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同人] 无止境的秋夜》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排球少年］无止境的秋夜》作者：乌声阙【完结】 简介：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无逻辑，混乱，或许一切只是为了跳支舞，慎入。 · 一年级新生佐久早圣臣的一记带旋转的扣球击中了站在排球馆门口的无辜路人。 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夹带着长颈鹿图案的对话框。 佐久早圣臣，你有三个选择。 一，呼叫古森元也。 二，呼叫古森元也。 三，呼叫古森元也。 叛逆的少年选择向可靠的二年级前辈饭纲掌求救。 · 幸运e学生会会长x未来的高校第一自由人 秋成夜x古森元也 综排球少年和少女歌剧。 立意:乐观面对苦难。 1|第 1 章 四月，樱花烂漫的季节。 行色匆匆的学子们踏入井闼山高校的大门，阔别两周的爱侣们情意绵绵，朋友们嘻笑打闹。 昨夜下过雨，地还未干，零落的几滴雨被皮鞋踩在脚下然后带起一片泥污。 跟随着人群找到了大礼堂，井闼山新生欢迎仪式很快开始。 站上演讲台的是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 二年级生，秋成夜，井闼山学生会会长。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很荣幸站在这里，我谨代表高二高三的学生向全体新生表示热烈的欢迎……” 底下的学生规规矩矩地站着，但心思根本不在演讲上。 好无聊啊，如果不是夜会长在前面站着，自己早就逃了新生典礼。小仓久香把手机偷偷从袖子里伸出来，连续地按下拍摄键。这个位置的清晰照片值不少钱，小香这周的零嘴有了。 秋成夜敏锐地看了过来，朝做贼心虚的小仓久香眯眼笑笑。 小仓久香尴尬地回以一笑。 “夜会长刚才是在看我吗？她对我笑了！” “痴心妄想什么，夜会长明明是在看我。” 啧，明明是在对我笑好吧。 小仓久香，二年级生，学生会体育委员长兼秋成夜应援会副会长，决定将今天的照片私藏。 对不起小香，妈妈明天再给你买吃的。 从演讲台上往下看，掠过熟悉的面庞，秋成夜在一年级新生的队伍里发现一个戴口罩的黑发卷毛男，有两对偷偷牵手的小情侣，三个高挑的美国交换生在交头接耳，恋情有进展的长泽老师又换了一副新眼镜，对拍照开了闪光灯的小仓久香施以微笑的警告后，她的演讲结束。 热烈的掌声响起，接下来登场的校长先生准备的稿子要念三十分钟左右，秋成夜来到台下推开演播室的门，礼貌地朝其他人问好。 “夜会长好…小——”心！ 刚刚站起身来想鞠躬回应的□□新人带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电线，其中一根正好横在了秋成夜的脚踝边上。 秋成夜面带微笑着倒下，在最后的零点零一秒间，她双手护住头部。 …… 于是刚开学就请了一个星期假。 实际上秋成夜根本没有受伤，更没有到崴脚的地步，面对这种平常如喝水事件，她可以做到完美摔倒起身一个跳跃旋转七周半。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起来是为了借此逃过校长先生等人枯燥的开学演讲。没想到在新生们的添油加醋下，她变成了左脚粉碎性骨折，需要住院半年的程度，托这夸张新闻的福，她休了七天养那子虚乌有的伤来安老师同学们的心。 自家青梅发来了诚恳的慰电，秋成夜无奈地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的前世一定是个lancer。 “呀，过期了。” 秋成夜翻出冰箱里的牛奶，看着生产日期和保质期这样说。不过没关系，早餐就吃三明治吧。 “呀，昨天当夜宵吃了。” 秋成夜突然想起来。不过没关系，床底还有一箱压缩饼干。 “呀，撞头了。” 秋成夜揉了揉被床头柜撞到的后脑勺。不过没关系，牛奶味的压缩饼干还是很好吃的。 “呀，差了一秒。” 穿好校服，下楼，上一班电车刚刚离开。不过没关系，改骑自行车可以锻炼身体。 途中经过无数个坑坑洼洼，秋成夜总算是平安到校了。她来的很早，教室里还没有人，在抽屉里放好背包，位置被打扫得很干净，柜子里塞有一大堆信件和鲜花，她一一整理好，还有时间，她决定去社团那边看看。 今年错过了热闹的招新大会，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等着。 绿茵场，足球部开始了练习。 秋成夜弯下腰躲过正前方的球，球砸到了树上反弹，她一个大跨步轻松躲过，捡起停止运动的球丢了回去。 足球部的部长拎着踢歪球的部员走过来道歉。 和弓道部、田径部的熟人打了招呼，秋成夜看见躲在墙角里的小仓久香。 “久香酱。” 小仓久香瞬间汗毛直立，一个鲤鱼打挺，条件反射地解释道：“夜会长不经确认在论坛上传您粉碎性骨折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这个学期的文件请都交给我吧！” “上个星期的文件麻烦你了，”秋成夜补充，“对了，你欠我的文件已经到了十年后。” 小仓久香松了一口气，又问：“那…夜会长你的腿？” “毫无问题。” “那就好，我会跟进报道辟谣并清理论坛的不实言论的。” 秋成夜应下：“那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再转一会儿。” 体育馆。 井闼山的排球部是全国闻名的社团，学生会给批的经费也是所有运动社团里最多的。 秋成夜走到了体育馆的门口，这个时间点社团成员还在晨跑，她正好找监督了解了解新的安排。 轰—— 流弹袭来！ 秋成夜挨排球也挨过几十次，完全不在怕的，她先好好观察了一下这颗球的速度，速度在中上水准，确认自了己可以躲过，她朝着右边移动。 然而，这球的方向实在诡异，旋转着直冲秋成夜的肩膀。 躲不过了，不过没关系，用手挡下吧。 这么想着，秋成夜抬起了手臂，她可以推测到球从何处反弹撞击的力道最轻、造成的伤害最小。但她又一次忽视了那个刁钻的线路。 球携带的力道也十分重，她的胳膊颤了一下往两边打开，露出脸来。 眼瞳里球的影子越来越大，秋成夜知道逃不了了，思考起哪种落地的姿势比较优雅。 球撞击在了秋成夜鼻梁上，她下意识凭着腰部的柔韧性往后仰去，重心不稳，更倒霉是大门前是有几层阶梯的，她不仅会摔倒，还会有个几十厘米的高度差。 胳膊很疼，鼻子很疼，屁股很疼。 凭借强大的体魄，秋成夜勉强撑起了身子，她脑子昏昏沉沉，咽了咽口水。 呀，不是口水，是鼻血。 把酸痛的手给移到视线里，胳膊处皮被磨了一大块，低头，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滴下。 面前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会长——” 第2章 “啊啊啊——” 接着一张毛巾被塞到她的脸前，有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架着她往紧急医疗点赶。 “我…我没事！”她连忙开口。 秋成夜又迷迷糊糊拉住那个给她鼻子止血的男生的手臂，和过去给她粗鲁按毛巾止血的人不同，他的动作更温柔，她扯着嗓子，又咳出一摊血来。 秋成夜手劲很大，直接把那男生往她的怀里一拽，气沉丹田，声音大到传遍了整个井闼山学院：“不用在意！同学，刚才那球打得真不错！要加油啊！” ＊ 今天的排球部有些热闹，主将藤野道一郎正这么想着，宛若凶案现场的训练地点映入眼帘。 藤野道一郎看了看从大门口一路滴到临时治疗室的血和鲜红色的毛巾，让几个部员去打扫地板。然后把在门口的人轰去训练，关上医务室的门，询问道：“怎么回事？” 古森元也半蹲着在秋成夜旁边，满脸通红的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虚地看着地板。 饭纲掌守在门口，一边瞅着主将的脸色一边小声说：“嗯…好像是那个…佐久早的球砸到站在门口的夜会长了…然后…就这样了。” 秋成夜刚清醒了一点就听见饭纲的话，本来按压着鼻子止血的那只手摆了摆说：“我没事！” 这一放手，鼻血又浸湿了纸巾，古森元也慌张地提醒：“学姐！手！”他颤颤巍巍地递上纸巾。 “哦好的…谢谢。” “会长，你别刚回校假期就又延长了，”藤野道一郎一脸无语，他又问，“医生找了吗？” “佐久早去找了。”饭纲掌回答。 同时，高桥医生和佐久早圣臣破门而入。 “秋成，怎么又是你！”高桥熟练地抄了个凳子坐下，打开急救箱，问，“哪个鼻孔？” 秋成夜眨眨眼，感觉整个鼻子都很痛，分不清左右，一边的古森元也开口：“是左边的。” 高桥注意到古森元也，他看了看，对秋成夜说：“你快把你的爪子松开，看看把人家学弟的手腕都捏出一大块红印了。” “啊？”秋成夜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扯着什么柔软的东西，她急忙松开五指，“不好意思。” “没关系。” 古森元也的手臂上有个明显的印子，衣服上也蹭了一滩血，他总算可以直起身，到了饭纲掌边上站着。 “血差不多止住了，你们放心，她皮糙肉厚得很，不会有生命危险。”高桥看了看，给秋成夜卷了坨纱布让她塞鼻子里，然后处理起她手臂上的擦伤。 佐久早圣臣：“抱歉，学姐。” 秋成夜一顿：“是佐久…” “佐久早圣臣。” “好的，佐久早同学你那球真的很厉害，继续加油吧，我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井闼山排球部会越来越厉害的。” 在场所有人只有秋成夜的表情最灿烂。 “呀，真的没关系的，你看高桥医生都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好好去训练吧。” 藤野道一郎挥挥手，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鞠了个躬才离开。 秋成夜手臂上缠好绷带，脸上还有一点血渍没擦干净，校服的正面洒满了血，排球部友情提供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运动长裤让她穿着。 她从医务室走出来，看到好多双眼睛还盯着这里，就举手打了招呼：“专心练习哦！” “是！” 新生们被这整齐划一的应和声吓了一跳。 饭纲掌好心地给后辈们科普：“夜会长文体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好，大家都很信服她。” “而且各个社团的经费也是学生会在负责，井闼山优秀的社团很多，去年排球部拿了大头，其他社团都盯着呢。” —— 秋成夜在厕所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总是会提前备着衣物以防万一，卡着早课铃声回到教室。 “阿夜，你脸上怎么有血？”同桌兼班长递来了手帕。 “只是又一次的不幸罢了，”秋成夜把脸往前凑上，让她给自己擦，“只是被流弹砸到了鼻子，■■酱不要担心哦。” “你可真够倒霉。” “谢谢夸奖。” 秋成夜坐直，认真听讲。 课后，老师前脚刚走，她的位置旁边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夜会长，你的脚没事吧？” “没有伤到，比起去年那次是九牛一毛。” “夜会长，这是上个星期老师讲的知识点。” “呀，太感谢了，我正发愁这事呢。” “夜会长，我们班……” “……”在人群里，秋成夜看见同桌的身影渐渐褪色，留在桌上的是一个长颈鹿吊坠。 是幻觉吗？ 她眨眨眼，长颈鹿吊坠不见踪影。 “今年的班委竞选，选出的班长是谁来着？”秋成夜突然开口。 嘈杂的人群就没了声音。 “还没有竞选呢，夜会长记错时间了吧？”其中一个女孩笑着说。 “不。” 那一刻，身旁的所有人影和色彩都如同潮水般退去，黑板无限制地拉长，放大、放大，再放大。 黑色的幕布落下。 找，到，你，了。 耳边有谁在低语。 秋成夜猛地一抬头。 长颈鹿嚼着草，冲她大笑。 她回过神来。 “夜会长，你脸上怎么有血？”同桌担忧地看了过来，她递来一块散发香味的湿巾纸。 “路过体育馆时不小心被球砸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秋成夜谢过对方的湿巾纸，擦掉了微小的血渍。 “哦，没事就好，”对方又说，“今年夜会长要竞选班委吗？” “今年可能就不了，学生会的事务有点多。” “嗯。” 秋成夜坐直，认真听讲。 2|第 2 章 井闼山高校的综合楼后有一片樱花林，每至四月，簇簇粉红拥着少年与少女。 饭纲掌在柜里收到了一封带着薄荷香的柔软信件，他忐忑地撕开信封，阅读纸上清秀的文字，午后四点半樱花林见。 “呦，饭纲你真是受欢迎啊！”同在排球部的损友荒木明哉揽着他的肩膀，“你又是今年排球部第一个收到情书的，要去吗，我可以帮你跟藤野前辈请假。” 饭纲掌不耐烦地拍下荒木明哉的手臂，仔细折叠好这封情书：“我会准时到排球馆的，不会耽误社团活动的时间。” 下午三点半，樱花林中早早排起了一列长队。 古森元也路过此处，看见了这支队伍里的荒木明哉，便上前打了招呼：“荒木前辈好。” “是古森啊，”荒木明哉笑眯眯地把古森元也拉过来，“你知道井闼山的三大景点吗？” “啊，这片樱花林？”古森元也摸不清这位副攻跳脱的脑回路。 “不是樱花林，是樱花林下这支充满青春的队伍，你要欣赏一下吗？该月的盛事——”荒木明哉自来熟地揽着古森元也的肩膀，“夜会长的粉丝握手会，又名，井闼山人事招聘和咨询现场。” 高一的时候，秋成夜遇到了一位很是执着的追求者，每天在柜子放上一封情书，从未间断过。一个月之后，秋成夜将他约到了这片樱花林下谈心，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那名追求者放弃了放情书的追求行为，在秋成夜的建议下专注写作，现在是有些名气的天才小说家了。 第3章 从此，这里就成了圣地，总有井闼山的学子带着他们的作品和迷茫来询问秋成夜，秋成夜一一耐心作答。 每月一次，在四点开始，持续到最后一个人离开。 古森元也看了看长长的队伍，问：“这是排不到荒木前辈的吧，我们还有社团活动。” 荒木明哉食指竖在嘴唇前：“嘘，其实我是来跟踪饭纲的，他今天收到了情书，我很好奇那个写情书的人是谁，就混进这个队伍里偷偷观察。是耽误不了社团活动的。” 他指了指墙角处在提前等待的饭纲掌。 “古森你接下来有事吗？” “没…”有事，但古森元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陪我一起来看吧！”古森元也被强制性地塞入了这个队伍里，荒木明哉说，“正好有因为排球打到夜会长而羞愧难当的借口，怎么样？” 古森元也默默地陪荒木明哉排起队来，荒木前辈的嘴真的很废，或许副攻就是需要这样一副欠揍的嘴脸。 “自从饭纲入校他就取代副将成了排球部最受女孩欢迎的人，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行事也沉稳认真，现在的女孩子难道都喜欢这种温柔帅气的好男孩吗？真是不理解，我还以为像佐久早那种面瘫更受青春期的女孩欢迎呢。对了，古森你收到过女孩的情书吗？” “没有。”都是托他转交给小臣的。 “哈，那我赢了，我收到过十封。”荒木明哉竖起十指。 “不过说起来收到情书最多的还是夜会长，一天就可以收到五封，再劝也阻挡不了那群追求者的热情，每天过得像是情人节一样，还有一大堆鲜花巧克力和糖果，他们和上班打卡一样，情人节那天就更加疯狂，那天把夜会长的鞋柜和学生会办公室的邮箱全都塞满了。” 荒木明哉住嘴，拉了拉古森元也：“来了，那个要表白的，是那个戴红色发卡的，背影不错。” “前辈，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合理的八卦懂不懂，排球部的训练和学习太无聊了，整天垫球接球没意思，学生时代还是甜甜的恋爱更好玩。” 看见那个红发卡女孩哭着跑了出来，荒木明哉满意地一笑，刚要对古森元也说走吧，就感觉周围的氛围不太对劲。 “荒木同学。” 荒木明哉打了个冷颤，向后看去，看见一张微笑着的脸。 “夜会长好。”古森元也赶紧说。 秋成夜对古森元也说：“不要信荒木的鬼话，他前不久被人甩了，理由是排球社社团活动时间太长，纯粹是报复心理，想迫不及待看别人和自己一样恋爱受挫。” “夜会长怎么过来了，这对排在前面的咨询者可是不太公平哦。”荒木明哉打着哈哈。 秋成夜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对着荒木明哉，指了指他的周围，已经没人在排队了：“今天有事，推迟一天，我看你杵在这里，还拉着古森君。不知道排球部为了备战比赛要加大训练量，昨天说要提前十五分钟要训练吗？” “什么时候的事？” “藤野前辈昨天宣布的，”古森元也说，“夜会长我们先走了。” “古森同学等等，”秋成夜拉住古森元也，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之前弄脏了你的毛巾，还没有赔呢。” 她笑意盈盈，把毛巾强硬地塞进了古森元也的怀里就扭头离开。 一股清爽的香气抚过古森元也的鼻尖。 风拂过樱花和女孩的发梢，那股香变淡，却温柔得惊人。 ＊ 打完练习赛，满头大汗的古森元也拿起自己放好的毛巾擦脸。 他的表弟佐久早圣臣是个洁癖，对这种清洁物品的分类和归属十分看重，连带着古森元也也会关注这些细节起来。 有些毛毛糙糙的，不是他自己的毛巾，估计是被其他社团成员弄混了，他皱皱眉，还是起身去洗了一把脸。 古森元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扯出毛巾想要擦擦被弄湿的头发，他总会放上一叠全新的毛巾以应付毛巾被他人用了而陷入暴怒状态的佐久早圣臣。 边感叹着在运动社团爱干净真是一件麻烦事，边将毛巾覆上湿漉漉的脸。 他一愣。 和他放着的毛巾不一样，它的质地更加柔软，入手摸到蓬松的茸毛，还带着一股清爽的……夜会长身上的味道。 鼻尖忍不住一用力，嗅了起来。 有些酸苦的葡萄柚味，还有碳酸饮料的气泡在咕咕冒起，像清冽的海风打在白沙上。 很好闻的气味。 突然就想起夜会长拉着自己手的时候，心惊肉跳地捏住她的鼻子止血，当时光顾着慌张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撞到她胸口处了，夜会长的胸…… 他谴责自己。 古森元也，你怎么想到这种事情，简直太…… “变态。” 古森元也把头从毛巾里拽出来，只见佐久早圣臣站在隔自己三米远的正前方，他的眉头紧锁。 “……” “小臣，你误会了。” “先把你荡漾过头的表情收收。” ＊ 学生会办公室。 秋成夜翻看着近些天的文件，其中有一份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和圣翔音乐学院合办学园祭？ 是校长方已经商量好的，让学生会尽快提出大致的方案。看来最近还得跑一趟圣翔音乐学院啊。 她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目光放在天堂真矢发过来的消息上。 看来对方也知道了井闼山要和圣翔合作了。 说是合办学园祭，其实圣翔的学生就是只负责舞台剧方面，剧本之类的就交由戏剧部去沟通，场地布景和节目顺序的规划由学生会确定。 文化类社团还好，他们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点子；运动类社团倒是只能当当后勤，太浪费了；各个班级呈上来的活动方案也总是令人大涨见识。 同时还会有很多外来参观的游客，需要人手维持现场的秩序。 大概捋清思路后，秋成夜准备坐下。 皮鞋的根部和擦的十分干净的大理石地板来了一次不太愉快的接触。 “呀，差点摔了。” 秋成夜扶住桌边，借着力站稳脚跟。 不过没关系，桌子上的文件并没有因此散落一地。 ＊ 古森元也喜欢秋成夜，喜欢上了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孩。他不需要多费力气就可以正视自己的情感。 听上去很轻浮的表述。 如果是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还能够让人理解，可偏偏就是卡在二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字上。 太奇怪了。 可这份悸动是真实的，他的初恋。 抱着那条毛巾在卧室里苦思冥想了一夜，古森元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下一步就是了解对方、接近对方。 古森元也打开校园论坛，置顶的帖子就是关于秋成夜的介绍，帖子的发布者是井闼山秋成夜后援会。 姓名、身高、性别、血型等等一应俱全，描述的内容比起偶像都还要丰富，从最喜欢漫研社的哪只猫咪到亲自建议的期末重点归纳，囊括各种常服搭配、自行车座驾、编发样式以及多种方式进入医务室的搞笑日常。 第4章 新写的一段里正有：被教学楼年久失修的木牌砸中手臂。 夜会长还真是……倒霉啊。 点到爱好的那一页，最上方赫然横着择偶标准四个大字，往下扫了一眼是多人各种告白被拒时秋成夜给的作答和秋成夜正面回答的理想型。 “夜会长大概会和什么样的人交往呢？”来自学生会某位不知名热心人士的提问，也是她提供了这个版块近三分之一的第一手资料。 “能够接下一百公里每小时速度的球、一千五百米跑入五分钟、举起七十公斤物品、不怕麻烦、清爽洒脱的强大之人。” ＊ 今天的早餐很是丰盛，一碗茶泡饭和一叠盐烤秋刀鱼，感谢在家中留宿的母亲，秋成夜久违地吃到了热乎乎的食物。 “要好好吃饭，学会自己做饭啊，我可照顾不了小夜你一辈子。”母亲嗔怪。 话音刚落，鱼刺卡进了秋成夜的牙缝里，她啊啊地张大嘴巴，用手剔出那鱼刺后回答：“我可一点也不想在自己动手做的凉拌菠菜叶里吃到断了一截的筷子和过期的酱油。” “明明拜了那么多神明，小夜的幸运指数也没有丝毫上升。我前不久还在泰国的佛寺求了可以驱除霉运的护身符。” “求神不如求己，别浪费钱在这种事上了，”秋成夜扒拉完饭擦擦嘴，“那我走了。” “不求求你亲爱的母亲大人开车送你吗？” 秋成夜背上包，穿好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领带，背对着母亲：“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小夜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 秋成夜利索地给排球部申请的器材费用一书按上红印。 “今年第100回的圣翔祭我们二年级演出的还是star light。”天堂真矢在电话里这样说。 “嗯，希望今年还可以看见你演的克莱尔。” “我会的。” 小仓久香敲了敲门：“夜会长，圣翔的剧本大纲确定下来了哦，是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这是交由一年级的新生和三年级的前辈负责的项目，我无法参与，你会参加吗？” 天堂真矢咏叹道：“凡是过去，皆为序章。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我荒废了时间，时间便把我荒废了。” “如果是指表演的话，我不会的。” 秋成夜接道：“在灰暗的日子中，不要让冷酷的命运窃喜。命运既然来凌辱我们，就应该用处之泰然的态度予以报复。明智的人决不坐下来为失败而哀号，他们一定乐观地寻找办法来加以挽救。” “看来功夫还没落完。” “真矢酱的气息越来越稳了。” “理所当然。” 秋成夜和天堂真矢结束了通话，小仓久香抱着剧本初稿飞过来，她激动地差点翻过桌子：“会长，夜会长你唱歌居然这么好听的吗！” “刚才不是在唱歌，是表演，念台词。” “好厉害，感觉夜会长什么都会啊！”小仓久香感叹，“刚才那是暴风雨里的台词吧。” 秋成夜点头。 —— 离开综合楼樱花林的秋成夜面对着一处墙壁蹲下，墙角有一张被贴上去的便签，拿下来，上面写着一段话。 孤独是人类属性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特征，它是被一种存在于人们「找到生命意义的需要」和「对人世本质的虚无的觉察」之间的矛盾所激发的。 “萨特。” 她从兜兜里摸出一只签字笔，在便签的反面上写到。 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就再不会孤独。哪怕只在世上生活一日，你也能毫无困难地凭回忆在囚牢中独处百年。 “加缪。” 希望这个便签不会被保洁人员匆匆扫走吧。 3|第 3 章 秋成夜把自行车停入车棚，在教室里放完物品后去了一趟学生会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了晨跑的排球部成员。 她朝领头的藤野道一郎挥挥手，想起自己近来没怎么锻炼，干脆也加入了晨跑的部队。 那位佐久早同学和古森同学的周围人很少，也有适合的空位可以挤进去。秋成夜便小跑过去问旁边的人：“我可以占这个位子吗？” 佐久早圣臣没有多说，点点头。 “当然没有问题。”古森元也回答。 秋成夜可以轻松跟上这群少年的步伐，往常披散的头发扎起来了一个高马尾，一翘一翘的。她跑步的姿势很好看，脚步轻盈，有节奏地缓慢呼吸，脚前跟着地，好像是在跳舞一样。 跟在身后跑步的一些成员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也不在了前方的土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秋成夜的脊背。 在后排的饭纲掌加速跑了上来，给分心的部员们一人一个拍肩，提醒他们好好表现。 前方的少年也忍不住用余光撇过来看。 秋成夜嘴角保持着漂亮的弧度，说：“伊庭同学、岩下同学、上杉同学，不要分心，看前面。喜多村同学，脚步放缓一点，要撞上白井同学了。” “好的，”一年级的伊庭同学问，“夜会长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啊？” “这所学校所有人的姓和外貌我都能一一对上号。但要继续说名字就有点困难了，不过，”秋成夜继续说，“我知道你的全名，是伊庭恭平是吧。” “是的，”伊庭恭平说，“夜会长好厉害，这些都是怎么记下来的啊？” 秋成夜长长地「嗯」了一声：“可能是我天生记忆力就比较好吧，要不要给你们展示一下。” “可以吗？！”伊庭和岩下问。 领头的藤野道一郎无奈地喊：“会长，我们还在跑步。” “抱歉抱歉，”秋成夜嘴角下撇了一点点，“那等做完训练之后再说吧。” 古森元也捕捉到了秋成夜眼底小小的失望，他趁着主将的目光移开这里，小声说：“夜会长。” “嗯？” 话刚出口古森元也就后悔了，他只是在那一刻看秋成夜挺失落的所以想和她说说话，压根都还没想到该聊些什么话题，现在脑内一片空白，他表情呆了呆几秒，才问：“那夜会长知道我的名字吗？” “古森元也，对不对？”秋成夜肯定地说，眼睛闪闪的，一脸等着别人夸奖的期待样子。 “对的，夜会长好厉害哇。”古森元也也很高兴对方能记住他的名字。尽管他只不过很多个伊庭恭平之一。 “夜会长在现场看过排球比赛吗？” 我在说些什么，身为负责的学生会会长，对方当然会看我校的排球比赛了啊。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还没在现场看过，”秋成夜敏锐地抓到「现场」二字，“选手发的球又重又快，以我的运气，绝对是看台上中彩最多的观众啦。” 秋成夜并不在意自己的倒霉属性，反倒是把它当成笑料来传播。 古森元也想起那次流弹事件，说：“上次球砸中您真是太抱歉了，我们还什么都没赔偿。” “这件事是过去式了。”秋成夜毫不在意。 “可您却赔给了我一条毛巾，”古森元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这我…实在是羞愧难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他诚恳地瞪亮眼睛。 第5章 呀，确实，对于细心且善良的人来说，在这种事上坚持不收代表歉意的礼物很是欠考虑了呢。 秋成夜思考片刻，说：“那古森同学帮我带一周午饭吧，我要小卖部的一个火腿三明治和一个巧克力面包，钱我会付给你，你就帮我跑跑腿，我们班在最高的楼层，上上下下太不方便了。可以吗？” “没有问题。”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麻烦你了！” “嗯。” 热心肠的古森同学有两点圆圆的眉毛，看起来超级可爱。 不过没关系，自己中午不用为了买午餐跑上跑下了，也就不顺便路过学生会办公室加班了。 ＊ 排球馆，更衣室里。 古森元也严肃地对佐久早圣臣说：“小臣，今天的午饭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佐久早圣臣黑着脸想。 “饭纲前辈，小臣就拜托您了。”他偏头又对二年级中最可靠最亲切的饭纲掌说。 “不要用这种托孤的语气。” 饭纲掌却用力拍了拍胸口：“我会照顾好佐久早的，古森你放心吧。” 见更衣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饭纲掌又鼓励：“古森你很有希望哦，夜会长拒绝过很多想帮她带午餐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成功的，我很看好你哦。” 如果把学生会会长追到手了，排球部的经费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我会努力的。”古森元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佐久早圣臣：……还有人在意最开始砸到夜会长的是他吗，元也把锅揽过来揽得太熟练了吧，为什么饭纲前辈也要凑热闹，排球部没有其他夜会长的追求者的吗。啧。靠近校园红人肯定会被很多人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围观，不知道会接触到多少细菌，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感觉视线上沾满了脏东西。可，元也是认真的，那个感觉就像是打排球时一样专注。 他叹气，至少夜会长看上去是个爱干净的人。 ＊ 铃声响起，午饭时间到，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以往秋成夜总是会第一个冲出教室，今天她却坐在座位上不动。 有人鼓起勇气走了过来：“夜会长，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不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教室里只剩下了秋成夜一人，她翻看起圣翔音乐学院那边提供的剧本初稿。 高二的课比高一的课要晚十分钟，但古森元也班上那节课的老师破天荒地拖了五分钟，一路狂奔下去买面包。井闼山的热款面包是蜂蜜面包，巧克力面包属于不受欢迎的类型，还剩下一大堆。火腿三明治也是幸运地剩下了一个。 跑到高二的教学楼时古森元也才突然意识到疏漏，走得匆忙以至于把自己的便当落在了教室，本来是想要带上然后顺其自然地邀请夜会长一起吃午餐的，看来只能送完面包后回去和小臣面对面吃饭了。 古森同学来的有些慢，听着这个时间段才在楼道处响起的脚步声，秋成夜心想自己的倒霉已经到了传染他人的地步吗。 “抱歉夜会长，老师拖了堂。” 他气息有点急，是一路跑过来的。 秋成夜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头偏了一小点弧度看着古森元也，说不清她的眼里带了什么意味，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场。 “没事的。” 她眼微微弯起，嘴角也上扬起来，原来刚才是没有在笑啊。 “那节课是长泽老师的吧，他的相亲可能不太顺利，一定念叨了你们很久。” 是这样没错的，学生会会长的席位真是可以了解到很多的轶闻。 古森元也放下了面包：“那我就先走了。” “欸？”秋成夜突然出声。 “怎么了吗？” 秋成夜打量了古森元也一会儿，问：“你没带你的便当吗？” “啊？”古森元也一时之间没跟上对方的思路，老老实实就这个问题回答，“便当在教室里。” “为什么没带？” “因为…走得比较急没有带上？” “那你现在是要回教室拿便当，然后再去食堂吃饭吗？” “是的。” “……” “夜会长？”古森元也看见秋成夜的眉头一皱。 秋成夜停止了沉默，嘱咐：“古森同学，最近离带着长颈鹿图案的东西远一点。” 古森元也一脸问号地离开教室。 在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饭纲掌忍不住叫住了心不在焉的古森元也：“发生什么了吗？” 在他准备好接受到后辈暗恋结束的痛哭时，他听见古森元也问：“饭纲前辈，你最近有看到过长颈鹿吗？” “不用…”在意，古森，天涯何处无芳草。饭纲掌一顿，“长颈鹿？”什么鬼？ 觉得嗅到恋爱八卦气息的荒木明哉跑到两人中间，大声说话：“古森你和饭纲在谈什么呀！” “荒木前辈，你最近有见到过长颈鹿吗？” 没听到有意思话题的荒木明哉失望地离开，丢下一句没见过。 在佐久早圣臣戴着口罩对柜子进行每日一次的消毒处理时，他见到上午还精神抖擞的表兄走了过来，困惑地问：“小臣，最近有接触到和长颈鹿有关的事物吗？” “……”不要和傻子计较，这么想着，佐久早圣臣耐着性子想了想，还真就从记忆里挖掘出了和长颈鹿有关的东西。不过，他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被长颈鹿开口说话的噩梦吓醒什么的，有损他的形象。 凭借着和佐久早圣臣相处了十六年的经验，古森元也眼睛唰得亮起来：“小臣你果然知道什么！” “不我不知道。” 见他这么迅速地否认了，古森元也更加确定，开始实行怀柔措施：“小臣，你的酒精棉巾还够用吗，需不需要哥哥再帮你买几包？” “够用。” “口罩也还够吗？” “够。” “消毒喷雾呢？” “……” “听说你在打算购买新的空气净化器。” 佐久早圣臣整齐地叠好刚擦过柜子的棉巾，把所剩无几的酒精喷雾放入柜子里，他站着，确认柜子门和口罩遮挡完了他的表情，才说：“我做了一个梦，有一头长颈鹿对我说……” ＊ 古森元也今天没有忘记便当，抢到了第一块火腿三明治和巧克力面包。 他来得很早，高二刚刚打下课铃，逆着去食堂的人群走到了秋成夜在的楼层，却发现她的班级门口挤着一堆人。 “夜会长，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一个长相帅气的少年捧着超大的红玫瑰花。 “村田同学，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什么事等到下个月的樱花林咨询会再说吧。”秋成夜旁边站着的同班同学开口。 “我现在已经能够接下一百公里每小时速度的球，一千五百米跑入了五分钟，并且举起七十公斤物品，”村田同学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夜会长你还是不肯接受我的告白呢！” 秋成夜把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村田擦眼泪。 “呜呜呜——夜会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呜呜——”村田同学把纸巾在脸上揉作一团，眼泪唰唰地往下掉，紧紧抱住他的玫瑰花，然后撞开人群跑走了。 第6章 “你们去吃饭吧，这里我会处理好的。”秋成夜盯着地上掉落的玫瑰花，对其他人说。 人群散开，他们对这种场景见惯不惊。 “夜会长。”古森元也拿过秋成夜手里的清扫工具也帮忙收拾起来。 忙碌了几分钟，洗完手后，秋成夜看见古森元也带上了便当，说：“抱歉，耽误你时间了，要一起吃饭吗？” 古森元也欣然答应，秋成夜轻车熟路地领着他走上顶楼，秋成夜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天台的门。 井闼山学校的每个天台都有一把防护锁，禁止学生入内。但身为学生会会长的秋成夜配有每个大门的钥匙。 “这里很安静，”秋成夜这么说着，她绕到了一个拐角处，“这上面都是一个星期打扫一次……铛铛铛！” 她拿出来几个干净的垫子：“挑个喜欢的颜色坐吧。” 被学生会会长带着违反校规，也太黑色幽默了吧。古森元也选了蓝色的垫子，他坐好，打开了便当盒。 “哇！”秋成夜被震惊到了，“好丰盛！” 抹…抹布洗！ 闪闪发光的三文鱼饭团、什锦煎饼、厚蛋烧、紫菜卷寿司、面包糠炸虾…… “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很喜欢做甜点，妈妈厨艺也很好。”古森元也解释。于是她们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创新食物就由他充当小白鼠。 秋成夜只觉得她现在嘴里啃着的那块火腿三明治索然无味，她把巧克力面包放在了教室里，没有拿上来。 “夜会长要尝尝吗？”古森元也特意拜托妈妈做了比平常大份的量。 见人家都主动邀请了，秋成夜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炸虾塞入嘴里，好吃，就着三明治嚼，呀，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一个使劲夹，一个使劲吃。等秋成夜感到胃里十分饱的时候，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把古森同学一半的午餐都吃完了。 “古森同学，吃橘子吗？”秋成夜十分羞愧地拿出了一个圆滚滚的橘子塞了过去。 4|第 4 章 六点，整理完事务，秋成夜和小仓久香聊了一会儿，对方正说起排球部和田径部的趣事，随后分享家里可爱的猫咪小香的新照。 “感觉小香又长肥了好多。”小仓久香幸福并苦恼地抱怨道。 “那减少一下零食的数量？” “可是看到小香冲我嗲声嗲气地撒娇，完全不忍心做出这种事呢，一个没留意，它就把零食全都吃光了。” 秋成夜想起中午自己差点把古森同学的午餐吃没的场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美食对于动物的诱惑可是极大的。 说着是要保持平常心，但还是久违地来了一个重重的平地摔。 “说起来，”小仓久香话锋一转，双手攀在卓沿上，两条麻花辫一晃一晃，“夜会长今天中午怎么没下楼买面包啊？” “我昨天也没下楼。” “不是这个意思！夜会长为了防止追求者堵门不是会第一时间跑出去教室吗，习性怎么突然改变了，确定更改了夜会长记得说一声，我就可以更新一下论坛上的版块了。” “你提醒我了。”秋成夜说。 “？” “不用改，”秋成夜在抽屉里摸索，“久香酱，今天麻烦你锁一下门。找到了。” 是一瓶巧克力牛奶，她看了眼营养成分表和产品日期。 没有过期，太幸运了。 她收拾了东西，迅速离开。 秋成夜抄近路，穿过长长的小径，远远听见排球馆那地方的喧闹，站在大门口，她却有些迟疑地一顿，现在他们还在训练吧。 出来吹风的荒木明哉捕捉秋成夜的身影，招手说道：“夜会长好！” “好。” “是来看我们的训练吗？”荒木明哉笑意盈盈。 秋成夜点头，本来就是给古森同学送的吃的，顺带也可以看看排球部的训练。 部员分为三波。普通的成员大多在对墙练习垫球，捡球员也是从其中选出每日排班来；两位监督分别领着正选和备选们练习扣球，他们占据了半个球馆；当然也有在独自练习的几个人，像荒木明哉就是在和人组队对垫。 在大致转了一圈后，秋成夜没发现古森同学的身影：“二体和三体有人吗？” “饭纲好像带来了几个一年级在那里训练，”荒木明哉怪叫一声，“看来夜会长是来找人的？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谢谢你领我参观。” “哪有，我倒要谢谢夜会长帮我延长了偷懒的时间，拜拜。”和荒木明哉对垫的部员过来了，荒木明哉便挥手告别。 二体有灯光亮着，秋成夜听到有熟悉的喊声。 “古森，接得漂亮！” 关于排球，秋成夜不太了解，大概知道把球击到网的另一端就得分，出界就对方得一分，和其他的体育项目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排球的速度比足球小，看起来没有要全场跑的篮球混乱，比乒乓球和羽毛球看得更清楚，规则也许比棒球好懂。还是闪避球最实用了。 见他们全神贯注地练习，秋成夜就靠在门前看了起来。 以网为界，各有三人。左方白井、伊庭、佐久早，右方饭纲、古森、岩下。黄蓝相间的排球在他们手边弹来弹去。有时像弯曲挪动的泥鳅，有时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猎物的豹子，有时又像穿梭在丛林里的鼬。 上一次距离这么近看别人这么专注地练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努力的人真是太耀眼了。 忍不住就想要抓住那份光辉。 “夜会长。”结束一局，饭纲掌发现在门口伫立的秋成夜。 从暗处踏入被光照着的馆内，秋成夜说：“我找古森同学，三分钟可以吗？”她看向饭纲掌。 正用毛巾擦汗的古森元也身子一僵，在饭纲掌同意的目光下，压下想要蹦蹦跳跳的喜悦，乖乖跟着秋成夜走到馆外。 “饿不饿？”秋成夜直接了当地问，然后把巧克力牛奶塞给了他，就像过年过节给孙子孙女抓了一把金平糖的长辈，“这个可以补充能量的。” “谢谢。”古森元也接受了秋成夜的好意，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对了，之后的面包就不用拿到教室里来了，你在教学楼d区有喷泉的地方等我吧，”秋成夜接着说，“那边也有个很安静的地方…嗯…明天也可以一起吃饭吗？其实，我饭量挺小的。” 古森元也眨眨眼：“没问题。” 静了几秒，他决定把关于长颈鹿的问题放到明天。 “明天见。”秋成夜摆摆手。 “明天见。” 古森元也把吸管插入牛奶盒里，细细琢磨。 在门口探出一个头的伊庭恭平见秋成夜走后直冲上来：“古森你出息了啊！给我交代清楚！” 岩下跟腔：“交代清楚。” “交代什么呀？”古森元也明知故问。 白井用提刀的气势把排球给到岩下。 “饭纲前辈救命啊！” ＊ 秋成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滴，滴，天堂真矢的来电。 “真矢酱，有什么事吗？” 第7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 她不再说话。 “难道是又惹那位克洛酱生气了？” “……” “我猜对了。” “我没有惹她生气。” 成功逗到了天堂真矢的秋成夜一阵高兴：“难道是见鬼了？” “嗯……看了恐怖片，想要找人说说话。” 