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顶级茶艺,挖了主角墙角》 第1章 《我靠顶级茶艺,挖了主角墙角 / 茶香四溢,谁家保镖又猛又娇》作者:葡萄柚【完结+番外】 简介: 【又痞又野的双面绿茶疯批 x 属性复杂心狠手辣的豪门太子爷】 【双男+双强+双洁+读心】 江乔一朝穿越,成了一本奇葩万人迷小说里的工具人男n号。 作为主角官配男友的保镖,却默默吃里扒外,做着主角的舔狗。 主角吃肉我喝汤,主角没钱我来掏。 主角作死我撑腰,主角自首我坐牢。 无论主角做什么,原主都会默默帮他把完风来扫战场。 对此,江乔表示,他家隔壁患了十年脑血栓的二大爷都拒绝做这样的怨种。 于是他决定,远离主角,尽职尽责地做一名年薪百万的优秀保镖。 但令江乔没想到的是,主角的官配男友时钧亦,居然恰好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审美上。 于是,江乔决定,向主角的官配男友献上绿茶。 —— 江乔捂着自己故意被划伤的手臂,垂眸咬唇:“他还在等你,你先回去吧,我早就习惯一个人处理伤口了,真的没事的。” 时钧亦摸到江乔的手,却听见他心里在说:【狗男人今晚要是敢走,老子就剁了你***祭天!】 于是时钧亦不动声色道:“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 主角:“江乔,你挖我墙角?!” 江乔:“别乱说,我明明是在拯救他。” 【排雷:有没有感情的未婚妻,后期变盟友,三观破碎,道德感过强的绕道。】 第1章 偷晴现场 ps:双男主,比着疯,没有相互救赎,只有什么锅配什么盖。 番茄小说千千万,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不喜欢就划走,放过彼此,作者玻璃心,你骂我我是会忍不住骂回来的。 另外,正式阅读前请先看本章末尾题外话,谁不看我跟谁拼命。 谢谢大家。 ———————————— 江乔正蹲在宿舍天台上的太阳能板后面,手里还捏着半罐啤酒。 他原本只是想出来透个气的。 却看到了付知岚和一个人高马大,身材壮硕的男生,特意跑到这儿来接吻。 已经快十分钟了。 花样之繁多,姿势之丰富,声音之荡漾。 让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连片都没看过两回的江乔大为震撼。 开始,付知岚和那男生刚刚上来天台时,还推推搡搡的像是有几分不情愿。 而现在,那男生的手已经从付知岚的衬衫中转移进了他的裤腰里。 江乔不仅没见付知岚反抗,还看见他面色潮红地眯着眼睛,纤细的脖颈微微后仰,看样子挺享受。 江乔蹲着的角度很刁钻,超乎常人的视力可以让他透过太阳能板间的缝隙清晰地看见付知岚和人亲热的全貌。 付知岚却看不见他。 可惜这激情四射的现场直播,并没能在江乔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他只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虽然付知岚长得不赖,但那黑壮黑壮,五官粗犷的另一位,却实在不符合江乔的审美。 好像一头正在欢快嚼牡丹的野猪。 况且他已经在这儿蹲半天了,腿有点麻。 江乔叹了口气,这是他穿到一本名为《病态迷恋》的另类耽美小说的第三天。 该小说讲述了主角付知岚是如何在异国他乡,靠着无数蓝颜知己一步一步从贫民窟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而他,就是付知岚无数蓝颜知己中最傻逼的一个。 付知岚出身贫困,父亲早亡,母亲貌美却无能,只能靠一些见不得人的营生养活自己和付知岚。 付知岚一边看不起自己的生母,一边却比任何人都知道,好的皮囊该如何利用才能使利益最大化。 他为了躲债,想方设法考进了y国滨海特区的最高学府,遇见了他第一个暗恋者,也就是他的室友江乔。 原主江乔无父无母,养父却是特区有名的地下拳场的幕后东家,从小耳濡目染,身手了得。 因为脑子抽筋,甘愿为了付知岚,想方设法进入了y国的顶级豪门,时家。 成为了付知岚口中的真爱,也是小说中付知岚的官配男友,时钧亦的保镖。 只为了便于制造让付知岚接近时钧亦的机会,成付知岚之美。 付知岚没钱,原主掏,付知岚作妖,原主撑腰,付知岚有难,原主挡刀。 就连付知岚和别的男人偷偷摸摸纠缠不清,原主都要忍着心痛,帮他在时钧亦面前打掩护。 最后却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为了保护付知岚,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江乔:??? 他不理解,这原主的脑沟壑是被猪油填平了不成,居然甘愿当这样的冤种? 在整本小说里,唯一还算正常的,大概就只有付知岚的官配时钧亦了。 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没有做付知岚的舔狗,没有爱付知岚爱得死去活来,是付知岚费尽心机,甘愿放弃了一片森林,才勉强得到的男人。 但江乔当初在病床上看这小说的时候,还是没看明白,时钧亦最后到底是为什么会接受付知岚的。 毕竟前一章,时钧亦还在说:“我不爱你,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后一章两人就举办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盛大婚礼。 江乔想,这作者如果不是有什么大病,就是突然回家继承了巨额家产。 所以不想再努力码字,就省略了很多细节,随意结了个尾。 他跟隔壁病床的小姑娘吐槽时,小姑娘说了,在这种小说里,主角光环比天高,最好的,都只能是主角的。 就离谱,离天下之大谱。 不过江乔跟文中的冤种有一点相同,他也是在地下拳场里长大的。 可惜他并不是老板的养子,他只是年幼时被拐卖到边境,偷渡到东南亚,卖进拳场用来赚钱的机器。 没有国籍,没有身份,却始终被监视,被看管。 不见天日,也无法逃脱。 终日活在炼狱里。 一年前他突然患病,失去了价值,被拳场老板的女儿好心送了出去,过了一年短暂的“正常”生活。 病逝后能穿这儿来,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给他机会再活一次,可不是为了让他到这儿来当傻逼的。 他要远离主角,告别不幸。 此时,天台上纠缠不清的两人已经纷纷脱了裤子准备直奔正题了。 江乔虽说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他对演员的颜值要求很高。 面前跟付知岚乱搞的那位他实在是不太喜欢。 为了不长针眼,他两口喝完了手里的啤酒,将空易拉罐从太阳能板下丢了出去。 付知岚听见啤酒罐滚落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连忙推开那男生,提起裤子,惊道:“谁?!” 江乔没吭声,他觉得现在并不是个适合露面的好时机。 于是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了一首《偷情》。 第2章 偷心要先去偷情,为了担一个愉快罪名。 付知岚跟那男生对视一眼,骂了声晦气,匆匆整理好衣服,慌慌张张离开了天台。 五分钟后,江乔独自一人听完了歌,才不急不忙地从太阳能板后走出来。 他一脚将付知岚落在地上的那枚不起眼的纽扣踢飞,又弯腰捡起那个刚刚完成了使命的啤酒易拉罐。 丢进了天台门后的垃圾箱。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被他撞破付知岚和别人在天台苟合的这一天晚上,就是他找到机会,第一次接近时钧亦的时候。 原本,原主江乔只是出去喝闷酒的,却意外碰到了被仇家围堵的时钧亦。 原主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听付知岚的话,帮了时钧亦一把。 毕竟他又没告诉付知岚他的心思,喜欢付知岚是他自己的事,他不能怪付知岚跟别人在一起。 江乔啐了一口,大骂原主傻逼。 然后下了楼,骑上一辆黑色的超大马力重型机车,直奔原主遇见时钧亦的那家酒吧而去。 开玩笑,年薪百万的保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简直就是为他这种没上过几天学,看个小说还要查字典,身手非凡,文化略低的人量身准备的。 半小时后,江乔把摩托车停到了酒吧门口,他摘下头盔,理了理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走进了酒吧大门。 ————————— 以下不算正文字数。 声明。 黑帮粉,此文背景参考黑帮,因为柿子不能写黑帮题材,也没有黑帮同人,所以只能另开一个故事。 没看过黑帮不影响阅读,黑帮姐妹们就当同人看吧。 第2章 初次见面 震耳欲聋的音响是喧闹夜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江乔对这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合再熟悉不过。 他以前的拳场,就存在于这样一家酒吧的地下室。 江乔经常会在拳场营业前,先坐在楼上喝两杯。 酒精能刺激人的大脑,使他神经兴奋的同时,还能麻痹他部分痛感。 江乔翻了翻酒单,点了杯尼格罗尼,给了那调酒师二十块钱小费,之后便坐在吧台边,静静等待着。 烈酒入口,带着金巴利的苦和味美思的甜,混合几分草药的香气,完美平衡在江乔的味蕾之间。 金酒的烈与香总能捕获他的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调酒师自以为邪魅狂狷,实则油腻猥琐的笑容,让江乔觉得手痒,后悔给了他小费。 他低下头,避开调酒师的目光,拿出手机,在一片嘈杂声中,打开了《小羊肖恩》。 这部动画片没有台词,非常适合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下观看。 就在他看完了第三集,准备播放第四集时,江乔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酒吧楼上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有人打起来了。 紧接着,一声枪响,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便从三楼直直坠落。 “砰”地一声砸在了吧台旁边的酒柜上。 酒柜翻倒,无数酒瓶酒杯在那人身下应声破碎,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分辨不出那大片的液体究竟是血水还是酒水。 震耳欲聋的dj停了下来,摇头晃脑的醉鬼们也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的尖叫声率先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整个酒吧迅速陷入混乱。 江乔对距离自己脚下不足半米,不知死活的男人置若罔闻。 他仰头喝光杯底的酒,将手机装进上衣口袋里,拉好拉链,站起身,从容穿梭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走向了酒吧后厨。 混乱刚一开始,后厨的人就已经跑没了影儿。 江乔嘴里咬着外套拉链,从案板上拿了把还挂着柠檬汁儿的水果刀。 随手在衣架上挂着的围裙上抹了两下,夹在腋下,一脚踹开了后厨那道上了锁,用来运送水果的小门。 他嘴里哼着不久前听过的《偷情》,蹲在小门外狭窄幽深的小巷里,守株待兔。 没过多久,酒吧后门里果然传出了动静。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寸头疤脸,护着另一个低着头,看不清相貌的男人率先从后门跑了出来。 步伐仓促,身形狼狈。 紧随其后的,是五六个打手。 低着头的男人和护着他的保镖无视了蹲在小路边的江乔,迅速从江乔身边跑过。 江乔在那男人经过的一瞬间,便看清了他的脸,他眉头一挑,发出一声嗤笑。 随后站起身,堵在小巷中间,拦住了后面五六个打手的去路。 最前面的打手显然也打算无视江乔,蛮横无理地想要直接撞开江乔追过去。 却被江乔轻轻松松顶了回去。 打手头子盯着江乔,不善道:“小子,让开。” 江乔没动,笑眯眯地对打手头子伸出食指摆了摆:“不行,你踩坏了我的花花,要赔。” 打手头子没明白:“什么花花?” 江乔一把拽住打手头子的衣领,将人提起来狠狠砸在墙上,指了指自己刚才掉在地上,被那打手一脚踩扁了的小花豹钥匙扣。 打手头子被江乔的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意识到面前的青年不好对付,无意与他纠缠。 再耽误下去目标要跑远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江乔身上,恶狠狠道:“给你,别拦路!” 江乔喜欢钱,却不喜欢被人甩钱。 他收起笑容,阴沉地看着打手头子,不悦道:“你完了。” 打手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乔照脸一拳打翻在了地上。 他身后其余的打手见状也不废话,一拥而上,准备先解决了江乔。 江乔捏了捏手指,转身一个鞭腿,动作间带着凌厉的风声,伴随着骨头的相撞声,迅速将最前面一人放倒。 后面一人见状,抬腿就向江乔踢来,被江乔一把拽住其小腿,双臂使力,硬生生将那一米八多的壮汉抡圆了出去,砸在另外一人身上。 剩下一人趁机绕到江乔身后,想勒住他的脖子,却被江乔头也没回地捏住了手腕,腰间一使寸劲儿,一个过肩狠狠摔在地上。 紧跟着就是一顿重拳狠砸。 打手头子眼睛都红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指向江乔的额头。 他看着江乔,发出最后的警告:“别挡路。” 江乔撇了撇嘴,看了眼手表,慢悠悠地将手举过头顶作投降状。 他走到小巷边上,不情不愿地把路让开,埋怨道:“开个玩笑而已,掏什么枪啊。” 如果此时不是在执行任务,时间紧迫,那打手头子定然要好好教训这不长眼的疯子一顿。 他深深地看了江乔一眼,带着那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同伴,迅速往巷子深处追去。 江乔看着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敲了敲酒吧后门道:“出来吧,他们走了。” 没人应声。 江乔探头向黑漆漆的后门里看去,刚要再喊,脖颈间便是一阵冰凉。 一把水果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以其上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味儿来看,正是他之前从酒吧后厨拿的那把。 第3章 一道过分悦耳的低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是谁的人?” 江乔头一回被人下了刀都不知道,他对自己病后倦怠了一年,明显大不如前的警惕心有些不满。 哀怨道:“我是个好心的路人,就像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 男人呵了一声,放下架在江乔脖子上的刀,不客气道:“带我离开。” 声如其人,江乔一回头,对上了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 眉眼深邃像混血,面部轮廓分明却不过分凌厉,棱角间又中和了几分东方人特有的柔和。 身材高大匀称,明明是很有压迫感的身高和长相,整个人却又散发着懒散而随意的气质。 江乔瞳孔一缩。 靠! 这不比他之前卧病在床时,看的那些个所谓各国男模no.1,强出二百五十一条街去? 就连他眼尾上那颗针尖大的小痣,都恰到好处地完完全全长在了江乔的审美上。 第3章 日行一善 这才是付知岚的官配,时钧亦。 以原文中对时钧亦外貌的描写,江乔只匆匆一眼,便知道,那个被疤脸保镖护着的男人,只是个用来拖延时间的幌子。 除了身材和时钧亦相似,长相简直天差地别。 江乔暗骂,傻逼主角,真他娘好命! 这种极品最后竟然落在他手里,简直暴殄天物! 江乔舔了舔唇角,看着时钧亦的脸问:“你信我?” 时钧亦很诚实,话说得也自然:“怎么会?你要是害我,我就活剐了你。” 他说这话时,语调平淡无波,但江乔却莫名觉得这人现在心情好像还不错,说到“活剐”二字时,还有种别样的性感。 江乔有点兴奋,他伸出手,指尖像是无意识地触碰到时钧亦的手背,又缩回去,捏住他的衣袖。 “不害你。”他说。 【我不想害你,我只想……】 江乔不知道的是,在他触碰到时钧亦手背的瞬间,时钧亦便听到了他的心声。 只是触碰过于短暂,时钧亦没能听见江乔只想如何。 他由着江乔拉着他在小巷中狂奔。 如果江乔敢打什么歪主意,他就把江乔剁碎了喂狗。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在想什么,他拉着时钧亦跑到酒吧门口,将头盔扣在他头上。 在警车的鸣笛声中,带着他跨上那辆黑色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摩托在无人的街区飞驰,没有头盔隔挡,带着海水腥咸气息的风呼啸着刮在江乔脸上,让他格外愉悦。 遗憾的是,时钧亦一路上都只是轻轻攥着他腰间的衣服。 就连江乔在转弯时,侧压着摩托让车身倾斜着贴向地面时,时钧亦都没有伸手搂他的腰。 江乔没了兜风的兴致,将车停在郊区一处废弃的加油站。 他随手捋了一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跟时钧亦说:“你走吧。” 时钧亦下了摩托,摘下头盔还给江乔,看着那张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妖冶的脸,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的人?” 江乔坐在摩托上,笑着看他:“菩萨的人,下凡历劫,日行一善。” 这种鬼话时钧亦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从小到大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是别有用心,江乔必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冲江乔伸出一只手,勾唇道:“谢谢。” 江乔握住他的手:“不客气。” 时钧亦听见江乔说。 【早晚是你的人。】 他挑了下眉,松开江乔的手。 时钧亦打了电话,报了位置让人来接。 江乔见状并不多纠缠,从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水递给时钧亦,之后随意地道了句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加油站。 他回到学校时,宿舍大门已经落了锁。 他手脚利落地爬进围墙,避开摄像头,踩着一楼宿舍窗户上的栅栏,攀上二楼,打开窗户溜进了自己的寝室。 并对上了一张草绿色的脸。 “操!” 江乔吓了一跳。 付知岚也吓了一跳,扁着嘴:“你吓到我了……” 江乔皱着眉:“你为什么半夜三更戴面具?” 付知岚娇俏地瞪了他一眼:“这是面膜。” 江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过去接触的都是拳场的糙汉,头一次接触付知岚这种人比花娇的男孩子。 不仅不想怜香惜玉,还总想给他两脚。 说话就说话,扭来扭去的干什么? 江乔哦了一声,绕过付知岚,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只穿着短裤,走进洗手间。 现在已经过了热水供应的时间,江乔直接打开花洒,冲了个凉水澡。 他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和他以前并没什么不同。 比起付知岚的清秀可人,雌雄莫辨,江乔显然一看就是个男人。 眉眼凌厉,轮廓分明,笑得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像。 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六块腹肌流畅漂亮地像是杂志上的模特。 只是大概因为从来没敷过面膜,他没有付知岚那么白,皮肤也没那么细腻。 可那又如何? 他点了根烟,伴着氤氲雾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就比比看,谁的段位更胜一筹。 时钧亦,他要定了。 江乔从洗手间出来,湿着头发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打游戏。 肩上突然一重。 付知岚洗干净了面膜,整个人香香软软地靠在江乔肩上。 娇声道:“乔哥,我下午去逛了中环的几家店,看到两件衬衫好好看,但是好贵。” 江乔也不动弹,任他靠着,内心毫无波澜,继续打着游戏,敷衍道:“有多贵?” 付知岚说了个价格。 江乔啧了一声。 付知岚等着他说下文。 正常情况下,江乔会说,“没多少,我给你买。” 但次江乔非彼江乔。 他没有下文。 付知岚等了半天不见江乔吭声,又问:“你觉得呢?” 江乔说:“那是挺贵。” 付知岚见江乔没反应,不知道他是真没听出来自己的意思,还是装的。 咬了咬唇,蹭了蹭江乔的肩,又换了个话题:“乔哥,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有进展了吗?” 他说的,便是让江乔想办法接近时钧亦的事。 其实有些事也不能全怪原主傻逼,付知岚在勾引人这一方面,的确是有一套的。 可惜江乔对付知岚不感冒。 他伸出食指,推开付知岚的脑袋,面不改色说谎道:“没有。” 付知岚觉得江乔这两天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伸开手臂想要抱江乔的腰,却被江乔躲开了。 付知岚看着他,委屈道:“乔哥,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两天总是躲我。” 江乔回头,抬手捏起付知岚尖翘的下巴,勾起唇角,眼神里满是戏谑和嘲弄,问他:“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吗?” 付知岚当然知道原主对他的默默爱意。 第4章 江乔长得很帅,虽然没亲生父母,但养父有钱,刚入学的时候不知捕获了多少男孩儿女孩儿的芳心。 要是他非要对付知岚做点儿什么,付知岚倒也不会拒绝。 只是原主的性格多少有点偏激,付知岚害怕他要是真跟江乔搞上了,江乔会放不下他。 到时候他要是抓住时机跟了时钧亦,江乔怕是会坏他的事。 不如眼下这样,让江乔永远得不到他,永远爱他,成为他最称手的刀。 所以他故作不知。 “你在说什么啊乔哥?我不懂,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疼爱我的哥哥。” 第4章 被绑架了 江乔看着付知岚水盈盈的眸子,拍了拍他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宝贝儿,以后别有事没事往哥哥跟前凑,哥哥烦你,乖。” …… 接下来几天,江乔都没再回过宿舍,一方面,他懒得应付付知岚,另一方面…… 不得不说,人就是贱。 江乔过惯了拳场的生活,以前是奴隶的身份,总是想逃,现在换成了少爷的身份,他倒还挺愿意在拳场待着。 “混账东西,我送你去上学,你倒好,天天在这儿杵着。”江振海拿手杖怼了江乔一下。 他妻子走得早,只有一个女儿,和江乔一个养子,当亲儿子养。 江乔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我得趁你死之前,把你这帮手下收拾服帖了。” 江振海神色一喜,拿着江乔放在桌上的威士忌就要往嘴里灌:“怎么?盼着我早点死了好分家产?” 江乔给他倒了杯茶,哐地一下放到他面前,夺过酒杯。 “我可不稀罕,你趁早把遗嘱写明白了,我就要套房,其余的全给我姐。” “不长进的东西!大笔的家产让你继承就那么费劲儿?!” “就你姐那脑子,给她?不出三年就得让男人骗光!”江振海一提起江慈就头疼。 他这个女儿哪哪儿都好,人善心美长得也水灵,就是恋爱脑,总被男人骗。 他上礼拜刚写过一封遗嘱,要把公司的股份和拳场的事都留给江乔,只给江慈留些钱财和房子车子。 可惜还没公证,就被江乔发现了。 江乔当即就把遗嘱撕了,让江振海不要打他的主意,他可不打算继承江振海的遗产。 “我不要,我有我的打算。”江乔说。 “你有什么打算?”江振海问。 “我要进时家。”江乔说。 江振海沉吟片刻:“哪个时家?” 江乔看着他:“还能有哪个时家?” 江振海闻言,抡起手杖就抽了江乔一下子。 “时家老爷子的姑娘都快四十了!前夫都死了仨了你也敢勾搭?!” 江乔被抽地跳起来:“老子看上的是时钧亦!” 江振海挥着手杖又给了他一下子:“混蛋玩意儿!你是谁老子?!” 拳场此时还未开赛,内部人员对于父子俩之间的鸡飞狗跳早已习以为常。 原主在小说里跟江振海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 除了一对上付知岚就脑缺血,其他时候倒是和江乔本身的性格也差不太多。 江振海平时是不会来拳场的,但今天他有贵客要招待。 江乔不管那些,他这几天每晚开赛后都会挑一两个看得上的拳手上场活动活动手脚。 今天也不例外。 他看上了一个新来的俄国佬,少说一米九往上,肌肉虬扎,看起来像头北极熊。 俄国佬看着面前体型匀称,却比他小了两圈儿的江乔,露出不屑的讥笑,对着江乔勾了勾手指。 江乔呵了一声,二话没说,对着俄国佬的下颚就是一记勾拳。 俄国佬活动了两下脖子,抱着江乔的腰就将人举了起来。 他灵活程度比不上江乔,力量方面却占了上风,他用肩顶住江乔的胸口,要将江乔往地面上摔。 江乔弓着脊背,刚一着地,就抬起了双腿,夹住俄国佬的脖子,翻身将人反压,对着其面门一通狠砸。 俄国佬被砸得眼花,没想到江乔看着并不多壮实,力量却不可小觑。 他抬手掐住江乔的脖子,趁机站起身来,一拳打在江乔腹部。 江乔以巧劲化解了大部分力量,转身飞起一个鞭腿,带着破风声,扫在俄国佬侧脸上。 那俄国佬踉跄两步,侧头吐出两颗牙。 地下拳场都是玩命儿的买卖,拳手的抗击打能力毋庸置疑。 俄国佬被打掉了牙,神都用不着缓,对着江乔抬腿就是一个侧踢。 江乔没有闪躲,他直接抬起手臂去格挡,骨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俄国佬的力量确实令人咋舌,江乔被震得手臂发麻,可他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更加兴奋了。 手臂一锁,直接将俄国佬的小腿死死夹住,腰间发力,生生将那至少一百五十公斤重的小山抡了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拳场二楼贵宾休息室。 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唐装的老人站在单面玻璃前,看着擂台上招招狠辣,动作凌厉迅猛的江乔,面露欣赏之色。 他对江振海道:“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身手了得。” 江振海笑道:“时先生过誉了,混小子一个,心浮气躁,性子太直。” 时孝安问:“还在上学吗?” “倒也快实习了。”江振海道。 时孝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江振海想着一个小时前,江乔对他说的话,试探着开口道:“时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时孝安看起来很是随和,若是不提他的身份,看起来和街头巷尾那些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倒也没什么区别。 他喝了口茶,给了江振海一个眼神,让他说。 “能不能让小乔,跟在少爷身边,随便找个事儿做做?” 江振海叹气道:“这孩子让我惯坏了,天不怕,地不怕。不求他能学到少爷十之一二,只要能磨磨他那性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 江乔在拳场连续混了小半个月,让拳场里自家的拳手们叫苦不迭的同时都或多或少有了些进步。 他虽然没指望时钧亦能在那晚之后直接亲自来找他,但他也没想到,时钧亦居然好像将他完全抛在了脑后。 甚至都没派个人来警告警告他,不要把那天的事说出去。 倒是学校个人导师打电话警告了江乔,说他如果再不按时交作业,很有可能不能顺利毕业。 电话是江乔当着江振海的面接的,他挂了电话,当场就被江振海几手杖打出了家门。 江乔被迫在图书馆用电脑一个字一个字敲了整整一天作业,然后发到老师邮箱里。 从学校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他随便在路边吃了碗粉,刚拐进路边的巷子里准备往家走,就被人从身后兜头套了麻袋。 江乔一把抓住身后人的手腕,正准备还手,“咔”地一声,耳边就是一道轻响。 江乔不动了。 听动静,来人有三个,一人套着他的头,一人拿绳子从背后捆住他双手。 第5章 还有一人,正拿着刚刚上了膛的枪,顶着他的太阳穴。 江乔被压着上了车,他眼前一片黑,车辆行驶得又足够稳当,让他无法分辨自己的位置。 他试探开口:“你们……” 话还没说完,太阳穴便被那把枪又戳了一下。 江乔暗暗骂了句脏话,靠在座椅靠背上,放弃了挣扎。 心想一会儿让他知道是谁绑了他,还让人拿枪指他,他必定要让那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把那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他就不姓江。 一小时后,江乔被摘下头套,看着面前坐在纯白皮质沙发上,一手拿着财经报道,一手端着红酒杯的时钧亦。 觉得改名时乔也挺好听。 他收回了正准备踢向身边摘了他头套那人的脚,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对时钧亦道:“哥哥,我手疼。” 第5章 鱼缸鲨鱼 时钧亦放下杂志和酒杯,迈着长腿,缓步走到江乔面前,低头看着他。 自打那天晚上遇见江乔后,时钧亦就派人从那辆摩托车的牌照下手,跟着江乔从学校到拳场,盯了他小半个月。 三天前,时孝安从江家的拳场回来后,特意找他谈了谈心。 最后不出所料地提到了江乔。 “你有什么目的?”他问。 江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窗外近处没有其他建筑,偌大的房间里一片纯白。 这屋子里铺着的不是瓷砖,而是透明的钢化玻璃,而玻璃下,是一个看不出深度的巨大鱼缸。 此时一条鲨鱼正缓缓从江乔脚下游过。 江乔看着鲨鱼从他面前游过,抬起头对时钧亦歪了歪头:“哥哥绑了我,不该是哥哥有什么目的吗?” 时钧亦看着江乔无辜的脸,摸摸他的头:“想去参加宴会吗?” 江乔问:“以你男伴的身份吗?” 时钧亦摇头:“不,以男保镖的身份。” 江乔:“你还有女保镖?” 时钧亦:“你想男扮女装的话,也可以有。” “你要是让我以你女伴的身份出席,我就扮女装。”江乔勾唇。 时钧亦看着江乔短袖下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和他纤长漂亮的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以及他没有半点女性化特征的面部轮廓。 开口道:“算了,我不想明天一大早就被传出携带人妖出席酒会现场的报导。” 江乔并没生气,他抬头望着时钧亦:“哥哥是嫌我长得不够好看?” 说完,又垂下眸子。 “也是,能以哥哥伴侣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的,肯定都是出身名门的少爷小姐,或者有头有脸的明星模特什么的吧。” 那模样半是低落,半是自嘲,让人下意识想要否认他说的话。 时钧亦半蹲下来,双手绕过江乔的腰,亲手去解他手腕上的绳索。 他碰到江乔温热的手腕,听到江乔说: 【哪个明星比得过老子?你要敢说老子不好看,老子今天非得好好给你洗洗眼不可。】 时钧亦挑眉,放开还没解开的绳索,对江乔身后的两个保镖道:“带他去清醒清醒,换身衣服。” 说罢,自顾自地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江乔被两个保镖,掀起一块地面上的钢化玻璃,压住头按进水里时,才知道时钧亦说的“清醒清醒”是什么意思。 他屏住呼吸看着朝自己游来的鲨鱼,两下挣开了被时钧亦解了一半的绳索。 腰间腿间同时发力,强行直起身子,一个侧抬腿勾住那两个保镖其中一人的脖子。 迎着那张着血盆大口游来的鲨鱼,将人按进了鱼缸里。 又在鲨鱼即将咬下那人脑袋的前一秒,伸出手将人提了起来,同时脚尖用力,勾住那块被抬起的钢化玻璃,将其按了下去。 玻璃自动锁死。 到了嘴边的食物跑了,鲨鱼气急败坏地“哐哐”撞了几下玻璃,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那两个保镖,一站一坐,警惕地盯着江乔,神色复杂。 尤其坐在地上的那个,头发还滴着水,因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剧烈跳动的心脏,还久久不能平复。 江乔头发也湿着,他蹲在地上,敲了敲玻璃,抬头看着那两个保镖,兴奋道:“真她妈漂亮,这是什么鱼?” 陈省扶起坐在地上的克里斯道:“是牛鲨。” 江乔站起来,冲陈省和克里斯两人分别伸出手,笑道:“江乔。” 他笑容真诚,仿佛对刚刚的事毫不介意。 “陈省。” “克里斯。” 两人对视一眼也向江乔伸出了手。 江乔在握住两人手的瞬间,突然发力,将陈省的手腕卸掉,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手:“这样才公平。” 彼时,时钧亦正在楼上开会,财务部门的最高管理人员正对着电脑汇报着这一季度的财务状况。 大堆长串的数字听得人头晕脑胀。 时钧亦坐在会议主位上,看着监控视频里的一幕,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财务总管停了下来,他看着全线上涨的收益和集团旗下各公司全红的股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时钧亦,试图询问:“少爷……” 时钧亦头都没抬地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 陈省接上了手腕,带着江乔乘电梯下到地下三层。 这里是时家保镖任务之余的生活休息区。 汗蒸房,按摩室,理疗室,电影院,健身房,台球室等等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信号。 “出任务前会按惯例搜身,执行任务期间会有专用的通讯工具。” “工作期间禁止与外界联络,但每隔一天都有一次跟家人通话的机会,用那个。” 陈省说着,指了指大厅角落处一台老式转盘电话机。 电话的周围,各个角度共有六个可收音的监控摄像头。 “每周双休?上六休一?”江乔问。 克里斯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江乔笑着道:“以后都是同事,别这么小心眼。” 克里斯冷哼,不搭腔。 陈省道:“半年为一个工作周期,并不是每天都有任务要出,即便有任务,也不一定会安排到你。” “只要没人需要你,你就可以一直在这里休息。” 江乔撇了撇嘴:“那就是说至少半年不能跟外面联络?” 陈省面无表情:“对。” 但江乔还有作业,他还要每周发老师邮箱。 江乔在考虑不知道能不能跟时钧亦商量商量,通融一下,让他在被监视的情况下交一交作业。 他上辈子再怎么没文化,这辈子好歹也是个大学生。 如果不能顺利毕业的话,江振海很可能会剥了他的皮。 江乔早就做好来时家当保镖的准备了,眼下有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关乎着他后半辈子的感情生涯。 即使时钧亦今天才刚让他“清醒”了不少,但江乔不在乎,男人就要这样才够味,而且他也会找机会“报答”时钧亦的。 第6章 陈省给江乔安排好了房间,他跟江乔的身材差不多,又给江乔找了一套自己备用的衣服。 黑色西装三件套和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鞋。 西装马甲韧性很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防弹够呛,但对刀具之类应该有些作用。 皮鞋边上有机关,后跟用力会弹出一把小拇指长短的利刃。 “今晚要是不出意外,明天会给你定制新的。” 江乔哦了一声,接过衣服进了陈省安排给他的房间。 第6章 哥哥好看 保镖宿舍是个两室一厅一卫的小公寓,装修有品,设施齐全,除了不见天日,环境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江乔站在沙发边上,准备试试陈省给他的那套衣服。 刚脱掉上衣,解开腰带,身后便传来一道口哨声。 江乔回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包臀吊带裙,身材火辣,长相艳丽的女人。 长卷发随意挽在脑后,嘴里叼着根女士香烟,调侃道:“身材不错啊。” 江乔淡定地将衬衫套上,没有丝毫窘迫:“姐姐身材也好。” 女人问江乔:“新来的?怎么进来的?”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号子里的老大对新来的狱友提出的灵魂拷问。 于是江乔道:“姐姐真会开玩笑,我是好人家的正经孩子。” 女人翻了个白眼,朝江乔伸出一只手:“行吧,我是你的正经室友,沈归荑。” “江乔。”江乔轻握了沈归荑的指尖,很快松开。 “你是谁的人?”沈归荑将烟头掐灭,从杯架上取下两个威士忌杯,将其中一个放到江乔面前。 之后在保险柜上输入指纹,从里面拿出一瓶威士忌,给两人倒了酒。 工作期间不能喝酒。 所以沈归荑的酒在保险柜里。 江乔跟她干杯:“我听陈省说,保镖是按任务分配的。” 沈归荑不置可否:“那是普通的保镖。” 江乔了然,他对时家的人员有大致了解,时孝安有两子一女。 大女儿时娇已经三十五岁,前后嫁过三次人,后不过一年,丈夫都死了。 时钧亦是长子,他下面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时佑熙,是时钧亦小妈的儿子,据原文所述,是个心术不正的烂人。 江乔问:“那归荑姐,是时娇的人?” 沈归荑红唇上扬:“聪明。” 她继续道:“陈省让你住这儿,应该是大少爷的意思,时佑熙可不会把自己的人放在我这里。” 众所周知,时娇和时钧亦才是一母同胞,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两人第一次见面,并没再聊什么更深入的东西。 喝完了酒,沈归荑主动洗干净了杯子,打了个哈欠说自己要去洗澡补觉。 江乔便进了沈归荑对面的房间,趴在床上用没有信号的平板电脑玩俄罗斯方块。 傍晚六点,陈省敲响了江乔的门,他塞给江乔一把格洛克道:“回来以后上交。” 江乔身手矫健,枪法却算不得好。 他只有在江振海那里,才摸过两次枪。 但他才不会说,只笑着把枪收好,对陈省道:“知道了。” 在离开保镖生活区之前,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哑巴阿姨按照惯例对四位即将执行任务的保镖进行了搜身。 她从江乔身上拿出他的私人手机,现金以及证件,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把那些东西装进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 阿姨对江乔打手语,陈省翻译道:“工作结束后,会还给你。” 江乔耸肩,从阿姨手里接过一个执行任务时才可以拥有的老年机,和一只可以用来随时联络同伴的耳麦。 随后跟着陈省,来到了时家花园里,车辆出门的必经之路上。 此时,除了江乔和陈省,还有另外两人已经先一步等候在此,是克里斯和一个长头发扎着小揪揪的男人。 那男人对陈省点了下头,上下打量了江乔一番,从怀里掏出四支小木签。 “干什么?”江乔问。 “抽签,有一个人要跟少爷坐同一辆车。”陈省道。 “我先。”克里斯率先抽出一根,屏住呼吸,赴死一般看向小木签底部,上面印着一个红点。 他神色一喜,长出口气:“不是我!上帝保佑!” 长发男人连忙自己拿了一根,庆幸道:“也不是我。” 陈省和江乔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伸出手去,一人拿了一支。 之后同时垮下了脸。 陈省的那支木签底部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而江乔那支和克里斯两人一样,带着一颗红点。 陈省暗骂一声,将木签塞还给长发男人,脸色不太好看。 江乔眉梢轻挑,怼了他一下:“要不……我替你?” 克里斯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陈省立即道,生怕晚一秒江乔就会反悔。 虽说时钧亦为人从不亏待下属,多数情况下也并不会跟他们交流,但他们依旧对自己的雇主唯恐避之不及。 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被放进鱼缸里跟那只牛鲨作伴。 长发男人这才直视着江乔,咋舌道:“勇士啊,怎么称呼?” “江乔。” “桑野。”桑野对江乔伸出手。 桑野,江乔知道,原文里说过,时钧亦的保镖头子,身手不错,脾气暴躁。 可惜最后背叛了时钧亦,却被时钧亦将计就计,抓住现行,打断腿扔进了鳄鱼池。 江乔看了看桑野那只略显粗糙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他:“你出门是不是没洗脸?有眼屎。” 桑野看着手里那团不知道干过什么的卫生纸,脸色就是一僵。 他脾气不好,常常说翻脸就翻脸,正想伸手去提江乔的衣领,两辆黑色迈巴赫便一前一后缓缓出现在了几人视线里。 江乔看都没看桑野的脸色,整了整自己的着装,带着笑容拉开了前一辆车的后车门。 他一屁股坐到时钧亦身边:“晚上好,哥哥。” 时钧亦还没开口,前排的司机见江乔眼生,便好心提醒道:“少爷身边不坐人,还请坐前面。” 江乔冲时钧亦眨眼:“更近的也不是没坐过,哥哥不会介意的吧?” 时钧亦此时还在用笔电处理工作,脸上戴着没有度数,防蓝光的金丝边眼镜。 整个人衣冠楚楚,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没施舍给江乔。 只对司机道:“走吧。” 一路上,江乔的眼神始终落在时钧亦身上。 从他脚上一尘不染的皮鞋,到包着他笔直修长双腿的铁灰色西装裤,再到他整齐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真丝衬衫。 最后是那张让小江乔在夜里想一次就起立一次的脸。 毫不掩饰的火热目光到底还是让时钧亦侧头看向了江乔。 “看什么?”时钧亦问。 江乔说:“看这件衬衫的料子和质地,很称哥哥,还有眼镜,很好看。” 第7章 时钧亦抬起手,抚上江乔的脸。 【衬衫质地够软,脱掉用来绑手比穿在身上更称你,眼镜好看,用来角色扮演,会更好看。】 他用拇指在江乔干净的嘴角上用力按了一下:“是吗?偷吃什么了?嘴这么甜。” 江乔舔唇角,状作不经意地触碰到时钧亦的手指,笑道:“甜不甜要尝了才知道。” 柔软湿热的触感在时钧亦指尖一扫而过,他收回手,刚刚还带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下次出任务前再敢喝酒,我就让你一次喝个够。” 第7章 三种泻药 这次宴会的举办方就是时家,为了庆祝时钧亦顺利拿下滨海新区的一块地,用以打造整个城市最新最大的cbd。 也为了庆祝时家再一次向政府申请到了一座宝石矿的开采权。 “陈省,电梯口,安全通道。克里斯,大门口。我守少爷身边。”桑野安排道。 “我呢?”江乔问。 桑野看着他:“卫生间门口。” 江乔看了看远离时钧亦八百米之外的卫生间,不满道:“厕所有什么好守的?” “你要是受过培训,就该知道,洗手间是行凶多发地。”桑野理所当然道,还摆出一副交以江乔重任的模样。 江乔不否认他的话,但他还是怀疑桑野是在公报私仇。 但桑野说了,执行任务时,他说了算,如果江乔不听指挥,回去就要受罚。 江乔可不指望下午才让人把他的头按进鲨鱼池里的时钧亦,会站在他这边免了他的罚。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撇了撇嘴,转身向洗手间门口走去。 还好他视力好,即便是在洗手间门口,也能看见与人谈笑风生的时钧亦。 健谈,绅士,温文尔雅。 是和私下里江乔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时钧亦。 真能装。 江乔靠在洗手间走廊拐角处的墙上,看着时钧亦和始终与他保持着三米距离的桑野,越看越来气。 他偷偷摘掉耳麦,捏在手心里,朝路过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帅哥,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小忙?”他礼貌道。 江乔长得帅,笑起来一边脸颊上还带一个梨涡,虽有几分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却无可否认其亲和力。 况且服务生长眼,知道这是时家的保镖。 他点点头:“您说。” 江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在门口药店买点硫酸镁?” 服务生疑惑:“硫酸镁?” 江乔点头:“治便秘的,账算到我老板头上。” 服务生了然:“没问题,您稍等。” 五分钟后,服务生拿了药回来,交给江乔。 江乔想了想,怕这药劲儿不够大。 于是在又一个服务生经过他面前时,江乔故技重施,让人帮他买了番泻叶。 再三考虑后,在第三个服务生经过时,江乔又买了果导片。 之后,他从经过的餐车上拿了一杯橙汁,将三种泻药一起,以双倍的量搅和了进去。 当时钧亦在与人交谈的空隙中,注意到离他很远的江乔时。 发现江乔和一位他记不清名字的富家千金聊得正欢。 他眼看着江乔一手端着橙汁,另一只手从身后一绕,不知从哪儿变了朵娇艳的玫瑰,递给了面前那位小姐。 惹得那位小姐捂着嘴笑得十分娇羞。 招蜂引蝶。 可惜眼下等着和时钧亦攀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回了来往宾客间。 待时钧亦再此抽空去看江乔时,江乔已经结束了他孔雀开屏般的行为,正老老实实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走廊上。 身高腿长,面容严肃,尽职尽责。 桑野顺着时钧亦的目光扫了江乔一眼,通过耳麦问他是否有异常。 江乔远远朝桑野露出一个笑,回答:“一切正常。” “桑野先生。” 一位妆容精致,发间别着朵玫瑰的小姐从桑野背后叫住了他。 桑野颔首:“您好。” 小姐一手拿着橙汁,另一只手端着杯香槟递给桑野。 “时大少爷的左膀右臂,之前有幸见过你一次,可惜没找到机会说句话,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桑野看着面前娇俏美艳的女孩儿,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他摘掉耳麦道:“抱歉,我现在不能喝酒。” 小姐笑了笑,只好将香槟收回来,把橙汁递了出去:“那这个给你。” 她拿着香槟,在装着橙汁的透明玻璃杯上碰了一下,率先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姿色上乘又主动热情的女人总能让男人得意忘形,找不着北。 桑野见状,回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时钧亦,接过橙汁,喝了下去。 要不是现在在执行任务,他一定会将这娘们儿哄到手。 他有意要留人联系方式,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我知道你们时家保镖的规矩,我可不想等你半年又半年,除非你辞职。”那小姐开玩笑道。 桑野只好作罢,他余光始终盯着时钧亦,趁着时钧亦转身之前,结束了这场令人心猿意马的搭讪。 而桑野没看见的是,那位小姐离开后不久,就再次站到了江乔面前。 “他喝了那杯橙汁,你输了。” 江乔为她鼓掌:“罗小姐魅力不凡。” 罗小姐笑意盈盈,二十出头的年纪带着几分少女才有的青涩感:“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江乔神情无奈:“抱歉,罗小姐,首先我不得不先声明,你真的很漂亮,非常让人心动,但可惜我最近……刚刚检查出……” 他垂着眸,顿了顿,又看向罗小姐,笑容勉强:“说不定哪天就……” 罗小姐惊愕地愣了愣,短暂的沉默过后是一阵惋惜,她道:“那你要保重身体。” 江乔点头,真诚道:“谢谢。” 那边罗小姐刚走,这边江乔刚戴上的耳麦里便传来了桑野的声音。 “江乔,过来一下。” “喂?喂喂?怎么了?” 江乔看着时钧亦身后脸色难看,一手捂着肚子强作镇定的桑野,假装信号不好。 “过来一下,江乔,换岗。”桑野对着江乔招手。 江乔也对桑野挥了挥手:“野哥,你说什么啊?我这边怎么听不清?” 时钧亦身边绝对不能离人,门口和电梯口也是重要位置。 眼下相对来说唯一的自由方位,只有江乔那里,江乔不过来,他就走不了。 就在桑野实在忍不住准备冒着受罚的风险先跟时钧亦报备时。 才听到江乔突然道:“听到了,听到了,这就来!” 说完又磨叽道:“那个,野哥,是临时换岗,还是今晚都换啊?” 桑野脸色惨绿,他咬着牙道:“今晚都换,赶紧的,别磨叽!” 江乔哦了一声,这才不急不忙地走到桑野面前,对他真诚地感激道:“谢谢野哥给我这次近距离保护少爷的机会!” 桑野顾不上跟他废话,捂着肚子飞快往洗手间跑去。 第8章 江乔眯着眼看着桑野的背影,心情舒畅。 拉死你个混球。 第8章 跳车逃命 深夜,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出现什么异常。 送走了宾客,时钧亦站在酒店停车场,看着江乔,陈省和克里斯三人问:“桑野在哪?” 江乔三人对视一眼,陈省低头道:“应该还在洗手间。” 时钧亦点头:“走吧。” 陈省小声问:“少爷,要不要稍微等他一会儿?” 这还是头一次,在执行任务中,出现这种情况。 雇主已经准备走了,保镖还在上厕所。 无论客观原因如何,这都是很严重的失职,有悖专职保镖的职业素养。 时钧亦语调随和地问陈省:“你想等他吗?” 陈省却心中一惊,连忙摇头:“不想!” 江乔很有眼色地主动帮时钧亦拉开了车门。 时钧亦对江乔道谢,坐上车,轻声道:“让他走回来。” 时家的百万年薪和巨额保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任何一名保镖的失职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拿钱办不好事,是要承担责任的。 上了车,江乔道:“哥哥对下属真的好宽容,好体贴,从这儿跑步回去的话应该也就三四个小时吧?” 前提是桑野没有喝下那杯橙汁的话。 前排的司机听江乔叫时钧亦“哥哥”,他总觉得这个新来的保镖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不是身份背景上有点儿东西,那就是脑子里有点儿东西,大概率是肿瘤,积水之类的。 时钧亦没接江乔的话,他道:“今晚那位罗小姐,倒是很漂亮。” 江乔勾唇:“哥哥看见我跟她说话了?” “是啊,看见你们有说有笑,又是变魔术又是送花。”时钧亦看着江乔,神色不明。 江乔道:“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已,逗逗姑娘家还行,哥哥吃醋了?” 时钧亦轻笑一声:“执行任务期间,私自切断通讯信号,与他人交谈,玩忽职守。” 江乔扬到一半的嘴角瞬间僵住。 时钧亦看着江乔滑稽的脸色,语气温柔道:“回去记得领罚。” y国和江乔以前所在的东南亚国家没什么不同,所有的高楼大厦和人口几乎都集中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发达城市。 滨海特区是其中之一。 白天车水马龙,寸步难行的街道在深夜变得空旷宽敞起来。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行驶的飞快。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让正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的江乔打了个激灵。 “妈的!狗操的玩意儿,吓老子一跳!”江乔骂道。 他从前方后视镜里看见了身后几辆飞驰而来的摩托,和几辆明显改装过的越野。 刚才开枪的人,头还伸在窗外,正向他们这边瞄准。 江乔咋舌:“想要哥哥命的人可真不少。” 时钧亦不置可否:“所以你才能拥有这份工作。” 江乔趁机握住时钧亦搭在腿上的手,含情脉脉道:“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时钧亦没听见江乔心里有其他声音。 说明这句是真话,至少心口如一。 司机大哥对这种情况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他面不改色的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又是两声枪响,此时后面车上的克里斯和陈省也将头伸出了窗外,向对方发起了反击。 陈省枪法不凡,一辆摩托车应声倒地。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将时钧亦的两辆车从后方围了起来。 时钧亦这车显然是做过防弹改装的,一颗子弹打到江乔脑后的玻璃上,一声闷响,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坑印。 江乔眯了眯眼,一把按住时钧亦的头,让他往下藏。 他将窗户打开一半,对着后面从越野车副驾探出来脑袋就是一枪。 但江乔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副驾上的枪手没打到,却歪打正着,打到了越野车的轮胎。 “砰”的一声,那辆车便向路边歪了过去。 身后的越野车越来越多,江乔又连续打了两枪,都只听了枪响,什么都没打中。 时钧亦看得皱眉:“你是对方派来逗我玩儿的?” 江乔骂骂咧咧,拿着手里的格洛克气道:“我不会用这个!” 时钧亦没理他,一把夺过那把上了膛的格洛克,将江乔按下去,对着窗外连开几枪,将已经快要与他们并肩行驶的三个摩托车手纷纷击倒。 顺带爆了身后越野车里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一颗人头。 江乔打了声口哨:“漂亮!” 时钧亦冷笑:“废物。” “小心!” 一颗子弹从窗户缝隙里穿过,江乔一把将时钧亦推倒在座椅上,子弹堪堪从江乔后脑上空飞过,镶进了车门里。 对方车多人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即便时钧亦的车做了防弹,可轮胎依旧是软肋,一旦被人抓住机会打爆车胎,就太危险了。 江乔关上车窗:“现在听我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一会儿到前面灌木丛,我带着你下去。” 时钧亦挑眉,这话听起来像是江乔打算把他交出去,自己保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时钧亦多想,江乔便已经在司机大哥靠近路边时,拉开了路边一侧车门。 他借着周围的混乱,和路灯隐约处造成的盲区,扯着时钧亦跳下了车。 江乔护着时钧亦的头,把他抱在怀里,滚进路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江乔被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 所幸泥土松软,除了护着时钧亦的小臂被灌木丛里的树枝刮伤处有些火辣辣的疼以外,其他地方都没受到严重的伤害。 时钧亦被他护得严实,只身形有些狼狈,连处擦伤都没有。 江乔缓了口气,拉起时钧亦就往回跑。 “去哪?”时钧亦问。 江乔喘着粗气:“大概两百米处有辆摩托,人死了,车应该是好的。” 果然,两人跑回去时,看见了一辆被摔进绿化带里的摩托。 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脖颈处有一个黑色的洞,还在往出冒血。 江乔从那死人头上摘下头盔,递给时钧亦。 时钧亦拒绝:“我宁愿死。” 江乔便把头盔又套回那人头上,他正准备起身,想了想,又把头盔摘了下来,顺带着取下了那人耳朵上戴着的耳麦。 江乔将耳麦戴到自己另一只耳朵上,拍了拍手,扶起摩托坐上去,对时钧亦道:“上来。” 这一幕也算似曾相识。 时钧亦轻车熟路地上了江乔的摩托车后座,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如了江乔的愿,环住了他的腰。 江乔圆满地喟叹出声,骑着摩托往刚才那行人的反方向行驶。 此时,时家的司机,和陈省克里斯可谓是四面楚歌,正焦头烂额地躲避着追踪车辆。 就在子弹擦着克里斯的脸颊击碎了一面外后视镜时,越野车和摩托车上的人耳麦里同时传出一道陌生的男声。 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队友。 第9章 “喂,喂喂,能听到吗?”江乔道。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业务能力不行啊,蛋糕都丢了还在那儿追盒子呢,真他娘傻逼。” 说罢,江乔将耳麦一丢,朝着夜空放了一枪,暴露了自己的方位,随后带着时钧亦飞速逃离。 越野车和摩托车听着身后传来的枪响,这才停下了对克里斯陈省几人的追踪。 带头的男人愤怒大骂,调转车头向后追回去。 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9章 带人回家 江乔带着时钧亦,穿过一条条街巷,只留下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怕有人在回时家的路上围堵,并没直接和时钧亦回时家。 他们把耗尽了油的摩托车停在附近交警支队门口,然后穿过两条街区,在路边拦出租车。 凌晨的车本来就不多,此时两人又身形狼狈,时钧亦还好,他扔掉了沾了灰的外套,里面的衬衫依旧干净,只有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江乔看起来就惨多了,衣服是破的,裤子是脏的,颧骨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刮了道口子,血已经凝固了。 长了眼的出租车司机,一般是不敢拉这样的乘客的,现在又是夜里,来来回回几辆车过去,都无视了站在路边打车的两人。 “有钱吗?要不你开个房。”江乔提议,他的老年机在跳车的时候摔坏了。 “证件在车里。”时钧亦垂眸,他手机没坏,但是没电了。 江乔道:“有不用证件的那种。” 时钧亦拒绝,跟不肯戴死人的头盔一样坚决。 他宁愿在路边站一夜。 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不能忍受三无小旅馆的糟糕环境,江乔也能理解。 “你家不是有酒店吗?”他问。 “离这里至少十公里。”时钧亦回答。 于是十分钟后,江乔带着时钧亦站在了一套临街小别墅门口。 这是江振海四年前送给江乔的成人礼。 江乔本人是第二次来这里。 第一次是路过,没进去。 他看着门上没有指纹的密码锁,陷入了沉思。 江乔试探着输入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他又输入江振海的生日。 【密码错误】 电话号码后六位,身份证后六位,一一试过来,都是密码错误。 时钧亦站在江乔身后:“你在干什么?非法入侵?私闯民宅?” 江乔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家。” 时钧亦满脸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不信”。 “真的,我只是很久没来,忘了密码。”江乔为自己辩解。 就在时钧亦准备放弃继续和江乔在这儿浪费时间,将就着找家便利店先给手机充电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乔哥,你回来了?” 江乔一僵,回过头去。 付知岚正站在两人身后,身穿一件oversize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露出两条细白细白的腿。 他脚上踩着明显大一号的拖鞋,脚踝细瘦,站在路灯下,有种我见犹怜的美。 江乔暗道不妙,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时钧亦:“你怎么在这儿?” 付知岚眼巴巴看着江乔:“你的电话打不通,我有点担心,就来找你……” 江乔道:“我没事儿。” 付知岚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递给江乔:“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怕你回来会饿……” 他看着江乔蹙着眉头的脸,可怜道:“我能不能进去换鞋?我的包还在你家。” 江乔看着付知岚被风吹得有些发抖的模样,无奈接过塑料袋:“开门。” 付知岚哦了一声,连忙在门上输入密码,“嘀”的一声,打开了门。 江乔看着付知岚输入的密码,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居然是付知岚的生日! 他让付知岚先进去,自己站在门外看了看时钧亦,脱下外套扣在他脑袋上。 这都能让他俩碰面了,真是失算。 也就是刚才时钧亦站在暗处,自己又挡着他,才没让付知岚看见时钧亦的脸! 时钧亦扯下江乔的外套:“你有病?” 江乔又给他扣回去:“你要小心行事,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一他是对方派来的人呢?” 时钧亦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江乔:“他不是你姘头吗?” “嚯!话不能乱说!我跟他清清白白!”江乔大惊。 他跟时钧亦拉拉扯扯,推推搡搡进了门,趁着付知岚背对着他们,抱着时钧亦的头就把他带进了最近的一间卧室里。 江乔反手关住门:“你就呆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时钧亦抱肩看着他,摆明了对此不满意。 江乔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后背:“听话,别闹脾气,我是为你好。” 说完,他快速松开时钧亦,出去找付知岚。 安抚完这边,还要去安抚那边。 言行举止间像极了脚踩两条船被撞破的渣男。 付知岚此时正站在沙发边上,他光着脚踩在地上,熟练地把买回来的牛奶倒进玻璃杯,放进微波炉加热。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温热的牛奶拿出来递给江乔。 “乔哥,你这里破了。”付知岚指指自己的脸颊。 江乔抬手摸了摸脸,伤口不长,一路飙车过来已经被风吹得麻木了,倒是手臂上的划伤,疼得比较明显。 “没事儿。” 付知岚踮起脚,打开微波炉上面的吊柜,从里面捧出一个小巧的医药箱:“我给你上药。” 看得出他对这个家非常熟悉,以前应该是常光顾。 江乔拒绝:“不用了。” 他只想赶紧打发了付知岚,然后和时钧亦独处。 付知岚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走过来:“还是清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真不用。” 江乔往后躲,付知岚往前靠。 江乔再躲,付知岚再靠。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江乔第三次闪避付知岚的接近时,付知岚脚下一滑,扑进了江乔怀里。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打开。 时钧亦站在门口,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波澜不惊地开口道:“洗手间在哪?” 江乔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趁付知岚抬头之前将他按住,带着他站起来。 一把提起付知岚的包,慌慌张张跑到门口,从玄关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零钱塞给付知岚,之后迅速打开门,将付知岚塞了出去。 “你先回去!打车钱我报销!我还有事!再见!” 说罢直接关住了门。 他怕付知岚再用密码解锁,还不忘在里面将门反锁。 开玩笑,要让付知岚这小妖精看见他已经认识了时钧亦,还不知道要作出点什么幺蛾子。 千万不能让这两人碰面。 时钧亦看着江乔:“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不妨碍下属谈恋爱。” 江乔解释不清,刚想直言“老子是单身!谈个屁的恋爱。” 想到付知岚那副娇滴滴惹人疼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0章 他低着头,委屈道:“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哥哥干嘛要误会我?” 江乔虽然长得不像付知岚那样玲珑娇俏,但他如此神态也并不显得违和。 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时钧亦有些好笑,明明是头狼,非要在他面前披羊皮,也不知道这江乔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没跟江乔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问:“洗手间在哪?” 江乔也不知道,他只能佯装赌气:“哥哥自己找。” 待时钧亦上了楼,江乔便脱掉上衣,反手去看自己手臂后面的划伤。 大概十五公分长,皮肉轻微分离,伤口不深,血也已经凝固。 常年混迹拳场,连细胞再生,伤口愈合的速度都练出来了。 江乔从沙发上捡起付知岚扔下的碘伏和棉签,裸着上身,举着胳膊试图自己清理伤口。 时钧亦从楼上下来,站在江乔身后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毋庸置疑,江乔的身体很漂亮。 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不过分健硕,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充斥着力量的美感。 尤其是那把腰。 从宽阔的肩背,沿着脊柱上的浅沟,一路收下来,没进黑色的西装裤里。 对于他这个身高体型的人来说,那腰有些过于细了,衬托的再往下的某些部位格外浑圆挺翘,令人想入非非。 不用上手,光是看,就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在床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江乔听见时钧亦的动静,他放下手臂,回头把棉签递给时钧亦:“哥哥能帮我吗?有点疼。” 第10章 奶香绿茶 时钧亦接过棉签,帮江乔上药。 江乔过去的身体上伤痕累累,留了很多疤,现在却不一样,光滑细腻,非常拿的出手。 这就显得他手臂上还带着血痂的伤口格外狰狞突兀。 时钧亦啧了一声:“要留疤了。” 江乔却不在意,他笑嘻嘻道:“这可是我保护哥哥的勋章。” 今晚江乔的所有行动都在时钧亦计划之外,毫无章法又极为疯狂。 但不可否认的是,江乔的确一直在护着他。 “你想要什么?”时钧亦问他。 江乔离时钧亦很近,他看着时钧亦眼尾那颗针尖大的小痣,喉结动了动:“可以将功抵过吗?” 时钧亦轻笑一声:“抵哪一件过?玩忽职守的过,还是给同伴下药的过?” 江乔一愣,故作不知:“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时钧亦道:“要我调监控摆在你面前才肯认吗?” 时家保镖的餐食都是有专门营养师搭配的,桑野的状况显然是意外。 时钧亦虽没亲眼看见,但也不难猜出,意外的来源逃不出另一个意外,江乔。 江乔不吭声了。 时钧亦却意外好说话道:“下不为例。” 江乔乖巧点头。 时钧亦其实是不喜欢用自己读心的能力的,除了必要的时候,他会尽量避免做这件事。 若因此产生依赖性,丧失了自己辨别人心的能力,未免太得不偿失。 上完了药,江乔说了谢谢,然后将桌上的那杯还温着的牛奶塞进时钧亦手里:“你晚上没吃东西,酒倒喝了不少。” 时钧亦没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又从杯架上拿了个杯子,倒出了一半,推到江乔面前。 江乔分不清时钧亦这一举动只是在单纯的分享,还是怀疑这牛奶里有鬼。 但时钧亦没明说,江乔就默认是前者,端起杯子喝光了奶。 时钧亦优雅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江乔的侧脸,和他吞咽时滚动的喉结,不知在想什么。 江乔喝了奶,借着找东西的名义在别墅里绕了一圈。 一楼拐角处还有一个洗手间,比刚才时钧亦用的二楼那个小一点,应该是做客用,没有浴缸,只能淋浴。 而可以睡人的卧室正好有两间。 刚进门时他拉着时钧亦进去的,是间次卧,床比较小,看规格还不到一米五。 主卧在二楼,宽敞舒适床还大,非常适合在这样疲惫的夜里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于是江乔灵机一动,接了盆水,掀开铺好的被子,把水倒在了主卧的大床上,又重新把被子盖好。 之后又从衣帽间里找了两条浴巾和两套睡衣,下了楼。 江乔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时钧亦,将其中一套浴巾和睡衣递给他。 “没有新的,但都是洗干净的,哥哥辛苦一天了一定很累,洗完澡就快休息吧,主卧在楼上。” 时钧亦睁开眼,接过浴巾和睡衣,毫不掩饰地拿起来闻了闻。 确认上面除了洗衣液残留的清香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气味,这才客气道:“谢谢。” 非常虚伪。 但江乔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笑道:“应该的,哥哥别见外。” 江乔看着时钧亦上了楼,直接在客厅里脱了裤子,遛着鸟,从厨房的柜子里拿了卷保鲜膜,把胳膊上的伤口包好。 这才拿着浴巾去了洗手间。 温热的水流是消除疲惫的最好方式之一,但为了避免伤口进水,遇热加剧痛感,江乔只能匆匆洗了头,打了遍沐浴露便走了出来。 他裹着浴巾吹干头发,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柔润美白绿茶奶香身体乳。 光看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付知岚的。 江乔打开闻了闻,是种又奶又茶不刺鼻的淡香,应该是高档货。 于是他挤出一坨,抹在了自己身上。 从洗手间出来,江乔竖着耳朵听了听楼上的动静,水流声还在响,时钧亦应该还没洗完。 于是他小声哼着歌,走进次卧,打开床头暖黄色的小夜灯,随手将浴巾一扯,钻进了柔软舒适的被窝。 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江乔装作一副刚刚睡着的模样,哑着嗓子喊:“进。” 时钧亦穿着睡衣推开门,靠在江乔的门边道:“楼上的床是湿的。” 江乔揉了揉眼,不可思议道:“湿的?不可能吧?我都有阵子没回来住过了。” “是吗?”时钧亦看着江乔迷茫的神色,发出疑问语气词。 江乔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那我跟哥哥换吧,床湿着肯定不能睡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气,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江乔脸上,让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 露出被子的上半身也被衬上了一层温润的颜色。 他看起来很困,软软糯糯,和几小时前带着时钧亦跳车逃命,行事疯狂的江乔判若两人。 一副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的无害模样。 时钧亦神色自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进卧室,反手将门关住道:“不用了,挤挤吧。” 江乔就又躺回去,盖好被子,往里挪了挪,靠着墙,给时钧亦让出大半张床。 时钧亦关了灯,掀开被子上了床,离江乔很近。 他手指碰到江乔的手:“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江乔用小手指勾住时钧亦,否认:“哥哥别冤枉我,我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第11章 时钧亦却听见: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时钧亦道:“也是,主卧的床更舒服,要是故意的,也该在这张床上动手脚。” 江乔问:“楼上的床很湿吗?是不是返潮了?” 【远距离产生美,近距离产生爱,床越小才越好。】 第11章 别欺负我 时钧亦可不觉得江乔这种一看就是情场老手的花花公子会是单纯的缺爱。 五个小时前刚对罗家的小姐献了殷勤,一个小时前又在他家里遇见了上赶着投怀送抱的小鸭子。 此时此刻又想跟他产生爱。 多情敢多到他身上的属实少见,至少迄今为止这种不要命的勇士还没出现过。 时钧亦觉得,江乔多半还是别有目的,只是藏得太深,还没暴露。 时钧亦侧过身,面对着江乔,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从江乔手心里抽出来,放在他小腹,轻轻按了按。 肌肉和皮肤是男人特有的紧实感,虽不柔软,却温热细腻。 江乔轻哼一声,按住他的手:“别闹,哥哥,我可不禁撩。” “嘘,别动。”时钧亦声音低沉,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令江乔神迷。 江乔听话的松手,任由时钧亦的手继续在他身上作乱,从小腹到胸口,最后抚上江乔的喉结。 时钧亦的拇指在江乔漂亮的喉结上来回摩挲,之后渐渐用力,掐住了江乔的喉咙。 江乔没有挣扎,他抬手握住时钧的小臂,感受着时钧亦小臂肌肉在发力时隆起的线条,和他手上逐渐加大的力道。 享受着窒息的快感。 他听见时钧亦在他耳边轻声问:“江乔,你想要什么?” 江乔眨了眨眼,时钧亦心狠又多疑,无论他说什么,时钧亦都是不会信的。 他任由命脉被时钧亦捏在手里,只伸出腿去,用自己的脚尖隔着睡裤,轻轻蹭了蹭时钧亦的小腿。 艰难而沙哑地道:“哥哥,我喘不过气了。” 时钧亦没听见江乔心里的声音,手下力道分毫不减。 江乔见时钧亦不为所动,眼神闪了闪,松开放在他小臂上的手,抬起肘部一个格挡挣脱了时钧亦的钳制。 翻身压到时钧亦身上,同样掐住了时钧亦的喉咙。 “别这样哥哥,别欺负我,我会忍不住还手的。” 时钧亦嗤笑一声,捏着江乔的手腕,腰间用力将他反压下去:“江乔,胆子不小。” 江乔抬起一条腿缠住时钧亦的腰,将他勾倒:“如果动手的不是哥哥,我是一定会折断他的手,让他和我道歉的。” “是吗?那动手的是我,你打算怎么办?”时钧亦问。 两人你来我往,暗暗较劲,江乔用双腿锁住时钧亦,让他无法动弹。 时钧亦捏着江乔的手臂,按得他伤口生疼。 江乔嘶了一声,先松了腿上的力,放开时钧亦,求饶道:“饶了我吧哥哥,伤口好疼,我是救了你,又不是害了你,何必这么难为我?” 时钧亦松开手坐起来,先前一直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下去。 时钧亦低头看了看江乔,眼角一抽:“你没穿衣服?” 江乔理所当然道:“睡觉穿什么衣服?” 时钧亦眉梢轻挑,勾起唇角:“小了点儿。” 江乔自认是正常男人里拿得出手的尺寸,知道时钧亦故意刺他,也不生气,他顶了顶腰,开玩笑道:“好用就行,要不,哥哥试试?” 也不知道这话是哪里没说对,时钧亦当即就收起笑容冷了脸,语气不善道:“滚出去。” 江乔先是一愣,之后也有些生气了,什么狗屁脾气,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看了时钧亦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从时钧亦身边一把抱起被子,转身走出卧室,“哐”地一声关住了门。 他拿被子时,碰到了时钧亦的手臂。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现在赶老子走,以后别后悔,老子先给你记着,早晚让你慢慢还。】 楼上的床湿着,江乔没打算上去,他把被子放到沙发上,套上之前被他丢在沙发上的睡衣,给自己倒了杯水。 劝自己不要生气,那是他自己看上的人,是他自找的,要学会包容和忍让,不能一时冲动就回去把人掐死。 江乔连续喝了三杯冷水,才勉强压制住火气,闷头躺到沙发上,不出十分钟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江乔还在梦里,便被时钧亦从沙发侧面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猛然惊醒,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骂人,就见时钧亦裹着他的外套,脸色难看地站在他身边。 江乔揉了把脸,站起来,看着时钧亦面上泛着不太自然的潮红,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时钧亦沉着脸,脱下外套丢在地上,然后窝进沙发里,用还残留着江乔的体温和淡淡奶香的被子把自己包严实,只露出半张脸。 “这么虚?”江乔蹙眉。 滨海特区处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只分三季,即便现在处于一年中最冷的凉季,平均气温也不会低于十八摄氏度。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抢走了被子而已,就让时钧亦发起了烧。 江乔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再让让他好了。 他从昨天付知岚拿出的那个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甩了甩,递给时钧亦。 时钧亦不动弹。 江乔就把手伸进被窝,捏着他的胳膊把体温计塞到时钧亦腋下,然后挤到他旁边,跟他大眼瞪小眼。 五分钟后,再把手伸进去把体温计拿出来。 “38.8c,要去医院吗?”江乔问。 时钧亦摇头。 江乔就从净水器的直饮水管里接了杯冷水给他。 “嫌我死得不够快?”时钧亦问。 江乔过去的生活环境过于糟糕,别说是发烧,就是断胳膊断腿,也就是拳场里的无照医生给接上,吃点药,剩下全靠自己挺。 更别说照顾别人了。 但他悟性高,想起昨天晚上付知岚连牛奶都是热好了才给他,他也有样学样,把凉水倒掉,重新烧了壶开水给时钧亦。 还举一反三地从药箱里找了感冒药和退烧药。 时钧亦吃了药,没了那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闷在被子里不吭声。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江乔怕自己照顾不好他,半蹲在沙发边上,抬头看着他:“回时家吗?让其他人过来接你。” 时钧亦摇头:“不回。” 江乔道:“哥哥现在不怕我别有目的了?你现在正病着,我想做点什么你都反抗不了。” 时钧亦嗤笑一声:“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宰了你。” 江乔单手支着脑袋,把手伸进被窝里去摸时钧亦的手,试他的温度,撇嘴道:“好凶啊。” 【威胁人的样子真性感,更想做点什么了。】 第12章 哥哥尝尝 时钧亦拍开江乔的手,从被子里伸出右脚踩在他胸口:“江乔,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江乔握住时钧亦的脚踝,桃花眼弯起的弧度漂亮又勾人:“我不说,说了哥哥又要生我气。” 第12章 【想把你扒光了按在沙发上。】 时钧亦脚上用力,将江乔踢倒在地上:“松手。” 江乔笑着把时钧亦的脚塞回被子里,站起身,连人带被打横将时钧亦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 趁着时钧亦出手揍人之前与他拉开相对安全距离。 “哥哥再睡会儿,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 说完也不等时钧亦回答,潇洒转身离开房间,不忘顺手将门关住。 江乔叹了口气,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脾气不好又矜贵,还动不动就想要他的命,真难搞。 他换了衣服,从玄关抽屉里抓了一把现金装进兜里,正准备出门,低头就看见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 江乔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把付知岚推出门的时候,他好像还光着脚。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学校的。 江乔回到厨房,从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找出食品用的一次性手套,戴好,将那双白色球鞋,和昨天付知岚穿过的拖鞋一起拿起来。 丢进了门外的垃圾箱。 他没敢走远,只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小袋真空包装的大米,一小盒保鲜膜包装好的新鲜蔬菜,和一份鲜切水果。 结账时,想了想,又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瓶白兰地。 便利店小妹冲江乔眨了眨眼:“你有阵子没来了,最近很忙吗?” 江乔啊了一声:“对,找了份实习工作。” 小妹笑道:“昨晚你那个小男友,好晚了还来买了东西。” “啧,你误会了小美女,那不是我男朋友,千万别乱说。”江乔拒绝在任何人面前和付知岚扯上关系。 小妹调侃:“你之前不是还说在追他?怎么?没追到?” 江乔无言,又是想怒扇原主大耳光的一天。 他摆摆手:“开玩笑的,别当真,单纯的同学关系,我不喜欢那一款。” 小妹哦了一声,然后托着下巴看着江乔:“那你喜欢哪一款?我这种行不行?” 江乔摇头:“不太行,我喜欢高一点,傲一点,能装,脾气大,阴晴不定还爱威胁人的那一款。” 小妹乐了,一边算好账一边道:“七十六块,别诓我,这种人谁会喜欢啊?” 江乔笑笑,没再说什么,拿了两张五十块递给她:“别找了,小费。” 然后提好东西,离开了便利店。 到家之后,江乔洗干净手,从挂在墙上的电子菜谱里搜了蔬菜粥的教程,按照步骤,认真地把大米,蔬菜和水倒进电饭煲,按下熬粥键。 之后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看见时钧亦已经睡了,这才又悄悄关好门,回到客厅。 时钧亦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抬手取下自己额头上微凉的毛巾,半坐起身,打开床边的台灯,缓了缓神。 除了有些乏力,没有其他不适,应该已经退烧了。 时钧亦下床,推开卧室门,走进客厅,看见了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正在盛粥的江乔。 时钧亦站在原地没动,从背后静静看着这一幕。 自从时钧亦的生母过世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任何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时家客厅旁边的厨房成了摆设,厨师都是在专用厨房做好了饭菜才端上来的。 江乔似是有所察觉,一手端着碗,一手按住锅盖,回过头来。 他推开厨房的推拉门,走出来,把盛好的粥放在餐桌上,抬手摸时钧亦的额头。 “退烧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 江乔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吹了几口,推到时钧亦面前:“熬了好久,哥哥尝尝,小心烫。” 时钧亦低头闻了闻,淡淡的米香对整整一天没吃饭的人来说格外有诱惑力。 他扬了扬下巴问:“有毒吗?” 江乔看了看时钧亦,垂下眸,站起身端过那碗粥:“别吃了,你收拾一下吧,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他说完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作势要把那碗粥倒掉。 时钧亦没想到江乔会突然来了脾气,他挑眉:“你闹什么?” 江乔没理他,继续往洗手间走。 “站住。”时钧亦命令。 作为一名合格的保镖,听雇主的话,是基本职业操守。 江乔站住。 时钧亦说:“端过来。” 江乔背对着时钧亦嘴角一勾,当他回过身将那碗粥重新放到时钧亦面前时,却又不见了笑容,只依旧垂眸不语。 也不管时钧亦喝了还是没喝,径直走到厨房,将用过的厨具清洗干净一一归位,然后一个人上了楼。 整个过程中看都没看时钧亦一眼。 江乔在楼上将昨天泡了水的床单床垫取下来晾到阁楼上的露天阳台上。 然后借着微凉又舒适的晚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倒了杯白兰地,点了支烟。 江乔换了件黑色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长腿交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烟,微红的火光在他指间忽明忽灭。 像是生于黑夜,长于黑夜,最擅魅惑人心的高贵异族。 时钧亦在玻璃门外站了许久,在江乔掐灭香烟回过头之前,离开了二楼。 江乔喝完那杯酒下楼时,只见时钧亦还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坐在客厅里发消息打电话,没有丝毫着急离开的意思。 时钧亦不提回时家的事,江乔也不再主动问。 他在二楼一间房里发现了一个投影仪,研究了半天,找了部他以前想看但是没机会看的电影,关了灯,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地看了起来。 第13章 上床去睡 时钧亦遇袭后没回时家,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 陈省和克里斯既担心时钧亦遭遇不测江乔护不了他,又担心江乔本人心怀叵测,伺机对时钧亦不利。 但按规矩,三日内没接到时钧亦的指示,他们也不敢随意行事,只能瞒着时孝安偷偷将事情告诉了时娇。 彼时,时娇正在和沈归荑,枪支库的小玉以及之前搜过江乔身的哑巴徐婶儿坐在一桌打麻将。 闻言摸了张牌,头都没回道:“别管他,他死不了,不用告诉老爷子。” “可是少爷身边的保镖,是新来的。”陈省担忧道。 小玉丢了张牌出来,时娇也丢出一张一样的:“碰。” 沈归荑将她的牌丢回去:“到你了吗你就碰?” 时娇嗔怪地看了沈归荑一眼:“你就不能当没看着?我都连输三把了,让让我怎么了?” 她收回牌,对陈省道:“我知道,长得挺帅,回头问问你家少爷,他要不喜欢就送来给我。” “那要是少爷三天之内还没消息呢?”陈省问。 时娇看着牌面,心不在焉道:“放心吧,兴许今晚就有信儿了。” 果然,不出时娇所料,陈省前脚刚踏进宿舍门,后脚就收到了时钧亦的短讯,让他明天早上接他回时家。 时钧亦处理完昨天宴会的后续事宜,回了几封邮件,又安排了明天上午开会的事。 第13章 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又到了零点。 高烧过后带来的昏沉感让他有些头晕,时钧亦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江乔家里静得厉害。 他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不要命的跳车,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满卧室的奶香气,以及江乔在厨房为他做饭时的身影。 时钧亦起身下床,客厅的灯还是关着的,江乔还在楼上没下来。 他摸黑上了楼,发现主卧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人。 阳台上的小夜灯没关,浅灰色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旁边还有一包拆开的香烟。 时钧亦皱了皱眉,想到江乔不久前坐在这里,敞着衣领,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浪荡子模样。 他心中不喜,正要拿起那包烟丢进垃圾桶,就听见隔壁房间传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江乔发出的一声:“靠!” 时钧亦快步走出阳台,一脚踹开隔壁那间被关着的房门。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满是血迹的脸。 漆黑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张着的血盆大口里没有舌头。 他瞳孔一缩,扭头看着连人带沙发都翻倒在地的江乔骂道:“你他妈在搞什么?” 江乔坐在地上,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时钧亦指了指投影上还停着的硕大鬼脸:“那你放暂停?” 江乔道:“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视恐惧。” 时钧亦被气笑了:“那你继续克服。” 说完转身就走。 他原以为以江乔的尿性,肯定不出三秒就会就从里面追出来,腻腻歪歪说害怕,要他陪。 没想到他一直走到楼梯口,都没听见房里传出其他动静。 他放缓了脚步,没动静。 他停在原地,依旧没动静。 时钧亦回过头,脚下不受控制地又回到了那间房门口。 江乔已经关了投影,一个人背靠墙面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靠枕,把脸埋在靠枕里,一动不动。 时钧亦轻轻踢了踢江乔的小腿:“起来。” 江乔抬起头看向时钧亦:“我腿软。” 时钧亦信他才有鬼,拔枪杀人,从死人头上摘头盔,摘耳麦都没说一句害怕腿软的人,看个鬼片就能吓成这个德行? 但他也没揭穿江乔,只弯腰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轻斥一声:“出息。” 江乔不吭声,乖巧地环住时钧亦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时钧亦便拖住江乔的大腿将人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他抱着沉甸甸,硬邦邦的江乔,觉得自己简直他娘的是中邪了。 下了楼,时钧亦摸黑打开客厅的灯,把江乔放在沙发上,就往卧室走。 江乔拉住时钧亦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我害怕。” “那就开着灯。”时钧亦道。 江乔低头,哦了一声,松开手,不再试图挽留。 时钧亦躺回床上,翻身面朝墙壁,闭上了眼。 房间里很安静,客厅里的江乔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时钧亦却毫无睡意。 江乔听着时钧亦进了卧室,便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洗手间。 他摸着黑从柜子里拿出那个柔润美白牛奶绿茶身体乳,又挤出一点,往自己脖子上抹了抹。 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沙发上,四仰八叉晃着腿,无声地哼起了歌。 许久之后,就在江乔几乎昏昏欲睡之时,时钧亦那间卧室的门终于“咔哒”一声,被轻轻打开了。 江乔迅速将腿收回来,抱着靠枕调整了一下姿势,紧靠着沙发靠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窗外月光朦胧,照进屋里刚好能视物,时钧亦走到沙发边,目光落在他露出的那截儿又细又紧实的腰上。 “上床去睡。” 江乔睁开眼看着时钧亦,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我不去,去了你又翻脸赶我出来。” 时钧亦看着江乔那副受气包的委屈样,蹙眉:“我不赶你。” “真的?”江乔小心翼翼。 时钧亦不耐地嗯了一声:“别磨蹭。” 江乔原本是想故技重施让时钧亦抱他的,但他略做权衡后,又担心时钧亦觉得他得寸进尺,改了主意让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自生自灭。 于是他见好就收,拿起抱枕,跟着时钧亦屁股后面颠颠儿地进了卧室。 “睡里面。”时钧亦道。 江乔就听话地爬到床里面,抬手就要脱衣服。 “不许脱。”时钧亦呵斥。 江乔哦了一声,穿着衣服躺进被子里。 时钧亦也上了床,背对着江乔躺在床最外边。 两人中间隔了一条银河。 第14章 小狗乖乖 时钧亦更睡不着了。 除了时母刚刚过世那年,时钧亦七岁,晚上还会敲时娇的门要和时娇一起睡以外,他已经有快二十年不曾和人同床睡过觉了。 江乔即便不说话,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以及他身上的温度,都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存在。 尤其此刻,江乔还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动个不停。 时钧亦睁开眼,烦躁道:“你是蛆吗?” 江乔小声:“对不起。” 时钧亦忍着将他从床上踹下去的冲动,转身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脱裤子。”江乔说。 时钧亦眼皮都在抽:“我刚说了,不许脱。” “我以为你说不许脱衣服。”江乔道。 “穿上。”时钧亦说。 江乔委屈:“穿着睡不着,我又不碰你。” 时钧亦刚要翻脸让江乔睡不着就滚出去。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江乔道:“你刚说你不赶我的。” 时钧亦冷笑,一把拽过被子,卷到身子下面,又往床边挪了挪。 没了被子的遮挡,江乔觉得自己两腿中间直钻风,偷偷说了声:“幼稚。” 然后默默把裤子穿了回去。 半晌后,他见时钧亦没动静,才试探着往中间靠了靠,偷偷将被子拽出一角,搭在自己身上。 江乔目的达成,很快便睡了过去,还满足地打起了小呼噜。 y国旅游业发达,崇尚自由,没有死刑,许多其他国家法律明令禁止的事,在这里都可以合法放飞自我。 而江乔家所在的这条街道后面,正好有那么几家营业到清晨的小酒吧,这就将某种自由方式,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时钧亦睁着眼,脸色黑如锅底。 不仅要忍受着身后的江乔越贴越近,还要听着窗外巷子里传出的一阵阵“自由之声”。 在江乔第三次将腿搭到时钧亦身上,并戳到了时钧亦之后。 时钧亦终于爆发了。 他从枕头下面掏出那把格洛克,顶到江乔的太阳穴上,沉声道:“起来。” 江乔猛地坐起来:“有人潜进来了?” 他不等时钧亦说话,下意识一把夺过那把抵在他脑袋上的枪对准门外,利落地翻身下床将时钧亦护在身后。 第14章 时钧亦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头顶还竖着撮毛的江乔,矜贵地开口道:“没有,有人吵我睡觉。” 江乔这才放松警惕,长出口气道:“那你拿枪指我?” 时钧亦眼神下移:“是你先拿枪指我的。” 江乔低头看看自己,揪着睡裤拽了拽:“这是身为男人,对心上人最诚恳的敬意。” “油嘴滑舌。”时钧亦冷哼。 心上人,也不知道心上有几个人。 “啊~” 就在这时,窗外一声高亢而自由的呐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江乔家的地势比较高,对窗外的巷子而言差不多刚好是在二楼的位置。 他推开窗向外看去,窗外有一男一女,只见那男人正托举着那女人,把人按在墙上,一下下往墙上钉。 那自由的呐喊就是从这女人口中发出来的。 江乔回头问时钧亦:“是他们吵哥哥睡觉?” 时钧亦点了下头。 江乔便趴到窗台上,把头伸出去,冲着窗外大喊。 “快来人啊!免费露天成人秀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窗下那俩人被吓了一跳,那男人被吓了一跳,当场就萎靡不振了,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 江乔笑眯眯看着他:“哥们儿,这儿是我家楼下,不是非洲的大草原,现在也不是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别随处发情,吵人睡觉了。” 那女人推了那男人一把,放下裙子,捂着脸就跑出了巷子。 那男人被搅了好事,窝了一肚子火,啐了口痰,指着江乔鼻子用方言骂了两句听不懂的脏话。 江乔只听明白了一句【老子毙了你。】 江乔打了声口哨,将枪伸出窗外,咔的一声上了膛,对男人道:“那就要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了。” 男人看着那黑黢黢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立马怂了。 他转身往巷子外走去,口中还骂着极尽侮辱性的词汇,最后用标准的普通话骂了句“死全家的杂种。” 江乔上辈子本来就没家人,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个养父和姐姐,他还挺珍惜的,很忌讳别人骂这种话。 他沉了脸,二话没说,对着那男人脚后跟就开了一枪。 那男人没想到江乔真的会开枪,吓得绿了脸,头都没回地奔跑起来。 江乔又开一枪,溅起地上的石子儿砸到那男人后脑勺上,那男人当场软了腿,趴到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江乔大笑:“快跑啊!杂种!跑得慢了老子毙了你!” “疯子!疯子!” 男人大骂,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巷子。 江乔收回脑袋,拉好窗帘关好窗,对时钧亦轻声道:“快睡吧哥哥,现在安静了。” 时钧亦看着江乔脸上无害的笑挑眉道:“闹市区无故鸣枪,你不怕警察找上门来?” 江乔把枪放进时钧亦手里:“哥哥在这儿,我和枪都在哥哥的名下,警察要找也该找哥哥。” 时钧亦拿着枪,握着枪口,用握把轻轻拍了拍江乔的脸,夸他道:“很好,小狗就该学会仗人势。” 江乔握住时钧亦还没放下去的手腕,歪着脑袋,伸出舌尖在他贴着枪的虎口间舔了一口。 “汪。” 配合的模样很乖,盯着时钧亦的眼神却像头饥渴的狼。 解决了扰人清梦的声音,深夜恢复了该有的寂静。 江乔看着时钧亦变得格外明显的双眼皮,知道他前半夜没睡好,也不再闹他。 他拿了个靠枕,又摸了摸时钧亦的额头,确认他没再发烧:“哥哥快睡吧,我去外面。” 时钧亦问:“不怕了?” “更怕哥哥睡不好,脾气上来拿枪对着我的头。”江乔说。 时钧亦挥挥手:“滚出去。” 折腾了这么一遭,江乔算是彻底没了睡意,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回到二楼那间观影室,看完了那场还剩一半的电影。 第15章 让他滚蛋 陈省按响江乔家的门铃时,江乔还躺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省。 睡衣卷到胸口处,轮廓漂亮的腹肌一览无余,睡裤松松垮垮挂在胯骨上。 时钧亦目光在那勉强被遮盖着的,饱满圆润的挺翘部位停留了片刻,无视了敲门声,将江乔喊起来。 “去换衣服。” 江乔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眼门口显示屏上的人脸:“好像是陈省,我先开门。” 时钧亦蹙眉,重复道:“去换衣服。” 江乔看着时钧亦身上的睡衣,他之前穿的衬衫和西裤还在二楼浴室的洗衣机上放着。 沾了土,时钧亦肯定不会再穿。 “哥哥换吗?我的衣服哥哥穿着应该差不多。”他问。 时钧亦犹豫。 “干净的。”江乔补充。 时钧亦这才矜贵地点了下头。 陈省见屋里没有动静,又按了遍门铃。 时钧亦拿出电话拨通出去,对陈省道:“等着。” 江乔看了看时钧亦手里的电话,不解道:“其实喊一声外面就能听见。” 时钧亦说:“你在教我做事?” 江乔做了个拉链拉嘴的动作。 他带着时钧亦来到二楼衣帽间,随便拿了套休闲装套在身上,让时钧亦自己挑。 这小别墅里衣服不算多,时钧亦挑挑拣拣大半天,才找出件勉强能入他眼的外套。 刚从衣架上取下来,一低头,就在衣柜角落里看见了一条两侧系细绳的白色小内裤。 是男孩子穿的那种。 看尺寸,显然不是江乔的。 倒是和前天晚上那个小鸭子的尺码差不多。 两人面面相觑,江乔张口:“这是个意外。” 时钧亦嗤笑:“挺会玩儿啊,江乔。” 哥哥长哥哥短,还敢说什么心上人,把他时钧亦当消遣对象耍,害他昨晚软了心,没一枪崩了他。 他一把将外套丢到江乔身上,转身就走。 江乔冤枉的想死,暗骂付知岚就是个小祸害。 他追在时钧亦身后,跟着他下了楼,看着他穿着睡衣踏出家门,坐上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陈省跟江乔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你惹他了?】 江乔耸肩,默认。 陈省倒吸一口凉气,继续给江乔使眼色,让他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 江乔也想,可惜他刚走到时钧亦的车窗前弯下腰,别说开车门,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 司机大哥就在时钧亦的指示下将车开了出去。 留下陈省和江乔,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怎么他了?”陈省惊恐。 江乔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时钧亦生气了。 因为一条小裤衩。 江乔看着逐渐消失在路尽头的黑色迈巴赫,对陈省道:“你闻到醋味了吗?” 陈省摇头:“我只闻到了杀气。” 江乔蹙眉,也不敢轻易下决断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省受无妄之灾,被抛弃在路边,他看了看不靠谱的江乔,不得不鼓起勇气,拨通了时钧亦的电话。 第15章 “少爷。” 电话里传出时钧亦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说。” “您有没有发现,自己落下了什么?”陈省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时钧亦问。 陈省含糊不清道:“比如说,两个保镖之类的?” 时钧亦道:“只有一个,你自己打车回来。” 陈省哦了一声:“那另一个呢?” “让他滚。” 时钧亦说完便挂了电话。 江乔看着陈省:“他怎么说?” 陈省转述:“他让你滚。” 江乔叹了口气,出师未捷身先死,真是倒霉。 陈省见江乔脸色不好看,念在他那天夜里遇袭时,带着时钧亦逃走,也没忘帮他们引开火力的情分上,问:“你还想待在时家吗?” 江乔道:“废话。” 他一开始原本就是奔着百万年薪来的,后来见了时钧亦其人,才突然见色起意,改了主意要抱得美人归的。 现在他既没追到人,也没赚到钱,两手空空,当然不能轻易滚蛋。 “你能抢救我吗?”江乔问。 陈省摇头:“我不能,但有人可以。” 一小时后,江乔下了出租车,第一次看见了时家的全貌,一座庞大的私人庄园。 高大的铜门上攀爬着绿色的藤蔓,陈省站在摄像头下,人脸识别系统上的红灯变绿,大门开启。 入眼是大片的草坪和花丛,喷泉,雕塑,以及各种江乔不认识的树,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 一只蓝绿色尾巴的孔雀看见来人,扑棱棱地飞上了树。 在大概一公里以外的位置有两座三层楼高的白色建筑,中间以玻璃连廊相接。 再往后,可以清晰地看见海岸线。 江乔走进那座白色建筑,在穿过玻璃连廊时,还看见了那间养着鲨鱼的房间。 他跟着陈省走过一路弯弯绕绕,晕头转向地来到了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门口。 陈省对着门外的监控摄像头道:“小姐,我带人过来了。” 厚重的房门自动向两边缓缓开启。 江乔在站在门外,看见了一个站在手术台前,穿着一身纯白手术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女人。 时娇转过身,举着两只带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手上身上满是红色的血迹。 她冲陈省和江乔露出一个与这一身血迹格格不入的温婉笑容:“稍等一下,我就好了。” 说完转过身,继续趴在手术台边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时娇和时钧亦的五官之间有些相似,轮廓要柔和很多,和传闻中死了三任前夫的寡妇完全不同。 她看起来至少要再年轻十岁。 或许是长相过于惊艳的原因,也或许是环境不合时宜的关系,她这番打扮举止并不能让人联想到医生。 倒颇有几分变态杀人狂的意思。 江乔不禁暗暗揣测,她那三任前夫是不是被她按在手术台上做了人体解剖和实验。 陈省大气不敢出一声,江乔也没敢说话。 片刻后,这间手术室里的一扇暗门率先被打开,沈归荑穿着一身无菌服,捧着一个保温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于此同时,时娇也完成了手里的工作,关了手术用的大灯,用手术无菌巾将手术台上的“东西”盖住,然后摘掉了手上的手套。 沈归荑看见江乔,哟了一声道:“早就跟你说大少爷很难伺候的吧,弃暗投明来了?” 江乔看着这杀人狂魔二人组,心道谁暗谁明,怕是还尚未可知。 第16章 要他的命 他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没说话。 时娇直接对江乔道:“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放松点。” 江乔点了下头:“姐姐好。” “真乖。”时娇夸他。 她抱过那只保温箱,冲江乔招招手:“你们今天赶的巧,快来看看我今天的劳动成果。” 江乔看着那只保温箱,缓步走过去。 就在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里面看到一堆心肝脾肺肾,又或者是其他被从人体拆解下来的部位时。 他却愣住了。 保温箱里装着的,竟然是两只毛绒绒的小狮子。 “是不是很可爱?爱丽丝难产,我忙了一上午才帮它救活了这两只小宝贝。”时娇笑道。 江乔哑然,他看着手术台上被蒙着的爱丽丝:“它死了吗?” 时娇摇头:“被麻醉了,剖腹产,大概下午就会醒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江乔并不太想和一只刚生完崽子的母狮打招呼,他道:“还是让它好好坐月子吧,产后护理很重要,要注意休息。” 沈归荑被逗乐了:“懂得挺多啊?有经验?” 江乔迅速否认:“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他现在被发配到时娇这儿,只能曲线救国了,万一再乱开玩笑让时钧亦知道,他怕是就彻底没得救了。 “小姐,江乔还没参加过,需不需要做什么安排?”陈省适时岔开话题,提醒道。 时娇对陈省道:“我知道的,你回去吧,归荑会安排。” 陈省离开后,时娇查看了一下爱丽丝的情况,换下手术服,让沈归荑带着幼狮去找专业饲养员。 带着江乔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喝咖啡吗?”时娇问。 江乔摇头,他不喜欢咖啡,虽然苦却没劲,不如烈酒烧心的苦辣来得痛快。 时娇便泡了杯红茶递给江乔:“我知道你,你是江振海的养子。” “姐姐认识我家老爷子?”这江乔倒是不知道,原文中没提过。 时娇点了下头:“你父亲帮过我们家的大忙,却没挟恩以报,这些年我们两家一直是有来往的。” 江乔听得出时娇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对他来时家的目的抱有怀疑态度。 “我没听他提起过。”江乔诚实道。 “你不缺钱,为什么要接近我弟弟到时家来?”时娇直言不讳。 江乔沉默,时娇能问出这话,就说明之前他在酒吧门口第一次出手帮时钧亦忙的事,时娇早就已经知道了。 时家没有傻子,江乔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不瞒姐姐说,我想追他来着。” 时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么想不开?我弟弟性格可不怎么样。” 何止是不怎么样,一翻脸就动枪,简直糟糕透顶。 但谁让江乔色迷心窍呢。 江乔挠头:“嗐,也还行。” “聊什么呢?”送完小狮子的沈归荑推门进来,打断了江乔和时娇的谈话。 时娇看着她:“你就不能先敲门?” “敲门干什么?你俩背着我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沈归荑问,言语间没有半分作为下属的觉悟。 显然是被时娇惯的。 时娇没再多说什么,只对江乔道:“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我让你回我弟弟那里。” 江乔答应:“姐姐直说。” 时娇问:“知道百乐门吗?” 江乔点头,滨海特区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涵盖成人秀,赌场,人妖表演等各种娱乐项目。 第16章 “百乐门的东家马文以合作为由,私吞了我一批货,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两个接货的人。” 时娇对江乔道:“我要他的命。” …… 夜深人静。 一辆面包车从滨海特区的出入境的渡口一路行驶至郊区一座极尽奢华的私人宅院。 面包车停至宅院门前,降下所有车窗。 经车牌扫描以及司机和车上每个人的面部识别,确认无异常后被放行。 在经过花园里的灌木丛,进入地下车库之前。 一道黑色身影,借着黑夜的遮挡和面包车在下坡前减速的空挡,悄无声息的从车底落下来,翻身滚进了灌木丛中。 江乔靠在角落,打开耳麦:“我进来了。” “不错,九点钟方向有摄像头,覆盖角度105。”耳麦中传出沈归荑的声音。 “归荑姐,我第一次干杀手的活儿,有没有命回去可全仰仗你了。”江乔低声笑道。 沈归荑道:“放心吧,死了丧葬费我出,保证给你找块儿风水宝地。” “我谢谢你。”江乔道。 他跟随沈归荑的远程指挥小心利落地躲避过所有监控,来到马文家主宅五十米距离处。 正门外守着四个保镖。 “侧门有两个,进门之后楼梯口有两个,走廊里有,卧室门口还有,把守森严,密不透风。”沈归荑汇报宅内状况。 江乔嗤笑一声:“该透风的地方,总归是要透风的。” 他绕到主宅背后,借用墙体外的管道攀爬到二楼,翻进走廊尽头无人的房间。 马文的房间在三楼,那里比二楼守得严密很多,从走廊到楼梯口,所有出入口都有人站岗,江乔无法绕过那些人直接进入三楼。 江乔暗骂,这老东西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会怕死到这个地步,真会给人添麻烦。 他在房间里观察了一周,在浴室的天花板上找到通风口,轻轻拆下挡板,踩着抽水马桶的水箱,双臂用力,撑着身子爬了进去。 “你在走廊里?”沈归荑看着电脑屏幕上属于江乔的小绿点正在马文家二楼走廊的位置上缓慢移动。 江乔回应她:“我在通风管道里,快被挤死了,换成你的话应该刚好。” 沈归荑啧了一声:“真有你的,这空子也能钻。” 她眼看着江乔与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的另外两个表示敌方的小红点交汇后又分开,一步一步渐渐接近马文卧室的正下方。 “前方三米,想办法上去。”沈归荑指路。 这种建筑里的通风管道,连接着所有可通风换气的房间,不出意外,马文的卧室里必然有浴室,只要有浴室,管道就是通的。 江乔在管道里艰难匍匐,在前方三米左右处停下来,他转身躺平,向头顶摸去,果然摸到了一块合金材质的网格挡板。 第17章 危机时刻 他用面巾遮住口鼻,戴好护目镜,抬手去拽挡板。 因常年未曾拆卸,挡板被积累的灰尘污垢卡得很牢固,这一下并没能将那块挡板拆下来。 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江乔从腰间拿出一把战术匕首。 先将卡在挡板边缘缝隙里的灰尘清理了个差不多,才将匕首插入缝隙,轻轻开始撬动。 直到挡板一边开始松动,江乔才收起匕首,轻轻将其卸了下来。 在狭窄而黑暗的空间里前行实在困难,江乔坐起来,把头伸进上方的管道里,缓缓站起身。 所幸纵向的管道要比横向的宽敞一些,勉强能让江乔正常行动。 他借着粗糙的混凝土管道壁上的摩擦力,手脚并用,撑着自己向上攀去。 幸亏距离不长,江乔的臂力又足够大,三两下就让他摸到了可以继续转为横向的拐角。 “向左还是向右?”江乔低声问。 “向左。”沈归荑答。 终于到达目的地,江乔缓了口气,趴在马文房间浴室里的管道挡板上仔细听了听。 待确认浴室没人之后,才卸了挡板,吊在管道口上身体下坠,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死鬼,你急什么?就不能慢点儿?” “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宝贝儿,别生气,这样呢?” “……” 浴室门没关严,江乔一落地就听见了卧室里女人的呻吟声,娇嗔声,以及马文的说话声。 一把年纪了还玩儿这么花,真是老当益壮,难怪这么怕死。 江乔照了照镜子,拿马文挂在毛巾架上的白色毛巾掸了掸身上的土,又拿牙刷沾了水,刷了刷鞋帮上的泥。 之后还摘掉了面罩和护目镜,顺带洗了把脸,然后坐在马桶上,重新将装备戴好,静静等待着。 沈归荑见江乔那边久久没动静,问他:“还活着吗?” 江乔道:“你问我还是马文?” “当然是你。”沈归荑答,电脑屏幕上江乔的小绿点已经停留在原地不动半天了。 “目前还活着。”江乔说。 “小心,有人朝你的方向走过来了。”沈归荑提醒。 江乔闪身躲在门背后,听脚步声,应该是那个女人。 三秒钟后,浴室门被打开,走进了一个长卷发拉丁裔女人。 待她刚一关门,江乔就从背后一把捂住了那女人的口鼻,然后用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尖叫,便被江乔毫不留情地割破了她娇嫩脖颈上的皮肤。 “不许出声。”江乔道。 女人将尖叫声吞回肚子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活命吗?”江乔问她。 女人吓得浑身都在颤抖,连连点头。 江乔的刀刃紧贴着那女人的伤口:“我现在松开你的嘴,只要你敢喊人,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女人再次点头。 江乔松开捂住女人的嘴,对她道:“让他把眼睛蒙起来,装像一点。” 女人缓了口气,颤抖着声音开口喊道:“亲爱的。” 门外的马文立刻回应:“怎么了宝贝儿?” 那女人张了张口,勉强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你可以把眼罩戴上吗?我想……我想跟你玩点儿别的。” “你想玩儿什么?”马文问。 女人道:“上次在游轮上,你还记得吗?” 马文沉默了两秒,突然笑道:“小东西,没白疼你。” 江乔不耐烦听这些,拿刀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女人吃痛,赶紧道:“快点儿,臭男人。” 马文应道:“好好好,别急啊,我准备好了宝贝儿,快出来吧。” 江乔闻言,一个手刀砍在那女人后颈处,收起匕首,托着那女人的后背,将其慢慢放倒在地。 他打开浴室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刚一过转角,一道黑漆漆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眉心。 妈的,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原本是想图省事,最好能悄无声息解决了马文,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有几个心眼子,让她偷偷提醒了马文。 江乔反应迅速,当即侧身闪躲,避开了马文毫不留情的一枪。 第17章 枪声惊动了门外的保镖,卧室门被打开,十几个黑衣男人纷纷握着枪闯了进来。 江乔双眼一眯,对沈归荑道:“记住你的话,丧葬费你出,给我找块儿风水宝地。” 于此同时,他用尽全力,对着马文甩了出手里的匕首。 在众多保镖的眼皮子底下,狠狠扎进了马文的脑门儿。 半截匕首没进马文眉心,只要他没长第二个脑袋,基本上是没救了。 马文的保镖见状大惊,最前面的两人对着江乔便开了枪。 江乔闪身避开子弹,躲进浴室,将门反锁,他把地上的女人推到门口,在连串的子弹穿破浴室门之前,打开窗子,纵身从三楼跳了下去。 江乔落地后以倒地翻身的姿势卸去从高出坠落的冲击力,迅速爬起来往最近的围墙处跑去。 马文家所有的保镖此时都已接到了信号,向江乔围攻过来,江乔掏出腰间别着的枪,对着身后那些身影进行了无差别攻击。 可惜中弹的只有少数。 对方也纷纷朝江乔开了枪,江乔咬着牙尽可能让自己跑得歪七扭八,以躲避那些子弹。 幸好现在是深夜,视线受到了不小限制,要是在白天,江乔怕是早就被射成了筛子。 一枚子弹擦着江乔的发顶飞过,江乔回过头,绝佳的视力让他看清了朝他开枪的那人的脸。 他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尽,扭过头恶狠狠地向身后投了一枚防-1式防御手雷。 爆破声响起,弹片迅速飞散出去,炸飞了离江乔距离最近的几个保镖。 “三点钟方向,我来接你。”耳麦中传来沈归荑的声音。 江乔朝三点钟方向飞奔,不远处就是这座宅院的围墙。 一阵极为响亮的发动机轰鸣声从围墙外响起,伴随着“轰”的一声,一辆黑色的越野撞破了围墙,直直冲了进来。 江乔想都没想,直接拉开门坐上了副驾。 沈归荑嘴里叼着烟,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将一把fn fal自动步枪交到江乔手里:“干他娘的。” 江乔咧嘴一笑,接过枪,率先锁定了刚才差点要了他小命的那人。 他知道自己枪法不行,偏差不小,故意瞄准了那人身旁四十公分左右处的黑暗处,扣下扳机。 果然,那人被江乔击中,应声倒地。 第18章 娇娇嫩嫩 江乔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拿着步枪疯狂扫射,沈归荑加大油门从进来时坍塌的围墙旁边又撞出一条路,带着江乔逃了出去。 黑色的越野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马文家的保镖们不知是被江乔不要命的攻击方式吓到了,还是已经收到了雇主的死讯。 自两人将车驶入宅院外的车道后,便停止了追击。 “任务完成了吗?”沈归荑问。 江乔喘了口气,扯掉面罩和护目镜,点了支烟:“等葬礼通知吧。” 沈归荑轻笑一声:“不错。” 江乔道:“谢了归荑姐,合作愉快。” 沈归荑道:“别客气,省了我一笔丧葬费。” 时娇非常注重保养,当江乔和沈归荑披星戴月的赶回时家时,她早已经睡了。 “心真大,她就不担心你出任务会出什么意外?”江乔问。 沈归荑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命能不能保住全凭自己的本事,我要是非死不可,她就是睁眼到天明,我该死也得死。” 江乔想了一下:“也是。”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进到时家一楼大厅准备回宿舍时,发现电梯正从二楼缓缓下降。 门开后,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孩儿。 穿着柔软宽松的白色针织衫,短裤刚过大腿。 长相精致,男生女相。 和付知岚一个类型,个头儿比付知岚高一些,头肩比和上下身比例都很漂亮。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他身后跟着克里斯,无视了江乔,只冲沈归荑点了下头当打招呼。 然后带着那男孩儿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小娘炮————”沈归荑吹了声口哨,看着那男孩儿的背影评价道。 ———————— 江乔蹙眉:“那是谁?” 沈归荑走进电梯:“颜未,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当红小鲜肉。” 江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问:“来这儿干嘛?” “二楼是大少爷的房间,克里斯是大少爷的人,还能干嘛?铁树开花了吧。”沈归荑道。 江乔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沈归荑未曾察觉,继续道:“娇娇嫩嫩,比小姑娘还漂亮,光是走过去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要是………” 江乔脸越来越沉,他打断沈归荑问:“我跟他,谁更讨人喜欢?” 沈归荑不解:“你?硬邦邦的大老爷们儿,跟人家比什么?” “不过刚刚那种小可爱,应该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 时钧亦因为遇袭的事,和要建cbd的那块新地的招标项目,没日没夜的忙了三天。 下午的时候才终于查到了前几天夜袭那批人背后的东家。 和招标事宜有关,是未拿下项目的两家乙方中的其中一家。 敢冒着这么大风险对时钧亦下手,定然不会是单纯的因为心有不满,只能说明时家集团内部有人插了手,许了他们莫大的好处。 比如只要时钧亦一死,就可以想办法更改中标通知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人才敢铤而走险向时钧亦动手。 明明令人头疼的事已经堆满了一箩筐,可时钧亦还是在这几天里,好几次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江乔。 尤其是在睡前。 不得不承认,江乔的确是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无论好坏,他总能以各种方式在别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让人无可避免的记住他,并且很难轻易忘记。 时钧亦极少喝酒,偶尔烦躁的时候例外。 他坐在沙发的角落,晃着手里的酒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排保镖。 半夜三更被召集到这里,没人敢心生不满,也没人敢吭声,一个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此刻都低着头,老实的像一窝鹌鹑。 时钧亦打量着他们,越看越不满。 克里斯是欧洲人,体味太重。 桑野太油腻,看着就让人难受。 张良身材过于壮硕,睡觉肯定会打呼噜。 阿旭长得实在难看,半夜看多了难免会影响睡眠。 只有陈省,身材适中,干干净净,勉强能入眼。 时钧亦冲陈省轻轻抬了抬下巴:“留下,陪我睡觉,其余人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其他人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害怕。 陈省出了身冷汗,结巴道:“少……少爷……” 时钧亦抬手,示意他闭嘴。 陈省不敢挣扎,在其余同伴同情的目光中,留了下来。 “去洗澡。”时钧亦靠在沙发上道。 陈省咽了口口水:“少爷,我下午刚洗过。” 时钧亦抬眉看了他一眼:“再洗。” 陈省心里忐忑得厉害,他在时家五年,从来没收到过类似的命令。 第18章 即便是排班守夜,也一直都是在客厅或者外间,被要求陪睡这还是头一遭。 他战战兢兢道:“那我洗完再来……” “就在这儿洗。”时钧亦道:“柜子里有睡衣,自己换。” 陈省欲哭无泪,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声:“好。” 然后同手同脚地走进了时钧亦的浴室。 等他出来时,时钧亦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他一个单词都不认识的全外语读物静静地看着。 时钧亦看见陈省出来,拍了拍床:“上来。” 陈省僵硬地走到床边,用小半个屁股支撑着自己,勉强坐上去,大气不敢出一口。 正当他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准备抬腿躺上床时。 时钧亦又突然改了口:“算了,你出去吧。” 不对。 明明都是男人,明明都是保镖的身份。 时钧亦一想到陈省马上要跟自己躺到同一张床上,就觉得完全无法忍受。 这跟面对江乔时,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陈省得了命令,几乎是从床沿上弹跳起来,头都没回地飞快逃出了卧室。 时钧亦躺下来,看着卧室的顶灯,将问题归结于了陈省的外表。 还是不够好看。 至少照江乔比,还差很多。 他脑子里想着那个和江乔共处一室,同床共枕的夜晚。 拿起手机拨通陈省的电话:“从公司调个男模过来,或者艺人。” 陈省立即道:“好的少爷,有要求吗?” 时钧亦刚想说,江乔那种。 随即又想起跟江乔勾勾搭搭的那个小鸭子,以及他丢在江乔衣柜里的那条蕾丝小内裤。 改口道:“白的,嫩的,漂亮的。” 陈省问:“现在?” “现在。”时钧亦道。 第19章 你冤枉我 一小时后,时钧亦打量着面前肤白似雪,娇艳欲滴的颜未,暗暗和江乔家的小鸭子做起了对比。 颜未在圈里算是清流,但这并不代表他在面对各方面都极为优越的顶头大老板时,不会为金钱媚骨。 其他小喽啰他看不上,但只要攀上了时钧亦,他未来星途便可算是一片光明坦途。 而且时钧亦长得够好,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不吃亏。 颜未并没直接爬上床,而是跪坐在床边,抬头看着时钧亦:“我叫颜未,少爷认识我吗?” 他眼神清澈懵懂又乖巧,配上这张脸,最是能勾人心。 时钧亦盯着颜未,皮肤细嫩得像白玉,睫毛纤长,鼻尖挺翘,比起江乔那个娇滴滴的小姘头还要招人疼。 他抬起颜未的下巴:“叫哥哥。” 颜未愣了一下,红着脸,娇羞道:“哥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身上白色的毛衣领口也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向一边滑去,香肩半露。 【先爬上时钧亦的床,再抓住他的心,颜未,只要进了时家大门,你这辈子就算熬出头了。】 时钧亦听见颜未说。 这很正常,他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看着颜未漂亮的脸蛋,顿感索然无味。 时钧亦松开手,问颜未:“歌手还是演员?” “演员,《夜色玫瑰》哥哥看过吗?”颜未说。 时钧亦没看过,娱乐公司的事一直是时娇的人在管,但他对这部电影也有些印象,以温柔浪漫的名字演了一部悬疑惊悚片。 就像江乔,表里不一。 去年这部电影好评如潮,火出了圈的同时也为时家赚足了票房。 他没什么兴趣,淡淡开口对颜未道:“演一段儿看看。” 颜未一愣:“演戏?” 时钧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演演被撞破了奸情,又惯会花言巧语装无辜的混蛋。” 颜未突然就摸不清时钧亦叫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难道是他会错意,时钧亦只是夜半三更睡不着觉随便抽个人来考察演技的? 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当然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于是他当场思索出了一个大致场景,就地表演了起来。 时钧亦靠在床头,面色木然地看着颜未饰演的渣男,虽也算是绘声绘色,表情细腻。 但跟江乔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至少颜未并不能让时钧亦看着就一肚子气。 时钧亦兴致缺缺,中途叫了停,对颜未道:“行了,回去吧。” 颜未被时钧亦搞得满头雾水,但机会来之不易,就这么回去他也实在是不甘心。 他眼含春水望着时钧亦:“哥哥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说着,慢慢向时钧亦靠近,抬手就要脱衣服。 时钧亦单手支着下巴:“你要是脱了,我就封杀你。” 颜未动作一僵,放下衣摆。 “让陈省安排人送你,别让我说第二次。”时钧亦不耐。 颜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敢试着挑战违逆时钧亦的话。 他整好衣服,不甘心地看了时钧亦一眼,低头走出卧室,还不忘轻轻关上了门。 折腾了这么一趟,时钧亦才终于有了困意,他关灯躺好,就在即将入梦时,却突然听见背后的窗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有人撬开窗子,进来了。 时钧亦猛地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枕下的枪,听着来人的动静。 那人渐渐靠近,就在时钧亦准备先下手为强时,那人却突然停止了步伐,站在床边的地毯上,不动了。 接下来,是脱衣服的声音。 之后他便感觉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床。 比寻常人都更要灼热的体温,和带着绿茶奶香的气息,暴露了来人的身份。 时钧亦背对着江乔,没有动。 江乔掀开被子钻进时钧亦的被窝,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额头抵在他后颈上。 时钧亦刚想掏枪赶他,就听江乔在他耳后轻声道: “哥哥,我刚杀了马文,差点死在外面。” 时钧亦瞳孔微缩,马文怕死的名头整个上流社会无人不知。 不说别的,光是马文一个人身边的保镖,就比整个时家五口人用的保镖还多。 仅这一句话,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时钧亦收回了握着枪的手,问江乔:“时娇让你去的?” 江乔回来之后去了时娇那边的事,陈省跟时钧亦说过了。 江乔嗯了一声。 “风险很大的任务,你可以拒绝,时娇不会为难你。”时钧亦道。 江乔额头在他后颈上蹭了蹭:“我拒绝不了,她说只要我杀了马文,就让我回到你身边。” 时钧亦没听见江乔心里有其他声音。 他问:“说了让你滚,回来干什么?” 江乔伸手握住了时钧亦的手:“哥哥别总赶我,我只是喜欢你,又不会害你。” “喜欢?”时钧亦嗤笑,一说到这儿,就想起那条蕾丝小内裤。 “江乔,我看在你养父的面子上没对你动手,别把我当成那些会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小情人。” “我没有小情人,哥哥,你冤枉我。”江乔说。 第19章 【傻逼男主,害人不浅。】 时钧亦挑眉,男主?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 江乔收了收手臂,用脑袋去拱时钧亦的脖子,像只撒娇的小狗。 “天地良心,我满心满眼只有哥哥。” 除了刚才那句,江乔心里始终没再出现过其他声音。 时钧亦闭上眼:“出去吧。”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江乔所表达的这份感情。 江乔没松手,他嗅着时钧亦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说:“我看见颜未从你这里出去。” 时钧亦没否认:“所以呢?” 江乔问:“哥哥喜欢他吗?为什么半夜三更让他到你房间来?你们做了什么?” “你在质问我么,江乔。”时钧亦说,语调低沉,声音淡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江乔闻言,松开环着时钧亦的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一言不发的下地捡起地毯上的衣服,穿回身上。 他是真有点生气了。 虽说原文里以时钧亦挑剔难搞多疑又清高的人设是不会做这种包养小明星,潜规则自家艺人,又或者是随便找人发泄之类的事的。 但原文中时钧亦最后确实是跟付知岚在一起了,那就说明他对那种类型的男孩儿是很有可能会产生好感的。 江乔的到来打破了既定的剧本,他不得不担心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各种预料之外的偏差。 第20章 离不开我 时钧亦坐起身看向江乔。 屋里没开灯,江乔穿衣服的动作不快,系纽扣的动作和他周身突然降低的气压却在彰显着他明显不悦的心情。 “你又在闹脾气?”时钧亦蹙眉。 这已经是江乔第二次给他甩脸子了,别说时家其他的下属和保镖,就是整个滨海特区,敢对着他时钧亦耍脾气的怕是也没几个。 江乔穿好衣服,对着时钧亦笑了笑:“我怎么敢。” 时钧亦上前一把扯住江乔的衣领:“我看你敢得很。” 江乔握住时钧亦的手,轻轻掰开:“哥哥别闹了,我没心情,不想跟你打架。” 时钧亦气笑了:“是谁在闹?” 江乔不跟他争辩:“我,松开吧,我回去休息了。” 时钧亦松手,指尖还没离开江乔掰着他手:“滚了就别回来。” 【老子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他妈连句解释都没有。】 时钧亦本来就没回应过江乔,江乔原本也做好了长期追求他的准备。 无论时钧亦脾气再差,再阴阳怪气,再阴晴不定,再动不动就拿枪指他,他都不会生气,只会尽量哄着。 男人么,喜欢的人这点毛病都忍不了,还谈什么喜欢。 但前提是时钧亦不能跟别人搞在一起。 况且今天情况特殊,江乔刚刚死里逃生,可不是为了来这儿找气受的。 他看了时钧亦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留下时钧亦一个人站在原地。 江乔窝了一肚子火,回到宿舍换了衣服,闷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顶着一头鸟窝,不耐烦地打开门,面色不善地盯着来人。 陈省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 “说。”江乔道,态度恶劣。 陈省道:“那个,我来传个话。” “什么话?”江乔问。 “少爷说他昨晚跟颜未什么都没发生。”陈省说。 他其实也是一头雾水,时钧亦一早上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陈省还没反应过来时钧亦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跟他解释这么一句,就听时钧亦又道:“去告诉江乔。” 江乔眉梢轻挑:“他让你来跟我说的?” 陈省点头:“是啊,你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吧?真是诡异啊,他的私生活,为什么要说给我们俩听?” 江乔憋了一晚上的火瞬间就被灭了个干净。 狗男人,一大早上赶着派人来解释,就不信你对老子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还说什么了?”江乔问陈省。 陈省看着江乔,表情有些不自然:“让你下午三点去负二层。” “干什么?”江乔知道时家地上三层,地下也有三层,但是来了这几天都还没去过。 “量尺寸裁衣服,选配枪,参加训练。”陈省说。 “你不是去大小姐那儿了吗?少爷不是不要你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没忍住问。 江乔冲他眨眨眼,一把拽住陈省的领带,凑到他耳边,拖着长音,语气非常膈应人道:“当然是因为,他需要我,离不开我。” 陈省是直男,江乔说话间吐到他耳朵上的热气,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迅速和江乔拉开距离,放弃追问:“别忘了,到时候桑野会在楼上等你,我要陪少爷去公司开会,先走了。” 江乔故意恶心他,给了他一个飞吻:“去吧,宝贝儿,注意安全。” 陈省脚下一个踉跄,仓皇离去。 留下江乔,站在宿舍门口,大笑五分钟。 沈归荑披头散发,顶着黑眼圈从房间出来时,就看见了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和坐在沙发上坐的笔直,一本正经看着当季最新男铜杂志的江乔。 “心情不错啊,这么早就看涩情杂志。”她打了个哈欠道。 江乔指了指墙上指针停留在两点和三点之间的挂钟:“也不算很早。” 沈归荑将桌上的豆浆推开,取出保险柜里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刚睡醒就喝?”江乔问。 “提提神,时娇一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她睡觉的时候我从不打扰她,她呢,睁开眼就是【归荑,归荑】,没完没了。”沈归荑抱怨。 江乔安慰:“她大概是怕你突然死了吧。” 沈归荑抽烟喝酒赌博又飙车,不良嗜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生活作息又一团糟,时娇有这种担心不足为奇。 “老娘命硬着呢,她死了我都死不了。”沈归荑说罢又点了支烟。 江乔合起那本没什么优秀看点的杂志,随手丢在茶几上:“走了。” 沈归荑摆摆手,也不问他去哪。 江乔去负三楼之前,先用那台监视严密的座机跟江振海通了个电话。 “喂。” “混账东西,出去一个礼拜一个电话都不知道打!我以为你死了,差点儿打算再收养个儿子了!” 江乔刚一开口,电话另一端就传来了江振海的咆哮声。 江乔道:“你少装,你能不知道我在时家?” 江振海哼了一声:“怎么样?时家的保镖可不是个好当的差事,你还是趁早回来继承家产吧。” “好得很,我可操不了你家产的心,你还是趁早再生一个。”江乔说。 “你个不孝子!老子今年六十了!”江振海吼道。 江乔将电话拿远,摸了摸耳朵:“您老人家老当益壮,龙马精神,再生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别老惦记我昂,听话。” 江振海气笑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玩意儿!” 第20章 “行了爸,不跟你扯了,时家这电话带监听的,你这么骂我让人听见了有损我形象。”江乔正经道。 江振海知道他没事也放下心来,嘱咐江乔:“记着没事儿给家里来个电话!” “知道了。”江乔说完,挂了电话。 时家负二层的构造和面积超乎了江乔的想象。 他原以为负三楼宿舍区冷冷清清是因为时家的保镖,佣人和其他工作人员不算太多,而且他最近的作息也和别人不太相同。 谁知一到负二楼却立马颠覆了他的认知。 第21章 沙漠之鹰 这里好比一家大型商场,来来往往至少有上百号人。 一下电梯正对的就是餐厅,这两天佣人送到他们房间里的餐食都是从这里准备的。 餐厅隔壁是休息区,再往里靠墙一侧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门外柜台边坐着一个留着蘑菇头,娇小玲珑的姑娘,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 江乔好奇地张望,对上了那姑娘的目光。 刚要开口发问,那扇合金大门便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油腻的马尾男人。 江乔露出一个职业假笑,主动打招呼道:“早上好啊,野哥,今天怎么样?肚子还舒服吗?” 桑野嘴角一抽,斜着眼睛偷偷瞥了眼柜台边上的姑娘,然后对江乔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不要在女孩子面前提这种丢面子的事。 他试图转移话题道:“已经下午三点了。” 江乔装瞎,点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离你拉肚子那天就过去一个星期了。” 不得不说,桑野很少见这么没眼色的人。 他咳嗽了一声,板着脸对江乔道:“先选配枪。” 柜台边的姑娘对江乔友好的笑了笑,腼腆道:“你好,我是小玉,枪支库的管理员。” 江乔桃花眼一眯,笑着道:“江乔,麻烦你了。” 小玉在柜台的玻璃案板上敲了敲,柜台前就自动升起一块透明的屏幕,屏幕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方块,她输入江乔的名字:“请输入掌纹。” 江乔照做。 “面部识别中,请勿眨眼。”屏幕上发出冰冷的电子女声。 很快,滴的一声,屏幕上浮现出一个绿色的通行标志。 合金大门缓缓开启,小玉道:“跟我来。” 江乔跟在小玉身后,一进枪支库,就被迷住了双眼。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各种轻重型机枪,狙击步枪,突击步枪,运动枪,手枪应有尽有。 还有各类手榴弹,冷兵器,满满几大箱。 枪支库后面的小库房里是弹药库,专供时家私人弹药补给。 还有一些珍藏版的老式枪械,被放在玻璃展示架里。 江乔看着重机枪区的马克沁,勃朗宁和加特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小玉扯了扯江乔的衣角:“可随身携带的配枪只能选手枪。” 江乔哦了一声,只能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重机枪区转移到手枪区。 挑来选去,哪个都喜欢,根本无法做出选择。 “沙漠之鹰不错,威力很大。”桑野道。 江乔挑眉,拿起一把沙鹰,放在手里掂了掂,份量不轻。 如果绑在裤腰上,腰带都得收紧一格,以防裤子被拽掉。 沙鹰名头很响,如果不是知道桑野心眼有多小,江乔这种对枪械了解不算深入的人,也许真的会听他的意见,拿它当配枪。 但可惜,不仅江乔知道桑野没什么好心眼儿,旁边还有个心地善良的小玉。 “沙鹰无法实现多发速射,后坐力大,弹夹容量也小,只适合狩猎,不适合实战。”小玉蹙眉道。 她拿了另一把手枪递给江乔:“用这个吧。” 格洛克,握把左下角有一个淡淡小小的凹痕,是之前陈省交给他,之后又被时钧亦拿走了的那把。 凹痕是他带时钧亦跳车时,在绿化带旁边的水泥台阶上磕的。 也算是老朋友了。 江乔拿过格洛克,谢过了小玉的好意。 桑野冷哼一声,率先离开枪支库。 江乔看着颜桑野的背影,问小玉:“你这么拆他台,他不会找你麻烦吗?” 小玉摇头,懦懦道:“他不敢。” 江乔只当小玉是时孝安的人,毕竟枪支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便没再多问。 出了枪支库,江乔不远不近地跟在桑野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原文中是否提过桑野到底是中途叛变还是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插在时钧亦身边的棋子,江乔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隐约记得,桑野在被发现之前,曾害陈省断了条腿。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现在有没有对桑野起疑,但他也没打算提前替时钧亦料理了他,他怕自己擅自行事会打乱时钧亦的计划。 他只需待事情发展的差不多时,适时给陈省提个醒,或出手帮陈省一把就足矣。 为时家保镖做衣服的,是一位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大爷。 江乔穿过陈省的一套,虽然不完全合他的身,但不可否认,大爷的手艺一绝。 就是态度不怎么好。 他拿着皮尺,扒拉着江乔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好几圈,还在测量他上身长度的时候抽了江乔一木尺,让他站直。 量完尺寸,大爷又拿了套黑色训练服,两双运动鞋和两双江乔尺码的崭新皮鞋,随手找了个红底粉花的大塑料袋装进去,递给江乔。 江乔抻着塑料袋耳朵看了看,问大爷:“我不喜欢这双尖头的,有点儿老气,不符合我的年龄,能不能换一双?” 大爷推了推眼镜:“不能。” “为什么?”江乔问。 “没有人可以质疑我的眼光。”大爷答。 江乔哑然,算了,尖头就尖头吧,至少不是红底粉花的彩色皮鞋。 他将那个大花塑料袋扛在肩上,跟着打从枪支库出来就没说过话的桑野往训练场走去。 室内训练场分三个部分,射击场,格斗场,以及一个深度四米的泳池。 此时有一部分保镖,正在场地内接受训练。 桑野给江乔指了更衣室的位置,让他换了训练服先去射击场报道。 “你是猪吗?我让你做的事你没有一件能办成的!废物!” 江乔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听见一道有些沙哑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江乔放轻了脚步,向前走了几步,探头往门里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着衬衫的青年,正拿着鞭子,教训一个穿着保镖训练服的男人。 男人赤裸的上半身上满是青紫的鞭痕,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青年皮肤苍白,梳着与他年纪不符的背头,眉眼间与时钧亦有三分相似,也算得上英俊,但过于消瘦的脸颊上有些凹陷,看起来多了几分刻薄。 江乔一眼就猜到了青年的身份。 时钧亦同父异母的弟弟,时佑熙。 第22章 隐蔽交易 时佑熙抬腿,用鞋尖勾住那保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对他道:“赵许,记住,你就是时家的一条狗,再有一次办事不利,我就砍了你的手脚喂鲨鱼。” 第21章 赵许,江乔想了想,有点印象,原文中付知岚的蓝颜知已之一。 原本是时钧亦那位后妈的人,在时家众多保镖里,格斗前三,枪法第一。 因实力过硬而倒了血霉,被时佑熙要了去。 时佑熙其人,飞扬跋扈,人面兽心,年纪不大心胸狭窄,禽兽不如的事没少做。 时钧亦心狠手辣是对敌人,对叛徒。他倒好,不分里外,谁惹他不痛快,他就要对谁下手。 原文中是付知岚在一次意外中恰巧撞见了时佑熙教训赵许的场面,他出手帮了赵许,在赵许心里埋下了感激的种子,却也得罪了时佑熙。 之后付知岚又稍微动用了几次小心机,策反了赵许,让赵许成了时钧亦手里的一枚暗棋。 时佑熙知道付知岚是时钧亦的人,也没敢当面对付知岚如何。 却暗暗记在心里,找了个机会绑了付知岚。 然后主角光环便亮瞎了江乔的狗眼,时钧亦英雄救美,两人之间的感情又进一步。 而现在,这个大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白白送到了江乔的面前。 但江乔不是付知岚,那一套绿茶行径,江乔只打算用在时钧亦一个人身上,对别人还是免了。 于是,他拎着自己的大花塑料袋,走进更衣室,清了清嗓。 “请问,有人订阅——杂志吗?种类齐全,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他声音低沉悦耳,在空旷的更衣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时佑熙敢骂他,或者对他动手,他就先拉着赵许撤退,待夜深人静之时,再偷偷给这个王八羔子点颜色瞧瞧。 为什么不硬刚? 开玩笑,江乔是疯又不是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时老爷子还健在,时钧亦都还没出手收拾了这个便宜弟弟,江乔可不打算自找麻烦。 时佑熙停下正要挥鞭的动作,回过头,看向江乔,蹙眉道:“有————类型的吗?” 江乔啊了一声:“有啊,我这里还有一本1946年在纽约出版的《bizarre》,配套阅读,体会更佳,你要吗?算你便宜点儿。” 这些杂志,包括不久前他丢在桌子上那本,都是沈归荑放在书架上的。 涉猎之广泛,让江乔大为震撼,自愧不如。 沈归荑说这些她已经看腻歪了,打算过几天进一批新货,这批送给江乔。 时佑熙收起手里的鞭子,盯着江乔:“你是谁?” 江乔道:“新来的,保镖。” 时佑熙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乔点头,老实道:“少爷。” 时佑熙细细打量着江乔,觉得这人和其他一见到他就战战兢兢的那些保镖,佣人都不一样,倒是有点儿意思。 他说:“我妈不让我看,我们得隐蔽交易,今天晚上十点,你送到一楼养鲨鱼那间客厅。” 江乔满口答应:“行,我保证鬼鬼祟祟,不让任何人发现。” 他看了眼地上的赵许,将自己的大花塑料袋放到板凳上,然后拉过时佑熙,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刚下来的时候看见老爷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往这边来。” 时佑熙眯起眼看了江乔一眼,怀疑道:“真的?” 江乔表情十足诚恳:“以防万一。” 时佑熙毕竟年纪小,杂志交易在前,让他莫名跟江乔拉进了些距离,放松了对江乔的警惕,此时此刻更是信了江乔的话。 他踢了赵许一脚:“还不快滚,穿好你的衣服,要是让爸爸看见,我要你好看。” 赵许没吭声,默默从地上站起来,将衣服穿好,一瘸一拐地走出更衣室,临出门前,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江乔一眼。 时佑熙打开一扇柜门,将手里的鞭子丢进去,然后将柜门锁好,警告江乔:“你最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乔眉眼弯弯:“少爷放心。” “别忘了,今晚十点。”时佑熙又嘱咐了一遍,也提着书包离开了更衣室。 江乔看着时佑熙走远的背影,嗤笑一声,嘲讽道:“蠢货。” 他迅速换好训练服,一进射击场,就看见了一身运动装,拿着把柯尔特正在射击的时钧亦。 比平时看起来显小好几岁。 江乔走上前,偷偷戳了戳时钧亦的腰:“哥哥不是去开会了吗?” 时钧亦余光早就看见了江乔,他没回头,对着五十米外正在移动的靶子连开三枪,枪枪正中红心。 “开完了。” 江乔见四周人少,没人看向此处,便将下巴放在时钧亦肩膀上:“哥哥好帅,帅得我腿都软了。” 时钧亦侧头看了他一眼,训练服是黑色t恤和战术裤,穿在江乔身上更显他身高腿长,腰窄臀翘。 只是因为上衣被扎在裤腰里,有些地方的变化就会格外明显。 “是吗?—————” 江乔也不尴尬:“——————————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时钧亦笑了一声,放下枪:“和时佑熙说什么了?” 江乔惊讶,他跟时佑熙碰面的事不过刚刚过去几分钟,而且他在更衣室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这都瞒不过时钧亦。 “做了点小交易。” “说说看。”时钧亦道。 江乔摇头:“先保密,事成了再告诉哥哥。” 时钧亦看着江乔的双眸:“江乔,不要自作聪明,如果你敢吃里扒外,或者坏了我的事,别怪我饶不了你。” 江乔回视时钧亦:“哥哥信我吧,我可不是蠢货。” 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每当江乔用这种眼神望着时钧亦时,他都能想起自己幼时养过的那只蓝湾牧羊犬。 时钧亦将原本打算触碰江乔脸颊的手收了回去,淡淡开口:“你的枪呢?” 江乔将格洛克拿出来,主动握住时钧亦的手,问他:“哥哥要亲自教我吗?” 第23章 盯着江乔 时钧亦看了眼江乔手上的枪,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右手附在江乔手上,左手替他上膛,瞄准靶心,开了枪。 江乔后背贴着时钧亦的胸膛,啧了一声:“哥哥射得可真准。” 时钧亦对江乔的意有所指假做不知,只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专心,食指放松,这里挺直。” “手拿稳,眼睛、缺口、准星三点一线,瞄准十环圆圈的下沿。” 时钧亦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打在江乔耳后,让江乔小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乔手一抖,不小心扣下扳机。 脱靶。 【妈的。】 时钧亦听见江乔暗骂,他轻笑一声,左手扶上江乔的腰:“手抖什么?” 江乔干笑一声:“哥哥离我这么近,我紧张。” 【吃错药了吧,该贴的时候不贴,不该贴的时候瞎贴,狗男人故意想看老子笑话吧。】 时钧亦挑眉,唇角上扬:“江乔,你不会是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时钧亦贴得太近,江乔因为身上某些不可描述的变化双腿有些发僵,面上却毫无破绽:“怎么会?哥哥教的认真,是我自己笨。” 第22章 【混蛋,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这么主动?在这儿撩拨我,老子都给你记着。】 “是吗?那再来一次,小心别再脱靶了。”时钧亦说。 江乔往前挪了挪,与时钧亦拉开一掌宽的距离,抬稳手臂,半眯起眼,食指用力。 十环。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的腰,将手松开:“不错,继续。” 他招招手,不远处的陈省便小跑过来,将时钧亦的外套递给他。 “你要走了?”江乔问。 时钧亦嗯了一声,对江乔道:“慢慢练吧,先熟悉手感,明早开始正式参加训练。” 他面上带笑,语气轻缓,给人一种温柔错觉,迷得江乔青天白日的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给哥哥守夜?”江乔喉结滚动,问时钧亦。 “看我心情。”时钧亦抬手摸摸江乔的鬓发,转身离开。 江乔看着时钧亦的背影,舔了舔唇角,暗骂一声:“妖精。” 时钧亦一出训练场,脸色便冷了下来。 时佑熙的一举一动都在时钧亦的掌控中。 前段时间时佑熙看上了一个女孩儿。 那姑娘家境不好,人却漂亮努力又上进,不想跟时佑熙这种骄奢淫逸,臭名昭著的富家子弟有所牵扯,便拒绝了时佑熙的追求。 时佑熙五次三番骚扰无果,却见那姑娘和其他男人有来有往打得火热,当即恼羞成怒。 他先是让人将那男人打住了院,又命赵许去绑了那姑娘,狠狠给她点儿教训。 赵许阳奉阴违,偷偷放了那姑娘。 原本时钧亦是打算等时佑熙彻底寒了赵许的心,再想办法将赵许收为己用的。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江乔。 不知道江乔做了什么,才让时佑熙刚带着赵许进了更衣室,不出十分钟便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时钧亦对陈省道:“盯着江乔。” 陈省点头:“好的少爷,之前夜袭的事,我们查到应该和项目部的庞总经理有关。” “庞飞?”时钧亦问。 “是夫人的人,要审吗?”陈省道。 时钧亦冷笑一声:“不用,直接剁碎了喂狗。” “明白。”陈省道。 …… 江乔在训练场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多,才去更衣室洗了澡,换了衣服。 等他从餐厅吃过饭回到宿舍时,已经过了九点。 沈归荑不在,她给江乔留了张纸条,说她去和时娇打麻将了,让江乔晚上给她留个门。 江乔从书架上找出那本《bizarre》,然后又翻出其他几本符合时佑熙要求的杂志,找了个小纸箱,塞了进去。 他大概翻了翻那几本杂志的内容,有图片有文字,甚至还有对模特本人拍摄当时体会的采访简述。 江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把主角带入了时钧亦。 没办法,男人么,食色性也,很正常。 江乔想起之前两人在他家的那张小床上发生过的事,放下纸箱,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他赶着九点四十五分,匆匆了事,然后换了身衣服,拿着纸箱出了门。 时家的行事作风很多时候并不能让江乔完全理解。 说他们勤俭节约,在吃穿住行和各种日常用度上,他们极尽奢靡。 他在餐厅听到专门给时家人做饭的大师傅说,不提别的,光是蓝旗金枪,就每周一顿,必不可少。 但要说他们铺张浪费,他们却在天黑以后,连一楼几个大厅包括走廊的灯都舍不得开一个。 江乔摸着黑,在时家一楼转了一大圈,才找到了那个养鲨鱼的房间。 他鬼鬼祟祟走进去,抱着纸箱坐在沙发角落里,借着玻璃地板下鱼缸里反射出来的微弱蓝色灯光,盯着墙面上的时钟。 当时针指向十点钟时,房间门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 江乔看向来人,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穿着专做杂事的佣人制服。 意料之中,想也知道时佑熙不会大晚上亲自出来拿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东西呢?”那人问。 江乔拍了拍手里的纸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两张一百元:“给。” 江乔不满道:“就这点儿?我进价都不止这些。” 那人嗤笑一声:“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哪儿那么多废话。” 江乔盯着那人,看了半天,时家佣人的薪酬跟保镖完全是两回事,只能算是普通人里稍微偏高的水准,只是各方面福利和餐食状况要好很多。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冷着脸,提住那人的衣领:“是小少爷想赖我的账,还是你想赖我的账?” 那人试图挣脱,江乔揪着他衣领的手却纹丝不动。 “放开我,小心我告诉少爷。”那人警告江乔。 江乔闻言,不仅没松手,还加大了力道,直接将人从地面上提起来,反手按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第24章 得寸进尺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小少爷的人!”那人惊惧道。 江乔桃花眼弯着好看的弧度,撇了撇嘴,夸张地学着那人的语气:“少爷~少爷~快看啊,他打我,快来救救我!” 说完,他自顾自地大笑出声,片刻后又突然变了脸,沉声道:“老子不吃你那套,钱拿出来滚蛋,再磨叽现在就让你当鱼食。” 说罢,地下鱼缸里的牛鲨似是听懂了一般,狠狠用脑袋撞了下两人脚下的钢化玻璃。 时家这间客厅没有监控,也不知道那牛鲨前后吃过多少人。 那人吓了一跳:“松手,松手,我给你不就行了!”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江乔,恨恨道:“少爷说了,以后有好东西给他留着。” 江乔这才松开那人,笑眯眯道:“好说。” 那人目送江乔离开之后,却并没第一时间将东西交给时佑熙,而是走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时钧亦的房门口。 “拿到了?”陈省问。 那人点头。 陈省拨通时钧亦的电话:“少爷,阿进来了。” “让他进来。” 陈省打开房门,对阿进点了下头。 阿进走进房间,将纸箱放在茶几上,对坐在沙发上的时钧亦道:“少爷,江乔给那边儿的东西。” 时钧亦放下手里咖啡:“打开看了吗?” 阿进摇头:“没有。” 纸箱并没密封,只有个不太配套的盖子,松松垮垮盖在上面。 时钧亦拿下盖子,将纸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共是七本书。 “时佑熙给了江乔多少钱?”时钧亦翻着手里的书,神色有些古怪。 “两万。”阿进道,他站的远,看不清书上的名字。 下午的时候陈省就给阿进传了消息,让他留意时佑熙的动向。 晚上时佑熙神神秘秘派人去找江乔拿东西的时候,他便主动揽了活儿。 “有什么问题吗?”阿进蹙眉。 时钧亦将那几本书从头翻到尾,里面既没有夹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被标注过的记号。 第23章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将书丢在茶几上:“没有,拿回去复命吧。” 说罢站起身,转身进了里间卧室。 阿进这才好奇地走进两步,将那几本书拿起来看了看。 书籍的名字分别为—————————————————————————————————————— ———————————————————— 深夜。 江乔再次翻窗爬进时钧亦的卧室时,时钧亦刚洗了澡,湿着头发坐在床边看书。 一回生二回熟,他一听见声音,就知道是江乔又来了,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看书。 江乔手里拿着一小捧鲜红娇艳的玫瑰,上面还滚着几滴露珠。 他将玫瑰放到时钧亦床头上,屁股刚挨到床边,就遭到了时钧亦的阻止。 “裤子。” 江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我刚换的。” 时钧亦不能接受出过门的衣服碰到他干净整洁的床单。 他看着江乔,不说话。 ———————————————————————————————————————— 他靠近时钧亦,去看他手里那本全英文书的封皮。 “这是啥?”江乔问。 他连y国的字都还没认识明白。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时钧亦道。 他发音很标准,和英文广播里的播音员没什么差别,只是音色要更自然柔和一些。 比他平时说话要温柔很多。 江乔没听明白,沉默了两秒后又问:“讲什么的?” “一段不断出轨的三角恋。”时钧亦语气平淡。 “这么刺激?为什么要看这么不道德的故事。”江乔没想到时钧亦这种人居然闲来无事时,还会看这种文学作品来陶冶情操。 “所以是个悲剧。”时钧亦把书放下,对江乔道。 江乔侧身,看着时钧亦床头边的小书架上还有很多本这样他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书:“这些都是悲剧?” 时钧亦今晚难得的耐心充足:“对。” “你喜欢悲剧?不会压抑吗?”江乔又问,毕竟时钧亦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多愁善感。 江乔本人是不喜欢悲剧的,他以前看过电影《乱世佳人》,大概是文学素养不太高的缘故。 实话实说,没怎么看明白。 “不会,我对深刻的爱情产生不了共鸣,只有悲剧才能让我在情绪上获得满足感。”时钧亦道。 在原文中,时钧亦确实是这样的人。 虽然也谈不上情感缺失的障碍,但也确实对所有事物都有些过于淡漠了,包括最后他和付知岚的感情线,江乔也觉得差了不少意思。 他看着时钧亦的双眸,深感道阻且长。 他哦了一声,突然转移话题道:“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我帮哥哥吹头发吧。” 时钧亦没拒绝:“电吹风在洗手间柜子里。” 江乔光着腿,下地拿了吹风回来,跪坐在时钧亦旁边,温柔的让时钧亦的发丝在他指尖穿过。 他看着时钧亦在微暗灯光下的侧脸,觉得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并不如何遥远。 “江乔,你在看什么?” 伴随着电吹风发出的嗡嗡工作声,江乔听见时钧亦在问他。 江乔关掉吹风,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时钧亦形状漂亮的薄唇上,轻声说:“哥哥的头发真软,和你一点都不像。” 时钧亦侧过头来,对江乔说:“过来。” 江乔便低下头,向时钧亦凑过去。 时钧亦抬手捏住江乔的下巴,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 “小狗今天很乖,该有奖励。”他说。 江乔睁着眼,盯着时钧亦眼尾的小痣,瞳孔微缩,喉结动了动。 但当他准备再做点什么的时候。 却被一脚踹下了床。 “得寸进尺。”时钧亦道。 第25章 意想不到 江乔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笑出了声。 时钧亦坐起来,伸手按着江乔的喉咙,碰到江乔解开领口处的皮肤,听见江乔在说: 【他好甜。】 “回你房间去。”时钧亦收回手,踢了踢江乔。 江乔握住时钧亦的小腿,看着正在低头俯视他的时钧亦。 这种对普通人来说的死亡角度,却完全影响不了时钧亦那张令他着迷的脸。 他手上不老实的往上摸,笑嘻嘻地跟时钧亦耍赖:“哥哥,怎么办,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走不了路了。” 时钧亦不吃他这套:“那就让陈省和克里斯抬你回去。” 江乔叹了口气,他收回放在时钧亦小腿上的手,从地上坐起来,穿戴整齐,然后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又是那副浪荡子模样。 好像是跟一夜情对象滚完床单之后,来的那根事后烟。 但时钧亦什么都没说。 他既讨厌看见江乔这副模样,又不自觉的想要多看一眼。 直到江乔将烟头按灭在窗边小桌子上,一尘不染的玻璃烟灰缸里。 时钧亦也没有开口。 尽管那个烟灰缸其实是件艺术品,每一个棱角每一道凹槽都是业界名师纯手工精心打造的,颇具收藏价值。 他几年前在某岛国的拍卖会上高价买回来后,就一直摆在那里。 别说弹烟灰掐烟头,就连吃饭的碗都不见得会比它清洗得更干净。 但时钧亦却意外的没有感到不悦。 他甚至下意识觉得,那只烟灰缸,是勉强配得上江乔的。 江乔抽完了烟,站在窗边,正经道:“早点睡吧,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时钧亦有所表示,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时钧亦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他被闹铃吵醒时,呼吸间还满是床头上玫瑰花的香气。 熏的他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鼻子,将那束玫瑰拿起来,随手丢在茶几上。 洗漱完回来时,就看见负责打扫房间的阿姨正拿着那束花,不知所措。 “少爷,这……” 时钧亦有时候会出现轻微的过敏症状,猫毛狗毛,灰尘,花粉都是过敏源。 虽然没有敏感到一碰到就会发作的地步,但在换季时,却也难免会因此打几个喷嚏,长几颗红疹,不舒服两天。 要吃几天抗过敏药才会好。 所以时钧亦的房间里,向来是不会出现这类东西的。 “扔了吧。”时钧亦捏了捏鼻梁道。 阿姨应了一声,也不问来处,只将那花放进纸篓里。 娇艳的玫瑰一夜没得到滋养,已经不再似昨夜那样新鲜,此时被扔进灰突突的纸篓里,显得有些可怜。 时钧亦看着那花儿沉默了片刻,又突然改口道:“找个花瓶来。” 阿姨愣了一下:“要拿去别的房间吗?” 时钧亦道:“不用,拿来就行。” 阿姨也不多话,立刻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个简约漂亮的瓷白花瓶进来。 第24章 顺便还拿了一盒过敏药,放在时钧亦的床头。 她原本是想代劳的,但看着时钧亦已经戴在脸上的防毒面罩,还是选择一声不吭地把盛好了水的花瓶交到了时钧亦手上。 又看着时钧亦亲自弯腰从纸篓里捡起那束玫瑰,插进花瓶,换了好几种角度,把它摆放在窗边的小桌上。 此时,江乔正跟着沈归荑一起,站在射击场内。 “快速拆卸,组装枪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咱们这行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情况,会的越多,关键时刻保命的几率就越大。” 沈归荑嘴里叼着烟,手底下飞快地将刚刚拆成几部分的手枪重新组装起来,装弹,上膛,回头对着五十米外的移动靶扣下扳机,命中红心。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 看得江乔一愣一愣的。 “沈归荑!”一声怒吼打断了沈归荑的授课。 设计场地上的教官拿着喇叭,指着墙上直径有足有一米长的禁烟标志喊道:“训练场内禁止吸烟!” 沈归荑掏了掏耳朵,将烟头掐灭,小声腹诽道:“你敢信?那个禁烟标志,竟然是专门贴给我一个人看的,真是无理取闹。” 江乔赞同:“确实,毕竟无论那个标志有多大,你都一样看不见。” 沈归荑把枪丢给江乔:“自己练。” 江乔对所有与暴力和武力相关的东西,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和敏感度。 只用了一个上午,他便对小型枪支的构造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分解组合的手法虽比起沈归荑慢了很多,但也能做到干净利落。 只是他的移动靶命中率依旧不高,手感不错,却缺乏经验,技巧也没能完全掌握。 午饭时,江乔看着盘子里的红烧狮子头,问沈归荑:“那几只狮子怎么样了?” 沈归荑大口干饭间,含糊不清道:“挺好,健康又活泼,干净又卫生,你想去看看吗?” 江乔点头,他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饭后,他跟着沈归荑来到时家后花园一处偏远角落时,老远就看见了匍匐在地上的爱丽丝,和依偎在它怀里的两只狮子幼崽。 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付知岚。 他穿着时家佣人的制服,白色衬衫配神色格子马甲,将他原本就纤细的腰身衬得更是不足盈盈一握。 此时他身前还系了条小围裙,正费力地端着一大盆生肉,和爱丽丝远远对视,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 江乔没想到,这小骚货就算没了他帮忙,也能自己想到别的办法踏进时家的门,真是躲都躲不掉。 他毫无停顿,直接转身原路返回,至少不能让付知岚看见他。 步履间丝滑得沈归荑想抓都没抓住。 “你去哪啊?”沈归荑问。 “回去训练”江乔道。 “你不是要来看狮子吗?”沈归荑莫名其妙。 江乔加快步伐:“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沈归荑放弃追逐,撸起袖子喊道:“江乔,你遛老娘玩儿呢?” 江乔头皮一麻,回过头来冲着沈归荑竖起食指,拼命:“嘘!嘘!小声!” 沈归荑不解,她指着不远处的付知岚:“为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爱丽丝有人喂,它又不会吃了你!你为什么要怕它?” 第26章 艺高一筹 江乔绝望,他怕的是爱丽丝吗?他怕的明明是爱丽丝旁边那个身娇体软的饲养员。 他眼看着付知岚被这边的声音惊动,就要朝他看过来,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可惜还是晚了。 “乔哥!” 付知岚激动的声音从江乔身后响起,江乔长叹口气,抓了抓头发,只怪自己命不好。 付知岚将那一大盆生肉放在地上,就朝江乔飞奔过来。 他好不容易找人托关系把他安排进了时家,没想到刚来第二天,就倒霉的被分到了饲养员助理的工作。 他昨天来的时候,在花园里看见了孔雀和鸸鹋,他以为饲养员的工作就是喂喂这些大鸟。 当他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工作,却从饲料间拿到了一大盆生肉之后,才意识到了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他跟着随饲养员来到后院这处角落后,就看见了一头体型壮硕的母狮,正晃着尾巴哺育两只幼崽。 而饲养员,却在十分钟前,收到了管家的传唤,走前只吩咐他,把这些肉喂给那头母狮。 