑拍了拍话筒：“……” 没有反应，她朝台下季时欢投去求助眼神。 季时欢微蹙起眉。 可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清晰女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季时勤必须死！” “他马上要查到我泄露项目机密的真相了！他活着我怎么掌控寰基？必须，必须把他解决掉！” 全场哗然。 虽然这两句话没头没尾，但传递出的信息却非常明确。 但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声音就属于此时此刻正站在台上的新任副总裁—— 舒妮。 第59章 馋了就舔一口…… 台上, 舒妮脸色已然苍白如纸。 她拼命想要解释，可话筒失灵，她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反而是旁边大音响里不断传出她恶意满满的声音。 “想让他死还不简单？” “季时勤有躁郁症, 我可以暗中换掉他在吃的药, 然后只要制造一起意外, 谁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你只需要帮我弄一瓶……” 工作人员操作不动被黑掉的电脑，迫不得已之下直接关掉电源，总算暂停了这出闹剧。 但这半分钟的意外已经造成不可逆转的效果，整个会场所有人看舒妮的眼神都变得警惕且复杂。 舒妮涕泪横流，软着腿好不容易走到季时欢面前。 “时欢，污蔑！是污蔑！有人想害我！” 季时欢眉头紧蹙。 她眸光幽深看着舒妮, 听到她辩解的话语后拧起眉, 没有任何表态。 “时欢……”舒妮趁机想要扑进她怀中。 就在这时, 消失许久的张博实从后台冲了出来。 他衣领上佩戴着早就准备好的扩音器，趁乱对着全场高喊道：“诸位！事情已经都调查清楚了！之前公司泄密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贱人！ “季总每天把机密文件带回家，除了我和他，就是舒妮有机会知道真实数据！她和宏芯的姜澄川早有勾结！一切都是他们策划好的阴谋！” 他的出现将事情带上另一轮高潮。 “天呐！” “我就说, 张总是不可能背叛寰基的！他可是当时季总唯一信任的手下。” “真的是舒妮……天呐, 他们可是未婚夫妻, 她怎么下得了手！” “……” 季时欢趁机将舒妮拉到自己身后，最大程度避免了和她的身体接触。 张博实很快被保安控制住带走，年会潦草散场。 休息室内, 舒妮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我，真不是我……那段录音，还有张博实说的话, 全都是编造！我根本没有做过！” 季时欢双手环胸站在她身前。 她一言不发，舒妮大概以为她还沉浸在刚才事件中没反应过来, 但事实上，季时欢已经观察她有一会儿了。 尽管舒妮表面演得毫无破绽，但她还是能从对方克制不住的惊惧和飘忽眼神看出对方的不自然。 所以，明明早就确定眼前人就是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季时欢依旧克制不住感到一阵阵生理反胃。 “时欢……你不相信我么？”舒妮这时候才发现她站得离自己很远。 “我不知道。”季时欢别开头，怕多看两眼会控制不住。 她熄灭手机屏幕：“张博实黑进公司网络，给全体员工发了证据邮件……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去公司了。” “什么？！”舒妮表情完全空白。 “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季时欢缓步走到她面前。 她放轻语气，一字一顿很轻地问：“舒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诽谤！我要告他诽谤！”舒妮抬头。 她突然抓住季时欢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欢，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可能害你哥哥！你相信我！” “嗯。”季时欢微微俯身，拍了拍她后背。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 安抚完舒妮并把她送走之后，季时欢拿出手机，眼也不眨拨出去一个电话。 “年会进展很顺利，她回去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密切注意她和姜澄川的动向。” “对了，保护好张博实。” “……” 这个冬天过得很快，本该风光无限的寰基新副总裁彻底没了消息，顺着之前埋好的线，季时欢顺利将舒妮留下的暗桩一个一个拔除干净。 不久后，隔壁宏芯爆发出一桩严重的核心代码偷窃案，追查进行得很快，牵扯出一批心怀不轨的管理者，通通被姜泊烟送进监狱。 这两件事除了发生时间相近，没有其他任何共同点，以至于全然无人发现它们其实出自同一个局。 “……事到如今，就等那两人狗急跳墙了。”季时欢将姜泊烟拥在怀里，眷恋将头埋进她脖颈间。 两人此时正坐在落地窗前，看漫天飘扬的雪花。室内很温暖，季时欢却偏要用毯子将姜泊烟整个裹进自己怀里，美其名曰不舍得姐姐受一点冻。 姜泊烟红着脸，一方面因为身后滚烫的躯体贴得她有些热，一方面是毯子里某人的手实在不算老实。 她喘了口气，努力想要保持清明。 “嗯……不会太久的。” “杨荣那边已经开始24小时监视舒妮，倒是姜澄川……他好像跑省外去了，暂时找不到。”季时欢在她脸颊轻啄。 “我有些担心你。” 姜泊烟很轻“嗯”了一声，回过神又问：“担心我？为什么？” “姜澄川知道你的真实性别。”季时欢看着她。 姜泊烟微微愣怔。 季时欢不满老婆分神，指尖稍稍用力掐住掌下细嫩肌肤，听到姜泊烟嘤咛回神的声音才放松轻抚。 她问：“如果你是omega的真相暴露，如今的季家有资格出现在联姻列表里么？” 姜泊烟将她手推开。 第95章 “我不会让家族掌控我的婚姻。” “呵——”季时欢轻笑。 “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没做过彻底暴露的准备么？”姜泊烟想到什么，眸底浮现些许冷光。 她侧头看向季时欢：“倒是你，难道不担心担心自己？” “嗯？” 姜泊烟语气里带着淡淡笑意：“听说寰基和圣海科技的谈判进行得不太顺利。” “嘶——”季时欢舔舔牙齿，半真半假抱怨，“你真的没有在寰基内部安插棋子？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姜泊烟摸不准她心思，“到底是谁每次接电话都不避着人？”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爬架上舔毛的橘猫。 “再来几次，它都知道了。” 察觉到两位主人目光，小姜总“喵”一声，悠闲甩了甩尾巴。 季时欢莞尔。 她收紧手臂，脸贴着姜泊烟：“啧啧，居然把寰基ceo都渗透了。 “还是姜总手段高明。” 姜泊烟不说话，不经意转了一下脸，唇瓣擦过季时欢嘴角。 季时欢当然不会放过这主动送上门来的甜头，当即快准狠吻了过去，把姜泊烟两瓣唇含进嘴里细细品尝。 “好饿……”接吻间隙，她看着姜泊烟道。 姜泊烟眼神透露出不解。 “好想把你吞进肚子里。”季时欢手指按在她脆弱的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揉弄她敏感的腺/体。 “小苍兰是什么口感？吞到肚子里面之后还是甜甜香香的么？” 姜泊烟伸手掐她脸。 “……幼稚。” “仔细想想还是舍不得。”季时欢将她压到地毯上，感受着她身上越发浓郁的信息素气息。 她低声道：“得好好养在身边，馋了就舔一口，馋了就舔一口……” 言语和行动一个不落，她每念一句就在姜泊烟腺/体上舔舐一下，很快把端庄冷艳的姜大总裁侧颈弄得湿乎乎。 “实在饿得狠了，就抓住咬一口。”季时欢露出莹白犬齿，贴上嘴边细嫩皮肤。 感受到姜泊烟身体细颤，她轻笑一声，又故作善良安抚：“不会很疼。 “你不要躲，我轻轻的……轻轻的……” 很难说清是谁主动，冬夜里的缠绵发生得自然又热烈。 很快，姜泊烟额上冒出一层薄汗，她才终于惊觉滚烫的不仅是身上动作的季时欢，还有自己每一下喘息。可能海洋气息的信息素太浓烈，很长一段时间，明明身处熟悉的客厅，她却总感觉自己被海浪包围。 一切都在随波逐流，她不得不抱紧季时欢，很用力很用力。直到季时欢的手指和嘴唇贴过来，带着她安然靠岸。 第一波潮汐平息时，猫爬架上橘黄色的猪咪已经不见踪影。 姜泊烟失神间手指不小心碰到季时欢耳朵，便攥在手心没有松开。 季时欢轻笑，嗓音中饱含餍足。 情/事之外，她其实更享受姜泊烟行动间对自己的依赖。那是不同于肉/体纠缠的，心灵的触碰。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这些小细节一一记录下来，替代那份冷冰冰的《关系协议》。 她们需要重新定义目前两人的关系。 “聊一桩合作吧。”季时欢伸手，与姜泊烟五指相扣。 “嗯？” “桦树那个项目，你不觉得‘零号’和‘智维五号’简直是绝配么？” “……”姜泊烟手指没什么力气拽着她头发，“异想天开。” “是么？我倒觉得不错。”季时欢看向她，“我从一开始就没对和圣海科技的合作抱太大希望，现在想来，应该是看不上他们的系统。” 姜泊烟若有所思瞥了她一眼。 她忍着没有深入探究，只反问：“宏芯能自己赚的钱，为什么要分寰基一半？” “那如果……”季时欢含住她指尖，“这个钱宏芯自己也赚不到呢？” 姜泊烟没说话。 季时欢：“h国的rugn想要扩展市场，已经瞄准这个项目。 “据我所知，他们宁愿赔本也要拿下。” 姜泊烟猛然坐起：“真的？” “嘁。”季时欢语气酸溜溜，“提到工作就这么有力气？” 她揽着人腰肢：“回卧室继续吧。” 姜泊烟双手捧着她的脸：“rugn参与竞标是真的？ “为什么我没收到任何消息？” 季时欢：“嗯哼~” 若非她是重生者，知道上一世这个项目的最终归属，她现在也和姜泊烟一样蒙在鼓里。 “我去打个电……”姜泊烟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时欢拦住，打横直接抱到怀里。 “大半夜的，还想去打扰谁？”季时欢笑得弯起眼睛，“想知道更多消息不用舍近求远，贿赂贿赂我不就行了？” 她亲昵蹭了蹭姜泊烟鼻尖，暧昧暗示：“我都能告诉姐姐~” 姜泊烟挣扎无果，很快被放到主卧柔软的床铺上。 季时欢知晓的消息太多，她花了整整一晚上才勉强消化。 第60章 照片是季总亲自选的呀。 新年假期后, 季时欢带领团队拜访宏芯。 两家公司距离不远，她时常接送姜泊烟上下班，但第一次正式进入这栋大厦还是第一次。姜泊烟在电话里让她自己搭乘电梯上去, 但季时欢真到时, 某个早上刚分别的人已经冷着脸等在门口。 见到人进来, 姜泊烟面无表情上前，主动打了个招呼：“季总。” 季时欢握住她手礼节性晃了晃，可到了该放时却故意磨磨蹭蹭不愿意松手：“姜总怎么绷着张脸？是对这次合作有其他意见么？” 旁边项目负责人赶紧打圆场：“没有没有，季总您别误会，我，我们姜总向来是这样的。” 季时欢唇角从进门就没压下过：“是么？” 她低头看向姜泊烟, 眼底狡黠一闪而过：“那姜总应该很欢迎我？” 感觉到对方指尖在自己掌心暗示性勾了勾, 姜泊烟不太自然别开脸, 仓惶抽回手背到身后。 “欢迎。” 之后，姜泊烟亲自带季时欢团队参观了“智维5号”项目组，两方全程交流简洁高效，话题全都围绕着即将开展的合作方案。 “新接口已经设计完成, 到时候双方只需要交换密钥, 便可以实现‘零号’和‘智维5号’的组合, 开发出一套最新的高级ai智能办公系统。”项目负责人神色十分激动，“这将是前所未有的新突破，不仅完美符合桦树新项目需求, 也为未来办公系统指明了新的发展方向……” 季时欢对这些场面话向来不感冒，她注意力从高谈阔论的负责人悄悄转移到身前姜泊烟身上。 “智维5号”机房很暗，只有面前布满代码的大屏幕透出幽幽冷光。两人不知何时落在人群最外围, 姜泊烟双手环胸，仰头很认真听着负责人演讲。她工作状态下气质本就清冷疏离, 被机械感十足的蓝光一照，淡漠的眉眼越发显得没有人情味。 季时欢却想起她昨晚赖在自己怀里，明明昏昏欲睡还在确定今日谈判细节的模样，心尖不由有些发痒。 突然，姜泊烟侧过头，小声询问了一个技术问题：“‘零号’植入智维办公系统，需要获取几级权限？” 第96章 季时欢：“怎么？” 姜泊烟眼睛还在负责人那边，状态有些漫不经心。 “假如‘零号’出问题，是不是意味着智维的核心代码也有泄露风险？” 她声音很低，但因为咬字清楚，并不难分辨。 但季时欢故意装作没听清，往她身边凑近：“什么？” 姜泊烟没察觉不对劲，将头歪向她又重复一遍：“‘零号’如果被入侵……” 她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突然感觉后腰被什么东西擦过，转身去看，发现季时欢手臂正搭在自己身后的金属台上。 从姜泊烟角度，自己像是被对方圈在臂间。 她蹙起眉，瞥了季时欢一眼：“……做什么？” “嗯？”季时欢微微挑眉。 她慵懒扭了扭脖子：“站了好久哦，有点累。”随即又笑着问：“靠一下不行么？” 姜泊烟想了想，准备往前走一步。 但季时欢本就是冲她来，哪里会轻易把人放走。 她早就蠢蠢欲动的手臂突然向前环住姜泊烟腰身：“别动。” “……”姜泊烟微微瞪大眼睛。 昏暗的房间内，相关负责人还在侃侃而谈。参与项目的人个个西装革履妆容精致，恨不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专业态度，好让这次世纪合作顺利推行。 就在这样专业而紧张的气氛里，两家公司最高管理人，此时正藏在暗处勾腰搭背。 “动作太大，会被发现的。”季时欢凑近她耳廓。 姜泊烟颈后贴了抑制贴，她感受对方信息素，只嗅到些许普通的小苍兰香水味。 这让季时欢有些郁闷，故意用小腿撞了撞对方。 “砰砰砰——”姜泊烟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得厉害。 她慢慢平稳呼吸，却不知道自己眸底已经蓄满春水，瞪向季时欢的目光没有任何杀伤力。 “松手。” “你别走，我不碰你。”季时欢垂着头，阴影遮住她大半表情，黑暗中，唯有那双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就站在这儿。” 姜泊烟抿紧唇瓣。 她没有动，很快感觉腰上的手缓缓收了回去，侧头去看，只见季时欢神态慵懒，收回的手臂并未老实放好，仍旧搭在台上，虚虚将她圈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 察觉姜泊烟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多久，她低头轻笑：“怎么？” 见姜泊烟蓦然转回头，她也不放过，低头追问：“后悔了啊？” 姜泊烟唇瓣習张，刚要说话，侧前方拿着手机的助理突然转过头。 助理大概知晓两人还未公开的关系，见到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时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 她刚收到了一些临时消息，需要找姜泊烟确认一下今日行程安排。 “姜总，我们下午……” 姜泊烟无法形容此时复杂的心情，她暗松一口气，转身与助理说话。 这点小事处理完，她挪了两步，像是不经意往季时欢方向靠近些许。 季时欢莞尔，故意逗她：“姜总真是大忙人呐。” 姜泊烟瞥了她一眼，身体后倾，刚好压在季时欢横在她腰后的手臂上。 冬天衣服厚，但隔着绒绒布料，她依然能感觉到属于季时欢的体温从两人接触的位置源源不断传递到全身。 季时欢用另一只手轻撩她发丝。 “每天要见那么多人，怎么我约你总是推三阻四？” 姜泊烟头也没回：“那只能说明季总邀约的理由无法成立。” “哦。”季时欢干巴巴应了一声，“谈情不算正经事？” 这次进步些许，至少姜大总裁侧过头赏了她一个眼神。 只是不太友善。 季时欢非但没感觉受挫，反而笑得越发得意明媚。 想了想，她又道：“那这么说好了，关于这次合作项目，我有些机密要事想跟姜总好好‘深入交流’，可以申请我们两个单独谈谈么？” 她故意压低嗓音语气暧昧，姜泊烟要是没听出某些言外之意那同居这几个月里被迫熬的那些夜便算白费。 “我不认为有什么事情需要和季总单独谈。”她冷冷道，“但如果季总坚持，可以先跟我的助理约一下时间。大概……” 她停顿想了想：“下周可以空出半小时。” “啧。”季时欢手指偷偷在她腰侧戳了戳，“姜总真是铁面无私。” 她转过头，唇瓣几乎要贴上姜泊烟发丝：“以我和姜总的关系，不能申请插个队么？” “……什么关系？” 季时欢勾起唇角：“你说呢？” 项目负责人的汇报告一段落，他目光越过人群落到姜泊烟身上。 “姜总，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姜泊烟后半段被某个坏学生带着压根没仔细听，好在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淡淡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 “好的。”负责人得到肯定，精神越发振奋，“那接下来，请诸位随我前往下一个机房，我们将参观到智维5号……” 一天下来，合作案谈得异常顺利。 无论是大方向还是小细节，两家ceo都默契得仿佛心有灵犀，本以为至少要扯皮一周的合作方案最后竟只花了一天时间便大致定下。 季时欢婉拒了宏芯方面共进晚餐的提议，会议结束便带着团队返回寰基。 这天她难得没加班太久，赶到超市买到了非常新鲜的肉和菜。 饭做到一半，姜泊烟也回来，两人凑在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晚餐。 夜里姜泊烟跟她算旧账，白得几乎透光的脚丫抵在她身前阻止她靠近。 “……”季时欢感觉很委屈，“你后来不也默许了么？” 姜泊烟咬着下唇：“你有没有想过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坦白讲，季时欢恨不得赶紧把两人关系公之于众。 但她嘴上还是服软：“屋里那么暗，谁能看到？” 姜泊烟迟疑的功夫，她抓住机会凑到人身边：“平常白天都见不到，难得能凑在一块，我已经很克制了。” “呵。”姜泊烟仰头看她，“那也算‘克制’？” 季时欢低头亲吻她唇瓣，“啾”一下后立刻退开。 “你真不清楚？” “……嗯？” “我不克制，可就不止白天那样了。”说话间，季时欢手臂已经紧紧将人搂住，“需要示范一下么？” 姜泊烟缓慢眨了一两眼，眼睫像蝶翼般轻盈。 季时欢凑过去亲吻，逼得她闭上眼睛。 “姜总……”她喊，“什么时候给一个名分啊？” 姜泊烟抵在她肩膀的手也很快失了力气。 后来寰基和宏芯在各自官网公布了这则合作项目，宣传页面上展示了几张这日寰基团队前往宏芯参观的现场照片。 其中最显眼一张是对着姜泊烟和季时欢拍的，两人外型极佳，站在一处的画面格外赏心悦目。 宣传部预测这张图能吸引到一些关注，却没想到火眼金睛的网友看到的远比他们更多。 [季时欢的手是不是放在姜泊烟腰上？？？] 第97章 [挖槽搁这公费谈恋爱是吧？] [高个子的漂亮姐姐对矮一点的漂亮姐姐笑得好宠啊，她眼睛好像在说情话。] [不管了，先磕再说。] [……] 于是，好好的产品宣传演变成大型磕cp现场，热度一路攀升，等宣传部回过神，两人连cp超话都有了。 宏芯开始紧急辟谣，甚至重新编辑新闻稿，连夜撤掉了引发误会的照片。倒是寰基态度十分暧昧，虽然也跟着发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澄清，却好像知道广大网友想看什么，挑挑拣拣又发了好几张季时欢和姜泊烟同框图，引来一片尖叫。 两家正好因为合作案关系缓和，宏芯公关部急急忙忙敲了对面。 [你们在搞什么啊？姜总亲自发话要平息舆论，你们不作为就算了，至少不要添乱吧？？] 寰基打工人看到消息一脸懵。 [哪添乱了？] 她认真打字解释：[照片是季总亲自选的呀。] 第61章 姐姐还是心疼我。 姜泊烟回到家, 一言不发走进厨房，拿出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季时欢抱着猫慢悠悠踱步过来，倚在门边看她：“怎么了？” 虽然姜泊烟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 但她能从对方某些细微神态看出对方此时并不高兴：“谁惹你了？” 姜泊烟放下水, 斜眼朝她瞥去。 季时欢立刻捏住小姜总耳朵：“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无辜小咪眨巴眼睛：“喵？” “再惹妈咪生气, 这个月罐罐给你扣光！”季时欢在它头上撸了好几把，把小橘猫原本顺滑的毛发弄得七倒八歪。 小橘猫忍无可忍，终于受不住，“喵”一声，尾巴擦过她下巴，灵巧跃下地板逃脱。 姜泊烟静静看着她表演：“……” “好了。”季时欢抬头, 故作单纯, “帮你教训过了。” 她上前索要拥抱, 被姜泊烟抵着肩膀推开。 季时欢委屈撇嘴。 “有猫毛。”姜泊烟给的理由也很正当，“脏。” “哦。”季时欢低头拍了拍衣服，“你嫌弃小姜总。” “嗯。”姜泊烟双手环胸，“只允许你拿它当借口么？” 见她把事情挑明, 季时欢也不再装傻。 她乖巧赔了赔笑, 正色问：“到底怎么了？” 姜泊烟转过头, 脸庞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今日下午她照常接受某家财经杂志采访，原本还算愉快的对话进行到尾声，主持人突然挤挤眼睛, 朝她询问道：“目前宏芯和寰基合作如火如荼，广大网友非常想知道，两家是否还有联姻计划？” 姜泊烟足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联姻”是哪两个字。 她当场否认：“没有。” 主持人却笑得越发暧昧：“我还没说联姻对象是谁和谁呢。” 顺着这个话头, 她深入挖掘：“所以姜总应该也对近期网络上的舆论有所关注，您和寰基季时欢总裁目前是什么关系呢？” “……”姜泊烟微微蹙眉, “我们还是回到企业管理问题上吧。” 主持人点点头，笑容却越发暧昧，好似已经将她看穿。 采访结束后，姜泊烟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询问助理：“网络舆论怎么回事？公关部还没把那些谣言压下去么？” “呃……”助理神情纠结面露难色，递出手机，“舆论一时间恐怕没办法彻底压制。” 姜泊烟接过手机，只见上面赫然全是她和季时欢的内容。两人同居以来，配饰和衣物混穿的现象不少，姜泊烟以前从未在意，此时却被广大网友一一扒了出来。 [这款耳环这么小众，出现在她们身上的绝对是同一副！] [风衣是同品牌同款，严重怀疑是姜总的码数季时欢穿不了才买了两件！] [啊啊啊季时欢手上这只腕表是姜泊烟去年出席某品牌晚宴时戴过的！] [……] 姜泊烟越往下翻，表情就越呆滞。 助理在旁小心翼翼道：“唔，情况就是这样，只能等这波热度自己过去。不过，公关部那边也说，因为您和季总的事……产品宣传倒是比预期要好上许多……” 姜泊烟将手机屏幕朝向她：“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嗯？”助理不解，“就是网友对你们关系的猜测啊？”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关注了这个话题？” “……”表情呆滞的人换成了助理，“那个，姜，姜总……你听我解释……” 姜泊烟将手机还给她，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此时面对着季时欢询问，她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网上的事……你清楚么？” “嗯？”季时欢几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却故意装傻，“网上怎么了？” 姜泊烟有些恼怒：“你把衣物配饰收拾一下放到客卧去，以后不准再拿错我的东西。” 季时欢不服气：“拿错东西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也露馅好几次？” “……”姜泊烟不可能反应不过来，“你也看到了？” 季时欢眼睛乱瞟：“摸鱼的时候‘不小心’刷到一些。” 她唇角勾起，臭美理了理额前刘海：“你们宏芯负责拍照那位技术挺不错的，很多照片完全不用p就很好看。当然，也有我们真的很登对的缘……唉唉唉！”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抱着脚夸张跳起来，委屈巴巴看向姜泊烟：“你醋味别太大了吧，夸一下别人都不行？” 姜泊烟低头去踩她另一只脚。 “别别。”季时欢一秒破功，笑着和她嬉闹起来。 一分钟后，姜泊烟被逼到灶台边。 季时欢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边亲吻她发丝边安抚：“别人喜欢磕就让他们磕呗，又不影响我们。” 她拍拍姜泊烟后背：“再说，炒cp有热度，能省下不少宣传费呢。” 姜泊烟仰头，黑眸定定望着她。 季时欢低头和她接吻，舔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撬开某只傲娇怪唇瓣，将舌尖探进她口中采撷。 吻至深处，她刚察觉姜泊烟有些许软化，口袋里手机却不识时务响起。 季时欢掏出手机，本想直接挂断，却在看到屏幕上“舒妮”两个字后停下动作。 姜泊烟也看到来电人姓名，手指揪住她衣领：“……他们会发现。” “没关系。”季时欢将她按进怀中，随后当着姜泊烟面接通了电话。 “喂？” “时欢？”舒妮声音有些迟疑，“你，在哪？” 两人这时候还没撕破脸皮，舒妮只以为年会上的意外是张博实一人策划，季时欢还站在她那一边。 季时欢没回答，只问：“怎么了？” “我来季宅找你……阿姨说你搬出去很久了……” “对。”季时欢道，“换了一所离公司近点的房子。” “啊，这样么？”舒妮笑了笑，“怎么还浪费钱买新房子？” 她道：“你哥哥走后……我一个人住大平层怪浪费的，早知道你直接搬过去跟我一起住了。” “不太方便吧。”季时欢语气听不出多余情绪。 “不说这个，我找你是想问……网上关于你和姜泊烟的舆论你看到了么？”舒妮试探道，“你和姜泊烟……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第98章 季时欢低头看一眼正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的小苍兰：“嗯。” 她轻笑：“确实缓和不少。” 早就缓和到床上去了。 舒妮：“你不要忘了姜泊烟可是害死你哥哥的凶手！” “没忘呢。”提起哥哥，季时欢声音变得冷硬。 她对着电话，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追查清楚那场车祸的真相。” 电话那头传来长达数秒的沉默。 “怎么了？”季时欢故意问，“舒妮，你不支持我么？” “我，我当然全力支持。”舒妮抓紧手机，“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离姜泊烟远点，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和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咬一口。” 季时欢莞尔，两根手指捏住姜泊烟下巴，迫使人张嘴后，她将手指探进姜泊烟口中，轻轻抚摸她牙齿。 姜泊烟尝试挣脱无果，眯眼将她咬住，在季时欢指尖留下一圈清晰齿痕。 “嘶——”季时欢发出几不可闻的痛呼，又笑，“确实牙尖嘴利。” “什么？”舒妮一头雾水。 季时欢：“没事。” 她把受伤指尖含进自己口中：“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舒妮深吸一口气：“还有……下个月我生日，你能来陪陪我么？” “在哪？” “就在家里。”舒妮声音中带着些许祈求意味，“我不想请别人，你能过来陪我切蛋糕，我就满足了。” “……”季时欢沉默两秒，“嗯”了声，“到时候看看那天安排，应该能抽出时间。” “好。”舒妮很坚定道，“我等你。” 电话挂断，季时欢还若有所思盯着屏幕。 “你要去？”姜泊烟问。 “你也觉得不简单？”季时欢看着她。 姜泊烟沉吟：“不知道她会使什么手段。” “我也挺好奇。”季时欢勾唇，“那就决定了，去看看。” 姜泊烟闻言蹙眉。 她以为话说到这份上，季时欢该知晓找个理由搪塞舒妮，却没想到她竟直接决定要去。 “总得过去，才知道她要唱什么戏，不是么？”季时欢挑起她下巴，“怎么？这么担心我啊？” “你自己决定。”姜泊烟挥开她不老实的手指，越过她离开厨房。 她发了真脾气，季时欢哄了一晚上都不见太大效果。直到夜里入睡前，季时欢刚躺上床，却见她主动转过身，投进自己怀抱。 季时欢一颗心很没骨气软成一团。 “别担心。”她轻声在姜泊烟耳畔耳语，“我有防备的，她搞不出什么事。” 姜泊烟摇摇头。 她抬眸：“你还记得之前宏芯抓到的几个管理么？” “当然。”季时欢问，“怎么了？” 之前姜澄川想把“智维5号”核心代码卖给季时欢，被季时欢反将一军，直接帮姜泊烟抓到了他埋在宏芯的棋子。 “审问有了新结果。”姜泊烟告诉她，“事情也许很快就会有眉目了，你不用再委屈自己去和她演戏。” “……”季时欢沉默好一会儿。 姜泊烟不是那种会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但随着她敞开心扉，季时欢近来越来越频繁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意。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姜泊烟的出现，填补的不仅仅是她爱人的位置，还包括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的亲眷。 她低下头，亲吻姜泊烟唇角，不想氛围太沉闷，于是故意笑着调侃：“说到底，姐姐还是心疼我。” 姜泊烟追过来，唇瓣蹭过她下巴。 感受着季时欢信息素将自己包围，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嗯。” 季时欢微微瞪大眼睛。 她怀疑自己在梦中，小声确认：“你承认了？” 姜泊烟勾起唇，察觉她讶异，在羞赧之余，心尖竟生出些许难言的得意。 她很少在与季时欢调情时占据上风，此时微微挑眉，反问：“很意外？” 季时欢愣怔，随即又笑得格外开怀。 她翻了个身，让姜泊烟跨坐到上位，拉着她手软声撒娇：“再多一点。” 