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 今天也在饲养猫头鹰》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排球]今天也在饲养猫头鹰》作者：藤野【完结】
    文案
    八谷真理子设想过很多和幼驯染重逢时的场景。
    ……总之绝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一种。
    ※《排球少年！！》，木兔光太郎bg，依旧是短篇。
    ※ 小排球相关指路专栏
    →已经完结的小太阳bg短篇 x 1。
    →更新中的男主无cp友情向 x 1。
    内容标签：体育竞技 少年漫 校园 排球少年 轻松
    主角视角八谷真理子木兔光太郎配角音驹枭谷等
    其它：排球少年，小排球
    一句话简介：饲养木兔猫头鹰的快乐生活。
    立意：今天也是幼驯染无敌的一天。
    第1章 |file.01
    非要说的话，这绝对不是八谷真理子想象中的幼驯染重逢。
    一年级这一年的末尾，音驹排球社的三年级生已经全数引退，看着青黄不接，直井教练提了好几个一年级正选上来，最后上门找了他当年在音驹打排球时的老教练出山，约到了一次交流赛。
    对手是东京的排球强校枭谷学园。排球部的少年们一早在学校门口集合，通过大巴去枭谷。
    八谷真理子作为音驹排球部的经理当然也要跟上。她比这群前一天还额外加训到晚上九点多的运动少年们精神好得多，在巴士上还打开随身携带的pad看了一眼枭谷的情况。
    “木兔光太郎。”她念出这个名字来。
    “这个，好像是枭谷的王牌，和我们一样也是二年级。”新上任的排球社长黑尾铁朗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发型怎么回事啊——”
    “黑尾你摸摸自己的脑袋。你有资格这么说吗。”真理子吐槽了一句。
    夜久卫辅跟着感慨：“我真的永远无法理解黑尾这发型是怎么睡出来的。”
    但真理子不是因为木兔光太郎的发型而让pad的画面停留在他的简介上的。
    这是在初次见面、音驹的学生们挨个自我介绍的时候。
    轮到八谷真理子，她鞠了一躬：“音驹高中一年级，八谷真理子，现在是排球部的经理，请多指教。”
    今年终于穿上4号球衣升任队伍王牌的木兔光太郎发出「哈哈」的笑声：“好巧哦！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和你名字一样的人！”
    八谷真理子：“……”
    “啊，那还真的很巧。”她棒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很好的朋友，”木兔露出伤感的表情，“但是后来她变成了排球妖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枭谷全员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们的王牌。
    八谷真理子也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木兔光太郎。
    “诶，为什么这么看我？”叉着腰的木兔一脸不解。
    “因为我就是那个排球妖怪。”真理子面无表情地从边上的球筐里摸出一个红白绿相间的练习用排球，阴森森地说，“妖怪现在出现了，木兔光太郎……”
    她没说完。
    木兔的笑容从停顿变得僵硬，然后彻底消失。
    他猛然举起双手，惊慌失措地后退并瑟瑟发抖地抓起一个排球：“妖怪你不要过来！”
    枭谷全员：“……”
    赤苇京治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承担自己成为二传手后主动接过来的和队内王牌主攻手交流的职责：“木兔学长，为什么说对方是排球……那个，妖怪呢？”
    “因为小时候妖怪自己告诉我的。”木兔紧张地把赤苇也拉过来，“我小的时候，和真理子一起学的排球。以前真理子排球打得没有我好，但是有一天突然连续扣了我三个球！真理子告诉我那是因为真正的真理子已经被抓走了，现在的真理子其实是变身真理子的超厉害的排球妖怪！”
    赤苇：“木兔学长有没有想过，这只是在开玩笑……”
    “不是的啊赤苇！”木兔大声说，“我当时问了我们的教练！教练还鼓励我要好好练排球，争取打败排球妖怪拯救真理子！”
    八谷真理子：“真亏你把10岁时的事情记到现在也相信到现在啊。”
    木兔露出委屈的表情：“因为真理子从来不会骗我的！所以那一定是真的排球妖怪！”
    真理子刻意堆起来的阴惨惨的表情凝固了片刻：“怎么回事，我居然良心有点痛。”
    “别在意。”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猜到一点故事发展的枭谷经理白福雪辉说，“这是木兔的问题呢。”
    “虽然说我没想到他记到现在也信到现在。”八谷真理子叹了口气，“不过想想是光太郎，居然又不觉得意外……”
    “总之，”她松开排球，走到还瑟瑟发抖，表情惊恐的木兔光太郎面前，“光太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八谷真理子。”
    “诶？那，排球妖怪呢？”
    “排球妖怪已经逃掉了。”真理子说，“毕竟现在比光太郎厉害的排球运动员这么多，随便遇到一两个就可以把排球妖怪吓跑了嘛。”
    木兔光太郎睁着圆圆的眼睛，猛然凑近了八谷真理子，还抽了抽鼻子。
    “狗吗，这家伙。”音驹的一个一年生忍不住吐槽。
    但木兔光太郎就是有自己的逻辑。
    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通了。
    “哦哦！我明白了！排球妖怪是遇到佐久早或者桐生了对吧！”他认真地说，“所以真理子真的回来了？可以继续一起打排球了？”
    “嗯……”真理子停顿了一下，“回来了。不过不能一起打排球了。”
    “诶，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而且我是女生，光太郎是男生。”
    木兔震惊：“真理子是女生？？”
    白福叹息了一声：“即使是木兔，这也太过分了。”
    她转过头，不去看那边被猝不及防摸了胸的八谷真理子大喊「骗你的我其实是排球妖怪」然后气势汹汹地抓着排球殴打枭谷王牌的场景，镇定地招呼音驹的其他学生：“嗯……看来没办法立刻和你们打练习赛，可能要稍微等一下？”
    木兔光太郎最后还是平安无事地从排球妖怪手里幸存了下来。
    嗯，忽略他脸上那个被排球正中红心砸了一下的印子的话。
    “木兔学长，你和八谷同学……”赤苇挺身而出，开启话题。
    “啊，真理子回来了。”木兔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萎蔫，“真理子居然是女生……”
    “怎么，我是女生你很不高兴吗？”八谷真理子走过来。
    “因为很奇怪啊，”木兔越发萎蔫了一点，“明明小时候拉钩约定要一直一起打排球的……”
    真理子眯起眼睛：“诶，说不定排球妖怪回来可以陪你一直打排球。”
    她微妙地恫吓：“然后说不定光太郎某一天开始也就不是光太郎了……”
    “噫！”
    “骗你的。”
    “啊。”
    看着八谷真理子愉快地走去音驹那边，木兔一脸怨念。
    “可恶，真理子变成女生之后居然还会骗人了。”
    “人家原本就是女生吧。”白福的声音轻柔，带着某种无可奈何与放弃治疗，“不过木兔居然也会有幼驯染，真想不到啊。”

 第2章

    “所以八谷你以前就认识枭谷的木兔？”
    “小时候住得比较近，又在同一个教练手下学排球，就认识了。”八谷真理子摊手，“搬家之后就断掉联系了，我也没想到他现在在枭谷。”
    “那家伙居然敢对我们音驹的经理做这种事情。”山本猛虎龇牙咧嘴地展示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揍扁他啊。”
    “光太郎现在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主攻手噢。”真理子提醒他，“如果单论排球，山本是比不上他的。”
    “不要小看猫咪的缠斗技能啊，八谷。”夜久卫辅的眼睛里闪动着某种奇妙的光，“再怎么说，一见面就喊怪物，还贸然地做出那种事情也太失礼了，我们有必要做些回应才对。”
    真理子抬起头，盯着上一次体检时身高刚过一米六、比自己矮了快半个头的队内自由人，而后发自内心地感慨：“夜久学长，太帅了。为什么社长最后选了黑尾啊。”
    夜久环抱着手臂，露出得意的笑容；黑尾发出不满的哼哼声：“我也很可靠啊！八谷你等着，之后我就拦那家伙的扣球给你看。”
    几分钟的时间，枭谷的人不知怎么哄好了他们情绪低落的王牌。年轻漂亮的女经理调整了一下球网，又让球馆里的后辈帮忙推来了计分板。双方的运动少年们在吵闹声中完成热身，然后站在了球网的两侧。
    音驹这边除开二传手都露出了某种杀气腾腾的眼神（“唔，我还以为海学长会更冷静一点啊。”），对面的枭谷则是除开已经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的王牌主攻手外都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不管以前再怎么熟悉，木兔刚才的行为……
    ——是性骚扰啊。
    ——看上去很无辜，其实做出了变态的行为啊。
    ——换成我接下来第一局搞不好会盯着木兔用力拦他。
    ——赞成。不然赤苇你多传球给我吧？
    ——那会导致木兔学长陷入低沉消极模式，否决。
    当然，这群排球少年之所以会加入排球社，就是因为他们会以最真挚的态度来对待排球、对待比赛。
    所以音驹只是想在比分上给枭谷一点颜色看看，枭谷也并没有真的觉得他们会放弃盯防其他的攻手。
    双方都是三年级学生刚退社，枭谷这边还有实力不足的替补可以上场，音驹这会儿连个首发阵容都凑得勉勉强强，甚至不得不额外把实力完全够不上的替补当成正式副攻手用。八谷真理子坐在场边一边看一边记双方的得分和失分，没一会儿就叹了口气。
    “怎么？”直井教练在这一年不到的相处中也和八谷真理子熟悉起来了，知道她对排球很有一番见解。
    “不知道四月份的一年级里会不会有优秀的主攻或者副攻。”真理子说，“虽然我们就是主防守的队伍，但也不能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吧。光山本还是不够，海学长的攻击性也不强。”
    “黑尾的实力还算全面。”直井客观地说，“不过对比枭谷的木兔……”
    “黑尾纯粹是头脑和技术强。”真理子摇头，“就身体素质而言，他力量也不行、跳跃也不行、体力也不行——”
    “我都听到了啊！”球场上，黑尾铁朗成功拦了对面木叶的一个斜线球，而后转头对着真理子大喊。
    “听到了有什么用，不行就是不行。”真理子面无表情，“而且不是夸你头脑好技术好了嘛？至少在头脑上，光太郎就算再前进100步都赶不上你。”
    “诶？为什么啊！”这回轮到木兔不满，“真理子，我明明很厉害的！各方面都很厉害。”
    “枭谷确实还蛮厉害的。”真理子点了点头，“特别是赤苇，能把木兔饲养成这个样子——”
    赤苇：“八谷同学，就算你逗笑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发球失误的！”
    “诶，我没听懂！”木兔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呀？”
    “意思是赤苇和你的搭档很合适吧。”雀田薰说。
    “哦，那当然！赤苇的二传特别舒服！特别厉害！”木兔立刻竖起大拇指，“hey！赤苇！再来一球——”
    第2章 |file.02
    三局两胜的比赛，最后以枭谷率先拿下两个25分宣告结束。
    “25:18，25:20，”八谷真理子总结，“音驹还差得远呢。”
    她歪头问直井教练：“猫又教练今天是为什么没来呀？”
    “啊哈哈，猫又老师虽然同意再回来教一下这些学生，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今天有医院的例行检查。”
    “这样啊。”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上次猫又教练在场的时候，感觉黑尾的发挥比往常要更好一点。”真理子说，“还是说只是因为光太郎的扣球确实很难防呢？”
    “当然是因为我的扣球超厉害！”木兔光太郎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真理子看到了吗！我刚刚超——厉害的直线球！”
    “看到了。”真理子说，“黑尾学长，起跳的时机还是要再把握一下。毕竟跳跃力不太行。”
    黑尾铁朗懒散地举起一只手表示听到：“啊，了解。”
    “孤爪君的跑动太少了，好几次可以试着去接的球都放弃了。”
    “啊。”孤爪研磨垂着头，小声应了一句，而后又嘀咕了什么。
    “海学长稍微也多考虑一下侧翼进攻的高度和精度，刚才有两个出界哦。”
    “好。”
    “山本君有两次跳得太急了，要冷静一点。”
    “唉，好吧，之后回去再一起练习啊研磨！”
    “不要。”
    “福永君的拦网还要再加强。”
    “明白明白！”
    “嗯……夜久学长超完美的！不愧是音驹最可靠的自由人！”
    “哈哈哈，谢谢夸奖啊，八谷。”
    “为什么夜久这家伙能得到夸奖啊！”黑尾不满。
    “因为夜久学长就是很完美嘛。”真理子哼了一声，“是可靠而完美的学长！”
    “那——那我呢！真理子真理子！”听了一轮点评，木兔也性急地凑近来，“我呢！”
    “诶，光太郎又不是音驹的学生，我没有点评哦。”
    “诶。”
    木兔萎蔫了。
    木兔郁闷地蹲在了她面前。
    木兔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也想要听真理子夸我嘛。”他小声说。
    “唉。”真理子轻轻地叹一口气。
    还是老样子啊，光太郎。
    她伸出手去，在木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光太郎也很厉害，排球妖怪都要被你吓跑啦。”
    “哦哦哦！”
    木兔支棱起来了！
    木兔觉得自己可以再打500个扣球！
    “hey！hey！hey！再来比一场吧！”他活力四射地跳起来。
    “再来啊！”山本猛虎不服输地跟着嚷嚷，“这回一定要拦住你！”
    直井教练征询地看了一眼枭谷的暗路监督，对方微笑着冲这边点点头：“今天一天时间都空出来了，如果要多打几场也没什么问题。”
    “哦！”运动少年们纷纷摩拳擦掌，中间夹杂一个被黑尾铁朗和山本猛虎合力拖进球场的可怜的孤爪研磨。