付知岚和爱丽丝对视了整整十分钟,爱丽丝不动,他也不敢动。 就在他双腿打颤,欲哭无泪想要逃跑时,就听见有人喊了江乔的名字。 付知岚回头一看,果然是江乔。 他此刻就像看见了救星,嘴里喊着江乔的名字,跑得飞快。 江乔不要命地跑,付知岚不要命地追。 留下沈归荑独自一人站在草地上,茫然又无助,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时钧亦从公司回来,特意抽空来看望产后的爱丽丝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隐隐觉得那个追着江乔的人有些眼熟,但他奔跑的身影实在有些潦草,让时钧亦无法辨认出其原本的身姿。 “那是谁?”他问陈省。 “大概是新来的佣人。”陈省分析。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这个月奖金取消。” 陈省大惊:“为什么啊少爷?!” “显而易见的废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时钧亦道。 陈省一哽,难怪常听人说,祸从口出。 江乔和付知岚两人跑着跑着,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见了时钧亦。 今时不同往日,江乔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上次一样,脱下外套将时钧亦隐藏起来了。 原文中付知岚是通过江乔暗中传出消息,他才借机在一次酒会上,以被欺负的服务生身份,与时钧亦第一次见面的。 而此时,剧情却已经歪出了印度洋海岸。 正当江乔大脑飞速运转,决定以被付知岚欺负的弱小可怜男保镖的身份,向时钧亦发起求助时。 付知岚却已经“不慎”崴了脚,眼看着就要摔倒进时钧亦的怀里。 明显茶艺要高一筹。 江乔不甘示弱,当即放弃了刚刚的策略,倒退两步,一把拎住付知岚的后脖颈,硬生生将他提溜了起来。 时钧亦也已经在这片刻之间看清了付知岚的脸,是江乔那个小姘头。 他脸色木然,语气嘲讽:“在表演什么?小鸡抓老鹰?” 江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付知岚,一时分不清时钧亦到底在说谁是鸡。 他松开手让付知岚滑落在地上,然后上前伸手环住时钧亦的腰,低头用脑袋去拱时钧亦的脖子:“这事与我无关,哥哥。” 陈省震惊。 更震惊的是付知岚,他光知道江乔是喜欢他的。 但他没想到,江乔会喜欢他到,为了不让时钧亦碰到他,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去吸引时钧亦的注意力。 “是么?”时钧亦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就算人不是江乔弄进来的,肯定也是奔着江乔来的。 江乔点头:“我发誓。” 时钧亦倒是没在外人面前直接给江乔难堪,只是轻轻推开他,然后仔细打量了付知岚一番。 第25章 对付知岚道:“从今天开始,到二楼南边来。” 二楼南边,正是时钧亦的住所。 他倒要看看,把这小鸭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江乔能跟他搞出什么鬼名堂。 “谢谢少爷!”付知岚侧跪在地上,眼波含情,娇声道。 江乔没有阻止的理由。 他沉着脸,想不通原剧情力量就这么强大?这都能让付知岚得逞。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到现在连守夜的资格都没有,想见时钧亦还得三更半夜偷偷翻窗。 付知岚倒好,直接被正大光明安排到时钧亦身边去做事了。 以付知岚那小骚货的手段,闲来没事儿在时钧亦面前晃悠那么一圈儿。 今天脚崴了,明天手破了,后天亲自下厨做点心了,大后天洗错澡,拿错衣服,走错房间,直接爬上时钧亦的床。 那他膈应都能膈应死。 时钧亦看着江乔难看的脸色,只当他是被坏了好事,心有不满。 他冷笑一声,连狮子都没看,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付知岚从地上拽了拽江乔的袖子:“乔哥,你不是说你这边没进度吗?怎么都跟时大少这么熟了,也没告诉我啊,是想给我个惊喜吗?” 江乔呵了一声,想给你个屁。 他面色不善地警告付知岚:“你最好别打时钧亦的主意。” 付知岚一愣:“为什么?乔哥,你知道的,我喜欢他很久了……”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然后停了几秒,故作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乔哥,你该不会……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乔没说话。 付知岚低头为难道:“我只把你当做哥哥,我们俩是不可能……” 江乔看着付知岚内疚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其他计较。 眼下,敌在明,我在暗。 他可以继续误导付知岚,让付知岚对他内疚的同时放松警惕。 然后趁机打探敌情,摸清付知岚的套路,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摆了摆手,打断付知岚:“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之后便转身低头向训练场方向走去,他故意弯了弯背,尽量扮演一个被心上人拒绝的可怜人,留给付知岚一个沧桑落寞的背影。 被众人无视的沈归荑,蹲在爱丽丝旁边,摸着狮子脑袋,默默看了好大一出戏。 第27章 读心失效 江乔心里惦记着付知岚要去时钧亦那边的事,下午在射击场心不在焉地脱了好几次靶。 找不到手感,便又去了格斗场,却因状态实在不好,一个不慎被时佑熙手下一五大三粗的黑人一鞭腿击中腹部,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洗白白,抹香香,爬上时钧亦的窗子,却发现,窗子上锁了。 他隔着玻璃和窗帘,还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的两道人影。 一坐一站,看身形,应该是时钧亦和付知岚无疑了。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但可惜窗户隔音效果太好,他什么都听不到。 …… 时钧亦斜靠在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与站在他对面的付知岚对视已经快十分钟了。 付知岚不明白时钧亦的用意,只能安静的等待着时钧亦先开口。 而时钧亦,无论他如何看,都觉得付知岚这个类型的男孩儿并不少见,甚至在同类型里,好像也没有多拔尖。 至少比起之前来过的颜未,就要差一些。 他看不出付知岚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江乔对他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 每次一看到付知岚出现在他面前,江乔就好像连头发丝儿都在跟着紧张。 付知岚被时钧亦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半跪下来,主动用茶几上放着的威士忌杯,给时钧亦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 许久后,时钧亦才说:“过来。” 付知岚顺从地跪在地毯上往前挪了几步,来到时钧亦腿边。 他身上还穿着佣人的制服,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这样仰视着时钧亦的角度,正好可以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跟颜未之前香肩半露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相对来说还要更委婉一些。 时钧亦伸手捏住付知岚的下巴,问他:“你是为了江乔来时家的?” 付知岚一愣,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知道他在时家。” 时钧亦没听到付知岚的心声。 “那你来干什么?”时钧亦又问。 付知岚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他声音清朗,透着股纯真劲儿:“我是来做工的,我朋友说时家待遇不错,才介绍我进来的。” 时钧亦依旧没听见付知岚的心声。 这种情况下,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付知岚心口一致,在说话时,心里并没有其他想法。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时钧亦读心的能力,对付知岚失效了。 时钧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觉得古怪,他自从幼时那件事之后,便一直可以通过触碰而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 在此之前,毫无例外。 于是他又道:“你和江乔是什么关系?” 付知岚乖巧:“我们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 “普通同学?”时钧亦挑眉反问。 “室友。”付知岚补充。 时钧亦突然轻笑出声,以闲聊的姿态,轻松地道:“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付知岚慌忙否认:“我跟他只是好朋友,他一直很照顾我,我不喜欢他的,只是他……” 他话说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了。 时钧亦看着付知岚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却直觉付知岚说的并不是实话。 那就只能说明,他读不到付知岚的心。 他松开捏着付知岚下巴的手,闭上双眼向后靠去。 “他喜欢你?”他语气平静,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但不知道为何,付知岚却突然因为这四个字打了个寒颤。 他张了张口,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时钧亦没动,沉默间让付知岚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无比压抑。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但明显时钧亦的心情绝对谈不上好。 难道是因为江乔? 可是为什么? 付知岚对时钧亦了解甚少,以前只知道他在公众场合向来温和有礼,无论是杂志封面还是荧屏访谈,都是一副无可挑剔的完美男人模样。 但来时家这两天却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些他私下里脾气不是太好,有些阴晴不定的传闻。 更何况原主江乔喜欢付知岚许久,毫无疑问是上面那个,而时钧亦也显然不是肯让人压的样子。 众所周知,两个1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因此付知岚也没多想,只当时钧亦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他跪在地上有些腿麻,又不敢随便乱动,正心里暗暗叫苦,便听到时钧亦淡淡道:“出去吧。” 他长出口气,乖乖应是,心中暗劝自己,欲速则不达,时钧亦这种人,一定要慢慢攻略才行。 时钧亦听见外间门响,知道付知岚已经离开,才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第26章 果然看见了站在狭窄窗台沿上,紧贴着窗子,呲着个大牙,嘴里叼着一支玫瑰的江乔。 时钧亦一把将窗帘拉住,躺回床上。 江乔紧紧巴巴地站在窗外,觉得时钧亦在拉窗帘之前还瞪了他一眼。 肯定是付知岚个小骚货跟时钧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多情总被无情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时钧亦关了台灯,却毫无睡意。 他背对着窗户,在第七次听见窗外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敲响玻璃的声音之后,终于还是下床拉开窗帘,打开了窗。 江乔手脚利落地翻进窗来,他看见时钧亦放在小桌子上的花瓶,顺手将今天的玫瑰也插了进去。 然后没皮没脸地伸开手臂抱住了时钧亦:“哥哥为什么把我关外面?” 时钧亦推他没推开,便抬腿顶在他小腹上。 他自觉用力不大,却没想到江乔一下子便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时钧亦踢了江乔两脚:“别装死。” 江乔没动,面上的痛苦之色不似作伪。 时钧亦蹙眉,刚蹲下身去,就被江乔一把拽倒,翻身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江乔这种老色批,在这方面向来是毫不委婉的,能占到的便宜一定要往死里占,不然死都死不甘心。 时钧亦被他撞得嘴唇生疼,回咬了江乔一口,直到口中蔓延出淡淡的铁锈味才肯罢休。 江乔嘶了一声,松开时钧亦:“你就不能轻点儿?” 【真他娘属狗的。】 第28章 只喜欢你 时钧亦眯起眼,正要抬腿再给江乔一脚,江乔却先一步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躺在地上捂着小腹道:“别踢了,哥哥,再踢就死了。” 时钧亦闻言,从地上坐起来要掀江乔的衣服。 江乔扯住衣角不让他看。 “松手。”时钧亦道。 江乔按住他手背:“我没事,开玩笑的。” 【开玩笑,要让他知道老子在时佑熙手底下的小杂毛手上吃了亏,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时钧亦松开手:“真没事儿?” 江乔点头:“真没事儿。” 时钧亦不再强迫他,只站起身对江乔伸出右手。 江乔抓住他的手借力跟着站起来,看样子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时钧亦见过江乔出手,反应能力和实战技巧绝对都是顶尖。 江乔虽然枪法垃圾,但要说动起手来,时钧亦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江乔。 偷袭大概率也会无果。 于是他直接从枕头下面掏出枪来,顶在江乔脑门儿上:“不许动。” 江乔举起双手。 时钧亦就去掀江乔的上衣。 江乔又要躲。 时钧亦直接将枪上了膛:“我说了,不许动。” 江乔哑然,一时搞不清时钧亦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想要他的命。 这狗男人在玩什么警匪戏码的情趣,就不怕枪走火真? 江乔老实下来,与脸皮相比,他选择先保命。 时钧亦掀开江乔的衣服,看见他腰腹处皮下有一大片横向的青紫痕迹。 看位置,如果不是有那几块还算结实的腹肌撑着,普通人遭这一下子怕是内脏都能被砸错位。 时钧亦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江乔这人,被指甲刀剪破点皮都要哭好久装可怜,真正受了伤却又要藏着掖着。 时钧亦将手轻轻附在那片青紫上,问江乔:“谁干的?” 江乔嘴硬:“不小心磕的。” “磕的?磕哪了?”时钧亦问。 “床边上。”江乔说。 时钧亦看着江乔:“床边上能磕成这样?” “对。”江乔死犟。 “所以你是跟床打了一架吗?”时钧亦问。 江乔先是一愣,然后面不改色道:“我要是说,是床先动的手,哥哥信吗?” 时钧亦冷笑一声:“你说呢?” 江乔嘴上胡说八道,心里却在骂骂咧咧。 【他娘的大黑杂毛,看老子下次不淦死你。】 时佑熙手底下,大黑杂毛。 时钧亦脑海中迅速筛出了人选。 他关掉枪机保险,退出弹匣,拉下枪栓退了膛,然后将枪扔到床上,对江乔道:“————躺好。” 江乔矜持:“这不好吧……” “那就滚……”时钧亦道。 蛋。 他【蛋】还没说出口,江乔就已经蹬掉了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到了床上。 ————————————————————————。 他摆了一个极其妖娆的姿势,拍了拍床,朝时钧亦抛了个媚眼:“来呀哥哥。” 得亏他脸是帅得没话说,身材也绝。 否则定然会让人联想到某些特殊行业工作人员。 时钧亦转身就走。 江乔一骨碌爬起来:“你去哪?” “洗眼睛。”时钧亦说。 江乔脸一垮,呈太字形,躺展不动了。 他听着时钧亦进了卫生间,打开抽屉翻了半天,然后出来,拍拍江乔光溜溜的大腿,让他往里躺,别占那么大地方。 江乔很珍惜能上时钧亦床的机会,乖巧地收起腿脚,直挺挺地挪到床最那边,让时钧亦上来。 时钧亦手里拿着个玻璃瓶,里面是淡红色的液体。 他拧开盖子,倒出一点在手心,辛辣而清凉的味道便涌入江乔的鼻腔。 “这是什么?”江乔问。 时钧亦说:“毒药。” “那你也碰了。”江乔觉得他在骗自己。 “我有解药。”时钧亦说。 江乔问:“那你能亲我一口吗?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时钧亦没理他,他将两手搓热,在江乔腹部青紫的痕迹上慢慢推拿。 江乔舒服地直哼哼。 然后随着时钧亦手上力道加大,他嘴上的音量也跟着大了起来。 ———— 【他睫毛好长,真他娘好看。】 “疼疼疼,轻点轻点。” 【他好凶,我好爱。】 时钧亦额头青筋直跳,他闭了闭眼,停下手上的动作:“闭嘴江乔。” 门外。 克里斯蹙眉问陈省:“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陈省点头:“好像是从少爷房间里传出来的。” 克里斯不解:“他在干什么?” 陈省和克里斯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片刻后,陈省说:“听起来好刺激。” 克里斯赞同:“可是,是谁在里面?” 陈省摇头,时钧亦既然没喊他们,就表示这事儿不需要他们知道,身为一个优秀的保镖,尤其是时家的保镖,脑子不该用的时候,是万万不能用的。 于是他道:“应该是在看电影吧。” 克里斯了然。 门内。 江乔闭上嘴,单手撑着身子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上,专心盯着时钧亦看。 哪儿哪儿都好看。 越看越喜欢。 “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时钧亦说。 第27章 江乔委屈:“话又不让说,看又不让看,哥哥对我好苛刻。” 时钧亦将药油瓶子放在床头柜上,又抽了张消毒湿巾擦净了手。 他看着江乔嘴角上被他咬破的小口,问:“你知道刚刚,谁来过这里么。” 江乔默认:“他跟哥哥说了什么?” 时钧亦反问:“你怕他会跟我说什么?” 江乔道:“我清清白白,能有什么可怕的?” 时钧亦跟他对视:“说了说你们甜蜜的过往。” “我跟他能有什么甜蜜过往?”江乔拒不承认。 “他说你喜欢他。”时钧亦说。 “那他纯属就是在放屁。”江乔道。 他坐起来,抱住时钧亦的腰,用自己的脸颊去贴时钧亦。 黏人道:“我只喜欢你。” 第29章 床伴关系 时钧亦用食指戳了戳江乔的腹肌:“睡觉。” 钝痛在皮肤下蔓延,江乔却像是没感觉到。 时钧亦说的是“睡觉。” 而不是“出去。” 江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拍灭了台灯,钻进被窝,一动不动,生怕时钧亦会突然反悔。 时钧亦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没再像之前一样,与江乔分隔出一条马里亚纳海沟,而是面朝江乔,就侧身躺在他旁边。 江乔用脚尖去碰他,见他没躲,便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以充分发挥自己得寸进尺的本性。 ——————————————————。 时钧亦问:“江乔,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应你呢?” 关了灯的房间很黑,江乔的双眸却是亮的。 他看着时钧亦的眼睛,难得认真道:“不是的,哥哥,我觉得你已经在回应我了。” 时钧亦说:“我没有。” 江乔沉默了片刻,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摸我辟谷?” “我看见了。”时钧亦淡然道。 说真的,江乔这种公狗腰,蜜桃臀,才是真带劲儿,跟那些白瘦幼的小搓衣板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很难不让人有上手摸两把的冲动。 “看见了就要摸?”江乔语调微扬。 时钧亦说:“不,好看才摸。” 江乔握住时钧亦的手腕:“哥哥,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时钧亦其实并不是个在那方面会很冷淡的男人。 但因为年幼时的意外和能看清人心的能力,让他一直很排斥和人建立亲密关系。 江乔的确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如此靠近他,却不被他反感的人。 但时钧亦认为,这并不能说明他就已经喜欢上了江乔,能在感情方面给予他回应。 于是他手下用力,问:“江乔,床伴关系,接受吗?” 江乔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松开握在时钧亦手腕的手:“别废话,赶紧的。” 他并没把这话当回事儿,只觉得以时钧亦的性子,短时间内能走到这一步,就已经算是大有进展了。 至于其他的,无论是名分还是感情,江乔相信,只要他肯努力,凭着一腔热血和真心以及适度的手段,该有的,迟早落不下。 …… 夜色渐褪,天边已泛起浅灰。 江乔看着时钧亦闭上眼,跟他手臂贴着手臂,听着他呼吸声逐渐均匀,便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忍着身上的不适,悄悄翻出了窗。 疼痛感被缓解,不适却依旧存在。 江乔一打开宿舍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穿着吊带睡裙,左手零食右手酒,一边追剧一边还玩着连连看的沈归荑。 看得出是很无聊。 “你这是还没睡,还是已经起来了?”江乔看了眼墙上指向五点半的挂钟。 沈归荑道:“我等你到现在,你居然一个晚上没回来。” 江乔挑眉:“等我?” 沈归荑按下ipad上的暂停键,拆开一包黄瓜味薯片,瞪眼看着江乔:“当然了,快讲讲,昨天那穿佣人制服的小男孩儿谁啊?” 江乔哑然,对八卦消息对女性的吸引力有了一个更高程度的认知。 他走了两步,从沙发上拿了个垫子,放到吧台椅上,慢慢坐上去,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沈归荑放在桌上,满瓶子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的伏特加。 他正要开口。 就见沈归荑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做出了一个表示停止的手势。 “你昨晚干嘛去了?走路怎么这样?” 江乔喝了口酒,哑着嗓子道:“偷情。” “谁啊?能把你偷了?”沈归荑惊讶,她从看见江乔看南铜杂志起就知道江乔不喜欢姑娘了。 但她一直以为江乔会是上面那个。 江乔看着她怀疑人生的脸,乐了半天:“你猜。” 沈归荑皱起眉来。 保镖无任务指示不得外出,江乔的偷情对象只能是在时家。 她脑子里先是将其他保镖筛选了一圈,没有能配得上江乔的。 佣人不用想。 那就只有主子。 时佑熙小豆芽菜一颗,江乔看不上。 那就只剩了两个人。 想到这儿,沈归荑霎时间面目就狰狞了起来,她惊叫道:“你和老爷子搞一起去了?!” 江乔一口伏特加直直喷出一丈远。 他呛得猛咳了一阵,脸都憋红了,原本就不舒服的地方,因为咳嗽太过用力,更不舒服了。 他缓了缓,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归荑:“你他妈有病?” “开个玩笑啦!”沈归荑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了半天,然后突然收声,双眼中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讲讲,大少爷怎么样?” 江乔白了她一眼:“不讲。” “小气。”沈归荑撇嘴。 江乔虽然没讲,但他从兜里掏出了那瓶被他偷偷顺回来的面霜,放在桌子上。 沈归荑看着那瓶价值六位数一瓶的限量版面霜,嘴角抽了抽。 “江乔,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是在向我炫耀,老娘的脸都还没舍得用这么贵的面霜,你的辟谷就先用上了?!” 江乔得瑟完,又把那瓶面霜揣回去,喝掉杯子里剩余的酒,站起身摆了摆手:“补觉。” 沈归荑看着江乔扶着腰走回卧室,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只好回卧室睡觉。 第30章 一拍即合 江乔昨天在训练场待了一天,晚上又来了两场高强度运动,再加上刚刚摄入的酒精。 他一躺回自己的床上,疲惫感瞬间涌上全身,头还没挨到枕头,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倒是时钧亦,吃饱喝足,好眠到天亮。 他睁开眼,发现江乔人已经没了踪影,而床头柜上的电子备忘板上,却被画了两颗丑不拉几的爱心,挤在一起贴贴。 他嗤笑一声,在按下清除键前,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下床洗漱。 今天来打扫房间的不是阿姨。 时钧亦收拾妥当出来,就看见了正蹲在地上捡卫生纸的付知岚。 “你在干什么?”他蹙眉。 付知岚将那些纸巾丢进纸篓,对时钧亦眨了眨眼,笑道:“我来打扫卫生。” 第28章 时钧亦低头看着他:“你可以用扫把。” 付知岚摇头:“这个地毯,扫把扫不起来的。” 他面上带笑,心里却已经快要气死了。 他今早特意跟阿姨申请来打扫时钧亦卧室的卫生,结果一开门进来,迎面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和满屋狼籍。 时钧亦觉得这一幕让人有些说不出的不适,暗自决定,下次还是自己亲手收拾,也算不上多麻烦。 他从衣帽间为今天的西装配好了领带和手表,然后对付知岚道:“床上不用你收拾,整理完这些就去忙别的事,平时没我吩咐不要进来。” 付知岚站起身,在腰间白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从桌上端起一杯咖啡:“少爷,我帮你冲了咖啡。” 时钧亦看了眼杯子里浅咖色加了奶的咖啡,摆摆手:“不用了,我只喝美式。” 说完,不顾付知岚失落的神色,直接走出了房间。 江乔是被冷醒的。 他浑身酸痛,眼眶也有些发涩,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发烧。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整整一天没吃饭,肚子里空的厉害。 江乔从床上爬起来,昏昏沉沉地打开门,却发现餐桌上并没有佣人送来的美味餐食。 只有两只空空如也的饭盘,和盘腿坐在椅子上,正挺着肚子的沈归荑。 “你把两份饭全吃了?”江乔问。 沈归荑点头:“你又不能吃,我帮你代劳了,省着浪费。” 江乔气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吃?” 沈归荑挤眉弄眼道:“瞧你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我就知道你会发烧,姐姐给你煲了粥。” 她从吧台上端过来一只一人份的小电锅,给江乔铺好软垫,让他坐下,然后打开小电锅。 里面是热气腾腾,熬的软暖香甜的青菜瘦肉粥。 江乔吸了吸鼻子:“归荑姐手艺真好,谁娶你谁有福。” 沈归荑道:“别拍马屁,快交代,那个穿佣人制服的小男孩儿,叫付知岚的,什么情况?” 她等了一晚上,结果江乔一回来就扯了一大通别的事,等她想起来正事还没问时,江乔早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江乔没想到沈归荑还惦记着这事儿呢,狐疑道:“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沈归荑点头:“不瞒你说,如果你不喜欢他,我打算出手。” 江乔再次被呛:“你喜欢那个类型?” 沈归荑再点头:“当然了,谁会不喜欢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乖巧小男孩呢————” 江乔闻言,震惊地看向沈归荑:“你是人妖?” 沈归荑照着江乔脑门儿就是一巴掌:“老娘是女人!” 江乔摸不清沈归荑的取向。 但他还是说:“可他喜欢男人,他就是奔着时钧亦来的。” “我哪一点不如男人?男人能做的事,我什么不能做?”沈归荑理所当然道。 江乔以前接触的女人少,这种虎狼之词张口就来的女人更少。 他脑子本来就晕,理了半天,才理顺了沈归荑的话。 “我还以为你和时娇有一腿。” 沈归荑瞪他:“我跟她那是纯纯闺蜜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山路十八弯?老娘笔直。”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时钧亦交给江乔收入囊中,付知岚就交给沈归荑,去暗暗的,另类的掰直。 江乔的伤处其实并不不严重,但兴许是因为他下午在格斗场上还挨了一鞭腿,早上回来时又喝了半杯伏特加。 又或是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太过强大。 刚一入夜,他便硬生生烧到了39c多。 于是江乔只好放弃了去爬窗的打算,静静躺在床上,找了部电影以打发时间。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却突然听见自己的房门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他睁开眼,将电影按下暂停,打开台灯,看见了穿着睡衣,站在他门口的时钧亦。 “哥哥怎么来了?”江乔惊喜道。 时钧亦今晚洗过澡,便和平时一样,处理些邮件,闲来无事再看看书助眠。 可今晚的书却远不如平日里来得吸引人,一行短语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倒是眼神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了好几次。 一直到了昨天他已经在给江乔推药的时间,窗外也依旧没半点动静。 于是他便反锁了卧室门,按照江乔前几次离开他房间的路线,潜入了江乔的宿舍。 反正他的指纹,就是时家除了时老爷子房间外,所有房间的总通行令。 时钧亦反手关上门,坐到江乔床边,看着他潮红的脸色,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吃药?” 江乔摇头,他以前就很少吃药,没死就挺着。 时钧亦对江乔的情况有所预料,他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管药膏,和一粒退烧药,拍了拍江乔的大腿:“转过去。” 第31章 来值夜勤 江乔也不反抗,老老实实转过去,红着脸任由时钧亦帮他抹了消炎药。 江乔人还发着热,时钧亦的手碰在他身上冰凉,他打了个激灵,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时钧亦挑了下眉,对江乔道:“放松,紧张什么?” 江乔哦了一声,听话照做。 用过唇釉的人都知道,唇釉的管内有液体,当唇刷从管中拔出来的时候,受到空气挤压,会发出“啵”的响声。 江乔就是脸皮再厚,也难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将脸蒙进被子里,故意转移话题道:“哥哥居然来看我,我好感动,是不是一天没见想我了?” 时钧亦摸摸他的脸:“来看看你是不是死了。” 江乔啧了一声:“放心吧,我命大着呢,再说了,要死也得死在哥哥那儿,死在自己房间算怎么回事儿。” 时钧亦看见江乔嘴皮子还利索,就知道他没什么大事,他站起身道:“歇着吧,我走了。” 江乔扽了扽时钧亦的袖子:“亲一个再走吧。” 时钧亦没动。 江乔就关了灯,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了拉。 临走前,时钧亦在江乔耳边低声道:“明晚记得来值夜勤。” 江乔轻笑,吻他耳尖:“遵命,我的少爷。” 第二天下午,当江乔出现在夜勤保镖的队伍里时,桑野不禁皱起了眉。 “你的射击训练合格了吗?谁让你来这里的?”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夜晚总是事故多发时间。 能值夜勤的保镖无一不是各项本领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的高手。 像江乔这种枪法还有很长上坡路要走,短板很明显的保镖,一般情况是不允许出现在夜勤队伍里的。 江乔这具身体也应该是极少用药的缘故,昨晚那粒退烧栓作用极大,他今天上午时就已经好了。 起床后洗了个澡,填饱了肚子,整个人精神状态就又跟着回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欠揍道:“野哥,别这么苛刻啊。” “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被罚,队长的位置都让给省哥做了啊,省哥都还没开口,你瞎嚷嚷个屁啊?” 第29章 桑野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他一把揪住江乔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江乔笑眯眯道:“没听清?我说,队长的位置都换人了,你在这儿瞎嚷嚷个屁。” 桑野原本就因为这件事,心里憋了一阵子火,江乔又五次三番揭他的短。 他当即对着江乔的脸就挥下了拳头。 江乔知道时钧亦也是喜欢自己这张脸的,以前无所谓,现在可宝贝得很。 他迅速仰头闪避,一手按住桑野揪在他领子上的手,另一只手反剪住桑野挥拳的手腕,低头一转身,将桑野推到墙上。 桑野拧身,朝江乔胯下踢去。 江乔嚯了一声,松开桑野向后躲了两步,趁着桑野回头的间隙,直接抬腿一个转身,对着桑野的侧颈就是狠狠一个回旋踢。 桑野之前能坐上时钧亦保镖头子的位置,身手自然不凡。 他反应迅速,在江乔落脚前抬手格挡住了要害,心下却暗暗吃惊。 他没跟江乔交过手,没想到江乔看起来体型匀称,并不魁梧,腿上的力量竟然能大成这样,这一脚接的,他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而江乔脸色也在此时,僵了一瞬。 妈的,居然一扯还在疼。 原本只是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陈省,突然开口道:“行了,别闹了。” 江乔似有所觉,立刻老老实实不动了。 桑野却因为吃了亏,整个人都在气头上,根本没听进陈省的话,怒气冲冲地从身后抽出电棍,就要往江乔身上怼。 根本不讲武德。 江乔只防不攻,步步后退,在即将退到走廊拐角处时,直挺挺向后仰了过去。 果然,下一秒,被拥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桑野看着站在阴影下,面色不愉的时钧亦,脸上的狠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手里的动作却被迫僵在了半路。 保镖除了在格斗场内,不得私下斗殴。 时钧亦看着桑野:“去领罚。” 桑野指着江乔:“少爷,他也……” 话没说完,就被时钧亦扼住了喉咙。 江乔从时钧亦怀里出来,站到他身后,看见时钧亦手臂上青筋暴起,直到桑野脸色逐渐发紫,慢慢跪了下来。 这和掐他的时候可不一样。 江乔看得出,只要桑野敢反抗,时钧亦就会毫不留情捏断他的脖子。 “别质疑我,桑野。”时钧亦松开手,对他道:“关禁闭。” 桑野捂着喉咙,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敢再说出口,只低着头沙哑道:“是。” 江乔听沈归荑说过,时家的保镖,是不会有人想要被关禁闭的。 用铁链吊起手脚,只有脚尖沾地,关在一间长宽不足一米,高两米有余的铁笼里。 不见光,不给饭,只有从笼顶不断掉落的水滴为禁闭者提供水份。 在y国这种有钱就是王道的资本主义国家,所有的事都可以黑白不明。 你要想拿时家的钱,就要按时家的规矩办事,即使丢了命,也没人能替你说理。 若你想安稳过一生,就不要尝试去和这样的掌权者们打交道。 时钧亦伸出手,江乔非常有眼色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时钧亦擦了两下,才发现纸巾上有一块小小的油渍,大概是江乔吃过饭用来擦过嘴的。 他眼皮跳了跳,将纸巾揉成一团丢给陈省,向二楼房间走去。 第32章 跪一整晚 今晚值夜勤的保镖原本是桑野和江乔两个人,一人守大门,一人守卧室外间。 守大门的只能站在门口一整晚。 而外间就像客厅,可以坐沙发,躺椅,在不打扰时钧亦的情况下还可以给自己冲调杯饮品以打发漫漫长夜。 时钧亦待自己人其实并不苛刻,只要不耽误正事,这些小事都在他默许范围之内。 现下桑野被关了禁闭,陈省便临时将克里斯抽调了上来。 克里斯这人其实心眼不算坏,就是小了点。 总是在为江乔把他头塞进鱼缸里的事耿耿于怀。 他一看见江乔,就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因为江乔是第一次守夜,按理说只能守大门。 然而,就在克里斯已经暗暗准备好夜里要如何靠着躺椅,喝着咖啡向站在门口不能离开方圆一米距离的江乔得瑟一番时。 却听时钧亦突然开口道:“克里斯外面,江乔进来。” 他看了眼克里斯瞬间垮下去的脸,对江乔道:“如果你不挑衅桑野,他不会跟你动手,惹事生非,进来领罚。” 果然,克里斯闻言又得意了起来,那点儿小心思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 克里斯问时钧亦:“少爷,那今晚还用我进去吗?” “江乔要学的东西很多,学完怕是天就要亮了。” 时钧亦说这话时,英俊的脸上神色非常淡漠,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正经了。 说完,他瞥了江乔一眼道:“滚进来。” 江乔哦了一声,在克里斯幸灾乐祸的眼神中,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跟着时钧亦进了门。 然而这边大门刚一关住,他便直接扑到了时钧亦身上,被时钧亦托着大腿抱进卧室,狠狠扔上了床。 江乔要学的东西的确很多。 而且这些事光有理论知识是不行的,要知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时钧亦说要江乔学到天亮,江乔就只能学到天亮。 …… “早上要去公司吗?”江乔哑着嗓子,与时钧亦肩靠着肩躺在床上。 时钧亦嗯了一声:“九点半有个会要开。” 江乔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那哥哥快点睡吧,我去外面,七点钟陈省会来换岗。” 时钧亦一只手还搭在江乔的小腹上,他合着眼,语调中带着慵懒:“换岗前再走。” 让江乔恍惚间觉得,至少此时此刻,时钧亦也是在依赖着他的。 江乔侧身吻了吻时钧亦垂着的睫毛:“好。” 他守着时钧亦入睡,自己却没有睡意,只一遍遍用眼神描摹着心上人的轮廓。 等到六点半,江乔才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妥当。 他刚到外间给自己冲了杯红茶,门上便传来“滴”的解锁声,是陈省带着张良来换岗了。 “昨晚怎么样?”陈省低声问江乔。 “一切正常。”江乔道。 陈省挤了挤眼睛:“我是说你。” 江乔一惊,陈省知道他和时钧亦的事了? 他眯起眼,正想问问陈省都知道了些什么,就见陈省对着门外扬了扬下巴,然后同情道:“刚听克里斯说,你昨晚受罚了?” 江乔这才松了口气。 他跟时钧亦现在的关系不清不楚,既不是干净的上下属,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时钧亦不会说,他也不会说。 江乔啊了一声:“也还好,说我没规矩,罚我跪来着。” 陈省了然:“别记仇,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只要你忠心,他是不会亏待你的。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30章 江乔点头,两口喝完杯子里的红茶,笑道:“没记仇,走了。” 他出门时,克里斯还站在门口跟张良偷偷说话,他看着江乔一瘸一拐,有些别扭的走姿,心中一阵舒畅。 “看见没,少爷一定让他跪了一整晚。”克里斯得意道。 张良点了点头:“路都走不直了,真倒霉。” “倒什么霉,人狂没好事,他那叫活该……” …… 江乔对克里斯的想法并不关心,他刚乘电梯下到负三楼,一条腿都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付知岚拉到了公共休息处的沙发上。 他看着付知岚鬼鬼祟祟的模样,挑眉问:“有事儿?” 付知岚环顾四周,确认此时周围没人关注他们,才小声对江乔道:“乔哥,你已经开始在少爷身边值夜勤了?” 江乔敷衍的嗯了一声:“怎么?” 付知岚小心翼翼问:“那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有谁进了少爷房间吗?” 江乔闻言,心下了然,付知岚这是来找他探听敌情来了。 他并未直言,只道:“我昨晚才开始执勤。” 付知岚又问:“那昨晚呢,你看见有人去过少爷房间吗?” 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乔,那表情神态,任谁看了都不会忍心欺骗于他的。 江乔也没骗他,他说:“没有,怎么了?” 付知岚对江乔招了招手,示意江乔附耳过去。 江乔便往他那边稍微倾了倾身子。 他感觉到付知岚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听见付知岚悄声道:“我发现,有人在和少爷偷情。” 江乔故作惊讶:“不会吧?你怎么发现的?” 付知岚道:“我去搞卫生啊,那个地上的卫生纸,一堆!一看就不是一个人用过的!而且,更过分的是,我连一个小雨衣都没找到!” 江乔面色有些古怪:“你还特意去找那东西?” 付知岚点头:“结果居然一无所获,乔哥,你说谁会这么不要脸,勾引少爷就算了,竟然还连保护措施都不用!” 江乔摸了摸下巴,单手支着脑袋问付知岚:“那你打算怎么办?” 付知岚想了想,尖翘的下巴就要往江乔胳膊上搭:“乔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江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挑眉:“怎么帮?” 付知岚见江乔肯松口,连忙道:“不用做别的,就帮我盯着点少爷那边的动向,如果有可疑人物接近,就给我提个醒,行吗?” 江乔看着他:“那如果没有呢?” 付知岚看着江乔的眸子,笃定道:“凭我的直觉,一定有。” 第33章 你跟我吧 江乔一夜没睡,他强撑着打了个哈欠。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那堆卫生纸只是单纯的因为时钧亦自己需求量异于常人?” 他在跟付知岚说这话时,思路又飘到了其他地方。 付知岚犹豫了一下:“倒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江乔跟他瞎扯了半天,这会儿困意渐渐侵袭他的大脑,他捋了两把付知岚的脑袋:“别瞎想,听话,该干嘛干嘛去。” “别弄坏我的发型!”付知岚拍开江乔作乱的手,他等会儿还要去时钧亦房间打扫卫生。 江乔看着付知岚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精细到连某一撮发丝的弧度,都是他精心打造好的。 “这里,为啥要这样?”江乔用小拇指勾了勾付知岚那撮头发。 付知岚换了个角度,以一个半仰视的姿态给了江乔小半张侧脸,跟江乔道:“看见没有?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江乔眯了眯眼。 还真别说,付知岚给他的这个角度,配合着他那撮头发,竟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两分自然而然的娇俏感。 江乔顿悟,他说:“要不你出本书,给我看看。” 付知岚一愣:“什么书?” “就你勾引人的时候用的那一套一套的。”江乔说。 付知岚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勾引人了?你别乱说。” 江乔啧了一声,岔开话题:“七点多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付知岚看了看手表:“就准备走了。” 说完他又眼巴巴看着江乔:“乔哥,拜托了,帮我吧?” 江乔勾唇:“可以。” 正好还可以顺便打探付知岚下一步计划。 付知岚抬头看着江乔,信任道:“乔哥,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气的,你真好。” 江乔目光复杂,既像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知岚放手,却还带着三分隐忍的深情,对付知岚道:“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还不忘轻轻摸了摸付知岚的头发,暗暗将他那撮精心设计过的发丝又压了回去。 毕竟这小骚货现在准备去勾引的可是他江乔的男人。 江乔看着付知岚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变了意味。 付知岚还挺敏感。 光凭几张卫生纸都能猜得出时钧亦房里是进去人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点,江乔觉得,时钧亦现在对他的感情最多刚刚到“有好感”的临界线上,可经不起考验和折腾。 得让沈归荑找机会出手了。 江乔适应能力强,同样的病情只发一次烧,哪怕昨晚激烈程度更上一层楼,今天回到宿舍也没觉得太过不适。 只补了一上午觉,到了下午训练时,他就又已经满血复活了。 他在格斗场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上次让他吃了亏的那个时佑熙手下的黑人。 “那杂毛人呢?出任务了?”江乔问同在格斗场边上徘徊的沈归荑。 沈归荑摇头:“昨天上午,他不小心踩坏了路边的几株车轴草。” “大少爷盯着那几株车轴草,看了半天,发现里面居然恰好有一株是四叶的。” “然后呢?”江乔不解。 “车轴草不都他妈是三叶的吗,不知道哪个小宝贝儿挑拨是非,说四叶代表的是万里挑一,是幸运降临。” 沈归荑嘴角带笑:“然后那杂毛就被少爷打折了两条腿,说养好以后去岛上刷一个月象舍再回来。” 时家有座对外开放,专做旅游的私人度假岛,岛上养了很多大象,要想让它们看起来干净又漂亮,清理起来颇为费力。 江乔扑哧一声笑出声,还有这么巧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时钧亦是在特意找茬给他出气呢。 不过这么一想,他也乐得自我安慰,于是他心情更好了。 “但那人不是时佑熙的人吗?少爷说发配就给发配了?”江乔问。 沈归荑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难缠的是苏敏那边儿。” 苏敏,原文中一笔带过,为人低调却始终在偷偷背地里使绊子帮时佑熙争家产的,时钧亦的小妈。 江乔哦了一声,他又想起赵许。 不出意外,赵许其实原本该是苏敏的人,看来也要找个机会,慢慢接触接触了。 江乔今天心情好,状态也不错,一连几场都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跟几年前赫赫有名的雇佣兵退伍教官打了个平手。 第31章 他心里畅快,灌了几大口水,抹了把汗,便朝射击场走去。 刚将枪支拆卸组合完毕,装弹,上膛,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江乔。” 江乔回头,对上时佑熙那张苍白的脸,笑道:“小少爷。” 时佑熙看着他:“你练你的,不用管我。” 江乔莫名其妙,但他向来脸皮厚,被看就被看,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熟悉了几把手感之后,射击也开始渐入佳境。 而在这期间,他练了几个小时,时佑熙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看了他多长时间。 他喝水,时佑熙看着,他拉伸,时佑熙也看着。 江乔收枪走人,时佑熙也跟着江乔一起。 江乔故意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对时佑熙道:“小少爷有事儿直说。” 时佑熙这才站到江乔面前,再次打量了江乔一番:“我看了你一下午了,身手不错,你跟我吧。” 江乔挑眉:“抱歉少爷,我现在应该不是自由保镖的身份。” 时佑熙拿出手机调出保镖信息看了看,点头:“确实,你现在在时娇名下,我可以把你要过来,时娇整天不出门,跟着她没什么劲儿。” 时娇名下? 时钧亦没把自己要回去? 江乔顿时脸色一垮,狗男人,睡都睡了,他现在名义上居然还是时娇的人。 他默默冷笑一声,对时佑熙道:“跟你有什么劲儿?每天跟着你去听课,欺负欺负人,给你逞逞威风?” “还是动不动就把不随你意的女孩子打包拎走,狠狠教训人家一顿?” 时佑熙蹙眉:“你在指责我?” 江乔不置可否:“我只是说,我不去,与其跟你混,我宁愿去岛上刷象舍。” 第34章 那我不去 他这话说的丝毫不委婉,时佑熙头一次在碰见敢在时家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尤其昨天他手下刚有人被时钧亦打断了腿,要扔去刷象舍。 江乔这样说,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脸。 他捏住江乔的领子,不敢置信道:“你敢这么说我?!” 江乔现在对自己的所属非常不满,一下午美妙的心情被毁了个干净,不耐烦陪着时佑熙玩什么敢与不敢的把戏。 他冷眼道:“松手。” 时佑熙不松,恶狠狠道:“江乔你搞清楚!我才是主子!” 江乔便一把将时佑熙倒扛在肩上,大步往电梯口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时佑熙嚷嚷。 江乔对着他——甩了一巴掌:“老实点,大学生就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回去写论文,做课题,别来烦我。” 他按下电梯,将时佑熙送往三楼。 时佑熙被江乔打了一巴掌,恼羞成怒道:“你完了江乔!我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江乔手臂像牢笼一样狠狠箍住时佑熙,让他挣扎不得,并恶狠狠道:“行,让老子看看,你打算怎么让老子吃不完兜着走?” 时佑熙被这么一收拾,突然不挣扎也不吭声了。 时家分两半,之前江乔去过三楼属于时娇的那一半,他出了电梯,便直接选择了玻璃连廊的另一边。 江乔问:“哪间?” 时佑熙大头朝下,脸憋得通红:“往前,右手那扇半拱门。” 江乔也不顾三楼此时偶尔几个还在做事佣人惊悚的目光,直接推开门,将扛在肩上的时佑熙扔在了他自己房间的沙发上。 时佑熙红着脸看着江乔,他张了张口:“你疯了?” 江乔居高临下看着时佑熙,厌烦道:“别来找我的麻烦,也别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大不了你拿枪崩了我,但只我要没死,就会还手。” 他不笑的时候唇线锋利又冰冷,和他那双始终含笑的桃花眼似乎该拥有两个不同的主人。 时佑熙听得出,江乔没有在威胁人,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他舌头莫名就打了结,结巴道:“我……我只……我只是想把你……从……从……从时娇身边要过来,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江乔被他这么一说,才察觉自己的反应的确是过激了点。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对时佑熙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就像第一次在更衣室见面,贩卖杂志时一样。 “不去。”江乔拒绝,说完转身就要走。 时佑熙跪坐起来抓住他的衣角,连忙道:“我可以另外给你钱!” 江乔回头,却看见时佑熙眼尾耳根都是红的,校服衬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一副好奇怪的样子。 他眉头微锁,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露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衣角,再次拒绝:“不用。” 然后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 妈的。 江乔暗骂,之前时佑熙问他要——杂志,他还以为时佑熙是……… 没想到居然是个………… 原本人家是什么也和他无关,但现在话就不能说这么绝对了。 无论是视频监控还是人为转述,他都只能祈祷这一幕别叫时钧亦知道。 否则以他一路提着时佑熙回到他房间的那副架势和姿态,和时钧亦的多疑,一定会误会他和时佑熙以前有过一腿。 不然这才见过两次,怎么能拿捏地那么准确? 说是意外时钧亦会信吗? 江乔抓了抓头发,心道晦气,一想到自己刚才还手贱打了不该打的地方,他就后悔地想原地升天。 江乔回到宿舍脱了训练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自己搓了好几遍。 刚裹着浴巾出来,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一派淡然地翻着杂志的时钧亦。 他穿着黑蓝色的窄领西装,其内同色系的缎面衬衫泛着柔和的亮度,被一丝不苟地系到喉结下方那颗纽扣。 如果他手里拿着的杂志封面上写的不是《xx交融》,而是《xx金融》的话。 那他看上去一定会更加像是即将出席某正式访谈节目的青年男企业家。 江乔惊讶:“怎么突然到这来儿了?” 时钧亦抬眉看了他一眼。 江乔出来的时候只随手擦了擦上身,身上漏网之鱼的水珠很多,他一站住,就顺着他漂亮的肌肉纹理往下滑,最终没入白色的浴巾里,消失不见。 时钧亦说:“一小时前,我让陈省来找过你,你不在。” 江乔心中一紧,面上却淡定道:“我去训练场了。” 时钧亦并没多问,只道:“我有个私人性质的派对要参加,身边不方便带人。” 经常出现在时钧亦身边的那几个人,陈省克里斯他们,有心人早就把人摸透彻了。 倒也不是说私人派对不能带保镖,但就这么明晃晃地跟时钧亦一起出席私人场合,难免会让东道主心中不悦。 你到人家的地盘上做客,身边围得严严实实,那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人,打人脸吗? 但要说真一个人都不带,单枪匹马那么去,万一真遇到点意外,连个照应都没有,傻子心才能那么大。 江乔明白时钧亦的意思,他勾唇看着时钧亦:“哥哥打算给我个什么名分?” “男伴。”时钧亦正经道。 第32章 男伴女伴这种关系听起来就很暧昧不清。 今天可以是你的,明天也可以是他的。 江乔不满意,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按在杂志封面上,隔着几页单薄的纸张,按在时钧亦已经精神起来了的某些地方,往下压了压。 “那我不去。” 时钧亦往后仰了仰身子,抬头看着江乔:“你想要什么名分。” 江乔直言道:“男朋友。” 时钧亦不置可否:“江乔,无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结局都不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言下之意,哪怕江乔再如何宣示主权,有朝一日如果时钧亦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他们都一样不会有结果。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在意时钧亦曾经和谁在一起过,他们只在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35章 我男朋友 江乔看进时钧亦深邃的眸子,问他:“所以你怕什么呢,哥哥?” 时钧亦从江乔的脑后拽住他还滴着水的头发,将他按在沙发上,狠狠吻他。 小狗不听话,小狗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里不是我一个人住。”江乔抽空提醒时钧亦。 时钧亦嗯了一声:“我知道。” …… 四十分钟后,时钧亦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禽兽模样。 他看了看手表,对着沙发上不着寸缕的江乔发话道:“你还有十分钟。” “狗东西。”江乔暗骂一声,拎着浴巾进了自己卧室。 他只是换了件夹克,穿了牛仔裤,吹干了头发随意用发胶抓了两把,让它们不至于乱飞。 整个人就已经帅得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欧美电影里多情又风流的男主角了。 虽然和时钧亦西装革履的模样并不相配,但不得不说,视觉冲击效果满分。 “会太随意吗?我只有这个。”江乔说,他带来时家的衣服不多。 时钧亦歪了下头:“不会,私人场合,不用太讲究。” 江乔跟着时钧亦来到时家的车库,在如豪车车展一般的停车场里选了一辆极其高调的宝蓝色柯尼塞格。 跟时钧亦今天的衣服很搭。 江乔为时钧亦拉开车门,请他坐上副驾,自己戴着墨镜,敞开了车篷,在人迹罕至的傍海山路上将车开出最高时速。 他开着音乐,任由滨海特区的风吹在他脸上。 时钧亦默许了他所有的放肆行为。 江乔在远处海浪迎面而起的一瞬间,突然就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那是他上辈子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这辈子他又亲自走进牢笼,为自己套上枷锁,只为了在自由之前,能偷到一份爱。 在滨海特区,只要车辆一驶入市区,无论你是柯尼塞格,还是老年代步,都一样会堵到你怀疑人生。 “早知道开辆机车好了。”江乔不耐烦道。 他在时家的车库里看见了好几辆限量版的大马力超重型机车,连轮胎都新的发亮,应该是买回来用来收藏的。 时钧亦早已习惯了滨海特区的交通状况,见怪不怪道:“机车一样会堵。” “但是在我想要压爆前面那个插队傻逼的脑袋,让他脑浆飞溅的时候,要比这个灵巧一些,方便我行动。”江乔分析。 “不要把场面形容的这么恶心,江乔。”时钧亦蹙眉。 江乔单手勾着方向盘,将墨镜推到额头上:“这很正常,哪里恶心了?” 时钧亦不跟他争辩,只低头看手机。 江乔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两辆黑色迈巴赫,问他:“不是说不带保镖吗?你有我还不够吗?” 时钧亦道:“是不带他们进去,他们会等在一个街区之外,随时候命。” 这江乔倒也理解,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敢托大,一个人就能保证时钧亦万无一失。 他跟着导航将车驶入一座与时家完全不同风格的私人庄园。 要说时家低调朴实的像是自然公园,那这里就高调奢华的如同宫殿。 从四处金光闪闪的雕塑到泛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瓦片,无一不在彰显着庄园主人的财力。 很符合y国传统风格的审美。 这里因为距离市区更近,面积没那么大,基本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光一个无边泳池,就占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 此时里面是数不清的比基尼美女,各色人种,各类风格,长得如何先不评判,首先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敢来这里露肉的,不是名模,也得有点名模潜力,否则拿什么取悦这些上流社会的资本主义家。 泳池旁边是摆放着各种点心,香槟的餐台,再往远处还有人在烧烤。 时钧亦一下车,就被江乔牵住了手。 他挑眉:“干什么?” 江乔道:“男朋友。”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时钧亦揶揄。 江乔蹙眉:“你想赖账?” 时钧亦嗤笑,摇了摇头:“我还有笔帐,没跟你算。” 江乔一愣,随即想到了下午他和时佑熙的事,不出意外,时钧亦又已经知道了。 他刚想狡辩,一道男声便打断了他。 “时大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来人一身奢华的酒红西装,说话拖着长音,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着跟时钧亦年纪差不多。 “我刚下车你就来了,盯着我呢?”时钧亦回头,看着那人笑道。 “可不是,生怕你不来,一进大门就盯着你了。”那人笑道,他看了看江乔:“这位是?” 时钧亦刚才起就没松开过江乔的手。 他对江乔道:“介绍一下,今天的东道主,谢寻,谢总。” 江乔眉眼弯弯:“谢总好。” 【桃花眼,还带俩酒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时钧亦挑眉,又看了谢寻一眼,要不是这才注意到谢寻也是桃花眼,带酒窝,他还以为江乔在骂自己。 他轻咳一声,对谢寻道:“江乔,我男朋友。” 【满足。】 谢寻哟了一声,震惊道:“你脱单了?!” 时钧亦一脸淡然:“你不也是吗?” 谢寻张了张口,视线在江乔和时钧亦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继续震惊:“你还弯了?!” 时钧亦冷漠脸,继续道:“你不也是吗?” 谢寻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简单休闲衬衫,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青年。 跟江乔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以示打招呼。 谢寻将那青年揽进怀里,眨了眨眼,笑得没心没肺:“我就是谢家的牛马,弯不弯直不直能怎么样,还不是让我娶谁我就得娶谁?” 那青年瞥了谢寻一眼,没说话,也没反抗,就任他揽着。 江乔松开了握着时钧亦的手,对他道:“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刚才谢寻说到“让我娶谁我就得娶谁”的时候,时钧亦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很轻,不刻意感觉的话,可以忽略不计。 但江乔感觉到了。 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原文里时钧亦是有一个未婚妻的,但整篇文章都是围绕着付知岚的视角展开的,并没针对这件事做详细说明。 第33章 而且他当时不太喜欢这部分,于是选择性的跳过了相关章节。 那这中间发生过什么? 江乔原本雀跃的心又沉了下来,妈的,早知道该把那该死的原文背下来。 第36章 阴阳怪气 他绕过泳池,对那些火辣性感的美女和他以前最爱看的腹肌帅哥视若无睹,径直穿过院落,走进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别墅。 离谱的是,谢寻家一楼洗手间大门上居然贴了标识。 而且显然是常常在这里举办类似派对,这一排有三个独立的洗手间。 洗手间外的小厅里有整面的落地镜,此时正站着几位女士,说说笑笑地整理仪容。 若是平时,以江乔的尿性,必然得装瞎,以此来跟那几位姑娘搭搭讪,找找乐子。 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情,只默默低着头从那几人身后经过,走进左手边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江乔靠在墙壁上,低头点了支烟。 洗手间里很安静,和门外的喧嚣格格不入。 安静处的人常常能清晰的听见喧闹环境里的各种声音,而喧闹环境里的人却往往不知道在安静处,有人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你看见刚才那个人了吗?好帅!” “你去要联系方式?” “我不去,我跟那种帅哥说话会晕倒。” “别看我,我今晚只想约一个人。” “时大少爷?不是吧你还不死心,拜托姐妹,就问在座的各位,谁家跟时家没来往,谁的父母兄弟手机上没有时钧亦的联系方式?谁敢约?” “他看起来没那么冷酷无情啊。” “但他没绯闻啊,肯定都被拒了,而且时家跟段家有婚约,别打时大少的主意,你要就是想找豪门公子哥玩玩儿不如找谢寻。” “谢寻只玩儿一夜情的吧。” “这话说的,时家那个跟你一夜情,你去不去?” “废话,不去是傻子……” 江乔嗤笑一声,这些女人就是在痴人说梦。 时钧亦要是敢约别人,他回头就送他顶绿油油的环保帽,然后剁了他的鸟祭天。 他等着那些聒噪的声音走远,才洗了手,一开门,就碰见了从隔壁门里出来,清清冷冷的青年。 是谢寻旁边那位。 江乔难得有些尴尬,他能听见的对话,一门之隔肯定也听得见。 那青年看起来却不怎么在意,主动开口道:“如果你是真心的,可以考虑考虑分手,如果你是随便玩玩儿,可以当我没说。” 他没明说,但江乔知道指的是自己和时钧亦在一起的事。 他挑眉:“为什么?” 青年道:“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除非你能带给他足够的利益,否则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那你呢?”江乔问。 青年的眸子很清澈,没有失望也没有希望,干干净净,像一潭死水:“我已经准备和这一切告别了,所以奉劝你,别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说完他又补充道:“当然,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 虽然他提起告别时,语气中毫无波澜,但江乔却莫名听出了一种莫大的悲哀。 他没回答,只问那青年:“你认识,时钧亦的未婚妻吗?” 青年闻言,面色古怪地看着江乔,点了点头:“我以为你知道。” 江乔啊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刚知道。” 青年看着江乔道:“y国最大军火制造商家的小女儿,段栩。” 江乔脑子一抽,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问他:“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上面?” 那青年闻言一愣,随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眨眨眼,带着几分和他外貌颇为不符的俏皮道:“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我刚说的,只是感情方面。” 江乔干笑一声:“行吧,谢了啊,不过我跟你不一样,你很冷静,我不行。” “我是个疯子。”江乔说。 那青年笑笑,不再多言,和江乔一起去寻找谢寻和时钧亦的身影。 他看着江乔的侧脸,心想,这世上的人都一样,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其实到最后才发现,没有人是不同的。 江乔对这件事,说在意吧,好像因为他知道原文中最后时钧亦会解决掉这件事,也没有特别令他焦虑不安。 但要说不在意,也不可能,毕竟现在时钧亦对他的感情也没到那一步,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付知岚那样的主角光环。 这么大一个未婚妻放在这儿,家里还有个付知岚,前有狼后有虎,当真不是条好走的路。 敢情他以为他挖的是付知岚的墙角,却不曾想,原来付知岚也是挖了别人的墙角。 就他妈造孽。 江乔和那青年又随口聊了几句,得知青年名叫林愿,不日便要启程欧洲,去奔赴自己的事业了。 他和林愿找到时钧亦时,一桌十几个人正在烧烤架旁边的天幕帐篷下玩儿国王游戏。 时钧亦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江乔直接过去就坐了下来。 一群人见状先是纷纷愣住,随后立刻起哄道:“喝喝喝喝喝喝喝!” 江乔吓了一跳,在一堆“喝”里只听见对面的一个胖子道:“时大少第一个见过光的男朋友!” 他不废话,也不扭捏,端起面前的酒杯连喝三杯,空杯以示众人,这才勉强将场面控制了下来。 “爽快!”有人笑道。 “再来!再来!再来!” 江乔脸有些僵,捏了捏时钧亦的手,让他解个围。 时钧亦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该起哄起哄,该收敛收敛,气氛给足,还不让人难堪。 江乔笑眯眯地问刚才说话那胖子:“什么叫第一个见过光的男朋友啊?怎么,还有没见过光的?” 胖子也不见外,连忙自罚一杯:“开玩笑的兄弟,谁不知道时总这么多年,向来洁身自好,身边就没有过人?” 江乔看了眼时钧亦:“是吗,哥哥?” 时钧亦瞥了江乔一眼:“你不清楚吗?” 他跟江乔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还因为没经验,差一点出了丑,被江乔逮住调笑了两句,说不行就换人。 第二次才勉强算是发挥正常,挽回了颜面,顺带收拾服帖了江乔。 江乔摇头:“我可不敢说,反正你有秘密也不会告诉我。” 时钧亦听着江乔阴阳怪气,蹙眉问:“我有什么秘密?” 第37章 国王游戏 “赶紧的,游戏还没结束呢昂各位,要腻歪的回家再腻歪,国王游戏里皆单身!”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叼着烟喊着。 他怀里左拥右抱,打断了江乔和时钧亦之间的谈话。 时钧亦和江乔对视一眼。 江乔扬了下眉,时钧亦没理他。 酒桌上,因为江乔和林愿的加入,庄家重新发牌,江乔也拿到了一张牌,心思却不在游戏上。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背上,听见拿国王牌的人说:“红桃九和黑桃k。”时,才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的牌。 黑桃七,不是自己。 第34章 国王从冰桶里夹出一块冰块说:“看到没,就这块冰,含着它接吻,到冰块完全化掉结束。” 所有人开始掀牌,起哄,拿红桃九的是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卷发女孩儿,长的很有特点,江乔觉得好像在酒吧mv里见过,是某当红女团的成员。 她站起来,举着牌问:“谁这么好运做我的黑桃k?” 江乔抻着脖子去看时钧亦手里的牌,时钧亦挡住不给他看,他就掐时钧亦的腰。 时钧亦手一抖露出一角红色方片,江乔才收回手。 坐在沙发最中间的谢寻把手里的黑桃k扔到桌面上,怀里还抱着林愿。 江乔看见林愿垂着眸,推了推谢寻。 谢寻才放开林愿,然后勾着唇笑,带着股子邪气对紫发女孩儿说:“宝贝儿,到哥哥这儿来。” 女孩儿便含了冰块,翻过茶几坐到谢寻腿上,低头跟他接吻。 而谢寻的手,还放在林愿腰上。 江乔甚至看得见冰块传递时的景象。 他盯着林愿,试图从林愿脸上看出什么。 但可惜,林愿像是早就对此麻木了。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拿着手机发着消息。 “你在看谁。”时钧亦问,他敏锐的察觉到,江乔的目光并不在游戏的受罚者身上。 江乔收回目光,点了根烟。 “林愿。”他说。 烟雾在两人面前萦绕,又被晚风吹散。 时钧亦没想到,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两人就已经连名字都知道了。 他指尖碰着江乔的手背,问:“好看吗?” 江乔诚实道:“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什么是你喜欢的类型?”时钧亦问。 他以为他会听江乔说出类似【哥哥这种】这样的话。 但江乔却突然沉默了。 他喝了杯酒,才笑着对时钧亦道:“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固定喜欢的类型的,也许今天喜欢肌肉猛男款,明天又喜欢斯文败类款。” 时钧亦嗤笑一声:“之后呢?” “之后?”江乔想了想:“大概你是什么类型,我就会喜欢什么类型吧。” 时钧亦不置可否:“多情。” 江乔否认:“是专情,永远只为一个人心动。” 时钧亦看着江乔在天幕帐篷中的昏暗灯光下亮晶晶的眸子,一时无言。 他没听到江乔在说谎。 但他不明白。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江乔看他的眼神就已经算不上纯洁了。 后来的每一次相处又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江乔就是在打他的主意。 时钧亦不懂,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把见色起意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却又情真意切。 明明只是一条小巷里居心难辨的“见义勇为”,说起喜欢,却浓烈得仿佛恨不得搭进去一生。 “知道你俩是一对儿,别在那儿深情对视了,赶紧着,翻牌了!”对面的胖子破坏气氛道。 上一轮冰块儿接吻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新一轮的国王提出要求,方片9脱掉上衣,躺在桌子上,身上放九颗樱桃,红桃a去吃。 这种成年人之间的国王游戏,说白了,就是在为酒足饭饱后的那点事儿暖场子。 在这样原本就没什么底线的场合里,再正常不过。 江乔翻牌,草花2。 他看向时钧亦的牌,方片9。 江乔瞪大了眼:“你刚才不就是方片吗?” 时钧亦摊手,当众耍赖:“刚才庄家没收我的牌,这锅我不背。” 众人不依:“谁能作证?” 江乔道:“我看见了啊。” 花里胡哨大哥吹了声口哨:“你不算!” “嘿,妈的。”江乔炸毛,站起来就准备跟人比划两下子。 时钧亦连忙顺毛捋了他两把,端起酒杯:“我喝酒。” 他连喝三杯,这局算过。 本来大家就是图个乐子,无论什么把戏都是为了开心,愿意配合的就配合,不愿意配合的喝酒了事也在允许范围内。 前提是你得有资本,才能谈愿意不愿意。 时钧亦这种顶层人物自不必说,只要他不想,没人能强迫他。 因此,在之后一小时的游戏里,但凡抽到时钧亦和江乔,两人都是喝酒以应差事。 “不是,那你俩上这儿干嘛来了?去小孩儿那桌啊!”花里胡哨男又吆喝道。 时钧亦知道他是喝多了,口不择言,也不跟他说话,只笑着问谢寻:“谢总,这位是?” 谢寻抬腿就给了那人一脚:“蠢货,时大少坐在这儿就是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花里胡哨男挨了一脚顿时清醒了不少,赔着笑要给时钧亦敬酒。 时钧亦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起身对谢寻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谢寻靠在沙发上,问他:“我这儿有你睡的地方。” 时钧亦拒绝:“你家的床我可不敢睡。” 谢寻笑骂:“事精!” 江乔目光再次落在林愿身上,林愿冲他点点头,以示告别。 江乔回了个笑,跟着时钧亦离开了这声色犬马的欢乐场。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江乔觉得自己还能开车,被时钧亦制止了。 他们借着月色,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江乔一言不发地跟在时钧亦身后,时钧亦快他也快,时钧亦慢他就慢,始终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却始终不跟时钧亦走在同一水平面上。 时钧亦知道他又有心事,率先打破沉默道:“你在想什么?” 江乔低着头:“没什么。” “那你别扭什么?”时钧亦问。 “没别扭。”江乔继续低头。 时钧亦便冷了脸:“你想动手?” 江乔哑然:“我什么时候舍得跟你动过手?” 时钧亦道:“再磨叽我就揍你。” 江乔是直性子,有些事不愿意往心里憋。 时钧亦看着他瞳孔里满是自己的倒影,听见江乔认真地问:“你有未婚妻?” 第38章 该算账了 时钧亦闻言,面色有些奇怪,似是有些惊讶道:“你不知道?” 他以为这种上流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江乔在勾搭他的那一刻之前,就早该知道。 江乔却理直气壮:“你又没告诉我。” 时钧亦蹙眉:“商业联姻而已,我们并不常见面。” 江乔气道:“我不接受。” 时钧亦盯着江乔:“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江乔原本没想直接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的,时钧亦的婚约不是一天两天了。 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就说明时钧亦跟那女的注定擦不出火花。 可他就是看不惯时钧亦这副模样,眼下酒意上头,江乔一把提住时钧亦的衣领,对着他的唇就咬了上去。 “现在,老子才他妈是你男朋友。” 血腥气在口中弥漫,时钧亦给了江乔小腹一拳,让江乔松开嘴。 然后又拽着江乔的头发狠狠吻回去。 他喘着粗气,抽空在江乔唇上说:“小狗,只要你听话,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第35章 当晚,两人抛弃了还尽职尽责守在一条街区外的时家众保镖们。 在路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江乔在市区的那间小别墅。 江乔趁时钧亦不注意,有些心虚的输了门上的密码,一进门便拉着时钧亦滚在了沙发上。 亏他时钧亦看着天仙一样的长相,做起某些事来时,却半点不当人。 也就是江乔身体好,抗造又耐痛,才能在一次次死去活来中享受到无尽的快感。 倒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般配。 事后,两人窝在主卧那张收拾好的大床上,时钧亦突然道:“江乔,该算账了。” 江乔迷迷糊糊:“算什么账?” 时钧亦拍拍他的脸:“时佑熙。” 江乔闻言,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我是冤枉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心虚什么?”时钧亦问。 “没有啊,我跟他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要心虚?”江乔说。 时钧亦知道江乔,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说:“三点十分,我让人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于是他就去了训练场。” “我就在射击场。”江乔说。 “对,和时佑熙一起。”时钧亦帮他补充。 江乔坐起来,解释:“不是和他一起,只是意外碰见他,他一直跟着我。” “他为什么跟着你?为什么不跟着别人?”时钧亦问。 江乔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发现了和女同事单独说话而遭到妻子质问的丈夫。 要说只是谈工作的事,或许还能活命。 要说女同事是去找他表白,那大概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只是很多男性的思维误区,觉得有时候要避重就轻,用善意的谎言来维持家庭的和睦。 江乔只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普通男人,他也理所当然地犯了这样的一点小错。 “我哪知道,也许是因为我跟他做过点小买卖,他打算再来一次?”江乔说。 但时钧亦不是个普通的妻子,会轻易相信丈夫的鬼话。 他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之后扛着他去他卧室待了三分二十七秒,都干什么了?” 江乔哑然。 他看着时钧亦:“这人谁啊?跟踪监视还掐秒表?!” 时钧亦面不改色:“桑野。” “你昨天还说是陈省!”江乔对时钧亦包庇下属的熟练度叹为观止。 “你听错了。”时钧亦不承认。 称职的好员工应该受到该有的保护。 他捏住江乔的脸:“我在问你话,江乔。” 江乔见糊弄不过去,只能含糊道:“他说让我跟他。” 时钧亦手上用力。 江乔被掐的两腮发酸,直想流口水。 他抬手按住时钧亦的手腕,放软了语气说:“我拒绝他了,哥哥,我发誓。” “还干什么了?”时钧亦手上力道稍松。 “什么都没干。”江乔说。 【就不该他娘的手贱打他。】 时钧亦眼神一凛:“江乔,别对我说谎。” 江乔喉结动了动,直觉告诉他,时钧亦不是在炸他,而是已经认定了他没说实话。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要么赌一把,死不承认,等时钧亦真拿出证据他再强行狡辩。 后果,一旦失败,自己目前在时钧亦面前所积累的好感度将会大打折扣,信用度则全部清零。 要么,实话实说,诚恳认错,深刻检讨,认真反思,保证没有下次。 只要态度足够端正,基本上承担完时钧亦当下的怒火,该和好就能和好,顶多再多挨两拳。 江乔飞快权衡出利弊,趁着时钧亦发火之前,伸出了舌头。 他哈赤哈赤凑上前去,低下头去拱他的脖子。 双手抱着他,小声道:“哥哥,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不是有意要碰他的。” “他一颗小豆芽菜,瘦得像排骨和腊肠,我又不喜欢他,把他当小孩儿来着。” “我这辈子生是哥哥的人,死是哥哥的鬼,你招招手我命都能给你,我保证跟他清清白白。” “除了卖过他几本杂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没做过,你别跟我计较了吧?” 江乔就是这样,反正脸皮厚,什么卖乖求饶的话都说的出口。 完全不顾自己那么老大一只,到底是不是那块撒娇的料。 时钧亦一手捏着江乔的后颈,一手撑在床上支着两人上半身的重量。 江乔温热的呼吸打在他颈侧,他知道江乔没再说谎,但江乔手贱也该罚。 于是他向后仰了仰,按着江乔的后颈往下压去。 “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 江乔也没想到,原来床上的时钧亦会这么好说话,就连最后的惩罚确切说起来也不算是惩罚。 害他白白担心了半天。 只是天一亮,男朋友的身份便就此告一段落,出了江乔家的小窝,回到时家,江乔便自觉的回了自己宿舍。 告别的时候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时钧亦,倒让时钧亦有些暗暗不爽。 第39章 公报私仇 接下来大半个月,时钧亦都因为公司的事儿忙得披星戴月,起早贪黑。 江乔就从早到晚的泡在训练场,枪法日渐精进不说,还已经开始了水下作战的训练。 他不会游泳,光是呛水都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结果大半夜跑去时钧亦那里求安慰,却扑了个空。 搞得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精神状态。 “你疯了吗?”桑野在格斗场上被江乔一个劈腿跺得肩胛骨几乎要错位了。 “让你他娘的告密!”江乔骂道。 桑野先是一愣,心中迅速闪过一丝不安,随即又立马冷静下来,他至今还没行动过,更别提暴露,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卧底的身份。 但就是这一愣,便又被江乔锁住了喉咙,整个人被狠狠撂翻,怼在地面上。 他不明所以:“我告什么密了?!” 江乔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桑野不清楚:“话说明白!” 江乔对着他的右脸就是一拳:“老子他妈跟小少爷说句话,你就他妈的告状!” 说完又是一拳:“还他妈跟踪!” 然后又一拳:“还他妈掐秒表!” 今天时钧亦一大早就跟随时孝安去了机场,行程出发前保密,落地前除了相关人员,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他自己的人一个都没带,全都放了假。 此时陈省就站在格斗场的擂台边,听着江乔指桑骂槐,看着江乔的拳头不停砸在桑野的脸上,眼皮子直抽抽。 江乔这段时间在格斗场已经出了名,除了时孝安和苏敏身边几个人,包括赵许,他从来没碰到过。 其他人基本都遭过他的毒手了。 英雄不问出处,这些保镖过去各有各的故事,能被挑进时家大门的,绝对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 没有人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但像江乔一样,有记忆以来就被当做赚钱机器。 以惨无人道的方式磨练出来之后就常年累月,风雨无阻长在擂台上,每天你死我活的也确实是寥寥无几。 第36章 况且江乔本身格斗天赋确实上乘,目前能在时家的格斗场上,敢放话说自己一定能压过江乔一头的,一个都没有。 再加上江乔这两天欲求不满,心情欠佳,今天桑野上场之前,只不过故意撞了江乔一下,就算是撞枪口上了。 江乔直接将桑野原本的对手按在原地,插着队就翻上了擂台。 桑野听着江乔对他的指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 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让他整个人都是木的。 一直到格斗场一位面生的白人教官将江乔从他身上拉开,他才有机会歪过头去,吐出一口混着半颗大牙的血,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爬起来下了擂台。 “江乔,公报私仇,一千个俯卧撑!”那教官扯着江乔的领子呵斥道。 时家保镖有规定,明令禁止的几项事宜,教官有权按规定对违令者进行处罚。 但江乔记得,【公报私仇】并不在那几项事宜之内。 而且他现在人在格斗场内,桑野打不过可以喊认输,他自己都挺着没喊,这教官在瞎比比个什么劲儿? 江乔往后仰了仰身子,蹙眉按住他的手腕,从自己的领口拿下去。 “现在?” “现在。”教官怒视着江乔道。 首先,江乔不是军人,他如果会乖乖服从管教,那他就不是江乔。 其次,桑野原本就是潜伏在时钧亦身边的一条毒蛇。 尽管他现在还未曾动手,但只要他开始伺机行动,威胁到的就是时钧亦的生命安全。 江乔看着这白人教官,觉得他有袒护桑野的嫌疑,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他已经将此人和桑野归为了同党。 他歪了歪头,勾唇道:“敢赌吗?” 那教官盯着江乔:“你想耍什么花招?” 江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玩味道:“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揍趴下,你赢了,我在这儿做两千个俯卧撑。” “你要是输了……” 他跟教官对视,桃花眼弯着漂亮的弧度,一字一顿道:“就给老子从时家滚蛋。” 但凡是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挑衅,都难以轻易咽下那口气。 更别说作为上级,被下级如此当众打脸了。 那教官闻言,当即脱了外套,扔出擂台,露出虬结遒劲的手臂肌肉,摆出标准的格斗预备姿势,对江乔招了招手。 “来!” 江乔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这人要么是从过军,要么就是从事过相关行业的专业人士。 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 乱拳打死老师傅,江乔这种混黑场的人,根本不跟你讲规矩。 他向后退去,借着擂台拦绳的高弹力,将自己弹出去,一个起跳转身,照着那教官的侧脸就是一个回旋踢。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哪有人刚一上场就直接放大招的? 那教官出师未捷挨了江乔一脚,全靠足够稳健的下盘撑着才勉强没一开场就栽倒过去。 他反应快,也不慌乱,趁着江乔人刚落地身形不够稳当,直接挥出了拳头。 江乔躲闪不及,侧身硬抗,被砸得胳膊生疼。 两人你来我往,心里都憋着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所有围观群众手心里都攥了把汗。 之前和江乔对过一次擂台的雇佣兵退伍教官也凑了进来,探着脑袋站到陈省身边。 “东哥,什么看法?”陈省摸着下巴问。 他侦查和枪法满分,近身格斗是软肋,自问在江乔面前撑不过三个回合。 大东咋舌:“啧啧,这小子,这也没多长时间,又进步了,这股子狠劲儿,够那傻逼喝一壶。” 陈省对着那白人教官扬了扬下巴,又给了大东一个疑问的眼神。 意思是在问,是不是苏敏那边的人。 那白人教官刚来时间不长,陈省来格斗场的次数又有限,没有时钧亦的吩咐,他并没多关注过这些。 大东轻轻点头,给了陈省肯定的回答。 这边,两人眼神短短交集的一瞬间,那边擂台上的赌局就已经进了尾声。 江乔用一个极为复杂刁钻,又不标准的锁技,将那白人教官死死锁在了台上。 他左臂勒住那人的脖子,用力有多大从他自己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那教官已经涨成猪肝色的脸便可见一斑。 那教官动弹不得,挣扎无果,十秒钟后,终于在呼吸彻底被勒断之前,比出了认输的手势。 江乔将人放开,斜靠在擂台的拦绳上,摸了摸自己不小心被打到的颧骨,啐了口嘴里的血沫。 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也有伤,看着躺在地上的白人教官,笑得肆意又猖狂。 “滚蛋吧,蠢货。” 第40章 一起聚餐 “晚上我们聚餐,要一起来吗?” 午饭时,陈省端着餐盘坐到江乔对面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时钧亦对江乔的态度其实有些微妙。 说不信任吧,江乔连各项指标都还没全部合格,他就特许江乔守夜,还单独带江乔出门,甚至住在江乔名下的房子里两次。 但要说完全信任吧,他又总是想起来就让自己去盯一盯江乔的动向。 陈省之前摸不准状况,但有了今天的事,他总觉得江乔是刻意为之,是在有意无意的替时钧亦做事。 这才让他决定,向江乔发出对“自己人”的邀请。 江乔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着他最烦的西兰花:“天天吃这些玩意儿,有什么可聚的?” 时家保镖的餐食有专门的营养师,按每天每个人所需要的蛋白质,膳食纤维,碳水和其他各类营养专门搭配。 少油少盐,健康是健康,就是没什么滋味儿,以江乔的饭量,经常回去后还要让沈归荑另外给他开小灶。 陈省小声道:“聚餐肯定不是这个啊,少爷首肯的,每次他出门,都允许我们适当的放松放松。” 江乔这才来了点儿兴趣:“都有谁?” “我,克里斯,张良,阿旭,之前还有桑野,不过他今天应该不会来。”陈省说。 江乔想了想:“有酒吗?” 反正时钧亦不在,偷偷喝一点,也不会误事。 陈省却摇了摇头,他向来守规矩,主要是有贼心没贼胆:“那东西谁能有?” 江乔两口把盘子里的饭吃光,问陈省道:“介意再多个人吗?” “谁?”陈省疑惑。 江乔咧嘴:“有酒的人。” …… 天色将暗。 作为时家大权在握的女主人时娇女士的闺蜜,沈归荑的存货多到远超陈省几人的想象。 当江乔将蒙着白布的餐车掀开时,克里斯眼睛都瞪直了。 张良眼疾手快,一把将站在门口的沈归荑扯进屋里,然后迅速将影音室的大门紧紧关住。 做贼心虚的架势看得江乔直摇头。 “你慌什么?”沈归荑揉着手腕道,心中暗道,这些粗鲁的男人果然不招人喜欢。 陈省看着餐车上满满当当的黑啤白啤,香槟白兰地,感叹道:“你把它们都藏哪儿了?” 第37章 沈归荑面无表情:“时娇房间。” “她不管你?”陈省震惊。 “她买给我的。”沈归荑道。 难怪。 “同人不同命,大姐那边儿还缺人吗?”阿旭问。 沈归荑道:“缺,但是不要你,大姐对颜值要求很高,你长得不合格,陈省那种算刚过线,最好就是江乔这样赏心悦目的。” 阿旭摸了摸头:“你说话还是那么让人不爱听。” “不好意思。”沈归荑道歉,但没什么诚意。 这还是江乔来时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来这间影音室。 和他想象中的电影院或是ktv都不一样。 这里的风格和氛围要温馨很多,一组3+2+1标准尺寸的沙发,两把懒人躺椅,一张透明茶几,一面白墙一台投影仪。 此时那张茶几上摆放着满满一桌的食材,中间是一个刚烧好碳的炭盆,还没架锅添汤。 “火锅?”江乔问。 张良从地上捧起几个刚从院子里摘下来的椰子,用刀打开,把椰子汁倒进锅里:“椰子鸡!” 沈归荑撅了根菜叶,一边生嚼,一边给大家倒酒。 铜锅架上炭盆,没一会儿,鲜浓的汤汁就咕嘟咕嘟滚起了泡。 克里斯将一盘处理好的鸡肉倒进锅里,几人刚端起酒杯,准备庆祝这个美好的夜晚,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紧。 开小灶有时钧亦的许可,喝酒可没有。 几人连忙慌慌张张把酒藏到桌子下面,你推我搡选人去开门。 江乔跟沈归荑对视一眼,给她戴高帽:“你去吧归荑姐,你位高权重,没有你打发不走的人。” 沈归荑嘴里叼着烟,白了江乔一眼:“出息。” 她光着脚从沙发上翻过去,走到门口问:“谁?” 门里几人都屏住了呼吸,除了咕嘟嘟冒泡的铜锅,没人发出半点儿声音。 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轻声问:“乔哥在里面吗?” 江乔脸一僵,连忙给沈归荑打手势,让她说自己不在。 沈归荑见状,立刻就猜到了门口的人是谁。 她给了江乔一个“交给我,你放心吧”的眼神。 一把拉开了影音室大门。 付知岚站在门外,现在是休息时间,他穿着软绵绵鹅黄色针织衫,一条白色短裤,手里拿着一盒曲奇小饼干。 他看着沈归荑:“姐姐,江乔在吗?” 沈归荑色迷心窍,心都化了,她哪里会顾江乔的死活,开口就道:“在啊,快进来,我们在吃饭,一起啊!” 付知岚不好意思道:“方便吗?” 沈归荑伸手握住付知岚的手腕,把他拉进门:“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一屋子糙老爷们儿,就缺你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江乔长叹口气。 妈的,就知道这女的不靠谱。 付知岚被沈归荑拽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拿了碗筷,还问他:“喝酒吗?” 付知岚摇头:“谢谢姐姐,我酒量不好。” 说完,还乖巧道:“你们喝,我会保密的。” 他往江乔那边靠了靠,把手里的曲奇小饼干放到江乔腿上:“我刚刚做好的,给你们尝尝。” 江乔往边上躲了躲,把小饼干打开放到桌子上,干巴巴道:“他刚刚做好的,给你们尝尝。” 陈省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打转,江乔见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省立刻就想到了今早在格斗场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桑野。 他打了个激灵,做了个拉链拉嘴的动作。 有了付知岚的加入,除了沈归荑,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不自在,一个个不吃也不喝,就看着付知岚。 只有江乔无所谓地拿起瓶黑啤就灌了两口,筷子伸进锅里夹了块肉:“熟了吗?” 张良点头:“熟了。” 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付知岚。 第41章 是个直男 付知岚被看得不自在,他想了想,伸手拿起江乔刚刚喝过的那瓶啤酒,自己也喝了两口,然后道:“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众人这才纷纷长出了口气,拿起筷子,端出酒杯,热热闹闹,大快朵颐。 江乔看着那瓶被付知岚喝过的啤酒,又默默从冰桶里重新给自己开了一瓶。 他可不信陈省。 陈省是正儿八经的时钧亦的走狗,时钧亦让他盯着自己,他必然会把每一处细节,自己跟谁说了几句话,笑了几次,对视了几秒钟,都通通告诉时钧亦。 这边付知岚刚刚加入违规违纪小分队,众人刚卸下防备,饭还没吃两口,门又被敲响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藏酒瓶。 鉴于沈归荑的不靠谱,这次换成了陈省开门。 但门外的人显然不如付知岚有礼貌,敲门声很急促,力气也越来越大,应该是半天不见有人开门,不耐烦了。 陈省刚把门锁打开,门就被从外面撞开了。 时佑熙推开陈省,直奔江乔:“江乔,你躲我?!” 江乔嘴里塞着一大块鸡肉,烫得吞又吞不下去,嘴又闭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付知岚便直接伸手从江乔嘴里把鸡肉拿了出来。 然后淡定地放进了自己碗里,关心道:“你慢点儿,别烫着。” 江乔被他这一波操作骚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为什么不扔掉?” 付知岚眨眼:“没事啊乔哥,我又不嫌弃你。” 沈归荑不悦地给了江乔一个眼刀,端着付知岚的碗就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 时佑熙表情扭曲:“你们在干什么?” 陈省有些尴尬道:“吃饭………” 时佑熙盯着陈省。 “要……要一起吗?”陈省脑子一抽问道。 时佑熙便不客气地走到沙发边,挤到了江乔另一边。 江乔被付知岚和时佑熙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脑仁子一抽一抽得疼。 张良,克里斯和阿旭都幽怨地看着陈省。 比沈归荑还不靠谱。 所有人安静吃饭,连吧唧嘴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时佑熙拿起江乔的筷子夹了一片青笋塞进嘴里。 江乔还没吭声,付知岚就从桌子上拿了两双新筷子,一双递给江乔,另一双递给时佑熙道:“小少爷,你拿的是乔哥的筷子,这里有新的。” 时佑熙看了付知岚一眼,盯着他,面色不善:“要你管。” 付知岚撇了撇嘴,低头垂眸,不说话了。 时佑熙戳了戳江乔,又问了一遍:“你躲我?” 江乔否认:“我躲你干什么?” “那我让人去找你,你不来?”时佑熙质问。 江乔确实碰见过两次脸生的佣人来传话,让他晚上到一楼养鲨鱼的大厅去。 但那佣人传话时鬼鬼祟祟,他问是谁要见他,那人也不说,江乔就没去。 “我晚上要给大小姐守夜,找我有事儿?”江乔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时佑熙一直以为江乔在时娇名下。 “我有话跟你说。”时佑熙道。 时钧亦的人闻言纷纷竖起耳朵。 第38章 “就在这儿说。”江乔道。 时佑熙扫了眼众人:“这儿不方便。” 江乔不动弹:“那还是别说了。” 一张饭桌上八个人,除了他,四条时钧亦的走狗,他要是和时佑熙单独出去说了话,等时钧亦回来,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付知岚给江乔夹肉:“乔哥,吃饭。” 时佑熙看了付知岚一眼,给江乔夹菜:“吃。” 付知岚给江乔拿烟:“抽烟吗乔哥,我帮你点。” 时佑熙看着江乔颧骨上一小块青紫,抬手要摸:“怎么弄的?” 江乔躲开,拿手挡住:“没事儿。” 江乔情商不低,对别人的好感和暧昧信号非常敏感。 因为半个多月前他手欠那一巴掌,不知道戳到了时佑熙哪个开关。 时佑熙对他,不一定谈得上是喜欢,但多少肯定是想跟他发展点儿不正当关系。 至于付知岚,就那点儿小心思,生怕江乔喜欢上别人就顾不上管他了,时不时就要来找点儿存在感。 江乔烦的要命,直接站起身:“你们吃,我先走了。” “不行!”时佑熙一把拉住江乔的衣角。 江乔蹙眉:“松手。” 时佑熙早就看见桌子下面的酒了,他拿出一瓶酒摆到桌面上,看着江乔威胁道:“你要是走了,你们所有人都要受罚。” 除了沈归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瞬间聚集在江乔身上。 陈省连忙打圆场:“那个,那个,大家看电影吗?我来放个电影吧?江乔没吃多少啊,再吃点儿,再吃点儿。” 江乔闻言,嘴角突然扬了起来:“行啊,不过电影没意思,咱们看点儿别的吧。” “看什么?”陈省问。 江乔给沈归荑使了个眼色,偷偷比了个手势。 沈归荑立马会意,站起身:“等我两分钟,马上回来。” 五分钟后。 偌大的白墙上便投影出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两人先是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然后就亲在了一起,再然后就开始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特殊运动。 江乔把音响开到最大,整个影音室都充斥着女人荡漾的叫喊声。 众人目瞪口呆。 江乔在时佑熙和付知岚震惊的目光中,认真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现在,是个直男。” 沈归荑非常合时宜地“砰”的一声开了瓶香槟:“恭喜江乔!!!” 江乔向大家敬酒:“谢谢!”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过诡异,情况又太过无厘头,当天晚上,以奇怪的动作电影为背景,八个人喝趴下了五个。 只剩陈省,江乔和沈归荑还清醒。 陈省送不省人事的时佑熙回了三楼,付知岚哭唧唧的喊着江乔的名字,要江乔抱抱,被江乔拎起来塞给了沈归荑。 克里斯三个人就睡在影音室,江乔则偷偷翻窗来到了时钧亦的卧室。 他前几天翻窗爬进时钧亦卧室的时候,时钧亦没等他就已经睡着了。 他舍不得叫醒时钧亦,只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换了他花瓶里的玫瑰,就离开了。 今晚卧室里没人,空荡荡的。 江乔照旧摘了花房里新鲜的玫瑰,插进窗边的花瓶里,再把已经枯萎的玫瑰拿出来丢掉。 他摸着黑用时钧亦的浴室冲了澡,然后光着身子钻进时钧亦的被窝。 呼吸着床上残留着的属于时钧亦的味道,偷偷抽了两张纸巾,做了点儿能暂且发泄情绪的事。 他扯过时钧亦的枕头抱在怀里,却意外发现时钧亦的枕头下面压了两把枪。 江乔坐起来,将两把枪分别握在手里掂了掂。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拆下了两把枪的弹匣。 果然,一把满弹。 而另一把,是空的。 原来时钧亦不是不怕枪会走火,而是他每次指着江乔脑袋上膛的那把枪,都是个空壳。 江乔把脸埋进时钧亦的枕头里,低低笑出了声。 “狗男人,早晚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说爱我。” 第42章 自作多情 时钧亦回到时家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 彼时,江乔刚进行完水下作战的训练,被绑住手脚推下四米深的泳池,并以最快的速度挣脱。 他无论是学习游泳,潜水的时间,还是解绳索的时间都尚且短暂,几乎是硬扛着自己体内的氧气耗尽,才堪堪挣脱了绳索浮上水面。 几个来回算是折腾了个筋疲力尽。 他回到负二层,做了汗蒸洗了澡,趴在按摩室的床上等按摩阿姨去拿精油。 正昏昏欲睡,便感觉到一双大手按在了自己腰间。 无论是温度还是力道,都和按摩阿姨不一样。 江乔轻哼一声,低声道:“回来了?” 时钧亦在手上倒了精油,揉开后推在江乔身上,帮他按摩着因过度训练而酸胀发痛的肌肉。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问。 江乔轻笑:“闻着味儿了。” 时钧亦也笑:“还真是小狗。” “你一个人都没带,去哪儿了?”江乔问。 ———————————————————————— “比利时,接手了一笔生意,给你带了礼物。” 江乔对礼物并不热衷,他更在意的是时钧亦本人。 他翻身坐起来,拽住时钧亦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领带,问:“锁门了吗?” ————————————————————— ————————————————————— “说得好听,你敢让我叫吗?”江乔嗤笑。 他们现在是不清不楚的床伴关系,每一次亲热都像是在偷情。 时钧亦还没有打算把江乔摆在明面上,让时老爷子来找他的麻烦。 但听到江乔这么说,时钧亦却莫名有些烦躁。 他一手按住江乔的后颈,——————————堵住江乔的嘴,不让他出声。 ———————————————————————— 无论江乔怎么反抗,他都不允许江乔发出半点儿声音。 江乔也是有脾气的,他生了时钧亦的气,晚上就没去翻窗。 结果刚过凌晨,便等到了偷偷的开门声。 时钧亦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一个箱子,坐到江乔床边:“脾气见长啊江乔,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江乔靠在床头,扬着嘴角盯着他看:“哥哥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一没哭二没闹三也没上吊,哪里涨脾气了?” 时钧亦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挺想看看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什么样。” 江乔啧了一声:“那可坏了,这两招我还没学,哥哥还得再等等。” 江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时钧亦这次回来对自己态度格外好,他看着时钧亦的眼睛,问他: “你是想我了?还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时钧亦直视着江乔:“什么事是对不起你的事?” 江乔眉梢一挑:“比方说,跟你的未婚妻约会。” 第39章 时钧亦摸了摸江乔的脸:“别提这事儿,江乔,我不想跟你找架吵。” 江乔闻言,心里顿时憋了股火:“所以,你还真去约会了?” 时钧亦蹙眉,他觉得自己一开始跟江乔说得就足够明白,他什么都没许诺给江乔,也问了江乔,床伴关系,接不接受。 是江乔自己答应的。 但说实话,这段时间他忙的厉害,小别胜新婚,他确实有些想江乔了,今天来找江乔也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于是他主动放软了语气,实话实说道:“没有,但是在比利时见过面了,只是两家人一起吃了饭。” 江乔问:“单独说话了吗?” 时钧亦说:“没有。” 他没说谎,确实没有。 江乔又问:“送礼物了吗?” 时钧亦低头去吻江乔:“没有。” 江乔这才熄了火,蹭了蹭时钧亦的额头:“那哥哥给我带了什么?” 时钧亦把那个小箱子抬到江乔面前:“打开看看。” 江乔掀开盖子,里面是两瓶督威啤酒和几盒瑞士莲巧克力。 虽然不贵重,但无论是酒精,还是甜品,都是时家保镖的违禁品。 江乔乐了:“我要藏到保险柜里。” 时钧亦又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丝绒小盒子。 “那这个就带身上吧。” 江乔看着那个漂亮的小盒子,心跳骤然加速。 他朝时钧亦眨了眨眼:“我自己戴?哥哥送都送了,为什么不再浪漫一点?帮我戴吧?” 他眼看着时钧亦打开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耳钉。 一枚雷迪恩钻石耳钉。 江乔看着那颗硕大的钻石,刚才的欣喜陡然消失了一大半。 他垂着眸,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要送我戒指了。”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时钧亦没有正面回答江乔的话,只道:“我看见你有耳洞,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钻石,啤酒,巧克力。 比利时的三大特色,爱情的三要素。 时钧亦都送了。 却偏偏绕过戒指选了枚耳钉。 江乔没再多问什么,他没等时钧亦动手,就自己将耳钉拿出来,戴在了左耳耳垂上。 然后笑着道:“谢谢哥哥。” 时钧亦看着江乔比寻常人要浓密纤长很多的睫毛和他那双迷人的眼睛一起弯出好看的弧度。 却觉得江乔好像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样开心。 甚至没有只看到啤酒和巧克力时那么开心了。 他没有问,也没有去读江乔的心,因为他知道因为什么。 他想警告江乔,别太把喜欢他,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但他看着江乔的脸,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就在此刻,时钧亦突然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太近了,近到快要越过单纯的床伴关系了。 这不对。 这不在他的规划之内。 于是他打消了原本想要和江乔同床共枕的念头,起身道:“你休息,我回去了。” 江乔也没像以往那般撒娇耍赖要缠着时钧亦握,他只是抓住时钧亦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道:“好,哥哥晚安。” 时钧亦忙了整整大半个月,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夜里回了房间却翻来覆去半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难得睡到了快中午。 他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是滨海特区入了凉季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第43章 心烦意乱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衬得小桌上的玫瑰格外娇艳。 没有干枯的枝叶和打蔫的花瓣,显然是一直有人在按时更换。 时钧亦将刚刚拉开的窗帘又拉上了一半,不多不少,刚好将那束玫瑰遮住。 回身刚走两步,又折返回去一把将窗帘彻底拉开。 有些东西遮是遮不住的。 要时刻看着,才能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 付知岚自从被时钧亦调到二楼做事之后,就变得很清闲。 每天工作时间除了打扫卫生,在时钧亦需要的时候做些零碎的琐事,就是每天听小朵讲她家里的鸡毛蒜皮。 小朵就是之前负责时钧亦卧室卫生的阿姨。 他今天做完了外间的卫生,就一直坐在吧台椅上等着。 因为时钧亦还没起床,他和换了早班守在外间的陈省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着嗓子悄悄交谈。 “陈省哥,你知道少爷有没有男朋友吗?” 陈省疑惑:“男朋友?!” 付知岚点了点头。 陈省果断道:“没有,他只有女朋友。” 付知岚一愣:“女朋友?!” 陈省点头:“是未婚妻。” 付知岚沉思,难道是他的雷达出错了?他总觉得时钧亦并不怎么直。 而且之前那堆卫生纸,尽管江乔已经说了可能是时钧亦自己需求量大,但他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问:“那他未婚妻,来这里住过吗?” 陈省摇头:“没有。”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付知岚眼睛转了转:“那除了他未婚妻,有其他人在这里住过吗?” 陈省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自己,之前被迫在时钧亦卧室洗了澡,差点上了时钧亦的床。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停止发散思维,甩了甩脑袋,又想到了颜未。 但颜未也没住过,只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过陈省可没打算跟付知岚说这些,这是时钧亦的隐私,要是被时钧亦知道他大嘴巴,他怕是命不久矣。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说:“不知道。” 念在之前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违过规的情分上,还提醒了付知岚道:“别什么都问。” 付知岚吐了吐舌头,心想,果然吧,这种事还得是靠江乔,别人的嘴巴都严的很呢。 他不再试图从陈省那里套话,只静静等着。 直到隐约听见卧室里有了动静,付知岚才用外间的咖啡机,做了杯咖啡,没加糖没加奶,配了一小碟他自己做的曲奇小饼干。 时钧亦一开门出来,他便立刻将东西端到了餐桌上:“少爷早上好。” “少爷。”陈省站起来。 时钧亦嗯了一声:“有事说么。” 昨天他回来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处理这段时间工作的收尾安排,以及江乔的身上。 其余的事什么都没顾得上问。 陈省看了付知岚一眼,付知岚连忙道:“我去打扫卫生!” 说完拿好清扫工具,钻进里间卧室,轻轻关住了门。 陈省便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将时钧亦离开那天早上,到他昨天下午回来之前的所有事汇报了一遍。 重点提到了江乔和白人教官那件事,以及聚餐时候的事。 “少爷,我觉得江乔应该问题不大。”陈省说,他从江乔进时家开始就盯他到现在,江乔的行径都没什么可疑之处,接触过的人也很简单。 性格也算是直白,喜欢讨厌都摆在脸上,不像是心思很重的人。 第40章 时钧亦喝了口咖啡:“我知道。” 陈省问:“那接下来还要继续盯着他吗?” 时钧亦侧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轻声道:“不用了,正常安排工作吧。” …… 时钧亦回来了,江乔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有所好转。 他不是个懂得知足的人。 拳场上要赢,感情场也不愿意输。 要么干脆就不要,一旦要了,就一定得是全部。 他明明和时钧亦已经有了不小进展,却因为一枚耳钉,突然一下掉进了一个怪圈,上不去也下不来,卡得他烦躁不安。 时钧亦对他那个未婚妻但凡有一点感情,他都不会和江乔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这不是江乔担心的问题。 但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这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江乔摸不透他需要在时钧亦心里重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不惜得罪y国最大的军火制造商,放弃他那个该死的未婚妻,而选择跟自己在一起。 人的墙角好挖,利益的墙角难挖,不是他靠小心思,小手段就能解决的。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 并在心里把原文的作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什么都不交代清楚。 按照原文所说,时钧亦甚至都没怎么喜欢过付知岚吧? 看时钧亦现在这个态度,付知岚到底是怎么成为最后的赢家的? 怕不是抓住了什么段家什么把柄,让段栩主动退婚了吧? 还是认了段家老爷子当干爹,替了段栩的婚? 他妈的,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这么难? 他是真喜欢时钧亦,而且越来越上头,放又放不下,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又不甘心。 总不可能时钧亦结婚了,他还要给他当情人吧? 那也太他妈操蛋了。 而且人家成了正经夫妻,要不要履行夫妻义务? 那他怎么办?给他们两口子守夜?半夜需不需要他再给他们打热水? 等他们有了小孩,他是不是还要给小孩冲奶粉?换尿布?大一点还要送小孩上学? 那跟那位十年脑血栓患者原主江乔有什么区别? 去她妈的吧。 要是时钧亦敢结婚,他就炸了整个婚礼现场,大家地底下见。 江乔心烦意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他在自己房间里躺了一个上午,中午让佣人送了餐到房间,自己吃完了牛排和意面,把蔬菜堆到了沈归荑的盘子里。 下午他一个人去看了爱丽丝,大概是从小就被圈养的缘故,爱丽丝看起来很温顺,对江乔极为友好。 它默许江乔摸了它的头,还将已经会走了的小狮子推到了江乔面前,让江乔帮它看会儿孩子。 这让江乔心情好了不少,带着两只幼狮在草坪上撒了好一阵子欢儿。 还遇到了一个他想遇却一直没遇到的人。 第44章 没有接吻 “爱丽丝很喜欢你。”赵许主动开口道。 江乔此时怀里抱着一只幼狮,另一只幼狮趴在他脚面上啃他的裤腿。 他只见过爱丽丝和沈归荑相处时的模样:“我以为它对所有人都这样,毫无防备。” 赵许摇头:“野兽永远都是野兽,无论被圈养多久,骨子里的野性都是不可磨灭的。” 江乔看着赵许的眼睛,觉得他并不是单纯在说爱丽丝,更是意有所指。 比如他自己。 “那大概是因为我为人太过热忱真挚,所以才讨它喜欢吧。”江乔笑眯眯道。 赵许笑了笑,对江乔伸出手:“赵许。” “江乔。”江乔将狮子夹到一只胳膊下,抽出另一只手握住了赵许的手。 “你不是专门贩卖涩情杂志的吧?”赵许问。 江乔轻笑:“当然不。” 赵许看着江乔,认真道:“谢谢。” 江乔并不是第一个撞见他被时佑熙责罚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出手相助的。 江乔直言:“你为什么不离开时家?” 赵许闻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个人自顾自笑了半天,才对江乔道: “时家这么大的家族,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了,你在这里待的越久,离这里的主子们越近,知道的越多,就别再想着能活着离开。” “要么一辈子为时家做事,要么……” 他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说下去。 江乔将狮子放到地上,让它们回去找妈妈。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江乔问。 “我是被夫人买回来的。”赵许说。 “买回来?”江乔蹙眉。 赵许嗯了一声,没有要阐述自己身世的意思。 江乔便也不再问。 他点了支烟,并递给了赵许一支。 赵许接过烟,在口袋里摸了摸,发现自己身上没火:“谢谢,借个火。” 江乔把打火机递给赵许,赵许打了几次没打着:“好像坏了。” 江乔接过来试了两下,依旧没打着。 他把打火机收回来,把烟叼在嘴里向赵许凑过去,含糊道:“来。” 赵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江乔的意思,也叼着烟向江乔凑过去。 烟头相对,点燃了烟。 远处,主宅的天台上,时钧亦靠在围栏上,看着站在草坪上慢慢靠近的两个人,手里单薄的高脚杯突然“咔”地一声碎成了几片。 红色的液体顺着时钧亦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流下来。 看不出是酒还是血。 陈省吓得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帮时钧亦擦手。 时钧亦捏着手帕摆了摆手,让陈省别碰他,整个人气压低得吓人。 陈省中午才得到时钧亦的指示,不用再盯着江乔,他还没来得及吩咐负二层做事的佣人撤销对江乔的监视。 半小时前还收到下面的短讯,说江乔今天破天荒的没去训练场,而是去了后院。 时钧亦当时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品红酒,陈省就顺口提了一句。 时钧亦闻言,皱着眉头嘴上道:“说了以后不用看着他。” 人却直接站起来抬腿就出了门,酒杯都没放下,就上了天台,满房顶转悠了一圈儿,直到江乔缓缓出现在他视线之内,才停了下来。 陈省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对下面的人下令撤销对江乔的监控了。 而当他们看见江乔靠近爱丽丝时,时钧亦脸色当场就变了,厉声问:“饲养员呢?” 陈省迅速联络到饲养员,得知饲养员人还在后厨配饲料时,时钧亦二话没说,当即就架起了天台上备用枪支库里的那把巴雷特。 显然,那枪口对准的不是江乔,而是爱丽丝。 直到看见爱丽丝居然温顺的任由江乔靠近并抚摸,还把幼狮推给江乔之后,他整个人才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陈省从来没见过时钧亦这么紧张过谁。 他是直,又不是傻。 之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如果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时钧亦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江乔,他就算是白活了。 第41章 他心中无比震撼,但还没等他细想,便听见时钧亦语气危险地问道: “那是谁?” 陈省人还在发呆,没反应过来:“什么少爷?什么谁?” 时钧亦一把提住陈省的衣领将他拽到围栏边,指着站在江乔面前跟他交谈的男人:“看见了吗?” 陈省连忙点头:“看看看看见了!!是赵许!小少爷身边的人!” 时钧亦眯起眼,神色锐利。 时佑熙对江乔有点不一样,他知道,江乔有意躲着时佑熙,他也知道。 没想到时佑熙还不死心,竟然又让人去找江乔。 什么人都敢惦记,真是欠收拾。 他不悦地看着远处的动向,等着看江乔会如何处理时佑熙的骚扰。 但让人意外的是,江乔居然好像认识那个赵许,还相谈甚欢。 因为距离太远,时钧亦和陈省并不能看清两人点烟的模样。 他们只能看见两人说着说着,江乔便向赵许凑了过去,而赵许,居然也就凑了过来。 从时钧亦的角度来看,两人就像上是聊着聊着,就接了个吻。 还是江乔主动。 可怜的高脚杯何其无辜,刚出了酒柜,连一次使命都未完成,便成了时钧亦的手下碎片。 陈省听见时钧亦冷笑一声,心中一紧,完犊子了。 紧接着,他就看见时钧亦直接扛起了巴雷特,一副准备将江乔和赵许了结在原地的架势。 陈省念在江乔曾经为他吸引过火力,救过他命的情分上,冒着生命危险,一把夺走了巴雷特:“少爷!冷静!” 他从八倍狙击镜里向江乔看去,然后拉下枪栓,卸了弹匣,连忙喊道:“少爷,少爷,没有接吻!点烟!他们在点烟!” 但很快,陈省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时钧亦和江乔,不是件能见光的事,时钧亦没说,就说明他不该知道。 他闭住嘴,冷汗都冒了出来。 时钧亦眯着眼瞥了陈省一眼,夺过巴雷特。 他先是从八倍镜里看向了江乔。 待确认了江乔和赵许果然只是在点烟之后,便将那黑漆漆的枪口转过来,对准了陈省。 第45章 若即若离 陈省毛骨悚然,举起双手:“少爷少爷少爷!我跟了您十一年!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过!” 时钧亦看着陈省:“我知道,弹匣在你手里,你怕什么?” 陈省颤颤巍巍地把弹匣还给时钧亦,以示顺从,并对天发誓:“绝对保密。” 时钧亦放下枪,把弹匣装回去,没说话。 现在最主要的,也不是保密不保密的事。 之前在谢寻那儿,江乔就以他男朋友的身份在人前出现过。 虽说这事儿算得上是他一时色迷心窍才答应了江乔,但实际上时钧亦也并不如何在意外面会怎么传。 即便是被段家知道了,他也无所谓,段家是不会因为他养了个男人,就轻易放弃和时家的联姻的。 只要不被人知道他和江乔是真的搞在了一起,时老爷子问起来,他完全可以说那不过是个幌子。 为了应付某些不方便带保镖参加的场合。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时老爷子真的知道了他和江乔确实有一腿,左不过就是发作他一通,让他不要乱搞,不要因此误了正事。 烦是烦了点儿,却也不是不能解决。 真正让时钧亦心烦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开始在意江乔了。 尤其是昨天夜里,他感受到江乔情绪里的低落时,第一反应竟不是责怪他贪心不足。 而是想哄他。 这太可怕了。 这种不可控因素会影响很多既定目标,给他添许多麻烦。 苏敏一直在背地里偷偷揽权,甚至想要他的命,她在时家的集团里有些根深蒂固的关系,让时钧亦很难插手其中。 时老爷子岁数大了,身体不算好,一旦他驾鹤西去,苏敏必然会向时钧亦姐弟俩发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和段家的联手,是时孝安替时钧亦姐弟俩准备好的后路,也无疑是时钧亦眼下最好的选择。 而江乔,会让他很难办。 —— 江乔没跟赵许聊太多,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从赵许的几句话里就能听得出,赵许绝对掌握着许多苏敏那边的秘密,甚至有可能是把柄。 但赵许现在不会信任他,更别说帮助他,他还需要等待其他契机,以彻底策反赵许。 他告别了赵许,一个人去了海边,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又找了块石头坐下,看海滩上的寄居蟹滚沙球。 那些寄居蟹不停的忙碌,海浪一遍遍带走沙滩上细小的沙球,它们再一遍遍地把沙球重新滚出来。 海风温柔,阳光和煦。 江乔看着看着,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心道惭愧,他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还没有那屁大一点儿的螃蟹意志力顽强。 又不是一点回应都没得到。 伤春悲秋个什么劲儿呢在这儿。 时钧亦明显已经都对他动心了,只要他再接再厉,付知岚那小骚货最后都能办到的事,他江乔还能办不到? 大不了再换个方式。 时钧亦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是打算要躲,搞不好还准备冷处理。 那死缠烂打这招肯定就不管用了。 他缠得越紧,时钧亦就会越防备他,两人都心累不说,还容易消耗彼此之间的感情。 既然时钧亦要躲,那就顺着他,让他躲。 若即若离,才是解决这一阶段难题最妥善的方式。 心中有了计较,江乔立刻又振作了起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只寄居蟹,在它的壳上狠狠亲了一口,又把它放回原地,转身大步朝主宅的方向走去。 “归荑姐,有面膜吗?”江乔进门时,看到沈归荑正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支撑,身下摆着一排拆了盖儿的口红。 沈归荑憋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按下显示着136分42秒的计时器,翻身从地上坐起来。 “你要敷面膜?” 江乔点头:“对。” 沈归荑沉默了两秒,问:“往哪敷?屁股上?” 江乔也沉默了。 他想了想:“要不……借我……三张?” 沈归荑顿时发出一阵狂笑。 江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笑,等她笑完之后对她道:“时钧亦今天在家休息,付知岚在楼上待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回来。” 沈归荑立刻收起了笑容,转身进屋,五分钟后,她抱出来一箱东西,塞进了江乔怀里。 江乔扒拉着里面的东西看了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高档面膜,护肤品,香水,口喷以及一袋子男士内裤。 江乔拎出来看了看,—————————————————————————————————————款式花色品类非常丰富。 因为布料很少,而且弹性十足,所以都是均码,不存在大小号的问题,—————————— “挺边台啊。”江乔评价。 沈归荑忿忿道:“这本来是给我未来男朋友准备的,现在便宜你了。” 第42章 江乔啧了一声:“感激不尽。” 他抱着箱子回了卧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用了小半瓶脱毛膏,然后对着镜子敷了三张面膜。 还把多余的精华液用在了其他重要部位。 身体乳他还是用了之前付知岚的那瓶,刮胡子的时候还顺便修了眉毛。 本来长得就帅,现在一下子浑身上下都又精致了不少,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非常迷人的渣男气息。 他————————选了一条黑色小羊皮质感的,又戴了一条黑色皮质的choker,很衬他左耳上的那枚钻石耳钉。 性感得要命。 出门前,他问沈归荑:“怎么样?” 沈归荑绕着江乔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儿道:“你现在看起来就给人一种会至少同时交往十七八个对象的感觉。” 江乔不理解:“我看起来很像会——的样子吗?” 这应该不算什么好评价吧?他明明专一的要死。 “太欲了,真的,江乔,我保证,只要取向是男,没有人会不想跟你上床的,无论上下。” 沈归荑只能这样形容。 这样说的话,江乔还勉强可以接受。 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才拿着今天送来的玫瑰,出了门。 第46章 扔掉理智 今天因为精心打扮和刻意拖延,江乔比平时来的晚一些,但他翻进时钧亦的窗子时,时钧亦却还没上床。 他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电脑屏幕上是一片红绿错杂的线。 整体看上去红色占绝大多数,绿色只有寥寥几条。 应该是集团旗下各公司的市值行情。 他看见江乔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敲电脑,什么都没说。 江乔也没打扰他,只自顾自地去换花瓶里的玫瑰。 时钧亦又抬头看了江乔一眼。 他眉头轻蹙,觉得江乔今天好像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他看了一会儿,在江乔侧头看向他之前,收回了目光。 江乔浑不在意,时钧亦不跟他说话,他也不跟时钧亦说话。 他举起小桌上的花瓶,对着灯光看了看,把不太新鲜的玫瑰挑出来,扔进垃圾桶,又拿着花瓶去洗手间添了水。 再把今天新鲜的玫瑰插进去。 做完这些,时钧亦还在工作,他不急不忙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从时钧亦的书架上挑了本名为《金枝》的书,靠在床尾边的地毯上,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 期间,时钧亦抬头看了他很多次,他都故作不知,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集都没回给他。 一小时后,时钧亦终于率先开了口。 “看进去了吗?”他问江乔,语气说不上好与不好,没什么起伏。 江乔原本只是做做样子的,以他真实的文化程度,很难对文学作品产生什么深刻的理解和共鸣。 结果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还真就看进去了。 于是他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时钧亦合起电脑,问他:“讲了什么?” 他问这话没别的意思,不是在怀疑江乔装模作样,只是因为这本书买回来时间不长,他还没来得及看。 “世界各地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始风俗和巫术理论。”江乔回答。 “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借给我吗?”他抬头看向时钧亦。 时钧亦站起身,走到江乔面前。 他今天一直克制不住地去看江乔,江乔今天绝对就是有哪里不太一样,好像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但要让他具体分析一下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这就跟直男永远分不出口红色号,也常常分辨不出女孩子到底有没有化妆是一个道理。 他蹲下身,抬手捏住江乔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他。 皮肤不算多白,但紧致光滑,眉眼分明,睫毛密得像化了眼线,鼻梁高挺。 不似大多数浓颜系帅哥,乍一看惊艳,仔细看去却总觉得不够精致。 江乔是又浓又精致。 经得起任何角度的推敲,十足耐看。 此时,江乔被他捏得嘴唇微张,大概是距离太近,他看着时钧亦的眼神有些失焦。 屋顶的灯光映在江乔没有焦距的瞳孔里,看起来水盈盈的,给人一种他就快要哭出来了的错觉。 时钧亦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他闻着江乔身上熟悉的味道,喉结动了动,问他:“江乔,你是来借书的吗?” 江乔慢慢眨了下眼,他握住时钧亦捏着他下巴的手,歪头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他手心上。 他从付知岚那里学到过,不同角度有不同模样。 他自己对着镜子找过很多种角度,这应该是目前以时钧亦的角度,可以看见的他最好看,最无害的样子。 江乔没回答时钧亦的问题,他什么都没说。 可时钧亦却听见了。 江乔说, 【我是来———。】 于是他一把扯坏了江乔身上单薄的衬衫,直接将人按在了地毯了。 之后,今晚江乔所有的精心准备,都不负众望的成为了让时钧亦选择暂且扔掉理智的重要因素。 事后,江乔没等时钧亦帮他做清理工作,直接自己下地去了洗手间。 之后他连床都没再上,利落地穿好了外裤,捡起时钧亦不久前脱下来的那件衬衫,套在身上。 然后弯腰捡起自己被撕坏的衣服,拿起那本《金枝》,低头吻了吻时钧亦的唇角,对他道:“晚安,哥哥。” 说完,毫不留恋地翻出窗外,一次头都没回过。 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一名合格床伴的身份,半点也没多纠缠。 时钧亦看着江乔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呼吸间残留着江乔身上的味道,枕头下还压着江乔那条黑色小羊皮。 他发了会儿呆,将黑色小羊皮抽出来捏在手里看了半天,许久后,拉开抽屉将其丢了进去。 时钧亦想,这样很好。 这样,才是最理想的床伴关系。 第二天晚上,时钧亦把邮箱里最新的邮件反复看了好几遍,一直到翻过了十二点,才去洗澡。 他不是因为在等人,而是因为今天的邮件很重要。 有公司总部员工食堂下个月的菜单。 他讨厌芹菜香菜和蒜苔,而且青笋炒火龙果和辣椒炖月饼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不批。 有集团旗下珠宝公司营销部线下实体店导购员工作制服的改版设计图。 屁股太紧领口太低,又露大腿又露腰,是工作服还是比基尼?卖的是珠宝还是肉? 不批。 还有关于下个季度时家慈善机构准备资助的宠物救助站和特殊儿童救助中心的名单。 就这么几百个救助站,还要挑挑拣拣,筛选来筛选去,拨给慈善机构的款都被负责人损公肥私了吧。 不批,查账,换负责人。 以前他并没在自己的邮箱里见过有关此类事件的汇报和申请。 不知道是哪个负责这些事情的傻逼一时手抖把这类邮件发送到了堂堂集团总裁的邮箱里。 他要反复斟酌才能做回复。 第43章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其他该死的理由。 他妈的。 凌晨两点半,窗外依旧一片寂静。 时钧亦越想越气,忍无可忍,终于拨通了集团总部总裁秘书的电话。 “喂,谁啊?” 秘书小王抱着香香软软的女朋友睡得正香,接起电话迷迷糊糊道。 “睡了?”时钧亦问。 小王闻言,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时总您说!” “今晚……”时钧亦正打算问问小王,今晚邮件谁发的。 就听小王那边传来了一道娇柔的女声,撒娇道:“谁啊老公?这么晚还打电话?都把人家吵醒了。” 小王连忙捂住手机:“嘘!嘘!嘘!” 然后拿着手机对时钧亦道:“抱歉时总,我女朋友不懂事,睡糊涂了。” 时钧亦沉默了几秒:“你有女朋友了?” 小王嘿嘿一笑:“是啊时总,前两天刚确定关系。” 小王都有女朋友了。 时钧亦更生气了。 “很好。”他说。 “这个月奖金取消。” 语气冰冷又无情。 第47章 哭给他看 不水字数,省略部分评论区见。 因为沈河的问题,所以有很大删减,评论区会错位,也会被吞,有对未删减感兴趣的可以去群里问。 —————————————— 第三天。 江乔来得比平时都早。 他翻窗进屋时,屋里的灯已经关了,时钧亦背对着窗,躺在被子里,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着了。 江乔照旧先换了玫瑰,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小声问:“哥哥,睡了吗?” 没得到回应。 他今天穿了珍珠的那条。 温热柔软的肌肤和微凉圆硬的珍珠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两种完全不同却又相似细腻的触感。 时钧亦摸到江乔的手。 【狗男人,还装睡。】 他听到江乔心里说,于是又不动了。 江乔见时钧亦没反应,便松开时钧亦的手。 “珍珠是暖白色的,我不知道衬不衬我的肤色,哥哥要帮我看看吗?” 时钧亦睁开眼坐起来:“江乔,你想找死?” 江乔无辜:“我就是来看看你。” 时钧亦对江乔今天的不准时非常不满,两人话没说两句,就动起了手。 江乔头磕到床头柜上,吸了口冷气,喊道:“疼疼疼!停战!” 在外间守夜的陈省枪都拔了出来,就准备往里冲,手刚碰到卧室门把,就听时钧亦在里面恶狠狠道:“不许进来!” 陈省停住脚步,问:“没事儿吧少爷?” 时钧亦看向门外:“滚出去。” 陈省觉得时钧亦语气有异,害怕时钧亦在里面受到了不法分子的胁迫,谨慎地对起了暗号。 “少爷,早点睡。” 如果时钧亦有危险,他就会回答【已经睡了】。 反之,随便说些其他的。 但时钧亦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刚说完那句【滚出去】,就被江乔堵住了嘴。 陈省半天没等到时钧亦的回答,一下就慌了,他生怕时钧亦已经遭遇不测,直接举着枪,推开了卧室门。 然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迅速关门,收枪,转身溜出外间,再重重关住大门,整套动作丝滑流畅没有半分滞涩。 门外守夜的是张良。 他看着陈省出来,疑惑道:“怎么了?” 守夜期间正常情况下,外间的人是要做到寸步不离的。 陈省其实并没看见什么不得了的场面,有被子遮挡,他只看见了错位的沙发,乱糟糟的大床,一个后脑勺和半截儿后背。 但明显不是时钧亦的。 他啧了一声,心中暗暗叫苦,真她妈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他悲凉道:“不该问的别问,今晚你休息,我守大门。” 房间里。 江乔停下了动作。 他沉默了片刻,问时钧亦:“刚才,有人开门了?” 时钧亦头疼。 江乔只守过一次夜,他当时只顾着胡作非为,完全没跟他提过暗号的事。 算了,幸好是陈省。 只是不知道陈省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万一他看见了……… 不知道陈省失去了光明还能不能继续胜任这份工作…… “幸好我后面的被子挡得严实。”江乔庆幸道,不然让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时钧亦坐起来,看了眼江乔身后堆着的被子。 很好,恭喜陈省,运气不错,保住了狗眼。 现在,该跟江乔算账了。 …… 早上,江乔是从门里离开的。 他原本还打算和之前一样,后半夜干完该干的事,潇洒跳窗走人。 但他再次低估了时钧亦不做人的程度。 他根本就跳不了窗。 时钧亦靠在床头,慵懒又餍足道:“陈省已经知道了,走门吧。” 他知道陈省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保密工作,天亮之前他是不会让其他人出现在方圆五十米之内的。 江乔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带着一身———快要撒手人寰的气息,离开了时钧亦的房间。 他对站在门口的陈省哑着嗓子道了声早。 不等陈省发出任何疑问或感慨,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第四天,江乔又没去。 不过这次倒是在时钧亦意料之内。 昨天晚上,因为陈省已经知道了他的江乔的事,他一方面破罐子破摔,另一方面他就是故意的。 他非要江乔哭给他看。 江乔哭不出来,他就用各种手段逼他。 结果等他看见江乔的泪水不由他自主地从眼角滚落时,却发现那场面更加让他欲罢不能了。 于是之后,江乔便不再试图跟他沟通,求饶了,他甚至连话都没再说一句。 就一直在心里骂时钧亦。 还说早晚有一天要还回来,要给他好看。 时钧亦就听着,江乔骂得越狠,他就越不做人。 他知道江乔生气了。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只是床伴关系而已。 —————————————— 小剧场 许多年后,两人回忆往事。 时钧亦看着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使唤着他倒洗脚水的江乔,感慨道:“你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 江乔正在手机上观看露着八块腹肌跳擦边舞的男主播,敷衍道:“什么时候?” 时钧亦算了算时间线:“正式在一起之前。” 江乔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那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和现在不一样。”时钧亦垂眸道。 江乔跟他讲道理:“我现在也一样总是在想法设法吸引你的注意力啊哥哥,比如让你做饭,洗衣服,洗碗,帮我按摩,都是让你不能忽略我的方式。” “可以换种方式吗?”时钧亦问。 第44章 江乔想到自己以前跟他当床伴那段时间的事就生气。 他笑着去吻时钧亦,跟他说:“不行~” 第48章 她是段栩 江乔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睡了一天,到傍晚才缓过劲儿来,无精打采地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过去他就是打一晚上擂台,只要睡足七个小时,也立刻就能生龙活虎。 这倒不是说床上运动这事儿比打擂台还凶残,主要是内耗严重,心情欠佳,导致身心俱疲,让人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时钧亦手劲儿够大的,你这么皮糙肉厚都让他造成这样。”沈归荑看着瘫在沙发的江乔道。 他没穿上衣,脖子以下满是星星点点的青紫痕迹。 “我只是不够白,其实细皮嫩肉得很。”江乔不要脸的反驳。 “走吗?请你去做spa。”沈归荑问他。 “去哪做?”江乔问,他说了两句话,嗓子还是哑的。 “当然是外面,换个环境放松放松,整天待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沈归荑道。 江乔站起来,扶着腰嘶了一声。 “啧啧啧啧啧啧啧。”沈归荑听得直摇头:“他就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儿吗?” 江乔蔫蔫道:“节制了一天,没想到遭到了反噬。” 沈归荑扔给江乔一支烟:“好事儿,这至少说明,你对他来讲,足够迷人。” 她这话安慰到了点子上,江乔点燃了烟道:“借你吉言。” 沈归荑在时家众多保镖中,显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她不仅和陈省一样被允许随身携带被监听的通讯设备,还可以打声招呼就拿到时娇的通行许可,出门逛街。 因为江乔至今还在时娇名下,所以沈归荑很顺利的就通过了门口保卫组的身份核实以及各种盘查,开着时娇的车就带着江乔出了门。 “时娇这么信任你?”江乔感慨,没见时钧亦这么信任过谁。 沈归荑点头:“嗯哼。” 她没说原因,江乔也识时务的不多问。 只道:“你就不怕我不值得信任,趁机出来偷偷做些不该做的事?” 沈归荑挑眉:“什么事?背着时钧亦做全套大保健吗?别担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江乔:“…………” 两人来到滨海特区最大的中心购物广场停好车,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共同奔赴了美食区。 选择了一家食材和价格都很不错的自助餐厅。 不等沈归荑用手机支付,江乔就率先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现金,数好付了钱。 “你哪来的钱?”入座后,沈归荑问。 时家保镖在职期间因为不被允许私自外出,他们身上一般情况下都是没钱的。 高额工资也只能留在在休假或者退休以后再挥霍。 “卖杂志赚的。”江乔道。 沈归荑疑惑,她指着江乔掏出的那一厚沓子钞票:“哪个土锤啊,头这么大?该不会是大少爷吧?” 江乔嗤笑:“大少爷还需要杂志吗?架台相机,他比演员还专业。” 沈归荑眉梢一挑:“不瞒你说,我一直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江乔问。 沈归荑咧嘴,笑得不怀好意:“我想当导演,你们要是拍的话,考虑考虑我?” “谢邀,谁敢看他,我就挖谁眼睛。”江乔也咧嘴笑。 沈归荑哼了一声:“没劲。” 两人被时家寡淡的饭菜荼毒许久,上次好不容易开了小灶,江乔还被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影响了胃口。 这一出来,不说别的,光帝王蟹就干了两大只,另外龙虾海胆北极贝摆了满满一桌子。 算是给自助餐厅的老板狠狠上了一课。 沈归荑带江乔去的,是一家会员制的疗愈养生会所,会员是时娇。 沈归荑大手一挥,为江乔点了一个八块腹肌,浓眉大眼的帅气技师。 两人正坐着品香,挑选精油,会所的大门便又被推开了。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同色真丝衬衫外套,不算很高,但身材纤细,在会所明亮的白炽灯下,皮肤白得像是快要透明了。 江乔觉得哪怕自己死掉一个月,也白不成这样。 那女人进门后就摘下了墨镜,脸上没有妆容痕迹,却漂亮得不似真人。 她身后跟着两个高大魁梧,凶神恶煞的保镖,对比鲜明,格外引人注目。 会所经理一见人,立马挂上了标准的职业微笑,小跑着迎了上去。 “滨海还有这样的美女,少见啊。”江乔一边欣赏美人,一边小声道。 比上次和时钧亦去参加谢寻家那个聚会,见到的名媛明星们还要漂亮。 沈归荑看了江乔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好看吧?” 江乔实话实说:“极品啊,老子要是喜欢姑娘,不勾搭勾搭都对不起自己。” 沈归荑嘴角一勾:“她是段栩。” 江乔一僵。 他又看了眼那女人,脸色顿时紫里泛绿,张了张口,半天只说出了一个字:“艹。” 不是一般的艹,是太他妈的艹了。 沈归荑当场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她问:“怎么样?跟那位配不配?天造地设吗?郎才女貌吗?” 江乔没忍住伸手怼了沈归荑一肘子:“你他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人?” 沈归荑顺了顺江乔的背:“别生气嘛,现在明显你占上风啊。” “再好看有什么用?那位跟她上床了吗?没有啊!要是让她知道有你这么个玩意儿的存在,气疯的该是她才对。” “你现在应该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江乔呵了一声,他应该个屁。 还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到时候人家二位证一领,婚一结,他江乔算什么? 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暗暗看着段栩。 心想,跟时钧亦一点都不配,就那副小身板,一看就不抗造。 以时钧亦不做人的架势,用不了两个来回,就能让她气绝身亡。 自己替她收了时钧亦,根本就是在为她好。 第49章 来跟我吧 “他俩,你知道多少?”江乔小声问。 沈归荑想了想:“初高中都是同学,但好像不同班,大学段栩出国了,读完研,两年前回来俩人订的婚。” “还他妈的青梅竹马?”江乔想骂娘。 沈归荑点头:“对啊,他们高中那会儿,段栩还在咱们家借宿过一段时间,他俩上学放学都坐一辆车,同吃同住的。” 她这人实在,江乔敢问她就敢说,知道什么说什么,根本不顾江乔的死活。 江乔黑着脸:“同吃同住?” “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沈归荑说。 江乔:???!!!!!!!! 沈归荑几乎听见了江乔咬牙的声音。 她又开始笑:“开玩笑的啦,你家那位龟毛的要死诶,怎么可能跟人睡一张床啊,段栩住的是时娇那边的客房。” 江乔一点都不想笑。 他问:“还有呢?” 第45章 “没了。” “没了?” “没了啊,时家这么大,你懂的,住在那里也就是跟上下楼邻居一样,段栩大概是觉得这样下去也擦不出什么火花,没住多久就回家了。” 沈归荑说。 江乔这才从心肌梗死的边缘缓过一口气来。 他还准备再问问,他们订婚之后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段栩往这边看了过来。 他垂下眸,将自己复杂的目光掩藏在眼底。 段栩看见沈归荑,有些意外,踩着她那双细得能戳死人的小高跟,款款走了过来。 “归荑姐姐,这么巧?”段栩开口,声音很温柔。 江乔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段栩坐在他对面,不足两米。 他视力绝佳,这个距离足以让他清晰地看见段栩每一根睫毛。 还是很漂亮。 她跟时钧亦是同学,时钧亦二十七,段栩少说也得二十六,比江乔这具身体至少大四岁。 可她脸上看着却还有些幼态,几乎没有瑕疵的皮肤让她显得年纪很小,看起来像是刚刚成年。 举手投足间尽显用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出来的优雅矜贵。 江乔不禁怀疑,时钧亦真的会不喜欢这样看起来很完美的段栩吗? 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到《霸道总裁爱上我》,《阔少的落跑新娘》,《总裁的契约小娇妻》等等玛丽苏小说电视剧里的桥段。 帅气多金高冷无情智商180的完美男主角,总是对漂亮温柔能力强家世好的富家千金女二号视而不见。 偏偏喜欢长得一般,性格奇怪,脾气不好,脑子也不灵光,父母双亡,弟弟生病,妹妹读书,欠着一屁股债的善良女主角。 他在想自己换个路数,走玛丽苏女主角路线的可行性。 想着想着又觉得恶心,还是觉得付知岚的绿茶路线比较靠谱。 “哎呀,段小姐?是好巧啊,前几天还听说你人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归荑装作一副刚刚看见段栩的惊讶模样。 “昨天刚回来,还说过两天去看看你们呢,时娇姐最近怎么样?”段栩问道。 “她啊,就那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呗。”沈归荑说。 段栩掩唇轻笑:“有均亦在,也不用姐姐忙什么正事。” 江乔换了个坐姿,大马金刀地岔着腿,歪着身子靠在椅子扶手上。 光是听着时钧亦的名字从段栩嘴里说出来,他就已经开始烦躁了。 沈归荑瞥了江乔一眼,替他问段栩:“这次回来待多久?和大少爷见面了吗?” 段栩摇头,有些羞涩道:“还没有,前几天在比利时见过了,聊了结婚的事,长辈的意思是明年年初先办婚礼,这次回来,就先不走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咔”的一声。 江乔那把椅子的扶手,被他硬生生掰了下来。 段栩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江乔沉声道:“抱歉,椅子质量不好。” 沈归荑:“……………” 无意听到这许多豪门秘辛,正在心里偷偷八卦的帅气技师:“……………” 段栩打量了江乔一番:“这位是?” 沈归荑啊了一声,笑道:“我的新同事,江乔。” 段栩冲江乔笑笑,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你好,我是时钧亦的未婚妻,你很帅啊,明年我进了时家,你来跟我吧。” 江乔面无表情,拿着扶手,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道,心里已经把时钧亦骂了个狗血淋头。 狗男人,避重就轻,问他的时候只说两家人在比利时见面一起吃了个饭。 怎么不提他明年年初就要结婚的事?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抱歉,明年我就辞职了。” 段栩一愣:“为什么?时家待遇不好吗?” 江乔勾唇,看着段栩:“待遇挺好,但是人不行,尤其是时钧亦,我要是伺候着他到他结婚,我大概会忍不住给他投毒,让你守寡。” 沈归荑:“…………” 技师小哥:“…………” 段栩没想到江乔居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种话,一时哑然。 她有些尴尬道:“他虐待你了?” 江乔说:“是啊,虐待得我生不如死,死去活来,守了两次夜,三天下不了床。” 段栩蹙眉:“他以前没有这样的……” “但他现在有,特别不是人,你这么漂亮,小仙女一样,要不别嫁给他了,不值得。” 江乔打断她。 在场另外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江乔会突然开始挑拨离间。 江乔看着段栩精致漂亮的脸蛋儿,脑回路不知怎么就急转了个大弯。 他倾身向前,拉进了和段栩之间的距离。 脸上的笑容变了意味,语调也突然不正经起来。 “嫁给我吧,我脾气好,性格好,会疼人,除了家世没那么显赫,哪儿都比他强。” 沈归荑对江乔这种突如其来的,我得不到你就要绿了你的行为,大为震撼。 她给了江乔一个【你确实够骚】的眼神。 江乔偷偷对她眨了一下左眼。 段栩也是,她长这么大,一方面因为自己的家世,另一方面因为时钧亦未婚妻的身份,就没碰到过敢出言调戏她的人。 更遑论这种堂而皇之挖时钧亦墙角的危险发言。 但江乔身上就是有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劲儿,大概是他夸人的时候太过真诚,所有不正经不着调的轻浮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会招人讨厌。 段栩当场脸就红了。 “你乱说什么……”她嗔怪道。 第50章 渣男桂冠 江乔含情脉脉地直视着她:“没乱说,我认真的。” “而且时钧亦忙的要命,以时家的情况,接下来至少二十年他都要奔波于事业,你跟着他多没劲。” “我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旅行,度假,骑马,滑雪,跳伞,冲浪还是插花,逛街,美容,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随时随地保护你。” 他把吃软饭说得非常理所应当。 段栩看着江乔那张和时钧亦完全两种风格,但同样是帅得没边儿的渣男脸,居然可疑地沉默了。 看起来好像有点心动的样子。 沈归荑头一回知道还能有这种操作,在桌子下面偷偷对江乔竖起了大拇指。 江乔对她轻轻挑眉,坦然接受了她的夸赞。 可惜心动只有一瞬间。 还是碍于江乔那张脸太能迷惑人。 段栩在短暂地沉默后,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对时钧亦的苦苦等待,她从小就喜欢时钧亦,早就已经认定了自己时钧亦未婚妻的身份。 她迅速冷静下来,我决定远离江乔,停止跟这种危险分子继续交谈。 她随便挑了精油,起身匆匆向沈归荑告辞,并在心中暗想,要找机会适当向时钧亦提个醒,这个江乔心怀叵测,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为什么总是能突然把氛围变奇怪?”段栩离开后,沈归荑不理解地问。 上次聚餐也是,情况从来没有向该发展的方向发展过。 第46章 她想看的修罗场就这么没了。 江乔摊手:“不然呢,我要暴跳如雷,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离她未婚夫远点儿?” “嫉妒的丑恶嘴脸不属于我,抢男人就要从男人身上下手,为难女人可不是绅士所为。” 沈归荑翻了个白眼:“没看出你哪里绅士,不喜欢女人都能说勾搭就勾搭,极品大渣男桂冠倒是非你莫属。” “这锅我不背,整个滨海特区就没人比我更专一。”江乔大言不惭。 他选了一瓶茶香味精油交给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当透明人的技师小哥,笑眯眯对他道:“走吧,宝贝儿。” 张口就宝贝儿,沈归荑白眼更大了。 做按摩的房间是独立的。 那技师小哥看着江乔脱掉上衣后的完美身形以及满身引人想入非非的斑驳青紫。 突然就理解了那位有着完美未婚妻的时少爷,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男人搞在一起了。 他吞了吞口水,没等上手,就听江乔温柔道:“眼睛不想要就直说,我帮你把它们抠出来。” 技师小哥连忙低头:“抱歉,先生。” 江乔趴在床上,闭上眼,问他:“你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技师小哥很识时务:“什么都没听到,先生。” 江乔嗯了一声:“最好是,人还是活着好。” 他语调很轻,带着疲惫。 技师小哥却后背发凉,他直觉江乔没在放狠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一旦他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江乔一定会找到他,要了他的命。 他收起所有不该有的想法,专心致志地为江乔服务,不敢有丝毫逾矩。 专业的水疗解乏效果超乎想象,江乔第二天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血复活。 因为段栩的出现,江乔当天就超常发挥,完成了保镖正式上岗前各项指标的考核。 他得尽快上岗,盯着时钧亦个王八羔子背着他跟段栩见面。 陈省在接收到训练场教官的汇报之后,转头就上报到了时钧亦面前。 时钧亦意外:“这么快?” 一个月前江乔的远距离移动射击准头还离谱得令人发指。 陈省点头:“他天赋很高,也很勤奋,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应该还挺着急的……”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明显是在表示,江乔是迫不及待想要来时钧亦身边工作。 陈省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来了,时钧亦表面上别扭,其实这种暗戳戳表达江乔在乎他的话,他爱听得很。 时钧亦正在工作,头都没抬道:“你看着安排吧。” 陈省会意,默默将排班表上明天阿旭的班换成了江乔。 “还有一件事……”陈省嘴里含含糊糊的犹豫道。 时钧亦抬眼看他:“说。” 陈省看着时钧亦的脸,有些后悔开了口:“也没什么……少爷你说了不用再盯着江乔的,要不我还是别说了。” 时钧亦放下手里的工作:“我都说了不用盯着江乔,你还盯着他干什么?工作太轻松了?” “没有没有,那我现在就吩咐他们撤销对江乔的监控。”陈省连忙道。 时钧亦闻言,手里的钢笔尖“咔”的一下就被戳进了木头桌面,他冷笑一声,不说话。 陈省一哆嗦:“那不撤,不撤。” 时钧亦拔出钢笔,又是一声冷笑。 陈省:“……………” 就是个后悔,他为什么要嘴贱开这个口? 撤也冷笑,不撤还是冷笑。 陈省崩溃:“少爷,到底是撤还是不撤……” 时钧亦黑着脸:“你自己看着办,别总事事都问我,再问我就缝住你的嘴。” 陈省:“……………” 他觉得时钧亦事儿真的很多,很难伺候,口是心非,总要人猜。 他只是一个保镖,却承受了太多。 他来时家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就因为那女的老让他猜来猜去,折磨得他身心俱疲,所以最终还是以分手告终。 但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他自己的女朋友。 现在倒好,时钧亦和江乔谈恋爱,不该是让江乔猜吗? 为什么又是他? 他对替江乔承担了这一切感到心里非常不平衡。 所以,当时钧亦皱着眉头再问他是什么事的时候,他就决定落井下石,给这对该死的小情侣添添堵。 他低着头,铿锵有力道:“江乔昨晚跟着沈归荑去了prince charming会所,凌晨一点三十二分才回来!” 滨海特区众所周知,prince charming名副其实,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身材相貌皆上乘的男技师,奶狗狼狗,弟弟大叔,应有尽有。 而在y国,无论高中低端,根本没有一家会所是清白的。 陈省话音刚落,脸上就被呲了一道墨水。 时钧亦手里那支上万块钱的钢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无辜腰折。 第51章 神魂颠倒 入夜。 时钧亦看着前来值夜勤的克里斯和桑野,觉得陈省的办事能力果然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不过他想了想,江乔昨晚偷跑出去就没来,今晚怎么着也该差不多了,便暂且大发慈悲先放了陈省一马。 只专心等着江乔来了要拿他是问。 却一直等到翻过了凌晨都没见到人。 原本三分的火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七分,最终忍无可忍,随手披了件外套跳出了窗。 江乔今天为了过考核算是拼了老命,接到陈省让他明早随时钧亦去公司上班的通知,才算目的达成,松了口气。 晚上刚过十点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香,正梦见自己和时钧亦在时家后院的海里亲亲密密。 突然,梦境一转,就成了被段栩和付知岚一左一右掐着脖子按进一楼大厅的鲨鱼缸里。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要命的窒息感让江乔猛地从梦中惊醒,可怕的是,真的有人正在锁他的喉。 江乔反应迅速,他一把按住他脖子上的手腕,一个发力便将来人按在了床上,一手锁住那人的双手,另一只手掏枪抵在那人的脑门儿上。 身下的人没有挣扎,只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 江乔心尖儿一颤,连忙扔了枪,打开台灯,对上了时钧亦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要杀了我?”时钧亦语气嘲讽道。 江乔松开手,人还坐在他身上:“哥哥,讲讲道理,是你先大半夜进来掐我脖子的。” 时钧亦不讲。 “江乔,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了吧?” 江乔挑眉:“哥哥半夜三更不睡觉,是跑这儿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为什么?” 时钧亦坐起来,盯着江乔:“你未经允许偷跑出去,我还没罚你,你还敢问为什么?” 江乔不认错:“我经允许了,你忘了吗,我其实是时娇姐的人,她给了我外出许可。” 时钧亦没想到,江乔偷偷去了会所,不仅不认错,还理直气壮的顶撞他。 第47章 按着他一贯的性子,他该当场拿起江乔丢掉的那把枪,一枪崩了江乔。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要发的火却突然就发不出来了,卡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屈得厉害。 他推开江乔,站起来,冷冷道:“那你以后就去跟时娇,别再来找我。” 江乔一愣,看着时钧亦突然冷漠下来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一把抱住时钧亦的腰,收紧手臂,软了声音:“我错了,哥哥,我错了。” “松手。”时钧亦道。 “不松,你在生气,我疯了才会让你走。”江乔不肯松手。 时钧亦没说话。 江乔轻声哄他:“我只是去按了个摩,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我心里只有哥哥——” ————————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去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江乔眼巴巴看着他,像只惹了主人生气,卖力讨好的小狗。 时钧亦还是没说话,但刚刚还绷着的身体却软了几分。 江乔呼吸着时钧亦身上的气息,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光是想到时钧亦在为他吃醋这件事,就已经开始兴奋了。 【怎么办,他生气的样子好可爱,想……】 时钧亦刚被江乔捋顺了毛,猛然听见江乔心里出现的最后一句,当即就被气笑了。 “江乔,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乔说,待他发现时钧亦也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时,便又摇起了尾巴。 “想你,我只会为你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油嘴滑舌。”时钧亦评价。 “肺腑之言。”江乔辩驳。 他抓着时钧亦的手让他坐到床边。 时钧亦就看着江乔,一动不动。 江乔捧着他的脸,向他靠近。 时钧亦向后微仰,拉开与江乔之间的距离。 “江乔,你是谁家的小狗?” 他要提醒江乔,把棱子倒清楚,别以为他现在还在时娇名下,就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 江乔向前凑过去,桃花眼弯弯,亲昵地用自己的鼻尖去蹭时钧亦的:“是哥哥的,汪。” ——————————————————————————— 小剧场 时钧亦三岁生日那年,时孝安送了他一件生日礼物。 是他遇到江乔之前,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是一只黑灰色的小狗。 取名小绿豆。 小绿豆很讨喜,不怕生,从箱子里钻出来就会要抱抱,会舔时钧亦的脸。 时钧亦只有时娇一个姐姐,时娇虽然对时钧亦很好,但她们之间差了九岁,时娇又总是娇娇弱弱不肯陪他玩。 还总在夜里给他讲鬼故事。 时钧亦央求时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却没得到过答复。 于是小绿豆成了他整个幼年时期唯一的玩伴。 那个时候,时钧亦夜里还是会和时母一起睡的,时母虽然喜欢小绿豆,却不允许小绿豆上床。 时钧亦便会趁时母睡着后,偷偷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钻进小绿豆的狗窝,搂着小绿豆一起睡。 被时母发现了几次之后,便给时钧亦安排了自己的房间。 借此教他独立。 时钧亦开始学着自己定闹钟起床,每天按时按点带小绿豆去草坪上晒太阳,撒欢。 学着自己一个人洗澡,顺便带着小绿豆一起洗。 学着自己一个人看书,把书里的故事讲给小绿豆听。 不知不觉,小绿豆长大了。 时钧亦长得没它快,小绿豆跑,它只能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 但小绿豆很懂事,发现时钧亦追不上它之后,就会放慢速度等他一起。 洗澡的时候也不再到处乱拱,抖毛,会耐心地等着时钧亦洗好了自己,再费力地给它搓干净狗毛。 他们相伴四年,在时钧亦七岁时,在一场意外中为保护主人去世。 它是时钧亦的小英雄。 所以,对时钧亦来说,小狗一词从来都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褒义词。 小绿豆是。 江乔也是。 第52章 谁上谁下 这次的生意,谈的时间不算长。 时钧亦看着江乔睡着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江乔虽说中途被时钧亦掐醒了过来,但因为谈生意的事多少有点儿助眠功效,事后他倒头就睡到了闹钟响。 没有人在坠入情网后,还能保持清醒和理智。 昨晚在江乔略显狭小的卧室里,气氛温和得太过腻人,两人都将各自做好的决定抛在了脑后。 时钧亦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没能做到和江乔保持该有的距离。 江乔又害怕时钧亦真的一气之下对他进行冷处理,也没敢再玩若即若离那一套,以防伤感情。 他因为珍惜昨晚难得的温情,甚至没敢提起他已经遇到了段栩的事儿。 但两人之间的根本问题却依旧横亘在人心里,得不到解决。 他们默契的选择将其放在一边,谁都不提,假装不存在。 江乔打理好自己,穿上黑色西装,戴好配枪,极为优越的身材比例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他和陈省在负三层的电梯口集合,陈省打量了江乔一番,啧了一声。 心道,也难怪大少爷会背着段小姐跟他牵扯不清。 江乔这脸和身材,是真的有点儿东西。 但昨天他一时愤慨,刚冲动的打了江乔的小报告。 此时面对江乔,他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早。”陈省冲江乔微笑,友好的背后是虚伪。 江乔也冲他笑:“早啊,省哥,昨晚睡得好吗?” 陈省啊了一声:“也不是太好。” 江乔神色担忧道:“为什么?失眠了还是做噩梦了?” 陈省正在斟酌该如何回答江乔的话。 但江乔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恍然道:“啊,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愧疚不安,担惊受怕得夜不能寐了吧?” 陈省干笑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度道:“别装了,我又没怪你,说真的,我还想感谢你来着,昨天晚上少爷来找我了。” “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陈省狐疑道:“真的?” 