姜泊烟居高临下望着她：“嗯？” “姐姐，多疼我一点。”季时欢舔舔唇瓣，递过去的眼神暗示意味十足。 姜泊烟双颊滚烫，险些坐不住，但很快俯身，颤颤巍巍贴上她唇瓣。 …… 几日后，姜泊烟带给季时欢一段审问的视频。 视频中的男人叫钱乐杰，原先在宏芯担任中层管理，很早被姜澄川收买。 他被抓之后积极配合，供诉了许多线索，其中有一件事非常可疑。 “我有个亲戚是某家制药厂的员工，姜澄川曾交给我一个药片，让我找人仿制，只要外形相似，成分无害就行。” 这件事对钱乐杰而言并不难，他很快做成，还因此得了姜澄川送的一块名表。 审问者追问：“药片长什么样子？” 钱乐杰说：“当时做多了，我怕后面他还要，就把多的一瓶储存了起来，就放在家里。” 季时欢攥紧拳头，用力得全身都在颤抖。 姜泊烟递给她一个小瓶子，她试了两次才把盖子拧开，看着里面和哥哥吃的精神类药物完全一致的圆形药片，久久说不出话。 “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姜泊烟安抚覆上她手背。 季时欢反手将她紧紧握住。 警方很快立案调查，将舒妮传唤问话。本以为终于要看到恶人伏法，可因为姜澄川逃窜在外尚未抓捕归案，舒妮也咬死不承认，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那场意外设计得太完美了。”约好的餐厅内，杨荣叹着气摇了摇头，“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动机，只有单一物证和那几段模糊录音，没办法将她定罪。” 季时欢几乎把那份文件攥出裂痕。 杨荣又道：“您不用着急。姜澄川逃不了多久，只要被抓到，为了减刑，我有一百种办法从他嘴里撬出更多消息。” 姜澄川窃取宏芯机密代码是实打实的经济犯罪，他消息灵通，早在窃取败露就逃了出去，至今还没有下落。 但以如今侦查追踪技术，他也藏不了多少时间。 “还要多久？”季时欢深吸一口气，问。 杨荣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安慰：“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 季时欢知道心急也没用，努力扯了扯唇角。 “辛苦。” 那时天气已经转暖，随着春意一起到来的是长得望不到头的阴雨天。 杨荣走后，季时欢独自站在餐厅门口，望着雨帘，思绪飘回到刚重生那时。 阴雨，葬礼，还有哥哥的黑白照片。 她外套落在餐厅内，自己没发现，风过时，寒意像多足的虫子，从脚踝朝小腿蜿蜒爬去。 季时欢咬着牙忍过一阵战栗，正准备冒雨冲回车里，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撕开雨幕停在她面前。 女人自己撑着黑伞，走到她身边，斜过伞柄将她罩住。 季时欢抬眸看到姜泊烟朦胧的眉眼。 第99章 她问：“谈完了？” “嗯。”愣了两秒，季时欢才轻点了一下头。 姜泊烟牵起她手掌，触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她心疼得厉害，连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都出现裂痕。 “走了，回家吧。” 季时欢缓缓勾起唇角。 “嗯。” 她附和道：“回家。” 那天夜里，两人紧挨着躺在盛满水的浴缸内。 季时欢揽着身上爱人，突然一改平时散漫，认真称呼她姓名。 “姜泊烟。” 姜泊烟抬头。 水珠从她湿答答的下巴滴落，落入水面莹白的倒影，荡开一圈圈涟漪。 烟气缭绕，她回应的声音像化在水中：“嗯？” “我……”季时欢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美景，脑子几乎空白。 回过神后，她突然笑了一下，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开口道：“等这件事结束，我有……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怕不够正式，她强调：“很重要！” 姜泊烟愣愣望着她，凑上前亲吻她唇瓣。 “嗯。”她点头，又说，“我也有。” 这是季时欢意料之外的回答。 “你也有？”好奇心一下占据她所有思绪，季时欢追问，“什么话？” 姜泊烟狡黠一笑，眸底漾着淋漓水光。 她用季时欢自己的话搪塞：“不是说好等事情结束？” “……”季时欢鼓起腮帮子，委屈巴巴控诉，“你这样卖关子，我有点后悔了。” 姜泊烟用手舀起半捧温水，浇在她本就潮湿的肩膀。 “那你要说么？” 季时欢用力将她环紧，纠结片刻，坚定摇头。 “很想现在就告诉你，但你值得最好最正式的场合。” 姜泊烟莞尔。 季时欢低头向她索吻，姜泊烟也主动迎合，配合张开唇瓣。 两人在水汽氤氲的浴室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第62章 我属于你。 寰基与宏芯合作的ai智能办公系统并不止服务于桦树的项目, 这段时间，有意向接触的企业纷纷朝两家递出橄榄枝。 季时欢和姜泊烟工作量因此增加。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劳斯莱斯车厢内，季时欢身体陷进宽敞的皮革座位中。 她侧过头, 微笑看着旁边姜泊烟：“和姜总一起加班的滋味还挺新奇。” 两人刚从同一个饭局出来, 姜泊烟还在手机上处理工作文件, 闻言头也不抬。 “你如果需要的话，宏芯现任人事部长叫关新冬，联系电话135123……” 季时欢听了直笑。 她按住姜泊烟左手手背，反驳：“宏芯最高boss都在我手上，我想应聘还需要经过人事？” 姜泊烟淡淡瞥她一眼。 季时欢趁机询问：“姜总看我这样的资质，到您身边能混个什么位置？” 姜泊烟反问：“你想做什么？” 车子平稳驶上跨江大桥, 沿岸霓虹倒映水面。 光影在季时欢艳丽脸庞快速略过, 她眸底藏着暗涌, 厚着脸皮道：“我只是没领工资，‘生活助理’的活儿不一直都是我在做？ “我这样的顶级alpha，姜总用寻常职位可没法打发。” 特别助理和司机坐在前排，这会儿深感自己位置岌岌可危, 冷汗直冒。倒是司机比较有经验, 升起前后挡板, 及时保护住助理那颗脆弱心脏。 “嗯。”姜泊烟点点头。 在季时欢期待目光下，她轻启唇瓣：“胃口这么大，是想取代我？” “‘取代’你？”季时摇头, 又凑近，将下巴搭到她肩膀，弯着眉眼笑得乖巧, “我可从没这么想过。” 边说，她边暗示意味十足将手指插入姜泊烟指缝, 与对方十指相扣。 体温共享，属于另一个人的热意将姜泊烟一点一点捂热。 她低头，看着两人纠缠的双手。 曾几何时，季时欢碰一下，姜泊烟都感觉不自在。可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成为彼此最契合的另一半。 至少身体上是这样。 姜泊烟张了张口，竟不感觉抗拒。 她只是抬眸，慢慢揭穿季时欢真面目：“你想的更为过分。” 季时欢举起相牵的手到唇边。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将姜泊烟手背，随之响起的还有季时欢祷告般的剖白：“我属于你。” 姜泊烟愣怔：“……” 怕她没听清，季时欢又重复。 “我属于你。” 心跳加速，姜泊烟侧身，下意识想用另一只手按住她唇瓣，可真贴到她脸颊又舍不得，眷恋在她下颌轻抚。 季时欢定定望着她眼眸，笑意未曾褪去，反而越发明艳。 姜泊烟问她笑什么，季时欢坦诚：“笑你。” “我？”姜大总裁十分不解。 车厢太小，很多事情并不方便。季时欢忍耐着，低头把玩她指节：“你以前不会与我开这种玩笑的。” “……”姜泊烟回忆刚才对话，也开始惊诧那些类似玩笑的言语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 但她更在意的是季时欢的看法：“很奇怪么？” “嗯？”季时欢反应足足两秒才理解她这个问题，“奇怪？当然不会？” 她凑上前，因为简单的亲吻并不能很好表达现在的感受，干脆探出舌尖，黏糊糊在姜泊烟下唇舔了两下，吃糖一样。 “可爱极了。” 姜泊烟抵着她肩膀，湿润双眸像林间涉世未深的小鹿：“……什么？” “可爱极了。”季时欢心软成一团，完全不吝啬再次夸赞，“我很喜欢。” 明明只是简单几个字，却让姜泊烟瞬间红了脸，久久难以褪去。 好不容易忍到归家，季时欢再也控制不住，刚进玄关就把人按到大门上亲吻。 可怜的小姜总眼巴巴过来迎接，看着两位主人明明已经归巢却连眼神都没舍得分它一个，夹着尾巴骂骂咧咧又走开。 季时欢哪还有心思理会小猫咪，连姜泊烟震动的手机都被她抢先掏了出来扔到柜上。 她捏着人下巴，自己专心致志还不够，也要求姜泊烟必须全身心投入这场欲/望游戏。 姜泊烟在之前饭局免不了喝了些酒。但当时季时欢就在她身边，某个人护老婆的本能已经刻进基因里，不动声色为她挡下太多不必要的应酬。 她记得自己只抿了两口香槟，离席时杯中还剩一个底。 可在季时欢怀中，姜泊烟却感觉一阵阵目眩神迷，显然比酒精更让她上头的，是对方毫无遮掩的爱意。 想到这里，姜泊烟蓦地轻颤。 她紧紧攥着季时欢衣领，以至于季时欢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异常。 “怎么了？”季时欢稍稍退开。 一滴清泪从姜泊烟眼角滑落，她看见心疼得不行，低头吻去。 “弄疼你了？” 姜泊烟伸手勾住她脖颈。 她没说话，踮起脚主动凑过去，在青涩舔/吻片刻后交出主动权，催促季时欢带着她朝更深处沉溺。 季时欢克制着。 “再喊疼可没用了。” 第100章 “……不疼。”姜泊烟还不怕死继续撩拨。 季时欢深吸一口气。 她抬手撕去自己颈后抑制贴，霸道的alpha信息素充斥玄关的同时，她低头，恶狠狠咬住姜泊烟下唇。 …… 一吻毕，姜泊烟眼角泛红，张口轻轻喘息。 还没等她缓过神，下一刻，季时欢踢掉脚上高跟鞋，俯身将她横抱起，边朝主卧走还边在她脸颊啄吻。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姜泊烟被扔在玄关鞋柜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好几下。新消息提示框挤满屏幕，可因为无人应答，几秒后又自动归于黑暗。 隔天。 姜泊烟洗漱完出来时，季时欢已经做好早餐。 她刚在柜子上拿回手机，餐厅的季时欢已经出声呼唤。 腰肢还酸软着，姜泊烟其实不太想搭理某人。她故意没应声，双腿却不受控制朝对方走去。 季时欢瞧见人，故意忽略她不太好看的脸色，伸手招呼：“给你熬了排骨粥，趁热喝。” 姜泊烟走近，还没闻到粥的香气，先被季时欢在脸上偷了一口香。 “睡得怎么样？”季时欢帮她拉开椅子，又极尽体贴道，“太累的话下午报告会你别去了，我可以应付。” 姜泊烟脸上冰川有融化迹象，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坐下。 季时欢笑着戳戳她脸颊。 “我都主动承担工作了，还赢不到姜总一个笑脸？” 姜泊烟喝了口鲜榨果汁。 “如果你不是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或许会有吧。” 季时欢动作一顿。 姜泊烟继续吐槽：“原来你还记得下午有报告会，昨晚在床上我还以为明天是小长假。” “……”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季时欢已经心虚得眼神乱飘。 “姐姐~”她坐到姜泊烟身边，小声提醒，“吃饭时候不要说话哦。” 姜泊烟瞥了她一眼，再抬头时唇畔已经挂上一抹笑意。 季时欢暗暗松了口气，越发殷勤伺候她吃早餐。 姜泊烟胃口不大，吃了一碗粥和两个虾饺就放下筷子。季时欢把她没吃完的食物拿到面前一一解决。 趁着这个功夫，姜泊烟打开手机。 未读消息有些多，她倒没有多意外，解了锁准备先查看一部分。 她旁边，季时欢刚把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余光瞥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疑惑转过头。 “怎么了？” “没事。”姜泊烟回神，迅速蹙眉思索起来。 季时欢眨了眨眼。 她没有急着问，只把东西收拾好拿到厨房，洗了手才慢悠悠走回餐厅。 姜泊烟还在处理手机消息，脸色肉眼可见比往常更加凝重，一直等季时欢走到面前才发现。 她起身，朝向玄关：“走吧。” “嗯。”季时欢主动帮她提包。 等电梯时，她问：“晚上有别的安排吗？报告会附近有家淮扬菜口味不错，我很久没去了，想跟你一起去吃。” “……去不了。” “工作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吃饭吧？”季时欢软下声音，“随便尝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姜泊烟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到底怎么了？”季时欢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怪怪的，“公司那边真出什么棘手问题了？” 恰好电梯抵达，姜泊烟摇摇头，心不在焉走了进去。 季时欢按下楼层，凑近去牵她的手，把她手指一根根掰开，再严丝合缝嵌进自己掌心。 她道：“很抱歉无法帮你分担……餐厅那边不着急，下次有空再一起去吧。” 姜泊烟沉默很久。 电梯门打开时，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向季时欢。 “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季时欢没反应过来：“回家？” “回姜家。”姜泊烟神情还算镇定，说出口的话却似一道平地惊雷。 “姜澄川要曝光我的真实性别。” “……”季时欢愣怔许久。 “他联系你了？”回过神，她抓住姜泊烟手臂，“他威胁你？！” 姜泊烟拿出手机。 屏幕上，没有备注的号码发过来数条消息，基本都是证明姜泊烟其实是omega而非alpha的证据。 信息框内，最后一段文字暴露了对方邪恶意图。 [姜泊烟，如果不想这些材料出现在各大媒体邮箱，接下来最好按我说的做。] 消息是昨晚发的，那时候两人正在亲热，阴差阳错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他……是姜澄川！”季时欢皱起眉。 姜泊烟问：“他联系舒妮了么？” 季时欢摇摇头：“杨荣没通知我，应该没有。” 之前舒妮被警方传唤，苦于没有确实证据，她被拘留了几天后便被放了出来。侦探社那边还在密切注意，季时欢知道她回了季时勤买的那套房子，这段时间吃喝都叫的外卖，基本没出来过。 姜泊烟点点头。 “那姜澄川应该是已经被逼到绝路，在做最后的挣扎。” 季时欢抓住她手腕：“你准备怎么做？” “不用担心。”姜泊烟安抚朝她笑了笑，“我说过了，性别这件事他拿捏不了我。” 她说出自己计划：“与其等他曝光，我决定先回家坦白。” 季时欢非常担心：“坦白？姜家其他人能接受么？你……有多少把握？” “宏芯现在在我手中，就算我是omega，他们也换不掉我。”姜泊烟语气平稳，说话间自然流露出让人信服的底气。 “我已经请好假，待会就回家找我爷爷。只要稳住家里，媒体那边无所谓。” 季时欢还是放心不下。 “一定要回去么？”她问，“我能做些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姜泊烟看着她，蓦然一笑。 “你去做什么？这种时候，寰基ceo出现在姜家，他们只会以为你是去看好戏的。” 季时欢自然知晓，但关心则乱，她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那我不进去，我就在车里等你出来！” 姜泊烟叹了口气。 她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季时欢：“时欢，没事的。” 她很少叫季时欢名字，念出那两个音节时语气里带着信赖与安抚的意味：“我缺席，你必须去参加报告会。姜家事情一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你开车过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季时欢难以拒绝。 她抬起头，按在姜泊烟后背，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轻轻应了声“好”。 “姜泊烟，你很厉害，我一直都知道。”她收紧手臂，“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任何委屈。” 她无法得知姜泊烟回到姜家会面临什么，但想也知道不可能愉快。 姜泊烟能察觉她身体轻微的颤动，意识到季时欢竟是比自己还要在乎这件事。 那一刻，她心头唯一一点恐惧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溺。 “嗯，我知道。” 第63章 不能对姜家有任何威胁。 姜家。 第101章 姜玉泉会议开到一半被他妈喊回家, 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悦全是喜色。 “妈！真的吗？！”他一进门便大跨步冲进客厅。 得到母亲肯定的眼神，他心中石头落地，缓过神后才发现客厅中央被众人围住的姜泊烟。 男人低头嘲讽：“姜泊烟, 你居然是omega！” 姜泊烟双腿交叠坐在沙发, 一手支颐, 另一只手也没限制，在手机上朝助理发送工作指令，闻言头也没抬。 因为准备坦白，她今天没有做伪装，虽然信息素非常淡，但仔细感受仍能发现她身上独属于omega的气息。 “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欺骗家里这么久！”确认过后, 姜玉泉彻底不掩饰自己恶意, “这件事要是被曝光, 你知道会给家里带来多大损失？” 他开始白日做梦：“发布会！对！我们必须马上召开发布会，把你从宏芯踢出去！” 姜泊烟忙完手上的事，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她问：“我可以立刻辞职，你们找得到人接替我的位置？” 姜玉泉勾唇, 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是什么东西？马上要滚了, 还想管这个？” 他母亲上前：“玉泉, 别这么对你泊烟妹妹说话。” 她轻蔑一笑，拍拍姜玉泉胳膊：“往后你还要指望姜泊烟联姻个好人家，给你多拉点资源回来呢。” “嗯。”母子俩一唱一和, 好像事情已成定局。姜玉泉直接喊道：“妈，赶紧把她联姻出去，我不想再多看她。” 女人捂嘴“嘿嘿”一笑, 肥胖的手指挤成一团：“你放心。” 姜泊烟本不想搭理他们，但“联姻”两个字触及到她心底和姜芜芷相关的伤痛。 她冷冷看着这些名义上的亲戚, 嗤笑一声：“这么些年过去，你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蠢得无可救药。” 众人被骂得脸色发青，好一会儿，姜玉泉才找回自己声音：“呵，倒是牙尖嘴利。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发布会要怎么向公众道歉吧！” “确实该好好想想。”一道苍老但不失浑厚的嗓音插入，众人侧身，只见现任姜家家主姜尘鹴在管家搀扶下走入客厅。 “爸！” “爷爷，您来了！” “……” 众人都去献殷勤的功夫，只有姜泊烟还坐在原位。 季时欢发来关心她情况的新消息让姜泊烟在这个逼仄的屋檐下获得一丝喘息空间，她低头，认真敲下[不用担心]四个字，按下发送。 姜玉泉没挤到内圈也不着急，回头朝着她恶毒一笑：“还有心思玩手机？等死吧你！” 姜泊烟看着某人接连发过来“亲亲抱抱”表情包，心情其实不差。 她看向姜玉泉：“你知道你最让我佩服的地方是哪么？” 姜玉泉：“什么？” 姜泊烟：“是你十年如一日，毫无长进的脑子。” 她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姜尘鹴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发布会很重要，影响到泊烟未来形象和发展，你们几个做长辈的必须全部到场！” 傻的像姜玉泉，还没听出老爷子话里真正的意思，咧嘴兀自发笑。但姜尘鹴随后一句话便将他们的幻想彻底击碎。 他说：“一定要好好给泊烟撑腰！表达我们姜家对她的支持。” 姜泊烟大伯脸上表情彻底僵住。 “爸？什么意思？不，不换掉姜泊烟吗？” “换掉她？”姜尘鹴皱着眉，反问，“换掉她让谁上去？” 客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害怕得闭上嘴巴，一个个噤若寒蝉。 这个问题之前姜泊烟也问过，但这些人压根没当一回事。直到同样的话从姜尘鹴口中说出，他们才隐约意识到姜泊烟在家中真正的地位。 “呵，要说其实也就姜澄川那混小子还有点小聪明。”姜尘鹴环视周围，怒极反笑，“你们一个个的，视姜泊烟为眼中钉，可这么些年，居然连她的真实性别都没搞清楚。” 他举起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敲：“我能指望你们什么？” “爷爷，不是！”姜玉泉红着眼睛，“你，你真要让她继续当宏芯ceo？！她，她可是个omega啊！” 姜泊烟拿好东西站起身。 她早就预想到此刻结局，也不想在这个家里耽误更多时间。 “选一个omega，怎么也比选一个废物强。”她斜睨着姜玉泉，“不是吗？” “……”姜玉泉脸色涨红，恼怒到全身都在颤抖。 可姜尘鹴没发话，他很清楚自己只能继续姜泊烟面前当小丑。 “爷爷。”姜泊烟收回目光，越过他走到姜尘鹴面前，“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 “嗯。”面对她，姜尘鹴脸色好上不少，甚至安慰道，“别担心，小事罢了。omega不比alpha，你别累着，多注意休息。” 姜泊烟面无表情点点头。 她内心并无多大波澜，因为深知姜尘鹴的关心不过是出于对她价值的肯定。 如果她今天没有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到这个位置，她的下场就只能像姜玉泉所说，为了家族利益被安排去和某个未知alpha联姻，出卖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为家族攫取利益。 越是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她就莫名越加想念季时欢。 受某种渴望驱使，姜泊烟不由得加快脚步，想离开，更想到安全的地方给季时欢打个电话。 不为别的什么，她突然很想听听对方声音。 “等等！”一道尖利女声骤然打断她脚步。 姜泊烟回过头，只见姜玉泉母亲站了出来。 女人指着她侧颈腺/体的位置，冷冷质问：“姜泊烟！你被人标记了？” 众人注意力瞬间又落到她身上。 姜泊烟微蹙起眉：“那又怎么样？” 她和季时欢都没料到今日的事，昨夜欢/爱并未收敛。尽管姜泊烟已经用粉底遮盖，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发现她腺体上的咬痕并不算难。 “爸！她被人标记过！”女人回头看向姜尘鹴，“被标记过的omega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依恋和顺服！往后她所有决策都会受另一个人影响！你真的放心把宏芯交到她手上吗？” 姜尘鹴瞪大如鹰隼般的混浊眼眸，猛地看向姜泊烟。 “玉泉学习能力强，您多调教调教，他能成才的！我们总不能把家族最大的企业放在一个已经被外人标记的omega手中！”女人抓着这一点厉声控诉，“爸！我这都是为了姜家啊！” 姜泊烟愣怔在原地。 她这么多年都在为性别暴露做准备，坦白自己是omega会造成的后果都在她预料之中。 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被标记的事情被发现会怎么样…… 季时欢，还有与对方之间还差一层窗户纸的感情，一直游离在她构筑的秩序之外。 “我……”姜泊烟努力让自己镇定，看向姜尘鹴，尝试辩解，“我能处理好，不会影响工作。” 不等姜尘鹴开口，女人便“呵呵”冷笑起来。 “你说能处理就能处理？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怎么还会被别人标记？” 其他人眼见发现了姜泊烟新的弱点，也纷纷附和起来。 第102章 “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整颗心只会向着自己的alpha。” “呵，就是。哪天人家不给她信息素，她连门都出不了，还怎么管理公司事务？” “啧啧，这种事传出去咱们姜家还怎么见人呐？一个富家小姐被不知道哪来的野alpha就这么标记了。” “爸，这种事可不能儿戏啊！” “……” 姜泊烟攥紧拳头。 “够了。”姜尘鹴转头，瞪了他们一眼。 顿了顿，他慢悠悠开口：“我相信泊烟的眼光。” 众人愣怔，就连姜泊烟也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轻易揭过此事。 但很快，姜尘鹴的话让她感受到强烈不安。 “omega身体弱，当然需要信息素，泊烟的眼光比你们长远多了。” 姜玉泉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爷爷！你太偏心了！是不是姜泊烟做什么你都觉得好？！” “呵。”姜尘鹴瞥了他一眼，重新看向姜泊烟，“泊烟，我相信你的眼光。” 他问：“是宏芯的人么？” 姜泊烟回神。 她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谈论季时欢，但姜尘鹴的询问不容回避。最终，她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招进宏芯吧，随便给个什么职位打发。”姜尘鹴拄着拐杖靠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的，一个这么大的变数，必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让那个alpha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姜泊烟唇瓣習张。 她当然懂姜尘鹴的意思，也因为太懂，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季时欢之间究竟隔着多大的鸿沟。 心跳开始加剧，她选择暂时糊弄：“……我会看着办。” “嗯。”姜尘鹴很满意，脸上也多了些笑意。 他又道：“这个周末，带你的alpha过来，一起吃顿饭。” 姜泊烟诧异抬头：“爷爷？” “你紧张什么？”姜尘鹴上下打量她。 “带回来，让爷爷见见，顺便……”他边说，边越过姜泊烟往外走，头也不回，“有必要的话，爷爷帮你敲打敲打。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的alpha，不能对姜家有任何威胁。” 第64章 季总的危险程度更靠前吧？ 报告会开始前三分钟, 姜泊烟踩着点赶到。 隔着人群，季时欢遥遥与她对视。两人眸中情愫万千，却碍于场合无法表达。 季时欢有些烦躁捋了一把头发, 却突然见姜泊烟隐秘朝她眨了眨眼。 刹那间, 满厅嘈杂如潮水褪去, 安静得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逐渐沉稳的心跳声。 她转过头，继续自如与周围人应酬，交际。装载着另一个人的心脏沉甸甸，清晰意识到无论时局如何复杂，她和姜泊烟拥有彼此。 足够了。 报告会进行得很顺利。 休息间隙，季时欢终于找到机会, 侧身站到姜泊烟身旁。明明挨得也不算近, 但她目光时刻追随, 两人间那种独特氛围是外人无论如何插不进去的。 也有不长眼的尝试上前套近乎，手还没挨到姜泊烟身上，季时欢便直接用信息素压制，明晃晃做出护食的架势。 那张漂亮脸蛋紧绷着, 即便凶巴巴也是好看的。 姜泊烟因此对她发不出火, 只委婉提醒：“你这样, 还打算开拓市场么？” “有那么多员工，一定要找你么？”面对她，季时欢软下声音。 她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谈判很顺利？” 姜泊烟抿唇别开眼，半晌，轻轻颔首：“嗯。准备找时间开个发布会, 赶在姜澄川之前，彻底解决我第二性别的隐患。” 季时欢眼睛一亮。 她拉着姜泊烟避开人群, 更加肆无忌惮将人锁在自己势力范围。 “既然你马上要公布omega身份，还是少跟那些人交际。” 姜泊烟低头，看着她攥住自己胳膊的手指。 “跟那些人比起来……”她抬眸望向季时欢，意有所指，“季总的危险程度更靠前吧？” 季时欢厚着脸皮装傻。 “哪有的事？”她轻咳一声，“姜总肯定误会我了。” 姜泊烟淡淡瞥她一眼，眼底带着淡淡笑意。 季时欢又被勾得心痒。 她横过手臂，虚虚在姜泊烟腰上环了一下又收回。 “这里人多……晚上回去，我再给姜总好好解释。” 她尾音含在喉咙里，几乎听不清，却蓦然令姜泊烟红了脸。 终于结束完工作，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中。 夜里，季时欢把姜泊烟按在沙发上拥吻，整个客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相濡以沫的粘腻水声。 姜泊烟整个人陷在柔软沙发中，不盈一握的腰肢被某人圈在臂间，凹出一个极致圆弧。 季时欢亲得几乎忘情，身上衣服早皱成一团，还不厌其烦在姜泊烟身上轻蹭。 她轻舔姜泊烟唇瓣，想起下午的事，松了松衣领问：“危险么？” 姜泊烟双眸蒙着朦胧雾气，抬手在她脸颊轻抚。 凑近季时欢唇角时，季时欢一张嘴，直接将她指尖含进口中。 “呵。”姜泊烟蓦然轻笑，“你说呢？” “……”季时欢嘴巴很忙，闻言抽出她手指，低头在她指尖细细轻吻。 她也笑，妩媚但不俗气：“我看姜总明明乐在其中。” 姜泊烟没说话，手指往上插入她浓密发丝。 暧昧的氛围中，她似乎突然陷入某段并不愉快的回忆，开口道：“没有人比你威胁更大了……” 季时欢挑眉：“嗯？” 这句话有些奇怪，似乎并不属于调情的范畴，她下意识感到有几分不对劲。 “威胁？对你么？” 姜泊烟张了张口，却没有更多解释，只勾住她脖子压着季时欢往下，主动延续刚才的热吻。 季时欢也没客气，捏着她下巴，舌尖长驱直入探进她口腔，不知餍足汲取着小苍兰香甜的花蜜。 不知过了多久，恼人的手机震动声再次出现。 这一次，声音没有被忽略。 季时欢压抑着身体里的滚烫，直起上半身，仗着身高腿长，一个跨步将茶几上姜泊烟手机捞到掌心。 