 第3章

    第二场依旧是枭谷2:0拿下了。
    当代表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后，音驹的二传手立刻原地躺下开始装死，枭谷那边的学生也都觉得疲惫，场上最活跃的只还剩下一个木兔光太郎。
    “那个木兔……以前就体力这么好吗？”黑尾把擦汗用的毛巾包在自己的头上，问。
    “是。”真理子说，“黑尾学长，正式比赛可都是五局三胜的，你们才打了四局呢。”
    “正式比赛可以有替补，我们今天除开夜久之外都打满了四局！”
    “夜久学长补救了这么多球，从运动量上来说和你们差不多。”真理子提醒他，“山本同学的状态也比你好。孤爪同学……算了，等下你们负责把他带上巴士吧。”
    她把笔记本合上，和枭谷的白福、雀田交流了几句，并且友好地交换了邮箱地址。
    “我也要！”被压着做拉伸的木兔举手，“我也要真理子的新邮箱！”
    “诶，我用的邮箱地址还没换哦。”
    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震惊了：“但是真理子搬家之后我一直有发邮件给真理子啊！没收到回信！”
    八谷真理子「唔」了一声：“那当时看到邮件的人可能是排球妖怪吧。”
    白福雪绘偏过头，勉强忍住笑意：在这个球场内大概只有木兔会相信这句话。
    木兔果然露出信以为真的表情：“啊——可恶！”
    “但是现在会看邮件的是八谷真理子了。”真理子说，“所以光太郎以后再发邮件，我会好好回信的。”
    “好的！”木兔元气满满地回应，“晚上我就给真理子发邮件！”
    “……”真理子眨眨眼，“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现在和我说。”
    “可是我好久没收到真理子的回信了……”木兔睁大眼，认真地说，“我想发邮件嘛！”
    八谷真理子又眨了眨眼。
    其实已经很久没见、很久没联系了。
    但——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木兔光太郎。
    她不自觉露出笑容来：“唔，如果光太郎想发邮件，那就邮件吧。”
    木兔光太郎果然在晚上给她发了邮件。
    那会儿她刚洗完澡，在用吹风机吹头发，而后一眨眼，手机里已经堆了三封新的邮件。
    “to 八谷真理子：
    说好了要发邮件！
    但是不知道要发什么，总之先发一封邮件吧！
    真理子要回复我啊！木兔光太郎”
    一分钟后。
    “to 八谷真理子：
    是真理子在看邮件对吧？不是排球妖怪对吧？？木兔光太郎”
    再一分钟后。
    “to 八谷真理子：
    如果是真理子的话要记得回复我邮件啊！木兔光太郎”
    八谷真理子：“……”
    她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来。
    “to 木兔光太郎：
    是真理子在看邮件，不是排球妖怪。
    不要用这么多标点符号。
    今天开始会好好回复光太郎的。八谷真理子”
    她几乎是一眨眼就收到了回信，大约木兔这会儿就守在手机边上吧。
    “to 八谷真理子：
    我想到要发什么邮件了！
    真理子要不要转学来枭谷？这样就可以继续一起打排球了！
    我们可以和女子排球部一起练习！木兔光太郎”
    真理子失笑。发了三条邮件之后，终于想到要发什么邮件……感觉确实还是光太郎的风格。但是她还是非常冷酷地否决了这个提议。
    “to 木兔光太郎：
    枭谷太远了。
    音驹距离我现在住的地方只要走十分钟。
    所以答案是no。八谷真理子”
    木兔迅速回复了她。
    “to 八谷真理子：
    但是我很想真理子啊。
    好几年没有和真理子一起出门打排球了。
    也没有一起去买嘎哩嘎哩君了！木兔光太郎”
    ——暴击！
    “光太郎这个家伙，不要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啊。”她嘀咕着回了一条消息。
    “to 木兔光太郎：
    你有空的话可以出门一起玩。
    但是排球不行啦。八谷真理子”
    这一回，木兔的消息看起来有些委委屈屈的。
    “to 八谷真理子：
    那真理子要空出时间给我哦。
    也不可以突然不回复消息了！木兔光太郎”
    真理子的表情柔和下来。
    “to 木兔光太郎：
    不回复光太郎的是排球妖怪。
    真理子会好好回复信息的。
    今天看了枭谷和音驹的比赛，排球妖怪应该不敢再回来啦，光太郎真的变得很厉害了！八谷真理子”
    她猜木兔这会儿正和白天那样神气活现地叉着腰大喊「hey！hey！hey」之类的话吧。
    “to 八谷真理子：
    那当然了！我可是全国排名第五的王牌哦！
    超厉害的！
    所以真理子不要怕排球妖怪。以后我还会和以前一样保护真理子的！木兔光太郎”
    “是笨蛋啊，光太郎。”
    八谷真理子没有回复最后一条消息，只是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而且还是一如既往好理解的笨蛋。”
    八谷真理子是六岁那年认识的木兔光太郎。
    她小时候就是个很有活力、又很成熟的女孩子，在电视上看到了女子排球的比赛之后，对高高跳起扣球的王牌选手的姿态很是憧憬，于是缠着爸爸妈妈说想要学排球。
    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排球都算不上是多热门的运动。但小孩子嘛，多运动总是好的，所以八谷爸爸查了查，第二天就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排球教学班。
    她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木兔光太郎。
    那时候的八谷真理子和木兔光太郎是教练最喜欢的两个学生。他们都有着相当不错的基础素质：力量、跳跃和柔韧性，外加对排球的热情。教着教着，他就开始习惯把两个小朋友分到一组了。
    八谷真理子对木兔光太郎的第一印象：“哇，你是那个力气很大的木兔！”
    木兔眨巴眨巴眼睛：“你是那个跳得很高的八谷！”
    两个小朋友站在那里对视，最后八谷率先忍不住笑起来，挪开眼睛，然后木兔高高兴兴地举起手比v字：“耶，我赢了！”
    ——当时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些的真理子：嗯，这个排球打得很不错的小朋友，好像有点傻乎乎的。
    排球这么厉害的同龄人不多见，所以要好好保护。
    她郑重地伸出手……摸了一把木兔的头发。
    小时候的八谷真理子比木兔光太郎高。所以这一把摸得毫无压力，还把对面的小朋友摸懵了。
    “我叫八谷真理子，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练习吧！”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木兔光太郎呆了一会儿，像是没搞懂为什么面前的小朋友要摸自己的脑袋。
    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是有固定练习伙伴了。
    教练说过，八谷也很厉害。可以和一样厉害的八谷一起练习，那太棒了！
    他于是「哦哦哦」地开始鼓掌：“那以后我就跟八谷一起练习了！”