江乔点头,偷偷小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他吃醋了,特意到我房里来找我。” “抱着我的腰不肯撒手,哭着喊着让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那个磨人劲儿,啧啧,太招人疼了。” 陈省震惊:“哭着喊着?” 江乔眨眨眼:“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谁又能想到呢,那样强硬的人,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黏人,真是可爱得我心肝脾肺都在颤。” 陈省:??????????? “你确定你说的是大少爷?”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他跟在时钧亦身边十一年,就没见过时钧亦哭过喊过。 让别人又哭又喊倒是家常便饭。 第48章 但江乔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废话,不然呢?我这么专情的好男人,除了他,还能容忍谁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陈省因为过于震撼而沉默了许久。 一直到两人来到餐厅门口,他才犹豫地问出了一个让他好奇不已的问题。 “那啥,你俩,到底谁上谁下?” 之前,他看见江乔一瘸一拐地走出时钧亦的房门,还以为江乔是下面的那个。 但现在听江乔这么说,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毕竟说实在的,江乔此人又a又飒,男人味十足,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儿普通0号的气质。 况且以他在训练场上从来不肯吃亏的性格,这事儿可能还真不好说。 江乔挑眉:“你说呢?这种事还用问吗?你没看见我伺候他伺候得腰都快断了?” 陈省看了眼江乔那把劲瘦有力的腰,顿悟。 原来江乔之前一瘸一拐的走路,不是因为哪里疼,而是因为内耗过度,虚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那天晚上他在门口守夜,那可是整整一晚上啊。 真是万万没想到,大少爷那样的人,竟然肯屈居人下。 怪不得会放着那么漂亮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不理不睬,这下终于破案了。 江乔看着他恍然的神色,蹙眉敲打他道:“省哥,不是我说,你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是等到桑野那个杂碎犯了错,才借机上位。” “你这察言观色和阿谀奉承的能力不行啊。” 这话一出,算是戳陈省心窝子里了。 他昨天就是因为没揣测明白时钧亦的心思,才被扣了奖金。 再看看人家江乔,才来了多长时间,别说奖金了,连少爷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瞧瞧他耳朵上那颗快赶上指甲盖儿大的钻石,一看就是出自时钧亦的手笔。 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大。 陈省虚心求教道:“乔哥,那啥,指点指点呗。” 江乔勾唇:“简单,你别看他表面上脾气臭,难伺候,动不动就拿枪顶别人的脑袋,其实他单纯好哄得很。” “你没事儿多关心关心他,给他送点关爱,让他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他是会记你的好的。” “另外,最主要的,祸从口出,嘴巴多吃点饭就好,别总用来说话。” 最后一句陈省认同,但前面的他不太理解。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吗?”他问江乔。 江乔啧了一声:“这就不是一码事,我是站在他男人的立场给他关怀和爱,你要站在下属的角度给他关心和拥护,明白吗?” “我再琢磨琢磨。”陈省陷入沉思。 江乔点头:“行,那你坐着,我去端饭。” “我跟你一起吧。”陈省说。 江乔把他按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不用,我去就行,你好好想想,消化消化。” 陈省便也不再客气:“那行,谢谢啊。” “嗐,客气。”江乔道。 他独自来到餐厅窗口,看了看厨房今日份为保镖准备的早餐。 一块全麦牛肉蔬菜三明治,一枚水煮蛋,以及一杯无糖豆浆。 他朝餐厅分早餐的佣人露出一个灿烂又帅气的笑容,客气道:“阿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芥末。” 第53章 求之不得 阿姨对这位新来不久,长得好看又有礼貌的小伙子很有好感,笑道:“一大早就要芥末,不嫌辣啊?” 江乔嘿嘿一笑:“我口重,今天可能有点儿感冒,呼吸不畅,吃点儿芥末通通气。” 阿姨便从身后的调料架上取了芥末过来递给江乔:“感冒要吃药,少吃点辛辣刺激的东西。” 江乔接过芥末:“知道了,阿姨,您今天气色不错啊,怪好看的,好像比上周见你的时候瘦了,腰都细了一圈儿。” 阿姨听着江乔真诚的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嗐,老了,不行了。” 江乔趁阿姨注意力被分散,打开那管儿芥末的盖子,掀开三明治上的全麦面包,疯狂往上挤。 “哪有啊,行得很,要不是上次听配菜的大哥都叫您阿姨,我还准备叫您姐姐来着。”江乔拧好被挤出去了一半儿的芥末,还给阿姨。 阿姨笑着把芥末放回去,又偷偷在江乔夹了芥末的三明治盘子里多放了一块三明治里夹的牛排:“快吃饭去吧!” “谢谢阿姨!”江乔冲她眨眨眼。 转身就把放在了陈省盘子里的牛排夹进了自己的三明治里。 一脸淡定的回到了餐桌边。 他把加了料的餐盘端给陈省,坐下来,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率先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咬完嚼了两口,表情突然扭曲地强行将三明治咽下去,吐了吐舌头,使劲灌了口豆浆。 陈省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了?” 江乔蹙眉:“今天的厨子放错料了吧?” 陈省疑惑:“不会吧?” 江乔说:“你尝尝?” 陈省便拿起三明治,试探的咬了一个面包尖儿。 他尝了半天:“没问题啊。” 江乔说:“是吗?那大概是只有我这份儿有问题吧。” 陈省看着江乔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觉得就算是厨子放错了料,应该也离谱不到哪去。 于是他也跟着咬了一大口。 然后原地升了天。 江乔享受着自己双份牛排的三明治,看着陈省爬上窜下,呲牙咧嘴,涕泗横流地满餐厅打转转。 最后喝了三大杯无糖豆浆,才算是勉强救回一条狗命的陈省。 心里冷笑。 该,让你个狗der告老子的状。 出了餐厅,陈省又去洗了把脸,缓了半天,整个脑壳子都在飕飕冒风,他问江乔:“你不辣吗?” 江乔也喝了两杯豆浆,但他纯粹是因为心情好,胃口也好。 他道:“辣啊,还呛,我不一开始就跟你说了,辣死老子了吗?但是我比你扛辣,只喝了两杯豆浆,觉得还好。” “我就说厨子放错料了,大概是把芥末当沙拉了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面上没有丝毫破绽,语气也很真诚。 陈省原本以为江乔是在报复他,故意给他加料,现在又不确定了。 只能自认倒霉。 两人吃了饭,赶着七点钟,准时来到时钧亦的房间门口,换了值夜勤的克里斯和桑野的班。 江乔看了眼桑野,冲他龇牙一笑,嘴贱道:“早上好啊,野哥,你的牙怎么样了?” 桑野看见江乔就一肚子的火,咬牙切齿道:“别他妈对我笑,江乔。” 江乔却不在意:“大老爷们儿别这么小心眼儿啊,上次误会你了,实在抱歉,我认识个牙医,假牙做的很好,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桑野牙痒,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他暗暗发誓,等他先弄死时钧亦,完成了任务,迟早会让江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我远点,不然我要你好看。”桑野凶狠地警告完江乔,愤愤离开。 克里斯看了眼桑野的背影,问江乔:“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桑野?” 第49章 江乔否认,他委屈道:“我没有啊,我只是在关心他,明明是他不喜欢我,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对我横眉竖眼的。” 克里斯又想了想,好像也是。 “那你别跟他计较,大家都是同事。”他劝江乔。 虽然之前江乔把他按进过鱼缸里,但他们后来也一起喝了酒,他觉得江乔人也没有那么差劲。 而且江乔身手很好,克里斯有点慕强。 江乔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计较的。” 之后,克里斯跟江乔和陈省告别时,江乔还特意出言提醒他,别去吃餐厅的三明治。 算是在陈省面前做足了戏。 他演了一早上,甚是乏累。 看了看时间,对陈省道:“我去叫少爷起床。” 陈省便留在门外,替他们把风。 江乔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时,时钧亦还没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半张脸。 江乔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了西装外套,半跪在地毯上,趴在床上盯着他看。 睡梦中的时钧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头发有点乱,但是很柔顺。 眉毛又黑又密,但是粗细适中,形状整齐又漂亮,并非精心修理过的刻板,是天生的自然。 眼尾很长,睫毛也很长,乖巧的垂着。 怎么看怎么好看。 江乔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 他跟陈省说得不全是胡话,他确实觉得时钧亦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他看了许久,时钧亦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趴在自己面前的江乔,缓了缓神,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江乔凑上前轻吻他的眼睛:“来叫哥哥起床。” 时钧亦坐起来:“用意念吗?” 江乔嗯了一声:“这不是成功了吗?是不是说明我跟哥哥心有灵犀?” “不是,是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时钧亦煞风景道。 江乔叹了口气,低着头失落道:“那麻烦哥哥尽快给我安排点儿高危工作吧,我连呼吸都是错的,还是趁早死了算了,省着活着碍你的眼。” 时钧亦好笑,捏着江乔的脸:“哪来这么多戏?” 江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一把将时钧亦推倒:“快点儿,抓紧时间,先亲半个小时的。” “我还没洗漱。”时钧亦挡住他。 江乔哈赤哈赤:“那你怎么还是香香的?我才不在乎。” 时钧亦便拽着江乔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高危工作轮不上你,你要实在不想活了,我就让你死在这儿,也算死得其所。” 江乔乐出了声:“求之不得,来来来!” 两人胡闹了一阵儿,没真刀真枪的干什么,就是亲亲抱抱的腻歪,仿佛一对热恋中的真情侣。 第54章 咖啡绿茶 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江乔掐着时间把手从时钧亦的睡裤里拿出来,起身整理好衬衫扣好皮带:“起床哥哥。” 时钧亦被他撩得不上不下,蹙眉道:“你真计时?” 江乔勾起唇角,笑道:“是呢,这不是哥哥手下保镖的优良传统吗?可不能在我这儿坏了规矩。” 时钧亦:“…………” 他嗤笑一声,又在心里默默记了陈省一笔。 他坐起来,上半身轻轻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深吸口气:“滚蛋。” “好嘞。”江乔穿好外套,扣好扣子,转身就去了外间。 他趁着时钧亦洗漱换衣服的时间,心血来潮帮他煮了杯咖啡。 刚准备把打好了奶泡的牛奶倒进咖啡液,门外便传来了付知岚的声音。 “我能进去外间等吗?我可以帮少爷煮咖啡。”江乔听见他说。 陈省无情的拒绝:“不行。” “为什么?之前不是都可以的吗?”付知岚问。 陈省闭嘴不说话。 付知岚再接再厉,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省:“我很安静,不会发出声音的,我可以进去帮少爷煮咖啡,上次就是,他喝了,你记得吗?” “陈省哥哥~拜托拜托~”付知岚祈求道。 陈省这种直男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别人对他撒娇。 如果有人硬闯,他还能二话不说将人放倒或是直接掏枪赶人。 但碰上付知岚这样哼哼唧唧会做曲奇饼干还会叫哥哥的小甜弟,他就犯了难。 沉默了半天也没能编造出一个听起来有说服力的理由,来糊弄付知岚。 正在发愁,江乔便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进来吧。” 他心情不错,不介意陪付知岚玩一会儿。 付知岚眼睛一亮:“乔哥!” 看吧,还得是他乔哥靠谱。 江乔嗯了一声,继续去做咖啡。 付知岚看着江乔把奶泡倒进咖啡杯,拉了一个极其丑陋图案。 “这是什么?”付知岚问。 “咖啡。”江乔说。 “我是问这个图案。” 江乔说:“爱心啊,不明显吗?” 付知岚沉默了片刻,委婉道:“好像不是太明显,而且有点像冰激淋甜筒的上半部分………” 江乔仔细看了看,端起杯子在奶泡上吹了吹,试图把桃心上面的凹槽吹出来。 却只吹出了几道不太规则的波浪。 更像了。 付知岚:“…………” 他走到咖啡机旁,将上好的巴拿马瑰夏咖啡豆放进磨豆机的小盒子里,又将磨好的咖啡粉放进手柄,动作流畅又迅速的做好了一杯意式浓缩。 然后加入热水,放到中岛台面上。 “要不我再帮你做一杯吧?”付知岚以为是江乔自己要喝,好心提议。 江乔摇头:“不用,这玩意儿苦的像马尿,我才不喝。” “那你做这个干什么?闲得无聊?”付知岚问。 江乔放弃拯救那个拉花图案,直接从咖啡机旁边的小罐子里取出两颗方糖,丢进咖啡里:“给少爷喝。” 付知岚刚想跟他说,少爷喝咖啡不加糖和奶。 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时钧亦穿了身浅色西装从里面走出来,肩宽腰窄腿又长,同色系的皮鞋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又戴了之前戴过的那副金丝眼镜。 少了几分疏离的压迫感,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整个一衣冠禽兽。 江乔和付知岚同时看向时钧亦,一时间都有些移不开眼。 时钧亦看着靠在一起,围在咖啡机旁亲亲热热的江乔和付知岚,不悦的蹙起了眉,他可没忘这两人之前可是可以把内裤放在对方家里的关系。 “你们在干什么?” 付知岚先回过神,开口笑盈盈道:“少爷早,我帮您煮了咖啡。” 江乔一愣,他还以为刚才付知岚在给他显摆自己做咖啡的娴熟手法,原来是给时钧亦献殷勤的! 而且和他磕磕巴巴研究了半天才搞出来这么一杯看起来就很一般的咖啡相比,付知岚那杯显然专业很多。 妈的。 够婊。 第50章 他偷偷磨了磨牙,看了眼时钧亦,双手捧着自己做的那杯咖啡,委屈的小声道:“我也是。” 付知岚从餐桌上端起那杯香喷喷的美式,拿到时钧亦面前,轻声对江乔道:“乔哥,你那杯加了糖和奶,少爷不喝的。” 而且他没好意思直说,江乔那杯咖啡的拉花实在是丑的一批,别说时钧亦了,就是他都下不去那个口。 江乔闻言,心里暗骂付知岚不要脸,这煮咖啡的技能一看就是为了讨好时钧亦专门学习的。 绿茶味儿比这一屋子的咖啡香还浓。 江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咖啡,神色落寞的哦了一声。 他垂下眸:“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像小付这样了解少爷的喜好,我只顾着担心少爷一大清早起来就喝美式会影响胃口,才特意放了奶。” 有心人一听就能明白,付知岚只是单纯为了讨好时钧亦才投其所好。 不像他,处处为时钧亦的身体考虑,是真的关心时钧亦。 “算了,反正这也是我第一次煮咖啡,做的不好,还是倒了吧。” 他说完,抬腿就往中岛后面洗手台边走,作势要把那杯咖啡倒掉。 并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不出所料,刚数到一,时钧亦便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江乔的手腕,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杯咖啡道。 “我今早刚好想喝加奶的,谢谢。” 江乔得逞,心中嗤笑,还好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懂得用魔法打败魔法,不然肯定会被付知岚搞尴尬。 小付:“…………………” 做绿茶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别人茶了。 还是他心中的猛1江乔。 他看着时钧亦面不改色喝完了那杯加糖又加奶,品相丑陋的咖啡。 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江乔是有多喜欢他,才会在被他拒绝了这么多次以后,不敢再直白的对他好,只敢暗戳戳的从时钧亦这边下手。 在防止他和时钧亦在一起的道路上不断的添砖加瓦。 他看着一身黑色西装,能帅得一众小0腿软的江乔,暗暗叹了口气。 可惜他这辈子注定要辜负江乔的一片爱意和苦心了。 第55章 你想干嘛 江乔对付知岚的想法一无所知,他只顾着看时钧亦。 时钧亦实在是不喜甜,这一杯咖啡喝下去,腻得他心里发毛,只想再来点儿什么东西压一压。 于是他又将目光放在了付知岚手里的那杯咖啡上。 江乔察觉到时钧亦的意图,立马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了付知岚手里的咖啡,两口灌进了自己嘴里。 苦得他龇牙咧嘴,打了个激灵。 上好的咖啡愣是让江乔喝出了中药汤子的感觉,时钧亦叹了口气,评价他:“牛嚼牡丹。” 要不是付知岚在场,江乔肯定会不服气得堵住他的嘴,把苦涩分享给他。 但现在不方便,江乔就偷偷把手伸到时钧亦身后,塞进他裤腰的缝隙里。 因为时钧亦系了腰带,缝隙有点紧,江乔只能艰难地拧了一把他屁股的上半部分。 肌肤接触,时钧亦听见江乔暗自腹诽: 【呵,狗男人,不守男德,还想喝别人冲的咖啡?休想,下回再让老子看见,非给你加点儿料不可。】 时钧亦轻咳一声,隔着江乔的裤子回拧了他一把道:“该走了。” 江乔哦了一声,又偷偷把手拿出来。 付知岚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在想心事。 在想江乔果然好喜欢他,连别人喝他煮的咖啡这种事都不能接受,明明自己不喜欢,还要强行咽下去。 江乔和时钧亦两人也有自己的心事,根本没空搭理付知岚,双双装作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一前一后出了门。 跟随时钧亦一起上班的人有四个,除了江乔和陈省,还有两个随机分配执勤任务的普通保镖。 和之前一样,分坐两辆车同时出发。 那两人看着江乔直接跟着时钧亦上了前面的车,悄悄问陈省:“省哥,怎么不抽签了?” 陈省看了问话的人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少问,嘴巴多吃点饭就好,别总用来说话。” 江乔上车后,先跟许久不见的司机大哥打了声招呼。 司机对上次江乔带着时钧亦跳车逃命后,还不忘想着他们的事一直心存感激。 见江乔这么快就正式上岗,并且还是坐在时钧亦身边,不禁再次感叹,这个江乔,果然有点儿东西。 他给了江乔一个发自内心的友好微笑道:“恭喜上岗,祝你工作顺利。” “谢谢,借你吉言。”江乔道。 时钧亦从上车起,便将注意力投到了工作上。 有外人在场,江乔也不骚扰他,只专心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暗自在心里记下从时家到公司的路线。 他想,如果时钧亦不是时家的继承人,只是个朝九晚五的小员工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现在这么多的问题。 他可以自己开家拳馆,当个小老板,每天开车接送时钧亦上下班。 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做饭,一起买菜,一起逛街,每年赶着假期出去旅旅游,晚上还能甜甜蜜蜜的睡在一起。 他顾家又专一,可以包容时钧亦所有小脾气,他们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不像现在,所有快乐的时光都好像是偷来的。 时钧亦抽出空来去看江乔,发现他在对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时钧亦问他。 江乔转过头来:“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过过普通人的日子。” 时钧亦闻言,放下手机,挑眉问:“怎么,后悔来时家了?” 江乔摇头,轻声在他耳边道:“那倒没有,我本来就是为了哥哥来的,怎么可能会后悔?” 时钧亦看了眼前面的司机,见他在专心开车,并没注意到两人的谈话。 便抬手揉了揉江乔的脑袋:“乖,别总想些有的没的,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 江乔眯着眼贴了贴他的手心,没说话。 也不算很好,他想要时钧亦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还得再想办法,还要继续努力。 要让时钧亦喜欢他多一点,再多一点才行。 —— 时家集团总部位于滨海特区目前最大的金融贸易区,主楼有足足一百二十层,六百多米的高度,全钢化玻璃外立面。 让它在众多写字楼中一骑绝尘,是整个滨海特区最高大显眼的地标性建筑。 就是离时家不算太近,车况良好的情况下,需要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程。 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公司楼下,时钧亦带着江乔下车,陈省三人紧随其后,小跑两步跟在时钧亦身后走进大楼。 从前台到专属电梯,一路上都是不停在向时钧亦问好的员工。 比电视剧里还夸张。 不过时钧亦的办公室并不像小说电视剧里讲的那样,占用一整个顶层,而是在平平无奇的十六层。 江乔在时钧亦进办公室后,对着陈省提出了疑问。 第51章 “因为消防云梯最高只能到这里。”陈省解释。 江乔了然,主要还是因为怕死,一旦发生意外,这个层高比较好逃生。 陪时钧亦工作是件很无聊的事,他们只能站在办公室门口,什么都不能做,一等就是一天。 江乔和陈省守办公室门口,另外两人一人守乘电梯的大厅,一人守安全通道。 时钧亦办公室里一早上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拨人,他就一直在里面忙着,根本没空搭理江乔。 江乔刚站了两个小时就开始浑身难受,一会儿抻胳膊动腿,一会儿扭脖子扭腰,好像身上长了虱子。 “你能不能别扭了?”陈省站在他对面,看得他都跟着浑身痒痒。 江乔背靠着墙,站出一道s弯:“这跟小学生被罚站有什么区别?” “小学生没有你多动。”陈省说。 江乔打了个哈欠:“我能不能去洗手间抽根烟提提神?” 陈省摇头:“不行,只有中午少爷去休息间吃午饭睡觉的时候,你可以进去坐一会儿。” 江乔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睛:“休息室?有床吗?能洗澡吗?” 陈省:“有,能。” 江乔立刻又来了精神:“那我岂不是可以抱着他一起睡一会儿?” 陈省:“…………” “他平时都这么忙吗?有没有闲下来一个人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的时候?”江乔偷偷打听。 陈省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道:“你想干嘛?” 第56章 一个朋友 江乔嘿嘿一笑:“当然是跟他玩儿点新鲜刺激,有助于促进感情发展的小游戏了。” “比如………” “打住,别讲。”陈省打断他,他怕自己知道的太多,被时钧亦毁尸灭迹。 江乔撇撇嘴,小声嘟囔:“不识抬举。” 沈归荑想听的不得了,他都没舍得讲。 等到中午临近十二点,时钧亦办公室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全部离开,只剩下一个帮忙整理资料的小王。 江乔正隔着玻璃门上的百叶帘向里张望,时钧亦便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省去吃饭,江乔进来。” 江乔冲陈省得意的抛了个媚眼,陈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探地问时钧亦:“那我中午,还过来吗?” 时钧亦还没开口,江乔就道:“大厅那有个沙发,你去那里坐着,有人来了吭一声,少爷这边有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刚才观察过了,这个办公室的大门,是可以锁起来的。 陈省心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操心。 时钧亦嗯了一声,没驳了江乔的意思,他习惯午睡,公司的人都知道,中午休息时间基本没人会来打扰他。 江乔跟着时钧亦进了他的办公室。 宽阔又敞亮,大的能跑圈。 办公桌后是整整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让江乔看着头疼。 除了时钧亦自己办公用的桌椅,另一边还有一套会客用的沙发茶几。 江乔站了一上午,一进门立刻就躺展在了那张宽大松软的真皮沙发上。 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喟叹。 “上岗第一天,无聊透顶,站的人腰都疼。”江乔看着天花板说。 江乔长得扎眼,小王从今天一早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知道这是自己上司新雇的保镖。 他看着江乔一进门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直奔沙发,也不请示,就直接躺倒,还张口就是抱怨。 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去看时钧亦的脸色。 谁知时钧亦面色并无异常。 只是走到江乔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起来,别躺到这儿。” 小王觉得时钧亦今天应该是心情不错,才会对这位新保镖如此客气。 他看了看时间,午饭还有十分钟就能送过来,时钧亦平时吃午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 他正要搬把小凳子,让江乔坐到角落里,远离时钧亦的视线歇一歇。 就见时钧亦指了指办公室尽头那扇门,对江乔说:“休息室在那儿,里面有床,你进去躺。” 小王:??? 他看着江乔从沙发上坐起来,半点不客气地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 眼神中透露着七分茫然三分痴呆。 “时总,这位是?” 时钧亦说:“保镖。” 小王怀疑时钧亦在敷衍他,他怎么没见时钧亦对别的保镖这样? 但他不敢提出质疑,在时钧亦一副“没事儿还不赶紧滚。”的表情中,默默拿着资料退出了办公室。 他在电梯口碰见了准备去吃饭的陈省,两人都是时钧亦身边的得力干将,多年来共同遭受时钧亦的荼毒,也算是建立了革命性友谊。 “我前几天凌晨,被他从床上喊起来扣了奖金。”小王跟陈省打招呼道。 陈省点头:“我也是。” 他被扣奖金的事,就发生在昨天夜里。 “我连续失眠了很多天,至今不能明确的想出其中关窍。”小王继续道。 “那我比你好一点。”陈省说。 他至少还没开始失眠,就猜到了自己被扣奖金的原因。 江乔说,昨天晚上时钧亦去找他了。 那就肯定是在怪自己没有把昨晚值夜勤的名单换成江乔,让他亲自跑了一趟。 江乔说的有道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但小王不一样,他为时钧亦工作,卖的不是命,而是脑子。 能做到总裁总秘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是不懂察言观色的人呢? 他纯粹就是因为倒霉罢了。 两人来到员工餐厅,打好饭菜,陈省想到江乔今早的话,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他该向小王请教请教。 “我有事儿想问问你。”他说。 小王啃了口鸡腿:“问。” 陈省想了想,这事他不能提时钧亦,就算是跟小王也不行。 于是他只好道:“我有一个朋友。” 小王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 陈省对男铜不了解,不知道1和0的说法,他说:“他是个gay,下面那个。” 小王一惊:“你什么时候弯的?!” 之前还铁直啊!太突然了! 陈省否认:“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众所周知,【我有一个朋友】=【我】。 除了陈省,他是真的有一个朋友。 小王见陈省不愿意承认,也不强行揭穿。 “行行行,你一个朋友,然后呢?” “然后,我这个朋友吧,最近刚开荤,那方面生活比较频繁,而且过程很激烈,你说,我该送他点什么?”陈省斟酌着问。 小王很会抓重点:“先讲讲,有多激烈?” 陈省不知道具体过程,他只能说:“一整晚一整晚的。” “啧啧啧,你能受得了吗?”小王感叹。 陈省蹙眉:“你怎么回事儿?都说了是我的一个朋友,别问这些,你就说,我该为他准备点儿什么?” “行行行,朋友,朋友。” 第52章 小王琢磨了一下:“一整晚一整晚的,说明忄生谷欠很强,你可以准备点儿……” “为我朋友准备。”陈省强调。 “好好好,朋友,你可以为你朋友准备点儿小玩具,以备不时之需,让他在另一位不在的夜里,自己度过一个美好又充实的夜晚。”小王提议。 陈省扶额,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如果他送了时钧亦小玩具,他这辈子也就算是活到头了。 而且死之前时钧亦肯定会把那些小玩具剁吧剁吧让他吃了。 “不是准备这种东西,是那种,可以表示对他的关心和拥护的正经东西,能拿的出手的,懂吗?”陈省说。 小王懂了,觉得陈省突然变成0以后,连说话都不那么直爽了,拐弯抹角的,还关心和拥护。 他就直说他是担心自己身体这么一整晚一整晚的早晚有一天会扛不住,想要该补的地方补一补,该保养的地方好好保养保养不就行了? 这么多年共患难的兄弟了,自己又不会笑话他。 他点头:“行了,我明白了,你买东西不方便,交给我吧,我下午就去办,晚上下班前拿给你。” 第57章 死磕到底 陈省狐疑:“真明白了?” 小王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放心我?我这么多年起早贪黑,赶集赶忙,兢兢业业的打拼,帮少爷给别人准备了多少次礼?” “要连这点儿事都整不明白,都愧对于我业内第一秘的称号,我准备的东西,包你满意。” 陈省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 他满不满意都无所谓,时钧亦满意就行。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按照少爷那个规格准备,钱不是问题。” 只要时钧亦高兴了,他的奖金自然就来了,做人要活泛,有舍才能有得。 小王暗暗感慨,时家保镖果然财大气粗,陈省对自己挺舍得,还按着少爷的规格准备。 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只跟陈省说:“你就放心吧!” 十六层办公室。 小王前脚出了办公室大门,时钧亦后脚就将办公室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刚一进休息室,就被站在门后的江乔用力扯了一把。 时钧亦脚下不稳,跌进江乔怀里。 “啧,哥哥今天好主动啊,居然投怀送抱,真是难得。”江乔抱着他调笑道。 时钧亦腰间用力站直身子,伸出一条腿,从江乔膝盖后的腿窝处用力一勾,反将江乔放倒,以同样的姿势将他抱住。 “谁投怀送抱?” 江乔伸手环住时钧亦的脖子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啊,说得就是你。” 时钧亦掐着他的腰:“江乔,你长本事了?” 江乔摇头:“不是长本事了,是欠收拾了。” 时钧亦轻笑一声,打横将他抱起来:“这么有自知之明?” —————————————— 期间,隔壁酒店的送餐人员来了一趟,时钧亦只隔着门让人把午餐放在了办公室门口。 ———————————————— 办公桌上还放着时钧亦出门时带着的那副金丝眼镜,江乔惦记好久了。 他亲手为时钧亦戴上,正经道:“时老师,时教授,你看过那么多的书,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让你爱上我?” 时钧亦听着江乔悖伦的胡言乱语,心跳不受控制得越跳越快。 他回答不了江乔的问题,这是两人之间的禁区。 他不敢直视江乔。 江乔眼中的喜欢直白热烈,汹涌澎湃。 那是深渊,是漩涡,是能让人溺毙其中的沼泽。 “别问问题,江乔。”他咬着牙道。 爱之一字太沉重了,他现在还给不了江乔任何承诺。 江乔也没指望时钧亦能回答他,他能感觉得到,时钧亦对他的感情是在与日俱增。 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江乔轻笑一声。 【时钧亦,你逃不掉,我们走着瞧。】 时钧亦眯了眯眼,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将江乔圈禁起来的念头。 他原本打算结婚之后就跟江乔断了来往,只当大梦一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奔东西,再无纠缠。 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他却想即便是娶了别人,也不能放过江乔,哪怕是一辈子见不了光,也要跟他死磕到底。 窗外车水马龙,熙来攘往,隔着厚重的玻璃和十六层高楼的距离,却静得像一出默片。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在想什么,他觉得房间里好安静。 ———————— 他们各怀心事,却又都各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疯狂的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 事后,时钧亦刚为江乔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衬衫和略微凌乱的发丝。 门外便传来了陈省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大事不妙!敌方预计还有一分三十七秒到达战场!” 他给还在楼上执勤的另外两个保镖打过招呼了,看好电梯厅和安全通道。 自己和小王吃完饭后,就坐在二楼餐厅靠窗的小沙发上闭目养神。 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往窗外那么一瞥,就看见了一辆眼熟的粉色限量版帕加尼。 他想都没想,瞬间消失在小王面前,冲上了时钧亦的专属电梯。 —————————————————— 小剧场 关于时钧亦和段栩。 时钧亦十三岁那年第一次遇见段栩。 是时孝安带着他去段家作客。 段栩从小就漂亮,乖巧地坐在院子里花架上的秋千上。 穿着碎花小洋裙,头发又黑又长,皮肤很白,或许是因为睫毛又弯又长的缘故,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她怀里抱着只猫,看起来像个精致而脆弱的洋娃娃。 时孝安说,这是段栩,等他们长大了,段栩会成为他的妻子。 对十三岁的小少年来说,妻子一词显然太过飘渺。 但时钧亦明白其中含义,是未来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时钧亦看着漂亮的段栩,心中毫无波澜。 他不喜欢精致脆弱的洋娃娃。 段栩对他很热情,会给他分享自己的零食,会让他摸自己的小猫。 时钧亦兴致不高,但他很怕自己的拒绝会惹哭段栩。 只能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疏远,避免和段栩产生过多交集。 但他们上了同一所学校,从初中到高中。 段栩在学校很受欢迎。 时钧亦向来不为所动。 青春懵懂,情窦初开时,段栩曾为了拉进和时钧亦之间的关系,在时家住过一段时间。 可惜时钧亦甚至不愿意把她安排在自己楼层的客房,只求了时娇,让段栩去她那边。 两人一起上下学,同出同进,时钧亦却以不习惯离人太近为由,只肯让段栩坐副驾驶。 段栩晚上以请教作业为由来时钧亦房间找他,时钧亦也只肯让她坐在外间,隔着茶几沙发,远远帮她讲题。 段栩眼中的时钧亦永远如此。 却不知,所有的冷淡疏远,不过是因为从未心动过罢了。 第53章 第58章 洁身自好 “说人话。”时钧亦隔着门道。 陈省小声快速道:“段小姐来了。” 时钧亦对上江乔突然冷下来的脸,眼皮一跳,对江乔道:“你先出去。” 江乔眉梢一扬,嗤笑道:“然后让你们在这儿私会?” 时钧亦蹙眉:“我不会跟她做什么。” 江乔费尽心力着急上岗就是为了盯着时钧亦和段栩两人私下见面。 他会同意才有鬼。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语气坚决,丝毫不让:“哥哥别想,要么,我就在这儿,要么你他娘就一枪崩了我,把我从这儿抬出去。” 段栩来的时候,时钧亦和江乔正在吃午饭。 一人坐在办公桌旁的老板椅上,一人坐在办公桌上。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段栩又是特意来见时钧亦的。 她穿得很少,只有一条单薄的黑色赫本小短裙露着胳膊和两条细长的腿。 但无论是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是简约大方不失格调的各种首饰,又或是她身上隐约的甜香。 都无一不在彰显着她对和时钧亦见面这件事的重视。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外循环的换气系统正嗖嗖的吹着冷风。 段栩一进门就被室内骤降的温度激的打了个寒颤,柔声开口:“哥哥不冷吗?” 哥哥? 江乔冷笑一声。 不是同学吗?前后差也差不了一岁吧?用得着哥哥妹妹的膈应人吗? 艹。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时钧亦,把嘴里时钧亦特意给他开小灶点的排骨咬的咯嘣咯嘣响。 时钧亦听得牙痛,看了他一眼:“骨头可以吐出来。” 江乔语气凉凉:“不用,别说猪了,我吃人都可以不吐骨头。” 时钧亦:“……………” 段栩想过会跟江乔再次碰面,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是在时钧亦的办公桌上,一条腿着地,另一条腿踩在办公桌侧面的桌板上,腿面上放着餐盒。 看他的架势,段栩觉得他甚至想直接盘腿坐到桌面上。 太放肆了。 上次见面之后她也听得出来江乔对时钧亦怨念颇深,但没想到会这么深。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暗示,他恨不得咬碎时钧亦的骨头。 难怪时钧亦要虐待他。 段栩不明白,这样明目张胆的狼子野心,时钧亦为什么还要把江乔留下来。 但时钧亦的事向来不容别人置喙,而且段栩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时钧亦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无视了江乔,将手里提着的小盒子放到时钧亦面前:“下午茶,我报了烘焙班,亲手做的。” 但江乔可不会无视她,他这会儿对着时钧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对着段栩,却笑得好看得很。 他刚做完那档子事,身上那股子浪荡劲儿还没收回去,浑身散发着骚的没边儿荷尔蒙。 “段小姐好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上次说的事,你回去以后有考虑吗?” 段栩一愣,这江乔怕不是疯了。 她想到上次江乔对她的调戏,脸一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时钧亦没想到这两人已经见过了,陈省日日夜夜盯江乔,居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能盯漏了。 他扭头看向江乔:“上次是什么时候?” 江乔一跟时钧亦说话,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个夜深人静,花晨月夕的夜晚。” 段栩:“…………” 用得着用这么暧昧的词汇来形容吗? 她瞪了江乔一眼,对时钧亦道:“是在疗愈会所,我碰到他和沈归荑在一起。” 江乔点了点头,拖着长音道:“啊,没错,就是那个全是帅哥的会所。” “我和沈归荑清清白白的去做按摩,恰巧碰见了孤身一人,点了三十七号金发碧眼小奶狗技师的时大少爷的未婚妻。” 段栩:“…………” 时钧亦:“……………” 前一秒还在不要命的撩拨,下一秒又突然开始挑拨离间可还行? “马卡是我闺蜜!”段栩解释。 她在国内的时候一直在那家会所做spa,很早就认识了三十七号技师马卡,马卡是个小骚0,意大利人,钓男人很有一套,经常给段栩传授经验。 段栩觉得他有趣,每次去都找他。 江乔摆摆手:“段小姐不用着急解释,少爷不会在意的,毕竟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清白。” 他勾唇看着段栩:“不像我,向来洁身自好,喜欢谁就只跟谁好。” 段栩哑然,一时间竟不能明确的分辨江乔到底是在挑拨是非,还是在一边挖时钧亦墙角,一边拉踩时钧亦了。 办公室的门没锁,开着一条缝。 陈省过去最烦的就是街头巷尾广场上退了休整天没事儿干东家长西家短的阿姨们。 但此刻他趴在门缝上,只想来一把香炒瓜子儿。 果然,人终究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没办法,他压抑了这么多年,实在太想看时钧亦翻车了。 时钧亦脑仁子一抽一抽的疼。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玛卡巴卡,唔西迪西,依古比古还是汤姆布利柏。 段栩喜欢跟谁搞在一起,只要不被传出去对他的声誉造成影响,他都无所谓。 但现在关键的是江乔。 以江乔这种,只要他不好过,就谁也别想好过的性子,既然碰到了段栩,他必然会作妖。 “饭不好吃吗江乔,能不能闭嘴。”时钧亦说。 江乔看着他,假笑道:“我随便说说,你急什么啊少爷?” 说完又冲段栩道:“我刚才开玩笑的段小姐,你别当真,少爷私生活很检点,从来不乱搞。” “不过你说他也快三十了,听说你们俩还没开始同居,他也从不找别的女人,清心寡欲得像和尚,你说说,这能正常吗?” “我担心他不行,让他去看医生,他也不肯去,说是怕别人笑话他,俗话说讳不忌医,他就是不听,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儿啊,要不你劝劝他?” 时钧亦:“……………” 段栩:“……………” 门外的陈省:“……………” 就连不停冒着冷气的空调,都在此时突然停止了工作。 第59章 因为造孽 江乔看着冷得又打了个寒颤的段栩,放下没吃完的午饭,脱掉身上的外套,贴心的为她披在身上。 并悄声在她耳边低低道:“我就很健康,而且我还小,今年刚刚二十二,保证能让姐姐快快乐乐,考虑考虑我吧?” 段栩麻了。 时钧亦看着段栩腾的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根,就知道江乔绝对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了什么不着调的话。 “江乔,适可而止,先出去。”时钧亦警告他。 江乔耸耸肩,无所谓的转身就走。 反正他也玩儿得差不多了,现在的气氛一团糟,他就不信时钧亦还能有心思跟段栩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他走出办公室,“砰”的一声,狠狠将门砸住。 第54章 吓得陈省当即一个哆嗦。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另一只掌心做了个下跪的手势。 “你就不怕少爷晚上回去找你麻烦?”他感叹。 江乔嗤笑一声:“渣男,老子怕个屁,晚上回去老子淦不死他。” 他只是看起来渣,时钧亦就不一样了,他是看起来像个人,其实真的渣。 他从兜里掏出盒烟,就在办公室门外点了一支。 “你别把地毯点着了。”陈省不敢阻止他,只能委婉的提醒。 江乔吸了口烟,缓缓道:“点着了就浇点儿汽油,大家一起死。” 陈省说:“十六层有消防云梯。” 江乔阴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陈省不敢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确实一团糟。 段栩分不清江乔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一会儿在想时钧亦到底有没有乱搞,一会儿又在想时钧亦是不是真的不行。 时钧亦觉得江乔哪里像保镖,像情人,他根本就是祖宗,是天王老子。 敢这么给时家大少爷摔门甩脸子的,他江乔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 “哥哥为什么不辞了他?” 沉默许久后,段栩问道。 时钧亦烦躁道:“因为造孽。” 段栩:“?” “找我什么事?”时钧亦绕开话题问道。 段栩扁了扁嘴:“我回来好几天了,你都不说来看看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你总是在忙,我只好主动点了。” 时钧亦道:“抱歉,你看见了,我整天都在公司,没时间。” 段栩不傻,她知道这都是借口,时钧亦要真是心里有她,怎么会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但她早就习惯时钧亦待人的冷漠了。 他从小就这样。 她不找他,他永远不会主动多跟她说一句话。 但所幸,时钧亦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对谁上心过。 既然没有人是特殊的,那作为时钧亦未婚妻的她,就是最特殊的。 这就够了。 “那哥哥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日料,星海路新开了家日料,听说环境很好,食材也很新鲜,很适合约会哦。”段栩笑道。 时钧亦看着她身上那件外套,觉得格外碍眼。 他把空调重新打开,调到31c。 “没空,今晚要加班,有些重要的邮件要处理。” 上次被他否决的食堂菜单又重新发过来了。 还有珠宝公司营销部新的工作服设计图和慈善机构新的负责人的情况介绍。 他还没看。 这些事都要他这个堂堂总裁亲自决断才行。 “现在处理不行吗?”段栩撒娇。 时钧亦现在明明就闲着,电脑都在待机状态。 时钧亦摇摇头:“现在有现在的事要做。” 段栩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时钧亦:“比如呢?” 时钧亦打开电脑,调出昨天就已经处理完的几份文件:“集团旗下有几家子公司最近效益持续下降,我要做政策上的整改,还要找各执行总裁开会。” “最近都很忙,必要情况下还会出差。” 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段栩看着屏幕上寥寥无几的几条表示下跌的绿色线。 不解道:“这个只下跌了0.002%,也需要做政策上的整改吗?” 时钧亦严肃道:“下跌0.001%也是下跌,因为基数庞大,这个数字看起来不起眼,但实则已经很严重了。” 段栩又看了看。 她怀疑时钧亦在敷衍她,但她没有证据。 只能哦了一声,试探着问:“那我可以在这儿陪你工作吗?” 段栩这样的美女,如果安安静静的坐在枯燥乏味的办公室里,无疑是一道令人心旷神怡的亮丽风景线。 可惜时钧亦的心和眼睛都不在她身上。 “我没空照顾你,段栩,去逛逛街,做做美容,买买东西吧,刷我的卡。”时钧亦委婉赶人。 话已至此,段栩不想讨时钧亦的嫌,只好作罢:“那好吧,那哥哥注意身体,工作归工作,也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时钧亦想了想:“段栩,你是几月份生日?” 段栩以为时钧亦这么多年,终于想起来要给她过生日了,她连忙道:“十二月二十七。” 就在半个月后。 时钧亦的生日在十二月二十号,一个星期之后。 谁知时钧亦却道:“我们同年,我只比你大几天,没必要叫哥哥。” 自从江乔开始天天哥哥长哥哥短以后,他再听别人叫哥哥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 段栩一愣。 她当然知道没必要,但此哥哥非彼哥哥,只是为了表示亲昵的称呼,比如棒子国的欧巴而已啊。 叫了好多年,突然就被时钧亦否决了。 段栩觉得这两次见面时钧亦好像都怪怪的,以前他虽然不主动,但对她主动提出的邀请也不会拒绝。 现在只是吃个饭而已,时钧亦却避她如洪水猛兽,还连哥哥都不让叫了。 她心中有些不安,打算找机会去问问时娇。 眼下时钧亦无意跟她相处,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好脱了江乔的外套放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 “正好陆家的小姐昨天就约我去逛街,既然你没空,那我就去赴约了哦。” 时钧亦嗯了一声:“带好你的保镖,注意安全。” 段栩笑笑:“知道了。” 打发走了段栩,时钧亦立刻拨通陈省的电话:“让江乔进来。” 第60章 别生气了 两分钟后,陈省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少爷……” 时钧亦蹙眉:“江乔呢。” 陈省低着头,不敢看时钧亦的眼睛,他嘴里像塞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江乔说@¥^+¥~|_&(/……” 时钧亦没听清:“江乔说什么?” 陈省想了想,选择温和委婉点转述江乔的话。 “他说他不进来。” 时钧亦呵了一声:“原话。” 陈省咬了咬牙,闭着眼道:“江乔说【不进去,大渣男,有本事你就辞了老子,老子明天就他妈跟别人结婚。】” 说完,他屏住呼吸,心惊胆战地听着时钧亦捏碎了手里的鼠标,觉得自己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 之后整整一下午,江乔到底是没有进去时钧亦的办公室,时钧亦也没出来。 两人隔着一道没有上锁的门,暗暗较起了劲儿。 但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较劲,先低头妥协的人,变成了时钧亦。 小王借着给时家地产公司那边送资料的时间,抽空替陈省跑了一趟,准备了几样礼品。 既然陈省说了是要送给一个朋友,他就假装自己并没有看透事物的本质。 特意为配合陈省给礼品打了一个非常精美的包装。 刚回到公司,把东西交到陈省手上,就接到了时钧亦的专线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小王给了陈省一个【你王哥办事,绝对靠谱】的眼神,华丽转身,开门进了时钧亦的办公室。 第55章 “时总,您找我。” 时钧亦嗯了一声:“你知道星海路新开了家环境很好,食材新鲜,很适合约会的日料店叫什么名字么?” 小王一愣,这是他为时钧亦工作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时钧亦主动问他关于“约会”方面的事。 “时总您要去约会?” 时钧亦嗯了一声。 小王见他承认,实在是没忍住,八卦了一句道:“您和段小姐有进展了?” 时钧亦抬头,蹙眉看着小王:“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王:???? 等等,时钧亦要去约会,不是和段小姐? 卧槽? 卧槽!!!!!! 他发现了什么?! 时钧亦没耐心看他在那儿摆出一张痴呆相。 他用食指点了点桌面,让小王回神儿:“少废话,知不知道,不知道我问别人。” “知道知道,时总,我前两天刚去过,约会没毛病,在星海路中段,很显眼的一座日式风格建筑,叫玖椿,您一去就能看到。”小王连忙道。 时钧亦点了下头:“帮我订个座位。” 他看了看时间:“七点钟过去。” 小王收到,下去办事。 六点钟,时钧亦准时下班。 他拿着江乔的外套走出办公室,看了眼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臭着张脸,靠在墙上腰来腿不来的江乔。 对陈省道:“你们先回去,我带江乔出去一趟。” 陈省虽然很想看时钧亦翻车,但他对时钧亦的安危还是很在意,闻言不赞同道:“少爷,江乔一个人跟着你恐怕不行。” 时钧亦对江乔轻轻扬了扬下巴:“行还是不行。” 是个男人就不会承认自己不行,更何况是一生要强的江乔。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老子以一敌百。” 嚣张是嚣张了点。 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人却也没觉得江乔是在说大话。 江乔虽然来时家时间不长,但无论是第一次出席酒会的夜袭事件,还是替时娇暗杀马文的事,江乔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办成了事。 话虽如此,但要以马文那件事为例,如果真遇到危险,谨慎起见,还是得有个人接应才稳妥。 于是陈省还是坚持道:“那就让其他人先回去,我开车送你们,你们办事,我候着。” 时钧亦略作考虑,觉得陈省一夜之间突然长进了不少,他点了下头:“那走吧,辛苦了。” 陈省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可真他妈是个冤种。 不过冤种就冤种吧,他还是得亲自跟在时钧亦身边才能放心。 而且时钧亦的一句“辛苦了”,让他觉得自己这冤种也算没白当,再努力努力,失去的奖金兴许还有望复得。 做人要有底线,总不可能为了尊严不要钱吧? 三人出了公司,江乔还在赌气,也不问时钧亦要去哪,干什么。 自顾自拉开副驾车门坐到了前面,脸拉得老长,一声不吭。 时钧亦也没计较,上车后只对陈省说了目的地地址,便坐在后排,看起了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 江乔从后视镜里看着时钧亦,心中暗骂,狗东西,看个杂志都帅得没天理,偏偏就是不做人。 滨海特区的高峰期总是能堵到开车和坐车的人怀疑人生。 从金融贸易区到星海路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公里,陈省却足足开了四十七分钟的车才到了玖椿门口。 江乔跟在时钧亦身后踏进面前很有格调的小院儿,四处打量着院里的布景。 原木建筑,格子纸窗,樱花树,枯山水,还有穿着和服的女人。 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个办正事的地方。 直到两人被老板笑着迎进这里最大最好的包厢,江乔才发现这儿原来是家餐厅。 小王办事稳妥,他已经跟这里的老板嘱咐的很清楚,七点钟要准时把菜上齐。 此时桌上已经摆了一壶清酒,一份蓝旗金枪大腹,一份海胆,一份蒜蓉芝士焗生蚝,一份蒲烧鳗鱼,一份天妇罗,以及一份霜降马肉配松露。 江乔跟着时钧亦,盘腿坐在桌前,不解道:“你约人在这儿谈事儿?” 时钧亦帮他倒了杯清酒:“不谈事,就吃饭。” “人呢?”江乔问。 时钧亦看着他:“不是在这儿吗?” 江乔眨了眨眼:“就我俩?” 时钧亦嗯了一声:“听说这里不错,带你来吃饭。” 中午江乔的饭就没吃完。 江乔看着面前的清酒,问时钧亦:“下毒了吗?” 时钧亦好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啊?枪不好用吗?用得着下毒?” 江乔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暗暗腹诽,说的好听,你他妈就不是个人。 纯米大吟酿的清酒没有威士忌和白兰地的浓烈和辛辣。 只有馥郁饱满的花果香,带着清新酸度,尾韵绵长,入喉柔滑有回甘。 上好的酒水酸度很低,却越过了甜和辣,直淌进江乔心里。 时钧亦见他只低着头喝酒,半天不说话,想了想,软了态度,道:“别生气了。” 江乔放下杯子,一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时钧亦,没叫哥哥,第一次当面喊了他的名字。 他问:“时钧亦,你明年年初要结婚了吗?” 第61章 我认真的 江乔原本是没打算问的。 他的确是很喜欢时钧亦,很想跟他在一起。 他一直在尽可能避免正面跟时钧亦发生冲突,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狗,生怕伤了两人之间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感情。 但他现在生了一下午气,突然就觉得有点累了,很想发脾气。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果有一百步,江乔可以先走九十九步,时钧亦只要肯抬腿迈向他,哪怕就一步,他江乔都能挺着。 他先动心他活该,他认了。 但如果时钧亦始终停滞不前,那他所有的坚持和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时钧亦问他,床伴关系,接不接受。 当时那个情况,属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江乔一时色令智昏,想都不想就接受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真他娘太草率了。 尤其是今天他刚跟时钧亦做完那档子事儿,屁股都没擦干净,就见了段栩。 再想到时钧亦或许两三个月之后还要跟段栩结婚,就更觉得操蛋。 这才到底没忍住问了出口。 时钧亦不知道江乔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瞳孔缩了缩,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江乔也没逼他,又换了个问题。 “哎,说句心里话,你喜欢我吗?” 他握着手里的酒杯,面上还带着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时钧亦,一眨不眨,喉咙也有些偷偷发紧。 江乔想,如果时钧亦现在敢再跟他说一句类似【江乔,别问这种问题,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之类的混账话。 他绝对会二话不说直接翻脸走人。 时钧亦对上江乔的双眼,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堵的厉害。 第56章 理智告诉他,他们已经越界了。 无论是江乔还是他自己,都已经开始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应该就此打住,及时止损,放过彼此。 但感性却在拼命拉扯着他,让他不要说出这种会让江乔难过的话。 一旦话说出口,后悔的一定会是他自己。 他喉结动了动:“江乔,我如果……” “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句话。”江乔打断他,他没心情听别的。 时钧亦望进江小狗好似在轻轻颤抖着的眸子。 脑子里想到的是每一个他克制不住等待着江乔翻窗的夜晚。 每一朵他舍不得丢弃的玫瑰。 和每一次——时停都停不下来的疯狂。 他今天把江乔按在办公室里那扇玻璃窗上的时候,甚至产生了怕江乔会走而把他囚禁起来的念头。 自欺欺人已经没意义了。 他闭了闭眼,终于还是选择了向自己和江乔妥协。 “喜欢。”他说。 江乔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想做时钧亦情人的大有人在,队能从大西洋北岸排到珠穆朗玛峰峰顶。 时钧亦要是不喜欢他,就会在下午江乔摔门离开之后就让人做了他,然后重新给自己挑个听话懂事的床伴。 而不是特意带他到这儿来吃饭,委婉的向他低头示好。 但他今天就是不想要委婉,他就是想要逼着时钧亦说出口。 他跪坐起来,隔着餐桌,伸手扯住时钧亦的领带,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也是,哥哥,我好喜欢你,恨不得一辈子疼你爱你宠着你。” 他顿了顿,让自己和时钧亦额头相抵,低声道:“但你要是敢跟别人结婚,我一定会先睡了你的妻子,再不惜一切代价要了你的命,谁都别想活。” “你在威胁我?”时钧亦问他。 江乔摇头“不,我认真的。” 肌肤相触,时钧亦什么都没听到,江乔的心里很安静,他此时想说的话就明明确确说在嘴上,大胆又直白。 时钧亦沉默了片刻,却没生气,他轻笑出声,摸了摸江乔的脸,抬头回吻了他。 江乔心里不不痛快,接个吻都像要打仗。 他看着时钧亦那张每每让他不能自已的脸,越想越憋屈。 时钧亦本能想后退,却被江乔用力按住了后颈。 清酒的芳香掺杂着一丝铁锈微甜,在口腔内弥漫。 直到空气逐渐稀薄,江乔才松开时钧亦坐了回去。 时钧亦抬起手按了下唇上的伤口,嘶了一声,低声道:“小狗。” 他没有回应江乔的话,没有承诺也没有保证。 江乔也没有追着他继续问个不停,有些话,明明白白说一次就够了,大老爷们儿之间,磨磨唧唧的实在没劲。 但他提要求了:“时大少爷,别再把我当pao友。” 时钧亦给他倒酒:“说话讲良心,江乔,你有那种觉悟吗?” 江乔挑眉:“我已经很收敛了。” 时钧亦知道他已经很收敛了。 江乔不是面前绵柔清冽的清酒,而是辣的人上头,浓烈似火烧的烧刀子。 没有人能在被他爱过之后还能清醒的逃离。 至少时钧亦已经逃不了。 所有原定的计划都要推翻重来,所有已经布好的棋都要重新再下。 如果段家不能再成为他的后路,他就不得不先从苏敏那边下手了。 况且眼下老爷子还在,顾虑亲情,他行事必然会束手束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清楚的。 另外,段栩无辜,这么多年来两人虽从没有逾矩亲近过,不一定谈得上感情,但段栩显然把婚约的事一直很放在心上。 他得给段栩一个交代。 时钧亦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迈出了江乔想要的那一步。 他握住江乔放在桌子上的手,对他说:“江乔,给我点时间。” —————————— 以下不算正文字数。 关于火葬场。 不在这里哈,宝们不要着急。 另外,再请求大家一次,写作不易,不喜欢就划走,放过彼此,家人们慎重下手给书评,谢过。 第62章 看你表现 江乔对时钧亦在这短短几分钟里的所思所想和他为了自己做出的重大妥协和决定全然不知。 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装了半天绿茶,又是撒娇卖乖,又是欲擒故纵,各种小心思小计谋用了个遍,竟还不如一句威胁的话来得见效快。 他看着时钧亦,安静了片刻,怀疑道:“你不会是因为我说会杀了你,怕死才妥协的吧?” 【假装爱我,然后默默隐忍,等彻底玩够了我的身体,为了不耽误他的正事,再找机会先下手为强,杀人抛尸,再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跟段栩结婚……】 【毕竟这狗男人可是一个因为担心消防云梯上不去,就放弃了最有逼格的顶层,把总裁办公室放在区区十六层的人。】 【可见他不仅怕死,而且能屈能伸。】 时钧亦:“…………” “你上的是戏剧学院吗?”时钧亦眼角抽了抽,没忍住问。 江乔的思绪已经飞出了八丈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时钧亦气笑了,捏住他的脸:“你哪儿来那么多的戏?” 江乔回神,他握住时钧亦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别碰我,哥哥,我还在生气呢。” 【啧,狗男人,老子魅力无边,说你逃不掉你就逃不掉,看,爱上老子吧。】 时钧亦听着江乔心里得意的话,暗暗好笑,面上却不显。 他反手握住江乔的指尖,拉到自己面前,吻了吻他的手背:“什么时候消气?” 江乔摇头,拿乔道:“谁知道,看你表现。” 【此时不得寸进尺,更待何时?】 江乔其实很好哄。 尤其是对他他爱的人,包容心很强,许多事不愿意斤斤计较。 时钧亦知道,他其实已经没再生气了。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主人只要顺毛摸摸他的脑袋,即使还在佯装赌气,尾巴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晃了起来。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时钧亦说。 【算你上道。】 江乔道:“我追哥哥追得筋疲力尽,心力交瘁,想休息休息,要不哥哥追追我吧。” 时钧亦嗯了一声:“还有呢?” “我想抽空回趟家,老爷子肯定想我了,我姐也不知道有没有又被男人骗,我得回去看看。” 私自外出是违禁。 江乔不像沈归荑,沈归荑是时家养大的,跟时娇好到同穿一条裤子,时家没人会特意盯着沈归荑去揪她的错处。 江乔来时家时间不长,时钧亦怕苏敏那边会有人盯着江乔,借机生事。 时钧亦想了想:“这几天我有空送你回去。” “还有。”江乔继续道:“我还没毕业,学校要交作业,但我不会,你得教我。” 原主江乔学的是商科,如果他能抽空看看课本,就会发现时孝安和时钧亦的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经典教学案例里。 第57章 让时钧亦这种财经杂志请都难请的商场大鳄来教他完成平时作业,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时钧亦意外:“我以为你会直接让我替你做。” 江乔摇头:“我想学习。” 他是认真的。 以前没机会,现在虽然说他大概率依旧不是那块料,但他还是想尽可能给自己充充电。 时钧亦文化程度很高,书架上一大半都是他连名字都看不明白的书。 他们之间差距太大,眼下相处时间尚短,百分之八十的功夫都耽误在了床上,很多问题都显现不出来。 如果他们以后真的还有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江乔如果什么都不懂,时间久了,两人之间难免会没有共同语言。 感情总不能一辈子就靠床上那点儿事去维系。 时钧亦答应他:“好,教你,还有吗?” 江乔点了点自己左耳上那枚耳钉:“这玩意儿我不是太满意,给你面子才戴的,看见一次心里堵一次。” 时钧亦挑眉,故意道:“钻石都不满意,够难伺候的。” 江乔啧了一声:“少来,是不是钻石的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时钧亦不说话,就看着江乔笑。 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遇到夜袭之后,在江乔家,江乔一个人看恐怖片被吓得缩在墙角。 他说,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视恐惧。 虽然他之前对面对回应江乔的感情这件事上远远谈不上恐惧,但显然道理相通。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想想他年长江乔五岁,在感情方面竟还不如自己的小狼狗通透。 江乔消了气,时钧亦又终于向他迈出了一大步,胃口自然好。 扫荡完了一桌子菜,又加了碗拌面,最后张着大嘴对着时钧亦打了个饱嗝,才算是彻底舒服了。 “你就不能内敛点儿?”时钧亦无语。 江乔呵了一声:“你该庆幸我吃的不是榴莲。” “再说了,你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说让我内敛点儿?” 狗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酥油,这边时钧亦才刚向他告了白,他就立刻放飞自我扔掉了自己的茶杯。 两人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陈省已经躺在车上快睡着了。 他看着江乔和时钧亦向停车位走来,立马搓了搓脸,打起精神,下车等着给时钧亦开车门。 时钧亦跟在江乔身后,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陈省就是敏锐的觉得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 说真的,他虽然很烦俩大男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 但是总比吵架好。 因为每次只要他俩一搞事情,时钧亦必然犯病,时钧亦一犯病,倒霉的总逃不过他陈省。 他脸上摆出虚伪的假笑,打开车门,恭迎两人上车。 果然,当他看见江乔直接上了车后座,并眯着那双讨人嫌的桃花眼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省哥,辛苦了”之后。 他就更加松了口气。 不然那份还放在后备箱里,小王特意帮他准备的礼品,他都不知道该送还是不该送了。 路上,由于车里太过安静,陈省总是忍不住偷偷向后视镜里瞥去。 时钧亦和江乔一左一右坐在车后排两边。 时钧亦一本正经地拿着电脑处理工作,江乔就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外不断后退的夜景。 看似没有任何交流,实则两个人的小手指正不要脸的偷偷勾在一起。 第63章 他很迷人 车辆逐渐驶离闹市,周边高大建筑和往来车辆也随之减少。 “少爷,咱们可能得先加个油。”陈省看了看油表道。 时钧亦嗯了一声,滨海特区的交通状况向来在午夜之前都糟糕透顶,有时候在闹市区占错条道都要多耽误二三十分钟才能回到正轨。 他们通常都是选择回家路上较为偏僻的加油站来加油。 陈省将车开进路边一处亮着灯的加油站,停靠在98号加油机旁边,熄了火。 江乔看着不远处711,对时钧亦伸出手:“我去买个东西。” 时钧亦没问他要买什么,只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了一叠现金,放到他手里。 江乔把钱卷吧卷吧塞进裤子口袋,开门下了车。 他走进便利店,走到角落里的货架旁边,蹲了下来。 毕竟总用面霜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而且沈归荑说了,面霜其实不见得好用,有些事还是要专业的道具,体验才会更佳———————————————。 江乔看着货架上那一排排各种品牌,各种颜色的小盒子,陷入了沉思。 什么—————————————他妈的有什么区别? 幸好他脸皮厚,又懂得不耻下问,在纠结无果之后,果断的选择了向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求助。 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多岁,长相普通,既有大胸又有喉结的人妖小宝贝。 “水性的质地—————————————————,适合于任何情况,但是容易被吸收,你要是——————————————” “硅基的主要成分就是硅油——————————————————” “油性的———————————————————————————————————————————” 他一脸淡然地为江乔讲解道。 “男士用还是女士用?”他看着一脸懵的江乔问。 江乔:“男士。” 店员上下打量了江乔一眼,点了几个盒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行—————————————。” 江乔大手一挥:“一样三个,装起来。” 店员又看了江乔一眼,没忍住八卦了一句:“几个人啊你们?” 江乔勾唇:“就两个。” 他等着店员从货架上装好了满满一兜子rhj,又在柜台上拿了包烟,才结了账。 刚走出便利店大门,江乔就看见加油机旁站着八九个体型高大的男人。 陈省站在车头前,手里按着一个人,将其擒拿在引擎盖上。 而时钧亦正站在车后门处,身后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正拿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双方正在对峙。 江乔看着时钧亦脖子上的那把刀,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把你的爪子放下来。”他沉着脸对挟持着时钧亦的人道。 那人嗤笑一声:“兄弟,咱们盯这辆车好几回了,这么好的车,肯定不少钱吧? “最近哥几个手头紧,只要你们先把我那兄弟放了,再替咱们解决了难题,我就把人还你,怎么样?” 江乔理都没理那人,只看着时钧亦,问他:“哥哥不好好待在车上,下来干什么?” 时钧亦面色淡然,背挺得很直,全然没有被人拿刀挟持着的窘迫和慌乱。 “你进去了大半天也没出来,我怕你打算搬空711,但钱没带够。”他回答江乔。 结果他刚一下车门,便被早已潜伏在附近的这帮子劫匪挡住了去路。 第58章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江乔依旧无视那些劫匪。 他虽然没见过时钧亦出手,但以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悄无声息的下了江乔的刀,并将其架在江乔脖子上,就能看得出,他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大少爷。 再一看时钧亦这不慌不忙的态度,江乔就懂了。 他不反抗,纯属就是在摆烂。 果然,时钧亦看着江乔,勾唇道:“因为你以一敌百。” 江乔责怪:“哥哥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现在可怎么办好呢?” 那劫匪见自己被无视,跟他其他几个伙伴相互对视了一眼,收紧了手下的刀:“废话少说,赶快拿钱,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江乔看着锋利的刀刃压在时钧亦漂亮的侧颈上,并从刀尖渗出一抹鲜红,怒意值直线上升。 这帮狗娘养的畜牲,敢动他江乔的人,他们完了。 江乔扬起嘴角,面上带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他对那些劫匪道:“各位大哥,你们好。” “我相信你们现在一定是因为还没搞清楚状况,所以才敢轻易用他来威胁我。” “是这样,你们手里那位又高又帅的人质,是我的爱人。” “我当了他快两个月的情人,两个小时前,他刚刚向我表了白,今天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很爱他,不能失去他。” “如果你们动手杀了他,那我一个人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江乔说到这儿,做了一个在场除了时钧亦以外,没人敢想的动作。 他拔出枪,对准了几人身后刚刚给时钧亦那辆车加满了98号汽油的加油机。 当一座正常规模的加油站不慎发生爆炸时,其爆炸火花半径可达三十五到六十米,有效杀伤冲击波半径为一百到一百五十米之间。 如果一个人在加油站爆炸时,正处于加油站三十五米到六十米左右的位置时,可能会出现内脏破裂的现象。 而距离爆炸中心十米之内的话,大概率会被当场炸成碎片。 江乔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将枪上了膛:“所以,你们是打算放了他,还是一起来给我们陪葬?” 别说是劫匪。 就连陈省都被江乔这一番操作搞得头皮发麻。 只有时钧亦淡定如常,他轻笑一声,对自己身后拿刀的劫匪道:“他很迷人,对不对。” “我最爱看他这副不要命的样子了,真性感。” 第64章 热火朝天 时钧亦并没指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回应他的话。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握住了劫匪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手腕。 不顾自己已经被划伤的皮肤,直接用力向下,折断了劫匪的手腕,紧接着顺手夺过那把刀,反手插进了那人的颈总动脉。 拔刀的刹那,鲜血喷出了两米远。 整个动作流畅迅速,杀人没有半分犹豫。 他为什么不反抗? 他只不过就是想看江乔发疯罢了。 y国治安成谜,白天一切都好,一到晚上却干什么的都有。 这帮劫匪常年在此打劫过路加油的车辆,大多数情况下劫财,偶尔兴致上来也劫色。 因为地处偏僻,报警也无济于事,大多数倒霉被抢的都愿意破财免灾。 少数不听话的就只能命丧黄泉。 劫匪们以此为生,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狼狈为奸,加油站的人为他们物色目标,拖延时间,他们收到消息就来办事。 过去几年一直如此,得心应手,无往不利。 眼下他们被自己的同伴呲了满脸血,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江乔就已经冲了过来。 他飞身跃起,一个极为漂亮的腾空,脚下却没踢到人,只有皮鞋后跟,在离时钧亦最近一人的脖颈间轻轻擦过。 那人下意识闭了闭眼,不知道江乔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然而就在他准备低头时,却看见了大片鲜血从自己脖颈上喷洒出来。 跟他那位好伙伴一样。 江乔一把将时钧亦拉到自己身后,避开血液喷射的轨迹,踩了踩地面,收回了鞋跟上的利刃。 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用。 陈省见这两人都下了死手,为了合群,他叹了口气,拧断了自己手里那人的颈椎。 十分钟后,江乔三人将剩下的五个劫匪绕着那台加油机捆成了一圈。 江乔蹲下身,用枪柄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喂,杀过人吗?” 那人摇头,不肯承认。 江乔便用枪柄狠狠怼了他脑门儿一下,他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像是不解气一样,拿过时钧亦抢来的那把匕首对着那劫匪的肩膀就来了一刀。 “抢了这么多年劫,连人都没杀过,孬种一个,活着有什么用?” 那人疼得大叫,头上冒了冷汗,连忙改口:“杀过!杀过!” 江乔又问:“杀过几个?男的女的?” 那人实话实说:“记不清了,男女都有!” 江乔啧了一声:“真的假的?” 那人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江乔勾起唇角:“暂且先放过你。” 他又看向其余四人:“你们呢?” 那些人见状,纷纷点头,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里的店员,跟你们是同伙?”江乔问。 劫匪们再次点头。 江乔站起身,语气赞扬道:“很好,你们这群人渣。” 他回头看着时钧亦道:“哥哥,乖乖去车上坐着,我去拿点儿东西,很快回来。” 时钧亦矜贵地点了下头,接过陈省递过来的消毒湿巾,细细擦了擦他那双干净漂亮的手,转身上了车。 江乔走进便利店四处看了看,那人妖店员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走到收银台后面,用刀尖撬开钱盒,将刚刚付给店员的钱拿回来。 又找了个纸箱,走到角落里的货架处,将上面摆着的rhj通通收进了箱子里。 又随便挑了几样其他东西,然后找了胶带,封好纸箱,扛在肩上走了出来。 江乔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awm,这才坐回车里。 时钧亦看了看后备箱,问江乔:“是什么?” 江乔抱着枪,冲他眨眨眼,坏笑道:“惊喜,先保密。” 陈省无视了后座上两人间荡漾的眉来眼去,慢慢将车驶离了加油站。 大约两百米后,江乔降下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用那把awm瞄准了那台还绑着五个劫匪的加油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震天的爆炸声响起,天空中升起一朵巨大而瑰丽的蘑菇云。 一辆黑色迈巴赫在漫天的火光和烟雾中,飞驰而去。 “你就不能等我开远点儿再开枪?!”陈省心惊肉跳道。 眼看着火都快他妈烧屁股了。 江乔拉下枪栓,将枪丢在脚下:“抱歉,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替天行道了。” 时钧亦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刀痕,血液已经凝固了,黏黏腻腻不太舒服。 江乔蹙眉,有些心疼道:“要留疤了。” 第59章 时钧亦不怎么在意,他想起江乔手臂上那道疤。 他当初也跟江乔说了这句话。 江乔说:【这可是我保护哥哥的勋章。】 时钧亦看着江乔,目光柔和:“就当是第一天在一起的纪念吧。” 江乔回望他的眼睛,本就因过度兴奋而快速跳动着的心脏,跳得更加剧烈了。 他喉结动了动,一把按住时钧亦的后脑———————。 时钧亦向后靠去,抬手抚摸江乔的后颈,任由江乔放肆。 他们在后面热火朝天。 陈省在前面半死不活。 他一边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啃来啃去很恶心,一边又觉得有种诡异而刺激的美感,控制不住自己的狗眼,想要从后视镜里再多看看。 五分钟后,他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升起了前后座位间的挡板。 暧昧的声音被隔绝在挡板后,陈省顿时整个人都清净了,他长长叹了口气。 妈的。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回到时家之后,江乔拒绝了时钧亦想要让他继续值夜勤的要求,以累了一天,想早早休息为由,抱着箱子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哟,回来了。” 沈归荑瘫在沙发上跟江乔打招呼。 江乔嗯了一声,把箱子放在茶几上。 “什么东西?”沈归荑问。 江乔脱掉上衣:“战利品,你挑挑,喜欢的拿走。” 沈归荑搓了搓手:“我最喜欢拆快递了。” 她徒手撕开胶带,在箱子里翻了翻,随手挑了几个看起来就让人有兴致的盒子。 其中有一个是提拉米苏口味的,只有那一支。 江乔小气的拿回来,又换了个草莓的和哈密瓜的给沈归荑。 “这个只有一个,先给我,下次看见再给你买。” 沈归荑倒无所谓,她咋舌道:“你今天不是去公司了吗?还抽空去搞了批发?” 第65章 你愧疚吗 江乔摇头:“我炸了座加油站,从711里拿的。” 沈归荑不懂:“你为了一堆这玩意儿,炸了一座加油站?” 江乔嘿嘿一笑,冲沈归荑挑了挑眉:“想知道起因经过吗?” “等一下!” 沈归荑迅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薯片,一袋瓜子,又给自己和江乔倒了杯酒,盘腿坐好:“我准备好了,开始。” 江乔喝了口酒,润了润嗓。 这才将今天从早上出门摆了陈省一道,到下午见了段栩,再到晚上和时钧亦单独吃饭互通心意,以及最后在加油站偶遇劫匪的事儿通通讲了一遍。 只选择性的跳过了中午和时钧亦在办公室里的那场运动。 他其实每次对着陈省也不是真的要讲这种过于隐私的事。 他只是爱看陈省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怂样罢了。 沈归荑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塞了一嘴薯片:“我他妈的,跟在时娇身边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我要去申请跟你共事。” 江乔也愿意跟沈归荑一起工作。 沈归荑疯起来比江乔有过之而无不及,肯定比跟陈省一起有趣多了。 “所以,你算是打败段栩,准备正式上位了?” 江乔得意的扬了扬眉。 “啧啧,青梅终究抵不过天降,爱情还真是不分先来后到,总是后来者居上。”沈归荑感慨:“哎,江乔,你抢了段栩的未婚夫,愧疚吗?” 江乔想了想,他摇了摇头:“时钧亦不爱她,以前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她那样的姑娘,值得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好男人,时钧亦那狗东西配不上她,只会耽误了她。” 沈归荑点头:“时娇也是这样说的,她一直想劝段栩绿了大少爷来着,但碍于姐弟情分,她憋得很辛苦。” 江乔啧了一声:“难怪。” 难怪他第一次见时娇的时候,说他是因为看上了时钧亦才来的,时娇看起来很高兴。 沈归荑看到江乔脖子后面的一块咬痕:“你被狗咬了啊。” 江乔点头:“对啊。” 沈归荑撇嘴:“不知羞耻的小情侣,玩什么abo的小把戏。” “什么abo?”江乔疑惑。 沈归荑就突然开始笑,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为江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两人聊得欢快,一直到深夜,沈归荑才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一拍脑袋:“少爷的生日,马上到了!” ———— 时钧亦回了房间,简单处理了伤口上的血迹,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卧室门便被敲响了。 “少爷,方便让我进来吗?”陈省站在门外问。 时钧亦打开卧室门,看着陈省:“有事儿?” 陈省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他把礼盒递给时钧亦。 他做保镖一职多年,极少接触外人,不太会说关心人的世故话,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 “少爷,保重身体!” 时钧亦挑了下眉,接过礼盒:“谢谢。” 陈省挠挠头:“不客气,那啥,你记得用。” 他头一回给上司送礼,有点儿不自在,说完立刻转身关上了门,深藏功与名。 时钧亦看了看那个礼盒,拿出裁纸刀,打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盒臀膜。 一盒美白滋润提拉紧致小雏菊保养油。 一盒————。 一颗———— 以及——————— 于此同时,陈省收到了小王的短讯。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我很贴心,特意帮你准备了点儿别的东西,不用谢。】 怎么会有人在男朋友不在的空虚夜晚,不需要小玩具呢。 陈省看了一眼,并没往心里去,他回复:【谢了啊,哥们儿。】 但很快,他又接到了时钧亦的电话。 “陈省。” “哎,少爷,您说。” “你说你送的东西,是给谁用的?”时钧亦问。 陈省说:“您啊。” 他都说了要买补品保养品之类的,以小王的办事能力,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时钧亦冷笑一声:“下个月奖金取消。” 陈省:???????? 负三层宿舍。 江乔和沈归荑头挨着头凑在一起,他蹙眉指着沈归荑平板上的图片,怀疑道:“你确定送这玩意儿他会喜欢?” 沈归荑点头:“当然了,你想啊,他那么有钱,要什么买不到?当然是你亲手做的才有意义啦。” “他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江乔还是不太相信:“我听说过织围巾,织毛衣,织袜子送的,真没听说过织裤衩的,而且毛线的,你确定穿着不扎吗?” 沈归荑瞪他:“这种事你要学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革故鼎新。” “围巾毛衣有什么新意?谁想不到?要送就要既让他感到温暖又出其不意!这叫惊喜!懂不懂啊你!” 江乔思考了半天,觉得沈归荑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时钧亦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要什么买不到? 第60章 别说是商场里那些衣服,首饰,电子产品,保养品了。 就是送地,送岛,送飞机,他也不见得能看得上。 自己亲手做的确实会比较特殊别致,有纪念意义。 但他一个大糙老爷们儿,手工活儿除了打人,别的真没尝试过。 “可是我不会。”江乔说。 “学啊,教程交给我,包你一学就会。”沈归荑拍胸脯保证。 “但是织毛衣这种事,我怎么总觉得不是大老爷们儿该干的事呢?”江乔还是有点儿纠结。 沈归荑嗐了一声:“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再说了,你可是江乔,时家格斗场上的大佬,谁敢笑话你啊,相信我,别说是织毛衣了,你就是跳皮筋儿,也没人会觉得你娘。” 沈归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江乔跳皮筋儿的画面,边跳还边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江乔看着沈归荑面上逐渐诡异起来的笑容:“你在想什么?” 第66章 除了玫瑰 沈归荑笑容顿时一收,严肃道:“我在想,他收到礼物后,你们会………” “打住,别脑补他,归荑姐。”沈归荑一开口,江乔就知道她想的不会是正经事。 他不接受任何人脑补任何关于时钧亦那方面的事。 “行行行行行,瞅你那小气样儿。”沈归荑说,心道老娘明明在脑补你。 但眼下看大佬跳皮筋儿这事儿,大概是没指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看大佬织毛衣。 于是她再接再厉,继续给江乔洗脑。 半小时后,沈归荑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高举胜利大旗。 江乔问沈归荑:“有不扎人的毛线吗?” “当然了,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没有?明天我去给你买团儿真丝线,透气亲肤又舒适,你想要什么颜色?” 沈归荑双眼放光,真挚又热情。 江乔琢磨了一下:“要不,紫的?或者……………粉的?” 老是黑白灰太没意思,时钧亦皮肤白,彩色应该会好看。 而且沈归荑说了,要出其不意,才惊喜。 “明白,基佬紫加猛男粉,适合他。”沈归荑收到。 江乔心里惦记着时钧亦礼物的事,第二天跟着他上了一天班,刚把他送回卧室就要走。 “你着什么急?”时钧亦问,下班路上他就觉得江乔有些心不在焉。 江乔回头,捧住时钧亦的脸就给了他一个吻。 “我还有点儿事,哥哥,今晚就不过来了,你自己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别等我,乖。” 他说完,也不看时钧亦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时钧亦的卧室。 和那些敷衍完了一位约会对象,又匆匆准备出去赴下一场约的渣男如出一辙。 时钧亦站在原地,舔了舔嘴角,冷笑一声。 如同一位被出轨丈夫留在家,独守空房的怨妇。 江乔回到宿舍,一进门就问沈归荑:“东西准备好了吗?” 沈归荑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纸袋:“喏。” 江乔翻了翻,主要研究了一下那两团真丝线,一粉一紫,颜色很正,丝滑柔软,质感上乘,勉强配得上时钧亦。 “教程呢?”他问。 沈归荑拿出平板点开了一个编织视频:“就照着这个织。” 江乔点了点头,拿起那堆东西往自己卧室走。 沈归荑站起来:“你去哪?” “回屋研究啊。”江乔说。 沈归荑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在这儿研究不行吗?” 江乔一看就知道沈归荑是什么心思。 他是个有偶像包袱的男人,这么丢人的事儿绝不能当着任何人的面儿做。 他眯着眼,笑着摇了摇头:“别想,谢谢归荑姐。” 说罢,砰的一声关住了卧室门,一个人躲进屋里,偷偷研究起了毛线编织艺术。 论打架斗殴,杀人放火,江乔绝对是一把好手。 但要论刺绣编织,裁剪缝纫,那就成了江乔的老大难。 沈归荑看不见大佬织毛衣,心有不甘失了眠,也不开灯,就盘腿坐在江乔卧室门口,每隔五分钟,就要问问他进展如何了。 临近午夜,时钧亦轻轻用指纹识别打开了江乔宿舍的门锁,他开着手电,一进门就看见了穿着白色睡裙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沈归荑。 时钧亦手一抖,手电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沈归荑面前。 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照出了冲天的怨气。 时钧亦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你有病?你他妈比鬼还吓人。” 沈归荑气道:“长得帅就可以不讲道理吗,明明是你大半夜闯人家闺房,居心不良,欲图不轨!” 时钧亦呵了一声:“不轨也不是对你不轨。” 沈归荑闻言,对着江乔的门喊道:“江乔!你看他!” 江乔此时,正拿着棒针和那两团真丝线拼命较着劲儿。 一听时钧亦来了,赶紧慌慌张张把东西塞进被子下面。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艰难的从里面挤出来,然后再把门关住。 他将坐在地上的沈归荑提溜起来,放到一边,问时钧亦:“哥哥怎么来了?” 沈归荑站在一边翻白眼,哥哥,叫的真浪。 时钧亦看着江乔,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时钧亦就是直觉江乔在心虚,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 “楼上的玫瑰快死完了。”时钧亦说。 江乔蹙眉:“不能吧?我就两天没换。” 时钧亦呵了一声:“你还知道你已经两天没换了?” “你不是花粉过敏吗?养玫瑰干嘛?活腻了?”沈归荑插嘴。 江乔闻言一愣:“花粉过敏?” 时钧亦瞪了沈归荑一眼:“除了玫瑰。” 沈归荑瞪回来:“恋爱脑。” 江乔怕他俩说着说着会打起来,一把扯过时钧亦藏到自己背后:“归荑姐,已经很晚了,熬夜会长痘长斑还容易发胖,要不你先睡?” 沈归荑撇了撇嘴,往自己卧室走,嘱咐两人:“动静小点儿啊,不然我就录下来,用音响在训练场里循环播放。” 待她关上了自己那间卧室的门,江乔才转身看向时钧亦。 他—————————————————————————眼神里带着钩子:“哥哥想我了?” 时钧亦一把将江乔拉进怀里,掐着他的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江乔低头闷笑:“啧啧,油嘴滑舌。” 时钧亦挑眉:“肺腑之言。” 孤男寡男,黑灯瞎火。 时钧亦向他靠近,江乔便闭上眼去回应他。 他们之间无论做什么亲密的事,总是带着股有今朝没明日的狠劲儿。 ———————————— 江乔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时钧亦抵着他的额头,一把将人抱起,单手打开卧室门———————。 正准备脱掉上衣,却见江乔脸色突然一变。 “停!” 第61章 时钧亦动作一僵:“怎么了?” 江乔不着痕迹地偷偷挪了挪屁股:“那个,哥哥,我今天不方便,要不明天晚上我再去找你?” ——————————————— 他蹙眉看着江乔:“不方便?” 江乔点头,有些为难道:“男人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方便。” 第67章 谢谢哥哥 时钧亦脸色凉了下来。 他跟江乔昨晚刚刚把话说开,算是正式谈起了恋爱,可江乔却一反常态的没去找他。 这也就算了,他只以为江乔是真的累了想回去好好休息,忍着孤枕难眠没去打扰他。 但今天一天在公司,江乔都又像是在惦记着什么事,晚上居然又没去找他。 要不是江乔看着他时,小狗一样的眼神一如既往,他甚至会怀疑江乔是不是有回避型依恋人格。 之后,他想到的是付知岚。 付知岚和江乔住同一层。 又有把自己内裤丢在江乔家的前科。 而且他跟江乔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江乔总是时不时表达出他想在上面的意愿。 虽然理智告诉时钧亦,江乔不会背叛他。 但可惜,时钧亦的理智在江乔面前通常没什么卵用。 他一把捏住江乔的下巴:“江乔,你床下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江乔迅速否认。 【有戳着老子屁股的棒针。】 时钧亦:? 江乔见时钧亦不说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真的,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艹,该死的生日礼物,耽误老子———】 生日礼物? 这个时候准备生日礼物,想必应该是沈归荑或者陈省跟江乔说了什么。 时钧亦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既然江乔没说,那应该是在给他准备什么惊喜。 他摸了摸江乔的脸颊,假做不知,温柔地问:“小狗哪里不舒服吗?” 江乔贴着时钧亦的手心蹭了蹭:“没有。” 【狗男人,别撩了———,———,哪儿都他妈的不舒服。】 时钧亦好笑,在他耳边轻声道:“跟我走吧?” 江乔吞了吞口水————————— “比如呢?”时钧亦问,江乔天赋异禀,想法很多,他在这方面很愿意采取江乔的意见。 “比如——————”江乔在他耳边小声道。 时钧亦和江乔一样小气。 江乔不能接受任何人脑补时钧亦,时钧亦又怎么能允许江乔的声音被人听到呢。 ————————————————————— 江乔从床上站起来,他将时钧亦推出门外,对他竖起食指:“嘘,哥哥等我两分钟。” —————————————————————— 事实证明,时家保镖宿舍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沈归荑当晚什么都没听到。 但观察力惊人如她,还是发现了江乔和时钧亦乱搞的蛛丝马迹。 “你俩昨天晚上在茶几上做游戏了?”她问江乔。 江乔一愣,他们昨晚明明动静很小,而且事后也做了整理。 “你怎么知道?”他问。 沈归荑打开了手里的紫光手电筒,照出了透明玻璃茶几面儿上残留着的两瓣圆润的印子。 “你看这儿,像不像你挺翘迷人的屁股蛋儿?” 江乔看着她,沉默了两秒,问:“你拿这玩意儿,专门来干这事儿?” 沈归荑反问:“不然呢?我就知道你们昨晚是不会老实的,我买了好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江乔发誓,他这辈子,除了他自己,就没见过比沈归荑更离谱的人了。 “你别太荒缪了吧,大姐。” 然而,沈归荑还可以更荒缪。 她说:“我打算把这块玻璃裁下来,然后用丙烯颜料把这个完美的印子勾勒出来,撒上金粉,装裱起来,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 “挂在床头,一定很漂亮。” 沈归荑是会送礼的。 “那我先谢谢你。”除此之外,江乔无言以对。 沈归荑摆手:“嗐,跟我你客气什么。” 江乔:“……………” 时钧亦答应了要送江乔回家看望江振海父女俩,他忙完了这两天的工作,很快便将此事提上了日程。 他让小王替江乔准备了日常穿的新衣服,以及看望江振海和江慈的礼物。 然后抽出一整个下午,直接翘了班。 依旧跟之前一样,其他的保镖都被打发了回去,陈省留下来开车。 这次陈省长了记性,不等时钧亦和江乔上车,他就已经升起了挡板。 江乔上辈子倒霉,二十多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 不是拳场的人统一发的破烂,就是医院的病服。 来到这边之后,有原主的衣服,他也压根儿就没想过这回事。 刚来时家的时候,除了训练服就是工作服。 此时他身上穿着的,是他拥有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新衣服。 是时钧亦买给他的。 江乔弯了弯眼睛:“谢谢哥哥。” 他看起来在笑,时钧亦却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小狗好像有一点委屈。 “不喜欢吗?”时钧亦握住他的手。 江乔便拉起时钧亦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怎么会?很喜欢。” 他是真的很喜欢。 时钧亦没听到江乔心里有其他想法,但他觉得委屈肯定是有原因的。 既然不是不喜欢,那就是买的太少了。 时钧亦的生日马上到了,江乔手艺不行,织那条裤衩熬了大半个晚上。 这会儿坐在车上走走停停,睡意顿时就涌了上来。 江乔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倒在时钧亦的大腿上,拉着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闭上眼:“我睡一会儿,到了哥哥叫我。” 时钧亦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 他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江乔的侧脸,直到听见江乔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才拿出手机给小王发了条消息。 【选一些适合江乔的牌子,从今天开始,每个季度按时送新款过来。】 他没具体说是衣服还是鞋或是首饰。 就表示全都要。 小王此时正在吃饭,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脑子里想着江乔那张脸,那副身材,陷入了沉思。 之前时娇倒是从时家雇佣的园艺师里,捧出过一个颇有人气的演员,出了圈,为时娇赚了不少钱。 难道时钧亦也打算故技重施,拿保镖出来圈钱? 半晌后,他斟酌着回复:【时总是打算把江先生过渡到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吗?】 但很快,他就收到了时钧亦否定的答案。 【不,江乔是我男朋友。】 谢汤圆大王替沈姐装裱新婚贺礼 第68章 鸡飞狗跳 江家离公司的距离,要比时家稍远一点,没有时家那样夸张的大,也没有谢寻家那么奢华。 只有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院落,和一座二层洋房。 第62章 院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奇怪装扮,只种了许多金链花和垂丝茉莉,小花园一样宁静漂亮。 陈省将车开到江家门口,把挡板降下一小半,对时钧亦道:“到了,少爷。” 时钧亦看了陈省一眼,竖起食指,轻声道:“嘘。” 陈省这才看见正躺在时钧亦腿上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的江乔。 他默默转过身去,闭紧了嘴。 或许是江乔昨晚实在睡得晚,困得厉害,也或许是车内太安静,时钧亦的大腿又实在让江乔觉得踏实。 他硬是等车停之后,又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缓缓睁开眼。 “到了?哥哥怎么不叫我?”江乔坐起来。 时钧亦看着他半边脸上压着的红印,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刚到。” 江乔嘶了一声,把口水咽回去:“幸亏没张嘴,不然淌你一裤子。” 时钧亦挑眉,勾唇道:“哪条裤子?” 说起这种事,江乔的睡意就被彻底赶跑了,他嘿嘿一笑,上手摸了摸:“里面,小的那条。” 车里很安静。 真的很安静。 安静到陈省隔着挡板,都能听见两人的对话声。 陈省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还有事,他俩能直接就地在车里来一场。 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以提醒他们稍微收敛那么一丢丢,毕竟就在这方圆一米内,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个人。 江乔跟时钧亦对视一眼,看在陈省最近确实不容易的份儿上,开口道:“省哥还是很尽职尽责的,这几天被折腾的脸色蜡黄。” 时钧亦知道江乔在为陈省说情,嗯了一声:“没打算亏待他。” 江乔带着时钧亦,用指纹识别刷开江家大门,走进屋里时。 江振海和江慈正隔八丈远,坐在加长沙发的两端。 江振海沉着脸,显然正压着火。 江慈低着头,手里拿着纸巾默默擦着眼泪。 看见江乔和时钧亦进门,江振海先是起身对时钧亦点了点头,客气道:“时总怎么亲自过来了?快坐快坐。” 他一边礼让时钧亦,一边让江慈倒茶过来。 “江叔叔别太客气。”时钧亦说着把手里的礼盒放到门口,坐到茶几侧面的双人沙发上。 江振海看了看那些礼盒,又看了看江乔身上的休闲装,显然不是工作服。 他眼神在时钧亦和江乔之间打量了一圈,对着江乔冷笑一声:“怎么?小子,惹事生非让少爷退货了?” 江乔白了江振海一眼,一屁股坐到时钧亦旁边:“什么叫退货啊?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一大把年纪了,还一身的反骨,尽挑那人不爱听的话说。” 江振海心里叹了口气,瞅瞅江乔这个德行,时钧亦这种名门出身的大少爷,能看上他? 看看人家都亲自提着礼上门来了,肯定是江乔又作了祸,给时家添了麻烦,时钧亦上门来退货了。 他冲时钧亦笑笑,拉住时钧亦的手,套近乎道:“少爷,江乔让我惯坏了,行事冲动又爱动手,但绝对没有坏心,也做不出那吃里扒外的事。” “他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你多管教管教,放心压压他的性子。” 时钧亦听到江振海心里在说:【千万别给我送回来,小兔崽子一回来就把拳场搞得乌烟瘴气,我可不想要。】 时钧亦笑道:“江叔叔不用担心,江乔很好,就是想家了,让我带他回来看看您。” 江振海不太相信道:“没惹祸?” 江乔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得意道:“惹什么祸啊,我升职了,特意回来找你显摆显摆。” 江振海一看江乔这样儿,手里的手杖就不受控制地想往江乔身上抡。 “升什么职?”他用左手按住拿着手杖的右手,劝自己,当着时钧亦的面,要克制。 江乔说:“时家大姑爷。” 江振海右手一抖:“时家什么?” 江乔又重复了一遍:“时家大姑爷啊。” 江振海闻言,左手到底是没压制住右手,一手杖就挥了出去。 “混账,学会在你老子面前声东击西了?让你不要打时家丫头的主意,你偏不听!你个混球!” 眼看着手杖就要落下来,江乔跳起来翻过沙发就跑。 他满屋子跑,江振海提着手杖满屋子追。 时钧亦见状连忙站起来去阻拦,他把江乔护在身后,拦住江振海的手杖:“江叔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是我跟江乔在一起了。” 江振海一愣,时钧亦对外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人模狗样的绅士形象。 鲜少有人知道他背地里脾气和性格有多不是人。 江振海看着时钧亦:“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江乔心道,这老头儿简直比亲爹还了解他,居然一下子就认清了他的本性。 他刚想死不承认跟江振海对呛,转念一想,又闭了嘴。 他扯了扯时钧亦的衣角,委屈道:“哥哥,你看他!什么都怪我!” 江振海活这么大岁数,打过交道的,八成都是汉子。 他头一回看见绿茶,膈应的浑身过电似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愣是没忍住用手杖伸过时钧亦胯下,怼了江乔大腿面子一下。 “你从哪儿学的这死出?” 时钧亦胯下一凉:“………………………” 二十分钟后,鸡飞狗跳的场面才算勉强被控制住。 四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温馨又愉快。 “所以我姐从我进门起哭到现在,是为什么?”江乔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江慈。 江振海简直没脸提。 “让她自己说!” 第69章 别伤害他 江慈擦着眼泪,哽咽道:“我被人骗了三千万。” 时钧亦挑了下眉,没说话。 江乔哑然。 纵使知道江慈肯定会被男人骗,但他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多。 那不是三万,也不是三十万,是他妈的整整三千万。 按他在时家的待遇,少说也得十年才能赚回来。 他张了张口,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道:“姐,恕我直言,你确定你他妈的不是烧纸烧错了?” 江慈闻言,又哭了起来。 江乔用纸捏住她鼻子:“闭嘴,不许哭。” 江慈拍开江乔的手:“他骗我,他说他公司遇到困难,需要周转资金,等他度过了难关,我就是他共患难的女人,他一定会娶我。” “我那么爱他,怎么能想到他是在骗我呢?” 江慈也不是说完全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她至少没一次性直接把钱拿给人。 她第一次给了那人渣五百万,那人渣便对江慈百依百顺,疼爱有加。 只是依旧背着江慈偷偷喝闷酒,吃装在抗抑郁药瓶里的维生素,故意假装不慎被江慈发现。 江慈这才又给了他一千万。 那人渣对江慈更好了,让江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期间,那人渣陆陆续续以各种借口问江慈要钱,江慈就今天给一点,明天再给一点。 一个月后,那人渣直接上演了一出自杀的把戏,吓坏了江慈。 第63章 一问,又是公司周转的事,江慈心软,直接把自己剩下的所有存款都给了那人渣。 待那人渣再向江慈借口讨钱时,江慈便直言自己只有这么多了。 结果第二天,那人渣便借口出了差,这一出,就是大半个月,杳无音讯。 江慈找到他之前带江慈去过的公司,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连公司的员工都是那人渣提前雇好用来欺骗江慈的演员。 江乔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不得不感慨,知女莫若父,江振海之前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只是他太高估江慈了。 江慈被骗光家产这件事,根本就用不了三年。 “有那傻逼照片吗?姓名,身高,年龄,身份证号之类的。”江乔问。 江慈犹豫了一下:“身高在180—182之间,比小乔矮一点,他说他三十岁,叫朴俊,但我已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叫朴俊了………” “他说他不喜欢拍照,从来不肯跟我合影,不过我有偷拍过他一张照片,他长得很帅。” 江乔哑然,都这时候了,江慈居然还要强调帅不帅的问题。 江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有大半张侧脸,背景是在厨房。 那人渣戴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正低着头切菜,看样子是正在为江慈做饭。 长得倒像是个人。 江乔看着照片里,厨房的玻璃窗上映着江慈偷拍那人渣时,笑得很幸福的模样,顿时就窝了一肚子火。 他把手机放到时钧亦面前:“哥哥,辛苦你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将照片拍下来,立马吩咐人去查。 “你报警了吗?”江乔问。 江慈摇了摇头,小声地哽咽:“我今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 江乔点点头:“那就好。” 江振海沉吟道:“找到人你打算怎么办?” 江乔呵了一声:“你一大把年纪了,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说了又要跟着瞎操心。 眼看着江振海的手杖又要抡起来,时钧亦连忙挡在江乔身前。 打圆场道:“江叔叔,江乔还没吃饭,说想吃家里的饭。” “那就不知道早点打个电话回来?” 江振海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了,都这会儿了还没吃饭,肯定饿坏了。 江乔最爱吃他亲手做的菠萝炒饭,每次至少能炫三大碗。 家里正好有今早刚送来的菠萝,和中午没吃完的米饭。 他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小兔崽子,起身往厨房走去。 找人需要时间,尤其是那人刚刚行骗了大笔钱财,很有可能已经躲了起来,江乔着急也没办法。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江振海要赚很久才能赚回来。 他心里惦记着事儿,心情不好,瘫在沙发上气若游丝道:“哥哥,要是钱找不回来怎么办?” 他怕是会窝火窝的一个月吃不下饭去。 时钧亦摸了摸他的头,给他顺毛:“别想那么多,先找到人给你消气,钱是小事,找不回来我给你补。” 江慈闻言,眼圈儿又红了。 她好羡慕江乔。 弟弟都有男人爱,她却只有男人骗。 江振海饭做的很快,一共四只菠萝四份饭,江乔两份,时钧亦两份。 江慈吸了吸鼻子:“为什么没有我的?我也饿了。” 江振海说:“你可以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再喝下去充饥。” 马上三十的人了,光知道吃,一点儿不长进。 江慈只好回屋睡觉。 吃完了饭,江乔去厨房洗碗,客厅里便只剩下了江振海和时钧亦。 江振海看了眼厨房关着的玻璃门,直言道:“少爷,你跟段家,退婚了吗?” 江振海知道时钧亦有婚约在身,他当初让江乔去时家,一是为了随了江乔的愿,二则是想让江乔碰碰壁,磨磨性子。 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注定得不到的。 他万万没想到,江乔居然真把时钧亦搞了到手。 时钧亦实话实说:“还没有,快了。” 江振海问:“因为江乔?” 时钧亦不否认:“为了江乔。” 江振海是明白人,他盯着时钧亦,眼神锐利,一针见血道:“段家和时先生是不会同意的。” 时钧亦看着江振海,目光坦然:“我会解决。” 江振海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在商场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他沉吟片刻,选择暂且相信时钧亦。 但他心里那种儿大不由爹的心酸感却油然而生,他喝了口茶,对时钧亦道:“江乔命苦,别伤害他。” 时钧亦郑重道:“我明白。” 有江乔在的地方,气氛向来很难沉重起来。 客厅里两人严肃的谈话,是被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打断的。 江振海隔着玻璃门看见被江乔摔了一地的锅碗瓢盆,长长叹了口气。 刀枪棍棒在手稳的一批,进趟厨房不是砸锅就是摔碗。 好的学不会,坏的不用教。 这是能过日子的人吗? 他跟时钧亦对视一眼,拉着脸道:“你去,不然我又会忍不住想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 以下不算正文字数。 关于配角和副cp,主角也ok,有宝贝喜欢或者想练笔的话,欢迎在圈子写小故事。 第70章 小狗炸毛 时钧亦轻笑一声,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他推开门,江乔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白瓷碎片。 他还没来得及把碎片倒进垃圾桶,灶台上烧着水的茶壶又“呜”的一声叫了起来。 江乔连忙关了火去提茶壶,不小心碰到壶盖,烫了手指,又吱哇乱叫地放下茶壶去捏耳朵。 时钧亦:“…………” 他难得见江乔这样笨手笨脚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江乔哀怨道:“哥哥是来看我笑话的?” 时钧亦挽起袖口,帮他把茶壶里的水倒进冷水壶:“我可不敢。” 他养尊处优惯了,也极少会做家务,但收拾起东西来倒也算是有条不紊,至少比江乔强一些。 江乔伸长脖子看了眼客厅,发现江振海正背对着两人打电话,便趁机从背后,抬起一只手环住时钧亦的腰。 他将那只被烫到的食指直直sai近时钧亦kou钟:“哥哥帮我降降温。” 时钧亦差点被他捅吐了,他握住江乔的手腕,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拽出来:“这样降不了温,而且你就不能轻点儿?” 江乔把下巴垫在时钧亦肩膀上:“可是你每次就…………我都没说什么。” “那我下次轻点。”时钧亦说。 江乔呵了一声:“鬼才信。” 他看时钧亦擦桌子,收碗,帮他善后。 贴在他后背上,想到之前看过的电视剧问道:“哥哥,为什么做饭的时候手被烫了要摸耳朵?” 这个问题他疑惑好久了,他刚刚就是跟电视剧里学的。 “因为耳朵上有软骨,血管少,温度低,可以帮你的手降温。”时钧亦解释。 第64章 江乔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没觉得温度有多低。 他想了想:“可是我觉得明明辟谷上温度更低。” 时钧亦沉默了两秒:“你的意思是,做饭做着做着,就突然把手放辟谷上?” 江乔想象了一下,那只环着时钧亦腰的手就开始不老实:“确实,伸自己的很奇怪,但伸哥哥的就会好很多。” 时钧亦拍了一把江乔的手背:“老实点儿。” 他怕他等会儿会忍不住将江乔就地正法。 江乔收回手,哼了一声,不愿意道:“假正经。” 他靠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看着金尊玉贵的时大少爷挽着衣袖做家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还挺贤惠。 时钧亦手下的人没有废物,况且还有那张照片帮了大忙,当晚,在他们准备告别江振海和江慈时,那边就来了消息。 人已经找到了。 时钧亦看了眼手机,只给了江乔一个眼神,江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乔怕江振海跟着操心晚上睡不着觉,也没声张。 上车后才问道:“人在哪?” “在附近几个省连续奔波了半个月,变卖了几处房产,和大批奢侈品,现在在临省,买了明早六点钟的船票,准备去欧洲。”时钧亦道。 而且江慈的怀疑没错,那人渣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实话,就连朴俊这个名字都是假的,真名叫庄绪。 “看来还是个惯犯。”江乔嗤笑。 “到临省开车要多久?”他问。 陈省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插嘴:“至少九个小时。” 江乔脸一沉,骂道:“那等我过去,花黄菜都他妈凉透了!” 且先不说他能不能直接追到欧洲去,万一那人渣行事谨慎些,买了到法国的船票,却中途从梵蒂冈下了船,那他到时候该去哪儿找人? 时家再有本事,怕是手也难伸那么长。 “小狗炸毛了。”时钧亦唇角上扬。 江乔瞪了他一眼:“哥哥这时候说风凉话,是想跟我打架吗?” 时钧亦摇头:“之前不是很会仗人势吗?为什么现在不求我。” 江乔此时没心情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他一分钟没把那人渣塞回娘胎,他就一分钟气不顺。 “我不光会仗人势,我还会咬人,哥哥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让我求你吗?”江乔幽幽道。 时钧亦啧了一声,挠了挠小狗的下巴,给他顺毛:“别急,有我。” 陈省什么都没问,过了市区便一路超速,赶回了时家。 当江乔下了车,看见时家后院的大草坪上已经准备就绪的直升机时。 他才不得不承认,虽说时钧亦不是人的时候是真不是人,可他一旦做起人来,还是相当靠谱的。 周围除了已经自觉攀上副驾驶的陈省和叼着烟坐在驾驶舱的沈归荑,没有其他人。 江乔当即捧着时钧亦的脸就给了他一个吻。 时钧亦在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和呼啸的狂风声中,听见江乔在他耳边说。 “不愧是老子的男人。” 时钧亦喉结动了动,牵着江乔的手上了机舱。 谁都没再说话,直到机身逐渐平稳,江乔心跳很快,抓着时钧亦的手握的很紧。 “现在可以求我了吗?”时钧亦还在惦记这件事。 江乔望着他:“哥哥想让我怎么求?” 时钧亦便按住江乔的后颈,向他吻去。 他们在七千英尺的夜空中接吻,窗外是滚烫灿烂却又依旧遥远的星辰。 …… 沈归荑打了个哈欠,问陈省:“怎么总感觉你这几天气色不怎么好?” 陈省叹了口气:“钱难挣,屎难吃,别提了。” 沈归荑白了他一眼:“说起话来也变得恶心了不少。” “你知道他俩有多不是人吗?他俩明知道我是直男,还非要在我面前亲嘴儿。” “这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不看也就是了,关键是他俩一犯病,一生气,就要让我猜,我猜不准,就要扣我工资,我他妈招谁惹谁了?”陈省偷偷埋怨。 沈归荑了然:“这事儿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是个直男,姐给你出个主意。” 都是知情人,却同人不同命,陈省看着沈归荑面色红润有光泽,取经道:“什么?” 沈归荑说:“简单,你也找个男朋友,把自己掰弯,该懂的自然就懂了。” 陈省:“……………” 早就该知道沈归荑出不了什么正经主意。 第71章 支付密码 直升机速度虽比不上客机,但还是将原本九小时的行程缩短到了三小时。 四人抵达临省时,才刚刚过了凌晨。 沈归荑找了座目的地附近的大楼天台作为着陆点。 好心的让陈省留在飞机上休息,自己跟着时钧亦和江乔下了飞机。 “两位大哥,杀人还是劫货?”沈归荑扛着把ak,双眼放光。 她跟着时娇,闲的要长草,胳膊腿都要生锈了。 江乔道:“抢钱。” 沈归荑:?????? 她看向时钧亦:“家里破产了?” 时钧亦没心跟她说话,假装没听见,搂着江乔的腰往大楼的安全通道处走去。 沈归荑不依不饶:“姓时的,你走路有点别扭啊,是腰疼还是屁股疼?是稿多了还是被稿了?” 江乔舔了舔嘴角,坏笑道:“喂,哥哥,归荑姐问你呢?” 时钧亦学着江乔在江家厨房里那样,把手指塞进江乔嘴里,然后一本正经道:“晕机。” 江乔便大笑出声。 被无视的沈归荑在背后冲两人比了个中指,扛着枪悠哉悠哉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 江乔在时钧亦确定具体位置时,看见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他朝时钧亦伸手:“给钱,我去买点儿东西。” 时钧亦身上没带现金,直接把手机给了他。 “支付密码。”江乔问。 时钧亦报了一串数字。 江乔听完,正准备走,心里默默一分析,又突然扭过头来,眯起眼:“是谁的生日?” 年份比时钧亦出生日期小三年。 应该不是段栩。 那会是谁?居然能被时钧亦用作密码! 沈归荑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大着嗓门开始胡言乱语:“我知道啊!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他朝思暮想,放都不放不下的心尖宠!” 江乔眉梢一挑:“哥哥,三秒钟,解释。” 时钧亦发誓,如果沈归荑是个男人,他一定会亲自剁了她的* ,再缝到她嘴上。 他说:“是只小狗。” 江乔拽住时钧亦的衣领:“你还有别的小狗?” 时钧亦闻言,突然就笑了,他捏了捏江乔的脸:“是真的小狗,一只蓝湾牧羊犬,过世很多年了。” 江乔这才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松开时钧亦朝马路对面的药店跑去。 “啧啧啧,小狼狗吃醋真可爱。”沈归荑笑眯眯地看着江乔的背影。 时钧亦瞥了她一眼:“管好你的嘴,再乱说话我就替你把它捐了。” 第65章 他在考虑是否应该给江乔换个房间,远离沈归荑了。 沈归荑撅着嘴:“可是人家说的明明是实话。” 江乔很快就从药店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黑色塑料袋。 时钧亦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小巷,指了指巷尾处的一座二层小楼:“那里。” 江乔道:“他做贼心虚,敲门肯定不会开,归荑姐守门口,我翻窗。” 沈归荑问:“那少爷干什么?” 江乔把塑料袋递给时钧亦:“哥哥陪我跑了一天,好辛苦,就站在这里歇一歇吧。” 沈归荑呵了一声,头一次体会到了陈省的心情。 这两人是真他妈狗。 那座小楼窗户的高度,跟江乔自己那座小别墅差不多,只是要老旧很多。 屋里拉着遮光窗帘,有昏暗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墙面是老式砖墙,刷着彩色的漆,江乔戴上防滑的黑色手套,抓着天然气管道,徒手攀爬了上去。 管道里窗户距离有些远,江乔蹬着墙面,脚下发力,松开抱着管道的手,将自己荡出去,抓住窗台边沿,用胳膊撑起身子,站了上去。 他试着轻轻推了推窗子,没推开。 应该是从里面上了锁。 江乔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待确定屋里的确有人之后,他便直接握着枪柄,狠狠砸在了窗户的左上角上。 玻璃应声破碎,里面的人反应极快,看都没看一眼,拔腿就跑。 江乔跳下窗台,掀开窗帘追上去。 他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就知道是照片上那个庄绪无疑了。 庄绪看着斯斯文文弱不禁风,先不提有没有武力值傍身,逃跑的功夫却绝对是一流。 他直接顺着二楼楼梯的扶手滑了下去,直奔大门。 江乔骂了声娘,翻过二楼的护栏跳了下去。 要不是为了先把钱要回来,他就直接开枪崩了这杂种。 他腿长跑得快,一把扯住庄绪的衣服就要把人拉回来。 谁知那庄绪却滑溜得像条泥鳅,直接胳膊向后,把身上的外套留给了江乔,打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他两步跃下台阶,拼命往前跑去,却在出巷口之前,迎面顶上了一把黑漆漆的枪口。 “匆匆忙忙要去哪儿啊,帅哥。”沈归荑提着那把ak,顶在朴俊脑门儿上。 庄绪站住脚步,双手举过头顶。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沈归荑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别紧张,我也不认识你。” 庄绪咽了口口水:“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江乔从后面跟上来,打了声口哨:“你是叫朴俊吗?” 庄绪垂死挣扎,否认道:“你们找错人了,我叫庄绪。” 江乔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拐了山路十八弯。 他笑眯眯看着庄绪:“庄绪,那你跑什么?” 庄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以为是抢劫的。” 江乔就开始笑,并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轻轻为庄绪鼓掌:“bingo,恭喜你宝贝儿,答对了。” 庄绪被江乔的笑得后背直发凉。 他结巴道:“我我我……我没……没钱,我住在这种地方,怎,怎么会有钱呢?” 江乔闻言,收起了笑容:“没有钱?” 他歪了歪头,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时钧亦喊道:“哥哥!他说谎,我要割掉他的舌头,你有匕首吗?我忘了带。” 时钧亦也没带匕首,他说:“前面有家便利店,我去帮你买针线,你先将就一下,把他的嘴缝起来吧。” 反正留着也不说实话,只会花言巧语骗女人。 江乔便朝时钧亦抛去一个飞吻:“麻烦哥哥了。” 第72章 你不老实 庄绪看着一步步朝他逼近的江乔,额头冒了冷汗:“你要干什么?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他后退两步,后脑勺却再次撞上沈归荑的枪口。 沈归荑很好心,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庄绪:“你自己报还是我帮你报?” 庄绪却不敢接。 沈归荑拿手机捣了他一下:“让你他娘的报啊。” 庄绪腿一软,跪到地上:“二位,二位高抬贵手,我真没钱,放过我,放过我。” 江乔啧了一声,这种宁要钱不要命的也当真是少见。 他笑眯眯地半蹲下来,用格洛克的枪柄抬起他的下巴:“我不多要,就要三千万,我知道的,你一定有。” 庄绪不是傻子,一提三千万,瞬间就明白了江乔的意思,他问:“江慈?你是江慈找来的人?” 江乔没否认:“把钱还回来,我饶你一命。” 庄绪眼珠子转了转:“江慈给了你多少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双倍!” 江乔说:“三千万。” 庄绪:“……………” 说话间,时钧亦已经拿着买好的针线,走了过来。 江乔做起事来很尊重别人的意愿。 他从时钧亦手里接过那一板排列整齐的彩色细线,摆到庄绪面前,对他道:“来,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 大概是因为庄绪这辈子的行骗生涯过得太过顺利,过去就算是被人围堵过,要么就是逃了,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抽出所骗钱款的一部分,为自己消灾。 他好像并不相信江乔会真的缝住他的嘴。 庄绪干笑一声:“大哥,别开玩笑了,我给你三百万,行吗?” 沈归荑笑了,其实她在江乔要三千万的时候就是想笑的,现在又被庄绪讨价还价缩了一个0,她就更想笑了。 她拿枪口敲了敲庄绪的脑壳:“让你选颜色,你在那儿做的哪门子乘除法啊?” 江乔也觉得他废话很多,自己给了他选择,但他不说,江乔便只好勉为其难替他做主,选了草绿色的线。 他将庄绪一脚踹翻在地,踩住他的胸口,对沈归荑道:“按住他的手。” 当那带着绿色线绳的针尖,真的穿过了庄绪的嘴唇,庄绪才真的知道怕了。 他拼命挣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还钱!我还钱!”他被江乔掐着下颌骨,口齿不清地哭喊道。 江乔这才暂停了手里的动作。 庄绪满嘴是血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颤抖着指着时钧亦,提条件道:“他跟我去转账。” 他看着时钧亦一副西装革履的斯文人模样,没拿刀也没拿枪,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准备一会儿远离了江乔和沈归荑,再借机逃跑。 可惜他话一出口,江乔便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看着庄绪,嗤笑一声道:“行啊,不过你最好不要趁机欺负他。” 然后又对时钧亦眨了眨眼:“哥哥小心点。” 时钧亦嗯了一声,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跟着庄绪,向最近的银行自助交易处走去。 庄绪边走边回头,看着沈归荑站在原地,用ak作出瞄准的姿势,没敢直接就跑,老老实实带着时钧亦走进了业务大厅。 他手心里还冒着冷汗,从怀里掏出银行卡,对时钧亦道:“自助交易机,办理不了这么大额的业务。” 第66章 时钧亦报给他一个卡号:“这张卡可以,别担心,放心转。” 庄绪一边磨磨蹭蹭从裤子口袋里找卡,一边用眼神瞥向交易大厅另一边的小侧门,策划着逃跑路线。 时钧亦微凉的手指捏住庄绪的后颈,轻声问:“想逃跑吗?” 庄绪目测了一下自己和时钧亦的体型差,他虽然没有时钧亦高,但是体型相差不算太大。 而且他也是有些防身术傍身的,对江乔和沈归荑那种拿着刀枪的他不敢造次,但对着时钧亦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但他面上却没露破绽,只假作害怕道:“不敢,不敢。” 心中却在暗暗得意。 【还好我装了两张卡,一会儿我就给他张废卡,让他自己转,然后趁机杀了他,再从那边的侧门离开,直接去码头,让那两个该死的疯子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时钧亦轻笑一声,左手缓缓从他后颈往前挪去,大拇指压着他的大动脉:“庄绪,你不老实。” 庄绪从怀里摸出一张卡,拿给时钧亦:“怎么会?我卡都给你!你自己转!” 时钧亦没接,他问:“密码是多少?” 庄绪报了一串数字。 时钧亦哦了一声,又问:“那另外一张卡呢?” 庄绪心里一惊。 【他怎么知道的?是在炸我?】 他不承认:“我只有这一张卡。” 时钧亦却没理他,直接问:“密码都一样吗?”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是很难控制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的。 只要被问到,嘴上可以随心所欲的胡说八道,心里却总会第一时间想到问题的真正答案。 庄绪闻言,心里第一时间便冒出了另一串数字。 时钧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浪费时间。 他松开扼在庄绪喉咙上的手,一把将人放翻在地,踩住庄绪的左手用力一碾。 这一下来的实在突然,庄绪根本来不及反抗。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喊痛,右手的四根手指就已经又被时钧亦掰断了。 时钧亦先从庄毅的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张银行卡,当着他的面,输入正确密码,从里面转走了三千零二万。 那两万算作他们来找庄绪的路费。 然后蹲下身,打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里面是各种抗抑郁的药物。 他不是爱吃抗抑郁药吗?那就让他一次吃个够。 时钧亦在庄绪惊恐的神色和中将那些药瓶拆开,捏住庄绪的两腮,尽数倒进了庄绪那张正在吱哇乱叫的口中。 “你惹了我的小狗不开心。” 时钧亦说着,又从那个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和一板针线。 他戴好手套,随便选了根线,穿好针,看着庄绪已经完全扭曲了的脸:“你是想问,我怎么买了两板针线吗?” 他好心为庄绪解释:“因为这两板线的颜色不一样,我原本是想让我的小狗选颜色的,没想到他却善良的把选择权交给了你。” “可惜你不识好歹,竟辜负了他一片好意。” ………… 时钧亦从银行自助交易处出来后,脱掉了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酒精湿巾,细细擦了手。 之后边走边拨通了小王的电话。 第73章 别骗人了 小王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卧室:“时总!” “睡了吗?”时钧亦问。 小王一听这三个字就牙疼,连忙道:“没有,时总!” “旁边有人吗?”时钧亦又问。 小王心也疼:“没有,我一个人!” 时钧亦哦了一声,开始说正事,他先是报了自己的具体位置,然后对小王道:“找人把监控摄像处理干净。” “明白。”小王答道,两秒钟后,没等到时钧亦的下文,他又没忍住多嘴问了句:“今晚不扣奖金吗?” 时钧亦挑眉:“怎么?我很像那种半夜三更叫下属起来,就是为了扣奖金的人吗?” 小王慌忙否认:“不是!当然不是!” 时钧亦今天心情不错,没跟小王一般见识,他说:“好好办事,双倍奖金。” 小王大牙一呲:“收到!” 江乔正蹲在巷口抽烟,看见时钧亦独自一人从银行里出来,掐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朝他走去。 “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时钧亦嗯了一声:“做了点针线活。” 江乔了然,夸他:“哥哥真贤惠。” “钱呢?”江乔问。 时钧亦牵起他的手:“在受理中,大概一小时后到账,你给我个卡号,回滨海我让人去办。” 江乔点点头:“回头还是转我爸卡上吧,别让我姐那蠢货拿那么多钱,不然保不准还会有下次。”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江乔一回头,就见沈归荑怀里正抱着个最多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他跟时钧亦对视一眼,快步走到沈归荑面前,看着她怀里粉白粉白的小肉团子:“哪儿来的?” 沈归荑道:“从那个庄还是朴什么东西的屋子里跑出来的。” 小孩儿看见沈归荑就伸手要抱,沈归荑觉得怪可爱的,就抱起来瞅了瞅。 “庄绪是你爸吗?”江乔问。 小孩儿摇头。 “那谁是你爸?”江乔又问。 小孩儿看了看江乔,又看了看时钧亦,伸出小手指向时钧亦。 沈归荑乐了,问时钧亦:“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长的还挺像。” 时钧亦没搭理她。 江乔不乐意了:“小鬼,不要乱认爹。” 小孩儿便又张开手让江乔抱。 江乔拒绝:“我讨厌小孩儿。” 但小孩儿明显很喜欢江乔,他在沈归荑怀里扭了扭,伸手搂住江乔的脖子,跟江乔贴了贴脸。 江乔浑身一僵,干巴巴道:“好吧,现在勉强不讨厌。” 他从沈归荑怀里接过那小鬼,问时钧亦:“怎么办哥哥?他好像不会说话,要报警吗?” 时钧亦伸手握住小孩的手:“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看着时钧亦,大眼睛乌溜溜地眨了眨。 【没有爸爸妈妈。】 “为什么在这儿?”时钧亦又问。 【被卖了。】 时钧亦捏了捏他的小手:“是庄绪买了你吗?” 小孩点头。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庄绪买个孩子回来意欲何为。 江乔惊讶:“哥哥好厉害,这都能分析出来。” 时钧亦嗯了一声:“所以你最好别骗我,我看着你的眼睛,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乔乐了:“说得跟有读心术一样,别骗人了。” 时钧亦轻笑一声,没做回应。 他看着那小孩儿漆黑的眸子,对江乔道:“带回去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沈归荑有点兴奋:“可以给我养吗?” 时钧亦无法想象沈归荑这种人会把小孩子养成什么样,他拒绝:“不可能。” 沈归荑脸一垮,坚持道:“我会对他负责的。” 时钧亦想了想:“先放到时娇那里去。” 第67章 至少时娇表面上还是个正常人。 他们说完,便抱着孩子向来时的那幢大楼处走去,没人在乎还躺在银行自助交易处里,吃了过多药物,又被彩色细线缝住嘴,已经开始抽搐的庄绪。 至于等明天早上别人发现他时,他还有没有命活,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几人回到家,安顿好了那个小朋友,天已经快亮了。 两个小时后,时钧亦又要出发去公司,今天要处理昨天下午的工作,还有两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他脱不开身。 江乔原本是想陪他一起去的,被时钧亦打发了回去,让他去睡觉。 江乔确实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说了句“哥哥好惨。”便打着哈欠跟沈归荑回了房间。 他睡到中午,起来就开始忙着准备给时钧亦的生日礼物。 在他不懈地努力下,终于在夜晚降临之前,把那条粉紫交加的裤衩织了出来。 不过由于手法过于粗糙,边缘有些扭曲,而且针脚过于粗大,看着还有点儿像镂空的。 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皱了皱眉。 “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拿的出手?”江乔推开卧室门,举着礼物问坐在客厅里敷面膜的沈归荑。 沈归荑先生发出了一道可疑的“嗤”声,但她是个狠人,硬是捏着自己的大腿根儿把笑憋了回去。 但江乔听见了。 “你在笑话我吗?”他问。 沈归荑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没有啊,这不是很漂亮吗,我觉得很好看,甚至都有点儿心动了呢。” 她说到后来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 江乔自己又不是没眼睛,而且他审美正常,好不好看他自己心里能没数吗? 他有点沮丧地瘫倒在沙发上:“早知道该送点儿别的。” 现在离时钧亦生日就剩两天,除了随便买点什么,准备其他的都来不及了。 沈归荑安慰他:“相信我啊江乔,他会喜欢的,就算他实在不肯穿,也一定会珍藏起来的。” ——————————— 被锁了,原因大家都知道,现在只有存了书架的宝贝可以看,正好现在粉丝过了千,可以建群了,有些东西就群里见吧,宝们想进群的可以进群哈。 第74章 神神秘秘 江乔看着自己手里的礼物,对沈归荑道:“要不我改一改,织成帽子送给你吧。” 沈归荑眼皮一抽:“谢谢,但我长得丑,不像姓时的那样肤白貌美,我驾驭不了这种颜色的。” 江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归荑姐,你腰上是不是有纹身?” 沈归荑点头,撩开上衣给江乔看,她紧凑纤细的侧腰上,有一排竖着的纹身字母。 “要不我也纹一个吧。”江乔有点心动。 沈归荑问:“你想纹什么?我给你纹。” “你还会纹身?”江乔惊讶。 沈归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有什么是你归荑姐我搞不定的呢?时娇那儿有纹身机,小玉的花背,张良小腿上的象神,都是我的杰作。” 江乔没见过小玉的后背,只见过张良小腿上那个象神纹身,手艺没毛病。 他想了想:“我想把他的脸纹到手臂上。” 他手臂粗细适中,肌肉饱满流畅,来条大花臂应该也挺好看。 沈归荑面色古怪地问:“然后分手改成狗?” 江乔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为什么会分手?” 沈归荑理所当然道:“不都是这样吗?把对方照片纹到身上的恋爱脑们,最终都难逃分手命运,这是玄学。” 如果换成别的事,江乔是不信玄学的。 可一旦扯上时钧亦,他就有点儿宁可信其有了。 他刚想开口问问沈归荑,那他要纹点什么好,看见手里粉紫粉紫歪歪扭扭的镂空毛裤衩,还是选择自己拿主意。 他当初一定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相信沈归荑的话。 他仰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问沈归荑:“你有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吗?” 沈归荑摇头:“我没有,但时娇应该有。” “借我用用。”江乔说。 ………… 时钧亦忙了整整一天,赶着天色将暗回到家里,一进卧室就看见了摸黑坐在床边地毯上的江乔。 “怎么坐在地上?”时钧亦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顺便给了他一个抱抱。 江乔吸了口他颈间的空气:“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摸摸黏人小狗的头,:“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啊?” 江乔说:“总是我在向你表白,你能说一次爱我吗?” 时钧亦闻言,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他吻了吻江乔的耳尖,温柔道:“我爱你,江乔。” 江乔听到想听的的话,关掉口袋里的录音笔,推开时钧亦:“哥哥累了一天,快泡个澡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时钧亦:? “你有什么事?”他问。 江乔呲牙:“保密。” 时钧亦捏住江乔的下巴,不满道:“你最近保密的事儿有点多啊。” “多吗?没有啊。”江乔不承认。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要过生日。】 时钧亦不动声色的放开江乔,轻轻拍拍他的脸颊:“滚蛋。” 他倒要看看江乔神神秘秘的好几天,到底在为他准备什么惊喜。 如果不惊喜,他就要好好跟江乔算算账了。 江乔拿着录音笔,找到沈归荑,将那段录音交给她。 沈归荑听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们好恶心。” 她把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问道:“声波截取哪一段?” 江乔说:“当然是他说的那五个字了。” 沈归荑哦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他说了很多五个字,具体是哪五个?【怎么坐在地】?还是【怎么听起来】?还是【这么委屈啊】?” 江乔看着她:“你好像哪里有点儿毛病。” 沈归荑坦然道:“对啊,我有红眼病。” 这边,江乔正在和沈归荑唧唧歪歪,另一边时钧亦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时钧亦穿着睡袍,擦着头发道。 付知岚推开门,走进房间,看见时钧亦从发间滚落到胸口上的水珠,和身上松松垮垮的深蓝色真丝睡袍,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时钧亦还以为是执勤的保镖,他看了付知岚一眼:“有事?” 付知岚正盯着时钧亦锁骨处的皮肤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嗯?” 时钧亦将睡袍的腰带扎紧,从沙发上拎起一张叠好的大花毛毯,披在身上,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毛毯是黄绿色的底儿,上面带着各种彩色小花花图案,浓郁的美式田园风,和房间里灰白色调的轻奢风格格不入。 那是江乔拿来铺沙发的,他嫌时钧亦的真皮沙发坐着粘屁股。 “有事吗?”时钧亦又问了一遍。 付知岚这才回了神,啊了一声,看了看时钧亦身上的花毛毯,扑哧一声笑出来:“少爷你好可爱啊。” 第68章 时钧亦板着脸,不发表任何意见。 付知岚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放在茶几上,对时钧亦道:“少爷,明天是我生日,我织了件薄毛衫,但是我第一次织,掌握不好尺寸,太大了,就想送给您。” 时钧亦挑眉。 他身高在187上下,付知岚身高在175左右。 而且他的肩宽差不多有付知岚的1.5倍。 这尺寸掌握的未免太离谱了,一看就不是实话。 他正要拒绝,突然神色一冷:“你说,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付知岚眨眼:“明天啊。” 时钧亦想起前几天晚上他去江乔房间找江乔,他问江乔的被子下面有什么。 江乔嘴上说着【什么都没有】,心里说的却是【有戳着老子屁股的棒针。】 第75章 生日前夕 时钧亦的脸色彻底冷了。 他当时真是色令智昏了,想也知道,编织艺术这种精巧细致的手工活儿,怎么可能跟江乔扯得上关系? 那棒针八成就是付知岚的。 所以当时,有没有可能,付知岚就在江乔卧室里? 而这件毛衣,也不是付知岚织给自己织大了,而是原本织给江乔的,却因为某些原因没送出去,或者江乔没收,这才拿来讨好自己。 时钧亦一把掐住付知岚纤细的脖颈:“你晚上有没有去过江乔房间!” 付知岚被掐的满脸通红,艰涩道:“少爷……” “说!”时钧亦不听他磨叽。 “没有………没有……”付知岚哑声道。 时钧亦听不见付知岚的心声。 他看着付知岚已经翻了白眼,努力告诉自己,江乔不会背着他做出这种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他强行劝自己先冷静下来,无论如何,先查清楚再做处理。 他在付知岚彻底窒息之前,松开了手。 “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时钧亦道。 付知岚被掐的大脑缺氧,头昏眼花,跪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口气,去拿礼品盒的时候手都还在抖。 他不知道时钧亦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又突然提到江乔,心里又无助又委屈。 想问又不敢问,只好抱着自己的礼品盒,软着腿就要走。 手刚碰到卧室门把手,却又被时钧亦叫住了:“东西放下。” 付知岚吓得一哆嗦,连忙又把东西放下,他委屈道:“少爷……” 时钧亦不听:“滚。” 付知岚又是一哆嗦,暗道倒霉,拍马屁居然拍马腿上了,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匆匆离开。 时钧亦打开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里面的毛衫。 是件白色宽松套头衫,轻薄柔软,针脚细密,款式简约大方,这个季节穿刚刚好。 如果是亲手织的,确实算得上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所以,这件衣服到底是为谁织的。 而且,江乔说得有人某人马上要过生日,说的到底是他,还是付知岚? 时钧亦拨通陈省的电话:“你跟江乔说过我的生日吗?” 陈省一愣:“没有,少爷,怎么了?” 时钧亦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又打给沈归荑:“你跟江乔说过我的生日吗?” 沈归荑此时正坐在时娇房间隔壁的手术室里,带着薄橡胶手套,拿纹身机往江乔身上扎。 闻言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什么生日?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怎么会知道?” 开玩笑,江乔可是要给时钧亦惊喜的,她可不能这时候大嘴巴坏了事。 “怎么了?”沈归荑见时钧亦不说话,又多问了一句。 谁知时钧亦什么都没再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江乔趴在手术床上问:“怎么了?” 沈归荑道:“他问我有没有告诉你他过生日的事。” “然后呢?” “没然后了,他挂了。”沈归荑说。 江乔哦了一声,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没听见时钧亦说话,却莫名觉得时钧亦好像不高兴了。 “还有多久能好?”江乔问。 “二十分钟。”沈归荑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 时钧亦绷不住了。 他直接提着那件毛衣找到了江乔宿舍。 刷开门锁,进门后,却发现屋里关着灯,空无一人。 负二层的餐厅和训练场晚上十点之后是全部关闭的,江乔不可能在那儿。 他将那件毛衣随手丢在茶几上,去汗蒸房,按摩室,影音室所有地方找了个遍,都没看见江乔的身影。 等时钧亦再次回到江乔房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霜。 他坐在黑暗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江乔和别人在一起的虚假画面。 心里堵的发慌,手指冰凉。 如果江乔敢跟别人乱来,他绝对会随了他的愿,让他死在床上。 江乔回来时,一开灯看见的就是一脸阴沉,坐在沙发上的时钧亦。 沈归荑被时娇叫去打麻将了,只有他一个人。 “哥哥怎么来了?”江乔问。 时钧亦看向江乔:“你去哪了。” 他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江乔笑眯眯地看着他:“去做按摩了。” 时钧亦靠在沙发靠背上,轻笑一声:“是吗?” 江乔觉得时钧亦有点不对劲儿,他蹲到时钧亦面前,把下巴放在他膝盖上,抬眼看着他:“哥哥怎么了?在生气吗?” 江乔是头狼,对任何人来说都是。 却唯独在面对时钧亦时,才会露出娇憨的小狗模样。 时钧亦爱极了这样的江乔,总会在他写满爱意的眸子中软下心来。 除非江乔不忠。 他摸了摸江乔的脸,轻声问他:“江乔,你会骗我吗?” 江乔用脸颊贴着时钧亦的掌心,轻轻蹭了蹭:“不会,哥哥,但如果我骗了你,那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刚才去了按摩室。”时钧亦直白道,他不想听苦衷,他想听江乔说实话。 江乔一愣。 【妈的,失算。】 时钧亦抬起江乔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刚才去哪了?” 江乔不敢再说谎,他眨眨眼,诚实道:“三楼手术室。” 时钧亦:??? “去干什么?” 江乔犹豫了一下:“就在手术台上,睡了一会儿。” 手术室是时娇的。 她上学的时候,学的是临床医学,毕业后还曾在滨海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工作过三年。 后来家里的事忙不过来,她才辞职回来,因为爱好,又学了兽医,最善于给各种小动物接生或绝育。 江乔,去时娇的手术室里,睡了一会儿。 时钧亦沉默半晌,问他:“你去做结扎了?” 江乔:???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骂道:“我他妈让谁怀孕?你吗?!” 时钧亦垂眸:“你最近好多事瞒着我。” 江乔觉得他这一出有点眼熟。 有点像自己。 第69章 大概率是故意的。 但江乔就算知道,也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从地上起来,坐到沙发上,把时钧亦抱进怀里:“哥哥,求你,别问了,过两天你会知道的。” 时钧亦推开江乔,把那件白色毛衣拎到江乔面前,问:“眼熟吗?” 江乔摇头:“不眼熟。” 时钧亦碰到江乔的手背:“没见过?” 江乔否认:“没有啊,是哥哥的衣服吗?” 时钧亦再次沉默了。 难道是他猜错了? 他说:“付知岚给我的,他说明天是他生日。” 江乔脸一垮,付知岚个小鸭子,怎么这么会?自己过生日还要给时钧亦送礼物,真她妈的不要脸啊。 “还给他,哥哥想要我买给你。”江乔说。 时钧亦看着江乔,套话道:“他说这是他织的。” 江乔拿过时钧亦手里那件织的细致又漂亮的白色毛衣,脸色更难看了,这一比较,自己织的简直是抹布。 【妈的!小骚货!你送完让老子还怎么送?!】 第76章 什么都行 时钧亦明白了。 江乔没有跟付知岚乱搞。 他只是和付知岚撞礼物了。 真没想到,江乔居然还亲手给他织了毛衣。 时钧亦心更软了,刚刚的愤怒通通消散。 他暗暗决定,无论江乔把毛衣织成什么样,他都一定要给予他肯定,然后在天气热起来之前,每周至少穿一次。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家小狗的辛苦白费。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在想什么。 他忿忿地盯着那件毛衣,低着头失落道:“因为是他亲手织的,所以哥哥就收下了?” 【这不是扯淡呢么,还是别送了,真她妈不够丢人的。】 时钧亦一时哑然,他总不能说是他自己小心眼儿,吃了醋,以为江乔和付知岚有一腿,拿着毛衣来找江乔对质的吧? 而且江乔织都织了,不送怎么行? 他斟酌了半晌,对江乔道:“没收,我就是没穿过别人亲手织的毛衣,拿来给你看看。”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你懂我意思吗?” 江乔对上时钧亦期待的眼神,有些别扭道:“哥哥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织吧?” 时钧亦就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意思不言而喻。 江乔还是不太想送,他真觉得自己织那玩意儿拿不出手。 但又架不住时钧亦用这种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真的很想要。 江乔有点为难道:“哥哥知道的,我可不擅长这些,还不知道能织成什么样。” “这世上还有我的小狗办不到的事吗?只要是你织的,什么样我都喜欢。”时钧亦给他戴高帽。 江乔最经不得时钧亦的夸,他偷偷摇起了尾巴,问:“一定要毛衣吗?别的行不行?”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哥哥别太为难我。” 时钧亦一听,就又知道了,原来织的不是毛衣,可能是围巾之类刚入门的东西。 他果断道:“行,只要是你织的,什么都行。” 时钧亦既然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江乔,便松开了江乔的手,不再试着读心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悬念,算是惊喜。 江乔偷偷松了口气,但他看着付知岚那件白色的毛衣,却又犹豫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脑子一热选了那么花哨的颜色啊。 看看人家这白色,简单大方又温暖,不像自己那个,好像野鸡毛。 时钧亦看着他又开始发呆,轻声问:“很为难吗?” 江乔吸了吸鼻子,有点难过,摇头道:“倒也不是太为难,就是不知道哥哥喜欢什么颜色。” 时钧亦在商场上征战多年,就算不读心,也是极会揣摩人心理的。 他一看江乔盯着那件白色毛衣的神态,便猜到江乔大概是没选这种类似的素色。 于是他贴心地道:“穿惯了低饱和度色系的衣服,想换换其他颜色,你看着决定就好。” 江乔闻言,觉得时钧亦真不愧是他男人,两人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 他一下子又自信了许多。 果然,比起付知岚这个外人来说,还是他最了解他的哥哥。 他有点小得意道:“行,那就我看着办了啊。” 时钧亦看着又开心起来的小狗,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的颜色,无非就是什么蓝的,绿的,黄的,饱和度再高,最多高不过大红,他也不是不能忍一忍,两周穿一次。 他摸摸江乔的脸说:“好。” 但让时钧亦没明白的是,江乔不让他亲了。 他刚向江乔凑近,江乔就向后躲了躲,把手按在他胸口上,不让他继续往前。 时钧亦一愣:“什么意思?” 江乔笑眯眯看着他:“不给哥哥亲。” 时钧亦眉梢轻挑:“你确定?” 江乔点头:“说不给,就不给。” 时钧亦不知道江乔又在搞什么花招,但他今天也不打算强迫江乔,闻言便也作罢。 只是垂着眸,故作伤感道:“啧,小狗有自己的想法了,真让人伤心。” 江乔踢了踢时钧亦的小腿:“少来,别诱惑我,我意志力很强,坚定不移。” 时钧亦没亲到人,多少是有点怨气在的,他突然抬起手,照着江乔的脸就使劲儿拧了一把。 江乔吃痛,嘶了一声,伸手就掐了回去。 于是,在外矜贵优雅,稳重自持,说一不二的堂堂总裁,便和拳场上雷厉风行,作风狠辣,从不留情的黑心保镖。 如小学生掐架一样,一推我一把,我捣你一拳,打了起来。 时钧亦不小心碰到了江乔刚纹了身的地方,疼得江乔嘴一咧,身体条件反射给了时钧亦下巴上一肘子。 时钧亦差点咬了舌头,踹了江乔一脚。 江乔就撕着他的头发踹回来。 两人衣服也扯坏了,拖鞋也蹬飞了,从沙发上打到地上,江乔跟他撕扯着撕扯着,气就上来了,抱着时钧亦的小腿,就把脚丫子往他脸上蹬。 时钧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照着江乔差点塞到他嘴里的脚趾头上就啃了上去。 沈归荑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啧啧,你俩挺边台啊。” 江乔:“………………” 时钧亦:“………………” 江乔拍了他一巴掌:“松嘴,哥哥,咬掉了!” 时钧亦放开江乔:“你自己伸过来的。” “是你先掐我大腿的!”江乔不服。 “你撕我头发!”时钧亦道。 沈归荑看着乌眼鸡一样的两人,拍了拍手,冷漠脸配夹子音道:“两位小朋友,不要再打架了呢,来,乖乖坐好,老师给你们发小饼干。” 时钧亦和江乔都不吭声了。 “你俩真有意思,加起来都五十岁了,居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沈归荑道。 果然还是娇娇软软会哭唧唧的男孩子讨人喜欢。 “男人至死是少年。” 江乔又悄悄用手指戳了时钧亦的腰一下,刚才时钧亦多打了他一下,他得还回来。 第70章 时钧亦过完生日就二十八了。 他发誓,就是换作二十年前,他都做不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他为自己叹了口气,捏住江乔的手指,主动求和:“我错了。” 江乔还小,他死占便宜不吃亏:“那你也让我咬一口。” 时钧亦问:“咬哪?” 江乔说:“p…………” “够了啊你俩,有话请躲起来偷偷说,不要在这里挑战我的底线,我可是会到处造谣的。”沈归荑警告他们。 时钧亦先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对着江乔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第77章 生日快乐 江乔纹身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坐到沙发上,趴在扶手上,使唤时钧亦:“哥哥给我倒杯水吧。” 时钧亦先蹲下身来,握着他的脚腕帮他把拖鞋穿好,才又站起来,去帮他倒了杯水。 他把水杯递给江乔:“今晚不跟我走吗?” 江乔冲他挥手:“再见,少爷。” 时钧亦见他没有跟自己离开的意思,捏了捏他的鼻尖:“我看你更像少爷。” 江乔趴在沙发上,目送时钧亦离开。 门刚一关住,他便坐了起来,对沈归荑道:“明天付知岚过生日,你还追不追他?” 沈归荑嘴上说着要追人,却迟迟没什么动静。 闻言懒懒散散道:“想追又不想追的,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劲,人活一辈子,有些事勉强不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说人话。”江乔道。 “我最近看上了时娇娱乐公司那边一个新签的练习生,跳舞贼辣,人却乖巧又安静,一逗脸就红,笑起来还有俩酒窝,老他妈可爱了。”沈归荑说。 江乔惊讶:“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沈归荑嗐了一声:“我不就好点色么,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女人么,谁没有点儿小爱好呢。” 江乔:“……………” 论强词夺理,没人能理所当然过沈归荑。 江乔这边没人在意付知岚的生日如何过,他只关心时钧亦的生日。 按往年的安排,要么是邀请上流社会各位大佬,夫人名媛到酒店参加生日宴,要么就是请些各大佬,夫人的子女,在家里开party。 以时家这种阶层的人,过生日是必要的社交场,攀关系,谈生意,人情往来,必不可少。 等宴会散了,应该就很晚了,大概会直接翻过凌晨。 时钧亦过去的生活中江乔并没参与,但江乔决定,要做时钧亦二十八岁生日的第一个祝福者。 第二天,江乔特意跟值夜勤的克里斯换了班,让他白天跟着时钧亦去公司,自己值夜勤。 时钧亦早上一出门,看见江乔变成了克里斯,就猜到江乔必然是要在今晚给他准备惊喜了。 他从进公司大门起,就开始看表。 平均五分钟一次。 小王看着时钧亦不停地看时间,心里开始跟着焦虑。 他脑子里将时钧亦今天的行程安排过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没想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终于还是没忍住道: “时总,您是有什么重要的私人安排吗?” 时钧亦看向小王:“你怎么知道?” 他不等小王回答,便接着道:“江乔晚上要给我过生日。” “还织了围巾给我。” “应该是围巾,你觉得会是什么颜色?” 小王被问的猝不及防,茫然失措地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自从上次时钧亦直接道明了他跟那个新来的帅气保镖的关系之后,小王就一晚上没吃下饭去。 他仔细思量了许久,觉得他很有可能害了自己的难兄难弟陈省。 陈省居然真他娘的的有一个朋友,这谁又能想得到呢。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强硬如时钧亦,突然弯了就不说了,还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求生欲促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在时钧亦耐心告罄之前,找回了自己的嘴。 他说:“时总,看得出来,江先生一定很爱你,不像我女朋友,别说织围巾了,就是端茶倒水都得我伺候她,时总真是让人羡慕啊。” 时钧亦点头:“他还会每天给我送玫瑰,真是可爱。” 小王想了想江乔的外表,虽然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江乔是怎么拿着棒针织毛衣的,但他还是说:“围巾的话,黑色或者白色吧,比较百搭。” 时钧亦轻笑一声:“算了,不问你,你一个直男能懂什么” 小王看着时钧亦一副陷入热恋的甜蜜模样,默默闭上嘴。 他妈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直男的身份而受到别人的嘲讽。 他又想到段栩,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出豪门绝恋。 不知道时钧亦会怎么处理男朋友和未婚妻之间的关系。 解除婚约这事儿他没想,那也太恋爱脑了,不符合时钧亦的行事风格。 是坐享齐人之福,还是背着段小姐让她当同妻? 想想都挺不是人的。 可惜小王不敢置喙,只能在心底默默唾弃。 时钧亦在五点五十五分时,便离开了办公室,六点钟准时踏出公司大门,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时家。 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心不在焉的处理着工作,一直等到十点钟,值夜勤的保镖换岗,却依旧没看见江乔。 他看着孤身一人来到他房间的陈省,蹙眉道:“江乔呢?” 陈省连忙道:“少爷,江乔说他要请两个小时假,还说让您十一点五十九分去海边,他在那儿等你。” 时钧亦哦了一声,又回去卧室关了门,继续处理工作。 五分钟后,他又忍不住开始看时间。 终于熬到十一点四十七,时钧亦才不急不忙地收起了电脑,跳出了窗,大步朝海边走去。 他来到时家庄园后面的那片海,一眼便看见了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短裤,光着脚站在海边的江乔。 那件衬衫时钧亦记得,是他的。 今夜无风,海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远处明月高悬,近处是一盏昏黄的提灯,和摆满了沙滩的红色玫瑰。 它们待不了太久,在天亮涨潮之后,海水会将它们吞噬,带离这片海岸,去往世界上任意一个角落。 江乔似有所觉,他回过头,看着月光下的心上人,扬起唇角,在十二点的钟声悄悄响起时,对他说: “哥哥,生日快乐。” 时钧亦的心跳从没这样快过。 他等了二十八年,终于在某个夜晚,于某条深邃的酒吧巷口,等到了自己的玫瑰。 ——————————————— 第78章 自作自受 他们在无人的海滩上做着最亲密的事。 在黑暗将尽时互诉衷肠。 除了那些玫瑰,没人会知道今夜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会知晓他们之间泛滥而汹涌的爱意。 江乔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一大早就被时钧亦从床上扒拉醒了。 “你他妈能不能做个人让我再睡一会儿会死吗?”他眼睛都还没睁,张口就开始骂人。 时钧亦用手机上刚下载的识别声波的软件去扫江乔腰窝上的纹身,听见了他自己的声音。 第71章 【我爱你,江乔。】 温柔又腻人。 时钧亦弯下腰在江乔的纹身上吻了吻:“今天给你放假,下午回你房间再好好睡。” 江乔腰间一痒,抻了个懒腰,又趴着不动了,他眯着眼:“哥哥这就要赶人了?” 时钧亦靠在床头上,揉了揉江乔的脑袋:“不赶你,你想在这儿睡,就在这儿睡。” 江乔哼了一声,眼睛一闭又要睡着。 “别睡,你送我的礼物呢?”时钧亦又推他。 江乔困的要命,被时钧亦吵得直想发脾气,他态度恶劣道:“老子不是把自己都搭给你了吗?还要什么礼物?” 时钧亦被他这么一凶,不说话了。 一个人钻回被子里,默默缩在床边,背对着江乔。 江乔听着时钧亦迟迟没有下文,又贱得慌的睡不着,他睁开眼,看着离他八丈远,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时钧亦,伸出脚蹬了蹬他的小腿。 “哥哥生气了?” 时钧亦没动,他把脸蒙进被子里,闷闷道:“今天我生日。” 听起来好委屈。 江乔心都要化了,暗骂自己真是不应该,后悔对他发脾气。 他扭到时钧亦身边把他抱进怀里:“我没想凶你,我就是起床气。” 时钧亦不理江乔,把人推开用被子蒙住压了压,自己下床去了洗手间。 江乔掀开被子,下床追过去,却发现时钧亦从里面反锁了门。 他敲敲门:“哥哥,让我进去吧。” 时钧亦开水洗漱,江乔一分钟不把礼物拿出来,他就一分钟不跟江乔说话。 江乔把耳朵贴到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片刻后,水声停止,他又道:“哥哥,我可以进去吗?我想跟你一起刷牙洗脸。” 时钧亦不理他,放下马桶盖子,坐在上面刷财经新闻。 江乔坐到洗手间门口,听着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哥哥你在干什么?” 时钧亦假装听不见。 “你在上厕所吗?” “………………………”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坦诚相待吗?” “………………………” “你不让我看你上厕所,是因为不爱我了吗?” 时钧亦听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他终于还没忍住开了口:“江乔,闭嘴。” 江乔哦了一声,时钧亦不开心的时候,他向来都很听话。 秉承着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基本原则,不顶嘴,不哭闹,也不试图跟他长篇大论讲道理。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时钧亦听到江乔离开的脚步声,以及他在外面放箱倒柜像是找东西的声音。 