她沉思了两秒，忍着怒意，到底还是老实把手机递给姜泊烟。 姜泊烟解了锁，草草看了一眼，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是他？”季时欢问。 姜泊烟：“嗯。” 她坐起身，主动靠到季时欢怀里。 这个姿势让季时欢可以完全看清屏幕上内容。 未知号码：[还要装死吗？] 未知号码：[赶紧回复我，我知道你收到了！] 未知号码：[我可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最迟到今天晚上12点，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就等着身败名裂！] 姜泊烟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红晕，但神色已经恢复平常的冷静自持。 她纤细莹白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点。 [你发吧。] 对面大概被这简单三个字震惊到，隔了一分多钟才发来回复。 未知号码：[你以为你的真实性别还能瞒得住？就算这些证据不充分，你也绝对无法自证！] 第103章 未知号码：[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嗤。”季时欢很少在这种时候打扰姜泊烟，但看着对面可笑的言论，她终于忍不住，“跳梁小丑。” 姜泊烟对待这种人耐心向来不多，她熄灭屏幕，看模样打算直接无视。 季时欢按住她手指：“不回了？” 姜泊烟淡淡道：“懒得跟他废话。” 季时欢却不愿忍气吞声：“我来。” 姜泊烟回头看了她一眼，重新解锁手机交到她手上。 季时欢也没有避着她，调整姿势将人完全圈在怀里，这才慢悠悠开始整理措辞。 [不是危言耸听？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姜泊烟？] 未知号码：[你是谁？] 季时欢：[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姜泊烟无论是alpha、omega，或者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普通beta，她依然是最优秀那一个。] 未知号码：[呵呵，那她一开始为什么要伪装成alpha呢？] 季时欢勾唇冷笑。 [好问题。] [明天早上宏芯会召开发布会解释清楚她的性别争议，如果方便的话，期待你也到场参与。] 最后，她不留情面揭穿对方身份：[我们会为你留一张特殊邀请函，姜澄川。] 某个阴暗桥洞下，拿着手机的年轻男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狠狠锤了两下墙，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 “不可能，不可能……”姜澄川呓语，“她绝对不敢公布，绝对不敢。” 感觉喘不上气，他扯了扯衣服，一咬牙，直接给姜泊烟号码打去电话。 铃声响起时，季时欢挑眉。 她没有立刻接听，而是低头观察姜泊烟反应，见对方没有制止，这才点下绿色按键。 姜澄川疲惫的声音响起：“姜泊烟，你不用这么诈我，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上当！那些材料你也看过，既然你无所谓，我现在就发给各大媒体。” 他虚张声势笑了一声，难听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鸭：“呵呵，马上，马上你保护了好几年的秘密就要公之于众了。你说，那些人知道宏芯ceo其实是个伪装成alpha的omega会有什么反应？” 季时欢很给面子反问：“什么反应？” 姜澄川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压根没听出这个声音不对劲。 他神经质恐吓道：“宏芯容不下你，姜家也不会有你的立身之处，嘻嘻，性别暴露之后，你以为你的下场能比我好到哪去？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做丧家之犬，看看谁比较惨，谁比较可怜！” “你是不是逃亡太久出现妄想症？”季时欢嫌恶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姜澄川，听到警笛声了吗？” 这句话切切实实吓了对面一条，姜澄川一个没拿稳，手机掉落在地，发出“砰”一声响。 他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意识到对面在诈他，哆嗦着重新拿起手机。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声音不对劲：“你不是姜泊烟……你，你……” 他皱着眉头思索许久，只觉得这音色十分熟悉，却又无法与在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姜泊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起来。 “你是谁？” 季时欢没回答，自顾自劝告：“通缉令已经发到全国各地，你躲不了多久。我建议你还是主动投案，说不定还能争取减刑。” 慵懒的语调配合特殊的音色，姜澄川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名字 “季时欢？！”他提高音量，下巴差点惊掉：“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和姜泊烟在一起？！” 季时欢发出嘲讽笑声。 她手指把玩姜泊烟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随后才慢悠悠开口：“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关头还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姜澄川脑筋打了死结，已经说不出话。 “一切都会在明早的发布会见分晓，很快你就会明白，你自以为是的筹码，不过是一个笑话。”季时欢微微眯起眼睛，“想取代姜泊烟？” 她冷笑：“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嗬——嗬——”被狠狠戳中软肋，姜澄川气息加重。 “你们，你们两个……”之前很多被忽略的事情此时都有了清晰的缘由，他终于明白自己一败涂地的根本原因，“你们两个早就勾结到了一起？！所以我被打压是早就设计好的，我手下的人被发现也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你，你们早就……” 季时欢懒得听他说这些。 “想知道真相么？” 不等姜澄川回答，她留下一句“你进监狱后会明白的”便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她马不停蹄，直接将那个号码发送给杨荣。杨荣回复称已经在处理，她便将手机扔到旁边，仰头揉了揉额角。 姜泊烟侧过头，与她脸颊相贴，交换彼此体温。 季时欢手指在她衣摆轻抚：“你说他能逃到哪里去？” “国内藏不住，他只能想办法去外面。”姜泊烟道。 “可他现在被通缉……”季时欢想了想，“估计只能往西南那边冒险。” “不要想了。”姜泊烟抚着她脸颊，“交给杨荣那些人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嗯。”季时欢点点头。 她想起什么，突然问：“姜家那边真的没问题么？明天发布会，他们会配合么？” “嗯。”姜泊烟点点头，压着嗓音冷冷道，“他们不敢乱来。” 季时欢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低头在姜泊烟额角亲了一口：“也算一件好事。” 看着她唇畔笑意，姜泊烟也弯了弯嘴角。 她垂下眼眸，到底还是没有把姜尘鹴提及的那些话说出口。 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 无论如何，姜家都不会允许季时欢成为她的alpha。 “在想什么呢？”发现老婆在发呆，季时欢不满掐了掐她脸颊软肉。 “……没有。”姜泊烟回神。 她收起眼底稀碎的暗光，收紧手臂，将脸埋进季时欢胸口。 第65章 猫太吵了。 有姜家全力支持, 隔天发布会进行得异常顺利。面对媒体镜头，无论姜玉泉那帮人内心究竟如何想，都得挂着笑脸做出全力支持的态度。 季时欢忍着恶心看完第一遍, 重播的时候直接跳过那些人, 只专注欣赏姜泊烟沉着应对记者的画面。 姜泊烟无法理解某些人暗搓搓的小心思, 以为她发现什么异常，抬眸问：“有问题么？” “嗯！”季时欢重重点头。 她问：“你看网络上那些评论了么？” 姜泊烟：“没有。” 发布会结束后，公关部员工告诉她舆论非常友好，对公司没有不利影响，她便没有花时间去仔细看网友们都说了什么。 季时欢不满撇了撇嘴，却奇怪地没有继续解释。 姜泊烟于是主动追问：“评论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不重要。”季时欢磨磨蹭蹭挨到她身边, 按住姜泊烟手背, “重要的是, 它们让我很有危机感！” “……”姜泊烟愣怔两秒。 她公布真实性别，要说有危机也应该是冲着宏芯来的：“和你们寰基有什么关系？” 第104章 季时欢咬唇控诉：“你就知道公司……我说的是我自己！” 那就更奇怪了。 姜泊烟张了张嘴，很想再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但在季时欢灼灼目光注视下, 她非常明智把疑问咽了下去。 “嗯。”她不太自然伸手, 摸了摸季时欢发顶, “不用太焦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季时欢差点演不下去“噗嗤”直接笑出声。 她知道姜泊烟其实并不理解自己意思，但对方能第一时间选择安慰，和以前相比实在令她惊喜太多。 爱意的增长是藏不住的, 即使能被嘴硬否认，也会从细枝末节处开出璀璨的花。 季时欢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她把头埋进姜泊烟胸口, 双手紧紧圈住对方腰肢。 在姜泊烟看不到的角度，她放肆勾起唇角：“他们说这么厉害的ceo居然是个omega, 得想个办法把姜总娶回家藏起来。” 不等姜泊烟回应，季时欢就夹起嗓子，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姜泊烟，我情敌怎么这么多啊？” 姜泊烟回过神，手指轻轻抚上她脸颊。 “这种话你也信？” 季时欢偏要幼稚到底：“你会被抢走么？” 姜泊烟愣了愣。 热意一点一点往上攀升，她明知季时欢这番折腾假大过真，却仍然愿意陪她闹下去。 “我又不是什么会易主的物件。”顿了顿，她问，“那你会让我被抢走吗？” 季时欢蓦地收紧手臂。 “当然不会。” 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受对方身上气息充盈进四肢百骸，暗自嘀咕：“小苍兰只能是我的。” 姜泊烟：“什么？” 季时欢抬头：“想听么？” 她离开姜泊烟，站起身，伸手发出诚挚邀请：“回卧室，我好好跟你说。” 姜泊烟哪里不知道她的邀约代表什么。 刚洗完澡，她其实不想身体立刻变得黏糊糊，尝试抗拒：“……在客厅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 季时欢左右看看，没找到什么好理由，纠结间余光瞥见猫爬架上正在打瞌睡的小姜总。 她眼睛一亮：“猫太吵了。” 小姜总背后窜上一股凉意，蓦然支起脑袋。 “喵？” 吵？我吗？？？ 姜泊烟目光跟着在猫身上转悠了一圈。 “姐姐~”季时欢俯身牵起她手掌晃了晃。 “嗯。”姜泊烟慢吞吞点了一下头。 她顺着季时欢拉扯的力道抬起上半身，站起时一个没注意扑到对方怀里。 “确实很吵。” 两人并肩走向卧室，只留下被诬陷的小橘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喵喵”叫了好几声。 发布会后，宏芯股价有短暂跌宕，但整体影响并不大，预计过段时间就能回到原先位置。 那日后，季时欢尝试回拨姜澄川电话，却只得到那串号码被注销的提示音。她有些可惜，愤愤不平退出拨号界面，对着旁边姜泊烟吐槽：“他动作倒是快。” 姜泊烟懒羊羊瞥了她一眼。 “找他做什么？” “哼！”季时欢从背后将她抱住，不悦皱起鼻子，“当然想看看那家伙亲眼目睹事实后的反应！” 她蹭了蹭姜泊烟脖颈：“最好他直接破防去最近警局自首，让这些破事早日结束。” 姜泊烟倚在她怀中，神情淡淡，但微蹙的眉眼间却缭绕一丝忧愁。 很快，时间转眼来到周末。 季时欢独自运动完回来，发现姜泊烟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咚咚——”她敲了两下门引起对方注意，因为汗湿贴在额角的碎发显出几分肆意，“姜总，早餐买回来了。” 姜泊烟抬眸，正看见她斜倚在门框。 她下意识将屏幕盖上，轻声应了句“好”。 “周末了还在忙工作？”季时欢走进，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口。 她妩媚眨眨眼，手指停留在姜泊烟脸颊轻轻抚摸：“那是先吃早餐，还是先吃我？” 充满暗示性的勾引举动她做得娴熟又自然，让人多看两眼就免不了脸红心跳。姜泊烟和她同居好几个月，仍未对这种情况免疫，但很有骨气侧过脸躲开她挑逗。 季时欢不满，黏糊糊追过去又亲了好几口，“mua”、“mua”声不绝于耳。 出了一身汗，她身上海洋气息的信息素霸道又强烈，几乎要把小苍兰完全淹没。 姜泊烟缓过劲，抵着人肩膀把她推开。 她轻喘着：“……你还有力气？” 季时欢脸上还残留着运动后的红晕，眼睛却亮得像在发光。 听到老婆这种质疑，她挑起眉：“试试？” “试什么？”姜泊烟往后躲了躲，瞪了她一眼，“饭不吃了？” “啧。”季时欢有些后悔刚才给了对方选项。 “我错了。” “嗯？” “该问你是先吃我，还是先吃我。” 姜泊烟被她逗笑，清冷面孔透出几缕罕见的明媚。 季时欢舍不得闹她，转身拿了衣服去洗漱，她整理好出来时，姜泊烟人已经坐到餐厅。 见她过来，姜泊烟扣上手机。 季时欢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但她还不至于纠结这点小事。 饭桌上，她询问：“周末这两天怎么安排？呆家里还是出去走走？” “今天不行。”姜泊烟应得很快。 她掩饰性低头喝了一口粥：“我有点事，待会得去书房处理。” “嗯。”季时欢没想太多。 她很自然道：“那我待会带小姜总去宠物店做个毛发护理，顺便买点菜回来。”说着，她给姜泊烟夹了块肉：“午餐想吃什么？” 姜泊烟弯了弯唇角：“都行。” 季时欢朝她挤挤眼：“放心。” 她笑说：“都做你喜欢吃的。” 吃过饭，季时欢收拾了一下带着猫包出门，姜泊烟则把自己锁进书房。 她开了电脑办公，只是比平时少了两分专注，眼睛时不时会瞥向旁边手机，像在等什么重要消息。 大概一个小时后，铃声响了起来。 姜泊烟看了眼号码，稳住心神接起，听到姜尘鹴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 老爷子喊她名字，又问今天几点带那个alpha回家。 “爷爷。”姜泊烟冷静应对，“今天恐怕没办法回去，您不用等了。” 姜尘鹴停顿两秒，再次开口：“嗯，那下次吧。” 他又问：“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姜泊烟已经准备好说辞：“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认为目前还不到需要接触双方家长的程度。 “未来如果有需要，我会再安排。” 这一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明显延长。 姜泊烟转动椅子，抬眸望向办公桌后的巨大的迎春花油画。那一刻，好像有微风拂过，她的灵魂短暂从这段压抑的对话中抽离。 “你在装傻，你明知道这次见面没有任何见家长的含义。”姜尘鹴年纪大了，面对小辈，他傲慢地直接拆穿对方意图。 第105章 同时，他也很聪明：“看来，这个alpha身份很特殊啊。” 姜泊烟淡淡道：“她的身份不重要。” 望着满布盛放，热烈得像要冲出画框的花瓣，她长舒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这些年对家族的付出已经够多，在选择伴侣这件事上，我应该有自己的自由。” “呵，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撂下这句，姜尘鹴直接挂断电话。 姜泊烟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冷静放下手机。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脑上，继续之前被打断的工作安排。 另一边。 季时欢这个早晨过得相当充实，她带着被打理得皮毛柔顺的小姜总回到小区，跟离开时相比，车厢里堆着满满当当许多东西。 她刚拿起一个袋子，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季时欢不得不把东西放下，掏出手机查看。 来电人：舒妮。 季时欢蹙起眉头。 没有犹豫太久，她接起电话凑到耳边。 “时欢。”舒妮的声音还如往常般温柔，像两人间任何事情都未发生过。 “你出门了么？” 季时欢不清楚她又要玩什么把戏：“有事？” “你忘了？”舒妮握着手机，反问，“你之前答应过，今天会来陪我过生日的。” 第66章 不如就说说你哥死之前接到的那桶电话？ “是么？”季时欢语气淡然, 已经没多少和她演下去的性质。 她慢吞吞把猫包和几个购物袋拿到手上，随后才施舍般回了一句：“我忘了。” 舒妮笑了一声，丝毫不觉得尴尬：“忘了也没关系, 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 她转头, 望了一眼餐桌上已经摆好的生日蛋糕：“时间差不多, 你现在过来刚好合适。” 季时欢按下电梯按键。 巧的是，其中一台电梯恰好就停在负二层，自动门立刻朝两边打开。 季时欢步入，镜面般的金属墙壁清晰映照出她没有丝毫温度的神情。她低头安抚了一声感知到主人情绪不对劲发出“喵喵”叫唤的小姜总，随即才道：“没空。” “今天是周末，寰基还没沦落到要ceo假期也紧急加班的地步吧？你过来, 就当实现我一个生日心愿, 好不好？”舒妮放柔了嗓音,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特意准备了一桌你喜欢吃的菜。” 季时欢半垂着眸：“我的喜好早就变了。” “……确实，你长大了。”舒妮一愣，指尖扎进肉里, “但是……” 不等她继续惺惺作态, 季时欢边走出电梯边打断道：“你也变了……不对, 不应该这么说。” 她放下猫包，手指按上指纹解锁：“是你伪装得太好，不过, 现在戏已经唱不成了。收起你那点不入流的小手段吧，该来的制裁不会迟到太久。” 说完这句，她本意打算直接挂断电话, 不把这点破事带回家打扰姜泊烟。 可就在她手指按上屏幕前一刻，舒妮嘲讽的嗓音响起：“你好像对我和你哥的事情很感兴趣。” 季时欢：“……” “不是想知道吗？你还准备等多久？”舒妮蛊惑道, “真的不过来吗？趁我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能和你多说一些。” 季时欢知道不该轻易中她的圈套，但她忍不住：“说什么？” “呵。”舒妮轻笑一声，“不如就说说你哥死之前接到的那桶电话？ “你知道的，要几句话就引得他病情发作可不太容易。” 因为笃定了季时欢一定会去上钩，说完这句，她主动掐断了电话。 季时欢听着耳边“嘟嘟”声，心跳已然失序。 她快速做了决断，解锁开门把小姜总放出，自己却连一口水都没喝，转身，边拨出去一个电话边重新出了门。 “……对，我现在正准备赶过去。”负二层停车场，不等自动门全部打开季时欢便大跨步迈出电梯，“知道，那我们小区门口碰面。” 她注意力全在舒妮事情上，完全没注意上一秒自己恰好和两位老人家擦身而过。 其中一位老者却在擦身那一瞬蓦然眯起眼，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 他问旁边管家：“那是……季时欢？” 姜尘鹴年纪大眼光也毒辣，再加上季时欢那张堪比女明星的脸蛋，他只瞥过几眼便记在心里。 是以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口吻，但其实姜尘鹴心里已经有八/九分把握。 老管家点头：“是，就是她，寰基那位年轻的ceo。” 姜尘鹴混浊的眼眸蓦然一暗，口中呢喃：“她……怎么会是她？” 管家跟了他数十年，一下便明白他所想。 他诧异：“这，不可能吧……” 这所高档小区地段好，靠近市中心，少说也住了两百来户 “是不是巧合？泊烟小姐不会干这种没有分寸的事。”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姜泊烟？”姜尘鹴勾唇一哂。 他斜眼问：“那件事曝光之前，你想过她会隐瞒自己的性别伪装成alpha吗？” “这……这……”老管家喉咙像塞了棉花，瞪着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且……”姜尘鹴绝不是仅凭一眼就冒出这种无端猜测，“你没闻到吗？” “啊？”老管家离季时欢最近的时候，中间还隔着一个姜尘鹴。 他不太理解主人的意思，茫然摇了摇头。 “她身上，小苍兰的味道。”姜尘鹴眯起眼，幽幽道，“和泊烟一模一样。” 老管家这下彻底没话说，只敬佩看着自家老爷。 姜尘鹴没有思虑太久，改变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他继续抬步往前走，同时冷冷吩咐管家：“打个电话，叫后面几个保镖跟过来。” 老管家恭敬弯下腰，低声应了句“好”。 与此同时。 姜泊烟在书房，收到了季时欢发来的消息。 [临时有点事，我得出门一趟。食材我放在餐桌上了，你中午看着随便吃点。] 姜泊烟有些诧异。 她人在书房，完全不知道季时欢刚才回来过一次又匆匆离开。 [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居然连当面和她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季时欢忙着要倒车出库，匆匆回复了一句[晚点再说]，便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姜泊烟轻蹙了一下眉，体贴没有再打扰，而是起身出了书房。 她很快看到玄关处的小姜总，和餐厅里压根没整理过的购物袋。 “回客厅吧，她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姜泊烟朝小姜总说了一声。 小猫咪转过头，哀怨朝她“喵”一声，又听话走近，黏人蹭着她小腿。 姜泊烟弯起唇角。 她刚准备去看看季时欢都买了些什么，门铃突然响起。 那一刻，心跳漏掉一拍，姜泊烟蓦然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看清门外人那一刻到达顶峰，但身为小辈，她不可能将自己爷爷拒之门外，很快打开了门，将爷爷和那位为姜家工作了数十年的老管家迎进门。 “爷爷。”她看着姜尘鹴，“您怎么来了？” 第106章 “子孙翅膀都硬了哦。”姜尘鹴抬眼打量家里。 “你既然没空去家里跟爷爷吃顿饭，爷爷只能自己过来了。” 这一刻，姜泊烟开始庆幸季时欢临时有事离开。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人要是在这里碰上，究竟会碰撞出多大的蘑菇云。 管家非常有仆人的觉悟站在玄关没有靠近，把客厅让给祖孙俩，姜泊烟给老人倒了杯水，安静在他对面沙发坐下。 她还在思索该怎么应付对方，就听姜尘鹴主动问：“那个alpha呢？” 姜泊烟不爱擅长撒谎，别开脸。 “她不在。” “哦？呵。”姜尘鹴笑了一声。 他碰都没碰面前水杯一下，直接冷下脸道：“身为寰基ceo，确实清闲不了。” “……”姜泊烟蓦然瞪大眼睛。 “泊烟。”老人家叹了口气，目光阴恻恻，“我这么疼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姜泊烟压根没想过她和季时欢的关系已经暴露，她站起身，大脑还有些空白，“爷爷，她是谁并不重要，我一直是……” “够了。”姜尘鹴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所幸不是彻底标记，还有挽回的可能。”他慢悠悠也站起，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个小手术，很快的。” 姜泊烟：“……” “不就是一个alpha，你等爷爷给你重新挑一个，保证听话又容易控制。”姜尘鹴朝她招招手，“泊烟，来，跟爷爷走。” “不！”姜泊烟直接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权约束我和谁在一起。” “唉——”姜尘鹴摇了摇头。 “我本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的，但是你，执迷不悟啊。”他不再掩饰，递给门口老管家一个眼神。 管家心领神会直接打开门，下一瞬，四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直接闯了进来。 姜泊烟不可置信看着他：“……” 姜尘鹴拄着拐杖，转身朝外：“走吧。” 他头也没回：“不要浪费时间。” 第67章 姜泊烟把她养得很好。 敲响那扇门时, 季时欢很难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在门开得很快，没留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她定了定神，一抬眸, 看到浓妆艳抹的舒妮披着丝绸长袍站在门内。 “终于来了。”舒妮让开位置, 好似以往所有猜忌和不愉快都不曾出现, “快进来。” 季时欢低头迈入玄关，舒妮并不走，紧挨在她身边，胸口恨不得贴到她身上。屋内有股很劣质的花香味，和她身上的信息素气息一模一样，季时欢微不可察蹙起眉头, 快走两步拉开两人距离, 也恰好躲开舒妮挽过来的手臂。 虽然生日只是个引诱的噱头, 但目之所及的餐厅里确实摆了漂亮精致的蛋糕和满桌丰盛的饭菜。 舒妮给她斟酒，醇厚的葡萄干红血液般汩汩流入玻璃杯。 她说：“喝一杯？” “不用搞这些。”季时欢冷着脸，揉弄着僵硬的手指关节。 “你知道我不是过来给你庆生的。” 舒妮又开始装傻：“不是来给我庆生，那是什么？” 季时欢：“我哥出意外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是你打的。” 她眯起眼, 叙述是语气非常肯定, 不带丝毫迟疑：“那时候他控制病情的药物被调换, 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知道他去工厂处理问题一定会经过那段事故高发地段，故意掐着时间去电，说了些刺激他的话从而引发意外害他丧命。” “哇——”舒妮放下酒杯, 轻飘飘给她鼓了鼓掌，“这就是你的推测？” 她上下打量起季时欢，又评价：“时欢, 你真的很聪明，我从一开始就低估你了。” 季时欢瞪大眼：“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舒妮反问。 她咧嘴一哂：“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让我猜猜, 你不会正在录音吧？就算把这段对话也递交给警方，你的自说自话能成为证据么？” 被拆穿隐藏的手段，季时欢烦躁捋一支录音笔从口袋掏出，随便按下结束后直接扔到地上。 舒妮勾着唇，满意瞥了一眼已经停止工作的录音笔，随后眸色变得幽深。 她夹着手臂，故意显露出丝绸长袍下若隐若现的事业线：“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最初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会黏在我和时勤后面喊‘哥哥姐姐’的小女孩。”她叹了口气：“你哥哥意外去世，你不说代替她好好照顾我这个嫂子，居然还这样对我。 “时勤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会很伤心。” “闭嘴！”季时欢被激怒，“不准你提我哥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提？”舒妮委屈撅起嘴。 她屁股一挪坐到季时欢最近那张椅子，手指也跟着落到她胳膊，蛇一般轻扭：“我好想念时勤啊，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想念他宠爱我……” 她眨着故作纯真其实暗流涌动的眸子：“我跟你说过么？你们的信息素气味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 季时欢推开她站起身，却发现头晕晕乎乎。 她意识到什么，手摸向脖颈，这才发现腺体处温度已经烫得吓人，原本贴得好好的抑制贴已经完全失去作用。 “你，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了？”舒妮迅速黏过去，紧紧贴着她身体。 因为谋划非常成功，她语气笑盈盈：“你酒量差，刚才不该一口闷的。”边说，她边拉着季时欢往卧室的方向走：“快，进屋里躺躺，躺躺就好了。” 季时欢想抵抗，但是热意上头，身体也跟着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她摆布。 几息间，她已经昏昏沉沉和舒妮进入主卧，被舒妮推着倒到那张巨大的定制婚床中。 舒妮抚着她脸颊，假惺惺问：“感觉怎么样？” “你……诱导我进入易感期？”季时欢晃了晃脑袋，“你究竟想做什么？”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发/情期一样，人会丧失理智，脑子里只剩下标记和□□的欲望。 舒妮坐在床边，痴痴看着她。 尽管是自己早就写好的剧本，她此时脸上也有了几分真实的红晕：“你还真是个雏儿，只是这样就受不住了？” 