 第4章

    “嗯……”小女孩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叫我真理子吧，我爸爸妈妈也姓八谷！”
    “我爸爸妈妈姓木兔。”小男孩认真地说，“那真理子也叫我光太郎吧！”
    “好耶！那先去练习垫球吧！”
    “哦哦！垫球！我这次要垫100个！”
    第3章 |file.03
    三月中旬，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就到了春假。
    社团里的首发球员们总算还都飘过了及格线，不用参加学校的补习。按照惯例，运动社团在假期中也要维持一定的训练量。
    八谷真理子每天惯例来社团报道。她虽然是音驹排球部的经理，但是大部分的体力活都被一年级、现在是二年级的学生分担掉了，每天需要做的其实是记录训练情况之类的简单脑力劳动。
    在春假的第二周，猫又教练正式来学校担任排球部的主教练了。
    老人家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看了一会儿学生们的训练之后，就指出了几个问题。然后把首发阵容分为两队，让他们交换着打3对3的比赛。
    八谷真理子坐在场边负责吹哨和计分。
    一场比赛结束，球员们在场上平复呼吸，猫又教练看向真理子：“八谷你以前也是学排球的吗？”
    “嗯。”真理子点了点头。
    “身高也快到一米八了吧？”
    “一米七九。”
    “现在没继续打排球了？”
    真理子停顿了片刻：“嗯。”
    直井教练走过来，低声说：“八谷有申请体育课的免修。”
    猫又教练又问：“以后是还想从事和排球相关的事业吗？”
    真理子微微感到惊讶：这还是第一个会这么问她的人。
    她露出一个笑容：“考虑大学□□动医学相关的内容。”
    猫又教练点了点头：“我倒也有认识的、从事这方面工作的老朋友。不过这是个相当冷门的专业，对成绩要求也比较高，我回头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提早开始准备起来的吧。”
    “谢谢您！”
    猫又教练到来后，音驹的学生们在训练上变得更有针对性了。
    但首发阵容少人还是没解决的问题。猫又教练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等一等四月份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了。
    “拜托你了啊，八谷。”黑尾在新学期开学前恳切地对八谷真理子说，“发挥你的美貌，努力多吸引几个愿意来排球社的新生吧。”
    真理子沉思了片刻，发出质疑：“黑尾学长为什么不发挥一下自己的帅气，去努力再吸引一个愿意来排球社的经理呢？”
    她虽然不需要做杂务，但是在猫又教练的建议下开始把自己往随队医务监督的方向发展，一手承包了原本需要社员们自己注意的健康状况和疲劳状态，原本还有些空闲的时间顿时被塞满了。
    黑尾铁朗：“不要推脱责任啊八谷！运动医学是你自己想学的吧！”
    “是啊，”真理子点了点头，“新社员也是黑尾学长自己想要的嘛。”
    夜久卫辅一边笑一边给了真理子一个拇指：“干得好，八谷。”
    好在今年开学第一天，真理子就收到了三份入社申请书。
    犬冈走，有过一年打排球的经验，打的是副攻手位置，身高185.3厘米。
    芝山优生，有两年排球经验，打的是自由人位置，身高162.5厘米。
    手白球彦，有一年排球经验，打的是二传手位置，身高172.2厘米。
    自由人和二传手队内目前都有首发，考虑到孤爪研磨的体力问题，有一名板凳球员也是很不错的事情。看着好像是凑够首发阵容了，但真理子想了想，还是任命地站起身，去一年级学生的走廊那边看看有没有还没选好社团的优质苗子。
    还真有一个。
    刚下楼梯，八谷真理子就看到了在一年级学生中鹤立鸡群的美少年，一看面容就知道应该是混血，个子高得快有两米了，手长脚长，乍一看就是——
    “是打篮球的好苗子啊！”
    三年级的篮球部长这会儿亲自出现在一年级的走廊里，看着热泪盈眶：“灰羽同学对吧？有没有打过篮球？没有的话也可以，现在学也不晚！你这个身高来打篮球非常合适啊！”
    姓灰羽的一年级新生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绿色的瞳孔里全是茫然。
    没有立刻回答，是在犹豫，还是对篮球确实不感兴趣？
    既然篮球部的部长在这里做邀请，应该确实是还没有考虑社团的新生。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走近人群：“打扰一下……是灰羽同学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排球？”
    温柔的微笑，温柔的声音。
    灰羽列夫：“……”
    “排、排球？”他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嗯。排球。”八谷真理子维持着笑容，“我是排球社的经理八谷真理子，请多指教。”
    “啊！”灰羽赶紧跟着鞠躬，脑袋差点撞到身边的学生，“我是1年3组的灰羽列夫，请多指教！”
    篮球部部长：“……”
    篮球部部长露出了悲愤的表情：“等等，八谷同学，明明是我先来的——”
    “诶？”真理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只是在对灰羽同学做出邀请而已。说到底，选择什么样的社团，应该看灰羽同学自己的兴趣吧？”
    她噎了篮球部部长一下，又转头看向灰羽列夫：“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学校的第二体育馆参观一下。今天才刚开学，灰羽同学也不用急着立刻做出决定，对吧？”
    “好的！我一定会去参观！”
    篮球部部长落下了屈辱的泪水：“可恶啊，为什么我们社没有美女经理！”
    虽然姑且吸引了傻乎乎的小学弟来参观一下排球社。但对方实际会不会选择来学习排球还是个未知数。
    八谷真理子跑了一趟学生会，从在学生会任职的小伙伴那儿要到了灰羽列夫的个人信息。
    “日俄混血……以前没打过排球……哇哦，196厘米。”
    她揣着三张入社申请单一路找到黑尾铁朗，然后想想觉得不够靠谱，又喊来了三年级的海信行和夜久卫辅。
    “这三个是主动申请的新生。”她说，“然后，鉴于黑尾学长都这么诚恳地请求我了嘛……”
    黑尾扬起眉毛：“还真有合适的新生？”
    “身高一米九六，之前没打过排球。”真理子简洁地说，但是光是身高就足以让三个三年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了，“篮球部也主动去接触了。我邀请他下午来体育馆看看我们的训练，稍微表现一把吧，主将。”
    难得能从八谷这边听到这种称呼的黑尾铁朗一个激灵，感觉八谷真理子脸上写着——“我都已经超常发挥把人吸引过来了，要是再留不下来那你就完蛋了”的字样：“放心吧，排球要耍帅还不简单！”
    排球要耍帅确实很简单。
    放学之后，听说了一米九六新生的直井教练也跟着激动了一把，迅速给学生们安排了扣杀练习。
    “诶，今天一上来就练扣杀吗？”山本猛虎傻乎乎地问，“我倒是觉得很好啦……”

 第5章

    “虎是笨蛋吗。”孤爪低声抱怨了一句，“总之开始练习吧。”
    社员们被分为两组，孤爪研磨和夜久卫辅分别负责帮忙托球。真理子一开始还频频向体育馆门口张望，看看一年级新生来了没有，之后发现今天的主攻手和副攻手都发挥超常，顿时把新生的事情抛之脑后。
    ——要是没吸引进来，那就是黑尾铁朗的错。
    她冷酷地想了三秒钟，然后开始低头记录今天的扣球情况。
    排球确实是很有魅力的运动。
    八谷真理子最开始就是因为憧憬女子排球运动员的起跳扣球姿态而学的排球。如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灰羽列夫眼中。
    他来的时候正赶上孤爪研磨给出一个相当漂亮的传球。黑尾铁朗跳得并不算高，但是扣球的姿势显得非常有爆发力，排球像是被吸引到他的掌心，而后被用力对着球网对面扣下，在界内砸出一声「砰」响，而后飞到一旁。
    “是快攻啊。”黑尾说，“研磨你也不先提醒我——”
    他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眼睛闪闪发亮的灰羽列夫。
    “新生？”
    “是！”灰羽大声说，“我的名字叫灰羽列夫！想要加入排球社！前辈，请多指教！”
    “哦！”黑尾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我是排球社的社长，三年级的黑尾铁朗。你带入社申请表了吗？”
    “诶。”灰羽一拍脑袋，“没有，我原本只是想来看看——”
    他偷瞄了一眼八谷真理子。
    真理子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但是我可以现在回去拿入社申请书！”
    灰羽列夫拔腿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速度倒是挺快的。”夜久也不托球了，望着门口的背影感慨。
    “有点笨的样子。”孤爪研磨嘀咕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真理子问。
    黑尾铁朗陷入了沉思。
    黑尾铁朗：“八谷，你都从来没对我们露出过这种表情——你该不会觉得这个一年级新生好看。所以才邀请他加入排球社，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八谷真理子：“……”
    八谷真理子看向夜久卫辅：“夜久前辈，能帮忙——”
    “嗯，没问题。”夜久爽快地走过去，以一个肘击开头，而后又踹了黑尾一脚，“胡说八道到什么啊你这家伙。”
    “啊哈哈哈……毕竟是混血，看起来是很帅嘛。”黑尾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身体素质应该也不错，希望上手学排球也能学得快一点吧。”
    “另外还有三个新生，好像还没到。”真理子提醒他，“犬冈的身高也还不错，当然比不上灰羽这么得天独厚，但也可以培养一下。你们要不要分配一下谁带谁？”
    “先看看他们的基础吧。”海信行建议，而后望向门口，“喔，那三个新生也来了。”
    自我介绍，简单的跳跃和跑动测试，以及最后来自教练和社长的认可。
    这十个人，就是今年音驹高中排球部的社员了。
    “怎么？”直井教练低头看真理子。
    “没什么。”真理子偏过头，假装自己刚才没有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的队伍，她总觉得今年或许会发生值得期待的事情。
    第4章 |file.04
    开学之后，生活就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好在新的一年生都很乖巧，没一个推脱社内打扫、整理方面的杂务的，甚至还会额外留下来增加训练。
    远在枭谷的木兔还是一如既往每天给她发邮件分享些小事情。
    诸如开学后的体检发现自己又长高了1.1厘米啦，社内新来了个191厘米的新生啦，最近又被白福说了一通啦，国文课上真的忍不住睡觉啦。
    几乎像是写日记。
    八谷真理子有些想不出要怎么回，就只好他说什么也跟着说什么。
    她开学后体检出来也长高了0.7厘米，社内的新人身高196厘米（木兔：我想打交流赛了！），最近教训了加练过头的山本，以及上课不可以睡觉。
    和枭谷的交流赛暂时还打不起来。社内的新人技术方面还是有些欠缺，猫又教练想着再等一等。
    “不提关东大赛。6月的ih预选大概也还是来不及，”他说，“灰羽和犬冈各有各的问题，还是要多加练习。”
    犬冈走热情地应了「是」，灰羽却有些垂头丧气。
    加入排球部后，他很快发现自己最感兴趣的扣球其实没那么好打。
    接球也很难，发球也很难。明明那张球网只有2.43米高，但是起跳拍球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把球扣在球网上。
    但他想想之前看到的黑尾铁朗的那一记帅气扣杀，又觉得有了动力。
    要努力成为那么帅气的人！
    要成为排球部的王牌！
    “虽然傻乎乎的，但是还蛮用心嘛。”黑尾铁朗评价。
    “快点感谢我。”八谷真理子说，“我晚一秒他可能就被篮球部抓走了。”
    “灰羽是宝可梦么，”黑尾吐槽，“说不定他自己一个个社团参观下来也会被我帅气的扣杀吸引到。”
    八谷真理子斜眼看他。
    黑尾铁朗：“……”
    他乖乖举起手：“请你吃甜点？我记得研磨之前说想吃附近一家店的苹果派。”
    孤爪研磨听到「甜点」两个字就觉得大事不好。但是没来得及捂住黑尾的嘴，这会儿咳嗽了一声，扭开头低声说：“也只是想吃……”
    毕竟真理子最近兴致勃勃地拿排球部当试验品，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适合吃和不适合吃的食谱，猫又教练拿去给他的老朋友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拍板让他们都照着做。
    八谷真理子被逗乐了。
    “只是建议而已，偶尔吃点好吃的也没事啦。”她轻快地说，“不过量大的话记得之后多做两组往返跑什么的消耗热量哦。”
    孤爪·体力废·不怎么喜欢运动·研磨：“是。”
    有点不情愿。
    黑尾笑了一会儿：“研磨还是很听八谷的话嘛。”
    孤爪研磨沉默了片刻。
    “因为，如果坚持下来，八谷会给我发成就。”
    就像是游戏那样。如果坚持做一些事情，会跳出特别的奖杯。
    孤爪研磨对这个很感兴趣。
    毕竟过去在社团中相处的一年内，八谷真理子把所有社员的性格爱好都已经摸清楚了。当社员偶尔想要咸鱼摊平的时候，她总能用些办法让他们支棱起来。
    孤爪研磨自己已经收到过——“在举重训练中坚持某个重量连续50天奖励（一张附近的甜品店的中奖奖券）”、“连续30天不和山本猛虎因为「毅力」发生争吵（某个古早游戏卡带附赠的特典贴纸）”等等，所以对于这次的八谷真理子版成就奖励也很期待。
    黑尾铁朗沉默了片刻，转身对八谷真理子竖起拇指：“厉害。”
    “我觉得你才厉害，居然能让孤爪来打排球。”
    “因为小黑当初骗我说打二传手不需要跑太多……”
    “哈哈哈！”
    不过孤爪研磨也感到期待的苹果派果然很好吃，真理子在这天晚上顺手也分享给了木兔光太郎。