半晌后,脚步声又回到洗手间门口。 江乔没说话,他从门缝里塞了张纸条进去。 时钧亦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弯身将纸条拿起来。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你好,哥哥,是我。 你拉屎的样子真帅,隔着门都让我心动到无法自拔。 爱你哦。】 后面跟着两颗挤在一起的丑陋桃心。 时钧亦把那张纸条塞进睡衣的小口袋,叹气,不明白江乔脑子里每天到底在想什么。 他打开锁,一把拉开门,看着蹲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的江乔:“你不困了?” 江乔抱住他的腿:“一会儿再困。” “礼物。”时钧亦说。 江乔有点磨磨蹭蹭道:“在你抽屉里,昨晚我就让归荑姐过了凌晨拿过来了。” 时钧亦腿动了动:“松开。” 江乔不松,他想到付知岚那件漂亮的白毛衣,就觉得自己那个实在不太能拿的出手:“要不我还是送你点儿别的吧,那个纹身不好吗?” 时钧亦道:“我想看看。” 江乔含糊道:“我手艺不好,你看了也不会穿的,还会笑话我。” “我不会笑话你。”时钧亦保证。 江乔问:“那你会穿吗?” 时钧亦听到这话,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所有毛线编织品类。 毛衣可以穿在外套里,袜子可以塞鞋里,手套有人的时候可以随时摘掉,围巾丑点就丑点,不会太影响整体感观。 至于帽子……… 江乔应该不会织帽子,滨海这里的气候不适合戴帽子。 应该没什么不能克服的。 他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小狗的心意。 于是他肯定道:“会穿。” “真的?哥哥不能骗我。”江乔再次确认。 时钧亦点头:“真的,不骗你。” 江乔这才松开他的腿,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头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绸缎面儿,还带着刺绣的礼物盒。 看起来很上档次。 他把盒子递给时钧亦:“你要是敢笑,我就把你的脸撕烂。” 时钧亦接过礼物盒,深吸口气,打开了盖子。 当他看到盒子里那一团粉紫粉紫的真丝毛线制品时,眼皮便开始狂跳。 当他把那团粉紫粉紫的真丝毛线制品拿出来,并分辨出其品类时。 空气彻底凝固了。 时钧亦有生以来二十八年,头一次对自己说出去的话,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他摸着那个黑色高端的丝绸盒子,万万没想到,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能有这么个用法。 他不会笑话江乔的,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试图反悔,挣扎道:“你做了这个盒子送给我是吗?我可以把他摆在办公桌上用来放些小零件,很漂亮,谢谢你宝贝。” 江乔冷笑一声,时钧亦个狗男人,求着他织的时候说得好听,现在看见了就想反悔? 他想都不要想。 江乔冷漠脸:“哥哥,请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时钧亦要是敢不穿,他非得跟他干一架不可。 时钧亦捏着那条毛线裤衩,跟江乔商量:“我能不能………” “不能。” “我想………” “你别想。” “那我晚上再………” “就现在。” 江乔态度非常强硬,不容拒绝。 大有一副如果时钧亦不在他生日当他穿上这条毛线裤衩的话,他就要跟时钧亦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架势。 时钧亦站在原地,还是不想动弹。 江乔跟他对峙。 就在他以为江乔快要绷不住发火时,江乔却突然红了眼眶,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内裤,垂眸道。 “算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地位。哥哥有权有势,别人都乐意花大把的钱来讨好你,什么样的礼物收不到?” “不像我,辛辛苦苦亲手做了几个晚上,还要被你嫌弃,哥哥不喜欢就还给我,我扔掉就是了。” 这一套软硬兼施,刚柔并济,先兵后礼,算是让他玩儿了个明明白白。 时钧亦最看不得江乔这样,只能无奈妥协:“好好好好好好好,穿,我穿,我穿。” 第72章 他从江乔手里拿过那团裤衩,想往衣帽间走。 “哥哥现在连换个衣服都要背着我吗?”江乔问。 时钧亦眼角直抽,认命地当着江乔的面换上了他自己一时嘴贱,造孽求来的粉紫色镂空毛线裤衩。 虽然江乔手艺堪忧,但是他尺寸拿捏的不错,穿在时钧亦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江乔对此很满意:“好看!” 时钧亦拧了一把江乔的脸,听见他说。 【狗东西,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他脸一垮,妈的,又被江乔套路了。 第79章 是个误会 闹完了这一场,时间已经不算早了,时钧亦要先去趟公司,然后提前回来准备招待宾客的事宜。 他换衣服时,特意将腰带扣使劲往里拉了拉,他宁愿把自己勒死,也不想一个不慎被人发现他偷偷穿了粉紫色的毛线裤衩。 待他收拾妥当时,江乔已经躺回了床上,正在睁着眼打哈欠。 他坐到床边吻了吻江乔的额头:“我要走了,陈省在外面守着,你安心睡。” 江乔是真不想动,或许是因为昨晚在海水里受了凉,也或许是因为时钧亦实在太不做人,他浑身上下又酸又疼,乏的厉害,头昏脑胀,人也打不起精神。 他嗯了一声,伸手摸摸时钧亦那张帅脸,跟他道别:“哥哥再见。” 不等时钧亦走出外间大门,江乔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陈省对自己既要给少爷当保镖,又要给保镖当保镖的冤种行为非常不忿,一个人偷偷摸摸地骂骂咧咧。 江乔一天没和时钧亦结婚,他就一天没法真的把江乔当主子看,毕竟男女之间都能说分手就分手,更别说时钧亦和江乔两个大老爷们儿了。 陈省现在只知道时钧亦最近好像突然开始从公司下手,在不动声色的针对苏敏那边的人。 他能猜到时钧亦应该是有什么计划上的变动,却还不知道他是已经打算好了要跟段家解除婚约。 陈省昨天晚上本来就值夜勤一宿没睡,今天还要在这儿守着里头的大爷睡觉,时钧亦还到现在都没有提奖金的事儿。 他一想到昨天小王暗戳戳跟自己炫耀他的奖金已经翻了倍,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打发走了前来打扫卫生的付知岚之后,便锁住了大门,瘫倒在沙发上,准备浅浅补个觉。 却没想到,这一补就补到了下午。 直到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陈省才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迅速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嗨。” 段栩站在门口,笑着跟陈省打了个招呼。 陈省倒吸一口凉气:“段小姐!” 段栩看着陈省惊慌的神色,不解道:“看见我有这么意外吗?” 陈省干笑一声,堵在门口:“是挺惊讶,那个,段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家少爷还在公司没回来……” 段栩看着试图把门挡得严严实实的陈省,将手里的手提袋拿给他看:“我来偷偷给你们少爷送礼物,可以让我进去吗?” “不行!”陈省斩钉截铁。 段栩秀眉轻蹙:“不可以吗?你可以看着我,东西放下我就会走。” 陈省建议道:“段小姐,礼物你不如晚点儿聚会上当面送给少爷。” 段栩摇头:“会有很多人送他礼物,他就看不到我送的了,而且我这个很特殊,需要提前布置一下,等他晚上回来一眼就可以看到了。” 其实往年的时候,段栩是不会特意跑来做这种事的。 但是几天前,她在其他酒会上认识了一个男孩儿,二十出头,比她小几岁,竟不顾她的身份,直白地表达了想要追求她的意思。 段栩拒绝了他,他也毫不在乎,这些天就成天守在她家附近,她一出门,就成了她的专职司机。 每天送花送礼物,行为却不逾矩,只送她到要去的地方,就乖乖在车里候着,等段栩办完了事,再送她回家。 任段栩怎么冷脸对他,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姐姐长姐姐短,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段栩说什么是什么,很难让人拒绝。 段栩自持时钧亦未婚妻的身份,从没谈过恋爱,见惯了时钧亦的冷淡疏离,一下子就被那男生的直白热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要送给时钧亦这份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很久了,从她和时钧亦在比利时见过面之后,说了结婚的事,她就在做。 是一个可以投影的小灯,里面是时钧亦从年少到如今的各种剪影,有很多偷拍,大多是时钧亦一个人,他们的合影只有那么两三张。 她想再试试,努力拉进自己和时钧亦之间的距离,她想或许时钧亦只要肯回应她几分,她就能控制住自己,拒绝其他诱惑,不要犯错。 但眼下,陈省坚决不肯让她进去:“要不您教教我怎么布置,我一会儿帮你放进去。” 段栩觉得陈省怪怪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我看见的吗?” 她以前来时家的时候,也进过一两回时钧亦的房间,虽没直接进去卧室,但那时候她坐在外间中岛的餐椅上,也是可以看见时钧亦敞着门的卧室的。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陈省也不承认道:“没有。” 但他话音才刚落,那见不得人的东西就不争气的打了他的脸。 江乔迷迷糊糊睡起来,头昏脑胀,呼吸困难,浑身酸痛,整个人所有的感观都失去了原有的敏锐。 他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了,还可能在发烧。 他趴在床上不想动,突然听见外间好像有人说话,以为是时钧亦回来了。 毕竟二楼正常情况下除了时钧亦本人和做卫生的佣人,没人会来这里。 而且时钧亦知道他今天在这里睡觉,应该不会让佣人过来清理卫生。 便想也没想地直接开口,声音沙哑地喊道:“哥哥,我找不到我的衣服,你可以帮我倒杯水进来吗?” 门外的陈省和段栩两人脸色同时一僵。 “这是个误会………” “你背着时钧亦带人在他卧室乱搞?!”段栩震惊地打断了陈省,难怪他那么紧张! 陈省刚准备绞尽脑汁,强行为时钧亦遮掩一二,现在倒好,真成误会了。 “也不算乱搞……”陈省干巴巴道。 “那是什么?”段栩不太相信。 陈省心里委屈,想要心疼地抱抱自己,他说:“就是单纯的睡了一觉。” 他话音刚落,见不得人的东西又喊了一句:“哥哥,我内裤呢?为什么连内裤也没有,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第80章 胡说八道 陈省奋力挣扎:“单纯的……裸睡。” 段栩信他才有鬼,忿忿道:“人可以找刺激,但是不能找死,你现在是被我撞到,要是被时钧亦知道,你敢想后果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里面那人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她却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听见过。 陈省心道,就现在这个场面,要是被时钧亦知道,后果就算不加三倍奖金,也至少该加两倍吧? 第73章 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有点抑制不住地想要上扬。 但当着段栩的面,他是万万不能这样做的。 于是他只好扭过头去,一个人对着卧室的门,偷偷地笑了起来。 待他勉强可以收敛住自己的表情以后,才又转过头来。 一副满脸正气的模样,豁出去对段栩道:“段小姐,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少爷……我一时色迷心窍没禁得住诱惑,才犯了这样的错误。” “一会儿我就找人把少爷的房间清理干净,保证下不为例。” 段栩摆摆手:“算了,我不说就是。” “谢谢段小姐。”陈省抿唇感激道。 段栩看着陈省,沉默了片刻,有些疑惑道:“可是……我记得……你不是直的吗?里面的………好像是个男人吧?” 陈省闻言,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段栩起疑了? 他是个实在人,不太擅长说谎,总是话都出了口,才反应过来不该说。 一句“真的是我的人,与少爷无关!”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几乎要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 就听段栩一脸八卦地又问了一句:“所以,那个掰弯你的男的,是谁?” 脑子刚刚追上嘴的陈省:“………………” 感谢段小姐。 江乔半梦半醒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好像只有陈省,没有时钧亦,而另一个声音,好像还是个女的。 时家的女人,会来时钧亦房间的女人。 江乔想了想,应该是时娇。 他缓了缓神,从床上坐起来,去时钧亦的衣帽间随便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准备出去跟时娇打个招呼。 一开门,却对上了段栩美丽中夹杂着几分痴呆的脸。 江乔:“……………” 感冒影响判断力,失算。 段栩看着江乔那张因为发烧而泛着些潮红的脸,以及他歪歪扭扭套在身上的衣衫,和有些凌乱的发丝。 “是你?!”她惊讶道。 不过惊讶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是江乔,那陈省被掰弯这事儿,就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这个男人很奇怪,浪荡不正经,明明不像个好人,却总给人一种莫名其妙会心跳加速的感觉。 江乔靠在门框上,歪头看着段栩,声音依旧哑着,低低沉沉道:“段小姐怎么来了?” 段栩光是听他说话,人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江乔,就有点莫名的心虚。 虽说碰见江乔的这几次,他都穿的整齐,也从不动手动脚,除了说起话来不要脸一些,并没有过什么流氓行为。 但段栩就是觉得他好像一个行走的马赛克,让人无法直视。 她没回答江乔的话,只道:“你赶紧走吧,趁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收拾,我答应陈省了,你们在这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乔:????????? 他给了陈省一个表示疑问的眼神。 陈省回望他,以眼神回答江乔【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江乔觉得自己脏了。 他嫌弃道:“我就是见少爷的床舒服,想要为非作歹上去睡一觉膈应他一下罢了,我怎么会看得上省哥呢?” 段栩愣了愣:“那你刚才……” 江乔知道段栩是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了,淡定地打断她:“你知道的,段小姐,我这人最喜欢胡说八道了。” 这点段栩倒是认同。 只要一跟江乔说话,她就半天绕不明白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就在此时,一阵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此刻三人之间逐渐尴尬起来的气氛。 段栩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有些不自然地将电话挂断,然后对陈省道:“我还有事,晚上见。” 说罢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手提袋,头也不回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江乔看着段栩匆匆忙忙的背影,问陈省:“她来干什么?” 陈省说:“送礼物。” “礼物呢?”江乔问。 陈省看着江乔,耸了耸肩:“没送,女人的心思最难猜了。”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没少爷难猜。” 江乔不觉得:“他最好猜了,什么小心思都摆在脸上。” 陈省对小情侣之间的滤镜之厚大感无语,一句话都不想再跟江乔说。 江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时钧亦今天白天给他放了假,但是晚上的聚会邀请的人太多,鱼龙混杂,难保有人心怀不轨借机生事。 因此时家所有的保镖,包括训练场教官在内,都要在聚会开始前,到提前分配好的点位上岗执勤。 任何人不得请假旷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从电视机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箱,随便找了点感冒药和退烧药塞进嘴里。 “我都怕你这么吃药会吃死。”陈省说。 江乔喝了口水,艰难地把药咽下去:“要是死了我会回来看你的,别怕。” 陈省:“……………” 时老爷子岁数大了,这些年逐渐退隐,为人低调,不常办寿。 时家大少爷的生日便成了滨海特区上流社会一年一度的盛宴。 江乔靠走后门,被分到了时钧亦身边,贴身陪着时钧亦招待众宾客。 谢寻跟时钧亦碰了杯酒,眼神总往江乔身上瞥:“时总,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保镖,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江乔站在时钧亦身后,打量了谢寻一番,觉得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状态很不好。 时钧亦却好像没发现,点头道:“谢总不是见过吗?” 谢寻挑眉:“所以到底是保镖,还是男朋友。” 时钧亦淡然道:“都是。” 第81章 健康向上 谢寻目光在时钧亦和江乔之间打量了一圈:“啧啧,真会玩儿。” 时钧亦谦虚:“跟谢总比起来就不得不甘拜下风了。” 他看了看谢寻身后,问他:“今天怎么一个人?” 平时身边要是不带个人,谢寻像是连门都不知道怎么出。 谢寻苦笑一声,喝了口酒:“分手了。” 时钧亦故意戳他心窝子:“那对你来说不是很正常吗,一星期分八个都是少的吧,谁啊,把你打击成这样?” 谢寻骂他:“少她妈装,你能不知道是谁?” 时钧亦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分开也好,你配不上人家,给人留条生路,也算你这辈子破天荒积了回德。” 江乔闻言,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在谢寻将目光看向他时,又立刻收了笑,真诚道:“抱歉,谢总,情不自禁。” 虽然不熟,但他真诚的为林愿感到开心。 谢寻对时钧亦和江乔之间的感情不了解,但他觉得光就是段家的事,这两人要么就是玩玩儿,谁都不把谁当真。 要么早晚有一天会跟他和林愿一样,分道扬镳,一别两宽。 他并没对江乔的幸灾乐祸感到气愤,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活该。 第74章 于是他也同样拍了拍时钧亦的肩膀,跟他说:“好自为之。” 时老爷子前几天带着苏敏出了国,时佑熙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 时钧亦不待见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事人尽皆知,没人会在时钧亦的场子上不长眼地问起时佑熙的存在。 于是整场宴会上所有来客便都只能围着时钧亦一人转悠。 这边,江乔跟在时钧亦身后不远处,看他和各类形形色色的宾客寒暄客套。 另一边,不远处的段栩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姐姐,他心里没有你。”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孩儿,穿着身白色西装,站在段栩身后道。 段栩回头看向韩耀:“你怎么知道?” 韩耀耸肩:“你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他到现在都没看见你,或者,他打电话给你了吗?” 段栩捏了捏手里的手机,没说话。 别说是今天了,过去那么多年,时钧亦主动给她打过的电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要是心里有你,你走到哪,他的目光就会追随到哪,就是再忙,也总有余光会落在你身上。” 韩耀低头,在段栩耳边继续道:“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 “那我要嫁给谁?你吗?”段栩反问。 韩郁点点头:“韩家虽然没有时家那么财大气粗,但我可以保证,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永远对你好。” 段栩捏着手包的指尖用力失去了血色,面上却只冷笑一声,冷冷道:“你当我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这种话都会信?” 韩耀有些委屈:“我说真的,干嘛不信啊。” “就算时家大少爷跟你结了婚,你们的婚姻也一定会是有名无实,姐姐真的很在乎时家未婚妻的名分,不想好好谈场恋爱吗?” ………… 时娇站在这宾客云集的挑空大厅楼上,靠着扶手低头看着楼下的韩耀和段栩,问沈归荑道:“归荑,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沈归荑单手支着下巴:“废话,老娘唇语牛逼的一批。” “说说看。”时娇道。 沈归荑提条件:“那我可以包养你公司那只小奶糕吗?” 时娇知道她说的是新来的练习生,无语道:“随你,但不要强迫人家。” 沈归荑得了时娇首肯,立马开始办事,一字一句地为她翻译了韩耀和段栩之间的对话。 时娇听完,悄悄为他们鼓了鼓掌,眼眶有些湿润,欣慰道:“真好。” “真好你亲自找人绿了你自己弟弟吗?”沈归荑问。 时娇无辜道:“韩耀从小就喜欢段栩,我只是让他放心出手不必有所顾虑,以成全了这一对佳偶,多感人。” 沈归荑没有get到这个所谓感人的点在哪里,她面无表情地点了支烟,不知道时娇为什么总是这么多愁善感。 时娇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绕过话题问她:“前天抓到的那个卧底,处理了吗?” 沈归荑摇头:“刚招,是那边儿的人,身上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知道的也不多,怎么处理还等你发话呢。” 时娇柔声道:“打断手脚,留口气,送给爱丽丝开开荤吧,可怜的爱丽丝,最近肯定已经吃够了那些牛羊肉了。” 这点沈归荑倒是很赞同:“最近你和你弟弟都温柔了很多,爱丽丝好久没改善伙食了。” 时娇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道:“我们先回去吧,小红豆还在等我给他讲故事。” 小红豆就是他们从临省带回来的那个哑巴小男孩儿。 “今晚可以让我讲吗?我喜欢讲故事。”沈归荑打申请。 时娇拒绝:“不行,归荑,小红豆太小了,不能听《解体诸因》和《108桩谋杀》,太严肃了。” “那《午夜末班车》和《黄泉赶尸人》呢?轻松休闲睡前小故事。”沈归荑问。 “不可以。”时娇说。 “为什么?我四岁那年你就讲给我了。”沈归荑不理解。 “因为小红豆还不到四岁,他现在需要学习一些健康向上的东西。”时娇道。 “比如呢?”沈归荑问。 时娇边走边道:“比如《枪支的分类与构造》或者《野兽的驯养法则》。” …… 第82章 关我屁事 “不舒服吗?”时钧亦终于打发完了一波前来边说正事,边套近乎的合作方,回过头来问江乔。 江乔药劲刚过,这会儿好像又开始发烧了,他啧了一声:“哥哥忙成这样,居然还有空观察我舒不舒服?” 时钧亦看着他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倒了杯热水给他:“我可以用余光看见你。” 江乔接过热水喝了两口:“我想吃那个烤鳗鱼。” “声音哑的像破锣,还想吃烤的?晚点我让人炖成汤给你。”时钧亦。 江乔点点头,炖汤也行:“再下点面。” 这场生日宴对时钧亦来说本就是应付差事,现在看见江乔无精打采的模样,算是彻底没了心情。 在场的都是人精,在时钧亦突然间明显敷衍起来的态度下,许多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离了席。 往年不到凌晨两三点都不会停歇的晚宴硬生生赶着十二点之前就提前结束了。 此时整个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了江乔,时钧亦,以及其他执勤的保镖和准备打扫卫生的佣人。 “居然没看见段小姐,她下午还去了你房间,说要给你送礼物。”江乔小声说。 时钧亦早就收到了陈省的汇报,对此并不惊讶。 而且他看似注意力一直在来往宾客身上,实则早就看见了和韩家小儿子在一起有说有闹的段栩。 “这不是正好随了你的意吗?不然您老人家一不愿意回头又要拿我开刀。”时钧亦道。 江乔乐了,偷偷怼了时钧亦一下:“你少他妈冤枉我。” 今晚所有在岗保镖都要在时家各个角落做排查工作,以防万一。 除了跟在时娇身边的沈归荑,和跟着时钧亦的江乔。 江乔和时钧亦两人有说有笑地上了楼,一过转角,江乔便在漆黑的走廊上看到了时钧亦房间门口正坐着一个人。 他发着烧,大脑都还没来得及运转,手就已经先一步将时钧亦拽到自己身后,并掏出了枪。 速度快到连时钧亦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是下意识的行为,是江乔不自觉的行为趋向。 趋利避害是人类进行自我保护的本能,而江乔的本能,却是保护时钧亦。 坐在地上的人影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反应,依旧是瘫在那里,看起来不像是危险人物,倒像是个醉鬼。 时钧亦知道那是谁了。 他一手从背后抱住江乔的腰,一手将他握枪的手腕抓住,按下来,轻轻吻了吻他热得灼人的后颈以示安抚:“别紧张,宝贝,是谢寻。” 江乔松了口气,骂道:“你们家这走廊里半夜三更一盏灯都不开的毛病能不能他娘的稍微改一改?老子差点儿吓尿了!” 他刚是真吓了一跳,任谁大半夜摸着黑,冷不丁看见自己房门口坐着个人影儿,都得让吓出个好歹来。 时钧亦顺了顺他的背,然后摸了摸江乔的裤子:“没尿啊。” 第75章 江乔怼了他一下:“去你大爷的。” 时钧亦一边乐,一边牵着江乔往门口走,走到谢寻面前,抬脚踢了踢他:“滚蛋,酒喝完不回家,跑这儿装什么鬼?” 谢寻抬起头来,一把抱住时钧亦的腿,口齿不清道:“林愿跟我分手了。” 时钧亦道:“恭喜。” “我们在一起八年,他说走就走,联系方式全换了,连我这么多年送他的东西,全他妈打包给我寄回来了,真绝情。”谢寻 时钧亦打开房间门,把灯拉开,抬腿甩他:“松手,林愿绝情,关我屁事。” 谢寻指了指江乔,哽咽道:“为什么他还不跟你分手?” 时钧亦气笑了:“你自己作死,跟我比什么?我不是你,江乔也不是林愿,别把我们相提并论。”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后怕中带着庆幸的。 如果当时他转不过弯来,依旧死磕着婚约不肯承认对江乔的感情,怕是后果也不会比谢寻强到哪里去。 而且江乔确实不是林愿。 林愿会理智的选择分手一走了之。 江乔可不会。 他会理智的掐算好时间地点,避开执勤保镖,在时家周围偷偷埋好炸弹,等着时钧亦一结婚,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以时钧亦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一次性引爆所有炸弹,他肯定会像变态杀人狂那样,一颗一颗的引爆,带着所有人上演一出绝命大逃杀。 连条狗都不会放过。 但不得不说,时钧亦就是爱死了江乔身上那股子疯劲儿。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在想什么,他有点头晕,跨过谢寻,走进屋里,又倒了把药塞进嘴里,从水龙头上接了杯凉水灌下去。 “怎么办,哥哥?打死抛尸吗?”江乔问。 时钧亦拖着那条被谢寻抱住的腿,将他拽进屋里:“时家跟谢家关系不错,他马上要接手谢家了,还用得上。” 江乔哦了一声,看着谢寻放在时钧亦腿上的手,咬了咬后槽牙。 谢寻不乐意道:“我只是喝了酒,又不是聋了,你们说话不用避着我吗?” 时钧亦说:“不必,相信谢总是个拎得清的,值得我赤诚以待。” 他用力按住谢寻的手腕:“但你如果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寻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时钧亦。 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没等时钧亦客气客气,安排他去睡沙发,他就已经躺倒在了地板上,不省人事。 江乔和时钧亦进了卧室,先是洗澡换衣服。 时钧亦正准备将那条让他别扭了一整天的毛裤衩换掉,就听江乔趴在他耳边幽幽道:“不许换。” 时钧亦试图跟他讲道理:“不是已经穿了一天了吗?” 江乔不同意:“你早上才穿上的,还不满二十四小时。” 时钧亦:“……………” 算了,一整个白天都过来了,也就再坚持几个小时而已。 因为江乔身体不舒服,时钧亦今晚也没打算再对他做什么,看着他喝完了佣人送过来的鳗鱼汤,便催他上床睡了觉。 夜里江乔又开始发烧,时钧亦下地去外间帮他倒水时,一开灯,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谢寻。 “看什么看?”时钧亦不客气道。 谢寻睡了一觉,酒醒了不少,他面色古怪地看着时钧亦,开口道:“你这内裤,挺别致啊。” 时钧亦:“……………” 妈的,忘了穿睡裤。 “你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品味这么独特?”谢寻嘴贱继续道。 时钧亦对谢寻的嘲讽不为所动,他嗤笑一声:“你懂什么?这是江乔亲手给我织的,我当然要穿。” “林愿亲手给你织过什么吗?” 时钧亦看着谢寻突然僵硬下来的脸色,啧了一声:“看来是没有,难怪你不懂。” 谢寻:“………………” 第83章 不可理喻 时钧亦给江乔倒了水,翻出两片退烧贴和一盒退热栓,还特意在谢寻面前又晃悠了一圈,这才关了灯,回了卧室。 江乔喝完了水,有点睡不着,趴在床上开始磨时钧亦。 “哥哥,我在发烧。” 时钧亦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给他贴好退热贴:“我知道。” “所以你想试试吗?”江乔开始动手动脚。 “试什么?”时钧亦明知故问,他就是想听江乔说。 江乔就在他耳边低声道:“试试——————————————。” ………… 事实证明,偏高的温度,果然会更加刺激人类的某些感官。 江乔到天快亮的时候,已经开始难得的后悔起自己的作死行为了。 整个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中途用了退热栓,现在已经彻底退了烧,他肯定会扛不住晕过去。 那岂不是就丢人丢大发了。 时钧亦昨天已经提前处理好了公司的事,推迟了两场重要会议,就打算今天在家好好陪陪江乔。 “我让人做了琵琶炖雪梨,一会儿起来喝了再睡。”他拍了拍江乔的p……。 江乔起不来,只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还活着。 “我有心放过你,你自己偏要找死。”时钧亦说江乔。 江乔没精神骂他,只对他竖起一根中指,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时钧亦从柜子里找了精油出来,给他推拿按摩。 一直到门外来换岗的陈省,和送汤的佣人同时敲响了房间的大门,时钧亦这才想起门外还有个谢寻。 他穿好睡衣走出去,先把谢寻从沙发上踹下来,让他清醒清醒赶紧滚蛋。 然后才打开了房间大门,接过佣人手里端着的两份早餐,对陈省道:“一会儿安排人送谢总回去。” 陈省点头表示明白。 时钧亦关上门,看都没看谢寻一眼,端着早餐就往屋里走。 “哎哎哎,时总,这么大的家业,客人还在呢,就准备两份儿早餐,不合适吧?是不是过于小气了。” 谢寻昨晚光顾着喝酒,现在酒醒了,格外想吃点儿东西。 “抱歉,谢总,是我待客不周,一时没想起来你还在我家强行作客。”时钧亦道。 他放下餐盘,从中岛柜下面的抽屉里抓出一沓钞票,塞进谢寻口袋:“回去路上顺便吃点儿吧,我请客。” 谢寻暗骂,时老狗,阴阳怪气起来真是一把好手,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 时钧亦进屋时没关门,把江乔从床上拉起来,给他套好衣服裤子,又把水打到他面前来让他漱口,给他擦手擦脸。 那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当即就刺瞎了门外谢寻的狗眼。 最让谢寻受不了的是,江乔那么高大一大老爷们儿,居然还他妈撒娇,伸手跟时钧亦要抱抱。 林愿那么清秀可人的瘦弱长相,都从没在他面前撒过娇。 江乔这种身高一米八五往上,肌肉鲜明,别说打人,就是杀起人来慢上一秒,都只能怪刀不够快的凶神。 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好意思要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第76章 还织那样辣眼睛的东西送给时钧亦。 一个敢送,另一个还就敢穿,简直不可理喻。 之后,谢寻又亲眼看着时钧亦拖着江乔的大腿,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还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就算是彻底没了胃口。 他翻出时钧亦的咖啡豆,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坐在中岛两人对面的餐椅上,脸拉得老长。 江乔脸皮厚,被谢寻盯着也不会不自在,自顾自地吃着早饭,晃着腿,嘴里还哼着《分手快乐》。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针对性极强。 谢寻问时钧亦:“你明年年初不是要结婚了?你打算跟他怎么办?继续养着?” 时钧亦抬头看了眼谢寻:“不结了。” “不结了?!”谢寻震惊,豪门世家商业联姻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谢家比时家人员复杂,谢寻不是人,他是谢家养的牲口,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他不是没反抗过,后果却让谢家差点儿把账算到了林愿头上。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句“不结了”,可远远不是时钧亦嘴上说的这么轻松的。 时钧亦点头:“江乔不让结,不然他就要睡了我老婆,再跟我同归于尽。” 谢寻看向江乔:“你认真的?” 江乔理所当然地反问:“不然呢?” 谢寻哑然。 半晌后,时钧亦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谢寻不知道他具体指什么。 “林愿,追回来,还是放手?”时钧亦问。 谢寻喝了口咖啡,低着头,苦笑道:“他啊,不会回来的。”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宁愿避开和林愿的所有交集,早早放过他。 总好过如今成了怨偶,一个心灰意冷体无完肤,一个悔不当初日日煎熬。 江乔听着谢寻诉苦,却不太可怜谢寻,要是换成他,自己孬种一个,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爱的人,就趁早放人自由,别耽误人家。 何必打着保护人家的旗号,跟那么多男男女女乱搞一通? 结果人是保护好了,心碎了个稀烂,终究还不是落了个兰因絮果的下场。 图啥? 话说回来,江乔和时钧亦的路也同样不是那么好走的,江乔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但他不需要时钧亦去保护,他可以保护好自己。 他扭头给时钧亦打预防针:“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敢打着保护我的旗号,结婚生子跟人乱搞,我就剁了你的*,煲成汤喂你喝。” 谢寻闻言,一口咖啡呛进气管,猛地一阵咳嗽,差点儿把肺吐出来。 时钧亦早就习惯了江乔这张嘴,只淡淡瞥了江乔一眼,问他:“你不用了吗?” 江乔点头:“脏了就没法用了,只能换我来。” 时钧亦眼皮一抽,江乔居然还在惦记着这事儿。 他故意打击江乔:“就你那小萝卜头,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江乔不认,时钧亦那种离谱的他是比不了,但在正常男人里他可绝对算优秀。 “哥哥这样pua我就没意思了,你敢叫大家来比一比评评理吗?”江乔道。 “大家是谁?江乔,你活腻了?还打算亮出来跟大家比一比?”时钧亦不满道。 江乔刚要再开口,就被谢寻有一阵咳嗽打断了。 谢寻咳了半天终于缓过口气来,搓了把脸,站起身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这恋爱的酸臭气息他是一分钟也不能多闻了。 第84章 纯属嘴贱 待谢寻离开,江乔也不再跟时钧亦顶嘴了,他安静地吃完了早餐,想了想,抬起头突然问道:“哥哥,你跟我在一起,会很为难吗?” 时家这么大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难是假的。 他没回答,只故作轻松地反问:“怎么,为难你打算放我自由吗?” 江乔摇摇头,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时钧亦:“那你别想,但或许你可以试着相信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时钧亦总会为江乔心软,他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我相信你,但眼下还没到那一步,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江乔嗯了一声:“说话算话。” 时钧亦难得休息在家,加上江乔刚刚退了烧,两人难得有这样轻松舒适的闲暇时光,不躺在床上摆烂一天实属可惜。 于是整整一天,两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几乎一直窝在时钧亦那张大床上。 时钧亦还陪着江乔看了两部无聊透顶的恐怖片。 时钧亦的手在江乔的腹肌上捏了捏,嘴贱道:“你好像胖了。” 江乔最近总被时钧亦偷偷投喂,又连续好多天没去过训练场,长个几斤也是正常的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两天胖了。 但江乔恃宠而骄,并不接受批评,阴仄仄道:“哥哥是在嫌弃我吗?” 时钧亦否认:“那倒是没有。” 他真没有,他就是对刚才那两粗制滥造的垃圾电影不满,明明看了前五分钟就已经能猜到结尾了。 江乔却看得津津有味,非要把它们看完。 时钧亦想要跟他干点儿别的事,也被他严词拒绝了。 所以,他纯粹就是嘴贱的病犯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吗?”江乔冷笑一声。 时钧亦一只手还搂着他,继续嘴贱:“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无理取闹上了。” 江乔的手指骨节已经开始响了。 但他今天没精神跟时钧亦打架。 于是他一把将时钧亦掀翻,——————————掐着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嘴。 江乔的火熄了,时钧亦的火又上来了。 所谓该来的总会来,该打的架也终归还是得打。 江乔嗓子疼得要死,时钧亦又好像个禽兽,抓着江乔的头发——————。 于是等解决完了正事,两人又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一张床的正常寿命,大概在十年。 但时钧亦这张床,因为江乔的到来,注定是没有那个寿终正寝的命了。 它刚来到时家不满两年,就在“轰”的一声巨响中,意外夭折了。 陈省听着屋里的动静,脸色木然地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偷偷地嗑了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时钧亦照着江乔的脑门儿拍了一巴掌。 江乔犯起病来很可怕,整个人在床上托马斯回旋,螺旋桨一样360度翻腾着想要置他于死地。 哪里有半点儿刚发完烧的人该有的样子。 时钧亦基本没动手,全程不是在防他就是在躲他。 所以这事儿主要责任在谁,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江乔戳了戳时钧亦的屁股:“明明是床不结实,哥哥为什么要怪我?你赚那么多钱都舍不得用吗?居然买这种残次品。” 时钧亦气笑了:“来,说说,什么床能扛得住你这么造?” 江乔坐在床板塌陷的坑里,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头疼,腰也疼,浑身没力气。” 时钧亦:“………………” 因为这场意外,晚上时钧亦不得不先去客房将就一宿。 第77章 但客房不是主卧这样的套间,只有单独一间卧室,除了陈省,值夜勤的还有门外的阿旭。 于是江乔主动跟时钧亦道了别,回了自己房间。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按理说这个时间段,执勤的保镖都已经上了岗,不执勤的也不会再四处走动了。 而江乔却在关门前的一瞬间,看见了一个匆匆往电梯口跑去的身影。 赵许。 他蹙了蹙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抓却又没抓住。 江乔关上门,坐在沙发上,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包沈归荑的薯片,正要拆开,想起今晚导致时钧亦那张床塌掉的根本原因。 心里一边骂着狗东西居然敢说他胖,一边默默把那包薯片放了回去。 然后仔细挑选出了一包非油炸的,拆开,塞进嘴里。 沈归荑推开自己房间门,看见江乔,哟了一声:“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江乔不想提起自己把床造塌了的事,他看着沈归荑的大波浪,包臀裙,烈焰大红唇,以及她手里卟呤卟呤的手包。 跳过话题问:“要出去?” 沈归荑点头:“新开了家酒吧,听说里面全是帅哥,半裸那种,我得去逛逛,不然心里老惦记着,根本睡不着觉。” 江乔随口问道:“什么酒吧啊?这么骚。” 沈归荑想了想:“……什么来着……” 江乔瞳孔一缩:“glow?” 沈归荑点头:“啊对,你怎么知道?你也听说了?” 江乔站起来:“带我一起!” 他想起来了,原文中提到过这家酒吧,就是在时钧亦生日宴的第二天,时佑熙搞大了滨海一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小老婆的肚子。 要被人家剁了手指送回时家。 他身边带着的两个废物被人做了。 时佑熙在紧要关头还是将求救定位发给了赵许。 但因为对方人多,有几个身边也带了人,赵许虽然身手不凡,却寡不敌众。 时佑熙以千万巨额许诺给对方的人,让人家放了他。 人能放,但得有手指拿回去交差。 于是,这个倒霉的替罪羊,就成了特意赶来搭救时佑熙的赵许。 第85章 角色扮演 而就在此时,主角光环便如长虹贯日般锃光瓦亮地刺瞎了原文所有读者的眼睛。 付知岚碰巧就在这家酒吧里做兼职,在给隔壁送酒水的时候,恰巧碰见这一幕。 当即便以一己之力,穿过对方所有人的包围,拉着赵许就跑出了酒吧。 然后凭借着他卫星定位系统般敏锐的直觉,找到了一条漆黑的巷子,带着赵许成功躲过了对方那些突然降智的对手们。 赵许跑了,后果就是时佑熙的手指没保住。 事后,苏敏为此狠狠发作了赵许,关了他七天禁闭,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原文中,赵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彻底对苏敏母子寒了心,并开始替付知岚做事的。 这是赵许这个人物心路历程上重要的转折点,江乔绝不能放过。 而且因为江乔的到来,付知岚在原本已经成为了时钧亦知己好友的时间线上,意外变成了时家的佣人。 外出要走请假流程,更别说去酒吧做兼职了。 因此他现在大概正躺在宿舍里睡觉,显然是救不了赵许了。 沈归荑看着江乔,咋舌道:“怎么?这么快就已经厌倦那个姓时的了?果然,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你这种行为…………”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得不说,非常明智,人不能因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走吧宝贝儿,归荑姐带你去享受人间天堂~” 沈归荑胡言乱语的毛病常常连江乔都自愧不如。 江乔懒得跟她掰扯那些没用的,他迅速换了身衣服,带好自己的枪和匕首,跟沈归荑一起出了门。 “但你这个发型好像有点随意,不用再收拾一下吗?”沈归荑边开车边问。 江乔在床上瘫了一天,头发确实有些凌乱。 但他没空在意这些,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要去享受人间天堂。 他摆摆手:“脸帅就行。” 上车后,他想起上次出门去按摩,就被时钧亦抓了包的事,还是决定提前跟时钧亦打声招呼,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归荑姐,手机借我用下,我给我男朋友发个消息。” 沈归荑把手机给他,问道:“你马上就会拥有一大把崭新的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给那个人老珠黄的前任发消息?” 江乔接过手机道:“糟糠之妻不下堂。” “啧,讲究人啊。”沈归荑感叹。 江乔把电话拨给通讯人【时老狗】。 铃声刚响两秒钟,电话里便传出了时钧亦不耐的声音,应该是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沈归荑,你最好有事。” 江乔道:“哥哥,是我。” 时钧亦一听说话的人是江乔,瞬间缓和了语气:“想我了?” 江乔说:“想啊,满脑子都是哥哥…………” 沈归荑打断他俩,骂道:“你俩有病?刚分开有二十分钟吗?” 没人理她。 时钧亦说:“那我下去找你。” 江乔捂住话筒:“别,哥哥,我跟归荑姐出去一趟,办点儿正事,事成回来我去找你。” 时钧亦的睡意一扫而空:“跟沈归荑出去,办正事?” 江乔嗯了一声:“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回来再告诉你。” 虽说时钧亦并不相信沈归荑大半夜出去能干出什么正事儿,但开口的人是江乔,他觉得他应该给江乔足够的信任。 “要人手吗?”他问。 江乔说:“不用,我搞得定。” 主要这事儿不适合大张旗鼓地搞,更不能让时佑熙知道最后是谁救了赵许。 时佑熙没脑子,但苏敏有,一旦被她知道,难保日后不会对赵许起疑,届时赵许这步棋就算是废了。 况且程三刀是头恶狼,不会全买时家的面子,江乔不想给时钧亦再添麻烦。 时钧亦秉着要信任江乔的原则,没再多问,只嘱咐他:“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江乔把手机还给沈归荑。 沈归荑道:“你有正事要办?” 江乔嗯了一声,对她发出邀请:“我要策反赵许,一起吗?” 沈归荑挑眉:“说说看。” 江乔说:“时佑熙搞大了程三刀小老婆的肚子,躲了半个月。” “程三刀想对他动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时佑熙今晚被人叫去glow,却没想到glow的幕后东家就是程三刀,现在被堵了个正着,人家要剁他的手。” “他向赵许发了求救信号,我回来的时候,赵许刚出去,以时佑熙的尿性,他很可能会把赵许推出去为自己挡刀。” “我们去救赵许。” 事情说的倒是挺清楚的,但沈归荑脑子里却有很多疑问。 江乔看着沈归荑不解的神情,已经暗暗想好了,如果她问起来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就瞎编乱造一通。 说自己刚刚通了灵,鬼告诉他的。 第78章 但万万没想到,沈归荑的重点压根就不在这里。 她惊叫道:“程三刀都七十多了!个老不死的,该废的早就废了吧?居然又不要脸的找了个小老婆?让人守活寡,真造孽。” “他小老婆多大?漂亮吗?” 江乔默默叹了口气。 就多余打那没用的草稿。 “不知道。”江乔实话实说,这些有钱人养几个小老婆都是常事,他想不通的是时佑熙。 男女通吃,荤素不忌都已经不能让他觉得刺激了,非得干点儿让别人剁他手砍他脚的事才高兴。 沈归荑仔细思量了一番,难得正经道:“你这个计划,太草率了。” “首先时佑熙肯定就在当场,只要你一出声,他就能认出你来,其次,我们只有两个人,你知道对方又有多少人吗?你打算怎么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成功救走赵许?” 江乔还没想,他问沈归荑:“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沈归荑正经不过三秒,她说:“我借你双丝袜。” 江乔摇头:“不行,哥哥说了,我假扮女人看起来会很像人妖。” 沈归荑看了他一眼:“谁让你假扮女人了,我让你套头上。” 江乔:“…………………” 虽然沈归荑不靠谱,但她出的主意激发了江乔的灵感。 他在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美工店里买到了两只小丑面具,又让沈归荑去隔壁的玩具店买了一台玩具变声器。 “你想来一场角色办衍小游戏吗?”江乔拿着东西问沈归荑。 沈归荑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闻言拒绝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办衍的话,医生,老师,空姐不好吗,大家都喜闻乐见,小丑太重口,不戳我xp啊。” 江乔真的挺想跟她打一架,谁他妈要跟她喜闻乐见,但眼下不是时候,他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己要想给她两脚的冲动,耐心道。 “我的意思是,用这玩意儿,玩儿一场瞒天过海,无中生有,声东击西。” 第86章 营救计划 glow位于滨海酒吧街中路,海洋广场楼上,占地多达五千多平方米,可同时容纳五千人在场狂欢。 以许多明星级演员和顶尖舞蹈团队,dj团队的阵容,开业不过短短一周,便跻身成为了整个滨海最受欢迎的夜店。 午夜时分,正是滨海的夜生活刚刚进入高峰之际,整个酒吧雀喧鸠聚,人声鼎沸。 酒吧刚开业不久,除了聘请的安保人员,还有许多穿着黑色西装,胸前别着大刀形状的徽章的打手在各个片区巡场,放眼望去,少说得有一百来个。 时佑熙坐在二楼的雅座上,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面无血色,嘴唇都在轻轻发着抖。 如果不是顾忌他时家二少爷的身份,程三刀早就让人送他上路了。 而此时,他面前还跪着一个男人,被两个黑衣人按住,右手手腕被牢牢钳制,压在茶几面上。 正是赵许。 其中一个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赵许眼看着那刀刃就要落下来,他有心反抗,却无奈寡不敌众。 只能一咬牙,偏过头去。 然而,他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响声戛然而止,所有的灯光都在瞬间熄灭。 正在狂欢的人们被黑暗笼罩,不明所以,纷纷跟着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后,酒吧里所有的屏幕闪了闪,又再次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不再是dj和演员的转播画面。 而是一行红色的数字。 是计时器。 与此同时,酒吧的音响里也传出了一道女童稚嫩的声音。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 江乔说完这句话,关掉麦克风,扭头对沈归荑道:“让你买变声器,你买的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沈归荑将酒吧后台工作室里的灯光师和电路管理员打晕绑好,对江乔说:“变声器啊,这不是变声了吗?” “这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江乔拉着脸,他想要的是冰冷无情的男声。 沈归荑给他讲道理:“理想和现实是有区别的,这很正常,你要学会接受现实。” “再说了,那家店卖的是玩具,又不是专业设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江乔叹了口气,也只能先将就了。 于是接下来,在场所有人就听见刚才还有些兴奋的女童音调突然就低了下来,极为不悦的语气让那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丝诡异。 “看到这个计时器了吗?现在,我将给你们十分钟时间,逃离现场。” “十分钟后,我会引爆炸弹,把没来得及逃走的小可怜们,通通放成烟花,炸成碎片。” 江乔边说边控制着灯光和威亚,将一只绑着显示着红色计时数字的led屏的黑色道具箱,缓缓从棚顶降到了半空中。 他又关了麦,对沈归荑道:“你的炸弹能不能做的走心一点儿,你看看,那箱子上的led屏都绑斜了。” 沈归荑点了支烟:“这种事主要看氛围感,只要气氛给足,没人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的。” 在场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先愣了愣,待与身边人确定了酒吧从来没有这向娱乐活动之后,才争先恐后地开始逃跑。 江乔蹙眉,他只想引起恐慌,并不想引起踩踏事件。 他打开麦,拖着长音,语调轻扬道:“谁再动一下,我就让谁的脑袋炸开花。” 众人闻言,都停了下来,少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但依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偷偷挤着身边的人想要把自己送到离门口更近的位置。 这其中,就包括刚才正拿着刀准备剁了赵许手指的黑衣男人。 于是沈归荑当即扛起狙,从单向透视的玻璃窗缝隙里,开枪击中了那人的脑袋。 血雾飞溅中有人尖叫出声。 江乔将音响音量开到最大:“嘘,亲爱的,你吵到我讲话了,请保持安静,不然下一个就轮到你。” 这下所有人彻底安静了。 江乔关麦:“你真杀?” 沈归荑叼着烟,眯起一只眼数着对面的人头。 “不然呢?你以为程三刀是什么好东西?表面做成人用品进出口贸易,实际上独pin药品,枪支,人口才是他的主营业务。” “他手底下的狗,都该死。” 江乔了然,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也当不了救世主,但却因自己过去的身世原因,对买卖人口的畜牲憎恨到了极点。 于是他开麦,轻笑道:“抱歉,各位,我改主意了,换个玩儿法,从现在起,一个,都不许跑。” “倒计时。” “开始。” 随着江乔话音落下,所有电子大屏上的数字便动了起来。 只要有不听话的人试图逃跑,沈归荑就会开枪射杀程三刀一个人。 在连续爆头七颗之后。 全场上千号人,有人低声呜咽,有人瑟瑟发抖,却愣是没人敢再多动一下。 黑衣人头子心惊肉跳地问旁边的手下:“报警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他们开了场内的屏蔽器,接收不到信号了。” 第79章 “他妈的。”黑衣人暗骂一声,额头的汗都渗了出来。 现在场面尴尬,他明知道说话的疯子就在对面的电路控制室,却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对方,如果此时朝对方开枪,一旦没击中,对方很有可能会直接引爆炸弹。 届时,谁都别想逃出去。 谢汤圆大王赠予我狗哥,啊呸,我乔哥肖像画一张 第87章 杀了他们 沈归荑回头看向江乔:“你又换计划了?然后怎么办?” 江乔摇头:“没计划,杀你的,杀一个算一个,我要去救赵许了,十分钟后门口集合。” 他说罢,随手拿了个话筒,直接出了电路控制室的门,大摇大摆地朝赵许所在的雅座处走去。 江乔带着咧嘴大笑的小丑面具,刚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所有黑衣人的枪口便统一对准了江乔。 江乔脚步没停,拿起手里的话筒,轻轻拍了拍:“喂,喂喂。” 音响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声。 江乔掏了掏耳朵,歪着头看着那群黑衣人:“别这么不友好,先生们,我最讨厌别人拿枪对着我了。” 大笑的小丑面具,配上那女童稚嫩的电子音,在这样凝滞的氛围里,显得无比诡异。 赵许看着小丑的脸,吞了下口水,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他又不知道为什么,总隐隐觉得面前的恐怖分子好像有点熟悉。 一个黑衣人站在时佑熙身后,偷偷调整了枪的角度,正准备扣下扳机,趁机射杀江乔。 可惜手指还没来得及动,头就已经被远处飞来的子弹击中,炸开了花。 江乔遗憾道:“有些人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黑衣人头子盯着江乔,试图跟他讲条件:“你们要多少钱?我们可以谈。” 江乔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弯下腰,发出了一阵夸张的笑声。 半晌后,他才站直身子,对黑衣人头子摆了摆手:“我不要钱,我想跟你们做个小游戏。” 他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一盒扑克牌:“今晚,我可以放走两个人。” 他低头看了看酒吧一楼大厅里拥挤在一起的人群:“那里人太多了,就从你们之间选吧,幸运儿们。” 他站在原地,洗好牌,一一发给在场所有人,包括赵许和时佑熙,然后问道:“我的joker在哪里?” 所有人看了眼手里的牌,面面相觑,只有时佑熙激动地喊道:“这里!这里!我是,我是joker!” 他把牌面拿给江乔看,是一张小王。 江乔拖着长音啊了一声,接过牌的时候,没忍住手痒,在时佑熙后脑勺上使劲儿扇了一巴掌,然后捏着他的两腮把牌塞进他嘴里。 “恭喜你宝贝儿,现在拿着你的通行令,十秒钟之内从这里滚出去。” “十。” “九。” ………… 时佑熙求生欲望很强,听到计时声,头都没回,连滚带爬地就往楼下跑,推开所有挡着他去路的人,疯狂往门口逃窜。 待江乔数到一时,他正好一只脚踏出大门,而下一秒,一颗子弹便擦着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脚踝,狠狠射进了地面。 江乔回过头来,正要再说话,那黑衣人头子便将枪口对上了江乔的脑门儿。 “你是时家的人吧?” 他早在之前就有所怀疑,这戴面具的疯子以及他的同伙,前前后后杀了十几个人,全是他的弟兄们。 楼下的普通人动一次,他的人就要死一个,显然是奔着他们来的。 眼下这疯子又放走了时佑熙,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江乔在面具下挑了下眉,暗道这人倒也不算是真傻逼。 他看了看大屏幕上还剩不到两分钟的倒计时,也不回答,左手对着沈归荑的方向连续做了两个手势。 一,击杀。 二,撤退。 沈归荑收到信号,直接扛着狙对着这片黑衣人聚集的地方开枪进行了扫射。 黑衣人头子大惊,对手下所有人发出信号:“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便被沈归荑一枪爆了头。 与此同时,江乔直接奔向了赵许,他扔掉话筒和变声器,从怀里掏出绳索发射器,对着酒吧外墙的钢化玻璃射了出去。 超大力度的吸盘瞬间吸附在钢化玻璃上。 江乔一只手抱住赵许,靠单手臂力支撑着两人的重量,按下绳索收缩按钮的同时,在赵许耳边轻声道:“开枪。” 赵许反应极快,收到指令的第一时间便对着那块钢化玻璃连开数枪。 两人借着绳索收缩的强大惯性,飞向那扇巨大的钢化玻璃,在吸盘脱落的瞬间,迎着漫天破碎的玻璃渣,和身后乱飞的子弹,冲出了glow的外墙。 沈归荑是直接从电路控制室的窗口跳下去的,比江乔早一步,只待江乔和赵许坐上车后,便猛轰了一脚油门儿,飞速逃离了现场。 而此时,酒吧电子大屏上的倒计时,也只剩下了个位数。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逃窜。 在数字归零的一瞬间。 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吊在半空中的黑色“炸弹”被炸飞了盖子。 包括那些黑衣人在内,所有人当即便蹲下了身子,尽量找好掩体,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姿态。 可惜他们想象中的火焰和冲击都并没有如约而至。 那声巨响为众人带来的,只有无数彩色的喷带和反着光的金银小亮片,以及一只巨大的小丑人偶。 那只人偶,甚至不是江乔买的,而是酒吧原本就有的万圣节道具。 小丑人偶悬挂在glow中央的舞池上方,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 笑完还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极尽嘲讽。 第88章 你来付钱 待沈归荑绕着大街小巷乱开一气,又渐渐将车开出城区,以确保后面没人追上来之后,江乔和沈归荑才摘下了面具。 “谢了哥们儿。”赵许说。 他早在江乔说出【开枪】两个字时,就听出了江乔的声音。 江乔递给他一支烟:“客气。” 赵许吸了口烟,缓过了这口气:“你们怎么会去那里?” 江乔直言道:“去救你。” “救我?”赵许一愣,不解地问。 江乔道:“大少爷对二少爷的动向了如指掌,知道程三刀最近在对他动手。”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匆匆忙忙的出去,就知道你是要去救二少爷,但想想也知道二少爷不会管你死活的,所以我就跟大少爷打了申请。” 赵许心情有些复杂,他前些年是苏敏的人,这两年被时佑熙要到身边,和时钧亦从来没有过交集。 他是苏敏手下的狗,按时钧亦和苏敏之间针锋相对的关系,他要是死了,时钧亦该是一笑了之,最多说一句【死的好】才对,怎么会同意江乔来救他? “大少爷让你来救我?”赵许不太相信。 江乔摇头:“他让我少管丧家之犬的闲事。” 赵许苦笑一声,今晚时佑熙确实已经把他推出去了。 第80章 说是要手指,以程三刀手下那些人的一贯作风,他八成不会有命回来。 被主人抛弃的狗,不是丧家之犬又能是什么? 他看着江乔:“那你怎么还来了?不怕回去受罚吗?” 江乔笑眯眯道:“不会受罚,他那个人啊,我最清楚了,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想要得很。” “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受盘查。” 就算像沈归荑一样,手握通行令,出门的时候,枪支弹药,人员,车辆,通讯设备,该盘查也是要盘查的。 只有主子亲口向门禁处传达了通行许可,执行任务的保镖们才能被免去盘查,以节省更多时间。 赵许没再说话。 跟聪明人打交道点到为止就好,其余的他们自会有所考量。 只有沈归荑在前面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道江乔可真会往自己主子脸上贴金,时钧亦明明就连江乔出来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三言两语间,却就让时钧亦白白做了回好人。 她想着想着,就随口哼起了一首《明明就》。 诡异的歌声在安静的车内突兀的响起。 江乔跟赵许对视一眼,为打断沈归荑的歌声而提议道:“去吃宵夜吗?” 话音刚落,沈归荑便猛地调转了车头,向滨海最大的夜市摊子方向飞驰而去。 滨海的夜市算是国内外旅游的一大特色,不到清晨不歇业,有许多外国游客和各种网红专门来这里打卡。 沈归荑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先是把提前卸掉的车牌照按了回去,然后拿湿巾擦了擦手,问江乔:“要叫他们一起来吗?” “陈省他们?他们出不来啊。”江乔说。 沈归荑道:“叫时老狗一起带出来啊。” 赵许:????? 江乔便伸手跟沈归荑要手机,然后拨通了时钧亦的电话。 铃声刚响起来,时钧亦就接起了电话:“江乔?” 他声音听起来很清醒,显然是还没睡,一直在等江乔。 江乔嗯了一声:“是我,哥哥,出来吃宵夜吗?”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现在吗?” “是啊,带省哥他们一起吧,我想请客来着,但我没钱,你来付钱好吗?”江乔说。 “在哪?”时钧亦没拒绝,算起来他的小狗自从来了时家,已经很久没出去玩过了。 江乔报了地点,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归荑:“要叫时娇姐一起吗?” 沈归荑摇头:“她年纪大了,从不熬夜。” 赵许在一旁满脑子问号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不确定地问:“你刚才,是给大少爷打电话?” 江乔嗯了一声。 赵许又问:“你叫他哥哥?” 江乔说:“是啊,他比我大六岁,只能叫哥哥。” 成天看人脸色,动不动就要受罚赵许:????? 苏敏和时佑熙那边的人,在工作期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保持绝对沉默的。 他们要谨言慎行,不得违背主子任何一道命令。 否则就会像赵许之前那样,被时佑熙拿着鞭子乱抽。 而且他在时家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听说过时钧亦行事,过去也有不少保镖在时钧亦那里丢命,也就是这几年,他身边那几个人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而且时家人的性格各有各的古怪,怎么说,他该是个极难伺候的主才对。 他怀疑江乔和沈归荑在演戏。 江乔刚才在车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想策反自己为大少爷做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江乔和沈归荑刚才并没有拨通那个电话,他俩只是在演戏,想要给他一种,大少爷人很好的错觉,以让他更快下决心投靠大少爷那边? 然后等他们三个人吃完饭,江乔和沈归荑就又会找借口说大少爷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且江乔刚才戏有点过了,听听他跟大少爷说话的态度,叫哥哥也就算了,还让大少爷过来帮他买单。 这也太离谱了。 江乔和沈归荑并不知道赵许心里的弯弯绕绕。 他们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各摊位上的美食,准备一样买一点,然后找家看起来顺眼些的店进去点好菜等大家来。 赵许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他其实早就已经受够苏敏和时佑熙了。 苏敏买了他,让他活下来。 这么多年他为了苏敏刀尖舔血,该还的债早就还清了。 苏敏却从没把他当人看待过。 其实他在酒吧里,被江乔救下的一瞬间,就已经想要跟着江乔了。 时钧亦他无所谓,但他觉得江乔该是个可信的人。 他跟在江乔和沈归荑身后,看着两人拎了一堆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又走进这周边看起来最高档一家餐厅,要了间豪华包厢。 又坐下来点了几瓶酒。 他正想开口跟江乔坦白,让他不必做这些,光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自己也是愿意帮他做些事的。 还不等开口,就见包厢大门再次被打开,时钧亦领着他身边常跟的四个保镖,走了进来。 赵许:??????????? 时钧亦难得没穿正装,浅灰色的休闲运动装让他看起来嫩了不少。 一进门就被江乔用眼神从头到脚侵犯了个遍。 他看了眼赵许,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只走到江乔身边坐下,正经道:“看什么?” 江乔在桌下偷偷摸他大腿,附在他耳边小声:“哥哥,我*了。” 沈归荑离江乔近,她耳力向来不错,闻言直接开口嚷嚷道:“哎,要不你俩站桌子上先给大家表演一段儿助助兴?” 赵许再次沉默了。 第89章 展示枪法 克里斯问:“少爷要和江乔表演什么?” 陈省面无表情道:“格斗技巧。” “但我更想看看少爷的枪法。”克里斯说。 张良骂他:“你有毛病吗?这里是市区,少爷上哪儿给你展示枪法去?” 但话题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克里斯不甘心,他问时钧亦:“那回去以后可以吗少爷?” 江乔就开始笑,他看着克里斯扬起嘴角道:“不行,少爷的枪法,只能给我一个人展示。” “为什么?!”克里斯不服气地凶江乔:“你也太霸道了吧?!” 江乔往时钧亦肩上一靠:“哥哥!他凶我!” 时钧亦对克里斯道:“他年纪小,你让让他。” 克里斯很委屈。 他在时钧亦身边很多年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却没想到会被江乔一个新人排挤。 他难过极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悲伤宣之于口,只能一个人霸占了一整只烤鸡,默默坐在角落里,伤心地啃了起来。 赵许坐在克里斯对面,安静的仿若一个透明人。 时钧亦什么都不问,江乔回去自然会告诉他。 克里斯眼里只有烤鸡。 陈省现在已经彻底觉悟了,所谓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他现在正在学习闭嘴阶段。 第81章 只有阿旭,走到赵许旁边坐下,打了个招呼,直言道:“哥们儿,来投诚的?” 赵许看了江乔一眼,没说话。 江乔嘿嘿一乐:“别问他,他还没想好。”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吃饭,江乔问都没问时钧亦,直接连开十几瓶啤酒,对瓶就喝。 时钧亦拉了他一把:“你少喝点儿。” 江乔笑着对他道:“放心吧哥哥,喝不醉,醉了也一样保护你,我死也不会让你死。” 时钧亦捏捏他后颈:“我的意思是,你感冒还没好。” 张良凑到陈省跟前,小声问:“省哥,我咋觉得,他俩有点儿腻腻歪歪的。” 陈省呵了一声,暗骂这两个狗玩意儿现在已经不要脸到连人都不知道避了。 但只要时钧亦没明说,他就只能继续帮他们遮掩。 他随口道:“男人之间的特殊友谊,你懂什么?” 张良想了想,他和阿旭关系也很好,如果阿旭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还这样捏他的脖子的话……… 他打了个激灵,那实在是太恶心了,他肯定会跟阿旭干起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也怪阿旭长得实在磕碜,如果换成大少爷和江乔那样的长相,大概就会让人容易接受很多。 一桌人热热闹闹吃饭,一开始还各有各的小心思,都不怎么说话,待酒过了三巡,一个个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讲起了各自进时家之前的经历。 陈省背景干净,就是普通武校学生,毕了业原本想到时家集团应聘安保人员,却碰到了第一天去自己公司上任的时钧亦。 当时公司有个员工刚被开除,精神状态出了问题,看见时钧亦便从怀里抽出把刀,扬言要捅死时家的继承人。 被前来应聘的陈省两下放倒,当场折断了双手。 于是他安保人员没应聘上,却成了时钧亦的保镖。 克里斯的经历要传奇一些,早些年上过中东地区的战场,后来在邮轮上当水手,漂遍了世界各地终于在时家落了脚。 阿旭只是个小混混,身手不错,生来带着股狠劲儿,过去跟过几任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老板,不是破产了,就是被抓了,要么就是死了。 最后觉得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来到时家,也是从普通保镖做起,后来跟时钧亦出了几次任务,就留在了时钧亦身边。 只有张良和沈归荑算是时家另一种意义上的“家生子”。 但和沈归荑不同,张良的父亲曾是时孝安身边的人。 江乔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自的过往,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打趣他们。 却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吃完了饭,酒也上了头,沈归荑和张良划拳划不过,输急了就动手,当场就跟张良打了起来。 要不是包厢场地大,两人也都有所收敛,怕是时钧亦今晚还要赔偿店家一笔不小的损失费。 出人意料的是,张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最后硬是没干过沈归荑,让沈归荑骑到脖颈上按在地上。 张良喘着粗气:“下来!泼妇!你能不能注意点儿?老子都看见你白底儿绿花的苦茶了!” 沈归荑撕着他的头发去抠他眼珠子:“你他妈是色盲吗?老娘的苦茶那可是性感迷人的白底儿蓝花!” 张良不承认自己是色盲:“有本事你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沈归荑呵了一声,扭头就顺着张良裤子后屁股那条中线用力一扯。 伴随着“哧啦”一声,所有人都看见了张良穿着橘黄色和绿色交错条纹图案裤衩的臀部。 江乔笑得喘不过气,靠在时钧亦身上,拍了拍时钧亦的脸:“哥哥,我觉得我给你搭配的那个颜色还是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时钧亦提起这茬就有些谨慎。 他嗯了一声,不敢多发表意见。 但即便他不说话,也不代表他就能逃过去。 果然,江乔下一句就问道:“哥哥今天穿了吗?” 时钧亦淡定道:“洗了,没干。” 江乔哦了一声,嘱咐他:“那明天记得穿。” 时钧亦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好。” 第90章 我的未来 赵许在压抑的环境中生活多年,一开始是放不开的。 但架不住江乔一直灌他喝酒。 在后半场快过凌晨四点时,才终于不负众望的灌醉了赵许,让他融入了大家。 一群人疯了一样又喊又闹,又唱又跳。 时钧亦一开始是拒绝的,这些行为会有损他在属下心中的形象。 像张良那样,裤衩子都露出来了,还扭着屁股跳舞的事,他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江乔可以。 他不会跳舞,可一群人里就属他扭得最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江乔拿着酒杯,邀请时钧亦一起,时钧亦拒绝,他就将杯中的酒倒进嘴里,扔掉酒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低头去吻时钧亦。 唇齿间浓烈的酒香,额头相抵的温热,和江乔颈间的薄汗,都足够令人目眩神迷。 “来吧,哥哥,陪我一起。”江乔扯着他的衣领道。 时钧亦还是抹不开面子:“我不会。” 江乔不管,跟着音乐贴着他跳。 抹不开面子,就是酒喝的不够多。 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捏着时钧亦的两腮就要往他嘴里灌。 时钧亦看着江乔泛红的脸和他迷醉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他躲开江乔拿着酒瓶的手,架着他腋下,将人拖进洗手间,放到洗手台上,反锁了门。 江乔搂着时钧亦的脖子,问他:“哥哥想干什么?” 时钧亦一手掐着江乔的腰,另一只手轻抚江乔的脸:“跳舞我不会,别的行吗?” 江乔歪头看他,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吻:“别的是什么?” 门外音乐声吵闹,没人能听见洗手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镜子上有许多手印,模糊成一片,江乔的衣服下摆也被洗手台上的水渍打湿了一片。 他抬头看着屋顶上晃来晃去的灯光,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对站在他身后的时钧亦道:“时钧亦,我跟你说过,我爱你吗?” 时钧亦骗他:“没有。” 江乔便将目光从头顶的灯,移到时钧亦身上,看着那张永远令他痴迷的脸,认真的对他说:“我爱你。” 时钧亦吻他的额头:“再说。” “我爱你。”江乔乖巧的重复道。 他说完,问时钧亦:“你爱我吗,哥哥?” 他们之间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过去的时钧亦或许还会内敛几分,但江乔太热烈了,他总能带着冰和冷水一起加热再沸腾。 时钧亦抬手擦了擦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轻声道:“我爱你,江乔,我当然爱你。” 江乔双手死死捏着时钧亦的手臂,咬牙道:“那你为什么想让我死?” 时钧亦一愣,停下来:“我什么时候想让你死了?!” 江乔说:“就刚刚!我差点就要死了!” 时钧亦好笑,打趣醉鬼道:“那现在结束?” 第82章 江乔恶狠狠地扯住他的领子:“你他妈敢,老子炸你祖坟。” 时钧亦:“……………” 人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尤其是江乔这样的醉鬼。 只能尽可能顺着他,安抚他,满足他,让他不要在不该暴起的时候暴起伤人。 门外的音乐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待时钧亦带着江乔从洗手间出来时,外面的人都已经疯够睡着了。 沈归荑躺在桌子上。 克里斯和赵许抱团靠坐在沙发角落里。 陈省半躺在沙发上,脚底下踩着阿旭。 张良一个人趴在桌子下面,一只手还捂着自己橘黄色和绿色交错条纹的苦茶。 时钧亦无法忍受这样糟糕的环境,带着江乔就往包厢外走。 他先是结了今晚的账,又给了老板五千块小费,替包厢里的人订好了天亮叫醒服务。 这才牵着江乔的手,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夜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老板都在准备收摊。 两人穿出夜市,走向人烟稀少的街边。 江乔勾着时钧亦的手指,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又好像还醉着。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开口道:“你背我吧。” 时钧亦回头看他:“称呼呢?” 江乔冲他笑:“哥哥。” 时钧亦便转过身去,半蹲下来,托着江乔的大腿,将他背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海边的渡口桥头止步。 正赶上日出东方,朝霞铺满海面。 时钧亦看着江乔,突然开口道:“江乔,你的过往呢?” 海风吹乱江乔的发丝,也吹走了江乔的醉意。 他望进时钧亦的眸子,笑着说:“我没有过往,我只有未来。” 时钧亦不明白江乔话里的深意,他碰了碰江乔的指尖,听到江乔说: 【你就是我的未来。】 他们站在无人的渡口,迎着朝阳映在海面上的第一缕霞光接吻。 身前,是自由翱翔于天际的海鹭鸥鸟,身后,是不得不深陷其中又拼命挣扎的人间喧嚣。 ………… 当天下午,江乔刚从床上爬起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顶着一头鸟窝打开门,看见了门外收拾妥当,精精神神,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的陈省。 “早。”江乔打了个哈欠道。 陈省看了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江乔靠在门框上:“离值夜勤的时间还早的很。” 陈省将手里拿着的一部手机和一个信封同时递给江乔。 “手机是少爷吩咐给你的,有监听,但权限在少爷那里。” “信是赵许给的。” 江乔接过手机和信问:“少爷去公司了?” 陈省嗯了一声:“他下午四点钟有会要开。” 江乔点头:“知道了。” 他看陈省送完了东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解道:“还有事吗省哥?” 陈省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和衣领,清了清嗓:“我涨工资了。” “然后呢?”江乔问。 陈省说:“我想听你亲口向我道贺。” 毕竟无论过程有多艰辛,多难耐,他都是托了江乔的福,才得到了这一份不菲的回报。 道个贺而已,小事一桩,江乔张口就能来。 他对陈省真诚道:“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省:“……………” 江乔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他愿意联络的人有限,喜欢的人又天天都在眼前,所以对手机并没什么执念。 顶多是之后会方便一些,可以和时钧亦发发消息调调情。 倒是那封信,更能提起他的兴趣。 只要赵许脑子没有太大问题,经过昨晚的心贴心互动,他就应该知道他到底该选哪一边。 而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信,该是他的投诚信。 江乔把手机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 信封上是满满一页苍蝇腿一样的狗爬字。 上面没有问候,没有任何带有意义的文字内容。 只有人名和职务。 从集团总部的高层,到各分公司下的小经理,小喽啰。 毫无疑问,全是苏敏的人。 第91章 怎么罚我 如果按电视剧里演的,现在这个场景结束后,下一个场景,就该是看完了这种绝密信件的人,会迅速将信里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到脑海里。 然后将那封信吃了,或者烧了。 江乔屏息凝神,试图将信的内容背下来。 五分钟后,他失败了。 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堆小字,头晕眼花,困意上涌,哈欠连天。 他将信封揉吧揉吧透进垃圾桶,然后把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裤衩里藏好,打算等时钧亦回来,把这种需要耗费脑力的任务,交给他的哥哥。 时钧亦此时正坐在会议室里,听各部门做着千篇一律的年终总结,再时不时点两下手机屏幕。 他十分钟前就收到了陈省的消息,说手机已经交到了江乔手里。 为什么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他手机上居然一条信息都没收到? 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正在讲话的财务部负责人原本因今年集团再创佳绩而慷慨陈词,回头一看时钧亦的脸,语气瞬间就跟着弱了下来。 不明所以道:“少爷………”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讲你的。” 他怀疑可能是手机信号不好,飞行模式连续开关好几次,可惜连段栩的生日晚宴邀请函都收到了,却依旧没有收到该收的消息。 就在他准备主动给江乔发个消息,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时,某新闻app却弹出了一条推送消息。 #滨海特区某大型夜店于今日凌晨发生一起恐怖袭击事件,详情如下# 时钧亦蹙了蹙眉,点开了那条推送消息。 …… 江乔洗漱完,刚刚坚持做完了日常保养工作,那部新手机便短暂的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条短信。 没有备注,只有一个【?】。 手机是新的,这个时候会给他发消息的,不作他想,只会是时钧亦。 他把输入法调成手写模式,先是将备注改成【哥哥】 然后回复:【?】 几秒钟后,时钧亦回消息过来:【你在干什么?】 他盯着手机屏幕又等了半天,才等到江乔回复: 【等哥哥回来^-^。】 时钧亦一看见这话,刚刚还沉着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他因为江乔的一条消息,提前结束了原本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开完的会议。 待他回到家时,就看见江乔已经盖着被子,躺在他新换的那张床垫上等他了。 “好歹这么大的家业摆在这儿,连张床都舍不得买,光摆个床垫在这儿糊弄我。”江乔说。 时钧亦换了衣服,坐在江乔身边:“你该对自己有个清楚明确的认知,三天两头就换床太麻烦了。” 江乔就嘿嘿嘿地乐,他挠了挠时钧亦的掌心:“哥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能。” 第83章 时钧亦现在一听到礼物就应激,有些谨慎道:“什么礼物?” 江乔故意逗他:“你先说你要不要。” 【他一定会很惊喜。】 时钧亦对江乔所谓的惊喜有些不敢苟同,闻言更谨慎地问:“能不能,先透露透露?” 江乔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了:“你什么意思?我送你礼物还轮的着你在这儿挑三拣四?想打架?” 时钧亦:“……………” 他默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挣扎,最后该妥协的时候都得妥协。 况且江乔才刚刚织了条裤衩给他,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也来不及再整出什么离谱的操作。 于是他改口哄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送什么我都要。” 江乔面无表情道:“我上次其实给你织了两条,一条粉紫色,一条红绿色,现在,我想把另一条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两条换着穿了。” 【狗东西,还敢犹豫,看老子吓不死你。】 时钧亦眉梢一扬,捏住他的下巴:“是吗?江乔,那你最好现在就拿出来。” “你拿得出来,我现在就穿,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可是要罚你的。” 江乔眯起眼:“哥哥打算怎么罚我?” 时钧亦的眼神露骨地盯着江乔:“你说呢?” 江乔的用虎牙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喉结动了动,对时钧亦道:“礼物在我身上,自己找。” 江乔人躺在被子里,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一目了然,时钧亦很快便找到了江乔说的礼物。 但他现在没法把心思放在那件礼物上。 他将那张折成小方块的信纸放在床头,看都没看一眼,转头便继续搜刮起了其他自己更想要的礼物。 夜里,两人挤在床垫上,头挨着头研究着那张名单。 “有迹可循吗?”江乔问时钧亦。 时钧亦心里有准备,但看着名单上个别高管的姓名,还是难掩内心的感慨和惊讶。 他嗯了一声,他目前所掌握的人员信息里,跟这份名单确实有一部分的重合:“应该不是作假。” “但还有一些需要再做进一步确认。” 江乔行事没有章法,喜欢说风就是雨,想起什么干什么,最烦规划来规划去。 一提到什么从长计议,进一步确认,他就没了耐心。 他翻身躺平,头枕在时钧亦的后腰上,无聊的侧过头去对着他辟谷吹气。 边吹边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别跟我说那么多,需要暗中处理什么人就尽管交给我。” 时钧亦被他吹得心里凉飕飕的,翻身坐起来,看着江乔:“暗中处理?” 他将自己显示着大大的【恐怖袭击】四个字的手机屏幕举到江乔面前:“是这样暗中吗?” 江乔也坐起来,他夺过时钧亦的手机,仔细看了看那篇新闻报道,里面只有一张他戴着小丑面具的仰拍,和事后吊在舞池中央的那个巨大小丑玩偶。 没有任何可以暴露江乔身份的细节。 “哥哥怎么知道是我?”江乔倒是没否认,只是有些惊讶地道。 江乔其实没说错,时钧亦确实一直在注意着时佑熙的动向。 按时家到那家大型夜店的路程来算。 从昨晚江乔打电话出门,到发生恐怖袭击的时间,再到时佑熙昨晚回到时家的时间,差不多是可以对得上的。 而且报道中提到了,除夜店工作人员,并没有无辜群众受伤。 熟悉的行事风格,和突然弃暗投明的赵许。 都让时钧亦确定了这事和江乔脱不了干系。 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第92章 我出轨了 他指了指江乔那张带着面具的照片:“这个人的腰臀比例和臀部线条的饱满程度,我很熟悉。” 江乔一时无言,半晌后才道:“这让我想起了鸟类研究专家,只看鸟腿就可以辨别鸟的种类。” 时钧亦摸了摸江乔的鸟腿:“是同理,只要研究的到位,确实不难辨别,说明我对你足够用心。” 江乔扔掉时钧亦的手机,回答他一开始的话:“除了你还有谁能认出我来?你就说暗不暗吧!” 时钧亦:“………暗。” 江乔想了想,提醒时钧亦:“不过昨晚程三刀那个看酒吧的打手头子猜到了我的身份,他们的人可能会向上禀报,程三刀会找时家麻烦吗?” 时钧亦勾唇:“那不是更好吗,世人皆知,时家分两派。” “能去救时佑熙的人,自然是他亲妈那一派,和我这个向来看不惯他的哥哥,能有什么关系呢?” 江乔看着时钧亦愉悦的神情,突然倾身向前,捏着他的脖子就将他按倒了下去。 “哥哥,怎么办?我真是爱死你这副阴险狡诈,笑里藏刀的衣冠禽兽样了。” 时钧亦扬眉:“你是在夸我吗?” 江乔肯定道:“当然。” “在我这儿,没有比这些更能令人心动的形容词了。” …… 赵许的投诚信,确实帮了时钧亦的大忙,却也在另一种层面上为他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好在y国对圣诞节的重视程度并不高。 如果不是时钧亦忙里偷闲,抽空带着江乔在平安夜的晚上去吃了火鸡,姜饼和圣诞蛋糕,江乔几乎要忘了这个隶属于西方的盛大节日。 跟时钧亦分开回到宿舍后,他又在宿舍的墙角看到了一棵一人多高的圣诞树。 上面挂满了奇奇怪怪的小配件,树下还放了一个玻璃盒子,用白色绸缎打了蝴蝶结,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把漂亮的短刀。 江乔拿起盒子边的贺卡,看见了上面时钧亦遒劲有力的字体。 【无往不利,平安顺遂。】 江乔拿出短刀,摘了刀鞘,轻轻吻了吻锋利的刀刃。 过完了圣诞,紧随其后的就是段栩的生日晚宴。 时钧亦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抽空亲自走一趟。 和去谢寻家一样,除段家以外,保镖不宜出现在这种场合之内。 江乔这回倒是没跟时钧亦耍脾气,到了门口便自觉的放倒了车内的座椅:“我睡会儿,哥哥有事打我电话。” 时钧亦对他难得的善解人意表示意外,再三确认道:“真不跟我进去?” 江乔摆摆手:“不去。” “不秋后算账?”时钧亦问。 “不算账。”江乔说。 上流社会的圈子就那么大,之前他以时钧亦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过。 前几天时钧亦生日宴上,应该就有不少人和谢寻一样认出了他。 但那是时家的宴会,即便有人背后议论,也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 现在这是段家,时钧亦携男友共同出席未婚妻的生日宴,未免太过荒谬,也太不把段家放在眼里了。 时钧亦这几天因为处理苏敏一党的事,早出晚归,忙的脚打后脑勺,有两次江乔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睡着了。 江乔知道他在努力,在付出,心里踏实,不想在这种没什么卵用的破事上给他找不自在。 他看着时钧亦孤身一人走进段家的背影,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第84章 时钧亦先是问候了段栩的父母,又亲手将礼物交到段栩手上,祝她生日快乐。 段栩今晚很漂亮。 白色鱼尾礼服,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像只优雅美丽的小天鹅。 向来自信大方的她,却在面对时钧亦的时候,升起了一种她过去二十多年都从未有过的心虚感。 她低着头道了谢,没有去看时钧亦的脸。 她自己没有察觉,时钧亦却在她的表情神态中看出了端倪。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故作不知,自顾自地坐到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继续跟公司里他自己手下的人交涉工作事宜。 在临近午夜,宴会接近尾声时,段栩终于应付完了来往宾客,被韩耀偷偷拽进了自己家的玻璃花房。 “我看了姐姐一晚上,姐姐今天真美。”韩耀牵着段栩的手道。 “你疯了?万一被人看见呢?”段栩一手戳了戳韩耀的胸口,另一只手却乖巧地被他握在手心里,没有挣扎。 韩耀笑着去吻她:“我忍不住了。” 段栩向后躲:“你少讨厌。” 韩耀便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拽,不顾她的口是心非,温柔的吻她。 两人在花房里甜甜蜜蜜了不知多久,韩耀才肯松开段栩。 段栩是今晚宴会的主人翁,离开太长时间是件十分失礼的事。 她红着脸踢了韩耀一下,准备先回去接着应酬。 一回头,便对上了站在花房门口,默默观看了全程的时钧亦。 段栩脸色一僵,浑身冰冷,唇间血色顿时褪了下去,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起来。 “钧亦………”她颤抖着声喊出时钧亦的名字。 时钧亦漠然地站在原地,开口道:“晚上好。” 他神色过于冷静,段栩看不出他想要做些什么,只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了韩耀身前。 有些警惕地看着时钧亦。 “姐姐……”韩耀正要说些什么。 段栩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她对时钧亦道:“我出轨了,你打算怎么办?” 时钧亦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要谈谈吗?两小时后。” 他给了段栩处理宴会收尾工作的时间。 段栩问:“去哪?” 段家肯定不行,这场面太诡异了,保不齐被哪个佣人听见还会传出去。 时钧亦非常贴心的将地点定在了段栩个人开在世贸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可谓诚意十足。 段栩没理由拒绝,她问:“就我们俩吗?” 时钧亦看了眼她身后的韩耀道:“带上你的小男友吧,他应该不会放心你单独跟我出去。” ………… 第93章 抹茶松饼 两小时后,时钧亦,江乔,段栩和韩耀四人同时坐在了段栩开的那家咖啡厅的包厢内,面面相觑。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江乔和时钧亦的奸情还被蒙在鼓里,段栩和韩耀却先一步暴露了出来。 虽说时钧亦早就带着江乔在外面见过人了,但听说是一码事,亲眼撞破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果时钧亦没有良心,不讲武德,他甚至可以直接将错推到段栩身上,要求退婚,让段家成为违背婚约的过错方,以从中谋取更多利益。 但那种行为太过令人不耻。 时钧亦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也不打算做那样的人渣。 于是他率先开口坦白道:“介绍一下,江乔,我男朋友。” 江乔靠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支着脑袋:“段姐姐好。” 段栩:????????? 如果她能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番和江乔的几次碰面,以及时钧亦之前对待江乔的态度,她就能发现这件事其实是早就有迹可循的。 她看了看自己有名无实的未婚夫,又看了看几次出言调戏过她的小混蛋。 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什么时候弯的?” 时钧亦直言:“遇到江乔之后。” 段栩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如果不是因为韩耀,她现在一定会难过的要死。 但此时,她却因此诡异的松了口气。 而且说句心里话,时钧亦喜欢男人这件事,竟让她觉得,比起他喜欢上了其他女人,要让她觉得好受很多。 至少可以说明这么多年以来,他对自己的不冷不淡,并不是她段栩的问题。 她喝了口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韩耀却冷静的很,他看着时钧亦和江乔说:“所以,你们早就在背着段栩暗渡陈仓了。” 时钧亦也不否认:“不得不说,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愿意在其他任何方面对段栩进行补偿。” “她为了你虚度了整个青春。”韩耀说。 时钧亦还没开口,江乔先不愿意了。 他觉得都是出轨,先后而已,性质相同,为什么要五十步怪百步? 他蹙眉道:“你要非得这么说的话,我哥哥不也很冤枉?婚约又不是他要订的,他就不委屈不虚度吗?”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他从不跟段栩姐姐亲近,时刻保持距离,从不逾矩,现在还能有你小子什么事儿?” “你不一个人回去躲起来偷着乐,居然还在这儿挑理。” 韩耀气道:“如果没我的事,肯定也就没你的事儿了!” 江乔点头:“对啊,所以我经常偷着乐,没像你一样,事儿多话也多!” 韩耀气结,看着段栩:“姐姐!你看他!” 这招江乔常用,他最熟了,对破解此类茶艺的有效方式颇具心得。 他心里冷笑一声,往时钧亦身上一歪,垂着眸:“对不起,哥哥,他这么说你,我只是心疼你,为你抱不平,不是想故意跟他吵架的。” 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段栩:“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段姐姐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段栩:“…………………” 不知道时钧亦怎么喜欢了这么个玩意儿。 韩耀茶艺修行不精,又确实少见江乔这样明目张胆不要脸的人,当场脸色就绿了。 江乔偷偷扣着时钧亦的掌心,面上可怜又委屈,心里洋洋又得意。 【小王八犊子,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时钧亦就喜欢看江乔这副表里不一的德行,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他:“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江乔点头,指了指桌面上的菜单,看着韩耀扬了扬眉,勾唇道:“我想吃抹茶松饼。” 时钧亦看向段栩:“现在可以做吗?” 段栩看着时钧亦对江乔毫不遮掩的宠溺,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吩咐店里的人去做,顺便又要了点其他吃的。 韩耀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还吃抹茶松饼,自己就他妈的像个抹茶松饼。 四人在等餐点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江乔困得不行,因为段栩在场,便跑去邻桌点了根烟提神。 段栩在短短几分钟内,想了很多事。 若说时钧亦有多对不起她,好像也没有,他只是从来没喜欢过她,也从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第85章 时钧亦是先出了轨,她现在却也没多清白。 但话虽如此,她还是不得不为自己过去那么多年一厢情愿的白白等待觉得心里不忿。 “我要时家百分之二的股份。”段栩道。 百分之二的股份,听起来不算多,但对于时家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却也不算少了。 而且只要时家一天不倒闭,段栩就每年都能拿到这百分之二的分红。 不过这对时钧亦来说并不过分。 其实以段家的资产,段栩根本不在乎这点股份。 但她就是想要。 时钧亦答应的很利落:“可以。” “只有一个要求。” 段栩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旦时钧亦和苏敏要开战,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搞不好就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放心吧,时家无论什么时候,做出任何决策,我都会带着这点可怜的股份站在你这边。” “谢谢。”时钧亦说。 段栩不稀罕他的谢谢:“我是看在时娇姐姐的面子上。” 江乔吃着松饼喝着牛奶,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说正事,就开始在桌子下面偷偷去踩时钧亦的脚。 时钧亦没反应,他就用脚后跟用力碾。 韩耀嘶了一声,低头看去,问江乔:“你有病吗?踩我干嘛?” 他跟江乔气场不合,看着江乔就不顺眼。 江乔这才发现自己踩的是韩耀。 “脚没处放。”他毫无诚意道,语气非常欠揍。 但现在不是让小朋友吵架的时候,时钧亦对韩耀笑了笑:“抱歉,他应该是要踩我,不小心误伤你了。” 他都这么说了,韩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往段栩那边挪了挪屁股,不吭声。 时钧亦看着江乔一副哪儿哪儿都不满意的样子,问他:“松饼不好吃吗?” “跟松饼有什么关系?姐姐店里的松饼好吃的很。”江乔说。 “那你闹什么脾气?”时钧亦问。 江乔冷笑一声:“哥哥哪只眼睛看见我在闹脾气?” 时钧亦:“……………” 他觉得他敢说哪只眼睛,江乔就能把哪只挖出来。 他手在桌子下偷偷摸了摸江乔那把格洛克,对段栩和韩耀说:“家庭地位不高,让二位见笑了。” 第94章 福无双至 段栩从没想过时钧亦那样总是让人可望不可及的男人,原来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也是会低下头来的。 再想到自己过去和时钧亦之间的种种,只觉得自己真是傻透顶了。 她有些心烦道:“那就这样吧,婚约的事我先回去想想办法,探探口风,之后联系你。” 跟段栩这边达成了共识,时钧亦便不再多浪费时间,去前台结了账后,带着江乔先行离开。 他们来的时候没带司机,江乔要开车,时钧亦便放弃了后排的座位,主动坐进副驾驶。 “解除婚约的事,没那么容易。”江乔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大家族,大同小异,谢寻能被谢家逼成那个怂样,段家也肯定不会是段栩的一言堂。 时钧亦看着他:“但至少现在段栩已经跟我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江乔没说话。 “江乔,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信我。”时钧亦说。 江乔扔了烟头,一把拽住时钧亦的领带,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咬住他的唇。 不远处,段栩默默盯着那车窗半降的车内两道难舍难分的身影看了许久。 “好看吗?姐姐看他们干什么?是还没放下你的前任未婚夫吗?” 韩耀从背后环住段栩的腰,在她耳边问,还特意强调了【前任】两个字。 段栩没回头,只抬手摸了摸韩耀的脸道:“很难说,恶心中又带着几分赏心悦目,不确定,再看看。” ……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段栩和苏敏那边刚有了点进展,时孝安便回来了。 时钧亦和江乔前脚刚刚到家,后脚就被时孝安叫到了书房。 “这么晚了,您不休息么。”时钧亦看了眼墙角的落地钟道。 自从时母过世,时孝安娶了苏敏进门之后,父子俩的关系就不再似幼时那般亲近。 但时钧亦总还是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想起时孝安也曾是将他举过头顶,托在肩上疼爱过的。 而即便是他们之间已疏远多年,时孝安这些年却也一直都在明里暗里为时钧亦姐弟俩做打算。 若非是时钧亦还顾念着这份亲情,他早就该不管不顾的了结了苏敏。 时孝安拄着手杖,面朝窗外:“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时钧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时孝安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能让时孝安一回来就连夜叫他来书房谈话的事,无非就两件。 一,他针对苏敏做的一系列政策上的调整和变动,以及暗中处理掉的人,被苏敏发现告到了老爷子这里。 二,江乔。 但时孝安不明说,他便也跟着打太极。 “之前在做什么,最近就在做什么。” 时孝安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向来让他骄傲的大儿子:“你跟段栩,怎么样了。” 提到段栩。 那就是跟江乔有关无疑了。 时钧亦只道:“今晚刚参加过她的生日宴。” 时孝安点了点头:“翻过了年,就先把证领了,过了二月好好挑个日子再办婚礼。” 时钧亦蹙眉:“您急什么?” “不急难道我要眼看着你被江家那个养子迷得神志不清了吗?”时孝安语气突然提高了几分。 时钧亦看了看时孝安那张近两年来愈发苍老的脸,垂下眸,没说话。 时孝安警告他:“尽快处理好你和江乔的关系,不要耽误了跟段家的婚事。” 时钧亦站的笔直,他说:“我打算跟段家退婚。” 时孝安闻言,冷笑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看你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我很清醒。”时钧亦说。 “那你就不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时孝安不满道。 时钧亦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孝安抬手打断了。 时孝安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心狠手辣,说一不二的主。 能打下时家这么大的家业,可想而知他当年会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也就是近些年来岁数大了,时钧亦又争气,他才开始静下心来修身养性。 可惜人的秉性却总是难移。 他并不打骂时钧亦,只对他道:“时家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 “如果那个姓江的孩子,影响到了你,甚至是时家,那么,你下不了的决心,我自会替你料理。” 时钧亦闻言,瞳孔一缩,冷声道:“您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江乔出了事,我第一个拿时佑熙开刀。” 时孝安闻言,并没生气,他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杖点了点桌子上的医学化验单。 “孩子,这威胁不了我,等我死了,你该拿谁开刀,一样会拿谁开刀,早与晚的区别罢了,我心里有数。” 第86章 “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于江乔有没有,就要看你的选择了,我是为你好。” 时钧亦听着时孝安的话,拿起那张报告单看了一眼。 患者:时孝安 性别:男 年龄:67 诊断结果:左肺上叶舌段实性病变,两肺间质纹理增多,多发结节影,纵膈淋巴结肿大,肿块牵及至心包。考虑恶性肿瘤性病变。 简单说来,就是肺癌。 时钧亦拿着那张检验报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从时孝安书房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卧室。 他在海边上次江乔送他玫瑰的地方站了许久。 久到海风已经吹木了他的脸,久到双腿仿佛已经失去知觉。 才听见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哥哥。” 时钧亦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江乔。 江乔看着时钧亦有些木然的脸色,心里一紧,上前两步,将他抱进怀里,轻轻顺着他的背,吻他的脸颊。 “为什么站在这儿?” 时钧亦感受着江乔身上的温度,呼吸着他颈间的空气,只道:“我来透透气。” 江乔摸着他后脑的头发问:“你父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是吗?” 时钧亦不想瞒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要我们分手。”江乔笃定的猜测。 时孝安叫走时钧亦的那一瞬间,江乔就已经想到后果了。 他在时钧亦房间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心烦意乱地来到海边,就看见时钧亦一个人正站在沙滩上发呆。 时钧亦将脸埋在江乔的颈侧,又嗯了一声。 江乔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麻,攥在手心里搓了搓,喉咙发紧,张了几次口,才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那哥哥打算怎么办呢?” 时钧亦的脸颊贴着江乔的肌肤,听见江乔心里在小声地问自己。 【时钧亦,你会放弃我吗?】 他感受着江乔颈间加速跳动的脉搏,知道江乔在害怕。 他环住江乔的腰,将他牢牢抱进怀里。 “我不会放弃你。” “江乔,别怕。” 第95章 他辞职了 江乔辞职了。 他将来时带的几件衣服和时钧亦送给他的几样小礼物一一装进行李箱。 只拿出一小盒巧克力递给沈归荑:“归荑姐,送你点离别礼物吧。” 沈归荑接过那盒巧克力,蹙眉道:“为什么?”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啊,虽然不值钱,但我可是很宝贝它们的。” 江乔拍了拍那个装着瑞士莲巧克力和两瓶督威啤酒的箱子道。 “少装,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辞职。”沈归荑说,这也太突然了。 江乔笑了笑:“我跟时钧亦分手了,再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分手?你俩分手?!”沈归荑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 这两人不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臭味相投的很吗? 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江乔只笑了笑:“时老爷子要时钧亦跟段栩结婚。” 沈归荑不理解:“这事儿不是早就明摆着呢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分手?” “他快死了,哥哥很为难,我很理解他,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提了分手。”江乔说。 沈归荑双手抱胸:“说人话。” 江乔要是真能理解,他就不是江乔。 “等他死了我们再和好。”江乔说。 他换下了那身黑色西装,穿着卫衣牛仔裤,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大学生的样子。 可沈归荑却不太适应。 “那如果时钧亦和段栩结婚之前,他没死成呢?”她问。 江乔笑着道:“那就只能说明我跟他缘份不够,没那个命。” 他说完,抽起行李箱的拉杆,吸了吸鼻子,给了沈归荑一个短暂的拥抱:“走了。” 沈归荑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一个拥抱却一下子让她意识到,江乔是真的要走了。 她红了眼眶,拍了拍江乔的背,哽咽道:“恭喜你,重获自由,下次见面我请你去做全套大保健。” 江乔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踏上了归程。 除了沈归荑,没和任何人道别。 时钧亦站在天台上,望着江乔逐渐远走的背影,一言不发。 “少爷,江乔真不干了?”陈省陪着时钧亦在天台上站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学闭嘴太难了,他实在是憋不下去了。 早上时钧亦一个人回到房间时,他顺口问了句:“江乔呢?” 时钧亦说:“他走了。” 当时他还以为时钧亦是在开玩笑,根本没往心里去。 谁能想到江乔居然真他妈的走了。 他虽然烦这两人整天腻腻歪歪,不把他当人看,但突然整这么一出,他心里还真挺不得劲儿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时钧亦:“是出特殊任务?还是临时回家探亲?” 时钧亦轻声说:“他辞职了。” 陈省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时钧亦看似冷静的侧脸:“您把他甩了?” 时钧亦没说话。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江乔经过门口安保的盘查,走出时家,消失在那扇厚重的大门之外,才迎着风点了支烟。 “是他把我甩了。” 陈省认识时钧亦手里的那支打火机,黑金色带暗纹的zippo,是江乔的。 陈省问:“您不试着挽留挽留吗?” 时钧亦过去是不抽烟的,但或许是因为学习能力太强,也或许是因为如他自己所言,对江乔的一举一动都太过上心。 耳濡目染下,让他此刻的姿态和江乔那种上瘾多年的老烟枪别无二致。 “拿什么挽留,是我和段栩的婚礼,还是时家这座巨大的囚笼?” 陈省哑然。 时钧亦也没想听陈省的回答。 许久后,他掐灭了烟头,转身离开。 江乔步行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在路边拦到了一辆车,不是出租车,是辆黑色的suv。 司机戴着墨镜,眼角到太阳穴的位置又道很明显的伤疤,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江乔上车后也不问他去哪,只一路往前开,拐进了一条更加偏僻的岔路后,才开口道:“小伙子,你还是学生吧?” 江乔一上车就隐隐察觉到不对了,但他心情不好,只想着这人要是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要是他敢打什么歪主意。 就只能怪他自己时运不济了。 江乔任他随便把车往哪里开,只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回答道:“是学生,快毕业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拦车,做家庭教师吗?”那司机又问道。 这一片从出了闹市区到时家,一路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私人庄园,都是些有钱人的宅院,过路人很少。 江乔看着他带着细线手套的手,又想到自己上车前放行李时,在后备箱里看到的那个黑色工具箱。 他从后视镜里对上司机那张脸,勾唇道:“我是来入室抢劫的。” 第87章 司机愣了一下,这些私人宅院里,谁家没几个保镖? 他只当江乔是在开玩笑:“一个人入室抢劫?” 江乔摇头:“不,原本是有一个同伙的。” 司机闻言,下意识从车窗外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可视范围内,仅有他这一辆车在此通行。 “那你同伙呢?”他问。 江乔说:“发生了点儿小矛盾。” “分开走了?” 江乔笑着道:“不,我把他装进了行李箱。” 司机反应了两秒,才明白江乔话里的意思。 他嗤笑一声:“小子,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江乔摇头:“不,我是在好心的提醒你。” 第96章 把他退了 人活一世,最怕的就是不信邪。 司机在一处空旷而荒凉的野地边停了车,周围杂草丛生,荒无人烟。 他下了车,拉开江乔那侧车门,拉了拉自己的手套,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指向了江乔。 “小子,不瞒你说,我以前是做珠宝生意的,可惜运气不好,破产了,欠债太多,活不下去,才走上了这条路。” “你站在路边拦车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你耳朵上的钻石耳钉。” 他目光落在江乔的左耳上,仔细看了半天:“色度净度上乘,切割工艺极优,有两克拉吧?” 完全达到收藏级标准,少说也要上百万,确实值得一抢。 “送给哥哥当见面礼,哥哥就放你走,怎么样?” 江乔对这些不了解。 他也不在意。 对他来说,无论时钧亦送他的是钻石,还是玻璃,他都一样会喜欢。 他伸出食指,抵住那把刀的刀尖,顺着刀刃一路下移:“眼力不错。” “这样吧,你看上了我的钻石,我看上了你的眼睛,我们交换,怎么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司机闻言,收起了笑容,刀尖直往江乔颈间刺去。 与此同时,江乔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捏着他反手一个用力,狠狠将刀尖插进了那司机的眼眶。 那司机先是眼前一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才感到剧痛从眼球开始弥漫到整个头部。 他哀嚎一声向后栽了过去。 若是平时,江乔心情好,碰上这种事,要了他一双眼也就罢了。 但可惜,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 他任由司机躺在地上大呼小叫,自己下了车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里那个工具箱。 他想到了这应该不是个普通的日常工具箱。 但当他看到箱子里面品类齐全的刀具,雨衣,手套,甚至还有一把小型电锯时,瞳孔还是缩了缩。 看来这人不仅是抢劫惯犯,还是个杀人惯犯。 别说这些东西是他买回来拿来收藏的,鬼都不会信。 y国有这样的一个群体,他们经常开车来往于类似这样略微偏僻,却常有富人出没的地方。 又或是一些黑心旅游团经常落脚的偏远酒店附近。 只要有落了单拦顺风车的人,就会成为他的下手目标。 这些身上往往都会带着不少钱,或者值钱的首饰。 碰上一单赚一单。 在y国这种地方,抢劫这行干久了,有几个手里是没有人命的? 多与少罢了。 江乔搓了搓手,从自己的行李箱外的夹层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仔细戴在手上。 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将那件雨衣抖开,穿在身上,最后,在各种刀具中找到了一把剁骨刀。 江乔一手拿着剁骨刀,一手拎着电锯,对比片刻,又将电锯放了回去。 司机只伤了一只眼,带着满脸血迹,用另一只眼看见江乔这副架势,也顾不得疼痛,想都不想爬起来就跑。 刚才江乔反手刺他的那一下力道有多大,速度有多快,下刀又有多精准,都让他清楚的感知到,他在江乔手里,绝无还手之力。 江乔看着他捂着眼睛,磕磕绊绊地疯狂向远处跑去,自己就拎着刀,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 那人快,他就快。 那人慢,他也慢。 在他第三次贴着那司机的脚踝,将那把剁骨刀剁进地面之后,那司机终于腿一软,瘫倒在地,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放了我………求你!放了我………” 江乔将刀从土地里拔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那司机:“你说得没错,你运气确实不太好。” 他不想听太多没用的废话,抡起那把剁骨刀,在那人惊恐的喊叫声中,狠狠劈了下去。 ………… 所谓海纳百川。 大海可以接纳和包容的东西非常广泛。 一辆乘着尸体的黑色suv,被石头压着油门,冲下断崖,落尽海水里时,只激起了几朵水花,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浪潮。 很快,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将会被大海彻底吞没,再也无人知晓。 江乔拖着行李箱,站在断崖边上向下看去,正想点支烟,却想起自己的打火机落在了时钧亦的房间里。 他叼着烟嘴,有些后悔没在下车前,借车里的点烟器一用。 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找到这里,把那人渣抛尸大海,眼下他看了看四周陌生又空旷的环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了。 他拿出自己来到时家那天,上交给哑巴阿姨的那部手机,将电话打给了江振海。 “喂,爸。” 江振海看了看来电号码,哼了一声:“手机都拿到手了,怎么?又升职了?” 江乔难得没跟他杠,笑了笑道:“没升职,退货了。” 江振海闻言,沉默了两秒。 就在江乔已经做好了江振海破口大骂或者大开嘲讽的准备时。 却听江振海语气平常道:“在哪儿呢?是不是回不来了?定位发过来,爸爸去接你。” 江乔胸口发胀,鼻子一酸道:“能再给我带点儿吃的吗?我饿了。” 一个半小时后,江振海亲自开着车,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狼吞虎咽的江乔,不满道:“时家连顿饭都舍不得让你吃完了再走吗?” 江乔嘴里塞着烤肉卷饼,口齿不清道:“吃过了出来的。” 江振海犹豫了片刻,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真被退货了?” 江乔摇头:“老子把他退了。” 江振海蹙眉:“他欺负你了?” 江乔吃完卷饼,喝了口水:“他不敢,但他爹不是个东西。” 江振海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时老爷子这是棒打鸳鸯了。 对于这点,他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一开始就没想过江乔跟时家大少爷能成。 时家的门不好进,出来了也好。 “咱家拳场来了个新人,又高又帅,连续守了一周的擂,我看着不错,除了家庭条件不行,比那时大少爷也差不多。” “晚上带你看看去?” 这是江乔来到这里,第一次跟江振海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他看着江振海突然小心起来,生怕说错话惹自己不开心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第88章 他向后靠了靠,闭上眼道:“我想好好回家睡一觉,明天吧。” 江振海早就看见江乔眼下的青黑了,闻言也不再说话,脚下却默默提了提车速。 江乔没去拳场,今晚没去,明天也不会去。 他回到江家,把自己关进卧室,睡了整整三天。 他是真的累。 在时家这段时间,他基本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之前有时钧亦在,他心热,总像是感觉不到疲惫。 现在突然回了家,就想先把之前缺了的觉都补回来。 第97章 滨海体校 “小乔没事吧?这都三天了,就吃了两顿饭。”江慈站在客厅,抬头看着二楼紧闭的房间门担忧道。 江振海打从昨天中午起,就再没见过江乔。 他的房间在江乔楼下,前两天他爬在墙上,还偶尔能听见从江乔卧室洗手间水管里传来的声音。 从昨天开始,却连这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他心里一惊:“不会死了吧?!” 江慈闻言,脸色一变,两人争先恐后地往楼上跑去。 江振海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开锁工具,就往门锁的孔里戳。 他活这么大岁数,不服就干是家常便饭,溜门撬锁确是头一回,拿着细铁丝捅了半天,也没见那锁有半点儿反应。 正准备抬腿直接踹门,就见江慈灵机一动,轻轻按了一下门把手。 门开了。 父女俩对视一眼,江振海翻了江慈一个白眼,探头往屋里看去。 遮光窗帘挡住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屋里有些昏暗,空调温度调得很低,江乔背对着卧室门,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只露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应该是没死。 江振海叹了口气。 他一开始是打算让江乔去碰碰壁,吃吃爱情的苦没错。 但他现在看见江乔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崽好可怜。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坐到江乔旁边。 盯着江乔看了半天,还是担心他死了。 于是伸出手指,悄悄去探江乔的鼻息。 江乔叹了口气,闭着眼道:“我没死。” 江振海吓了一跳,手腕一转就照着江乔的脑门儿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那你吓人倒怪,要死不活的好几天!是不是皮又紧了,想让你老子我给你好好松一松?” 江乔闻言,翻身趴下,指挥江振海道:“皮不紧,但腰疼,你可以给我捏捏,让我松快松快。” 他没穿上衣,后背上的纹身让江振海看了个正着。 “你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纹身。”江乔说。 “废话,老子还能不知道这是纹身?问的是你纹的这是什么!别告诉我这是他们时家的图腾!” 江乔说:“你不懂,这是他爱我的证据。” 江振海岁数大了,听不得这样肉麻的话,被江乔恶心的胳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对着他光溜溜的脊背又是一巴掌。 恨铁不成钢道:“还他爱你的证据?我看这分明是你脑残的证据!” 江振海不懂,江乔不跟他计较,他转头对江慈道:“姐,有吃的吗?” 江慈点头:“我去给你热热,你下来吃。” 江振海开拳场多年,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有两下子的,对人体穴位很了解,按起摩来也很有一套。 除了夹杂这些个人情绪在里面,手劲儿大了点儿,按得江乔嗷嗷直叫唤以外,挑不出毛病。 江乔动了动身上各个关节,又抻了半天懒腰,才总算是真的缓过了一口气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不再睡觉了。 说起来,就连江振海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乔去上学了。 他在学校逮住了一个不幸跟他打了招呼的同学,威逼利诱人家教他写作业。 心里暗骂时钧亦是条说话不算话的狗。 说好教他写作业,手都分了也没教成, 江乔知道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以后,时钧亦就忙得要死。 但即使再忙,每天也总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是闲下来的。 时钧亦却不知道拿来学习,脑子里尽是那点儿见不得人的东西。 害得江乔被美色迷惑,把时间全浪费在了床上。 帮江乔补课的同学,每每看着江乔做作业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觉得江乔下一秒就会突然站起来给他两拳。 但所幸,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一直到江乔完成并提交了这学期的所有作业,他想象中的那两拳也并没有到来。 还收到了一份丰厚的谢礼。 “要不你别喜欢你室友了,选修课有个小学弟很喜欢你,长得挺帅,这学期你老不来学校,人家都偷偷问我好几次了。”同学说。 他觉得江乔其实人还不错。 江乔脑子里在想别的事,有些心不在焉,一听到室友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沈归荑。 但当他抬眼看见同学那张稍显陌生的脸时,才意识到,他说的室友,是付知岚。 江乔从手机里翻出几张财经杂志的封面,点了点上面时钧亦那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有他帅吗?” 同学伸着脖子看了看:“那你不是为难人呢吗?长成这样的能有几个啊,差不多得了。” 江乔摸了摸手机屏幕上放大的人脸:“得不了,我就喜欢他。” 同学不理解。 江振海也不理解。 “不是都退货了吗?还有什么可惦记的?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江振海问。 从自家拳场,到隔壁武馆,江乔没一个入得了眼的。 江振海不死心,做足了功课,拽着江乔来到了传说中整个滨海最受基佬们欢迎的圣地。 滨海体校。 两人蹲在体校的后围墙上,看着操场上正在操练的体校大学生们。 “那个怎么样?”江振海向不远处指去。 江乔嘴里叼着烟,敷衍道:“太矮了,亲个嘴儿还得麻烦他跳起来,怪累的,别难为人家。” “那个呢?” “太壮,真干点儿什么我盆骨都能让他坐断了。” 江振海再指。 “头快有我两个大了,我跟他在一块儿肯定会很像一个组合。” “什么组合?”江振海问。 江乔说:“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啊。” 江振海只好继续更换目标:“那个头小。” “头小但腿短,五五分我都不说什么了,但七三分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那个比例好。” “裤腿上有油,一看就很邋遢。” “那个衣服干净。” “表面而已,他刚才抬腿我看见他袜子都反光了,少说一个礼拜没洗,你敢闻吗?反正我不敢。” 江振海放亮了双眼在人群中拼命搜索,终于看见了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男孩子。 “那个!怎么样?!” 江乔看了一眼:“我这人毛病不好,谈对象爱动手,那个一看就不禁揍。” 江振海看遍了整个操场,终于在引体向上区域搜刮到了一位完美避开江乔前面那些龟毛要求的帅小伙。 第89章 “就那个,我去给你要电话。” 他正准备往墙下跳,被江乔一把拉住:“什么啊就那个,肌肉太发达,而且您看不见他的头发吗,油得发亮,捋一捋够您开一油条铺子了。” 江振海发火了。 他费了这么半天劲儿,江乔就在这儿鸡蛋里挑骨头,话都让他说完了,一看就是旧情难忘,没出息! 他抬腿一脚将江乔踹下了墙:“小王八犊子!老子不伺候了!” 第98章 旧情难忘 江乔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树影,又开始想时钧亦。 不知道时钧亦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想他。 不知道付知岚那个小骚货最近有没有再去打他的主意。 也不知道时钧亦卧室里的玫瑰,是不是已经开败了。 ………… 时钧亦此时还在公司,开完了最后一场会议,才勉强腾出空来吃了两口饭。 自从江乔走后,他就几乎住在了公司里。 集团总部彻查财务状况,他连夜加班找漏洞,挖出了两位管理层挪用公款,倒卖公司保密信息的证据,将人赶出时家,并告上了法庭。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两位管理层一出事,他们手下的虾兵蟹将们就通通受了牵连,该发配的发配,该走人的走人。 赵许那页名单上的人,一下就清出去了不少。 结果事出了没两天,苏敏便也动了手,她本人在公司没有职务,无权清查时钧亦手下的人,也不能越过总裁和董事会,直接任免或罢职公司领导层人物。 但架不住她心思够恶毒。 直接将时钧亦身边的一员老将绑起来,严刑逼供无果后,将人丢去了码头。 得亏时钧亦早有准备,暗中又将人救了回来,送去私人岛上,暂避风头。 “时总,稍后九点半的会议还开吗?”小王看着时钧亦疲惫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 这几天时钧亦心情不好,公司开了一批人,空出几个重要职位,惦记的人多,敢自荐的没有一个。 生怕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了霉头。 时钧亦看了看落地窗外华灯初上的楼宇街道,和已经挂上天边的一弯新月,摆了摆手:“推到明天上午,今天下班,早点回去吧。” 小王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天的班加的他是心惊胆战,身心俱疲。 累都不说,主要是女朋友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江乔。 他已经好多天没见过江乔陪时钧亦来上班了。 “时总,最近怎么没见…………”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省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打断了。 他扭头向门口看去,陈省拼命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什么都别问。 时钧亦无视了两人间的眉来眼去,抬眼看着小王:“不走吗?” 小王连忙:“走走走走走,时总再见。“ 说完一溜烟跑出办公室,顺手拍了把陈省的臀部,以示感谢,接着便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 江乔泡完澡,本来想偷偷懒直接睡觉的。 但对着镜子再三犹豫后,还是坚持刮了胡子,以及其他地方的小毛茬,又敷了三张面膜,才光不出溜的从卫生间出来。 他先是锁好了卧室门,然后打开自己从时家拿回来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内裤穿在身上。 其他地方都合适,就是前面大了点,有点松垮垮的。 然后又找出一件衬衫,套在身上,钻回了被窝。 他关上灯,从床头抽了两张卫生纸,闻着衬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时钧亦的气息,一个人偷偷用自己的方式发泄着对时钧亦的想念。 只可惜光有想念还差了点意思,江乔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的脸,而不是在虚无缥缈的想象中自欺欺人。 于是他烦躁的扔了那两张纸,中途结束了这场未达成目的的发泄。 他脱掉衬衫搂在怀里,将脸埋在那件衬衫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江乔觉得有人在背后亲吻他的后颈,一只手还搭在他腰间。 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正想再次睡去,那只手却突然开始作乱。 黑暗中视觉受到影响,什么都看不清,其他的感官便善解人意地更加清晰明朗起来。 江乔向后靠了靠,贴在身后那人的怀里,笑着道:“哥哥,我们分手了。” 时钧亦的手拽了拽江乔那件明显不属于他尺码的布料。 咬着江乔的后颈轻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穿着你前男友的衣服睡觉。” 江乔半点都不害臊,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旧情难忘,魂牵梦萦。” 他说完,翻身按住时钧亦,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那你呢,干什么深更半夜爬你前男友的床?” 时钧亦抚上江乔的手腕:“因为我昼思夜想,引日成岁。” 江乔低头吻他:“你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时钧亦按着他的后颈将他拉进怀里:“没人会知道的。” 小别胜新婚。 ———————————— 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战争在黑暗中爆发,谁都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发出任何声音。 江乔看不清时钧亦的脸,只能看见被偷偷溜进窗间缝隙的风,吹得来回票摆的窗帘。 和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大捧鲜红玫瑰。 事后,两人窝在江乔的小床上,头挨着头,肩抵着肩,紧紧靠在一起。 江乔才想起问他正事:“有进展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但有两个高层那边做的隐蔽又干净,到他们手下的负责人那里就彻底断了联系。” 江乔想了想:“找不到证据就不找,谁给他们的脸,非要有证据才能制裁他们?” “你手下的人不要用了,省着被姓苏的老妖婆子抓住把柄,资料给我,我最喜欢替法律制裁别人了。” 时钧亦笑着看他:“暗中处理?” 江乔也笑了,点头道:“对,暗中处理。” 第99章 想带江乔 时钧亦在天亮前离开。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骑着小王偶尔去附近跑腿办事时骑的那辆粉红色小电驴。 时孝安那么清楚他的动向,难保不是在车上装了定位。 他在公司楼下买了两份豪华煎饼果子,又拎了两杯豆浆,踏上了总裁专属的直达电梯。 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时孝安和苏敏,以及缩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陈省。 这是时钧亦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见苏敏。 她穿着中式旗袍,面上妆容精致得体,明明已经年近半百,却好像受到了时光的格外优待,看起来还是个优雅知性的美妇。 单看外表,怎么也不会有人能想到,这样温婉贤良的外表下,竟藏着颗蛇蝎心肠。 时钧亦将早餐放在办公桌上,蹙眉看着时孝安:“这么早过来您有事吗?” “你现在连家都不知道回了?”时孝安问。 时钧亦敷衍道:“公司最近事务繁忙,回去一样是工作,除了在路上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第90章 【除了浪费时间,回家没有任何意义。】 但凡为人父母,听到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 时孝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马上快三十的人了,这些年你是过得太顺遂了,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若是换作原来,时钧亦听到这样训斥的话,顶多会沉默不语,不反驳也不认错,只当听不见。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刚从江乔的床上下来,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会下意识向江乔的行为走向上靠拢。 于是他坐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打开那个热腾腾的豪华煎饼果子,咬了一大口。 边吃边说:“抱歉,您知道的,因为一些私事,我最近心里怨气大得很,刚刚那样说已经很委婉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您身体不好的话,我恐怕会说得更直白,更难听。” 陈省:“…………” 时孝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时钧亦,一时哑然,愣在当场。 苏敏温柔地责怪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家还是要回的,你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你爸爸怎么能放心呢?” 时钧亦喝了口豆浆,看都没看苏敏一眼,全当没听见。 时孝安道:“你阿姨在跟你说话。” 时钧亦惊讶:“是吗?我没听到,抱歉,我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经常听不到别人说话。” 他这才看向苏敏:“苏姨不会介意的吧?” 陈省觉得他这一出有点眼熟,但好像又不完全眼熟。 时孝安冷笑一声:“你在忙什么?公司有什么大的政策变动要你连续加班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时钧亦淡然道:“总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清理,再者我今年一年遭到了不少次暗杀,最近刚查出点线索,得趁热打铁,看看到底是谁,总想要我的命。” 他目光转向苏敏:“您说是吧,苏姨。” 苏敏仿佛听不懂,故作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也没听你跟家里提呢?” 时钧亦啧了一声:“跟家里提就不必了,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我更喜欢自己来处理。”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哑迷,时孝安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听懂了却故作不知。 他喝了口茶,岔开话题,道出了他的来意:“下个月初,你去趟冰岛,我有个老朋友想跟时家谈一笔生意,做成了,就可以把能源业务拓展到北欧去。” 苏敏闻言,愣了愣:“你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时孝安瞥了她一眼:“跟你说你去谈?” 苏敏嗔怪道:“我可没有那两下子,我的意思是,让钧亦带着佑熙去涨涨见识,你小儿子也不小了,该让他见见世面了。” 时佑熙是个废物。 滨海人尽皆知。 只有苏敏,总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是大器晚成。 毕竟她自认自己脑子还是转得动的,时老爷子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生出的儿子,就算比不上时钧亦,也不应该差的太多,只不过是因为缺乏锻炼,才会像现在这样样不出彩。 时钧亦低头盯着自己的办公桌,随便时孝安怎么安排,任由自己的思绪回到了之前和江乔在这里胡闹的那个中午。 那时候两人心里各怀心事,话没说开,江乔心里带着委屈,他自己爱得又不坦荡,该做的事是做了,却总觉得不够痛快。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跟江乔彼此敞开心扉,磨合的很好,各方面都是。 如果再来一次,感觉一定跟上次不一样。 等事情解决了可以再试试。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江乔弄哭。 江乔不爱哭,再疼都忍着,气急了会咬人会抓人,像昨天晚上一样。 他捂着江乔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音,江乔就挠了他一后背的红道子。 今早他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惨不忍睹,现在都还在火烧火燎的疼。 *不哭,打不哭,骂也骂不哭。 那就只能………… “钧亦,你觉得呢?”时孝安打断了时钧亦的思路。 时钧亦面不改色地敷衍道:“您决定就好。” 他无所谓带不带时佑熙,时佑熙去了也是白去。 且不说时佑熙去了也不能跟着他学到什么,或者接触上什么人,他没那个能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时钧亦也会把他所有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让他无功而返。 时钧亦想带的是江乔。 一来,江乔在看那本《金枝》的时候,曾提到过,他没怎么出过门,有机会很想出去走走看看。 二来,出门在外鸾只凤单,长夜漫漫实在难耐,总要有人暖床,白天才好打起精神来工作。 他得想个办法。 第100章 清理路障 糊弄走了时孝安和苏敏,时钧亦刚坐下来,就听陈省哀诉道:“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今早老爷和夫人来,我进去找你,床上就只有一条被子。” “您能想象我看见那条被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陈省当时是想死的,他昨晚困得眼皮子拼命打架,恨不得试试头悬梁锥刺股到底好使不好使。 就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时钧亦出了点问题,又扣工资又扣命。 结果时钧亦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其实陈省昨晚的困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时钧亦给了他一杯加料的奶,想趁他睡着再溜走。 但也不知道是料没加足,还是陈省意志力太坚定,他愣是摇摇晃晃怎么都不肯闭眼。 只中途去了两趟洗手间,又是洗脸又是洗头,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时钧亦只能趁着陈省第二次去洗手间的空档,迅速偷偷从比电梯口更近的安全通道溜了出去。 时钧亦理亏,但他理不直气却壮,面不改色道:“那我下次把被子叠起来再走。” 陈省:“…………………” 这他妈是被子的事儿吗? 时钧亦问他:“你怎么跟老爷子说的?” 说到这儿,陈省就不得不说自己今天运气简直爆棚了。 他说:“我说您公司食堂和家里的早餐都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又不知道吃什么,就自己去楼下了。” 结果时钧亦回来的时候,手里刚好提了份儿时家从来没做过的早餐。 时钧亦拍拍他的肩,把另一份豪华煎饼果子和豆浆递给他:“不错,赏你了。” 陈省觉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应该得到的回报不止这一份儿煎饼果子。 他正想趁机讨价还价,就见时钧亦收起了笑容,问他:“陈省,我昨天出去了吗?” 陈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又说错了。 他吞了口口水,努力找补:“没,没有啊,我没看见,我只看见您昨晚进了休息室,就再没出来过。” “今,今早才出来。” 时钧亦点了点头,笑得随和:“快吃吧,辛苦了,一会儿换了班回去好好睡一觉。” 陈省看着他的笑,头皮发麻,心惊胆战道:“好,好的少爷。” 第91章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蹲在门口吃起了早餐。 对昨晚的事,陈省有点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以时钧亦和江乔那股子腻歪劲儿,应该没这么容易分手。 搞不好,时钧亦就是去偷偷见江乔了。 一阵子不见,也不知道江乔最近怎么样了。 江乔很好。 尤其是昨晚见过时钧亦之后,被伺候得心神荡漾,通体舒畅。 一觉睡到快中午,睁眼就是娇艳芬芳的玫瑰和满地可爱的小纸团。 但有一点江乔不太满意,他忘了把时钧亦身上那条苦茶也扒下来,留着自己偷偷换着穿。 毕竟他们现在见一次面不容易,下一次时钧亦再来找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以时老爷子的手段,想要监听到两方的通讯应该都不算难事。 时钧亦不是不能防止被监听,但如果他那样做了,岂不是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想到这儿,江乔又暗暗把时孝安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个遍。 至于时钧亦,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 下午的时候,江乔终于有心情把从时家拿回来的行李整理了一番。 将那两瓶啤酒,几盒巧克力放进柜子锁了起来。 那把格洛克在离开时家的时候,还给了哑巴阿姨。 江乔身上现在只有一把短刀。 时钧亦将苏敏手下那两位高层的资料和地址告诉了江乔。 江乔要去为时钧亦清理路障。 但这次他没有沈归荑在身后发纵指示,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 靠一把短刀。 江乔想了想,推开卧室门,站在走廊边的扶手旁,低头问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江振海。 “爸,咱家有狙吗?” 江振海瞥了江乔一眼:“好好说话,大老爷们儿家,ju什么ju,没有,家里只有鸡和鸭。” 江乔翻了个白眼:“我看也是,我是鸡,你是鸭。” 江振海没明白:“什么意思?” “鸡同鸭讲啊爹!我说的是狙击的狙,不是ju八戒的ju,我谢谢您啊。”江乔喊道。 江振海这才反应过来:“要那玩意儿干嘛?” “杀个人。”江乔说。 “杀个啥?”江振没听清。 “人。”江乔强调。 江振海脱了脚上的拖鞋就往楼上扔去:“兔崽子!正事不干!还狙?你看你老子我像不像狙?!” 江乔跟江振海说不清,江振海本就因为他这次辞职回家的事,对时钧亦心有不满。 若他再直言自己要为了要和时钧亦在一起,而尽早为时钧亦把路铺平去杀人,江振海怕是会彻底把时钧亦列为儿媳妇人选的黑名单。 于是他去了拳场。 找到拳场的二把手,也是江振海最好的兄弟,给了他一支烟。 “老黑叔叔,跟你商量点事儿。” 老黑叼着烟:“没有枪。” 他早就接到江振海的电话了,不能借枪给江乔。 江乔脸一拉,早知道就不说实话了。 不借就不借,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走点儿偏门的路子就是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乔开始了对其中一位任务目标的密切跟踪。 此人名彭伥,手握时家百分之四的股份,无子无女,年轻的时候算是时孝安的得力干将。 为表忠心,曾签过一纸合约,待他死后,他手中股份将自动归还于时家现任掌权人。 彭伥不烟不酒不赌博,保镖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除了公司和自己家,他每隔一天,都会去同一家会所。 而这家会所,就是江乔眼下唯一的突破点。 “刘哥,你知道fis会所吗?”江乔逮住拳场里传说中玩儿得最花的拳手问。 刘哥赢了场比赛,刚下场,心情不错,灌了口水,擦了擦汗道: “fis,自由至上么,滨海最变态的私人会所之一,听说他们的宗旨就是,满足你所有不为人知的xp。” 江乔想了想:“私人会所,咱们能进去吗?” 刘哥调笑道:“怎么?咱们小少爷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xp想去满足满足?” 江乔嘿嘿一乐:“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说说,要是能去,我请咱们兄弟找找乐子去。” 刘哥拍了拍江乔的肩膀:“就冲你这句话,哥给你想办法!” 第101章 及时行乐 江家的拳场不像江乔上辈子待的拳场那样暗无天日,江振海在道上为人义气,名声很好。 这里的拳手基本都是自愿来的,为了赚钱签了合同,合同到期后就可以来去自由。 但许多人习惯了在这里讨生活,江家对他们又不错,便逐渐有了归属感,一呆就是许多年。 在这里打拳的,认识几个富贵名流不足为奇,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哥结下的人脉里,不少都跟他一样,爱好可以不负责任的脱裤子行为。 他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直接甩了张fis的会员卡到江乔面前,坏笑道:“什么时候走?” 江乔拿起那张精致的黑金卡片,眨眨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当晚,江乔以自己亲自坐镇拳场,想让江振海和老黑叔早点回去休息为由,将二老提前打发回了家。 一小时后,他赶走了今晚场内所有来客,关了拳场大门,带着二三十号弟兄们,乌泱泱地赶往了fis会所。 来这种会所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但低调,出门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少有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小癖好。 会所经理头一次看见有人同时请这么多人来他们这儿消费的。 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但江乔掏出的那张会员卡,确实是他们这里的没错。 他看着大厅里一群人高马大,肌肉健硕,凶神恶煞的大哥,试探着问:“您好,您是来?” 江乔直言:“满足xp的。” 会所经理大概也不常见这样说话如此直白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江乔提醒他:“你们这里的宗旨,还记得吗?” 会所经理啊了一声:“是啊,是啊。” 江乔点头:“来,满足我们。” 会所经理惊愕:“你们一起?!” 江乔不知道这人这么蠢是怎么坐到经理的位置上的,他摆摆手不耐道:“分别。” fis的选人机制是先看照片和视频,确定以后将再将本人送到单独的房间去。 于是这群拳场的大老粗们,就跟上街买菜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了起来。 还有两人因为同时看上了同一位姑娘,差点儿当场干起架来。 江乔心不在焉地翻遍了平板里的照片和视频,跟那经理道:“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啊,这样吧,我说几个条件,你给我筛选,咱们随机来。” 经理自然满口应是。 江乔说:“上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十点以后,十二点以前出过台的,拿出来给我看看。” fis客户信息保密,但上周这几天出过台的也很多,算不得泄密,经理为了赚业绩,将符合江乔条件的人筛选了出来。 第92章 一共有八位。 江乔又提:“有没有专门伺候那种,上了点儿年纪,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 经理觉得江乔这个问题像是意有所指,谨慎道:“您这是……” 江乔一本正经道:“你们自己的宗旨,我就想要个这样的。” 经理有些为难:“您这条件提的,有点儿违规了,原则上是不行的。容易暴露其他客人隐私,我不好做啊。” 众所周知。 理论上可以=不行。 原则上不行=可以。 江乔勾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抓着那经理的手腕把钱放进他手里:“不瞒你说,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让我高兴了,我也让你高兴高兴。” 经理摸着手里那厚厚一沓钞票,小声道:“那您别声张。” 江乔点头:“放心吧。” 经理为江乔筛选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长相都出色。 江乔看了看:“行,都要了。” 他扔下自己拳场的兄弟们,率先去按流程洗了澡,才进了房间。 房间里三人站在偌大的水床边,纷纷看向江乔。 江乔绕过他们,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道:“聊聊天儿吧,宝贝儿们。”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 江乔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聊聊你们各自的常客吧,不用指名道姓,只说说他们多久来一次,一次多长时间,你们都玩儿些什么。” “我爱听这些,讲得好了,有赏。” 他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女孩儿,温柔道:“女士优先。” 江乔之所以笃定自己能以这种方式找到人,是因为他发现彭伥有强迫症。 他每天早上会让司机把车停在同一个车位上,固定左脚迈进公司大门,不吃员工餐厅,每天会去同一家饭店点餐,吃完饭雷打不动在楼下的咖啡厅买一杯咖啡。 然后每隔一天,会准时来同一家会所,到点准时离开,雷打不动,一直如此。 这就表示,他来找人,也很有可能会长期只找一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分钟后,江乔从这三人的话里,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彭伥每次来找的,是个男孩儿,叫怀宴。 跟江乔年纪相仿,比江乔略矮一些,身材不错,肌肉线条很漂亮,但要更白一些。 怀宴说,他有个常客,在滨海算是个大人物,连续找了他三年。 一成不变的喜欢他戴狗头止咬器的头套。 喜欢他穿各类女性角色的裙子。 喜欢被绑起来,当狗一样戴着向券*。 如果不出意外,怀宴说得就该是彭伥没错了。 江乔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按理说,作为男德标兵,他应该现在就走。 但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肯定会引人怀疑。 更何况他钱都花了。 于是他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为自己点播了一场真人秀。 这种只看不演癖好的客人不少,没人会怀疑他。 之后,江乔又以找自己兄弟们的名义,将这会所来来回回转了个遍,摸清了建筑构造以及各种状况下合适的逃跑路线。 结果第二天回家以后,因为他干这事儿刷的是江振海的亲密付,差点儿被江振海一手杖怼掉了门牙。 江乔围着会所所在的大楼附近研究了两天。 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楼后是穿城而过即将汇入大海的淮鹭江。 怀宴提到的房间号,正是靠江那一边的第七层。 但无论哪一边,他都要策划好逃离方案。 第102章 单独行动 江乔是在三天后的晚上开始行动的。 他站在会所大楼的天台上,看着彭伥的车停在会所门口,带着四个保镖下了车。 掐好时间来到楼后,放下攀岩索,戴好手套,将自己顺着大楼垂直的外立面,送到了之前听怀宴提到过的彭伥的专属房间的窗外。 他扒住窗台沿上方,用短刀撬开了窗缝里的锁,轻轻推开窗,解开腰间绳索,跳了进去。 怀宴此时已经在房间里了,看样子正准备换装备。 江乔手脚很轻,在他听见动静回头之前,便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过去,塞进了装着各种奇怪衣服的衣柜里。 然后代替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戴上了头套,穿上了他正准备穿的那条nvpu短裙。 但江乔没刮腿毛,穿上短裙以后,显得很诡异。 他暗道失算,仔细想了想,又从那衣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条崭新的,只到大腿,带袜夹的siwa。 研究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戴好了装备,他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摆了个踮起一只脚,提裙子的娇俏姿势,拍照留了念,打算什么时候拿给时钧亦看看。 好好辣辣他的眼睛。 他刚把手机收起来,房间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彭伥将保镖留在门口,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江乔为了不暴露身高,当即便躺在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从头套里看着彭伥,拍了拍床,示意他坐上来。 他没说话,怀宴说了,彭伥不喜欢听他说话,只喜欢挨*。 彭伥刚洗完澡,穿的是浴袍,坐下后,就准备解衣服。 江乔握着他的手腕,没让他脱,反手给他戴上了守靠。 然后不等彭伥有所反应,又为他戴上了向券,拎着锁链,用力向后一提。 彭伥整个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床上,不仅不反抗,甚至还享受的闭上了眼。 正如怀宴所说,他就爱这一套。 江乔用戴着黑色薄橡胶手套的手抚上彭伥的脸,再慢慢捂住他的口鼻。 坐在他后背上亲手帮他扯下那件浴袍,彭伥很瘦,背上的骨骼透过皮肉,有明显的凸起。 江乔用另一只手顺着彭伥的后背,由轻到重,在彭伥肌肉状态逐渐放松之后,狠狠扭断了彭伥的脊椎。 神经外层被撕断,彭伥当即瘫痪。 江乔抽出自己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彭伥的喉。 他收起短刀,从床上下来,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打成包,就准备从来时的路回去。 但当他走到窗口后,却发现,他的攀岩索不见了。 “艹!” 江乔没忍住骂出了口。 谁他娘的这么缺德,这不是要人命吗?! 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大脑飞速运转,以最快的速度,策划好了plan b。 他目测了一下楼下江水和自己所在的角度,将手机关机,装进提前准备好的防水袋里,塞进紧绷的上衣胸口。 然后将自己的衣物顺着窗口抛进了淮鹭江。 在屋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打开了房间门,无视了门口的四个保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那四个保镖看见穿着诡异的江乔,一开始并没当回事。 他们在彭伥身边跟随多年,对彭伥见不得人的乐趣多少有些了解。 只当是怀宴中途出来去拿什么东西。 江乔路过他们之后,便开始不着痕迹地加快了步伐。 第93章 可惜还不等他走出多远,彭伥的保镖之一就发现了端倪。 他一把推开了房间门,看见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床单,以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彭伥,心中一凛。 在去探查彭伥状况的同时,回头对着自己的同伴喊道:“他不是怀宴!追!” 江乔闻言,飞快跑了几步,心里测算着距离,一脚踢开了左侧一间紧闭的房门。 无视了房内正在翻云覆雨的男男女女,拎起板凳杂碎了窗户,在那三个保镖追上他之前,爬上窗台纵身一跃,跳进了淮鹭江。 巨大的冲击让江乔在落水后直直下潜了好长一段距离,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和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江乔一把扯掉头上的头套,在剧烈的心跳声中飞快向上游去,在肺里的氧气彻底告罄之前,浮上了水面。 此时夜已深,滨海的治安成谜,沿江一带因为地理位置更便于杀人抛尸,因此一到夜里人向来很少。 江乔没有直接上岸,他顺着江水向江家的方向游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爬上岸,躺在江边缓了口气,对着天上的星星大喊了一声。 真她妈过瘾。 难怪时家一定要要求保镖会水。 他之前因为要完成水下解脱的考核,没少挨教官的训。 当时一次次呛水的时候有多操蛋,现在就有多爽快。 人果然还是能多学一样本事,就一定要多学一样本事的。 江乔缓和了自己兴奋的心情,站起身拧干身上的水,从怀里掏出手机,扔掉防水袋,撕掉那个女仆上衣的大领子,用短刀在合适的位置开了两个洞。 像口罩一样戴在脸上。 然后从街边扫了辆自行车,一路悠哉悠哉地骑回了家。 家里客厅的灯是灭的,江乔看见江振海的卧室里,隔着窗帘透出些隐秘的灯光,知道他已经歇下了。 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 他刚走进客厅,回手把门关住。 客厅的灯便“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江乔暗道不妙,妈的,老头子还学会虚晃一招迷惑他了。 他头都没回,直接拉开大门就要跑。 被江振海提着湿漉漉的衣服领子揪了回来。 他看着江乔这一身装扮,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的毛病?姓时的教的?”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江乔叹气,没想到时钧亦的眼睛还没辣到,居然先伤害到了江振海。 他被提住命运的后脖颈,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之好低头含糊道:“这只是个意外,我不是边台,真的。” 第103章 我很害怕 是不是边台这个事儿江振海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指着江乔腿上的丝袜,痛心疾首道:“你就不能回家偷偷穿?非得穿到马路上去?” 江乔扯掉脸上的自制口罩:“这也不是我想穿的,你不给我枪,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江振海震惊:“没有枪杀人,就恶心死别人?” 江乔不愿意了,故意一拍自己的大腿:“哪里恶心了?是我腿不够长,还是辟谷不够翘?” 江振海松开拽着江乔衣领的手,挥起手杖,打算直接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混球。 江乔趁机挣脱,一步跨四五个台阶,飞快往楼上跑去。 他一进卧室,立刻反锁了门,脱掉身上湿冷的衣服,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兰地,放在浴缸边的玻璃台上,放水泡澡。 热水漫过四肢百骸,江乔发出一声舒服地喟叹,他喝了口白兰地,打开人工智能小音箱,听起了深夜广播。 江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在广播只剩下温柔舒缓的轻音乐时,感觉到有人将他从逐渐温凉的水里抱了出来。 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江乔眼都没睁,直接抬手环住了来人的脖子。 “哥哥总算想起我来了?”他把脸靠在时钧亦的胸口上迷迷糊糊问。 时钧亦腾出一只手,将毛巾架上的浴巾拽下来,把人抱到床上,替他擦干身上的水,再盖好被子。 “想我了吗?”他吻着江乔被热水泡得起了褶皱的指尖问道。 江乔啧了一声:“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 时钧亦脱了衣服钻进江乔的被窝,将他抱在怀里:“彭伥死了。” 江乔嗯了一声:“我知道。” 时钧亦夜里忙完了工作,刚刚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就收到了彭伥被杀的消息。 他第一时间想到江乔,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在得知凶手并未落网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当他听完了彭伥的死亡地点和方式,以及凶手的逃脱路线之后,心里又狠狠揪了一把。 这觉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今晚在办公室门口值夜勤的是克里斯,时钧亦煮好了奶咖,把上次给陈省放的那种药,加了一倍剂量放进去,端给了克里斯。 克里斯受宠若惊,想都没想,吨吨吨就喝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时钧亦听着走廊外响起震天的呼噜声,才偷偷出了门。 “江乔,你胆子太大了。” “那么高的楼,那么深的水,你怎么敢跳?” 时钧亦咬着江乔的后颈,有些生气道。 江乔没了瞌睡,缩了缩脖子,转过身来将时钧亦的脑袋抱在怀里给他顺毛。 “我一开始是用了攀岩索的,但是等我解决了彭伥,才发现不知道是哪个操蛋玩意儿把老子的攀岩索收起来了。“江乔想起这事儿就来气。 他身上连把趁手的枪都没有,要不是他脑子灵光,身手矫健,胆子又大,怕是今晚就要折在外面了。 时钧亦想想就觉得后怕,他问江乔:“你害怕了吗?” 江乔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怎么害怕,很刺激。” 时钧亦冷笑一声:“刺激?” “江乔,如果你再敢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你哪儿都别想去。” 他坐起来,抓着江乔的手腕翻身压在他腰上,江乔不是喜欢找刺激吗,他今天就要让江乔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刺激。 两人半个月没见面,时钧亦又有意要给江乔个教训,他用江乔放在枕边的衬衫捆住了他的双手。 然后打了他。 这是江乔头一次在这种时候挨了打。 “江乔,知道错了吗?”时钧亦问。 江乔呜咽了一声,不肯认错:“我心里有数。” 时钧亦便又给了他一巴掌:“可我很害怕。” 江乔背对着时钧亦,不吭声。 时钧亦见他不肯服软,停了下来,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 “有的事固然重要,但即便是再重要的事,在我这里都比不过你。” “你想怎么发疯都可以,但你一定要活着,不然………”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就见江乔状态不对。 时钧亦挑眉,眼疾手快地阻止了江乔。 “小狗,你不乖,我话还没说完。” 江乔额头青筋凸起,咬牙道:“哥哥,松手。” 时钧亦见他眼眶开始发红,嘴角便扬了上去,恶劣地笑出了声。 第94章 很好。 江乔要哭了。 时钧亦终于随了愿,差点折腾得江乔上不来气。 在江乔连续求饶说自己知道错了之后,才勉强收了手。 江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无论是他之前杀了马文被沈归荑救下的时候,又或是他杀了彭伥跃下高楼跳江的时候。 都没能带给他像此时此刻这般劫后余生的感觉。 江乔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 那一定是因为时钧亦不想让他活了。 但时钧亦其实是克制了的。 他顾虑着江乔今晚刚刚死里逃生,到底还是心疼他,没再继续。 而且良宵苦短,他还有账没跟江乔算完。 “所以,你是怎么杀了彭伥的。” 江乔没吭声。 时钧亦摸着他的小肚子,听到: 【不能说,他刚才就想让我死,我要现在说了,就真她妈玩儿完了。】 时钧亦眼皮开始跳,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没表现出来。 循循善诱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除非你上了彭伥的床。” 时钧亦觉得应该不可能,江乔总不会为了杀人,不择手段到那个地步吧。 但江乔已经没吭声,手指还微不可察地轻轻抖动了一下。 【操,这他妈让老子怎么说?】 时钧亦脸色一僵,刚刚还能勉强保持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翻身坐起来,一把掐住江乔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说话,江乔。” 第104章 你玩儿我 江乔艰难地咳嗽了一声,捏着他的手腕,发脾气道:“你就不能信任我一点?” 时钧亦骂了声娘,松开手,恶狠狠道:“解释。” 江乔又不说话了。 时钧亦就盯着他,等着他解释。 江乔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时钧亦越等心越凉。 在他耐心告罄的前一秒,江乔才终于开了口:“我是在他床上杀了他,但我什么都没干。” 但这话听到时钧亦的耳朵里,就剩了短短五个字【我在他床上】。 他看着江乔,木然地问:“怎么杀的。” 江乔张了张口,眼下这个情形,无论是说他找了三个人为他表演了一段儿真人秀并套了话,还是说他穿成那个德行假扮了怀宴爬上了彭伥的床,可能都不太合适。 换个角度想,如果时钧亦为了杀人,去那种会所,穿成那样,在任务目标的床上杀了人,他大概也会生气。 时钧亦抚上江乔的脸,忍着杀人的冲动,又问了一遍:“江乔,你怎么杀的彭伥。” 【妈的,玩儿脱了。】 时钧亦闭了闭眼:“你跟他做了?” 江乔一惊,当即否认:“怎么可能!当然没有!” 心里没有其他声音,江乔说的是实话。 时钧亦这才强行把自己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但他脑子还是一片混乱,直接问了一句:“那你他妈玩儿脱了什么?” 江乔看着时钧亦的神情,内心很慌乱。 他甚至没注意到时钧亦问了什么。 只想着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诚才是必杀技。 他现在老实交代,大不了时钧亦吃吃醋收拾他一顿也就过去了。 但他要是再藏着掖着,万一一个不慎让时钧亦自己察觉到点儿什么,那事情才算是搞大发了,到时候他有嘴也是一万个说不清。 江乔好不容易嘴跟上了脑子,连忙将事情经过一股脑倒了出来。 任何细节都没敢落下。 包括自己对着镜子自拍了张照片的事。 他说完,就拿着手机要给时钧亦看照片。 刚刚打开相册,反射弧便追了上来,心中突然一凛。 扭头看向时钧亦:“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时钧亦在等着看江乔的照片,闻言张口便道:“我说你玩儿………” 他闭上嘴。 抬眸跟江乔对视,眨了眨眼。 江乔有些不确定道:“我刚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对吗?” 时钧亦此时心里正在暗骂自己,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故作淡定道:“你说出口了。” 江乔冷笑一声:“你在糊弄我吗?” 时钧亦顾左右而言他:“现在在说你的事情。” 江乔冷漠脸:“我认错,我方式方法有问题,以后会注意,不会有下次。” “另外,我清清白白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现在不会做,以后也不会,现在只爱你,以后也只爱你。” “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说你的。” 时钧亦抿唇,垂着眸:“照片还没看。” “说完再看。”江乔说。 时钧亦哦了一声。 其实他能读心这事儿也不是非瞒江乔不可。 过去没人知道,一是因为他怕被有心人利用。 二是因为他并没有分享欲。 哪怕是时娇,他也觉得没有提起的必要。 但现在既然已经在江乔面前暴露了,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瞒他。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看着江乔道。 江乔沉默了。 半晌后才道:“你他妈在逗我?” 时钧亦对江乔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放在自己手上。 江乔照做。 并在心里骂道:【时钧亦,大傻逼。】 时钧亦面无表情道:“江乔,不要骂人。” 江乔便看着时钧亦,在心里说:【时钧亦,我爱你。】 时钧亦看着江乔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没忍住侧头吻了吻他,回应他:“我也爱你。” 江乔却拉下了脸,推开时钧亦:“让你亲了吗你就亲?” “时钧亦,你可以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把我看透了是吧?” 时钧亦没否认:“对。” 江乔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你玩儿我?” 这时钧亦就不能承认了,他蹙眉:“你出现的太巧了,我总不可能一开始就信任你。” 江乔能理解,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在时钧亦面前演过的戏,就觉得自己白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所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早就已经毁了?” 时钧亦反问:“是打架的时候把脚丫子往我嘴里塞的形象?还是吃完饭对着我打饱嗝的形象?又或者是…………” “闭嘴,哥哥。”江乔打断他。 他脑子里开始迅速回忆自己有没有偷偷想过什么致命的不合时宜的话。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他代替了原主江乔的事,但在和时钧亦的相处中,他貌似没有机会去想过这件事。 而且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过去并没对时钧亦说过什么谎话。 他想,大概他的真诚,也是时钧亦会接受他,并爱上他的原因之一吧。 “那我这么长时间的绿茶,岂不是白装了?”江乔忿忿道。 时钧亦摇头:“并不,我爱死你那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了,真让人着迷。” 第95章 江乔啧了一声:“一时竟分辨不出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了。” 时钧亦勾唇:“我怎么会骂你呢,这是我对你发自肺腑的赞美之词。” 江乔舔了舔唇角,翻身坐到时钧亦腿上:“来,现在亲。” 两人又腻腻歪歪了一阵儿,时钧亦拍拍江乔的大腿,提醒他:“照片。” 江乔有点儿犹豫了:“不看成吗?” 时钧亦呵了一声:“你说呢?” 江乔恶趣味上来,嘿嘿一笑:“你敢当手机壁纸,我就给你看。” 时钧亦有什么不敢的,想都没想道:“成交。” 江乔就打开了手机相册。 时钧亦看着照片上带着止咬器头套,穿着黑白女仆群带着袜夹的江乔,陷入了沉默。 他原本以为这个形象该是很诡异的。 但看着看着,却从诡异中,发现了一丝异样的美感。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彭伥的xp了。 江乔见时钧亦沉默不语,有些得意道:“怎么样?辣不辣?” 谁料时钧亦却扬了扬眉,抬眸看向江乔,问了句:“衣服呢?” 第105章 考虑考虑 江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再一次连着丝袜一起穿上了那套衣服。 要说时钧亦是个人,那衣服都还湿着,他就硬要往江乔身上套。 但要说他不是个人,他还知道担心江乔会着凉,又在浴缸里添了热水,把江乔抱进去。 反正也是湿的,时钧亦也不介意更湿一点。 水花四溅,起起伏伏,天旋地转。 江乔真的知道错了。 他再一次被擦干了水,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条咸鱼,翻身都难。 时钧亦就一直在畜牲和人之间随机切换。 好比此时,他就又跟个人一样,从抽屉里拿了精油出来,给江乔做推拿。 江乔奄奄一息,却也没忘提醒他:“屏保。” 时钧亦:“…………” 他拿过江乔的手机,用江乔的指纹解了锁,用自己的手机将那张照片拍下来,换成了屏保。 他们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却没有互相添加任何社交软件的好友,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保存。 江乔突然有些心酸,他说:“哥哥,要不你跟段小姐结婚吧。” 时钧亦给他按着背,问他:“然后呢?” 江乔又不说话了。 时钧亦可以假装和段栩结婚,然后他们互不干涉各过各的。 但就算如此,江乔只要想到跟时钧亦踏进婚礼殿堂的人不是自己,就觉得心里堵的透不过气来。 时钧亦说:“我是可以和段栩假结婚,糊弄过了两家长辈,等老人百年之后再一拍两散。” “但是江乔,你等得了吗?” 江乔固然等的住时孝安,他也等不了段家。 而且就算时钧亦没说,江乔也能想到,只要结了婚,下一步就是孩子。 让段栩生谁的? 生了韩耀的,名义上给时家养? 那算怎么回事儿? 还有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势力归拢,所谓一步偏,步步偏。 事情只会越来越荒谬。 “最主要的是,我只想跟你结婚。”时钧亦低头吻了吻江乔的后背说。 江乔闷闷道:“我开玩笑的哥哥,我根本做不了那样的让步,只要想到你穿着礼服,旁边站着别人,我就只想发疯。” 时钧亦说:“所以,你要穿着婚纱嫁给我吗?” “你又不怕传出你娶了个人妖这种事的报道了?” 江乔趴在床上,后抬腿去踢时钧亦的辟谷,结果幅度太大,扯到了痛处,狠狠吸了口凉气。 他可记得时钧亦刚绑了他回时家的时候,他说他可以扮女装,以时钧亦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 时钧亦是怎么回复他的。 “算了,我不想明天一大早就被传出携带人妖出席酒会现场的报道。”江乔拖着长音学着时钧亦当初的话。 即便他奄奄一息,欠打的时候依然还是很欠打。 时钧亦被他翻了旧账,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语气淡定道。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就算真的去做变性手术,我也可以把你带出去,介绍给别人。” “怎么样,考虑考虑?” 江乔嗤笑一声:“狗男人,你做我就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一直到外面天色泛起青灰,临近破晓,时钧亦才换上衣服,对江乔道: “三天后我要去一趟冰岛。” 江乔靠在床头蹙了蹙眉:“去多久?” 对方接待,市场考察分析,你来我往谈判,合约签订事宜,事情办得成的话,这些事都是必不可少的。 时钧亦大致算了算:“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 江乔闻言有些烦躁。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不常见面,但两人就在同一座城市,而且江乔对时钧亦的行程很了解。 之前他跟踪彭伥的时候,还可以在对面大楼用望远镜看到正在工作的时钧亦,万一真有什么事,两人怎么都能见得到。 但时钧亦要出差,可就不一样了。 “可你上次去比利时只用了三天。”江乔说。 时钧亦站在他床尾,对着落地镜整理好仪表,边戴手表边道:“比利时那次是早就谈好的,上次只是过去确认合约的事。” 江乔哦了一声。 脑子里突然就想到电影里演的那些大老板们,谈正事之余,总要找点儿其他乐子。 他跟时钧亦天南海北,两人又不方便联系,万一时钧亦逢场作戏干点儿什么,他想知道都难。 他越想越烦,一把拽住时钧亦的领带,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最好不要在外面乱搞,哥哥。” 时钧亦挑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乔抬脚蹬在时钧亦胸口,眯起眼不乐意道:“你怎么比我奶奶还磨叽?抓住点儿错就没完没了?” 时钧亦嗤笑一声,握住他的脚踝:“江乔,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啊。” 江乔拽着他的领带使劲儿蹬他,还试图拿两根脚趾头去掐时钧亦脖子上的皮。 时钧亦刚将自己打理整齐,再闹下去要赶不上回公司的时间了。 他拿江乔没办法,掰着他的腿把他按住:“行了,别闹了,我什么都不会干。” 江乔这才松了腿上的力道,把脚收回被窝:“你发誓。” 时钧亦:“我发誓。” 江乔这才肯松开他的领带,跪坐起来,帮他细细把领带上的褶皱抻平,然后塞进西装外套里。 又在他唇上吻了吻,嘱咐他:“哥哥注意安全,工作顺利,早点回来。” 乖巧的像是要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儿。 仿佛刚才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打打杀杀的是另有其人。 江乔站在窗口,探头出去目送时钧亦离开。 当他看见时钧亦一本正经地骑上了那辆粉色小电驴时,不禁笑出了声。 狗男人,还怪可爱的。 他看着时钧亦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不舍地收回脑袋。 第96章 刚准备好好补一觉,就看见窗边的五斗柜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江乔搓了搓手指,打开盒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把枪柄上带着一个小小凹痕的格洛克。 第106章 我很遗憾 彭伥一死,他手里关于时家集团的股份尽数归还于时孝安名下。 明面上的受益人是时孝安,实则众人心知肚明,以时佑熙的能力,时孝安是疯了要盼着时家倒闭才会留过多股份给他。 最终的受益人只会是时钧亦。 葬礼上,苏敏站在时钧亦旁边,对他说:“彭伥死得很蹊跷。” 时钧亦倒是不赞同:“苏姨此言差矣,坐到他如今的位置,想要他命的人多的很。” “包括你吗?”苏敏问。 时钧亦神情肃穆地为彭伥献了花:“怎么会呢?彭伥是时家的老人了,我跟他既没有私人恩怨,也没有利益纠葛。” “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 彭伥和苏敏的来往很隐秘,还要多亏了赵许的提醒,时钧亦才能查到蛛丝马迹。 眼下他当然要装傻充愣。 时钧亦表现的太过自然,苏敏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在事发当天收到消息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时钧亦。 她连夜调查了时钧亦和时娇手下所有人的动向。 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彭伥出事的时候,这些人通通都有不在场证明,除了陪着时钧亦住在公司的几人外,其他人甚至没出过时家的大门。 之后她又拿着时孝安的权限调了公司的监控,发现时钧亦的人也并未在此期间离开过公司大楼。 但她在查监控的这一过程中,却发现了另外的端倪。 时钧亦那一层楼上的监控,以及大楼出口处的监控,在某两个时间段,被删除了。 虽说这两个时间段,都在彭伥的死亡时间之后,不会是时钧亦守在公司的人动的手。 但苏敏就是隐隐觉得不对。 有调查和删除监控录像权限的人不多,时钧亦是其中之一。 被删的录像又正好是时钧亦办公室所属的十六层。 那就只能说明,监控是时钧亦删的。 苏敏当然不信他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她敢肯定,时钧亦是在隐瞒着什么。 “我听说,你之前谈了个男朋友。”她一副闲聊的派头说道。 时钧亦没否认:“我爸告诉您了。” 苏敏嗐了一声:“他也是为你好,别跟你爸置气,段栩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不比男人好?” 时钧亦笑道:“我还以为这件事苏姨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时钧亦跟段家联姻,得到段家的扶持,对苏敏没有任何好处。 最不想看见他跟段栩结婚的,除了江乔和韩耀,苏敏当属其中之最。 苏敏叹了口气,嗔怪道:“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姨当然是盼着你好的。” “你姐姐姻缘命数就不好,你要再不好,那我跟你爸爸可真是有得愁了。” 时钧亦笑道:“谢谢苏姨关心。” 他看了看时间,在苏敏再次有意无意提起江乔之前,向她告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公司一趟,还有会要开。” 苏敏温柔看着他:“辛苦了。” 时钧亦笑得也和善:“应该的。” ………… 时钧亦因为彭伥的死和即将出差的事忙得食不暇饱。 江乔因为彭伥的死和时钧亦即将出差的事闲得穷极无聊。 “你就不能起来活动活动?”江振海看着靠在沙发上,拧成一道s弯的江乔问。 江乔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又瘫了回去。 还使唤江振海道:“爸,能帮我拿一下那包威化饼干吗?谢谢。” 江振海看着桌面上离江乔只有不足一米远的威化饼干:“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江乔问。 江振海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这儿,大了一圈儿。” 江乔这两天躺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一个人能吃三份菠萝饭,再加一大碗冬阴功汤。 饭后嘴也不闲着,江慈屯在家里的零食都快让他造光了。 但其实只有两天而已,江乔胖也胖不了多少,更何况他前半个月为了盯彭伥的梢,早出晚归还瘦了不少。 江振海也不是真的觉得江乔胖了,他只是单纯的想刺激刺激江乔,让他动弹动弹。 谁家好人一天没事儿干就躺着。 江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儿,我脸小,再大两圈儿也影响不了我的帅气。” 江振海呵了一声:“吃那么多,肉没长多少,都长成皮了吧,厚成这样。” 江乔看着房顶的水晶吊灯,脑子里想的是时钧亦之前给他的,时家集团里另一个苏敏那边高层的资料信息。 此人名卢升,四十出头便坐上了时家执行副总的位置。 手里占股不多,但有实权。 这人的破绽要比彭伥多一些,私底下爱好喝酒,打牌,公司里很多需要应酬的场合都是他出面去做。 宰起来应该会比彭伥容易一些。 江乔原本是想连着动手的,但被时钧亦阻止了。 一是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批人脉,时钧亦还要另外安排人去先交接过来。 二是因为短时间内连续动手,恐怕会让苏敏狗急跳墙。 他只让江乔先放一放,等他从冰岛回来再处理。 “爸,我想吃猪蹄儿。” 江振海“啪”的一声甩开一页报纸:“我看你像猪蹄儿。” 江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脱掉左脚拖鞋,借用地板将脚趾头分成左三右二两拨。 觉得这样才更像猪蹄儿。 江振海无言:“你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吗?” 其实他有点担心江乔的心理问题。 他觉得江乔自打从时家回来以后,行为就总是两极分化。 要么整天整天不在家,要么整天整天不出门。 不是把拳场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就是把家里搞得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前两天居然还穿了那样见不得人的衣服从外面回来。 江乔不吭声,江振海就提议道:“要不你出去旅旅游吧?爸给你出钱。” 他怕说让江乔去看心理医生,会让江乔产生抵触情绪。 倒不如先让他出门散散心,也省着呆在家里祸害人。 江乔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来了精神:“我能去冰岛吗?” 就算不一定能碰到时钧亦,至少他也可以趁机去时钧亦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 江振海无所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只要别在家就好。 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外便有人送来了一封快件。 江乔出门拿到快件,是个信封,收件人写的是江乔的名字,寄件人匿名。 他舔了下唇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他站在门口撕开封口。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机票。 【目的地:冰岛。】 ———————————————— 宝贝们给柚子冲冲榜啊,拜托啦! 第97章 第107章 出发冰岛 江振海有起夜的习惯。 但今晚叫醒他的不是被生物钟,而是屋外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江振海捏了捏眉心,缓了缓神,从床上起来,一开门就看见了一个摸着黑,拖着行李箱在客厅里打转转的人影。 他打开灯,看着江乔,没忍住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江乔停下来:“看什么?” “病。”江振海说。 江乔心情很好,往沙发上一坐,也不跟他顶嘴:“我要去旅行了爸爸。” 原主江乔小的时候,江振海有空是会带他出去的,那时候江乔虽然也会期待,但绝不会兴奋到这个程度。 江振海叹了口气,看了眼墙上时针指向三点钟的挂钟:“你的机票不是上午八点的吗?” 江乔点头:“是啊,还有五个小时我就要走了,我得提前准备好。” “我觉得你六点钟出门就完全来得及。”江振海没骂他。 他觉得江乔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之前一睡不起,现在兴奋狂躁。 很像躁郁症患者发病时的状态。 江乔附和:“是啊,我也觉得六点钟出门刚好。” 信封里除了机票,还有张小纸条,和一张电话卡。 纸条上说了,早上六点会有人过来接他。 江振海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才三点。” 江乔也知道现在才三点:“但我已经睡不着了。” “要不还是去看看病吧?”江振海不得不担心。 江乔没病,他就是单纯的兴奋,像是第一次准备去参加春游的小朋友。 “我不想看病,我想去整形美容医院,做个激光脱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说。 江振海没拿手杖,咬牙切齿地握了握拳:“我建议你脱脱发,你头发太茂密了,把脑子里的营养都吸收光了。” 江乔就烦江振海这点,问什么都不好好说,他偷偷嘀咕:“老不正经的。” 江振海耳朵可不背,直接向江乔扔出了拖鞋。 江乔好不容易熬到五点五十七分,换好鞋,拖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开了过来。 司机将车停在江乔面前,下了车,对江乔点头问好:“是江先生吗?” 这司机不是时钧亦的人,江乔不认识。 江乔蹙眉:“你是?” “谢先生让我来接您。”司机回答。 江乔了然,这是谢寻的人。 他上了车,在滨海早高峰到来之前,出了城区,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机场。 在谢家司机的带领下,过了只走了形式,实际什么都没检的安检。 没出示机票,也没进候机大厅,直接来到了一架比普通民航稍小一圈的飞机附近。 “江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祝您旅途愉快。”谢寻的司机客气道。 江乔向他道了谢,拖着行李登上了飞机。 和他在电影里看的几大排座位的飞机内部构造不同。 这架飞机里有沙发,有茶几,有餐桌,还有床。 还有坐在沙发上,拿着红酒,翘着腿装逼的谢寻。 江乔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谢总好,好久不见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谢寻还记着上次时钧亦和江乔扎了他心的仇,不吃江乔这一套。 他邀请江乔坐下:“你给时钧亦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不惜主动在下个季度让了一分利给我,也要连出这么几天差都要带上个你?” “还甘愿放弃北欧那么多金发碧眼,浪漫又多情的男孩儿,真是想不通。” 江乔啧了一声,毫不见外地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谢总,不是我说你。” “你到现在都只有这么点儿觉悟,难怪林愿哥不要你。” 一说林愿,谢寻脸色就不好看,他摆了摆手:“别提林愿。” 江乔看他这态度,就觉得事情肯定有变化。 他八卦道:“你找到他了?” 谢寻喝了口酒,没吭声。 江乔看他这德行就明白了:“林愿哥不会是已经另寻新欢了吧?” 谢寻瞪了江乔一眼:“我说了,别提林愿。” 江乔撇撇嘴:“你好凶啊,难怪没人爱。” “时钧亦不凶?”谢寻反问。 他印象中的时钧亦可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江乔唇角上扬:“那得看在哪儿了。” “要说平时,他还真不凶,又温柔又体贴,不过要说在床………” “闭嘴。”谢寻打断江乔,他可不想听江乔在这儿开黄腔,腻腻歪歪得惹人烦。 江乔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是跑了老婆的人,暴躁点也情有可原。 从滨海到冰岛的航程要将近二十个小时。 江乔昨天兴奋的一晚上没睡,这会儿飞机已经起航,他的瞌睡劲儿才算是上来了。 谢寻不愿意听他说话,他也没心情看谢寻装逼扮抑郁,他脱了外套躺上了那张大床,帘子一拉,盖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谢寻说了,时钧亦麻烦他送自己去冰岛,是主动让利给谢寻了的,具体是多少江乔心里没数,但肯定少不了。 那这张床,就是他应得的。 江乔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谢寻在沙发上躺的腰酸腿疼。 早知道就该放张按摩椅。 但谁又能想得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江乔这种人呢。 第108章 丢你的人 时家的飞机,和谢家在同一天起航。 但因航线申请的问题,时钧亦要比他们早出发两个小时。 比起谢家飞机上的冷清,时家这边显然要热闹很多。 时钧亦不仅随了苏敏的和时孝安的意,带了时佑熙,他还带了时娇和沈归荑。 克里斯,赵许和另外一个时佑熙带来的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电影。 时钧亦和时娇,沈归荑,还有陈省四人坐在一起打麻将。 只有时佑熙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妈的,不玩儿了。”沈归荑在连输了三把之后撂挑子不干了。 时娇看了正在看电影的三个保镖一眼:“三缺一,谁顶上?” 克里斯不会打麻将。 赵许看电影看的入迷。 剩下那个不敢跟时钧亦和时娇一起玩儿。 时佑熙手痒好久了,刚想自告奋勇的毛遂自荐,时钧亦便站了起来:“没人就算了,我还有事。” 时佑熙刚张开的口就又闭了起来。 时钧亦走到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在断网状态下,打开了某视频播放器。 沈归荑无聊地趴在桌面上,观察着机舱内每一个人的状态。 每个人都很正常,只有时钧亦很诡异。 整体来说是严肃的。 但时而会蹙眉,时而又会不着痕迹地偷偷微笑。 有点像上课时候偷看小说,想笑又不敢笑,不敢笑又憋得难受,所以掐着大腿故作严肃的那种状态。 她怀疑时钧亦在鬼鬼祟祟地偷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于是她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然后钻到桌子下,在时娇的凝视下,偷偷匍匐到时钧亦的单人沙发后。 第98章 再悄悄半跪起来,从靠背上探出半个头,看向时钧亦的电脑页面。 电脑上正在播放视频。 看角度,是一段监控。 地点是时家的训练场,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沈归荑好久不见的江乔。 此时那段视频正好演到时钧亦一只手半搂着江乔的腰,一只手附在江乔手上,教他射击的那一段儿。 虽然有贴贴,但是两人神情都很正经,而且穿戴整齐。 沈归荑大失所望。 “就这?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是在看动作片吗?”她突然出声道。 时钧亦早在沈归荑趴在地毯上向他蠕动的时候就发现她了。 闻言头都没回地道:“我有他在格斗场上的视频。” 沈归荑翻了个白眼:“那种动作片有什么好看的?来点儿其他的,姐有点儿小钱,可以付费。” 时钧亦这才反应过来沈归荑说的是什么。 他陷入了沉思。 他跟江乔做过那么多次,居然没想起来这一茬。 真是败笔。 这次在冰岛,可以试一试。 等回了滨海,该让小王去买点专业的设备了。 这样以后万一两人出个差,有两地分别的时候,还可以聊以慰藉。 还有江乔上次穿那个裙子,说心里话,其实跟好不好看扯不上一点儿关系,而且怎么看都不像女人。 但就是因为不像,才格外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回去以后还可以再研究研究有没有其他类型的……… 沈归荑不知道自己短短一句话,会让时钧亦想到这么多不能见人的事。 她提出了上次跟江乔提到过的诉求。 “我最近在自学导演,我觉得我很有天赋,如果你们愿意当我的演员的话,我保证会把你们拍的很完美。” “每一个角度。” 沈归荑的算盘珠子蹦了时钧满脸。 他冷笑一声:“别打他的主意,省着我挖了你的眼睛,时娇又要跟我算账。” 沈归荑站起来:“小气。” 他戳了戳时钧亦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俩真分手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他提的。” 沈归荑嘴一撇:“再没见过面?” 时钧亦面不改色道:“对。” 沈归荑眯起一只眼盯着时钧亦的衣领,用气声道:“别他娘放屁了,老娘都看见他的牙印儿了,注意点儿,别让别人看见。” 时钧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才意识到沈归荑在炸他。 江乔前两天是咬了他,但牙印儿在肩膀上,除非沈归荑能透视,否则怎么也不可能看得见。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沈归荑拍了拍时钧亦的肩膀:“要帮忙就说。” 时钧亦没在沈归荑面前否认,他这次带时娇和沈归荑来的目的之一,本就是想好了要让她们替他和江乔打掩护。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会为了利益,软肋,或是其他方方面面而背叛他。 除了江乔,时娇和沈归荑。 时钧亦和沈归荑在这边偷偷摸摸,嘀嘀咕咕。 时佑熙无聊透顶,他不敢跟时钧亦说话,对时娇这个姐姐倒没什么惧意。 因为苏敏的缘故,他跟时钧亦和时娇都甚少接触,所以没有了解,只觉得这个姐姐一直是一副娴静优雅的大家闺秀模样。 “姐,问你个事儿。”他有些恶劣地笑着道。 时娇将思绪从窗外的云层里拉回来,看着时佑熙那张招人讨厌的脸,耐心十足,笑容温和地问:“什么?” “你那三个前夫,都是怎么死的?是你杀的吗?”时佑熙好奇这事儿很久了。 他问苏敏,苏敏只说小孩子别操不该操的心。 时娇一手托着腮:“佑熙,你今年有二十了吗?” 时佑熙摇头:“刚十九。” 时娇温柔地问:“你想活过二十吗?” 时佑熙一愣:“什么意思?” 时娇无奈又怜悯道:“如果你实在好奇,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去见我的前夫,让你亲自去问问他们。” 说完她见时佑熙目光有些呆滞,又贴心的问了句:“听明白了吗?佑熙。” 时佑熙看着时娇和时钧亦有几分相似的脸,听着她说话时温柔的语调,背后却突然竖起了寒毛。 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时娇便也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去对着窗外的云层继续发呆。 ………… 二十个小时的航程,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江乔一路吃吃喝喝睡睡,再没事张口闭口刺激刺激谢寻,时间很快便打发了过去。 但他出发前因太过兴奋而忘了一件事,滨海的天气和冰岛的天气可谓是两个极端。 他从未见过冬天,对此也没有概念。 当他看见谢寻以及谢寻的保镖在飞机落地后都换上了棉衣之后,才想起自己连件能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他出发时只穿了一件t恤,一件外套,一下飞机,便被雷克雅未克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吹了个透心凉。 谢寻刚想看江乔笑话,就见江乔把他的行李交到了自己手里,转身又回到了飞机上。 并在五分钟后,裹着谢寻放在飞机上的那床棉被,重新从飞机上下来。 谢寻无语过后,不得不问:“你都不会觉得丢人吗?” 江乔摇摇头,他甚至觉得谢寻这深蓝色的被罩太过平平无奇。 “人生地不熟的,没人认识我。” “但我万一感冒了,很有可能会传染给我哥哥,他是来办正事的,感冒会耽误很多事。” 谢寻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烦躁道:“接机的和酒店的人都认识我!” 江乔更无所谓了:“那正好丢你的人。” 第109章 看不起我 谢寻这趟是专程来送江乔的,因为明天就要返程,他甚至没带多余的棉衣。 这就导致他只能在趁着江乔还没有吸引到大批人注意力的时候,赶紧先把他塞上车。 幸亏接机的车是辆十一座的商务,不然光江乔的棉被就要占两个座位,他怕是会更闹心。 谢寻特意打发了自己身边一个保镖,在进入市区之后专程去给江乔买了套厚衣服,然后赶在进酒店之前,扒掉了他的棉被,好让他不要丢自己的脸。 在进酒店房间之前,谢寻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新手机,递给江乔。 江乔接过手机,眯着眼对谢寻露出自己迷人的小梨涡:“谢谢谢总。” 谢寻面无表情:“你听起来好像结巴。” 江乔重新说:“谢谢你,谢寻哥哥。” 谢寻被江乔一声哥哥喊的一阵恶寒,摆摆手说正事:“我明天要先回去,你们什么时候返程,再提前联系我。” “我哥哥,也住这里吗?”江乔问他。 谢寻翻了个白眼:“不然我把你带到这里干什么?跟我睡?” 江乔勾唇:“我不敢,我可不想打阻断剂。” 谢寻牙痒,抬手“咣”的一声将江乔关进了门里。 江乔啧了一声,撇撇嘴,觉得谢寻这人就是听不得实话。 第99章 酒店里很暖和,他脱掉棉衣挂在衣柜里,从自己外套带拉链的口袋里取出那个装着机票和电话卡的信封。 他把电话卡拿出来装好,想给时钧亦打电话,又怕不方便,便只发了条信息。 时钧亦此刻确实不方便,他正在应酬。 原本他们刚到,是该先休息的,无奈时孝安那位老朋友的儿子马赛兰实在热情。 亲自接待了时钧亦一行人,将他们送到酒店安顿好不说,又安排了饭局,非要在第一时间尽一尽地主之谊。 盛情难却,时钧亦只好应邀。 这次出差,因为小王还有大批工作需要处理没有跟来,所以陈省便临时充当了助理的身份。 他感觉到自己手里时钧亦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 看见了一条短信息提示。 以及短信息提示背后,那张一个男人戴着止咬器面具,穿着女仆装,丝袜的自拍照屏保。 陈省按灭了时钧亦的手机屏幕,揉了揉眼睛。 然后又把屏幕点开。 仔细看了看。 “………………” 虽然没露脸,但是这种看一眼就让人脑海里到处都浮现出马赛克的感觉,让陈省非常熟悉。 但他没有证据。 他在时钧亦和马赛兰交谈的空档,把手机拿给了时钧亦:“少爷,有消息。” 时钧亦接过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自己的屏保,又看了看陈省。 “谁的消息?” 陈省最近成长了很多。 他说:“不知道,我没看。” “那你怎么知道有消息?”时钧亦问。 陈省低着头说:“它振动了。” 时钧亦问:“振动之后屏幕亮了吗?” 陈省铿锵有力道:“不知道,少爷,我没看见!” 时钧亦挥挥手让他退下去。 这才换了语言,笑着对马赛兰说:“抱歉,家里有重要的消息。” 马赛兰表示理解,转身去向时娇打招呼,给时钧亦留出足够的空间。 时钧亦打开短信,只有一条消息。 【?】 他便知道江乔是已经顺利抵达了。 回复了一条:【?】 江乔收到回复,嘿嘿一乐,没说多的话,只发了房间号过去。 很快,时钧亦回复:【。】 江乔将手机扔到床上,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这里和滨海不同,没有那么多高耸入云密密麻麻的建筑。 也没有川流不息接踵而至的车辆和行人。 这里位处北极圈,四周被雪山环绕,天空湛蓝清澈。 站在江乔的角度,能看见的最高大的建筑,就是哈尔格林姆教堂。 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他在窗边站了好久,直到听见敲门声响起,才回过神来,小跑着去开门。 时钧亦一进门便捏着江乔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吻。 他反手将门锁住,刚要伸手去抱江乔,却被江乔抬起胳膊挡住。 “谁让你来的?我可没叫特殊服务。”江乔笑眯眯地看着时钧亦。 时钧亦勾唇:“是吗,可是有人发了房间号给我。” “我以为那是送餐电话。”江乔笑道。 时钧亦点头,一把将江乔横抱起来扔到床上,脱了外套,扯下领带:“我确实是来给你送餐的。” 现在还没过中午,时钧亦送的就算是早餐。 欧洲人的早餐总是逃不过面包和牛奶。 时钧亦给江乔带的是一种法棍面包,味道鲜美,份量十足,吃完再来杯热腾腾的鲜奶,这才满足了江乔的胃口。 江乔横躺在床上,脸埋在时钧亦的腹肌里,手还垫在他辟谷下面:“你就这么抛下他们,一个人先回来了?” 时钧亦靠在床头搂着江乔的脖子,撸他的脑袋:“有时娇在。” 江乔乐了:“你是特意把她叫来给你当苦力的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不然我就要把所有精力放在公司的事上,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啧,那我正好可以去体验体验雷克雅未克的风土人情,跟这里金发碧眼,热情浪漫的帅哥们打打交道。”江乔又开始口嗨。 时钧亦捏住他的鼻子:“那你首先要能跟他们正常沟通。” 冰岛人讲的是冰岛语,大多数也都可以讲英语。 但江乔不行。 江乔从时钧亦怀里坐起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第110章 又跟丢了 时钧亦冤枉:“我没有。”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真没有半点儿看不起江乔的意思。 “别说你只是不会说英语而已,你就算哪天嘴贱被人毒哑了,话都不能说了,也不影响我爱你。”他对江乔说。 “操。” 江乔扑倒时钧亦,随手从枕头旁边拿起一团浅灰色布料,就往时钧亦嘴里塞。 时钧亦边挡边躲,闭着嘴不肯让江乔得逞。 “你现在嫌弃老子没文化了?刚才睡老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江乔凶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时钧亦真没那个意思,而且江乔这辈子的身份也算是个还没毕业的名校大学生。 无论如何也和【没文化】三个字沾不上边。 他不知道江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敏感。 “你讲讲道理吧江乔,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时钧亦真的很冤枉。 江乔火更大了:“你他妈还要跟我讲道理?!” 于是。 在他们来到美丽的雷克雅未克的第一天。 在刚刚分享完美味的早餐之后。 两人再一次,打了起来。 时钧亦推着江乔张着大嘴的脸,防止他咬自己。 江乔被他推的低不下头去,只能伸手去抠时钧亦。 时钧亦仰头往后躲,他就蹬着床头往前蹿。 一个寸劲儿,小手指头就塞进了时钧亦的左鼻孔里。 时钧亦流鼻血了。 江乔傻眼了。 他又赶紧回头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手忙脚乱地去往时钧亦脸上抹。 然后给他吹吹,心疼道:“哥哥对不起,疼吗?” 时钧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任由江乔趴在他身上,又是往他鼻子里塞小纸团,又是对着他吹气。 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江乔很多。 所幸流血情况并不严重,时钧亦的凝血功能又算良好,没多久,血就止住了。 时钧亦洗了把脸,穿着睡衣,蜷着腿靠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看着窗外。 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气息。 江乔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时钧亦的脚踝,脸颊贴在他白瘦的脚背上,乖巧又安静。 “哥哥,我好想你啊。”他跟时钧亦说。 时钧亦知道江乔的德行,知道自己玩儿过了火就又开始卖乖。 在遇到江乔之前,以时钧亦的性格,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他必然是会翻脸的。 不一枪爆了他的头,也要把他塞进鲨鱼池子里跟他讲讲做人的道理。 第100章 而事实上,在他刚刚遇到江乔的时候,他也的确这样做过。 他怀疑江乔别有用心。 不仅让人将江乔按进了鲨鱼池子,还常常拿枪指着江乔。 甚至对江乔动过手。 如果不是江乔一直对他锲而不舍,软磨硬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错过江乔。 时钧亦看着江乔好大一只缩在地毯上贴着他的腿蹭来蹭去,心里软得不像话。 他反省自己,觉得自己之前对江乔不好。 江乔应该委屈过很多次。 却每一次都会在自我安慰和调节后,厚着脸皮重新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小狗都是这样,无论主人怎么凶过他,打过他,骂过他。 可只要你对他张开手,他就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奔向你。 这种真诚和热烈世间难得一份。 像烈火岩浆,滚烫地包裹着坚冰,将他慢慢融化。 时钧亦揉了揉江乔的脑袋:“江乔,为什么觉得我会嫌弃你?” 直觉告诉时钧亦,不久前江乔突然开始闹人,并不是借题发挥想要跟他打打闹闹玩儿情趣。 他是真的在气愤觉得自己嫌弃了他。 江乔搂住时钧亦的小腿,恶狠狠地小声说:“老子天下第二帅,哥哥凭什么嫌弃我?就凭你是天下第一帅吗?” 时钧亦被他逗笑了:“你是天下第一。” 他弯身捞江乔的胳膊,让他坐到沙发上,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去跟他接吻。 呼吸交错的空隙,时钧亦说:“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江乔的手又去捏时钧亦的胸肌:“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温柔,我不习惯,听着我他妈的就想*你。” 时钧亦便随了他的意,一把将他掀翻在沙发上,捏着他的脸,将半根手指从他嘴边伸进去:“我看你就是欠*。” ………… 小情侣春宵苦短折断腰。 陈助理悲愤交加哭断肠。 雷克雅未克寒风刺骨,吹得陈省心拔凉。 “大小姐…………”他站在时娇面前,面色痛苦,支支吾吾。 时娇靠在沙发上修剪着她圆润漂亮的指甲,眼都没抬道:“又把少爷跟丢了?” 陈省呜咽了一声:“嗯。” 谁能想得到呢,这边马赛兰的饭局才刚刚结束,时钧亦便匆匆忙忙丢下众人去了洗手间。 陈省和克里斯尽职尽责地守在洗手间门口,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十分钟后,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也不见有人应声,连忙踹开洗手间大门进去,所有隔间的门都是关着的,清一色显示着大大的绿色无人标志。 只有洗手间尽头的那扇窗大大敞开着,任由寒风呼啸而过,吹进陈省的心里。 沈归荑给陈省倒了杯红茶:“多喝热水,瞧你这小脸儿,煞白。” 时娇还是那句话:“不用管他,他死不了。” 自己的亲弟弟自己最了解。 从时钧亦邀请她一起前往冰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时钧亦想要干什么了。 她既然来了,就表示她在放纵时钧亦去做他想做的事,而所有的公事,都可以交由她来替时钧亦完成。 她知道陈省没胆子背叛时钧亦,但还是提醒他道:“人要学会装聋作哑,装傻充愣,才能顺顺利利,安安稳稳的活着。” “你觉得呢?” 陈省低头,委屈道:“我觉得也是。” 时娇欣慰:“那就好。” 来到冰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要做。 除了时佑熙。 陈省有些担忧道:“那小少爷那边………” 时娇想了想,对沈归荑道:“想想办法,让他去别处待几天吧,那孩子,除了惹人讨厌有一手,其他真是没什么可取之处。” 沈归荑点头:“行,你说了算。” 与马赛兰谈合作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而且从今天马赛兰的态度来看,他们虽然表足了诚意,却明里暗里都在想着要时家让利。 那这事儿就还有得磨。 时钧亦自打成年起开始接触公司事务,到二十四岁坐上时家总裁的位置,再到如今。 整整十年,不曾真正停下来休息过。 时娇想,该让他那可怜的弟弟放松放松了。 —————————————— 为爱发电,小礼物,求求,老婆,磕头! 第111章 是很爱你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航程,加上落地后马不停蹄的应酬以及连续三次的体力劳动,让时钧亦躺在江乔怀里,一觉便睡到了夜幕降临。 江乔在谢寻的飞机上养足了精神,傍晚时就已经醒了过来。 时钧亦的头埋在江乔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乔的皮肤上,肌肤相贴,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屋里没拉窗帘,江乔一动不动地抱着时钧亦,将下巴垫在他头顶,静静听着时钧亦规律的呼吸声,试图让自己和他同步。 冰岛处在北极圈外,虽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极昼极夜,但此刻刚入二月,白天依旧短暂。 刚出现时间不久的阳光,又逐渐被城市灯火取代,照进昏暗的房间。 时钧亦的意识从梦境回笼于现实,迷茫间眼还没睁,就先吻了吻江乔的锁骨。 声音喑哑地问他:“醒了好久吗?” 江乔收了收手臂:“哥哥怎么知道我醒着。” 时钧亦的手从江乔腰间往下挪了挪:“你睡着时候的呼吸声,会不一样。” 江乔低头吻了吻时钧亦的发顶,在心里说: 【听起来,你好像很爱我。】 时钧亦轻笑出声:“我是很爱你。” “这里的白天好短暂。”江乔感慨,滨海的白日总是很漫长。 “也不是一直这样短暂,过了四月,这里的白天会越来越长,又会迎来黑夜短暂的时期。”时钧亦说。 江乔觉得很神奇:“哥哥以前来过这里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很多年前了。” 江乔听他这么说,语调突然一变:“和谁?!” 时钧亦轻笑,逗他:“初恋女友。” 江乔哟了一声:“男女通吃啊,大渣男。” 时钧亦张口去咬江乔心跳最强烈的地方,江乔又笑着往后躲。 两人躺在床上,没人去开灯,只是抱在一起,默契地享受着这难得温馨的时光。 “哥哥,私人飞机,机场也给出机票吗?”江乔想起信封里那张从头到尾就没有用过的机票问道。 “那是我让谢寻打印出来给你的,只有一张。”时钧亦说。 那张机票代表着这次旅行的开始。 是时钧亦给江乔的小小仪式感。 江乔有点感动。 他一感动就想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他把脸埋进时钧亦头顶的发间,伸出舌头,试图去舔时钧亦的头顶。 时钧亦从没被人舔过脑瓜顶,怪异的感觉让他打了个激灵,抬手挠了挠江乔的下巴,阻止他:“别闹。” 江乔小狗一样眯起眼,抻着下巴给他挠,许久后才问他:“哥哥不回去,没人找你吗?” 第101章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低落和不舍。 江乔知道时钧亦这次出来是有正事要办的,原本就没指望他能有多少时间可以花费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做好了每天只有晚上才能给时钧亦暖暖床的准备。 不料时钧亦却闷在他颈窝里道:“不回去,时娇会处理。” 江乔闻言一愣:“不回去?今晚都不回了?” 时钧亦另一只手放在江乔身上,他最喜欢的地方,放着放着就忍不住要动,动来动去就又变了意味。 他拍拍江乔的大腿,让他翻了个身背对自己,掐着他的腰,慢慢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负数。 吻着江乔的后颈说:“江乔,这次出来,我是专程来陪你的。” 此时,江乔还不顾不上仔细斟酌时钧亦话里的含义。 他只想机会难得,舒服一秒是一秒。 两人抛开了时孝安让时钧亦来冰岛的初衷,只顾在异国他乡的黑夜里,尽情感受着彼此之间的缱绻爱意。 至于其他的事,时钧亦说时娇会处理。 那么无论是接下来和马赛兰之间的谈判与合作,还是碍事又碍眼的时佑熙以及他的另一位保镖。 时娇就都会处理。 时佑熙长这么大,苏敏一直管他很严,导致他逆反心理也很强。 明面上不敢违背苏敏的意思,背地里却总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然后威胁自己身边的人不能让苏敏知道。 谁要是敢告密,必然讨不了好。 每次只要苏敏一出门,时佑熙就会疯狂的和狐朋狗友们干些丧心病狂的事。 像发泄一般。 小时候每次出去度假旅行,他都是乖乖跟在苏敏身边,不是去世界闻名的高等学府参观,就是去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学习。 回家后,甚至还要被要求写观后感。 他从没体验过旅行真正的乐趣。 上午马赛兰的饭局结束,时钧亦和时娇先后离场,他便也跟着回了房间。 洗澡,看电视,然后补了一觉。 睡醒以后又觉得空虚的要命。 他知道这次自己跟来就是摆设,苏敏让他跟着时钧亦好好学一学,他嘴上满口答应,心里却对公司的事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而且想都不用想,时钧亦和时娇肯在公事上带着他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们如果私下有什么活动和安排,是不可能带上他的。 因此,时佑熙决定,还是自己行动。 不能躺在酒店白白浪费时间,辜负了雷克雅未克的美食美酒,帅哥美女。 但出门带两个保镖太不方便了,而且众所周知,冰岛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国家之一,连续几十年没发生过重大案件,每年犯罪案件数都只有个位数。 时佑熙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用不着带保镖。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抽签带一人。 “少爷,你不应该一个人乱跑。”赵许提醒他。 时佑熙瞪了赵许一眼:“闭嘴,蠢货,我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赵许蹙了下眉,不再置喙。 时佑熙却因此直接放弃了抽签,对赵许道:“看见你就烦,在酒店呆着,阿魁跟我走。” 整天这个不许,那个不应该。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长记性,总是多管闲事。 要不是赵许枪法和身手都上乘,又受苏敏嘱咐要照顾好他,他肯定早就把赵许送到私人小岛上去刷象舍了。 赵许站在窗边,看着时佑熙带着阿魁乘车离去的身影,拿着房卡,转身走向了沈归荑的房间。 …… 第112章 你行不行 谢寻给江乔开的房间,只是普通的标准间。 在得知时钧亦住的是酒店的总统套房之后,江乔便立刻套上衣服,要求换去时钧亦的房间。 “反正是套间,要有人来找你,你就出去见。” 时钧亦看着他着急忙慌,仿佛晚去一秒就要多吃一秒亏的样子,好笑道:“可陈省和克里斯他们也在。” “妈的。”江乔忘了这一茬,忿忿道。 时钧亦伸手抱着他的腰,哄他:“再等等,晚点儿我带你出去。” “真的?”江乔眼睛一亮。 他和时钧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多数情况都是在偷偷见面。 确定关系那天在滨海两人单独吃的那顿饭,就能算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约会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应该快了。” 江乔又开始兴奋了。 他从床上翻腾到地上,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恨不得飞檐走壁。 他问时钧亦:“我们去哪?听说冰岛的鲨鱼肉和黑死酒绝配,我可以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 时钧亦任他满屋子打转转,也不嫌他烦:“谢谢,另外你有什么必须要随身携带的东西,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带上了。” 江乔站住,看着时钧亦,歪头:“哥哥什么意思?” 时钧亦靠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支着脑袋,勾唇道:“度蜜月。” 晚上九点钟,时钧亦接到了来自沈归荑的电话。 她大笑了三分钟后,才对时钧亦道:“时老狗,快来给你归荑姐磕个头!” 时钧亦迅速挂断了电话。 对已经把行李箱开开合合了来回十二次的江乔道:“收拾好了吗?” 江乔扣上锁扣,把谢寻买给他的羽绒服往身上一套:“出发!” “喂?喂喂?!” “时老狗!你他妈敢挂老娘电话!信不信老娘回头淦死你!” 沈归荑站在雷克雅未克的警局马路对面,对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咆哮道。 她刚找了几个演员,给时佑熙玩儿了出仙人跳,让一小美女骗着时佑熙一起喝了酒,又回了自己家。 然后让男演员突然破门而入,冤枉他和他的保镖阿魁入室盗窃,强奸未遂,把人送进了警局。 正想跟时钧亦邀功,时钧亦这狗东西居然直接挂她电话,真是不可饶恕。 沈归荑骂完了人,站在路边点了支烟,在一位帅气白嫩的小帅哥路过,并连续看了她好几眼之后。 她收起手机,对那小帅哥打了声口哨,扬了扬眉,用标准流利的英文道:“hi,handsome guy,alone?” 雷克雅未克治安太好,小帅哥涉世未深,没见过女流氓,吓得撒腿就跑。 沈归荑站在原地遗憾的撇了撇嘴:“不识好歹。” 时钧亦不肯听她分享,她就只能去跟时娇说。 “这样很好,出来旅行,总要有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才算不虚此行。”时娇如此评价。 沈归荑觉得还是时娇好。 她说:“就他干过的那些烂事儿,早就该进去受受教育了,滨海没人敢抓他,冰岛可没人惯着他。” “时佑熙不敢报时老狗的联系方式,估计明后天这边的警局会联系到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时娇刚洗过澡,正在给自己的发尾做护理。 她随意道:“给办事的人塞点钱吧,多关他几天,别出来碍我和钧亦的事,回程之前记得把他接出来就好。” 第102章 接到了沈归荑的电话,她一开口,时钧亦就知道时佑熙已经被安置妥当了。 他没了后顾之忧,牵着江乔便出了门。 时钧亦在酒店办了手续,租了辆房车。 y国的交通规则是右驾左行,冰岛恰恰相反,是左驾右行。 江乔的驾照在这里用不了,时钧亦却在其他左驾国家申请过驾驶证,在这里同样适用。 于是,时大少爷有生以来二十八载,头一次成为了别人的司机。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江乔脱了外套,点了支烟,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哥哥,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换我来。”他看着时钧亦认真开车的侧脸道。 虽然方向不同,但说真的,江乔适应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天赋异禀,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江乔啧了一声,伸手去摸时钧亦的大腿:“也是,开车么,想必少有人比哥哥更在行了。” 冰岛人少车更少,现在时间不早了,整个街道十分空旷,比起滨海扰人的交通状况,这里简直就是怒路症患者的天堂。 时钧亦先是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餐厅,荣幸的邀请了江先生共进晚餐。 让江乔吃上了他念叨了一下午的鲨鱼肉和黑死酒。 又开着导航,赶在十二点之前,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江乔裹着棉衣拉开车门,在凛冽的寒风中,听见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水声。 他被那声音激地头皮有些发麻,握紧了时钧亦的手。 时钧亦也拉紧了衣服拉链,回握住江乔,带着他踏着冰雪,向前走去。 江乔的鞋底有些打滑,风刮在脸上,让他使劲缩着脖子,只顾挽着时钧亦的手臂,低头看着地面。 片刻后,时钧亦停下了脚步,在他耳边说:“江乔,看。” 江乔搓了搓手,抬起头,看见了漫天纷飞的极光。 大片的绿色中透着或点或线,其他绚丽的色彩,像是彩色的油墨滴入了夜空,奔涌,闪烁,不断变幻。 而不远处的脚下,是在极光映照下,奔腾倾泻的瀑布。 是那巨大轰鸣声的来源。 当晚,江乔坐在铺上了毛毯的房车车顶上,裹着棉衣和棉被,靠在时钧亦身上,看了足足六个小时的极光。 他拍了许多照片。 有天空,有瀑布,也有时钧亦和自己。 江乔对着瑰丽震撼的大自然偷偷许愿。 希望时钧亦永远爱自己。 希望他们永远相爱。 希望他们能尽快熬过这样的永夜,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极昼。 他们在极光消失前,回到了温暖的车厢内。 江乔高兴的毫无睡意,靠在床头上还使劲探头往窗外看。 江乔热烈而高昂的情绪带给了时钧亦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许诺道:“江乔,等尘埃落定,我带你去这世界上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第113章 别闹宝贝 或许是寒冷的天气更易消耗能量,也或许是江乔处于兴奋模式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瀑布的轰鸣声被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隔绝了大半,剩下极小部分的白噪音只够用来催眠。 两人白天在酒店里厮混了一天,现在江乔也不怎么惦记着床上那点儿事。 时钧亦关了车里的灯后,江乔的困意便涌了上来。 他掀开时钧亦的上衣,把脑袋塞进去,用脸颊贴着时钧亦的腹肌,在他怀里问:“哥哥,明天你回去吗?” 时钧亦隔着衣服摸摸江乔的后脑勺:“不回,你想去哪里?” 江乔这次来的匆忙,原本又以为只是来给时钧亦暖床,他对冰岛没有了解,又没做什么旅游攻略。 听到时钧亦问他,脑子里只想到自己前几天在家里看过的某部奇幻电影,迷迷糊糊地随口道:“想去爱尔兰。” 待江乔睡熟后,时钧亦抽身下床,披上外套下了车。 他用另一部换了卡的新手机,将电话打给了雷克雅未克最大的航空公司,并联系空管部门以大量资金为报酬加急安排了航线。 当江乔拿着两张除了可以留作纪念,并没什么用的机票,再次上了飞机,踏上前往爱尔兰的旅途时。 才真正意识到,时钧亦这次出门,确实只是为了陪他。 “还真是度蜜月?”江乔盯着那两张机票看了半天,又看向时钧亦。 时钧亦给他倒了杯热牛奶:“不开心吗?” 江乔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跟时钧亦的关系从最开始就是隐秘见不得光的。 他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到这份感情,即便知道时钧亦也爱着他,也依然会在漫漫长夜里无数次担心随时可能会失去。 时钧亦看着低着头的江乔,知道他的小狗没有安全感。 他说:“你在怕什么?” 江乔不承认:“我有什么可怕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时钧亦换了个问法。 一说起这些,江乔就想到时孝安,想到苏敏,想到段家,想到很多不遂人愿的事情。 他烦躁道:“老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时钧亦看他又要炸毛,便不再说话,坐在一边低头安静地看起了北欧财经日报。 江乔盯着时钧亦:“报纸好看吗?” 时钧亦中肯评价:“还不错。” 江乔冷笑:“比我还不错么?” 时钧亦刚想开口,让江乔不要总是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又开始突如其来的不讲道理。 但他想到昨天,江乔就是因为自己说他不讲道理,他就把自己打出了鼻血,于是他还是换了个说法。 “什么都比不过你。” 然而危机却并没有因此化解。 江乔面无表情道:“哥哥,你犹豫了,足足三秒。” 于是这次时钧亦毫不犹豫地道:“我错了。” 江乔又冷笑一声:“呵,渣男。我每次都是怎么认错的?你再看你,毫无诚意,敷衍至极。” 时钧亦一听江乔开始想着法儿的挑他毛病,便知道他肚子里又没憋好事。 他放下报纸,对江乔道:“你可以提任何要求,我都满足你。” 江乔眉梢轻挑:“真的?” 时钧亦嗯了一声,没多想。 江乔嘿嘿一乐:“今天换我来。” 时钧亦:“……………” 他刚想拒绝,江乔便又冷了脸:“你自己答应的,要是反悔,你就死定了。” 时钧亦呵了一声,站起身,脱掉上衣拉开床帘,上了飞机上那张不算太宽敞的床。 “过来,江乔。”他拍拍床沿道。 江乔看着隔着半扇帘子,赤裸着上半身,用眼神勾着他的时钧亦。 对江乔来说,时钧亦此人就是最烈性的*药。 从头发丝儿都脚趾头都性感的让江乔欲罢不能。 江乔喉结动了动,一把甩了身上的t恤,恶狼扑食般,扑上了时钧亦的床。 时钧亦没有反悔。 他如了江乔的愿。 但无论事情的外在形式如何,本质都是不变的。 第103章 江乔觉得自己被骗了。 “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他掐着时钧亦的脖子说。 时钧亦摸摸江乔:“别闹宝贝,别那么多事儿。” 江乔现在不方便,决定等会儿再跟时钧亦算账。 雷克雅未克。 陈省,克里斯和赵许三人坐在总统套房的客厅地毯上斗地主。 克里斯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陈省趁他不注意偷偷在56789的顺子里多夹带了一张3。 “少爷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处理,用不上你。” 赵许跟他是一家,假装没看见。 克里斯不服气:“他也没带你,也用不上你。” 陈省点头:“多亏他用不上我,真好。” “少爷办事要多久?”克里斯看了看手里的牌,出了678910。 陈省没牌:“不要。” “少爷的事我怎么知道?给你假你就好好歇着,别问那么多。” 赵许打出一副王炸,又接着出了一张3。 陈省看着他手里剩下的厚厚一摞子牌,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玩儿,现在就把王炸走了,一会儿输了就要给克里斯双倍的钱。” 赵许啧了一声:“刚才就说了我不会。” 克里斯看着陈省:“你最近抠门儿的令人发指,一局一块钱的牌都要没完没了的哔哔叨叨。” 陈省叹了口气:“时运不济,以你的双商,是不会懂的。” 克里斯并没能完全掌握y国语言的精髓,他问陈省:“什么是双商?” 赵许扑哧一下乐出了声。 他看了眼陈省无语的脸,对克里斯道:“品牌商和批发商。” 克里斯哦了一声:“我没经过商,确实不懂。” 陈省对赵许竖了个大拇指,三人继续斗地主。 赵许连输三把,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去哪儿?”陈省抬头看他。 赵许穿好外套,拉开房间大门,回头对陈省道:“警局。” 第114章 条件反射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负重前行。 时钧亦和江乔去了爱尔兰岁月静好。 冰岛一行的负重,便尽数压在了时娇肩上。 第二天要谈正事,当马赛兰看见时家到场的人里只有时娇和沈归荑之后,脸色当场难看了下来。 “时家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的掌权人呢?”马赛兰直言。 时娇的外表看起来太过温柔无害了,马赛兰不觉得时娇是可以替时家做主的人。 他觉得时钧亦没有诚意。 时娇笑得依旧可亲,她柔声道:“马赛兰先生,你大概是对时家有什么误解,我愿意代替我弟弟站在这里,就是时家最大的诚意。” 马赛兰对y国有些不算深入的了解,y国有皇室存在,继承人只认可男性。 而且他们虽然法律上只认可一夫一妻,但实际上至今还有很多男人会娶二奶三奶和四奶。 “你们在耍我。”马赛兰不悦道。 时娇轻笑:“何出此言呢,马赛兰先生,我弟弟能做主的事,我也一样做得了主,不妨先谈谈看?” 她目光很真诚,声音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 马赛兰自诩是位绅士,既然时娇话已至此,他便也窝着火坐了下来。 而且换个角度想,他在时家人来之前做过功课,大致了解到时钧亦的行事风格,在生意场上很强势,手段了得,分毫不让。 而且据说y国境内黑色势力猖獗,马赛兰曾听自己的父亲提到过时家的发家史,跟他们这些正经做生意的家族大相径庭。 虽说时孝安在退居幕后之前,时家就已经成功洗白,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虎父无犬子。 时钧亦这些年能把时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且蒸蒸日上,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或许换成时娇来谈这次的合作,也不是件坏事。 马赛兰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而且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他发现他的确低估了时娇。 马赛兰这边前前后后跟了四五个人,数据分析,资料整理,会议记录等等不同项目都有专人负责。 但时娇这边只有两个人。 确切的说,在洽谈状态中的只有她一个人。 沈归荑目光呆滞地盯着会议室里的投影,人看起来醒着,其实脑子已经休眠了。 时娇却对马赛兰抛出的所有问题都能从容应对,并适时提出刁钻的回问。 她头脑清晰到,连半个小时之前曾提出过的数据的小数点都不会记错。 不得不让马赛兰刮目相看。 但所谓无奸不商,马赛兰依旧先入为主的觉得时娇会更好说话。 于是在谈到关于利润问题时,他便得寸进尺地想要时娇再让些利给自己家族。 却没想到时娇却强势地油盐不进,分毫不让。 双方陷入僵持。 时娇起身:“马赛兰先生,如果这次合作谈不拢,时家绝不勉强,只能表示遗憾。” “另外,冰岛很美,我们就全当是出来旅游了。” 时家是无所谓,他们往北欧的发展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马赛兰不行。 他们家族内部竞争也不小,他好不容易争取到这次机会,如果轻易放弃,他损失不起。 他情急之下一把握住时娇的手腕:“再谈谈!” 时娇当即曲肘上抬,反手抓住马赛兰的胳膊拧在他身后,硬生生将这位一米八出头的北欧男人按在了桌子上。 马赛兰的一位贴身保镖下意识对时娇举起了枪。 却被沈归荑从背后一个十字固,用手臂卡住了其颈动脉,在那人反抗之前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枪,顶在了他太阳穴上。 其他三位持枪的保镖见状也纷纷掏出了枪,对准沈归荑和时娇。 沈归荑见状,又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枪,对准了马赛兰的脑袋。 她离马赛兰只有一步之遥,对着那三个保镖扬眉道:“试试吗,看是你们的子弹飞得快,还是我的子弹飞得快?” 那三个保镖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时娇温声道:“归荑,不要把气氛搞得这样剑拔弩张。” 她松开马赛兰,礼貌道:“抱歉马赛兰先生,我不习惯被人碰到,条件反射,希望你不要介意。” 马赛兰站直身子,甩了甩被时娇捏得生疼的手腕,一时无言。 沈归荑收回枪,对马赛兰道:“马赛兰先生,谈的明明白白的事儿,我们时家给你们的利已经很有诚意了。” “不让就是不让,别磨磨唧唧招人烦。” 时娇轻斥:“归荑,礼貌一点。” 沈归荑撇嘴,不吭声了。 时娇再次对马赛兰道了歉,之后,也不给他多话的时间,直接提出了告辞。 这次马赛兰没敢再拦时娇,任由时娇和沈归荑踏出了会议室的门。 “就不谈了?那不是白来了吗?”回到酒店后,沈归荑问时娇。 她总不能大老远来一趟,就为了送时佑熙进局子蹲两天吧。 时娇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气定神闲地对沈归荑道:“放心吧,不出明天,他会找上门来的。” 第104章 ………… 江乔目的没达成,心气儿不顺。 下了飞机后,便拖着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在时钧亦身后,臭着张脸,一副莫挨老子的神情。 他看着时钧亦办理了各种自己搞不明白的手续,又租了辆越野,任由他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再把自己塞进副驾驶。 “你确定要一直跟我闹脾气吗?”时钧亦问。 江乔也不是想闹脾气,但他想让时钧亦哄他。 “我不敢,哥哥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我,哄骗我,吊了我的胃口又不满足我,我在哥哥心里到底算什么?” 时钧亦实事求是道:“算祖宗。” 江乔啧了一声:“不肖子孙。”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乔见时钧亦在这件事上坚决不肯让步,便一直沉默到时钧亦把车开进了都柏林市区,都没再说一句话。 他挺想赌气赌到让时钧亦妥协的,但他们好不容易出来度假,有机会过二人世界,江乔又不想因此闹得不愉快,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都柏林二月的白天比冰岛长不了多少。 他耷拉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罗马式建筑,红色电话亭,挂着巨大广告牌的歌剧院,以及路边的枯叶和各色灯光。 像是正在快进的电影画面。 而此时自己和时钧亦之间沉默的气氛,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某部悲剧爱情电影里的男主角。 第115章 又闹什么 江乔讨厌这种感觉。 他泄气道:“哥哥,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时钧亦嘴上道:“可以。” 却没有任何实际作为。 江乔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抬手就给了时钧亦一拳:“你他妈耍我?” 时钧亦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晃,差点儿顶到旁边车辆的侧腰上。 “注意安全,江乔,我们现在不在滨海,出了事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他倒也没生气,只是提醒江乔。 恃宠生娇是人的本性。 江乔也不例外。 如果是在两人心意互通之前,江乔是必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跟时钧亦闹别扭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就想矫情,就想作这个妖。 再说了,两人在一起之前,他不知道哄过时钧亦多少次,现在他不过就是想让时钧亦也哄他一下,这不过分吧? 他从机场到这里,整整一路,都在生气。 可时钧亦倒好,他就好像是眼角膜突然消失了一样,根本看不见。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江乔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不跟盲人计较,可以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主动提出诉求,想让时钧亦说几句好听的哄哄自己。 结果盲人还聋哑。 江乔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要不是因为现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江乔又语言不通。 他真想直接拉开车门下车走人,让时钧亦个老狗比一个人瞎几把过去吧。 他掏出枪,用枪口在中控屏上捣了几下,点开了音乐电台。 电台里悠扬的女声唱道: “发现我没太多的心去等待。 它失去某种色彩。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 太容易来得就不理睬。 ………………” 人在和某人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忽略掉对方所有的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所有的不好上。 江乔此时就已经下意识忽略了时钧亦连工作都全部抛开,只为了陪他出来旅行。 还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直接从冰岛飞到爱尔兰的事实。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时钧亦居然不哄他。 他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觉得老子来得太容易了是吧?” 都柏林的街道要比冰岛拥挤很多,此时又正赶着高峰期,时钧亦正在专心开车,他甚至连歌词都没听。 这会儿是真不知道江乔在闹什么脾气。 于是他直接问出了口:“你又闹什么?” 江乔不说话了。 他决定等会儿下车以后,直接打死这个狗东西,让他长了嘴不知道该怎么用。 时钧亦大概知道江乔在生气的原因,也知道江乔不是非得要在上面不可。 他想让自己哄他。 时钧亦有自己的打算,哄是要哄,但不是现在。 两人再次沉默。 时钧亦将车开到酒店停车场,车还没熄火,江乔就已经率先下了车。 他下了车,手里拿着外套,还没来得及穿,刚走到江乔面前,想去牵江乔的手,小腹上就挨了一拳。 那力道虽说离江乔正经揍人的时候还有很大差距,但也绝对算不上轻。 时钧亦从昨天睡起来以后,先是带江乔看极光,江乔睡着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联系飞机和航线往机场赶。 没有助理,事事他一个人亲力亲为,到现在为止,除了办手续就是在赶路,饭都没吃进去。 现在一下车,江乔就跟他动手。 时钧亦是爱江乔,宠江乔,但他骨子里的大少爷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说改就全能改得了的。 “你他妈发什么疯?!”他火气也上来了,但还是忍住了没还手。 江乔好久没被时钧亦凶过了。 猛然一听他吼自己,气得想死。 他脑子一热骂道:“度个屁的蜜月,我看你他妈是想分手,滚蛋吧你,渣男,各走各的,老子自己买机票回去!用不着你陪!” 时钧亦这次为了陪江乔,不仅托关系欠人情,还扔掉了工作,精力和钱都是次要的,他愿意用在江乔身上。 但江乔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这样没良心的话。 更可气的是,江乔打乱了他的安排。 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无论是跟江乔打架的心情,还是哄人的心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到江乔身上,转身就走。 去她妈的吧。 江乔被那盒子砸到了脑门儿,愣了一下,他弯腰捡起那个白色绸缎面的小盒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心跳开始加速。 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戒指上镶嵌着一颗小巧的钻石。 内圈还刻着一行字母,停车场灯光很昏暗,江乔却辨别得出来,那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时钧亦头都不回地往前走。 往年都柏林的冬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寒冷,很少能达到降雪的条件。 但近日却收到极地寒流侵袭,温度骤降。 寒风吹过,街上的行人纷纷裹紧了外套加快了步伐。 一片小小的寒凉落在时钧亦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了水。 他站下脚步,抬起头,看见了纷纷扬扬的细小冰晶,它们在空中飞舞,又在落地前消失不见。 都柏林下雪了。 时钧亦从前没有来过爱尔兰,他搓了搓冰凉的手,站在茫茫人海中,看着面前陌生的街道和建筑,突然陷入了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哥哥。” 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时钧亦,将他裹进温暖的棉衣里,将渗人的风雪隔绝在外。 第105章 江乔下巴垫在时钧亦的肩上,吻了吻他冰凉的耳垂:“外面好冷,别生气了。” 时钧亦叹了口气,转身回抱江乔。 他没怪江乔跟他动手,也没怪江乔乱发脾气瞎作妖,只是有些遗憾道:“我原本是想跟你求婚的。” 第116章 逛商场吗 江乔在看到戒指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时钧亦在车上不吭声不哄他,肯定是为了到酒店之后给他惊喜的。 结果他倒好,被时钧亦这一阵子惯得一点儿气都沉不住,甚至还动了手。 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自己刚开始追求时钧亦的那段日子了。 那时候别说动手,他连句重话都没跟时钧亦说过。 也不知道时钧亦会不会有心理落差。 即便眼下时钧亦并没说什么责怪的话,但江乔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有点自责。 他把手里的小盒子塞进时钧亦手里,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现在求行吗?” 雪越下越大。 细小的冰晶渐渐抱成团,变成白色的雪花,落在两人头顶,肩上。 男人之间的相处通常会更加豁达,在不涉及原则的事情上,只要有一方先低了头,另一方多数情况下也很少会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 时钧亦打开那个小盒子,拿出里面的戒指,刚想往江乔手上戴,想了想,又把戒指收了起来,揣回自己口袋里。 “今天已经被打断了,不吉利,下次吧。” 江乔急了:“下次?那是什么时候?” 时钧亦有些好笑:“这么迫不及待?你就不能矜持点?” 江乔理所当然的毫不掩饰道:“废话!老子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做梦都梦几回了!矜持不了!” 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迷信。 尤其事关自己和江乔的未来,时钧亦更会宁可信其有。 他看着炸毛的江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亮如白昼的巨大广告灯牌下,在雪花漫天飞舞的都柏林,吻住了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站在天光下接吻,不畏他人目光。 像一对光明正大的普通情侣。 这里没人会在意他们。 许久后,江乔才蹭了蹭时钧亦的鼻尖:“哥哥,我觉得好幸福。” 时钧亦嗯了一声,然后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江乔又连忙敞开自己的羽绒服,想把时钧亦一起包进去。 但这很为难那件羽绒服,时钧亦不是娇小的女孩子,他整个后背还是露在外面。 江乔刚想先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他,再带着他往酒店方向走。 就被时钧亦拉住了,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广告牌问江乔:“逛商场吗?” 江乔没逛过商场,点头:“也行。” 他们走进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色商铺,江乔一开始还很新鲜,扯着时钧亦到处走走看看。 待发现所有的东西其实也都大同小异差不了太多时,便又像所有对“逛商场”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的男同胞们一样,失去了兴趣。 “哥哥,为什么这里每家店都有卖那种小棒棒颜料的?”江乔在路过化妆品区域时,指着那些口红色号板和口红货架,小声问时钧亦。 他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最多只见过沈归荑和江慈涂在嘴上的成品。 时钧亦被他可爱到了。 “你想要吗?我买给你。” 江乔问:“怎么用?” 时钧亦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是口红,穿女装的时候用。” 江乔环顾四周,见没人,偷偷拧了一把他的辟谷:“你是边台吗?” 时钧亦一本正经道:“我不是,你是吗?” 江乔摇头:“我也不是。” 之后,两人便在某家大牌专柜,买了一个情人节套盒。 里面不止有口红。 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你会用吗?”江乔问时钧亦。 “不会,你可以让沈归荑帮你。”时钧亦说。 江乔挑眉:“为什么不是帮你?我女装不好看,但你比我白,五官也比我秀气精致,你女装肯定好看。” 时钧亦看着他,表情怪异:“你想让我女装*你?” 江乔反问:“不行吗?不行的话我*你也可以。” 时钧亦啧了一声:“想都别想。” 两人就着到底谁女装的问题唧唧歪歪了半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时钧亦看见一家很适合江乔的男装店,便跳过了这个话题,打算回去以后再想办法让江乔上套。 时钧亦在滨海的卧室里,有很多小王送来的新衣服,都很适合江乔。 但现在却没法拿给江乔穿。 他指了指那家店:“去给你买衣服。” 江乔也不拒绝,他们在爱尔兰还要呆几天,他确实没有合适的衣服可以换洗。 时钧亦里里外外挑挑选选了一大堆,打算直接买单,被江乔阻止下来:“买那么多怎么拿回去?够换就行。” 江乔挑了两件合眼缘的,冲时钧亦眨眨眼,暗戳戳道:“哥哥要吗?” 时钧亦原本没想到这一茬,江乔这么一说,他就笑了:“要。” 两人拿了衣服,缩进同一个换衣间,你摸我一下,我掐你一把,打打闹闹换上了同款。 如果只给他一个人买衣服,江乔大概很快又会腻味。 但是买情侣装,他就像是打了鸡血,兴奋地扯着时钧亦逛遍了男装区的每一家店。 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说的那句【够换就行】。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内裤袜子,秋衣秋裤,通通不放过。 所有能潜在说明他和时钧亦是情侣,是爱人的事,都让江乔十足上瘾,欲罢不能。 从商场出来时,两人手里的大包小包已经快要拿不住了。 时钧亦笑着看他:“够换就行?” 江乔扬了扬下巴:“那又怎样?” 他们艰难的走了一段路,把东西放进车里,时钧亦看了看时间,他原本是想在酒店房间和江乔共度烛光晚餐的。 然后在氛围正好的时候向江乔求婚。 但现在求婚的事要先放一放,他便改了主意。 抛开了在滨海时高高在上的身份,放下了永远只出入于高档餐厅的架子。 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和江乔坐在车里,头挨着头在手机上研究了半天,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特色餐厅。 坐在靠窗的位置,融入所有普通人之间,看着窗外的雪和夜色,吃了一顿普通却又异常美味的爱尔兰炖菜。 江乔喝着健力士黑啤,看着餐厅里其他的小情侣们。 多数是一男一女。 这里同性可婚,也有少数和他们一样的同性伴侣。 此时此刻,江乔觉得他们之间和其他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这让他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里真好,我都想在这儿定居了。”他对时钧亦说。 时钧亦等下还要开车回去,没陪他喝酒,只点了杯红茶。 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从桌下握住江乔偷偷放在他大腿上的手道:“对不起,江乔,我们还要再等等。” 第106章 江乔今晚心情很好,他挠了挠时钧亦的手心,大度道:“别道歉,哥哥,我只要想到我的未来有你,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第117章 自己解决 有人看海,有人被爱,有人呼天抢地到现在。 时钧亦在温柔乡里,和自己的男友如胶似漆,甜甜蜜蜜。 时佑熙在看守所里,和自己的保镖饥寒交迫,凄风苦雨。 确切来说,他甚至连保镖都没有。 因为沈归荑的钞能力干预,阿魁被分去了其他监室。 只留时佑熙一人,和四个陌生的室友。 两个盗窃,一个醉驾撞死了人,还有一个因妻子出轨,杀了妻子和奸夫。 时佑熙进来之后,就被四人直勾勾盯了半天。 北欧人普遍高大,时佑熙虽然不矮,但是瘦,站在他们中间,就像一颗弱不禁风的小豆芽。 被使唤着搞卫生刷马桶不说,还挨了顿揍,被那杀人犯抢了晚饭。 此时,他缩在角落里的硬床板上,身上盖着单薄的小被子,又冷又饿,瑟瑟发抖,吸着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醉驾的男人砸了一下他的床板:“安静,小子,你吵着人睡觉了!” 时佑熙打了个哆嗦,呜咽道:“对不起………” 全然不见在滨海的嚣张跋扈贵公子样。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觉得房间在漏风,冷得直咬牙,鼻涕眼泪止不住的流,根本保持不了安静。 那杀人犯从自己床上下来,朝时佑熙走来,提着时佑熙的后领子一把将人拽到地上:“你他妈要死吗?” 时佑熙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退到墙角,害怕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杀人犯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他怀里的被子。 时佑熙冻的要死,怎么都不肯松手。 那人便抬腿狠狠一脚踢在时佑熙肋骨上,将他踹翻在地。 时佑熙的头磕在床柱上,疼得眼冒金星,手里松了劲儿,被子一把便叫那人夺了去。 他躺在地上,觉得这辈子干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跟着时钧亦来冰岛。 悲痛欲绝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监室的门被打开了。 时佑熙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他迷迷糊糊听到那警察骂了句“晦气”,并抱怨了两句,说去年一年的事儿都没有今年一个月的多。 之后便又关上灯和门离开了。 监室里再次暗了下来,片刻后,时佑熙觉得有人正站在他上方低头看着自己。 他没睁眼,只下意识的又蜷了蜷身子,心想最多逃不过又是一顿打而已。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有人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温柔地放在了角落里那张床铺上。 他睁开眼,看着那张自己熟悉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赵许!” 那杀人犯从床上跳起来,大骂:“你他妈不想活了吗?” 时佑熙又打了个哆嗦,抓着赵许的胳膊,一手指着那杀人犯,喊道:“赵许!他打我!抢我被!你打死他!” 杀人犯听不懂时佑熙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像只找到了主人,就开始张牙舞爪,狗仗人势的泰迪。 赵许身形匀称,不瘦弱也不魁梧,看起来很普通。 他打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人一点教训。 他走到赵许面前,正要伸手去提赵许的领子,就被赵许用小臂圈住了脖颈,一把撩翻在地,照着他的门面一顿重拳猛砸。 末了,还扒了他的上衣,卸了他的手臂,将人塞进了床底下。 监室里除了时佑熙,剩下三人看着面前这一幕,一声不吭缩回床上,装聋又装瞎。 赵许拿过那杀人犯床上的两床被子,给时佑熙盖好:“睡吧。” 时佑熙握住赵许的手,可怜兮兮道:“你别走。” 赵许便坐在他旁边,隔着被子轻轻拍他:“嗯。” 时佑熙一方面是因为不适应北欧的天气,另一方面大概也是被吓到了,浑身血液不流通,他裹着两床被子,还是觉得冷。 “赵许,你能上来吗?”他小声问。 没了那副惹人讨厌的嚣张劲儿,像只可怜的流浪猫。 赵许便在他身边躺下,跟他挤在那张小小的木板床上。 时佑熙掀开被子搭到赵许身上,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垫到自己脖子下,整个人缩在赵许怀里,时不时还会发抖。 赵许把他抱在怀里,顺他的背。 时佑熙小声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赵许平静道:“随机抽选一位路人,让他报警,说我抢劫未遂。”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监室?”时佑熙又问。 “我花了你放在包里的钱。”赵许说。 时佑熙哦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赵许,你真好。”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了。 时佑熙就是这样,受了委屈的时候就要往赵许怀里躲。 等事后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对赵许恶言相向。 “时钧亦他们是故意的,我让那些警察打电话给时娇了,是时娇不想让我出去对不对?”时佑熙问。 赵许只说:“大少爷和大小姐这几天很忙。” 时佑熙在被窝里偷偷掐赵许:“你不许向着他们说话。” 赵许便不再吭声。 时佑熙担惊受怕了许久,现在赵许一来心里就有了依靠,身上渐渐暖和了,人也放松了,就开始想别的事。 他拉住赵许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命令道:“我难受,你帮我。” 赵许没动:“你自己解决。” 时佑熙不肯,他就要赵许伺候:“我胳膊疼,你手上有茧,更舒服。” 赵许却没随时佑熙的愿,他把手伸到了时佑熙身后。 时佑熙浑身一绷:“你干什么?” 赵许按住他,不容置疑道:“别动,我让你舒服。” ……… 第118章 我好爱你 江乔拿着房卡打开酒店套房的房门,他没插房卡,房间里的灯是灭的。 偌大的房间里,入眼便是餐桌上漂亮华丽的烛台。 烛火跳动,映照着桌上的红酒和娇艳的玫瑰。 窗外雪花飘扬,屋内烧着壁炉。 时钧亦从背后环住江乔的腰,顺手关上门:“原本想在这儿跟你共进晚餐,但你现在大概已经吃不下了,喝两杯吗?” 江乔走到餐桌边,用脚尖碰了碰地上绑着绸带的小纸箱,问时钧亦:“这是什么?” 时钧亦勾唇:“礼物。” “还有礼物?”江乔说着就要上手打开那个纸箱。 被时钧亦拦了下来:“一会儿再拆。” 江乔站在餐桌边给两人倒酒,时钧亦便将五斗柜上的留声机打开。 舒缓温柔的轻音乐,配着老旧复古的音效。 江乔此刻又觉得自己像是上世纪欧美浪漫爱情电影里的男主角了。 他和时钧亦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微醺时,时钧亦站在江乔面前,做出绅士礼,邀请他一起跳舞。 第107章 江乔笑着把手搭在时钧亦手心,觉得这一出又浪漫又矫情。 他不会跳舞,但不妨碍他可以跟着时钧亦的步伐伴着音乐瞎晃悠。 “哥哥这么帅,是想要迷死谁?”江乔质问时钧亦。 时钧亦轻轻吻他:“是你要迷死我。” “盒子里是什么?”江乔还在惦记时钧亦说的礼物。 时钧亦看着江乔微红的脸颊,和有些迷醉的眼神,觉得气氛差不多了。 他放开江乔,把盒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绸带,拿下盖子。 里面是一条连衣裙。 该华丽的地方华丽,该简约的的地方简约。 还配了一条黑色透明吊带裙。 还有兔耳朵发箍和白色小毛球尾巴。 “艹。” 江乔用手指勾起那条裙子:“你他妈的,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礼物吧?” 时钧亦垂眸:“你不给我准备礼物,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准备。” 江乔呵了一声:“少来,说起话来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个色胚。” 时钧亦看着他,也不否认:“那你穿吗?” 江乔不是那种任人摆布,任人欺负的人。 他硬气道:“不穿。” 时钧亦搂着他的腰,侧头吻他喉结,轻声诱哄:“求你,宝宝。” 江乔长这么大,糙汉一条,这辈子没听人叫过这么肉麻又腻歪的称呼。 但却意外让他很受用。 好像被时钧亦捧在手心里。 这他妈谁能遭得住?! 而且时钧亦在求他。 江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坚守底线,对时钧亦道:“你穿我就穿。” 时钧亦拒绝:“不行……” 江乔只是微醺,又没喝醉,他头脑很清醒,知道时钧亦最吃哪一套。 他望着时钧亦,委屈道:“哥哥,为什么总是我向你妥协呢?” “我爱你,心甘情愿给你*,为什么你连这么点儿小要求都不肯满足我?” 时钧亦哑然。 江乔低下头,失落道:“算了,你不愿意我总不能强迫你,说多了你又觉得我无理取闹。” “说到底,还是因为哥哥不够爱我吧。” 时钧亦:“………………” 话都让江乔说完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上江乔的套了。 可只要江乔一跟他这副德行,他就没辙。 五分钟后,两人分配好了箱子里的东西,江乔去卧室换,时钧亦去洗手间换。 时钧亦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穿着短裙,带着兔耳朵的自己,只觉得自己就是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他现在吃的亏,等会儿是一定要在江乔身上讨回来的。 江乔倒是对那件黑纱吊带裙挺满意。 他转过身看了看自己那个兔子尾巴,扭了扭,别说,还挺好看。 时钧亦臭着脸从洗手间出来,看着穿着吊带裙,岔着腿,大马金刀坐在窗台边沙发上,叼着烟的江乔。 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死他。 江乔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穿着黑白色露腰短裙套装,露着两条大长腿,戴着兔子耳朵,神色却漠然中带着几分不爽的时钧亦。 脑海里只有三个字,榨干他。 ——————————————— 爱尔兰难得下了场大雪。 江乔睡醒时,睁眼便看见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他下意识往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 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随手从床头柜上捞起一条内裤穿上。 卧室门是开着的,门外有时钧亦说话的声音。 江乔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绕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走出卧室,看见时钧亦正披着件睡袍,站在客厅的窗边打电话。 他走到时钧亦身后,从背后抱住他,吻他后颈。 “不说了姐,他醒了。”时钧亦摸了摸江乔的手,对电话另一头的时娇道。 时娇嗯了一声:“假期愉快。” 时钧亦挂了电话,抬起手臂摸了摸江乔的脑袋:“饿了吗?” 江乔摇头:“不饿,哥哥昨晚好过分啊,我都说我饱了,哥哥还非要让我吃。” 时钧亦啧了一声:“饿了也不行,饱了也不行,真难伺候。” 江乔笑着拱他侧颈,他手在前面替时钧亦拢了拢睡袍:“你注意点儿,要是被别人看见,我掐死你。” 时钧亦捏着他的脸:“我好歹穿了睡衣,你穿的什么?” 江乔就松开他,掀起他的睡衣往里钻:“我跟哥哥穿一件。” 一件睡衣穿不下两个人,两人又是一阵打打闹闹,嘻嘻哈哈。 直到酒店送来了午饭,他们才各自穿好了衣服,洗漱收拾整齐,人模狗样的坐在餐桌边吃饭。 江乔不问时钧亦的假期还有多久。 时钧亦也不说。 他们把所有不开心的事丢到一边,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和欢喜。 因为爱尔兰下了雪,出行会有一定问题,他们便没做其他打算,只在都柏林的街头走走看看,肆意牵手和拥吻。 江乔对都柏林最出名的博物馆和图书馆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只在远处看了看都柏林尖塔,又拉着时钧亦去了趟健力士黑啤展览馆。 第二天气温回升,路面上积雪消融,两人便开车前往了江乔心心念念的莫赫悬崖。 黑色的峭壁蔚为壮观,断层鳞次栉比。 江乔站在悬崖边上,迎着阳光和风浪,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 他兴奋的恨不能化身飞鸟,一头冲下去,在此处展翅盘旋。 时钧亦站在江乔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他看着江乔回头望向自己。 听见江乔冲自己大声喊道:“时钧亦,我好爱你啊。” 时钧亦向他走近,在这被大西洋无数年惊涛骇浪冲击出的杰作之上。 单膝跪地,拿出了那枚戒指。 向江乔发出了他此生最诚挚的邀请。 “江乔,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 第119章 过家家吗 时钧亦没有说:【江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从没把江乔当女孩子对待过。 江乔不适合传统意义上的“妻子”一词。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可以和他并肩作战,互相托付,甚至是可以让他去依靠的伴侣。 江乔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跪在自己面前,问着自己日思夜想千百次的话,被风吹红了眼。 他想过很多次时钧亦向他求婚的场景。 时家后院的海边,酒店餐厅里的烛光晚宴,滨海深夜的街头,海鸥飞起的码头,甚至是卧室里的大床上。 都是他曾幻想过的场景。 他也同样想过很多次自己向时钧亦求婚的场景。 但每每这样的画面一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就会强行收起思绪。 他朝时钧亦的方向奔跑了很久,他很想要时钧亦主动给他一个足够热切的回应。 比如求婚。 他想过很多很多。 却发现他所有的所思所想,都远比不过眼前的一幕来得浪漫。 这种得偿所愿的幸福感几乎要将江乔淹没。 第108章 除了在床上,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想哭。 他怕丢人,只好吸了吸鼻子,一把夺过那枚戒指戴在手上。 他拉着时钧亦让他站起来,用力抱住他。 在他耳边骂骂咧咧道:“狗东西,老子贼他妈愿意。” 时钧亦知道他是鼻子酸了怕自己绷不住,才开始骂人。 他喜欢看江乔哭的恶趣味也仅限于上床的时候,平时就算了。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的后颈,逗他道:“我录音了江乔。” 江乔闭着眼把脸埋在时钧亦颈窝里:“录什么音?” 时钧亦语气略显遗憾道:“我原本以为你会说【哥哥,我愿意】,我想,如果你说了,我就把这句话纹在身上。” “但现在,好像不太浪漫了。” “我可不想以后一扫声波,就听见某些人咬牙切齿地说【狗东西,老子贼他妈愿意】。” 江乔一愣,从时钧亦怀里抬起头来,怼了他一下:“那你怎么不早说啊!重录!” 时钧亦不动,就看着他笑。 江乔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时却发现密码错误。 他蹙眉:“你换密码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 “是什么?”江乔问。 时钧亦笑道:“我有新的小狗了。” 江乔闻言,输入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 他嘿嘿一乐,打开录音功能,才发现时钧亦又在骗他,他根本没录音。 江乔拿手机捣他胸口,不高兴道:“哥哥骗我。” 时钧亦把手机拿回来,装回口袋里:“我就知道你不会按常理出牌,录了也是白录,江乔,你想要我把你纹在身上,直说就是了。” 江乔喉结动了动:“真的?” 时钧亦勾着他的脖子,带着他往来时的路走去:“你能为我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为你做?” 江乔伸出左手,在阳光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美得心里冒泡泡。 他右手搂住时钧亦的腰捏了两把:“那你能让我*你吗?我都让你*了。” 时钧亦拒绝:“除此之外。” 江乔嘁了一声,摇头道:“渣男啊,就那小嘴儿叭叭的会说。” 时钧亦不肯认【渣男】这个称呼,但这件事又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用力勾着江乔的脖子去堵他的嘴。 “江乔,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回到车里,时钧亦问他。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的假期余额还剩多少,他摇了摇头,右手一直在摸自己那枚求婚戒指。 “我哪都不想去了,就想跟你在这儿过日子。” 时钧亦知道江乔是不想在将有限的时间耗费在路上,他摸了摸江乔的头说:“好。” 他们在高威小城的海岸线旁租了一座带院子的小洋房。 在这里落了脚。 房主是一对老夫妇,就住在离他们不远的临街。 房子很干净,打理的整整齐齐,除了有些潮湿,江乔处处都满意。 卧室在二楼,他收拾好了行李,和时钧亦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给他们的小窝铺上新的床单被套,又简单做了清扫。 然后趴在窗台上向外看。 院子外面的鹅卵石小路,来往的行人,临街热闹的商铺,没有现代化大都市的繁华,满满的异域风情让江乔新鲜感十足。 “晚上吃什么?”时钧亦拍了拍江乔的辟谷问。 江乔头还伸在窗子外面,扭扭辟谷回应他:“你做饭给我吃吧哥哥。” 时钧亦眉心一跳:“我不会。” 江乔不喜欢这个回答,回头看他:“那我就绝食。” 时钧亦好笑:“你能不能别这么极端?” 江乔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不能。” 外面的饭再好吃,吃多了也总是会腻。 买菜做饭,是每个普通家庭日常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 江乔甚至一时兴起,提出了建议:“哥哥,我们试试普通人的生活吧?” 这是他上辈子最大的心愿。 时钧亦挑眉:“我们现在还不普通吗?” 他现在没有助理,没有司机,没有保镖,没有佣人,没有五百平方米的大床,也没有居家露天游泳池。 只有这间一百多平的二层小洋房,和一个除了动手打人,连被套都套不明白的未婚夫江乔。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的想法,他开始了自己的规划。 “我们可以一起找份兼职,把你的卡暂且收起来,赚多少就花多少,所有生活相关,都由我们自己做。” 时钧亦听明白了:“过家家?” 江乔点头:“行吗?” 这对时钧亦来说也很新鲜,他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不行的,点头:“可以。” 两人商量好,从时钧亦的钱包里抽出三百块,其余通通缩进柜子里,风风火火出了门。 “不许手机支付。”江乔还嘱咐时钧亦。 时钧亦答应:“知道了。” 第120章 比不上他 他们找到周边最近的集市,发现蔬菜的可选择性并没那么多,江乔挑来挑去,就挑出了两只相对圆润的土豆,两个卷心菜,和两个洋葱。 问价交易的事交给时钧亦,他语言不通。 “你为什么买的都是圆的?”时钧亦付了钱,看着纸袋里的六个大小不一的球状蔬菜问。 江乔说:“我没注意,你要不想吃圆的,切的时候把它们切成方的不就行了?” “切菜也要我来吗?”时钧亦问。 江乔点头:“都交给你。” “那你干什么?”时钧亦抬手捏捏他的脸。 江乔说:“我跳脱衣舞给你助兴。” 时钧亦呵了一声:“可以啊,你要是不跳,我就打断你的腿给自己助兴。” 江乔趁着没人注意他们,在时钧亦胸肌上使劲儿揉了一把:“别无理取闹。” 两人一路腻腻歪歪,买完了蔬菜,又买了牛肉,少量海鲜,调味品,以及一盒草莓。 之后,两人捧着食材,站在日用品百货店里时,时钧亦就已经忘了出门前说过的话,开始想要用手机支付了。 “洗发水沐浴露而已,哥哥你在研究什么?”江乔以前买的时候,都是看见瓶子上的字,确认东西没错就直接拿去柜台付款。 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可挑的。 时钧亦数了数手里剩下的钱,看着货架上自己认识的几个品牌,和另一边从包装到气味都让他不太满意的小厂家产品,陷入了纠结。 “这个太便宜了,会过敏吗?”时钧亦问。 江乔摇头:“一般不会。” “但我想买那个。”时钧亦指指那个贵的离谱的洗发水。 江乔提醒他:“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时钧亦有点委屈。 江乔踢他小腿:“别磨叽,相信我,这玩意儿功效都差不多,一样可以把你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 时钧亦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货架上拿了几样他们现在消费能力允许范围内的洗护用品。 江乔看着他那副纠结样儿,嘲笑他:“我看你该跟你姐换名,明明你才是时娇娇。” 第109章 时钧亦瞪了江乔一眼,闷不做声地抱着东西去结了账。 江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被填的满满当当,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回到家里,时钧亦将买好的东西归位,钻进厨房一边研究手机上的烹饪视频,一边实操。 江乔就靠坐在客厅沙发扶手上,拿出手机,拍了时钧亦为他做饭的照片。 此时此刻他想起江慈之前拍过庄绪的那张照片,突然就觉得自己能理解江慈了。 如果换成是时钧亦,别说三千万,江乔连命都是愿意给的。 但和江慈不同的是,如果时钧亦敢骗他,他就敢要时钧亦的命。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时钧亦正在把切好的菜往锅里倒。 江乔走到客厅另一头,接起电话。 “混账!出去几天了?!不知道往家里打电话?!”江振海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吓得江乔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他掏了掏耳朵:“没几天啊,你平时也不会这么快就想我啊!” 江振海平时确实不会这么快就想江乔,但江乔还是头一次没有他的陪伴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总觉得不放心。 “你老子我现在也没有想你,不过是为了确认你是否还在人世罢了。”江振海说。 江乔嗤笑一声:“放心吧老江,我还得给您养老送终呢。” 江振海问:“还在冰岛呢?” “没有,在爱尔兰。”江乔说。 “怎么又跑爱尔兰去了?”江振海一愣。 江乔嘿嘿一乐:“爱尔兰帅哥多啊,给你拐个儿媳妇回去。” 江振海隔着手机,在万里之遥都能听出江乔心情不错,和在家那些天的状态很不一样,这才放下心来,觉得这趟门算是没白出。 他哟了一声,难得没出言讽刺他:“你看看,这多好,我就说时家那大少爷,除了长得没得说,有钱没得说,其他有什么好的?” “人要想开点,有几个人谈一次恋爱就能白头偕老的?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三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你这样很对,爸爸非常支持你!” 江乔听着江振海的话,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时钧亦。 厨房的窗子靠海,此时夕阳落下海平面,柔和的落日余晖透过玻璃照在时钧亦的侧脸上,将他原本有些凌厉的眉眼衬得无比温柔。 他小声反驳道:“才不是,谁都比不上他。” 所幸隔着电话,江乔声音又小,江振海没听清:“大老爷们儿说话能不能敞亮点儿?” 江乔便朝手机里喊道:“知道了!不说了爸!您没事儿别老盯着我,一大把年纪了老盯着儿子算怎么回事儿?” “有空多找刘姨,李姨,赵姨,王姨,张姨聊聊天儿,打打牌,逛逛街,听话,别舍不得花钱,大老爷们儿做事敞亮点儿!” “小兔崽子…………”江振海正要开口骂人,江乔便挂断了电话。 他打开聊天软件,发了几张风景照和他的单人照片给江振海,这才收起了手机,往厨房走去。 他拉开厨房的玻璃门,抱住时钧亦,把手伸到时钧亦的围裙下,隔着衣服摸他的腹肌。 “好香啊,哥哥。” 时钧亦第一次下厨,对自己的厨艺没抱什么期望,对江乔的评价也不置可否。 他惦记的是别的事儿:“你给我助的兴呢?” 江乔笑着咬他后颈:“我不会,我骗你的。” 时钧亦呵了一声:“那我今晚就打断你的腿。” 江乔撇撇嘴:“哥哥说的是我哪条腿?打断助不了兴,不如试试用咬的?”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掀开锅盖去看锅里的汤,觉得差不多了,便关了火,顺手捏了一把江乔的腿。 “先吃饭。” 时钧亦学习能力很强,虽然菜切得很粗糙,但味道还真的不差,江乔吃得很香,边吃还边吹捧。 “真的,哥哥,等时家破产了,我就资助你开家餐厅,你当厨子我收钱,生意绝对差不了。” 时钧亦好笑:“看样子你还挺期待时家破产的?”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想要靠近他的,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荣华富贵,白日衣绣。 江乔是个例外。 “我开玩笑的。”江乔笑眯眯地说。 他没说实话,他的确想让时家破产。 但那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时钧亦已经很辛苦了,他该盼着时钧亦事事顺利才对。 —————————————— 投票 想看时佑熙和赵许这一对的,这里段评留言。 不想看的这里段评留言。 林愿和谢寻这对这里。 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就写,少的话就后期番外再说。 第121章 哥哥疼吗 时钧亦在江乔睡着后,轻轻从他颈下抽出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江乔翻了个身,伸手在身边摸了摸。 时钧亦看着他无意识的行为,心里一片柔软,他弯下身子,在江乔唇角吻了吻,然后隔着被子轻拍他的背。 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 待江乔彻底睡熟之后,才站起来,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门。 江乔听见门响,睁开眼,起身站在窗边,从窗帘缝隙里看着时钧亦开车离开。 时钧亦把胳膊从他身下抽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但时钧亦的举动显然是不想让江乔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江乔记得时钧亦说过,他睡着时的呼吸会不一样。 他也因此特意观察过时钧亦睡着时的呼吸声。 会比清醒的时候稍重,更均匀,也更绵长。 于是,秉着情侣之间要相互信任的原则,江乔选择了调整呼吸,继续装睡。 但说实话,情侣之间是很难真的完全相互信任的。 尤其是江乔和时钧亦在一起的时间还并不长,在时家那段时间,除了床上那点儿事,连正经的相处都少的可怜。 他们之间缺少太多磨合。 江乔在屋里转了一圈,想喝点酒解解渴却发现忘了买,只好倒了杯水将就将就。 他借着窗外的朦胧夜色,从床头柜上拿了支烟,坐在窗边的小藤椅上点燃,静静盯着窗外出神。 高威的夜晚很寂静,那些常常放着音乐的小酒馆早已打了烊,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江乔好几次想要穿上外套去找时钧亦。 理智却告诉他,在这陌生的小城里,他看不懂路标,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即便追出去,也只会是无功而返。 他脑子里思绪纷飞,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天边隐约泛起亮色,偶有人家亮起了灯。 才看见时钧亦开着车回来。 江乔拉起窗帘,翻身上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时钧亦开门的声音很轻,江乔隔着卧室门听得不太真切,几分钟后才又听见时钧亦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的轻微响声。 他背对着卧室门,察觉到时钧亦轻轻推开卧室门进来,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抱住了他。 “什么时候醒的?”时钧亦轻声问。 第110章 江乔睁开眼,背对着他:“哥哥又知道我没睡?” 时钧亦嗯了一声。 “我哪里装的不像?”江乔问。 时钧亦吻了吻他露在外面的肩:“哪里都很像,但屋里有烟味。” “很重,好像有人一夜没睡坐在这儿抽了很多烟。” 江乔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可我明明开了窗。” 时钧亦温暖的胸膛贴着江乔的背,问他:“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敢打,哥哥半夜三更背着我偷偷溜出门去,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去干什么。” “万一你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或是见什么重要的人,我打电话给你,耽误了你的好事怎么办?” 时钧亦听出了他话里的怨气,逗他:“也是,真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懂事了。” 江乔冷笑一声,嘴上没吭声,心里恶狠狠道: 【妈的,老子等了你一晚上,你再不解释,老子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老子到底有多懂事。】 时钧亦就知道江乔的德行:“你嘴上说和心里想有什么区别?” 江乔理直气壮:“有些话说出来会显得我很不温柔。” 时钧亦突然就笑了:“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非要立个一天崩八回的温柔人设?” 江乔听时钧亦就在这儿跟他打岔,半天也不解释,就用胳膊肘子怼他胸口:“起开,别抱我,老子心情不好。” 时钧亦嘶了一声:“你就不能轻点儿?” “我等你一晚上,你还好意思唧唧歪歪?时钧亦,你他妈的………” 江乔火大的刚想骂人,一转身,就看见了时钧亦胸口上的纹身。 青黑的字母周围还泛着轻微的红肿,显然是刚纹的。 他不认识前面那个单词,却认识单词后的两个字。 在时钧亦隔着胸腔和皮肤的心房之上,直白明了的纹了两个字。 江乔。 江乔满口的国粹立马吞了回去,伸手轻轻在那青黑的字母上摸了摸,小声温柔道:“哥哥,疼吗?” 时钧亦啧了一声:“还行,应该没有你那个疼。” 江乔的手指移到他名字前的那个不认识的字母上,问他:“那这个是什么?” “redamancy.”时钧亦读出了自己胸口上的单词。 江乔看着他的眼睛:“什么意思?” redamancy,是一个已经不再被人使用的词。 字典上称这种词为deadword。(已经死掉的词)。 它意为“爱”。 但不同于其他代表爱的词汇,它强调的是爱的“相互作用”。 是说,当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代表我们相爱。”时钧亦说。 时钧亦把和江乔相爱这件事,纹在心口上。 江乔鼻子又酸了。 但他这次没有突然骂人,只低下头去吻了吻那个字母:“你可以教我怎么读吗?我想学。” 时钧亦便教他单词发音。 江乔从没说过英语,发音很别扭,每一个音节都没什么问题,但连在一起却带着股浓郁的y国口音。 时钧亦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江乔掐他:“笑个屁啊,我读的不对吗?” 时钧亦还是在笑:“对又不完全对,很可爱。” 江乔并不介意时钧亦用“可爱”一词形容他,因为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这种形容无关外表和性别,只关乎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 就像他眼里的时钧亦,无论多高多大,在外人面前多不近人情,只要时钧亦在他面前低头示弱,或是做出一些跟他日常行为反差感强烈的事。 他就会觉得时钧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他们在床上就一个已经死掉了的英文单词的读法,在床上磨叽了快两个小时,江乔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们该去找工作了。”他说。 第122章 他乡故知 时钧亦捏着他手感细腻肌肉线条流畅的大腿:“一会儿再去。” 江乔拍开他的手:“少来,你的一会儿怕是要到中午,我们昨天说好的,你想耍赖?” 时钧亦对兼职打工的兴趣不大,但看着江乔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你想去做什么?” 这种短期的兼职可选择性很少,以时钧亦的生活经验,和工作履历,完全摸不到头绪。 但江乔早就想好了,一条街区之外有家咖啡厅,他要去那里,趁机学做咖啡。 时钧亦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想去海岸线旁那些小酒馆。” 江乔摇摇头:“来这种旅游胜地的小酒馆的,大多数都是为了艳遇,哥哥长得太帅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你搭讪,我不想让你去。” 时钧亦对此不置可否,他倒是觉得找江乔搭讪的人会比较多。 但他也乐得江乔愿意自觉避免这些不必要的糟心事儿,摸摸他的脑袋:“宝贝说了算。” 两人挤在狭小的洗手间里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你摸我一把,我亲你一下,腻歪的不像话。 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吃早餐时,江乔才想起来昨晚吃了饭的碗,还泡在水池里。 昨晚他本来是要洗的。 但是时钧亦不让,他非要咬江乔的腿,让江乔给他助兴。 闹得太晚,两人便都忘了这一茬。 这会儿一大清早刚从床上爬起来,江乔又开始犯懒,他不要脸的问时钧亦:“哥哥,我是你的宝贝吗?” 时钧亦知道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否认道:“不是。” 江乔哀怨道:“可你刚刚还叫人家宝贝,渣男。” 时钧亦一本正经地否认:“你听错了,我没有。” 江乔脸一垮,手指节捏地咔咔响:“听错了?我看你是想失去我了。” 时钧亦抬手掐他的脸:“是宝贝,别乱说话。” 江乔一天变脸八百次起步,现在目的达到,嘴角就又扬起来。 他搂住时钧亦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黏糊道:“哥哥,你的宝贝不想洗碗。” 没有人能拒绝会撒娇的小狗。 金尊玉贵的时大少爷也不能。 但他还是试图反抗:“那我们可以雇一个小时工。” 可江乔不允许:“普通人家不会因为洗个碗就雇小时工的。” 时钧亦当然知道,他点头:“不止洗碗,还要打扫卫生。” 江乔踢他小腿:“别废话,赶紧干活儿。” 神情语气像极了过去剥削阶级的那些地主老财。 时钧亦不敢吭声,挽起袖子老老实实去洗碗。 江乔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不过就是想欺负时钧亦,看时钧亦为他妥协的样子罢了。 因为时钧亦和江乔两人格外出众的外表,咖啡厅的应聘很顺利。 但由于江乔语言沟通成问题,老板只安排他做些跑腿,搬货的体力活,闲的时候就站在门口,当吉祥物帮店里吸引顾客。 时钧亦就有用很多。 正巧店里之前负责收银的员工请了假,时钧亦就被安排去前台收银,不忙的时候再送送咖啡。 第111章 工钱按小时算,小费能拿到多少看他们自己本事。 于是,y国滨海特区声名赫赫的时家现任总裁,就这样荣幸的成为了高威小城里一家小咖啡厅的收银员。 江乔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地跑腿干活,招揽顾客。 时钧亦无可奈何,神色漠然地收钱找钱,端送咖啡。 虽然不情愿,但江乔高兴,他就觉得满足。 尤其是到了晚上下班,看着江乔数钱时候那副财迷样儿,他又觉得值得。 江乔虽然不会说英语,但他的热情总是很打动人,赚到的小费也总是比时钧亦多很多。 他会把自己赚到的钱通通塞进时钧亦的口袋里,笑眯眯地跟他说:“哥哥,我养你啊。” 也会暗戳戳的从时钧亦赚的钱里抽出几张,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天赚好多!请我喝酒!” 他们在下班路上说说笑笑,嘻嘻哈哈。 江乔牵着时钧亦的手,问他:“为什么今天比昨天多?你不会是趁我没看见偷偷给人抛媚眼了吧?” 时钧亦反驳他:“那不是你常干的事吗?” 江乔不认账:“哥哥不要污蔑我,我眼里只有哥哥。” 时钧亦知道的,江乔无论在哪里,只要自己抬头看向他时,就总能和他目光相对。 他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出门工作,一起买菜做饭,洗碗洗衣。 天气好的时候晚上去海边散步,天气不好的时候就找家小酒馆喝酒调情。 在第四天临下班时,江乔在店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林愿。 他身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儿,看起来跟江乔年龄相仿。 江乔有点小激动,主动喊了林愿一声。 林愿看到江乔也很意外,弯了弯那双有些清冷的眼睛,惊讶道:“好巧。” 江乔仔细打量林愿,觉得他比上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也没之前那么瘦了。 他身边的男孩儿看着像个混血,看向江乔的眼神带着几分警惕。 江乔故意上前给了林愿一个拥抱,肉麻道:“林愿哥哥,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林愿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江乔的背,对他的自来熟接受良好,笑着道:“还不错,你呢?” 其实他们原本只有一面之缘,勉强只算得上是认识。 但所谓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喜之一那种心情可当真是妙不可言。 再加上之前两人之间原本就有些惺惺相惜的微妙好感。 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就缩短了一大截儿。 仿佛相识已久的老友。 江乔只想开个玩笑,不想引发战争。 他在那男孩儿炸毛之前,放开了林愿,发出邀请:“好的不得了,我快下班了,要一起坐坐吗?” 林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乔,以为他跟时钧亦也分道扬镳了,不解道:“你怎么在这儿上班?你和时大少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时钧亦推开咖啡厅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23章 放下过去 街边不是聊天的地方,四人在咖啡厅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坐了下来。 “我真没想到。”林愿走了一路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时钧亦,滨海特区说一不二的豪门太子爷,居然会为了满足男朋友想要玩过家家的要求,就真的在爱尔兰小镇上的咖啡厅里,当起了收银员。 要不是他还时常关注着y国境内的新闻信息,怕是都要怀疑时家是不是倒台了。 江乔嘿嘿直乐,他和时钧亦恋爱谈的憋屈,此时难得可以正大光明秀恩爱,半点不矜持地勾住时钧亦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倒是时钧亦不太习惯在认识但不熟的人面前秀恩爱,有点别扭,却也没反抗,看起来就像是有些害羞。 江乔就摸摸时钧亦的脸,对林愿道:“等我们结婚,我给你发请帖。” 林愿看着曾经在他心目中冷淡自持,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时家大少爷,如今竟也成了“老婆奴”。 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感叹江乔好运的同时,也真心实意为他高兴。 他答应下来:“那我一定去。” 林愿没问时钧亦和段栩的事。 他既然能在爱尔兰的街头碰见完全扔下了少爷架子在咖啡厅打工的时钧亦。 就能想得到,时钧亦一定是为了江乔,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妥协。 林愿和江乔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渴望能像江乔一样热烈,不顾一切。 但性格使然,他永远也成为不了江乔,于是那份渴望和羡慕,便被他转化成了对江乔的微妙好感。 他注意到江乔的目光一直在他和自己的小跟班之间转悠。 也不扭捏,直言道:“我男朋友,霍霄。” 江乔早就看出来了,从见面起,霍霄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林愿。 他端起啤酒,跟林愿碰了碰杯,发自内心地感叹:“真好。” 时钧亦虽然也觉得好,但是他身为谢寻的好友,难免替谢寻不知好歹,不懂珍惜而痛失所爱感到悲哀。 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谢寻知道了吗?” 霍霄一听到谢寻的名字,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林愿看了霍霄一眼,坦然道:“知道,他上个月来找过我。” 他没说的是,谢寻不仅飞去英国找了他,还恰巧遇到他和霍霄一起从公寓出来,二话没说,当场就和霍霄打了起来。 霍霄和谢寻体型相当,但霍霄今年刚二十,家里又是正经生意人,和谢寻在谢家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族里混大的肯定比不了。 只一个照面就吃了亏。 林愿见霍霄挨了打,当场上去拦人,并报了警。 谢寻见状更是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就要推开挡在霍霄面前的林愿再动手,被林愿反手赏了一耳光。 那时候霍霄还在追林愿,林愿因为自己比霍霄大了好几岁的事儿,一直在犹豫该不该继续发展这段感情。 但那几天林愿看着嘴角,脸颊都有青紫,狼狈不堪,还依旧天天接送他上下班,给他洗衣服做饭,倒洗脚水的霍霄,突然就认了栽。 之后,霍霄就被留在了林愿的公寓。 成功晋升为林愿的现任男友。 “所以,你是彻底放下谢寻了吗?”时钧亦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问了。 江乔闻言,毫不客气地赏了时钧亦一肘子:“哥哥,闭嘴,你怎么回事儿?” 时钧亦垂眸,给江乔倒酒,不再说话,十足大男子主义家庭里的小媳妇样儿。 林愿却没有逃避时钧亦的问题。 他在桌下握住了霍霄攥紧的拳头,轻松道:“我在决定离开滨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下过去了。” 林愿一辈子忘不了谢寻,但也的确不再爱他了。 他耗费八年时光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也不是所有深情都会被善待。 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八年。 他在无数个清醒又痛苦的夜里亲手将谢寻从心里连根拔起。 为的是对得起自己,给自己的后半生一个交代。 第112章 当天的晚餐吃了很久,多数时候是江乔和林愿在说话,还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 时钧亦没什么胃口,就在一旁沉默寡言地给江乔剥虾和蟹壳,剥完还会用湿纸巾矜贵地细细擦净每一根手指。 霍霄不甘示弱地一边伺候林愿,一边对时钧亦投去不满的目光。 时钧亦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霍霄跟他较的哪门子劲儿,对不起林愿的又不是他。 但也懒得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当没看见。 直到他中途去上洗手间,碰到后脚跟着他出来的霍霄。 时钧亦正要放水。 霍霄就站到了他旁边。 众所周知,男厕小便池“约定俗成”的礼仪是,除非人实在太多,否则不要站在一个正在放水的人的旁边,至少要隔一位。 一方面出自人类保护隐私和羞耻心的本能。 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陌生人同时站在一起,一个人先出来了,另一个人半天没动静,心理压力会突然变大。 霍霄这一举动就立刻让时钧亦停止了拉拉链的动作。 “有事儿?”时钧亦问道。 霍霄直言:“你老公跟我老婆聊天聊得都快忘了咱俩的存在了,你都不管管吗?” “我什么?”时钧亦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 霍霄蹙眉:“你老公。” 时钧亦:“………………” 他压根儿没理霍霄,嗤笑一声,直接拉开了拉链开始放水。 霍霄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闭了嘴,默默换了位置,走到了洗手间另一端,跟时钧亦隔开天涯海角。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在这方面已经是天赋异禀超乎常人了,却还是没忍住暗骂时钧亦不是人。 不过待知道自己误会了江乔和时钧亦之间的位置,后半场便对江乔的敌意骤减,人也放松了不少。 第124章 再次分别 林愿的事只是一个让江乔心情愉悦了几天的小插曲。 人生不会处处如愿,很快,时钧亦的假期便进入了倒计时。 在离开高威的前一天夜里,时钧亦对江乔的疯狂索取,让江乔提前嗅到了离别的味道。 他任由时钧亦为所欲为,在每一个跌宕起伏的峰顶,毫不吝啬地对时钧亦诉说着入骨的爱意。 第二天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江乔的情绪就明显低落了下来。 和刚离开时家那两天一样,他什么都不想做,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时钧亦。 时钧亦也不强迫他,就一个人将东西打包好,他们这段时间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拿不走的就留下来,一些用过的小物件就被丢进了垃圾桶。 在都柏林买的那些衣服行李箱装不下,时钧亦给江乔留了件棉衣,其余寄了ups回滨海。 待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他才把江乔从被窝里拉起来,替他穿好衣服裤子,又从衣架上取下最后一双袜子,套到江乔脚上,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到窗边的小沙发上。 他铺床时,听见江乔蔫蔫地说:“哥哥,反了。” “什么反了?”时钧亦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他。 江乔靠在沙发上,把脚伸起来给他看,袜子上原本该在外侧的刺绣商标,现在都在脚踝内侧。 时钧亦手里还拿着被角,站在床的另一边问他:“你自己可以换吗?” 江乔摇头:“我觉得我快死了。” 时钧亦听到江乔这样说,有点难过,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美好越多,时间越长,面临分别时的不舍和难过就会更甚。 他放下被子走到江乔面前,单膝跪地,帮江乔把穿反的袜子换过来,又站起来吻了吻他。 对他说:“别骗人江乔,你不会死,没有人会在快死的时候还要在乎自己的袜子有没有穿反。” 江乔抱住时钧亦的脖子把他按在自己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吗?我自己听不见,但我觉得它跳得好慢,好像快要停止了。” 时钧亦伸手抱住他,坐在地毯上,原本贴在江乔胸口的脸颊也滑到了他小腹上。 然后他在江乔的小腹上方听到了心跳声。 在腹部听见心跳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此刻听的人和被听的人都不正常。 时钧亦说:“江乔,你心脏下垂了。” 江乔手指插在时钧亦的发间,轻轻摸他:“那不可能,我很健康,或许是怀孕了呢?” 时钧亦吻着他的小腹轻笑道:“还有这种好事?” “说不准呢。”江乔说。 时钧亦听着他的心跳:“那就回滨海先做检查,有了万事大吉,没有就做到你有为止。” 江乔就也笑了,抬腿去踹时钧亦:“去你的,老子是男人。”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脚踝,给他穿好鞋子,看了眼他某些因为亲密接触就又开始蠢蠢欲动的部位,啧了一声:“显而易见。” 话已经说到了这儿,江乔便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哥哥,你想要小孩吗?” 他们之间是注定不可能有小孩了。 时钧亦感受得到江乔今天的情绪很低落,他心疼地捏了捏江乔的鼻子:“你不就是?有你一个我都已经快被闹死了,不想再有第二个小孩。” 江乔却难得正经道:“我没开玩笑,哥哥。” 时钧亦也很正经:“我也没开玩笑,江乔,那你呢,你想要吗?” 江乔摇头:“我可没有当爹的觉悟。” 而且他没说的是,他很怕有人会分走时钧亦对他的爱。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对江乔道:“该出发了,你去车里等我,我拿了行李就来。” 江乔是个各方面行为都有些极端的人。 兴奋的时候恨不得化身永动机,上蹿下跳永不停歇。 难过的时候,又像是耗尽了电量的电子玩具,动都不愿意多动一下。 他朝时钧亦伸出手臂。 时钧亦最近惯江乔惯的厉害,江乔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见状什么都不说,只弯身拖着他的大腿,将他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江乔被时钧亦塞进副驾驶,然后从车窗里看着时钧亦回去拿行李,再把钥匙归还给等在门外的房主,才回到车上,准备回都柏林。 江乔降下车窗,看着那间和时钧亦住了很多天的小洋房,和已经逐渐熟悉起来的鹅卵石小路,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块。 不同于出发来爱尔兰时的神采飞扬,在回冰岛的飞机上,江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躺在时钧亦腿上,一言不发。 时钧亦摸摸江乔的脸:“在想什么?” 江乔甚至连嘴都不想张。 【想吃你做的爱尔兰炖牛肉。】 “我做的不好吃,比都柏林那家餐厅差很多。”时钧亦说。 【我爱吃。】 时钧亦想说下次,但是一旦回了滨海,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没法给江乔肯定而准确的回复。 他低头吻了吻江乔的额头:“别这样宝贝。” 江乔闭上眼,换了个姿势,把脸埋进时钧亦的小腹,一遍又一遍的用食指在他手心里画爱心。 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第113章 如果没睡着,他为什么会那么清晰地看见他和时钧亦在高威小城里居住时的朝朝暮暮。 如果睡着了,他又为什么可以感受到耳边时钧亦的心跳。 江乔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飞机降落在雷克雅未克的机场,他才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牵着时钧亦的手下了飞机。 因为谢寻的行程问题,江乔甚至没能和时钧亦一起回酒店,直接在机场就被特意前来,已经等了他三个小时的谢寻,拎上了回滨海的飞机。 江乔甚至没能跟时钧亦好好告个别。 谢寻看着蜷缩在床角落里,安静地没有半点儿声息的江乔,问他:“时总把你甩了?” 江乔觉得谢寻嘴真欠。 他说:“我见过林愿哥哥和他的现任男友了,霍霄很好,跟林愿哥哥很配。” 谢寻骂了声娘。 之后整个途中,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谢寻怕多说一句就会忍不住跟江乔打起来。 江乔就是单纯的不想说话,想让谢寻闭嘴。 时钧亦送走了江乔,赶回酒店时,时娇刚跟马赛兰签完合约回来,他们在酒店门口偶遇。 “人呢?”时娇问。 “已经回去了。”时钧亦道。 第125章 我真没病 时娇看出来时钧亦情绪不高,没再多问,只道:“合作的事很顺利。” 中间的波折,时娇并没提起。 马赛兰的堂弟恩佐在这期间横插了一脚,试图跳过马赛兰,说服时娇直接跟他们分家合作。 时娇做生意讲信用,委婉的提醒了马赛兰,卖了他一个好,也委婉的警告了马赛兰,这次合作的事,回去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要有谱。 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说,如果马赛兰敢把时钧亦失踪了将近半个月,全程就露过一次面儿的事透露给他们家族。 时娇后期定然会不择手段逼马赛兰毁约,然后选择跟恩佐合作。 马赛兰不仅彻底拿时娇没了脾气。 还在时娇无懈可击的头脑和沈归荑几次算得上疯癫的暴力行径下,彻底颠覆了y国女性在他心目中的刻板印象。 只想尽快谈拢了正事,把这两尊大佛送走。 时钧亦嗯了一声,从上衣兜里掏出两个小盒子,一个递给时娇,一个回头扔给走在后面,正在盯着马路对面金发碧眼小帅哥的沈归荑。 “他送你的。”时钧亦对时娇道。 时娇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是一条用各种指甲片大小的彩色贝壳串起来的手链。 颜色很漂亮,但做工很粗糙。 时娇很惊喜,把手链拿出来,顺手把盒子丢给沈归荑,戴在手腕上看了看:“他亲手做的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 贝壳都是江乔捡的,也亲手做了其中一条手链的三分之一,然后就失去了耐心,把剩下的三分之二,以及沈归荑的那一条通通交给了时钧亦。 “真漂亮,他可真会讨人欢心。”时娇开心道。 沈归荑也把手链拿出来戴上,然后把盒子丢进垃圾桶。 “明明家里后院的海滩上就有好多贝壳。”她说。 时娇回头看她:“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来自大西洋的贝壳。” 沈归荑不明白,她觉得不管是黑人还是白人,都同样是人。 印度洋的贝壳和大西洋的贝壳也都一样是贝壳。 “你这是地域歧视,是崇洋媚外。”沈归荑说。 时娇觉得沈归荑的关注点永远都跟正常人有所偏差,她常常因此头痛,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耐心道:“我的意思是,这是【他】从大西洋特意带回来送给我们的贝壳,强调的是心意,不是地点。” 沈归荑觉得手链很好看,但是不够戳她心窝子。 “他要真有心意,就该送我一本大西洋海岸各色帅哥的图册,或者可收藏的限量版杂志。” 时娇无奈:“归荑,收到礼物要感恩,不要挑挑拣拣。” 沈归荑哦了一声,双手合十,对时钧亦深深鞠了一躬。 “你不如干脆跪下磕个头。”时钧亦漠然道。 沈归荑呵了一声:“老娘怕你折寿。” 陈省和克里斯这半个月呆在酒店房间里,除了吃就是睡,除了行动依旧不自由,基本上算是彻底放了假。 陈省因为惦记着不知所踪的时钧亦,吃不下睡不好,整日忧心忡忡,比天天执勤训练的时候还瘦了好几斤。 克里斯就不一样了,心宽体胖,圆润了一圈儿。 陈省听见门响,警惕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消失了半个月后终于出现了的时钧亦,当场老泪纵横。 “少爷,您好狠的心啊………”陈省发出控诉。 时钧亦打断他:“三倍工资。” 陈省立马刹车,委屈中带着几分难以压制的喜悦:“谢谢少爷~” 江乔在回滨海的漫长航程中,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二十多个小时就吃了两块皮塔饼。 其余时间都缩在被子里,要不是偶尔还能看见他在动,谢寻都要怀疑江乔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怕担责任,下飞机后亲自把江乔送回了江家,又拍了照以示人已安全送达,这才离开。 江乔拖着行李,一进院门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的江振海。 “哟,回来了?”江振海放下手里的洒水壶,去接江乔手里的行李箱。 江乔嗯了一声,给了江振海一个拥抱。 江振海很快察觉到江乔又进入“郁期”了,他不知道病因所在,不解道:“前两天打电话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了这是?又让人甩了?” 江乔摇摇头:“出门玩儿累了,我休息休息。”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江振海很难不担心江乔这种极端的情绪是因为有病。 江乔知道江振海在担心什么,他之前在江振海扔在茶几下面的一沓报纸里看见过隐藏在其中的关于躁郁症的医学相关资料。 “我没病,真的,我不想自杀,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单纯的想随心所欲。”江乔解释。 江振海不放心,又不敢在江乔这种状态下多问,任由江乔上楼关上了卧室门。 江乔这一休息,就又是三天。 之后便又开始像之前一样,早出晚归不着家。 江振海连续好几天没见到江乔人,开始心慌的睡不着,只能坐在客厅里守着。 一直守到凌晨三点,才好不容易堵到了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的江乔。 相同的戏码再次上演。 江振海啪地一开灯,吓了江乔一激灵。 “你个老不正经的!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杵这儿吓唬我?”江乔这次穿得很正常,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 “混账东西!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老实交代,上哪儿鬼混去了?” 江振海拿手杖怼他大腿面儿,手杖头子一打滑,差点怼到江乔无辜的小兄弟。 江乔抬起一条腿,连忙用手捂住。 “能不能悠着点儿!就算我不用,您也不能往废了怼吧?” 第114章 “不用?”江振海一愣。 屋内瞬间安静了。 江乔暗骂自己犯蠢,又暴露了,他没敢说话,趁江振海的拖鞋还老老实实呆在他脚上,撒腿就往楼上跑。 江振海在短暂的死寂中悟出了江乔话里的含义。 一个转身跳起,飞出脚上的拖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没出息!” 所幸江乔预判准确,赶在拖鞋追上他之前,一把关住了卧室门。 —————————— 想说一下赵许和时佑熙。 赵许没有斯德哥尔摩,这对感情观病态,时佑熙有病,赵许也不正常,有报复心理和字母倾向。 第126章 我好想你 江振海跟江乔没法儿沟通,只能偷偷跟江慈商量对策。 江慈略做思考,给出了建设性意见。 “跟踪他。” ………… 江乔和跟踪彭伥的时候一样,跟了卢升半个月。 可惜卢升的行程轨迹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半个月里,四天在不同会所应酬合作方,三天和朋友在不同酒吧喝酒。 两天去按摩,两次跟同一个情人去了不同酒店,一天在公司加班,只有两天按时回了家。 而且卢升为了方便,平时都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里,周围四处是商家,人群和摄像头监控。 既然没有规律,江乔就只能提前做好准备,继续跟着,视情况随时找机会动手。 在他跟踪卢升的第十八天时,卢升受到来自韩家大少爷,韩阳的邀请,让他去参加韩家正在筹备的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合作洽谈会。 说白了,就是拉投资。 卢升费解,这类项目的邀请函按理说,应该是发去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那边,交由时娇那边的人处理。 他原本想推辞,但邀请函是韩阳亲手写给他的,他要不去,就是打韩阳的脸。 韩家和时家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有不小差距,但单单对卢升个人来说的话,他还没有本事,敢打韩阳的脸。 于是他请示了时钧亦的意思。 时钧亦看了眼卢升拿来的请帖,只说这种小事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这话听起来是在让卢升自己做主,权利都交给他,但事实上,时钧亦的不表态,就表示无论是得罪韩家,还是讨好韩家,都是卢升自己的事。 邀请函发到了卢升手里,时家不会给卢升撑腰。 卢升心里暗骂时钧亦王八羔子,年纪不大,心眼子比筛子还多。 届时投资成了,钱都进了时家的口袋,投资不成,不是人的就成了他卢升个人。 以时钧亦的态度,他卢升说好听点儿是个执行副总,说难听点儿,他就是个背锅侠。 要不是手里还有实权,又为了日后事成,苏敏许诺给他的股份,他才不会忍辱负重到今天。 江乔下午两点钟,在时家公司大楼对面的写字楼顶层拿着望远镜盯梢时。 看见了出现在时家公司天台上的时钧亦。 时钧亦同样拿着望远镜。 迅速锁定了从对面写字楼窄小的安全通道窗户里,探出小半个头的江乔。 他向江乔的方向招了招手。 江乔伸出手臂,对时钧亦比了个心,用口型说:“哥哥,我好想你。” 时钧亦用口型回复他:“我也是。” 这是他们这半个月里,第三次用这种方式见面进行交流。 他们对视了许久,时钧亦才转身离开,并在离开前,做了个拿手机的动作。 很快,江乔那部去冰岛时,谢寻给他的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短信,号码同样来自海外。 是一家酒店的地址。 江乔这半个月来,就是靠着每天都能和时钧亦保持联系这件事,来恢复自己耗尽的电量。 为了防止时老爷子的人对ip地址在时家周边那一片的所有通讯设备的监听,时钧亦只将从冰岛带回来的新手机放在办公室。 以便每天给江乔发消息。 办理号码的身份不是他本人,只要时孝安不知道这部手机的存在,就查不到他和江乔的沟通往来。 更主要的是,彭伥突然被杀的事多少还是引起了苏敏的怀疑,时钧亦这次从冰岛回来后,就隐约觉得苏敏在查他。 为了预防万一,时钧亦和江乔从不在短信息里明目张胆地聊天。 大多数聊天内容都只有标点符号,数字。 表达的含义就全靠两人之间的默契,相互去猜。 在江乔开始频繁,且长时间地出现在公司对面那栋写字楼时,时钧亦便知道,江乔要准备对卢升下手了。 江乔收到短信,下意识就想到时钧亦是在约他去开房。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暗骂自己简直是色欲熏心。 时钧亦在这个时候给他发这种消息,明显就是在给他提示。 江乔收起手机和望远镜,迅速骑着摩托前往了酒店地址。 开始在周边考察地理条件,策划杀人方案。 这家酒店的位置很微妙,处于市区边缘,却又没完全出市区,且在附近有一段单行道路正在修缮。 那条路恰巧是卢升从这家酒店回家途中的必经之路。 卢升如果不想绕路十几公里,驶入郊区,再从其他路上返回,那他就只能从酒店后面的一条勉强可以通过一辆大货的狭窄小巷里抄近道。 江乔心里有了计划,就开始在附近隐蔽处蹲点儿,守着卢升的到来。 在卢升到来之前,率先到来的,是此次宴会的举办者,韩阳。 江乔不认识韩阳,但当他看见和韩阳一同从车里下来的人时,却不禁挑了挑眉。 韩阳身边站着的,正是段栩的新晋小男友,韩耀。 江乔啧了一声,拿出手机给时钧亦发了个消息。 【?】 很快,他便收到了时钧亦的回信。 【。】 果然,酒店的选址不是意外,而是时钧亦伙同段栩,刻意安排的。 狗男人,居然背着他偷偷跟未婚妻见面? 江乔使劲捣手机:【 (# ̄︿ ̄#)。】 表示生气。 时钧亦回复他一个爱心。 表示只爱他。 江乔收起手机,继续盯人,在确认卢升顺利抵达,并进了酒店大门之后,他才转身离开,继续下一步安排。 他在小巷里守到了凌晨一点半。 偶有其他车辆从这里经过,江乔怕误伤,只坐在摩托车上,开着远光灯细细看着前来车辆的车牌。 待确定车牌和人都不对之后,再关了灯光等在路边,看动画片。 在又一次听到远处传来车辆缓慢行驶的声音时,江乔便再打开远光去看。 卢升终于来了。 江乔带好头盔,发动摩托车,猛轰一脚油门,直直往卢升的方向开去。 他不顾卢升的司机疯狂打喇叭的行为,身子用力往后压,抬着摩托车扶手,将车立起来,直接骑上了卢升的车头。 车辆碰撞声在小巷里震耳欲聋。 第127章 阴沟翻船 江乔顺着那一瞬间的冲击力跳下摩托车,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多余力道,翻身站起来。 第115章 摩托车驾在卢升那辆车的脑门儿上,如此大的力道只撞坏了车保险杠,打碎了两边的车大灯,又堪堪将那引擎盖子压出一道凹痕。 这车显然是经过加固防弹改装的。 现在对着车窗开枪也伤不到人,只会打草惊蛇。 得想办法让卢升下来。 江乔眯着眼,脑子飞快运转,上前几步,拍了拍卢升的前挡风玻璃。 毫不讲理地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眼瞎啊!看不见老子的车过来吗?还往前开!” 卢升坐在后座上惊魂未定,本来今天晚上的宴会参加的就够窝火的了,现在又赶上这档子事,只恨不得扒了江乔的皮。 他缓了口气,冷笑一声,对车上随行的三个保镖道:“下去看看。” 三人分别下了车,其中一人检查车辆状况,另外两人一前一后将江乔围住,面色不善道:“小子,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江乔根本不认账,他指指卢升的车灯:“你们自己大半夜不开车灯,谁他妈能看见你们啊?” 堵在江乔那人当场就被气笑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车灯明明是刚才被你撞坏的!” 江乔戴着头盔,朝那人伸出手:“别想抵赖,你们撞坏了我的车,谁是老板?给老子赔钱。” 卢升的保镖闻言,只当是运气不好遇到碰瓷儿的了。 他回头请示坐在车里的卢升。 卢升盯着江乔看了许久,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然后打开车门,不急不慢地从车里走下来。 他站在车边,看着江乔:“你要多少?” 江乔那辆摩托车值个十几万。 但他现在要的是瞅准时机,既能宰了卢升,又能从这三人手里逃脱。 于是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让自己尽量脱离这三人的围堵,并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胡言乱语,漫天要价道: “算你运气好,你也就是碰上老子,心善好说话,给你打个折,一百二十万,可刷卡。” 卢升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盯着江乔头盔后的双眼,勾唇道:“这么说,你是为了钱来的?” “那好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但有个条件。” 江乔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条件?” 话音刚落,小巷后方便连续驶入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车辆停在卢升的车后,又从车上下来了八个穿着西装的职业保镖。 卢升笑道:“把你的命留下。” 江乔左手伸到腰后去拿枪,也嬉皮笑脸道:“你要是嫌多,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卢升撇撇嘴,摇了摇头:“没得商量,你是时钧亦的人吧?” 幸亏在彭伥出事之后,苏敏就提醒了他,要时刻注意安全,彭伥的死绝不是意外,时钧亦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 卢升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尤其是打从收到韩阳的邀请函起,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无论是针对他一个人的邀请,还是地理位置略微偏僻的酒店,都让卢升心中不安。 果然,不出所料遇到了江乔,幸好他早有准备。 江乔闻言,再看着逐渐将他包围的十一个保镖,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这回算是他妈的阴沟里翻了船了。 他咬了咬牙,面上依旧笑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下估计想跑是难了。 所谓先下手为强,眼下只能豁出去一搏。 他自己话音还没落下,便以最快的速度,在那些保镖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冲向了卢升。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锁住卢升的脖子,掏出腰间的格洛克,抵在了卢升的后脑上。 卢升的十一个保镖见状,当即纷纷掏出枪来,对准了江乔。 “让你的人撤退。”江乔拿枪口怼他。 卢升嗤笑:“开枪吧,小伙子,杀了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活着离开这里。” 江乔舔了舔唇角,打算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干死一个算一个,要是运气好点儿,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但无论如何,卢升今天必须死。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扣下扳机时,巷子的另一端又传来了车辆的行驶声。 发动机声音和普通轿车不同,以江乔的耳力判断,至少是辆九米以上的中货。 很快,那辆车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刺眼的大灯晃的人睁不开眼,江乔头盔上的护目镜让他最先看清了那辆车的面目。 不仅是货车,还是辆重型集装箱。 一进来就将整个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敌友不明。 所有人都没敢轻举妄动。 集装箱驾驶位的车窗降了下来,一光头大哥叼着烟,中气十足地吼道:“让让,挡路了。” 卢升的保镖头子跟卢升交换了个眼神,开口道:“此路不通,麻烦你绕路走吧。” 光头大哥一听,二话没说从窗户里伸出一把黑黢黢的枪口,对着卢升的保镖头子就是一枪,当场爆了他的头。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老子绕路。” 有人一死,场面立刻严峻起来,卢升身边剩下的十个人便通通将枪口对准了光头大哥。 光头大哥不屑地呵了一声,按了下喇叭,集装箱门被打开,里面装的不是货物,而是一群肌肉健硕,凶神恶煞的大汉。 该拿枪的拿枪,该举刀的举刀。 其中一人直接上到车顶,架起了一把勃朗宁m2。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卢升的脸色难看至极。 反倒是江乔,在看见那光头大汉时,就不禁笑出了声。 援兵都来了,再不动手就是孬种。 江乔趁着卢升所有保镖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群壮汉身上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枪口顶在卢升的后脑勺上,扣下了扳机。 卢升的脑子被炸开了花。 江乔以卢升的身体作为挡板迅速后退,与此同时,趴在车顶举着机枪的那人也动了手,直接开枪对着那剩下的十个保镖进行了扫射。 “艹!” 一枚子弹擦着江乔的头盔顶飞过,江乔大骂一声,连忙弯身藏在了卢升那三辆轿车的车后。 “小心点儿!你的子弹差点儿镶进我儿子的脑门儿!” 江振海趴在车尾的梯子上,拿手杖使劲儿怼了老黑的屁股一下。 老黑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枪。 此时对方只剩了两人,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反击的念头,拉开最外面那辆车的车门就要上车逃跑。 这种大好的局面要是都能让他们逃了,江乔就算是白活了。 他从车后站起来,摘下头盔,举起枪来,对着那两人勾唇一笑,愉快道:“永别了,宝贝儿。” 第128章 最后一次 “你这是彻底疯了!” 江振海快气死了。 距事发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的眼皮子还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江乔跪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要再晚去一步,是不是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江乔不吭声,也不能熄灭江振海的怒火,他狠狠踹了江乔一脚:“那你让你老子怎么活?!” 第116章 江乔被他踹翻在地,看着天花板:“我错了,爸。” 江慈许多年没看见江振海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吓得连忙去扶江乔,挡在他面前:“爸爸,人平安回来就行了,动什么手啊?他知道错了会改的。” 江振海想想当时看见江乔一个人被包围,所有人都拿枪指着他的场面就后怕的冷汗直冒。 江乔去冰岛之前问他要狙,后来半夜三更穿成那副德行回来,想必也是没干什么好事。 江乔拿枪杀人的手法实在熟练,在江振海没看见的地方,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次了。 没有人是会永远交好运的。 万一哪天运气欠佳,说栽就真的栽了。 他指着江乔:“他长记性?我看他主打的就是一个狗改不了吃屎!” 江振海突然觉得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送江乔去了时家。 做保镖不算,还要被那姓时的王八犊子糟蹋,现在已经都被退回来了,还要转行去做杀手。 命得有多硬,才能扛得起这么造? 江振海原本都想好了,江乔要是敢再梗着脖子跟他顶嘴,他就直接动手打死这小兔崽子拉倒,省着出去了也早晚得没命。 谁知江乔却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用脸颊贴着他的腿面儿,抬头看着他,软软道:“爸爸,我错了。” 像小时候一样。 无论江乔长多高的个子,多大的块头,今年是二十还是三十。 在江振海眼里,他永远都不过是个孩子。 于是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看着江乔毛绒绒的脑瓜顶,忍住想伸手揉两把的冲动,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腿,回了卧室。 “嘭”的一声关住了卧室门。 这么大的事儿,他非得跟江乔赌两天气不可。 江慈把江乔从地上拉起来,叹了口气:“快去洗澡换衣服吧。” “姐,我饿了,有吃的吗?”江乔问她。 江慈点头:“我给你煮泡面。” 江乔想了想:“我想吃藤椒牛肉的。” 江慈看他还有心情挑口味,就知道他是没什么事,没忍住道:“小乔,别总干冒险的事,爸爸年纪大了,经不住总这么提心吊胆,他连续大半个月没睡过好觉了,你该懂事点。” “不止我和爸爸,还有时家的少爷,你万一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 江乔低着头:“我们分手了。” 江慈戳他脑门儿:“我才不信。” 多余的话姐弟俩谁都没再说,江乔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的时候,是开着卧室门的。 他刚刚将自己清理干净,江慈便端着煮好的加了荷包蛋的泡面进了他房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才端着碗离开。 江乔送走江慈,锁了房间门,一转身,就被紧紧拥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江乔用力吸了吸时钧亦身上的气息,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先做再说!” 江乔身上单薄的睡衣被撕成几片,狼狈的被扔在地上。 时钧亦狠狠吻着江乔,发疯一样恨不得让他直接断了气。 温柔自持扔的一干二净。 只有溢出的满腔思念和胆战心惊后的拼命发泄。 江乔听得见时钧亦猛烈的心跳,也感受得到扼在他喉咙上时还在轻轻颤抖着的手,他知道时钧亦在害怕。 他抬手环住时钧亦的脖子,艰难地按抚他:“哥哥,我没事,你别怕。” 时钧亦抱住江乔,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有些干涩:“江乔,这是最后一次。” 江乔就明白,时钧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卢升和彭伥不一样。 彭伥死的时候,他的保镖还活着,在彭伥出事后,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了出来。 卢升这边做足了准备,却是无人生还。 江振海为了善后,先将江乔那辆撞坏的摩托车从卢升车顶上抬下来,塞进了集装箱。 又命手下的人将卢升和卢升的保镖抬到一起,连着那三辆车一起,放火烧了个干净。 这附近人烟稀少,刚才打斗时动静不小,绝对有人听见。 但滨海人民对这种事,就算谈不上见怪不怪,也绝不会多管闲事。 谁都知道报警大概率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容易引火烧身,他们顶多趴在自家窗口上看看热闹就算了事。 黑灯瞎火,没有监控设备的道路,出了事,通通按意外处理。 因此要想等到卢升那边的噩耗传出来,怕是至少要到天亮以后。 可江乔却在被江振海带回家的路上,就看见了他们不远处跟着辆黑色轿车。 车牌有些熟悉,是谢寻之前接送过他的那辆车。 谢寻不会跟着他。 只有时钧亦才会。 江乔按抚地摸着时钧亦的后颈,又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他:“哥哥,如果我爸爸没来,我也不会死,对吗?” 时钧亦知道江乔今晚会行动,特意留在了办公室没有回时家,就为了等江乔的消息。 他在早些时候,给段栩打了整整六通电话,询问她韩家那边宴会的进度。 上一次,时钧亦是在收到彭伥的死讯之后才知道江乔单独行动过了。 而这次不同,那种亲自送爱人上战场的感觉,让时钧亦整整一晚上都是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尤其是过了凌晨,段栩告诉他宴会即将结束时。 时钧亦就彻底坐不住了。 他直接以邀请谢寻秉烛夜谈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出了公司。 并把地点定在了段栩名下的那家咖啡厅,之后又把谢寻和陈省丢在咖啡厅里,从后门离开,独自一人开着谢寻的车前往了韩家办宴会的酒店。 他从谢寻的车里翻出把麦克米兰,直接上了酒店的天台。 时钧亦在八倍镜里亲眼目睹了江乔的疯狂行径,和他身陷囹圄时的所作所为,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江乔不会死。 如果今晚江振海没有赶到,时钧亦会亲手杀了卢升手下所有人,救下江乔。 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江乔独自一人置于如此险境。 第129章 有问题吗 时钧亦吻着江乔湿润的眼角,后怕道:“江乔,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执行任务了。” “所有事到此为止,你不许再插手,我会另作安排。” 江振海怕了,时钧亦也怕了。 只有江乔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是怕,但他不傻,也无意在这个时候跟时钧亦顶嘴。 只故作轻松地摸着时钧亦的背,笑道:“哥哥,你变了啊,你不是最爱看我发疯的样子了吗?” 