季时欢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出现了些许血丝。舒妮尝试挨近，却被她直接推开。 她努力撑起上半身，看着对方只从牙缝挤出来两个字：“恶心。” “我恶心？”舒妮不悦，手指抚上自己脖颈，蛊惑道，“别装了，也别抵抗，我知道你忍不住了。” “你想我标记你？”季时欢意识到她不过是在玩和前世一样的把戏——制造一些自己和她发生关系的证据，然后开始进一步的诬陷，最后用强jian罪名把她送入监狱。 “引诱我犯罪，然，然后让我身败名裂？” 舒妮也不装了，笑着摸上她衣摆。 “我哪有本事让你身财名裂？不过想给自己攒一点能和你谈判的资本。”她抬眸，“你也别怪我，时欢，是你先逼我的。” 季时欢额上冒出薄汗。 第107章 她用力推开对方：“把对付我哥那套手段用在我身上……没用！” 舒妮皱眉，倒也没心急，推开站到床边。 她撩了撩颊边发丝，无所谓道：“还有力气嘴硬呢？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等。等到你彻底进入易感期……呵。” 季时欢狠狠瞪着她。 “我哥哥对你那么好，季家也从没亏待过你，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 舒妮有一瞬心虚，撇过头。 “要怪，就怪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我吧。” “他对你那么好，还不算信任你？” “你知道什么？”舒妮红了眼，“我低声下气跟他要过多少次‘零号’的管理权限，他每次都在推脱。 “他以为我是他养的狗吗？吊着根骨头在我面前我就必须永远顺从他？！” “‘零号’？”季时欢疑惑，“‘零号’的控制权，对你很重要么？” “因为‘零号’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季时欢冷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舒妮咬牙切齿：“‘零号’是寰基收购美硅科技得到的智能系统，是你们从我家强行抢走的。” “你是当年那家破产公司的继承人？”季时欢眉头紧锁，“那你应该也清楚，一开始的‘零号’只空有一个架子，是后来寰基技术人员不断投入资源、优化算法才让它变成现在的顶级人工智能。 “它跟一开始的美硅科技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 “闭嘴！”舒妮目眦欲裂瞪着她，“我不会听你的鬼话。 “这就是你们季家欠我的！是你们季家欠我的！” 因为情绪已经失控，舒妮又唠唠叨叨说了许多东西，其中不乏一些季时欢还没有查到的重要信息。 就在她欺身上前想要强行压在季时欢身上时，季时欢却轻松一手将她推开。 “……”舒妮愣愣看着她，“你，你怎么还有力气？” 季时欢懒得再演，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很快，杨荣带着助理和几个警察闯进房间。 季时欢快被屋子里腻人的花香气逼疯，没有再停留，大跨步走了出去，一直到外面才感觉胸闷情况好上不少。 杨荣跟在她身边，一边恭维她，一边又有些担忧：“您真的没事么？那杯酒……” “没事。”季时欢揉揉鼻子，“就凭她那点劣质信息素，还影响不到我。” 简而言之，姜泊烟把她养得很好。 如今这世上除了她家小苍兰，还真没谁能让她陷入易感期。 她转移话题问：“现在证据够了么？” “可以了！”杨荣欣喜点头，“她今天所作所为足够让她直接蹲监狱，至于您兄长的事情，相信后面的审理会有更多结果。” 季时欢点头：“嗯。” 她没有继续停留，很快跟杨荣道别后离开。 坐进车里，她第一时间给姜泊烟打了个电话，想和对方分享喜悦。 可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季时欢盯着未能接通的手机，眉头深深蹙起。 第68章 他知道我们关系了？ 查出姜泊烟被谁带走并不困难, 季时欢在小区保安处看完监控，立刻转身回到车内，将油门一踩到底直奔姜家。 她并不鲁莽, 一路上想了很多, 从怎么与姜家谈判, 到怎么将姜泊烟安全带回来，桩桩件件谋划得非常仔细。除了联系聂征，还给姜泊烟的工作助理打了两个电话。 到了姜家不出意外被拦在别墅外，季时欢忍着心底焦躁，笑着与那位头发发白的管家道：“寰基和宏芯的合作案出了大问题，我必须马上见到姜泊烟, 否则不能保证新版本的智能办公系统还能不能顺利维护下去。” 老管家眼皮跳了跳：“泊烟小姐并不在这里。” “我见见你们老爷子也行。”季时欢退让了一步。 “老爷已经不管集团的事务。” “好。”季时欢佯装毫不在意, 轻蔑勾唇一哂, “我已经通知过，后续办公系统出现任何问题，由你们宏芯担责。” 她说完转身要走，突然听老管家在身后喊：“等等！” 对方妥协道：“季小姐, 进屋喝杯茶吧, 我得请示一下老爷。” 季时欢也不拿乔, 点头应道：“好。” 在四周安保和佣人注视下，她独自一人跟随管家穿越前庭，连倾斜的影子都透着股单枪匹马的意味。 但这并不意味着季时欢落于下风, 相反，她神态动作比谁都自然，不像过来讨人, 反倒像主人家花大力气才请上门的贵客。 靠近大门时，她敏锐察觉有人窥探, 抬眸扫过别墅三层一扇造型古朴的窗户，隐约瞥见一个清瘦身影。 “她来了？”姜尘鹴刚结束一个紧急股东会议，有些疲惫半卧在书房宽敞的真皮座椅中。 察觉到什么，他边摘下鼻梁上老花镜，边询问窗边人。 姜泊烟“嗯”一声，直到看不见季时欢背影才回到他身前。 “时间不早了。”她意有所指道。 “呵。”姜尘鹴蓦然轻笑，“你们一个个，真是好手段。” 姜泊烟淡漠道：“只是早已经吃够教训，不想再重蹈覆辙。” “重蹈谁的覆辙？”姜尘鹴抬头，“你是说芜芷？” 姜泊烟没说话，很轻蹙了一下眉头。 “这样啊，你一直在怨我……”姜尘鹴那双混浊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所有隐藏的心思。 他突然问：“所以选择季时欢这个家族最无法接受的对象，是你计划中蓄意的报复吗？” 闻言，姜泊烟愣怔在原地。 “……” 在姜尘鹴提起前，她从未这样想过。但当这个理由被摆上台面，她清晰意识到自己动摇了。 是不是呢？ 难道这份关系真的纯粹到可以屏蔽一切，只论她和季时欢对彼此单纯的吸引？ 大抵并不是。 姜泊烟发现自己或许无法反驳。 她的动摇很快被姜尘鹴捕捉，敏锐的老猎人抓住这一瞬，仰起身子看向她：“你如今这样，还觉得自己摆脱得了跟芜芷一样的命运？ “她受那个alpha影响有多深，当初分开废了多大力气，你难道不是最清楚？”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 她定了定神，反唇相讥：“你拿那个败类和季时欢作比较，未免太看不起季时欢。” “哈，我当然不如你了解那位小季总。”姜尘鹴摆摆手：“我早说过，你眼光好。既然你会选择季时欢，大抵她品行能力都不会差。” 明明是对两人的夸赞，姜泊烟听到却并未感觉开心。相反，她内心不安感越发严重。 “你能发动七成股东和那么多高管牵制我，以后我也管不动你。然后呢？后面你打算怎么做？和季时欢继续不明不白纠缠下去？”姜尘鹴接着问，“你向来最看不起芜芷那个前夫，现在自己也变成被alpha信息素操纵的傀儡，你比你姐好到哪去？” 姜泊烟暗暗咬牙：“爷爷。”她声音很轻，可依然掩饰不了语气里的细微颤动：“您无需操心这些。” 第108章 “又是董事会又是几个大项目，我刚把你从家里带走，你就恨不得亮出全部爪牙让我尝尝厉害。”姜尘鹴目光阴恻恻望着她，又冷笑，“但泊烟，你觉得爷爷是真的想害你吗？” 姜泊烟：“……” “你自己断不干净，做长辈的看不下去当然想搭把手帮忙。说句你不爱听的，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姜尘鹴问，“摸着良心讲，找个能完全控制在手里的alpha，难道不比现在好？你口口声声不会被信息素影响决策，当初怎么会昏了头和她搅和到一起？！” 书房门被敲响，得到允许开门的老管家看向两人：“老爷，季小姐已经在一楼客厅等待，她急着要见泊烟小姐……” “让她等着！”姜尘鹴拍了一下扶手。 老管家应了声“好”，重新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爷孙。 姜尘鹴喘了两口气，重新看向姜泊烟：“道理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听不听你自己判断。”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泊烟，你一直是我最满意的孙子。爷爷相信你，因为从小到大，每次岔路口你都没走错过哪怕一步。” “……对、错的依据是什么呢？”姜泊烟听到自己用冷静的声线反问。 天边一片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日光，没开灯的书房蓦然暗了下来。 她说：“你当然会对我感到满意，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用你所谓的对错标准做事。” 姜尘鹴瞪大眼睛：“难道不对？” “但我是人，我有自己的好恶。”姜泊烟不再躲避，目光沉着，直直与他对视。 她一字一顿：“我不是必须做每件事之前都先想想对不对，能不能讨好你。 “我可以做错的事！” “……”姜尘鹴瞪大了眼，愣愣看着她，眼神却仿佛没有聚焦。 姜泊烟决定立刻离开，转身时听到他说：“这话好熟悉，我记起来了，你母亲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姜泊烟转身看向他。 “不过只过了几年，她便惨遭背叛，带着只有丁点大的你回家里来了。”姜尘鹴表情带着不屑，“我更喜欢真实的东西。” 姜泊烟抿了抿唇。 她已经将该说的都说过，不想再和对方浪费口舌。 姜尘鹴见她无动于衷，使出最后的招数：“几个子孙里我最看好你，最重要的，宏芯科技的股份，遗嘱里也写明了全都留给你。” 他没有明说，但暗示意味已然非常明显：“尽快和季时欢切割干净，不要让爷爷·改变主意，好吗？” 姜泊烟最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沉默开门，离开了书房。 客厅里的季时欢耐心几乎耗尽，就在她坐不住时，姜泊烟终于出现在门口。 她松了口气，赶忙迎过去，克制地拉住对方双手：“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样？是不是……” “没事。”姜泊烟勾唇，露出淡淡笑意。 她反问：“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嗯。”季时欢点点头。 她松了口气，忍耐着直接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轻声道：“回去说。” 她对这破地方实在没有好感，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姜泊烟自然不会反驳：“好。” 没有人阻挠，两人并肩走出姜家大宅。踏上那条石板路时，季时欢察觉什么，倏尔又转过身，朝之前那扇窗户看去。 原本半遮半掩的窗帘已经被完全拉开，姜尘鹴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正毫不避讳打量她们。 “你爷爷？”季时欢问。 姜泊烟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沉默两秒，点点头。 季时欢眯着眼眸和他对视，又问：“所以，他知道我们关系了？” 这种事根本无法隐瞒，姜泊烟“嗯”了一声。 季时欢勾唇一哂。 她低头，突然牵起姜泊烟垂落在身侧的手，举到唇边，当着姜尘鹴的面，在姜泊烟手背落下一吻。随后，她挺直身体，挑眉，再次望去，朝对方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冷笑。 第69章 你可不准给我选错！ 姜泊烟很沉默。 回去一路上, 季时欢几次与她搭话，但如何她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只能换来对方敷衍的几个语气词。 风撩起她额前碎发, 她从后视镜中瞥见姜泊烟脸上如往常没什么表情, 但眸光却很暗淡——明明侧头望着车窗外, 姜泊烟的心却好像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季时欢知道在那栋别墅书房里，一定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如果是以前，她大概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但和姜泊烟经历了这么多，她内心比自己想的要平静。 于是，即使回到家里, 她也没有立即发作, 而是认真处理起早上买回来的食材, 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填抱自己和姜泊烟肚子。 小姜总大概因为早上的事情意外黏季时欢，叼着自己的小鱼玩偶挨在她脚边，季时欢一动它就眼巴巴盯着, 然后屁颠屁颠跟上。 “就会献殷勤。”季时欢把它提到怀里批评。 但转眼, 她又从柜子里挑了包新的宠物零食饼干, 捏在手里一块一块喂到小猫咪嘴里，吃得小姜总满意舔着唇角。 姜泊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书房, 处理白天还未完成的工作。那一个个和宏芯相关的字眼让她不受控制想起白天和姜尘鹴的对话，原以为心有杂念工作效率不会太高，却没想到并未影响太多。 那一刻,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就是一台被培训好的机器，不管她想不想或者愿不愿意, 工作是她刻在本能里的运转程序。 时间过得很快，敲门声响起时，姜泊烟看了一眼屏幕，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她摘掉防蓝光眼镜应了一声，季时欢推门而入。 “还没结束？” “快了。”姜泊烟放松靠在椅背。 她看着季时欢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把水果盘随意放到桌上，然后侧身，不太规矩贴过来，坐在她办公椅的扶手。 姜泊烟蹙了一下眉，但没有出声制止，愣愣凝望她那张艳丽脸庞。 “你不开心。”季时欢很肯定道。 她抓起姜泊烟一只手：“不开心就别加班了，为姜家累死累活，也不见他们心疼。” 按照姜泊烟以往性格，季时欢以为她会选择敷衍或者直接否认自己情绪上的问题，但这一次，姜泊烟没有。 她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开口道：“习惯了。” “坏习惯。”季时欢感觉心尖被什么碰了一下，低下头盯着她眼睛，一字一顿道，“那就改掉。” 姜泊烟抬眸与她对视，眼底情绪很复杂。 季时欢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她直起身，捏了一瓣橘子到姜泊烟嘴边：“吃水果。” 姜泊烟勾起唇角。 “你投喂上瘾了？” “嗯？” “刚应付完猫，又想用同一招对付我？”姜泊烟握上她手腕，倒是没抗拒，偏头咬住橘瓣，一点一点送进嘴里。 橘子很甜，咬破那一瞬汁水迸溅，好在都被她含在口中，没有丝毫浪费。 第109章 季时欢安静看她吃完，又捻起一瓣。 “投喂那只小橘猪上不上瘾不好说，但投喂你这辈子应该戒不掉了。” 她用橘瓣在姜泊烟唇瓣上轻叩，揉弄出一片旖旎的薄红。可等姜泊烟张开嘴，又收回手，把橘瓣送进自己嘴里。 被耍了，姜泊烟微微眯起眼眸。 季时欢弯起眼睛，囫囵咽下橘子后，低头撞上她唇角，两人总算接了个结结实实不含一丁点水分的吻。 好在这张办公椅足够大，季时欢翻身跪在姜泊烟身上正合适。 她捏着姜泊烟下巴，逼着人分开唇瓣，居高临下，一点一点碾过对方细腻的皮肉。 唇分开的几个间隙，某些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比吻本身更加暧昧。 “唔，今晚就在这里吧？” “……不要。” 季时欢将人压在书桌上，手臂非常体贴护着姜泊烟后腰。 “为什么？” “桌子……很凉。” 季时欢轻笑着把人拥在怀里，换了一个让她绝对舒服的姿势。 “这样呢？” “不。” “姐姐~”季时欢佯怒去咬她耳朵，把人折磨得一直往后缩，“真娇气，怎么这么难伺候？” 姜泊烟身体轻颤着，眼眸隔着水雾描摹她五官。 她小心翼翼搂住季时欢脖颈：“……你会不舒服。” 季时欢吻她耳朵的动作瞬间温柔下来。 “你会注意我舒不舒服？” “……不应该么？”姜泊烟细声反问，指尖紧紧攥着她一缕发丝不放。 季时欢：“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泊烟眨了眨眼：“一直。” “……”季时欢微微瞪大眼睛。 她轻抚姜泊烟脸颊，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行：“我还以为只有我……从第一次的时候就很在乎你的体验。” 姜泊烟顿了顿，抓着她手不让她碰脸。 她并不感动，表情甚至莫名冷了两分：“是么？所以当初说第一次没控制住才是借口。” 被当场戳破，季时欢迟钝眨了眨眼睛。 姜泊烟看着她：“很多次你都唔……” 不敢听她再说，季时欢凑过去，直接将人嘴巴堵住。 粘腻水声盖过一切，很快，两人都没心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事了，季时欢从温暖潮湿的浴室把人抱到床上。 她也跟着躺下，从后面将姜泊烟拥入怀中。 因为之前翻过旧账，她今晚非常克制，姜泊烟躺下后睡意并不浓。 两人自然聊起白天的事情，听到季时欢明知有诈还是赶去舒妮的公寓，姜泊烟眉头蓦地皱起，翻了个身不悦正对着她。 她之前只顾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季时欢在那边经历了惊险的一幕。 “不是什么大事。”季时欢安抚，“我不是好好又回来了么？当然是有万全把握才会应邀上门去找她。” 她低头安抚亲吻姜泊烟，又道：“她的把戏我都猜到了。” “那些影响信息素的药剂如果真的发作，根本不由你自己控制。”姜泊烟语气难得有些着急，“她是omega，舆论自然偏向她，如果你们真发生什么……” 季时欢实在听不下去，按住她唇瓣：“不会的。” 她深吸一口气：“杨荣带着人就在外面守着，只要情况一不对他们就会冲进来。退一万步说，就是没有他们，我也不会对舒妮起任何反应。” 姜泊烟恼恨她太过自信以身犯险：“你！” 季时欢迎着她目光：“我确实喝了掺有药剂的酒，也和她孤a寡o独处一室，但那时候我的信息素没有一点波动。” 她蹭着姜泊烟鼻尖：“被你把胃口都养刁了。” 姜泊烟沉默两秒，咬着下唇，手指在她脖颈后腺/体旁揉了两下。 “好了！”季时欢深吸一口气，紧急喊停。 “还想睡觉就别闹。” 她主动闭上眼睛，按住姜泊烟的手：“好了，说清楚了，现在睡觉吧。” 姜泊烟却不闭眼。 她盯着季时欢，直到把人盯得重新睁开眼睛。 “怎么了？”季时欢压低声音问，“真不想睡？” “你呢？”姜泊烟舔了舔唇瓣。 她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原本有。”季时欢很珍惜将她搂住，“但不重要。” “嗯？” “反正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又把你带走，肯定是老一套想逼你跟我分手呗。” “你知道？”姜泊烟有些惊讶。 她眉头深深蹙起，因为无法猜透季时欢心思而感到困苦：“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季时欢听到这话，挑起她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她原本隐含困意的一双眼此时瞪到最大，看着姜泊烟，很严肃，一字一顿问道：“姜泊烟，你又不是傻子，对吧？” 姜泊烟：“……” “我这么个宝贝alpha和那个破姜家，这种简单的送分题……” 季时欢压低了声音，甚至用上了威胁的语气：“你可不准给我选错！” 第70章 我爱你啊姜泊烟。 季时欢自以为很严肃的话题, 落在姜泊烟耳朵里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听完愣怔两秒，旋即捂着嘴轻笑起来，好似听到什么特别了不得的话一样。 饶是季时欢脸皮再厚, 这种时刻也有些脸红。 她气得直接坐起身, 借着床头昏暗的睡眠灯, 故作凶狠瞪向姜泊烟：“哪里好笑了？” 姜泊烟扶着她手臂一同坐起。 笑声已经止歇，但笑意挂在她眉梢唇角，处处都留着痕迹。 “不是好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得很对。” “哼。”季时欢眯起眼睛，“真的？” 姜泊烟肯定点头：“是啊。” “本来就是！”季时欢加重了语气。 她撞进姜泊烟怀中，头埋入对方胸口, 感觉自己被小苍兰信息素团团包围。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季时欢才跟她摆事实讲道理：“论家世, 季家不比姜家差；论人品，我难道不比你那些奇葩亲戚好一万倍？但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她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盯着姜泊烟。 姜泊烟很配合询问：“最重要的是什么？” 季时欢又“哼”了声, 给了她一个“这都要我亲自告诉你吗”的眼神, 慢悠悠开口。 “最重要的是……”她收紧手臂, “我爱你啊姜泊烟。” 姜泊烟蓦然僵住：“……” “我爱你啊姜泊烟。”季时欢用脸颊在她身上蹭了蹭。 “姜家那帮和你有血缘关系，名义上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看不到他们对你的关心和体贴, 只有出于利益的各种拉扯和明晃晃的排挤。 “他们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姜泊烟低下头，唇瓣習张，可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抬起软绵绵的手, 按在季时欢发丝上。 “我在乎你，我比他们好千百倍。真正认识你以来, 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喜欢也更加爱恋你。人的感情为什么可以这么汹涌呢？每次你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的灵魂都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她比家里的猫还要黏人，无时不刻不在注视着你，也同样热烈贪婪渴求你的目光。”边说，季时欢边拉着姜泊烟的手靠近自己心口，“每当这时候，我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加速，‘扑通扑通——’，那声音大得我自己都害怕。我总觉得，下一秒我就要暴露了，我根本隐藏不住，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对你别有用心。” 第110章 姜泊烟还处于愣怔中，相应地，指尖也有些僵硬。 但隔着薄薄的睡衣，她仍能感知到掌心下那颗属于季时欢，赤诚跳动的真心。 下一刻，热意从指尖燃起，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海水裹挟，连口鼻间都涌进清冽腥咸的海水，以至于她在家里最熟悉的主卧大床上，蓦然感受到了类似于溺水那种无法呼吸的压迫。 “明明那么明显，一次比一次更加热烈，可是好奇怪，却偏偏是处于声浪中心的你，好像从未听到过。”季时欢仰头看着她。 “真的么姜泊烟？你造成了这一切，但是你从未发觉过异样，是这样么？” 姜泊烟脑子已经停止思考，只下意识摇了摇头。 季时欢有些气愤倾身，轻咬了一口她唇瓣。 “你什么都不管，你也不想看到我，你只是若无其事站在岸边，想办法努力粉饰太平。” 姜泊烟碰她的脸，指尖颤抖得厉害：“时欢……” 季时欢攥住她的手：“但你一直是知道的吧？ “知道我爱你，所以才敢这么吊着我，才敢每次都故意说反话气我，才敢用很蹩脚的方式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低头去吻姜泊烟唇瓣，舔了两下才感觉对方慢慢开始回应。 于是，这个吻难以避免变得热切。 也说不清是谁更需要谁，当重新倒进床褥那一刻，两人都紧紧攀附着彼此。 姜泊烟有种自己早已坠入深海的错觉，唯一能让她存活下去的氧气就在季时欢口中，她只有不断索取，才能从那种压抑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 可很快，解决了呼吸的问题，她又开始想要更多，急得流出眼泪，缠着季时欢软舌索取。 季时欢动作很温柔，帮她擦去泪水后又安抚了许久。 “你都知道……”最后一颗泪被挤出眼眶，姜泊烟声音里带着哽咽，“季时欢，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很拙劣……” 季时欢亲吻她鼻尖。 “你的意思是，我会喜欢上一个在我眼里很笨拙的人吗？” 姜泊烟扯着她衣领，红着脸看着她。 季时欢差点抑制不住又亲上去，吞咽了两次才勉强忍住。 “很可爱。”她说。 姜泊烟有些茫然。 “很可爱。”季时欢将人抱住，“你做的一切，你真实的反应，你的演技，你努力的挣扎，所有一切都很可爱。 “嘴硬也没关系，身子软就可以。每次都找借口也没关系，唔，我会自己想办法吃饱。哦，还有，在外面装作冷冰冰不认识也情有可原，啧，‘姜太太’这个位置多抢手啊，可不得竞争上岗么？” 她问姜泊烟：“你看我够努力吗？” 姜泊烟微微勾起唇瓣。 “所以啊……”季时欢缓缓吐出一口气，“你那么聪明，我一点也不担心。 “不管那老头子用手段什么威胁你，用什么利益和你做交换，我觉得你肯定不会犯傻。” 她话是这样说，心跳却比刚才接吻还要快上一点，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光，期待望着姜泊烟，等待着对方答案。 两人紧紧挨着，姜泊烟自然能感受到她心情。 她点头：“嗯，不傻，我知道选哪一边。” 季时欢咬着唇。 “说出来。” 姜泊烟狡黠眨了眨眼：“嗯？” “你选哪一边，说出来！”季时欢催促着要听到她给的亲口答案。 姜泊烟笑：“你不是很清楚？” “快说！”季时欢装不下去了，蹭着她开始撒泼，“说你选我说你选我！我我我！姜泊烟，你只能选我你必须选我！” 姜泊烟望进她眼眸，点点头：“嗯。” 她开口：“选你。” 季时欢：“……” 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选你。”姜泊烟再次道。 她轻轻抚摸季时欢脸颊：“你都猜中了，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依恋，他威逼利诱，要我换一个可以，也容易被姜家控制的alpha。 “但这件事不是选择题，而是只有唯一答案的填空题。” 说着，她主动抬起身，亲在爱人唇角：“除了季时欢，没有其他任何选项。” 听到真正想听的话，季时欢表现远比自己想象的狼狈。 怕姜泊烟看到自己不争气泛红的眼角，她迅速搂住人，将脸埋进对方脖颈。 “嗯。”声音有些闷，季时欢努力克制住语气里的颤音。 她撅着嘴，倔强又补了一句：“本来就该这样！” 夜深了，墙壁油画框内，小苍兰静静躺在深色海水中，床上的说话声小了，两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一夜好梦。 第71章 你和猫。 相安无事过了几天, 杨荣那边传来好消息——逃亡许久的姜澄川终于在西南某边陲小镇暴露踪迹被抓捕。 知道自己再无翻身的可能，他供述出非常多关键信息与证据，填补了舒妮设计杀害季时勤案件的空白。 从警局出来后, 季时欢一矮身进了姜泊烟的劳斯莱斯。明明刚才在里头还能全程冷静克制和各方对话, 触碰到姜泊烟关切目光那一瞬, 她却非常丢脸红了眼眶。 感受到鼻尖酸涩，季时欢低下头盯着鞋尖：“……什么时候到的？等，没等很久吧？” 她没听到姜泊烟回答，只感觉对方倾身靠过来，带起一阵小苍兰香的轻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季时欢下意识抬头, 唇瓣擦过对方指尖。姜泊烟动作一顿, 但并未收回, 很轻柔在她脸上抚过。 “顺利么？” “嗯。”季时欢反手握住她手腕，主动在人掌心亲昵蹭了蹭，“证据确凿，就等着审判定罪……后面的事情杨荣他们会处理。” “好。”姜泊烟松了口气。 她看着季时欢, 目光眷恋依旧。 “辛苦了, 你做得很好。” 季时欢弯了弯唇角。 她心里升起细细密密的喜悦, 不单单是因为沉甸甸压在心头的案件终于被解决，更多的是某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这样盯着我？”姜泊烟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真好。”季时欢紧紧牵着她的手, 用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道，“你居然真的在我身边，真好。” 姜泊烟虽然困惑, 但她能感知到爱人激荡愉悦的情绪。 她也跟着弯起唇角，点点头, 轻“嗯”了一声。 两人挨得很近，季时欢本能想凑过去亲吻，还没碰到姜泊烟唇角，一阵急促铃声陡然响起。 “铃铃铃——” 姜泊烟微微退开，拿出手机，但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挂断。 可几秒后，电话又锲而不舍打了进来，铃声吵得人心烦。 “谁啊？”季时欢看她直接把号码拉入黑名单，好奇询问。 “我爷爷。” “姜尘鹴？”季时欢蓦地皱起眉头，“那老头子又憋什么坏水？” 她将姜泊烟的手扣在掌心不放，好像一个不留神就真的会有人将自己老婆抢走：“他是不是又找事情威胁你了？” 第111章 姜泊烟摇摇头。 “不是。” 季时欢不信，只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咬着唇：“你别自己一个人担着，实在不行你把他电话给我！” 她昂着下巴：“什么人啊，仗着辈分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把电话给我！