 第6章

    于是赤苇京治在第二天一早收获了萎蔫的王牌一只。
    这不应当。
    他想。
    木兔学长还没有一大早就这么消沉过。
    木叶和小见都挤眉弄眼地让他快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赤苇叹息了一声，稍微往前加速了一截，跑到木兔光太郎的左侧。
    “木兔学长是在为什么忧心吗？”
    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赤苇已经严谨地对此做出了一些个人猜测，包括并不限于「三年级马上要来一次国文小测而白福学姐不肯把笔记借给他」、「昨天晚上一时兴起额外加练了排球得到的效果不尽如人意」、“早上起床后想说一句「木兔语」但是张嘴的时候突然忘词”等各种可能性。
    这都不是不可处理的情况。他严肃地想。
    但木兔给出了他理解之外的答案。
    “赤苇啊，”木兔忧愁地抬起头，“怎么办啊。”
    “是指什么呢？”
    “昨天晚上，真理子发邮件说她和音驹那个拦网很厉害的家伙一起去吃苹果派了……”
    赤苇：“……”
    赤苇瞳孔地震。
    未曾设想到过的发展出现了！
    木兔学长居然开始咨询关于女生的问题了！
    一起晨跑的其他学生齐齐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木兔光太郎陈述细节，再听听赤苇要怎么应对。
    赤苇内心紧张，但表情还是很镇定：“八谷同学是音驹排球部的经理，和他们部长放学后一起去吃苹果派也很正常。”
    “但是真理子都没和我一起去吃过苹果派。”木兔更消沉了，“为什么不叫上我呢。”
    “嗯，可能因为枭谷距离比较远，她也不清楚我们的训练是什么时候结束。”
    “不会啊，我有好好告诉真理子的。”木兔垂头丧气地说，“而且上周我约真理子一起出去玩，真理子也拒绝我了……为什么啊——明明我才是和真理子更要好的那一个吧！”
    赤苇京治：“……”
    “赤苇好像死机了。”木叶对小见说。
    小见：“不奇怪，木兔这话说得好像他失恋了一样。但那可是木兔啊！”
    猿杙：“赤苇你冷静一点！我们不能没有（冷静的）你啊！”
    鹫尾镇定地说：“毕竟是这方面的话题，赤苇应对不来也不奇怪……跑完了回去问问白福和雀田吧。赤苇，不要傻站在路中央了，这会儿在跑圈呢！”
    白福雪绘：……啊，一群傻瓜。
    雀田薰：他们是不是都忘了木兔不久之前才知道真理子实际上是女生？
    前者无奈地看着这群毫无恋爱经验的单身排球少年们，最后对木兔招招手。
    “小雪？”木兔可怜兮兮地看她。
    “木兔，下次约真理子的时候，先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吧？”
    木兔光太郎皱着眉，苦苦思索了片刻，而后豁然开朗：“啊，是哦，小雪说的没错，应该先问问真理子什么时候有空的。”
    ——所以你之前约的时候根本没搞清楚对方有没有空才被拒绝的吗？xn。
    “然后，那家苹果派，真理子也推给我们了。”白福说，“是音驹的黑尾部长，为了感谢真理子今年替排球部邀请到了一位天赋很不错的一年级学生而请她去吃的。木兔的话，下次也可以再和真理子单独去吃。”
    “诶？”木兔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可是我不喜欢吃苹果派。我喜欢吃烤肉诶！”
    白福心累：“那真理子不喊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不喜欢吃吧。以及，说到底你既然不喜欢吃苹果派，为什么要难过真理子没有和你一起出去吃过苹果派啊？”
    “啊，好问题。”木兔点了点头，“为什么呢？”
    白福，白福撑不住了。
    白福：“赤苇，你来吧。”
    好不容易复活的赤苇：“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们问木兔学长吗？”
    木兔瞪圆了眼睛：“诶，要问我的吗？”
    小见春树憋不住了。
    他抓着木叶的手臂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赤苇，你的木兔饲养笔记该更新了。”
    自从音驹的经理对木兔使用过「饲养」这个词语后，枭谷全员都跟着开始把应对木兔叫成饲养木兔。
    别说，还挺形象的。
    木兔光太郎还在唉声叹气：“好想约真理子出门玩哦。”
    赤苇虽然刚复活就又遭遇了木兔式提问暴击，但这会儿还能顽强地继续和木兔交流：“那八谷同学喜欢什么，木兔学长可以试着约她一起去……”
    “这个不行欸。”木兔说。
    他这会儿看起来，相对于消沉，更像是……某种更真实的难过。
    “真理子最喜欢打排球了。”他说，“但是已经不能打了。”
    小学六年级的某一天，木兔光太郎突然惊讶地发现，每天一起来学排球的八谷真理子不见了。
    他急得要命。
    “教练——教练！”他大声地问，“真理子，真理子不见了！”
    年长的教练总是笑呵呵的，木兔光太郎从没见过他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光太郎啊，”他像是犹豫着选择措辞那样，慢慢地说，“真理子她……以后不学排球了哦。”
    “不可能！”年幼的木兔光太郎不假思索地说。
    真理子最喜欢排球了！
    她才不会突然跑掉呢！
    他明白了，一定是排球妖怪的错。
    但是回到家，和爸爸妈妈抱怨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
    年幼的木兔光太郎无法理解那些语句的意思。
    “八谷家的那孩子……”
    “太可怜了，车祸……”
    “后遗症很严重啊。”
    “以后没办法再打排球了……”
    “光太郎也会很伤心吧，和那孩子一直关系很好……”
    “八谷夫人说想带着孩子搬家，换个地方……”
    “唉，那孩子现在整天看着窗外发呆，换个地方也好。”
    ——没办法理解的词语。
    ——没办法理解什么叫做车祸。
    ——真理子不能打排球了？
    ——不可能。
    ——对了，其实那不是真理子，是排球妖怪。
    ——所以出事故的是排球妖怪，不是真理子！
    ——只要打倒排球妖怪，真理子还会回来的。
    ——喜欢排球的真理子，还能继续打排球的，对吧？
    ——以后还能在球场上一起打排球的，对吧？
    ——好想真理子啊。
    ——想和真理子一起打排球。
    ——如果能再一起打排球就好了。
    第5章 |file.05
    八谷真理子在上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收到了来自木兔光太郎的邮件。
    上课时间倒是好好听课啊，这家伙。枭谷的木兔饲养员就不能多操点心吗。
    内心蛮不讲理了一会儿的八谷真理子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
    “to 八谷真理子：
    真理子，接下来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木兔光太郎”
    真理子：“……”

 第7章

    怎么回事啊，这是早上突然想吃烤肉所以干脆上课时间就拿手机和她邀约了吗？
    不过这次居然会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了。
    她单手按键回复。
    “to 木兔光太郎：
    这周六中午和晚上都有空。
    还有别人一起吃烤肉吗？八谷真理子”
    烤肉这种东西，听起来就要人多一起吃才比较有意思，两个人吃烤肉的话，可选的东西就会少很多。
    “to 八谷真理子：
    对哦！我下课去问问赤苇他们！木兔光太郎”
    八谷真理子无奈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下课之后被木兔光太郎冲进教室提问「周末要不要和真理子一起去吃烤肉」的赤苇京治要更无奈一些。
    他其实很想吐槽。
    比如“木兔学长是想和八谷同学单独出去吗？那为什么要选择烤肉”，又或者「这难道不是约会邀请吗？怎么过来问我要不要去」，但想来想去，他最后说：“木兔学长，要不要问下白福学姐和雀田学姐？”
    “对哦！”木兔兴冲冲地一拍赤苇的书桌，“不愧是赤苇！”
    赤苇：因为木兔学长本人没想到去问问和八谷同学更熟悉的白福学姐和雀田学姐。所以这会儿觉得「不愧是赤苇」吗……
    他在大脑深处翻译完了木兔光太郎的意思，然后建议：“可以等下午练习的时候再问。现在早上还有课，也没有办法立即确定下来周末的行程吧。”
    “哦哦！”木兔用力点头，“那之后我再问小雪和阿薰。总之赤苇周末会来对吧？”
    ——等等，他还没说自己会去。
    所以木兔学长是觉得他提出建议「问白福学姐和雀田学姐」是指「问她们要不要也参加烤肉聚会」，从而认为他已经同意了吗？
    但是这到底是不是个约会邀请啊？
    ——不不不，等一等。说到底这可是木兔学长，木兔学长会主动邀请女生去单独约会吗？
    ——但对面是木兔学长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而且是美少女，超级美少女。
    陷入思考困境的赤苇没能立即回答，然后眼睁睁看着木兔冲出教室，只留下最后一句：“那之后周末一起去哦！”
    所以说具体时间和地点好像也没定下来吧？
    赤苇京治：今天也感到了疲惫，痛并快乐着呢。
    下午的社团活动。
    “诶，烤肉？”白福稍微有些惊讶。
    “木兔居然想请真理子去吃烤肉……”雀田的表情微妙了起来，“哇，认真的吗。”
    “诶，这是有什么故事吗？”赤苇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赤苇不知道吧。”雀田说，“以前木兔向小雪挑战过的事情。”
    木兔光太郎，曾经向白福雪绘挑战过……烤肉大胃王的比赛。
    枭谷排球部的二年生们集体震惊了。
    “呃，白福学姐很能吃我是知道的……”
    “真过分啊，很能吃这个词听起来就不怎么友好。”白福说，“但是那次是我赢了哦？木兔最后完全吃不下了诶。”
    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白福雪绘甚至还卖萌似的吐了吐舌头。
    枭谷排球部的低年级们：“哦呼！”
    感到了震惊。
    “不过我记得小雪说那家烤肉还蛮好吃的吧？”雀田伸出一根手指，“好像是一家家庭餐厅？”
    “是哦。”白福笑眯眯地说，“普通地作为学生去吃也不错啦，店里也有除开烤肉之外的东西，价格也很不错，完成大胃王挑战还可以免单——”
    “因为烤肉很好吃啊！”木兔大声说，“而且我这次也要向小雪挑战！这次我会赢的！”
    雀田：“哎呀哎呀。”
    她低头发了个邮件给八谷真理子，而后很快收到了回信。
    “真理子说「听起来还蛮有趣的，不知道介不介意再增加一些旁观人员」这样哦。”
    木叶秋纪摸着下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音驹那些人也要来啊。”
    “哦！那不是很不错嘛！”木兔振奋。
    猿杙：“……”
    ——所以最一开始，木兔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了八谷和别人出去吃苹果派生气啊。
    八谷真理子一开始没想着主动邀请音驹的排球社员们。
    但她在社团活动时一直注意手机，像是在等待谁的邮件。社员们休息之余，难免八卦好奇一下。
    “啊，光太郎约我周末去吃烤肉，可能还会加上别人，不过具体的信息他还没回复我。”面对黑尾铁朗的询问，她坦诚地回答。
    “什么，枭谷的那个家伙居然约八谷出门！”山本猛虎大声说，“明明八谷是我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我们的经理，要吃烤肉也应该和我们一起吃啊！”
    “以前也一起吃过烤肉吧。”海说，“而且枭谷的木兔和八谷以前就认识，再见了之后想找他一起玩也不奇怪。”
    “不过怎么还要带别人啊。”黑尾吐槽，“难不成他还要约上排球部的其他人吗？”
    “目前是说赤苇君也会去。”真理子说，“可能还会约上小雪和薰她们……也可能最后枭谷排球部都会去。光太郎说等社团活动的时候确认。”
    “什么！”山本猛虎惊恐地举起手，“那岂不是——岂不是——”
    他脑补了一下被凶恶的枭谷排球部所包围住、瑟瑟发抖的自家经理，然后大喊：“不行！怎么能让八谷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家伙，我们也要去！”
    孤爪研磨：“虎这是在脑补什么东西。”
    “拿出点干劲来啊研磨！”山本猛虎大声说，“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经理羊入虎口吗？”
    深知八谷真理子有多厉害（毕竟她可是把音驹排球社打理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经理）的孤爪研磨继续吐槽：“真的不是狼入羊群么。”
    黑尾：“你真的要单独去吗？那个木兔上次还对你做出过不当行为诶。”
    “想什么呢，”八谷真理子露出了鄙视的眼神，“光太郎脑子里根本没想那么多。你这叫自己想糟糕的事情所以才认为别人也很糟糕。”
    “不过我也赞成哦，”夜久一边教灰羽接球的姿势一边插嘴，“如果枭谷全员都要来的话，干脆我们也一起参与交流一下嘛。正好也好久没吃烤肉了。”
    八谷真理子：“——什！夜久学长也想参加吗？那我就回复给小雪说我们这边也多几个人去了！”
    黑尾铁朗：“……”
    “习惯就好了。”孤爪研磨说，“小黑在八谷这边永远没有夜久可靠呢。”
    ——于是最后变成了双方全员一起去家庭餐厅吃烤肉的剧情。
    ——真亏这家小小的家庭餐厅能容纳下双方排球部的队员啊。
    真理子没急着点餐。毕竟一进门，木兔就大叫着说要挑战白福。于是大家先找位子坐下来，开始旁观被店员称为「queen」的白福要如何战胜木兔。
    没人觉得白福会输，毕竟这家店的大胃王挑战是吃完十碗超大分量的烤肉组合餐，木兔看到第一碗时就脸色发青了，听到十碗的时候都开始出汗了，白福却还是笑吟吟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8章