路灯亮了起来，在繁华城市的巷子里，远处依旧是黑乎乎的。 恍惚，置身于觥筹交错。 “伯父伯母近来还好吗？” 好香，是关东煮的味道，去买个墨鱼肠吧。 “他们啊，老样子。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前不久回来过一趟，现在启程前往新加坡了。” 自顾自地加了海苔丝和甜辣酱。 “你呢？” “我呀，就这样凑合着过着。” “小夜永远都是这么乐观。” “才不是乐观，我现在很颓废！很萎靡不振！” “完全听不出来。” “我得把音调调低，喉咙沙哑，再断断续续，呀…我，我很…颓丧-颓丧——” “口合口合口合！” 秋成夜被天堂真矢的笑声感染，也跟着「口合口合口合」起来。 黑巷，披头散发的白衣少女，魔性的笑声，天堂真矢不知道的电话这头已经是恐怖片里的标配场景了。 —— 秋成夜很久没有到这个地方来了。 穿过贫瘠的田地。 这块无人的公园出现在拥挤的东京都只感到分外违和。 尾部一闪一闪着绿光的虫子发出了人类才有的声音：“秋成夜，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这边很清静，里账你可以帮我开一下电梯吗？”秋成夜朝老树踢了一脚。 “开什么开！”另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 “里账先生。”秋成夜注视着飞起来的虫子。 “不要再来这里了。” 秋成夜席地而坐，头微微后仰：“那陪我聊会儿天吧，当然不是和表账，是和里账。” “谁想和你聊天！” “好吧。”虫子停在了一边。 “我找不到■■酱了。” “嗯？” “看来不是你们干的好事，里账你知道会说话长颈鹿吗？” “我们是科技侧，不认识那种奇幻侧。”话毕，里账又感慨，“你总是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事物，如果我们早一些遇到你，或许事情就不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十四岁的少女和十六七岁的少女，差了两三个年份呢，”秋成夜掰着指头数，“自从长颈鹿发来了莫名其妙的邮件，■■酱就消失了。就算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也不能让她出现，其实也对，我和■■酱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 “我早就做好了见不到■■酱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你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里账耐心地听着少女的抱怨，像一个温文儒雅的长者，他配合地问：“是什么呢？” 秋成夜把那语调模仿得十成像：“你可真够倒霉。” “的确，你在梦境中的武器也是长枪。” “里账，你居然会说笑话了！”秋成夜惊喜地喊道，“你居然知道自古枪兵幸运e！” “与时俱进。” “口合口合，也对，”秋成夜蜷起膝盖，“假如圣杯真的存在，我的愿望说不定会更容易实现，当然我才不会许愿世界和平。” “复活已死之人哪有这么容易。” “■■酱已经死了，我知道的，”秋成夜叹了一口长长的浊气，“就算一遍一遍重来救下她，她也会战胜不了死亡的诱惑。你觉得神神叨叨的长颈鹿会有办法吗？” “他既然向你求助，就证明他也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他肯定没有办法，”里账说，“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就算变成现在这样？” “是的。除此以外，我感觉秋成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秋成夜神色凝重，她问：“里账先生，你觉得现在的我，有资格去接受另一个人的真心吗？” “困于执念，无法迎来成熟的十七岁；溺于回忆，尚未彻底绝望的十四岁。” “秋成夜，我的回答是——” “你该毕业了。” “我该毕业了……吗？” 秋成夜喃喃自语。 ■■酱，我果然超级倒霉！ 假如我的记忆力差劲点，假如我不一厢情愿试图复活你，假如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 假如你不要在侧翻的货车袭来之时救下我。 5|第 5 章 空旷的旧教室里，钥匙清脆地碰撞。 秋成夜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翻看书籍。 “夜会长。”古森元也打破了沉闷着的气氛，他把特意多准备了的一份便当推了过去。 秋成夜毫不客气地接过，捻起筷子夹了块玉子烧放入嘴中，她依旧口齿清晰：“古森同学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吗？” 拜托你和我交往，古森元也也只敢在心里这么一说。 “前天，你提到了长颈鹿。” 最近在生活中和长颈鹿沾点边的就只有小臣的梦了，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件事很关键。 秋成夜，倒霉的学生会会长，完美的优等生，十分受欢迎的校园风云人物，在论坛详细的信息后是谜一般的身份背景，看上去平易近人却是遥不可及。 想来应该是这份神秘色彩促使着古森元也接近秋成夜。于是便像上瘾一般，沉迷于对方的清爽与淡然。 “■■酱。”秋成夜突然出声。 “？”古森元也一脸茫然。 什么…酱？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名字了吗？■■酱。前面的名字被抹去，只剩下最后的酱字，”秋成夜放下筷子，托腮，“古森同学，你相信超自然现象吗？” “超自然现象，”古森元也消化着这个词，“也就是说……长颈鹿和这个被抹去的名字都是超自然现象？” “没错。” 古森元也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晚间剧与晨间剧情节，从假某骑士到f某te系列，庞大的数据流灌输后倒流，他一顿，试探性地问：“难道世界要毁灭了，需要我挺身而出、成为勇者？” “……” “不……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夜会长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秋成夜疯狂锤桌：“口合口合口合！古森同学你真的，真的太有趣，口合口合了！太好玩了！” 还没笑够，米饭就呛住了嗓子，秋成夜捏着脖子一咳一咳，勾下腰，脸贴着膝盖处。 长发滑下，露出白净的后颈，后脑勺与脖颈交界处的凹陷消失，漂亮地垂着。 “咳咳咳！”她难受地咳起来，手指顶压腹部，压后再放松，重复了几下，总算是咳出了米粒。 凹陷再次出现，杏眼抿出雾来，秋成夜抹了抹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声抱歉，她继续解释这个超自然现象：“它无处不在，但只有符合某项特殊的标准才能够碰到这些。一般来说，它和世界毁灭没有多大关系。” 第8章 “那头长颈鹿是来找我的，你碰到它了？” 古森元也果断地出卖了自家表弟，把佐久早圣臣被会说人话的长颈鹿吓醒的事一一道来。 秋成夜坐直，捞了个三文鱼寿司进嘴里。 长颈鹿不是说它是办歌剧的吗，什么时候又拓展业务到排球上来了。五月二十七日后开始的循环明显与它有关，它控制不了循环的开关，那么合格者，也就是胜者就很可疑了。 进入选拔，唯一的合格者可以登上她想登上的舞台，跨越时间、空间，再次见到、碰到真真切切的■■酱。 以此为诱饵，让她作为破局者。 因为秋成夜不会答应，所以长颈鹿把舞台挪到了井闼山、把佐久早等人牵扯进来、提前让■■酱消失。 呀，无法干涉、只能看着的长颈鹿，为赏尽世间舞台而活着的长颈鹿。 “我明白了。” 长颈鹿不语。 秋成夜笑眯眯地注视着古森元也：“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童话、一场表演、一份美梦。” 她将食指立于唇边。 “嘘，这是独属于我们二人的秘密。” 如此奇幻、隐蔽和飘飘然。 那么超自然现象又有什么意义呢，它不依着日常、也不毁灭世界，存在与否都不重要，是一笑里俏皮的默契。 不是中二病，不是妄想症。 秋成夜转着钥匙孔圈，漫不经心地问：“古森同学，要来一场浪漫的漂流吗？” 似梦，似幻。 是「我发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的邀请。 不求证，不提问。 …… 秋成夜一边咽下玉子烧，一边幸福地眯起眼。 古森元也打破轻悠悠的气氛，齿轮这才缓慢地启动，拖拽着白驹过隙。 “明天，明天夜会长想吃什么？” “我点餐吗？！”秋成夜摆脱懒洋洋的状态，连忙坐直，“可以吗！” “已经是拥有同一个秘密的朋友了，夜会长你喜欢吃什么？”古森元也哪能不知道，在那个要素齐全的版块里正写着呢。 他只是想亲自得到答案。 要说最喜欢的，果然还是—— “土豆沙拉！” 微凉的温度，细腻的土豆泥里包裹住黄瓜丁、胡萝卜丁、玉米，在其上洒上黑胡椒和白醋，挤上沙拉酱，搅拌均匀。 舀上那么一勺置于经典口味的薯片上，主色淡黄配以不闪眼的红绿，明黄色的玉米粒更是锦上添花，赏心悦目。 软糯里带着一丝柔滑，香甜里带着一抹清新。 秋成夜坚信，只有一家能把土豆沙拉做得十分美味的餐厅才是一家合格了的美食餐厅。 一口，遁入天堂。 元也酱的妈妈太强了，不枉我今天的早饭特意只吃了五分饱。 秋成夜拿着手机，给这份抹布洗至极的土豆沙拉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连续闪了五十次的抓拍。 结果就是…… “古森同学，你还缺姐姐吗？妹妹也可以！” ＊ 双眼注视来球，低而远。 “我来！” 古森元也前倾上体，前脚蹬地，腾空跃出，用手臂将佐久早圣臣刁钻的一球接起。 “接的漂亮！” 伴着这阵高喊，饭纲掌跟进二传，将球给到在网前跳起的荒木明哉，荒木明哉用一记高吊球逗耍了对面的二人拦网。 古森元也两手着地支撑后立刻后推，贴着地面滑行，迅速起身后就和饭纲掌等人击拳庆祝。 荒木明哉用力揉着古森元也的头，大有把他的头发薅秃的意思：“古森你状态不错嘛，今天的接球都没一个失误的。” “谢谢前辈夸奖。” 看着古森元也这副把夸奖照单全收的模样，半分乖巧都没表现出来，有的只是烦人的得意，荒木明哉一脸和善地说：“夜会长的影响力真大呀——” “谁这么酸呢？”饭纲掌轻笑，“佐久早你有闻到什么东西在发酵的味儿吗？” “饭纲你……”荒木明哉怒瞪饭纲掌，然后被藤野道一郎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藤野道一郎轻轻皱眉：“好好说话。” “说你呢饭纲。”荒木明哉跟腔。 “藤野君不是在说荒木你吗？”秋成夜加入了对话，她推开门，“下午好呀！” “下午好！”刚说着好累要死了的少年人都迅速脱离了瘫成一团的状态，纷纷精神抖擞地回应。 跟着秋成夜进来的还有小仓久香，她对于自家会长最近一直往排球馆跑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 从饭纲那个精明人嘴里挖不出来有效的信息，荒木这个嘴废的可以从盘古开天辟地聊到新世纪某某战士出新剧场版。而且她这位社交达人竟然还没有要到已经名扬井闼山的洁癖佐久早的联系方式，很擅长坑经费的笑面虎藤野前辈她是一点也不想接触，剩下的人更不用提。 然后小仓久香看着自己会长熟络地向一个茶褐色头发的男生。 会长，你在干什么会长，你原来是喜欢这种圆眉毛可爱系的男生吗？！那能够接下一百公里每小时速度的球等和如何塑造一个肌肉猛男一样的择偶标准是怎么说出口的。怎么看他都平平无奇啊，要选就选佐久早那种人畜不分的性感帅和饭纲那种稳重爱干净的亚萨西，实在不行，五官不乱飞的荒木明哉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实际上，无论秋成夜走向哪个，小仓久香都能给挑出一箩筐的毛病来。 呜呜呜，我的夜会长，我现在就登上校园论坛下达追杀令。 “久香酱。” “是——”小仓久香把怀里的文件往藤野道一郎那里一塞，然后闪电般地站在了古森元也和秋成夜的中间充当障碍物，在秋成夜看不到的地方，她冲着古森元也挑衅地一笑，接着说，“今年的学园祭即将到来，我们希望排球部的各位可以积极参与。” 藤野道一郎：“我们当然会积极参与。” 你指半路想出来的砸水瓶挑战和无聊至极的合照奖品，你是认真的吗藤野前辈。 “是这样的，今年的学园祭采取的是和去年不一样的模式，由于有外校的参与，学校希望我们学生会全场跟进。特别是着重宣传一下我们井闼山的排球部。我们也知道排球部的各位要备战ih很是辛苦，”小仓久香话锋一转，“但还请各位好好配合娱体部的宣传，最受欢迎的项目还有额外的奖励，大家也可以趁此时机好好休息。” 意思简单明了，排球部那么多的经费不是白拿的，别整往年的敷衍策划，忽悠不到我们学生会。 “学生会也投票选出了几个主意，这次来就是询问全体成员的意见的，大家举手，少数服从多数就好。”小仓久香憋着笑容，以她为首的体育宣传部想整「无法无天」的排球部很久了。 “一种呢是大家选数十人参与，一种呢是选几位人气高的代表参与。” 在体育祭被整过一回的荒木明哉一哆嗦，连忙举手说：“我选前一种，这种活动就是要大家集体参与才有意思嘛！” 人气高的另一种含义就是迫害。 “既然是集体活动的话——那就有更多的选择了呢。”小仓久香拿出了老三样，“你们选女装，扮猫咪还是扮狗？” 第9章 饭纲掌表情冷酷：“夜会长。” “久香酱，”秋成夜轻轻地弹了弹小仓久香的额头，“我来说明吧。” “一，活人名画馆，场地在一体，随机用纸条选取人物进行扮演，二十分钟换一班。” “二，大型男仆咖啡厅，集美食与游乐一体的企划，三年四班友情招运动社团中。” “三，搞笑舞台剧，十分钟左右，题材不限，能够活跃气氛就行。” 最终获选第一的是活人名画馆。 藤野道一郎为排球部抽到了《最后的晚餐》和《油灯前的抹大拉·玛利亚》。 6|第 6 章 四月的尾声，井闼山的樱花大多谢了。但少年少女还处在春心荡漾的季节，他们的青春尚未到凋谢的时候。 一周带面包的约定到期，但古森元也还是带着两份便当站在了教学楼d区的喷泉旁边。 下课铃声响起，秋成夜总是早早蹿出教室，她跟在下涌的人群里，高挑的身影最为显眼。 人群为她空出了一小块地，她就在其中走，面上挂着微微的笑，眉眼灿如明星，黑茶色的发丝在阳光之下显得异常的暖和。 “古森同学。” 秋成夜和人群分开，她转向，走到古森元也的旁边。 喷泉升起，细流落下，水花溅开。 池里漂荡着几张树叶，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被捞起。 往常古森元也都站在暗处，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十分显眼的位置等秋成夜。远处已有人聚集了起来，纷纷八卦着，他们或许认为这是一个新的不守规矩的追求者，等待着秋成夜拒绝。 古森元也站在此处，他看见凑热闹的人举起了手机，秋成夜的同班同学皱起眉头，更多的人想看到告白失败结局的笑话作为午饭前的消遣。 过往的追求者们也是面对着这样的目光的。 可最重要的只有秋成夜。 她的目光才是最重要的。 “呀，”秋成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周的时间不是过了吗？不用送面包过来了。” 古森元也心有些搅起来。 也本该如此，但。 那所谓的超自然现象的秘密，独属于两人的秘密，真的只是幻想吗？自我的妄想？过度的臆想？ “夜会长——”小仓久香挣扎着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她拉住秋成夜的手臂，“今天可以陪我吃午饭吗，刚好可以去办公室处理些文件。” “不行哦。” 她是弯着眉毛和眼睛下判决的。 “为什么啊，好可惜。” 秋成夜揉揉小仓久香的脑袋：“这个学期我的午餐时间都属于古森同学。” 水幕又一次地升起。 “欸？！” 小仓久香和古森元也同时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小仓久香愤怒地指着古森元也，她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你！” 秋成夜摁着小仓久香不礼貌的手臂往下，她的语气带着不可改变的强势：“久香酱。” 小仓久香浑身一抖，踉跄了一下。秋成夜曲肘扶住她，又说：“没提前说明是我的不是，那你欠我的文件就全作废吧。” 等小仓久香站好后，秋成夜便松开手，她拍了拍古森元也的肩膀，让他一并离开。 围观群众看到这一展开也有些懵圈，夜会长抛下了她最忠实的拥护者和一个不熟悉的男生走了，不免得有些喧闹。 “做什么呢，这么有趣，让我看看呀。”荒木明哉懒洋洋地揽过一个起哄起得很大声的男生。 饭纲掌站在他的旁边，不怒自威。 被拒绝的小仓久香转过身来，面色却不见得有多差，她一挑眉：“哟，有的人连能得到夜会长解释的资格都没有，还在这儿看笑话。” 这尖酸的话一出，人群纷纷散去。 荒木明哉「呵」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当众哭出来。” “你当我是你，被甩了就哭哭啼啼的。” …… 一路上行人很少，此径偏僻，风纪委员在此处会不定时巡逻，抓查翻墙的学生。 秋成夜颇有兴致地哼歌，和前几天哼的曲子一样，古森元也问过，她说是音乐剧《猫》里的经典唱段。 她的发音流畅，是标准的英式发音，唱起歌来别有一番风味。 “memory, turn your face to the moonlight. let your memory lead you……” “memory , all alone in the moonlight. i can smile at the old days……” “another night is over,another day is dawning.” “day light,i must wait for the sunrise, i must think of the new life, and i mustn't give in……” “the memory is fading,touch……” 秋成夜停下了脚步，掏出她那串能进入校园每个角落的神奇钥匙。 “古森同学。” 实验室的门打开，吱嘎一声，像手指甲刮过黑板，桌面摆有试管、滴管等化学实验用品。 古森元也应了一声，把便当盒放在了讲台上，这里最干净，他又拿来两个学生用的圆凳坐着。不开灯，室外的光线足够照亮屋内。 “夜会长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话？”秋成夜看着便当盒里的土豆沙拉冒出星星眼。 “就是，这个学期你的午餐时间…这句。”复述一遍还有些羞耻。 秋成夜笑容一僵，没能成功糊弄过去。难道这学期都无法再蹭吃蹭喝了吗，实在不行的话。 她诚挚地双手合十：“便当我可以高价收购，古森同学有想法多赚点零花钱吗？” 古森元也两点眉毛抬起又耷拉下来，明明是椭圆的，硬生生挤出了梯形和长方形。 是自己想多了，一个喜欢土豆沙拉的单纯吃货能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呢。估计在夜会长的眼中他妈妈的地位都要比他自己高。 “平常价格就可以，友情价五百日元。” 夜会长这种生物不吃天外馅饼与嗟来之食。 “cest génial!” 法语里夸人的句子，古森元也想到，他总可以在夜会长这里学到奇奇怪怪的知识。听她说，她有个朋友的朋友是日法混血，她的朋友就学了法语，也捎上她一起。 秋成夜又开口说：“■■酱。” 这个被抹去的名字是打开漂流的钥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暗号。 “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有了什么新进展吗？”古森元也问。 “最新进展是确认了世界上不存在qb，感谢古森同学你的推荐啊。”秋成夜熬夜补完了刚刚完结的此番，是一口气看完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帮到夜会长就好。”古森元也爽朗一笑。 “充满爱的温馨故事，想必久香酱一定会很喜欢的吧，”秋成夜感叹，“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爱情和友情啊，好抹布洗啊。” 无意之间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古森元也想起夜会长很受女孩子欢迎。难道说自己的情敌还要加上女生吗？！他不动声色，决定旁敲侧击：“女孩和女孩之间的爱情，如果放到现实里，夜会长还会觉得耀眼吗？” 第10章 “当然，”秋成夜仰头望着天花板，托起下巴，她用着一种很平淡的过来人的语气说，“我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夜会长谈过恋爱？” 古森元也一脸平静，内心却掀起巨大的波澜。 “谈过，而且不止一场。古森同学要听听我的情史吗？把你震惊的表情收起来一点。” 