看我怎么骂他！” 姜泊烟被她言语逗笑，捂着嘴都挡不住笑意。 “真的不是。” 季时欢撅着嘴，也不说话，就幽怨盯着她看，活像个讨不到糖准备耍赖的小朋友。 “这次其实是我先动的手。”姜泊烟安抚摸了摸她发丝。 季时欢惊讶瞪大眼睛：“你先动手？！” “本来想等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你的。”姜泊烟没有犹豫多久，坦诚道，“时欢，我辞职了。” 明明是很简单两个汉字，但因为从姜泊烟口中说出，季时欢愣是呆愣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辞职？” “嗯。”姜泊烟点点头。 “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一直留在姜家，留在宏芯，我就永远不可能完全摆脱家里的控制。 “虽然我们现在是相互掣肘的关系，他们未必就能拿我怎么样，但隐患实在太大。爷爷手里握有宏芯最多股份，一旦他铁了心要鱼死网破，我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季时欢瞪着眼睛，“可是，可是你一毕业就去了宏芯，宏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全是你的心血你的功劳！” 姜泊烟轻轻笑了一声：“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宏芯能走到今天……” “就有！”季时欢完全是一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模样。 她咬着牙：“没有你撑着，个破宏芯早就不知道在行业竞争中被排挤到哪里去了。不是你的功劳还能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愤愤不平：“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离不开宏芯。我，我就是觉得明明是你铺好的阳光大道，因为那边的威胁就被迫离开，我，我不服气……” 刚才她最多只是红了眼，这下是真急得开始掉眼泪。谈起离职，她咬牙切齿，甚至比姜泊烟本人还要激动。 其实不仅是她，前座里，姜泊烟的司机和助理此时内心也无法平静。 两人都是宏芯员工，领的也是公司发的薪水。但跟在姜泊烟身边那么久，任何有眼力见的人都很清楚这样一位有能力又有魅力的boss离开意味着什么。 现在姜泊烟只是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整套程序走下来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消息还未公布，他们没办法和任何人讨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 “没什么好可惜的。”姜泊烟半垂着眸。 因为早已经在心中深思熟虑过，她其实对各种得失算得非常清楚：“这几年我的薪水和股份也没少拿，真算起来，我和宏芯算得上两不相欠。 “在它成为我的软肋之前，彻底割舍掉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季时欢吸了吸鼻子。 她没再说话，兴致肉眼可见变得低落。之后一路她都沉默着，回到家中也只是抱着猫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感知到主人情绪，小姜总乖乖躺在她怀中，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乱蹭。 姜泊烟第三次看到她把小姜总肚子上柔软的毛发逆着拨乱，终于忍不住，上前把家里猪咪拯救出来。 小姜总在她怀里委屈得“喵喵”叫，一被放进自己的专属坐垫就翘起脚脚开始舔毛。 姜泊烟摸了摸它发顶，又转头，准备去安抚家里另一只大宠物。 季时欢幽幽盯着她，眼眸里就差冒出绿光。 “就这么不开心？”难得姜泊烟也有兴致调侃了一句，“是怕以后我们当不成死对头？” 季时欢拉着她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拖，牢牢把姜泊烟锁进怀中。 她开口，很认真道：“我想过了，你可以来寰基。我们联手把宏芯吞并，把姜家那群渣滓踢走。 “以后，宏芯就完完全全都是你的！” 姜泊烟“噗嗤”一笑。 “你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对不对！”季时欢眼睛里重新有了光，“我之前没想通，就是可惜你离开。现在我想明白了，如今的宏芯根本配不上你！咱们要就要最好的！” “嗯。”姜泊烟就坐在她腿上，手一伸，指尖轻点她鼻尖。 她笑问：“那季总准备好帮我付那几千万的竞业协议违约费了么？” “嗯！”小季总慷慨又大气，手一挥头一点：“不就几千万？一个亿我都拿得出来！” “白白给没有我的宏芯的宏芯交一个亿。”姜泊烟掐着她脸颊软肉，“该怎么说呢，季总确实人……哈，人美钱多。” 被掐着脸，季时欢说话都含糊。 她无辜眨巴眼睛，大着舌头憨憨发问：“唔，李四不四想说我，人傻？” 姜泊烟彻底没忍住，倒在她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季时欢鼓起腮帮子，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乖乖抱着老婆舍不得撒手。 姜泊烟笑够了，气也喘匀后，慢悠悠开口道出自己下一步打算：“从分化起我就一直在想办法伪装自己第二性别，为了减少暴露风险，早些年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全力投资了一家制药公司。这几年持续注资，公司发展极好，也正好到了需要大力扩展的关头。但公司目前的管理者能力不足，原本打算重新聘请。” 她低头，主动在季时欢唇边印下一吻：“我想过了，等交接完宏芯那边的工作，刚好过去上任。” 季时欢皱起鼻子：“所以……你其实都计划好了？” “只是有个大概想法。”姜泊烟当然不会傻到点头承认，看着她，又道，“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季时欢这才勾起唇角，敷衍笑了笑。 但她很快皱起眉头：“这种急需扩张的公司，事情肯定多，你去了不得忙死？” 她仰着头，心有余悸看向姜泊烟，提起为以后的自己鸣不平：“那我怎么办？” “……”姜泊烟一时无言。 “行吧，你只需要顾着自己拼事业，白天公司晚上书房，留我和小姜总相依为命，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季时欢张着嘴，开始天花乱坠卖惨，“我就算了，那么多年没老婆的日子也都挨过来了。但家里猫还小呢，姐姐，你忍心看它孤苦无依日渐消瘦啊？” 姜泊烟扯了扯唇角。 “它如果能瘦点……” 话没说完，被季时欢湿漉漉的眼神打断。 “……”姜泊烟把没说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想了想，重新承诺：“不会这样的。” 季时欢故意板起脸：“反驳无效，你有太多前科了。” 姜泊烟微抿着唇，小声辩解：“那是以前。” 季时欢老神在在瞥她一眼，嘴都没张，欠欠抬起下巴：“嗯哼？” 姜泊烟刚想开口，季时欢一个倾身，配合手臂将她紧紧圈到怀中。姜泊烟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没了退路，前后左右都被某人团团包围。 索性，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没想过要逃。 她不退反进，双手揪住季时欢衣领：“以前孤身一人，如果不努力工作就要被换掉，习惯了没日没夜拼命。” 第112章 季时欢眼睛发亮，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脸颊游移：“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姜泊烟说着说着还是红了脸，低头，轻轻吻在她唇上。 “你和猫……比工作重要。” “哦。”明明是季时欢自己先用猫当借口，姜泊烟把她和猫摆在一起她自己又不高兴。 她挑眉：“我和猫加在一起，才大于你的工作啊？” 说这话的时候季时欢心虚别开眼，怕藏不住的笑意直接暴露自己心情。 姜泊烟手指从她衣领攀登到脖颈，又一路往上，捏住她精致的下巴。 “你说呢？” 季时欢撅嘴，直白要求分个高低：“我和猫谁重要？” “当然是……”姜泊烟低头，小心翼翼□□她唇瓣。 季时欢压抑着没有回应，就等着从她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偏偏姜泊烟也知晓她心思，故意拖着不开口，只专注勾引，一边撬开她唇齿往里，探到舌尖的位置，一边还拉着季时欢的手不放…… “唔。”红晕已经蔓延到耳根，姜泊烟难耐发出闷哼。 对上季时欢克制的眸光，她娇嗔：“真的不要？” 季时欢呼吸已经变得粗重。 但她扔执着于那个答案：“……你先说。” 姜泊烟咬唇：“你明明知道。” “嗯。”季时欢耍无赖，承认得干脆却又理直气壮要求，“要听你亲口说。” 姜泊烟轻笑一声。 她双臂搂上季时欢脖颈，唇瓣贴到她耳畔：“……” 季时欢咬牙：“你确定？” 姜泊烟舔了舔她耳垂，眼神扫过客厅另一边某只猪咪，又朝季时欢呢喃了一句。 “……” 话音刚落，季时欢猛地站起身，连带将怀中人打横抱起。 姜泊烟发出一声惊呼。 她整个人挂在季时欢身上，笑得妩媚：“啧，说了你又不高兴。” “姐姐，我不喜欢这个答案。”季时欢抱着人往卧室走，“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地、深入地‘聊一聊’。” 姜泊烟晃了晃腿，此时还有余力给她找不自在。 “屈打成招，你‘聊’出来的可不一定是实话。” 季时欢眸光都是绿的，勾起唇角，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牙根。 “嗯呐。” 她承诺：“我一定会让姐姐说心里话。” 姜泊烟意识到什么，心跳猛然加速。 可反悔已经太晚，卧室门当着她的面被关上，连同她最后的呼喊和呻/吟，都被季时欢一并吞入喉间。 第72章 地下情人。 最炎热的月份过去, 天气逐渐转凉。 舒妮和姜澄川一伙被定罪后不久，姜泊烟也终于完成交接工作。在宏芯上班的最后一天，她一如往常精心对待, 没有半分懈怠。 “谁的老婆这么好看？”玄关处, 季时欢拥着人腰点评, 忍不住凑上前讨要亲吻，“亲一个！” 姜泊烟抵着她肩膀躲避，可还是被某人在唇角一顿乱蹭。 “够了季时欢！”她嘴上严厉，表情里却一点怒意都找不到，眉梢眼角藏着笑意，“话里占便宜不够, 还真上嘴是吧？” 她抚着被亲过的地方：“妆花了么？” “没呢。”季时欢很注意分寸。 她顺手帮姜泊烟整理了一下发丝, 看着她装扮又“啧啧”两声, 轻声嘀咕：“什么话里占便宜？明明很快就是了嘛……” 姜泊烟没听清：“什么？”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姐姐居然不是准备和我去约会，而是去上那个劳什子破班，我心里头就不舒服。”季时欢巧妙回避，抱着人开始撒娇, “别去了呗, 都最后一天了, 该交代的肯定都交代完了。 “请一天假，咱们出去庆祝你恢复自由，好不好？” “庆祝恢复自由的聚会不是定在明天？”姜泊烟不为所动。 “明天人太多了。”季时欢干脆牵起她手到唇边, 在对方手背落下轻吻，“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我们两个专属, 谁也不知道。” 坦白讲，姜泊烟有些心动。 可她最近受季时欢影响实在太多, 别的不说，光是这个月她就已经请了三次假，这种情况放在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很多时候，当晕晕乎乎答应季时欢请求后，姜泊烟总会后知后觉感到不可思议。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逐渐意识到，季时欢对自己的影响远比她想的要多，而且是越来越多。 “不行。”姜泊烟艰难别开头。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一天才更应该准时到岗，免得后面还要因为一些小事拉扯说不清。” 季时欢眸光微暗，也没有继续强求，“嗯”一声，还帮人又整理起衣领。 “六点下班，我准时在宏芯楼下等你。 “你跟姜家那些烦人精说清楚，晚一分钟我都要上去找人。” 姜泊烟蹙起眉，按住她手腕：“我会准时下来，你就呆在车里，不要露面。” 季时欢挑眉，不悦问：“怎么？” “我已经和宏芯切割，你没必要在这种关头趟进来沾一身浑水。”姜泊烟认真与她交代，“要是给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后续你和寰基也得花力气澄清” 季时欢声音沉闷：“确实不好出面。” 她看向季时欢，突然勾起唇角：“媒体都盯着呢，你说我要是出现，他们会不会写是我勾走了姜总的魂儿，姜总为爱辞职？” 姜泊烟一愣。 “这样想的话……好像还不错。”季时欢摸摸下巴，又朝她抛去一个媚眼，“怎么样，想不想一起出现在媒体花边新闻头条？” “……”姜泊烟蓦然一笑，摇摇头，半真半假瞪了她一眼。 两人转身出门，季时欢很乖帮老婆拿着风衣外套，照顾得非常周全。 电梯前，她正了神色，轻声道：“开玩笑的。” 姜泊烟从反光的电梯自动门与她对视：“嗯？” “还不能曝光，舍不得那些媒体乱写你。”季时欢挨近一点，亲昵蹭了蹭她发顶，又低头用唇瓣亲吻。 姜泊烟心软了一瞬，抬眸瞥见被她弄乱的发型，沉下脸：“季时欢！” 季时欢笑着跳开，又粘粘糊糊凑近，紧紧贴在她身上。 “别气别气，这就帮你弄好，马上弄好~” 一路嬉闹，好在总算顺利出了门。将姜泊烟送到宏芯楼下后，季时欢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大楼内，才收回目光，命令司机开往寰基。 等待将时间一再拉长，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八小时，季时欢今日却过得格外难熬。 她每隔半小时给姜泊烟发一条“关心”短信，对面不回就开始文字轰炸，逼得姜泊烟甩了两条将近30秒的语音过来数落。 季时欢美美听完，终于肯把心思花在工作上，效率极高处理完几份文件，当着办公室外一众秘书助理的面开开心心提前下班。 车子停在宏芯楼下时还不到6点，季时欢完全不见焦躁，反而主动温声告诉前面司机需要多等一会。 这是因为约莫半个小时前，姜泊烟主动告知了自己的情况—— 工作交接已经彻底完成，但许多宏芯员工不舍她离开，自发组织了送别会和她告别。 第113章 从姜泊烟随手发来的几张照片，季时欢看到堆了满桌子的鲜花、礼物和手写贺卡。她虽然喜欢吃醋，但见到此情此景，只为姜泊烟感到开心，甚至生出些家属才会有的“与有荣焉”感。 没办法，老婆魅力太大，辞个职也让手下恋恋不舍，可以理解！ [我到了。] [不着急，你那边处理完再下来。] 想了想，她又问：[需要司机过去帮你拿礼物和花么？] 姜泊烟没有回复，她干脆不再打扰，安心在车内等待。 于是，大概又过去二十分钟，被众人簇拥的姜泊烟终于出现在门口。 她的脸淹没在鲜花和礼物中，几乎完全看不到，但季时欢还是一眼就认出那身自己早上帮忙搭配的衣服。 也就是这一眼，季时欢本以为压制得很好的思念急切通通冒出头。她按住胸口，努力深呼吸，克制住直接出去接人的冲动。 姜泊烟很快注意到停在不远处，专为而来的车子。 她停下脚步，转身和众人告别。 下属们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只能送到这里，纷纷让开位置，挥手与她告别。 “姜总，我会想念你的！” “希望还有机会能在您手底下工作！” “姜总！再见，祝您今后一路顺风……” 姜泊烟性格内敛，平常感情并不外露，此时也有些感慨红了眼眶：“谢谢……辛苦了……下班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可就在她转身准备朝车子走去时，一道突兀的人声从宏芯大门处传来。 “姜泊烟！” 所有人，包括姜泊烟在内都是一愣，纷纷侧目朝大门看去。 只见宏芯新任ceo姜玉泉带着助理怒气冲冲拨开人群冲到她面前，指着她脸就开始质问：“你先别走，我问你，早上你给我那个u盘呢？” 姜泊烟蹙起眉头。 她手里还抱着东西，只能用眼神看着姜玉泉：“u盘早上就给你了，自然是在你手上。” “u盘不见了！” 姜泊烟冷笑一声。 “确实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姜玉泉被嘲讽气急：“你说什么？！” “东西不见了就去找，而不是找我这个前负责人发飙。”姜泊烟眼都没眨一下，只是根本懒得理会对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下属们纷纷轻笑出声。 “笑什么？！”姜玉泉脸色涨红。 “一天到晚不工作，聚众在这摸鱼是吧？你们所有人！今天都算旷工！工资全部扣掉！” “我们是……”有人想要争辩，被旁边同伴拉住。 大家相互交换起眼神，无声传递出一个重要信息——“别去惹这个正在发疯的神经病。” 姜泊烟却没办法无视。 她看向姜玉泉，冷冷道：“你有气冲我来就行了，殃及其他人算什么？” “正要找你算账呢！”姜玉泉提高声音，“我现在怀疑是你偷走了公司的机密u盘！事关重大！你想离开必须接受搜身！” 姜泊烟直接拒绝：“我不接受。” 她冷哼一声：“姜玉泉，你没有这个权力。” “哈——”姜玉泉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提高音量喊道，“你心虚了！偷了宏芯东西不敢承认是吧？！” 话音落下，一群也不知道潜伏多久的媒体工作者突然从四面八方涌现，扛着镜头和话筒将姜玉泉和姜泊烟团团围住。 “姜泊烟，请问您离职背后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姜泊烟，对于宏芯ceo姜先生的指控你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真的偷窃了公司机密？” “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离开了宏芯你往后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去处么？” “姜泊烟小姐，请您正面回答一下……” 姜玉泉噙着冷笑站在记者后面，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阴冷。他定定看着姜泊烟，急切想从对方脸上看到自己预想中的慌乱狼狈。 可惜结果并不如他所愿。 姜泊烟很快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并保持了一贯的镇定自持。 她迎上姜玉泉的目光：“u盘不在我手上，从早上交给姜玉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它。至于其他问题，抱歉无可奉告。” 一个鲁莽的记者几乎将话筒戳到她脸上：“面对家族里优秀后辈替代你成为新一任ceo这点，您会感到不甘么？” 姜泊烟：“……” “您是否无法接受自己被比下去这个现状？后续有打算采取什么措施重回宏芯管理层么？” 姜泊烟蹙起眉：“麻烦让一让。” 记者自以为隐蔽和姜玉泉交换了一个眼神，越发猖狂：“外界有传闻您和寰基ceo季时欢暗中保持着见不得光的关系咦——” 他话还没问完，一股力道将他朝旁边推开。记者猝不及防倒到自家摄影师身上，踉跄差点摔倒。 等他稳住身形，刚才被他谈论的另一位主角也已经出现在现场。 季时欢十分自然接过姜泊烟手里部分东西，随后伸长手臂将人护在自己怀中。 她并没有低调离开的打算，反而主动看向冰冷的摄像头，不卑不亢询问道：“什么叫‘见不得光的关系’？”她看向对方胸口工作牌，直接念出上面信息：“大花传媒，程伟先生，后续律师函会直接寄到您的工作单位。” 一片死寂中，姜玉泉最先反应过来：“好啊，季时欢！你还敢来宏芯？！” 他踹了一下旁边还傻愣着记者：“拍啊！多爆炸的新闻！你们现在知道姜泊烟为什么要偷机密u盘了吧？为了她这个地下情人，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时欢既然选择出面，就不会任由他继续往自己和姜泊烟头上泼脏水。 “偷u盘？你有证据么？” “当然有！”姜玉泉指着姜泊烟：“她心虚！她连搜身都不敢，u盘可不就在她身上？！” “这个如果能当证据，那我就能理解为什么你能当宏芯的新ceo，呵。”季时欢重生前后加起来，也算遇到过不少商业对手，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姜玉泉这样傻得可笑的人。 她冷下脸，看着对方再次道：“你再这样污蔑诽谤，恐怕马上就要从ceo的位置上滑下来了。” “……你恐吓我？”姜玉泉愣怔两秒后瞪大了眼睛。 “哈，季时欢，你这么护着姜泊烟，心疼了啊？你一个alpha，仗着信息素影响，让姜泊烟为你做了不少事吧？ “我告诉你，我们没完！宏芯一定会把姜泊烟偷偷摸摸为你做的那些事追究到底！”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一直没停过，镜头忠实记录了这次罕见的对峙。 “那就追究到底！”一道响亮坚定的声音划破沉默。 一直被季时欢护在怀里的姜泊烟上前。 她声音很冷，逼得姜玉泉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姜玉泉，我希望你清楚，你现在拿的是整个姜家的声誉在做赌注。 “如果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姜玉泉瞪大眼睛呆愣在当场：“……” “走吧。”季时欢低下头，挨近姜泊烟，亲昵帮她拢了拢衣领。 第114章 她压低声音，坚定道：“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嗯。”姜泊烟没拒绝，配合点点头。 两人在媒体的镜头前淡定转身，相依着走向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周围气场强大又和谐，一直到轿车驶离，众人才逐渐回神。 第73章 姜泊烟是恋爱脑。 寰基现任话事人和宏芯前ceo的组合实在太过扎眼, 消息刚被爆料到网络便掀起极高热度。 [这两家公司不一向不合吗？两边ceo怎么走到一起的？] [寰基已离职员工说一句，宏芯和寰基是实打实竞争关系，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 两家关系一直很差！] [哇哦, 是现实里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么？] [上次两家合作时我就说这两人一定有猫腻！果然！] [当时两家公司还着急忙慌澄清过呢哈哈看来总裁们其实一直在悄咪咪谈恋爱！] [……] 公司并不是讨论重点, 网友们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两人本身。 [不得不说好般配，双方颜值对我眼睛都特别好qaq] [真的没有更多同框图吗球球了！] [这样一对比上周曝光那对娱乐圈情侣简直弱爆了。] [季总好帅！] [照片上季凶巴巴保护姜的模样真的好戳我！！啊啊什么忠犬年下保护老婆的剧情啊！] [……] 于是，舆论在没有任何干预的情况下，完全倒向季时欢和姜泊烟。网友们重新找回当初磕两人cp的快乐，在有限的同框图和报道里疯狂寻找恋情的蛛丝马迹！ [我磕的cp成真了！你们还记得那款智能办公软件发布那会儿两人的同框图吗？] [记得记得！一直珍藏着qwq] [姜泊烟现在都离职了，宏芯就别抓着不放了！让美女们自由恋爱不行吗？！] [让美女自由恋爱！] [让美女自由恋爱！] [……] 看着半天都找不到一条针对季时欢和姜泊烟的恶评, 姜玉泉气得牙齿都要咬碎。 “这些人都不带脑子上网的吗？！” 助理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吭：“姜总……这是项目部那边送来的新文件……” “什么破玩意？”姜玉泉甚至没有打开看过一眼, “不行, 叫他们再改一遍。” 他把文件扔回助理怀里，捋了一把头发：“公关那边在干什么？我让他们办的事他们做了没有？一天天的只知道拿薪水，正经事一点没见他们干！” “已经在推进了。”助理赔着笑，“水军和相关热搜已经安排好了, 应该过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效果。” “废物！居然还要两小时！”姜玉泉继续刷起手机。 助理隐藏好眼眸中的嫌恶：“还有一件事……我之前请示过, 可能您忘了。因为被盗窃的u盘里有公司文件库重要的动态密钥, 我们需要联系技术部更新……” 助理话还没说完，就见姜玉泉随手从口袋掏出一个金属疙瘩扔到桌上。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东西是一个精巧的u盘。 意识到什么, 助理惊诧瞪大眼睛：“……” “不在这儿吗？” “您不是说让姜泊烟偷走了？！” “切，恶心她一下，你们还当真了？”姜玉泉轻蔑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她那种草包，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仔细收好了, 怎么可能还让她碰到？” 助理彻底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可是，一旦事情暴露……” “不承认不就行了？”姜玉泉眯起眼警告，“好好做你的事，少给我乱说话。” 助理脸色由红转绿，忍耐着点了点头。 季时欢看到相关消息时谣言已经传得满天飞，宏芯发声明表示将开启一项调查，文字中暗指姜泊烟在担任ceo期间，出于私情，多次暗度陈仓，损害公司利益向敌对公司让利，并在离职交接最后一天，故意偷走装有宏芯内部机密密钥的u盘。 “我不理解堂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一条广为传播的视频中，姜玉泉面对媒体镜头假惺惺诉苦，“家里人对堂姐向来溺爱，之前她隐瞒第二性别的事情，全家人也都站在她那一边，给予最大支持和帮助。 “可实在没想到……可能alpha对omega影响太大了吧，我想一定是在某个人怂恿下，她才会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决定。” 画面外，主持人问：“那现在您的诉求是什么呢？” “希望堂姐赶紧交还那个重要的u盘，接受调查，和季时欢划清界限。”姜玉泉扯了扯唇角，直勾勾看着镜头，“泊烟堂姐，只要你回来，家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求求你千万不要为了一个alpha，让自己落入众叛亲离的地步。” “**。”季时欢看不下去，骂了句脏随后退出视频。 她揉了揉额角：“再看他一眼，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姜泊烟正在联系律师，闻言伸手抚了抚她后背，淡淡道：“这几天先别看了，等调查结果出来，一切自然会有分晓。” “不行！”季时欢气不过。 她雄赳赳拿起手机：“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引导舆论让网友骂你，一天！不！一个小时都不行！” 姜泊烟眼底有淡淡笑意，又问：“你想怎么做？ “也去买水军？” 季时欢并不是说空话，她已经想好办法：“我可以出面吸引火力，和姜玉泉那个小人对骂！ “这样焦点就会转移到我们两个身上，不会波及到你。” 姜泊烟蹙起眉头，按住她的手：“别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我如今没有职务，网上怎么说我无所谓。但你还是寰基ceo，你的名声受损，对公司、对股价都有影响。” 季时欢抬眸看她，突然揶揄一笑。 她挨近姜泊烟，一伸手将人环住：“姐姐离开宏芯后，说话都好听多了~” 姜泊烟按住某人在自己腰间徘徊的指尖，微微挑眉：“嗯？” “这么着急为寰基操心啊？”季时欢将头埋进她脖颈，撒娇轻蹭着，“已经开始提前适应寰基老板娘的身份了么？” “……”姜泊烟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 她不客气将季时欢推开，故作冷漠：“只是好心提醒，少给我扣帽子……” “唔，有多‘好心’？”季时欢没脸没皮，眨巴着眼睛，“我摸摸~” 她抬手要抚向姜泊烟心口，被姜泊烟躲避，干脆耍赖将人直接压到沙发上亲。 一个吻还没接完，姜泊烟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两下。 她抵着季时欢肩膀，轻喘道：“律师那边回我消息了。” “先不管。”季时欢轻咬她下唇，强迫她将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 同居这么久，她太了解姜泊烟身上敏感点。探舌入对方唇间后，她沿着贝齿轻轻□□，勾引姜泊烟软舌主动与自己共舞。 姜泊烟很快忘记手机，勾着她脖颈亲得衣领散落。没有抑制贴，小苍兰的香气不知不觉已经充满整个客厅，甜得季时欢口中分泌大量津液。 不知不觉间，两人姿势发生改变，过分主动的姜泊烟从季时欢身下挣脱，反客为主，跨坐到对方身上，居高临下压着季时欢拥吻。 第115章 热意上涌，季时欢越吻脸颊越烫。 深知降温的秘诀就在姜泊烟身上，她紧紧抱着对方不撒手，钻进裙摆寻找探索。 一切都很顺利，知道她朝姜泊烟颈侧腺/体吻去时，余光瞥见姜泊烟用脚尖勾住手机，弯腰拿到手上后，竟就着亲密的姿势开始查阅起未读短信…… 旖旎气氛散了大半，季时欢埋在她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 “姐姐……有这么紧要么？” 意识到已经暴露，姜泊烟也并不慌乱。 她敷衍用手在季时欢脸颊上摸了摸，随即开口道：“律师把委托书发过来了，我得去传真机接一下。” 季时欢撇嘴：“这么晚，那些机关单位早下班了，现在签好委托书也没办法启动程序。” 姜泊烟实事求是：“但是律所那边能提前开始准备材料。” “……”季时欢眯起眼，“你找的哪家啊？压榨员工加班干活呢！” 