    山本猛虎看了一眼上餐之后就飞快开动的白福雪绘，感觉自己对女性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这会儿一脸天崩地裂神游天外中。
    八谷真理子和雀田薰坐在一起，有些好奇：“小雪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雀田爽快地摆手，“你看，这边的店家和熟客都认识她。”
    “很有道理，但是她吃得又快又多……”真理子喃喃地说，“光太郎不要紧吗？”
    “最多是输掉之后消沉一下，没问题。”雀田安定地说，“别管他们，你想吃什么？”
    “有推荐吗？”
    “唔，这家的东西都还蛮不错的，我比较喜欢他家的牛排和意面，烧鳗鱼定食也不错。”雀田告诉她，“他家的抹茶补丁一定要试试，超好吃，是那种我吃完之后还想打包一份回家的程度。”
    听到食客的夸奖，店老板颇为得意：“你们是「queen」的朋友吗？”
    “嗯，是哦。”雀田笑眯眯地问，“有优惠吗？”
    “有！”老板豪迈地说，“给你们打折，另外我额外送三份抹茶布丁！”
    雀田快乐地和真理子击掌。
    前者最后选了海鲜意面，后者则挑了照片和评价都很不错的牛排。
    男生们已经一边点餐一边开始聊排球了，雀田则开始八卦：“听说你之前和你们社的……黑尾？一起去吃苹果派了？”
    “诶，”真理子发出一个单音节，“我跟黑尾和孤爪一起去的。今年招收了一个很不错的新生，所以黑尾请客来着。”
    “黑尾看着也很帅嘛，虽然发型奇怪了一点。”雀田评价，“不过自从当上排球部的经理，我总感觉打排球的人好像都长得不错。”
    真理子：“同感。”
    她把手机拿出来，给雀田分享灰羽的照片：“看，我们社的新生，是俄罗斯混血。”
    “帅啊！”雀田眼睛发亮，“今天怎么没来？”
    “说是家里有事情。”真理子说，“而且才开始学排球，距离正式上场还要一点时间呢。”
    “呼呼……”雀田发出遗憾的声音，“希望下次交流赛能亲眼看看——不对，长得再帅，实际认识之后可能也会发现他只有脸帅，还是算了吧。”
    真理子噗嗤笑出声：“怎么，很有心得？”
    “木兔就不说了，”雀田一脸佛系的表情，“我们家的二传手，赤苇，也算个帅哥了吧？但是也是偶尔会说别人没法理解的话的家伙。”
    “没事，我们家的二传手，孤爪，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宅系角色。”真理子指了指正在低头打掌机游戏的孤爪研磨。
    “辛苦了。”雀田肃穆。
    “同样同样。”
    第6章 |file.06
    大胃王挑战最后以木兔光太郎胜出而结尾。
    虽然明眼人都发现白福是有心想让的，但木兔显然不在其中。他发现自己赢了之后就精神百倍起来，并在之后大家开吃的时候这边桌子说两句、那边桌子炫耀一下。
    吃完之后，双方排球部的社员们明显变得比之前更熟悉了一些，大家交换邮箱的交换邮箱、加line群的加line群。
    八谷真理子、白福雪绘和雀田薰站在一起。她们早就交换了联络方式，还三个人建了一个小群。
    这时候，热情地和所有人交换了邮箱的木兔绕场一圈，重新转回来，站在真理子面前，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怎么啦？”真理子问。
    “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木兔认真地说着，一边像是对自己表示赞同一样地点点头。
    “什么地方不对？”白福问。
    “就是想不到哪里不对——”木兔苦恼地把手举起来按在自己的脑袋两侧，然后猛然转头，看向那边和黑尾铁朗在说话的赤苇京治，“赤苇——你知道是哪里不对吗？”
    赤苇：“啊？”
    雀田薰偷偷笑了一声，然后清清嗓子：“木兔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子。”
    赤苇习惯性地操心木兔的事情：“那么，木兔学长，是哪里不对呢？”
    木兔：“……”
    赤苇：“……”
    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一旁的雀田薰笑得几乎站不稳了：“赤苇，木兔就是想问你哪里不对哦。”
    赤苇心累：“但是，我又不是木兔学长，没办法想到木兔学长心里觉得不对的地方啊。”
    木兔恍然大悟：“哦，真不愧是赤苇！说得很对啊！”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大对劲呢？”他又一次抱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直到双方在餐厅附近的车站道别时，木兔还是没想到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他苦恼的样子太有趣，真理子忍不住摸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下来，然后提醒：“光太郎可以慢慢想哦，之后再发邮件给我好啦！”
    “哦哦！好的！真理子再见哦，下次也要一起约出来吃烤肉——啊！”
    木兔惊叫了一声：“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诶，是什么？”
    或者在等车，或者还没走远的音驹少年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枭谷的大部分学生则是陷入了「就听听他还会说出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样的情绪。
    木叶无声地给了赤苇一个眼神。
    赤苇郑重点头：如果木兔学长说出奇怪的东西他会立刻冲上去打圆场的！
    “就是啊！明明我是想约真理子一起吃烤肉的！”木兔大声说，“结果变成这么多人一起来吃东西了！”
    白福和雀田露出惊讶的表情。
    音驹全员陷入警觉。
    枭谷全员看起来有些迷茫。
    八谷真理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木兔：“光太郎难道是想和我两个人一起去吃烤肉吗？”
    木兔用力点头：“是啊！”
    “骗人的吧。”木叶一脸震惊。
    “那个木兔……居然也会开窍吗？”猿杙摸着下巴，感觉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小见提醒道，“木兔上次才终于发现对方的经理是女孩子诶。”
    “说不定他是故意假装不知道好去摸——对不起，这一听就不是木兔。”鹫尾捂住脸，“我明白了。”
    “什么？”
    “又是木兔逻辑吧。”
    “……”八谷真理子注视着木兔光太郎。
    和小时候一样的奇怪发型。
    和小时候一样睁得圆圆的大眼睛。
    还有眼底透出的一如过往的诚挚和热切。
    “嗯，好啊。”她听到自己毫不迟疑地回答，“那下次有空的时候约吧。不过我不像小雪，吃不了很多烤肉哦。”
    “没关系！”木兔听到肯定答复之后，立刻高兴起来，“那我晚上再发邮件和真理子确认！”
    “等、等等！”山本猛虎呆愣到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他警惕地瞪了一眼这会儿格外开心的木兔，然后大声质问，“你、你为什么要单独找八谷约、约、约——”
    说到「约会」这个词语，惯常在这方面害羞的山本开始口吃，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约会。”夜久替他说完。
    个子不高的高三生表情温和地打量了一下木兔：“八谷毕竟是我们音驹的经理，我们也会稍微有些担心她，对吧，八谷？”

 第9章

    ——夜久学长nice！山本在心中大喊。
    八谷真理子先前为了山本的结巴而好笑，这会儿听到夜久的询问，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失笑：“不用担心，夜久学长。光太郎大概只是……想一起吃烤肉？”
    “是啊，我想和真理子一起吃烤肉嘛。今天真理子最后也没吃烤肉……”
    “薰说牛排和抹茶布丁都不错，所以就试了那两个。”真理子说，“下次一起来吃烤肉好了。”
    木兔用力点头：“烤肉超好吃的！”
    “嗯，好。”真理子推了一把木兔，“我们先走啦，下次再约！”
    “好哦！”
    背后的木兔还在跳来跳去地向他们表示告别。一起往另一边的车站走的音驹少年们看起来还是一副没得到解释的模样。
    “谢谢夜久学长担心我啦。”真理子笑道，“不过刚刚你问光太郎，他肯定也只会说出「想一起吃烤肉」这样的回答。”
    “光太郎以前也是这样，”她回忆道，表情比方才更温柔了一些，“脑子里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不会去仔细思考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听起来像是个很会惹麻烦的家伙。”黑尾铁朗嘀咕了一句。
    “是啊。”真理子说，“但是现在能一如既往保持着率直、向着自己的目标毫不动摇地前进的人已经很少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他是那种确定了一个方向，就会毫不迟疑地出发。哪怕中间遇到墙，也只会想要怎么拆掉它而不是绕路的家伙。”
    “这回听起来像是个笨蛋。”孤爪研磨小声说。
    “大部分时候都是笨蛋没错。”真理子断言，“但是也确实会有那种时候，我会觉得搞不懂光太郎在想什么。”
    “因为八谷很聪明啊，”海说，“搞不懂笨蛋在想什么也很正常吧。”
    “唔。”真理子沉吟着没接口。
    “他有自己的逻辑吧。”孤爪研磨说，“就像不同的游戏有不同的玩法，枭谷的主将有自己的逻辑。我们觉得没法理解的东西，对他而言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1+1=2那样。”
    山本恍然大悟：“我懂了，就好像研磨不理解「毅力」一样。”
    听到这个词的孤爪研磨露出了猫炸毛一样的表情。他臭着脸勉勉强强地纠正山本：“就像是我的词典里没有这个词语一样。”
    “才不是呢！研磨也有「毅力」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理解！”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虎是笨蛋。”
    “你明明就——以及我才不是笨蛋！”
    不过第二次的烤肉约定直到六月底之前都没能实现。
    猫又教练的老朋友（大概？）找了过来，和音驹约了一场远在宫城县的交流赛。听说对方学校的教练和猫又教练很早就约定过要一起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交战，这一次比赛后，双方的斗志都高昂了起来，开始拼命为6月份的ih预选赛做准备。
    真理子作为音驹的经理，一边要兼顾运动医学相关知识的学习，一边要记录社员们的训练。她虽然不打排球了，但是眼光和知识还在，直井教练干脆把他们的基础训练也交托给她了。
    木兔则是枭谷的主将。虽然枭谷是东京的排球强校，但因为升学的关系，首发队员新增了今年的一年生，也要进行大量的练习，双方时间一排，竟然没什么能一起出门的机会。
    木兔委屈得要命，真理子不得不许诺一起吃完烤肉之后，再陪他去附近的体育商店逛一圈，才终于让情绪低落的小伙伴高兴起来。
    六月中旬，东京地区的ih预选赛开始了。音驹今年的一年生还是稍显稚嫩，在第二轮预选赛中不幸遭遇淘汰；枭谷倒是顺顺当当地闯进决赛，即便输给井闼山，也稳定地拿到了东京都的第二代表身份。
    音驹这边给情绪低落的社员们放了假，枭谷这边作为庆祝也放社员们休息一天，真理子才终于和木兔约到了时间。
    他们去的还是上次去过的家庭餐厅。店老板显然记住了上次和对「queen」发起挑战的少年，一看到他们进来，就爽朗地和他们打招呼：“啊，这不是赢过「queen」的那个少年吗？”
    店内的常客之一顿时瞪大眼睛：“什么，居然有人赢过了那个「queen」吗？不会吧，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
    “赢过「queen」，那岂不是「king」？”
    老板哈哈地笑着不说话。他也知道那天最后的比赛是「queen」有意相让。但这小子也差不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他店里这个大胃王的挑战，顺着「queen」的说法喊喊也没什么不好。
    “哦哦哦！”
    高中生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理子、真理子，他们喊我「king」哦！这不是超——帅的吗！”
    八谷真理子笑眯眯地点头：“是哦，超帅的！”
    木兔于是嘿嘿嘿地笑起来，又神气又得意：“下次也再来这边吧！”
    “好啊。”真理子愉快地应下。
    第7章 |file.07
    木兔说的没错，这家家庭餐厅的烤肉确实也很好吃。
    一份烤肉套餐包含不同部位的肉类，还细心地搭配了用来解腻的生菜。热情的店长额外推荐了搭配芝士的烤鸡肉，八谷真理子最后走出店门的时候，感觉自己撑得晚上都快吃不下了。
    她自我反省：“啊，吃过头了，这样对胃不好啊。”
    “诶，真理子不舒服吗？”
    “没有。”真理子说。
    她看着有些紧张的木兔：“光太郎是在担心什么？”
    木兔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老实地承认：“晶姐说和真理子一起出门的话，要注意你有没有不舒服。”
    真理子知道木兔光太郎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年长的那位已经工作了，名叫木兔晴子；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得更多的是木兔晶，还在读大学。
    “我没事哦。”真理子说。
    “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啊。”木兔紧张地说，“我立刻带你去附近的排球馆！”
    八谷真理子：？
    ——为什么是排球馆？
    她困惑的模样太过明显，连惯常读不懂表情的木兔都明白过来，给她解释：“万一排球妖怪回来了，我现在可以立刻吓跑它！”
    八谷真理子：“……”
    她哭笑不得，想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光太郎为什么到现在也还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排球妖怪，但这应该也是他特有的逻辑吧。
    她于是点了点头，顺着木兔的话说：“嗯，好，如果排球妖怪再回来了，我会和光太郎说的！”
    但听到这句话的木兔光太郎不自觉垮了一张脸。
    “哦，好的。”
    他无精打采地回答。
    “又怎么了？”
    “没什么，”木兔消沉地说，“就是突然有点不高兴，就是一点点……”
    “诶。”真理子困惑地说，“这可是我对光太郎的信任哦？对全国排名第五的主攻手的信任哦？”
    “这样啊……”
    还是消沉。
    这回是哪怕一起逛了体育商店，陪木兔挑选到了合适的新护膝也没能让他再振作起来了。