时钧亦摇摇头:“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江乔吻着时钧亦的脸颊:“可你不该冲动行事,万一被苏敏抓住把柄,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时钧亦说:“我现在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江乔,时家再大,钱财再多,如果你死了,这一切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能一个人守着时家,独活一辈子。” “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第117章 曾几何时,时钧亦还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为了时家掌舵人的身份不少次伤过江乔的心。 江乔一直希望自己能在时钧亦心里的位置重要一点,再重要一点。 重要到利益之上,让时钧亦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现在江乔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却又开始不希望时钧亦会为了他,连偌大的家业都要拱手让人。 家业是其一。 其二,所谓斩草除根,时老爷子百年之后,如果时钧亦收拢了整个时家,他必然会送苏敏下去陪时老爷子 。 同理,要是苏敏赢了,她也必然不会对时钧亦姐弟俩手下留情。 江乔心里胀得发酸,咬牙道:“那不行,老子就看上你时家的财产了,这辈子非要进豪门当上门女婿不可,必须争!” 这次,时钧亦并没太过分惩罚江乔,他更多是在自责。 他也知道自己刚刚情绪失控,怕是可能弄伤了江乔。 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便开始小心翼翼,极尽温柔。 满足了江乔之后,也不再继续,只躺在他身边,一边帮他清理,一边哄他睡觉。 江乔不困,死里逃生的兴奋和对时钧亦半个月不见的想念让他毫无睡意。 抱着时钧亦磨人,想一出是一出的非要时钧亦给他唱歌。 人无完人,时钧亦无论是外表还是头脑都完美的不像话,但他也总有短板。 江乔现在就戳中了他的短板。 他给江乔唱了首老歌。 江乔听完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评价他:“如果不是歌词有点儿耳熟,我还真没听出来哥哥唱的是什么。” 时钧亦抿唇:“我说我不唱,你非要让我唱。” 江乔一本正经道:“好像重新作曲了一样,超级好听,我好喜欢,比原唱还好听。” 时钧亦被他这一手马屁拍笑了:“你倒也不必这么舔狗,我有自知之明。” 江乔也笑,伸出舌头舔时钧亦下巴:“不,我是哥哥的小狗,就要使劲舔哥哥。” 时钧亦抱住江乔的脑袋,让他不要到处乱拱,两人在床上亲亲密密闹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时钧亦哄睡了江乔,才起身离开。 他赶回咖啡厅时,谢寻正躺在包厢的沙发上,带着陈省打游戏。 看见时钧亦进来,把手机一扔,抱怨道:“你家保镖不行啊,游戏里的枪都瞄不到点子上,真枪实弹的不会更完蛋吧?” 陈省这一晚上等的是心力交瘁,要不是谢寻逼他,他哪儿有心思玩游戏? 此刻看到时钧亦进来,这才长出口气,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时钧亦坐下来,到了杯热水喝下去,他昨晚行事仓促,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没心情跟谢寻扯闲话。 “谢了,你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份儿大礼。” 谢寻真就艹了。 “不是,姓时的,你他妈送礼就送礼,非得多提那一嘴结婚?” 时钧亦看着谢寻:“那你不结婚?” 谢寻无言以对。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拍拍他肩膀:“我先回公司,改天聊。” 赶着上班高峰期,时钧亦和陈省到达公司时,比平时晚了快一个小时。 但所幸今天上午没有安排会议,只有小王在办公室里帮他下发昨天处理好的邮件。 看见时钧亦进来,连忙站起来:“时总早上好。” 时钧亦嗯了一声,坐到办公桌前:“帮我去楼下买份早餐。” 小王正准备出门,又被时钧亦喊住:“两杯咖啡。” 他一夜没睡,前半夜神经又过分紧张,现在困的要命。 但时钧亦的咖啡到底是没喝上,小王走后不出五分钟,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一直到中午,陈省敲门提醒他,时孝安和苏敏来了,时钧亦才抹了把脸,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心中冷笑,看来卢升的死讯已经传了出来,有人这是坐不住了。 几分钟后,时钧亦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时孝安,语气毫无波澜道:“您怎么来了。” 时孝安盯着时钧亦那张跟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脸看了半天,问他:“你昨晚去哪了?” 时钧亦闻言,便知道时孝安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出了公司的事,淡然道:“约了朋友出去坐坐。” 苏敏闻言,立马接话道:“什么朋友啊,一坐一晚上?” 时钧亦瞥了苏敏一眼,没搭理她,只对时孝安道:“您身体好些了吗?看着精神不错。” 言下之意,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在家躺着,老往公司跑什么? 时孝安直言道:“卢升昨晚参加了韩家的酒宴。” 时钧亦点头:“韩阳给他发了请帖,他下午来问过我。” “你让他去的?”时孝安问。 时钧亦蹙眉:“我说让他自己看着办。” 他看着时孝安和苏敏,略显疑惑道:“有问题吗。” ———————————— 冲榜快结束了,老婆们,求求,再冲冲啊,榜掉了! 第130章 我跟谢寻 时孝安对苏敏和时钧亦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有所察觉,却没精力过分干预。 只要苏敏脑子没什么大病,就不会让时孝安知道她在暗中收拢人心,为自己扩张势力。 所以时孝安应该并不知道卢升已经做了苏敏的走狗。 他今天来,也不会是怀疑卢升的死跟时钧亦有关。 他就是单纯的来向时钧亦了解情况的。 而且时钧亦昨晚出去的事没有避着人,他一出去就是一整晚,今早甚至还前所未有的迟到了。 时孝安怕是更多在怀疑时钧亦是否出去私会了江乔。 但苏敏不是,苏敏认定了卢升的死和时钧亦有关,她是来找证据,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盯着时钧亦的眸子道:“卢升死了。” 时钧亦闻言,却顿时做出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惊愕表情:“死了?” 苏敏心里恨得牙痒,面上却是一派遗憾和她惯有的温柔:“是啊,就在昨晚参加完韩家的酒宴之后。” 她看着时钧亦:“说来也巧,按时间算,大概就是你从公司出去之后不久。” 时钧亦不禁感慨:“可真是世事无常,昨天还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是他妻子来报的丧?” 他把自己放在毫不知情的局外人角度上,好像完全没听懂苏敏的影射。 苏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时钧亦的脸:“警方传来的消息,应该不是意外,是他杀。” 时钧亦蹙眉:“卢升去参加宴会,不带保镖吗?” “十一个保镖,连同卢升一起,全部遇害。”苏敏只说遇害,对死法只字不提,她在试图套时钧亦的话,让他露出破绽。 可惜这点谈话技巧对时钧亦起不了半点作用。 他看着窗外,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实则是在发呆,片刻后问:“凶手落网了吗?” 时孝安道:“没有。” 时钧亦啧了一声,非常遗憾道:“希望滨海的警察可以看在时家的面子上,尽职尽责,早日破案。” 苏敏见时钧亦三两句话便从话题里绕了出来,只能换了重点,继续问:“小亦昨晚跟什么朋友出去,居然聊了一晚上?” 第118章 时钧亦眉梢轻挑:“苏姨,这是我的私事。” 时孝安冷哼一声:“问你你就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时钧亦便垂下眸道:“谢寻。” “去哪儿了。”时孝安继续问。 “您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吗?我去了哪里,想必您早就已经查过了。”时钧亦觉得时孝安这样问挺没意思的。 时家所有车里都有gps,时孝安有权限查到每一辆车的去向。 但车辆定位是没错,反常的是时钧亦的行为,他长这么大,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不多,能秉烛夜谈的,时孝安听都没听说过。 而且上流社会圈子里谁不知道,谢寻纨绔风流,私生活尤其混乱。 时孝安脸色沉了下来:“就那么一家小咖啡厅,你跟谢家小子两个人有什么好聊的?能聊一晚上?” 时钧亦一听就知道时孝安在想什么,他对时孝安怨念颇深,好不容易有可以给他添堵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他不答反问,轻笑一声:“那您觉得,我跟谢寻,整整一夜,能聊些什么?” “我今年不小了,跟朋友有约很正常,而且我们爱好相同,性格也合拍,谢寻长得也………” 时钧亦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剩下的任由时孝安自己去想。 时孝安听到这儿,下意识便将谢寻和江乔做了对比。 不提性格爱好。 光论长相,都是一双多情桃花眼,笑起来有梨涡,不正经的渣男相。 时钧亦才不管时孝安怎么想,他看着时孝安难看的脸色,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时孝安不是欺负江乔背后的树不够大,拿江乔威胁他,如果不分手,就要杀了江乔吗? 他倒要看看现在时孝安会不会放话拿谢寻开刀。 “时钧亦,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时孝安用警告的语气问时钧亦。 时钧亦不置可否:“我不在乎,谢寻不在乎,段栩也不在乎,您又何必较这个真呢?” 苏敏眼看着话题越扯越偏,连忙趁着时孝安发火之前,把话题拉回来,小声道:“老爷,卢升。” 时孝安原也没准备在公司跟时钧亦掰扯这些,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执行总裁职务不小,相关工作的后续移交和处理,可能要你亲自操心。” “我和你苏姨要去趟警局。” 时钧亦也站起来:“您去警局做什么?这事儿不该是卢升的家人去吗?” 时孝安道:“今早警局联系了你苏姨,说是卢升的通讯设备已经被损坏,紧急复原之后,只能找到几个相关号码。” 苏敏在对时孝安的转述中,只说自己恰巧是其中之一,警方随机挑选联系人,正好挑选到了她。 时钧亦惊讶:“那还真是巧,不知道的还以为卢升跟苏姨联系多紧密来着,这都能凑巧得上。” 苏敏闻言也不慌张,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来的时候还在跟老爷说这事儿,真没想到。” “不过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也没意义,前有彭伥,后有卢升,也不知道咱们公司里这是得罪了谁?” “还是要尽早找到杀人凶手才好,免得闹得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时钧亦笑道:“苏姨说得是,但我觉得主要还是自己做人得小心,尤其是不能惦记自己不该惦记的东西,不然得罪了人,被杀人灭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苏敏心里暗骂,时钧亦个小兔崽子,巧舌如簧,一肚子心眼儿,半点儿亏都不肯吃。 死彭伥一个说明不了什么,但现在卢升也出了事,要再说事情与时钧亦无关,她一万个不信。 在这里跟时钧亦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如果警方那边真查不出什么证据,她定然要亲自出手,好好给时钧亦点儿教训。 至于从哪下手,苏敏觉得之前彭伥被杀那晚,被时钧亦偷偷删掉的公司走廊的监控录像里,肯定大有文章。 任凭心思百转千回,苏敏面色却依旧自然。 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时钧亦便也不再多言,送他们到办公室门口,对时孝安道:“那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第131章 看电影吗 此事一过,时钧亦又突然多了条和江乔私会的好办法。 找谢寻当幌子。 “这让我想到了一篇散文。” 时隔两日,谢寻和时钧亦再次坐在了段栩那家咖啡厅里。 “什么散文?”时钧亦不解。 “在我的餐厅,可以看见餐桌上有两碗狗粮,一碗是我的,还有一碗也是我的。”谢寻歪在沙发扶手上,拖着长音朗诵。 时钧亦很大气:“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谢寻呵了一声:“不必,这事儿我不干,我自己感情路不顺,见不得别人好。” 时钧亦跟他谈判:“你感情路不顺,是因为你自己造孽太多,所以现在更要多行善积德,以后才有希望好起来。” 谢寻仰头看着天花板:“林愿都他妈跟别人跑了,我拿什么好起来?” 时钧亦对谢寻是有同情的,他安慰谢寻:“你没本事对林愿好,现在有人替你爱他,你应该高兴才对。” 谢寻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时钧亦做朋友。 “我谢谢你。”他说。 时钧亦涮够了谢寻,正经道:“苏敏已经猜到我开始动手了,她等不了多久,等我这边事情结束,我全力帮你拿下谢家。” 谢寻拖拖拉拉半天,要的就是时钧亦这句话,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成交。” 一个星期后,时家大少爷和谢家二公子同乘一车,又一前一后进了同一家酒店的照片,便在上流社会偷偷流传了起来。 随后,圈子里的小道群聊里又时不时冒出一两张各式各样引人遐想的照片。 例如,谢寻在时家公司楼下买了两杯咖啡,然后进了公司大楼。 例如,时钧亦的车停靠在谢寻私人房产附近。 又例如,时钧亦和谢寻同一时间段先后进入了某家情侣餐厅。 殊不知,这些照片外,都有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江乔趴在时钧亦身上,用胸口捂着他的脸,下巴抵在他头顶上翻他手机里最近的消息。 “哥哥,你好坏啊,这样让谢寻帮我挡枪,他真的不会有事吗?段家会知道吗?” 谢家虽说照时家的势力弱了一头,但谢寻在谢家地位不低,他要出了事,谢家必然会跟时家翻脸。 谢家发家史说起来比时家还黑,要动起真格儿的的来,时家也得伤筋动骨。 因此时孝安可以不顾江乔的死活,拿谢寻却是无可奈何。 “小事,不用你操心,段家要是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退婚,我们也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大费周章了。”时钧亦说。 江乔遗憾的叹了口气,突然感慨道:“哥哥,你说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和段小姐结了婚会幸福吗?” 时钧亦没回答江乔的问题,他一手搂着江乔的腰,一手拍拍他辟谷:“下来,你压的我上不来气了。” 江乔便翻了个身从他身上下来,一只腿又搭到他腰上,把自己缩进他怀里,幽幽道:“哥哥是在暗示我胖了吗?” 第119章 江乔自打解决完卢升的事之后,就开始顺着江振海和时钧亦的心意,老老实实在家闲着。 江振海整整三天没跟江乔说话,江乔为了熄他的火,甚至连拳场都不去了。 整天吃吃喝喝,无所事事,最多就是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儿浇浇花。 大多数经常锻炼的人,一旦停止锻炼,再不注意控制饮食,就会很容易长胖。 再加上最近半个月时钧亦又常常能带着谢寻偷偷摸摸跟他约个会。 江乔心情还不错,胃口又好,不仅把之前跟踪卢升那段时间掉的称补了回来,还又胖了好几斤。 时钧亦冤枉:“我没看出来你胖了。” “你连我胖了都没看出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江乔伸手去偷袭他。 时钧亦对江乔的蛮不讲理早已习以为常。 只要江乔开始胡搅蛮缠,就说明他又饿了。 只要喂饱了他,他就又能乖巧一会儿。 他抓住江乔的手腕按在他头顶:“爱不是靠说的,是要靠做的。” 他是不是真的爱江乔,要靠江乔自己去切身体会。 中途,江乔又想起刚才时钧亦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他看着屋顶摇摇晃晃的顶灯,感受着时钧亦落在他身上的汗水。 自己回答了自己:“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不会幸福的,段小姐进了你时家的大门,怕是根本就活不过一个月。” 时钧亦看着江乔:“可你很喜欢,不是吗?” 江乔点头:“所以,还好我出现了。” 时钧亦捂住江乔的口鼻,不允许他再说话。 他心里知道,江乔说的没错。 还好他出现了。 否则那漫漫余生,怕是当真要虚度了。 江乔吃饱以后,果然老实了下来。 时钧亦靠在床头闭目眼神,他就躺在时钧亦大腿上,举着手机看电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电影院看电影?”江乔问。 他还没去过电影院,之前在爱尔兰没想起来这一茬,而且爱尔兰的电影大多是英文版,又没有y国字幕。 江乔看又看不懂,听又听不明白,兴致不高。 现在回了滨海,又总是闲着没事,倒是偶尔会惦记这么一茬。 时钧亦之前除了去过两次自己家公司大制作电影的首映礼,也几乎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自己家要投影有投影,要音效有音效,往床上一趟不比在影院舒服? 但他知道江乔想要的是那种普通小情侣谈恋爱的感觉。 “你想看什么?”他问江乔。 江乔一愣:“真能去?” 时钧亦嗯了一声,反正有谢寻挡刀,看个电影而已,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江乔便从最近上映的热门电影里选了一部恐怖片,买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时钧亦买了江乔旁边的两个位置。 两人掐着时间收拾好,敲响了酒店总统套房另一间卧室的门。 “去看电影吗?”时钧亦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寻发出邀请。 谢寻抬手看了看腕表:“凌晨两点半钟,有传言现在出门会变得不幸,不去,工具人需要休息。” 江乔一把搂住谢寻的脖子,嘿嘿一笑:“年纪轻轻,别这么死气沉沉又迷信,不去也得去。” 第132章 掐我干嘛 江乔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长鸭舌帽和口罩,坐在电影院角落里,帽檐压的很低,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没多久,时钧亦便和谢寻出现在了江乔旁边。 时钧亦坐在谢寻和江乔中间,表面上,在自己和谢寻之间放了一桶爆米花。 背地里,却把外套盖在腿上,偷偷在外套下和江乔手牵手。 谢寻臭着脸,指着电影票上的电影名字埋怨道:“你俩谁他娘选的电影?大半夜看这玩意儿?” 心中暗叹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凌晨两点半出门,果然会变得不幸。 跟一些建国后就不允许有妖魔鬼怪出现,恐怖片除了阴谋论就是吃错药产生幻觉的国家不同。 y国的恐怖片举世闻名。 喜欢讲究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看完以后常常令人回味无穷,心里有鬼的人更是容易日思夜想,久久不能忘怀。 不敢说世界第一,也绝对能挤进个前三。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把爆米花塞进他怀里:“请你看你就看,别挑事儿。” 谢寻天不怕地不怕,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他最怕的就是看恐怖片。 电影刚一开始,大荧幕上刚闪出一排黑底红色的字幕,画面都还没开播,谢寻就已经准备走了。 待在这儿,等开播以后,屏幕又大,声音又响,他想逃都没地方逃。 “去哪?”时钧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谢寻的腰带。 谢寻回头:“上厕所。” 时钧亦不信,没松手。 江乔也不信:“谢总,你不会是要尿遁吧?” 谢寻不承认:“没那回事儿。” 时钧亦看着他,勾唇:“谢总原来怕鬼啊。” 谢寻接着否认:“谁说的?我会怕这东西?” 时钧亦便松开扯着谢寻的手,用一种略带嘲讽的语调说:“那你去吧,希望谢总不会临阵脱逃。” 谢寻拉着脸:“什么叫临阵脱逃?我只是单纯对这种电影不感冒而已。” 江乔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这样吗?算了,没关系的谢总,你要是实在害怕,克服不了这点小小困难,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看向谢寻,真诚道:“当然了,谢总,我说这话,完全没有想要说你孬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我和我哥哥都可以理解的,真的。” 时钧亦矜贵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江乔的话。 谢寻嗤笑一声:“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吗?我都说了,我不是害怕!” 最后一排角落除了他们三个人,只有靠另一边还有一对小情侣。 “我就他妈的去上个厕所!”谢寻瞪了时钧亦和江乔一眼,站起来从小情侣面前借了个过,出了放映厅。 江乔啧了一声:“哥哥,他不会真的跑了吧?” 时钧亦在衣服下轻轻捏了捏江乔的手指:“不会。” 他对谢寻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男人之间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谢寻都被江乔这样说了,为了面子,他也绝对会回来的。 时钧亦想的没错,谢寻去洗手间放了水,洗了手,原本是想直接走人的,大不了先回车上去等。 但只要一想到江乔刚才提到的字眼【孬】,他就气不过。 一咬牙,一跺脚,又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回到了放映厅。 时钧亦跟江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奸计得逞的幸灾乐祸。 江乔看着谢寻那副大义凛然又满脸不爽,抱着爆米花桶咬牙切齿的模样。 想笑不敢笑,憋得难受,就在外套下面去掐时钧亦的大腿根儿。 时钧亦掰他的手:“掐我干嘛?” 江乔在他耳边偷偷道:“我想笑。” 时钧亦便把手伸到江乔那边,偷偷在衣服下面拉开了他的拉链。 第120章 他掌心的微凉触碰到江乔,江乔顿时打了个激灵,不笑了。 时钧亦摸摸他:“看你的电影。” 电影开播之后,江乔看着画面上的男主角,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眼熟,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拍开时钧亦的手,整理好自己外套遮盖下的拉链,指着荧幕上的男主,沉着脸道: “这他妈是你之前叫到家里去过的那个小明星吧?” 时钧亦刚没仔细看,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是叫颜未的那个。 但因为角色需要,他在电影里的扮相多了几分英气,江乔要是不说,时钧亦还真没太认得出来。 “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过。”时钧亦小声为自己辩解。 江乔当初因为还在追时钧亦,这点小事儿他压根儿就顾不上计较,现在旧事重提,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江乔了。 他伸手去使劲儿掐了一把时钧亦的腰,恶狠狠地用气声道:“出去再跟你算账!” 时钧亦连忙握住他的手,摸着他的手背让他消气。 演员是时家的演员,电影大概也是时家的电影。 质量不必说,江乔心怀怨气都看了进去。 电影讲了一个年轻摄影师酒驾后撞死了一个女孩儿,并肇事逃逸。 之后便经常在自己的摄影作品里拍到神秘影像,并时常感到自己身边有人。 不久后摄影师开始觉得颈部疼痛,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问题,称体重时却发现自己比之前重了五十公斤。 摄影师被身边莫名出现的一系列怪事折磨得心力交瘁,精神出了问题,最终住进疗养院。 最后一幕,是摄影师的朋友去探望他时,从疗养院窗户上的倒影中,看见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摄影师的脖子上,一直坐着一个女人。 江乔看得津津有味,一惊一乍,不但忘了自己来之前还想着偷偷跟时钧亦在电影院搞点小动作的事,也忘了颜未。 只握着时钧亦的手,手心里都沁了一层薄汗。 时钧亦对恐怖片无感,他一直在默默观察江乔的神情,一会儿帮他擦擦手心上的汗,一会儿从谢寻那抓几颗爆米花喂给江乔。 他觉得江乔比恐怖片有意思得多。 只有谢寻,在痛苦,惊惧和绝望中被折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还在最后看见鬼影的瞬间打翻了爆米花桶,出口大骂一声:“操!” 吓得前排一位抱着女朋友的大哥差点儿站起来回头怼他一拳。 可无奈,在看见谢寻三人坐在椅子上都比旁人高出一截儿的健壮体格以后,又识相地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第133章 那又如何 看完电影出来,时钧亦和谢寻两人站在影院楼下的大门外,目送装作陌生人的江乔独自一人打车离去。 谢寻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想点,却发现身上没火。 正准备去隔壁便利店买,就见时钧亦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金色带暗纹的zippo,拿到谢寻面前。 拇指轻弹机盖的同时,无名指拨轮,打着了火。 动作很熟练,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谢寻看了他一眼,侧头点燃了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打火机转这么溜。” 时钧亦收回打火机,宝贝的揣回怀里,抬腿往停车场谢寻的车旁走去:“有人抽。” 谢寻啧了一声,酸的倒牙,偷偷撇了撇嘴,跟上时钧亦。 陈省最近一段时间时常跟着时钧亦没日没夜的奔波,怪辛苦的,今晚被时钧亦放了假,留在酒店睡觉。 只有谢寻的保镖在车上待命。 “挽我胳膊。”时钧亦边走边要求谢寻。 谢寻跟时钧亦身高相当,差也差不出0.5公分,不服道:“为什么不是你挽我?” 时钧亦理所当然道:“我铁1。” 谢寻气笑了:“我也是。” 时钧亦给他讲道理:“不,你不是,你在外面名声不好,谁都知道你谢二公子遍地开花。” “但我不是,我洁身自好,私生活很干净,是个人就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你这种东西屈居下位。” “所以剧本一定得是你为了我甘愿做0,我勉强接受你,才有可信度。” 谢寻真的是艹了。 他想骂人,可偏偏这说法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让他无从反驳。 “你他妈不去当编剧真是影视行业的一大损失。” 谢寻顿悟,他冤枉了凌晨两点半,他的不幸根本就是时钧亦一手策划的。 时钧亦站下来看着他:“你身后三点钟方向现在正有人举着手机,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偷拍,你最好快点。” 谢寻实在做不出挽人手臂的举动,勉为其难道:“牵个手得了。” 时钧亦不同意,他不想牵谢寻的手:“江乔会找我麻烦。” 谢寻悔不当初,他要早知道这两人屁事这么多,这么难伺候,他就不应该答应。 但现在半途而废,以时钧亦针尖大的心眼子,指不定日后要从哪里给他使个绊子。 谢寻骑虎难下,只能一脸便秘地伸手抓住了时钧亦的手肘处。 “三天两头见面不说,还三句话不离江乔,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时钧亦对此很坦然:“那又如何。” 谢寻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拽着时钧亦大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赶紧上了车。 第二天一大早,上流社会一些小圈子里,果然不出所料地又出现了,时钧亦携手谢寻,于深夜时分出入某高档影院的消息。 还附带两张像素堪比座机的照片。 一张是两人站在影院门口的阶梯上,时钧亦手里拿着打火机为谢寻点烟的画面。 另一张就是时钧亦特意策划的,谢寻抓他手臂的画面。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仔细想想却十足暧昧。 “你知道这件事吗?”段栩的大哥段清指着手机屏幕上,时钧亦和谢寻模糊的侧脸,问段栩。 段栩当然知道。 时钧亦带着谢寻去她那家咖啡厅都好几回了,每回一去就从后门开溜,打着跟谢寻约会的幌子去见谁知情人都心照不宣。 她正在化妆,随意看了两眼,就把段清的手机还给了他。 心想,时钧亦不愧是她前未婚夫,偷拍张侧脸都能帅的这么离谱。 不过跟谢寻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邪门儿。 还是跟江乔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更和谐。 尤其是之前时钧亦和江乔在车里接吻的那个画面。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那个场景就在段栩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甚至偷偷画了幅油画,就藏在她的画室里,只跟韩耀偷偷分享过。 打算等时钧亦和江乔结婚的时候,当成礼物送给他们。 段栩跟段清关系很好,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知道。” 段清蹙眉:“你不是很喜欢时钧亦吗?就这么忍气吞声?” 段栩正在涂睫毛膏,对着镜子看了段清一眼:“不然呢?我跟爸爸说过退婚的事,他不同意。” 段栩回头看了段清一眼:“没办法,我只能当同妻。” 第121章 “我去收拾他。”段清气道。 “收拾爸爸?”段栩神色一喜。 段清没那个胆子:“收拾时钧亦!” 段栩失望地哦了一声,低下头哀怨道: “冷静点吧哥,有什么用呢?等以后我嫁进了时家,总不可能他找一次男人,你就去收拾他一次吧?” “你要真疼我,不如想想怎么帮我退婚。” 段清很疼段栩,沉默许久,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段栩心里有数,她在段家虽然受宠,但手里没有实权,她必须得把段清拉到她跟时钧亦的同一阵营。 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看时间,韩耀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大门口接她了。 她喷了香水,拿起包包:“我跟朋友有约,得先走了,回来再说。” ………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看到照片的,除了段栩,还有江乔。 他此刻正骑在时钧亦的肩膀上,拎着时钧亦的耳朵跟他闹脾气。 “你私藏我的打火机,居然用来给别人点烟?” 江乔身高摆在那儿,身上肌肉又结实,体重自然不轻,压的时钧亦脖子疼。 时钧亦扶着他的大腿,生怕他掉下去摔着:“你这又是跟谁学的?昨晚电影里的女鬼吗?” 江乔更生气了:“老子帅得你祖坟冒青烟,你居然拿老子跟女鬼比!” 时钧亦腾出一只手来指指酒店玻璃上的模糊倒影:“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江乔瞥了一眼玻璃,想起昨晚的电影,锁住时钧亦的喉咙:“有谢寻不够,你居然还在惦记颜未?” 时钧亦:“………………” “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个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江乔翻身直接从时钧亦肩上跳下来,掐着时钧亦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 第134章 正经工作 没有人比冤枉你的人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江乔现在就是在冤枉时钧亦。 先说谢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世界上的人都死绝了,只剩时钧亦和谢寻,他俩也擦不出一点儿火花,只会宁愿分别靠着自己的左右手渡过漫长人生。 再说颜未,江乔昨天就看出来了,要不是他提起来,时钧亦都快想不起这号人是谁了。 江乔不是吃醋,他不过就是想磨时钧亦,想听时钧亦哄他,听时钧亦说爱他,只爱他罢了。 时钧亦叹了口气,觉得跟江乔谈恋爱是真的费腰费肾又费命。 他任由江乔按着他,把他身上的睡衣拱得乱七八糟,抬手捏了捏江乔的后颈,认错道:“我错了,宝宝。” “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已经要少活很多年了,怎么可能再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呢?” 江乔闻言,挑眉看着时钧亦:“我为什么听不出来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当然是褒义,我很庆幸能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有你是我的福气。”时钧亦说,态度诚恳。 江乔蹙眉:“我总觉得这话不像不是在夸我,好像在反讽。” 时钧亦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会呢?你长得帅,身材好,那些小明星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江乔喜欢听时钧亦夸他,眼睛亮晶晶的问他:“还有呢?” “身手好,性格好,聪明伶俐,热情浪漫。”时钧亦道。 “继续继续。”江乔催他。 “真挚热忱,卓尔不群。”时钧亦继续。 “别停别停。”江乔乐得眼睛都眯成缝了。 “温柔体贴,善良大度。”时钧亦说到这两句时,便开始笑。 江乔瞬间变脸:“你笑什么?” 时钧亦也立刻严肃起来。 江乔质问他:“你是觉得我不温柔体贴,还是觉得我不善良大度?” 时钧亦摇头:“我没有。” 江乔一口叼住他的下巴:“你这是口是心非,是阿谀奉承!” 时钧亦被他咬的痒痒,笑着拍拍他辟谷:“没有,我很真诚,饶了我吧小狗。” 江乔这才松了口,小狗一样去蹭时钧亦的脸颊:“那哥哥爱我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需要我每天都跟你说一遍吗?” 江乔点头:“需要。” 时钧亦的爱,他听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即便已经纹在身上,深入骨髓,他也还是听不够。 时钧亦顺着他,轻轻捋着他的狗毛:“我爱你,江乔。” 江乔便靠在时钧亦胸口的纹身上,听他的心跳:“我也爱你。” 一夜没睡,江乔一安静下来就开始犯困。 恰好手机上定好的闹钟铃声也在这时响了起来,江乔打了个哈欠,从时钧亦身上爬起来:“你要去上班了。” 时钧亦坐起来,抱住江桥的腰:“再给我抱五分钟。” 江乔笑话他:“你好黏人啊哥哥,这样可不行,你是有大事要图谋的人。” 时钧亦隔着江乔的睡衣咬他腹肌:“你就是我的大事。” 说五分钟就只能是五分钟,五分钟后,时钧亦起来去洗漱,江乔就靠在洗手间门上看着他。 “要我帮你刮胡子吗?”江乔看着在下巴上打好白色泡沫的时钧亦问。 时钧亦便转过身来,把刮胡刀递给江乔:“谢谢。” 江乔给自己刮胡子的时候手法很粗暴,常常会弄出一些细小的口子,帮时钧亦的时候却是难得的细心温柔。 他细致地刮干净那些不太明显的青色小胡茬,又在时钧亦脸上香了一口,在他辟谷上拧了一把:“帅得我腿软,真的不能考虑给我*一次吗?” 时钧亦推开江乔:“滚蛋。” 江乔呵了一声:“xx无情,渣男。” 送走了时钧亦,江乔也没心情一个人在酒店里睡觉了,简单洗漱之后,便回了家。 江振海刚为自己做了一份肉丝卷饼,见江乔打开家门,吸了吸鼻子,就开始往厨房飞奔,连忙两大口将卷饼塞进了嘴里。 江乔气道:“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 江振海喝了两口热茶,将卷饼咽下去,得意道:“哼哼,夜不归宿的人不配吃家里的早饭。” 江乔嗤了一声:“我叫外卖!” 江振海无所谓道:“随你便。” 江乔没吃上那口卷饼,心里难受,要死不活地瘫倒在沙发上:“我想找份儿工作。” 他有这个想法有段日子了,他想找点事做,拳场的事他不想管。 时钧亦那边现在又不允许他插手,整天在家闲得发慌,专门等着时钧亦临幸也不是一回事儿。 江振海不同意:“我那么大个拳场放着你不管,要出去给别人打工?” “我不想管拳场爸,我想干点儿正事。”江乔说。 “你能干什么?酒吧看场子?赌场打手?高利贷上门催收?”江振海问:“那还不如给你老子我上台去打擂!” 江乔不明白:“我就不能是做点儿正经工作吗?” 江振海拄着手杖:“说来听听。” 江乔说:“比如咖啡厅收银,图书管理员,健身房教练,什么都行。” 江振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小到大一看书就睡觉,要不是他逼着喊着约束着江乔,别说大学了,他怕是小学没毕业就得辍学。 第122章 还图书管理员? 其他更不用说,不管吃不管住,月薪最多三千五,何苦来的呢? 江振海沉默半晌后,试探道:“要不你还是先去看看………” “咱能不能别提这茬了,我真没病。”江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就试试。” 江振海又仔细想了想,他觉得江乔的想法也算是个好事,让他出去打打工,遭一遭社会的毒打,兴许能比现在乖巧一点。 至少比之前动不动就杀人放火好得多。 “你老黑叔的闺女,开了家餐厅,你去当服务员!”他安排道。 江乔不愿意:“我不去老黑叔家的餐厅。” 那多不方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老黑叔闺女的监视下,他还怎么出去跟时钧亦见面? “那你想怎样?”江振海觉得江乔越大事儿越多。 江乔拿着手机点外卖:“您别管,我有自己的想法。” 第135章 面相轻浮 江乔的想法,就是在段栩的咖啡厅里,做咖啡师学徒,顺便点单跑腿。 “我长这么大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主动来自己现任男朋友的前任未婚妻店里打工,你一直都这么离谱吗?”韩耀震惊地看着江乔。 此时,段栩,韩耀和江乔都在咖啡厅的包厢里。 韩耀和段栩坐在一起,江乔坐在他们对面。 江乔纠正韩耀:“确切来说,并不是前任未婚妻,我哥哥和段姐姐还没解除婚约呢。” 江乔来这里,一部分原因是还在惦记着学咖啡的事。 还有一部分,段栩这家店离时钧亦公司不远,他来这里,就可以在谢寻没空帮他们打掩护的时候,把段栩当盾牌。 谁也不会想到江乔会在段栩的地盘,跟时钧亦私会的。 “而且我也不是一直这么离谱。”江乔回答韩耀的问题。 他理所当然道:“我有时候还会更离谱。” 韩耀:“…………” 段栩对江乔的小心思可以理解,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时钧亦不仅和谢寻暧昧不清,还经常来她这里,那这滩水就会被搅得更浑。 对他们都有好处。 她优雅的搅拌着咖啡上层的奶泡:“工作时间上午十点到下午七点,不用你换早晚班,多在门口走动走动,给我吸引点顾客就行。” “工资和店里其他员工一样,店里有总业绩的提成,小费你自己收着,你要是表现好,一个月少说一万多。” “不过大概也只够你和你男朋友出去约个会,开个房。” 江乔现在对工资高低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他自己有时候在外面吃饭,给车加油,买点烟,买点酒,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 他不好奢侈品,不赌不嫖不泡吧,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 一万多块钱对江乔自己来说的话,其实挺充裕。 况且他想得开,没有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经济付出就一定要对等的想法。 时钧亦的钱那么多,他吃吃软饭也没什么所谓。 “没问题,谢谢姐姐。”江乔笑眯眯道。 段栩还没说什么,韩耀先不愿意了:“谁允许你叫姐姐的?” 江乔乐了:“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啊,我们现在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又不跟你抢,不会是还在记上次的仇吧?” “别这样,大老爷们儿,大度一点。” “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韩耀纠正他。 “这不是重点。”江乔对韩耀道,然后看向段栩:“段姐姐,你这么漂亮为什么非得找个杠精?” 韩耀不乐意了:“时大少爷那么出类拔萃还不是找了你这么个心机男?!” “你真有意思,要不是我,哪有你的今天?你不止杠,你还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又当又立,人家吃水不忘挖井人,就你,恨不得淹死挖井人。”江乔反驳。 “姐姐!你看他!”韩耀说不过江乔开始告状。 江乔眉眼弯弯:“段姐姐知书达礼,温柔大度,明辨是非,不会帮你一起欺负我的,对吧段姐姐?” 韩耀:“………………” 段姐姐:“………………………………” 段姐姐头疼。 她是真的没想过,时钧亦那样的性格,会喜欢江乔这样闹腾的人。 江乔跟段栩谈好了来上班的事,当天就上了岗。 他长得帅,嘴又能说,一上午就跟咖啡厅里的员工混熟了,把几个小姑娘夸得心花怒放,工作都有激情了许多。 只有咖啡厅的经理见不上江乔,觉得店里的女孩儿都被江乔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站在后厨的窗边,跟甜品师不屑道:“现在的女人都没品,这种男人,面相轻浮,就一张嘴能说,一看就靠不住。” 甜品师是个白净清秀,乍一看没什么特点,却挺耐看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但实际年龄应该要再大一些。 他用机器打着奶油,看着柜台后面跟着咖啡师学做咖啡的江乔:“但他长得是很帅,像电视里那些明星。” 经理嗤了一声:“那种类型有什么好?小白脸一个,男人还是要像我这样才有男人味。” 甜品师看了眼经理。 大背头,打发蜡,皮肤颜色偏深,五官平平,身材倒是比江乔还要壮几分,经常把衬衫扣子开到胸口,故意露点儿胸肌。 甜品师有点儿洁癖,他早就发现经理表面上干净利索,其实背地里一双袜子可以好几天不换。 他没看出来经理的男人味在哪,油腻和普信倒是有不少。 江乔是直接越过经理被段栩招进来的,被段栩直接安排给了店里的首席咖啡师,经理一直没跟江乔说话,江乔也没主动跟他说话。 只专心用洗洁精和酱油,代替牛奶和咖啡液学习拉花。 收银的阿玉趁着人少,逮着机会跟江乔聊天:“江乔,你多大了?” “二十二。”江乔想了一下才回答她,他在原本的世界比现在这个身体要大一岁。 “刚毕业吗?”阿玉又问。 江乔道:“还没有,快了。” 阿玉哦了一声:“你认识段小姐吗?我看你今早跟段小姐聊了好久。” 江乔啊了一声,没否认也没细说,只道:“我哥哥跟段小姐是同学。” 阿玉了然,以为江乔说的哥哥,就是普通的哥哥,她问:“你中午吃什么?要一起吗?” 江乔不太好拒绝她,但也不打算单独跟她去吃饭,不然时钧亦知道又要闹了:“可以啊,那叫上云姐和小惠吧,我请客。” 云姐就是咖啡师,小惠是另一个店员。 正说着,江乔便看见甜品师便端着一盘小蛋糕从后厨走了出来。 全是女性江乔有点儿别扭,他便主动问甜品师道:“要一起吃午饭吗?” 甜品师忙了一上午,还没跟江乔说过话,闻言愣了一下,倒也没拒绝,客气道:“可以啊,欢迎你,新同事。” 江乔冲他扬了扬嘴角,自我介绍道:“谢谢,江乔。” 甜品师将甜品放进冷柜的橱窗,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江乔一番,礼尚往来道:“秦思砚。” 第123章 第136章 名草有主 店里上白班的,加上江乔一共只有十个人,除了什么活儿都不干的经理,中午还有三个值班的。 江乔说要请客,自然就是全请,赶着吃饭时间一到,便有酒店的送餐人员送了四份套餐过来。 江乔取了餐,摘了小围裙,把手提袋交给其中一个值班的店员:“辛苦了,下次再请你们一起去外面吃。” 店员看了看手提袋上,滨海最奢华的酒店标志,惊讶道:“太破费了吧江乔?” 江乔笑得乖巧:“还要麻烦姐姐多关照呢。” “经理的饭也在里面,麻烦姐姐帮我给他们分一分。” 店员满口答应,笑着让江乔快去吃饭。 江乔点餐的那家酒店,是时家旗下的,从咖啡厅步行过去只用十分钟。 他在等阿玉几人换工作服的时候,给时钧亦发消息: 【订餐:5人】 时钧亦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好忙完了手里的事,准备去吃饭。 上午他就接到了段栩电话,说她店里新来了一位员工,长的很帅。 段栩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跟他说这种小事,时钧亦想都没想,就知道段栩说得是江乔。 江乔的想法,段栩都能猜到一二,就更不用说时钧亦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想了想,离段栩店里近的,又需要找他来订餐的酒店,只有一家。 于是时钧亦直接拨通了酒店那边的电话,亲自帮江乔订好了餐,回复他: 【。】 然后对小王道:“联系一下谢总,约他中午出去吃饭。” 小王觉得自己老板最近和谢总来往过于紧密,心中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无奈嘴上却不敢问,只能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办事。 打算什么时候有机会,偷偷找陈省聊一聊。 江乔收到消息,抱着手机傻笑,回复: 【^3^】 “女朋友?”秦思砚换了衣服出来,看着江乔问。 江乔摇头:“我哥哥。” 秦思砚便没再多问,几人结伴步行,阿玉和小惠围着江乔叽叽喳喳,江乔的回应就只是礼貌中带着几分疏离。 秦思砚和云姐走在后面,一直在观察江乔。 穿搭随意但得体,头发上没有发胶之类的化学用品,身上没有香水味,衣服鞋子袜子都干干净净,指甲修剪地也整齐。 从头到脚都让人赏心悦目。 云姐开玩笑道:“看上了?” 秦思砚啧了一声:“是啊,可惜应该名草有主。” 云姐不解:“他说了?” 秦思砚摇头:“他无名指上戴了戒指。” 云姐嗐了一声:“现在小年轻戴首饰不讲究的,姐帮你打听打听。” 秦思砚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几人来到传说中滨海最奢华的酒店,不等江乔的新同事们发表任何看法,就被等在大门口的酒店工作人员亲自接待进了餐厅。 没有雅间,就在大厅。 “不是包厢吗?”江乔蹙眉,时钧亦办事按理不会这么不妥当。 经理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雅间已经订满了,您看坐那边行吗。” 他指了指靠窗边台阶上的位置,有单向玻璃隔断,也算安静隐蔽。 阿玉和小惠对视一眼,牵着对方的手都不敢吭声。 云姐对这里的消费有所耳闻,害怕江乔是走错了地方,又不好意思说,开口打圆场道:“小江,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她话音刚落,江乔抬眸便看见了从另一边,朝那些隔断后的位置走去的时钧亦和谢寻。 江乔乐了:“不换云姐,咱就坐那儿。” 几人前脚刚一落座,后脚酒店侍应生便端了菜上来。 云姐看着那一盘盘奢华的仿若一盘盘金币的精致菜肴,心都在颤,蹙眉道:“我们还没点菜呢吧?” 江乔却面色自然地示意侍应生把菜摆好,对云姐道: “我怕时间紧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不知道合不合大家胃口,将就一下,下次再请大家吃别的。” 阿玉和小惠安静的像鹌鹑,你捣我一下,我推你一把,在桌子下搞小动作。 秦思砚也觉得这一桌太夸张了,待侍应生上完了菜离开后,对江乔道:“这太破费了。” 另外三人也应和着点头,表示赞同。 江乔啊了一声,暗道自己不够细心,忽略了不同阶层的人会有的不同的感受。 如果换成拳场那群兄弟,或者陈省沈归荑那群人,他们会恨不得直接包场,然后可着菜单上最贵的使劲儿造。 但显然云姐秦思砚他们和江乔之前接触过的朋友都不同。 事已至此,也不能把菜推了换成路边大排档,江乔怕他们不自在,只好开始胡言乱语。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在这儿工作,他欠我钱不还,我只能经常来这儿吃饭,然后记他账上。” “你们多吃点,就当帮我要账了。” 云姐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真的?” 江乔嗯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酒店的人都知道,我吃完饭是不会结账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果然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小惠掏出手机:“那我能不能,拍张照?发条朋友圈,我能吹一整年。” 阿玉点头:“+1。” 江乔很好说话:“随意。” 他跟新同事聊天的兴致不高,他的余光一直放在和他们隔了一张桌子的时钧亦身上。 装作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偶尔的眼神交集却都像是带着钩子,勾的对方心痒难耐。 所谓秀色可餐,江乔没吃多少,就对餐桌上的饭菜失去了兴趣,支着下巴专心致志看着不远处的时钧亦。 和时钧亦用眼神调情。 第137章 接我下班 阿玉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偷看江乔,发现江乔的眼神一直在看对面桌上的人。 她顺着江乔的目光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然后瞪大了眼睛,连忙回头,小声道:“我去,好帅啊。” 秦思砚和江乔坐同一边,闻言也抬头朝时钧亦和谢寻的方向看去,谢寻背对着他们,秦思砚只能看见谢寻的后脑勺。 他刚想问,什么好帅? 就看见谢寻低下头,露出了刚才被他挡住的时钧亦的脸。 秦思砚啧了一声,有些惊讶道:“我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他,没想到会遇到本人。” 小惠好奇,但不敢直接回头看:“什么人啊?思砚哥看过杂志就能一眼认出来?一般照片跟本人不是都有差距的吗?” 秦思砚之前也这样以为,但他现在不了:“不,没差距,甚至比杂志上看起来还要更立体一些。” 小惠更好奇了,只能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假装自拍,实则偷窥。 云姐也凑到小惠的镜头里,跟她一起装模作样。 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秦思砚轻声问江乔:“你一直在看那边?” 江乔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东西。 “你喜欢那个类型?”秦思砚直言。 第124章 江乔对自己的性向没什么可隐瞒的,但却不能直接暴露他和时钧亦的关系。 只点了下头道:“是啊,理想型,梦中情人了属于是。” 秦思砚瞥了眼江乔无名指上的戒指,没再多问,低下头继续吃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 谢寻忍不住边吃边抱怨:“你俩真不腻吗?连吃顿饭的功夫都他娘眉来眼去没完没了,能不能稍微顾一顾别人的死活?” “你俩怎么不干脆就地来一场?” 时钧亦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闻言抬眸看了谢寻一眼:“有道理。”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你慢慢吃。” 谢寻一愣:“你去哪儿?” 时钧亦不动声色地给了江乔一个眼神,然后勾唇,对谢寻道:“洗手间。” “他妈的。”谢寻麻了。 江乔本来注意力就在时钧亦身上,现在一收到信号,立马放下手里的餐具:“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 时钧亦走得慢,江乔走得快,他很快路过时钧亦身边,轻轻撞了他一下,先他几步走在前面。 时钧亦跟在江乔后面,在路过发现旁边储物间开着门却没人时,快走两步,一把将江乔扯进储物间,顺手反锁了门。 江乔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脚下不稳也不挣扎,任由自己跌进时钧亦怀里。 他抬手拽住时钧亦的领带:“看着相貌堂堂,衣冠楚楚,没想到竟然是个跟踪狂。” “说,尾随我有什么目的?” 时钧亦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抱歉,这位先生,我只是觉得你跟我的未婚夫有几分相似,看见你,就情不自禁,想要强*你。” 江乔看了眼时钧亦手腕上的表,抓着他的领带狠狠吻上他的唇:“那快点儿,午餐时间有限,别磨叽,你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短,对江乔和时钧亦来说,是吃不了正餐的。 但还好他们刚刚已经吃了个半饱,现在正好可以来点儿饭后甜点。 越是陌生的环境,越容易让人觉得兴奋,刺激。 甜点满足不了时钧亦的胃口,他就是想吃正餐。 江乔在这方面自制力不行,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就贪吃,时钧亦一趴在他耳边喊他宝宝,他就上头的厉害,只能妥协。 但第一天上班,他总不好迟到,而且外面还有同事在等他,于是折腾了半天,两人都只吃了个半饱不饱。 “妈的。” 时钧亦半路刹车,没忍住骂了声娘。 江乔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替时钧亦把餐具收起来,帮他把领带理平整,蹭蹭他的鼻尖:“今晚加班吗?” 时钧亦不爽道:“不加。” 江乔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时钧亦的嘴角:“那哥哥晚上来接我下班吧。” 时钧亦嗯了一声,又捏着江乔的后颈跟他接了个吻,这才把他放开:“你先走。” 江乔有心跟时钧亦再腻歪一会儿,奈何时间不允许,只能拉开门,先行回到餐桌边。 他被时钧亦闹得不上不下,口干舌燥,他先坐下来,扯了扯衣角,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花茶,努力让自己和自己好兄弟的心情都平复下来。 秦思砚拿出手机,对着江乔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你再不回来,我们差点以为你是不是跑路了,正准备凑钱去买单。” 江乔啧了一声,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接了个电话,跑路多没品,我这么帅的人怎么会干出那么丑陋的事?” 秦思砚觉得,如果这话换成是店经理来说,他大概又要被恶心的头皮发麻,恨不得灌他一斤二两洗洁精,让他好好去去油。 但江乔夸自己的时候说得很自然,再加上他确实就是帅,秦思砚就莫名觉得江乔自恋的有点儿可爱。 云姐看了看时间:“咱们该走了,小江吃饱了吗?” 一桌子菜江乔其实没吃多少,倒是他们几个,都没少吃。 江乔口是心非地应着饱了饱了,实则还饥渴的要命,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这边一行人离开后,时钧亦才回到餐厅,坐回座位上。 他坐下前,谢寻特意犯贱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了一眼:“用不用我帮你要条围裙。” 时钧亦也不害臊,摆摆手:“谢谢,不用麻烦,看你两眼就下去了。” 谢寻血压又高了:“你瞎吗?老子这张脸,放在整个滨海也是排得上号的。” 谢寻也很帅,这点时钧亦倒是不能睁着眼睛瞎否认:“和长相无关,我只是一想到你肮脏的私生活,就觉得接受无能。” 谢寻被肮脏两个字刺激到了:“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时钧亦劝他:“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这是在引导你重新做人,都是为了你好。” 谢寻其实也觉得自己脏,他反驳不了时钧亦,突然整个人就低落下来:“我没再找过伴儿了。” 其实谢寻在察觉到林愿对他越来越冷淡之后,就再也没跟别人发生过关系,逢场作戏也没再做到床上去过。 但还是太晚了。 时钧亦给他倒了杯茶,没什么想说的,年近三十的人了,道理谁不懂。 他只能说:“晚上帮我在你家酒店开好房间,我下班要去接江乔。” 谢寻:“………………” 第138章 有对象吗 江乔一行人回到店里时,经理正在给值班的三个员工上课。 “做人不能太虚荣,对你们没有好处,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们年纪小,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有些事不能光看外表,那些pua男,哪个不帅?” “在外各个装大款,不是豪车就是豪宅,奢侈品戴一身,不是租的,就是假的,要么就是他们团伙里共用的。” “骗的就是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儿。” “别让一顿盒饭就把你们收买了,多留个心眼儿。” 他说着,还低头扒干净了江乔帮他们点的套餐饭盒里的最后一口饭。 今天天气好,他们吃饭就坐在店门口小型天幕帐篷下的折叠桌椅上。 经理嗓门很大,一副自己什么都很懂的样子,江乔在十米外就听见他的声音了。 这话显然是在阴阳人。 云姐三人走在江乔他们后面,大概没听到经理的言辞。 但秦思砚听见了,下意识去看江乔脸色。 江乔却仿若未觉:“他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秦思砚说话怪直白的:“可是他好像是在阴阳你。” 江乔当然听出来了,但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这经理讨人厌得挺贱,怪有意思的。 他故作惊讶道:“是吗?不可能吧?哪会有人边吃别人买的饭,还边说别人坏话啊。” 秦思砚轻笑一声,问他:“那你是pua小团伙里的一员吗?” 江乔挑眉:“也许,人心险恶,思砚哥最好留个心眼儿,小心别被我骗了。” 秦思砚被江乔略显亲昵的称呼喊愣了,耳尖有点泛红:“别理他就好,他一直都这样。” 江乔嗯了一声,被说两句坏话而已,他是真无所谓,他来段栩这里是为了方便私会时钧亦,又不是真的要以此维生了。 第125章 眼前这些新同事,看的顺眼,未来还有可能坐一起说说话,看不顺眼的,等他从这儿离开,谁认识谁? 何必事事都在意,大老爷们儿,心胸要宽广一点。 江乔看见马路对面有一家母婴用品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秦思砚的肩:“你先回去思砚哥,我买个东西就来。” 江乔在母婴店里,买了两瓶防止小朋友经常吃手用的苦甲水。 借着去更衣室戴工作小围裙的时候,尽数倒进了经理上午用过的那个深蓝色保温杯里。 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歌从更衣室出来,准备开始一下午愉快的工作时光。 江乔上午跟着云姐学做咖啡,下午店里人多,就负责给点单的顾客送送咖啡甜品,收收小费。 有忙有闲,闲的时候就站在门口抽根烟,看看来往的行人。 有小姑娘路过偷偷打量他的,他就不要脸地冲人家笑。 在下午又一波高峰期过去之后,还真有喝完了咖啡,大着胆子来跟江乔要联系方式的小姐姐。 江乔举了举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啊漂亮姐姐,我结婚了,家里那位管的严,知道了要生气的。” 秦思砚忙完了手里的事,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等那跟江乔搭讪的美女一走,便走到江乔身后,问道:“你结婚了?” 江乔摇摇头:“还没有。” “有对象吗?”秦思砚又问,没在公众场合直接提男女。 天知道江乔有多想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如果换作他和时钧亦在一起之前,他即便没有名分,也定然要扯着秦思砚跟他长篇大论,大讲特讲。 自己的男朋友有多帅,多甜,多可爱,多黏人,多爱他。 但此时人多眼杂,那个讨人厌的经理还就在不远处打电话,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两眼。 江乔只能憋回了一肚子的倾诉欲,右手摸着左手上的戒指,不爽道:“没有。” 但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有喜欢的人。” 秦思砚看着江乔那副神情,好笑道:“是暗恋?还是没追上?” 江乔一提这事儿就来气,有些烦躁道:“没有我追不上的人。” “他爸嫌我没钱没势,不让他跟我好。” 秦思砚看着江乔的侧脸,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让江乔这么苦恼,有些好奇地问:“你前任,很好看?” 江乔本来就想说,秦思砚越问,他就越憋不住,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好看啊,贼好看,可爱乖巧又黏人,经常给我准备小礼物,大清早赶着上班都非要掐着表让我再抱他五分钟,每次他一撒娇,我心都跟着颤。” 不久前,江乔才说过时大少爷是他的理想型,但现在听起来,江乔喜欢的人,好像跟时少爷那样的人完全不沾边。 至少秦思砚听了江乔的话,就下意识带入了一位比江乔矮一截儿,白嫩漂亮爱撒娇的小男孩儿。 不过秦思砚也没多想,理想型和自己现实中喜欢的人不是一个类型的,比比皆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不过之前听江乔说过了那句“理想型”,现在再听他说起他的前任,就总觉得江乔为人好像也并不如何专一。 硬撬的话,也不一定就撬不动。 秦思砚不动声色地问:“他比你小?” 江乔摇头:“比我大好几岁。” 今早阿玉问江乔年龄的时候,秦思砚听到了,他轻笑一声:“我也比你大好几岁。” 江乔有些惊讶:“不会吧?思砚哥看着挺小的,感觉最多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 秦思砚摇摇头:“不,我快三十了。” 江乔仔细看了看秦思砚,比自己矮小半个头,倒不是惊艳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 但他皮肤偏白,脸小,轮廓线条柔和,眉眼狭长,睫毛很长,看着有些幼态,身上还有股淡淡的甜点香气,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江乔啧了一声:“还真没看出来。” 第139章 留着压兜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店里又来了人,秦思砚趁着经理挂断电话,开口挑事儿之前,回到了后厨。 江乔可一直惦记着呢,这人到现在都还没喝水。 江乔对着他眯着眼笑了笑,做心理暗示道:“下午好啊,经理,今天天气不错,热得人口干舌燥的。” 经理收起手机,不屑地看着江乔:“我看你是话太多了,所以口干舌燥。” 江乔就问他:“午餐好吃吗经理?” 所谓吃人嘴短,经理咳嗽了一声,绕开话题道:“认真工作。” 之前江乔没说的时候他还没觉得,现在江乔这一说,他还真觉得有点口渴了。 便直接往店里更衣室走去。 江乔看着他进到更衣室的转角,掐灭了手里燃烬的烟头,回店里继续工作。 三分钟后,他看着从更衣室里冲出来,飞奔向洗手间的经理,身心舒畅。 之后,江乔又看见他用店里的蜂蜜,用装外带饮品的大号纸杯给自己调了一大杯蜂蜜水,灌了下去。 然后脸色难看地趴在收银台旁边的电脑上,开始翻监控录像。 但可惜,从他上次喝过水到现在,店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进出过更衣室。 有的还不止进出过一次。 犯罪嫌疑人无从查证,经理的脸色更难看了。 江乔一边给顾客送咖啡,一边小声哼起了名曲,《好日子》。 吃了他的饭,还要说他的坏话。 江乔已经想好了,再有下次,他就兜一窝蜈蚣送给经理。 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人心有多险恶。 阿玉趁闲时,看着江乔端送咖啡的背影。 一位顾客的背包不小心扫到了其他顾客放在桌边的咖啡,眼看着杯子差点要直直落地,却被江乔眼疾手快一侧身,在杯子落地前,接了个正着。 杯子里的咖啡液轻轻晃了晃,只洒出了了几滴在江乔手背上。 “他好帅啊。”阿玉一手撑着下巴对小惠道。 小惠打趣她:“怎么?春心萌动了?一见钟情了?” 阿玉偷偷掐了她一下:“你说我追他,有戏吗?” 小惠想了想:“不好说,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但万一他好你这一口呢?不过要我说啊,理智一点,你还是别想,你驾驭不了他。” 阿玉推她:“去你的!谁长得不怎么样?” 平日里对着这些小姑娘极好说话的经理,听着小惠和阿玉的话,沉着脸:“工作时间再闲聊罚款。” 阿玉和小惠对视一眼,偷偷撇了撇嘴,不再吭声。 江乔对别人对他的看法都不在意,他看着时间过了六点,就开始抓心挠肝地不停往门外瞅,隔几分钟就要出去晃悠一圈儿。 终于在六点十七分的时候,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店外的停车位上。 陈省等在车里,时钧亦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向江乔的方向走来。 江乔也不出去迎他,就靠在甜品柜台上盯着他看。 看着时钧亦进来后,在前台点了一杯美式。 第126章 “在看什么?”秦思砚见江乔一直盯着门外,从后厨出来问道。 不等江乔回答,他便已经顺着江乔的目光看到了时钧亦。 “这么巧?”秦思砚惊讶。 中午值班的一位店员突然出现:“巧什么?那是段小姐的未婚夫,之前就来过几次。” 秦思砚这才想起自己老板和时家的关系。 他想到最近经常看见和另外一位帅哥出双入对的段小姐,不禁蹙了蹙眉。 话说到这里,江乔才突然想起,他之前和时钧亦段栩还有韩耀,同时来过这里,心中顿时一凛。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为他们送过餐的那位店员,好像并不在店里这些同事之中。 他打探道:“我来这里工作之前,跟朋友来过一次,好像有个扎马尾,这里有颗痣的姐姐,今天怎么没见?” 江乔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那店员道:“她今天原本是夜班,结果被老板临时抽调去服装店那边顶班了。” 江乔了然,放下心来,看来段栩还记得这事儿,不得不感慨,段栩心细又靠谱,美貌又聪慧,真是便宜韩耀那小子了。 他看着时钧亦找了张角落处的单人沙发坐下,勾起唇角对秦思砚他们道:“我要去做咖啡了。” 秦思砚挑眉,心道江乔果然不是什么破不了的铜墙铁壁,下午的时候,嘴上还对前任爱到不行,现在遇到理想型,还不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上凑。 或许是男人的劣根性。 又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欠调教。 江乔从云姐手上接过了正准备研磨的咖啡豆,笑道:“我来吧云姐。” 云姐一直在忙,虽没注意刚才点单的顾客是谁,但闻言也不太赞同:“你刚学,别砸了店里的招牌。” 江乔眨眨眼:“不会啊,保证按你早上教的来,美式而已,交给咖啡机就好,又不拉花,放心吧。” 云姐这会儿手上还有前面好几个单子,闻言也不再拒绝开玩笑道:“那行,要是被投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乔比了个ok的手势,亲手给时钧亦煮了杯咖啡,端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您的美式。” 时钧亦接过咖啡,客气道:“谢谢。” 江乔站在他旁边没走。 时钧亦抬头看着他:“还有事吗?” 江乔向他伸出手。 外表出众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店里本来就有很多人一直在明里暗里打量江乔。 时钧亦进来后,又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现在两人同框,吸睛效果自不必说。 时钧亦对江乔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家室了,不方便给你联系方式。” 江乔挑眉:“没要你联系方式。” 然后继续伸着手。 时钧亦便从怀里掏出钱夹,从里面取出两百块,递给江乔。 江乔挑眉:“戴这么好的表,怎么给点儿小费扣扣搜搜的?” 时钧亦轻笑一声,直接把钱夹里厚厚一沓最大面额的钞票全部拿了出来,放在江乔手里。 江乔数了半天,心满意足地把钱塞进自己口袋,笑眯眯地对时钧亦道:“算你识相。” 说完,他想了想,又把之前那两百还给时钧亦:“给你,留着压兜。” 时钧亦接过钱,塞回钱夹,装回怀里,对江乔道谢:“谢谢。” 第140章 教你赚钱 咖啡厅里放着音乐,有人聊天,有人打电话,虽谈不上吵闹,但也不算安静。 时钧亦坐的位置在最偏僻的角落,周围在暗暗关注时钧亦和江乔的人虽然不能完全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但却能看见他们说话来往间的那一大叠钞票。 围观群众摸不清状况,恰巧看到这一幕的店经理,也同样摸不清状况。 但他可以问。 “江乔。”经理叫住刚回到吧台边的江乔。 江乔看向他:“怎么了经理?” “你私自卖了什么东西给刚才那位顾客吗?”经理蹙眉。 他虽然听说过段栩跟时家的婚约,但一来时钧亦从来没和段栩单独在这里见过面。 二来,他非常有当领导的架子,跟云姐一样,不时常听小姑娘们八卦。 自然也不知道时家大少爷长什么样子。 江乔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经理在说什么:“卖什么?” 经理看着江乔,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厚度:“我看见了,那位顾客给了你这么一沓现金。” 江乔这才反应过来。 他莫名觉得这话挺刺耳,他能卖给时钧亦什么? 话要是非得这么说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成了卖pg给时钧亦吗? 这经理说话真她妈烦人。 江乔刚想骂人,话到了嘴边,看见门外时钧亦的车旁边,又停下了一辆熟悉的宾利,是谢寻的车,便突然改了主意。 他扬起唇角,从兜里掏出那一沓现金,对经理道:“你是说这个吗?这是小费。” 经理虽是店里的小领导,但工资比店员也高不了太多,而且经理不服务于顾客,基本赚不到什么小费。 但话说回来,喜欢来咖啡厅的,多数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或者闲来无事约好友闲聊的年轻人。 小费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一桌也就给个五块十块的意思意思。 偶尔遇到出手大方的,给个一两百,其他同事都能小小羡慕一天。 经理有架子,这点钱入不了他的眼。 但现在看着江乔手里那一厚沓哗啦啦的钞票,目测快赶上他两个月工资了,说不眼红是假的。 “你这个数额太大了,要先放在店里,上报以后再按分成给你。” 江乔蹙眉:“段小姐今早才说过,小费不用上交给店里。” “她说的是数额小的情况下。”经理说。 这样他就可以借着上报分成的名义,私吞至少一半。 如此一来,这个月就又可以多一笔出去撩妹的经费。 江乔震撼,他觉得自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还真有人比他更不要脸的人。 他靠近经理:“别啊,经理,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这样,兄弟给你支个招,保证你今晚血赚。” 经理持怀疑态度:“什么招?” 江乔小声在他耳边道:“要小费,是有技巧的,你们之所以拿得少,是因为目标没找准,又不会来事儿。” “想赚钱,我教你啊,咱们一起发家致富。” 什么都可以不学,但这种让天上掉馅饼的技巧,谁不学谁是傻子。 经理瞥了江乔一眼:“说说看。” 江乔开始忽悠人。 “刚才给我小费那位先生,从他进门起,我就在观察他了。” “豪车,有司机,手上那块表,目测七位数起步,衣着讲究,一看就是款爷儿。” “他一个人进来点单,没带保镖也没带司机,为人很低调,阿玉帮他点单之后,他给了张整钱,一杯美式四十八,但阿玉没找零。” “这说明什么?“ 第127章 经理没明白:“说明什么?” “说明他大方啊!” 江乔接着道:“之后他又选择了店里最隐蔽的位置,要么是有工作要处理,要么就是在等人,但不想被打扰。” “这个时候,你过去,就在他面前晃悠。” “这种一看就有素质有教养的有钱人,一般是不会跟我们计较的,他们更喜欢拿钱打发人。” “他一开始只给了我几百块,我就跟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您介意我把这一片打扫一下,迎接其他顾客吗?” “果不其然,他就塞了我一沓钱,让我别在他面前晃悠,给他留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别再打扰他。” 经理想了想:“那他为什么不去包厢?” 江乔啧了一声:“那你别管,有钱人爱坐哪就坐哪,他就是想坐到吧台桌子上来,只要钱到位,咱也得随他。” “最主要的是,刚刚我听那个姐姐说了,这位顾客,好像跟段小姐关系匪浅,他来段小姐店里,出手肯定不会小气的。” 经理听明白了。 他说:“那现在你把好处都占完了,他再大方,也不可能去一个人就给一个人小费吧?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江乔给了他胸口一拳:“别那么小心眼儿,这不是才给你支招呢吗?” 他指了指门外谢寻那辆宾利:“看见了吗?那辆车跟刚才那位顾客的车停的很近,两辆车上的司机还在聊天,他们明显认识。” “但那宾利上的老板没下车,不一定会来店里。”经理向江乔手指的方向看去。 江乔恨铁不成钢道:“饭都送你嘴边儿了,你都不会吃,他不进来你不会出去吗?” “你看他的车,全车都干净的要命,就左大灯旁边那块儿,崩了不少泥点子,你去拿着抹布,给他把车擦干净,然后在他车跟前晃悠,他肯定下来给你钱。” 经理有点心动,但还是觉得不靠谱:“你确定他能给钱?” 江乔面不改色道:“人以群分,刚那位先生那么大方,这位肯定也不必说,只要你抹得开面子,保你有钱赚。” “而且刚那位先生的司机还在车里看着,那宾利车主就是给少了,面子都过不去。” 江乔看着还在犹豫的经理,又把那一沓钱拿在手里数了数,然后当着他的面装回自己口袋里。 看了看时间道:“我快下班了经理,方法教给你了,去不去看你自己,当然,这只是我的一惯经验,你要是不敢,就再观望观望。” 第141章 祝你好运 就算江乔说的天花乱坠,有理有据,但这种事儿,只要有点儿智商,就很难全信。 经理是油,又不是傻。 他看向江乔,指挥他:“你去,我再看看。” 江乔拒绝:“我不去,我去了万一他又给我好多钱,你又眼红跟我要,我还不如趁你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干两票。” 经理的确被江乔说心痒了,但他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再者他怕江乔是在骗他,不敢自己贸然前去。 他瞪了江乔一眼,强硬道:“让你去你就去,说得一套一套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你要这笔再赚了,我不让你上交。” 江乔舔舔嘴角:“刚刚那笔也不上交?” 经理想了想,如果江乔这招真的管用,那以后只要看准了人,捞钱就是小事一桩,就算给不了这么多,也绝对不会少。 做人眼光要放长远,现在拿江乔做足了实验,就可以为他以后的财路打好基础。 于是他大度道:“可以,只要你不是在这儿胡诌八扯。” 江乔这才勉强答应:“那行,那你看好了,学着点儿,不过你别离太近,别引起人家警惕了。” 经理点头:“赶紧的。” 江乔随手从吧台边拿了块干净的抹布,转身朝门外谢寻那辆宾利走去。 转身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不屑起来,嗤笑一声暗骂:【蠢货,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好好教教你,怎么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拿着抹布,站到谢寻的车前,仔仔细细将他车大灯边上的泥点子擦干净。 谢寻坐在车里,满脸惊惧地问自己开车的保镖:“他在干什么?” 保镖这段时间对江乔为人略有了解,不敢私下定论,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江乔擦完了泥点,抬手敲了敲车窗。 谢寻降下车窗,惊疑不定道:“你他妈在搞什么?” 江乔冲他咧嘴一笑:“谢寻哥哥,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你擦车呢。” 谢寻看着江乔,狐疑道:“用什么擦?钢丝球?” 江乔摇头,举起手里的抹布给他看:“我好心好意帮你,你这么误会我,真让人伤心。” 谢寻不吃江乔这一套,谨慎道:“说出你的目的。” “借我两万块现金,一会儿还你。”江乔说。 “就这?”谢寻依旧表示怀疑。 江乔嗯了一声,视线向店里经理的方向瞥了一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经理能更清晰地看见他在跟谢寻交涉。 经理靠在门边,眼都不眨地盯着江乔和那宾利车后座上的人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震惊地看见,那宾利车主掏出了钱夹,从里面拿出了跟刚才差不多厚的一沓现金,递给了江乔。 江乔接过钱,冲那宾利车主笑眯眯地道了谢,然后转身朝店里走来。 他回到店里,走到更衣室附近没人的地方,向经理展示了那一沓钞票:“怎么样?让你去你不去,现在信了吗?” 这就和诈骗犯找托儿开骗局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口说无凭,亲眼让人看见才有说服力。 有很多骗局其实并不多精妙,如果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其中漏洞百出,毫无道理和依据。 但大多数人在金钱的诱惑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他们更愿意报侥幸心理,希望下一块馅饼,就恰巧掉在自己头上。 尤其是看着身边有人提现成功了,自己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也还是忍不住要转发去砍一刀同理。 经理现在就是这样,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搜寻目标,准备效仿江乔,日入好几万了。 江乔心善,看着经理脸上蠢蠢欲动的神色,提醒他:“也不是所有看起来有钱的人都会出手这么大方,你要仔细斟酌,辨别清楚再行动。” 然后又给他戴高帽:“你能在段小姐的店里当领导,眼力肯定不凡,我看好你。” 江乔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九分了。 他拍了拍经理的肩膀:“那我就先下班了,经理,祝你好运。” 江乔换了小围裙,跟店里的同事告了别,出门前给了时钧亦一个眼神,便骑上摩托车先行离开。 在驶过一条街区之后,将摩托停在路边,等时钧亦来接他。 几分钟后,迈巴赫没来,宾利来了。 谢寻的司机用车大灯给江乔眨了眨眼睛,缓缓将车停到江乔面前,江乔便拉开了车后门。 时钧亦坐在后座上,见江乔一开门,一把就将江乔扯进车里,勒着他的脖子跟他接了个吻。 第128章 江乔被他扯的猝不及防,跌进车里时,一条腿还在车门外,他咬了时钧亦一口,把他推开,把腿收进来,关住车门。 这才又按着时钧亦狠狠吻回去。 “妈的。” 谢寻被迫坐在副驾驶,看了眼后视镜,果断升起了挡板。 “跟你们店里那男的聊什么聊那么开心?”时钧亦掐着江乔的下巴问。 江乔说起这事儿就想笑,之前在店里就绷着,现在没了外人,他便直接笑出了声,挤在时钧亦身上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时钧亦面无表情等着他笑。 江乔自己笑够了,才把今天在店里的事儿,从中午经理阴阳他,被他灌了苦甲水,到晚上小费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时钧亦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江乔捏着时钧亦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不会是吃醋了吧?” 时钧亦心中一凛,矢口否认:“没有。” 江乔闻言,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冷笑一声:“我跟别的男人说话,你居然不吃醋?” 前排的挡板降下一条缝。 谢寻一听见“吃醋”两个字,耳朵都竖了起来。 时钧亦清了清嗓:“说句话而已,我心眼儿没那么小。” 江乔提高了音调:“说句话而已?我跟他说了二十分钟话,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 时钧亦当然知道,他之前在咖啡厅,眼神就没离开过江乔。 即便知道江乔是在拿人开涮,但看见他跟别人距离太近,心里也难免不爽。 现在江乔再一强调,他就更不爽了。 但无论如何,他吃醋这事儿,都决不能被谢寻知道。 第142章 会变心的 前排的挡板又降下来了三公分。 谢寻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时钧亦咬着牙嘴硬道:“但你不是别有目的吗,我可以理解。” 江乔不知道时钧亦在偷偷和谢寻较什么劲儿,他只觉得时钧亦是不想混了。 他为时钧亦突如其来的倔犟鼓掌:“好样儿的,哥哥,够大度。” 时钧亦的手偷偷攀上江乔的大腿,被江乔一把拍开。 “别碰我。” 时钧亦跟他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乔板着脸:“就这么说。” 谢寻闻言,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时钧亦不要搞小动作。 时钧亦便闭上嘴,偷偷在手机上打字: 【宝贝(?˙︶˙?),可以回去以后再对我发脾气吗?我吃醋了,酸的要死,但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能不能给个面子,别让姓谢的知道?】 他打一个字,江乔就看一个字,等他打完,江乔也看完了。 时钧亦便把那一行字清除干净,抬头看向江乔。 虽然时钧亦不肯承认他吃醋这件事很气人。 但江乔还是觉得时钧亦可爱透了。 这辈子就他妈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人。 男人么,在外面要面子很正常,江乔可以满足他。 他敲了敲前排的挡板:“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谢总。” 谢寻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闻言飞快将挡板降了下来。 做好了观赏时钧亦翻车名场面的准备。 然后他就看见江乔捧着时钧亦的脸,给了他一个吻,对他说:“哥哥好大度,我好爱你,你做什么我都好爱你。” 谢寻原本扬得老高的嘴角瞬间拉得平直,快速将挡板升起来,把后面两个碍人眼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 心里直骂晦气。 进了酒店房间,江乔又不愿意了。 “在谢寻面前哄我很丢人吗?” 时钧亦摸了摸鼻子:“不是哄你丢人,是哄你的后果会很丢人。” 江乔挑眉:“什么意思?” 这件事的起因,不仅仅关乎于男人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更是源于时钧亦很多年前跟谢寻打的一个赌。 那时候谢寻和林愿感情还很好。 林愿有个学长追求他,被谢寻知道,当场就醋疯了,又发脾气又骂人,逼着林愿跟那位学长断绝一切往来。 时钧亦当时不能理解,狠狠嘲笑了谢寻一把。 谢寻只道时钧亦是还没碰上能让他吃醋发疯的人,等碰上了,他时钧亦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时钧亦自诩头脑清醒,理智自持,当即立誓,此事绝无可能发生。 谢寻便和他打赌,如果有一天时钧亦栽到谁手里,吃醋被他看见,就让时钧亦在他婚礼当天的正午时分,沿跨海大桥裸奔一个来回。 时钧亦那时候年轻气盛,无知无畏,觉得这个赌约无聊透顶,便随口应了下来。 “没想到,现实总是令人措手不及。”时钧亦无奈道。 江乔在听到裸奔那一段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憋不住笑了。 笑完,他脸又拉了下来。 “所以,裸不裸奔这件事,在哥哥心里比我重要是吗?” 时钧亦:“……………” 只要江乔想,他总能有无数理由找时钧亦的茬儿。 时钧亦坐在沙发上,拉着江乔跨坐在他腿上,抱着江乔的腰:“你又开始磨人了,江乔,你想要什么?” 江乔用门牙嗑他脑门儿,嗑出几颗整齐的牙印儿:“床上宝宝,床下江乔,真是冷酷又无情。” 时钧亦抬手挠他下巴,用掌心摸了摸:“你长胡子了。” 江乔就用刚长出来的小胡茬蹭时钧亦的脸:“你都能长,我为什么不能长?你不爱我,是因为我长了胡子吗?” 时钧亦吻他的下巴:“我没有因为你长胡子不爱你。”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爱我?”江乔问。 时钧亦哑然,手伸进江乔的上衣摸他光滑的脊背:“我就没有不爱你啊。” 江乔哦了一声,伤春悲秋道:“可是现在没有不爱,不代表以后就会一直爱。” “如果我老了,胖了,长皱纹了,————哥哥肯定会变心的。” 时钧亦的手向下滑去,问他:“哪里————?” 江乔可以发誓,他原本真的只是在说皮肤。 但现在时钧亦暗示意味这么明显的话一出口,江乔顿时就不乐意了。 语气危险道:“你什么意思?” 时钧亦的手开始不老实:“怎么可能?你对自己要有清楚明确的认知,宝贝,你明知道我大多数……” 江乔趴在时钧亦肩上,闭上眼:“但我——————,为了防止那样可怕的悲剧发生,要不还是我跟哥哥换吧?” 时钧亦拒绝:“不,你可以,我看到你一直在用各种保养品。” 不止用保养品,还做相关锻炼。 江乔低头去咬时钧亦的喉结:“哥哥,试试吧?求你了。” 有些事,撒娇可以解决。 有些事不能。 时钧亦摸摸江乔的发梢:“换个条件,江乔,除了这个,什么我都满足你。” 江乔不想要其他的条件,他伸手解开时钧亦的邀袋扣,就要去拽时钧亦的裤子。 时钧亦抬手挡他:“别闹。” 江乔从他腿上下来,一把扯坏了时钧亦的高档西装裤:“闹?老子今天就强jln!” 第129章 时钧亦见江乔不是开玩笑,后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站起身来一把捏住江乔的手腕。 江乔像是下定了决心,今天不反誓不罢休,顺着时钧亦手指间的缺口挣脱了他的束缚,反手将时钧亦的手臂反剪在他背后。 时钧亦便用另一只手肘去袭击江乔的颈部。 趁着江乔后仰躲避,挣开束缚。 “我不想跟你打架,江乔。”时钧亦说。 “那你让我*,我们不打架。”江乔强硬道。 时钧亦拒绝:“不行。” 江乔呵了一声:“不行?那你就等着老子把你绑起来。” 他说罢,便直接对时钧亦动了手。 第143章 我都由你 时钧亦见江乔动了真格儿的,也不敢含糊,但到底是自己的宝贝,出手间自然要少几分干脆利落。 “哥哥近身格斗差点儿意思,怎么拖泥带水的?”江乔在出拳被时钧亦用小臂格挡之后,毫不客气的一个鞭腿就向时钧亦腰间袭去。 时钧亦身后就是茶几,躲闪不开,也出腿硬抗。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打架。”时钧亦严肃道。 江乔唇角上扬,嗤笑一声:“今天由不得你。” 手脚都动了,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江乔铁了心要*时钧亦,时钧亦铁了心不让他*。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真正动起了手。 时钧亦从小就混格斗场,身手自不必说,江乔原本还怕伤了他,出手留了分寸。 但跟时钧亦过了几招之后,就发现无论他如何出招,时钧亦都挡得住。 就是比起格斗场上那几个教官,也绝对不差,江乔愈发兴奋起来,完全放开了手脚。 两人掀翻了茶几,踹翻了沙发,砸碎了台灯电视衣柜门,闹了个天翻地覆。 可时钧亦只防不攻,终究只能节节败退。 他们开的酒店房间是谢寻在自己家酒店自留的一套,是复式,上下两层。 时钧亦和江乔住楼上,谢寻住楼下。 谢寻躺在床上,盯着叮铃咣啷的天花板,内心毫无波澜。 江乔和时钧亦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有吵架的苗头了。 他觉得发生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能抓住时钧亦吃醋的把柄。 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如果有生之年可以看见时钧亦在跨海大桥上裸奔,那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谢寻听着楼上你死我活的动静,有点好奇,想知道谁输谁赢。 楼上。 时钧亦光着腿,穿着衬衫,打着领带,被江乔拎着脚踝放倒在地毯上。 江乔居高临下站在时钧亦身边:“哥哥,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 时钧亦这些年事务繁忙,疏于训练,而且说到底,他天赋再高,常规的格斗训练,也不可能比江乔过去刀尖舔血,用命拼出来的厉害。 但事关重大,时钧亦绝不能轻易认输。 他躺在地上,一手捂住腰,一手捂着肩,面色痛苦,开始了战术性表演。 江乔见状,刚刚的兴奋劲儿一下就冷了下去。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松开握着时钧亦脚踝的手,跪下来去掀时钧亦的衣服:“怎么了哥哥?摔疼了吗?” 时钧亦目的达成,结束表演。 他侧了下身子,抬起一条腿勾住江乔的脖子把他拽翻在地,翻身压在他身上。 并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牢牢捆住了江乔的双手。 动作间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犹豫。 江乔眉毛一竖,生气道:“你他妈耍我?!” 时钧亦勾唇:“兵不厌诈。” ————————————— 江乔躺在床上,背对着时钧亦,看窗外的夜色。 “饿了吗?想吃什么?”时钧亦抱着他问。 江乔不说话。 时钧亦知道他在生闷气,低头轻吻他的背:“宝宝。” 江乔不吃这一套,依旧不吭声。 时钧亦见他不理自己,想了想,光哄没有,他得打消江乔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想法。 于是他决定换个方式,解决今晚的问题。 他松开江乔,叹了口气,松松垮垮地套上睡袍,绕过满地狼籍,走到窗边,学着江乔的样子点了支烟。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拉窗帘,窗外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映照进窗内,打在时钧亦身上。 他胸膛半露,手指修长干净,夹着烟的样子格外让人心动。 江乔第一次见时钧亦抽烟,从床上坐起来,蹙眉盯着时钧亦看了半天:“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了?” 时钧亦垂眸道:“发现你没有以前爱我了之后。” 江乔一愣:“我什么时候没有以前爱你了?” 他对时钧亦的爱分明是与日俱增,从不曾有半分减少。 时钧亦看向江乔,喉结动了动,看起来有几分难过。 欲言又止道:“算了,没什么。” 江乔下床,披上睡袍,走到时钧亦面前夺过那支烟,掐灭:“话说清楚。” 时钧亦转过身,不再看江乔的脸,目光飘渺地盯着窗外道:“也没什么可说的,江乔,是你之前对我太好了,百依百顺,现在这样,我总会有心里落差。” “但我还是会很爱你,所以没关系,你想怎么欺负我都可以,无论怎么样,只要你想,我都会哄你。” 江乔听着这话,心里一揪:“哥哥,我没有欺负你……” 时钧亦依旧没看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仅仅代表他听到了。 江乔就有点心慌,他脑子里开始迅速回忆自己和时钧亦一路走来,从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他在追时钧亦的时候确实对他百依百顺,那时候时钧亦就算是用枪指着他的脑门儿,他都不曾跟时钧亦动过手。 后来两人确定了关系,他就开始逐渐暴露本性,常常作妖。 江乔不是真的想作,他只是太爱时钧亦了,需要通过这种方式,不断确认自己在时钧亦心里的重要性。 但他此刻看着时钧亦难过的样子,却不得不开始反省自己,他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尤其是今天,他居然脑子一热,真的跟时钧亦动手了。 和之前的小学鸡撕头发不一样,他怕他真的惹了时钧亦伤心。 江乔去抱时钧亦,用脑袋拱着他的脖子:“哥哥,你生我气了吗?” 时钧亦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又松开:“没有。” “你是不是嫌我太闹了?”江乔问他。 说真的,时钧亦并不觉得江乔闹,他甚至还很喜欢那股闹人的神经劲儿。 被作,被闹让他觉得被需要。 江乔靠作妖去确定时钧亦对自己的爱。 时钧亦也同样靠江乔作妖,确定江乔对他的爱。 他神情失落,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不,江乔,我喜欢你闹,打人也好,骂人也罢,只要你想,我都由你。” “但我觉得你好像不开心了,这让我很难过,觉得哄不好你,是不是因为你不爱我,还是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太过失败?” 第130章 江乔被这话刺得喉间一哽,他不明白,气氛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肃又沉重了。 第144章 还我裤子 “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不爱你,真的哥哥,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爱你了。”江乔为自己辩解。 他爱时钧亦爱得发疯,只要能看着他,抱着他,拥有他,对江乔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 他只是想*时钧亦而已。 时钧亦轻笑一声没说话,周身的气息还是很低落。 江乔看不得时钧亦难过。 但说来也是好笑,这难过的来由,不过就是因为他想*时钧亦,而时钧亦不肯罢了。 江乔一咬牙,妈的,不行就不行,大不了先缓缓,过两年再提就是了。 一辈子那么长,时钧亦总会有同意的时候吧? 再说了,他比时钧亦小好几岁,等时钧亦年纪大了不行了,他肯定还行。 到时候也不迟。 个屁。 妈的,他总不可能从现在开始就走上四五十年的漫漫反攻路吧? 那也太悲催了。 江乔脑洞很大,短短几秒钟里,他甚至已经脑补到了,因为自己经常这样逼迫时钧亦,时钧亦一开始哄他,后来开始慢慢不耐烦。 然后害怕他总提这事儿,于是逐渐跟他疏远。 变成那些下班以后宁愿在车里坐着,也不愿意回家面对老婆发牢骚的中年男人。 万一这个时候,再来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给他关心关怀和呵护。 跟他说:“哥哥,既然你跟你家那个*生活不和谐,不如跟我在一起,我很乖,什么都顺着哥哥,哥哥想怎么样都可以。” 一次两次,时钧亦坚守阵地不越雷池,十次八次怎么办? 时钧亦早晚有一天会经不住诱惑抛弃他,跟别的绿茶小妖精共度晚餐,被人拐上床。 到时候他该找谁说理去? 江乔越想越气,狠狠抱住时钧亦,照着他肩膀咬下去。 “你要是敢跟别的小妖精搞到一起,我就………” “你就剁了我的*,煲汤喂我喝。”时钧亦打断他,自觉接话。 虽然他不知道江乔为什么会突然又开始脑补他未来有可能要出轨的事儿。 但江乔的想法向来不着边际,而且这话他已经听江乔说过好多遍了。 “你知道就好。”江乔把脸埋在他颈间闷声道。 时钧亦这招很管用,无论如何,算是暂且打消了江乔想要造反的想法。 至于能维持多久,只能再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江乔没再提不该提的事儿,但时钧亦的话,显然戳到了江乔的敏感点,他开始不断向时钧亦强调: “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知道的,江乔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 他回应:“嗯,我知道,你饿了吗?” 他们晚上都还没吃饭,之前惦记着别的事儿,没心思吃,现在别的地方饱了,肚子又饿了,他说:“可以去吃火锅吗?” 然后又说:“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没到十二点,不算太晚:“可以,那去叫谢寻。” “火锅上可以烤肉吗?”江乔问。 问完又说:“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嗯了一声,打电话给小王让他订位置,然后拍拍江乔的辟谷:“去换衣服。” 江乔说:“可是我没有裤子。” “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也没有裤子。 他们只有满地狼籍和几片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布料。 两人对视一眼,时钧亦道:“我去找谢寻。” 江乔神色突然警惕,上下看了眼什么都没穿的时钧亦:“你就这么去?” 时钧亦从衣柜里拿了他放在这儿的睡袍,披在身上,系紧腰带,问江乔:“这样可以吗?” 江乔点头:“我爱你,哥哥。” 他每说一句话,后缀都要加一句“哥哥我爱你。” 时钧亦不会嫌他烦,也不拦着他,他想说,时钧亦就听着。 但被借走了两条裤子的谢寻不能接受。 “江乔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从这该死的夫夫俩再次大半夜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开始,到火锅店的这一路上,江乔说了无数遍。 江乔专心吃肉,屏蔽所有不友好的声音。 谢寻对时钧亦道:“他绝对有点儿什么毛病,你应该带他去看看。” 时钧亦给江乔夹菜:“他只是话多一点,精力旺盛一点,能有什么毛病?” 刚刚被拆了家的谢寻直言:“并不是,他精力旺盛的时候太过头了,反正我觉得他精神方面不是太正常,这很可怕。” 时钧亦不觉得:“我觉得他很可爱。” “那还是你比较可怕。”谢寻咋舌。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谢寻对江乔这款实在接受无能:“安静懂事又成熟的不好吗?” 他向时钧亦安利。 时钧亦捏捏江乔的后颈:“他现在就很安静。” 谢寻反驳:“那是因为他被秘制牛肉塞住了嘴。” 时钧亦并不在乎别人说江乔什么,江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同一句话,是因为怕他还在不开心。 怕自己真的觉得他没有以前爱自己了。 虽说爱很多时候更需要用行动证明,但言语表达也同样必不可少。 人要长嘴,感情生活才能更加顺利又圆满。 江乔可以忍受谢寻说他坏话,但是他不能接受谢寻给时钧亦洗脑别的类型会比他更好。 他咽下嘴里的牛肉,对谢寻道:“可惜安静懂事又成熟的不稀罕要你。” 时钧亦给他倒了杯啤酒,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酱料。 谢寻看得头皮发麻,咬牙切齿道:“还我裤子。” 江乔咧嘴一笑:“行啊,我挂空挡穿的,你敢穿我就敢还你。” “你敢光着屁股跑回去,老子就敢穿!”谢寻说。 要论打嘴炮,除了沈归荑,怕是少有人能比江乔更敢胡说八道。 他说:“那我就用黑色塑料袋把头蒙住,然后在前胸后背都写上【我是谢寻】四个字!” 谢寻震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信才有鬼。” 江乔摆摆手指:“信不信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会因此出名的,只会是你,而不是我。” 谢寻无言以对,看向时钧亦:“你就不管管?” 时钧亦道:“你不要总是招惹他,他今天很乖,是你先在那挑事儿的。” 谢寻生气了:“你也还我裤子。” 时钧亦道:“那我只能和江乔一起了,我可以写【我才是谢寻】,这样可以制造矛盾点,引发更多人的好奇心,为你谢二公子吸引更多关注。” 谢寻:“…………………” 第145章 我的惊喜 回到酒店,江乔和时钧亦一起草草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火锅味。 两人不久前才刚做过,这会儿内心都还算平静。 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江乔跟时钧亦说:“哥哥,你知道么,我最近常常会梦见我们在爱尔兰的那段日子。” 第131章 那段和时钧亦一起站在天光下,肆无忌惮相爱的日子。 时钧亦何尝不想。 说到底,不能让江乔见光这件事,虽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江乔,但根本原因,还得怪他自己没本事。 他是在努力,也对成功的结果势在必得,但这段一直在流逝的,暗无天日的时光,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为江乔弥补回来的。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中酸涩无以言表。 但他知道,他难过,江乔只会更难过。 他抬手摸了摸江乔的脸,侧头心疼地吻他脸颊,跟他说:“对不起,小狗。” 江乔也回头吻了吻他:“哥哥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时钧亦道:“没本事保护你就是我的错。” 江乔不喜欢时钧亦这样自我否定,他安慰时钧亦: “哥哥已经在努力了,我知道的,我没有觉得你有错,错的是你家那个顽固不化的糟老头子,还有你那个恶毒后妈,哥哥好可怜。”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意外打断了你的计划,你明明可以顺顺当当过完这一生。” 时钧亦被他安慰笑了:“你这是在自我pua吗?” 江乔也笑了:“是啊,你就偷着乐吧,是不是省了你不少事?” 时钧亦摇头,他拍了拍江乔的脸颊,把他搂在怀里:“不是的,小狗。” “你不是意外,你是我的惊喜。” 江乔又被他感动到了,就拿自己的脚趾头去抠时钧亦的小腿。 “你好肉麻啊,我好喜欢。” 时钧亦被他抠的痒,缩了缩腿,拍拍他大腿,郑重道:“江乔,再等等我,就快了。” 江乔嗯了一声,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磨着时钧亦给他讲睡前故事。 时钧亦不会讲故事,但他会讲江乔专业相关的商业投资案例分析。 催眠效果很好,没讲两分钟,江乔就缩在他怀里打起了小呼噜。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时钧亦先醒,抱着江乔对他说:“早上好。” 江乔也迷迷糊糊睁开眼,贴着时钧亦的胸口要求他:“不要总说早上好,要说你昨晚好棒。” 时钧亦被他逗笑,清醒了不少:“昨晚不是说过了吗?” “再说一遍,我喜欢。”江乔说。 时钧亦吻他额头:“你昨晚好棒。” 江乔礼尚往来:“你也好棒。” 两人腻腻歪歪半天,时钧亦才坐起来准备穿衣服。 江乔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时钧亦的内裤套在自己身上:“我俩换换。” 时钧亦无奈:“我们尺码不太一样。” 江乔不管:“不可能差那么多,你试都没试就敷衍我。” 时钧亦没辙,只能顺着江乔,跟他换。 事实证明,穿倒是也能穿上,就是紧了点儿,勒的时钧亦不太舒服。 而且江乔的是那种骚包的子弹型,时钧亦不习惯,穿的很别扭。 “有点儿紧。”他说。 江乔就伸手过去帮他把里面的内容拿出来,放到左侧露出一半:“这样就不紧了。” 时钧亦:“……………” 之后,两人又挤在一起,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在洗漱台边接了个吻。 这才一前一后出了酒店,各自去工作。 陈省来接时钧亦,江乔坐谢寻的车,把他放在昨天他停放摩托车的街边。 江乔换上自己的摩托,才刚到店里,就听到了一则令人心情愉悦的消息。 “经理被打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江乔惊讶道。 秦思砚靠在甜品柜上,看着江乔:“昨天晚上你走之后,他在店里呆到九点多,等到了一辆库里南。” “他把人车刮了?”江乔问。 秦思砚摇头:“他去给人家擦车了。” 擦完车,经理就一直围着那辆库里南晃悠,车里的人迟迟没下来,他就学着江乔的样子,去敲车窗。 车里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半天没下车,显然要么是在等人,要么是在谈话。 经理敲了一遍,车里的司机打开车窗,不耐烦地问他什么事儿。 他就举了举手里的抹布,说:“你们车脏了,我帮你们擦干净了。” 那司机随口说了声:“谢谢。” 便摇上了车窗。 经理见状,不死心,又在人家车面前晃,想等着人家嫌他烦了,下来拿钱打发他。 结果车里的人,大概率是没谈什么正经事儿,经理这左一圈儿,右一圈儿的晃来晃去,难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于是便下来,友好地警告了经理一番。 江乔咋舌:“无妄之灾啊,够倒霉的。” 秦思砚耸肩:“是挺倒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想不开跑去擦别人的车。” 江乔啧了一声:“那他人呢?” “破相了,请了三天假,估计在家养着呢吧。”秦思砚说。 然后凑近江乔,小声在他耳边问:“是你教的吗?” 江乔闻言,仔细回忆了一番他昨天在跟经理讲述赚钱大法时候的情形。 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秦思砚也正在后厨,给刚烘焙好的蛋糕上抹奶油。 而且他音量控制的很低,不可能有人听得到他跟经理说了些什么。 店里的监控设备也很普通,应该不带收音功能。 但其实话说回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毕竟经理没什么脑子,等他休养完回来,很有可能还得找江乔的麻烦。 江乔是没想到秦思砚居然一猜就猜到了他头上。 他冲秦思砚眨了下眼,冤枉道:“思砚哥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只是教他去看,什么样的人,有可能会给更多的小费。” “是他自己不会举一反三,不同题目非要硬套公式,这怎么能怪我呢?” 他说得很真诚,带点儿委屈。 秦思砚却觉得江乔像只芝麻馅儿汤圆。 “啧,原本以为是只小狼狗,没想到其实是只小狐狸。”他轻声道。 江乔系好自己的小围裙,无辜道:“听不懂思砚哥在说什么。” 第146章 你好恶心 普通的生活,普通的工作,往往都是一成不变的琐碎和安逸,任谁做久了都会乏味。 再加上没有心上人在眼前,江乔在第四天来上班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前两天的兴奋劲儿。 自从他上班第一天和时钧亦分别以后,时钧亦就被公司的事绊住了脚,这几天两人都没再见过面。 江乔前几天才充满的电又快消耗殆尽了,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忙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地端着咖啡,穿梭于各个桌位旁。 闲的时候就随便找个地方,靠着发呆。 他想给时钧亦发消息,又怕时钧亦在忙,没空跟自己聊天。 但好在时钧亦无论有多忙,都还是会每隔几个小时就抽出一会儿功夫陪江乔发发那些毫无营养的小字符。 虽解不了相思,但也聊胜于无,总归能让江乔不那么烦躁。 “江乔,这个给你。” 阿玉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份儿糯米饭和一份儿香蕉煎饼。 第132章 江乔转过身,掐灭了手里剩下的半根烟,丢进垃圾桶,才对阿玉道:“谢谢啊,可是我现在还不饿。” 阿玉站得离江乔很近,仰着脸正好能看见江乔在阳光下垂着的睫毛,比她长,还比她密。 大概因为心情不好,睡眠不佳,他双眼皮的褶皱比平时还深,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阿玉脸一下就红了,啊了半天,结结巴巴道:“那那那……那你你……你不是早上……就……就没吃吗……怎么会不饿啊…………” 江乔能感觉到阿玉对他好像有好感,无意钓鱼,笑道:“昨晚和男朋友出去吃太多了,没什么胃口。” 阿玉一愣:“男,男朋友?” 江乔笑笑:“是啊,男朋友。” 他说完,还不等阿玉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江乔乐了,对那身影挥挥手,打招呼道:“下午好啊,经理。” 经理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一只眼睛有点肿,看见江乔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两步就要去提江乔的领子。 “你干的好事!” 江乔往后一闪,让经理抓了个空,笑眯眯道:“经理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干了什么?” “你!”经理气结,想说又觉得丢人,指着江乔的鼻子:“你等着。” 江乔啧了一声:“别这么暴躁啊,做人平和一点,才会好运常伴。” “我知道你前两天倒霉,但你这么打瓮墩盆,吹胡子瞪眼,还拿无辜群众撒气的行为真的很不提倡,容易更倒霉。” 话都让江乔说完了。 经理呵了一声,恶狠狠道:“你完了。” 说罢,怒气冲冲地进了店里,去给段栩打电话,他要开了江乔,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阿玉担忧道:“江乔,他可能会找理由辞退你。” 江乔撇撇嘴:“等他把这店买下来再说吧。” 阿玉手里还拿着糯米饭和香蕉煎饼,有点儿担心,还有点儿尴尬道:“那这个,你吃吗?” 江乔看到经理那副蠢样,心情好了不少,有了点儿吃东西的兴致,接过阿玉手里的食品袋,向她道谢:“那就谢谢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块现金,折成小长条,插进阿玉的丸子头里。 他站在门边,毫无形象地大口啃完了自己的午饭,又在店里给自己点了杯无糖燕麦奶,怼了根儿粗吸管,一边喝一边咕嘟咕嘟吹泡泡。 “你好恶心。”秦思砚没什么恶意地评价他。 江乔又吸了一口奶咽进去:“还好吧,我又没在别人的杯子里吹。” “思砚哥这么说我,我还挺伤心的,你最好看好自己的水杯,小心我下次偷偷往里面吐口水。” 秦思砚哑然,但他也确实在尊重客观事实:“你真的挺恶心的。” 行走的马赛克被说了恶心,心里不服。 “思砚哥没吃过燕窝吗?不一样是口水吗?或许我的还比它们的功效更好。” “我经常跟我家哥哥接吻,养得他现在又白又嫩,气色红润有光泽,就连上床的时候都………” “别讲了。”秦思砚打断江乔,耳朵又红了。 江乔啧啧称奇:“你好纯情啊。” 他还没说什么呢。 秦思砚清了下嗓:“你不是有哥哥吗,别总在外面乱调戏人。” 江乔之前并不知道秦思砚的取向,秦思砚没主动说,他也没问过。 但现在看来,怕是秦思砚也没多直,江乔自觉的终止了敏感话题,对秦思砚道:“我去忙了。” 江乔心情好了,有人心情不好。 其实按理说,开人这事儿,经理是有权限的,不用通过段栩。 但江乔是段栩亲自招进来的,他就不得不先打报告,向上申请。 他打了电话过去,数落了一堆江乔的不是,说他偷懒,每次看见他不是靠墙上发呆,就是站门口抽烟,乱收顾客小费,还骚扰店里女性顾客作为铺垫。 偷懒段栩还能勉强信。 至于乱收小费和骚扰女顾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经理看不惯江乔,在说假话。 时钧亦的钱是不够他花吗,要去乱收别人的小费。 骚扰女顾客更不必提,虽说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江乔的确算是对她说过一些不正经的言辞,但说白了,还是因为时钧亦。 性向九曲十八弯,还有时钧亦那种姿色的对象,江乔是得疯成什么样儿,才会骚扰女顾客。 但段栩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责备经理,经理干了挺长时间,整体来说也是尽职尽责,对她来说还算好用。 于是她不等经理进入正题,就打断他道: “不用管江乔,他要愿意一整天都在店里睡着,你就买床被子给他,别让他着凉了,经费我报销。” “其他的事儿,如果有顾客投诉,我再找他谈话。” 她语气不容置疑,经理没办法,只能放弃辞退江乔的打算,挂了电话。 但江乔显然是耍了他,如果他就这么轻易放过江乔,实在是心理不平衡。 他得找人揍江乔一顿。 第147章 谁是江乔 江乔对经理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在想自己三天没见的男朋友,给他发消息。 【(? _ ?)】 时钧亦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 苏敏对他的人动手了。 前天夜里他原本要去接江乔下班,人还没跨出公司大门,就传来噩耗,他手下一股东在出差回来的高速公路上,迎面撞上了一辆逆行的大货。 货车司机有精神病史,几年前出过一次车祸,被查出病情,并吊销了驾照,这次直接是无证驾驶。 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何况谁都不是傻子。 时钧亦和苏敏就在玩儿一场,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说谎,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说谎,但拿不出证据,就无法将这谎言直接揭穿。 没人会承认的。 苏敏那边儿的人已经在近期的两次投标项目中跟时钧亦交过手了,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要说货车逆行撞死人的事纯粹是巧合。 时钧亦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信。 这种杀戮虽说能让对方伤筋动骨,但到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风险太高。 他们总不能可能把对方有股份有实权的人杀个干净。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上次江乔就犯了险,好在有江振海和时钧亦做后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钧亦这两天在忙人员调度的事,为了不引人注目,还分小批开了几次紧急秘密会议,让所有人严防死守注意自己的安危。 不论是不是他的人,最近都成群结队的被他召唤进会议室,就为了混淆苏敏和他手下那帮走狗的视听。 他已经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吃住都在公司。 看着手机上江乔发来那个委屈的表情,知道他是想自己了。 时钧亦打断会议,问小王:“今晚大概几点能结束。” 小王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但业界第一秘书的职业素养不是开玩笑的,他对时钧亦所有行程安排烂熟于心。 第133章 闻言看了看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晚上十一点。” 不早,也不算太晚,至少可以喂小狗吃顿饱餐。 时钧亦打了个手势,会议继续。 他拿起手机回复江乔: 【11305888】 十一点三十分,5888是他们最近常住的,谢寻酒店的房间号。 江乔收到短信的瞬间,电量就恢复了百分之七十。 他回了时钧亦一个【。】,便收起手机专心工作,到了傍晚六点五十九分,准时去更衣室摘小围裙。 他出来的时候,跟经理迎面儿碰了个正着。 经理主动对江乔道:“下班了?” 江乔看了眼经理的表情,期待中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显然没憋什么好屁。 江乔敷衍地嗯了一声,懒得搭理经理,然而他才刚一走到店门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门外站着四五个花里胡哨的小混混。 头发乍一眼看过去,是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啥色都有,十足辣眼睛。 其中一个绿毛,先上前一步,站到门口鼻孔朝天,拽成二五八万道:“找个人,谁是江乔?” 咖啡厅内瞬间安静了许多,除了还在播放的舒缓音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绿毛在白炽灯下,泛着油亮光芒的头顶上。 秦思砚正好端了茶点出来,见情况不对,蹙了蹙眉,挡在江乔面前,他正要开口假认江乔的身份,想帮江乔挡灾。 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谁找江乔?” 那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 江乔除了上次在酒店和时钧亦打起来,有阵子没活动手脚了,他原本还想练练手的。 现在一听声音就乐了,他家老头儿来接他了。 果不其然,两秒钟后,江振海拄着手杖的熟悉身影便出现在了店门外。 但江振海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跟着三十多个拳场的弟兄们。 身上还穿着拳场统一发的战术服。 江振海看了江乔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认识?” 江乔摇头:“头一回见。” 江振海跟大多数上了年龄的家长一样,最见不得年轻人这副非主流杀马特样儿,好好的正经衣服不穿,非要穿那种上面全是窟窿眼儿的破烂。 再加上这几个社会小青年一看就是来找他儿子麻烦的。 江振海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举起手杖,戳到绿毛胸口上:“找江乔干什么?” 绿毛几人是经理以前在一家ktv工作时候认识的小马仔。 说白了,顶多处理处理喝酒闹事儿的顾客。 看着江振海身后黑压压一片面目狰狞的肌肉壮汉,立刻叫怂了。 “我们………就是来………跟江乔………交,交个朋友。”他辩解道。 “交朋友?”江振海反问。 江乔要是敢交这种朋友,他非要把江乔屎都打出来不可。 绿毛跟身后其他四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真诚极了。 江振海一副了然的模样,用手杖点了点绿毛的肩膀:“交朋友好啊,江乔欠我三百万,你帮他还还?” 绿毛脑容量有限,cpu都烧爆了。 一听江振海这话,再看那群凶神恶煞的大哥,就还真以为江振海是带人来找江乔讨债的。 连忙又反口道:“叔,实不相瞒,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来找江乔讨债的,不过现在你们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其实不止绿毛没见过这种场面。 在场除了江家这些人,大家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甚至有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就准备看这些人苗头不对立刻报警。 店里最近和江乔熟识的几个店员都不自觉为江乔捏了把汗。 只有经理,一听江乔要被讨债了,面带喜气。 只可惜绿毛那边儿话音才刚落,大家就猝不及防地看见江振海直接轮着手杖开始揍人。 他下手毫不留情,又是怼又是劈,手法极为熟练,绿毛想躲都躲不掉,被打的嗷嗷叫唤。 江振海边打边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欺负老子的儿子!” “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群社会的败类!” 那三十多个壮汉配合极为默契,也不动手,就是把那几个社会小青年一包围,让他们无处可逃。 让江振海在包围圈里来了出关门打狗,过足了教育孩子的瘾。 第148章 不对劲儿 秦思砚张了张口,不可思议地看着江乔:“那位,是你爸爸?” 江乔嗯了一声:“是啊,来也不说一声,还搞上惊喜那一出了。” “后面那些人…………”秦思砚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乔道:“嗐,说是员工,其实都跟自家兄弟一样,看着吓人,其实都很好相处。” 阿玉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那群肌肉线条过于夸张,身上脸上都有不少伤疤痕迹的拳手们,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们哪里好相处。 秦思砚也没看出来:“你家做什么的?” 江乔摸摸鼻子:“一点小生意。” “正经吗?”秦思砚开玩笑。 江乔啧了一声:“我觉得正经,反正不犯法。” 经理脸色很难看。 绿毛儿几个挨了打,回头肯定要找他讹医药费。 他给了,就是白花冤枉钱,但要不给,倒霉的肯定还是他自己。 事情玩儿到这里,江乔对拿经理开涮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致了。 在江振海收拾那群小兔崽子的时候,江乔甚至懒得去观察经理脸上的神色用来取乐了。 十分钟后,江振海收了手,带着一群弟兄们走到店里来,三十几个大哥分散到店里各个桌位前,找地方坐下。 周围的顾客有胆小的起身匆匆离去的,也有胆大的把座位换到角落里继续观望的。 一位顾客匆匆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店里的保洁阿姨,阿姨刚刚正在拖地,脚下一打滑人就往后仰去。 眼看着要摔倒,被上次去救江乔时,开车的光头大哥捏住大臂一把拽了起来,并扶着她站稳了身形。 阿姨年纪不算小了,要真一跤摔倒在瓷砖地面上,指不定就得上医院躺两天。 她拍拍胸口,连忙向光头大哥道谢:“谢谢,谢谢。” 大哥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嗐了一声,憨憨道:“没事儿大姨,你跟我还客气个几把啊。” 保洁阿姨:“………………” 此事一出,店里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不少。 有隔壁桌的小孩儿见光头脑袋锃亮,对光头伸出手,光头就从桌上撕开一片湿巾,擦了擦脑袋,低头给那小孩儿摸了摸。 江振海站在收银台前,开始点单。 “你在搞什么?”江乔问他。 江振海瞥他一眼:“给你捧捧场,顺便尝尝你的学习成果。” 江乔看着江振海,咯咯咯地乐:“成,那我请客。” 江振海摆摆手:“老子有的是钱,用不着你请。” 时钧亦要十一点半才能回酒店,江乔回去早了也是一个人闲着。 第134章 正好江振海来了,也能陪他消磨消磨时间。 江乔又去戴了围裙,然后去做咖啡。 江振海便找了空位坐下,看着自己儿子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意得很。 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他儿子就是干什么像什么。 看看那做咖啡的手法,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种“浴血黑帮”一样的场面对普通人来讲实在是不常见。 在场的顾客,不多时,便开始有人拿着手机偷偷拍照。 一开始还胆战心惊怕被提着脖子威胁删照片。 没一会儿就有人在照片里发现有几个黑衣壮汉在摄像头里做鬼脸,还比剪刀手。 于是拍照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将照片上传到社交软件上,还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让段栩的咖啡厅小小火了一把。 江乔招待完了江振海和一群兄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请大家吃饭,在十点半的时候,趁江振海不注意,偷偷结了账跑路。 江乔先一步骑车到酒店,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干净,换上真丝睡袍,点好熏香,等着时钧亦回来。 却在十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滨海本地的陌生来电。 是冰岛带回来的那部应该还没被时孝安监控的手机。 号码除了时钧亦和谢寻,应该没人知道。 谢寻不会没事儿给江乔打电话,大概率是时钧亦。 江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接起电话:“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不是时钧亦。 “谢总您好,我是小王,时总今天不能去见您了,让您早些睡,他抽出空来再去找您。” 江乔一愣,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小王说的是谢总。 那就说明时钧亦现在被人绊住了脚,或者发生了什么其他事,让他不得已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自己。 江乔不动声色道:“不来了?” 小王嗯了一声:“他还有两个会议没开完,忙完大概要到明早了。” 时钧亦从来没放过江乔鸽子。 也从来没有借别人的口来说过爽约的事。 这不对劲儿。 “时总在办公室吗?”江乔问。 小王肯定道:“当然,时总不在办公室能在哪儿,他说您要不信可以来公司找他。” 欲盖弥彰,更不对劲儿了。 江乔道:“他在忙我就不去了,我信他。” 挂断电话,他迅速换好衣服,从一楼谢寻房间的床板下拎了把ak连盒子背在身上,骑车飞奔向时家集团对面那幢写字楼。 进了写字楼江乔才发现,电梯夜间检修停运了。 他在跟踪彭伥和卢升的时候已经把附近摸透了。 周边只有这栋楼视野最好,在顶层可以清晰地看见时钧亦办公室全貌。 “妈的!” 江乔额头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他骂了声娘,直奔安全通道,一步几个台阶,往顶层跑去。 在到达顶层的时候,江乔的肺都要炸了。 他抹了把汗,一刻不停地在窗口架好了枪,手指微颤地从八倍镜里向对面看去。 时钧亦的办公室里此刻有很多人。 小王,陈省,克里斯都在。 还有许多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唯独不见时钧亦。 江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看办公室内的状况。 小王,陈省,克里斯三人坐在一起,并没有被限制行动,脸上的表情有担忧,有不解,有迷茫。 看起来不像是时钧亦出了事的样子。 没过几分钟,陈省和小王两人便被两位警务人员跟随着出了办公室,只留克里斯一人坐在原处。 应该是正在被盘问。 第149章 调虎离山 克里斯的确是在被盘问。 “上周二晚上十点到周三凌晨一点钟,你在哪里,做什么?”对面的警察问道。 克里斯回答不上来:“说真的,我连这周二的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警察换了个问法:“你最近半个月,跟着时钧亦先生,值过几次夜勤?这几次他人都去过哪里?” 克里斯最近半个月就值过两次夜勤,这他倒是记得,因为最近时钧亦很宠陈省,事事离不得陈省,每天都带着陈省。 他有些哀怨道:“两次,就在这里。” 警察记录下来,准备等会儿全部盘问结束后,再去查监控。 他们又连续问了克里斯几个问题。 克里斯整个人都很迷茫,看起来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就被请了出去,换了陈省进来。 “上周二晚上十点到周三凌晨一点钟,你在哪里,做什么?”警察对陈省抛出相同问题。 陈省想了想,他说:“在酒店,睡觉。” “什么酒店?” “谢氏集团家的酒店,谢总在和时总约会。” 警察顿了顿:“是刚才那位助理先生打电话的谢总吗?” 陈省道:“对。” 警察蹙眉,他们在带走时钧亦之前,时钧亦让小王联系谢总,并给了他一串号码,说如果谢总常用的手机打不通,就打这一部。 他们一开始只以为小王在给时钧亦的合作伙伴打电话,因为是当着他们的面,时钧亦的社会地位又非同一般,他们权当给个面子,便没有阻止。 没想到居然是情人关系。 问话的警察对身后的手下道:“联系这个谢总。” 手下应了一声,出门去找小王。 小王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真的一直以为时钧亦跟谢寻搞在一起了,痛心疾首了好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家老板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几次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结果刚才打通了电话,他才发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分明就是已经从时家辞职许久的保镖江乔。 小王这才知道,谢寻原来不过是时钧亦和江乔之间的幌子罢了。 这让他在担忧时钧亦眼下状况的同时,心里莫名舒服了不少。 江乔看了一会儿,就摸清了大致状况。 时钧亦不在办公室,没带保镖,那就只能是去了警局。 但无论如何,眼下时钧亦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让江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重新捏了把汗。 也不知道时钧亦被警方带走是因为什么。 滨海公安厅。 “可以给我杯咖啡吗,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时钧亦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道。 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倒像是在生意场上跟人谈合作。 “你好,时先生,我姓刘,本次审问由我负责。” 时钧亦矜贵地点了下头:“你好,刘警官。” “滨海这半个月来发生了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想必你已经有所耳闻。”刘警官严肃道。 他看着时钧亦的眼睛:“时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一位女警官打开审讯室门送了一杯美式进来,放在时钧亦面前。 “谢谢。” 时钧亦喝了口咖啡,才对刘警官道:“实不相瞒,我最近很忙,如果不是你们今天突然出现,我还真没有关注到这件事,所以,我只能说,深表遗憾。” 第135章 刘警官说了几个时间段,问时钧亦:“这段时间,时先生都在做些什么?” 时钧亦的记忆力和克里斯不同。 他想了想,发现这些时间段,恰好都是他既没在公司住,也没有回时家的夜里。 针对性很强。 于是他道:“在我男朋友床上。” 刘警官倒是没有做出不合时宜的反应,继续问:“时先生的男朋友?” 时钧亦道:“谢家的二公子,谢寻。” 刘警官沉吟片刻:“他可以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吗?” 时钧亦点头:“当然。” 他在想其他事,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所谓的连环杀人案漏洞百出。 报案人必然是提供了什么虚假的相关证据,才能出动这些省厅的人来找他的麻烦。 但无论是什么证据,等谢寻拿来他们出入酒店的监控录像以后,这些证据都会不攻自破。 甚至不止酒店,这几个时间段里,还包括他们半夜去电影院看电影,陪江乔去吃火锅。 这些地方都有监控,都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那这个报案人的目的,显然就不会是想要诬陷时钧亦入狱。 而是想绊住时钧亦的脚,让他脱不开身。 他在围点打援,在调虎离山。 目的根本就不在时钧亦,而是另有其人。 时钧亦心里有些烦躁,会这么做的眼下八成就是苏敏。 她为了困住时钧亦,甚至不惜刻意制造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的骗局,枉害无辜者性命。 她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所图一定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江乔和时钧亦的来往暂且还没有暴露的迹象,幌子谢寻今晚早些时候跟时钧亦联系过,说是回了谢家,要给小侄子过生日。 那么今晚,最有可能会出事的,就只剩了一个人。 江乔从写字楼出来,将电话打给了谢寻。 “谢总,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吗?” 谢寻难得没有开玩笑,他嗯了一声:“我接到了警方电话,现在要去趟公安厅。”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江乔蹙眉。 谢寻道:“因为一桩连环杀人案。” 江乔当即肯定道:“有人在冤枉哥哥。” 谢寻也想到了:“我已经派人去酒店调监控录像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被放出来。” “那冤枉哥哥的人,目的是什么?”江乔对情况了解甚少,想不出所以然。 谢寻就更不清楚了,他只能提醒江乔:“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江乔挂了电话,跨坐在摩托上点了根烟。 刚才因为担心时钧亦的安危,加上来回爬的那些个楼梯,江乔整个后背都让汗浸湿了。 他缓了口气,正准备骑车前往公安厅门口,去等着时钧亦出来。 就接到了沈归荑的电话。 她语气有些慌乱道:“江乔,时娇被绑架了。” 第150章 太草率了 江乔在赶往滨海最大港口的路上,跟沈归荑碰了头。 他将摩托车丢在路边,上了沈归荑的车。 “怎么回事儿?你没跟着她吗?”江乔问道。 沈归荑脚下油门没松过,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直逼两百码。 “我陪她去参加一个合作商女儿的订婚宴,她中途说她不太舒服要去洗手间。” “我原本已经跟着她进去了,她又说她来了那玩意儿没带大号创可贴让我去跟佣人要………” 结果等沈归荑拿了东西回来,却发现洗手间早就没了时娇的人影。 她当场找到合作商叫停了宴会,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正要把整场宴会翻个底儿朝天,就听窗外一阵发动机轰鸣声响起。 沈归荑开枪打向最近的窗户,顺着破碎的玻璃冲出窗外,却只看见了一架已经起飞离去的直升机。 当时那个距离,如果开枪的话,是有可能命中的。 但时娇还在上面,沈归荑不敢冒险。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直升机堂而皇之的扬长而去。 “妈的,早知道老娘该一刻不离地盯着她上厕所。”沈归荑懊恼道。 江乔蹙眉:“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路上迎面而来一辆疾驰的敞篷超跑,开着远光,闪的沈归荑眼睛疼。 她打了双闪示意对方切换近光。 对方照做,可在临近会车时,又突然将远光开开。 车内坐着一男三女,跑车因为构造原因,后排座位很挤,两个女人几乎是跪在座位上,在开车的男人恶作剧完成之后,四人都兴奋地发出一阵返祖叫声。 那状态看起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 有两人还对沈归荑比出国际友好手势。 沈归荑的火蹭蹭往头顶上冒,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枪,借用腰间衣物的摩擦拉动套筒上膛,反手伸出窗外崩了那辆车的引擎。 头都没回道:“不知死活。” 江乔听着爆炸声响起,看着后视镜里黑烟涌动后燃起熊熊烈火,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这能怪得了谁呢? 没眼色又命不好罢了。 沈归荑收回枪,这才对江乔道:“半小时之前,我接到杜炜的电话,让我带钱到港口去赎人。” “杜炜说,如果敢报警或者带人,他就撕票。” “时老狗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联系你。” 江乔蹙眉:“杜炜是谁?” 沈归荑道:“时娇第二任前夫的弟弟。” 今晚的一切显然都是苏敏做的局。 无论是时钧亦被警方带走,还是这所谓的前夫弟弟能逮住机会绑走时娇。 背后都必然是苏敏在推波助澜。 事成,她举觞称庆。 事败,绑匪跟时娇有私人恩怨,绑时娇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与她苏敏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他觉得时老爷子真是个老混球,居然娶了这种蛇蝎进门,来欺负原配妻子的两个可怜又无辜的孩子。 “老爷子呢?”江乔问。 沈归荑抿了下唇:“前天住院了。”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江乔简直要气笑了。 沈归荑深吸口气:“如果不是还有你,我今晚就只能孤军奋战了,万一运气不好………” “战前不能说晦气话,归荑姐,有我在,别怕。”江乔打断沈归荑的未尽之言,安慰她道。 时娇失踪的时候,沈归荑大脑都快停止运转了,尤其是她发现联系不上时钧亦之后,那种操蛋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多亏还有江乔。 沈归荑感动得想哭,她说:“江乔,只要时娇没事,我一定请你去滨海最牛逼的会所做最贵的全套大保健,给你办年卡,都算我账上。” 江乔:“………………” 沈归荑将车停在港口,拿出两副手套和口罩,一副递给江乔,一副自己戴好。 然后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密码箱。 “这是什么?”江乔问。 “赎金。”沈归荑道。 江乔不解:“你还真打算给他赎金?” 第136章 沈归荑打开箱子给江乔看,里面是二十公斤重三硝基甲苯。 江乔之前在时家的保镖训练中,学到过这种东西。 和硝酸甘油不同,精炼tnt相对稳定,对摩擦,振动,不敏感。 即使是受到枪击,也不容易爆炸,需要用雷管来启动。 箱子里配套的雷管和数码电子引爆器都配备齐全,显然不是今天才准备的。 而沈归荑准备的这些量,足以炸毁一栋公寓楼。 “知道具体地点吗?”江乔问。 杜炜不算完全的傻子,他没有告知沈归荑自己的详细地址。 只让沈归荑把赎金放在码头。 但时家的人如果真一点防备都没有,也就算是白在滨海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了。 沈归荑打开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手指操作飞快,屏幕上很快就定位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这个gps在时娇的耳钉里,除非我启动它,否则一般仪器都无法识别到它的存在。” “万幸。”江乔感慨。 这对他们的营救计划至关重要。 预防万一,以后该给时钧亦也备一个。 沈归荑快速锁定了时娇的位置,按距离换算,就在他们东南方向三百米处的一艘货轮上。 “你有计划吗?”江乔问她。 沈归荑将通讯耳麦递给江乔道:“随机应变,我信你。” 但这次不是杀人,而是救人,救的还是时钧亦唯一的亲姐姐。 江乔不敢大意:“会不会太草率了?” 沈归荑将两把手枪收进靴筒,把保险箱交给江乔:“我去找时娇,你去部署炸药。” “就这样?”江乔戴好耳麦问。 沈归荑挽起头发向那艘货轮的方向走去:“就这样。” 江乔和沈归荑割断了港口边一艘小型快艇的绳子。 他们上了船,沈归荑正想发动快艇,就被江乔阻止了:“发动机声音太大了,我们难道不该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吗?” 沈归荑略作思考:“有道理。” 于是两人硬生生靠着船桨,将快艇划到了货轮下。 江乔将快艇栓到货轮尾巴上,和沈归荑一前一后顺着梯子攀上了货轮。 沈归荑手腕上绑着掌上电脑,给江乔打了个手势,表示分头行动,自己顺着货轮边缘向时娇的方向赶去。 江乔提着那一箱危险化学品,看着硕大一艘货轮,不知道该把这玩意儿往哪儿放。 他觉得往哪里部署都是一样的,只要一引爆,这整艘船就逃不了。 于是他随便找了间货仓,把箱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堆在墙角边,将雷管安装好。 又把数码雷管手持机塞进防水袋,和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起,别进裤腰里,跟上了沈归荑的脚步。 他们这个计划实在是草率,江乔在货轮上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太安静了。 他看了看左手边平静的海面,又看了看右手边一间间黑灯瞎火的货舱。 他明明位处于上下船的必经之路上,但这里却没有一个人。 他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这不应该。 江乔察觉到不对,心中一凛,立刻随手推开了一间货仓门隐匿了身形,刚想要打开耳麦提醒沈归荑。 便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后颈。 按触感来看,应该是枪。 货仓里有人。 第151章 交赎金了 江乔刚想暗叹一声倒霉,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敢动我就崩了你。” 江乔闻言,浑身绷紧的肌肉都松了下来,他举起双手:“姐姐,是我。” 时娇收起枪,惊讶道:“江乔?” 江乔嗯了一声,摘下口罩回头看向时娇。 时娇给了江乔一个短暂的拥抱:“谢谢你来救我。”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乔将时娇护在身后,从门缝里偷偷向外看去。 只见一群人正匆匆向沈归荑刚才离开的方向赶去。 现在时娇既然已经挣脱了束缚,那沈归荑就只可能扑空。 江乔看着他们的背影,问时娇:“归荑姐之前往那边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时娇闻言,秀眉微蹙。 一小时前,她被杜炜推了麻醉从宴会上带到了这里。 杜炜原本就没打算一直让时娇处于昏迷状态,所以药量用得也算谨慎,只掐算着时娇的身高体重,为她配了足以让正常人昏迷一小时左右的药物。 但出乎杜炜意料的是,时娇因体质原因,对麻醉的敏感度很低。 她在上了直升机不久后,意识就已经开始回笼。 时娇假作完全昏迷,她在被杜炜拖上货轮时,货轮的各个进出口位置都有人在严密把守。 待她被杜炜关进某间船舱,并在发现那该死的蠢货居然赶走了船舱内其余人,准备对她行不轨之事后。 时娇直接趁杜炜不备,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将其撂翻在地。 松手的同时,狠狠用自己高跟鞋的尖细后跟儿,跺进了杜炜的太阳穴。 杜炜死的时候,眼睛还是睁着的。 时娇总担心他没死透,又从他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一把枪。 她把枪别在长裙腰带上,又用匕首在杜炜身胸口连续捅了几刀。 在确认杜炜的确不可能再活过来之后,才脱了鞋,踩着凳子,从船舱里只有40公分见方的狭小窗口逃了出去。 江乔他们来时,没见到有人把守,是因为之前被杜炜赶出船舱的人迟迟听不见舱内有动静。 敲门也没人应,破门而入才发现杜炜已经上了西天。 这才召集了所有人手,下令搜查时娇的去向。 如果此时沈归荑恰好撞上这一群人,怕是情况不妙。 而更糟糕的是,就在此时此刻,停靠在港口边的货轮,启航了。 时娇看着江乔的耳麦道:“能联系上归荑吗?” 江乔打开耳麦,轻声问:“归荑姐,你在哪?” 两秒钟后,耳麦里传出沈归荑的声音,偷偷摸摸道:“我在找娇娇。” 江乔小声道:“别找了,姐姐跟我在一起,准备撤退。” 然而江乔话都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枪响。 江乔和时娇对视一眼,一把拉开货舱门,向舱外开了枪。 早就发现了他们踪迹并守在门外的男人应声倒地。 江乔和时娇跑出舱门,背靠着背同时向两边的来人开枪。 沈归荑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边向他们跑来,一边回头朝后拼命射击。 无奈对方人太多,枪林弹雨中总有他们躲不过的漏网之鱼。 一颗子弹擦着沈归荑的脸颊射进了江乔的左臂,江乔闷哼一声,再拖下去迟早死路一条。 他用右手一把扛起时娇,冲沈归荑大喊:“跳!” 说罢,便直接翻过船沿的护栏,纵身跃下了货轮。 沈归荑又连续开枪击中了两人,这才跟着江乔跃入了夜色笼罩下的无边大海。 第137章 江乔跳船的位置离船尾不远,他胳膊受了伤,用不上力,所幸时娇水性好,借着海水的浮力,拖着江乔游到了那艘快艇旁。 夜晚视线不好,船上的人向海里开了几枪都落了空。 江乔单手用力,拖着湿透后沉重的身子艰难地爬上了快艇。 时娇跟上江乔,开枪打断了拴着快艇的绳子,他们没有快艇的钥匙,时娇便用匕首用力撬开了在发动机杆下方的小盒子。 她找到引线打着了火,推下发动机杆,向沈归荑跳船的方向开去。 沈归荑露出一个脑袋,在快艇经过时,伸手攀住快艇边缘,将自己撑起来,略显狼狈地翻进来。 时娇接到沈归荑,迅速调转方向,加大马力向港口开去。 沈归荑缓了口气,靠近江乔,一把撕裂了他的袖子,露出狰狞的枪伤。 “贯通伤,得先止血。” 沈归荑喘着粗气,她顾不上自己脸颊上已经裂开的伤口,伸手撕下时娇的一截儿裙摆,拧干那些腥闲的海水,扎住了江乔的伤口。 伤口上浸了海水,疼得江乔神经都在抽搐,不止是手臂,半截儿身子都跟着发麻。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靠在船壁上,等时娇开着快艇靠了岸,又等着那艘货轮渐行渐远,和整个港口之间拉开绝对安全的距离之后。 才掏出了那个数码雷管手持机,扔给沈归荑,痛苦中带着几分愉悦道: “该交赎金了。” 沈归荑对江乔竖了个大拇指,接过手持机,手指快速操作,几秒钟后,伴随着一阵巨响,熊熊烈焰便从遥远的海平面上汹涌燃起。 火光烛天,海水如沸,照亮了半边天。 第152章 接他回家 时钧亦在天亮之前终于办完了相关手续,被放了出来。 他温和有礼地向各位警官告了别,出门上了车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陈省看着时钧亦黑如锅底的脸,不等他开口发问,便将不久前从沈归荑那里接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倒给了时钧亦。 半句不敢隐瞒。 时钧亦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听到江乔中枪之后,当真是恨不得砍下苏敏的手脚将其做成人彘。 陈省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知道时钧亦现在具体是什么打算,试探着开口:“少爷,现在………” “去医院。”时钧亦磨着后槽牙道。 陈省怕他是一时冲动,提醒他道:“可是老爷那边儿………” 时钧亦表面上看起来,除了脸色不好,整体倒还算平静。 实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他已经气疯了。 陈省话还没说完,侧头瞥见时钧亦的神情,浑身瞬间寒毛倒竖,头皮都跟着紧了紧。 他闭紧了嘴,连忙调转车头方向,向医院开去。 时钧亦之所以跟江乔假装分开,打着幌子拉着挡箭牌,辛辛苦苦跟他搞着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为的是能更好的保护江乔。 可千瞒万瞒,江乔还是受伤了。 伤口在左肩,万一当时江乔的运气不够好,子弹再偏那么十几公分,后果会如何,时钧亦根本就不敢想。 现在时间还早,陈省一路超车,赶着拥堵的早高峰到来之前,将车开到了医院。 江乔的伤口泡了海水,子弹还在体内,时娇怕他受罪,替他做主做了全麻手术。 江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又好像不止一个。 他先是梦见了昏暗灯光下人群围绕的地下擂台,哀嚎打骂声不绝于耳的阴暗房间,和摆放着无数药瓶的铁皮柜子和白色病床。 又在惊得一脚踩空坠落后,梦见了在大雪纷飞中巍峨庄严的高大教堂,冰川瀑布之上的绚烂极光和朝阳下飞鸟无数,海浪翻涌的峭壁悬崖。 还梦见有人跪在他面前,亲手为他戴上戒指,问自己要不要和他共度余生。 在梦里,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却知道那大概是他有生之年拥有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江乔在梦境中飘荡许久,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道让他在即便是在无边的美梦里,都想要清醒过来去抓住的声音。 “江乔,对不起。” 为什么开口就是道歉。 那声音听起来很难过,江乔心中酸涩,眼角好像有泪水溢出来。 他指尖动了动,强迫自己从梦里清醒过来,鼻腔里瞬间被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所笼罩。 他动了动眼皮,感觉到有人正紧紧握着他的右手。 十指相扣的触感和那双手上薄茧的位置,都让江乔再熟悉不过。 在片片梦境拼凑过后的不真实感中,带给了江乔莫大的安全感。 他眼睛都没睁开,便低声开口道:“别说对不起,要说我爱你。” 时钧亦听见江乔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吻了吻他眼角的泪水,喉结动了动,喉咙发紧道:“我爱你。” 江乔轻笑出声,他麻醉刚过,人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感觉腰部以下还没什么知觉,只能用手指挠了挠时钧亦的手心,告诉他,自己没事。 时钧亦见过江乔无数种模样,或是兴奋的,张扬的,丧心病狂的,又或是颓丧的,低落的,郁郁寡欢的。 无论哪一种,他都可以陪着江乔一起,他疯陪他疯,他闹陪他闹,就是火气上来说打就打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哄也好,宠也罢,怎么样都好。 只要不是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沈归荑站在床尾,脸上贴着纱布,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炒米粉,看着被悲伤气氛笼罩着的两个人,故意对时钧亦道: “他只是胳膊受伤了,而且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神经,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活蹦乱跳地继续折腾你,磋磨你,糟蹋你。” “你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压抑?” 害得她嘴里的饭都没那么香了。 时钧亦心疼的要命,这根本就不是伤口轻重的事儿,子弹不长眼,这次是胳膊,下次呢? 但不吉利的话时钧亦现在根本就不敢说出口。 他巴不得江乔一辈子福大命大,顺风顺水,永远都能褔星高照,逢凶化吉。 他瞪了沈归荑一眼,只反驳了一句:“你没看见他现在说话都吃力吗?” 沈归荑翻了个白眼:“你打了麻药你说话也吃力。” 时钧亦觉得沈归荑活该单身到现在。 “你可以先出去吗,你吵到江乔休息了。”他说。 沈归荑不想出去,她也有点不放心江乔,她那样说话只不过是为了针对时钧亦罢了。 “你放屁,我说话向来轻声细语,尤其是在病房里。” 时钧亦看着她:“你根本不需要说话,你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够吵的了。” 沈归荑放下炒米粉,撸起袖子,正要口吐芬芳,时娇便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沈归荑立刻乖巧做好,安静地吃炒米粉。 时娇不喜欢她骂人。 被她听见又要哔哔叨叨教育自己,忒划不来。 “江乔醒了吗?”时娇问。 第138章 时钧亦嗯了一声:“医院环境不好,我打算把他接回家。” 时娇陷入沉思。 一旦时钧亦把人接回时家去,江乔就算是彻底被放在了明面上。 时钧亦和谢寻之间的传言无论被传成什么样,那都只是传言罢了 而且谢寻混账的名头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时钧亦跟谢寻必然不会有什么结果,说白了,真假不论,玩玩儿罢了。 豪门之间的联姻,谁在外面没有几个玩伴儿? 但在结婚之前,被大张旗鼓的接进家门,这事儿可就要另说了。 而时钧亦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要让江乔见光了。 如此一来,解除和段家婚约的事就是势在必行,没有再拖延下去的意义了。 段家和时家合作甚多,段栩是女孩儿,在段家并不掌实权。 段老爷子即便是为了面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段家一旦撤资或者翻脸咬时家一口,时家必然会动荡一番,时钧亦目前总裁的位置能不能保住就得两说。 时孝安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搞不好真的会拿江乔开刀。 而最主要的是,苏敏一定会借此机会大肆作妖。 总而言之,所有难题都会随之接踵而至,百害而无一利。 但时娇却没提出反对。 她只问时钧亦:“你考虑好了吗?” 时钧亦在看见江乔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时,就已经考虑好了。 他摸了摸江乔的额头,对时娇道:“苏敏必须死。” 第153章 好好养伤 江乔当天下午就被时钧亦正大光明接回了时家,并住进了时钧亦的卧室。 时家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对枪伤,刀伤等多种外伤有非常丰富的医疗经验,对江乔这种伤口的术后保养也很有心得。 在跟时钧亦交涉了一番之后,便安排好了一系列用药用餐等休养事宜。 术后前三天的低烧是正常现象,江乔也一样逃不过。 他右手扎着输液针,麻药劲儿过了之后,左肩处钻心的疼痛也如约而至。 “第一次中枪,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啊。”他笑眯眯地对时钧亦道。 江乔可能会因为被指甲刀剪破了皮,或者被没那么烫的开水烫红了手而大呼小叫,就卖惨求疼爱。 可一旦真受了伤,他又反倒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害怕惹时钧亦担心。 时钧亦帮他换了敷在额头上做物理降温用的毛巾,垂着眸拆穿他道:“别硬撑着,江乔,不可能不疼。” 江乔觉得时钧亦情绪很不好,他抓着时钧亦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真的,哥哥,我没骗你。” 动作间不小心扯到伤口,江乔面上忍住了不动声色,心里却没忍住道: 【嘶!操!】 时钧亦和江乔对视一眼:“不疼?” 江乔松开时钧亦的手:“不动就不疼。” 时钧亦不说话,就看着他。 江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刷牙没洗脸,没刮胡子没保养,就换了身干净衣服。 昨晚又是从海水里上来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从身上搓下来一层小盐沫。 发型也因为一直躺着来回乱蹭,变得凌乱又糟糕。 江乔虽然在很多行为上会不拘小节,但他一直很注重自己在时钧亦面前的外在形象。 从追求时钧亦开始,到昨天晚上受伤之前都是如此。 即便他不像女孩子那样要化妆做发型配首饰那么麻烦,但他每次去见时钧亦之前也一定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连内裤都总是要精挑细选。 但现在,江乔就算没照镜子,也能想象到自己的形象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被时钧亦这么盯着,他突然就不自在起来。 可怜他现在既躲不掉,又腾不出手来去蒙时钧亦的眼睛,只能躺在床上,张了张口,有些尴尬道: “啧,你能不能别看我了,我今天可不太帅啊。” 时钧亦哪能不知道江乔。 连深更半夜爬窗进他卧室只为上个床,都能香香甜甜,花枝招展地像只公孔雀。 现在却只能这样躺在这里,狼狈不堪像只跑丢了的小流浪狗。 他心里不是滋味,语气故作轻松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在意形象?” 江乔啊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在意啊,这不是怕你嫌弃我么。” 时钧亦摸了摸江乔的脸,低下头跟他接吻。 江乔不肯张口。 时钧亦就捏住他的两腮强迫他配合。 许久后,时钧亦才放开江乔,贴着他的脸颊问他: “江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不是应该掐着我的脖子,拎着我的耳朵,一边咬我,一边警告我说【如果敢嫌弃你,我就死定了吗】?” “为什么你现在要用这样的方式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那些恃宠生骄,那些得理不饶人,原来都是在虚张声势吗?” 江乔闻言愣了愣,他感受着时钧亦脸颊上的温度,呼吸着时钧亦身上熟悉的气息,眼眶有些发涩。 声音有些沙哑干涩的嘴硬道:“我没有。” 可时钧亦却听见他说: 【是啊,我是在虚张声势,所以哥哥,你会嫌弃我吗?】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我爱你,所以常常会因为害怕你不能像我爱你那样爱我而感到惶恐和自卑。 先动心的人总是在感情中承受更多,因为时钧亦和江乔荒谬而不正当关系的开始,江乔很多时候其实都没什么安全感。 即使时钧亦后来不断努力地向江乔证明着自己的爱意。 可江乔还是会在生病脆弱的时候,无意识的放大这种不安情绪。 时钧亦没有刻意去说:【你是为了我,为了救我的亲姐姐才会受伤,才会这么狼狈的,我怎么会嫌弃你。】 他怕江乔又会多想,以为自己对他的这份怜惜里,恩情比爱情占比更多而又徒增烦恼。 他握住江乔微凉的手指,吻他唇角,只对他说: “不会,江乔,你是我的小狗,我很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不会嫌弃你。” 江乔看着时钧亦的眸子,问他:“你可以发誓吗?” 时钧亦也看着他,郑重道:“我发誓。” 时钧亦不仅发了誓,还身体力行的付出了行动。 他守着江乔输完了液,亲手帮江乔洗脸刷牙洗头,帮他用温水毛巾擦干净了身上的小盐晶,又换了套睡衣,最后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脚。 将自己的小狗重新打理的干净又漂亮。 “我腿没事儿,可以自己去浴室洗。” 江乔嘴上说着,屁股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低头看着蹲在地上帮他洗脚的时钧亦。 时钧亦先用毛巾给他擦干,然后握着他的脚踝吻了吻他的脚背:“不用这么虚伪,你可以要求我天天这么做。” 江乔就乐,他从床上站起来,下地走了两圈活动活动腿脚,站在窗边看着时家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巨大囚笼。 “哥哥,你带我回来,之后要怎么办呢?” 第139章 时钧亦从江乔背后环住他的腰:“好好养伤,不用你操心。” 第154章 说到做到 苏敏跑了。 在得知时娇被人所救并成功脱逃,还炸毁了一艘货轮, 和她借给杜炜那废物的几十号私养打手之后。 便以探亲的名义,在江乔被时钧亦接进时家的当天上午,坐上了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而江乔被接回时家的第二天,时老爷子便不出所料地找到了时钧亦头上。 “你疯了!” 他抄起床头柜上的茶杯,狠狠向时钧亦身上砸去。 时钧亦硬受了时孝安这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你老糊涂了。” 时孝安指着时钧亦的鼻子大骂:“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时家又有什么好处?!你快三十的人了,理智是被狗吃了吗?!” 时家是时钧亦的生母陪着时孝安白手起家,风里来雨里去一起打下来的。 当年他生母过世后,时家曾陷入过一次困境,时孝安为尽快解决公司资金问题,娶了对他紧追不舍的苏家小女儿进门。 苏家产业不在y国,但苏敏却愿意给时孝安大笔钱财助他渡过难关。 仔细回想起来苏敏貌似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丧心病狂。 只是她远嫁没几年后,苏家遭了变故突然倒台,时家靠着苏敏的嫁妆缓过劲儿来,时孝安是念苏敏的情的。 他给了苏家当年帮他时,给过的三倍资金,欲帮苏家渡过难关。 可惜苏家时运不济,到底是破了产。 这其中情份,说还也算还了,但苏敏却始终觉得时家是因为她的付出才东山再起的,时家的资产,她理应拿一半。 可惜时孝安却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而时钧亦和时娇两人更是这其中的巨大阻碍。 于是苏敏便在一天天的不忿和不满中逐渐变态。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时钧亦本不愿再置喙。 如果换作之前,他就单单是为了维护这份亲情,也会甘愿忍气吞声,任由时孝安发作。 但眼下时娇才刚刚死里逃生,江乔人还躺在床上输液。 时钧亦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语气有些激动道:“时家当年坠入低谷,你明明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但就因为你所谓的理智,所谓的利益,你走了捷径娶了条蛇蝎。” “她害我不算,你发妻的亲生女儿昨天晚上差点儿命丧黄泉!” 时钧亦顿了顿,稳了稳情绪,讽刺道:“你这种全是后遗症的理智,要我说,不如不要。” 时孝安活了一辈子,人人追捧,人人顺从,从没遭人忤逆过。 他眼下根本不在乎时钧亦的话有没有道理,他只觉得自己即使有错,时钧亦身为他的儿子,也不该这样站在他的病床前大呼小叫。 他指着时钧亦的鼻子,蛮不讲理道:“你已经魔怔了,我会帮你解决掉江乔。” 时钧亦从没觉得时孝安有一天会变得这么难以沟通。 他简直怒火中烧,吼道:“时娇的命是江乔救的!” 时孝安强硬道:“那又如何?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时钧亦看着时孝安即使已经修身养性多年,也还是难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流氓强盗秉性,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冷笑一声,放弃与他继续沟通,态度比时孝安更加强硬道:“您不用为了我好,也不要再用江乔来威胁我。” “我卸任。” “如果您敢动江乔一根手指头,我就亲手毁了时家。” “说到做到。” ………… 江乔因为术后低烧和左肩的疼痛,前半夜一直睡不着。 他不睡,时钧亦也不睡,他看着时钧亦眼下的青黑,舍不得他跟熬鹰似的这么瞅着自己,只能装睡。 装到后半夜天渐破晓,才算是真正睡了过去。 而此时他一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床边乌泱泱地围了一圈儿人。 沈归荑,陈省,克里斯,张良,阿旭,甚至还有付知岚。 所有人都在一声不吭,大气不喘地看着他睡觉。 神情肃穆,配上时家保镖的黑色西装,和佣人的黑白色制服,看起来很难不让人想到某种让人悲伤的仪式。 江乔:“………………” 他缓了缓神:“你们为什么不能笑一笑?我又不是死了。” 克里斯率先开口,语气酸溜溜道:“我前两年出任务伤了腿,少爷都没让我睡他房间,你都辞职了,他还偏心你。” 陈省和沈归荑震惊地看向克里斯。 陈省怼了他一下:“你就不能别说话?” 江乔无视了这群人,用右手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下地去洗漱。 回来之后,又绕过众人回到床上,靠着床头给自己盖好被子。 还使唤付知岚道:“小付帮我倒点温水,谢谢。” 付知岚神情复杂,但此刻人多,他也没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去倒水。 张良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又不是太确定,决定再看看。 倒是阿旭,社会阅历丰富,昨天时钧亦带着江乔一回来,就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他对江乔竖了个大拇指:“兄弟,牛逼。” 江乔嗐了一声,半点儿不谦虚道:“命好。” 沈归荑递给江乔一个纸袋,冲他挤眉弄眼:“小礼物,庆祝你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归荑送的礼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些实用,但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乔接过纸袋,塞到被窝里:“谢谢归荑姐。” 陈省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只小乌龟,放在小玻璃盒子里。 江乔沉默了半晌,问他:“什么意思?” 陈省说:“祝你长寿。” 但江乔总觉得陈省好像是在影射什么,而且他这句祝福语很敷衍。 “你甚至不愿意想两个像样儿的祝福词。”江乔说。 陈省想了想:“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乔觉得这祝福语有点耳熟。 不等他多想,克里斯又道:“为什么你要把沈归荑送你的礼物藏起来?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陈省又怼了克里斯一下:“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什么话都说,什么问题都问,对你没有好处。” 克里斯是实在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我想知道。” “不,你不想。”陈省警告他。 克里斯有点生气了:“你知道吗?你比我妈还啰嗦。” 第155章 想喝牛奶 江乔从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一批朋友,就是时钧亦的这几个保镖。 从他辞职离开时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瞒着所有人跟时钧亦谈着不见天光的恋爱,单独执行了任务,去度了蜜月,体验了普通人的生活,还有了一份新的工作。 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看着他们唧唧歪歪。 还真有几分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但江乔很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觉得帮他端了温水,撅着嘴站在一边的付知岚都比过去可爱了很多。 第140章 “别惦记大少爷了。”江乔跟他说。 付知岚把水杯塞进江乔手里,撇嘴道:“乔哥,你把我当傻子哄,挖我墙角还假装喜欢我,比我心机还深。” 江乔啧了一声,好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付知岚瞪他:“你什么意思啊?” 江乔理所当然道:“反正你也没戏,你要喜欢有钱的,我给你介绍个别的。” 付知岚从来到时家,就迟迟没有进展,后来江乔一辞职,时钧亦更是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他喜欢归喜欢,但他也感觉出来了,江乔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戏。 于是他咬了咬唇,问江乔:“能找个帅的吗?” 江乔心情好,答应他:“好说,但能不能拿下得看你自己。” 事后可以把难题抛给时钧亦,他表面上的狐朋狗友也不少,而且付知岚长得是好看的,总会有人喜欢他这一款。 付知岚娇嗔地看了江乔一眼,嗯了一声。 