她故作严肃：“这种律所肯定不行，换一间吧，我明天给你推荐。” 姜泊烟轻笑两声。 她给对面回了个[好]，俯身在季时欢唇边亲了两口：“我去一趟书房，很快。” 季时欢摸着被亲的地方：“你现在越来越会打发我了。” “嗯。”姜泊烟站到地上，边整理衣摆边落落大方承认。 她又问：“可以么？” “嗯……”季时欢回味那两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下次持续时间能久一点么？” “你理想的持续时间是？” 季时欢舌头顶了顶腮帮，表情严肃：“半小时。” 话音落下，一个抱枕朝她砸过来。她伸手抱住，再抬眼时，姜泊烟人都已经走出客厅。 季时欢扁扁嘴，暴力将抱枕挤压成不规则形状，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吸引火力的计划，急匆匆放下抱枕找到自己手机。 重新解锁后，手机页面自动刷新，跳出许多新内容。季时欢一眼就看到热搜上明晃晃挂着#姜泊烟恋爱脑#的词条，愤愤不平点了进去。 只浏览了两分钟，她表情便出现皲裂。 [啊啊啊泊烟小姐姐不要恋爱脑啊！为了一个alpha抛弃自己的事业根本不值得！] [相信姜泊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季时欢骗身骗心！那些资本家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能做出利用omega打击对家公司这种没品的事，季时欢根本不值得喜欢！姜泊烟你清醒点啊！] [分手！支持姜泊烟分手！支持omega独美！] [……] 虽然听信了姜玉泉编造的谣言，但网友们并没有责骂姜泊烟。姜泊烟担任宏芯ceo这几年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揭露omega身份更让人心疼她的付出。于是，众人几经辩论后，直接把锅刷给了季时欢。 [寰基那位脸确实还行，但根本比不上姜泊烟啊。] [季时欢学生时期很花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换。坦白讲她真想钓谁简直轻轻松松，过两天被甩就老实了。] [姜泊烟你快点醒悟啊，季时欢根本就是个渣女！她不值得你把事业和后半生都赔进去！] [看姜家人的说法，姜泊烟肯定被标记了，omega很难摆脱对alpha的依恋，姜泊烟应该就是这样才会被季时欢利用。] [分手！分手！分手！姜泊烟独美！] [……] 姜泊烟回到客厅时，就看到季时欢掐着自己人中，一副下一秒就要撅过去的模样。 她快步上前，探了探人额头温度。 “怎么了？” 季时欢这才慢吞吞睁开眼，哀怨看向她。 “……到底怎么了？”姜泊烟看到她右手边的手机，蹙起眉，“姜玉泉又说了什么？” 说着，她俯身，想要亲眼看看情况。 “别，别！”季时欢连忙把她拦住，“没……他没说什么……” 姜泊烟：“那你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怎么了？挺好的啊。”季时欢坚强吸了吸鼻子，“我没有任何问题，不就是破个防嘛，我自己调理一下很快就好啦。” “……”姜泊烟不可置信，“破防？” 以她对季时欢的了解，季时欢绝对不可能因为姜玉泉的攻击受到影响。 可她又实在想不出季时欢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 季时欢坐着将她抱住，脸埋在姜泊烟肚子上：“为了保护我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你可以不问这个问题吗？” “嗯。”姜泊烟轻轻应了一声。 她摸了摸季时欢发顶：“……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什么？” 姜泊烟：“让你开心一点。” 季时欢身体一僵，旋即抬起头。 她认真确认：“真的吗？” “……”某些不太好的预感爬上后背，姜泊烟硬是顶着第六感发出的警报，轻轻点了一下头。 如果她看过网上那些言论，因为会对自己这种行为有一个清晰的定义——恋爱脑发作。 季时欢心中阴郁一扫而光，几乎是瞬间站起身，牵起姜泊烟就往卧室走。 姜泊烟脚步踉跄，被压到床上才意识到某个人想做什么。 她抬手掐季时欢的脸：“你心里只有这档子事么？” “这档子事只是形式。”季时欢直接抓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舔了两口，“事实上，需要抚慰的是我受伤的灵魂。” 姜泊烟歪着头：“既然这样，难道我们不可以寻找其他抚慰的形式？” “可以啊，我是无所谓。”季时欢耸了耸肩。 听她应得这么干脆，姜泊烟反倒有些诧异。 “真的？” “我一直是为你考虑。”季时欢低头亲了亲她唇瓣：“有些话，姐姐只有在床上才说得出来耶。” 姜泊烟一愣。 “我想听的那些，‘好爱好爱你’、‘只喜欢季时欢’、还有什么舌头好烫指头碰到了唔唔唔……”季时欢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姜泊烟用唇舌紧紧堵住。 她也不是非要把羞人的话说完，享受眯起眼，享受起爱人难得的主动。 整整一夜，姜泊烟被逼得使尽浑身解数，才终于安抚好她那颗被网友伤害的脆弱心灵。 “他们有句话没说错。” 已经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的姜泊烟呢喃问：“什么？” 季时欢莞尔，低头亲吻她额角。 “姜泊烟是恋爱脑。” 姜泊烟昏沉的脑子已经无力解析这句话，季时欢的怀抱太舒服，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便在对方臂弯沉入梦乡。 季时欢盯着她睡颜看了好久，余光瞥见床对面墙壁上那副小苍兰。 她想起画室里那副马上要晾干的画作，唇畔笑意更浓。 “唔，马上又可以换了。” 嗅着鼻尖淡淡的小苍兰香，她长舒一口气，满足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像被褥一样盖下来。 第74章 盖了章就是我的！ 尽管季时欢有意隐瞒, 隔天，姜泊烟还是知晓了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 秉持着务实的态度，她认真了解了一番“恋爱脑”的意思, 窝在季时欢怀里呆愣了很久。 季时欢给她投喂水果的手都举酸了, 低下头不明所以：“不喜欢这个吗？” 第116章 姜泊烟轻咬着下唇, 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她斜睨季时欢一眼，微微抬起头，用牙齿接过那瓣雪白的梨肉。 丰沛甘甜的汁水随着咀嚼充盈口腔，她一边吃，一边用身份信息给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 随后，刻意略过“恋爱脑”相关内容, 她上传自己委托律所进行报警的文件还有自己即将入职新公司的证明。 第一份文件是对姜玉泉污蔑她偷窃宏芯机密u盘的回击, 第二张图片则证明了她有清晰的职业规划, 并不会为了恋情抛弃事业。 刚认证过的账号一个粉丝都没有，但因为事件热度正高，很快被网友发现并进行转发扩散。等季时欢发现时，热心肠的网友已经把宏芯官方账号冲击得关闭了评论区——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宏芯和姜玉泉的污蔑只凭一张嘴, 从头到尾都没能拿出有力证据。相比之下, 姜泊烟的处理方式从容又有力，漂亮得像是教科书范本，很难不让人欣赏。 “你终于舍得开私人账号了。”季时欢给她点了特别关注, 看着姜泊烟主页上[关注0]的标识，暗搓搓生出点秀恩爱的小心思，“姐姐, 回关我一下。” 姜泊烟：“哪个是你？” “搜我名字就行。”季时欢倾身朝她歪过去，“头像是咱们卧室那副小苍兰。” 说完, 自以为悄咪咪朝人瞥了一眼。 按照提示，姜泊烟很快找到她账号。 季时欢这个号也是私人号，并没有关联自己寰基总裁的身份。毕业之后工作忙，她并没有特意经营，发帖间隔越来越长。主页上，除了一些油画相关作品，就是琐碎的生活记录，像偶尔心血来潮才会随手拍一张照片发上去。 但季时欢的粉丝非常活跃，身为曾经a大艺术系的门面，每年都有新生在学姐学长推荐下慕名而来，欣赏她画册里的作品，学习她以往学生时期珍贵的艺术感悟。 姜泊烟简单翻了一下，这个账号下每条帖子下面都有至少四位数的评论，即使季时欢只是拍了一下落地窗外夕阳，敷衍附上[下班]两个字，底下粉丝都能自己聊出2000多条。 她回到最新一条，是差不多一个月前发的。 [时欢：终于完工了~] 文字信息下还有一张照片，入镜的是家里画室颜料盒和涮笔桶，但更引人注目的还是右下角只露出一半的，持着画笔的手。 姜泊烟早些年喜欢看慢节奏的老电影，她最喜欢的一个导演用镜头描绘女人的妩媚，喜欢拍她们拿烟的手—— 大片昏暗背景下，女人葱段般的指节配上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有种鲜花盛放到极致将要看到衰败的强烈美感，让其实厌恶烟味的姜泊烟内心都少了几分不适。 季时欢随手拍的照片并没有刻意刻画自己的手，角落那抹莹白只是无意中被拍下，从专业角度来说，构图、光影都不在水平线上。 但姜泊烟就是无端想起了那些缭绕的烟气，她下意识蹙了一下眉—— 和那只漫不经心拿着画笔的手相比，她所有反应显得太过刻意。 可点进评论区，她又发现偏移重点的并非只有自己。 明明是谈论作品完成的帖子下面，热评大都在品鉴那只无意间入镜的手。 [啊啊啊学姐的手是仙品，好想咬一口qwq！(别赞要脸）] [学姐学姐，能多发几张手部照片吗？最近在学人体临摹正好缺素材！啊如果有自拍照就更好了球球！] [上面的我都懒得说你，你那是想临摹吗？你就是馋学姐身子！ps：建议学姐私发给我我上艺术品鉴要用=3=] [什么作品呀会发布吗？好期待！] [戒指准备好了，请问学姐去哪里领？] [……] 另一边，季时欢见姜泊烟半天没动静，戳了戳她肩膀：“好了么？” 边说，她边下意识看向对方手机屏幕，等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发布的内容，心跳陡然漏掉一拍。 “点关注不在这里！”季时欢红了脸，妄图抢过姜泊烟手机。 姜泊烟侧身躲过。 “你是不是不会？”季时欢故作镇定，朝她伸出手，“给我，我帮你。” 姜泊烟原本只是好奇，见她一副心虚模样，不免多了几分上心。 她摇头拒绝，又问：“发了几张？” 季时欢一头雾水：“什么几张？” 姜泊烟不语，低头单手抓着她手掌，沿着手指关节一点一点朝指尖摸去。 “确实很适合临摹。”她抬眸，眼底藏着暗涌，“你给他们当过模特么？” 季时欢眨了眨眼。 她终于意识到两人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完全是鸡同鸭讲。 “没有。”随即她又疑惑，“什么临摹模特？你看到什么了？” 她拿起自己手机，点进那条宣布完工的帖子下面，这才看到下面一群学弟学妹们的彩虹屁。 “哈——”季时欢失笑，“现在的小孩儿真会开玩笑。” 姜泊烟歪着头：“开玩笑？” “啧。”季时欢想起她刚才问过的问题，“我发完就没管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给人私发过照片吧？”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皱起鼻子：“多冒昧啊。” “是么？”姜泊烟凉凉开口，“或许是对方求而不得的呢？” 季时欢眼珠子一转：“关我什么事？” 姜泊烟面无表情退出评论区，顺手在主页点了下[关注]。 季时欢黏黏糊糊挨过去，抓住她手腕。 “只给你一个人看过。” 姜泊烟想抽出手，被季时欢紧扣着不放。 见姜泊烟没有真的生气，季时欢得寸进尺，直接把手举到她唇边。 她蛊惑：“姐姐亲一口，就算是盖章标记了，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 姜泊烟不自然别开眼。 “幼稚。” “亲一下嘛，亲不了上当亲不了吃亏。”季时欢蛇一样绕到她另一边，不给她逃避躲藏的机会。 像要给姜泊烟做示范，她抬起对方下巴，“吧唧”在姜泊烟脸上亲了好几口。 “盖了章就是我的了！” 姜泊烟脸颊泛起红晕，眉头却紧蹙。 她终于从某人雨点般的啄吻中找到空隙开口，当即否认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没答应吗？”季时欢无辜眨了眨眼睛。 她眸底闪过一抹狡黠：“没关系，我可以亲到你答应。” 姜泊烟：“……” 两人在沙发上打闹起来，姜泊烟怀里的抱枕防御能力有限，不到两回合就连人带抱枕都被季时欢抱到怀里。为了瓦解敌人抵抗，季时欢伸手去挠人腰间痒痒肉，姜泊烟笑得弓起身子，连脸上笑出的红晕也和煮熟的小虾仁一模一样。 于是自然是没防住，啄吻不断落在脸颊和脖颈，甚至有钻入衣领继续往下的趋势。季时欢显然没把“盖章”当成玩笑，准备身体力行让姜泊烟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烙上自己的痕迹。 “这里是我的，这里也是，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连续不断的呢喃传入耳中，姜泊烟身体有些酥麻。 她低头，看到季时欢漂亮的手指搭在自己衣领处轻轻攥着，漫不经心的姿势正如那张照片记录下来的瞬间。 第117章 只不过，画笔换成了爱人的身体，让这一切看起来更加让人面红心跳。 “不专心。”季时欢欺身而上，含吻住她唇瓣。 姜泊烟轻喘着努力平复呼吸，下一刻，季时欢的手牵了过来，缠入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体温都变得滚烫，对视的眼神几乎能拉出丝。明明还是大白天，局面俨然已经难以收场。 关键时候，小姜总一声“喵”唤回两位主人神智。胖乎乎的橘猫站在空空的喂食器面前，无辜挥动着爪子。 “忘记给它加猫粮了。”季时欢靠在姜泊烟身上。 姜泊烟趁机将她推开。 “去吧，它饿了。” “那么胖。”季时欢赖着不肯离开，“少吃两顿就当给它减重了。” 姜泊烟还没说话，那边的小猪咪一个百米冲刺跑过来，发出惨烈嚎叫。 “喵呜——” “好好好。”季时欢恨不得堵住耳朵，“不饿你不饿你。” 温存这一会儿，她呼吸已经变得平稳，迤迤然撑着身体站起。 转身时，右手传来一阵拉扯感，她侧过头，看到姜泊烟并没有放开。 “嗯？” 姜泊烟没说话，拉着她手到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季时欢愣怔：“……” “不是你说的？”姜泊烟脸颊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晕，但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主动亲昵的人根本不是她。 “盖章标记。” 季时欢好不容易平稳的呼吸再一次变得粗重，可就在她要扑过去时，姜泊烟像是早有预料，用脚尖将人抵住。 “该去喂你的猫了。” “难道不是喂老婆比较重要？”季时欢装傻。 姜泊烟别过头，唯一的破绽是红透的耳朵。 季时欢攥住她足腕捏了捏，轻笑一声，在爱意克制不住倾巢之前将人放开。 她把地上的猪咪一把捞起抱到怀里，心情愉悦朝喂食器那边走：“喂猪咯。” 小姜总小幅度挣扎了两下，见没有效果，安心呆在她怀抱中，委委屈屈“喵”了两声。 喂完猫回来，姜泊烟正在看手机。 她的屏幕还停留在季时欢账号的主页，那条上个月发布的帖子。 季时欢心中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姜泊烟疑惑问道：“你帖子里说的，一个月前完工的作品，是什么？” 季时欢故作镇定眨了眨眼，糊弄道：“没有吧？” 姜泊烟却认真起来：“是油画么？” 她问：“怎么我没看到？” “什么意思？难道现在我所有作品都应该先给你过目？”季时欢坐到她身边。 她说这句话语气其实不太客气，只一双眼睛突然亮得吓人，故意抬起姜泊烟下巴，挑衅左右打量。 下一秒，出乎她意料，姜泊烟点头。 “嗯。” 季时欢一愣，随即笑得欢愉。 她半压在姜泊烟身上，好不容易暂时压制住心底那些蠢蠢欲动的妄念，想了想，问：“为什么？你是我的谁啊？” 姜泊烟眼睫轻轻颤动。 她把问题又抛了回去：“你说呢？” “啾。”季时欢爱得不行，低头在她唇瓣香了一口。 “我说的你又不认，我要听你自己说。” 姜泊烟迎着她目光：“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季时欢想了想。 那份《关系协议》是姜泊烟最大的“前科”，完全将主动权交给对方，她还真怕姜泊烟又给她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身份。 季时欢谨慎摇摇头：“不行。” 她挑起姜泊烟下巴，霸道道：“必须说到我心里那个答案才算。” 姜泊烟闻言轻笑一声，没了兴致，拨开她手指。 “试试嘛。”季时欢追过去，蹭着她撒娇。 “很简单的，我给过很多提示……”她伸手，很克制勾住姜泊烟小指，眸光璀璨如星子，轻轻喊了声“老婆”。 第75章 是今天我为你戴上的。 姜泊烟抬手, 指尖按住季时欢唇瓣。 她脸色很红，艳丽的痕迹一直蔓延至眼尾，那双漂亮的眼眸半眯着, 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 但她咬着下唇, 努力克制着什么。 季时欢依恋轻吻她手指。 “我去书房处理一些邮件, 昨晚律所……”姜泊烟别开头。 但她刚站起身，季时欢便揽着腰将人抱到怀里。 姜泊烟跌入她双臂间，清冽的海洋香将她彻底包裹。她深吸几口气，抬眼又看到季时欢清亮的眸子，好不容易建造起的心里防线在那一刻轰然崩塌。 她瑟缩着，被迫露出壳里柔软的血肉和真心。 “我不喜欢你的借口。”季时欢低头, 鼻尖对着鼻尖轻轻蹭着怀中爱人, “也不喜欢你每次在这种重要关头就想逃跑的坏习惯。” 她看着姜泊烟, 没有迟疑，也没有丝毫畏缩：“如果我们都同意那份《关系协议》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重新定义这段关系难道不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么？” 姜泊烟：“……” 季时欢手指在她脸颊轻抚过，感受着对方因为自己燃起的热烫, 轻笑着又道：“这么喜欢逃避问题, 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姜泊烟。” 姜泊烟握住她手, 主动将脸挨近她掌心。 季时欢心弦被持续拨动。 向来冷静自持的另一半在眼前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那种强烈的反差让她生出强烈的，将对方独占甚至吞噬的冲动。这种冲动反应在生理层面上, 她突然感到一阵阵真切的，急迫的饥饿感，灼烧她喉舌, 拉扯她肠胃，疼得她有瞬间失神。 她舔了舔唇瓣, 隐约尝到一点血腥味。 “你认识的姜泊烟……”掌心里的人突然发问，“是什么样子？” 季时欢还沉浸在那种浓烈的情感中，很缓慢眨了眨眼，像缺少机油运行卡顿的机器。 想了想，她才开口：“外表高冷，内心柔软。虽然习惯于用隐藏的方式获得安全感，但其实是个勇敢的，知道自己需要要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两秒，随即非常私心加了一句：“让我疯狂着迷的人。” 姜泊烟垂着眸，不与她对视，说话前手指先缠住她肩上滑落的发丝。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啧。”季时欢挑起她下巴，“自谦也是你众多不值一提的美德之一。” 姜泊烟愣怔一瞬，随即轻笑出声。 “那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没有缺点。” “我从不苛求你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爱的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季时欢凑过去，亲吻她唇角。 她说：“你可以说我有失偏颇，我确实无法客观评价你。姜泊烟，你所有的小毛病在我看来都非常可爱。” “只有一点……”姜泊烟攥紧那缕发丝，突然摇了摇头。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你说的那样勇敢，我可能……”她咬着唇，艰难问，“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季时欢打断她。 姜泊烟诧异抬头：“嗯？” 第118章 “你需要的不是时间。”季时欢站起身，连同姜泊烟也被她带着离开沙发。 她扶着姜泊烟腰肢帮对方稳住身形，狡黠朝她眨眨眼：“我觉得，你需要的是一点点勇气。”她笑：“刚好，我应该可以给你。” 说着，她牵着姜泊烟往自己画室走。 “那副画作确实在一个月前完工了，但几天前我做了一个小小的修改，想等待颜料干透，让作品以最好的姿态呈现在你面前。” 两人停在画室门口，季时欢用眼神鼓励她：“推开门吧。” 姜泊烟握上门把手，却没有立刻按下去。 她侧头看季时欢：“那你觉得现在就是那个最好的时机么？” “对我而言，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机。”季时欢耸了耸肩。 她又揽住姜泊烟肩膀：“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 姜泊烟收回目光，低下头。 下一刻，“咔哒”声响起，她按下开关。 门刚被推开一道缝隙，阳光已经迫不及待从屋内挤出，缠着两人脚踝往上爬。等它被彻底推开，两人已经完全笼罩在光和微尘中。 姜泊烟缓缓朝里走去，直奔目标—— 那副被黑布罩住的巨大油画。 季时欢跟在她身后。 她其实远不如表情看起来那样平静，如果这时候姜泊烟把头靠在她心口，就会发现她心跳快得已经不受控制。 但她不敢表露破绽，见姜泊烟还在发呆，舔了舔唇瓣，语气有些不稳催促了句：“不是想看么？” 姜泊烟回头对上她目光，抬手抓住罩布一角。 季时欢鼓励朝她点点头。 身形有些不稳，那一刻，姜泊烟甚至疑心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 掀开画布的动作大概不亚于纵身一跃，情感替代引力，拽着她落入未知…… 可还没等她生出对未知的恐惧，手臂一个用力，黑布便被她扯了下来。 尽管早有预感，当看到画布上自己脸时，姜泊烟还是愣怔很久。 看场景构图，这副画记录的时间点很早——是两人刚签好《关系协议》，季时欢用猫的名义将她骗去季宅那个午后发生的事。 姜泊烟记得那时自己在躺椅上睡着，醒来时看到季时欢正在作画。 早在那时候起，季时欢已经在创作这副作品。 姜泊烟并不在意自己外表，很多时候，长相甚至会给她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会变成如今这个外人眼中高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也是在摸索中学到的，利用气势逼退那些冲着自己脸而来的人。 可画面中安睡的人美好得像一个天使，温暖，友好，宁静，没有任何攻击性，不需要防御，也永远不会被伤害。 她没想到在季时欢眼中，自己会是这副模样。 季时欢安静等她看完，走到她身后。 “喜欢么？” 姜泊烟伸出手，触碰油画中的小橘猫。 她问：“当时它跳到我身上了么？” “嗯。”季时欢点头，“我都说了，那只猪从小就皮。” 客厅里的小姜总打了个喷嚏：“喵喵喵？” 姜泊烟勾唇莞尔。 她的指尖在画布上移动，离开小橘猫，又移向画面中的她自已，以此拂过被细致勾勒的耳朵，漂亮的脸蛋和小巧的下巴。 “所以当时我睡着之后，你一直盯着我看？” “……”季时欢有些面红。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确实看了很久，但和画画没什么关系。 “你的五官很久之前就刻进我心坎里了，我闭上眼睛都能描摹出来。” 姜泊烟手指微顿。 季时欢继续道：“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我一直在想……”季时欢从后背抱住她腰肢，下巴就搭在她肩膀上。 两人脸挨着脸，连彼此呼吸都能感知。 她就这样蹭着姜泊烟，轻声开口道：“想，姜泊烟怎么这么好看啊？完全就长在我审美点上！” 姜泊烟侧头想要与她对视，季时欢却用手臂将她束缚，阻止对方继续动作。 “别着急。”她舔了舔唇瓣，感觉自己喉咙马上要被烧干。 但她还是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开口，提醒姜泊烟：“画面里还有很多细节你没发现呢。” “是么？”姜泊烟将目光重新放到画作上。 这副画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完成不是没有道理，季时欢将所有地方都处理得非常细致，连一根细小的发丝都不放过。姜泊烟指尖在画布上游走，从自己散落的发丝滑落到脖颈处，又往下，观察袖子上每一处精心修饰过的褶皱…… 她欣赏画作这段时间，季时欢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一会儿盯着姜泊烟侧脸，不想错过她每一个微小的情绪反应，一会儿又紧张地看向她落在画布上的指尖，期待着她什么时候能找出自己隐藏的细节…… 等待的过程甜蜜又焦虑，季时欢感觉自己想了很多乱七八糟，又怀疑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想。因为光是姜泊烟这个人温驯靠在她怀中，她已经失去大部分思考的能力。 到最后，她干脆摆起烂，想象自己就吊在姜泊烟指尖—— 既然已经将一切交付出去，便不再需要恐惧和怯懦。 于是，时间流速仿佛在这一刻恢复正常，她从虚幻的泥淖中挣脱时，姜泊烟的手指恰好也停在画布上，自己袖口的位置。 感觉到怀中原本温软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季时欢很清楚：她看到了。 她一定看到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的复杂情绪充盈胸口，季时欢感觉整个人从里鼓胀起来。 为了不把自己“撑破”，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看到了？” 此时此刻，姜泊烟的目光落在画面里，自己被枕住的手臂。准确来说，是左手手掌，靠近指根的位置…… 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不由靠近一步，贴近去观察那个其实并不算小的银环。 同时，她指尖也摸索上去，却陡然触摸到一点凉意。 “这就是前几天刚改的地方。”季时欢的手伸过去，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 “颜料还没干透，不能太用力去碰。” “这个……”姜泊烟张了张嘴。 她愣了很久，想说的话千回百转，好像哪儿都不合适，最终，她微抿一下唇，像是要确认并非自己多想，开口问：“那天……我戴了戒指么？” 话说出口，她的灵魂仿佛也被抽离，飘荡在画室雪白的天花板之上。 姜泊烟视野里看到的不是画作，而是俯视视角下的季时欢和她自己—— 她看到季时欢从背后抱着她，看到两人亲密依偎着，看到那幅画。画里的自己正在沉睡，左手无名指指根晕开一团模糊的白光。 “没有啊。”季时欢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她将姜泊烟的身体转过来，让她自己面对自己，轻轻刮了一下对方鼻子。 真实的触感让姜泊烟灵魂从半空落回身体里，她眨了眨眼，视野里季时欢的脸从模糊变得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对方闪烁的眼神，预示着季时欢其实并不平静。 第119章 “你忘了么？你戒指类的饰品很少。”季时欢捧起她的手，“你平常不喜欢戴那些小玩意。” 姜泊烟：“……” 她表情有些呆愣，无辜盯着季时欢，唇瓣習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季时欢知道她正在努力消化自己说的话，可她实在等不了太久。 于是，当着姜泊烟的面，她踮起脚，从画框背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丝绒小盒子。下一刻，她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铂金戒环，对准姜泊烟僵硬的手指。 因为季时欢自己也激动难以自抑，身体微微颤抖以至于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戒指对准。泄气之前，她意识到自己掌心全是汗，下意识想先在衣角蹭一蹭再继续。 可她刚有收回手的迹象，终于回过神的姜泊烟却按住她的手。 她固定住季时欢手臂，左手主动往前一伸，那枚钻戒便顺利套入她无名指。 严丝合缝。 天作之合。 这么重要的结婚仪式自己却表现得这么差劲，季时欢内心疯狂哀嚎。 但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哆哆嗦嗦重新握住姜泊烟的手。 “不是那天。”她说：“是今天我为你戴上的。” 姜泊烟：“记错了吧？” 季时欢脑子已经将近宕机，处理不了额外信息，傻乎乎瞪着眼：“啊？” “是我自己套上的。”姜泊烟纠正，“你没戴上去。” 本来就对此耿耿于怀的季时欢这下真的绷不住了。 眼泪涌出来的速度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多，她根本无法控制，为了不至于丢脸到底，她索性直接把姜泊烟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呜呜……你别说了……” 姜泊烟一愣，双手慢慢抚上她后背。 “我能戴的，我现在，手，抖得厉害。”季时欢哽咽着，努力申请再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你等我缓过来，再，再戴一次好不好？” 久久没听到姜泊烟的回答，她收紧手臂，粘糊着开始撒娇：“姐姐，好不好？” 姜泊烟的声音终于响起。 她说：“不好。” 季时欢一愣。 “再戴一次，不就要先摘下来吗？”姜泊烟紧紧攥着她后背的衣服，摇头拒绝得坚定，“不可以。 “给我了，就不可以摘下来。” “……”脑袋有些晕眩，油画里各种色彩在季时欢视野里旋转融合。 