 第10章

    八谷真理子有些无奈。
    她牵着还有些低落的木兔，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要不要去打排球？”
    木兔猛地抬起头，眼睛发亮：“真理子可以和我一起打排球？”
    “不可以哦。但是市民体育馆周末也是开放的，那边会有爱好者组队打球吧。”
    “哦。”木兔又萎蔫下去，“那还是算了，不如干脆约赤苇出来练习进攻——”
    “练习进攻的话最好对面还要有防守吧？”真理子认真地思考，“我叫音驹这边的人出来？”
    “哦哦哦！好啊！”
    最后在市民体育馆见面的黑尾铁朗、夜久卫辅、赤苇京治：“……”
    赤苇看向木兔：“木兔学长，你不是说……”
    ——想单独和八谷同学一起出门吗？是不是约会暂且另说，但为什么最后又把他喊来了啊？
    真理子解释：“光太郎不知道为什么又消沉了，总之决定找你练习进攻，我想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把夜久学长和黑尾也喊过来了。”
    和全国前五的王牌对练，这可是少有的机会。要不是犬冈和灰羽现在还派不上用场，她真想把那两个一年生也喊过来。
    黑尾铁朗：“……”
    他用力拍了拍真理子的肩膀：“干得好。”
    ——都学会薅外面的羊毛补贴家用了！
    赤苇怜悯地看了一眼对面音驹的队长：一看就是上次交流赛的时候还没认清木兔学长的无限活力……算了，很快就要到夏季合宿训练了，听教练说今年会邀请音驹一起，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不考虑这个，四个运动少年练球练得很愉快。
    真理子征求了赤苇的同意后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拍了一段他们的拦网和扣杀，准备带回去给社内的一年生用作参考。木兔则是一看到她拿出手机要录像。顿时比之前更精神起来，扣杀、反弹球、打手出界和假动作信手拈来，甚至吸引了不少在边上的排球爱好者。
    而大概是因为录像要被拿回去社团公放，黑尾铁朗也卯足了劲不肯示弱。他的拦网技术本来就相当出色，是好好运用头脑和观察力结合而成的个人能力，这会儿后排还有接球能力极为优秀的夜久卫辅，那些让围观者觉得已经会过网或者落地的球总还有不少能被拦住、被接住。
    赤苇京治：“……”
    站在三只开屏的孔雀中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莫的感情的托球机器。
    真理子在专心录像。
    她的镜头还是优先给了拦网防守，但是有时候木兔的进攻太精彩，她也情不自禁地会把摄像头挪过去几次。
    “打扰一下——”
    她转过头，看到两个手挽着手一起走过来的女生。看起来个子不高，脸上都化了精致的妆容，看不出年龄大小。
    “是，请问我能帮到你们什么吗？”真理子暂停了录像，而后露出友善的笑容。
    “你和那几个男生认识吗？”更开朗一些的女生问道，“他们看起来真是又帅又酷。”
    “是的。”真理子点了点头，觉得已经可以预期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果不其然。那个女生顺势双手合十发出请求：“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或者，唔，哪个是你的男朋友？”
    真理子讶然失笑：“我想他们几个都还没有谈恋爱。唔，赤苇同学我不太确定——”
    听到自己名字的赤苇京治朝这里投来一瞥，托球的动作也停顿住：“怎么了，八谷？”
    “你们打球的样子很帅气。她们很想和你们认识一下。”真理子说，“我倒是知道黑尾和夜久学长都单身，光太郎应该也是。”
    赤苇：“……”
    他委婉地说：“感觉打排球的学生一般也没时间花在恋爱上吧。”
    黑尾笑嘻嘻地接口：“诶，那就说错了。我认识一个很阴险的家伙就有女朋友了噢。”
    “哈，你又认识了哪个学校的人？”夜久习惯性怼了他一句，“最近认识的新人应该就是乌野的那群吧。”
    “不是他们啦。”黑尾摆摆手，“是户美那个超阴险的主将。那天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和他女朋友黏黏糊糊地走在一起，啧。”
    夜久和真理子都跟着露出微妙的表情。
    四月份的关东大赛上，音驹在第二轮比赛的第二场惨遭淘汰，结束后去旁观了其他学校的情况。黑尾初中时认识的户美的主将，于是选中了户美对青山。
    “也不奇怪。”夜久难得和黑尾在某件事上感官一致，“那家伙拿出讨好裁判的一半精力就足够让女朋友开心了吧。”
    黑尾侧目：“难得听到你这么毒舌啊。八谷，你看看，这就是你很尊敬的夜久的真面目——”
    “你们吵归吵，别拉我入局。”真理子一顿，“而且你们两个之间我肯定站夜久学长啊。”
    黑尾铁朗感觉自己被穿心一箭：“这要用研磨的话来说，八谷你对我的好感度一定已经是负数了吧？”
    八谷真理子摆出自己最诚挚的表情：“黑尾，我以为我在帮你抓到宝可梦灰羽的时候已经证明了我还是很爱你的。”
    黑尾铁朗幽幽地说：“是啊，你只是更爱夜久一点。”
    木兔光太郎迷茫地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他一开始没弄明白赤苇为什么突然不帮忙托球了，又没听懂他们怎么突然开始说女朋友的话题，这会儿总算听到了自己能理解的内容，瞬间举起手：“真理子一定最喜欢我了，对吧？”
    “哈？”黑尾露出险恶的表情，“这可是音驹排球社内部之争——内部、懂吗？枭谷的家伙不许参赛！”
    “我不懂你们内部还是外部，”木兔光太郎理直气壮，“但是真理子喜欢我肯定比喜欢你们多一点！”
    黑尾铁朗：“八谷是音驹的经理。”
    木兔光太郎：“真理子和我从小就认识了！”
    黑尾铁朗：“八谷上次和我们一起吃苹果派。”
    木兔光太郎：“我和真理子今天一起去吃烤肉了！”
    黑尾铁朗放出了大招：“——八谷她，还用美色为我们社团新招到了一米九六的新生！”
    八谷真理子：“为什么自由人没法当社长呢？为什么犬冈和灰羽还不能独当一面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在这里就把这社长丢进垃圾箱里。”
    夜久捂脸：“可能是因为上次练习赛的时候被木兔突破了好几次拦网吧，这家伙现在整天要和枭谷较劲。”
    他一边捂脸一边给了黑尾一个毫不留情的侧踢：“胡乱说什么呢！你上次不是还沾沾自喜列夫来社团是因为看到了你的进攻姿态吗？”
    黑尾被踢了一下，迅速跳开，警惕地保持距离，而后大声说：“这可是事关我们音驹的颜面问题，夜久你别拖后腿啊！”
    “我看最给我们丢脸的就是你啊！”
    夜久和黑尾一高一矮开始互瞪，赤苇冲着真理子点点头：“辛苦了。”
    “大家都一样。”真理子摆摆手，而后转头看向已经被惊呆了的那两个女生，“呃……所以，他们其实是这种类型的高中生。”
    帅倒是很帅，酷嘛……
    主动来搭讪的少女怔愣了片刻，而后失笑着摇摇头：“确实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你们关系很不错嘛。”