这一番对话说得也算是直白了,包括刚才还不太确定的张良在内,所有人都已经明确了江乔和和时钧亦之间的关系。 除了克里斯。 他震惊极了,看着付知岚,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喜欢男人。” 付知岚眨眨眼,有些委屈:“不行吗?” 克里斯哼了一声:“那你可不要喜欢我。” 付知岚翻了个白眼:“放心吧你。” 一群人叽叽喳喳了半天,在医生来给江乔换药顺便送营养餐时,自觉离开了卧室。 只是临走前,克里斯还在对江乔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待遇而忿忿不平。 沈归荑简直没耳朵听,边走边问陈省:“你就不能告诉他真相吗?” 陈省拒绝:“少爷没让我说的事,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他们出了外间,江乔还隐约听到克里斯在问陈省:“告诉谁真相?什么真相?” 他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精神状态不错。” 今天来给江乔换药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一边说,一边为江乔量体温,测血压。 江乔正要开口,就被她抬手阻止了:“先别说话。” 等血压测量结果出来后,她才又道:“现在说吧。” “恢复期间可以有*生活吗?”江乔问。 医生正要去解他左肩上的纱布,闻言手指一颤,清了下嗓:“这两天还不建议,你烧还没完全退,需要静养。” 江乔遗憾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靠在床头上任由医生帮他换药。 “你要先吃饭吗,输液的话可能不太方便。”医生提醒他。 江乔摇摇头:“先输液吧,我一会儿再吃。” 他有自己的想法。 时钧亦昨晚说了他今天不去公司,那他应该只是去忙点儿其他的事,很快就能回来。 他要给时钧亦留一个喂他吃饭的机会。 而时钧亦也没让江乔等太久,江乔这边儿刚把针扎上,时钧亦就回来了。 他看着守在门口的乌泱泱一群人,蹙眉道:“谁值班?” 克里斯和阿旭应声。 陈省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跟着时钧亦,快累成狗了,他要以公谋私,好好给自己放两天假。 时钧亦问:“那剩下的人在这儿干什么?自愿加班么。”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时钧亦推开门进了卧室,走到床边先低头吻了吻江乔的额头,才问医生道:“他怎么样?” 医生姐姐立刻收起刚刚还呲着的大牙,推了下眼镜:“目前还好,还需要观察,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就要考虑伤口是否发炎的问题。” 她嘱咐了时钧亦几句,然后自觉去了隔壁休息室,等着江乔输完液再来。 江乔指指床头柜上的餐盘:“哥哥,我饿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先当着江乔的面儿换了衣服,又去洗手间洗了手,这才出来端着餐盘喂江乔吃饭。 江乔对这个营养餐不满意:“我不想吃这个绿了吧唧的。” “膳食纤维必须要补充。”时钧亦说着,塞进江乔嘴里。 江乔抱怨:“这都淡出鸟儿来了。” 时钧亦哄他:“重油重盐不利于伤口恢复,听话,好了随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江乔看着时钧亦:“哥哥,男人不能惯着,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时钧亦挑眉:“能有多坏?” 江乔推开那个让他没什么胃口的餐盘,舔了舔嘴角:“我想喝牛奶了,你想喝吗?” 时钧亦喉结动了动:“热的?” 江乔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时钧亦的:“我的应该会比你的热一点。” “来吗?” 时钧亦放下餐盘,掀开被子钻进去:“来。” 因为江乔的伤势和医生的嘱咐,他们的早餐吃得很朴素,谈不上饱不饱,只能说勉强充饥。 吃完饭,江乔问时钧亦:“哥哥什么时候去公司?” 时钧亦躺在江乔旁边,单手支着脑袋看他:“不去了。” 江乔一愣:“不去了?什么意思?” 时钧亦直言:“我卸任了。” 江乔张了张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因为我?你爸又威胁你了?” 江乔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 时钧亦没有隐瞒江乔的必要:“这是其一,更主要的是,我主动卸任,是目前来说,能有效降低与段家退婚后损失的最好办法。” 他不再担任时家集团的总裁,不管段老爷子想不想吃这一套,即便是为了舆论,他都不能再在撤资的事上做得太绝。 而他注定会因为个人原因,导致时家遭这一场风波,若他一直坐在总裁的位置上,肯定会遭到许多股东的不满和指责。 他现在卸任,化被动为主动,倒可以堵住众人的嘴。 第156章 教我学习 “以退为进啊,那现在总裁换成谁?”江乔担心苏敏借机搞事。 但他想多了,别说苏敏现在已经跑了,就是她没跑,时钧亦这举动做得突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做出准备。 时钧亦唇角一勾:“时娇。” 江乔哑然:“你俩这是早就商量好的?” 时钧亦摇头:“也没有很早,但确实之前就做过准备了。” 江乔鼻子有点酸:“哥哥早就打算把我放出来见人了?” 他以为自己还要等好久。 时钧亦看着他水汪汪的眸子,摸摸他的头,笑着道:“是啊,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委屈你这么久。” 江乔好感动。 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时钧亦的脸颊:“你真好,哥哥。” 可时钧亦却不觉得。 因为事实上,公开恋情这种事,本就该是每一对认真恋爱的情侣之间给予对方安全感的基本操作。 江乔太容易满足了。 时钧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吻了吻江乔的唇角,跟他说:“别这么容易感动,江乔,你会惯坏我。” 他怂恿江乔:“你该仗着我爱你而肆意妄为,问我讨要更多。” 江乔笑道:“可我现在就是很满足,我想不到什么更多了。” 第141章 时钧亦看着江乔说完打了个哈欠,拍拍江乔的辟谷:“那就先睡觉,睡起来再慢慢想。” 养伤本该是个无聊的事儿。 但江乔却觉得自己过得格外充实,时钧亦除了第三天的时候去了趟公司交接了一些手续,其余时间就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时钧亦一卸任,陈省他们也清闲了不少,轮值的时候还会陪江乔打打牌。 时钧亦下午会带江乔去院子里晒太阳,看爱丽丝和那两只还没送出去,已经长了半大的小狮子,或者去训练场看热闹。 晚上两人就躺在床上,挤在被窝里看电影。 江乔照旧喜欢看些没什么营养的恐怖片,时钧亦就靠在他右肩上打瞌睡。 “好不容易有时间,你该教我学习。”江乔在打游戏的时候对正在看书的时钧亦道。 这话江乔说了很多次了。 前两天他在学校的作业还被老师打回来了,线性代数和国际贸易做的是一塌糊涂,不忍直视。 时钧亦给他讲了一下午相关知识,他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尿尿,不是胳膊疼,就是屁股痒。 翻来覆去,哈欠连天。 最后吃了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直流。 时钧亦翻了翻他的邮箱,和作业进度,老师说如果他不能在明天之前完成这些被打回来的作业,就要延期毕业。 时钧亦看着江乔睡得红扑扑的脸,长叹口气,小心翼翼避着他的肩膀把他抱回床上,又赶着凌晨之前帮他完成了那些糟心的作业。 之后时钧亦每天都要抽空挑一些经典例题讲给江乔听,就算听不进去,灌灌耳音也是好的。 但可惜效果甚微,江乔一开始学习,就灵魂出窍,只要听到时钧亦说起一两个无关的字眼,就又立马回神,开始吧啦吧啦跟他聊废话。 总而言之,朽木不可雕也。 他头都没抬,问江乔:“是谁每天只要一听案例分析就呼噜震天响?” 江乔挑毛病:“是你语气太平淡了,没有起伏,像老和尚念经。” 时钧亦懒得跟他争辩,继续看书,敷衍道:“我错了宝贝。” 江乔伤好多了,身上一舒服,就要开始磨人。 “算了,你别道歉,你有什么错呢?” “你不想教我,不过就是想把我养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身娇体弱,大脑一片空白,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罢了。” “折断我的双翼,让我这辈子除了你身边,哪都不能去,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歹毒用心。” 时钧亦为他鼓掌:“过两年稳定下来,你可以接手娱乐公司那边,虽然你的金融学,货币银行学,资本论都糟糕的令人发指。” “但是你在表演和编剧方面都有绝佳天赋,这很难得。” 江乔闻言,眼睛一亮:“是不是有很明星模特,可以任由我潜规则?” 时钧亦点头,大度道:“对,你就可以拿着我的钱去包养其他人。” 江乔掐他腰:“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重新说。” 时钧亦便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道:“你敢,你要是敢出去出去勾三搭四,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床上,让你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哪儿都别想去。” 江乔满意,按着时钧亦的后颈去吻他:“听起来很心动,光是想想,我腿就已经软了。” 说到这里,江乔突然想起了沈归荑送给他的礼物。 这几天时钧亦顾着江乔的伤和医生的再三叮嘱,硬是憋着没敢对江乔下手。 虽说其他方式也没少用,但感觉上到底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天天看得到却不敢吃,不上不下勾得人哪儿哪儿都不痛快。 江乔把时钧亦按倒:“哥哥,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时钧亦跟江乔半斤八两,勉强保持清醒,避开他的肩膀挡住他:“别闹,你线都还没拆。” 江乔不理解,有些烦躁道:“我中的是子弹,又不是导弹,而且伤口在肩膀,又不是辟谷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要清心寡欲这么长时间?” 时钧亦的意志力也不是永远都那么坚定,尤其是遇到江乔磨人的时候。 他犹豫了片刻,问:“那你伤口到底还疼不疼?” 所谓爱能止疼。 但换到江乔这儿,这爱的前面,就还得再加一个做字。 他斩钉截铁道:“不疼!” 第157章 太冒险了 时钧亦突然卸任一事,别说滨海,就是在整个y国都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但他拒绝出席所有媒体会议和公开场合,只在新开的个人媒体账号上发了一句。 【因个人原因暂已辞去时氏集团总裁一职,今后所有行为言论仅代表个人,与时氏集团无关。】 时钧亦手里的股权占比并不高,他辞了职,现在甚至连自己公司的大股东都算不上。 外界因他这突如其来这一出都猜疯了,甚至有不少人怀疑时钧亦是不是犯了什么不得了事儿,或者生了什么大病。 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试图从中作梗。 可时娇一上任,立马就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一批想要借机生事的蛀虫,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比时钧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论外界如何流言四起,时家内部都依旧安于泰山。 “你什么时候去段家退婚?”江乔抱着时钧亦的脖子问。 傍晚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在海平面上,没有了耀眼火辣的光辉,橙黄橙黄的像一颗圆溜溜的大橘子。 时钧亦拖着江乔的辟谷,把他往上掂了掂,沿着海边的沙滩慢悠悠的走着。 “等段栩的消息。”他说。 虽说退婚这事儿,是时钧亦出轨在先,但无论先后,段栩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先不说她跟时钧亦这么多年未婚夫妻的革命性友谊。 就光说老一辈百年之后,为了两家还是可以互帮互助,相辅相成的长远发展。 段栩也不能把错都推到时钧亦一个人头上,自己装无辜,让时家承担所有后果。 江乔贴着时钧亦的脖子:“段姐姐会帮我们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不止帮我们,更是帮她自己。” 江乔觉得段栩真是个敞亮人。 小韩真好命。 他从时钧亦背上跳下来,两脚蹬掉了拖鞋,走进被落日余晖映衬的金灿灿的海水。 海面和沙滩都被晒了一天,暖洋洋的,让江乔舒服地眯起了眼。 “哥哥,明天跟我回趟家吧?”江乔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时钧亦。 虽然江振海很有可能会甩着手杖把他们两个都赶出来。 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时钧亦也早晚得去面对江振海。 时钧亦站在沙滩上,看着江乔,对他说:“好。” 段栩其实早就行动了。 只是没在第一时间跟任何人通气。 她在江乔出事后,就找了段老爷子,说要退婚,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虚度一生。 段老爷子一直对段栩疼爱有加,唯独这件事,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松口。 段栩也犟,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第142章 在段栩第三次去找老爷子的时候,还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于是段栩自杀了。 被佣人发现的时候正躺在混着满池鲜血的浴缸里。 抢救了整整一夜,又在icu躺了两天,才转进了普通病房。 由专业护工二十四小时进行陪护。 段家的佣人还在段栩的床头柜里发现了许多抗抑郁药物。 段清差点儿吓断了气,韩耀更是在病房门外守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哭肿了。 段老爷子心脏病差点儿犯了,又生气又后悔。 看见韩耀那副模样,才算是明白了段栩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时钧亦。 而因为这事儿,江乔和时钧亦也没能在第二天回江家,而是在接到段清的通知后,一大早就赶往了医院。 时钧亦进门先向段老爷子颔了首,弯下脊背道:“段叔叔,好久不见。” 段老爷子点了点头,他这些年把家业逐渐交由段清打理,久居国外,才回滨海不久,对时钧亦近段时间的传闻并不是太清楚。 只在不久前对时钧亦和谢寻的事儿略听了那么一耳朵,也没当回事儿。 江乔又因为一直在养伤,深居简出,还没被彻底爆出来,目前为止段老爷子对时钧亦这个“未来女婿”一直都还挺满意的。 段老爷子被段栩折腾了个够呛,有些疲惫道:“钧亦来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又对段清点了下头:“段总。” 段清自从知道时钧亦和谢寻的事儿以后,心里就隔应的要命,现在即便是他自己妹妹也跟韩家的小子搞在了一起,他也还是难给时钧亦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看见时钧亦身后还跟着个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的江乔,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只敷衍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段栩挥挥手,开口让段老爷子和段清出去,只剩时钧亦,江乔和韩耀。 段家两个男人虽有意见,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忿忿离开。 病房门一关,韩耀就坐到了段栩身边,抓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江乔给段栩带了礼物,是条珍珠编织的护腕,从时娇收藏的假人模特身上扒下来的。 “可以遮那个疤。”江乔指指段栩被包扎着的手腕。 “谢谢。” 段栩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轻声道:“我这次算是豁出去了。” 时钧亦蹙眉:“太冒险了,万一没掌握好时间,或者伤口深度,后果很严重。” 段栩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我爸爸就是欠教育,我得给他上上课。” 江乔也对段栩的做法不太赞同,换位思考,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时钧亦,他一定会难过到窒息。 再换个角度,如果是江乔自己这么做,他觉得他肯定不敢去看江振海和时钧亦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姐姐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韩耀很担心,哭得像只兔子。” 段栩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偏激,也知道为人子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给父母教训,实在是欠妥当。 而且她也很心疼韩耀。 但这是她能想到的,目前对付他家老头子见效最快的办法了。 她捏了捏韩耀的手,跟他道歉:“对不起。” 韩耀本来就难过的想死,因为不想丢人,才一直红着眼不吭声。 现在一听段栩跟他道歉,到底是没忍住呜咽出了声。 但说白了,段栩这么想要退婚,也是为了想要跟他在一起,他没有办法因此去责怪段栩。 整个人压抑的像是要断了气,只怪自己没本事。 段栩用这场自杀戏码,暴露她和韩耀的关系,并以此要求退婚,直接就解决了时钧亦的一大难题。 至少等他过两天再来提退婚这件事儿时,段老爷子怎么也不会再有脸来撤时家的资,或者断了和时家的合作。 说到底,最大的受益人,还是成了时钧亦。 第158章 没分开过 时钧亦不打算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直言道:“时家和北欧不久前谈成了一笔生意,之后少不了牵扯到军火武器,提前祝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段栩笑得温婉:“算你上道。” 生意场的事儿,江乔插不上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纸巾,挑出两张干净的,递给韩耀:“擤擤鼻涕,抹段姐姐被上了都。” 韩耀接过纸巾:“你真烦。” “谢~谢~”江乔拖长音道。 “你们最近还是低调一点,就算是退婚以后再公开,你们的关系也肯定会被人扒出来评头论足。” “更不要说还没退婚,你就大张旗鼓地背着我,领着你的男小三招摇过市了。” 段栩好心提醒。 这种丑闻,如果舆论处理不好,很容易就会影响时家在股市上的行情。 而且时钧亦暂且不论,光是江乔,就能被一群与这事儿毫不相关,也不知内情的“正义感十足”,“三观极正”的局外人喷成筛子。 时钧亦嗯了一声:“等你出院,我会上门找段叔叔提退婚的事儿,之后就带江乔去岛上度度假。” 度假的事时钧亦之前没跟江乔提过,江乔闻言,勾勾他的手指:“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时钧亦看向江乔:“早就有想法了。” 他没打算直接把江乔暴露在人前,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他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不想让江乔承受太多外界的不善言论。 探望完了段栩,时间还早,时钧亦便让司机直接开车前往了江家。 江乔自那晚结了账偷偷溜走去找时钧亦起,距今已有小半月没回过家。 期间江振海打了几次电话,江乔都只说自己出差了。 江振海就没听说过哪家咖啡厅的服务员也需要出差的。 这一点儿草稿都不打的谎言,气得江振海恨不得扒了江乔的皮。 江乔知道自己今天少不了又要挨江振海一顿拖鞋,进门前,先是鬼鬼祟祟趴在门缝里瞅了半天。 然后才小心翼翼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 然而江振海就像是安装了养子雷达一般,江乔一进门,他就从客厅角落里飞了一只拖鞋出来。 时钧亦眼疾手快,连忙将江乔扯进怀里,替他挨了这份见面礼。 “这小老头儿,搞偷袭啊!”江乔朝屋里喊道。 江振海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原本还得意洋洋地想要为自己的准头鼓个掌。 结果一看见江乔身旁的时钧亦,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不知时大少爷今日亲自登门有何贵干?”江振海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踩在地上,语气不善道。 时钧亦弯身将准备好上门礼提起来放在门口的地板上,对江振海弯身道:“江叔叔,我陪江乔来看看您。” 时钧亦姿态放的很低,可惜江振海却不买账,他至今都忘不了江乔从时家辞职回来时候那几天的可怜样儿。 “江乔回自己家,不用你陪,把你的东西拎回去。” 时钧亦还没说话,江乔就把他拉进了门,搂着他的腰对江振海道:“干嘛啊爸,儿媳妇儿都给你领回来了,别一副恶公公样儿。” 第143章 知子莫若父,江振海才不信江乔能有那个把时家大少爷拐回他们家当媳妇儿的出息。 江乔自己之前暴露了属性,江振海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都气得咬牙切齿。 江振海骂江乔:“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江乔笑嘻嘻地推着江振海让他坐在沙发上,又拉着时钧亦坐下,自己亲手给他们倒茶。 “我姐呢?”他问道。 江振海闻言,脸拉得更长了:“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江乔不认:“嚯,谁说的?我最懂事了爸爸。” 江振海盯着江乔:“这么多天不着家,上哪儿鬼混去了?” 江乔坐到时钧亦旁边:“啧,都说了我出差了。” 江振海吹胡子瞪眼:“你少放屁!你老黑叔家的餐厅怎么从来不叫服务员出差?!” 江乔纠正他:“我不是服务员,我是咖啡师。” “我看你是常有理!”江振海骂道。 江乔咯咯乐,之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什么都瞒着江振海,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没了瞒的必要。 江乔把茶杯往江振海面前推了推:“抱歉爸,我们其实一直都没分开过。” 江振海闻言,不信道:“你少替他说话。” 没分开过当时从时家被退货回来要死不活那么多天? 江乔和时钧亦对视一眼,清了清嗓,严肃道:“真的。” 江乔胡说八道有一手,但故事概述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都不行,他怼了怼时钧亦:“你说。” 时钧亦沉吟片刻,将他们所有的计划,近期的来往,以及冰岛和爱尔兰的蜜月和盘而出。 只隐瞒了不久前江乔受伤的事。 江振海越听越沉默。 他一方面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不容易,以时家的情况,时钧亦为了保护江乔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但另一方面他又实在觉得心里憋得慌。 江乔就连假分手,都能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颓丧那么久,如果真分了手,还不知道他又要作哪一出。 他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真就没出息的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而且时家那么大的家业,时钧亦是怎么也不可能入赘到他们老江家来的。 这种“养儿育女”的心酸感,实在是让江振海颓败不已。 但换言之,时钧亦这种人,能为了江乔做到这一步,现如今更是直接卸了任,准备跟段家退婚,也至少说明了江乔在他心里份量很足。 这又让江振海多多少少能得到点儿安慰。 第159章 还是甜的 “我今天只是陪江乔回来看看您,等所有事处置妥当,我再上门来提亲,还请江叔叔见谅。” 时钧亦态度很真诚,没有丝毫扭捏。 江振海没吭声,女儿还没嫁出去,他就要先嫁儿子了,这让他怎么说? 说不同意,人俩小年轻你情我愿如胶似漆,时钧亦无论是外在形象还是家庭条件,又或是对江乔的好,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要直接说同意,他自己心里还怪难受的。 他站起身:“我要去趟拳场,你们有事儿也忙你们的去吧。” 说完,看向时钧亦:“不许欺负我儿子,你要再敢让他哭着回来,或者让我亲自去你们时家接他。”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进我江家的门!” 江乔撇撇嘴:“好凶。” 江振海听见,拄着手杖就往江乔脚面子上戳。 江乔又跟他对抗了一个来回,这才趁机躲到时钧亦身后。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的手,顺从地对江振海道:“您放心吧。” 得到了江振海的首肯,江乔心里的一块石头就算是落了地。 不管家人是否赞成,江乔都会坚定的跟时钧亦在一起。 但如果能得到最亲的人的祝福,那种幸福感肯定会是无与伦比的。 江振海虽然还没说出祝福的话,但只要他不反对,对江乔来说,就已经算是喜事一桩了。 从江家出来,江乔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对时钧亦道:“我请你喝咖啡吧?” 时钧亦原本都做好了被江振海一顿手杖抡出江家的准备了。 却没想到结果出人意料的顺利。 时钧亦心情也不错,这会儿时间还早,喝了咖啡他还能带江乔去外面吃晚餐。 他问江乔:“你想去哪?” “去段姐姐店里啊,我还没辞职呢,这段时间突然失踪,我的新朋友肯定很想我。”江乔说。 时钧亦挑眉:“你还打算继续去咖啡厅工作?” 江乔推了时钧亦一把,不乐意道:“重点错了,重说。” 时钧亦就勾住江乔的脖子,重说:“你哪个新朋友,还敢很想你?嗯?” 江乔故意道:“店里的甜品师啊,应该跟哥哥差不多大,不过不是一个类型,安静斯文,长的很耐看,相处很舒服。” 时钧亦当然知道江乔是故意的。 江乔对他的爱满得不断向外溢,每当江乔望向他时,那种全心全意的爱意都能带给时钧亦莫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而且他很乖,养伤期间手机会随处乱扔,经常懒得回消息,有时候看都不看就让时钧亦帮他回复。 甜品师秦思砚时钧亦知道,江乔给他的备注就是这六个字。 在江乔请假没去上班的第三天,曾发消息问过江乔,以示关心。 当时的消息就是时钧亦帮他回的。 时钧亦当然知道江乔不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江乔喜欢他吃醋,他就配合江乔。 时钧亦捏住江乔的耳朵去吻他,带着几分惩罚意味的轻咬他的下唇:“有多舒服?比跟我在一起还舒服么?” 江乔笑着回吻他,手也不老实的往他衣服里钻。 “不,跟哥哥最舒服。” 时钧亦捏捏江乔的腰:“再敢夸别人,我就让你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江乔嘿嘿嘿的乐,歪头靠他肩膀:“还有这种好事?那等我肩膀好彻底了,我非得使劲儿夸夸别人不可。” 时钧亦啧了一声:“心机小狗。” 江乔和时钧亦一进咖啡厅的门,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阿玉眼睛一亮:“江乔!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阿玉没有加到江乔的联系方式,问过秦思砚,秦思砚说江乔回家继承家业了。 江乔冲她笑笑:“家里有点儿事,我过来坐坐。” 秦思砚这会儿正闲,听到声音从后厨出来,问他:“伤好了?” 江乔不知道秦思砚给他发过消息,但想来应该是时钧亦回复的。 他啊了一声:“差不多了。” 店里几人的目光都一直隐晦地落在江乔身后的时钧亦身上。 阿玉想问不敢问,秦思砚直言道:“这位是?” 江乔冲他眨眨眼:“我哥哥。” 秦思砚不是第一次从江乔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哥哥”,就是江乔之前常常提起的前男友。 秦思砚不确定地问:“是你之前………” 第144章 江乔嗯了一声,笑眯眯道:“是啊,一直就这一个。” 秦思砚的目光又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惊愕过后就是了然。 难怪江乔之前会天天把前男友挂在嘴边,还能称时钧亦为“理想型,梦中情人”了。 原来不是花心,是他说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时家的大少爷,难道不是段小姐的未婚夫吗? 秦思砚迷惑了。 但豪门秘辛多,他也不欲多打听,只端了一份儿提拉米苏,一份儿青柠奶酪蛋糕放到江乔面前道:“我请你们。” 江乔道了谢,扭头对时钧亦道:“哥哥不点单,在等什么?” 时钧亦挑眉:“谁出门的时候说要请客的?” 江乔反问:“不是你吗?” 他举了举手里的两份儿甜点:“我请你吃蛋糕。” 时钧亦:“…………” 江乔不喜欢咖啡,时钧亦便帮他点了杯鲜榨果汁。 还给了阿玉不少小费。 阿玉人都是懵的,半天理不明白江乔和时钧亦之间的关系。 江乔找了个角落里没什么人的空位,坐在沙发上,把提拉米苏放到时钧亦面前,自己先吃那份儿青柠奶酪蛋糕。 “你不吃吗?”江乔见时钧亦不动叉子。 时钧亦对江乔那点儿小心思清楚得很,他一边拿湿巾细细擦着手,一边故意逗江乔:“吃,我等着咖啡来了再吃。” 江乔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青柠奶酪。 然后趁着时钧亦不注意,连忙在他的提粒米苏上挖了大大的一叉子塞进自己嘴里。 时钧亦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少了一大块儿的蛋糕,问江乔:“你为什么要偷吃我的?” 江乔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根本不承认:“我没有,你太好笑了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做出偷吃这种事?” 时钧亦指指少了的那个角:“那这里去哪了。” 江乔摇头:“我没看见。” 时钧亦就伸手,用手指在江乔嘴角边擦了一下,然后给他看指尖上的黑色巧克力:“我有证据。” 江乔舔舔嘴角,又抓住时钧亦的手把他指尖含嘴里嗦了一口。 然后推开他的手:“现在没了。” 时钧亦看了看自己还有些湿润的指尖,放在唇间,伸出舌尖舔了舔:“不,还是甜的。” 第160章 上岛度假 江乔看着时钧亦在公众场合公然做出这种暗示性十足的撩拨举止。 他喉结动了动,在桌下用脚去踢时钧亦的小腿,低声说:“哥哥,你好涩情啊。” 时钧亦面上一派淡然,正经的要命,另一只手却在桌子下,捏着江乔的脚踝,往他小腿上摩挲。 “小狗偷吃不承认。” 江乔被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勾的有了反应,他握住时钧亦的手腕,向前靠去,隔着那张不太宽的桌子向时钧亦索吻。 阿玉端着咖啡站在不远处,看见那位自己后来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看过很多次,冷漠又矜贵的男人,正满眼笑意地看着让她怦然心动过的男孩儿。 靠近他,轻轻亲吻他。 有点儿心酸。 心酸之外又掺杂着些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她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等他们结束了这场浅尝辄止的亲昵,才端着咖啡走过去。 “美式,百香柠檬汁。” 江乔抬头对阿玉笑笑:“谢谢。” 阿玉摇摇头,没说话,抱着托盘跑开了。 时钧亦见状,啧了一声,捏着江乔的脸晃了晃,不满道:“招蜂引蝶。” 江乔握着他的手腕,在他手心蹭蹭:“哥哥要惩罚我吗?” “要把我关起来,脱光我的衣服,绑在床上不让我出去见人吗?” “要让我一个星期下不了床,只能跪在你脚下向你求饶吗?” 时钧亦问他:“你好像很期待啊江乔。” 江乔不承认,无辜又虚伪地道:“我又不是边台,怎么会期待呢,只要想想你会那样对我,我就觉得很害怕。” 时钧亦看着江乔的脸,觉得之前在冰岛没来得及买的摄影设备,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他喝了口咖啡,压了压心里的蠢蠢欲动,把自己那份儿提拉米苏推到江乔面前:“你吃。” 江乔年纪小,吃过的苦也多,对甜食谈不上,但也确实还算喜欢,而且秦思砚手艺好,蛋糕做得甜而不腻,口感很好。 他也不跟时钧亦客气,两份儿蛋糕一起吃,对时钧亦道:“很好吃,你不要后悔。” 时钧亦对甜品不感冒:“你吃完,我吃你,一样的。” 他们静静享受着安逸的下午茶时间,中途时娇打电话过来,时钧亦出去接电话。 江乔吃完了蛋糕,正在用吸管怼杯子里的柠檬片,就听到了一道耳熟的男声。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辞职了吗?” 江乔抬头,看见了经理。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总有凑上来找不自在。 他笑道:“我来消费啊经理,而且我只是请了假,还没辞职呢。” 经理蹙眉:“这里不是你家,店里不需要你这样说不来就不来,把工作当儿戏的员工。” 江乔嗐了一声:“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啊,我又没赚你的钱。” 经理冷笑一声:“我这是为你好,像你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只会是一事无成,只能啃老一辈子。” 这话江乔就不爱听了,他怎么可能会啃老呢? 于是他指了指玻璃窗外,时钧亦正在打电话的身影,对经理道:“你看见那位先生了吗?记得他吗?” 经理顺着江乔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缩了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时钧亦的脸,出手就是上万块的小费。 他还因为这事儿挨了顿揍。 经理嗤笑一声:“你别做梦了,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江乔一愣,被经理逗乐了,他纠正道:“不不不,我没打算成为那样的人。” “我只是打算啃那样的人。” 说完,他在经理不能理解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跟秦思砚他们道了别,往店门口走去。 时钧亦刚好打完电话,看见江乔出来,问他:“吃完了吗?” 江乔嗯了一声,牵住时钧亦的手,拉着他打开迈巴赫的后车门。 在上车前,回头冲着站在窗满脸震惊的经理挥了挥手,任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尽情怀疑人生。 “晚上想吃什么?”上车后,时钧亦问江乔。 江乔被两块蛋糕填饱了肚子,现在不想吃东西。 “你不是说去岛上度假吗?我们为什么还有时间去吃饭?” 时钧亦看向江乔:“现在就去度假?” 江乔点头:“不然呢?等我老了以后再去吗?” 幸亏时钧亦对江乔想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早有心理准备,他拍了拍前面座位的挡板。 陈省降下挡板问:“什么事儿少爷?” 时钧亦吩咐:“安排直升机,两小时后去岛上。” 第161章 不喜欢你(前半截含少量赵时成分) 第145章 有人悠闲自得准备去度假,有人心烦意乱闷在家里发脾气。 “我要去意大利。” 时佑熙站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看着赵许。 他在冰岛吃了苦,在监室里发了三天烧,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命都差点儿丢了。 回家缓了一个月才缓过劲儿来,也不上学,就整天在家待着。 赵许自从在监室里那一晚之后,就再没碰过时佑熙。 值夜勤的时候,时佑熙让他上床来睡,他也不肯。 任由时佑熙怎么拳打脚踢发脾气,赵许都无动于衷。 宁愿站在床边儿看着他,也不愿意上床跟他一起睡。 他在夜里趁着赵许睡着时,偷偷潜入过赵许的宿舍房间,可惜才刚爬上赵许的床,赵许便睁开眼,把他从床上提溜下来,原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苏敏走的突然,跟谁都没打过招呼,只在登机前联系了赵许,吩咐他看好时佑熙,让他好好在家待着,不要随便出门。 时佑熙其实也没多想去意大利,他不过是在借题发挥,在赵许面前找存在感。 赵许抬头看着时佑熙,冷漠道:“夫人让你在家待着。” 时佑熙喊道:“我是犯人吗?!为什么要关着我?!我在冰岛受的苦还不够吗?回家还要继续坐牢?!” 赵许不说话。 时佑熙烦躁道:“那我要出去喝酒,我朋友约了我,他开了家酒吧,大把漂亮姑娘可以随便玩儿。” 赵许神色木然,机械地重复道:“夫人让你在家待着。” 时佑熙怒气冲冲地发疯道:“我爸病成那样,她自己跑了!不会回来了!她打算等我爸一死,就让时钧亦和时娇把我掐死。” “她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因为你也就是她养得一条狗,她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她也不会管你的!你还听她的话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啊?” 苏敏策划连环杀人案,困住时钧亦,绑架时娇的事儿做得很隐蔽,没有知会过赵许。 赵许也是在事发之后才知道苏敏做了什么。 其实苏敏是很疼爱时佑熙的,但她对时佑熙的掌控欲望太强了,这让时佑熙在面对苏敏的时候,一直很压抑。 他既听苏敏的话,却又害怕苏敏,心中不满,却不敢试图反抗。 所以赵许把这件事告诉了时佑熙。 让时佑熙知道,苏敏跑了,在她妄图害了时娇之后,一个人去了意大利。 没管时佑熙的死活。 时佑熙听到苏敏离开的消息后,不仅没觉得难过,或者被抛弃,他甚至因此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去喝酒,更不想去玩儿什么漂亮姑娘。 他现在发疯也不是因为别的,就仅仅是因为赵许罢了。 赵许像是听不见时佑熙的后半段话,只道:“我会尽量让你活着。” “我要出去。”时佑熙倔犟道。 “不许去。”赵许说。 时佑熙从茶几上跳下来:“那我现在就去死。” 赵许看着时佑熙,觉得无奈,他从冰岛回来以后,只要被赵许拒绝,就常常这样发疯。 赵许知道为什么,但就偏偏不随他的愿。 他说:“那你就出去吧,我累了,让阿魁陪你去。” 说完,就往时佑熙房间外走,准备去找阿魁。 时佑熙就扑过来,死死抱住赵许的腰:“你不许走。” “松手。”赵许说。 时佑熙不肯,他被赵许掰着手指,委屈的心里酸疼:“不松,我不松。” 赵许叹气:“那你想怎么样?” 时佑熙听着他冷漠的语调,眼圈儿就红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不想负责,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赵许问他:“你不是也和别人上过床吗?你喜欢别人吗?” 时佑熙把脸贴在赵许背上:“我喝多了,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赵许,我不喜欢别人。” 赵许捏着他的手腕,强迫他松手,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圈儿鼻尖都红着的脸,抬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我也不喜欢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时佑熙一个人,任他如何哭闹发脾气,都没回过一次头。 ………… 江乔和时钧亦在天黑时抵达时家的私人小岛。 因为时娇接手了时家总裁一任,最近忙得团团转,沈归荑只能寸步不离跟着她打转转。 直升机驾驶的工作便由张良代劳,陈省照旧打酱油。 这里是整个y国有名的度假圣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又保留了y国的许多原始特色。 和时家在滨海的庄园不同,这里只有一座开放式的小别墅,别墅旁停着一辆宝蓝色迈凯轮。 一下飞机,江乔就已经有了满满的度假感。 他进了别墅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件大花短袖衬衫换上,配黑色大短裤,人字拖。 再戴上墨镜,仪式感满满。 “现在是晚上。”时钧亦提醒他。 江乔隔着墨镜看他:“所以呢?” 时钧亦说:“戴墨镜出门视线可能不好。” 而且看起来还很装逼。 江乔把墨镜推到头顶上,又翻出另一套大花衬衫,递给时钧亦:“换衣服。” 时钧亦看着那套绿底儿彩花的衬衫,挣扎道:“不………” “不行。”江乔打断他。 时钧亦犹犹豫豫不太想接:“但这个岛上很多商户都认识我。” 他之前来过几次,大多数时候是来办事招待合作商,谈岛上的投资项目,偶尔几次是来休息。 每次来都是西装革履,精致又优雅。 而且不止在岛上,他就是在其他地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风格的度假服饰。 太别扭了。 跟原本直发的人突然烫了爆炸头一样别扭。 江乔不在乎他在想什么,冷漠脸:“所以你是嫌跟我在一起丢人。” “不是跟你在一起丢人。”时钧亦辩解。 江乔垂眸:“算了,哥哥别说了,我早该想到的,你穿惯了昂贵的私人订制,怎么可能会认可我这种普通人的审美。” “亏了我在你的衣帽间里辛辛苦苦翻了几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把它们找出来,想跟你穿情侣装。” “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时钧亦咬牙:“穿穿穿穿穿。” 但离谱的是,江乔不仅非要让他穿那件大花衬衫。 他还特意为时钧亦选了一条同色系的内裤,强迫他穿在里面。 “我给你织那条,现在天热了,穿着可能不得劲儿,这条好,纯棉的,透气。” “为什么非得是花的?”时钧亦就不明白了。 江乔拉开自己的黑色大短裤,给他展示自己的内裤:“因为我的也是这样的,我想跟你穿一样的。” 时钧亦问:“那你可以买两条白的,黑的,灰的,蓝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江乔不赞同:“那怎么能一样?穿那样内裤的人到处都是,你现在脱了陈省的裤子看看,他肯定就穿着那种毫无特色的内裤。” “不像我选的这种,我敢说,整个岛上,肯定找不出第三条!” 第146章 时钧亦:“………………” 换好了衣服,两人准备出门吃宵夜。 江乔不肯坐那辆宝蓝色迈凯轮,他更喜欢旁边那辆湖蓝色踏板小摩托。 时钧亦骑小电驴有经验。 他在滨海市区人潮拥挤的早高峰里都骑过小电驴,在这人烟稀少的小岛上就更无所畏惧了。 更何况他的小摩托还是加油的。 于是,时家大少爷便带着他的小娇夫江乔,穿得花枝招展,带好头盔,骑着小摩托出了门。 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整齐,开着千万跑车的保镖。 夜色温柔,海风徐徐。 江乔太爱这种感觉了,心情好得冒泡泡,抱着时钧亦的腰,贴在他耳边,对时钧亦喊:“老公,我好爱你啊!” 第162章 该你喊了 时钧亦翻车了。 还好江乔反应速度快,在车身倒地时,把时钧亦护在了怀里。 小摩托开得不算快,江乔又在两人落地时,打了两个滚卸力,摔得不算严重,尤其是时钧亦,被江乔护得完好无损,只有身上沾了些灰尘。 江乔皮糙肉厚,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去抱时钧亦的时候扯到了肩膀的伤口,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时钧亦被江乔看起来有些痛苦的表情吓坏了,脸色一变,连忙掐着他腋下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江乔,摔哪里了?哪里疼?” 江乔嘶了一声,轻轻动了动肩膀:“没事儿哥哥,别怕,没受伤,扯到伤口了,刚刚有点疼,现在好了。” 时钧亦扒开他领口看了看。 江乔那处枪伤不算太深,术后保养的又好,恢复的没什么问题,现在看上去除了有些泛红之外,并没有明显的肿胀和撕裂痕迹。 时钧亦这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江乔的背,吻吻他嘴角:“抱歉。” 陈省和张良看见不远处两人翻了车,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赶紧停了车跑过来。 “少爷没事儿吧?!”陈省喊道。 时钧亦摆摆手:“没事儿。” “少爷要不你们还是开车吧?我和省哥骑那个。”张良指指躺在地上的小摩托。 时钧亦询问江乔的意思。 江乔摇头,笑着道:“不用,你们开你们的车,哥哥车技不行啊,换我来骑就好了。” 在前往餐厅的后半段路上,两人对换了位置,时钧亦抱着江乔的腰,问他:“你刚叫我什么?” 江乔不认账:“没什么啊。” 时钧亦蹙眉,放在他腰上的手上移,捏了捏小红豆:“我听见了,再说一遍。” 江乔不肯:“刚才是你骑车带我,我才喊的。” “现在换我骑车带你,该你喊了。” 都是男人,江乔和时钧亦都默契的觉得,无论是喊对方“老婆”,还是被喊“老婆”,都是个有点儿别扭的称呼。 但要让时钧亦喊“老公”,他又喊不出口。 毕竟这个称呼总会让人默认是下位对上位的称呼。 他不吭声,江乔的小心思又活络起来。 时钧亦不给他*就算了,但这声“老公”,他今天非得逼着时钧亦喊出口不可。 “你叫不叫?”江乔问时钧亦。 时钧亦贴着他的后背:“不叫。” “你不爱我。”江乔说。 “我爱你。”时钧亦反驳。 “那你叫,我都叫了。”江乔说。 时钧亦张了张口,但那两个字儿就是卡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他说:“我叫不出口。” “那你还想听吗?”江乔又问他。 时钧亦诚实地嗯了一声:“想听。” 他现在触碰江乔的部位都隔着衣服,江乔确定时钧亦听不见自己的心声,开始在心里冷笑。 又想听他叫,自己又不想叫,哪有这么好的事? 于是江乔决定,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他说:“我也想,但我知道你脸皮薄,这样吧,我喊一晚上,你晚上回去在床上喊我一声就行。” “怎么样?” 时钧亦犹豫了片刻,觉得倒也划算,磨了磨后槽牙,妥协道:“行。” “不许反悔,说到做到。”江乔强调。 时钧亦答应:“不反悔。” 江乔不要脸起来,是真的很难被超越。 他说喊时钧亦一晚上,就真的会喊一晚上。 停好了车,时钧亦把头盔摘下来递给江乔,江乔对他说:“老公你先进去,我马上来。” 时钧亦打了个激灵,唇角上扬,美滋滋地进了那家通宵营业的海鲜烧烤餐厅。 老板娘站在餐厅门口,远远就看见两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过来,只道现在年轻人真有朝气,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的。 等时钧亦一进了店门,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才认清来人是谁,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圈儿,连忙笑道:“哟,大少爷来了!稀客稀客,快进来。” 做生意久了都是人精,老板娘一看时钧亦的穿着,就知道他今天肯定不是来招待客人的。 “跟朋友来度假?”老板娘热情地问道。 尽管时钧亦穿着花衬衫,拖鞋,大裤衩,裤子上还沾了没拍干净的土,但他神情依旧自若,举止依旧矜贵,只轻轻点了下头。 他是矜贵,但不代表别人也能跟他一样矜贵。 时钧亦人还没找地方坐下,就听门口的江乔扯着嗓子喊道:“老公!你先坐!我买个东西就来!” 这家店生意很好,现在虽是晚上,但吃宵夜的人依旧不少,没有爆满,但也坐了好几桌客人。 所有人都被这豪放的男声吸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向店外看了一眼之后,又把目光集中在了店里的时钧亦身上。 y国虽然崇尚人性自由,但同性婚姻法也是这两年才刚刚颁布的。 而且岛上度假的外国游客很多,这样大张旗鼓,毫不见外地当众大声喊“老公”的男孩子,暂时来说,还真不太多见。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少有在外面就扯着嗓子喊这种亲密称呼的。 时钧亦:“……………” 老板娘惊讶了一瞬,扭头看见时钧亦突然发红的耳朵尖儿,突然就笑出了声:“您男朋友很可爱。” 时钧亦无奈地轻笑一声:“谢谢。” 可爱是真可爱,就是格外热衷于在外面丢他的脸。 没一会儿,江乔买了包烟回来,他点燃烟,夹在指间,在店里转了一圈儿,指着玻璃缸里活生生的象拔蚌,对时钧亦嚷道: “老公!我想吃这个!这个长得好粗,好长,好可爱!肯定很好吃!” 众人目光再次被江乔吸引。 甚至有人没忍住偷偷笑出了声。 时钧亦:“…………………” 停好了车,刚刚走到店门外的陈省和张良:“………………” 第163章 人家也要 张良对陈省道:“你还想进去吗?” 陈省仔细想了想,他问张良:“哎,你说,少爷是更希望我们不要看见他社死的这一幕,还是更希望我们能陪他一起社死?” 张良沉默半晌,开口道:“你什么时候都开始学会考虑这么高深的问题了?” 第147章 陈省叹了口气:“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 “我觉得,少爷可能需要有人搞出一些其他更社死的场面,来帮他分散掉别人的注意力。”张良提出自己的想法。 陈省琢磨了一下:“有点儿道理啊,比如呢?” 张良嘿嘿一笑:“比如你也可以大喊我一声老公试试,最好比江乔更肉麻,什么老公亲亲,老公抱抱,换着来,保证别人一会儿都看你。” 陈省就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冷笑一声:“那我觉得还是扒了你的裤子,让你光着屁股绕店跑三圈儿效果更佳。” 张良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撇撇嘴:“你这人可真没劲。” 陈省对张良提出的建议不敢苟同,他虽然想有心帮时钧亦分担,以此多赚点儿奖金,但他无力。 他不想为了多赚那点儿钱就管张良叫老公。 那太膈应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他突然捣乱,压住了江乔的作妖的风头,江乔搞不好可是要报复他的。 他不能冒这个险。 陈省想了想,对张良道:“要不你来,你叫我老公,事后少爷发了奖金,你七我三。” 张良的脸皮也奇厚,丢丢人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为什么我喊,还要把奖金分你?” 陈省对他道:“因为你喊的是我,这会对我的心灵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这点儿精神损失费,是你应给的。” 张良很好说话,两人一拍即合,他们进店后没有跟时钧亦同桌,而是坐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张桌位上。 时钧亦顾不上陈省和张良即将要搞什么幺蛾子,他顶着众人嬉笑的目光下,站起来拉着江乔坐下,小声道: “我现在叫还来得及吗?” 江乔勾起唇角:“哥哥后悔了?” 时钧亦刚想点头,就听江乔道:“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的一晚上,就必须得是一晚上。” “你说你不会反悔的。” 时钧亦恨不得穿回去到半个小时前,给自己两个耳光。 他刚准备再低声下气求求饶,不远处,张良比江乔更粗犷低沉的声音便在店里响了起来。 “老公!人家也要吃那个!” 因为体格问题,张良一大声说话,甚至自带混响,在整个餐厅里久久回荡。 果然,众人的目光都被身高190,体重220的张良吸引了过去。 陈省虎躯一震,咬牙回应他:“吃。” 时钧亦头皮发麻,但他很快就猜到了张良和陈省的良苦用心,偷偷对他们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江乔眯了眯眼:“可以啊,哥哥,你还有帮手呢。” “这不是我吩咐的。”时钧亦表示无辜。 江乔呵了一声,瞪了张良和陈省一眼,敢坏他的好事,回去再跟他们算账。 他不甘示弱地冲老板娘笑嘻嘻地喊道:“姐姐,我要二十个烤生蚝,今晚好好给我老公补补!” 张良见状,连忙跟上:“老板娘!我要三十个!我老公虚!也要补!” 时钧亦:“……………” 陈省:“……………” 吃饭时。 江乔:“老公!给我剥虾!” 张良:“老公!人家也要!” 江乔:“老公!我想喝啤酒!” 张良:“老公!人家要你喂人家喝啤酒!” 江乔喊一句,张良必须跟跟一句。 事情的性质,也逐渐从“我替你丢人”,演变成了“谁比谁更丢人”。 时钧亦和陈省也从一开始的接受无能,慢慢变得麻木起来。 江乔因为嗓门儿大不过张良,最终还是没忍住当场跟张良干了起来。 “你他妈学我,是在取笑我吗?”江乔提着张良的领子问。 张良理直气壮:“你喊你老公,我喊我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江乔冷笑一声,指着陈省:“你老公?你俩亲个嘴儿我瞅瞅?” 张良回头看向陈省。 陈省差点儿吓吐了,连忙向时钧亦投去求救的目光。 时钧亦清了清嗓,对江乔道:“过来,宝宝。” 江乔一听时钧亦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宝宝,这才勉强肯给时钧亦个面子,放下张良,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坐回去吃饭。 张良委屈地对陈省道:“人家老公都管人家叫宝宝。” 陈省照着张良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闭嘴!吃饭!” 张良哦了一声,也不吭声了。 时钧亦现在已经习惯了,无论多么荒谬的事儿,只要发生在江乔身上,那就算不上荒谬。 他头疼的是近墨者黑。 过去江乔没来的时候,他这些保镖各个严肃凶狠,不苟言笑。 单拎任何一个出去,都是只杀人不眨眼的恶狼。 但自从江乔出现以后,一个个就不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从狼,返璞归真,变成了哈士奇。 而时钧亦自己,也在离谱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时钧亦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只要看见江乔,就会觉得很快乐。 江乔每次作完妖,都会处于兴奋状态好半天不能平静。 他们在骑着摩托走了四分之三回程路的时候,江乔就把摩托车停了下来,非要让时钧亦背他回去。 “我吃太多了,想散散步。” 时钧亦迷惑:“散步要自己散,我背着你,并不能起到你所谓的,消食效果。” 江乔抱肩:“你为什么要跟我讲道理?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我看起来像是会不明白吗?” 时钧亦只能手撑着膝盖,弯下身子,对江乔道:“上来。” 江乔就美滋滋地爬上时钧亦的背,亲他侧脸:“老公,你真好,我原谅你了。” 时钧亦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得到江乔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原谅。 但他很享受江乔私底下对他这样的称呼,于是只道:“谢谢,你也真好。” “我没打算现在就消食,反正回去以后还会有别的活动。”江乔趴在时钧亦背上道。 时钧亦挑眉:“什么活动?” 江乔晃晃腿:“你安排。” —————————— 最近数据不太好,在追更的老婆们麻烦点点催更哦,感谢^w^! 第164章 可以拍吗 江乔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跟所有热恋中的年轻男孩儿一样,他那点儿小心思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跟时钧亦亲亲密密的事儿,怎么做都做不够。 时钧亦好笑:“那就回去洗个澡睡觉吧。” “睡觉?”江乔问:“荤的素的?” 时钧亦故意逗他:“素的,折腾一天了,我上了年纪,又要背你回去,体力不支,睡不动荤的了。” 江乔闻言,立马就从时钧亦身上跳了下来:“那怎么行?!” 他绕到时钧亦面前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 时钧亦站在原地没动,笑着道:“你伤口还没好,不行吧?” 江乔是什么性子,他的字典里绝没有“不行”两字。 第148章 当即回过身来,弯腰抄着时钧亦的腿窝,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松开左手,只用右手用力,往前走去。 “不行?抱你我一只手就够。” 时钧亦环着江乔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啧了一声,捧场道:“乔哥最行,乔哥无敌。” 江乔头一回听时钧亦叫他乔哥,美得不行,低头使劲儿香了他一口。 陈省开着车,张良骑着小摩托,两人并肩行驶,不远不近地跟在前面两个腻腻歪歪的人身后。 张良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我真没想到,大少爷居然有这么娇羞的一面。” 陈省心情复杂,他虽然早就听江乔说过,时钧亦在江乔面前是娇娇弱弱,可可爱爱,招人疼的,但没有亲眼所见,他始终对此持怀疑态度。 如今看着江乔单手公主抱着时钧亦,时钧亦就搂着江乔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陈省才总算是信了。 原来他们大少爷,真的是下面那个。 时钧亦现在没空在意陈省他们在想什么,他跟江乔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觉得很满足。 但满足归满足,快乐归快乐,该算的账,总还是要算的。 陈省作为一名饱经沧桑的优秀保镖,现在已经非常有眼色了。 待他们回到时钧亦在岛上的住所,陈省便自觉地拉着张良去了与别墅仅有一墙之隔的温馨朴素小瓦房。 将整座别墅留给小两口,以便时钧亦毫无顾忌地尽情跟江乔秋后算账。 最主要的是,不要殃及到他们这两条无辜的池鱼。 江乔很少会和时钧亦一起洗澡。 因为他要做准备工作和保养工作。 虽然时钧亦不止一次表示过自己不会介意,甚至可以亲手帮江乔做这些。 但江乔还是觉得当着时钧亦的面儿会很不自在。 他洗完澡出来时,看见时钧亦正松垮垮地披着浴袍,站在床边,在三脚架上架着一台单反相机,好像在调节角度和高低。 “哥哥在干什么?”江乔挑眉。 时钧亦一本正经道:“试一下镜头。” “试镜头干什么?”江乔问他。 “想换张手机壁纸,好不容易出来度假,顺便拍点视频保存留念。”时钧亦说。 他现在手机壁纸还是江乔那张女仆装的对镜自拍。 江乔明知故问:“拍视频留念,可以白天等我们出去以后拍拍风景,晚上有什么可拍的?” 时钧亦反驳:“风景有什么可拍的?我不喜欢风景。” “那哥哥要拍什么?”江乔勾唇看着时钧亦,眼神中带着调笑。 时钧亦调好了相机,一把拉过江乔,把他按倒在床上:“人比风景美。” 江乔啧了一声:“哥哥学坏了,玩儿得越来越花了。” 时钧亦的指尖停留在他腹肌沟壑上,征求他的意见:“可以拍吗?只给我一个人看。” —————————(赠送) 时钧亦是第一次拍视频,但他学习能力强,好学精神又远非常人可比。 这一晚上就把近景,远景,特写,全景都用了一遍。 还学习了好几种镜头的运用手法和不同的构图方式。 除了视频,还拍了很多照片。 大多数是江乔的单人照,其中有几张时钧亦特别满意,他坐在床边的书桌旁,用笔记本电脑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 脊背挺得笔直,戴着那副防蓝光的金丝眼镜,神色正经又严肃,如果不是音响开着,在看视频时,还能听见录像里那要人命的低喘声。 江乔甚至以为他是在批阅什么待处理的工作文件。 他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辟谷挤到时钧亦怀里,看见时钧亦还在一心两用研究相关剪辑教程。 “你还要专门为了这玩意儿学剪辑和修图吗?”江乔问。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羞耻,面对镜头总是有些僵硬不自然。 但时钧亦一直在夸他,说他很帅,身体线条很完美,腰很细,腿很长,有些部位很漂亮。 江乔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现在看着定格在相机里的那些让人羞耻感爆棚的照片,江乔也不得不感慨,时钧亦说的没错。 自己是真他妈的帅。 江乔觉得如果他肯入行去拍片,一定会在整个g/v史上,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吸粉无数。 难怪时钧亦会对他欲罢不能。 时钧亦点头,一手环着江乔的腰,一手操作电脑:“剪辑可以学,反正最近闲来无事,可以抽空试试。” “修图意义不大,你很完美,用不着修。” 他此时正盯着一张江乔半躺在窗边沙发上的单人照仔细看。 照片里的江乔,头向后轻仰,头发散乱但不失美感,脖颈修长,喉结凸起,因为羞涩,手臂抬起遮在眼睛上。 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张的唇。 上半身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很优越。 下半身长腿交叠,重点部位被沙发靠垫挡住,只露出半个圆润丰满的臀部轮廓。 时钧亦只用普通的修图软件调了个黑白色调的滤镜,整张照片的破碎感就几乎要将人溺毙进去。 江乔对自己的照片兴趣不大,他想要那些他跟时钧亦的合影。 “我也想要,能发我一份儿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正要上传江乔的私人网盘,手下动作一顿:“你不会给别人看吧?” 江乔看了他一眼:“目前没这个想法,但我打算如果以后你敢跟别人乱来,就以此来威胁你。” 时钧亦按下上传键:“你威胁不到我。” 第165章 例外热爱 江乔揪他耳朵:“怎么?你出了轨还打算对我痛下杀手?!” 时钧亦嘶了一声,挠了挠他的小腹让他松手:“你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肯讲啊,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乱来。” 他把照片导入手机,换成壁纸,对江乔道:“你可以去给咱们家公司当模特。” 江乔很喜欢他说“咱们家”三个字。 他贴着时钧亦的脸,一手搂着时钧亦的脖子,一手捏着小时:“虽然我只想当时导的专属演员,不过如果可以给咱们家赚很多钱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时钧亦捏着他的手腕动了动:“说说而已,抛头露面的工作会很辛苦,我不需要靠你去赚这份儿钱。” 江乔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严肃地问他:“哥哥,那你说,我以后做什么?” 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就真的安安心心当时钧亦养的米虫。 他跟时钧亦本来在文化层次上就隔着鸿沟,他承认,他的确不是读书那块料,看点儿乱七八糟的小说,怪谈,游记还行。 真让他看点儿有内涵,有深度,能提高自我修养,丰富文学素养的正经东西,他三分钟不到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他再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等人养,那不成了废物了? 一年两年显不出弊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呢? 江乔不想把这话说出口,就在心里说: 【你哪里都好,我们差距很大,我如果总是一无是处,你早晚会抛弃我,爱上别的小妖精。】 第149章 时钧亦知道江乔在纠结,在迷茫。 他摸摸江乔的脸颊:“江乔,你曾是时家最优秀的保镖之一,格斗场上无敌,我近战都差你不少,拿枪的样子也帅得人心颤。”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江乔每每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闷得慌。 他烦躁道:“但我很多时候都不能明白你的世界,你看的那些书,做的那些工作,我通通搞不明白,时间长了我们总会没有共同语言。” 时钧亦对江乔总是没有安全感这件事,感到无奈又心疼。 毋庸置疑,江乔是个很耀眼的人。 时钧亦总觉得以江振海对江乔的爱,和江乔生长的环境,他就该意气风发,飞扬跋扈。 而不该是现在这样,表面上一副“你不爱老子,就是你不识好歹”的桀骜模样。 实则内心极度缺乏自信,总会不受控制地下意识进行自我贬低。 时钧亦吻了吻他蹙起的眉心,温柔道:“江乔,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江乔爱听,时钧亦对他的耐心,总能最有效的抚平他的烦躁和不安。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啊,油嘴滑舌的,表面上正正经经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其实居然是这种人。” 时钧亦就笑:“那我下次不说了。” “那不行,多说点儿,我爱听。”江乔也跟着笑。 他们因为摄影的事儿,本来就玩儿得晚,现在又说了半天话,眼看着天都快见光了。 时钧亦合起电脑,关了床头灯,抱起江乔回床上躺下,轻拍他的背:“快睡觉,别总胡思乱想。” “你能做的事太多了,你慢慢想,去做你最想做的,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江乔原本还觉得自己挺精神,现在四周环境一暗,再呼吸着时钧亦身上熟悉的气息,江乔很快就被困意笼罩。 他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之前时佑熙那个因为踩了一脚车轴草而被罚去刷象舍的黑鬼保镖。 他迷迷糊糊道:“我想去海钓,捉萤火虫,还想骑大象。” 时钧亦吻着他的发顶,嗯了一声:“睡吧,我知道了。” 他对江乔有求必应,江乔想做的事,他都会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们在岛上呆了一个多星期,除了赶上两天下雨,只能在家里呆着,时钧亦带着他出了三次海。 江乔钓鱼钓上了瘾,还是在第三次海钓回来的夜里,跟时钧亦做小游戏时。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整个屁股又白又嫩,其他地方都跟时钧亦形成了相当明显的肤色差之后。 才放弃了继续出海一周过足钓鱼瘾的打算。 在岛上度假的日子比在爱尔兰那段日子还要悠闲,江乔和时钧亦两人每天除了玩儿,就是做。 拍了一堆照片和视频,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 在收获了满满一罐萤火虫后,时钧亦还在某社交软件的私人账号上发了图文。 【例外,热爱。】 配图是一罐绿莹莹的萤火虫,和一张海边夜色下,江乔模糊的背影。 他们身高体重差距不大,除了熟悉的人外,这样模糊的背影也让他人无从分辨照片里的人到底是时钧亦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在又一个放肆而热情的夜晚过后,江乔照旧睡到中午才起来。 时钧亦不在床上,但卧室门没关,江乔能听见楼下客厅里有动静。 床头柜上放着熟悉的睡衣,是时钧亦的,江乔随手套在自己身上,下床去洗漱。 洗手台上的牙缸里有盛好的温水,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 一点点随手小细节,开启了江乔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下楼来到客厅时,时钧亦已经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是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时钧亦亲手做的“爱尔兰炖菜”。 江乔看着穿着自己睡衣的时钧亦,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哥哥怎么穿我的衣服?” 时钧亦给他倒好果汁,分好餐具:“跟你经常穿我内裤一个道理。” 江乔喝了口果汁,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感慨道:“有点儿过于幸福了啊。” 时钧亦看着江乔连头发丝儿都在诉说着愉悦的满足样儿,目光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 他已经派人去意大利找苏敏的踪迹了,只可惜天高皇帝远,他实在难插手到那么远的地方。 如果这次派去的人无功而返,怕是就只能再想办法逼苏敏回来了。 这些事时钧亦都没在江乔面前提起过,他只希望江乔永远这样开心,糟心的事让他来扛着就好。 第166章 疑窦丛生 张良站在门外,看着客厅里亲亲热热用着餐的时钧亦和江乔。 对陈省道:“老公,我也想吃。” 陈省打了个激灵,背后寒毛直竖:“你他妈再叫一声,我就把你打吐!” 张良撇嘴,冲陈省做了个鬼脸:“真凶。” 陈省没理他。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问:“省哥,你不会真弯了吧?干嘛这么敏感?” 他之前这么叫阿旭,阿旭就会很配合的喊他宝贝儿。 虽然阿旭喊人宝贝儿的时候很猥琐,但都是兄弟,张良也从来没有嘲笑过他。 陈省最近被时钧亦和江乔两人荼毒不浅,听不得这种话,闻言额头青筋直跳,直接给了张良小腹一拳:“老子笔直。” 吃过午饭,四人出发来到小岛的象舍时,江乔不仅看到了那个对他下过黑手的大黑杂毛,还看到了另一个已经被他遗忘在脑后的人。 桑野。 江乔偷偷问时钧亦:“你怎么把他也发配了?” 时钧亦看了江乔一眼:“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江乔眨眨眼,也没否认:“哥哥怎么知道?” “你针对人的时候很明显。”时钧亦说。 桑野其实迄今为止,都没有暴露过自己卧底的身份,但时钧亦却一直都觉得桑野为人轻浮,并不可靠。 后来又因为江乔和桑野不合,他就直接找了借口发配了桑野。 但他也有疑惑,江乔不是会无缘无故针对别人的人。 而且他跟陈省张良他们相处的都不错。 “你为什么偏偏跟桑野过不去?”时钧亦问江乔。 江乔想了想,严肃道:“哥哥,我有一个秘密。” 时钧亦闻言一愣:“什么秘密?” 江乔说:“其实我会算命。”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手:“来,算一个。” 江乔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拍开:“你握着我,我心里想什么都被你听到了,我还怎么编?” 江乔有秘密。 时钧亦一直隐隐有察觉。 跟家庭环境相悖的自卑感,明明也算是即将毕业的名校生,却对很多基本的文化知识一无所知。 江乔记性很好,但在第一次带他去那间滨海市区里的小别墅时,却不记得自己家大门的密码。 时钧亦在帮江乔做作业的时候,翻过他之前的邮件。 前三年的作业和课程做得都没什么问题,老师的反馈最不济也在b+以上。 第150章 谈不上多优秀,但也是在中上水平。 就偏偏今年赶上毕业,反而所有的作业都是一塌糊涂,驴唇不对马嘴。 好像换了个人。 时钧亦记得很久之前,他还没跟江乔在一起时,他听到过江乔心里说过一句话。 【傻逼男主,害人不浅。】 当时他虽有疑惑,但却没多想,可这句话却总是会在后来时不时在他脑海里浮现一圈儿。 就比如现在,他就又想起来了。 最主要的是,时钧亦曾问过江乔,“你的过往呢?” 江乔当时说:“我没有过往,我只有未来。” 这些看似平常又不太平常的小细节,就在此刻,突然在时钧亦心里串联了起来。 他有些离谱的猜测,但没法去证实。 当然,话说回来,这些细枝末节都仅仅只是时钧亦作为伴侣,对江乔过分细致的观察才隐隐察觉到的,并不能直观地说明任何问题。 再退一步讲,这一切也有可能仅仅是时钧亦太过敏感,而感知错误罢了。 时钧亦想,江乔的小秘密,如果他不肯,自己也不应该强迫他说。 但那也只是不应该,能不能做到,要两说。 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握住江乔的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又松开,笑道:“那现在编。” 江乔一本正经道:“桑野他面相不好。” “哦?此话怎讲?”时钧亦也一本正经地配合他。 江乔却绷不住了,咯咯咯地笑出声,推了时钧亦一把:“哥哥你可真烦。” 陈省和张良坐今天骑的是小摩托。 陈省看着在不远处看着车里嘻嘻哈哈,半天不下车的时钧亦和江乔,默默点了支烟。 张良打了个哈欠:“他俩什么时候能腻歪完?我想骑大象。” 陈省问他:“你不去和桑野打个招呼吗?” 张良摇摇头:“桑野跟江乔合不来,他回不来时家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多余的口水。” 陈省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现实?” 张良冲陈省挤眉弄眼道:“当然是分人啊,如果是老公你有一天落得如此境地,我一定会不远万里,每一个假期都来看望你的。” 陈省回头给了他一肘子:“你再喊一次,我回去就让你阿旭强吻你。” 张良闻言,立马闭嘴。 江乔到底没多说什么,只说看桑野的面相觉得他心术不正,挺烦他。 他们选了一头叫做饭粒儿的母象,由饲养员坐在像脖子上,带着江乔和时钧亦向岛上的林子里出发。 “我以为你会去耀武扬威,落井下石。”时钧亦说。 他对江乔直接绕过了桑野,选择对他视而不见的行为有些意外。 江乔摇摇头:“没必要,我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 时钧亦有些遗憾,他还挺喜欢看江乔每次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样儿的。 这座私人岛屿很大,旅游开发的部分只在建设渡轮港口这边的靠海一边,面积不足全岛的千分之一。 除了开发区之外,岛上还有大片大片的原始丛林和几乎无人踏足过的山峰和峡谷。 骑大象一般进的就是这样的丛林边缘。 江乔长这么大头一次近距离见大象,他坐在大象后背安装着的铁架座椅上,弯腰摸了摸大象的皮肤。 像树皮。 饭粒儿很有灵性,期间江乔掉了两次拖鞋,都是饭粒儿用鼻子帮他卷起来递给江乔的。 江乔惊讶极了:“这么聪明?” 时钧亦嗯了一声:“大象智商很高。” “那你给它小费,它会用吗?”江乔求知欲爆棚。 时钧亦从大短裤口袋里摸出几张现金:“你试试。” 江乔接过时钧亦递过来的钱,直接翻身从大象背上跳了下去,站在它旁边喊道:“饭粒儿,这个给你!” 第167章 变故再生 饭粒儿正在满地找能吃的叶子,听见江乔叫她名字,扭过头来,用鼻子小心翼翼地卷走了江乔手里的现金,然后乖巧地递给了饲养员。 饲养员笑着道:“很多游客都会给饭粒儿小费,饭粒儿会先交给我,晚上再向我讨香蕉吃。” 江乔兴奋极了:“哥哥!” 时钧亦担心江乔被地上的杂草丛刮伤腿:“先上来,江乔。” 江乔哦了一声,想找借力点,却发现无从下脚。 刚想向饲养员求助,就见饭粒儿朝他伸出了鼻子。 江乔爬上座椅刚坐稳,便向时钧亦投去了渴望的目光。 时钧亦觉得江乔有时候很像没长大的小孩儿,以为江乔是突发奇想想要带饭粒儿回去。 他捏了捏江乔的脸,刚想跟他说饭粒儿是群居动物,离开岛上可能不会开心,就听江乔说:“哥哥,你可以学做香蕉馅儿的印度飞饼给我吃吗?” 时钧亦一愣:“你刚才想到的是这个?” 江乔点头:“我觉得你做印度飞饼的样子一定会很帅。” 时钧亦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乔的话。 他左右为难,如果不答应,江乔肯定又要磨他,如果答应了,这次是印度飞饼,下次是什么?海底捞花式拉面? 那就太可怕了。 所幸,不等他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饭粒儿便率先转移了江乔的注意力。 他们在经过一条清澈到几乎可以见底的绿色溪流时,饭粒儿停在了岸边。 饲养员叫江乔和时钧亦下来,然后爬上一边的高大石头台子上,开始拆卸饭粒儿后背上的铁架座椅。 身后不远处的陈省和张良也骑着另一头跟了上来。 拆好了座椅,饲养员便邀请江乔和时钧亦直接坐在饭粒儿的背上。 时钧亦摆了摆手,拒绝了。 江乔也不管他,蹬掉拖鞋,把腰间随身带着的那把格洛克塞给时钧亦,便爬上了饭粒儿的背,抱住饭粒儿的脖子,被饭粒儿驼进了水里。 水流淹没江乔的小腿,江乔打了个激灵,正要回头跟时钧亦说话,饭粒儿便一屁股坐进了溪流中间。 清凉的溪水当即没过江乔的胸口,突如其来的轻微肺部压力会带给人窒息感,刺激的江乔大喊一声: “爽!” 而变故,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声枪响打破了丛林中的静谧,惊起了无数飞鸟。 一颗子弹穿过丛林,直奔时钧亦而来。 时钧亦反应速度极快,一闪身便躲在了那块高大的石台之后。 子弹打在石台边缘,崩起的石头碎片划破了时钧亦眼尾下的皮肤。 “哥哥!” 江乔心里一紧,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飞快游上了岸。 陈省和张良迅速找好隐蔽点,掏出枪来,开始观察周围情况。 我在明,敌在暗,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 江乔在第二颗子弹擦着他胳膊上的汗毛而过时,闪身赶到了时钧亦面前,把人护在怀里,探头往石台后看去。 时钧亦把江乔的格洛克还给他,又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枪。 在张良和陈省跟隐匿在树林里的人交锋两个回合之后,锁定了目标,一枪爆了不远处树后那人露出的半个头。 第151章 江乔低骂一声:“妈的,桑野这个狗操的玩意儿!” 人善被人欺,他现在就是个后悔,早知道就该在看见桑野的一瞬间,就直接开枪崩了那杂碎。 时钧亦看了江乔一眼。 其实如果按正常思路来讲,那个同在这里刷象舍的黑鬼,才应该更遭人怀疑才对。 毕竟他是时佑熙的人,更有可能听从苏敏的安排。 而桑野,至少表面上还在时钧亦的名下。 江乔为什么会这么毫不犹豫的肯定,这事是桑野做的? 除非江乔一开始就知道什么内幕,他一直都在提防桑野。 那么,连时钧亦自己都没查出的事,江乔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有些事一旦起了苗头,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越长越大,让人忍不住想要从任何蛛丝马迹中去窥探。 丛林里枪声打响,惊跑了两头大象,饲养员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抱头找地方躲避。 江乔枪法依旧精准不过时钧亦,但他视力绝佳,只要能看到一点点草叶异样的动荡,就能击中敌方要害。 “对方人比我们多,我们没那么多子弹。”时钧亦蹙眉。 陈省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向时家养在岛上的保镖团队发起了求助信号。 这里美其名曰保镖团队,实则就是一支私人武装部队。 但救援需要时间,他们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眼下的情况,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等他们子弹耗尽,如果救援跟不上,他们就会被对方的人一网打尽。 要么,趁陈省和张良拖着,江乔带着时钧亦先逃。 四人显然都想到了这里,保护雇主是保镖的职责。 陈省对着江乔打了个手势,让他立马带着时钧亦撤退。 江乔用指尖沾了沾时钧亦眼尾下伤口上的血迹,拉住他的手,一咬牙:“走!” 同一时刻,陈省和张良背靠着背向四周开火,以为时钧亦和江乔吸引火力。 江乔还光着脚,拉着时钧亦在丛林里不要命地狂奔。 耳边风声阵阵,危急时刻,时钧亦突然听到了一道,不属于握着他手的,江乔的心声。 【开准这一枪,我就是此事最大的功臣。】 果然,是桑野。 时钧亦回头向后望去,树木葱葱,既看不清躲闪在树后的身影,也无法看清子弹射击的路线。 他眯起眼,咬紧牙关,仅凭直觉,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空气在某一瞬间扭曲。 两颗子弹在空中相撞。 高速碰撞令其相融,都在未达到目的地时便坠落在了地面。 江乔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们顺着溪流逃到丛林逐渐稀疏,轰鸣的水声代表着前方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前面是一条瀑布。 江乔觉得自己肯定是水命。 每次逃跑到最后,都要靠水来救他的命。 一回生二回熟,江乔直接一把扛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钧亦,屏住呼吸,跳了下去。 第168章 我不想说 江乔有准备,时钧亦却没有。 他一入水就被水流灌入了口中,想要张口呼吸,却又怕再次呛水,只能硬生生将口中的水咽了下去。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时钧亦的大脑依旧保持着运转。 他一边拼命挣扎向上浮去,一边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呼吸。 一旦水从鼻腔进入肺部,他大概率会经历一次溺毙的风险。 现在这里只有他和江乔,他不能拖江乔的后腿,江乔会害怕。 就在他肺部里仅有的氧气即将告罄时,江乔抱住他的腰,吻了过来。 他把自己屏住呼吸时吸到的那口氧气渡给了时钧亦一大半。 然后带着时钧亦一起,用力向上游去。 没有想象中在水下接吻的浪漫,只有心惊动魄后的满满求生欲。 原本还算充足的氧气被分成两半,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再加上瀑布下的水流很猛,他们甚至不知道被冲到了何处,那种拼尽全力却无法抵抗的无力感和窒息感,只有切身体会过才知道有多绝望。 但这期间,两人却都没放开过对方的手。 待他们浮出水面时,已经离那条瀑布有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时钧亦和江乔抱在一起,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耳膜灌水的感觉让江乔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都快要被挤爆了。 时钧亦止不住的咳嗽,显然还是呛到了水。 江乔使劲甩了甩头,然后去拍时钧亦的背,时钧亦脸色涨红,除了咳嗽,根本说不出话来。 呆在水里不是回事儿,江乔拖着时钧亦将他抱上岸,让他趴在自己腿上,采取俯卧位,不停的轻拍他的背,让他把气管里的水咳出来。 时钧亦许久才缓过气来,翻身躺在江乔腿上,笑出了声。 “之前我不在,你就是这么发疯的?” 江乔歪着头,使劲拍了拍耳朵,感觉自己的听力恢复了正常,才开口道:“是啊,是不是还挺上瘾的。” 时钧亦嗯了一声:“如果你能抽空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别这么猝不及防,就更好了。” 江乔看着时钧亦脸上那个被水泡得红肿,周围又略有些发白的伤口,问他:“哥哥疼吗?” 那伤口其实不深,也不严重,只是伤在脸上,就显得有点儿狰狞。 “跟你一起出任务费脸,前脚沈归荑,后脚就是我。”时钧亦开玩笑道。 江乔心疼死了。 恶狠狠道:“我要把桑野大卸八块,丢进鳄鱼池。” 时钧亦从地上坐起来,没忍住道:“你怎么知道就是桑野?” 江乔张了张口:“看面相。” 时钧亦抬手抚上江乔的脸,重新问:“江乔,你怎么知道是桑野?” 江乔一把推开时钧亦的手,喉结动了动:“哥哥在怀疑什么?” 时钧亦原本觉得,只要江乔的爱是真的,忠诚是真的。 那他的秘密,他可以尽量不去窥探。 但现在看着江乔明显慌乱起来的神情,时钧亦就觉得,这个秘密,一定不会简单。 他看着江乔的眼睛:“你在瞒什么?” 江乔没有直视时钧亦,而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哥哥能不能不问?” 时钧亦能读心,他没法在时钧亦面前说谎。 但实话实说,穿书这件事,太荒谬了。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上辈子死前看了本儿小说,时钧亦就是小说里主角的官配,然后自己死了,突然就穿到这里来? 那到底哪个世界是真的,哪个世界是假的? 他现在所在的这里,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 时钧亦一抓他的手,就知道他没在说谎,但不可排除他会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有精神病。 再退一步讲,就算时钧亦信了。 y国是个很讲因果往生的国度,时钧亦这种生意人更不例外,他江乔说白了就是孤魂野鬼一只,占了别人的身体。 时钧亦能不能接受他,他心里没谱。 但时钧亦却不依不饶道:“不是重要的事,你在害怕什么?” 第152章 江乔烦躁不已:“我不想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别问了?两个人在一起非要刨根问底吗?我就不能有点儿隐私?” “隐私?”时钧亦反问了一句。 人人都知道,情侣之间距离产生美,尊重对方,适当保留隐私,其实是最健康的相处模式。 但现实情况却往往不同,情侣之间一旦谈到隐私,就难免会伤感情。 我全心全意爱你,你对我有所保留。 是件会让人难过的事。 而且江乔和时钧亦之间的感情,原本也谈不上健康。 江乔梗着脖子道:“隐私。” 时钧亦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江乔不说话了。 时钧亦也沉默下来。 他们现在身处荒郊野外,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里离上游不远,上面那些人只要找到了路,随时可能追上来。 两人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进了水,目测是用不成了。 时钧亦脱掉湿透的上衣,拧干上面的水,一声不吭地往林子里走去。 直升机落不到林子里,他们必须得先找隐蔽处藏起来,等确定上面的人不会追上来,再去往空旷的地方等待救援。 江乔跟上时钧亦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开始了冷战。 江乔沉不住气,一会儿被草叶划了腿,喊疼,一会儿看见盘在树枝上的小蛇,说害怕,一会儿绊倒了,一会儿被虫子咬了。 一个人在后面像惹了家长生气的小学生,有意无意状况百出。 时钧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好气又好笑。 但江乔对两人冷战的源头只字不提,时钧亦就不想跟他说话。 生气的原因一开始很简单。 就是因为时钧亦觉得江乔不信任他。 时钧亦对江乔的隐私有所猜测,他虽然也觉得离谱,但他们家是有娱乐公司的,什么离谱的影视剧题材他都略有了解。 他原本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但江乔的反应看起来,却又让他觉得自己想得可能也不算多。 第169章 我舍不得 他不知道江乔在顾虑什么。 一开始,时钧亦想,江乔可能是怕自己觉得他别有用心,别有所图,还是其他什么? 说真的,两人现在走到这一步,时钧亦早就认栽了,无论江乔有什么样的过去,他都认。 是重生还是穿越,还是借尸还魂,再离谱他都想听江乔给个说法。 但后来,他越想脑子里越乱,开始暗暗想象如果江乔是重生,那他上辈子跟谁在一起了? 如果江乔是穿越,那他穿越之前,有没有交往过其他男朋友?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江乔对他的兴趣就是不加掩饰的。 江乔为什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他前男友有什么相似之处? 江乔很会谈恋爱,他会说话,很浪漫,不管是追人的时候,还是恋爱的时候,情话都是张口就来,讨人开心的事一套一套的做。 时钧亦不能否认江乔对他的用心,但他不知道这些用心是不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 江乔过去有没有也对别人这样用心过?他们是怎么接的吻,怎么上的床,这都让时钧亦既忍不住想象,又无法想象。 于是生气的原因开始不停变换。 江乔对时钧亦已经猜到了大半真相,并越猜越离谱的事一无所觉。 他还在想尽各种各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吸引时钧亦的注意力,让他放弃对自己追根究底的危险想法。 两人各怀心事,你想城门楼子,我想胯骨肘子。 想着想着,火气都上来了。 时钧亦没穿上衣,江乔一把拽住他的裤腰的松紧带:“你无视我是吧?” 时钧亦回头,拽回自己的裤腰:“我只是在尊重你的隐私。” 江乔哑然,张了张口:“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儿?” 时钧亦配合,不咸不淡道:“可以,你说了算。” 江乔听惯了时钧亦对他的宠溺和对旁人不同的温柔,被他宠坏了,接受不了他这种语气。 “你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时钧亦向后退了一步:“我没有阴阳怪气,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江乔蹙眉看着时钧亦:“你什么意思?” 时钧亦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因为胡思乱想而蹿上心头的醋意和妒火。 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开始说些口是心非的胡话: “江乔,我们最近太亲密了,让我误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互信任,但事实显然是我想错了。” “说到底,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或许是我不值得,也或许是你还有些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确该保持点距离,尊重对方隐私,是我没控制好自己,越线了,抱歉。” 江乔自认对时钧亦掏心掏肺,只要时钧亦一句话,他命都能不要。 他为了跟时钧亦在一起,忍气吞声多少次,刀尖舔血多少次,奋不顾身又有多少次。 现在被时钧亦这一番话说得心里拔凉,脑子一热,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掐住时钧亦的脖子: “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保持距离?抱歉?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时钧亦,我看你是存心在跟我找架打!” 时钧亦没动,也没还手,任由江乔掐着,因为刚才江乔下手失了分寸,他脸上原本已经凝固了的伤口又再次裂开,渗出血来。 江乔看着他脸上的伤,和他赤裸的胸膛上那明目张胆诉说着爱意的纹身,又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动手打人。 他又气又心疼,胸口憋着口气,发泄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眼眶一下就红了。 江乔松开掐着时钧亦的手,转过身去,背着时钧亦蹲在地上。 挨枪子儿都没哭过,却差点儿被时钧亦气哭。 江乔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真他妈丢人。 时钧亦看见了。 江乔眼窝子深,除了在某些特殊时刻,他从没见江乔红过眼眶。 他也开始自责,后悔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说了伤人的话,他该跟江乔好好沟通的。 他自己也是犯了蠢,居然开始凭着想象就捕风捉影地生江乔的气。 时钧亦走到江乔面前,拖着他腋下把他架起来抱进怀里,吻了吻他的侧颈,跟他说:“对不起宝贝。” 时钧亦不哄他还好,这一哄,江乔反倒绷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时钧亦摸摸他后脑:“我错了,我没想欺负你,别生我气。” 江乔暗骂自己没出息,大老爷们儿,多大点事儿,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居然还会哭鼻子了。 千万不能被时钧亦看见。 不然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时钧亦没穿上衣,江乔眼泪打在他肩上,他能感觉得到。 而且不止眼泪。 “宝贝,你鼻涕也往我身上抹是不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时钧亦无奈道。 第153章 江乔没忍住笑出声,他掐了时钧亦一把:“狗东西,别他娘诬陷我。” 时钧亦啧了一声:“我又不会嫌弃你。” 江乔眼泪收得很快,他抬起头,看着时钧亦的脸,伸手碰了碰他脸上的伤,内疚道:“是不是好疼?” 时钧亦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笑着看他:“你打我,伤口不疼这里疼。” 江乔搂住时钧亦的脖子,在他伤口下方轻轻舔了舔:“你怎么不还手?” “我舍不得。”时钧亦说。 江乔好哄,而且吃软不吃硬。 时钧亦一对他好,说温柔好听的话,他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望着时钧亦的眸子,觉得时钧亦刚才说的话,可能也不完全是气话。 他或许可以试着去相信时钧亦,跟他坦诚相待。 时钧亦能听到他的心声,他能瞒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但他总瞒不了一辈子。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与其现在粉饰太平,日后时常为此担心,还不如直接把话说开,坦坦荡荡相爱。 但这事儿江乔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能先问时钧亦:“哥哥猜到什么了?” 时钧亦被他这么一问,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他张了张口,试探道:“是很离谱,很不可思议的事,对吗?” 第170章 是一本书 时钧亦紧张,江乔更紧张。 他喉咙有些发干,点了下头:“是。” “我觉得你不会相信的。”江乔低下头,苦笑道。 【你肯定会觉得是我疯了。】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手:“你说我就信。” “江乔,我爱你,只要爱我的人是你,现在的你,这就够了。” “我不在乎你是谁,从哪里来,但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乔不太会讲故事。 他把自己艰难困苦,不见天日的黑暗过往讲得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但时钧亦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拐卖人口的事y国也不少见,时钧亦虽没亲眼见过,但是相关社会新闻却是如雷贯耳。 那是人间炼狱。 “还好我二十二岁那年生了病,没活过一年就死了。”江乔语气轻松,还带着几分庆幸道。 时钧亦心里却犹如针扎。 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 一想到自己半小时前还在怀疑江乔是不是找过其他男朋友,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 他坐在石台上,拉了拉江乔的胳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抱住了他的腰。 他想问江乔,苦不苦,疼不疼。 但又觉得那都是废话。 若是不苦不痛谁会说出,“还好我生了病,没活过一年就死了”,这种话。 那种不堪言的苦,想必多提一次,灵魂都会跟着痛。 江乔能感觉到时钧亦很难过。 他揉了揉时钧亦的脑袋:“我遭了一辈子磨难,用一辈子的好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到你。” “我现在特别知足,如果你能更爱我,无穷无尽的爱我,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时钧亦将脸贴在江乔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问他:“你过去的世界,和这里一样吗?” 江乔想了想:“差不多,又不太一样,我没出去过,只听人讲过一些,不太好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其实是一本书,正想着要不就跳过这个问题算了,却听时钧亦问他:“你之前,说过男主,是什么意思?” 江乔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时钧亦想了想:“我们在一起之前。” 江乔眉毛一竖:“你早就偷偷读我心!” 时钧亦在他胸口蹭了蹭:“这不受我控制,而且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江乔不管,借题发挥:“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时钧亦咬了江乔一口。 江乔笑着推他:“别闹!”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先回答问题。”时钧亦不吃转移注意力那一套。 江乔只好道:“这里是一本书。” 时钧亦沉默了。 半晌后,重新问:“这里是什么?” “一本书。”江乔说。 “什么书?”时钧亦虽然信,但依旧觉得离谱。 江乔仔细回忆了一下,严谨道:“豪门总裁,狗血虐恋,万人迷n/p,中h,耽美小h文。” 时钧亦:“……………” “小h文,还分高中低?” 江乔没想到居然还有时钧亦不知道的事,得意道:“当然了,有那么几个网站,专门写这个。” “低的光谈恋爱不上床,牵牵手都能脸红,忒不带劲儿,高的像动物世界没剧情,太膈应,这种中等的就肥而不腻,刚刚好。” “哥哥连这都不知道。” 时钧亦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没有了解过小h文网站而被人看不起。 但显然,自己对于江乔来说,是出自于一本豪门总裁,狗血虐恋,万人迷n/p,中h,耽美小h文中的某角色这件事,并不能令人感到愉快。 “所以主角是谁?”时钧亦蹙眉道。 江乔摸了摸鼻子:“哥哥猜猜?” 时钧亦眯起眼:“这荒谬绝伦的书里,原本有你吗?” 江乔知道他想说什么,揪着他的耳朵不愿意道:“有我但当然不是我!老子无论在哪儿都是第一专情!” “所以原本的你是对谁专情?”时钧亦发出灵魂拷问。 江乔啧了一声:“纠正一下,原本的江乔,跟现在的江乔,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时钧亦不认为自己会是主角。 因为无论有没有江乔的出现,他都不会做出n/p这种可怕的事。 既然江乔也不是,那根据江乔之前的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和目前他见过的所有人里,就只有一个人最特殊。 “是那个姓付的小鸭子。”时钧亦说。 江乔惊讶:“哥哥怎么猜到的?” 时钧亦把江乔的话抛回去:“你猜猜?” 江乔看着时钧亦带着几分调笑的脸,舔了舔嘴角,一手挑起时钧亦的下巴,语气危险道:“说,你是不是对付知岚动过不该动的念头?” 时钧亦挑眉,故意道:“什么是……不该动的念头?” 江乔咬牙道:“比如一看见他,就浑身燥热,失去自主意识,大脑不受控制,就想把他这样再那样,嗯?” 时钧亦笑出了声。 江乔使劲儿掐了他一把:“你还笑?!” 时钧亦嘶了一声,握住他手腕,逗他:“是啊,那我还不是抵抗住了那种奇怪的诱惑,没对他做什么吗?” “这恰好能说明我自制力足够强,又足够爱你。” 江乔只听见了“是啊”两个字,时钧亦后面说的话他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见。 他当即就火了:“你他妈还真对他有过感觉?!” 时钧亦就知道江乔是什么德行,看把人惹得差不多了,又赶紧顺着毛哄。 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笑道:“我只有看到你,才会浑身燥热,失去自主意识,大脑不受控制,想要把你这样再那样。” 第154章 然后在江乔开口前,堵住了他的话,自觉道:“我发誓。” 江乔这才安静下来,下巴抵在时钧亦肩上:“那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时钧亦没瞒江乔,直言道:“我读不了他的心。” 江乔闻言,瞳孔一缩:“妈的,难怪最后你会跟他在一起!” 时钧亦:“…………………”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智障,才能写出来这样的破烂。 第171章 野外求生 时钧亦在心里反复斟酌着江乔的话,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谁笔下的某个毫无自主意识的角色。 他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会爱会恨。 尤其是江乔到来之后,他更是偏离了原本所谓的剧情路线,爱上了江乔。 虽然这整件事依旧令人匪夷所思,却没什么可太过纠结的。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自己原本该有的判断力。 一粒沙中尚且有三千大千世界,没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钧亦在意的是别的。 “那你还会回去吗?” 江乔摇头:“我觉得不会,那里没什么让我留恋的,而且我在那里已经死了。” 倒是如果万一他真的因为某种不可抗力又回去了,那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再回到这里来。 这里有时钧亦。 有江振海,江慈。 还有许多他喜欢的人。 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时钧亦也从江乔的话里捋顺了很多之前他不能理解的事。 比如江乔总是格外在意付知岚。 比如江乔在第一次带他回滨海市区里那幢小别墅时,极力阻止他和付知岚碰面。 比如江乔莫名其妙就抓住机会策反了赵许。 又比如他一早就知道桑野是叛徒而不停的针对他。 “所以,第一次见面,你救我,还真是另有所图?”时钧亦捏着江乔的脸问他。 江乔用脸颊贴着他的手心,坦诚道:“怎么说呢?” “初次见面,我去救你,原本只是对年薪百万的工作感兴趣。” “但看见你之后,就觉得,年薪百万算什么,男朋友才是真让人心动。” 时钧亦挑眉,了然道:“是见色起意。” 江乔凑过去吻他:“不,是一见钟情。” 林子里不是适合亲亲密密的好地方,两人浅尝辄止,江乔便放开了时钧亦。 他拽了拽自己粘在腿上,湿漉漉的大短裤,又低头看了看时钧亦也因为湿了裤子,而看起来格外明显的某部位。 他咽了口口水,忿忿道:“回去再收拾你。” 江乔和时钧亦在林子里绕了一圈,他们没有通讯设备,又害怕迷路,不敢离水流太远。 但要是一直沿着水流走,只会越走越远。 他们只能再等等,如果天黑之前等不到救援,就必须得想办法找到能回去上游的路。 也不知道陈省和张良怎么样了。 这个世界上,有总是倒霉的人,也有总是幸运的人。 而张良,就是这个幸运的人。 他今早起床后眼皮一直在跳,吃早饭前特意点了三炷香,临出门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又转身回来掏了颗手雷揣在怀里。 时钧亦和江乔向下游放向逃跑,他们就向反方向吸引火力。 桑野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虽然人多,但是枪法照陈省和张良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两人并肩作战,倒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是在出林子前,陈省被计划失败,气疯了的桑野开枪击中了小腿,没法儿继续再跑。 之前的状况,敌军过于分散,张良即便是扔出手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且树林深处一旦起了火,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下陈省已经受了伤,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直接扔出了那颗手雷,在硝烟中背起陈省冲出了林子。 江乔和时钧亦一直等到太阳下了山,也没见到人来。 无论是救援的人,还是追杀的人。 周围除了虫鸣鸟叫,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江乔饿得前心贴后背,靠在时钧亦身上,有气无力道:“哥哥,现在怎么办?” 时钧亦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并没有点亮过野外生存这项技能图标。 但他理论知识充足,此刻还算淡定:“水里有鱼,树上有蛇,都可以将就将就。” 江乔想了想,从裤腰里掏出那把时钧亦送给他的短刀:“我都没怎么舍得用过。” 时钧亦摸摸他的头:“以后我可以每年都送你不一样的。” 时钧亦没吃过苦,江乔很心疼他,舍不得使唤他,便自告奋勇要下水去捉鱼。 时钧亦以为他想去玩儿,也都顺着他。 他早就盯上了他们来时路上一百米外,一棵树杈上盘着的,有小孩儿手臂粗细的一条小花蛇。 他在江乔走后,将拆卸晾干的枪重新组装到一起,走向了那条注定命不久矣的小花蛇。 江乔抓鱼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愣是又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潜进水里,才勉强抓住一条。 时钧亦拎着小花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乔光着辟谷站在岸边,双手握着一条还在挣扎打挺的笋壳鱼。 “你抓鱼要搞这么大阵仗?”时钧亦看着他比身上肤色明显要白出两个度的屁股问道。 江乔把鱼递到时钧亦面前,抱怨道:“谁能想到它们居然这么滑溜,我的刀太短了,根本就插不中它们。” 时钧亦低头瞥了眼江乔的刀:“确实有点短。” 江乔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抬腿踹了时钧亦一脚:“你放屁,老子一样让你爽,你躺下来试试?” 时钧亦一说到这里,就立马跳过话题,接过那条鱼道:“你就不能找根儿树枝削尖一端去插?” 江乔沉默片刻,质问他:“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故意等着看我笑话?” 时钧亦冤枉:“我以为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得到。” 江乔瞪了时钧亦一眼,骂骂咧咧穿好衣服,也不跟时钧亦说话,就自顾自地去找干树枝,树叶和石头,准备生火。 时钧亦借了他的刀,去河边清理食材。 等他处理干净了食物,就看见江乔正坐在地上,拿着两块石头拼命较劲。 “你在干什么?” 江乔抬头看了时钧亦一眼:“我在点火,看不出来吗?” 时钧亦扶额。 他将江乔晾在石头上的枪往旁边推了推,露出了枪后那个黑金色的zippo打火机。 江乔再次沉默了。 许久后才挣扎道:“这玩意儿进了水还能用?” “湿着用不了,但它现在已经晾干了。”时钧亦说着,打开盖子,拨动打火轮。 打火机便燃起了火苗。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江乔。 第172章 这么肤浅 江乔看着时钧亦满是笑意的眼睛,拉着脸:“你是在笑我蠢吗?” 时钧亦两手都拿着东西,只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不,你太可爱了。” 等不到救援,夜里没有野营设备,在林子里过夜是件挺危险的事。 第155章 勉强将就了一顿晚餐,他们要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出发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准备落脚。 在没有太阳,指南针和通讯设备的情况下,在丛林里辨别方向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离开了水流附近,靠着在树上做记号,兜兜转转许久才出了那片林子,走上了一条像是有人踏足过的坡路。 江乔的拖鞋没了,丛林里路不好走,他扎了一次脚之后,时钧亦就不再让他走路了,一路都背着他。 现在眼看着路平了,江乔便主动从他背上跳下来。 “我们是从上游跳下来的,是不是现在一直沿着上坡走,就能回去了?” 说真的,时钧亦现在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谁知道这个坡跟他们跳下来的瀑布是不是在同一个方向。 他牵着江乔的手,有些烦躁道:“不知道,但岛上这群光拿工资不办事儿的废物,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原著里并没有关于岛上的记载,因为江乔的到来,剧情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时钧亦没办法,江乔也没办法。 但只要跟时钧亦在一起,他心态就会异常平稳。 “要不咱俩在这儿搭间茅草屋过日子算了,我砍柴,你织布,我捕鱼,你做饭。” 时钧亦挑眉:“光屁股去捕鱼?” 江乔推他一把:“咱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时钧亦推回去:“恐怕不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 江乔给了他胳膊上一巴掌:“你他妈笑话我?” 时钧亦还他一巴掌:“我又没告诉别人。” “你还想告诉别人?”江乔光着脚去踹时钧亦。 时钧亦弯下身子握住他的脚踝,挠他脚心。 江乔差点儿仰过去,笑骂:“你他妈能不能正经点儿。” 他们打打闹闹一路,意外的在途中碰见了一顶破旧的帐篷。 江乔眼睛一亮,惊喜道:“天无绝人之路!” 来私人小岛上度假的,大多数条件都不错,来山里野营之后,把一些不好带的东西当做一次性用品的也不是没有。 那帐篷虽然外表看起来饱经风霜破旧不堪,但材质却很结实,旁边放着一个点火器,还有大半扎矿泉水。 遗憾的是没有食物和炊具。 江乔拉开拉链,发现里面也还算干净,甚至还有铺盖。 除了表面上落了灰,里面都是干净的。 这对于落难于此的人来说,简直可谓是天降横福了。 但时钧亦却有点儿纠结,还有点儿嫌弃。 “这个有人睡过。” 而且不知道睡过这里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卫生不卫生,健康不健康,多久洗一次澡,有没有狐臭脚臭或者其他什么毛病。 江乔能理解但不赞同:“晚上还是有温差的,我们总不能幕天席地就躺地上,万一夜里刮风下雨呢?” “就算不刮风不下雨,你这细皮嫩肉的,一晚上还不光喂蚊子了?” 时钧亦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该讲究这些,但他心里还是有点膈应,觉得难以忍受,站在原地没动,努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江乔知道他大少爷脾气难伺候,毛病多,钻进帐篷,把铺盖上的被套扯下来,只剩下干净的被芯,问时钧亦:“这样能好点儿吗?” 时钧亦看着那确实还算干净的被芯,勉强点了点头。 江乔便把扯下来的被套拿出来挂在树杈上。 然后迫不及待地躺进了舒适的小帐篷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铺盖有点短,江乔个子高,钻进被子露出两只黑黢黢的脚心。 他伸了个懒腰,看见时钧亦站在帐篷外,正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心,问他:“好看吗?” 时钧亦点头:“好看。” 江乔坐起来,搬起自己的脚瞅了瞅,好像碳烤过。 他有点儿不自在道:“但我好像不太干净,会把被子踩脏。” 时钧亦没跟他说话,转身离开。 江乔以为时钧亦洁癖犯起来连他都嫌弃,心里一凉,正想钻出来骂人,就见时钧亦从帐篷旁边拿了瓶矿泉水过来。 他回到帐篷门口,握住江乔的脚踝:“伸出来。” 江乔瞬间又舒服了,乖顺地把脚丫伸出去,时钧亦就用矿泉水给他洗干净,然后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干,再给他塞回被子里。 “脸都不洗就洗脚?”江乔嘴上挑刺儿,心里却美的很。 时钧亦嗯了一声:“你下午不是潜在水里洗过了吗?” 江乔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抓鱼的时候,洗了个澡。”时钧亦说。 江乔气笑了,伸脚去蹬他:“操啊,你是狗吗,都说了别提你还提!想打架吧?” 时钧亦捏着他的小腿笑道:“穿着衣服打,还是脱了衣服打?” 江乔抬腿从时钧亦裆下伸过去,勾住他大腿一用力,把人直接勾翻进帐篷里。 “穿着衣服老子怕打不疼你!” 但因为环境太过糟糕,清理起来很麻烦,而且时钧亦完全不能接受在别人用过的帐篷里脱衣服。 他的t恤和短裤此时就像是他的安全屏障。 因此两人也没真做什么,只做了点平平无奇的,只用洗洗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表面上的情感交流。 时钧亦因为不想把头放在帐篷里的铺盖上,就只能躺在江乔怀里,枕着江乔的胳膊。 江乔抱着他,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又觉得心疼:“哥哥要破相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所以你准备要移情别恋了吗?” 江乔开玩笑道:“是啊,你知道的,我就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开始爱你的。” 时钧亦啧了一声:“这么肤浅,真让人难过。” 江乔细细吻了吻他那道伤口:“可后来我变了。” “只要是你,那无论你外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还是会爱你。” 第173章 真心的吗 时钧亦向来清醒又冷静,他没有直接相信江乔的话,而是问:“那如果我长阿旭那样呢?” 江乔沉默片刻,咬牙道:“那我也爱。” 时钧亦眯眼:“你犹豫了。” 江乔瞪他:“别找事儿啊,犹豫归犹豫,但话可是真话。” “你要不先问问你自己,要是我长阿旭那样,你还爱不爱我?” 江乔倒也没说谎,他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被时钧亦的皮相吸引。 但如果现在要是时钧亦突然和阿旭灵魂互穿了,那他也不可能再抛弃丑陋的时钧亦,去喜欢帅气的阿旭。 时钧亦就开始笑。 江乔看着他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 “你笑个屁啊,万一老子穿过来的时候,穿阿旭身上了,是不是咱俩这辈子就无缘了?” 这是道送命题。 时钧亦毫不犹豫地虚伪道:“怎么会?” 江乔根本不信:“你少忽悠我,真要是那样,我怕是追断腿都追不上你!” 时钧亦原本想说,这种假设就不成立,江乔就是江乔,无论如何也变不成阿旭。 但想到江乔的来历,他又犹豫了,认真问道:“你是真想知道,还是随便问问?” 第156章 “废话,我当然是真想知道。” 江乔本身就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原主江乔会和他原本的相貌基本相同。 命中注定占一部分可能性,运气好占另一部分可能性。 那万一运气不好呢,他是不是真的要一辈子爱而不得了? 江乔是认真的。 时钧亦也不想敷衍他或者骗他。 他仔细想了很久,坦诚道:“说真的,如果一开始,你长得很过分……” “什么叫长得过分?”江乔打断时钧亦,不满道。 时钧亦啧了一声:“你还要不要听?” 江乔不悦道:“说。” 时钧亦继续道:“人都是视觉动物,如果一开始,你长得跟我的审美过分背道而驰,那我的确不敢保证会这么快就对你心动。” 他仔细回忆着两人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可是江乔,只要是你,我早晚都逃不过。” 很多时候,男人的魅力并不仅仅在于长相,外貌,更在于内里的人格和秉性。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相貌出众的人才配得到爱,很多相貌平平的人,也同样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爱。 时钧亦这种条件的豪门太子爷,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长相优越的人。 可他活了二十八年,眼看奔三,却只对江乔一人动了心。 他吻着江乔的嘴角:“如果是现在,抛开这具身体,无论你换了什么样的壳子,我都还是会爱你。” 江乔回吻他:“真心的吗?” 时钧亦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发誓。” 但这个话题却不可抑制的激发了时钧亦的好奇心。 “那你原来,长什么样子?”他问江乔。 江乔搂着他的脖子:“跟现在一样,老子本来就长这么帅。” 时钧亦没听到他心里其他声音,有些惊讶:“这么巧?” 江乔嗯了一声:“我本来也叫江乔,所以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这话题太过玄奥,时钧亦也搞不明白这其中是否还会有其他玄机,他只能希望无论如何,江乔都能永远平平安安留在他身边。 夜色已深,为了防止有野兽出没,他们又起来在帐篷外点了火堆,这才互道晚安,轮班守夜。 时家在岛上的保镖平时没什么用武之地,正如时钧亦所说,都养成了废物。 当然也不排除领导者被收买,站了不该站的队,有意拖延救援。 所幸,时钧亦打从一开始,就没对那些几乎没用过的废物们抱什么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时,时钧亦就听到空中有直升机盘旋的声音,他探头出帐篷,看见半空中熟悉的直升机型号及颜色。 这才从帐篷里出来,冲直升机招了招手。 而飞机上下来的人,也果不其然,是从滨海特意赶过来的沈归荑,克里斯和阿旭。 他们提心吊胆地搜寻了整整一夜,在看见时钧亦的瞬间,心才算是落了地。 江乔守夜守的是前半夜,此时睡得正香,被时钧亦摸了摸小腿,才醒过来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就被飞奔过来的沈归荑抱了个满怀。 “幸亏你没事。” 江乔有些意外,但也算不上太意外,他回了沈归荑一个拥抱,感慨道:“还是我归荑姐姐靠谱。” “省哥和张良怎么样?”江乔有些担忧。 不过既然能等到沈归荑他们,至少说明陈省他们把消息传了回去,想必应该没什么性命之忧。 沈归荑道:“张良没事,陈省腿上中了枪,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 时娇收到陈省发来信号的第一时间就猜到岛上肯定是出了事,不再安全,人也不能再用。 果断联系了一位与时家无关的,在岛上开酒店的商户朋友,出动了酒店的安保部门,迅速赶往陈省的定位信息,把人救了下来。 回程路上,时钧亦回了趟岛上的住所,拿走了电脑和摄影设备,便直接吩咐沈归荑先回滨海。 岛上的保镖部队需要重新大力整顿,该清理的决不能手软。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掉苏敏的头号走狗桑野。 桑野已经暴露,他现在上天无门,入地无路,除非直接偷渡出去,否则无论逃到哪,时钧亦都一定会把他抓出来。 苏敏现如今人在国外,顾不上滨海的这些破事儿。 桑野只能自作聪明,想着玩儿一出灯下黑,连夜逃回滨海,求助于曾经在苏敏面前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赵许。 却没想到赵许在听完了桑野一番陈词之后,不仅没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而是直接动了手,将人打晕,拖进时家的地下室,锁了起来。 “赵许,你在干什么?” 赵许从地下室出来,门都没来得及关,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时佑熙。 “没干什么。”赵许淡然道。 时佑熙喉结动了动:“你把桑野关起来了,我看见了,为什么?” 第174章 我求你了 时佑熙变了。 他在面对赵许的时候,从之前的趾高气昂,飞扬跋扈,变得神经兮兮,摇尾乞怜。 赵许虽然拒绝跟时佑熙有任何亲密举止,但该回答时佑熙的问题时,还是会回答的。 “他犯了错,要受罚。” 时佑熙对苏敏所有的计划和筹谋一无所知,他追问:“什么错?他不是时钧亦的人吗?为什么要你去罚他?” 赵许看着时佑熙道:“不,他是夫人的人。” 时佑熙并不能根据这一两句话就推理出一个谍中谍的故事,他只能推理出一些不需要用脑子的故事。 “所以你跟他早就有一腿?”时佑熙怀疑地看向赵许。 客观来讲,桑野虽然谈不上多帅,但也不丑,还算标致,而且他在训练场上有点儿本事,能排的上号。 时佑熙对桑野的为人没有任何了解,他只从表面看,觉得如果桑野早就是苏敏的人,那赵许能看上桑野,也算不上什么太离谱的事。 赵许倒是对时佑熙一句话说愣了。 别说他之前除了知道桑野的卧底身份外,跟他并没什么交流,就算是有交流,他也不会喜欢桑野那种类型的直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刺激时佑熙,只要看见时佑熙为他发疯,他就觉得心里痛快。 所以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没有,而且这与你无关,少爷。” 时佑熙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了:“没有?!” “我看见你抱着他!你把他抱进地下室!赵许,你对他做了什么?嗯?你们在地下室偷情是不是?” 赵许觉得时佑熙的想法真的很不健康,他肯定是自己总在想象着和谁在地下室那种地方偷情,所以才会以己度人,觉得他赵许也会和别人在地下室里偷情。 赵许蹙眉道:“我没抱他,而且这么短时间,我能对他做什么?” 他顿了顿:“我只是把他锁了起来。” 赵许最近有点躲着时佑熙,请了几次假都没去值夜勤,时佑熙半夜偷偷去他房间,却发现他都没在房间里。 第157章 他心里难受,今天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只能偷偷跟踪赵许。 却看见赵许扛着桑野进了地下室。 他站在不远处盯着地下室的门,既想跟上去看看,赵许究竟会和别人做什么。 又不敢去。 他如果亲眼看见赵许真的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一定会窒息。 其实正常人在看见这一幕时,按理说都不会想到偷情这种事。 因为地下室太过阴暗,除了铁笼,铁锁,铁栅栏,就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滨海靠海,空气又热又潮湿,蛇蚁毒虫都不罕见。 并不浪漫,也不温馨。 可惜时佑熙不正常,他只要看见赵许单独和别人一起出现,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立刻开始脑补赵许和别人上床的场景。 他最近状态很糟糕,开始质问赵许:“你最近晚上都不肯来守夜,是因为他吗?是因为晚上要去找他吗?” 赵许沉默地看着时佑熙。 许久后才开口道:“少爷,我真的很讨厌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时佑熙愣了愣,然后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你别生气………赵许,你能不能别跟别人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许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打断他:“我不是你,没那么不挑,我没跟他在一起,你不用这样,回去吧。” 时佑熙最近常常看见赵许的背影。 赵许抛弃他时,头都不回的背影。 原本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东就绝不敢往西的人,突然不再顺从,不再哄着他的失控感,几乎要让时佑熙崩溃。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约了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了个烂醉。 他不知道最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还是想要借醉去博取赵许对他的同情关注度。 他只知道,在他几乎醉到不省人事,吐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筋的时候,有人抱起了他。 熟悉的味道和触感让他不用睁眼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缩在赵许怀里,卑微的祈求道:“赵许,你别走,求你。” “我再也不打你骂你了,我再也不碰别人了,以后你是少爷,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了……” 时佑熙说着,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他没说谎,他是真的难过的快要死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记得赵许回答了他什么,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他只记得赵许当晚上了他的床。 绑了他,还打了他。 掐着他的脖子极其凶狠的对待他,让他在几次即将窒息的时候,落得片刻清醒。 他记得赵许滴落在他脸颊上的汗珠,记得他在对赵许说“我爱你”的时候,被赵许扇了耳光,让他闭嘴。 他浑身都疼,因为被过度粗暴的对待,撕裂的痛感让他几度认为自己差点要死了。 但这是他自己求来的,无论如何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而且他清楚地记得赵许吻了他。 这让他觉得很值得,痛苦而满足。 ………… 桑野是被一盆冰水泼醒的。 他睁眼就看见了站在地牢外,面色凉薄的时钧亦。 跟他一起来的有三个人。 江乔和沈归荑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 张良骂骂咧咧地端着空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锁链吊在牢房中间的桑野。 桑野见状,苦笑一声。 这下是真的活到头了。 “赵许是你们的人?”他从站直身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张良拿着那个铁盆,给了桑野脑袋上一盆底儿:“少爷还没发话呢?轮得着你问这问那?” 桑野被那一铁盆砸得耳鸣,歪歪斜斜晃了晃,缓了半天才抬头对时钧亦道:“我敢说,少爷敢信吗?” 时钧亦最不怕的就是这一点,他走进地牢的铁栅栏里,抬手捏住了桑野的下颚。 漠然开口:“当然,只要你开口,我自会辨别真假。” 第175章 严刑逼供 桑野已经打定好主意胡说八道了,他自己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但不该暴露的人,他决不能暴露。 他嗤笑一声:“问吧,少爷。” 时钧亦看着桑野的眼睛:“这么痛快?” 桑野回望着时钧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个孬种。” 然而时钧亦却听到的却是: 【他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少吃点苦头,死也要死个痛快,至于真假,你不是自己能辨别吗?那你就自己去辨别吧。】 时钧亦不像江乔那么善良,心情好的时候总会遵循别人的意愿。 他松开手,摇摇头:“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他对江乔招了招手,让他进来,对桑野勾起唇角,笑道:“你错了,桑野。” “我想严刑逼供这件事,和你识不识时务,没有半点关系。” “无论你说与不说,该吃的苦头,你都一样是要吃的。” 江乔兴奋得搓了搓手,开始在刑具架上挑选自己心仪的工具。 桑野嘴角抽了抽,挣扎道:“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什么都不说吗?” 时钧亦轻轻摇头:“意义不大,比起为了知道真相和内幕的逼供,我还是对折磨你这件事本身,更感兴趣。” 沈归荑从墙上拿了件干净的雨衣下来,贴心的为江乔穿上。 江乔礼貌的向她道谢,拉上拉链,戴好手套,拿了钳子镊子,和一些他也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向桑野走去。 时钧亦穿得干净,就连脚上的鞋子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问江乔:“需要我帮忙吗?” 江乔回头冲他摇摇头:“不需要,别脏了哥哥的手,他让哥哥受了伤,我要亲自跟他算账的。” 时钧亦向来顺着江乔,江乔想做什么他就让江乔做什么。 他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江乔,任他自由发挥。 江乔想要桑野的命,但时钧亦还要找桑野问话,所以江乔只好心的剁了桑野的双手手指,好让他多活一会儿。 时钧亦听着桑野的哀嚎声,觉得心烦,打断江乔道:“宝贝,我可以先跟他聊聊吗?” 江乔身上溅了血,却笑得很甜,乖巧地站在一边,让时钧亦进来。 时钧亦问桑野:“现在来说说,你是苏敏的人吗?” 桑野低头垂着眸,不吭声。 时钧亦看着桑野满头满脸的汗水,有些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好好回答,我给你个痛快。” 桑野看了他一眼,点头。 心里却道:【苏敏算什么东西,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罢了。】 时钧亦的瞳孔一缩,不动声色继续问:“除了苏敏,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桑野疼得两条手臂都在不由自主的痉挛。 他艰难开口:“我只替夫人做事。” 【先生说得果然没错,苏敏虽然蠢,却是最名正言顺的挡箭牌。】 第158章 时钧亦靠近桑野,在他耳边说:“桑野,你在说谎。” “你到底,是谁养的狗?” 桑野嗤笑一声:“我没说谎。” 【他在炸我。】 时钧亦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对他道:“你活不了,你的先生也活不了。” 桑野心中一惊。 【他不可能会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嘴上故作淡定道:“什么先生?我听不懂大少爷你在说什么。” 时钧亦并不理会他,只继续问:“你的先生是谁,桑野?” 桑野听着时钧亦的声音,一种被看透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时钧亦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桑野,不会有什么事,是绝对不会被人知道的。” “说说看,你的先生是谁,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不知道桑野是真的忠诚,还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位所谓的先生手里,但他此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无论他之前多不堪,多油腻,至少此时此刻,他也算是条汉子。 桑野放空了。 他什么都不再说,甚至什么都不再想了。 他开始专心等死。 时钧亦什么都听不到,蹙了蹙眉,跟江乔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送他走吧。” 他说完转身出了地牢,他要派人去调查一件事,有什么关乎于时家的人,是在十六年前死的。 江乔接到命令,也没了折磨桑野的兴致。 但他说好了要把桑野大卸八块,他就一定要把桑野大卸八块。 江乔拉起了雨衣拉链,戴好帽子,扛起了一把硕大的长柄斧。 ………… 第176章 再快点儿 滨海下了暴雨。 江乔换下雨衣走出地下室,他走进雨里,让雨水冲去他脸上和鞋上的血迹。 时钧亦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打电话,看见江乔出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江乔走过去,离他一米远,时钧亦挂了电话,对他道:“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 江乔心情不错,笑道:“我现在有点儿脏。” 时钧亦向他走去,用食指擦去他脸上残余的血迹:“脏的不是你,你永远都最干净。” 江乔握住他的手:“哥哥问出什么来了?” 因为读心的事时钧亦还不打算让沈归荑和张良知道,所以在问桑野话时,他声音压的很低。 江乔离得最近,也不能完全听清楚时钧亦问了什么,但大概他是能猜到的,时钧亦应该是听见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时钧亦也没打算瞒江乔,直言道:“桑野不是苏敏的人。” 江乔一愣:“那他是谁的人?” 时钧亦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江乔有些心烦,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实在令人惴惴不安,如果无从查起,会很难防备。 时钧亦也心烦,眼下就算查出来那个死了十六年的背后主使是谁,也无从去查这人眼下又换了什么样的身份,在做着什么样的事。 桑野一死,那人难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 这样一来,他和江乔的关系这样暴露在人前,如果幕后主使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点,就一定会从江乔那边下手。 “你最近就呆在时家,别出去了。”时钧亦摸摸江乔被雨淋湿的头发道。 江乔知道时钧亦在担心什么,他嗯了一声:“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从去了岛上就没给江振海打过电话,只发过一次消息,说自己在度假。 江乔拨通江振海的电话,没人接。 江振海给江乔姐弟俩都设置了特别铃声,一般情况下江乔这边拨通过去不超过二十秒,江振海必接。 但现在直到对面传来忙音,电话也没被接起。 他又打了一遍。 依旧没人接。 江乔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电话是回到滨海才新换的,除了时钧亦和江振海的号码,其他人包括江慈在内他都不记得。 “我爸爸不接电话,哥哥,怎么办?” 时钧亦感觉到江乔有些慌了,陈省受了伤,还在床上躺着,他直接将电话拨给了克里斯:“拱桥花池,开车过来。” 挂了电话,时钧亦握紧江乔的手:“先别着急,我送你回家。” 克里斯虽然脑子一根筋,但是人很利索,时钧亦挂了电话不出三分钟,车便到了两人面前的小路上。 江乔上车后就抑制不住的心里发慌,开始不停的拨打江振海的电话,电话另一边却始终只有恼人的忙音。 他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 时钧亦从上车起就在让人查江慈的号码,江乔打江振海的电话,他就在这边打江慈的电话。 结果却让江乔一颗心直接落入了谷底。 江慈的电话一样打不通。 时钧亦搂着江乔的脖子,吻了吻他发顶,对克里斯道:“再快点儿。” 克里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向来听话。 黑色迈巴赫在暴雨中狂奔,卷起地面上无数水花。 所幸现在不算滨海市区的高峰期,车流量没有太大,不出一个小时,克里斯便按着导航将车飙到了江家。 江乔冲下车门,用指纹开锁的时候,手指在轻轻颤抖。 当他打开大门冲进家里,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时,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哥哥,我爸爸……” 时钧亦打断他:“冷静江乔,先去拳场。” 在去拳场的路上江乔脸色难看至极,甚至连原本红润的嘴唇都开始略显苍白。 他说:“哥哥,如果有人敢动我爸,我发誓,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江乔这话说的算客气。 如果有人敢动江振海,他不仅会杀人,他还会鞭尸。 时钧亦揽过江乔的肩,类似于“你爸爸肯定不会出事,别多想”,这样的安慰话,此时他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他只能扣住江乔的十指,尽可能地去按抚他的情绪。 拳场离江家不远,克里斯在江乔咬牙切齿的指引下,很快就将车开到了地方。 江乔拉开车门,头都没回地奔向了拳场,现在还早,不是营业时间,拳场入口一个人都没有,江乔一路往里,穿过空旷的擂台。 在休息室里,终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第177章 拿什么换 江乔推开门,看见江振海,老黑叔,和其他几个拳场的弟兄,正皱着眉头,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儿。 他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算是咽了回去。 “您在这儿干嘛呢?手机丢了?电话打死不接?”江乔语气不太好。 江振海看见江乔,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不怎么好:“你跑回来干什么!” 江乔一听这话,刚咽回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蹙眉看着江振海:“拳场出事了?” 江振海否认:“拳场能出什么事儿?” 第159章 他说完岔开话题:“你不是度假去了吗?慌慌张张跑回来干什么?” 江乔一听就知道江振海在说谎,但现在看着他人没事,倒也放下心来:“别磨磨唧唧,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肯定有事儿瞒我!” 江振海冷笑一声:“就你那两只猪蹄儿,你会算个屁。” 他语气听起来与平常无异,但江乔就是能感觉到,江振海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 拳场目前看来确实是没什么事,y国建这样的拳场是合法的,江家的拳场又已经开了几十年,手续齐全,从不做非法买卖。 如果不是拳场出了事………… “我姐人呢?”江乔眯起眼问道。 江振海一咬牙:“约会去了!” 江乔不信,把目光投向老黑:“老黑叔,有的老头儿不说实话,你来。” 江慈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是钱还是别的,江乔都能想办法,他想不了,还有时钧亦。 时家在滨海手眼通天,即便是时钧亦现在卸了任,但该办的事儿,一样都能办。 江振海不是那种会在大事儿上纠结来纠结去,怕欠人情就不好意思开口的人。 他遮遮掩掩不肯说,显然不对劲儿。 老黑刚想开口,江振海便向老黑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老黑又不得不闭上了嘴。 江乔最烦这一出,吭吭唧唧半天说不出一句正事儿:“有这功夫,事情都解决完了。” 江振海手一挥:“这事儿你别管了,听话,你老子自己能处理。” 江乔一听这话,就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回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过来,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时钧亦,向他求助:“哥哥。” 时钧亦便随手钳制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位拳手的手臂,迅速将人按在江乔面前的茶几上。 江乔回头问他:“我姐怎么了?” 那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江乔和时钧亦不会真对他下手,只是想问话而已,便也没反抗,老老实实在茶几上趴着。 江振海不让把此事告诉江乔,拳手大哥便装傻充愣道:“不知道,我才来。” 时钧亦却听见他心里下意识回答:【被绑架了。】 他腾出一只手来,在众人视觉盲区向江乔打了个时家保镖常用的暗语手势,表示捆绑。 江乔瞳孔一缩。 绑架? 若是普通绑匪,那八成就是为了要钱。 可眼下情况特殊,那位幕后黑手如果是从桑野消失开始,就已经在谋划下一步动作,那绑架江慈的人,很跑不了是他的人。 那他的目的,必然就不会是为了钞票那么简单了。 江乔盯着那位拳手的眼睛,直接发问:“拿什么换?” 拳手大哥四肢发达,头脑就相对要简单一些。 他没反应过来,自己只字未提绑架的事儿,江乔是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他被江乔这么一问,嘴比脑子快,一句:“拿你换。” 当即脱口而出。 江乔骂了声娘,看向江振海:“这么大事儿您老人家就打算这么瞒着我?” 江振海对着那拳手翻了一个他这辈子翻过的最大的白眼。 对江乔道:“你不能去,我们在商量办法了。” “那是你亲闺女。”江乔提醒江振海。 江慈是江振海的亲闺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脉亲缘的人了。 江振海脸色极其难看:“混账,你他娘也是老子亲儿子!” 江乔喉咙发紧,鼻腔发酸,咬了咬牙:“放心吧,你儿子命大着呢,救了我姐我就回来,我还得给你养老送终呢。” 时钧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站在他的角度,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接受江乔去冒这个险的。 但他知道他不能阻止江乔。 如果江慈因此被耽误出了事,江乔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江振海坚决不同意,无论如何不肯透露江慈被绑的地点。 但架不住在绑匪第三次打来电话时,江乔眼疾手快,一把夺走了江振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 这两天时间被打的很乱,更新时间也有点乱,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忙完这两天会尽快调整到一个固定时间,谢谢老婆们体谅! 第178章 你不能去 江乔人在时家,对方无从下手,就只能不择手段的拿江慈做筹码,逼着江振海拿养子去换亲女。 江振海拿江乔当亲儿子养这么大,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做不出拿江乔去换江慈的事,更怕对方丧心病狂,抓了江乔又不放江慈。 江振海不让他去,江乔却非去不可。 他上辈子没有亲人,他很贪恋江振海带给他的这份儿亲情。 就算他能为江振海养老送终,捧灵摔瓦,可他毕竟不是真正被江振海养大的那个江乔。 他占了人家身体,现在又要因为他和时钧亦的事,让江振海的亲女儿去付出代价,这种丧良心的事儿江乔做不出来。 出了拳场,江乔没上时钧亦的车。 他拿走了老黑叔的摩托车钥匙,走向了拳场门外那辆银灰色重机车。 对方发话,只要江乔一个人去。 只要江乔去了,他们就会放了江慈。 这跟救时娇那次不一样,这次对方早有准备,恐怕会更难办。 但无论是不是鸿门宴,江乔都非去不可。 此时暴雨已过,只剩淅淅沥沥的细雨依旧在下,天空中的乌云压的很低,光是抬头看看就觉得黑压压得让人压抑。 江乔骑上那辆银灰色机车,准备让时钧亦在这儿等他。 话还没说出口,时钧亦便长腿一迈跨上了江乔的摩托车后座,抱住了他的腰。 “走吧。”他将脸颊贴在江乔有些潮湿的后背上道。 江乔蹙眉:“哥哥,你不能去,你在这里等我,或者先回家。” 时钧亦的手搂的很紧,声音淡然道:“我跟你一起去。” “绑匪要求我一个人去。”江乔说。 时钧亦嗯了一声:“但归根究底,他们最想要的人其实是我,用你换江慈,也不过是为了掣肘于我,拿你威胁我,又或是用伤害你来打击我。” “我去的话,他们会很高兴,你姐姐会更安全。” 江乔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不同意:“哥哥,这很危险,你不能去,听话。” 时钧亦靠在他身后,语气中依旧没有丝毫波澜:“我没阻止你江乔,你也不要阻止我。” 江乔不允许时钧亦冒险:“哥哥………” 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时钧亦打断了。 “江乔,你也知道这很危险,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如果你出了事,谁都别想活。” 无论是这群劫匪,还是幕后策划着这一切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江乔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他将头盔拿起来给时钧亦戴上,一咬牙直接发动了摩托车。 他会保护好时钧亦,至少不会让时钧亦死在他前面。 克里斯正在车里等待,发呆摸鱼,摸不清状况。 第160章 一抬头就看见江乔骑着摩托,载着时钧亦就要跑,连忙发动车子就要追。 时钧亦回头向克里斯打了个手势,拒绝让他跟过来。 克里斯这才又踩下刹车,把车倒回去,继续发呆。 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有脑子和坚决服从命令。 摩托车飞驰向主路时,时钧亦收到了消息。 十六年前过世的,年龄相符,能与时家扯得上关系,并且有可能借着苏敏的手偷偷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只有一个人。 因苏家破产而引火自尽的,苏敏的弟弟,苏峻。 时钧亦大脑飞速运转,他和江乔的关系还没完全公开出去,除了在岛上,没带江乔出席过任何公共场合。 桑野是条还算衷心的狗,至死都没背叛自己的主人。 在岛上的事情败露之后,为了保护苏峻,他是一定没敢第一时间联系苏峻的。 那么,能在桑野失踪后,这么快就对江慈下手的人,一定是掌握了时家最一手的消息。 这个人,此时应该就在时家。 可时家自打十六年前到现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了不知道多少人。 这种事要查起来实在太过困难。 时钧亦一时半刻也摸不出什么头绪,如果这个人眼下就在时家,那他很有可能时刻在监视着时钧亦,时娇,甚至是时孝安的一举一动。 这太令人头皮发麻了。 如果此时,时钧亦将家里的保镖传唤出来执行任务,那么很有可能当他们到达绑匪所说的目的地时,江慈就已经再次被转移了。 虽说他们的最终的目的是时钧亦,但在达到目的的半途中对一些无关人员下手,给时钧亦添堵的事,他们大概也是何乐而不为。 届时,江慈搞不好就真要被撕票。 时钧亦一手抱着江乔的腰,一手拿出手机,给时娇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电话很快被接听,时娇熟悉的温婉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时钧亦说:“姐,你记得小绿豆吗?” 第179章 我在别怕 时娇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不提我都忘了,怎么突然想起你的小狗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我想确定你还记得它。” 时娇声音很温柔:“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又突然像小孩子一样。” 耳边呼啸的风声让时钧亦听不太清时娇说的话,但他知道,时娇一定已经听懂了。 时娇确实听懂了。 时钧亦从不主动开口叫她姐姐。 叫了,就是求助。 小绿豆是时钧亦养幼时养的那只蓝湾牧羊犬,二十年前时家出内鬼,时钧亦和时母遭绑架,为时钧亦挡过子弹。 那旧事重提,还用如此隐蔽的话语来向她求助,那么大概又是逃不开绑架,和内鬼。 时娇挂断电话,神情难得冷厉,对坐在一旁呲着大牙,正在刷某男团舞蹈视频的沈归荑道: “定我弟弟的位,出动你名下安保公司所有未出任务,未被雇佣的武力人员。” 沈归荑闻言,立刻将视频切出去,查看安保公司剩余工作人员数量。 她蹙眉:“可能不够多。” 时娇犹豫了几秒,将电话打给了赵许。 …………… 江乔将摩托车停在郊区一座废弃工厂外,破旧的钢铁厂房在雨水的冲刷下呈出压抑的黑褐色。 时钧亦先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放在座椅上。 江乔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随手捋了把头发,看向那一排排灰色的厂房。 “哥哥,你不能进去。”他站在厂房外,还是觉得不能让时钧亦去冒险。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你也不能就这样进去,再等等。” 江乔在路上听到时钧亦给时娇打了电话,但他不知道时钧亦什么意思,而时娇又会如何做。 但他知道时钧亦永远不会害他。 “哥哥有什么办法,是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但时娇现在不完全清楚状况,他也不确定时娇会如何做。 江乔有些心焦:“时间不多了。” 绑匪要求他一小时内赶到亲自和江慈做交换。 时钧亦感觉到江乔神经绷得很紧,而且大概是因为时钧亦在的缘故,他现在脑子运转很慢,下意识会把需要思考的事交给时钧亦。 时钧亦抱住江乔,拍拍他的背:“他们是有目的的,只要你人没到,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江慈动手。” 江慈和时娇不同,时娇看似温柔,实则心狠手辣,脑子又足够好使,有自保能力。 江慈却没什么脑子可言,武力值低下,胆子也不大,被人骗了只知道哭。 江乔从来到这里跟她交流不算多,但江振海每次要揍他时,江慈总会拦着,在家的时候江乔只要说饿,她也总会去给江乔准备吃的。 江振海对江乔好,甚至有心把家业交给江乔,江慈也从没觉得心理不平衡过。 无论她多没用,她都把江乔当亲弟弟对待。 现在江慈出事,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江乔拖累。 如果不能将人完完好好接出来,江乔该用什么脸再去面对江振海? 他把下巴垫在时钧亦肩上:“我做事没有计划,我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刚刚时钧亦没来,只有她一个人来到这里,怕是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事儿,结果又会如何。 时钧亦摸摸他被雨打湿的头发:“有我在,江乔,别怕。” 江乔对时钧亦很信任,听着他用低沉冷静的的声音安抚着自己,逐渐放松下来,他回抱住时钧亦:“没人会出事的,对不对?” 时钧亦嗯了一声:“我保证。”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 一辆黑色库里南出现在两人视野内,车停在路边,赵许从车上下来。 他冲时钧亦问了好,又对江乔点了头,打开后车门,从里面抱出了不省人事的时佑熙。 江乔和时钧亦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时钧亦就知道时娇会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走出这步棋。 “人质。”时钧亦淡然道。 苏家当初遇事,时孝安施了援手,再加上苏敏的存在,苏峻能隐忍这么多年蛰伏在时家,显然不是为了复仇。 他要的是时家泼天富贵。 但时家的继承人只能姓时。 时孝安因为时钧亦姐弟三人之间并不和睦的关系,早已立了遗嘱公证,若他们姐弟三人都过世,那他名下股份和所有其他财产就通通捐赠回报社会。 苏峻的最终目的,也只能是除了时钧亦和时娇,然后扶持自己的草包外甥当傀儡皇帝。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现在让时佑熙出事。 江乔一听,就明白了个大概。 啧了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不错,都会背诗了。” 第180章 我不在乎 时钧亦和时佑熙,的确也算得上是同根。 时佑熙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坏心思。 第161章 脑子不好又不上进,尽作些没什么用的妖,就是缺乏正确引导。 要是没有苏敏和苏峻这些糟心事儿,时钧亦其实是不介意养一个废物弟弟的。 江乔没搭时钧亦的话,他走向赵许 看了眼躺在赵许怀里昏迷不醒的的时佑熙:“你为什么把他打晕?” 他伸手想去接时佑熙,却被赵许向后一步躲了过去。 赵许没回答江乔的问题,他看着江乔的眼睛,严肃道:“大小姐说,不会真的伤害小少爷。” 江乔仔细打量了赵许两眼,看着他抱紧时佑熙的手,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挑了挑眉,直言道:“你俩好上了。” 江乔用的是肯定句。 赵许垂眸:“没有。” 江乔换了个说法:“你俩睡了。” 赵许就没吭声。 江乔就知道自己猜的一点儿没错。 他问赵许:“如果他知道你把他交出去做人质,他会原谅你吗?” 赵许神情有些麻木,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时佑熙被人堵在酒吧里要剁手指,自己去救他,代替他被人按在那张冰冷的玻璃茶几上时。 时佑熙吓得发抖,却什么都没说。 也记得在江乔给了他那张joker,让他先跑的时候,他头都没回的背影。 “我不在乎。”赵许说。 原不原谅都无所谓,他不会跟时佑熙在一起的。 时佑熙不配。 “那你为什么把他打晕?”江乔不肯轻易放过赵许。 赵许有些烦躁:“我没打他,我给他下了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如果不怕他会怪你,为什么还要放晕他?”江乔必须得在救江慈之前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如果赵许对时佑熙没感情,那他等会儿救人的时候就不会多考虑时佑熙的情况,只要救出江慈,就是终极目标。 但如果赵许对时佑熙是有感情的,那他就只能在尽可能不伤害时佑熙的情况下去换江慈出来。 赵许头脑很清醒,他对苏敏又惧又恨,更是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跟着苏敏,他早晚会只剩下死路一条。 他如果还想要有恢复自由的那一天,他就只能站江乔的队。 赵许是自己人,如果他能拐了时佑熙六亲不认,背叛自己亲妈,那事情才更有意思。 赵许有些无奈:“你非得问?” 江乔嗯了一声:“你他娘跟我还磨叽什么?” 赵许看了眼自己怀里的时佑熙,轻声道:“他会害怕。” 江乔打了个哆嗦:“妈的,肉麻。” 时钧亦看了眼时间,提醒江乔:“该进去了。” 时钧亦和江乔都没有强迫赵许把时佑熙交出来。 但此事至关重要,时钧亦对赵许了解不深,如果赵许突然反水,他们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时钧亦不得不提醒赵许:“赵许,如果我和江乔回不去了,那时娇会帮我处理好所有的后事。” 赵许在接到公司里电话的时候,那边只说让他带着时佑熙到公司去一趟。 赵许当即就觉得事情有异,众所周知现在时家的公司掌控在时娇手里。 时娇找时佑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们才刚出门不远,就被一辆车迎面故意撞了保险杠。 彼时,时佑熙正乖巧地坐在车上,期待着赵许说的带他走走。 赵许让他等在车里,自己下车去跟对方交涉,就接到了让时佑熙做人质的任务。 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如果他拒绝,他跟时佑熙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现在也一样,如果他中途反水,让时钧亦和江乔身陷囹圄,甚至命丧黄泉。 那无论之后他逃到哪里去,时娇都一定会把他跟时佑熙抓出来五马分尸的。 赵许嗯了一声,抱紧时佑熙:“大少爷放心。” 他们在踏进工厂大门的一瞬间,工厂里的人便接收到了信号。 四面八方的窗口,角落瞬间支出一把把漆黑枪口。 与此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轰鸣声。 江乔抬头,看见了五架正从远处低空盘旋而来的ah—64直升机。 他刚蹙起眉头,裤子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江乔接起电话,里面传出沈归荑熟悉的声音。 “嗨,宝贝儿,姐姐来救你了,放心去玩儿吧,谁敢朝你开枪,我就把他炸开花儿。” 第181章 我保护你 江乔四人顶着对方的枪口,和己方的武装直升机,踏进了这里最大的一间厂房。 江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被捆成粽子,塞住嘴的江慈。 周围是三四十号绑匪,各个手里端着枪。 带头的是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戴着面具看不出是男是女。 他看着被赵许抱在怀里的时佑熙,冷笑一声,拿枪抵在了江慈太阳穴上。 “看来你们没什么诚意啊。” 听声音,是个男人。 江慈被堵住了嘴,头发有些散乱,眼眶发红,被枪一戳,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时钧亦见状,同样掏出枪,抵在了时佑熙额头上:“不,我们诚意十足。” “那是你弟弟,你父亲还没过世。”面具男语气听起来平淡,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钧亦看着面具男,总觉得他宽松的灰色风衣下的身材有些怪异,好像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脑子里迅速搜寻着时家他曾见过的所有男性保镖,佣人的身形,却一无所获。 他面上漠然道:“我并不在意,但如果他死了,你这些年的隐忍可就全都要打水漂了,苏峻。” 面具男的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后故作轻松地笑出了声:“谁告诉你的?桑野那个废物吗?” 时钧亦不置可否,他用枪口点了点时佑熙的脑门儿:“你放了江慈,我放了他。” 江乔看着江慈眼角还没干涸的泪水,还有她散乱的头发和脸颊的淤青,心头怒火噌噌往上冒。 他咬牙对时钧亦小声道:“哥哥,我要这个杂种的命。” 面具男显然也在做相同的打算。 但既然时钧亦都亲自来了,江乔的命对他来说自然就不值钱了。 但那几架盘旋在工厂上空的直升机,却实在是麻烦。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面具男开口,尾音上扬。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的手指,对面具人道:“说说看。” 双方对峙,如果只交换人质,任谁都不会甘心。 这场局,必然有人要付出代价。 面具人对时钧亦招了招手:“孩子,别站我那么远,过来点儿,咱们玩儿个游戏。” 江乔闻言,第一反应就是向前一步,将时钧亦挡在身后。 替他迎上那面具人丝毫不加掩饰的满满恶意。 “玩儿什么?老子陪你玩儿。”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手腕,将他拉回来,温柔道:“乖乖等着。” 江乔反手抓住时钧亦:“我得保护你。” 江乔保护过时钧亦很多次。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危险,他总会站在时钧亦前面。 第162章 替他遮风挡雨,替他扫清障碍。 无论是以保镖的身份,还是以爱人的身份。 时钧亦看着江乔的眼睛,轻声道:“江乔,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保镖了。” “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 “现在,该我保护你了。” 江乔不肯松手。 时钧亦在众目睽睽下吻了吻他嘴角,对他道:“信我江乔。” 江乔虽然做不到放任时钧亦去冒险,但此时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时钧亦。 他拔出枪,代替时钧亦顶在时佑熙的额头上。 然后拨通了沈归荑的电话,让她随时待命。 如果苏峻敢伤了时钧亦,他不仅会要了时佑熙和苏峻的命,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时钧亦像面具人走去,在他对面停下脚步。 “你打算玩儿什么?” 面具人笑了两声:“我最近迷上了飞镖,想让你陪我玩儿两把。” 他指了指厂房内一面墙,有固定在墙面上的手铐和脚铐。 “比比准头,我扔的时候,你站在那儿。你扔的时候,我也可以站在那儿。” “你赢了,这位姑娘你带走。” “你输了,留只手臂给我。” 他不傻,以今天的架势,如果他要了时钧亦的命,头顶那五架直升机绝对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面具人指了指头顶,继续道:“前提是,无论结果如何,你的人不能发动攻击。” 时钧亦看着他,没说话。 江乔一听他要时钧亦的手臂,火气更大了,后槽牙咬的直响,这狗东西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赢了,他就要时钧亦的手臂。 他输了,就只是放江慈走,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 简直是在做梦。 然而,就在他准备先开口教育教育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时,时钧亦开口了。 “这没什么意思。” 他从苏峻身后的一名绑匪腰间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对苏峻道:“俄罗斯轮盘赌,来吗?” 第182章 二分之一 苏峻沉默片刻,面具下漆黑的瞳孔盯着时钧亦:“时大少爷,你是认真的吗?” 时钧亦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把左轮手枪中多余的子弹拆卸出来,只剩一颗。 再将弹匣合起来,将枪口对准了苏峻面具下的眉心。 时钧亦唇角微扬:“苏先生,要不要先试试,自己运气如何?” 苏峻盯着那道幽黑的枪口,面具下的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 没想到时钧亦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还可以更疯。 他正在犹豫是否要接受这场关乎性命的豪赌时。 就见时钧亦手指扣在扳机上,半眯起眼,做出了射击的动作。 苏峻在那一瞬间心脏骤停,下意识闭上眼去闪躲。 只可惜想象中的枪声并未如约而至,他只听见时钧亦轻轻从口中吐出来一个拟声词: “嘭。” 苏峻放下挡在自己头顶的手,冷笑一声:“你耍我?” 时钧亦发出一阵矜贵又嘲讽的笑声:“自己朝自己开枪,才更有趣。” 他把枪丢给苏峻,绅士又大度地道:“第一次机会,让给你。” 一把左轮手枪,可以装六颗子弹。 开一次枪,死亡几率为六分之一。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扣下扳机时,会不会有子弹突然射出,穿过自己的太阳穴。 但这场赌局全靠运气,如果运气好,今天他就能不动一兵一卒收了时钧亦的命。 男人好赌,十之八九。 苏峻拿起手枪,指尖有些发抖。 紧张害怕中还夹杂着几分兴奋。 他不信他的运气会差到在第一轮六分之一时就中枪。 只要有概率能在此直接杀了时钧亦,那这件事儿就再划算不过。 他咬紧了牙关,闭上眼,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果然,第一轮的弹槽里,是空的。 苏峻面具下的嘴角咧了上去,有几分得意地把枪递到了时钧亦手里。 江乔从时钧亦说出“俄罗斯轮盘赌”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已经难看了起来。 现在亲眼看着时钧亦接过手枪,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江乔心都揪了起来。 理智上,他努力劝说自己该相信时钧亦是有把握的,可当看着时钧亦的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的时候,江乔还是觉得无法忍受。 他咬着牙喊了一声:“哥哥。” 时钧亦抬起左手示意江乔有事儿一会儿再说,然后食指豪不拖泥带水地用力扣了下去。 依旧是空的。 时钧亦在笑,把剩下的生存率,交给苏峻。 然后回过头去,对江乔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江乔额头冷汗已经渗了出来,那边沈归荑的电话还在接通状态。 他稳了稳心神,整个人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崩到最紧。 只要这边形势不对,他豁出一切也一定会救下时钧亦,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 苏峻面具下的脸,也不再似第一枪时那般轻松了,他表情因过度纠结甚至带了几分狰狞。 但他是先开枪的那个,占了优势,只要这一枪开出去,排除前面已经空了的三个弹槽,时钧亦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命丧当场。 这太令人心动了。 苏峻颤抖着手,再次对着自己扣下了扳机。 还是空的。 苏峻放下枪,大笑出声,笑声猖獗又癫狂。 他笑了好一会儿,笑得江乔实在没忍住,直接脱了脚上的鞋,一把飞出去,砸在他面门上。 “你他妈再笑一声,老子淦死你!” 苏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鞋底儿砸得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去,躺倒在地,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儿,将面子丢了个精光。 他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直接拿着那把左轮手枪,朝江乔开了一枪。 只可惜,依旧是空弹。 时钧亦嗤笑一声:“苏先生,你打乱了顺序,现在轮到我,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苏峻狠狠瞪了江乔一眼,可惜江乔看不见。 时钧亦十分好脾气道:“但我很大度,可以暂且不计较。”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对着自己再来一枪,还是按照顺序,把枪交给我?” 是死是活,二分之一。 苏峻想都没想,直接把枪丢给了时钧亦。 时钧亦怕江乔再冲动,接住手枪在手里转了一把,干脆利落的朝自己开出了那二分之一。 “操!”江乔大骂一声。 时钧亦的脑袋完好无损,那么,结局注定,苏峻死定了。 但显然,苏峻是一定不会朝自己开枪的。 于是,江乔直接将对准时佑熙的那把枪转移向了苏峻,动作丝滑没有半分滞涩地,亲手把子弹送进了苏峻的脑袋。 第183章 挺倒霉啊 江乔出手太快,苏峻脑袋被射穿,甚至连人都还站在原地没来得及倒下去。 在场几十号人都还沉浸在这场以命为赌主的博弈中,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第163章 只有时钧亦,在江乔的子弹射出的一瞬间,便奔向了江慈,连人带凳子扛起来就向外跑。 苏峻一死,剩下的人群龙无首。 时钧亦来到江乔身边,只道:“带好时佑熙!” 江乔和赵许反应也快,在有人动手开枪之前,护着时钧亦,向厂房外撤退,并向沈归荑发出信号。 在他们一条腿踏出厂房门外的瞬间,沈归荑便发起了进攻。 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一架普通客运型直升机悬停在半空,在沈归荑的掩护下,放下了绳梯。 江乔掏出匕首割断了绑在江慈身上的绳子,将手脚发软的江慈背在身上,率先爬上绳梯。 时钧亦紧随其后。 赵许正准备拿地上的绳子,将时佑熙绑在自己身上,就见时佑熙半睁着眼,在炮火的攻击声中轻声对他说: “背我吧。” 