那一刻，周围一切都褪去所有色彩变得暗淡，唯有她怀中的姜泊烟是鲜活缤纷的。 季时欢看到她，也只能看到她。 “你这是……答应了？” 姜泊烟抬起头与她对视。 她揪着季时欢领口，勾唇的同时眼角一滴晶莹滑落：“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季时欢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她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很想下楼跑两圈，更想立刻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把姜泊烟严严实实藏起来。好在有理智压制着，她虽然昏头，但还知道不能这样做。 “你答应了，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姜泊烟踮起脚。 两人唇瓣还差一指距离的时候，季时欢迫不及待撞了上去。 这一下太过鲁莽，牙齿磕到唇瓣，疼痛感蓦然袭来。她不确定姜泊烟是否也因为自己突然的难以自控受伤，有些紧张想要退后观察。 但姜泊烟主动追了过来，唇舌缠着她的唇舌，热烈渴望不比她少半分。 季时欢清楚在这个吻中尝到了血液的味道—— 她的。 还有姜泊烟的。 血液在唇舌间交融，两人啃咬彼此的伤口，又慷慨给予抚慰，因为知道普通的纠缠根本喂饱此时内心浓烈的情感，只能诉诸于更加野性本能的方式。 唇分时，两人嘴上都出现了明显的伤口，鲜艳又赤诚。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两人突然相识而笑。 季时欢凑过去，轻柔舔舐姜泊烟红肿的伤处。 她看着姜泊烟眼睛，突然心血来潮，喊了声：“老婆？” 姜泊烟轻“嗯”一声，攀着她脖颈又吻上去。 第76章 小季总丢人实录。 春风得意不过如此, 后面几天季时欢再看到网络上让姜泊烟清醒独立，和她分手的言论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当然，偶尔心血来潮时, 她也会拿着手机跑到姜泊烟面前扮委屈, 利用老婆的恋爱脑让自己当晚吃得更好一些。 但也有稍微不如意的地方。 求婚成功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筹备的婚礼才是大工程。姜泊烟还有一周就要到新公司上任，未来一年可以预见肯定不会清闲。任凭季时欢再怎么撒泼打滚，姜泊烟都没有松口，将婚期定在了明年下半年。 “……等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季时欢盯着手机里的日历app，撅着嘴抱怨。 姜泊烟半躺在床上, 闻言用脚尖踢了踢她腰侧。 “你很急么？” 季时欢哀怨瞥了她一眼。 姜泊烟想了想：“是觉得一年后自己会后悔？” 季时欢本来就因为日期安排心中不满, 听到这话直接怒意上涌。 她翻身压到姜泊烟身上, 抓着她挣扎的双手按到头上，恶狠狠朝人龇牙：“你有没有良心？不是我更应该担心你反悔吗？” 姜泊烟歪着头，依然不解：“为什么？” “你也不看看网上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你再不给我个名分，改天他们都能帮你物色新对象了。”季时欢改变策略, 抱着人开始撒娇。 她越发意识到自家老婆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边亲昵边贴在人耳畔哀怨道：“到时候小季总色衰爱弛, 说不准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旧人。” 姜泊烟闻言莞尔。 季时欢气不过：“你还笑？！” 她深吸一口气，眼珠子一转，伸手去挠姜泊烟腰上痒痒肉, 直把人逼得左右躲避，原本梳理好的柔顺长发都在床单上蹭出一层毛躁。 到最后，姜泊烟弓着身体求饶, 主动抬头，讨好亲吻季时欢下巴。 “哼。”季时欢尾巴都翘起来了, “知道一家之主的威严了吧？” 姜泊烟眼角泛着红晕，慵懒用手拨动她衣领，笑着又泼了盆凉水：“还不是呢。” “谁说不是？！”季时欢一把抓住她手举到唇边，对着无名指指根的戒指亲了一口，“戒指你都带上了，你就是我老婆！你得听我的！” “嗯。”姜泊烟也没有反驳。 “那你想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最好是明天！”季时欢眼睛一亮。 话说完，她自己轻咳两声：“唔，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掰着手指计算起来：“婚纱、婚纱照、婚礼场地、蜜月安排……这些一样都不能少。” 姜泊烟听着也微微蹙起眉：“这么麻烦？” “不麻烦！”季时欢将人揽进怀中，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姜泊烟后背。 她说：“没关系，我来安排就可以，你到时候只需要配合！” “行程安排至少提前一个月告诉我。”姜泊烟下巴搭在她肩膀，务实道，“我需要按照实际情况安排假期。” 第120章 “……”季时欢闷闷撅起嘴。 姜泊烟：“嗯？” “你满脑子都只有工作吗？”季时欢有些泄气，松开手把人放开，仰躺在床上。 她说：“怎么好像是百忙之中抽个空跟我结婚？” 姜泊烟撑起上半身。 “……不都是这样吗？” 季时欢：“别人我不知道，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说完，舔了舔唇瓣，又忍不住为姜泊烟找借口：“我不是怀疑你的感情，就……可能你本身并不在意这些形式，觉得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就可以，婚礼蜜月都不重要。” 两人其实差别很大，年龄差也摆在那里—— 季时欢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艺术生，哥哥出意外之外才被迫接手公司。她性格浪漫大方，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在这段感情中经常占据主导的位置。 但姜泊烟不一样。 她是正统商学院出身，注重理智和效率。好不容易被爱人引导着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 想通这一点，季时欢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下去。 她认真思考着，自己或许不应该强求姜泊烟跟她一样也重视这些事情。对方愿意配合，已经是对她的妥协。 她转头想看看姜泊烟，可对方却先一步动了起来—— 姜泊烟主动跨坐到季时欢身上，俯身，耳朵贴着她心口。 “扑通，扑通——” 季时欢心跳难以控制加速，被爱人这样直白感知着，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什么了？”她问。 “你对我感到失望吗？”姜泊烟突然问。 “没呃……”季时欢急迫想要解释，唇瓣却被对方用手指按住。 “我知道，我做得一直没有你好。”姜泊烟的声音就在她胸口处，好似隔着皮肉，直接响在季时欢心尖上，“我会学的。” 她说：“我大学时期在国外top3的常春藤学院，四年时间拿了三个学位，学习能力应该还算可以。 “所以你教我，好不好？ “我会努力学。” 仿佛有电流窜过，季时欢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她鼻头发酸，亲了亲姜泊烟按在自己唇瓣的指尖，暗示对方自己想要说话，但姜泊烟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我不是很懂那些东西存在的价值……但如果它们能让你感到安心、愉悦，嗯，我很愿意去学，去做。”说着，姜泊烟抬起上半身。 “季时欢，我希望你感到幸福，更希望你感到幸福是因为我。” 两人目光终于交汇，突然，她看清季时欢眼眶冒出的泪花，整个人一愣。 “抱歉……我说错话了吗，我……” 季时欢哪里还忍得住，伸手就把人紧紧拥住。 “呜呜呜——” 她哭的比白天求婚那时候还大声，只是声音全被压在姜泊烟胸口，显得十分沉闷。 向来冷静自持的姜大总裁难得感受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你，你好过分啊姜泊烟。”季时欢声音含糊，因为哭腔太重，“我，我不是爱哭的人，那个，你不准把我当成了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小姑娘。 “都是你把我惹哭的！都是你！” 姜泊烟干巴巴回了句：“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季时欢抽噎着抬起头。 她眼泪还在掉，抹了几下也不顶用，不断有新的泪水涌出。没办法，季时欢干脆放任不管。 “你为什么这么好啊？你是不是爱惨我了？你其实没我根本不行，对不对！” 明明是在质问，她却压根没用疑问的语气。 姜泊烟脸色慢慢转红。 她低下头碰了碰季时欢唇瓣，鼓足了勇气，才从鼻腔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我，我也会对你更好！”季时欢隔着眼泪，只能看清她模糊的五官。 可她等不及，直接凑过去索吻，舌尖一股脑往姜泊烟唇上舔，活像只开心到晕头转向只知道要贴贴的小狐狸。 姜泊烟鼻尖也有些酸涩，但她远比季时欢冷静。她引导着季时欢放慢动作，小心翼翼探出软舌回应，舌尖温柔扫过季时欢滚烫唇瓣…… 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季时欢仿佛闻到了肉香，疯狂扑了上去。 “唔唔。” 结果就是…… 她本来就还在哭着，气息极度不稳，根本承受不住长时间的憋气亲吻。只亲了几秒，季时欢嘴里呛进一口气，她喉咙发痒，赶紧推开姜泊烟，捂着胸口边掉眼泪边咳嗽。 “咳咳咳，呜，咳咳咳咳，呜呜呜——” 姜泊烟：“……” 她反应了两秒明白过来状况，想笑又不敢，憋得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有些扭曲。 “我，呵，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她照顾季时欢面子，迅速起身，头也没回出了房间。 等她拿着温水回到房间时，哭声和咳嗽声都已经停止，只不过，季时欢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严实而白胖的茧—— 别说脑袋了，就是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姜泊烟走上前，拍了拍自己觉得应该是季时欢头的位置。 “……喝水吗？” 没有回应，但是大胖茧的屁股似乎扭了扭。 姜泊烟等了一会没见她探出头，不免有些担心。 她坐到床边：“还好吗？哪里难受？” 季时欢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心。 她把被子打开一条细缝：“……没有难受。” 不想继续交流，她主动又补了一句：“我，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几个字说得缓慢清晰，但仔细听能听到一点细微的抽噎响动，被主人压抑得很好。 “……”姜泊烟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憋笑是个什么滋味。她手上还端着水，努力深呼吸想要驱散不断上涌的笑意。 “明天，咳，明天就能好吗？”她想了想，“要不还是喝点水吧？” 大胖茧又扭了扭：“不要。我不能见你。” 姜泊烟努力绷着唇角：“呃，为什么？” 季时欢咬牙，又想哭了：“丢死人了！！！” 姜泊烟手颤颤巍巍放到大胖茧上，来回摸了摸：“其实，其实我觉得……只不过是接吻的时候岔气，其实没什么……” “啊啊——”季时欢在茧里面发出一声哀嚎，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隔着几层被子都震耳欲聋，“不要说了！啊啊啊哪个alpha会在和自己omega接吻的时候犯这种错误啊啊啊！呜呜我不要见人了！！！” 她边哭边朝旁边蛄蛹，大胖茧一起一伏，崩溃中透露着别样的可爱。 姜泊烟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还好季时欢已经把耳朵蒙住，什么都没听到。 知道季时欢人没什么事，她也放心了，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不再刻意去打扰。 临睡前，手机探出几条未读消息，姜泊烟回复完之后，鬼使神差又点开白天刚注册的账号。 她发的唯一那条澄清帖子下面，评论已经过3万，除了向她表达信任和支持鼓励的话之外，还有小部分人，依然希望她能尽快和季时欢分手，好好打拼事业做独立女强人的言论。 第121章 人数太多，姜泊烟不可能一一回复。 想了想，她打开相机，对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钻戒拍了一张。 于是，深夜11点，还未入睡的网友们突然发现姜泊烟的认证私人账号又发了一条帖子。 [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钻戒.jpg] 因为热度高，下面评论数很快涨了起来。 点赞最高一条是：[啊？结婚吗？和季时欢？] 姜泊烟洗漱完回来，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有些疑惑。 她点下[回复]，在输入框中敲下自己的疑问：[不然呢？还能有谁？] 除了季时欢，还能有谁？ 第77章 唉~有家室了是这样的~ 隔天。 季时欢醒来, 只恨自己没有失忆的好习惯，昨晚那段丢脸的记忆依然鲜明，她恨不得挖个坑继续把自己埋起来。 但很快, 手机的震动声转移她注意力, 她懵懵懂懂拿起解锁, 从@列表点进了姜泊烟临睡前发的官宣。 [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求婚成功了？！] [为什么季时欢那么什么回应都没有啊？不会只有姜泊烟这个恋爱脑在一头热吧？] [@季时欢不谢。] [……] 姜泊烟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小姜总亲昵贴在她脚边，翘着尾巴和她互动。 突然，她听到卧室传出一声闷响，连忙关掉电源过去察看。 季时欢刚把自己从晚上造的茧里面拔出来, 头发还乱糟糟散落着, 抬头就看到自家老婆和猫站在门口欣赏她狼狈的惨状。 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看着姜泊烟：“你发帖子官宣啦？！” “……嗯。”姜泊烟见人没事松了口气。 她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我，没没没，我那个……”季时欢话都不会说了。 她突然开始庆幸昨晚丢过的脸，此时此刻, 她鼻头有些发酸, 但已经能很好忍住。 她深吸一口气, 终于将语言组织清楚：“没有，你，我觉得很好。” “早饭快做好了。”姜泊烟声音很温柔, “你洗漱一下就出来吧。” 见人说完话就要走，季时欢连忙将人喊住：“等等！” 姜泊烟动作一顿。 “怎么了？” 季时欢随意捋了捋头发，起身, 缓缓走到她身边。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站在姜泊烟身前时, 她自认已经恢复了最好的状态。 下一秒，她勾起唇角，轻轻吻在姜泊烟唇瓣，一触即离。 “……早上好，老婆。” “……”姜泊烟抬眸看着她。 下一刻，她也跟着笑出来。 “嗯，早上好，时欢……老婆。” 季时欢脸蓦地红起来，一路蔓延至耳根，终于有了点确定关系后纯情的模样。 她不好意思半捂着脸，只留一对眼睛看着姜泊烟：“唔……你忙吧，我去洗个脸。” 姜泊烟点点头，抱起脚下的猫转身离开。 主卧房门在她转身那一刻被关上。可两秒后，姜泊烟分明听到一声巨大欢呼声隔着门窜进她耳朵里。 “喵——”小姜总疑惑抬起脑袋，冲着主卧不住探头张望。 姜泊烟将它按住：“别担心，她没事。” 小姜总胡子抖了抖：“喵喵？” “她就是……”姜泊烟双眸弯弯，里面盈满快要溢出的笑意，“太开心了。” 也不知道小姜总听懂没有，但它很有人性不再闹腾，乖乖任由姜泊烟一路将它送回猫窝。 惬意假期就在许多个这样美好的瞬间中溜走。这期间，两人除了出门和朋友们吃了两顿饭，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 季时欢其实有些后悔自己请了这么多天假，她现在恨不得朝遇见的每个人打招呼，然后“超级不经意”告知对方自己求婚成功，已经是个有老婆的一家之主。 现实没能满足她的渴望，还好网络随时随地都能用。 她闲下来时在网上冲浪，平常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条的更新在短短一周大爆发，秀到最后，她那些活跃的粉丝都不太爱搭理她。 但这并没有破坏小季总的好心情，假期一结束，她又自觉化身工作助理，要亲自送姜泊烟去新公司。 “算了吧。”姜泊烟婉拒，“太远了。” 以前宏芯和寰基总部大楼相隔不远，两人上班十分顺路。但是刚发展起来的药剂公司工厂设在城郊，和寰基完全是两个方向。 “早上没什么工作，晚点过去也没关系。”季时欢道。 姜泊烟：“……” 她毕竟也在这个岗位上呆过，ceo请假超过一周，季时欢口中的“早上没什么工作”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接触到老婆怀疑的眼神，季时欢扁了扁嘴。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意义不一样嘛！”她牵起老婆的手，“就今天！以后就是司机载你去了！” 姜泊烟想了想，到底服了软：“嗯，走吧。” 达成目的，小季总开心点了点头，非常狗腿转到副驾给老婆开了门。 抵达工厂之后，季时欢也没急着走，又找了借口简单参观了工厂和姜泊烟的办公室。 行政部要拍照纪念姜泊烟第一天上任，旁边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季总要不要一起”，眼巴巴等着的季时欢立刻抓住机会，挤开所有人，挺胸抬头站到姜泊烟身边。 于是当天下午，公司宣传栏上的照片里多了张本不该出现的陌生面孔。即使再不关注两人的员工都知道了——他们新上任的漂亮ceo有一个好看又能干的alpha老婆。 宣示完主权，季时欢终于美滋滋离开。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除了处理繁重的工作，就是在筹备两人的婚礼相关事宜。 至于宏芯那边的污蔑……本以为要捏着鼻子和对方周旋，没想到姜玉泉这个人实在蠢得出奇。 警方在调查后完全证明了姜泊烟的清白，宏芯偏偏在姜玉泉授意下选择死要面子不回应，最后被网友喷到直接清空了所有内容。 季时欢也没跟他客气，趁着宏芯受挫进行针对，新推出的智能家居机器人直接开始抢占宏芯在南方城市的市场。 几个月后，寒冬某天午后，她听进来汇报工作的聂征说姜玉泉连着发了好几天疯，气急败坏把宏芯几个元老员工都骂走了。 “啊。”季时欢放下手里的瓷杯，满意评价，“大冬天，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聂征捂着嘴笑。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缓过神继续道：“属下的意思是……那里面部分人很有能力，我们要不要私底下联系看看，把他们吸纳过来？ “就算有竞业协议，也可以先安排到下面子公司。” “嗯。”季时欢点点头，把事情交给他，“可以啊，你看着办吧，有需要的话直接跟我开口。” 给对面添堵的事情她可太乐意干了。 聂征恭敬弯腰：“好的。” 此时是下午4点半，聂征准备离开时，季时欢跟着他一同起身。 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边往身上套边嘱咐：“今天应该差不多了，我先下班，有事情打我电话。” 第122章 “好的。”聂征和她关系好，多嘴问了一句，“又要去接老板娘么？” “老板娘”三个字取悦了季时欢。 “嗯。”她笑着点点头，“唉~有家室了是这样的，明后周末两天还要搬家，一点都闲不下来~” 说出的话虽然像抱怨，但季时欢的语气分明轻快又愉悦。 还是单身狗的聂征：“……” 可他偏偏还不能对大boss表达不满，点了点头笑着又陪聊道：“搬家？” “嗯。”季时欢点点头，“现在住的地方离你们老板娘工厂实在太远了，我不舍得她每天花好几个小时在通勤上。” 聂征歪着了一下头：“我记得，老板娘那边离季宅似乎近一些？” “是啊！”季时欢脸上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周末就搬回季宅住。” 季宅面积大环境好，里面又有许多工作了许久的老人，论起在那边的生活品质绝对比两人现在住的大平层高。季时欢本就一直计划着将姜泊烟拐回自己家，这一次借着通勤的理由终于实现，开心得她一连半个月每天都神采飞扬。 聂征：“可是这样一来您的通勤时间不就……” “我没关系啊。”季时欢无所谓摆摆手，又不经意露出手腕上明显不是她平常风格的腕表。 “老婆比其他一切都重要，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聂征：“……” 好在这一路闲聊，两人已经抵达电梯旁。季时欢心情愉悦哼着歌，迫不及待按下开门键，挥手和下属道别。 “嗯。”聂征松了口气，回应得无比真诚，“您路上小心。” 季时欢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嗯。” 她在这边欢欢喜喜孔雀开屏，殊不知十几公里之外，刚收到她消息的姜泊烟抬手揉了揉额角。 药剂公司正在迅猛扩展时期，她平日里工作忙，重要的，需要她本人出席的应酬也不少。 今晚她行程临时出现变动，需要接待一位从京市来的大客户，争取在饭局上谈下一个重要合作项目。 姜泊烟接管新公司已经好几个月，这期间被季时欢撞上的正式应酬不止这一次。几乎每一次，不管她怎么嘱咐，季时欢都会破坏她的谈判节奏—— 她不允许姜泊烟喝太多酒，往往两杯之后就会出手制止。她也绝看不下去有人故意为难姜泊烟，有一次在包厢，一个客户喝上头硬要姜泊烟代表药剂公司给他们唱首歌。季时欢在旁边目睹全程直接黑了脸，二话不说把话筒往人头上砸，差点闹到要去医院。 虽然季时欢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每次都能善后，保证药剂公司和项目不受影响，但姜泊烟并不认为这种模式是健康有效的。 她有自己的骄傲，现在药剂公司的规模比不上寰基，她并不希望借助季时欢的势力去办成那些事。 可今天应酬偏偏是临时增加的，她原本答应季时欢陪她去品尝好不容易预约上的私家粤菜馆，听着语音条里季时欢欢欢喜喜的语气，姜泊烟实在没办法开口让她不要过来。 想了想，她发消息将情况如实告知。 这段时间姜泊烟很忙，季时欢不是第一次被爽约。 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关系，下次去也一样，我过去陪你。] 吃什么并不重要，她本意就是希望多和姜泊烟相处一会儿。 第78章 姜总问心有愧。 姜泊烟办公室。 小助理噤若寒蝉缩在角落, 看自家英明神武的大boss把她家那位漂亮张扬的alpha当幼儿园小朋友叮嘱。 姜泊烟说：“这个客户对我们公司非常重要，今晚的饭局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季时欢：“嗯嗯。” 姜泊烟说：“我不能保证到几点才能结束，到时候你要是感觉无聊就自己先回去。” 季时欢：“不无聊, 我等你。” 姜泊烟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让我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季时欢眨巴着双眼，满眼无辜盯着她看。 姜泊烟眯起眼，理智与她讲道理：“我刚毕业那年在宏芯销售部轮岗过一段时间，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很丰富。你应该相信凭我的手段能应付那些人。” 季时欢猛点头：“嗯嗯。”她小狗一般表起忠心：“我一直相信你呀！” 姜泊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是上次。”季时欢俯下身，可怜巴巴把头凑过去。 她小心翼翼抓着姜泊烟衣角, 轻轻晃了晃：“之前是我不对, 我现在学乖了, 这次绝对不捣乱！” 姜泊烟：“……” “就带我去嘛~姜总~我一定不干涉你谈合作。”季时欢使出浑身解数，“我一进门就装哑巴，保证什么话都不说。 “我只是希望你一结束应酬，我们马上就可以开车回家休息嘛。” 姜泊烟哪里还憋得住？ 她勾唇轻笑一声, 不轻不重戳了戳季时欢额角。 季时欢一个身材高挑的顶级alpha, 在她手下愣是变成了一只可爱乖巧的宠物。被戳后她也不生气, 继续可怜巴巴盯着主人看。 姜泊烟捏捏她脸颊，转头又吩咐助理：“去安排车辆吧。” 小助理见两人终于达成共识，暗暗松了口气。 她点头应了声“是”, 迈着小碎步离开办公室，出去后还不忘贴心把门关好。 没有外人，季时欢越发肆无忌惮。 她一个伸手直接圈住姜泊烟腰肢, 把人往自己怀里揽。 “呼——”季二小姐长舒一口气，黏黏糊糊蹭着自家老婆, “早就想这样做了。” 被熟悉气息包围，姜泊烟肉眼可见放松下来。 她埋在季时欢胸口深吸一口气，却道：“不该让你进来的……” “为什么？”季时欢眼睛都瞪圆了，“我老婆的办公室我想进就进！” 怀中人发出闷闷笑声，又问：“你还记得这里是办公室？” 她在季时欢腰上轻掐了一下：“是工作场合，不是能让你……乱来的地方。” “什么‘乱来’？”季时欢搂着腰将人悬空抱起，“这样算吗？” 姜泊烟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一出，小小发出一声惊呼。但她很快适应过来，习惯性伸手勾住季时欢脖颈，将自己牢牢挂在某人身上。 季时欢几步绕过桌子，带着姜泊烟走到那张造价不菲的办公椅上。 她一点不客气，转身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即抬头对腿上的姜泊烟抱怨：“没有我办公室那张宽敞。” 在最熟悉的工作场合，半撩着裙子坐在季时欢腿上的行为带来巨大羞耻感，几乎瞬间就让姜泊烟红了脸。 她抵着对方肩膀，轻轻挣了挣，发现圈在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气恼瞪了季时欢一眼：“放我下去！” “啧啧。”季时欢眯着眼睛，显然一副还没玩够的表情，“不是姜总说的‘乱来’么？” 不过几下试探，她就发现在这间办公室里，喊“姜总”比喊“老婆”更能让姜泊烟面红。 果然，姜泊烟一愣。 第123章 被故意曲解，她蹙眉瞠目问：“敢情你听话只听自己喜欢那部分？” “当然不是。”季时欢凑近。 她的唇瓣擦过姜泊烟，轻得像一场幻觉：“我听我们都喜欢的部分。” 姜泊烟目光不受控制落在那两片近在咫尺的嫣红上，反应过来后，又开始难为情。 她别开脸，不看季时欢，却不知道这个危险的动作刚好将自己修长的侧颈全暴露在猎人面前。 “……少替我决定。” 美色当前，季时欢根本听不清老婆在说什么。 她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心念一动直接凑过去，细细密密的吻雨点一般落到姜泊烟侧颈。 脖颈是姜泊烟敏感处之一，她身体一僵，随即便克制不住颤抖起来。 季时欢太了解她，双手游走起来，有韵律在她禁欲的工作制服上揉出不明显，但十足暧昧的褶皱。 姜泊烟咬住下唇。 她习惯性做些无用的挣扎，指尖搭在季时欢作乱的手腕上，抗拒用的力道大概和逗弄家里那只猫时差不多少。 不敢在这种时候留下痕迹，季时欢很快放过她脖颈，辗转寻到唇瓣。 她试探地舔了几下，但姜泊烟很有骨气，即使双眸已经蒙上水汽，依然紧咬着牙关不让她得逞。 “姜总~”她只能边舔吻姜泊烟唇瓣边给老婆做思想工作，“嘴上说‘不喜欢’哪有可信度？总得给我个机会验证一下吧？” 姜泊烟：“……” “怎么，不敢啊？”季时欢眨了两下眼，浓密的睫毛像两把精致的羽毛扇，轻飘飘扫过姜泊烟心尖。 她笑，狡黠得像一只看透人心的狐狸精：“姜总问心有愧呢~” 姜泊烟终于开口：“你……” 刚吐出一个字，微分的唇瓣间立刻挤入半点软舌。 季时欢吻得温柔却难以抗拒，抓住机会就不松口，一点一点往里探寻，逼得姜泊烟将没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伸出的舌尖只能与她共舞。 “唔……”含不住的津液从姜泊烟嘴角滑落。 她似乎想提醒什么，被季时欢轻咬一下下唇。 “姜总，专心。” 助理电话打进来时，两人战场已经转移到姜泊烟衣下。 姜泊烟拔萝卜一般将季时欢手抽出，红着脸喘息的模样像刚跑完体测八百米。 她隔着衣服按住刚被抚弄过的位置，有一瞬间庆幸如今时节入冬，衣服穿得繁琐厚重—— 要是在夏天，她都不敢想现在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顾不得教训某只嘴馋狐狸，只潦草瞪了季时欢一眼，她气息不稳接起电话。 助理在那头说车子和司机已经安排好，就在楼下等待。姜泊烟抿唇“嗯”了一声，什么话都不敢多说，又匆匆挂断电话。 与她相比，季时欢显得沉稳许多。 她脸也还红着，仔细看唇角还有异样的红肿，但此时已经慵懒垂着眼眸，利索帮姜泊烟把毛衣和衬衫的衣角掖进裙子，甚至不忘顺手抚平上面褶皱。 “这件衬衫品质真不错。”边整理，她边哼哼唧唧评价。 姜泊烟怒极反笑：“扣子还挺难解是吧？” “姜总，咱们品味真是越来越接近了。”季时欢开始吹枕边风，“下次不买这个牌子。” “啪——” “哎哟。”季时欢抽回被拍了一掌的手背，拉长了尾音黏糊糊告状：“姜总……好狠的心啊……” 姜泊烟脚终于踏到地上，赶紧拉开两人之间距离，对着窗户整理衣领。 季时欢哀怨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背影。 临出门前，她对着姜泊烟摊开手心：“右边耳夹掉了。” “……”姜泊烟接过，不敢置信看了她两眼。 “我说过了我会乖乖配合你。”季时欢隐藏住得意，嘴巴恨不得撅到天上去，“你完全不信任我！” 姜泊烟侧头把耳夹戴好，闻言好笑看了她一眼。 “嗯。”她压根拿季时欢没办法，“是我错怪你了。” “哼。”