 第11章

    “我们三个——”真理子看了一眼那边互相上手张牙舞爪的黑尾和夜久，表情凝固了一瞬，几乎想说他们其实不那么熟悉，“——是音驹排球部的，那边两位——”
    被黑尾暴击的木兔光太郎还在苦苦思索，赤苇京治正安然地站在一旁等待他思索完毕。
    “是枭谷排球部的。感兴趣的话，之后可以来看看春高——我是说全日本排球高等学校选手权大会的东京预选。这两所学校明年一月一定都会去全国的！”
    “说得好！”黑尾忙乱之中扭头往这边喊了一句，“今年一定要打进全国！”
    第8章 |file.08
    要打进全国的两支队伍训练了一整个下午，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
    或者说只有木兔光太郎是最心满意足的那一个：他收获了围观者的瞩目和掌声、八谷真理子的录像、还有整个半天非常爽的练习。
    赤苇、黑尾和夜久都快累趴下了。练习结束后，他们迅速建起了一个三人line小群。
    ——黑尾铁朗：你们的主将是怎么回事！吃了菠菜吗！
    ——赤苇京治：这是木兔学长的正常发挥。
    ——赤苇京治：……习惯就好。
    ——夜久卫辅：……辛苦了。
    ——夜久卫辅：不愧是枭谷。
    赤苇默默放下手机，感觉音驹对枭谷的认知大概从今天开始就要彻底往跑偏的方向一路狂奔，再也拉不回来了。
    木兔光太郎对此一无所知。
    他趴在床上给八谷真理子发邮件。
    “to 八谷真理子：
    我想到要怎么反驳阿黑了！
    他喊真理子叫「八谷」，我喊真理子是「真理子」！
    果然还是我和真理子关系最好，对吧！木兔光太郎”
    发完邮件，他快乐地把手机一抛，然后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果然真理子是最喜欢他的！
    “光太郎！”
    门外传来喊声，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什么事呀，晶姐？”
    “爸爸带了蜜瓜回来，要来吃吗？”
    “要！”木兔迅速溜出房间，发现餐厅的方桌上已经摆上了切好的几牙蜜瓜，“哇！看着好棒！”
    木兔晶捧着一块蜜瓜小口小口地吃，看着今年已经高三的弟弟格外豪放的吃相，不由得忧郁了一下：“唉，光太郎，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
    木兔光太郎：“？”
    发型酷似猫头鹰的弟弟捧着蜜瓜不解歪头的样子让木兔晶受到暴击，她摆摆手：“嗯，只要你还会卖萌，应该就没问题。”
    木兔还是没听懂：“晶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在说你这样吃瓜的时候把汁水都沾到脸上，以后可能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木兔晶叹息。
    木兔眨眨眼：“不会啊，真理子就很喜欢我的！”
    木兔晶失笑：“对哦，你现在和真理子又联系上了。但我说的不是——”
    木兔晶顿住。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木兔光太郎的表情。
    这么提到八谷真理子时，木兔光太郎看起来毫不迟疑，眼睛也闪闪发亮着。
    “光太郎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她迟疑着问。
    木兔光太郎举起还拿着瓜皮的手，一副小学生抢答的样子：“知道！是在说朋友之外的喜欢！”
    木兔晶：“诶。”
    木兔晶：“等等，真理子喜欢你吗？这种方面的？”
    木兔晶：“不对，等等，你喜欢真理子吗？”
    木兔光太郎这一次的回答也没有迟疑：“喜欢啊！我想和真理子一直一起打排球！”
    “等等——”饶是木兔晶再熟悉木兔光太郎，这会儿也被「光太郎式逻辑」绕得有些晕，“我知道你很喜欢排球、但真理子现在没办法——”
    她停顿住了。
    “噢。”
    她惊讶地看着那个高高兴兴开始吃第二块蜜瓜的弟弟，低声自语：“所以重点是和真理子一起，不是打排球……吗？”
    木兔光太郎忙着吃瓜，一时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唔、唔——晶姐说什么？”
    木兔晶也低头又咬了一口蜜瓜：“真理子……喜欢你吗？想和你一直一起这样的……”
    木兔光太郎的动作顿了一下。
    刚才还精神百倍的猫头鹰萎蔫了。
    看弟弟这个样子，木兔晶也明白了情况，她干笑了一声：“呃，好、好吧……那光太郎要加油——呃——”
    猫头鹰没精打采地晃了晃脑袋：“噢——”
    ——真理子现在最喜欢的还是他。
    ——但真理子应该没有「那样」地喜欢他……
    木兔吃了四块蜜瓜，然后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在上次为了这个忧虑过之后，木兔反复思考了很久自己为什么会为了小伙伴的事情而不高兴。
    明明真理子还是真理子。
    但现在的真理子开始和别人一起出去玩了。
    如果真理子能一直和他一起玩就好了。
    哪怕不能和他一起扣球也好。
    虽然一副没开窍的样子，但上课偶尔会睡着的木兔下课总还是很清醒的，也能偶尔听到同班的男生聊到女生时的那些话题。
    ——想要一直在一起，这种心情就叫做喜欢吗？
    ——那他果然是喜欢真理子！
    但是真理子没有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还不是那样喜欢他——没关系！他可以再努力一点！
    所以，要怎么做呢？
    ——真理子现在看他还是看以前的木兔光太郎。可是他明明有努力地表现自己、把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厉害的地方表现出来……
    木兔光太郎皱着眉摇晃了一会儿脑袋，而后突然眼睛一亮。
    他抓起手机快速地发了邮件给赤苇。
    “to 赤苇京治：
    七月份有合宿训练吧？今年音驹是不是也会参加？木兔光太郎”
    赤苇很快回了邮件。
    “to 木兔光太郎：
    是的。音驹也会参与。他们的教练还推荐了宫城县的另一所学校。所以今年的合宿会有总计五所学校参与。
    木兔学长在监督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又开小差了吧。赤苇京治”
    木兔「噫」了一声。
    ——可恶！为什么赤苇在邮件里也这么有气势！
    他只是稍微、稍微地想到了别的事情！并没有总是不听监督说话！
    他劈里啪啦地按着手机。
    “to 赤苇京治：
    只是偶然地想到了别的事情！并没有一直开小差！木兔光太郎”
    “to 木兔光太郎：
    木兔学长，我没有说你一直在开小差。
    但你现在暴露了。赤苇京治”
    ——可恶！这就是名侦探赤苇的实力吗！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不、不过，总之今年的合宿会有音驹，对吧？
    只要在合宿训练的时候好好表现自己，真理子说不定就能发现：木兔光太郎其实已经不是以前的木兔光太郎了！
    ——他是全新的木兔光太郎了！
    “哦哦哦！”
    这样幻想了一下，木兔又精神振奋起来：“总之不可以认输！”

 第12章

    七月初的暑假到来后，音驹的排球社很快迎来了加入枭谷联盟后的第一次强化合宿训练。
    八谷真理子和白福雪绘、雀田薰交换了信息后，算了算他们往年的行程：“春高预选前，总计会有四次的强化合宿吗……”
    这次的强化合宿在枭谷进行。
    “等天再热一点就要去森然了。”雀田很有活力地给音驹的所有人介绍，“森然的合宿地点在深山，夏天非常清凉，最好带上驱蚊水什么的。”
    “再下一次呢？”真理子问。
    “一般都是学校之间轮流来。”白福解释，“九月份那次一般是在生川……今年十月份就要交给你们啦。”
    真理子顿生责任感：“我们会准备好的！”
    “其实今年还有你们猫又教练介绍来的乌野。”雀田说，“但是乌野在宫城县，作为合宿举办地太远了。”
    “但是其实夏天去东北说不定会很凉快诶。”白福的思路跑偏，“明年……哦，明年我们就退社了。”
    “看来明年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真理子笑道。
    这次合宿有总计五所学校参加：东京的枭谷、音驹，神奈川的生川，琦玉的森然和宫城的乌野。
    考虑到乌野高中是音驹介绍来的，在学生们转了一圈、熟悉了这边的场地后，直井教练特意把黑尾铁朗和海信行派出去负责接乌野来的人。
    剩下的球员们则是占据了一块空场地，或者围观其他已经到达的学校的练习赛，或者做起了自由练习。
    “犬冈君，能帮个忙吗？”真理子招呼了一声。
    犬冈走立刻抬起头，刚想说什么，一道身影如同旋风一样地刮到他和八谷真理子中间。
    “真理子！我也在！”木兔大声宣称。
    八谷真理子当然也看到了因为生川和森然正在打练习赛、所以开始自由活动的枭谷的球员们。
    但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木兔的意思。
    木兔只好补充：“我也可以帮真理子的忙的！”
    一旁的犬冈：“？”
    他想起山本学长之前叮嘱过的事情，关于枭谷的主将似乎对经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一年级的副攻手抽了口气，猛然冲到真理子和木兔中间，张开双臂，用比木兔更大的声音喊道：“我、我也可以帮到八谷学姐的！”
    一旁被夜久盯着不得不开始练习接球的灰羽列夫正心不在焉呢，听到这边的声音，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也高兴地张口应和了一声：“我也可以！八谷学姐！我也可以来帮忙——”
    八谷真理子：“……”
    她先对夜久卫辅点点头，看着后者一个肘击让灰羽列夫回过神继续苦逼地练习接球技巧，然后抬起手按住犬冈的手臂犬冈的身高有一米八，她也有一米七七，这一按毫不费劲，轻松地把犬冈还平伸的手臂按了下去：“没事，犬冈君，我和光太郎很熟啦。”
    犬冈乖巧地应了一声，还有些困惑地挠挠头：“可是山本学长——”
    “真的没事。”真理子加重了语气，而后又看向木兔，“光太郎也是，我要让社团内的学弟帮忙去器材室拿推车和排球什么的，不用这么急冲冲地过来啦。”
    “哦。”木兔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是想帮真理子的忙……”
    真理子对他弯起眼睛：“我知道光太郎的意思，但是我这边也有人可以支使。音驹的社员都还是很尊重我的哦。”
    犬冈、不远处再次走神的灰羽、还有一旁在练习的手白和芝山都用力点头以作为佐证。
    “不是，不一样！”木兔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真理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走过去，抬起手戳了一下木兔的额头：“好啦，光太郎，去练习吧。你看赤苇君还在等着你呢。”
    一旁抱着球的赤苇京治：“……”
    ——他不是，他没有，为什么突然扯到他了。
    ——不过最近的木兔学长确实有些奇怪啊：期待合宿训练倒是很正常，但是一听说音驹来了就开始走神，看得到八谷同学了还直接跑过去，甚至还和音驹的后辈争风吃醋……
    ——不对不对不对。
    赤苇盯着手里的排球猛地摇头：木兔学长和「争风吃醋」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吧。
    ——这大概是小孩子的占有欲？毕竟他好像还是很在意八谷同学的样子……
    另一边，真理子自觉安抚好了木兔光太郎，准备带上犬冈一起去雀田刚刚替她指过路的器材室，就听到木兔又喊住了她。
    “真理子！”
    “嗯？”
    她耐心地回过头去。
    木兔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真理子——就是——那个——”
    素来有话直说的少年不知为什么有些结巴：“就——今天的木兔光太郎已经、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今天的木兔光太郎是——”
    他卡住了。
    ——晶姐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至少要让真理子先意识到他不一样了！
    ——他明明有好好准备要说什么台词的，但是事到临头突然忘记掉了！
    真理子耐心地看着他。
    糟糕。
    明明真理子还是真理子。
    但是……看着真理子的时候，心脏开始「咚、咚」地跳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先说完这句话。
    所以今天的木兔光太郎，应该是——
    “今天的木兔光太郎！”
    八谷真理子：“诶？”
    今天的木兔光太郎是今天的木兔光太郎？
    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作为木兔饲养员已经落伍了。于是把目光投向赤苇京治，意思很明显：可以帮忙翻译一下吗？
    赤苇露出了严谨的表情：“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意义，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应该是想说今天的木兔学长是比以前的木兔学长更厉害了？以后的木兔学长还会比今天的更厉害？每天他都有在好好进步？”
    木兔：虽然不知道赤苇怎么解读的，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总之先疯狂点头再说。
    白福雪绘：“但是，怎么听感觉木兔都是忘词了诶。”
    雀田薰：“所以说赤苇也是个怪人啦。”
    白福雪绘：“赤苇就算了，真理子怎么一脸信服的样子……醒醒，那可是木兔唷？”
    第9章 |file.09
    等到乌野的球员也到齐……或者说缺斤少两地到齐了之后。这次强化合宿训练可以说就正式开始了。
    森然赶上了和人不齐的乌野的第一轮比赛，音驹对上了猜拳胜出的生川。
    犬冈走第一局没能上场，站在八谷真理子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灰羽列夫，看上去颇有些羡慕的样子。
    “下一局应该就是你了。”真理子安抚了他一下，“而且日向君也没来，别着急。”
    “嗯！”犬冈拼命点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我超期待和日向君比赛的！”
    “日向？”比赛轮空的木兔光太郎蹲在真理子边上，“那是谁？”
    “乌野的一个小个子副攻手。”真理子想起五月份见识过的那个怪人快攻，露出了颇感有趣的表情，“好像因为考试没及格，所以要晚一点才能到。”