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口型。 赵许瞳孔一缩,时佑熙怕是早就已经醒了。 但此时他无暇顾及这些,只能一把将时佑熙背在身后,向绳梯上爬去。 时佑熙乖巧地搂住赵许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背上,什么都没说。 江乔三人先一步顺利登机,在赵许即将攀上直升机的时候,敌方一发炮火避过沈归荑的攻势,点在了绳梯上。 绳梯当场散架。 直升机在同一时刻结束了悬停,再次跟地面拉开距离。 赵许失去了支撑点,手里劲儿一松,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他即将坠落,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时钧亦一把拽住差点儿掉下去的赵许,两个成年男人的分量不轻,他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用腿挡在舱门旁边的机身上以固定自己的位置,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猛地用力,将赵许和时佑熙捞了回来。 赵许劫后余生,出了一身冷汗。 时佑熙坐在地上,面色看上去有些木然。 江乔放下江慈,连忙扶起时钧亦:“哥哥没事儿吧?” 时钧亦摇摇头,除了肩胛骨有种类似脱臼的痛感,其他都还好。 他试着动了动肩膀,问题不大。 江乔抱住时钧亦,对赵许道:“哥们儿,挺倒霉啊。” 赵许苦笑一声,没吭声。 待江乔几人所长的直升机飞出这废弃工厂一公里后,沈归荑嘴角一勾,指挥所有人撤退。 并在离开之前,送了对方一颗炸弹。 江慈被吓坏了,虽然她自己也不想哭,但是就是会忍不住的发抖流眼泪。 江乔帮她披了条毛毯,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然后对时钧亦道:“哥哥,我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不对?” 时钧亦嗯了一声:“我们受到的攻击很收敛,他们还是在害怕误伤到时佑熙,除了最后打到绳梯上的那枪,应该是意外。” 按理说苏峻死了,其他人没必要再在意时佑熙的死活,但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刚才的面具人,不是真正的苏峻,替身罢了。” 江乔闻言,脸一垮:“他敢耍老子。” 时钧亦捏了捏他的后颈:“他从头到尾就没承认过自己苏峻的身份,是我们自己先入为主了。” 江乔蹙眉:“可我觉得,他原本的意图,就是在假扮苏峻。”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个幌子,用处就是被推出来送命的?然后把真正的苏峻再次保护起来。” 如果时钧亦的脑子稍微慢一点儿,或许就发现不了端倪,大概就会以为苏峻就是死了,从而放松警惕。 那真正的苏峻,恐怕要在背后笑死,然后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继续肆意妄为,兴风作浪。 时钧亦也在想江乔提出的问题。 桑野一失踪,苏峻就绑了江慈,现在工厂被炸,他不知道有多少手下死在这里,难保他不会再次丧心病狂地蓄意报复。 这次是江慈,下次搞不好就是江振海。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手:“我有意接你爸爸来时家,你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江乔一听就明白了时钧亦话里的意思,烦躁道:“哥哥有想法了吗?这个苏峻到底是谁?” 时钧亦抿唇:“我会尽快把他找出来,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尽可能规避风险。” 前面,时钧亦和江乔在为苏峻的事心烦。 后面,时佑熙和赵许正在面无表情地相互对视。 第184章 会爱我吗 赵许给时佑熙下了药。 但时佑熙还是醒了。 两人相顾久久无言。 许久后,时佑熙才开口道:“赵许,你背叛了我妈妈。”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赵许嗯了一声,没做出任何解释。 时佑熙喉结动了动,明知故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赵许看着时佑熙泛红的眼圈儿,木然道:“你知道了,不是吗?” 时佑熙是在时钧亦和“假苏峻”博弈开始后,开出第一枪时醒来的。 当时,江乔的枪,就顶在他头上。 但当时赵许也正抱着他,手臂箍得很紧。 他很贪恋赵许的怀抱,所以哪怕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都没有开口大骂或崩溃大哭。 他选择了闭着眼,继续躺在赵许怀里。 时佑熙想到自己当初没看清自己心的时候,曾把赵许推出去为自己挡过刀。 虽说后来赵许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他伤害了赵许的行为却是无争的事实。 时佑熙知道,赵许因为这件事,对他是有恨的。 但他对苏敏做过的事儿,以及苏峻的存在,都毫不知情。 他歪了下头,靠在赵许肩上,轻声问他:“你把我送来当人质,你想让我死。” “赵许,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解脱了?” 赵许原以为,按照时佑熙之前的性子,他是会害怕的。 发现被人用枪指着,深陷危机的时候,一定会吓得要死,然后一边哭一边责骂赵许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从没想过时佑熙会如此平静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赵许吻了吻时佑熙的发顶:“我确实恨不得你死,但你得好好活着。” 时佑熙抱着赵许的手臂:“为什么?” 赵许没说话。 时佑熙自顾自道:“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讨厌我了。” “不讨厌我之后呢,会爱我吗?” “我想要你的爱。” “但你对我很吝啬。” 赵许握着时佑熙的手:“如果你死了,我就永远不会爱你。” 时佑熙很怕死,但他有时候冲动起来,就会幻想,如果他死掉了,赵许会不会为他伤心难过,会不会爱他。 他希望赵许能在他死后幡然醒悟,承认他对自己的爱,原谅他过去干过的蠢事,然后永远对他念念不忘。 但他又不敢真的去死。 他在得知赵许拿他做人质的那一刻,也并没有觉得多难过。 至少赵许是亲手抱着他的,没把他交给江乔或者时钧亦。 第164章 话说到这里,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时佑熙就静静靠在赵许身上。 不再大呼小叫,也不再胡搅蛮缠,安静的像条被训怕了的狗。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赵许。 至于苏敏苏峻都是怎么回事儿。 他根本就不在乎。 苏敏一走了之,不顾他的死活,他一点都不怪苏敏。 甚至觉得苏敏不在的这些日子,他轻松了不少。 他希望苏敏可以在意大利待一辈子。 永远都别再回来。 ………… 直升机直接回到了时家。 时娇从公司赶回来,见众人都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热情地邀请江慈在时家住一段时间,并把江慈安排在了她卧室旁边的客房。 江乔一回到卧室,立刻就把脸拉了下来。 他一把推翻时钧亦,将人按在地毯上:“你疯了?!” “万一你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活?!” 时钧亦握住江乔的手腕,轻轻摩挲:“你现在知道你每次做危险事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了?” 江乔气的咬牙:“好啊,你居然还敢倒打一耙,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时钧亦躺在地毯上摆烂,任由江乔如何搓磨他。 江乔撕坏了时钧亦身上所有的衣服,在他身上留了深深浅浅几十个牙印儿。 脖子上,肩膀上,胸膛上,肚皮上,大腿上,小腿上,甚至是脸颊颧骨上,都没能幸免。 大腿根儿那口咬的最狠,差点儿见了血。 时钧亦也不反抗,他摸着江乔的发顶笑道:“小狗咬人。” 江乔吸吸鼻子,去舔那个最深的牙印儿,然后抱着时钧亦的腿,把脸贴在他腿面儿上:“我太害怕了,哥哥。” 时钧亦从手边被撕烂的那条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子弹,递给江乔。 按口径来看,应该是属于那把左轮手枪没错。 江乔愣了愣:“枪里根本就没子弹?” 时钧亦从地上坐起来,将江乔搂进怀里:“我很小的时候,就学过这个小把戏。” 只要手够快,他就可以随意找机会制造点儿混乱,在苏峻最后一次拿到枪之前,把子弹装进去。 但没想到,有江乔的地方,就总会有意外发生。 第185章 一无所获 江乔非常善于打乱别人的计划。 他那一鞋底儿和最后一枪,直接让时钧亦连子弹都没来得及装回去。 江乔乐了:“你怎么这样啊哥哥,鬼精鬼精的。” 时钧亦捏他鼻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大胆。” 江乔啧了一声:“我才不傻,我只是做事经常没什么计划而已。” 知道时钧亦并没有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江乔也算是放松了下来。 人在被紧张和兴奋感刺激过后,就会需要安慰。 比如热水澡,又或是美食。 时钧亦放好了热水,打算好好安慰安慰自己受了惊的小狗。 自从小绿豆过世,他已经很多年没给小狗洗过澡了。 他洗的很细致,从指头缝儿到尾巴尖儿,都细细清洗按摩了个遍。 小狗泡在热水里舒服的直哼哼。 大型犬兴奋的时候,总是很难控制自己,力气又大又热情,轻易就将时钧亦拽倒进了浴缸里。 带着一身滑溜溜的泡沫在时钧亦身上拼命撒欢儿。 热水洗去疲惫,江乔浑身舒爽,乖顺地坐在床边,抱着时钧亦的腰,让时钧亦给他吹头发。 吹完头发,时钧亦问江乔:“你饿了吗?” 江乔勾着时钧亦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自己凑过去吻他:“饿。” “哪里饿?”时钧亦在他唇上低声问。 江乔喉结滚动,拉着时钧亦的手放在自己辟谷上:“哪里都饿。” ……………… “我去时家像什么话?” 江振海拒绝了江乔和时钧亦对他暂时搬到时家去住的邀请。 江乔一大早就跟时钧亦赶回了江家,闻言蹙眉:“我姐都去了,你怎么不能去?” 江振海不乐意:“你婚都没结,我就住到人家家里去?这也太上赶着了!” 江乔气道:“你这老头,别在这儿胡搅蛮缠,现在情况特殊,不是瞎讲究那些的时候。” “再说了,什么叫上赶着啊?明明是时大少爷求您的。”江乔说着,怼了时钧亦一肘子。 时钧亦连忙道:“对,江叔叔,我求您去时家暂住一段时间。” 江振海知道孩子是为了自己好,但一想到自己儿子跟着时钧亦,过得就是这种脑袋别裤腰上,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就难免一肚子火。 他现在看见时钧亦就已经觉得很闹心了。 如果再住到时家去,他早晚会心梗。 但如今事已至此,江乔又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定了姓时的这小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再多说什么也都是闲的。 江振海叹了口气,想了想:“时家我就不去了,家里我也不住,我住拳场去,让人二十四小时提枪在门口候着。” 江乔还想再说什么,江振海横了他一眼,显然是铁了心不会去时家。 江乔和时钧亦对视一眼,也只能作罢。 从江家一出来,时钧亦便派了人暗中全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拳场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这事儿江乔也没多嘴告诉江振海,怕他又叽叽歪歪不愿意。 暗中的敌人就像是悬在人头顶的刀,苏峻的问题一天解决不了,江乔和时钧亦就一刻也不得安生。 时钧亦现在不用去公司,他查阅了所有从十六年前来到时家,并且一直留到至今的所有佣人,保镖的资料。 连厨房的切菜师傅和除草的园丁都没放过。 这一两年新来的不做考虑,年轻的不做考虑,女的不做考虑。 筛选出这一批人之后,再进一步调查这些人里,最容易探听到他们动向的职务。 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有亲人,有明确的身份。 时钧亦趴在床上,脑子里一遍遍地过着这几天查到的事,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这两天时钧亦眼都没合一会儿,江乔有些心疼他,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三天没做游戏了。 江乔拿着他们在爱尔兰买过的那个情人节套盒,去找了沈归荑。 又拿出之前他中枪刚回来时家时,沈归荑送他的那件礼物,穿在身上,爬上床,坐在时钧亦腰上,帮他按摩。 时钧亦闻到一股陌生的化妆品香气,转过头来看向江乔。 江乔扮了女装。 好像是很好看,又有点儿违和。 “哥哥,好看吗?归荑姐说好看,但我觉得好像真的有点儿像人妖。” 时钧亦看着江乔,翻身把他按在床上,刚想去掀江乔的裙子,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第186章 解决了她 “女的也要查。” 时钧亦道。 他的手还放在江乔大腿上,江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第165章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大腿根儿:“我说,苏峻可能不仅整了容,还做了变性。” 江乔闻言,脸一垮,一把揪住时钧亦的耳朵:“老子费劲巴力扮女装取悦你,你他妈看见老子就想到人妖是吧?!” 时钧亦冤枉:“我一开始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这不是你先提到人妖的吗?” 江乔拿脚蹬他:“所以你就在准备跟我办事儿的时候想其他人妖?” 时钧亦哑然,但他了解江乔,江乔现在胡搅蛮缠,是因为他这几天太忙了,没顾上喂饱他。 “其他人妖,这个说法可能有争议。”他拽着江乔的裙边儿说。 这话听起来好像江乔也是人妖。 江乔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下来:“没有争议,我就是这个意思,今天让你换换口味,我难道不像吗?” 时钧亦看着江乔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想到了他们第二次见面,他第一次带江乔出席酒会的那天。 彼时,江乔被他绑着双手,笑吟吟地跟他说:【你要是让我以你女伴的身份出席,我就扮女装。】 时钧亦当时对江乔说:【算了,我不想明天一大早就被传出携带人妖出席酒会现场的报道。】 江乔显然一直对他这句话耿耿于怀。 时钧亦轻笑出声:“我其实是没有这方面取向的,但如果是你的话,无论什么性别,我都会爱你。” 除了在爱尔兰那次,他们买的那套情人节礼盒,就再没用过。 但在爱尔兰的时候,江乔被时钧亦“强制”涂了口红之后,时钧亦那时候只顾看着江乔在昏黄灯光下的泪眼和红唇,两人并没接过吻。 于是,在这次两人接吻后。 江乔发现,现实与电影里的浪漫桥段是完全不相同的。 时钧亦把他的口红吻花了,沿着嘴唇周边晕染了一大圈儿。 连着时钧亦嘴唇上,都染上了斑驳的红色。 两人对视了半晌,时钧亦没笑。 但江乔看着时钧亦殷红的唇,就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 他推开时钧亦,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没忍住骂出了声。 “操!” 幸亏脸不够白,否则他现在一定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大红唇小丑。 “我去洗脸。” 江乔抓了抓头发,顺便下床。 时钧亦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急什么?做完再洗。” 江乔推他,指着自己的脸笑道:“这你都能下得去口?我不是边台,你是吗?” 时钧亦低头,笑着吻他:“我也不是。” 因为头顶上的刀还没落下,两人没闹多长时间,只勉强让江乔充了个饥,时钧亦便继续开始了搜查工作。 “我想回家一趟。”江乔蔫头耷脑地趴在时钧亦背上,有气无力道。 他这两天有点感冒,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这些天江慈倒是在时家呆的挺好,没事儿就四处逛逛,还和枪支库的小玉搭上了话,很聊得来。 晚上有时候会和时娇一起做做按摩和美容,好不惬意。 但江振海就日日呆在拳场,跟一帮大傻老爷们儿在一起。 江乔一方面有点儿想他,另一方面,他这两天总觉得莫名烦躁,眼皮还总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苏峻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时钧亦原本已经锁定了目标,只是还在落实。 在时家呆了十几年的老人,一旦出了纰漏造成误杀,那恐怕会真的凉了人心。 眼下他只是把人监视了起来,准备一旦落实,再立马动手。 而今天早些时候,时钧亦却又突然接到消息,苏敏回来了。 还偷偷联络了时佑熙,说有事要交代,让时佑熙想办法去见她。 她并没直接回到滨海,而是去了临省,下一步走向不确定,杀人的事宜早不宜迟,现在不动手,过两天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那我陪你回去,苏敏那边让沈归荑她们去处理。”时钧亦抬手挠了挠江乔的下巴道。 江乔摇摇头:“那个老妖婆子心眼子多着呢,归荑姐太单纯了,做事又跟我一样没计划,全凭运气。” “万一苏敏是故意暴露行踪,想要摆我们一道,归荑姐恐怕反应不过来。” 时钧亦不放心江乔:“你感冒还没好,非要现在回去?” 江乔有些犹豫:“我就是心里燥得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钧亦抬头亲他嘴角:“别想那么多,很快就要结束了。” “苏敏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今天晚上去一趟,解决了她,明天回来陪你去看江叔叔。” 第187章 你放开我 江乔想了想,确实也不差这一晚上。 “但是你家老爷子那边儿,你就这么杀了苏敏,他会不会为难你?” 时钧亦嗤笑一声:“苏敏一跑,他肯定早就派人查过了,他最近一直在静养,没来找我的麻烦,就表示他已经默认这一切了。” 江乔嗯了一声,黏黏糊糊抱着时钧亦的脖子:“那你一定要小心,虽然我迫不及待想要拿那老妖婆子的脑袋当球踢,但还是哥哥的安全最重要。” 时钧亦由着他在自己脖颈上蹭来蹭去,温柔道:“知道了。” “那你们去临省,要带时佑熙吗?”江乔问,他烦听计划,并对时钧亦对苏敏的猎杀计划一无所知。 只想问点儿自己想问的。 比如时佑熙会不会亲眼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遭到应有的报应。 时钧亦摇摇头:“时佑熙不去。” 时钧亦不仅不让时佑熙去,他还命令了赵许,看好时佑熙。 ………… “你监听我的电话?” 时佑熙看到窗外草坪上直升机飞起,时钧亦带人离开,情绪有些激动地质问赵许。 他的手机是加密的,之前只有苏敏和时孝安有权限对他的通讯设备进行监听。 他不知道赵许是什么时候破解了权限的。 赵许没说话。 时佑熙指着那架飞机:“他们去干什么?去找我妈,是不是?” 时钧亦现在出发,时间上正好差不多到达临省,苏敏跟时佑熙交代的地点。 赵许直言:“是。” “你是在报复我!”时佑熙对赵许吼道。 赵许不为所动。 时佑熙鞋都没穿就要往外跑:“我要去找我妈,他们要杀了我妈!” 赵许一把将时佑熙抱进怀里,不允许他出房间门。 时佑熙最近情绪很糟糕,一会儿安静乖巧地赵许说什么是什么,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责怪赵许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赵许不松手,直接扛起时佑熙将他按在床上。 时佑熙卧室的床上,四个角都安了锁链。 戴着手铐和脚铐。 赵许动作熟练地几下就将时佑熙锁在了床上,摸摸他的头:“你听话。” 时佑熙不挣扎了,他手腕脚腕上有很多红痕和浅疤,都是赵许在惩罚他的时候,他挣扎的后果。 他躺在床上,看着赵许,眼泪从眼角滑落:“我爸爸快死了。” “如果你们杀了我妈妈,我就没亲人了。” 第166章 赵许难得温柔道:“大少爷和小姐,都是你的亲人。” 时佑熙闭上眼:“你知道的,他们不是。” 时钧亦和时娇很久以前,其实是有把时佑熙当弟弟的。 但因为苏敏的缘故,一直不亲近。 后来又因为苏敏的不良教导,将时佑熙养成了一副惹人厌的样子,时钧亦和时娇也就无视了这个没野心,也没脑子的弟弟。 时佑熙原本对钧亦和时娇就是疏远和害怕比较多,要论亲情,也是一样不存在。 现在如果时钧亦杀了苏敏,时佑熙就更无法把他们当做亲人了。 那么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人。 他以前对赵许不好,做过很多对不起赵许的事。 但赵许现在已经还回来了。 “赵许,我恨你。” 赵许低头舔了舔时佑熙眼角的泪:“宝贝,你不是爱我吗?” “我知道的,你早就想让你妈妈去死了,为什么现在装的这么可怜?” 时佑熙不承认:“你别乱说,那是我妈妈。” 赵许继续吻他:“我是不是乱说,你自己最清楚。” “你永远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爱也是,恨也是,想也是,不想也是。 时佑熙不知道自己对苏敏是什么感情。 他被苏敏压着长大,苏敏说一不二,不允许他反驳或者提出任何意见或诉求。 否则就会对他言语暴力,或者冷暴力,又或者是关他一个人在房间。 时佑熙小时候胆子很小,很怕苏敏不理他,他不敢反抗苏敏,只能顺从。 所有的压抑到后来就变了意味。 时佑熙想过很多次要反抗。 但对他来说,杀了苏敏都比反驳苏敏要容易。 他不希望苏敏再回来了。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她死。 时佑熙哭着道:“我没有。” 赵许解开他的衣扣:“你有,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时佑熙咬着牙:“你别动我。” 赵许便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身:“那我出去。” 时佑熙眼泪又淌下来,他抬起自己被拴着的腿去踹赵许:“你敢!” 赵许嗤笑一声,脱了上衣,上了时佑熙的床。 锁链在响,房顶的灯也在晃。 时佑熙断断续续哭着说:“赵许,我恨你。” 赵许掐住他脖颈两边的大动脉,低头吻他:“重新说,宝贝。” 血液被阻断的眩晕感和窒息感让时佑熙痛苦有快乐,他搂着赵许的脖子,小声道:“赵许,我爱你。” 第188章 无法接通 时钧亦出发临省后,江乔给自己倒了杯时钧亦珍藏的白兰地,又坐在窗边点了根烟。 江乔因为感冒,味觉和嗅觉都失去了以往的敏锐,烟抽了两口就开始头晕犯恶心。 这场感冒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他既没有着凉,也没吹过冷空调,不咳嗽不鼻塞,只觉得头晕恶心,浑身无力。 他喝了半杯酒,就躺回床上,打开投影看电影。 无聊中又觉得自己其实应该跟着时钧亦一起去临省找苏敏。 但又觉得自己今天状态欠佳,万一出点儿意外,他怕自己反倒会拖了时钧亦的后腿。 电影播放到一半,江乔却连主角是谁都没认清楚,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许多零零碎碎的事。 最多的是关于时钧亦的,也有江振海和江慈,还有时娇沈归荑和陈省,甚至是赵许和时佑熙。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江乔头晕的厉害,睁眼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指针,时钧亦应该还没落地。 于是他摸到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了挂断。 但很快,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江乔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陌生来电,蹙了蹙眉,将电话接了起来。 “哪位?”江乔态度不太好道。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焦急道:“小少爷!是我,大鹏!你快回来看看吧!拳场出事儿了!” 大鹏是江家拳场里的拳手,在拳场呆了很多年,之前无论是去做大保健,还是江振海请客喝咖啡,他都去了,还跟江乔打过擂台。 江乔对他印象还算深刻,闻言,腾地一下从床上坐直:“出什么事儿了?!” “黑叔!还有你爸……………” 大鹏说到这儿,电话另一边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刺啦声,接着,便成了忙音。 江乔连忙将电话重新打回去,却只剩下冰冷的电子女声,提示他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江乔便将电话打给江振海,同样是暂时无法接通。 他又依次打给老黑叔,刘哥,和其他几个他有联系方式的拳场的兄弟。 无一例外,全都无法接通。 江乔后背一阵发凉,他拨通时钧亦的电话,想问问他分配在拳场附近的那几个暗中保护江振海的保镖的联系方式。 电话里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女声。 直升机上手机虽然可以开机和使用,但是信号不好是常事。 江乔连续打了几次打不通,便直接穿上衣服出了门。 陈省的腿还没好,张良,和阿旭都跟着时钧亦出了任务,门外执勤的保镖只有克里斯和临时抽调出来的两名普通保镖。 江乔身体不舒服,也没逞强,任由克里斯三人跟着他出了门,再者,事关江振海,无论真假,江乔都不敢含糊。 他心慌的厉害,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 幸好夜晚的滨海不像白天那般拥堵,车辆一路都算顺畅,很快就到了拳场附近。 江乔和上次一样,下了车就急忙火燎地往拳场里奔,结果,却发现又是虚惊一场。 江振海正坐在包厢里,和老黑叔以及另一个今天不上场的拳手打着牌。 看见江乔回来,还愣了愣:“你又跑回来干什么?!” 江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开始生气:“你又不接电话是怎么回事儿?!” 江振海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你没打给我。” 江乔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指着上面的【爸爸】两个字:“我打了几十个!” 江振海瞥了眼江乔的手机界面,一边打牌一边道:“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认了其他爸爸,打错电话了?” 江乔气笑了:“那老黑叔,大刘哥,一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是怎么回事儿?” 江振海这才放下手里的牌,跟老黑对视一眼。 两人再次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信号那一栏,竟然是空格。 江家拳场位于滨海市区还算繁华的街区,并不偏僻,即使是地下一层,平时信号也都是满格,从没有出现过信号空格的情况。 那就只能说明,拳场的信号,被人刻意屏蔽了。 江乔心中的不安开始放大,他问江振海:“大鹏呢?” 江振海瞥了老黑叔一眼,老黑又瞥了一起斗地主的另一个拳手一眼。 拳手嘴里还叼着烟,不明所以道:“大鹏昨天就请假了,说孩子病了。” 第167章 “妈的。” 江乔暗骂一声,中计了。 或许,苏敏的突然回国,就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而他突如其来的不适,也许也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让他留下来。 第189章 他出事了 时家的安保措施就算不说万无一失,但要想在时家内部对江乔动手,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乔一直窝在时家不出来,苏峻的人就很难对他下手。 除了时钧亦,江乔最大的软肋就是江振海。 苏峻能想方设法屏蔽了拳场的信号,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收买了大鹏,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苏峻为了图谋时家家财,不惜在时家蛰伏十多年之久,甚至很大可能做了变性手术。 对自己下手都能如此狠辣的人,对对手更是不必说。 江乔和时钧亦在那座废弃的工厂里,干掉了苏峻几乎上百号人,苏峻不一定非要针对江振海,但他一定会对时钧亦和江乔展开报复。 江乔原本以为他是要对江振海下手。 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江振海只是个幌子。 苏峻要针对的人,就是江乔本身。 而刚刚到达临省时钧亦,也没能看见属于江乔的未接来电。 沈归荑将飞机落在了某座大楼的天台上,人还没下飞机,就被苏敏带人,围了个正着。 “时老狗,我们的行程被人泄露给这表字了。”沈归荑坐在驾驶舱对时钧亦道。 时钧亦唇角勾了起来:“这不是正好吗。” 他回头看向自己身边带的人,目光在沈归荑,张良,阿旭之间转了一圈:“我们这次行程的目的地,知道的人有限。” “除了江乔,时娇,赵许和时佑熙,就剩了你们三个。” 沈归荑倒没什么反应,张良和阿旭皆是后背一凉,连忙双手举过头顶。 “不是我!”张良发誓。 阿旭也吞了吞口水:“也不是我!” 时钧亦没有吓唬他们的意思,嗯了一声:“我知道。” 江乔曾说过赵许是可信的,但时钧亦不是别人说什么就能信什么的小朋友,赵许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控下。 泄密的人并非赵许和时佑熙。 江乔和时娇更不可能。 那么这个泄密的人,就只剩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或许不知道时钧亦几人此行的目的地,但他很方便在张良或阿旭的身上动手脚。 时钧亦在张良和阿旭的身上搜了一圈,果然,在阿旭衣摆里面的一角,摸到了一枚小巧的追踪器。 苏峻在时家潜藏这么多年,整了容,变了性。 他在时家的身份,就是那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负责时家保镖每次出任务之前,搜身和盘查的哑巴阿姨。 时钧亦早有所料,他看着苏敏带来的黑压压一群人,直接打开了出发前他特意让阿旭和张良扛上飞机的箱子。 里面是一箱加特林。 他根本没打算跟苏敏耗,他只带了沈归荑三个人,是出发前就做好了准备。 管她苏敏带了多少人,手里有几条枪,他都不在乎,他就没准备玩儿什么枪战,他要直接拿炮轰。 苏敏一脸得意地站在人群之后,等着时钧亦从飞机上下来,她要好好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上上课。 然而,她并没等到时钧亦下来。 只等到了从飞机舱门里,伸出来的一排被固定好的加特林。 对飞机下在场所有人,进行了无差别扫射。 苏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时钧亦架起一把r93,在她扭头准备逃跑时,面无表情的精准狙击,将子弹送进了苏敏的后脑勺。 时钧亦对折磨人没有执念,江乔还在家里,苏峻的事还没解决,他此次出来,为的是速战速决,万无一失。 他趁着苏敏人僵立在当场,还没来得及倒地,又连续在她身上开了数枪,将人射成了筛子。 解决了苏敏,其余的虾兵蟹将就成了供沈归荑三人发泄的玩具。 待炮火停止时,天台上只剩下了一片黑压压的尸体。 时钧亦四人怕鞋底染了血,连飞机都没下。 就在深夜恢复寂静,沈归荑正准备驾驶直升机返航时,时钧亦拿出手机,才看见江乔的未接来电。 与此同时,他还收到了一条某新闻软件的推送消息。 滨海市区内某街区,于三十分钟前,发生了一起特大爆炸案。 而爆炸的中心,不是别处,正是江家的拳场。 时钧亦头皮一麻,冷汗瞬间从额头鼻尖沁了出来。 他回拨江乔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而他分配在拳场附近暗中保护江振海的那几个保镖,也通通失了联。 两分钟后,时钧亦接到了来自时娇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听到时娇向来温柔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慌张和难以形容的愤怒。 时娇说:“小亦,江乔出事了。” 第190章 准备葬礼 滨海又下起了暴雨。 时钧亦没能看见爆炸现场的冲天火光,也没能感受到建筑物坍塌的那一瞬间,带给人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他只看见了原本坐落在拳场之上的建筑变成了一摊废墟,周围四处是狼藉。 残留的硝烟和火药,掺杂着雨水和泥土的咸腥气息,充斥在时钧亦的鼻腔内,让他在某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呼吸。 出事时是在午夜,车辆不多,交通顺利,救援还算迅速。 时娇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火速派了人加入志愿者行列,与消防人员一起加入了救援。 江振海当初在建拳场的时候,江乔还很小,江慈也经常放学后来这里做作业,他考虑到了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特意花大价钱给自己的休息室做了加固。 这让他和老黑在这次爆炸当中幸免于难,夹在了两块防火板塌落时隔成的三角区内,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震裂,却没被烧伤。 被时娇的人发现时,人已经昏迷,口鼻都有血液溢出,但因为抢救及时,至少能保住条命。 时钧亦站在雨里,撑着一把硕大的黑伞,看着眼前焦黑破损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救援人员。 许久才勉强让自己的瞳孔找到了焦距。 他指尖在不停地轻颤,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在无数挣扎哭喊声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江乔呢?”他问时娇。 时娇看着时钧亦木然的脸,以她这么多年对自己亲弟弟的了解,她知道,时钧亦现在几乎是在崩溃的边缘。 她面前的伞底下放着台担架,担架上有人,盖着一层白布。 她盯着时钧亦的眼睛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道:“死者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因尸体部分碳化不作参考,年龄二十二到二十四岁之间。” “后腰处有纹身,部分烧毁,剩余少量可见部分为声波图案。” “面部严重烧伤,左耳戴一枚雷迪恩钻石耳钉。” 时娇说着,伸开掌心,将那枚钻石耳钉递给时钧亦。 时钧亦半天没能将手抬起来。 他捻了捻手指,让自己的手恢复了少许知觉,才接过那枚耳钉,声音干涩地问时娇:“戒指呢?” 第168章 江乔身上从来不替换的两件饰品,一件就是这枚耳钉,另一件,是时钧亦在莫赫悬崖上向他求婚时,送给他的那枚戒指。 时娇摇了摇头:“有一只手臂,我们还没找到。” 时钧亦从接到电话起,就一直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直到现在,他已经将那枚钻石耳钉捏在了手里,又亲眼看着面前被烧焦了一半的尸体,他依旧无法接受现实。 几小时前还趴在他肩上撒娇叫哥哥的人,现在就这样盖着白布,安静的躺在他脚下。 像做梦一样。 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 时钧亦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像凝固了一般,心脏沉重到根本无法正常跳动。 双腿也如同灌了铅,迈不开脚步。 他站在原地,试了几次都动弹不得,只能开口对时娇道:“掀开,让我看看他。” 时娇打着的伞都撑在尸体上方,自己被雨水浇了个透。 她看着时钧亦的神色,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顺着时钧亦的话,半蹲下身,将白布掀开。 时钧亦低下头,盯着那具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已经碳化了的尸体,从头到脚,看了许久。 无论是依稀还能分辨出来的身形骨架,还是尸体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料,都的确是时钧亦熟悉的样子。 就连剩下那条相对来说还算完好的手臂上,戴着的手表,也的确是江乔这段时间最常戴的那一块。 光从这被烧的乱七八糟的外表来看,毫无破绽。 可时钧亦周身的血液,却在他亲眼看过了那具尸体之后,恢复了温度,开始了正常流转。 流向四肢百骸,流向大脑。 他动了动麻木了许久的指尖,弯下身子将那块白布盖好。 漠然地对时娇道:“准备葬礼。”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事发现场。 时娇蹙了蹙眉,仅仅几分钟,时钧亦前后态度转变得很突然。 能让时钧亦从崩溃的边缘瞬间恢复清醒,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时钧亦一定是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低头看了眼那具尸体,将伞撑回到自己头顶,吩咐身后的人:“抬回去,准备葬礼。” 第191章 我清醒了 时钧亦从爆炸现场离开后,先是去医院看了江振海。 时娇已经花了最大的代价,请了眼下滨海能请到的最好的医生,为江振海进行救治。 时钧亦放心不下,再次叮嘱了医疗团队,务必用尽全力救人,尽可能规避所有能规避掉的后遗症,让他们有事第一时间联系他或者时娇。 之后才马不停蹄地回了时家。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一进卧室就随手脱掉了衣服,顾不上放水洗澡,从床头柜后面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台电脑。 打开了某追踪定位系统。 电脑上出现了一幅线条密密麻麻的电子地图,地图某一处,出现了一颗小绿点。 时钧亦将地图比例扩大,定位到小绿点的精准位置信息后,摊开手,看了看那颗在他手心里握了一路的雷迪恩钻石耳钉。 他蹙了蹙眉,直接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三天后,江乔的葬礼如期举行。 用的是时家少夫人的身份。 时家所有合作伙伴和有交情往来的亲戚朋友,无论知不知晓江乔此人,都特意来此奔丧。 一方面是为了面子和攀关系不得不来,另一方面是想看热闹。 相较于其他家族,葬礼对时家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了。 之前的葬礼,总是跟在婚礼之后不久。 而这次,婚礼都还没来得及举行,就又先举办了葬礼。 段栩一袭黑色长裙,看着灵堂里偌大的黑白照片,对时钧亦道。 “你们家的讣告一出,很多人都打了电话过来,让我父亲节哀,甚至还有人亲自登门拜访。” 时家和段家的婚约还没来得及正式取消,现在只有两家人自己知道,对外界来说,时家少夫人还是段栩。 时钧亦一身黑色西装,打了领带,肃穆庄重,神色漠然。 他对段栩道:“抱歉。” 段栩过去以为自己很了解时钧亦,但事实证明,她对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其实半点儿都不了解。 她觉得以时钧亦之前表现出的对江乔的爱和宠溺,如果江乔真的死了,那他绝不该是如此淡漠的态度。 但要说江乔没死,他们又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来开玩笑,况且那灵堂正中间的棺材里,还实实在在躺着具尸体。 段栩甚至分不清时钧亦是真的冷漠至此,还是说他所表现出的一切淡然都只是假象。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轻声道:“节哀。” 时钧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心情不好,所有前来吊唁的人也没敢在这个时候来触他的霉头。 葬礼很隆重,也很沉默。 时娇尽职周到地接待了一批批来客,又将其送走。 直到整个灵堂再次变得清静下来。 沈归荑没化妆,脸色有几分憔悴,她站在灵堂门口点了根烟,手上戴着江乔拜托时钧亦送给她的那条贝壳手串。 陈省拄着拐和张良,阿旭站在一起。 事发当天,克里斯是跟着江乔一起去拳场的,至今不知所踪,并没找到相关躯体,死活不知。 气氛沉重又压抑。 时钧亦坐在棺材边上,看着黑白照片上江乔的脸,背挺得很直,眼下却是遮都遮不住的青黑。 “你不听话,吃亏的终究还是你。” 时孝安出现在灵堂门外,对时钧亦道。 时钧亦没回头,也没答话。 时孝安又道:“你为了满足他想跟你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要求,为了给他一个名分,闹得天翻地覆,他得到过,就该知足了。” 时钧亦发出一声嗤笑,头都没回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时家少夫人。” “难道不是吗?”时孝安反问。 时钧亦用指尖描摹着照片上江乔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时家算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稀罕。” 江乔最爱自由。 他所有的浪漫因子都和自由脱不开干系。 心甘情愿陷在时家这片沼泽里,想要的无非就是时钧亦的爱。 时家算什么东西。 这话若随便换个人说,时孝安都能耻笑其一句“大放厥词”。 但话是已经卸了总裁职务,又在两天前刚跟他提出要放弃时家继承权的时钧亦说的。 时孝安哑然。 时钧亦轻声对时孝安道:“江乔的葬礼的结束了,您该准备苏敏的葬礼了。” 时孝安从苏敏跑了之后,就没指望着她能在他死之前再回来。 他有意放手,就当全了夫妻一场的情份。 但他也没想到,时钧亦真就对自己的继母下了杀手。 他沉默半晌,对时钧亦说:“为了一个男人,你疯了。” 时钧亦回头看向时孝安:“不,我是清醒了。” 第192章 记忆错乱 江乔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第169章 梦里是无边的黑暗。 一开始梦里是没有画面的,但声音很嘈杂。 他耳边充斥着呐喊声,嘶吼声,欢呼声,怒骂声,还有肉体碰撞的闷响声。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却不受自我意识的掌控。 待画面浮现在眼前时,他已经拧断了擂台上对手的脖颈。 那些欢呼声和呐喊声,是给他的。 江乔意识渐渐清醒,他环视四周,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高大而熟悉身影。 他盯着那身影看了许久,只能感觉到那身影的目光也在望着他。 江乔觉得那人好像是想朝他走来,却被前面拥堵的人群拦住了脚步。 他张了张口,好像在跟江乔说着什么,但江乔听不见。 他望着江乔的眼神似深情,又似悲哀,江乔觉得很奇怪,那人的脸上像蒙了层雾,让他看不清其相貌。 但却能看见那人眼尾处针尖大的小痣。 江乔从小长在拳场,他不记得自己认识任何一个眼尾处有痣的人。 但他在看见那人的目光和神色时,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他在难过。 可是为什么? 江乔看到那人被突然蜂拥的人群挤在到他视线之外,慌忙地想要追上去。 他试图拿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却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那人在人海茫茫中消失不见。 “怎么样了?” 江乔意识一转,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药量维持在能让他思维和记忆错乱,又不至于影响大脑健康的安全范围内。”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最快今晚,或者明天。” …………… 江乔睁开眼时,入目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他盯着屋顶洁白的天花板看了半天,才隐约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握着他的手。 他下意识将手抽了出来,扭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人。 浅灰色衬衫,英俊干练,从头到脚干净精致得一丝不苟,就连两边袖口的折痕宽度都完全对称。 最重要的是,他眼尾处恰好有一颗针尖大的小痣,跟江乔梦里那道身影,出奇的一致。 他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色素戒。 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握着江乔的。 “你醒了?”那人看见江乔睁开眼,关切地开口。 并从容又贴心地倒了杯水递给江乔:“要喝水吗?” 江乔撑着身子从床上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接过那杯水拿在手里。 问那人:“你谁?” 那人闻言,先是摆出了一副错愕的神情,随即又轻笑出声:“你又在跟我开玩笑,宝贝,这不好笑,你吓坏我了。” 江乔看着那人的脸,虽然觉得确实有几分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江乔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和那颗让他心悸的小痣。 他不知道这人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人。 只能强忍住心中莫名的烦躁,耐着性子道:“没开玩笑,你谁?” 那人闻言,高大的身形一僵:“你别吓我,宝贝,你不认识我了?” 江乔虽然眼下记不清,但他觉得自己过去应该是有被叫过宝贝的,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又很熟悉。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不对在哪儿。 他只记得自己刚从拳场打完了整场擂台赛,赢了个大满贯,出门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是你丈夫。”那人对江乔道。 江乔眉心一跳,猛然想起自己清醒之前,隐约间听到过的对话。 【药量维持在能让他思维和记忆错乱,又不至于影响大脑健康的安全范围内。】 他当时分辨不清那对话究竟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还是他又在做梦。 但眼下看来,他应该的确是记忆错乱了。 江乔的确喜欢男人,但他不记得自己结过婚,也不记得自己有过丈夫。 那么,给他下药的人是谁呢? 目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自称是他丈夫的男人,又知不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 “有证据吗?” 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会伤感情,但江乔还是提出了合理疑问。 那人蹙了蹙眉,拉起江乔的手,将他的戒指,和江乔手上的戒指摆在一起。 江乔抽回手腕,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他将戒指摘下来,看见了自己手指根部有一圈明显的戒痕。 显然戴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又将戒指戴回去,在某一瞬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 海浪,海鸟,悬崖,寒冷却明媚的阳光,还有一道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面容的熟悉身影。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我们是在海边结的婚吗?” 那人点点头:“是的。” “能给我讲讲吗?”江乔问他。 第193章 叫我哥哥 男人告诉江乔,他叫苏蕴年。 是江乔刚结婚不久的丈夫。 苏蕴年说,江乔是滨海市有名的地下拳场江家的小少爷。 在一次聚会上,江乔对他一见钟情,并到苏家做了他的保镖。 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江乔几次救过苏蕴年的命。 苏蕴年也逐渐被江乔的真心打动,两人在y国的一座私人小岛上结了婚。 苏蕴年对他们之间某一些小事的讲述很详尽,还给江乔看了一些他们在岛上的合影。 基本都是江乔露脸,苏蕴年只有背影或侧脸,但身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侧脸的那颗小痣也没有什么问题。 “能想起来吗?”苏蕴年问江乔。 江乔原本在苏蕴年讲述他们过去的时候是毫无代入感的。 但当他看见这些照片时,脑海中却又突然闪过另一些熟悉的零碎画面。 与苏蕴年格格不入的大花衬衫,海边小路上的踏板小摩托,温柔的海风和月色,还有一个拿着相机,好像在给他拍照的人。 江乔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苏蕴年长相英俊,眉眼深邃,轮廓分明,很符合江乔的审美,而且他的说辞听起来似乎也很完美,没有任何破绽。 甚至还有照片为证。 但江乔却光凭直觉就不相信。 他居然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 他江乔是这么容易就会对别人一见钟情的人吗? 苏蕴年虽然长得还算符合他审美,但却远远没达到能让他一见钟情,还要上赶着给他当保镖的地步。 这纯粹就是在放屁。 那些照片儿,要么是合成,要么,就是跟他拍照的,其实另有其人。 因为y国没有冬天,照片里那座私人小岛上也没有他脑海中闪过的悬崖和飞鸟。 他没去过其他地方,更没在电影里看过那样的桥段。 那些悬崖飞鸟和冬日暖阳绝不是他的凭空想象。 必然是他之前踏足过的地方。 第170章 苏蕴年只字未提,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 那这个苏蕴年的身份就非常可疑了,搞不好,就是给他下药的人。 或者说,是给他下药的人之一。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江乔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还做出一副内疚又难过的神色,对苏蕴年道:“对不起。” 苏蕴年深情款款地看着江乔,体贴又温柔地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别着急,身体要紧。” 江乔嗯了一声:“那我,平时都怎么称呼你?” 苏蕴年原本是想去握江乔的手的,但他看着江乔双手紧紧捧着那个装着热水的保温杯,没有半点儿要跟他亲密接触的意思。 便也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只对他说:“叫我哥哥。” 江乔闻言,心里隔应的发毛。 还哥哥?这苏蕴年是想恶心死谁?什么便宜都占,只会让他早晚逃不了自己一顿揍。 他江乔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张口闭口哥哥,哥哥的,像什么话? 他垂着眸,强忍着对苏蕴年挥拳的冲动,跟他说:“以前我叫你哥哥,现在要不咱俩换换,你叫我哥哥得了。” 苏蕴年一愣:“阿乔,我年长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乔打断了:“嗐,年不年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我现在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我觉得我身体好像还行,没什么问题,要不咱俩比划比划?看看谁来当哥哥?” 江乔笑眯眯地看着苏蕴年,心想,这玩意儿要是同意,他正好可以借机先揍这姓苏的一顿,解解自己手痒的毛病。 苏蕴年:“……………” 两人掰扯了半天,最终以苏蕴年还有事处理为由,结束了这场突然就变得莫名其妙起来的对话。 他让江乔一个人先好好休息,自己便离开了房间。 江乔看着苏蕴年自以为从容,实则更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嗤笑。 他倒要看看这人把他整到这儿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江乔先是了解到了自己所在的地点。 这里是y国滨海特区一所私人疗养院。 苏蕴年以让江乔养病为由,控制了江乔的自由,将他软禁在这儿。 这段时间他除了苏蕴年和疗养院的医护,佣人,没见过任何人。 医生还特意当着江乔的面,假惺惺地嘱咐苏蕴年,不要让江乔接触任何电子产品,对他的调养无益。 江乔只是记忆有问题,又不是智商有问题,他对这种明显是用来诓他的鬼话一个字儿都不信。 但他现在还没摸清苏蕴年的目的,着急也没办法,每天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晒晒太阳,跑跑步。 江乔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把药下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会多久给自己下一次药。 他只能避免一个人进食,每次吃东西的时候总要扯上苏蕴年一起。 如果苏蕴年有事不能陪江乔一起吃饭,江乔就会摆出一副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模样,专心致志等他回来。 美其名曰:“没你我吃不下去饭。” 光是这样不够,他怕那些人把药单独下在自己的餐具上,还经常做出突发奇想的样子,要求和苏蕴年互换餐具。 或者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夹给苏蕴年,盯着他吃下去。 于是没过几天,苏蕴年就开始在夜里江乔睡觉前,特意为他端一杯热牛奶,说是可以帮他助眠。 江乔拒绝跟苏蕴年同床共枕,经常在苏蕴年走后就将牛奶倒掉。 偶尔实在躲不掉,就先喝下去,等苏蕴年离开,再去厕所催吐。 如此一来,即便依旧有少量药剂进入体内对他的思维进行干扰,江乔也觉得,自己能想起来的片段已经越来越多了。 而为了让苏蕴年放松警惕,江乔也开始循序渐进的,越来越依赖他。 第194章 杀一个人 “差不多了。” 苏蕴年背对着坐在会客室沙发上的女人,倒了杯茶道。 “着什么急,再等等。” 那女人看着五十岁上下,化了妆也并不好看,一开口竟还是男人的声音。 苏峻原本是打算把苏敏推到前面,让她去和时家姐弟俩斗个你死我活,再坐收渔翁之利的。 无奈苏敏实在没用,折腾了半天还赔了自己的命。 生了个儿子也是个废物,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这些年养精蓄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江乔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白白折损了不少人,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时钧亦自从江乔出事后,就一直深居浅出,极少在外面露面,对他动手实在困难。 时娇身边也是铜墙铁壁,尤其是沈归荑,不仅对她形影不离,现在特殊时刻,还恨不得直接将炮筒扛在肩上。 眼下能让时钧亦放松警惕,近得了他身的,除了他那几个油盐不进忠心耿耿的保镖,就只有死而复生的江乔了。 他要让江乔亲手解决了时钧亦。 等江乔停了药恢复清醒,那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只是他一直对自己这个养子不太满意。 他前后耗费七年,花了很大代价,想将苏蕴年打造成时钧亦的完美替身,以备不时之需。 或是在合适的时候,让时钧亦消失,让苏蕴年去占了鹊巢。 可惜事不随人愿,无论苏蕴年找了多少名医,做过多少次手术,也无法完全复刻时钧亦那张脸。 而且和时钧亦那种生在金钱堆里,长在权利顶端的大少爷相比,总是差点儿意思。 如果有得选,他其实并不打算出这张牌。 但眼下的状况,用苏蕴年来解决江乔,倒成了他想要的最好办法。 江乔对苏峻和苏蕴年的把戏一无所知。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苏蕴年最近情绪很不对。 时常破绽百出地“瞒着”江乔喝闷酒,总是看起来一副非常疲惫的模样。 对他的关怀和呵护都一如既往,却又要欲言又止的故意吊江乔胃口。 “你有心事。” 江乔出现在苏蕴年身后,轻声道。 苏蕴年正坐在沙发上装抑郁,回头看见江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过来,温柔道:“怎么还没睡?” 江乔坐到苏蕴年身边,离他一尺远,重复道:“你有心事,我睡不着。” 苏蕴年想抬手摸摸江乔的脸,又想到江乔不久前打坏的那个拳击沙袋,又将手放了下来。 他笑得有些勉强:“我没事………”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能想起些什么来吗?”苏蕴年又是一番欲言又止。 人总是会对别人要说不说,想说又好像不能说的事格外有探知欲望。 苏蕴年掌握住这一点,恰到好处地岔开话题,试图以此勾起江乔的好奇心,让他继续追问。 江乔心中冷笑,觉得苏蕴年最近这一出又一出的,肯定是狐狸尾巴要藏不住了。 江乔已经主动开口发问,给苏蕴年台阶下了,苏蕴年要非得搞这一出,想以此来拿捏自己,那他就是做梦。 第171章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反正有事儿的是他苏蕴年,江乔有的是耐心等他自己说。 于是他也不问了,只眨了眨眼,低下头有些失落道:“对不起。” 苏蕴年宽容又体贴地对江乔道:“不用说对不起,宝贝,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真好。”江乔说。 之后便保持了沉默。 苏蕴年迟迟等不到江乔继续发问,只好又说了一句:“阿乔,我最近……很忙,在处理一些很棘手的事。” “如果有冷落到你,你体谅体谅,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江乔善解人意的嗐了一声:“别那么客气,我没在意,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挺好的。” 苏蕴年还在等江乔问他,是什么棘手的事。 可惜江乔只字不提,丝毫不在乎。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后,江乔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道:“那你早点儿睡,我先回去睡了。” 苏蕴年:“???” 他眼看着江乔转身出去,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房间门。 没有半点儿要追问的意思。 江乔回到卧室,洗漱完,躺在床上拿了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书是他在这座疗养院的书房里找到的,名《金枝》。 讲述世界各地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始风俗和巫术理论。 江乔在成百上千本书里,一眼就看中了这本。 他原以为,以自己的文化程度,应该很难对这种文学作品产生什么深刻的理解的共鸣。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真就看进去了。 诡异的是,他明明是第一次看这本书,却好像总能知道接下来讲了什么。 江乔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他似乎是坐在某间卧室的床脚边看书,卧室里不远处的小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看似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脑处理工作,实则目光却一直透过电脑屏幕的上方盯着他。 江乔将书放在枕边,关了灯躺回床上。 他想着那道虚无缥缈却又明目张胆的眼神,来回翻了几次身,最后还是抽了两张卫生纸,偷偷钻进了被窝。 苏蕴年着急成事,自然不如江乔沉得住气。 三天后他还是主动找上了江乔。 彼时,江乔刚打翻了一圈儿苏蕴年帮他找来的陪练。 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对苏蕴年道:“有事就说,你是我丈夫,你有难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苏蕴年还在故作姿态,为难道:“我只是还在担心你的身体。” 江乔指了指地上那一圈儿肌肉发达体形壮硕的大汉,对苏蕴年道:“你的担心显然挺多余。” 苏蕴年无奈地笑了笑,递给江乔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我很在意你,事关你,就不得不谨慎一点。” 江乔懒得跟他掰扯这些烂话,接过毛巾道了谢:“夫夫一体,你好我才能好,我知道的。” 苏蕴年原本只是把江乔当做任务对象的。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却实打实的被江乔所吸引。 他想,待这些事结束,等苏峻拿到了时家的一切之后,他或许可以试着真的和江乔在一起。 苏蕴年欣慰地想要给江乔一个拥抱,却被江乔用一个活动筋骨的动作,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他只好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对江乔道:“阿乔,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第195章 有夫之夫 苏蕴年让江乔,杀了时钧亦。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将时钧亦的照片摆在了江乔面前。 他选了一些远距离,看不清脸的,或者侧影和背影。 让江乔既不能完全分辨出时钧亦的长相,又不至于在行动时认错目标。 但江乔还是在看见那些照片的瞬间,瞳孔迅速收缩。 他只是在半梦半醒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一个身形和眼神,就能生出欲望和冲动。 更别说这些照片了。 但在苏蕴年的注视下,江乔还是完美地掩饰了内心所有的波涛汹涌和蠢蠢欲动。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苏蕴年说:“知道了。” 他原本以为苏蕴年将他圈养起来,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他手下的刀,但苏蕴年种种怪异行为却又让江乔觉得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他之前还有些摸不透,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苏蕴年的确是要拿他当刀,但他是有针对性的,如果不出意外,他针对的,应该就是时钧亦。 那他自己和时钧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才能让苏蕴年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他去对时钧亦下手? 苏蕴年一直在观察着江乔的神情,虽然这段时间江乔的药一直没停过,也逐步对他表现出了关心和亲近。 但所谓做贼心虚,苏蕴年心中还是在隐隐忐忑。 直到看见江乔在看那些照片时,眼底始终透着冷漠,像是完全陌生的模样,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时大少爷已经许久没出过时家的大门了。” “要想对他下手,大概还得从时家下手。” 苏蕴年提醒江乔。 江乔嗯了一声,将那些照片收起来,揣进自己怀里:“我需要先去踩点。” 苏蕴年蹙眉:“你留着照片做什么?” 江乔面不改色道:“我还没恢复,思维还是经常错乱不清晰,很有可能明天就会忘记任务对象的长相。” “要时时看着点儿才行。” 说完,他看着苏蕴年,勾唇向他投去一个暧昧的笑:“怎么?你吃醋了?” 苏蕴年干笑一声:“我是你丈夫,你这样收走其他男人的照片,我当然会吃醋。” 江乔心中嗤笑,他潜意识从没相信过苏蕴年是他的丈夫。 退一万步讲,如果苏蕴年真是,那他也迟早会绿了苏蕴年。 江乔故作娇羞地使劲给了他一拳:“说什么呢,这是猎物。” 苏蕴年被江乔砸得退后着踉跄了两步,嘴角抽了抽,扯开话题:“明天开始,我派人接送你到时家一公里外。” “你踩点要多久,才能下手?” 江乔撇撇嘴:“不好说,我只是个拳手,又不是杀手,你要是着急,可以雇佣专业的杀手试试。” 他根本就不打算杀时钧亦。 他想先去看看时钧亦本人,然后问问时钧亦,愿不愿意跟自己这种有夫之夫谈恋爱。 …………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陈省腿上的枪伤因为涉及到筋脉,他休养了足足三个多月,才勉强好了个差不多。 然而,就在他恢复正常工作的第二天,他就再一次伤到了另一条腿。 不过幸好,这一次只是普通的扭伤。 原因无他,时钧亦吩咐了陈省,在不能正式出任务之前,他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时家大大小小的所有监控。 而陈省,就在被分割成几十块的监控视频里,看见了已经举办完葬礼快要百天的江乔。 “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见鬼了。”陈省一瘸一拐地拿着平板电脑,将监控画面的截图递到时钧亦面前。 第172章 时钧亦接过平板,仔细看了许久。 画面里的人蹲在时家院墙外某棵大树的粗树杈上。 穿一身黑衣,头上的帽子压的很低,帽沿遮住了大半张脸。 “除了在大门外徘徊,他还做了什么?”时钧亦问。 陈省摇摇头:“家里现在是铜墙铁壁,别说是人,就是外来的苍蝇想要进来,都得好好费一番功夫。” 江乔的蹲点行为其实已经很隐蔽了。 他从不靠近时家大门,只在周围的院墙边上,远远观察状况。 但无奈时钧亦做事向来缜密,时家不仅是内部没有监控死角,在江乔葬礼过后,他连时家高大的围墙外都没放过。 他亲自考察了方便在外面观察时家内部的许多隐蔽角落,纷纷将其列入了陈省的监控范围。 不仅如此,时家现在所有的保镖都是日日夜夜严阵以待,光把守不算,还有巡查。 而且若是正常情况下,普通监控画面应该都是拍不清江乔相貌的。 但时钧亦在当时考察的时候,就盯着那棵树看了许久。 然后让人把摄像头装在了墙根儿底下。 以抬头望天的角度,静静躺在草丛里。 也恰好拍到了江乔帽沿下的脸,和他左耳上的那枚钻石耳钉。 时钧亦陷入了沉思。 监控画面里的人,如果真的是江乔,那他为什么要以如此姿态潜伏在时家之外。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现在回来了又不正大光明走进来,或是想办法联络他? 时钧亦觉得,眼下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江乔依旧受人牵制。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上江乔的脑袋。 然后打开自己的电脑,盯着地图上那颗正在时家附近来回游走的小绿点。 沉默半晌后,嗯了一声,对陈省道:“这几天放松点儿,给他留点儿空子,让他钻。” ………… 第196章 好像是他 江乔发现,时家的守备,好像有了些变化。 像是有所松懈,却又没完全松懈。 巡查从十分钟一组变成了十五分钟一组。 门口的守卫从十人一组变成了八人一组。 江乔从靠海边的墙角上,盯过其中一个会360度来回旋转的摄像头。 他算过摄像头旋转的时间和角度,他要想翻墙进去不被拍到,大概只有四十七秒的时间。 按江乔的敏捷程度和速度,其实是足够的。 但令他烦躁的是,还有巡查。 如果江乔按照躲避摄像头的时间翻墙进入时家,那他很大一部分可能,会和时家的巡查组迎面碰个正着。 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只要有一个人向保卫处发起信号,江乔必然是有来无回。 但现在两组巡查之间的时间被延长了五分钟,江乔就有了充分的空隙,既可以避开摄像头,又能躲过巡查组,完美的潜入时家。 时钧亦摸不清江乔现在的状况,不敢过分明目张胆的放水,怕坏事。 但他相信以江乔的能耐,这点儿空子,他一定能钻的进来。 果然,不出所料,时钧亦在两天后的凌晨,等到了自己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 时钧亦卧室里只亮着昏暗的床头灯,江乔从楼下的角落处观察了半天。 待确认屋里暂时没人,才轻而易举地爬上了二楼,蹑手蹑脚却又极为熟练地翻进了那扇半开着的窗。 江乔站在窗帘后面,一手扶着窗沿,脑海里一阵恍惚。 浮现出许多相似的画面碎片。 他刚才无论是爬墙,还是翻窗,都几乎没用到大脑,凭借的,全是肌肉记忆。 他的身体在告诉他,他并不是第一次翻进这扇窗。 所以,他跟时钧亦,究竟是什么关系? 时钧亦如果发现他在这里,会把他抓起来吗? 江乔晃了晃头,让自己恢复清醒,掀开窗帘,看向了这间卧室。 窗边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干枯了很久的玫瑰。 花瓶边上放着一个艺术烟灰缸。 往里,白色真皮沙发角落处半铺开着一张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大花毛毯。 浅灰色的真丝床单,床脚边的地毯。 茶几上放着一个盛放琐碎物品的黑色丝绸小盒子。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木制相框。 在所有这一切入眼的瞬间,江乔那阵心悸感又涌了上来。 他发现,在这间明明装修风格冷硬,并不显得多温馨的卧室里,他竟然很难保持警惕心。 要非要形容,就好像是出门在外多年的游子,突然回家了一般。 江乔心跳加速,身上的血液流速却缓慢了下来,指尖有些发僵。 他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迈开脚步,走向了床头柜上的那个木制相框。 相框里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半躺在窗边的沙发上,头向后轻仰,头发散乱但不失美感,脖颈修长,喉结凸起。 大概是因为羞涩,手臂抬起遮在眼睛上。 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张的唇。 上半身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很优越。 下半身长腿交叠,重点部位被沙发靠垫挡住,只露出半个圆润丰满的臀部轮廓。 那种破碎感几乎要将人溺毙进去。 很多人在看别人的照片时,总能一眼就将人认出来。 但在看自己的照片时,却总会陷入自我怀疑。 尤其是照片上的人脸还被遮住了一部分。 江乔觉得这人好像是他。 又好像不是他。 但无论如何,都一定是和时钧亦有着绝对亲密关系的人。 若非如此,谁会把别人的半裸照打印出来摆在床头? 江乔愈发肯定自己和时钧亦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 不然他不可能会对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如此熟悉。 但为什么他熟悉的路,是爬墙和翻窗? 而且江乔虽然觉得照片里的主角跟自己很像,但他又自认为自己无论在哪儿,都一定会是最牛逼,最猛的那个。 那种都快要从相框里溢出来了的破碎感,怎么可能会是属于他的呢? 江乔鼻子有些发酸,心里也发酸。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压制住心中莫名的情绪,把枪掏出来,顺着水声,走向了浴室。 他得问清楚,时钧亦这狗东西,要是过去一直把他当成是某人的替身,他就一枪崩了他,大家都清净。 他轻轻推开浴室的门,看着背靠着他,躺在浴缸里,露出小半个肩背的时钧亦,喉结动了动,也没刻意收敛脚步声。 直接走到时钧亦身后,一手搭上了时钧亦的肩。 另一只手用枪柄挑起时钧亦的下巴,开口道:“你故意放我进来的。” 第197章 你的爱人 时钧亦抬手握住江乔的手腕,温热又熟悉的触感让江乔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他分辨不出热的究竟是水,还是时钧亦掌心的肌肤。 时钧亦没回头,轻而易举地将江乔手里的枪拿了下来,用他的手心在自己脸颊上,闭着眼道:“出了趟门,回来就拿枪对着我,真让人伤心。” 第173章 江乔摘了帽子,蹲在时钧亦身后,另一只手从他肩膀处往前滑去,对他说:“时大少爷,你是我什么人?” 时钧亦闻言,握着江乔手腕的手一僵,睁开眼,看着江乔手上的戒指,蹙眉道:“戴着我给你的戒指,问我是你什么人?” 江乔手指蜷了蜷,有些心虚道:“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他原本不该直接揭自己底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就是想要亲近时钧亦,并且想要信任他。 那种感受来自灵魂深处,和他的直觉。 江乔在看见时钧亦的背影时,就知道,时钧亦绝不会伤害他。 时钧亦手下一个用力,一把将江乔拽进浴缸,提着他的衣领就狠狠吻了上去。 江乔毫无防备的整个人栽进水里,浑身湿了个透,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如果换一个人敢这样对他,比如苏蕴年,他一定会把那人的脑袋按进浴缸,让他好好喝喝自己的洗澡水清醒清醒。 但现在这么做的人是时钧亦,江乔不仅没觉得生气,反而浑身的浴火都因时钧亦这一拽,彻底烧了起来。 时钧亦在吻他。 他睁着眼,看见了时钧亦眼尾处的那颗小痣。 心脏的剧烈跳动,和口腔唇舌间熟悉的触感,甚至让江乔落下泪来。 江乔失踪三个多月,时钧亦连续百天彻夜难眠。 要不是江乔左耳上那枚钻石耳钉里早就被他装了目前最先进的追踪设备。 让他能时时看着江乔就在滨海郊区外的一处疗养院里小范围活动,并知道江乔暂且一切安好,他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时常派人去那座疗养院打探情况。 在得知里面只有一位患者,且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之后,时钧亦才勉强放下心来。 遗憾的是,苏峻从未在那儿出现过。 若他沉不住气直接端了疗养院将江乔抢回来,怕是又要惊了苏峻,给他机会让他再生事端。 理智告诉时钧亦,江乔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要他人没事,总会传消息回来,他相信江乔一定会有对策。 但感性却闹得他牵肠挂肚,日日不得安生。 眼看着花瓶里的玫瑰日渐枯萎,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等着江乔的音信。 现在江乔终于回来了,时钧亦知道,他身上一定是带着对方给的任务的。 微咸的泪水在两人口腔中弥漫,时钧亦放开江乔,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吻他睫毛,轻声问他:“江乔,失忆了是什么意思?” 江乔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无数记忆碎片拼凑在一起。 就连最开始那个梦境里向江乔招手的人,都在此刻和时钧亦的面容彻底重合。 时钧亦眸中泛滥的思念和爱意已经将江乔彻底淹没。 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不用问,江乔也知道那肯定是他自己。 他抬手搂住时钧亦的脖子,对他说:“对不起,我忘了很多事。” 时钧亦感觉到江乔在愧疚,在难过,他有太多话想问,却又想让江乔先喘口气。 他抱紧江乔,故作轻松地轻笑道:“是啊,连称呼都没了。” 江乔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干涩道:“哥哥。” 江乔身上的衣服很脆弱,经不起日思夜想的人用力撕扯,变成两片,可怜兮兮地被扔在浴室地上。 他拽着时钧亦脑后的头发,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问他:“回答我,你是我什么人?” 时钧亦舔了舔嘴角,笑道:“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 江乔啧了一声,低下头去狠狠咬在时钧亦裸露出来的肩膀上:“就这样?” 时钧亦闷哼一声,却不闪不躲,就任由他放肆。 待江乔咬完了人,时钧亦才推开他,将胸膛露出水面,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上的纹身。 “江乔,记得这个吗?” 江乔垂眸,用手指抚上时钧亦胸口上的“江乔”二字,一些琐碎画面再次浮现。 异国的小镇,站在某咖啡厅收银台前的时钧亦,彩色的碎花被套,还有让人食指大动的爱尔兰炖菜。 江乔的指尖缓缓移到“江乔”两个字前的那一排字母上。 嗓音艰涩道:“redamancy,当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无论江乔的思维是否混乱,无论记忆是否完整存在,无论苏蕴年如何编造梦境和谎言,也无论江乔和时钧亦分开了多久。 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爱意,都是不会变的。 时钧亦温柔道:“江乔,我是你的未婚夫,是你的爱人。” 江乔又想哭了。 他觉得自己跟时钧亦好像分开了很久,他记不清他们为什么会分开,也不知道苏蕴年是如何将他拐进了那家疗养院。 这种记忆断层的感觉太难受了。 江乔吸了吸鼻子,一把掐住时钧亦的脸,不讲理道:“这就是你在床头柜上放我裸照的理由吗?” 第198章 谁的声音 “那不算裸照,宝贝。” 时钧亦捏着江乔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江乔咽了口口水,眉梢一挑:“还有更裸的?” 时钧亦:“你想看吗?或许可以帮你找找丢掉的记忆。” 江乔舔了舔唇角,挤了一大团沐浴露,对时钧亦道:“先演一段儿再说。” ............ 苏蕴年对江乔的了解实在太过片面了。 这段时间,江乔除了依旧不肯让他碰,其实跟他已经很亲近了。 还时常流露出一种极为信任的依赖感。 他又自认跟时钧亦有七分相似,若江乔过去喜欢过时钧亦,那他现在喜欢上自己也该是件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 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丢掉了许多记忆的江乔,三个月都没让他牵过一次手的江乔。 会在和时钧亦重逢后的第一个晚上,就搞到一起去。 今晚江乔没按时回去。 接送江乔的人,说江乔成功潜入了时家后就没再出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蕴年对江乔是存了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他站在窗边,端着酒杯焦急等待时,江乔正和时钧亦躺在床上腻腻歪歪,用投影看他们过去的回忆。 “你用什么威胁我了,我居然会答应和你录这种东西?” 江乔怀里搂着时钧亦,嘴里叼着烟,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时钧亦并不介意这种小鸟依人的姿势,靠在江乔怀里,看着投影上自己和江乔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一本正经道:“我从不威胁人,这都是你求着我拍的。” 江乔不信,呵了一声,将口中的烟吹到了时钧亦脸上:“你在欺负我脑子不好使?” “我哪敢欺负你?” 时钧亦被他呛的咳嗽了两声,拿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在疗养院里他们也让你抽烟?” 江乔摇摇头,语气平常道:“让,但我不敢抽,他们会给我下药。” 江乔在疗养院对所有有可能会被下药的方式和途径都会保持警惕。 第174章 除了食物,类似烟,香薰等可从呼吸道进入人体的东西,江乔也都尽可能谨慎处理。 苏蕴年给江乔准备过烟,但江乔也顶多是叼在嘴里过过干瘾,望梅止止渴罢了。 时钧亦闻言,坐起来,对着投影按下了暂停键,看着江乔蹙眉道:“下药?” 尽管他无时无刻都在迫切的想知道江乔这段日子里所经历的一切,但他和江乔才刚刚见面。 又一见面就先迫不及待地做了点儿能勉强缓解相思之情的事儿。 江乔在此之间表现出来的,根本不像是真的失忆了的样子。 他看着时钧亦眼眸时的那种深情和眷恋一如往常,甚至让时钧亦以为,他所谓的失忆,是在跟自己玩儿情趣。 眼下听见江乔这番言辞,时钧亦才察觉到,江乔可能是真的不对劲儿。 他心里一紧,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江乔看着时钧亦的眼睛,安抚地吻他眼尾那颗小痣:“我很好,哥哥,别担心。” 他潜意识里对时钧亦有着毫无底线的信任。 再加上时钧亦胸口处的纹身,两人身体间的契合程度,以及面前定格住的投影画面,都是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证据。 江乔本不该在记忆彻底恢复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但当他靠在时钧亦怀里时,却觉得,如果要杀他的人是时钧亦,那他大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没回答时钧亦的问题,只问他:“哥哥,我背后有个纹身,你知道的吧?” 时钧亦当然知道。 那是江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嗯了一声,问江乔:“怎么了?” 江乔这段时间时常对着镜子,盯着自己后腰的纹身发呆。 每当他看到那个声波图案时,脑子里只能想起月光,海水,和沙滩上成片的玫瑰。 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个声波会是什么,是谁的声音。 第199章 写保证书 江乔问过苏蕴年。 苏蕴年只说那是他们之间的回忆,要江乔自己去想起来。 江乔觉得苏蕴年属实是在放屁,他肯定是在一开始并没发现自己的纹身。 后来又因为那个杀千刀的狗逼医生胡言乱语不让任何电子产品靠近江乔,怕影响江乔恢复的狗屁借口。 苏蕴年也不好自己打自己脸,硬拿着手机去扫江乔的纹身。 这才说出了那句傻子才信的屁话。 江乔问时钧亦:“我纹了什么?” 时钧亦的手抚摸在江乔的纹身上,贴在他耳边,对他说:“江乔,我爱你。” 江乔被时钧亦喷洒在自己耳边的热气,和他这句直白的爱意,说得浑身过电一样一阵酥麻,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操,不知道就不知道,你撒什么娇啊?!” 搞得他又想对时钧亦做点儿什么了。 时钧亦轻笑出声,从枕边拿出手机,用识别声波的软件扫在江乔后腰的纹身上。 手机里传出和时钧亦别无二致的声音。 “江乔,我爱你。” “妈的。”江乔说。 他一把将时钧亦推倒,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肯定是你!说!你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 时钧亦生性凉薄,共情能力极差。 从时母过世到遇见江乔之前,他从未因任何事而落过泪。 时钧亦爱江乔,毋庸置疑,情绪和心都为江乔而牵动,此前却也只在江乔为救时娇中弹昏迷时,红过眼眶。 他躺在床上,任由江乔在他身上撒野,感受着江乔扼在他喉咙上的手,心中无比踏实。 踏实到心中酸涩不堪,所有想念和不安都在此时涌上心头,化成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又说了一遍:“江乔,我爱你。” 江乔低头痴痴望着时钧亦,他想,他爱时钧亦,根本不需要记忆。 哪怕他忘了所有事,哪怕一次次重来,他都还是会在见到时钧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与他牵绊。 无需其他,只这一句话,就是他江乔一辈子都走不出的旋涡。 他低头吻去时钧亦眼角的泪水,对他说:“哥哥,我想*你。” 时钧亦头一次对江乔提出此诉求时,没产生过激反应。 他呼吸着江乔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四肢有些僵硬,闭了闭眼,妥协道:“给我点时间。” 江乔虽然记不清自己跟时钧亦之间发生过的很多点点滴滴,但他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要说他过去没有反攻的心,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但看时钧亦的反应,他就知道,他肯定从来没成功过。 现在听见时钧亦这妥协的语气,江乔先是愣了愣,才狐疑道:“真的?” 时钧亦趁江乔愣神儿的功夫,反客为主,翻身跟江乔位置对调:“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江乔吞了吞口水,开始撒娇卖惨:“哥哥,我头疼,我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他们虐待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动不动打骂我。”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哥哥身边,哥哥可怜可怜我吧?” 江最近过得不好,时钧亦是信的,但仅限于精神上,记忆断层,又提心吊胆时刻防着别人。 但要说没吃没喝还动辄被打骂,别说苏蕴年,就是江乔这红润光泽有气色的小脸蛋儿都不能答应。 况且时钧亦派人去打探疗养院里的动向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的人伪装成了在那所疗养院工作的厨子的新邻居,不说别的,就江乔这位疗养院唯一病患的菜谱,打探的可是一清二楚。 “早上伊比利亚火腿配驼鹿奶酪,中午海鲜卷拼乳鸽皇,晚上不是鹅肝就是蓝龙,是谁堵住了你的嘴,只让你看不让你吃?”时钧亦好笑。 江乔被揭穿也不尴尬,胡搅蛮缠道:“谁天天吃那些东西不腻?我就想吃道酸辣土豆丝,就他妈没一个人会做!” 他搂着时钧亦的脖子磨人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跟别的小妖精搞一起去了?” “你只关心我吃什么,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想不想吃。” 时钧亦无言以对:“那我一会儿让厨房做酸辣土豆丝给你吃。” 江乔闻言,嘿了一声,一把揪住时钧亦的耳朵:“这他妈是酸辣土豆丝的事儿吗?!说白了你还是不愿意!” 时钧亦被他磨的头疼,他摸了摸炸毛的小狗头:“江乔,我说了,给我点时间,等尘埃落定,我会答应你。” 若时钧亦梗着脖子和江乔对着干,江乔还能跟他来硬的,但时钧亦都已经做出了让步,江乔也就不好再继续逼他。 只能说:“那你写保证书。” 第200章 别回去了 江乔记忆有缺失,他在疗养院这三个多月过得虽然说不上浑浑噩噩,但也确实是迷迷茫茫,对所有情况都是一知半解,全靠猜。 还有苏蕴年那个搅屎棍子,天天讲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妄图迷惑他。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时钧亦,便将自己从三个月前在疗养院里醒来,到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无巨细,通通说了一遍。 第175章 时钧亦越听脸色越难看。 待江乔说完,直接黑成了锅底。 江乔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磨牙的声音。 “哥哥?”他摸了摸鼻子,歪头看着时钧亦。 时钧亦冷笑:“好一个苏蕴年。” 冒充他就算了,不可饶恕的是,他还自诩江乔的丈夫。 时钧亦已经想好了,等收拾了苏峻,他势必要活剐了苏蕴年。 “江乔,记清楚了,你办葬礼的时候,用的是时家少夫人的名头。”时钧亦态度有些恶劣的对江乔道。 江乔一愣:“你给我办葬礼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也没瞒他:“你们家拳场爆炸,他们找了替死鬼,想让我误以为你死了。” “我不知道苏峻下一步到底有什么计划,只能将计就计,随机应变。” “我一直在等你传消息回来,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给你下了药。” 江乔有些遗憾道:“我居然没能亲自前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那哥哥之后打算怎么办?再昭告天下,说你开玩笑的?办葬礼只是为了收大家的份子钱?” 时钧亦瞪了他一眼:“我自有我的打算。” 时孝安自打江乔的葬礼结束后,就又开始劝时钧亦,还是要和段家好好联姻。 他甚至改定了遗嘱,只有时钧亦和段家联了姻,他才能在死后把自己手里的股份过到时钧亦名下。 时钧亦觉得这老东西简直顽固不化,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 他问江乔:“江乔,时家的财产,你想要吗?” 江乔啧了一声:“说心里话,时家最大的财富就是你和姐姐。” “财产我不想要,但如果你不要,你那个死爹也肯定不会给姐姐,那岂不是就白白便宜了时佑熙?” 一想到时佑熙是苏敏的儿子,江乔就觉得肉疼。 时钧亦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对江乔那点儿小心思太了解了,既然时孝安的遗产还得要,那他正好趁机给江乔安排一个新身份。 说完这些,话题又转回到苏峻和苏蕴年那边。 两人将事情前因后果顺了一遍,苏峻想要对时钧亦成功下手,实在是太困难了。 他只能惦记上江乔。 但要想让江乔为他所用,就必须要让江乔神志不清,记忆错乱。 下药需要时间,他们只能制造江乔已死的假象,从而争取到这个时间。 苏蕴年拿走了江乔的手机,破解了江乔手机的密码,并在其中翻到了一些江乔和时钧亦在一起的照片。 之后又根据苏峻那边的情报,详细的做了份ppt,去为江乔编织一个虚假的梦。 这事儿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讲,成功的概率其实是很大的。 可江乔从来都是异类,是意外,更是从来没按套路出过牌。 若换个人来,在记忆有损的情况下,一定会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又有证据可以证明其亲密关系的人,产生依赖心理,或者说雏鸟情结。 那是人类趋利避害,寻求安全感的本能。 但江乔不一样,他就敢在记忆全无的情况下,全凭直觉断定自己的境遇。 他完全不信苏蕴年那些话的理由,要真说起来,也是好笑。 “他长得不够帅。”江乔对时钧亦实话实说道。 时钧亦哑然,无奈又好笑的挠了挠江乔的下巴。 正事捋清楚之后,就轮到了江乔心上的事儿。 他非得让时钧亦写保证书。 “很难写吗?” 时钧亦坐在桌边,对着一张空白信纸,迟迟下不去笔。 江乔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问。 时钧亦把笔放下:“是很难写,我没有这方面经验,还需要好好构思。” 江乔挑眉:“你在诓我。” 时钧亦伸手将江乔抱进怀里:“怎么会?我只是不想敷衍你,而且第一次提笔给你写信,就写这东西,未免差点儿意思。” 江乔被时钧亦这话转移了注意力:“那还能写点儿什么?” 时钧亦把纸笔收起来:“过段时间再给你。” 美好的时光总是异常短暂,江乔看着窗外已经泛起青灰的天色,也没心思再跟他掰扯,有些烦躁道:“哥哥,天亮前我得回去。” 温柔乡是英雄冢。 时钧亦搂着江乔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宝宝,别回去了。” 第201章 完成任务 时钧亦是真的不想让江乔再回去了。 且不说那座疗养院里还有个对江乔心怀不轨的苏蕴年。 就光说分开这段时间日日夜夜的想念和担惊受怕,时钧亦都已经受够了。 更何况现在江乔跟他碰了面,却没能完成任务对他下手,那苏蕴年必然会怀疑他在时家的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做了什么。 江乔记忆残缺,没见他之前还好,现在跟他见了面,很多事儿又会变得不一样。 只要苏蕴年对江乔产生怀疑,任何小纰漏都有可能成为江乔的催命符。 他江乔一个人孤身只影留在那边,太危险了。 时钧亦没说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乔胸前的皮肤上,让他心软腿也软。 江乔搂着时钧亦的脖子,在他脑门儿上狠狠亲了一口:“等老子淦死苏峻那个老人妖。” 时钧亦在江乔后背上捏了捏:“我们现在知道了苏峻的身份,总有办法能把他找出来。” 但苏峻如果打定主意要做缩头乌龟,阴沟里的老鼠,那他们就还有得闹心。 敌在暗,我在明,时不时让他来这么一出,接下来几年,他们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江乔低头吻了吻时钧亦的发顶:“哥哥,别感情用事,现在放我回去,才是最佳捷径。” 他捧起时钧亦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 时钧亦捏着江乔的下巴和他接吻,在空气愈渐稀薄时,在他唇上低声说:“江乔,记着,我不能失去你。” 江乔现在最清晰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他上辈子在拳场的那段时间。 关于这辈子和时钧亦的点点滴滴,还只能想得起零零碎碎的片段,好似电影画面,并不真实。 他没被人爱过。 在听见时钧亦这句话时,无以言表的心动和满足感,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捧到时钧亦面前。 他咬了咬牙,从时钧亦怀里出来,从床边上拎起时钧亦的内裤穿好,又打开了时钧亦的衣柜。 衣柜里有很多和时钧亦本人格格不入的衣服。 无论是风格,还是尺码,显然都不属于时钧亦。 江乔随手拿了条黑色裤子,黑色t恤,看着和时钧亦不久前撕坏的那套差不多,穿在身上。 完全合身,属于谁不言而喻。 江乔仰起头,摸了摸鼻子,没敢看时钧亦,低下头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时钧亦看着江乔的身影,没再开口。 他看着香烟燃了一半,江乔将剩余的半截掐灭在那个艺术烟灰缸里,背对着自己说: “你等我。” 然后单手撑着身子,跃出了窗台。 第176章 时钧亦闭了闭眼,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江乔头都没回地消失在朝阳升起前的最后一幕夜色中。 他捡起那半支烟,在口中叼了一会儿,从衣帽间的柜子里翻出一只透明的玻璃首饰盒,取出里面昂贵的手表,丢在一边。 将那半支烟装进首饰盒里,摆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他大开着窗,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坐在窗边的小桌旁,烦躁不安地等待着。 江乔离去的背影看似干脆,实则他手脚都在偷偷发麻,但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回了头,就舍不得走了。 时钧亦能想到的问题,江乔也想得到。 苏蕴年虽然普信又油腻,但并非没有脑子。 他在时家待了一夜,若是平安无事,全须全尾的回去,苏蕴年必然会起疑。 江乔在离开的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适当避开了巡查组,没再躲避那些摄像头。 他攀上时家那道高大的围墙,坐在墙上,掏出枪,对着自己,扣下了扳机。 嘹亮而刺耳的枪声穿过黑夜,传入时钧亦耳中,昂贵的威士忌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混着褐色的酒水,没入浅色的地毯。 时钧亦指尖冰凉,强忍着颤抖拨通了陈省的电话,只说了两个字:“开枪。” 陈省坐在监控室里,看着江乔在用枪击中了自己的大腿后,直直仰倒栽出了墙外,他恶狠狠地骂了声娘,发出命令:“开枪。”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时家内部响起。 为墙外的人营造出一片混乱的错觉。 时钧亦从枕下掏出那把很久之前,多次指向过江乔的枪,顶在了自己的腹部。 江乔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想不暴露江乔,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来替江乔,完成这项任务。 第202章 催眠疗法 当一则关于【时氏集团前任总裁深夜遭枪击生死不明】的报道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滨海甚至于y国的各大新闻头条时。 江乔再次躺在了那所令人窒息的疗养院里。 刺鼻的消毒水和药物气息充斥在江乔的鼻腔内。 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一张凑的很近,写满了担忧的脸。 “你醒了?” 苏蕴年看见江乔眯着眼,焦急的问道。 江乔感受到大腿外侧剧烈的疼痛,蹙着眉,艰难地张了张口,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沙哑的字:“你是?” 苏蕴年愣了愣:“你不记得我了?” 江乔眼神木然地看着苏蕴年,半晌后,他将目光移向天花板,盯着房顶上的水晶灯,说:“我快死了吧?” 苏蕴年察觉江乔状态有异,心里有些不安,他拍了拍江乔身上的被子,安慰道:“你只是腿受伤了,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江乔就闭上眼,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说话。 苏蕴年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出去找到医生,蹙眉道:“秦医生,他怎么回事儿?” 被叫秦医生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白净清秀,乍一看没什么特点,仔细看却挺耐看。 离得近了身上还隐隐带着丝甜品的香气。 他手里拿着江乔的检验报告,推了推眼镜:“药量超标,你们,最近给他加量了?” 苏蕴年拿过那张报告单看了看,不悦道:“我是按照你叔叔开好的药量给他的,而且他昏迷期间停了药,怎么可能会超标?” 男人摇了摇头:“这要问你们,有没有可能是误食?” 苏蕴年仔细想了想,给江乔的药一直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江乔很少去他房间,多数时候是他去江乔那儿坐着,按理说不应该。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他问秦医生:“药物过量有什么副作用?” 秦医生抬眸看着苏蕴年:“轻则依旧是思维混乱,重则有可能在思维混乱的基础上,致郁。” 苏蕴年闻言,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身体上会出问题吗?”他更关心其他方面的问题,如果江乔因此落个半身不遂,或者其他毛病,他还觉得得不偿失。 秦医生沉吟片刻:“这个不好说,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需要停药一段时间了,每个人临床反应不一样,滥用药物是有一定致死率的。” 苏蕴年想要的是江乔的人,而不是江乔的命。 他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但如果停了药,他会不会………” 秦医生知道苏蕴年的未尽之言。 苏蕴年无非是怕江乔断药后,恢复记忆。 秦医生垂着眸:“我叔叔应该跟苏先生说过,我在国外一直主攻的是精神分析治疗。” 苏蕴年嗯了一声,问他:“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秦医生对苏蕴年道:“可以尝试催眠。” 苏蕴年知道这位秦医生在精神分析治疗上颇有建树,尤其是催眠疗法。 他犹豫了片刻:“那就麻烦你了,秦医生。” 秦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蕴年第一次跟江乔见面时,江乔应该还处于和时钧亦同居状态。 江乔进疗养院时,锁骨,胸前都还带着没消退的吻痕。 证明他跟时钧亦是有亲密关系的。 但江乔醒来后,尽管也表现出了相信他们之间关系的模样,也对他依赖有加,却总是拒绝跟他亲近。 时钧亦遭枪击的消息一出来,他第一反应是怀疑江乔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在和时钧亦做戏。 时家的枪声和江乔腿上的伤,说难听点儿,都可以是刻意而为。 但他经过多方打听和调查之后,确认时钧亦的确是受到了枪击,伤口在腹部,人连夜被送往icu,至今都没出来。 苏蕴年到底年轻,考虑事情不够周全,光是这样,就信了江乔是真的对时钧亦动了手。 能从时家逃出来,全凭他命大。 但苏峻不一样,他在时家这么多年,能近得了时家主子们身的不考虑,普通园丁,做杂事的佣人也总有能安插进去的。 他甚至拿到了一块从时钧亦卧室里裁剪出的,沾了血的地毯一角,经过dna对比,确认了受伤的,的确是时钧亦本人。 这才打了个电话给苏蕴年,夸他还算中用。 虽然时钧亦的死讯还没传出来,但按时家那边人传来的消息看,以时钧亦的伤势,只要他们肯多烧烧香,说不准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成,江乔现在被苏蕴年拿捏在手里,他总还有下一次机会,彻底解决了时钧亦。 苏蕴年送走了医生,从疗养院楼下的报刊柜里随便拿了一份报纸回了江乔的房间。 第203章 礼尚往来 苏蕴年推开门走进房间时,就看见江乔靠着床头半躺着,侧着头,在看窗台边上的两只麻雀。 “没睡?”他问。 江乔没睡,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和发烧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根本无法安睡。 他没回答苏蕴年这种显而易见的废话,只自顾自地盯着那两只卿卿我我的麻雀看。 苏蕴年坐到床边,将手里的报纸翻到头条版面,放到江乔面前:“看看吗?你的杰作。” 第177章 江乔回过头来,低头看着苏蕴年递给他的报纸。 硕大的黑色标题和时钧亦冷峻漠然的面孔映入江乔的眼帘。 他看了许久,开口问苏蕴年:“他死了吗?” 江乔垂着眸,细密的睫毛让苏蕴年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他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像是在询问一位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暂时还没有,但他目前还在icu病房里,已经三天了,还没脱离危险,我的人说,他很大可能是要熬不过去了。” 苏蕴年说话时,一直在盯着江乔的脸,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出一丝破绽。 可惜江乔在听到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他只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似乎时钧亦伤重的消息还不及窗外那两只麻雀让他感兴趣。 苏蕴年也没走,就坐在江乔旁边看着他。 江乔也不赶他,许久之后,他回过头看着苏蕴年,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苏蕴年试探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乔点了下头。 苏蕴年以为江乔是忍不住想要问关于时钧亦的问题,眯起眼,对他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江乔犹豫了一下,开口问苏蕴年:“我腿很疼,可以吃去痛片吗?” 苏蕴年愣了愣:“就想问这个?” 江乔蹙眉,有些不耐道:“可以吗?” 只是去痛片的话,苏蕴年自然可以满足他。 他当着江乔的面,从床头上的药箱里找出一瓶还没拆封的止疼药,取出两片,递给江乔,又帮他倒了杯温水。 江乔吃了药,闭上了眼,他有失血,又在发烧,脸色不红反倒苍白,斜靠在床头上,安静的像一尊雕塑。 苏蕴年在江乔床边坐了小半个钟头,看着江乔这回像是真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江乔听见卧室门“咔哒”一声被关严后,这才睁开眼。 他拿起那张报纸搂进怀里,眼底像是充了血,一片通红。 ………… 一个月后,江乔腿伤才刚刚痊愈,苏蕴年便迫不及待地安排秦医生来为江乔做治疗。 “患者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一般,你确定要现在就开始进行催眠治疗吗?”秦医生问苏蕴年。 江乔这一个月内饭量骤减,因为伤口的原因,连床都很少下,短短一个月就瘦脱了相,不言不语,精神状态极差。 苏蕴年食指点了点桌子:“他最近经常发呆,盯着窗外一坐就是一整夜,我怕他已经想起什么来了。” 秦医生看着苏蕴年,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 这是江乔在这个月内,头脑清醒的情况下,第三次见到秦医生。 前两次换药检查伤口都有苏蕴年的陪伴。 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 “你好。”秦医生道。 江乔点了点头:“你好。” “不用防备我,放轻松,这里很安全,没有人监视你。”秦医生道。 江乔看了眼秦医生,垂下眸,要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秦医生给他倒了杯温水,直言道:“我姓秦,秦思砚,江乔,你还记得我吗?” 江乔体内确实还有药物残留成分,秦思砚不能确定江乔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江乔盯着那个装着温水的玻璃杯,没回答秦思砚的问题,只问他:“你是苏蕴年的人吗?” 秦思砚摇了摇头,对江乔道:“江乔,我会帮你。” 江乔微微抬头,看着秦思砚的眼睛,没说信与不信,也没说自己还记不记得他,他说:“我有件事,迫切的,需要知道。” 秦思砚看着江乔消瘦的面庞和深陷的眼眶,不用问,也知道江乔迫切需要知道的是什么。 他喉结动了动,跟江乔说:“放宽心,他一切都好。” 江乔悬了一个月的心,因为秦思砚这一句话,才算是落了地。 他问秦思砚:“为什么?” 秦思砚知道江乔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帮他。 他啧了一声,对江乔道:“礼尚往来,就当是我报答你之前请我吃过的那顿饭。” 第204章 判若两人 苏峻得到的消息,和秦思砚不同。 他的人传回来消息,时钧亦至今昏迷不醒,情况很糟糕,时家恐怕又要办葬礼了。 “你要尽快做好准备。”苏峻对苏蕴年道。 苏蕴年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他了解时钧亦的一切,学了时钧亦学过的所有技能。 为的就是有一天代替时钧亦成为苏峻幕前的傀儡。 “但我和时钧亦还是有不小差距,很难瞒天过海。”苏蕴年在大事上,倒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苏峻靠在沙发上,女相男声显得颇为怪异:“不用你代替他,时钧亦死了,时孝安手里的资产自然会落在时佑熙手里。” 苏蕴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毕竟时佑熙才是正儿八经的时家人,继承时家的财产是名正言顺。 “那我需要做什么?” 苏峻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控制了时娇和时家老爷子,为你安排一个姓时的身份。” “再送我可怜的外甥,去见我那早死的姐姐。” 时佑熙膝下无子,等他一死,财产将自然由他唯一在世的亲兄弟来继承。 苏蕴年看着苏峻,心里有些发毛,小心提醒他:“那是您亲外甥。” 苏峻抬眉看向苏蕴年:“亲外甥?人是要相处才会有感情的,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 “我不信任他,他也不会听我的话。” 他招招手让苏蕴年坐到他身边。 握住他的手,笑得慈祥又和蔼:“我们才是父子,我养你到这么大,只有你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也相信,只有你,才会完完全全听我的话。” “对吗?阿年。” 虽然苏蕴年心里明白,苏峻养他是别有所图,是因为他对苏峻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苏峻一手带大的,苏峻对他要求虽严格,却也给过他不少疼爱。 他也的确愿意听苏峻的话。 ………… 江乔在接受了第三次催眠治疗之后的当天夜里,主动找上了苏蕴年。 他推门走进苏蕴年的房间,从背后轻轻拥抱住苏蕴年,低声叫他:“哥哥。” 江乔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喷洒在苏蕴年耳根,让苏蕴年整个人从头麻到了脚。 他回头,握住江乔的手:“最近感觉怎么样?” 江乔没躲,任由他握着,笑着看他:“好多了,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很委屈你。” 苏蕴年看着江乔的脸,几秒钟后,又松开了手。 江乔现在面色蜡黄枯瘦,头发有些长了,乱蓬蓬的贴在头皮上,下巴上一圈儿青色胡茬也没刮,眼底泛着青黑,身上还带着一股几天没洗澡的汗馊气。 与之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苏蕴年往后躲了躲,既惊喜,又嫌弃。 他对江乔的确是有想法的,而且他也知道江乔正常的时候有多帅气迷人。 第178章 但他却不能接受江乔现在这副邋遢的样子,又不好意思直说,怕好不容易江乔现在肯接近他了,又被他推远。 苏蕴年有点儿难受,进退两难。 “哥哥怎么了?”江乔面对着苏蕴年问。 他晚上吃了蒜蓉粉丝蒸虾,加了双份儿蒜蓉,还吃了两片洋葱,最后来了块儿烤榴莲。 苏蕴年屏住呼吸:“……………” 他借口倒水,起身走到中岛水池边,才对江乔道:“好多了就好好吃饭,看看你瘦的。” 江乔心里得意地冷笑一声,面上却只垂下眸,有些委屈道:“哥哥是嫌我没以前好看了?” 苏蕴年干笑一声,把水端给江乔,自己坐到江乔一米外的沙发上:“怎么会,别乱想。” 江乔故意道:“那我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吗?” 苏蕴年看了看时间,有些抱歉地对江乔道:“但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处理,可能会很晚,会影响你休息。” 江乔只好失落地哦了一声:“那好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乔时不时就要来上这么一场,让苏蕴年又想接受,又无能接受,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蕴年质问秦思砚。 秦思砚瞥了苏蕴年一眼:“哪里不对吗?我完全是按照你给我的剧本为他进行了催眠,你现在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苏蕴年抓狂:“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形象了,邋遢的好像流浪汉!” 秦思砚推了推眼镜,淡然道:“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他对你信任和依赖的表现,他觉得无论他怎么样,你都是爱他的。” 苏蕴年哑然,瞪着眼睛看了秦思砚半天,难以置信道:“他难道以前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态?!” 时钧亦那种精致矜贵又挑剔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江乔这副邋遢像? 秦思砚耸肩:“不清楚,但可能的确是这样,毕竟每个人品味爱好都不一样,私底下会有什么样的癖好,谁也不好说。” 苏蕴年:“……………” 第205章 回哪个家 时钧亦出院了。 是在某天晚上,夜深人静时,从医院后门,被抬出去的。 死活不知。 所有关于时钧亦的消息,都被时家封锁了起来。 短时间没消息还好,然而两个月过去,整个时家都依旧没人回答关于时钧亦的问题。 偌大的庄园愁云惨淡,死气沉沉,就连时家的股市都受到了影响。 时娇忙得焚膏继晷,焦头烂额。 时老爷子也没了音信,对外只宣称是在养病。 整个时家闭门谢客,任谁来都没能进去打听出个一二。 滨海无数人都猜测,时钧亦很可能是已经破玉锤珠了。 江振海福大命大,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已经算是痊愈了,眼下已经被时娇接进了时家,就住江慈隔壁。 江振海头发已经花白,脱离危险后,从病床上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小乔呢?” 时娇看着他的时候,才明白“父亲”一词代表的究竟是何含义。 这个世界上,除了时钧亦,江振海就是江乔最信任的人。 她没瞒江振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明白。 也替时钧亦向江振海道了歉,是他们时家没本事,没能让江乔安安稳稳进时家的门。 “如果我一开始就听你弟弟的话,住到这儿来,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江振海拄着手杖,站在窗边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叹了口气道。 江慈看着江振海不再挺拔的脊背,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挽住江振海的手臂,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爸爸,都会没事的。” ………… 江乔在对苏蕴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依赖,却被苏蕴年多次拒绝之后,又对苏蕴年提出了一个不算苛刻的要求。 “我想回家了。”江乔主动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苏蕴年。 苏蕴年闻言,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回哪个家?” 江乔邋里邋遢地冲苏蕴年眨了眨眼:“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啊,哥哥,你不能让我在疗养院住一辈子吧?” 苏蕴年这才松了口气,他差点儿以为江乔说的是江家。 他看着江乔油成一缕一缕的秀发,扯了扯嘴角:“这里不好吗?环境好,吃喝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准备的,我也每天都会来这里陪你,哪里不顺心吗?” 江乔点了点头:“但这里不是我和哥哥的家,我们结婚不久我就出了事,一直呆在这儿,我现在好了,我们该回去看看你妈妈了。” 在苏蕴年给秦思砚的剧本中,他有一个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的养母。 也就是苏峻。 “过几天吧,再让医生来一次。”苏蕴年犹豫了片刻,没直接答应,他还得跟苏峻商量商量。 江乔也不勉强,他看着苏蕴年一口一口把酒咽下了肚,嗯了一声,问他:“今晚工作也很忙吗?” 苏蕴年放下酒杯,打量了油腻腻脏兮兮的江乔一番,委婉地提出建议:“楼下有个汗蒸房,可以泡澡按摩,你想去放松放松吗?” 江乔羞涩道:“哥哥跟我一起去,我就去。” 苏蕴年到现在都时常惦记着之前江乔那副干净帅气的模样,他馋了江乔好久了,如果江乔能收拾干净,他就可以考虑今晚和江乔一起睡。 “行,那我陪你去吧。” 江乔这段时间一直在休养,因为腿伤的原因缺乏锻炼,又不好好吃饭,精神状态也不佳,脸上枯槁,身上也瘦的厉害。 原本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显得单薄了许多,皮肤也不如之前那样莹润光泽。 苏蕴年裹着浴巾和江乔面对面泡在巨大的浴池里。 苏蕴年身形和时钧亦很像,其实如果不对比,也算是个外在条件非常优越的帅哥了。 他见过的帅气男孩儿不知凡几,但过去也都没提起过什么兴致,江乔现在的形象,其实不算能拿的出手的那一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就是对江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浴室很安静,只有水疗师的钵声缓慢而均匀地从门外响起,令人昏昏欲睡。 江乔看着眯着眼,已经陷入某种奇妙状态的苏蕴年在,从水里站起来,穿着一条黑色底裤向他走去。 要想不陷入被动,就得先发制人。 江乔居高临下地站在苏蕴年面前,对他说:“苏蕴年,看着我。” 苏蕴年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看着江乔。 江乔盯着他的眸子,轻声对他说:“我们日久生情,在这里发生了关系,你很爱我,要带我回家。” 苏蕴年望着江乔,喃喃道:“我很爱你,要带你回家……” 第206章 向我求助 江乔留下苏蕴年一人,从浴池里上来,披上浴袍,出了浴室,对门外正在敲钵的秦思砚道:“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秦思砚停下手里的动作:“药喂了吗?” “亲眼看他喝下去的。”江乔点头,苏蕴年对他没设防,那杯酒里有少量致幻药的成分。 第179章 秦思砚嗯了一声:“你就打算单枪匹马去苏家吗?你就算杀了苏峻,也很难活着从苏家出来。” 江乔从秦思砚摆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对秦思砚笑眯眯地道:“我以一敌百。” 秦思砚轻笑一声:“会不会太自负了?” 江乔没回答秦思砚的问题:“那边,有消息吗?” 秦思砚知道江乔问的是什么,他摇头:“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了。” “现在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江乔轻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秦思砚看着他靠在桌子上,发丝上水珠还在滴落,顺着脖颈流进松松垮垮的浴袍,没入胸肌间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他没见过苏蕴年说的,江乔“邋遢的要命”那副样子,他只觉得无论江乔怎么样,苏蕴年只要挑了毛病,就只能说明他是真的不识好歹。 难怪江乔跟苏蕴年以假夫夫的身份,在同一屋檐下呆这么久,江乔都没能对他产生半分好感。 这完全是苏蕴年自己活该。 “江乔,以一敌不了百,苏家虽说这么多年一直混迹在阴沟里,但无论是人,还是武器,他们都不缺。” “你没法儿用一把格洛克,杀了苏峻再全身而退。” 秦思砚客观地对江乔说出事实,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格洛克,握着枪口,把枪交到江乔手里。 “你可以试试,向我求助。” 江乔接过秦思砚手里的枪,拇指轻轻摩挲着枪柄处的小凹痕,真诚向他道谢:“谢谢。” 他没问秦思砚是如何拿到这把枪的,但他知道,催眠师总有自己的办法。 “但或许,我也不止是有这一把格洛克。”他对秦思砚道。 秦思砚看着江乔的眸子:“你不想欠我人情。” 江乔也没否认:“我已经欠你不少了,越多越难还。” 秦思砚单手支着下颚,眼神似带着钩子,半仰着头看着江乔:“我没说要让你还。” 江乔情商不低,对别人情绪也很敏感,他感受得到秦思砚言语中稍显逾矩的暧昧和暗示,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秦思砚做事很有分寸,又一直对江乔抱有极大善意,现在甚至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帮着江乔对付了自己的雇主。 更重要的是,秦思砚很明显不是上面那个。 说心里话,江乔很难讨厌他。 但此时此刻却也有一种,我把你当兄弟(姐妹),你却想让我睡你的尴尬。 他嘿嘿尬笑了两声:“别这样,思砚哥。” 秦思砚语气淡淡,眉梢轻挑,问江乔:“别怎么样?” 江乔与他对视,秦思砚说话时,动作没变,表情也没变,眉梢眼角却多了几分让人心尖儿都能发颤的风情。 江乔心中暗暗感慨,这才是高段位。 付知岚跟秦思砚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入流,江乔有点儿心动,他想跟秦思砚学学。 于是他坦诚道:“思砚哥,实不相瞒,咱俩撞号了。” 秦思砚一愣,张了张口,半晌后才轻笑一声:“你想多了。” 江乔闻言也愣了,尴尬道:“是,是吗?” 秦思砚也点了支烟,他皮肤白,手指很长,夹烟的时候很漂亮:“是也不是吧。” “开诚布公,我对你很有好感,但我并没想插足别人的感情。” 江乔捋了一把头发,啧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了。 秦思砚说开诚布公,就真的很坦诚:“我在透过你看别人。” 江乔了然,感情自己是个替身。 不过这样最好,刚才那点儿尴尬的情绪全然不见,有些八卦地问:“前男友?” 秦思砚嗯了一声:“算是吧。” “还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居然肯跟思砚哥分手?”江乔惊讶。 秦思砚将烟头掐灭,无奈道:“不必这么捧着我,人越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越是会胆小卑微,无可避免。” 江乔看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也没再多问。 临和秦思砚告别时,秦思砚又问了他一遍:“江乔,你确定,不需要向我求助吗?” 毕竟现在时家那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江乔和时钧亦也显然没有任何来往。 江乔却肯定地嗯了一声,他笑着对秦思砚道:“他答应过我的,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第207章 该动手了 苏蕴年没问过苏峻的意思,直接带着江乔回了苏家。 江乔依偎在苏蕴年身边,和坐在他对面的苏峻,大眼瞪小眼。 “阿姨好。”江乔大大方方地喊。 苏峻:“……………” 江乔今天美其名曰要回家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又整齐,还特意剪了头发,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骚的没边儿的荷尔蒙。 虽然还是瘦,但也算恢复了之前那个让人看一眼就能心跳加速的帅气模样。 苏蕴年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江乔,闻言轻轻怼了他一下,小声说:“叫妈。” 江乔捏了把自己的后脖颈:“还不太习惯,让我缓两天。” 苏蕴年对江乔有想法的事儿,苏峻早就知道。 他看着面前这嘀嘀咕咕,蜜里调油的“小两口”,蹙了蹙眉,问江乔:“身体好些了吗?” 江乔被从那女相之下的粗犷男声吓了一跳,眼角抽了抽,啊了一声:“好些了,好些了。” 然后回头小声问苏蕴年:“你妈是男的还是女的?” 苏蕴年嗔了江乔一眼:“别乱说话。” 江乔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三人不尴不尬地吃了顿午饭,苏峻便让人去给江乔安排房间,只留下苏蕴年一人。 江乔刚一离开,苏峻便回头狠狠给了苏蕴年一耳光,大骂:“色迷心窍!” 苏家地处位置偏僻又不起眼,外表看上去是很有些年代感的红砖墙,高大又孤零零地矗立在与棚户区相连的最末端。 这里以前住过几户有钱人家,后来听说是因为有人养古曼童养出了事,一家上下横死在这儿,成了凶宅,这才空置了许久。 除了苏峻的亲信,和他花大代价养在这里的人,没人知道这里现如今住的又是什么人。 算是苏峻的老巢。 苏蕴年被苏峻扇地偏过头去,捏了捏拳头:“我是有了把握才把他带回来的。” 苏峻恶狠狠地看着苏蕴年:“你有什么把握?那姓江的小子鬼心眼子比骰子还多,你就知道他不是在哄你,给你下套?” 苏蕴年舔了下嘴角:“我跟他睡了。” 苏峻愣了愣,看着苏蕴年,半晌后才道:“当真?” 其实如果换个人,睡不睡这件事,大概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但这个人江乔。 时钧亦的人。 苏峻潜伏在时家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时钧亦了。 那种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别说他现在死活还不知,就算是他没死,江乔暗杀他在前,绿他在后,那就说明,时钧亦和江乔之间,彻底没有缓和的可能了。 “当然是真的,就在疗养院的浴池,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带他回来?”苏蕴年脸上带着个巴掌印儿,语气不无得意地道。 第180章 苏峻捻了捻指尖,原本想再教训教训苏蕴年,让他凡事不要掉以轻心太过托大,小心使得万年船。 但一想起江乔确实对时钧亦下了狠手,这才又把话憋了回去,提醒他道:“他不可能靠药物或催眠活一辈子,你要随时做好准备。” 届时江乔恢复了记忆,会不会闹个天翻地覆,谁也不好说。 苏蕴年想起那晚在浴池里发生的事,江乔那么缠人,叫哥哥的时候声音那么好听,他就自信到不行,对苏峻道:“您放心,交给我吧。” 苏峻是不会放心的,但他面上并没表现出来。 他想,如果真到那一天,苏蕴年如果因为江乔,成为变数,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掉这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养子。 江乔就这么在苏家住了下来。 他很听话,也很乖巧,从不试图去接触任何电子产品,好像对此没有半分好奇之心。 白天按时吃饭,按时锻炼,情绪逐渐稳定,眼看着一天比一天精神。 夜里按时下药,按时催眠,将苏蕴年困进幻境,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他极少跟苏峻说话,碰面就只是笑笑问声好,做足了一副丑媳妇见公婆的娇憨模样,却知道苏峻每晚都在苏蕴年的房间门口盯着他们的动静。 十足变态。 半个月后,就在时钧亦的生死即将成为滨海市又一桩未解之谜时,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时家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 与此同时,却有一小部分人,收到了来自于时家的邀请函。 而这一小部分人,无一不是与时家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苏峻想方设法探听到了这封邀请函的内容。 时家发丧了。 “可不久前才刚有人看见过时钧亦现身。”苏蕴年蹙眉对苏峻道。 “时钧亦的死讯若是传出去,时家必然要经历一场动荡。”苏峻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分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难猜啊。”他感慨道,时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苏蕴年沉默半晌:“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苏峻犹豫的就是这件事。 如果时钧亦的死讯是真,那这场只有时家亲信参加的隐秘葬礼,就是他苏峻鸠占鹊巢的最佳时机。 但如果这是时钧亦没死,这恐怕就是时家人为了将他瓮中捉鳖而专门设的局。 在巨大的利益和诱惑面前,没人能选择退缩。 苏峻潜藏在时家十六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个坑,他必须得跳。 江乔站在三楼的楼梯扶手旁,俯视着坐在一楼客厅里,交谈不多,气氛却异常沉重的苏峻和苏蕴年。 心想,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第208章 什么意思 时家发丧那天,滨海又在下雨了。 灵堂中央巨大的黑色棺椁中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虽然闭着眼,但从眉眼优越的骨相也不难辨别出,若他睁开眼,该是如何深邃又迷人。 可惜不知是不是死的时间有点长了,为掩藏皮肤上已经出现的尸斑,入殓师为他化的妆容实在有些厚重。 段栩一袭黑色长裙,戴了一顶黑色鸟笼面纱帽,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她将手里的黑色雨伞收起来,低头看着男人眼尾处的那颗小痣,眨了眨眼,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韩耀给段栩递了纸巾,语气有些酸道:“姐姐伤心什么?” 他压根不信时钧亦那种人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但时家要搞什么大动作,他也没收到消息,或许段栩知情,但事关重大,段栩连他也没告诉。 段栩心里挺难受,她藏在画室的那幅画都还没来的及送出去,就先参加了两次葬礼。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看一部悲情电影,明知道是假的,也难免入戏。 她瞪了韩耀一眼:“你懂什么?别什么醋都吃。” 时孝安昨天突发脑梗昏迷,被送进了医院,并不在场。 时娇虽然衣着打扮都很得体,但她脸色却很难看,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劳累过度所致。 沈归荑盘了发,一身黑色西装,手边放着把ak,站在灵堂门口抽烟。 时佑熙站在角落里,拽着身前赵许的衣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对时钧亦的死活漠不关心,但让他难受的是,赵许说了,只要时钧亦一死,以他自己的本事,根本活不过明年年初。 他不想死,他死了,赵许也会死,虽说一起死也是一起,但他还是更想跟赵许一起活着。 时家的大门百年难得一遇地大敞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灵堂里的气氛很沉重,没有白事知宾,也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极为沉默地望着大门外。 苏蕴年一身白色西装踏进灵堂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摘下墨镜,对着离棺材最近的时娇道:“初次见面,节哀,姐姐。” 时娇对苏蕴年的事有所耳闻,此时看着苏蕴年那张和时钧亦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这样大张旗鼓地到这儿来,怕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将在场所有人一网打尽 再听到那声姐姐,时娇顿感一阵手痒。 要说谁最了解时娇,非沈归荑莫属,她拎着ak上前两步,照着苏蕴年后脑勺就是一枪柄:“别他妈瞎认亲。” 果然,她话音才刚落,远处便传来了大车发动机行驶的声音。 众人回头向门外望去,看见了三辆重型集装箱货车。 车辆停在灵堂不远处,集装箱门一开,涌出一群扛着武器的黑衣人,站在细雨里,各个都像鬼煞修罗。 苏蕴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冲沈归荑冷笑一声:“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沈归荑看着苏蕴年顶着时钧亦那张每每看起来都让人格外火大的狗脸,听他还敢给自己放话,火气更大了。 她当即就满足了苏蕴年的意愿,照着他脑门儿上就是一枪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客气。” 苏蕴年呵了一声:“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归荑发誓,如果不是答应了时钧亦,先留着这狗东西的命,她绝对会让他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妈的。 沈归荑暗骂,她劝自己再忍忍,等他死了,自己一定要对着他的尸首大笑十分钟。 苏峻说了,时家没有省油灯,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苏蕴年一定要确认棺材里躺着的,的确是时钧亦本人。 苏蕴年瞥了沈归荑一眼,向那台黑色棺木走去,低头看了看棺材里那张和他自己极为相似却异常苍白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沈归荑是没心情笑,但时娇还可以。 她勾起唇角,向门外看了看,对苏蕴年道:“拴你链子的人呢,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苏蕴年眼神从棺材里的人身上移到时娇身上,嗤笑:“一具假尸体,就想引我父亲入局?” “可你父亲,大概已经入局了。”时娇被拆穿也不慌。 苏蕴年挑眉:“什么意思?” 第181章 时娇没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轻声对着时家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道: “关门。” 第209章 尘埃落定 苏峻从一大早起来,眼皮就在不停的跳。 当他给苏蕴年打了三通电话,均是暂时无法接通后,就觉得情况有异。 具体情况无从定夺,但苏峻还是决定先走为上。 他迅速整理好一个小巧的背包,弯腰从客厅五斗柜抽屉底层翻出证件,正准备起身,后脖颈就被冰冷的枪口抵了个正着。 苏峻冷笑一声:“我早该知道的,你根本就什么都记得。” 江乔最烦跟人掰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可不准备让自己因话多而错失杀了苏峻的良机。 但苏峻在阴沟里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鼠,早就习惯了在所有事上面都做好另一手准备,有备无患。 就在江乔准备扣下扳机的瞬间,一颗圆溜溜的红外光点,便顺着江乔的喉咙,一路往上,落在了他眉心中央。 江乔骂了声娘,脸一垮,正在谋划着如何一枪毙了苏峻,再以最快的速度拉他做挡箭牌时,以躲避那无法确定方位的狙击手时。 一群黑衣人便出现在了苏家的各个角落,将江乔围了起来。 “松手吧,小朋友。”苏峻咧嘴笑道。 江乔挑了挑眉:“你还真是怕死,我还以为你把人都派给你儿子了。” “这么多年老鼠真不是白当的。”他感慨道。 苏峻对江乔的嘲讽毫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死活。 管他是老鼠还是臭虫,只要他还有命在,什么就都还有可能。 “可惜你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连为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苏峻大笑,笑声很难听:“时钧亦没死吧?他很爱你?可惜你为他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钢盔,也注定帮不了他什么忙了。” “不知道你死后,他是会恨你怪你,还是会后悔他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又或是依着他那冷漠又不可一世的性子,把你忘个一干二净,再一身轻松地和段家联姻?” 江乔闻言,脸色不怎么好看。 什么叫绿油油的钢盔?这话要是让时钧亦听见,他又要解释不清楚了。 他拉着脸,不乐意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苏峻转身看着江乔:“今天过后,没人会知道你死在这里。” 他抬手,肆无忌惮地握住江乔的枪口。 正要再开口,却骇然发现,江乔眉心那颗来自狙击枪的红外圆点,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阵枪炮声毫无预兆地从这座红砖鬼宅内外响了起来。 江乔唇角一勾,抬手就去锁苏峻的喉。 和想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不同。 苏峻一个后仰就躲过了江乔的袭击,闪身过后还先发制人对江乔出了腿。 力道之大还真打了江乔一个措手不及。 江乔抬手格挡,正要再次出手,苏峻却不与他纠缠,回头抓起个花瓶就向江乔砸了过去,并趁江乔闪躲之时,打碎窗户,跳了出去。 战争已经打响,屋内一片混乱,江乔顾不上里面的情况,直接朝苏峻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对着苏峻连开两枪,苏峻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都让他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江乔火也上来了,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对着苏峻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苏峻也万万没想到,连枪子儿都能避开的自己,居然会被一块儿石头砸了个正着。 他抬手捂住后脑勺,没忍住回头看了江乔一眼。 他脚下步伐没停,再回头时,直直撞上了一道漆黑的枪口。 往上,是时钧亦那张冷漠,又不可一世的脸。 时钧亦问江乔:“绑还是杀。” 江乔看着时钧亦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扬起一个愉快的笑脸道:“命留着。” 时钧亦什么都会顺着江乔。 但他还是开了枪。 对着苏峻的四肢。 苏峻哀嚎倒地,江乔舔了舔嘴角,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峻,弯下腰在他脸上使劲扯了两把,以确定他的确是苏峻本人。 之后举着枪,对着苏峻的大腿疯狂发射了一连串子弹。 于有些人来说,最痛苦的事并非死亡。 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的所有时间精力,承受的所有苦难和隐忍通通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在所有希望被彻底打碎之后,艰难地熬过漫长的一生,孤独终老,除了病痛,一无所有。 江乔笑眯眯地对苏峻道:“你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但别担心,我很善良,不会让你死,我会为你养老。” 身后的枪林弹雨还在继续。 时钧亦左手挎着一把zb26,右手举着一把fn,枪口对着江乔:“什么是绿油油的钢盔。” 江乔看着时钧亦,将额头抵上他的枪口:“还用解释吗?哥哥,我死也不会背叛你。” 时钧亦放下fn,一把扯过江乔的衣领,按着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有没眼色的趁机向江乔的背影举枪,时钧亦眼都没抬,咬着江乔的唇,右手一抬扣下扳机,爆了那个不长眼东西的头。 枪声在江乔耳边响起。 江乔打了个激灵,对时钧亦道:“哥哥,你迷死我了。” 他把手伸到时钧亦身上,不合时宜的位置,问他:“哥哥,可以借我把枪吗?” 时钧亦把zb26塞给江乔,握住江乔的手腕:“先用这把,其他的,回去慢慢用。”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俩就不能回去再亲?!”陈省简直没眼看,忍不住高喊出声。 江乔和时钧亦对视一眼:“回去扣他奖金吗?” 时钧亦捏了捏江乔的鼻子:“你说了算。” 此时不是亲昵的好时候,江乔接过枪,转身和时钧亦背对背。 要先解决了这群杂碎再说。 江乔在这些和他并肩作战的,熟悉又陌生的人里,看见了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小巧玲珑的女孩儿,肩上扛着两把重机枪,面无表情地对敌方进行扫射。 并在背后有人近距离偷袭时,抡着枪身,猛地发力,直接将那人砸飞出去。 江乔咋舌,此刻才终于明白,初见时,小玉说桑野那句:“他不敢。” 指的是什么。 苏家尘埃落定之时,时家的混战也进入了尾声。 满地尸首,雨越下越大,一遍遍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苏蕴年被沈归荑五花大绑塞进棺材里,和那具尸体脸贴脸挤在一起。 沈归荑听不得他大喊大叫,挥手将棺材板盖了个严实。 江乔把血肉模糊的苏峻打包好,和时钧亦凯旋时,碰见的就是这一幕。 “归荑姐,威武。”江乔喊到。 沈归荑回头,飞奔过来给了江乔一个拥抱:“你小子!欢迎回家!” 江乔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久不见。” 沈归荑眼眶红了,她在江乔耳边偷偷问:“怎么样?姓苏的厉害,还是时老狗厉害?” 江乔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归荑就被时钧亦拽着脖领子拖了出去。 第182章 大海可以接纳和包容的东西非常广泛,时家后院靠海。 可以让所有不方便公之于众的东西销声匿迹。 时家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平和。 大雨过后,是滨海雨季难得的晴天。 江乔和时钧亦并肩站在阳光下,他说:“哥哥,你可以再向我求一次婚吗?” 时钧亦侧头看着江乔:“我不是求过了吗?” 江乔眨了眨眼:“我不记得了。” 时钧亦无奈地轻笑一声,久久无言。 就在江乔以为他的要求要在众目睽睽下无疾而终时。 时钧亦走到了江乔面前,单膝跪地,拉着江乔的手,轻吻着他的手背。 对他说:“江乔,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江乔低头看着时钧亦,他想,这种场面,无论发生过多少次,他都永远会心动到无法呼吸。 他红了眼眶,抬头看了看天。 对时钧亦道:“老子贼他妈愿意。” ————全文完———— 感谢许多宝贝们一路陪伴,尤其是从我开文起,就一直头追到尾的,柚子几乎看了大家每一条评论。 柚子不善于说这些感言,就不哔哔了,下一本再见! 休息两天会有番外,番外你们想看什么,可以评论,柚子有思路的话会酌情去加。 最后,谢谢大家。 祝大家万事顺意。 第210章 番外 我愿意 “黑的好看,还是白的好看?” 江乔指着时钧亦拿来的一本男士礼服图册上的一款西装图案,问沈归荑。 “绿的好看。”沈归荑说。 “那我穿黑的吧,我觉得黑色适合我,哥哥皮肤白,穿白色更衬他。”江乔自顾自道。 沈归荑点头:“你穿红的,他穿绿的,绿色不太适合你这种肤色,红色可以,你够帅,扛得住。” 江乔决定好礼服款式,又开始挑选鞋子。 “是牛津皮鞋更好看,还是这种布洛克?牛津会不会太正式太传统?” 沈归荑低着头给自己涂指甲油:“当然是运动版镂空凉鞋,舒适又凉爽。” “那就牛津吧,婚礼不正式什么时候正式。”江乔敲定好了着装,拿着手机给时钧亦发消息。 “我就是不明白,你俩床都造塌几个了,还有必要在结婚之前分开住吗?”沈归荑不理解。 而且自从苏峻的事过去之后,时钧亦多少有点过度敏感,一定要让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江乔身边。 最近时钧亦因为婚礼的事忙得要命,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陈省几个都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悠不过来,跟着江乔的任务就落在她头上。 原本沈归荑还想着,好兄弟在一起,可以没事儿出去喝喝酒,打打牌,泡泡帅哥,做做大保健。 结果江乔倒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呆着,一天跟时钧亦打八百个视频电话。 时钧亦生意场上那么雷厉风行的人,居然就肯由着江乔没完没了一句话说三遍的磨人。 所幸,江乔和时钧亦的婚礼越来越近,这种日子也过不了太久了。 “床论张算,不论个,归荑姐。”江乔抱着手机一边给时钧亦发消息一边纠正道。 沈归荑呵了一声,蛮横道:“我乐意,一条床,一头床,一坨床。” 江乔无言,心道果然不能和女人讲道理。 江振海原本还想再拿拿乔,却在时钧亦将其名下所有不动产权转让书,时家的股份转让合同,以及遗产继承公证书拿到他面前后,歇了声,愣是没支棱起来。 那些大笔大笔的财富,泼天的富贵,无一例外,全被转让并公证成了江乔的婚前财产。 若非怕对外影响太大,时家的集团现在也该改姓江了。 “以后你是少爷。”时钧亦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杂志,对拿着一沓转让文件发呆的江乔道。 “那你呢?”江乔傻呵呵地问。 “给你打工。”时钧亦说。 江乔看着他:“那我万一要是婚后出轨了,不爱你了,跟你离婚,你岂不是亏大发了?!” 时钧亦抬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亏就行。” 江乔乐了,把那沓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丢到一边,扑到时钧亦身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哥哥,你恋爱脑的样子真性感。” 时钧亦用财经杂志挡住江乔撅过来的嘴:“是谁说拒绝婚前亲密行为的?” 这话是三天前两人见面时,时钧亦要吻江乔时,江乔亲口说的。 但此刻江乔却不认账了,他一把夺过时钧亦手里的杂志,将其飞出窗外,按着时钧亦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许久后,他才咂了咂嘴,笑眯眯地对时钧亦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哥哥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怎么会不明白,我说这话,就跟那句【我就蹭蹭,不进去】一回事儿。” 时钧亦对江乔无赖的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他本也不是真的要拒绝江乔,此时便也任由江乔在他身上放肆。 然而江乔的手还没伸进该伸的地方,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妈的。” 江乔骂了声娘,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又把手往里伸了伸,捏了一把小时,这才把手抽出来,从时钧亦身上站起来。 时钧亦拍了拍江乔的辟谷以示安慰,开口道:“进来。” “少爷,按您的吩咐,苏蕴年和苏峻那边已经办………妥了………” 陈省推开门,兴奋的语气从看到江乔不善的目光开始,变得悲伤起来。 他对江乔鞠了个躬,态度诚恳道:“乔哥,我错了。” 江乔虽然很想对时钧亦做点儿什么,但他对苏蕴年和苏峻的处理结果也很感兴趣,于是他选择了放陈省一马:“说说看。” 陈省看着江乔,咬着唇,扭了扭身子,撒娇道:“能不扣奖金吗?” 江乔最烦别人说话的时候扭来扭去,挑了挑眉梢:“再扭就扣。” 陈省立马停止扭动,严肃道:“按少爷吩咐,我们先是给苏峻和苏蕴年下了药,然后把他们爷俩儿关在了一起。” “谁上谁下?”江乔两眼放光。 苏峻恨死了苏蕴年。 要不是苏蕴年色迷心窍上了江乔的当,把江乔带回苏家,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两人被关在一起后,即便是被下了药,也还是先大打出手,狠狠干了一仗。 药是时钧亦特意从谢寻那里找来的烈性药,只是干一仗,是万万解不了药性的。 苏峻到底年纪大了,体力各方面都不是苏蕴年的对手,被苏蕴年掐着脖子按在地上,一边糟蹋,还要一边听苏蕴年一句句骂他“该死的老人妖”。 最后硬生生被弄晕了过去。 苏峻只是苏蕴年的前半场,后半场,苏蕴年被陈省几人抬出来,关进了爱丽丝的窝。 “那苏峻呢?”江乔问。 江乔说了,要为苏峻养老,时钧亦当然会替他做到。 “他喜欢整容,我替他谋了一份好差事。”时钧亦说。 他卖了个关子,没提苏峻的去处。 第183章 直到半年以后,时钧亦带江乔去了滨海最大的动物园,并在驯兽表演的场馆里看见了一个用四肢爬行,脸上被缝合了猪鼻子的奇特生物后。 江乔才明白,时钧亦所说的好差事,指的是什么。 对于此,江乔只能说一句,罪有应得。 蛀虫被清理干净,两人的婚礼也如期而至。 应江乔的要求,举办婚礼的地方,就在时家。 原话是:“毕竟是自己家,丧事办了好几场,总该办场喜事去去晦气。” 时钧亦知道,江乔的心病,就是两人初识时,那段似是偷情的过往。 江乔太想和时钧亦并肩站在天光下了。 因此婚礼当天,时家特意邀请了滨海当地各大媒体现场直播。 不止时家的亲朋好友,合作伙伴,就连江乔所有的同学好友都收到了婚礼的邀请。 宾客如云,车马龙兮。 江乔站在众人前,站在阳光下,对着时钧亦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人都还是恍惚的。 付知岚站在谢寻旁边抹眼泪。 谢寻在人群中看见了依偎在霍霄身旁的林愿,点了支烟,给付知岚递了张纸巾。 秦思砚站在段栩和韩耀不远处,接到了一通没有姓名的陌生来电。 陈省抱怨自己看不见自家少爷帅气的脸,被张良举起来驼在肩上。 时佑熙环着赵许的手臂,问他:“赵许,你会和我结婚吗?” 赵许侧头揉了揉时佑熙的脑袋,对他道:“下辈子吧。” 时佑熙点了点头,说:“好。” 时钧亦和江乔在交换戒指后拥吻。 迎着海风,伴着阳光。 人潮花海,永不日落。 第211章 番外 下辈子吧 时佑熙自杀了。 在江乔和时钧亦结婚的第二年。 “他这半年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关心。” 赵许接了江乔递过来的烟,摸了摸墓碑上黑白照片里时佑熙那张消瘦的脸。 “我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糟糕。” “他求我把他绑在床上,用锁链锁住。” “他不出门,也不允许我离开他半步。” “他问过我很多次,我爱他吗。” “我从来没有回答过。” 江乔为赵许点烟,一言不发。 赵许也并不需要江乔给他什么回应,他只不过是想说说话罢了。 “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有个妹妹,我在时家做事的第四年,苏敏找到了她。” “她吊着我为她做事,替她照顾时佑熙,却在我提出想离开时家的第二天,送了我一件礼物。” “是一只手。” “手腕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是我妹妹的。” “我像具行尸走肉,帮着苏敏做尽了坏事。”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杀了我妹妹的,但我知道,时佑熙知情。” “他不敢违抗苏敏,苏敏死的时候,我知道他很高兴,但这并不妨碍我恨他。” “我见过很多人死时候的场景。” “但我在看见他割断了自己的大动脉躺在血泊里的时候,还是觉得不真实。” 江乔听着赵许波澜不惊的语调,突然意识到他的世界早就是一片荒芜了。 他开口问:“很难接受吗?” 赵许摇了摇头:“大梦一场罢了。” 赵许盯着时佑熙的尸体看了很久,他脖颈处的伤深可见骨,伤口周边还有赵许不久前才掐出的青紫痕迹。 时佑熙在对自己下手时是没有一丝顾虑的。 他早就想死了。 赵许明白时佑熙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这一生太漫长了,他不想熬了。 他想听赵许说爱他。 他想要赵许跟他结婚。 “你想过之后要去哪吗?”江乔问赵许。 赵许望着那块三尺见方的墓地:“只要不在时家,在哪都好。” 赵许目中无神,江乔有些担心:“你不会是打算殉情吧?” 赵许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表示否认,却没说话。 他无牵无挂,对他来说,死是最容易的。 但不想像时佑熙一样,不负责任的一死了之。 人死罪孽就清了。 时佑熙的罪孽还清了,他还没有。 他对时佑熙不好,他就该日日活着受煎熬。 赵许抽完了烟,向江乔告别:“走了。” 江乔一直不懂赵许和时佑熙之间病态的感情。 他在时佑熙的墓前,替他问道:“所以,你爱他吗?” 滨海的雨季总是云多又压抑。 赵许转身,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 他陪着时佑熙长大。 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全是时佑熙存在的痕迹。 除了时佑熙,他早就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他回答了江乔,也回答了躺在坟墓里的一捧灰尘。 声音很轻,几乎被吹散在风中。 但江乔听见了,他说: “爱。” 每个人活着都是有使命的。 我们常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于世。 但旁观者和造物者是知道的。 就好比一个水杯。 制造和使用它的人都清楚它的用途。 但它自己却不明白自己是用来做什么的。 时佑熙生来缺爱,没有人真正爱过他。 而赵许,就是来爱时佑熙的。 这一点,赵许在死的时候才明白。 他离开时家,去了许多他一辈子都没敢想过会去的地方。 他没法悠然自得的去过平常人的生活,最后还是死在了中东的战乱中。 可惜使命没完成的人,注定无法安息。 赵许被子弹穿透胸膛,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上。 他眨了眨眼,从床上坐起来,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大概是一间宿舍。 他床上挂了很精致的蚊帐和真丝床帘。 与他相比,他的上铺要显得简陋很多。 只松松垮垮挂了一副和床铺大小很不吻合的旧蚊帐,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床铺对面有四张书桌,正对着赵许的两张,一张干净整洁,书籍按薄厚大小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架上。 另一张书桌与之成反比,仅有的几本书都被堆在角落,一台笔记本电脑歪歪斜斜放在书桌正中间呈待机状态。 赵许下地动了动鼠标,电脑便恢复了游戏界面,他随手翻开一本书,扉页上写着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字。 【赵许】。 赵许放下书本,揉了揉太阳穴,走进洗手间,看见穿衣镜前的自己,少说一米九,肤色偏深。 眉眼五官都生得极为优越,轮廓线条分明,年轻又带着几分戾气,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上身肌肉线条隆起,应该是长期运动所致,不过分发达,该结实的地方却壮硕的很完美。 他身上只穿了条灰色运动裤,牌子他认识,时家的人也买过。 第184章 没等赵许细想,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赵许推开门出去,看见走廊里有两拨人像是起了冲突,一拨有七八个男生,而另一拨,只有一个人。 “别不承认,我昨晚看见你从洗衣房路过了,死同性恋,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么恶心的事儿?” 一个男生指着那形单影只的单薄身影,神情嫌恶,态度恶劣道。 那单薄的身影虽然个子不低,但却过分消瘦,脸色有些苍白,笔直地站在众人对面,神色淡淡,眉眼间带着几分不屑,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男生蹙眉:“你在说什么?” 那身影毫不在乎地看着那群男生,提高了声音道:“我说,你妈是死了吗?说话这么难听?” 赵许看着那道身影,眉心一跳,一种强烈而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在那男生一群人差点儿愤怒暴起打人之前,上前一步,出声道:“出什么事儿了?” 那男生听见声音,回头看见赵许,瞬间收起了怒容,客气道:“许哥,时佑熙偷我袜子内裤在同性社交软件上交易!” 赵许看着人群中那道瘦弱的身影,按捺住正疯狂跳动的心脏,蹙了下眉,走到时佑熙面前,问他:“偷了吗?” 时佑熙虽然不矮,但比起赵许还是矮了大半个头。 他身上穿着勤工俭学值日生的红色马甲,额头上还带着汗。 他抬头看着赵许,语气已经不好,眼神中却似是带了几分委屈:“别他妈质问老子。” 赵许抬手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好好说话,不许骂人。” 时佑熙像是想反驳,却又没说出口,垂下眸,老实道:“没偷。” 赵许嗯了一声,转头对那七八个男生道:“误会一场,散了吧。” 那男生正要再说什么,赵许便打断了他:“损失多少,我赔给你。” “这不是损失的事儿……”男生话还没说完,看见赵许明显已经不悦起来的神情,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改口道:“算了,没多少钱,不麻烦你了许哥。” 他挥了挥手,跟自己室友道:“散了散了。” 那群人便也没再说什么,一一跟赵许道别,各自回了寝室。 时佑熙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多管闲事。” 赵许嗯了一声,没理他。 转过身后,轻笑一声,扬起了嘴角。 第212章 番外 完结撒花(反攻介意勿看,再因为这个差评就骂人) “我有事儿跟你聊聊。” 江乔和时钧亦面对面坐在餐桌边,神情严肃道。 婚后第十三年,时钧亦已经四十一岁了。 然而岁月并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迹,除了周身气场愈发沉稳,他看起来几乎和江乔初见他的那一年并没有太大区别。 无论是身材管理还得皮肤状态,都绝非是一个正常中年男人该有的样子,依旧帅得令人发指。 倒是江乔,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没了二十出头时那副吊儿郎当的年少轻狂劲儿。 又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休息不好,整个人精神状态欠佳,看起来有些憔悴。 时钧亦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聊。” 江乔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连续三个月,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回来不是抱着电脑处理你那些该死的工作,就是躺在这儿睡觉。” 他指了指客厅那张已经换过了两次的沙发:“我就这么招你烦?” 时钧亦的变化,要真仔细算起来,也不算是毫无预兆的。 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忙起来了。 一开始,是应酬增多,偶尔晚上加班到到凌晨才回来。 后来,他开始参加一些过去不常参加的酒会,有时候太晚了,就直接回公司睡,美其名曰方便第二天继续工作。 到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已经不怎么回家了。 江乔不知道他有多少工作要做才能忙成这样,他从一开始无论多晚都会等着时钧亦回来再睡,到现在一到十一点就准时关灯上床。 但他根本睡不着。 时钧亦不回来的夜里,他常常睁眼到天亮。 时钧亦将电脑合起来,看着江乔:“我没烦你。” 江乔气笑了,看着沙发上那床刚铺好的被子,没忍住骂道:“那你她妈的现在是什么意思?” “跟老子睡够了?” 时钧亦蹙了蹙眉,解释道:“我之前回来晚,你已经关灯睡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时钧亦的读心术在他们结婚第七年时,突然消失了。 他现在并不能时刻知道江乔在想什么。 但以他对江乔的了解,他知道,江乔现在一定在心里大骂他纯属是在放屁。 江乔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没说。 他喝了口水,压抑着满肚子怒火,问时钧亦:“上个月六号,十三号,二十一号,你都去干什么了?” 时钧亦最近是真的在忙,他记不清上个月的事,随口道:“公司加班。” 江乔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想死,直接从怀里抽出一摞照片甩在时钧亦脸上。 “这就是你他妈的公司加班!” 时钧亦被江乔这样甩了耳光也没生气,拿起照片,看了看。 照片上,无一例外,都是两个男人,或是在餐厅用餐,或是在街边说话,又或是更直白的出现在时家旗下的酒店门口。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体型偏瘦,看起来甚至比江乔还要显小一些,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儒雅又英俊。 而另一个,江乔只看那大半个侧影就知道,是跟他同床共枕睡了十三年的爱人,时钧亦。 时钧亦将照片放在桌面上,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慌乱,淡然地问江乔:“什么时候开始找人跟着我的?” 江乔盯着时钧亦:“不应该吗?哥哥?” 时钧亦好几次打电话回来说要应酬的时间,都和照片上跟另一个男人私会的时间吻合。 时钧亦轻笑一声:“你开心就好。”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激怒了江乔,他直接站起来,提住时钧亦的衣领:“不想过了趁早说,该离婚离婚,该滚蛋滚蛋。” 时钧亦早就在婚前把名下所有私产过给了江乔,如果现在离婚,他就只能净身出户。 他握住江乔的手腕,对他提出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江乔,要试试吗?” 江乔火气正大,闻言语气不善道:“试什么?试试看我会不会开枪连你带你的小情人一起都崩了吗?” 时钧亦好脾气的摇了摇头,低头吻了吻江乔的手背:“试试你一直想做的事,*我。” 江乔一愣,脸色不太好看,咬了咬牙,指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男人:“你跟他出去私会,让他在上面?” 时钧亦一听这话,也愣了,但他反应过来后,随即又笑出了声,一把将江乔拉进怀里,搂着他的腰:“你一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江乔永远拒绝不了时钧亦。 他们相濡以沫十三年,江乔为时钧亦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最真挚的感情,所有的爱都是递增的。 第185章 即便他发现时钧亦可能是出轨了,但只要他还没将这两人捉奸在床,他就没法儿狠下心来宰了时钧亦。 他跟时钧亦之间,少说三个月没有过拥抱了。 此时他靠在时钧亦怀里,心里难受的要命。 “你现在做出这样的妥协,是怕自己净身出户,什么都拿不到吗?” 时钧亦搂着江乔的腰,把脸埋在他颈间:“我清清白白,十年如一日爱着你,为什么要净身出户?” 江乔想问时钧亦要解释,但不是现在。 无论如何,他等了十三年,才等到时钧亦松口这一天,他必须得先爽了再说。 不然真他娘对不起自己十三年来的青春。 他推开时钧亦,从他身上站起来,打横将人抱起来,走进卧室。 人如果很期待某件事,甚至期待了很多年,那在这件事即将达成时,就会有一种很大概率发生各种应激反应。 “你别想反悔。”江乔说话时,就觉得自己心跳快得都要吐出来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任由江乔把他扔在床上,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拍了拍自己身边柔软的大床:“来。” 近乡情怯。 时钧亦把礼物摆在江乔面前。 江乔拆开了精美的包装,却突然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是不是有诈?”他犹豫道。 时钧亦摇摇头:“没有。” 江乔对时钧亦下了手。 时钧亦闭了闭眼,没反抗。 但江乔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如临大敌,不可遏制地紧绷着。 江乔喉结动了动,声音轻颤着对时钧亦道:“哥哥,放松。” 事实证明,期待越久的礼物,享受起来却不一定合人心意。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远不如平时那般合拍。 时钧亦虽然妥协,但他显然不如江乔那样天赋异禀,又明白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而江乔也因为早就习惯了他们惯有的方式,除了有种了却心愿的畅快和轻松,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最后还是调换回了该有的位置,两人才算是真正舒服了。 秋后算账。 这边时钧亦刚从江乔身上下来,江乔便又翻身按住了时钧亦:“解释。” 时钧亦叹了口气,摸了摸江乔的脸:“我为了这件事,看了三个月的心理医生。” 江乔惦记这事儿时间太久了,尤其是从婚后第十年开始,他几乎每晚在床上都要念叨两遍。 这些年,能给江乔的,时钧亦都给了。 除了这件事。 江乔不记得自己真正的生日,也从不过生日,每年都是时钧亦生日那天,两人一起过。 时钧亦原本想在今年生日的时候,完成江乔这个固执的心愿的。 奈何今天赶上了这么一出,江乔又发现了他跟心理医生私下会面的事,他才不得不冲动之下提前妥协。 江乔闻言,眨了眨眼,脑子有些空白:“什么意思?” 时钧亦拍了拍江乔的辟谷,让他下来,将他抱进怀里:“记得我说过,你爸爸,曾经帮过时家的忙吗?” 江乔记得,嗯了一声。 “我母亲去世那年,我被绑架过。” “绑匪曾企图猥亵我,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听见了别人的心声。” “肮脏又不堪。” 时钧亦说到这儿,就不再往下说了。 但江乔却明白了这三言两语间代表着什么。 那是时钧亦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阴影。 他内心的自责和愧疚几乎要溢出来,鼻子一酸:“哥哥,对不起。” 这件事对时钧亦来说,已经过去太久了,他虽然至今都忘不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内心却也早就不再会为此掀起波澜了。 他捏了捏江乔的脸颊:“别说对不起,要说我爱你。” 江乔抱紧时钧亦,蹭着他的脸颊,轻声说:“我爱你。” “是我爸爸救了你?” 时钧亦嗯了一声。 正因此,时家才会一直在私下里跟江振海有所往来。 江乔感慨:“嘴都够严的了,瞒我这么久。” 时钧亦吻了吻他的唇角,没说什么。 但光是这样,江乔还不满意,他低头在时钧亦肩上咬一口:“除此之外,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虽说时钧亦现在为江乔打工,所有的钱都入了江乔账户,但他这些年在工作上费了大精力,鲜少有时间陪伴江乔也是事实。 江乔抱怨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钧亦却不肯说:“再给我点时间,过段时间你会知道的。” 江乔自认不是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的人。 只要时钧亦没在外面乱来,忙点就忙点吧。 他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直到又三个月后,时钧亦开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卸任,将时家所有业务交由时家养子江呈予之后,江乔才明白时钧亦这一年来到底在忙什么。 “小红豆行吗?”江乔坐在时钧亦小踏板摩托车的后座上,搂着他的腰问。 他们在私人小岛上吹着海风,时钧亦无所谓道:“我十八岁那年就上任了,他已经十九了,该负起责任来了。” 江乔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他的钱已经够多了,即便时家明天就破产,他现在有的钱也已经够花几辈子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他愉快的声音在时钧亦身后响起,还犹如十年前。 时钧亦扬起唇角:“见个老朋友。” 他们将小摩托骑到海边那一排排餐厅,江乔远远就看见有人站在路边朝他们挥手。 一位身型魁梧,体格壮硕的中年欧洲男人。 江乔眼睛一亮,从后座上站起来,喊道:“克里斯!”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