秋成夜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挤眉弄眼地做了个很丑的鬼脸，才说：“我又不是高岭之花，没那么纯情。” “第一次恋爱是和幼稚园里的一个男孩子，他是班上唯一一个长得比我高，我们交往了三天，他抢走了我的金平糖，然后我甩了他。” “第二次和三次的恋爱是和对我表白的男生，我们交往了一天就分手了，或许是我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完美。” “第四次恋爱给了■■酱，她是一个很优秀很正直很温柔的女生。我们在纽约的大街上交往了半个小时。” “第五次的恋爱是爸爸推荐给我的男孩，算是家族联姻对象，我们试着交往了一周就分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提分手，理由是他喜欢奥特曼而我更喜欢假面骑士。” “这…真的是喜欢吗？” 秋成夜沉思片刻，回答：“如果不喜欢就不会答应交往了”吧。 她一愣。 “心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古森元也突然靠近，他手撑在凳子上，上身前倾，脸和脸之间的距离很近。 眉毛也是浅褐色的，睫毛也是，头发是天生就这个样子的，边上的牙还有些尖，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多了分张牙舞爪的霸气。 发丝因呼吸而颤动。 咚，咚，咚，咚…… 秋成夜想到对方好像也有一米八，平日里摆出的乖巧样子却也不违和。 咚！ 心错了一拍。 为了验证什么，秋成夜伸直腰，不偏不倚地贴上古森元也的额头。 很温热。 对方没料到这出，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很快反应过来便没有躲开，只是汗毛立了起来，发丝也有要炸开的预兆。 秋成夜歪歪脑袋，耳后的发丝从肩膀上滑落，荡到了古森元也的脸颊上，是比吹散蒲公英时更为柔软的痒意。 “古森同学。” 秋成夜浅浅一笑，刹那花开。 “你耳朵好红。” —— “touch me……” “if you touch me, you'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 今日，墙角处的便签上写着——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都疯了。 出自大名鼎鼎的尼采。 “古森同学，”秋成夜问，“你会觉得我是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吗？妄想症？中二病？” “夜会长就是夜会长。”古森元也认真作答。 “那么，请一定要记得这个荒唐的秘密。” 强硬，忧伤，忐忑。 秋成夜醉醺醺地脱口而出。 7|第 7 章 今年的黄金周是十连休，但井闼山的社团训练并不会因此中断。 排球部组织了合宿，地点就在井闼山，从四月三十日至五月六日，为期七天。唯一不训练的是五月七号，五月八号依旧要回校训练。 秋成夜在四点醒了，看了一眼闹钟又睡了个回笼觉，在正午时分她被电话铃声吵醒。 “你又在睡懒觉。” “呀，什么事呀，”秋成夜打了一个哈欠，“真矢酱。” “我在你家门口。” “等我三分钟！” 秋成夜立刻清醒，迅速穿衣，洗漱，梳发，整理床铺，拉开窗帘，对着门口的镜子扬起笑容，打开大门。 “早安。”她笑不露齿。 门口站着褐发紫瞳的少女，她威风凛凛，优雅地下垂两臂，挺胸收腹。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该说午安了。” “中午好。我还没吃早饭，真矢酱有什么美食推荐吗？《西区故事》应该是下午两点开始，还有时间。” 天堂真矢无奈的打开肩上的背包，说：“我给你带了面包，边走边聊吧。” 两位少女手挽手走在大街上。 一位穿着红色收腰连衣裙，披着白色的雪纺开衫，褐色的长发后绑着一个大号蓝色蝴蝶结，容貌秀丽，举手投足间散发贵气；一位是咖啡色短袖上衣配蓝色高腰荷叶边长裙，目光澄澈，举止大方，气质脱俗。 …… “真是娴熟的演技，连最微小的指尖都在表达着满满的爱意，”天堂真矢感叹，“热烈的情感通过像这一样的细节慢慢叠加，升至顶点，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明明刚进行了一段激烈的打戏，气息却丝毫不见紊乱。乐谱改了一小段，却更加能够漂亮地衔接上下两场。舞台的编排在进步，演员的演技也在进步。”秋成夜也感叹。 “是的，我也会继续进步，”天堂真矢自信地仰头，“回应幕后的工作人员，回应更好的舞台，回应以我为目标的追逐者。” “这样才是积极，不断进化、不断向上的舞台少女，天堂真矢。” 秋成夜和天堂真矢对视。 “小夜，你的眼睛…”天堂真矢一惊，随后洒脱一笑，“变亮了。” 秋成夜没有否认，她吐吐舌头：“因为……樱花树下埋着尸体。” 天堂真矢歪头：“嗯？” “从泥土里爬出来的是新生的西西弗。” …… 假日里，出来玩耍的人有些多。天堂真矢晚上还有芭蕾舞的练习，吃了晚饭后，秋成夜把她送到圣翔音乐学院。 “天堂同学，还有…秋成同学？” 圣翔音乐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星见纯那。在井闼山和圣翔的联合会议上，秋成夜和她有过一些交流，星见纯那是一个认真严谨的少女，秋成夜对她印象很好。 “大场同学，星见同学，”天堂真矢打招呼，“这是我的发小，秋成夜。她是来送我回学校的。” 秋成夜也点头：“星见同学好。”她的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我是大场奈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金发的少女笑着伸出手来。 “秋成夜，井闼山学生会会长，”秋成夜握住大场奈奈的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天堂真矢似有所感，偏头。 星见纯那对于两人太过正式的自我介绍有些懵圈，这股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啊。 初次见面，吗？ …… 找，到，你，了。 长颈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笼罩住大场奈奈和秋成夜。 ＊ “夜，夜会长？！” “啊啊啊！” “夜会长小心！” 秋成夜站在排球馆的大门口。 熟悉的叫喊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流弹。 这球的方向十分简单，秋成夜轻而易举地就判断出了它要往哪里袭去。 完全没有问题，这种路线单一的排球。 不过，又重又快，比藤野、荒木、佐久早同学的发球还要猛烈。 说起来，来打练习赛的高校是宫城县的白鸟泽吧。古森同学提到过白鸟泽的王牌牛岛若利实力强劲，其爱干净的好习惯并且还得到了佐久早同学的认可。 第11章 右跨一步，完美避开，球落到馆外的土地上。 “抱歉。” “没关系。”秋成夜看着发话人闷青色的头发晃了晃神。 藤野道一郎也看了过来：“夜会长，有什么事吗？” “你们订购的器材到了，我顺路就过来通知一下，”秋成夜移开视线，朝古森元也挥挥手，“放在综合楼那边，是新修的二号仓库，空闲的时候记得去拿。” “好的。”见藤野道一郎答应后，秋成夜便放下挥着的手来。 等了一会儿，她轻咳一声，说：“古森同学，加油。” 秋成夜迅速转身离开，她丝毫不管身后静了几秒又忽然响起的调侃叫声。 荒木明哉摩擦着古森元也的头顶：“哈哈哈，不愧是我们井闼山的人！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井闼山的实力！” 饭纲掌微笑竖大拇指：“元也加油。” 佐久早圣臣默默撇开眼神，但还是跟着小声说道：“nice.” 伊庭恭平掐着嗓子：“古森同学-要加油哦——” 有了秋成夜的加油并选择性无视同部前辈和同辈们的起哄，古森元也接下来的表现神勇无比。 合宿的这几天，秋成夜总是会找借口到排球馆来走几趟，鼓励疲惫的部员又或者是为漂亮的扣球呐喊。 藤野道一郎说：“夜会长过去不经常到运动社团来，她容易被球误伤到，最近来的确实是格外的勤快了。” 大家都清楚秋成夜为何而来，心里五味杂陈。 “不愧是我的后辈。”荒木明哉和女友复合了，自然也不会怨天尤人、摆出仇视爱情的态度。 估计等到黄金周结束了，古森元也和秋成夜的关系就正式确立了吧。 伊庭恭平等人为无疾而终的初恋落泪。 “nice判断古森！” 扣球出界，井闼山赢下一局，两队休息。 古森元也照例喝了点水润润喉，然后拿着自己的毛巾擦汗，他把秋成夜送给他的毛巾小心放在了家里，现在用的是佐久早同款但是不同色的被酒精腌入味的毛巾。 秋成夜出现在排球馆门口。 “呀，没有赶上比赛呢。” 不过没关系，古森同学应该在休息，说不定可以和他聊聊天。 父母在电话里说他们即将从新加坡回来，明天要陪他们过节，自己就不能到学校来了，得提前和古森同学说明一下。 饭纲掌正聆听着古森元也的恋爱进展。作为一个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前辈，他只能尝试着给一些建议：“我觉得你太被动了。” “我？被动？”古森元也不解。是自己提出买面包的，是自己主动带午饭的，是自己主动了解对方的，哪里被动了？ “先动心的人输的越惨啊，”饭纲掌故作老成地说出了言情剧里会出现的废话，“你有看到夜会长失态的时候吗？她有对你表露过害羞之类的情感吗？” “可是夜会长对我是特殊的。” 平日里聪明的后辈到了恋爱这里却陷入了沼泽地，又看了一眼荒木明哉因为女友的一条短信而孔雀开屏的傻样，饭纲掌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智者不入爱河。 “怎么个特殊法？” “她说她的午饭时间全是我的。” 午饭时间当然要在食堂吃饭啊。 “我们有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谁和谁没有过秘密啊。 “夜会长会主动谈起她的喜好。” 想知道夜会长的喜好就在校园论坛上找。 “她教我唱歌跳舞，我教她垫球接球。” 约会不是排球教学和歌剧教学。 “古森同学！”秋成夜喊道。 他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就算是为了排球部的经费，也不能牺牲后辈的幸福。看着古森元也这个被拿捏得死死的样子，饭纲掌扶额，他戳戳一旁的佐久早圣臣，问：“佐久早，你怎么看。” “恋爱晚期没救了，推到太平间去吧。” 他可是你表兄，不要放弃治疗啊。 饭纲掌提前预感到当了主将之后的麻烦未来。 古森元也远没有饭纲掌想的那么被动，在听到秋成夜之后几天可能无法过来的消息后，他挠了挠头，大着胆子问：“夜会长什么时候回东京呢？” 秋成夜要和父母回老家看望亲人，少则也要三四天，她盘算了一下：“五月七号就可以回来了。不要忘记我哦，古森同学。” “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呀。” 秋成夜看着古森元也突然扯住自己手臂，没有很用力，自己想要挣脱轻轻松松，但她没有躲开。 “夜会长……”古森元也耳朵微红，“夜会长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果然还是很在意饭纲前辈的话。 夏天到了，天总是格外的热。 —— “秋成同学也学过歌剧吗？”大场奈奈好奇地问道。 “是的，从三岁开始就学了。但我在几年前放弃了。” “为什么？” “奈奈？！” “没有原因，只是……” 秋成夜想起了一句台词。 “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星见纯那、大场奈奈：“？？” “很帅气吧，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秋成夜兴奋地握拳，“《魔圆》真的很好看，真矢酱一定要记得去看啊。” 那时呀，我觉得现实才是最好的舞台。 如此残酷，美不胜收；如此粗糙，惹人沉醉。 没有人受伤的童话，善恶分明的童话，充满爱和秩序的童话。 我的舞台不在那里。 值得熠熠生辉，值得燃烧殆尽的，只有名为现实的舞台。 所以我挣扎着清醒过来，所以我听到了响彻云霄的乐声，所以我是一个贪婪的人类。 我怕极了孤独，我更害怕不幸的未来。 …… 但那是过去，那是回忆。 —— 古森同学会记得吗？ 他说他一定会记住的，我相信他。 “心动，恋爱。”是这种感觉吗？ 把全部交于对方审判。 “下次见面，如果古森同学还记得我的话……” 秋成夜果断地说。 “请和我交往吧！” …… 古森元也同手同脚地走回了排球馆。 交往，夜会长同意和我交往了？不对，是下次见面后再交往，那为什么现在说，也不对，为什么是她开口，是我该先表白啊，我竟然没先开口，啊不对不对不对，重要的是！ 我竟然没有回应夜会长的表白自顾自地走了！ 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的，完全不对啊！ 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惊喜也好，感动也好，跟个木头一样呆着，给她的印象会变差的。 听着古森元也滔滔不绝的后悔感言。 饭纲掌吐槽：“你拿的是早间剧里的女主剧本吗？” 8|第 8 章 “多吃点啊小夜。”父亲不容分说地往秋成夜的碗里夹了块排骨。 母亲笑眯眯地用公筷把这块排骨挑回了父亲的碗中：“自己不吃就不要丢给小夜，老大不小还没个正形。” 第12章 “孩子她妈，我哪有这种想法，”父亲辩解，“小夜不是最喜欢吃排骨的吗？” “小夜又不挑嘴，好好和你女儿学着点。” “明明是小夜该跟我学着，胃不养叼来，眼光也养不好来。” “砰——” 母亲搁下筷子，眼神锋利：“是，我是眼光差劲，看上这么个孩子她爸。” 说着说着，两人又掰扯起来，秋成夜吃完饭就静静坐在那，看完了他们迅速吵起来又迅速和好的日常。 等两人恢复了甜蜜的状态，再次端起碗准备吃饭时。 秋成夜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空气静止了那么几秒。 率先开口的是母亲：“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孩子她妈，别整这么严肃，”父亲说，“小夜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先跟爸爸说说对方是个什么物种。” “是人，而且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你哪次不是说认真的。” 秋成夜反驳：“之前确实是我自以为是，但这回我是真的喜欢他。” 「哈哈爸爸知道，知道你」每次都是认真的。父亲突然愣了一下：“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你们可以给点有用的建议嘛，”秋成夜收敛了笑容，“老大不小还没有个正经样。” 反过来被教训的父母二人：“这就想建议。” 山里的日子倒是清闲。帮外公磨磨茶、采采果子，陪外婆看些经典电影，当外婆来了兴致时就和她演上一演。 “对不起，害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不会啦，你从天空上掉下来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好快，就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秋成夜演着戏里的男孩。 外婆说：“声音再温柔一点。” “不会啦，你从天空掉下来的时候。”秋成夜放轻了声音。 “没错，继续。” “我的心跳的好快……” 外婆皱皱眉不说话，秋成夜便继续演戏：“就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再来一遍，从我的心跳开始。” “我的心跳的好快，就觉得有…” “停，”外婆说，“就是这里，我的心跳的好快，你试着模仿一下。”语气快了一点，和她的外貌不一样，吐出来的话语和少年无异。 “我的心跳的好快。” “小夜，你谈恋爱了。”没有疑问，是肯定。 秋成夜点点头，她从来不能骗过外婆，就连简单的隐瞒也做不到。 外婆关了电视，合上一边的书，沏茶，让秋成夜坐到桌的对面，她倒上一杯，眼抬起。 秋成夜正襟危坐，开口：“我认为只有外婆能够给我合适的建议，就恋爱这一话题。” “当然，”被认可的外婆小幅度地笑了一下，“那么先从我为什么确定你在恋爱开始吧。” * “我已经是大人了。”年幼的秋成夜叉腰，向全家人宣布这个消息。 “欸，为什么呀？”母亲笑着问。 “因为——”确认了大家在好奇，秋成夜得意洋洋地说，“我谈恋爱了。” 父亲的笑容是第一个消失的，他气冲冲地卷起了袖子。母亲虽然面色不变，但拿着扇子的手狠狠一攥。外公噔地把菜刀砸到菜板上。 只有外婆鼓着掌：“小夜真了不起，既然已经是大人了，那今天的踩胯可不准叫不准哭哦。” 回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秋成夜抖了一抖。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是大人了，秋成夜在舞蹈课上表现得很优秀，外婆奖励给了她一小包金平糖。 “我是大人了，才不喜欢吃甜食呢。”话是这么说的，但秋成夜还是带到了幼稚园里去炫耀，结果那一整包全进了她男友的肚子里。 “那个混，混蛋！大混蛋！”秋成夜在母亲的怀里号啕大哭。 * “小夜明明这么不擅长演出恋爱，和你对戏时我没有挑选爱情戏，”外婆说到此处，又皱了皱眉头，“这段是朋友间的对白，或许在我们大人的眼中带有一丝暧昧，你的语调过分甜腻了。” “心，跳，这个音节很尖，飘了起来，不是得意忘形的飘，是腻在蜜糖罐子里的漂。” “我听了好几遍，给你做了一遍示范，呼吸间的杂音少了不少，但音节依旧轻飘飘的。” 秋成夜乖巧地品茶，预备润润嗓子。 “再来一遍，把你的少女心思抹除掉，”外婆说道，“跟着我念，我的心跳的好快。” “我的心跳的好快。” “调整呼吸，你的心跳有点快，”外婆把着秋成夜的手腕脉搏，“稳住，我的心跳的好快。” “我的心跳的好快。” “拿出点站在舞台上的气势，帕祖是一名怎样的少年，他开朗、豪爽、勇敢……心跳又快了。” 秋成夜委屈巴巴地说：“因为想到了古…”森同学。这回真的不怪她，是外婆的形容词的问题。 “那念一念哈姆雷特的台词。”外婆翻开桌上的那本书，指着一个段落说。 秋成夜拿起老旧的书卷，站起身来，演戏，外婆眉头松缓。 * 秋成夜常常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这天，秋成夜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偷偷溜去公园玩滑滑梯，却看到了草地上躺着的金发女孩。 她很娇小，只有一只腿，昏迷着，穿着棉纺的白色睡裙。 这绝对不是超自然事件，绝对是诱拐吧。于是秋成夜报了警，她跪坐在女孩旁边，想探探她的鼻息。 少女睁开双眼，不，她只有一只眼，本该放着另一只漂亮紫眼的眼眶空空荡荡。 她气息微弱：“你好。” “你好。” 耽误了很多时间，秋成夜回到家时被着急的家人逮了个正着，知道她早起出去是为了玩滑滑梯的父亲又有了散发父爱的机会，连夜给秋成夜订做了一个滑滑梯放在庭院里。 那名少女的家人也找上门来感谢，从此秋成夜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名为岩永琴子的粘人精。 岩永琴子和秋成夜在同一个小学和初中，被无聊的同学们奉为校园双女神。秋成夜为这个羞耻的外号脚趾扣地，偏偏岩永琴子乐在其中，每天早上打招呼的第一句就是：“呦，这不是我们的高岭之花嘛。”为了破除自己高冷、生人勿近的标签，秋成夜答应了约她出来告白的男孩子，交往时长总共一天。于是她很快又被冠以情感障碍的标签。 “其实我觉得小夜你自己就足够奇怪了，奇怪的人是会相互吸引的哦。”岩永琴子语。 在和天堂真矢看了一场重上映的电影后，她突发奇想地问外婆：“我是trueman吗？” “嗯？楚门的世界？你昨天看的那个电影？” “其实，你是饰演我外婆的演员，我的生活是个舞台，而我是主角。”这就可以解释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了，不是我很奇怪，而是这个世界为了我变得奇怪。 这番言论是秋成夜中二期开端的标志，她就接受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现在提起来就是纯纯的黑历史了。 * 第13章 山里的夜微冷，外公给秋成夜加了一层被子，这里没有信号，手机拨不通，只能看些漫画打发时间。 母亲睡在她的旁边，两人说着悄悄话。 “小夜成熟了好多，我们今年见了几次面啊？” “两三次吧。” “我和孩子他爸真是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原来你们也知道啊。” “……” “不过现在小夜的样子比起之前有温柔了很多呢，这也是恋爱带来的影响吗？” “也许是，我认为古森同学比你们可靠多了，他的指数就排在外婆之下。” “妈妈又是第一，那我呢，那个古森同学就这么好，你们才认识多久，不好好介绍一下我是不会承认他这个女婿的。” 秋成夜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她把漫画书竖着与眼睛平行。 “小夜这样看书要近视的。” “……” “明天是妈妈的生日，早点睡吧。” 屋外电视声音很小，但秋成夜听到了熟悉的乐声，应该是外公和父亲在看铁臂阿童木，她手里的漫画也是手冢治虫先生的《多罗罗》系列。 灯光有些朦胧，窗户紧闭。 见秋成夜不理她，母亲就睡了，她睡得极快，刚沾上枕头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明天确实是外婆的生日，我竟然忘记了。原来是外婆的生日所以母亲和父亲才回来的吗。五月七号赶不回去了，要对古森同学食言了。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原因却忘了。 “嘶——” 秋成夜准备放下漫画，手却被纸张割了一道小口子。 唉，喷点酒精消消毒吧。 秋成夜起得有些早，便先泡了个热水澡，结果又迷迷糊糊睡了十分钟，起来时母亲已经张罗好早餐。 是热乎乎的，真好。 饭后，外婆让她坐过来，细心地为秋成夜编好辫子，她对母亲和父亲说：“今年你们提前一天回去吧。” 欸？！昨天和外婆提到过吗？ 母亲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您的生日……” “我的生日愿望就是这个，”外婆轻轻搂着秋成夜，“小夜能够一切安好。” 母亲看向外公，外公摊摊手，说：“小夜，要记得带那个男生回来看望我们哦。” “什么男生！”父亲哼了一声，“我不同意。” “轮不到你不同意，”母亲见外公外婆都站在了秋成夜这边，率先举旗投降，“先说好，未成年以前不可以做那些事情。” “为什么不行，贺美你怎么变得这么保守，”外公拧起眉头，“你和裕不就是十七岁上了本…” “爸！这种话你就别说了。” “咳，”外婆用手肘怼了怼外公，“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你们怎么开心怎么来。我相信小夜，她可比贺美你们两个成熟多了。来小夜，外婆给你挑身衣服。” 十分钟后，秋成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太隆重了吧。” “虽然约会当然要隆重，”父亲别扭地说，“唉，可为什么是给别的臭小子的看的，随随便便敷衍一下不行吗！” “不是约会。” “傻，”母亲点着秋成夜的额头，“对方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肯定想第一时间见到你，你爸当年就是这个模样的。如果他不想着约会，他就是对你不上心，那这种人就不值得交往了。” 外公也帮腔：“就是就是。” 秋成夜忍不住嘲讽：“我们根本没定地点，他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怎么见。靠心有灵犀？” 闹哄哄的大人们集体沉默了，靠谱的外婆满意地看了看秋成夜的打扮：“不能打电话吗？” “……”秋成夜也沉默了。 “原来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外婆点头，“两个同时都想给对方惊喜的人会想到什么地点呢？这个时候就让那个男生主动一点吧。” “打个电话，透露一下目的地车站和大致出发到达时间，让他别猜错了。行李交给贺美他们放回家。小夜拿个这个小包装必要的物件，安安心心去约会。我订了下午的戏剧票，两张，《奥菲欧》。如果小夜你们不打算去，就丢给贺美和裕他们两个。” 一段话就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外婆，恐怖如斯。 9|第 9 章 十一点，站台，回潮之际。 父亲和母亲嘴上说着不同意的话，实际上还是放秋成夜走了。 父亲：“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 秋成夜着急离开的脚步突然一顿，她转身，认真地说：“我会安全到家的。” 她也没说什么后会有期，晚上还会见到的。 人潮涌动，母亲踮脚高挥手，就算秋成夜不会回头。 红灯，绿灯，白色斑马线和灰色的柏油路，车辆井然有序。 咚，咚，咚！ 心在狂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茶褐色头发的男生看见了秋成夜，爽朗地笑了起来。 他很高，在人群里很显眼。 又或许是秋成夜很在意他，他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牵扯着脚步向前，迫不及待地踩到实地。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咚！噔噔噔咚！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施特劳斯的《拉德斯基进行曲》，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歌剧魅影》的同名唱段，比卡的《卡门序曲》，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同时在播放。 乱糟糟的美妙曲调，脑子分出不同的切片去用心聆听每一首，如指挥帝王卡拉扬附身一般。 抖动的关节与颤动的汗毛，抑制不了的欣喜从指尖落下，溢出…… 停滞…… 一切都在此刻静音，秋成夜强势地恭送走她的偶像。 “古森同学。” 秋成夜笑着。 古森元也也笑着：“夜会长，中午好。” “你在等我吗？” 古森元也挠挠头，坦率地承认了:“是的，因为我想早一点见到夜会长，早一点……”和你交往，早一点被夜会长承认。 “我也在等你。” 秋成夜又一次迫不及待地拉起古森元也的手，她们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一起奔着跑向最高的那栋建筑物。 “去约会吧！” my dear. touch me! “古森同学。” ＊ 实际上目前全日本第一高的建筑物是正在施工中的东京晴空塔，能够参观的只有日本第二建筑物——东京塔。 红白相间，晴空无云。 秋成夜带着古森元也跑到了铁塔下才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古森同学，你吃午饭了吗？” 夜会长有的时候傻愣愣的。 两人决定边在铁塔大楼的餐厅里饱餐一顿边商量观光计划。 先去蜡像馆参观一番，然后走楼梯到展望台上面去，全程走楼梯可以得到一个纪念牌，水族馆就不参观了，基本上东京所有小学都组织过这里的假期观光，去纪念品商店逛一逛，然后坐观光电梯下楼。《奥菲欧》就不看了。 第14章 链接铁塔大楼与展望台，总共五百九十级台阶。 秋成夜穿着蓝色的法式长裙，露出了锁骨，扎了个繁杂的辫子，发丝垂落遮至后背的上半部分。 她突然转头看向古森元也，一动，那素白的皮肤刺得人发慌。 “怎么了？”古森元也不敢和秋成夜对视，热意烧上胸膛，再看一眼脸也要发烧了。 “古森同学，”秋成夜靠着古森元也那侧的左手五指张了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 “抱歉。” 古森元也连忙递上了自己的右手。 秋成夜的手不比他的手小，她的手指甚至更加细长，掌窄而柔软，和打排球所带着的厚茧不同，她的茧薄薄且均匀地覆在每一个关节处。 “我们现在不是在交往吗？”秋成夜拉着古森元也往上走。 “上次说的，你也同意了，所以你想要反悔也不行。” “我没有想要反悔，”古森元也说，“夜会长也不能反悔。”他用余光地看了看那些把目光放到秋成夜上的围观群众，然后不着痕迹地靠近了秋成夜一点。 今天他穿的是运动装，冷色调的卫衣和黑色工装裤，花言巧语的导购说他穿起来又成熟又活泼很适合约会穿。 但上身后完全没有成熟的效果，周围人估计都把他当成了夜会长的弟弟了。 秋成夜倒也没揭穿古森元也的小心思，顺着问起来排球部的事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古森元也就生气，饭纲前辈超级洪亮地吼了一声「元也你拿的是女主剧本吧」之后，大家看古森元也的目光都不对劲了，小臣更是说出了「我不是你的女闺蜜」这种话，藤野前辈也不制止，他这个作为真汉子一下子变成了学生会会长小娇妻的存在。最讨人厌的还是荒木前辈，由于排球部的合宿他又又又被甩了，此事的传播有他一半的「功劳」。就算只是开玩笑，真男人的尊严也不容玷污！ 以上古森元也是不敢对秋成夜说出口的，他只说了：“荒木前辈又被甩了。”真棒，女方的眼神恢复正常了，荒木前辈那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呢。 “口合！我就知道！”秋成夜笑，“久香酱所说的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吧。” 忘了夜会长身边还有小仓前辈这样的喇叭，赶紧切下一个话题。 “对了，夜会长为什么还用某某同学这样的称呼来叫我，我们已经交往了，应该换个称呼吧。” 据他的观察，夜会长会对亲近的人改变称呼，比如久香酱和■■酱。 “元也？元也酱？”秋成夜观察着古森元也的微表情，他在害羞，“呀，那元也也不能叫我夜会长了，要叫什么呢——” “还是用原来的称呼吧。” “好的，古森同学——” 古森元也花了一分钟缓过来，又问：“夜会长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因为我对古森同学心动了，心脏在咚咚咚地跳。和过去完全不同，古森同学教会了我这才是恋爱的心动。” 古森元也又缓了一分钟，说：“是因为■■酱吗？” “古森同学相信了有■■酱这么一个女孩，”秋成夜笑眯眯的，“是你愿意相信我，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你，然后我才有了机会了解你。在这个互相了解的过程里，心在接近。” 玻璃很干净，没有灰渍，人的数量变少了。 “我总觉得…”古森元也想起夏风这个比喻，但临时又换了一个说法，“遇见夜会长像是一个梦。” “什么味道的梦？”秋成夜好奇地追问。 “汽水打开那一刻，会有噗嗞一声，大概是柚子味的，又酸又清爽。” “古森同学是觉得还不够了解我吗？” 古森元也点头。 夜会长喜欢土豆沙拉，爱好是古典音乐和文学艺术，讨厌被人遗忘。 他看到过秋成夜在学校里身为「夜会长」和「超自然研究者」的那一面，他在网络上看到过幼年的秋成夜在舞台上表演歌剧，他听过秋成夜唱歌。 他想看到秋成夜的更多面，想要知道她为什么放弃成为演员的梦想，想要知道她为什么成为学生会会长。 古森元也很贪婪，他要接好每一个来球，他要组织好每一次一传。以这种认真的态度，以这种不懈的努力，他也要了解秋成夜的全部。 秋成夜却问起排球的事情。 “我打算转型当自由人。” 古森同学是作为接应特招到井闼山的，秋成夜没问原因：“说起来，自由人是排球队里的守护神吧。” “嗯。” “那古森同学能不能也当我的守护神呢？” “已经是了。” 这还是古森元也第一次看见秋成夜脸红，两颊的火烧云挂着，嘴唇轻轻咬起，她又得意又高兴。 下一刻，她身子一晃。 秋成夜不自在地说：“呀，真是的。” 第五百五十五级台阶。 这里只有两个人，秋成夜和古森元也。 秋成夜用右手指了指她的脚踝，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崴到脚了。” 刚才的台阶上有一滩粉红的水，大概是前面游客不小心洒下的西瓜味饮料，秋成夜踩着的皮鞋尖尖撞上了湿滑的台阶。虽说是稳住了身子，但小腿用力地一摆，反倒是错了关节。 夜会长，真倒霉啊。 “稍等一下啊。”说着秋成夜就弯下了身子，把脚放在高两级的台阶处，一手靠着栏杆，一手捏着脚踝，发丝倾泻而下，露出了细长的后颈。 古森元也左看右看都觉得别扭极了，最后放弃抵抗，直勾勾地看起秋成夜的耳垂，就这样吧，权当增加魔法抗性的练习。 …… 刚刚上任的守护神古森元也扶着秋成夜走完了剩下的台阶，一路上他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有可能成为危险的事物，攥紧了秋成夜的手。 走完了楼梯后工作人员拿了两个纪念牌，是一个徽章上面画着一个萌版的东京塔。 古森元也本来打算把它放进背着的运动挎包，却见秋成夜对这个徽章爱不释手，就把自己的也送给她了。秋成夜把到手的这两个徽章都别在了背着的布袋上。 在纪念品商店里，秋成夜挑中了一个带着东京塔的钥匙圈，买下它之后，她立刻把自己的几枚钥匙全挂到了这个钥匙圈上。 天台的钥匙、化学实验室的钥匙、旧校舍的钥匙、老仓库的钥匙和一枚没见过的画着长颈鹿图案的红色t形钥匙。 “这是开启回忆的钥匙，”秋成夜介绍着这个红色钥匙，“不能弄丢。” “这个t形是舞台中心的意思哦，也可以理解为舞台少女秋成夜的心脏。” 她把这串钥匙塞给古森元也。 “恭喜古森同学，你今天又认识了秋成夜不为人知的一面。” 10|过渡番外：无名的骑士 秋成夜十四岁的时候，她刚从初二升初三，母亲和父亲带着她去纽约玩，然后她遇见了■■酱。 …… 货车的驾驶位上是一个疯子，他狰狞着面庞，一手伸出窗外，一手也不碰方向盘，车没有减速，打着弯儿扎进人行道上。 第15章 她就这样愣着，疯狂的人脸越来越近。疯子在大喊，高兴地大喊，声音压过了人群四散逃跑的求救声。 就在秋成夜以为自己要被车轮碾压过去时，有一双温柔的手推开了她。 ■■酱留着长发，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和工装裤，高挑而白净，脸蛋娇小，神情坚毅，像一位童话里的骑士。 再一眨眼，秋成夜重重地落地。 等救护车尖锐的鸣叫声响起，秋成夜被人从血泊里捞起。 骑士，就这样坠落了。 …… 神明啊，请救救她吧。 秋成夜遇见了一位黑发红瞳的女子，她长得很像《xxxholic》中的壹原侑子，听见秋成夜用「侑子小姐」称呼时，她笑了起来，比漫画里还要好看。 「侑子小姐」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但同时，我会收取对等的代价。” 「侑子小姐」拿走了舞台少女秋成夜一半的幸运和闪耀。 变成植物人的■■酱苏醒了过来。 …… 外婆与母亲看着秋成夜主演的舞台剧。在所有观众鼓掌时，一人失望地叹气，一人担忧地抿唇。 在帷幕降下的那一刻，年久失修的布景饰物朝着秋成夜的头砸了下来。 …… ■■酱自杀了，是跳楼而亡。 秋成夜遇见了表账和里账，开始为了复活■■酱而战斗，她坚信一切都是死亡的诱惑，■■酱那样的人这么会寻死呢。 在梦境里，她再次见到了■■酱。 “为什么要救我呢？”她不解地问。 在宽广的十字路口上，站着如海的怪物，他们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不断地撞着两人的肩膀。 “你受伤了，我们快去安全点！”秋成夜拽过她的手。 “疼痛使我清醒，”■■酱说，“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你救了我。” “那我就是你的恩人了，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复活我，好吗？” 秋成夜愣在了原地：“啊？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这里没有安全点，因为我恐惧着未来的我，”■■酱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也就是说，你要杀了我，才算得上是合格的拯救行动。” 秋成夜手里的长?枪掉落。 “搞……搞什么呀，里账、表账她说的是……” “是真的，杀了她。”表账说。 “不，不行…我做不到的……为…为什么……为什么……” “别哭，阿夜不想杀我的话，那就不杀了。” ■■酱拥抱着秋成夜，她是热乎乎的，还有着脉搏，她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她……是活的，她还活着。 她拿出手帕为秋成夜擦干眼泪。 “是我说错话了。” “杀了她。”表账在催促。 “我们坐下来吃点巧克力吧。”■■酱带着秋成夜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板巧克力。 “杀了她，她在迷惑你。”表账继续催促。 “为什么会恐惧未来的自己呢？”秋成夜颤抖着手接过了巧克力。 “未来的我会变成现在的我最讨厌的样子，阿夜那个世界的我是怎样的呢？” “正直、温柔、果断、帅气，是我憧憬的闪耀之人。” “完全不一样，我很傲慢、很虚伪、很怯弱、很……” “才没有！” “嗯，那就没有吧，”■■酱说，“真好啊，那个世界的我还有阿夜这么好的人记得。” “我也会记得你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酱笑着，“阿夜还有什么愿望吗？” 秋成夜使劲吸吸鼻子：“■■酱可以当我的骑士吗？” “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你再陪我待一会儿好吗？” “一个小时可以吗？” “嗯。” 我的骑士葬于此处。 11|第 10 章 返校的日子，一群人闹哄哄地围在告示栏旁边。 小仓久香逮到了路过此处的古森元也，她质问：“夜会长这么突然辞职了！” 古森元也回答：“她要考新国立学院的音乐系，需要专心备考。” “音乐系？怎么这么突然啊！” …… 秋成夜无奈地看着聚在她桌子旁边的同学：“要上课了，赶紧回到位置上去，长泽老师在门口站着呢。” “夜会长是我们平时的行为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秋成夜一再强调，“你们并未给我带来困扰，只是现在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事。” ＊ “在我外婆的十岁那年，卡拉扬携柏林爱乐乐团到日本来巡演，就是看了这场演出后，我的外婆决定从事戏剧行业。” “在她的耳濡目染下，我也爱上了音乐。” 秋成夜对古森元也说。 “就像是你和排球那样。” 两人在东京塔下的浅草寺闲逛，秋成夜讲着她的童年。 “我的母亲是舞蹈家，父亲是知名戏剧演员，外婆是教演戏的大前辈，外公是小提琴家，爷爷奶奶病逝了，他俩一个是画家一个是钢琴家。算得上是艺术世家了。” “我的人生无非就那几种选择，音乐家、歌唱家、舞蹈家、戏剧家和画家。” “我最开始很讨厌那个需要为之拼上无数个日夜的舞台，直到我登上了那里。” “真的很耀眼。” 调动观众的情绪，吸引镜头的关注，用自己的表演牵动他们的神经。 当秋成夜扮演的妹妹被一剑刺死时，有人哭出了声。 舞台少女秋成夜就此诞生了。 古森元也明白这种感受，当他踏入赛场那一刻，运动喷雾的味道涌入鼻尖，全身就沸腾了起来。 “要吃吗？”他指了指章鱼烧。 “要！” “在现实里做不到的事，在剧本上改改就可以成功了，舞台是我做美梦的地方，我成为千人，我拥有百面。” 秋成夜在石子路上蹦蹦跳跳，然后一跌，她弯腰减少下落的势力，古森元也及时地揽住秋成夜的腰让她稳住。 “呀，是踩到香蕉皮了，”秋成夜仰头，冲着古森元也笑，“把垃圾乱丢的人太差劲了。” “夜会长，你先站好。” “我柔韧性很好的，”秋成夜借着古森元也的手腕站起来，“不用担心，古森同学会接住我的吧。” “如果我没接住你呢？” “我会说，没关系。” …… “后会有期，古森同学。” 秋成夜点点耳垂。 初次约会结束。 ＊ “古森同学！”秋成夜大声地喊，卸去会长一职的她浑身一轻，活力十足。 “夜会长！”古森元也顶着其他人想要杀人的视线给了个秋成夜一个大大的抱抱。 “我已经不是会长了，今天一起去食堂吃饭吧，”秋成夜也和旁边的佐久早圣臣打招呼，她自然地牵过古森元也的手，“之后就要把时间用到练习乐器上了，估计不能经常见面了，古森同学要记得我哦。” 第16章 “一定会记得的。” 古森元也每次都是如此认真地作答。 —— 比起像流星一般的十四岁，秋成夜的十六岁极为漫长。 学习，睡觉，学习，吃饭，学习。 ＊ 五月十二日，秋成夜闭关。 外公清理了琴室，翻出压箱底的谱子；外婆重操旧业整理出相关的文件；父亲和母亲亲自指导秋成夜的动作。 “你想做音乐指挥家？”外婆问，“几年没都认真练习了基础功夫没落完吧，给我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不会降低标准的。” “我明白。” 秋成夜做足了功夫，她的时间不是白费的。 长颈鹿的影子藏在钢琴下，他的声音只有秋成夜可以听到。 “神乐光的手续办完了。” “最后一次，无人能预测的命运之舞台。” 秋成夜粲然一笑。 “怎么了？” “找到手感了。”秋成夜说。 轻快的《花之圆舞曲》响起。 ＊ 和夜会长交往是一个月之前的事。 那天，小臣的排球砸中了路人的鼻梁，自己把她送到紧急治疗点处。 谁料，这个路人身份可不一般，她是掌握着社团经费的学生会的会长，秋成夜，井闼山金字塔尖端人物。 一向腹黑的藤野前辈在她面前都乖乖地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饭纲前辈也对她尊重有加，平日里不着调的荒木前辈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高桥医生数落着佐久早圣臣等人，只字不敢提及突然撞上来的秋成夜。 小仓前辈一路跑着过来，对着佐久早圣臣就是一阵骂，她又担心又着急：“你知道夜会长明天还有比赛吗！球好好瞄着……”明明是她在骂，但她是第一个哭出来的。 “我还活着呢，久香酱。” “会，会长！”小仓久香想看到秋成夜的脸部状态，发现没她的位置，就擦干眼泪站在了高桥医生的旁边。 秋成夜的一边是高桥医生，一边是被秋成夜拽着的古森元也。 