季时欢这才满意。 夸赞的作用显而易见，前往餐厅一路，季时欢没有再作妖。 姜泊烟在车上又完善了一下合作项目书，她陪着查漏补缺，很贴心提了几个意见，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 下车时，姜泊烟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季时欢贱兮兮凑过去。 姜泊烟认真想了想，最后非常务实摇了摇头：“我一直知道，只不过…… “按照公司目前的运营情况，实在雇不起季总。” 季时欢故意蹭过去碰她手背：“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笑：“实际上，只要姜总有足够诚意，倒贴过来上班我也愿意啊。” 姜泊烟挑眉：“条件呢？” 季时欢回味舔了舔唇角：“如果刚才的办公室议题能持续唔……” 话没说完，姜泊烟迈步朝她直直撞去，随后越过人，带着助理径直往餐厅走去。 季时欢在原地做作揉着肩膀，眼看自家老婆当真铁石心肠完全没有回头关心她情况的意思，连忙收起表情追了上去。 包厢里，姜泊烟已经入座，抬头在和助理确认用餐细节。季时欢相当自觉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乖乖呆着自己玩手机，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姜泊烟。 如果恰巧姜泊烟也看着她，眼神交汇过后，她便朝对方露出一个乖巧笑意。 姜泊烟不太想那么快给她好脸色，可好几次没忍住，嘴角都勾起来了又紧急压回去，装也装不好。 季时欢拍下好几张“证据”，贱兮兮给她发过去。 姜泊烟拿起手机，看完后蹙一下眉。 [？] 季时欢低头认真打字。 [老婆好漂亮。] 问号换成句号，不变的是同样敷衍。 [。] 季时欢锲而不舍。 [好爱老婆，刚才老婆对我笑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明媚了！亲亲！] [我认真反思了，我不该总是惹老婆生气，我要积极改正！] [老婆多看我几眼嘛！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狐狸低头认错.gif] [小狐狸蹭蹭.gif] [小狐狸亲亲.gif] 姜泊烟正在和旁边客户寒暄，眼看桌上手机因为特别关心联系人发来的信息震个不停，转头朝季时欢瞪了一眼。 季时欢卖乖微笑，懂事放下手机。 客户敏锐察觉两人互动，也侧头瞥了季时欢一眼。 他消息灵通，知道两人关系，从进门时就发现季时欢也在场。 “姜总，那边那位是……您的未婚妻，寰基ceo季时欢小姐吧？” 姜泊烟点点头：“嗯。” 她轻飘飘解释：“她过来蹭顿饭，希望您不要介意。” 客户“哈哈”笑起来：“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说着，他有些忌惮又看了眼季时欢。 季时欢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 只单纯两眼，她便下意识觉得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想着，她心里多了两分警惕。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半个饭局下来，对方表现得十分规矩，始终和姜泊烟保持礼貌克制的社交距离，除了工作，甚至没说上两句其他闲话。 第124章 姜泊烟顺利介绍完项目几处调整方向，看对方表情，心里对这次合作有了八九分把握。 本以为是宾主尽欢的一场饭局，却没料到在即将结束时出现了个幺蛾子。 第79章 正文完结。 喝多了酒, 男人脸色胀得通红。 他非常清楚姜泊烟不能冒犯，可难掩本性，突然对着靠近和姜泊烟说话的小助理口无遮拦。 “嘿嘿, 小美女, 看着这么年轻, 刚毕业呢吧？” 小助理礼貌回应：“毕业好几年了。” “哎哟，看不出来啊。”客户拽住她胳膊，迷离的眼神在她身上色眯眯打量，“你跟着你们姜总，以后前途无量啊。” 小助理尝试挣脱，扯了扯没有任何效果, 只能悻悻赔笑：“跟, 跟在姜总身边确实能学到很多。” “应酬也是职场很重要的一环啊, 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喝酒。”男人突然端起自己的杯子，凑到她面前，“来来来，尝尝。” 小助理：“……” 姜泊烟注意到情况, 不动声色喊了对方一声。等对方一放开手, 立刻示意小助理离开。 “周经理,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要是没其他问题的话，我让他送您回酒店休息？” “啧。”男人不满咂了一下嘴。 他指着已经回到自己座位的小助理, 开始发酒疯：“我看你这个小助理挺有眼缘的，姜总，就让她送我回去吧。” 姜泊烟蹙眉。 但她依然维持表面的和气, 委婉拒绝：“我待会还有一些事情要交待她去做。” “都这么晚了？还强迫人加班呢？！”男人瞪着眼睛。 姜泊烟“呵呵”笑了两声：“公司最近忙，加班确实难以避免。” “嗤！”男人直接黑下脸。 “不是我说, 我虽然不知道她加班能干些什么，但如果小姑娘送我回去，咱们这桩合作案今晚就能定下来。 “姜总是顶顶聪明的人，哪件事更重要还分不清么？” 本来就有些害怕的小助理听到这种话越发战战兢兢，双眼含泪，无助朝姜泊烟摇着头。 姜泊烟安抚看了她一眼。 因为工作性质，男人经常在外出差，接受过许多合作方提供的“特殊服务”。 他第一次和姜泊烟接触，理所应当也认为对方知道这些潜规则——既然不能对姜泊烟这种级别的人物出手，碰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年轻小助理并不算过分。 他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催促：“姜总？还要磨蹭下去吗？” 姜泊烟自然知晓生意场上这些龌龊事，但她从来不屑与之为伍。 眼看男人挑明了说，她也不再客气：“周经理喝醉了。”她站起身，无视对方暗示的目光，直接朝门口人高马大的男司机喊道：“小李，你来扶周经理去车上。” “好的！”司机立刻进门，以搀扶的名义用力抓住男人胳膊。 “别碰我！”男人直接暴怒。 他努力挣扎，价值不菲的衬衫像个廉价布袋一样挂在他肩膀上。 他扭了扭肥胖的身体，伸出的食指明晃晃怼在姜泊烟眼前：“不识抬举是吧？话都说这份上了还给老子装傻？”边说，他边打了个酒嗝：“早知道这样，老子都不会来这浪费时间！” 姜泊烟不是没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周经理说醉话呢，等您明天清醒后我们再继续聊吧。” 话落，她示意其他人跟她离席，把男人交给司机处理。 眼看她转身要走，男人伸手直接攥住她胳膊：“臭娘们你哎哟！” 脏话还没飙完，一只手横空出现，死死掐着他手腕，逼得男人吃痛松开手指。 “啊啊啊疼！！！放，放开！！！” 季时欢面无表情盯着他。 她欣赏了全程的闹剧，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动怒，可看到对方还想对姜泊烟发难，终于彻底忍不住。 “我看周经理也不是彻底醉迷糊了，这不还很有力气么？” 男人对上她冰冷的目光，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你，你说什么？” 季时欢也懒得跟他废话，一只手揪住他领子，一只手拿起桌上一杯酒直接往他嘴里灌。 “听不懂人话就别勉强自己了，继续喝你的马尿吧。” “咳咳咳——”男人呛得眼角泛红，一边咳一边凶狠瞪着他。 “我艹***，姜泊烟就是个*****你以为……” 季时欢本打算给他个小脚训就收手，对方如果有胆骂她她也认了。 但欺软怕硬的懦夫忌惮她是个不好惹的alpha不敢冒犯，继续将矛头转到姜泊烟身上。 “呵。”季时欢冷笑一声，扔了杯子，侧身拿起桌上还剩半壶的白酒。 “季时欢！”姜泊烟蹙眉靠过来，“放手。” 季时欢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头，自顾自把瓶口对着男人嘴巴，半灌半洒，倒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等她松手时，男人已经腿软跪到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只剩下痛苦的哀嚎。 “呕，呕——嗬嗬嗬——” 季时欢踢了他一下，看他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嫌恶在地毯上蹭了蹭鞋尖。 她转身，拿起姜泊烟搭在椅背的外套帮她披上，朝对方点了一下头，温声道：“嗯，走吧。” 姜泊烟蹙眉瞪了她一眼。 还有其他人在，她没说什么，拉住她胳膊离开了包厢。 回到车上，姜泊烟带着助理坐到后排，轻声安抚着。 小姑娘没受什么惊吓，反而双眼发亮看着副驾驶上的季时欢。 “我没事！刚才老板娘太帅了，我只顾着看她，都没功夫注意那个猥琐男！” 季时欢闻言回头，先看了一眼姜泊烟，才朝小助理笑了笑。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勇敢把巴掌扇到他脸上。 “你们姜总可厉害了，你要相信她绝对有能力帮你兜底。” 小助理害羞看向姜泊烟，红着脸摇头：“我，我不敢的。” 姜泊烟拍拍她后背：“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回去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完，她吩咐前面司机先把助理送回家。 车子开得很平稳，后面一路大家都很安静。姜泊烟确认这件事完全没给助理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一颗心终于放下。 另一边，小李也发来消息告诉她已经将那个客户安置好。姜泊烟夸赞了一句，又让他今晚在对方隔壁开个房间住下，免得对方后面醒过来又闹什么笑话。 小李应得非常干脆。 [好的，姜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那龟孙！] 姜泊烟看完，沉默将手机放回口袋。 兜了一圈，两人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位于a市中心的家里。 季时欢安静跟在姜泊烟身后，关上门后，她脱下鞋子，抬头看到先自己一步进屋的姜泊烟正双手环胸站在前面看着她。 她顿了顿，把鞋子放好后，慢吞吞走过去，站到人面前。 “对不起嘛……我看到他碰你，没有忍住……” 姜泊烟两手揪住她衣领。 她踮脚，仰头含住季时欢唇瓣，敷衍舔了两下，有些粗暴将软舌往里挤。 第125章 季时欢反应过来，配合张开嘴。 两人在玄关外忘情拥吻，听到声响赶来迎接的小姜总藏在暗处定定观察了一会儿，“喵”一声，转身回猫窝找自己的小鱼玩偶。 季时欢紧紧圈住姜泊烟腰肢，半抱半推带着人回到主卧。 一路上，两人唇瓣几乎没分开过，津液拉出银丝悬在两人唇畔，彼此呼出的气息都滚烫得吓人。 等把人放倒在床上，季时欢才稍稍撑起上半身，脱去了碍事的风衣外套。 “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老实一点？”姜泊烟手指在她脸颊划过，“你觉得刚才的情况我处理不了？” “你当然能处理。”外套被甩到地板，季时欢伸手去解她脖颈下的衣扣。 她低头匆匆在姜泊烟唇瓣亲了一口，忍耐着身体的燥热回答：“我就是，看不下去，想给你出口气。” “我没有气要出。”姜泊烟配合抬起胳膊。 手指刚从外套宽大的袖子中挣脱出来，她便迫不及待攥住一缕从季时欢肩膀散落的发丝，“那种人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不至于为了一个垃圾生气。” “嗯嗯，姜总最大度了。”季时欢手指勾住自己领口。 她朝外扯了扯，泄露出零星暧昧春光，挑起眉故意问：“继续脱么？” 姜泊烟瞄了一眼，直接伸手过去。 “这也需要问？” “唔……”季时欢咬住下唇，“我看你似乎更想吵架。” “呵。”姜泊烟意味不明勾起唇角，笑声像一把钩子，钓得季时欢神魂颠倒。 她一边解着季时欢扣子，一边继续与她算账：“你插手时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又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帮我解决这桩项目？” 虽然欲念上脑，但季时欢毕竟没有失去理智。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她按住姜泊烟手指，不让她继续往下动，“什么你的我的？我们马上都要结婚了，你还是把自己和我分得那么清楚。” “……”姜泊烟沉默两秒。 她抽回手，转而搂上季时欢脖颈，随后倾身靠过去，亲昵舔吻她唇瓣。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出包厢后一直在生气。”季时欢追过去将这个吻加深，舌尖探进对方唇缝，在姜泊烟口腔里狠狠刮过一圈才喘着气继续开口，“唔，我不懂……我那么喜欢你，不想你受一丁点委屈，你，你还反倒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姜泊烟捧着她的脸。 “哼。”季时欢吸了吸鼻子，手指熟练摸索到下面，将傍晚时候自己亲手塞进去的衣摆又一点一点从裙子里抽出来。 姜泊烟没阻止，趁乱将她衣服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 衬衫完全敞开，季时欢索性一股脑脱掉。 姜泊烟凑近，手指从她脖颈处缓缓摸索。 季时欢抬手到唇边搓了搓，又呵了两口气，确保不会冰到老婆后，从刚才被自己抽出的衣角缓缓往里探入。 “你，你……”姜泊烟声音逐渐有些不稳。 季时欢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情话，饶有兴致放缓手指动作，等待她开口，却没想到姜泊烟换过一口气后朝她瞪了一眼：“这件事……后续……你不要再插手了。 “我自己能善后。” “……”幻想破灭，季时欢懊恼凑过去，不满在她下巴咬了一口。 “嘶。”姜泊烟抚上她发顶，将她脑袋按到自己怀里。 季时欢一边用脸轻蹭，一边嘟囔着还嘴：“是我教训的他，当然得我自己去处理，要不然，要不然那猥琐男还以为我怕了他……” 姜泊烟掐着她耳朵，轻轻拧了一下。 “你之前，都答应过我什么？” “……”季时欢这次很诚实，但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带着戏谑问：“‘我学乖了，我不捣乱’？” 她抬起头，一双含笑的眼睛盯着姜泊烟：“你还想听么？我能说一整晚不带重复的。” “呵。”姜泊烟冷笑一声，手指滑落到她唇瓣。“好啊。 “开始吧，一整晚。” 季时欢顺势含住她两个指节，很不要脸用软舌细细舔舐一遍。 “唔，不行…… “姜总肯定舍不得。” 姜泊烟故作嫌恶将某人的口水擦在她自己唇角：“你又知道了？” “说一整夜，那怎么伺候老婆？”季时欢眨巴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又无辜。 姜泊烟眸光颤了颤，隔着衣服按住她不老实的手。 “光用这个不够吧？”季时欢动了动手指，隔着衣服剐蹭着她掌心。 她凑到姜泊烟脖颈，朝她腺/体处轻轻吹气，感受到身下人细细的颤抖后轻笑出声：“唔，真说一整晚，连标记都补不了。” 姜泊烟算是彻底看清她，揪着某人脸皮评价：“积极道歉，死不悔改。” “唔，谁啊？”季时欢还要装傻。 “我不想，你插手太多我这边的事务……”姜泊烟松了力道，轻轻在她脸颊抚摸，“我说过了，我自己能处理。” 季时欢抬起上半身，摘掉头上钻石发饰，任由发丝悉数落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姜泊烟愣愣看着她。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想和你分那么清楚。”季时欢俯身，唇瓣狠狠碾过对方。 品尝姜泊烟口中甘甜并不能让她满足，她贪婪想要涉足所有与对方相关的领域：“如果你不能完全把我排除在外，不如从现在开始，慢慢学着接受、适应。 “姜泊烟，让我帮你，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姜泊烟反吻回去，没留任何余地。 两人热烈拥吻，柔软的被褥被压出一道叠一道的沟壑，又在下一次的辗转中被抚平……周而复始，起伏不定。 偶尔，季时欢手指擦过，还会留下些许淡得看不清的湿痕。 “我早就和你，分不清了……”姜泊烟脸上的红晕蔓延至全身，拉起季时欢与她对视。 她喘得厉害，呼吸间全是自己和季时欢信息素撩人的味道，但她仍强忍悸动，努力阐明自己想法：“只是，工作不一样。我有自己的计划，而你，只会，打乱我的部署……” 季时欢舔了舔下唇，赌气不想说话，干脆埋首于她脖颈，一下一下蹭着微微红肿的omega腺/体。 她心里头琢磨着坏主意，想着如果现在咬下去，这件事能不能被糊弄过去。 姜泊烟察觉到她意图。 她揪着人耳朵：“季时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哦。”季时欢应声。 她干脆直接明了问出心中困惑：“为什么我愿意跟你分享一切，生活也好，工作也行。 “但你却想把我排除在工作之外呢？” 姜泊烟：“……” “你这样，我只会把你的事业当成自己的情敌。”季时欢眯起眼睛。 她表达不满，却不想姜泊烟听完后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情敌？”她笑着问，“你的想象力为什么能这么丰富？” “……”季时欢知道她根本没把自己的抗议当回事。 第126章 她磨了磨牙，有些委屈：“你是不是没那么爱我啊……” 已经在她抚弄下情/动不已的姜泊烟：“……” 想想以往那些迹象，季时欢又觉得不对，于是换了种说法：“应该说，你根本没有我爱你的那么爱我！” 姜泊烟伸手将她环住。 偶尔看年轻的爱人吃醋发小脾气其实非常有趣，尽管她自己其实还没意识到。 她低头抚着爱人发顶，笑着轻声问：“嗯？你有多爱我？” “不要转移话题！”季时欢撑起上半身。 她想起什么，突然问：“姜泊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产生好感的？” 听到这话，姜泊烟一愣，回过神后竟不好意思别开眼睛。 直接逃避问题显得太奇怪，她想了想，反问：“……我怎么知道？” “迷迷糊糊的吗？”季时欢忍不住要追究到底，“还是发生关系之后觉得随便凑合一下，才慢慢对我感兴趣？” 不怪她会这么想，两人开始于一场意外的交欢，后面在一起的过程也和正常恋爱节奏完全不一样。《关系协议》一直是季时欢心底一根刺，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感谢这份协议让她和姜泊烟有了进一步相处和发展的可能。 “我记得生理课上说过，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难以抑制的依恋和爱慕……所以，你是因为当初我标记你才喜欢我？” 季时欢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在沙发上发现的安眠药。 那时她甚至自嘲地想过，自己对姜泊烟而言大概和那瓶能让她睡个好觉的药差不多。 姜泊烟微蹙着眉，表情十分为难。 她再次确认：“这个很重要么？” “嗯！” 姜泊烟咬着唇，一时只觉得难以启齿。 季时欢误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 她深吸一口气，捋了一把头发，扁着嘴巴问：“我现在能出一趟门吗？” 姜泊烟：“嗯？” 她不解。 两人都已经这副模样，季时欢居然要中途离开？ 她紧紧揪住对方胳膊：“去哪？” “去找那个姓周的。”季时欢咬着牙攥起拳头，“刚才太轻易放过他了，我再揍他一顿。” 说着，她忿忿瞪着姜泊烟：“我看你还怎么让我不插手，怎么让我划清界限！” “……”姜泊烟泄力往床上一躺。 她已经明白过来季时欢误会，但想解释的心在听到对方这样“大逆不道”的发言后消失了个干净。 “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季时欢委屈吸了吸鼻子，看着床上活色生香的老婆，仔细权衡了一下，非常识时务俯身，继续亲吻对方唇瓣。 姜泊烟躲了一下。 她问：“你很失望？” 季时欢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认真摇了摇头。 “标记确实可能影响你对我的判断，但我认识的姜泊烟不是那种会把欲望和爱意混淆的人。 “我怎么可能对你失望？你爱我这件事又不作假。” 见她自己把自己开导完了，姜泊烟轻轻一笑。 她忍不住想逗逗季时欢：“可我的爱意是建立在对你的欲望之上……也没关系吗？” 季时欢俯身：“没关系啊。”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姜泊烟下巴，却让姜泊烟蓦然打了个颤。 她仰头，但眼睛已经被季时欢盖住。 下一秒，她听到季时欢的嗓音清晰响在耳边：“那我就让你永远只对我产生欲望。” 后面的细节姜泊烟已经记不太清楚，只模糊能想起季时欢抱着自己去浴室时，自己已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 隔天虽然是周末，但两人早计划好了要搬家。预约的搬家团队打电话过来时，姜泊烟堪堪转醒。 她接了电话，软绵绵的腿踢了一下旁边季时欢。 “啊——”季时欢打了个哈欠，非但不识相让开，反而更亲密将人环住。 “让他们，先去搬客厅和，和画室，我们继续睡会儿嘛……” “搬哪儿都需要人监督。”姜泊烟挣扎着下了床。 她问：“你画室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吗？” “没有。”季时欢揉了揉眼睛，也跟着坐了起来。 被子被地心引力扯下，裸露的春光撞入姜泊烟眼眸，“前几天我都打包好了。” 姜泊烟把衣服扔给她：“穿上。” 季时欢扁了扁嘴，故意阴阳怪气控诉道：“果然你的爱意是建立在欲望之上的。 “昨晚把你喂饱，现在对我就没有爱意了是吧？” “噗嗤。”姜泊烟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回头瞥了一眼，顺着她话点头：“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季时欢一下就清醒了，瞪着她喊：“姜泊烟！” 姜泊烟已经穿好衣服，摆摆手离开房间。 生闷气归生闷气，后面搬家团队上来，季时欢还是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任劳任怨开始沟通和配合。 姜泊烟在书房归类重要文件，客厅也有搬家队在忙碌，百无聊赖之下，季时欢回到主卧开始收拾。 她刚把衣柜里的衣服收好，转头坐在床上休息时，恰好看到床对面那副小苍兰画像。 手比脑子快，她起身把画取下来之后，才想起画后面藏有姜泊烟不愿让她看见的秘密。 季时欢有些心虚，正准备将画复原，装作自己从未动过的模样，余光却瞥见画后的暗格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糖果盒子。 “咦？”她停下动作，把画放到地上，伸手将糖果盒子取了出来。 “啧，防得这么严？她什么时候趁我不在家把东西换掉的？” 在季时欢想象中，画后面应该是个保密等级非常高的保险箱，再不济，至少也得是那种能上锁的箱匣之类。 所以，她压根没把这个在超市随处可见的糖果盒子放在眼里，甚至先入为主认为这是姜泊烟为了防止搬家暴露跟她开的一个小玩笑，故意把真东西换成糖果盒，想要耍她玩。 于是，她也没客气，回到床上直接打开了盒子。 …… 明明刚才每隔十分钟就要往自己跟前晃一晃的人突然消失了大半小时，姜泊烟有些疑惑出了书房。 她询问路过的工作人员，得到季时欢自己去收拾主卧的回答。 姜泊烟点点头，刚放下心，转头准备回书房前突然想起什么，心跳都蓦然漏掉一拍。 下一秒，她转身，飞快赶往主卧。 推门进入，她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沿的季时欢。 她行动有些急，开门的响动也不小，但季时欢低着头侧对着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眼，姜泊烟看到了床对面被摘下的油画。 “……” 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本能驱使她屏住呼吸，慢慢往外退。 “姜泊烟。” 床上的季时欢好像能预知到她的动作，在她准备悄无声息关上门离开之前突然回头。 背着光，姜泊烟看不清她脸上具体表情，只知道她举起的手指间夹着一张被压得相当平整的糖果纸。 第127章 下一秒，季时欢问她：“这是什么？” 姜泊烟动作停住：“……不知道。” “不知道？”季时欢捧着那个盒子，“那我丢掉？” 姜泊烟陡然瞪大眼，几步上前。 她想夺回自己的东西，奈何季时欢身材高挑，她不愿意，姜泊烟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泊烟深吸一口气：“还给我。” “可以啊。”季时欢低头，定定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努力稳住声线：“那你再回答一次，你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好感？” 姜泊烟：“……” 她脸已经红透：“我没回答过……是你自己揣测。” “嗯。”季时欢应得直接，“是我错了。” 姜泊烟诧异抬头看她。 季时欢开始一件一件从盒子往外掏东西。 “第二次见面我随手送给你的素描，那晚送你回来后被我留下的红玛瑙耳坠，被我舔过的喜糖糖纸……我记得，这个糖果盒子也是我买的。” 很奇妙，刚才坐在床沿翻看盒子里东西的时候，季时欢仿佛把这一世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重新走了一遍—— 只不过，是用姜泊烟的视角。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可能知道也不敢相信，原来早在没有发生那桩意外之前，或许，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或许，姜泊烟就已经对她产生过莫大的好感。 她从里面找出一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有些陈旧的画笔。 “这个也是我的。”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却问，“我什么时候送过你这个？” “……”姜泊烟喉咙有些干涩。 她的记忆回到第一次见到季时欢那天，在a大艺术系那个不算大的展馆里。 人群汹涌，来来去去，在她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之前，季时欢被同学叫走。 她走到画板前，无意间发现画架下一只被丢弃的画笔。 她其实无法确定画笔是不是被丢弃，也可能只是主人粗心把它掉到了地上，下次看到就会把它取回去。 姜泊烟神使鬼差把它捡了起来。 她本打算将画笔当成一个搭讪借口，可那通工作电话来得猝不及防，她最终只能带着画笔匆匆离开。 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几年，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只画笔会重新回到自己真正主人手中。 “不是你送的。” 季时欢：“嗯？” “是我自己擅自拿走的。”姜泊烟抬头看她。 她双眸蒙上一层水雾，简短将当初的事解释了一遍，又轻声说：“你现在知道了。” 季时欢心尖一颤。 “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偷偷喜欢我？” 姜泊烟摇头。 她并不是逃避，只是实在无法定义当初朦胧的悸动，只好红着脸道：“不知道。” “呵。”季时欢笑了笑。 她没有追问，只将视角转到当下：“你昨晚怎么不说，故意让我误会。” 看她这样，姜泊烟心理负担反倒消失。 她摇头：“你也没给我机会解释。” “我不管，你骗我。”季时欢放下盒子，靠近一步拥抱她。 她低下头，偷偷把眼泪在她衣领擦去，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知道真相会很开心？” 姜泊烟：“……” 其实她也不清楚季时欢发现这些会有什么反应？ 开心吗？ 可看现在状况，好似又不是这样。 “你明明……我们错过了那么几年，就因为你没有多等我一会……”季时欢发狠了，手臂用力，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工作工作，我要恨宏芯一辈子了！” 姜泊烟想笑她傻气，可想起以前，心尖又泛起一点酸。 “可是，早点认识……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谁说的？！”季时欢龇牙瞪着她。 她看着这张自己爱到心坎的脸，实在发不出脾气，只能委委屈屈为自己正名：“我才不是你这样的胆小鬼……” 她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没有那通电话呢？如果姜泊烟愿意等她回去呢？如果，如果她在那时候就认识了姜泊烟呢…… 她们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会早几年认识彼此，早几年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与欲望。 “嗯，我是胆小鬼。”姜泊烟没有否认。 她踮起脚，碰了碰季时欢唇瓣：“谢谢你这么勇敢。” “只是勇敢吗？”季时欢哼哼，用眼神暗示她：“还有呢？” 那一刻，福至心灵，姜泊烟看着她眼睛，开口。 “……我爱你。” 回应她的，是另一声：“我爱你。” 明明是冬日，天气却意外很好。暖阳透过窗户落到地板，橙黄的光斑将一切渲染得像一副鲜艳油画。 主卧外，搬家队干活干得热火朝天，两人在无人打扰的房间里，在见证两人一路走来的宝藏眼前，缠绵接起长吻。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