鼻血大概是止住了，秋成夜总算是可以直起身子来，她脖子仰得酸疼，一起身头晕眼花，两眼一抹黑，又跌了一遍。 “夜，夜会长，小心！” 秋成夜拉着古森元也又是一个摔，古森元也怕她被二次伤害，就主动当了秋成夜的缓冲垫。 “谢谢啊，古森同学。”秋成夜撑着病床边的栏杆缓缓站起来，她还没有放下一直拽着古森元也的手。 “抱歉，夜会长。”佐久早圣臣鞠躬道歉。 秋成夜坐到了病床上，小仓久香赶紧扶住，生怕她又摔下去。 “佐久早圣臣是吧。” “是。” “你们排球部准备怎么赔偿我？” “全凭你的意思。”感觉藤野前辈甚至有些谄媚地说。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好，”秋成夜拉起古森元也，“那，古森同学和我交往吧。” “有意见吗？” 古森元也：？？ 小仓久香：？？ 佐久早圣臣：？？ 藤野道一郎：？？ 饭纲掌：？？ 荒木明哉：？？ “看来没有人反对，那古森同学，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秋成夜笑意盈盈。 于是，古森元也和秋成夜交往了。 ＊ 古森元也不自在地坐在食堂的一角，秋成夜坐在他的对面，其他的学生也都八卦地盯着这里。 秋成夜啃着一个火腿三明治，她很快就吃完了，然后托腮看着古森元也吃饭。 古森元也只感觉周围的视线又变得阴冷了不少。 这是什么新式惩罚吗？夜会长，饶了我吧，打中你的是小臣不是我啊。 但很快他发现夜会长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便当盒。 是没吃饱吗？毕竟只有一个三明治。 “要吃吗？”便当盒里的三文鱼饭团还没有动。 秋成夜惊喜地点点头，身上好像冒出了花花，幸福地吃起了饭团，之后半个眼神也不分给古森元也。 可恶，不是说我是她的男朋友的吗，我的魅力竟然没有一个饭团大！ ……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古森元也又一次在排球馆的更衣室里哀嚎。 饭纲掌关上柜子的门，笑着说：“我看元也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哪有！明明我……嗯……” 古森元也想要反驳这个「乐在其中」的形容，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和夜会长相处的时候确实很开心，他顿了好久。 “元也，夜会长过来找你了。”藤野道一郎挥挥手走了进来。 古森元也立刻收拾好东西，还理了理自己的发型，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蹲在一旁正在给自己柜子消毒的佐久早圣臣：“呵。” 饭纲掌满脸慈祥：“年轻真好啊。” ＊ 五月二十八日，闭关结束。 秋成夜捏着两张票，不容置疑地说：“古森同学，今天可以陪我去看戏剧吗？” 古森元也睡着了，在看这场戏剧《奥菲欧》的时候。 但他不是故意要睡着的，就算再对歌剧不感兴趣，他也可以看一天秋成夜都不困。 可他就是睡着了。 他梦见四周无人，舞台设备和观众席陈旧无比，秋成夜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一匹长颈鹿。 长颈鹿垂下头来，它口都没张一下，却说着人话。 “下午好，古森元也。接下来请欣赏——” “等等！这是哪儿？”古森元也问，“夜会长呢？” “看！” 古森元也顺着长颈鹿对目光看向手中，那是一串钥匙，挂着东京塔和红色t字。 哦，我这是在做梦。 “不，这里是梦也不是梦。” 长颈鹿跺跺脚，剧院下沉，地面抖动，人声鼎沸。 古森元也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他向远处望去，超大的显示屏和浮夸的英文字样，吵闹的流行音乐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奥菲欧与西西弗斯的决斗！” 显示屏上蹦出这么一句话。 接着字上滑。 “被困在十六岁的少女，无法毕业的十七岁。 舍弃舞台少女的闪耀，打开黄泉之国的大门。贪婪的奥菲欧啊，为何不接受神明的判决？” “欢迎来到——” “命运之舞台！” “啊啊啊！”有谁在尖叫。 古森元也从睡梦里惊醒，一身冷汗。 大梦初醒。 古森元也睁开眼睛，在国立剧院里。 秋成夜笑意盈盈：“古森同学睡着了呢。” “我，我好像又做了一场梦……我梦到夜会长消失了，长颈鹿对我说，欢迎来到命运之舞台。” “呀……”秋成夜叹气，“这里就是舞台哦。” “舞台？” “我最后的舞台。” 红色t字碎裂。 高昂的乐声响起。 “你可不能回头，不然她会重新落入黄泉。” 第17章 长颈鹿说，不知道是对古森元也说的，还是对秋成夜说的。 ＊ 这场漂流结束了。 ＊ 古森元也握着只剩东京塔的钥匙，落泪。 舞台上正好演到了奥菲欧忍不住回头。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 古森元也吸吸鼻子。 “没关系。” “古森同学现在不是记起来了嘛。” “touch me……” “if you touch me, you'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 12|第 11 章 秋成夜，女，德累斯顿交响乐团助理指挥。在昨天的贝多芬音乐节上，首席指挥路上出事，临阵换帅，乐团由秋成夜指挥。 这是秋成夜登场指挥的第一个超大型舞台，在过去的几年中她只负责一些小型公演。 她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会发挥百分百，不，是百分之两百的实力。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下台时，汉堡国家歌剧院音乐总监激动地走了过来表达祝贺，她是一名世界顶级的女性指挥家。 “你要出名了，奥顿小姐。” “谢谢您的夸奖，西蒙娜女士！”秋成夜难掩兴奋。 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的成员也纷纷走过来和她击掌或是拥抱，秋成夜把和每个人的关系都经营都很好，指挥家需要乐手们的配合与认可。 “奥顿你今天真帅！我要被你迷倒了。” “哦哦，看来明天的头条非你莫属。” “我的心快跳出来了，亲爱的，状态真不错！” 同为女性的二提首席扑到了秋成夜的怀里，亲吻了她的额头：“你今天太棒了！” 以男性主导的古典音乐界，一个女性想要在其中崭露头角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天赋，努力，以及运气，缺一不可。 秋成夜轻轻呼出一口气，稳住了心，再次诚挚地对向所有人表达感谢。 …… 清晨，推特热度前十里秋成夜这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女指挥家占了一席。 起因并不是古典音乐界的权威报刊提到了她并认可了她的能力，也不是西蒙娜在她的社交账号上对秋成夜大力赞扬。而是贝多芬音乐节的官方账号分享节目时配了一张秋成夜站在指挥位上的照片。 带着神秘气息的的东方黑发美人沐浴在幽蓝的灯光下，她优雅地上抬手臂，微微闭着眼睛，密密的睫毛翘起，嘴角似笑非笑。 因为长相上了热门。 特殊的铃声响起，是《memory》，是古森元也。 “我看到了，”他声音有点疲惫，想来是熬夜看演出了，“阿夜好厉害。” “那古森同学也得好好加油，”秋成夜笑，“好好休息。” “……”对面沉默一会儿说，“我好想你。” “我也是。” “那看窗外。” 秋成夜从床上跳起来，拉开帘子，在水汽朦胧的公寓楼下，有人朝她挥手。 “元也！” 秋成夜匆匆披上了外套就往下跑，她着急地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凉凉的空气摩擦着皮肤，一路带着火星，手忙脚乱地开门，抱住她的守护神。 “鞋！你怎么赤脚跑下来了！”古森元也熟练地接住秋成夜后，突然发现对方没穿鞋也没穿袜子，他也手忙脚乱起来，把秋成夜往上一提，让她脚踩着自己的鞋子。 秋成夜像个树懒一样搂住古森元也：“那就抱我上去啦，比起这个，古森同学竟然偷偷跑到德国来找我这件事不是更重要吗？” “我们俱乐部到这边来比赛了，暂时还没发官方声明，你不是今天休息吗，我就请假过来碰碰运气了。”古森元也解释。 “哦，看来是早有预谋。” …… 和古森元也享受了难得的约会后，秋成夜便马不停蹄地投身入工作之中。她接下了西蒙娜抛来的橄榄枝，成为了汉堡国家歌剧院的客席指挥。 首席指挥下个月携德累斯顿交响乐团至俄罗斯巡演，秋成夜作为助理指挥也要跟着，首席指挥有意培养她，这趟俄罗斯之行也能够拓展她的人脉。 之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充实，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 助理指挥，客席指挥，首席指挥，音乐总监。 因为贪婪，所以渴望舞台。 因为自鸣得意和不可理解，所以热爱舞台。 因为幼稚的蜕变，所以放弃舞台。 因为孤独，所以寻找舞台。 因为学会回忆，所以理解舞台。 樱花落尽，少女毕业。 因为跳下上一个舞台，所以站上下一个舞台。 认识，了解，掌握，链接，指挥，塑造。 即是新生。 ＊ #「指挥女帝」回国！# #天才指挥家秋成夜# #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首席客座指挥# 这是今日的热点。 古森元也在机场接到秋成夜后急忙赶往msby黑狼俱乐部。 今天是佐久早圣臣的生日，自然是要庆祝一番的。但小臣肯定不会接受我们的好意，怎么办呢，当然是我们替他庆祝了。 换作以前，二人就高高兴兴地跑去约会了。 但今年不一样，佐久早圣臣进了msby，他那群热情的队友们也想要为佐久早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身为小臣的表兄嫂，自然是要为小臣队友们的生命安全考虑。 两人得先去大阪挽救黑狼队球员的生命，再去高高兴兴地约会。 一个金头发的帅气男性，应该是黑狼的二传手宫侑，站在大门口等待，见到古森元也挥了挥手。然后把目光转向戴着口罩的秋成夜。 “这是……”有点眼熟。 “我是小臣的表嫂，”秋成夜举起和古森元也相握的手说，“叫我秋成就行。” “哦，秋成桑好，我们和队长打过了招呼，你们到时候就……”宫侑领着他们进去。 推开训练室的大门，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大门口挂到天花板，一串串小型荧光灯从跑步机飘到举重机上，happy birthday的横幅歪歪扭扭地挂在正对面的墙壁上，放在地上的蛋糕用红色奶油写着佐久早圣臣的名字，乱糟糟的道具摆满了地板，不明生物发出「hey hey hey」的声音并留下模糊的身影。 秋成夜用眼神对古森元也说：我觉得我们也会被小臣一起弄死，元也你是认真的吗？ 古森元也用眼神回应：我也没有想到bj的成员这么能…作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萨姆森教是个幽默的人，不会拒绝这种有意思的活动。身为队长的明暗修吾无法阻止兴致高昂的木兔光太郎，只好搬来古森元也当救兵。 “奥顿？”萨姆森教练走了过来。 “是的。”进入室内秋成夜便摘下了口罩。 萨姆森教练一些惊喜地说：“家妻一直是您的粉丝，请问可以签个名吗？” “没问题。” 一旁的宫侑拍了拍脑袋：“哦…你是那个头条上的指挥女帝。” 二传手也被称为队伍的指挥家，宫侑就留意了几眼。怪不得有点眼熟。 “什么女帝？”不明生物停下了行动，这是一个白头的很像猫头鹰的人类男子，bj的木兔光太郎。 第18章 “指挥界的女帝。”宫侑重复。 “好帅的称号啊！”木兔光太郎猛冲过来，好奇地盯着和他相比弱不禁风的秋成夜。 古森元也往右前方跨了一步，站在秋成夜的前面，阻挡住木兔光太郎的视线，微笑着问：“看够了吗？” “古森森你挡着了，还没看清楚呢！”木兔活力十足地回答。 “我们先去会客室坐一会儿了。”古森元也和明暗修吾打完招呼，就和秋成夜并肩离开。 秋成夜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直到古森元也把水递了过来，她俏皮地眨眨眼。 “谢谢古森森——” 古森元也：捂心、脸红。 完蛋夜会长越来越会装可爱了，心率过快，冷静冷静，古森元也你争气一点啊。 “古森森真可爱——” 不争气的古森元也继续脸红。 ＊ “臣臣！” 佐久早圣臣黑着脸面对一片狼藉的训练室，在木兔光太郎友谊的拥抱面前，他选择重重地关上大门。 佐久早圣臣毫不客气地打破古森元也和秋成夜的二人世界，他冷冰冰地说：“不是要给我庆祝生日吗，现在就去，我要吃柏屋的怀石料理。” 单独包厢，精致卫生，干净食物，良心服务以及超级贵的价格。 呵，接受制裁吧，古森元也。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古森元也求助地看向秋成夜。 秋成夜八风不动地说：“没有问题，午餐就定这个了。顺带一提，晚餐订了蟹道乐的包间。” 三人开心地聚了一餐。 第二天的头条。 #bj新秀佐久早圣臣疑似恋情曝光，对象竟是指挥女帝秋成夜# 配图。 柏屋门前，佐久早圣臣站在秋成夜的旁边，很是深情地注视着秋成夜的头顶。秋成夜捂嘴轻轻微笑。古森元也一手在空中飞舞，眼睛盯着一棵树，笑的很是开心。 评论。 讨厌生鱼片：我靠我先磕为敬。 哦呼呼呼：排球？女帝不太可能跟这种家伙在一起吧，虽说他长的确是挺好看…… 秋成夜官方唯一指定男友：等一个辟谣。 影山飞雄好帅：佐久早选手和女帝好像是同一个高中的诶，从校服到婚纱吗，有点甜！ 露女士天下第一：你们都在看佐久早和女帝，没人知道古森选手的痛苦，他还在看树，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是这张照片里唯一的一个单身狗！明明是亲密的表兄弟，为什么，为什么小臣连恋爱了这种事都不告诉我。 纯爱战神：老子一拳一个扭曲怪。 天堂sama娶我：花边新闻别过来搅混水了，无良报纸，已举报。 凌晨半夜被俱乐部来电叫起来看头条的古森元也：？搞什么呀秋成夜官方唯一指定男友是我好吧！ 他戳戳一边的已经睡着的秋成夜。 “怎么了，元也，”秋成夜嗓音沙哑，“你还没玩够吗？” 古森元也：“请用正常语气说话好吗？” 秋成夜笑笑，下巴放在古森元也的肩上，低头看那个离谱至极的新闻：“口合口合口合！” “这有什么好笑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秋成夜环住古森元也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话。 第三天。 秋成夜：图片是真的，可对象是错的。介绍一下我的小男友，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古森元也古森元也：@秋成夜，我的一生挚爱。 图片。秋成夜和古森元也两只手相扣，下面放着一张结婚证。 评论。 露女士天下第一：小丑竟是我自己？！ 秋成夜官方唯一指定男友：我不能接受！ 圆焰一生推：奇奇怪怪的跨圈方式增加了。 —— 将心动托付于你，将脱颖而出的本性展露给舞台。 天才不得不孤独，但除了死亡，他她还可以选择傲慢地活下去。 13|完结番外：守护神假日 秋成夜又走进了那家店，老板从「侑子小姐」变成了很像《xxxholic》里四月一日君寻的的「四月一日先生」。 毕竟是次元的魔女开的店，穿越到有她的漫画的世界也是没关系的吧。 “是主人的老客户呢——”双马尾「全露」说。 “是主人的老客户呢——”双丸子「多露」说。 「四月一日先生」吐出烟圈，抬头：“晚上好。” 秋成夜手捧着一个刻着奇怪代码的蛋：“您能猜到我这次的愿望吗？” 「四月一日先生」脚边的水盆里有个魔法阵，水晃动，旋转。 …… ＊ 红灯与绿灯互换。 早早离开这里吧。 ＊ “小夜，我来找你玩了！”岩永琴子还拽着一个山羊一般、容貌端正的男性，“这是樱川九郎，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哦！” 秋成夜盯得樱川九郎发慌，自己绝对被当成恋t癖了吧，毕竟…… 毕竟，被岩永琴子这个痴女盯了两年。 “久仰大名，辛苦您了。”眼前的黑发少女的语气里带着五分同情三分敬佩两分解脱。 “喂，小夜，别表现得这么嫌弃我啊，”岩永琴子转头又对樱川九郎说，“九郎，小夜也是知道我「智慧之神」的身份。” 十五岁那年，岩永琴子对秋成夜说她对一个男性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秋成夜关上了电视，“世界上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蓄谋已久。” “你可以想想过去有没有见过他。” “小夜真是一点也不浪漫。”岩永琴子不满地锤着秋成夜的背。 在十七岁，岩永琴子得知秋成夜也对一个男孩一见钟情了。 “都说了，不是一见钟情。” “蓄谋已久？不可能，你以前绝对没见过他！” 樱川九郎喝着茶，看着岩永琴子小鸟依人地靠在秋成夜旁边翻看着那个男孩的照片。 “你这种家伙竟然喜欢开朗的运动系，看不出来啊。” “见过的。”秋成夜无奈地让岩永琴子搂手臂。 “在哪里？” “梦里？” “好油腻，”岩永琴子喜笑颜开，“改天把他请来让我看看，正好我和九郎约会，你和你的古森同学一起。” ＊ 天堂真矢罕见地熬夜了，她看完了《魔圆》以后疯狂给秋成夜发信息。 “我真的是你关系很好的青梅吗？”她问。 “是呀。” “不安好心……”天堂真矢愤愤地舀了一口秋成夜带来的土豆沙拉，“这个味道。” 她表情生动了起来：“好吃！这是谁做的？” 秋成夜托腮笑：“我的婆婆。” 天堂真矢：？？ ＊ 第二次约会，秋成夜带着古森元也到了郊区，穿过田地，这里有个废弃的公园。 秋成夜穿着黑色工装短裤五分裤和蓝色抽绳短袖，利索地爬上了滑滑梯，旋转地滑下，并自顾自地配起了「呼呼」的背景音乐。 认识秋成夜越久，古森元也就越了解她的「小幼稚」。 “夜会长，荡秋千吗？” 第19章 “古森同学推我吗？” “嗯。” “好呀！” 兴奋地跑过来的秋成夜左脚绊右脚，脸朝地。 “小心点啊。” “因为知道古森同学会接住我的嘛——” 夜会长这种生物对于喜欢的人总是会不加掩饰地撒娇。 在古森元也的背后，秋成夜冲发着绿光的虫子挥挥手：“里账先生，这是我的男朋友。” 古森元也急忙放下秋成夜，对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地方鞠了个躬：“里账先生，我会照顾好她的。” “呀，他已经走了，不过没关系的，里账是听到了呢。”秋成夜哈哈大笑，“古森同学，这只是第一站，你还有好多人和物要见，放轻松一点哦。” ＊ 闷青色长发的女孩一边严肃地看着秋成夜和古森元也，一边大大地咬了一口巧克力冰淇淋。 沉默了好久，她才开口：“阿夜很黏人吧，辛苦你了，古森君。” 这种既视感…毕竟和岩永琴子混久了。 “不辛苦。”秋成夜眨眨眼。 14|少年排球：无厘头番外 这是一个十分华丽的舞台，布景昂贵精致，广播里响起波莱罗舞曲。 古森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迷茫地打量四周，在右手侧看到一面镜子，他站了过去，发现镜中的自己穿着高中时代的运动服，是熟悉且耀眼得过分的荧光绿。 他看到舞台的中心t字上放着一个排球，应该是关键，他便走过去，抱起了那颗排球。 就在这一瞬间，音乐骤停，灯光一暗，雾气弥漫，古森元也被吓了一跳。 “轰隆——” 前方平台突然升起，一道熟悉的人影转过来。 白色的口罩型led灯在他的脚边依次亮起。 “井闼山毕业生，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也穿着荧光绿的运动服，他的右手拿着一把纳米喷雾消毒枪。 “我将消灭，一切病菌。” “嘭！”古森元也明手里的排球迅速炸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哨子。 “给这十多年做个了结吧，小臣。” 古森元也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他深吸一口气，吹响这个哨子，声音尖锐而漫长。 佐久早圣臣举起枪警戒起来。 舞台的地板下传来了潮水一般让人耳朵发麻的窸窸窣窣之声，「咔哒」一声，两侧的台板掀开，两根细长细长的触须探了出来。 佐久早圣臣脸色大变。 古森元也指着他的脸，高声喊道：“给我冲！蟑螂军团！” 数不清的巨型蟑螂钻了出来，朝佐久早圣臣这边涌来，站在高台上的佐久早圣臣按下按钮，一道蓝光射出，将离得最近的那一只的大头粉碎，但它依旧再顽强地前进。 佐久早圣臣看了看无穷无尽的追兵，干脆地跳下高台，试图逃离这个空间。 “小臣，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哈哈哈！”古森元也猖狂地大笑，他此刻坐在王座上，蟑螂军团抬着王座移动。 佐久早圣臣来到边墙，这里没有出口，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得意的古森元也，咬牙对着这墙就是一踹。 没想到的是，这墙是纸板做的，轻轻松松就破出来了一个口子，他毫不犹豫地钻过去。 古森元也抬手，蟑螂军团也跟着过去。 墙的另一边依旧是个十分华丽的舞台，不同的是两位主角不太一样。 “乌野毕业生，日向翔阳！” 橘色头发的青年单手握着着比他自己都要高的克雷默长剑。 “没有一定会输的比赛，除非放弃！” “鸥台毕业生，星海光来！” 白色头发的青年也握着一把比他自己都要高的条顿武士剑。 “这次也一定是我的胜利！” 两人正打得火热，突然墙被踹开了，佐久早圣臣闪电般跑过，不给他们一个眼色。 紧接而来的一排训练有素的蟑螂军团，它们抬着一个重重的王座往前挪动，王座上的古森元也兴高采烈地指挥着蟑螂们。 日向翔阳：“哇塞好酷！古森前辈好厉害！” 虽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捧场就对了。 星海光来：“不准无视我啊！” 佐久早圣臣在墙上开了一个口子。 这次的舞台被一道线分成两个部分，两边氛围剑拔弩张。 “青叶城西毕业生，及川彻。” 褐发的英俊男子手持焰形剑。 “白鸟泽毕业生，牛岛若利。” 闷青色头发的男子手持太刀，掌间不留空隙。 “才能……”及川彻刚开口，就被墙惊天动地的震动打断了。 一道黑影闪过。 及川彻撇撇嘴，继续念台词：“才能是会……” 再次被地板的抖动打断。 “搞什么啊！” 他生气地偏过头去，刚好看见一大群黑乎乎的蟑螂从墙的洞口冒出来。 及川彻瞳孔地震：“？！” 牛岛若利微不可察地歪头：“？” 下一面墙的后面。 “枭谷毕业生，木兔光太郎！” 和猫头鹰长得如出一撤的人拎着一把大砍刀。 “hey！hey！hey！” “臣臣？”木兔光太郎疑惑地看着狼狈的佐久早圣臣，很快他就知道了缘故，“哇！好多蟑螂！” “古森森！”他又朝王座上的古森元也打招呼，嘀咕着自己也想坐一下那个酷炫的位置。 佐久早圣臣的心情愈发糟糕，他的下一脚把整面墙都给踹倒了。 “怎么回事！？”极具个人特色的关西腔响彻全场，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惨叫，“啊啊啊——” 佐久早圣臣面不改色地踩着倒下的墙跑走，良心尚未泯灭的古森元也指挥蟑螂把倒下的墙搬开，救出了底下的人。 可怜宫侑刚刚爬出来就和他的救命蟑螂来了个亲密的脸贴脸，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向后倒去。 “侑侑原来你也在啊！”木兔光太郎惊喜地把奄奄一息的宫侑拽了起来。 因为站的比较远并未被波及到的影山飞雄还一脸茫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佐久早圣臣在一处空旷的舞台上停了下来，他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勉强平静下来，将自己手里的消毒枪调制到了最大档。 高压的液体击碎一个又一个前进的蟑螂，尸横遍野，浓烈的酒精味覆盖了整个舞台。 不留一个活口！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狠厉。 跺脚，身下的高台升起，台面刚好是排球的图案，他找到一个打火机，点开，丢下去。 都化为灰烬吧，肮脏的家伙们。 熊熊烈火蔓延开来，吞噬了蟑螂军团，古森元也敏捷地从王座上跳下来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躲着，他的哨子也坠入火焰之中不见踪影。 面对着要把他熔化殆尽的热意，古森元也陷入深深的绝望。 在火舌碰到他衣裳的前一秒，一柄拐刃枪从天而降。 “绝壁之上，谁人俯身？无边炼狱间，谁人颂起刻薄的诗篇？” “井闼山毕业生，秋成夜。” 第20章 “依然故我，无怨无悔。” 灰土盖灭大火。 秋成夜转头向后，潇洒一笑：“古森同学，你没事吧？” 古森元也站了起来，又担心又惊喜：“夜会长你……” 话音未落，秋成夜被人踹飞。 刚踹完人的■■酱拿着剧本，冷酷无情地说：“去指挥你的乐团去，音乐都停了好久没发现吗，这里没你的戏份。” “古森同学——你一定要活着等到我回来啊——” ■■酱扛起秋成夜离开。 “夜会长——”古森元也不甘心地跑上前去，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秋成夜却离古森元也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古森元也一阵窒息，这下真的是绝望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到底应该做什么呢？ …… 他挣扎起来，不能！不行！我要把夜会长抢回来！我还可以继续战斗，我还可以继续抗争！ 古森元也挣扎地起身，看到了一个卧室，是自己家的卧室，床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是夜会长。 “古森同学，你做噩梦了？”秋成夜笑眯眯地抱住古森元也的后背。 古森元也扶额：“是个很荒唐很搞笑的梦。” “那说来听听呗。” 古森元也讲了一遍他在梦境里的遭遇，闷在被窝里的秋成夜哈哈大笑，古森元也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擦干净笑出来的眼泪后，秋成夜捧着古森元也的脸庞，温柔地低语：“晚安，我的守护神。” “晚安。” 古森元也重新陷入梦乡。 15|古森元也的奇妙冒险（上） 晴空万里，静谧的云与翻卷的海连结在一起，玻璃瓶中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从沙滩的这边跨越至椰子树的那边，海风慵懒地吹拂着、吹拂着…… 痛，手好痛。 古森元也晕晕乎乎地坐起来，和咬着自己大拇指的螃蟹大眼对小眼。 “……” “这是哪里？” 穿过茂密的丛林，在他看不到的远方，高耸而繁华的建筑群亮起光芒，成千上万个广告牌写着浮夸而鲜艳的英文艺术字，遮天蔽日的显示屏横在最中央。 …… 沙滩上，古森元也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要知道他昨天还在为了ih进行着强化训练，难道这是梦吗？梦，嗯，很有可能，那只有醒了就能回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浑身使力，试图让自己从梦里醒来。 很显然，他失败了。 古森元也气馁地盘腿坐下，他走累了，所幸，他不渴也不饿。 天空又像变脸似的，突然就从正午变为了傍晚，暮色就这样降临，海洋披上一层冷冰冰的金纱。 古森元也不得不再次起身，谁知道这岛上会不会有野兽之类的，他得找一个安全的住所。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脚底板都磨红了，他终于看到了除大海、沙滩和丛林以外的景色——一顶画着熊本熊的沙滩伞。 有沙滩伞，就代表着这里至少不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古森元也脚步不由自主地变快，他朝沙滩伞走去，许许多多的沙滩伞、冲浪板、帐篷、桌椅映入眼帘，折叠椅上摆着圆滚滚的大西瓜，而桌上五颜六色的饮料……他摸了摸其中一杯，还冷着，但人去哪里了呢？ 他很快发现这处休闲场所的边缘有家开着灯的冰淇淋小店，而小店里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古森元也踟蹰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过去：“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 被问话的人转过了身。 “这里是黄泉之国、是自我的乐园。” 回话的人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她扎着高马尾，黑色的发丝和绸缎一样富有光泽，浓郁的暗棕色包裹住漂亮的瞳孔，嘴唇里抿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小店里的灯光洒在她脸上，肌肤泛起了莹莹的光泽。 少女穿着一袭轻盈的白纱裙，宽阔的两袖拢住上臂，她柔软得像羽毛、像雪花，她脚踩着一双系着蓝色蝴蝶结的人字拖，脚趾快乐地翘动着。 她手持着冰淇淋，一步一步、宛若飘过来一样地凑近古森元也。 古森元也下意识屏住呼吸，怕吹动少女那卷翘起的长长睫毛。 “嘿，我们这儿可好久没来陌生人了。” 她单手抬起，亲昵地抚上古森元也的脸，眼波流转，仔细打量着身前的人。 “我是秋成夜，你可以叫我夜，亲爱的天使，你的名字是什么？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古森元也。”好近…… 秋成夜扔掉碍事的冰淇淋，用空出来的这只手抓住古森元也的手腕，她又踢掉碍事的人字拖，然后拉着呆呆的他向大海跑去。 “古森元也，元也，好好听的名字，元也，我们走吧，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她边踩浪边笑着，笑声潺潺，清澈又明朗。 当海浪打上脚后跟时，古森元也才逐渐清醒过来，烧意席卷了全身。尤其是耳尖，他赶忙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再去看在海里翩翩起舞的白纱裙少女，他犹豫着打断：“那个……” “嗯？” “我……其实……其实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一觉醒来就发现到了这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前一天还在上学……这里到底是哪里？还在东京吗……” 古森元也紧张地述说着他的遭遇，他其实很害怕，他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个人、一点城市的踪迹，他无比地怀念学校、朋友、排球、家人，甚至是小臣带着的那点酒精气味。黄泉之国、拯救、感受不到的饥饿……自己难道是死了吗？ 他的手不由得开始颤抖。 凉意再度覆上古森元也的双颊——不是他的眼泪，是秋成夜捧起了他的脸。 “我保证，你能回家的。” 白玉般的圆月悬于海面，清冷的月光洒在薄纱之上，微风将衣摆吹起。 秋成夜向前走去，脚有一部分沉进了泥沙里，浪冲刷着她瓷白的脚踝，她抱住了古森元也，然后慢慢、慢慢地加重了力道。 她的拥抱存在一种魔力，古森元也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男孩很快羞涩且小力气地推开女孩，并道了声谢。 秋成夜礼貌地忽视掉对方快被煮熟的脑袋，她说：“就当在冒险吧，你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这里。不过我们得先到城市里去，夜晚要来了，今天的它很漫长。” 秋成夜再次牵起古森元也：“不能放开。” 她捡起人字拖，带着古森元也往丛林里走去。 离丛林愈近，两排树木就像被一双大手拨开似的朝着两边退去，渐渐露出了中央的两排轨道和一辆火车！ 法棍拼成的铁轨、大列巴和戚风蛋糕做的车厢和车头、甜甜圈与马卡龙组成的底盘、座椅是各种馅料的大福，天，这难道是童话世界！？ 古森元也大受震撼，他忍不住拆了块奥利奥饼干做的扶手。但想到一些通俗作品里吃了这里的东西就彻底走不出去的桥段，就算东西看上去再好吃他也不敢吃，便假装没做过破坏一样把东西安了回去。 第21章 秋成夜扑哧一笑，她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铃，姜饼门自动打开，一个手推车咕噜咕噜地滑来，最后停在两人跟前，它上面放满了丰盛的甜品。 “唔……要尝尝吗？很美味的哦。”说罢，秋成夜咬了口酥皮泡芙。 “不了，我还饱着。”古森元也尴尬地婉拒。不过他这话倒没骗人，到目前为止，他的肚子都没有半分饿的迹象。 这地方太古怪了吧，好在这位有点神神叨叨的少女…秋成夜没有坚持劝他吃东西，她有影子，也有体温，应该不是女鬼之类的东西，但——她真的吃得好香啊！ 古森元也觉得在这时候问话有些打扰她享用美食了，而且自己直勾勾盯着也太不礼貌了。于是他挪开眼神，把注意力放至窗外。但倒退的树木实在是没什么看头，他的视线很快又飘回到了秋成夜身上去，从窗户的反光上可以看到她的正脸，也挺隐蔽的，不怎么冒犯。 秋成夜优雅地用刀叉切开一个六寸的芒果蔓越莓芝士蛋糕，将其中一小块塞入嘴中，芒果的香甜与蔓越莓的酸甜在绵软的芝士里交织，她吃得不算慢，嘴嚼着，一动一动的，就没歇过。 末了还有点果酱剩下，她轻轻用小刀刮走，送到嘴里抿了下，她眯了眯眼，看上去极为享受。秋成夜喝了点儿水，停了片刻回味，又继续和下一份樱桃派战斗。 …… 秋成夜估摸着时间，觉得快到地方了，她抬起头，冲着车窗上古森元也的影子眨眨眼。 “！”偷看被发现了！ 一道轻笑传入古森元也的耳朵里，他捏了捏鼻子，视线下移到大福座椅上。 秋成夜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将余下的笑意堵在嘴中，她再度按下按铃，手推车被回收。 “好了，我们到了。” 她领着古森元也下车。 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城墙，它用充满未来感的材料建成，闪烁过时尚又复古的短片。 用来进出的大门却是由钢铁制成，看起来又厚又沉又闷。 在古森元也思考着城墙后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市时，秋成夜突然牵住了他的手。 “？” “你得注意安全，请一定要跟紧我，不能放开。”她认真地恳求道。 又是这句话，反常的郑重其事。 古森元也问：“这里很危险吗？” “不，”秋成夜摇了摇头，“你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总之，抓紧我的手。” “好。”古森元也不再追问。 古森元也看着秋成夜进行了虹膜认证。 “轰隆——”这道重重的铁门缓缓地上升。 当它抬起时，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接着，绚烂多彩的建筑物映入古森元也的眼帘，冲击着他的感官。 但很快，这份惊艳之情就被惊恐所取代。 因为他看到许许多多的人或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或在咖啡馆里投来视线，或停下脚步转头盯着自己…… 她们的目光聚集在此处。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长着同一张脸…… 古森元也僵硬地扭头。 和那些人长着一模一样脸的秋成夜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古森元也的手握得更紧。 “一定要握紧我的手。” 少女这样说着，大步迈了出去。 她强硬地拉着古森元也向前走去，二人穿梭于那群长相相同的人的无声注视中。 16|古森元也的奇妙冒险（中） “轰隆！” 一道磅礴的响雷声惊醒了古森元也。 他在一片黑暗里睁开眼睛。 “哗啦——哗啦——” 倾盆大雨降临，异常的吵。 古森元也下床，来到窗边，看到了一座被雨水淹没的霓虹都市。 厚重的雨幕、鲜艳的彩灯、高耸而夸张的艺术类建筑物入侵了屋内的黑暗。 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自己还没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记忆止步于进入城市的时候，那个少女拉着他跑了起来…… “咔哒。” 突然亮起的灯令古森警惕地转身。 他看到秋成夜站在门口。 对方戴起一个红色的发箍，高马尾变成了蝎子辫，她依旧穿着那身白纱裙，踩着一双人字拖，拖鞋上的蝴蝶结和发箍一样的红艳艳，极为晃眼。 古森元也花了一些时间才适应眼前的亮光，他沉默了好久，说道：“那个……请问这是哪里？” 秋成夜歪了歪脑袋，后方的辫子跟着一跳一跳：“这里是标本展示柜、是没有规则的狂欢舞台。” 好奇怪…… 古森元也没有开口，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秋成夜「啊」了一声，用拳头轻轻敲了下手掌：“这是我的暂居地啦，因为你突然晕过去了，就带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为什么我会晕倒？” “不知道，”秋成夜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陌生脸呢，唔……或许是……” “夜晚来了吧。”秋成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古森元也丝毫不觉得对方可爱，他回想起那群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忍不住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你冷了吗？”秋成夜低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啊，也对，是这个时候了呢……”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不能感冒了。”她又抬头叮嘱古森元也，随后急匆匆地甩上门。 「咔哒」一声，古森元也听到了门上锁的声音。 我这是…… 被拐了？ 古森元也试探性地去开了一下门，没能打开。 不能坐以待毙。 他观察起房间的布局。 除了一张自己躺过的平板床外就空空荡荡。 他重新走到窗边，往下看去。 好高……这里有几十层吧。 在古森绞尽脑汁想着逃离的办法时，一声极其沉重的撞击声从屋外传来，这声音中断了他的思绪。 “砰！” 连着三声，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发生了什么？ 古森元也屏住呼吸，他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脏以及—— 离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躲着？找武器？没有这个条件。 干脆等人开门了之后直接跑掉，她应该追不上自己吧……求救有用吗？实在不行只能硬刚了……对方……还是能交流的吧？ “咔哒。”门锁被打开。 门把手缓缓地下压，古森元也的肌肉绷得愈紧。 红色的纱裙飘进了屋内。 系着蓝色蝴蝶结的人字拖踩出了一朵朵鲜红的花。 古森元也瞳孔一缩。 扎着高马尾的秋成夜丢下了手中染血的消防斧，笑眯眯地开口：“久等了，元也。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让我们继续冒险吧。” 她伸出她那只干净而白皙的手，牵起了古森元也的手。 两只手重叠，手心变得温热。 古森元也呆呆地跟随着秋成夜的脚步。 他走出门。 倒在血泊里的另一个秋成夜映入眼帘。 女孩的发箍碎成两块，一件宽大的风衣盖在了她的身上，而血液从风衣下流淌出来。 第22章 直面了犯罪现场的古森元也精神恍惚。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古森元也的大脑即将短路。 “不用担心，是她先袭击我们的。”秋成夜头也不回，她的语气冷静而柔和。 “没人会追究我们的责任，而且，她会活过来的，或许你还能在某个地方看到她的劳动成果。” “这个出血量，真的能活吗？” 秋成夜肯定地说：“当然能活。” 她领着古森离开这间屋子，离开这栋高楼。 她撑起了一把不知从何处拿来的大伞，领着古森走入冰冷的雨里。 只有相握着的手是温暖的。 “我保证，你能安全回家的。” 噼里啪啦的豆大雨点砸在伞面，女孩举伞的那只手摇摇晃晃着，像一支遇风即倒的柔软芦苇。 “我送走过很多个误入者，你也会是其中之一。” “作为交换，你得陪我待到我满意为止。” “不要害怕和我有着相同面孔的人，但也不要对她们放松警惕。” “你可以把我们看作是同一棵树上的树叶，但是每一片树叶都是不同的。” “我们也只是普通的群体，有好有坏，思想都是不完全一样的，只不过长着相同的脸……” 秋成夜顿了顿，她看到古森元也伸过手来握住了伞柄。 “谢谢。”她松手，让古森举着伞。 男孩胳膊处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他单手撑着伞，伞微微向另一人倾斜。 风呼啸而过，伞却稳稳当当。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古森元也恢复了镇定。 一阵与众不同的轻风拂过耳梢。 “这座城市最有魅力的地方！” 秋成夜扑到了古森元也身上，在对方的耳边说道。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比周围的霓虹灯都要璀璨。 “魔剧院！” “轰隆——” 惊雷响过。 一座宏伟的古典建筑物劈开了雨幕。 它是黑色的、缄默的、朴素的、古怪的，与这座繁华至极的城市格格不入。 古森元也仰首看着这个裹着黑大衣的巨型生物，那被割裂的雨幕构筑起怪物的皮囊。 祂在深邃的夜里蠕动着，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大门打开，门内侧的天使浮雕扇动着翅膀，天使们脚下的藤蔓生长蔓延至二人的脚前，藤蔓结出果子与花朵，铺满一路。 “首先，我们该跳舞！” 秋成夜握紧了古森元也的手，她如童话里的精灵一般在藤蔓与花果上轻盈地蹦蹦跳跳，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似的。 而古森元也就是被精灵选中的、有着纯洁之心的孩子，他即将得到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童话。 古森元也的心头喷涌出了一股奇异而美妙的感觉。 激动、喜悦、惶恐、迷茫、羞涩、胆怯、混乱、疯狂…… “我不会跳舞。”他听到自己拘谨地说。 “我会教你的，这很简单。” “我们有指挥、琴师、鼓手，我们有一支优秀的管弦乐队，我们还有一堆共舞的人。只要听到了音乐的节拍，腿脚就能跟随节拍灵活地踏跳！” “来吧，你能做到的！” 秋成夜为自己戴上了一副蛇的面具，又为古森元也戴上一副犬的面具。 她牵着古森元也走入金碧辉煌的大厅。 “一定要握紧我的手！” 在华丽的穹顶之下，乐音已经开始流淌，五颜六色的裙摆旋转开花，戴着不同面具的人或奏乐或跳舞，人群熙熙攘攘，欢笑不断。 古森元也觉得自己像不小心跳入大海的一滴小水珠，而海正疯狂地沸腾着，他在狂欢的人群里无所适从，只能尽力跟上前方的秋成夜。 他们从门口一路挤到了舞池中央，窥探的视线从不间断，而满头大汗的他们完全顾不上这些。 灯光很是灼热，照耀得墙上的壁画都开始融化，壁画中的人与物都开始摇摆。 秋成夜转身，与古森元也面对面站着，她将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在她自己的手背落下了一吻。 而在古森的角度看来，对方像是在亲吻他的手背，但他来不及害羞。 “从狐步舞开始吧，搂住，”秋成夜说道，她把古森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就像散步一样，它是休闲而舒缓的，跟着我的节奏、跟着音乐。” 古森元专心致志地学着，他是个很有悟性的学生，很快便上手了。 二人慢慢地加快着节奏，从单调转为复杂。 古森的脚步越来越灵活和热情，他先跟随着秋成的肩膀、胳膊、腰肢与腿跳动，后来就跟随着音乐跳出自己想要的步伐。 一切都是无序，舞蹈也不用在意约定俗成的规则，只需要这般搂着、拥着、跳着，享受此刻的快乐、自在、轻松，就这样忘掉自己！ 血淋淋的白纱裙飘扬着、旋转着，那些血渍被全数抖了下来，化为一朵朵鲜红的玫瑰。 他们从这头跳到那头，花就从这头落到那头。 当纱裙重新变为那抹洁白无瑕的云时，秋成夜快活地转了一个圈，消失在了喧闹的人群里。 然而古森元也伸出的手没有落空，一个戴着夜莺面具的人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对方。 “继续跳吧！”和秋成夜一模一样的声音。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舞起的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海浪。 “她呢？”古森元也没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 夜莺面具放声大笑：“她去给你准备礼物了。” “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回来！”另一个猫咪面具喊道。 舞池明明如此宽敞，却又如此拥挤，里面有多少人？几百人？几千人？ 古森元置身其中，与狂欢的人群共醉、共舞。 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他不知疲惫地跳着、舞着、摇晃着，他忘却了恐惧、忘却了迷茫、忘却了拘谨、忘却了烦闷的压力…… 乐曲的节奏越来越快，舞池仿佛也在跟着人一同旋转，壁画上的人快要挣脱出来。 耀眼、炫目，强烈的灯光点燃了满舞池的玫瑰花，一簇簇火焰腾起，却根本比不过人们体表的温度。 在火焰腾起的瞬间，古森元也找到了蛇面具的秋成夜。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埋怨。 不知是不是受现场的气氛所影响，古森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情绪都被冲动所笼罩着放大了一百倍。 “抱歉抱歉，”秋成夜笑吟吟地伸出手，“让我们继续跳吧。” 古森元也小心翼翼地包住包住秋成夜的手，他摩挲着对方纤细的五指和薄薄的茧，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溺在了一个蜜罐之中。 “嗯，继续跳吧。” 舞会只会愈来愈热烈，失去时间感的人们被欲望困于其中，想走也走不出去。 直到再也抬不起活泼的腿、迈不出快乐的步伐，他们才不舍地退场。 他们从火堆里冲进雨幕，让大雨浇灭掉剩余的火热，回归到各自的平凡日常中。 第23章 回过神来时，大厅里只剩下了三人。 管弦乐团也离开了，只有留声机在播放着歌曲，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的高挑身影对着空荡荡的舞台指挥。 秋成夜和古森元也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对视，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狼狈而精疲力尽，又大笑了起来。 “时间到了，误入者。” 指挥者转过身，打断了二人。 古森元也发现指挥者竟是这场舞会中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人。 她的容貌同秋成夜一样，但那唇却是严肃地下撇，整张脸如刀锋切过般冰冷肃穆，看上去很有攻击性，气质与古森对魔剧院的初印象一般。 “什么时间？”古森元也调整了一下呼吸，问。 秋成夜说：“送你回家啊。” “啊？” 古森元也的心里居然有丝诡异的不舍：“这么快？” “因为新的夜要来了，”指挥者淡淡地说，“接下来你会去到许许多多的地方，我们要确认地点、确认时间，保证你回到正确的地方。” 她打了个响指，舞台上的幕布缓缓闭上。 灯光变暗，幕布再度拉开，舞台上的指挥者消失不见，只有一扇门停留于其上。 “今天我玩得很开心，”秋成夜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古森元也被她推着进入那扇门里，甚至来不及说声再见。 他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接着开始环视四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一跳—— 一个黑头发的男生静静地躺在浴缸里面，他的大动脉被人割开来，猩红的血没过了胸膛。 而割开对方大动脉的凶器……似乎正握在自己的手里！ 17|古森元也的奇妙冒险（下） 【便签冒牌哲学家们的无聊辩论】 【洄游、自取灭亡的约定】 两行字出现在古森元也的眼前，又很快消失。 还疑惑之时，一道陌生的嗓音回荡在了这片空间中。 “这真是一个惊天的大骗局。” 古森元也看到那个已经死掉的男生开了口。 血源源不断地从对方的伤口中流出，而浴缸里的水位却没有半分上升，对方的声音无比的平静，丝毫未被这道可怖的伤口所影响。 “不过你至少履行了诺言。” 什么诺言？ 古森元也不解。 他刚想问，面前的人就又说了起来。 话很多，絮絮叨叨，听得人不明所以，无法插嘴。 “你对世界无能为力。” “当一个全新的超前的制度诞生，并成功开花结果，这是一件伟大的事。然而它与旧的制度不死不休，在某些环境里，它们之间毫无供于缓解的中间地带。” “新的制度就一定代表正确吗？旧的制度就一定代表错误吗？不同的脑袋里有不同的观点。它所开出的花、结出的果是那么美好。然而它却坏掉了一部分，因为完美是不可能存在的，只能牺牲、退让、自欺欺人，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你不可能强求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那样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一种话语，这或许更加可怕，你会被困在孤岛上，无法走出去、无法升华、无法得到救赎。”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古森元也的眼前又出现了一行字，这次它没有消失。 他伸手去摸，只碰到了空气。 而时间似乎静止了。 那汩汩的血凝固住，浴缸里的男生好像在等自己回话。 自己该说什么？ 那段神奇的字吗？ 于是古森元也试探性地说道：“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在念完这段话的下一刻，眼前的字消失，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和悲伤袭来。 一场戏……古森元也想到那座缄默着的黑色的魔剧院，接着又想到了戏剧，刚才念出的是这场戏中自己的台词，心头涌上的则是这场戏该有的情绪。 自己仿佛成了这段台词的傀儡。 自己要回家，而夜要为他定位。 古森元也忍着疑惑、忍着不适去听对演者接下来的话，去探索这场戏接下来的内容。 “我们。” 对演者有一双极黑的眼睛，深渊一般，召唤着人的坠落、催生着人的恐慌。 “以及和我们相似的人。” “我讨厌你，我们在某些地方太过相似。” “我讨厌你的生存准则、我讨厌你的行为模式，但我无法否定你。因为我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你所掌控的东西还好好地依照你的想法所运行，你所失去的东西都在你的承受范围里，而我的规则已经被全数破坏干净。” 【因为你比我更偏激，你永远都无法接受一个小黑点。当它才刚出现时，你的眼里已经是黑色遍布的画面了。】 “它迟早会全黑，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我们改变不了周围的环境，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我的不变，让环境不去侵蚀自我。” “现象摧毁了一切，它告诉我这是一件无用功，抗争、逃避，最终将一切寄托于未来，显然，我错了。” 【我很抱歉。】 “不用。因为你也是错的。” “你迟早会否定掉你过去所做的一切，我选择自欺，而你其实已经在慢性自杀。” 他像是一位做出预言的恶魔。 “我期待你的死亡。” 【那你说我会怎么死掉？】 古森元也无法念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在颤抖。 “为什么一定要死呢？”古森喃喃自语。 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混乱至极。 字仍然消失了。 或许是可以不用跟着剧本演的。 对演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分外可笑的话，他抬起头来，打量着古森元也。 “可是人不是本来就要死的吗？” “那也不该自杀啊？就不能开心地活着吗？总有什么想做的事吧？世界上还是美好的东西更多的吧？应该再多去看看，或许就不一样了……” “你原来是这么乐观的人吗？”对演者打断了古森元也的话，并用一个词把对方定在原地。 “秋成？” 所以……我扮演的人是…… 古森元也消化着这个信息，并反复咀嚼着对演者说过的话。 困住孤岛上……慢性自杀…… 一滴冰凉、粘稠的液体落在了脚上。 鸡皮疙瘩泛了起来，然后是无边的寒意。 回过神来的古森看到血从浴缸里溢了出来，对演者闭上了眼，嘴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血还在涌出，对演者变成一个瘪瘪的人皮袋子，缓慢地沉下去。 血还在涌出，地漏被堵住，地板变为了刺目的红。 血还在涌出，它没过腿脖子，它没过膝盖，像被毒蛇一圈圈地缠住。 血还在涌出，直到塞满这个狭小的空间。 古森元也却还能呼吸。 “噗呲！” 来到极限，爆炸，鲜红的汁水迸裂。 古森元也被甩了出去。 他向下望去，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破烂的西红柿。 第24章 再往上飞，他看到了一扇门。 【笑容的交易】 【只需穿上红鞋】 宽敞而明亮的练习室里，四个面的镜子、高而长的把杆。 褐发紫瞳的女孩歪头望向古森元也：“小夜你还要继续练吗？” “虽然勤奋是好事，但过度练习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偶尔也休息一下吧。” 【其实是真矢酱想出去玩吧？】 对演者把头扭了过去，但古森元也能从镜子里看到对方抿起的嘴。 镜子里还有无数个黑发褐瞳、微笑弧度一模一样的女孩。 【开玩笑啦开玩笑-我再练五分钟就休息。】 镜子里的小秋成有了动作，无数的手、脚、发丝、裙边便疯狂地搅动古森元也的眼睛。 四个面的镜子宛若迷宫，晕头转向的古森元也不知道在房间里绕了多少圈才握住离开的门把手。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古森元也出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中央。 晴朗无云的蓝天，非常多的不同面孔的人，喧嚣的街头，商场缤纷多彩的大屏幕。 自己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回到平凡、吵闹的日常中了吗？ 没有。 一辆不遵守红绿灯规则的车朝他撞来！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幕画面，一声惊雷般的「嘣」在耳后炸响。 古森元也回头。 血液糊到了他的脸上，一个陌生的女孩躺在了马路上。 紧接着，漫天的血肉洒下。 血顺着脸庞滑落，落进古森元也的嘴中。 西红柿味。 他还在戏里。 然而从天空上坠落的血、骨头、四肢和器官是那么的真实，它们积了一堆又一堆，竟迈开步子追赶起自己？！ 古森元也打开一家咖啡店的门，他钻了进去。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晴朗无云的蓝天，非常多的不同面孔的人，喧嚣的街头，商场缤纷多彩的大屏幕。 古森元也回到一切尚未发生的十字路口。 他想到那辆车，连忙找起对方的踪影，并成功躲了开来。 车拐了一个方向，袭击起无措的其他人。 “咔擦！”一个人被碾进了轮胎里。 “嘣！”一个人被夹在红灯和车头的中间。 鲜艳的、警告的红。 又是一场追逐……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蓝天，人，喧闹，屏幕。 袭来的车。 红绿灯全亮为了红色。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车一头撞进了无人的咖啡店里。 许久，司机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他拿着一杆枪。 “砰！”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这是戏剧？ 还是一场需要打出完美结局的游戏？ 古森元也有些分不清了。 荒诞感席卷了全身。 望着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惨剧，他发觉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冷漠。 这是不好的，他不希望这自己变成这样。 于是只能绞尽脑汁地去想、去想——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救下所有人呢？ 他看到那些永远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是那个最初就被撞死的女孩。 对方正试图弄开车门，挽救那名司机。 车头撞上了红绿灯，司机满头血地倒在里面，奄奄一息。 但古森元也知道司机是不会死掉的。 小心二字还未出口，一杆黑色的枪就伸了出去，抵住了女孩的脑袋。一声枪响。 【一个能让人生重来的按钮】 【请按下】 古森元也放轻脚步，从车后绕了过去，慢慢靠近司机。 他的心隆隆跳着，冷汗在不自觉的情况下遍布全身，余光里的红灯高频率地闪烁着。 一步、两步…再近一点… 那个身影随时都有可能回头…… 再近一点—— 当对方抬起枪时，古森元也猛地撞了上去。 “！”惨剧的制造者比古森元也想得还要瘦弱。 他竟轻易地就被撞倒在地，枪也跟着脱手，紧接着就拼命挣扎起来，像一头暴怒的山羊。 古森元也死死按住对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其上。 山羊惊慌地尖叫着、挣扎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试图掀翻上方的人。 古森每一处的关节都在剧烈颤抖。 压制住、压制住…… 他的瞳孔突然一缩——对方的手正向着枪挪动着！ 古森元也连忙空出一只手想要阻止对方。 山羊趁着身上的钳制少了些许，拼尽全力蹦了出去。 他碰到那杆枪，莫大的欣喜与安全感涌上心头。 我赢了我能赢的！一定要给上这个坏事者一枪！快！ 他猜着身上那人会流露出多恐惧的神色，他的力量便越来越强，下一刻就能成功挣脱！ 令山羊没有想到的是—— “咔擦！” 一只靴子踩在了他的手上，遏制住他的行动、灭却他的希望。 古森看到枪被那个女孩抄起来，用力地砸向了山羊的脑袋。 “嘭！” 山羊变成了濒死的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鱼不甘地跳着、翻着身子，垂死挣扎的力终于把牢牢压制住他的古森掀了下来。 鱼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丢开无用的枪，单手摁住自己，另一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朝着鱼脸上招呼了上去。 脱力的古森元也呆坐在原地，亲眼目睹这位女战神一拳锤爆了鱼的脑袋。 “噗呲！” 鱼的脑袋是一个炸开的西红柿。 天上下起了西红柿汁。 红色的海啸袭来，摧毁了蓝天、街道、楼房和屏幕。 所有人都变为了鱼，却不适应西红柿汁的环境，一个接一个地溺死。 女战神拉着古森元也游啊游、游啊游，把他送到了安全的高地。 “喂你！”古森元也看到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一个巨浪里，再未出现。 高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一扇门出现在古森元也眼前。 【与蝴蝶效应作抗争的游戏】 【打造你理想中的校园】 古森元也没有理会，他扭头安慰起哭泣的小孩。 字继续变化。 【一场音乐会】 【门票：百分之一的运气】 【侦探请解谜】 【樱花树下埋藏着的尸体】 【表演大赛】 【各种性格的经典模板】 【情绪制造工厂】 【抹上你喜欢的口味！】 古森元也没有回应，他等待着灾难的结束。 西红柿汁无穷无尽。 哭声无穷无尽。 终于，红色淹上了高地。 环顾四周，再无更高的地方了。 “我们该怎么办呢？”小孩问。 第25章 话音刚落，一道巨浪拍上来，抓走了小孩。 绝望的鱼们一一死去，唯有古森元也还能呼吸。 是的，他还能呼吸。 然而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子和气管。 【好疼好疼好疼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好想死掉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好痛好痛好痛……】 密密麻麻的字占据着视野，它们疯狂地闪烁，由黑变红，最终与海融为了一体。 古森元也闭上了眼，却又看到了两行崭新的字。 【再见。】 【再见！】 灼热而粘稠的液体变得凉爽，水褪至膝盖，清新的海风涌入鼻间…… 他重新睁开眼，一座虹桥恰好升起。 蓝天、丛林、沙滩、大海映入眼帘，他似乎回到了梦的起点。 忽然，有什么东西缓慢地擦过自己的腿。 古森元也低头看去。 无根的鲜花簇拥着一名漂浮在水中的少女。 少女的面庞是如此的熟悉，可那肌肤却苍白得可怕。 她闭着眼，嘴里噙着一抹恬静而满足的笑，姹紫嫣红的花亲吻着她的脸颊与发丝。 白色的纱裙四散开来，在水中轻柔地摇曳。 她似乎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温柔的梦。 古森元也握住少女的手腕，他没有听到脉搏的跳动。 他只听到一道悠长的叹息自遥远的时空传来。 “我猜你会窒息而死。” 【痛苦吗？】 “像燃烧起来一样，然后再迎来平静。” …… 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 古森元也醒来，梦境的记忆变得模糊。 他在床头呆呆地坐了许久，直到晨光掀开窗帘，刺入瞳孔，才回过神来。 他回归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