 第13章

    “诶。”木兔眨眨眼睛，然后将注意力投向了音驹和生川的赛场，“那个高个子，就是真理子说的很高的一年级吗？”
    “对啊。”真理子说，“这个身高真的很适合打排球。当初还差点被篮球社截胡。多亏我们学校篮球社没有女经理。”
    “诶，”雀田好奇地问，“是你招进来的？”
    真理子故作沧桑：“没办法，我们社长太没用了，居然还要靠我来招收新人。”
    刚得分完毕，重新跑位的黑尾铁朗冲着这里喊了一声：“我听到了！”
    木兔看着黑尾把对面的扣杀狠狠拍死，感同身受地缩了缩脖子，而后又：“真理子和黑尾好像关系很好啊？”
    “还行吧。”真理子说，“毕竟也认识了一年多了。”
    木兔这会儿在想什么简直都写在脸上了。所以她笑了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木兔：“好啦，光太郎，全世界我和你最好，这样行吗？”
    “哦哦哦！”木兔立刻精神起来。
    “诶！”球场上的灰羽列夫刚被球砸到脑袋，这会儿听到这句话，震惊道，“八谷学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吗——唉哟！”
    真理子看着夜久卫辅并起手刀给了灰羽的肋骨一击，无奈地摇头：“灰羽君，在球场上请集中精神。出发之前不是和你说好了吗？如果暑假结束之前能得到孤爪君的认可，我就发一个奖励给你。”
    灰羽列夫：“我记得的！”
    他挥拳：“不管是学姐的奖励还是队内王牌的称号我都想要！”
    “哼哼，连拦网和接球都做不好还敢自称王牌，你还早得很呢！”山本猛虎握拳捣了他一下，“八谷只是和枭谷的木兔认识得早而已。那可是我们音驹的经理！”
    雀田薰盯着灰羽看了一会儿，伸手把木兔拨开，挤到真理子身边：“诶，上次你说的那个俄罗斯混血一年级啊……真人看果然还蛮帅的！”
    “混血的优势吧。”真理子说，“重点是个子高，手长脚长，不管是起跳进攻还是拦网都很有优势，也很有热情。不过学排球的时间还是短了一些，希望这次合宿能让他再进步一些吧。”
    灰羽列夫的拦网和接球还是太差了。音驹毕竟是以防守出名的学校，这两样必须要练好才行。
    “犬冈、芝山、手白，你们三个也是。”她想到这里，叮嘱了一句在场边的三名替补，“春高预选之前应该还有三到四次合宿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哦。”
    “是！”
    “芝山上次没见过乌野的比赛吧？他们的自由人是个实力不亚于夜久学长的优秀选手，可以主动去请教他。犬冈你上次一起去的宫城，日向不说，他们队内的月岛君也是很不错的副攻。虽然比不上黑尾啦，但也可以仔细观察他那种冷静的拦网技巧。”
    “是！”
    “诶。”雀田颇感兴趣地问，“乌野也有很厉害的拦网吗？”
    “是个聪明人。”真理子歪头思考了片刻，“感觉和我们音驹的风格还挺像的，有种滴水不漏的感觉。”
    木兔眼睛一亮：“听起来很有意思——赤苇，我们之后邀请他一起来练习吧！”
    赤苇：“行吧，反正枭谷这边是没人肯陪木兔学长的。”
    临近中午，女生们抛下打球打得欢快的男生，一起去了厨房。
    “前几天我喊木叶和小见一起去买回来的。”白福指着冰箱说，“常见的食材都有，量也很充足。”
    雀田补充：“这可是小雪说的量很充足，那就是真的很充足……别担心，剩下的部分学校的食堂会统一拿走的。”
    “没问题。”真理子翻了翻冰箱，“不过音驹以前没怎么参与过类似的合宿，我不太计算得好要做多少量……”
    “今年有五所学校，我们也都没遇到过。”生川的女经理岩苍山千里回答，“不过其实不用太担心。”
    森然的弥政洋子点了点头：“多做点就好了，男生们都很能吃的。”
    乌野的谷地仁花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清水洁子已经轻轻点头：“别担心，我们队的泽村和西谷食量也都很大。”
    白福抿嘴微笑：“还有我在，真理子就别担心啦。”
    真理子回想了一下白福在家庭餐厅里的表现，肃然起敬：“确实。”
    七个女生要做五所学校全员的午餐，听起来是很大的工作量。但是各校自己也有过强化合宿，除开新加入社团的谷地，剩下的姑娘们都很习惯一次性做大量的食物了。
    “唔，好多肉啊……”负责把盘子端去餐厅的谷地咂舌，“男生们都这么喜欢吃肉吗？”
    “除开喜欢之外，还有身体本身的需求。”真理子给她解释，“运动完之后要补充足量的蛋白质，然后加上少量的碳水，这样可以保证肌肉的修复不会缺乏原料和能量。”
    “不过我觉得他们只是单纯地都很喜欢吃肉而已。”雀田吐槽，“哪怕赤苇那家伙平时看着很草食动物的样子，也还是烤肉派的。”
    “唔。”真理子感慨了一声，“我们这边的孤爪倒是标准的草食派，食量也很小。虽然我觉得他属于正常食量……但是放在运动少年身上……”
    “我们这边都是肉食动物。”岩苍山说。
    “我们大部分也都是。”清水说。
    “同上。”弥政懒洋洋地挥了一下锅铲，“哪怕是新来的一年生看到蔬菜会一脸嫌弃——明明自己也长了花椰菜脑袋。”
    白福「噗」地笑出了声。
    鸡肉、牛肉、鱼肉。
    大量的肉得到了男生们的一致夸赞。山本猛虎不知为何还吃着吃着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黑尾看热闹不嫌事大：“八谷——山本这家伙激动哭了啊！说不定是嫌弃你平时校内合宿做的不好吃——”
    山本猛虎灵魂出窍：“——黑尾学长你不要污蔑我！”
    ——他这只是被西谷师父和龙之介科普了这些菜肯定有清水学姐的辛苦在里面，然后感觉自己被圣光笼罩到了而已！
    “我觉得八谷学姐做的超好吃的！”灰羽大声说。
    犬冈跟着用力点头，顺带对山本投掷谴责的眼神。
    真理子举着打菜用的勺子走过去，用手肘在黑尾的脑袋上用力撞了一下：“菜都是大家一起做的。再胡说八道的话晚上就没你的份了！”
    “哇！”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黑尾的脸栽进自己的盘子里，糊了一脸咖喱汁，“八谷你也太暴力了吧！”
    真理子刚想说什么，自己也被撞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手本能地向边上一撑——
    这回黑尾的脑袋被结结实实地按进了咖喱饭。
    真理子心虚地收回手，咳嗽了一声：“光太郎你别突然这么从后面跳过来。”
    举着空盘子想找真理子添饭的木兔一脸问号，然后伸了伸脖子，总算看到了真理子背后缓缓抬起头的黑尾铁朗。
    “哈哈哈！黑尾你看着好逊啊！”
    在一片憋笑声中，黑尾接过孤爪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气势汹汹地端起自己的那一份咖喱牛肉。
    “木兔光太郎，你给我站住！”
    两个活力十足的高三生跑远了。

 第14章

    真理子捂住脸：“黑尾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孤爪小声说：“小黑这叫在劫难逃。”
    毕竟是他主动挑衅。
    赤苇还有点忧虑：“木兔学长今天才吃了这么一点，应该没吃够吧。之后还有练习……”
    “你就别操心这么多啦！”雀田顺手往他的盘子里堆了一些鸡肉，“白福把平时放在社办里的蛋白粉也拿过来了，有需要的话临时冲泡一点就好。”
    赤苇：“但我记得木兔学长不喜欢那个口味？”
    “你是妈妈吗。”小见吐槽，“还要关照木兔的爱好。”
    “音驹的经理不是说过吗。”木叶精明地替赤苇解释，“赤苇是新一代的猫头鹰饲养员啊。”
    鹫尾拍桌狂笑：“别人家的二传都是什么队伍的心脏啊大脑啊（孤爪研磨突然打了个寒战）或者司令塔什么的，只有我们家的是饲养员！”
    “毕竟是木兔。”猿杙习以为常地说，“木兔就是需要饲养员的类型吧。”
    “这么说来，还好赤苇来了枭谷，不然我们日常都会对木兔束手无策吧。”
    赤苇京治咳嗽了一声。
    “你害羞什么啊！这又不是在夸你啊喂！”
    看了会儿笑话，真理子才提醒了一声：“休息室那边放了一些蛋白棒，吃起来口感应该还不错——我们音驹这边也有吃不惯冲饮的类型，所以我带了一些放在这边了。下午带两根给光太郎吧。”
    赤苇郑重地点头：八谷同学果然想的非常周到，可惜不是他们枭谷的经理——
    “！”灰羽列夫警觉地抬起头。
    “怎么了？”芝山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灰羽一脸凝重地说，“可能有人盯上我了！”
    “你还是把自己的接球技术先练好吧。”夜久卫辅一脸疲惫，“这会儿合宿里除开要盯着你练接球的人之外没人会再盯着你的……”
    第10章 |file.10
    这天的傍晚，乌野的最后两名补考生也终于由他们的队员家属帮忙送到了。
    补齐了队员的乌野气势高昂，让从没见识过「怪人快攻」的对手大吃了一惊，也总算是拿下了一局胜利。
    球员们吃过晚饭，短暂的休息后，木兔立刻开始叫嚷着要再去练习：“赤苇！鹫——诶，鹫尾他们呢？”
    赤苇冷静地回答：“鹫尾学长他们已经先回去了，说想提前去澡堂。”
    “诶，他们都不想再练一会儿嘛？难得可以和这么多学校一起练习啊。”木兔撅起嘴，像是猫头鹰那样转动自己的脑袋，然后眼睛一亮，“黑尾！还有夜久，你们一起加练吗？”
    黑尾和夜久同时背上一寒，夜久不假思索地摆手：“抱歉，我要指导列夫这家伙继续练接球——话说列夫那家伙呢！”
    “啊，那小子刚刚好像说要去厕所。”山本指了指休息室门外。
    夜久的头上跳起青筋：“最好别让我发现这家伙是想偷偷溜掉……”
    他大步走出去了。
    黑尾：“……”
    ——夜久你别留我一个人啊！
    他尔康手了片刻，最后还是郁闷地叹了口气：怎么想木兔也都是全国排名前五的王牌主攻手，用这家伙练拦网也不错。
    “还有……我记得白天真理子说乌野有个很厉害的人！”木兔掰着手指，又看向乌野还留在休息室里的两个三年级。
    乌野的二传手菅原孝支思索了片刻：“月岛？”
    “啊！是，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木兔兴致勃勃地问，“赤苇，我们去邀请他一起来练习吧？”
    “月岛的话，也已经回去休息了哦。”菅原耸了耸肩，“应该也去洗澡了。”
    “诶。”木兔萎蔫了。
    赤苇赶紧说：“木兔学长，可以试着明天白天、或者下次合宿的时候再邀请乌野的月岛君？毕竟这次合宿的时间也很短嘛。”
    木兔迅速支棱：“也对！赤苇果然很机灵嘛！”
    乌野的两名三年生对视了一眼，都为枭谷主将和副主将的相处模式感到有趣。
    “不过，为什么会对月岛感兴趣？”
    “啊，白天的时候，音驹的八谷同学有提到过月岛君。”赤苇解释，“她说月岛君是相当出色的拦网，所以木兔学长有些期待。”
    事实上，枭谷也和乌野打了两局比赛。赤苇能察觉到月岛的拦网技巧确实很有意思：相当冷静且精于计算，感觉甚至和音驹的拦网有相似之处。
    菅原对音驹的八谷真理子不太了解，闻言有些好奇：“原来八谷同学也会打排球吗？”
    “真理子是最棒的主攻手！”木兔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两步跨到菅原身边，开始滔滔不绝地吹自己的幼驯染，“她以前跳得超高的！眼光也好！技巧也好！那时候大家都喜欢给她托球！”
    “她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主攻手之一！”
    八谷真理子在休息室门口停住。
    她下意识地靠在墙边，站在室内的人看不到的角度，驻足聆听。
    里面的猫头鹰还在叽叽喳喳地叙述：“如果赤苇你和真理子一起打球，也会喜欢真理子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我打得不够好——唔唔唔，这样不行——我也想要赤苇的托球啊！怎么办，好可恶——”
    赤苇哭笑不得的声音传出来：“木兔学长，请不要表现得好像是我已经抛弃你了一样好吗？”
    乌野的4号主攻手的声音还有些困惑：“诶，那她没有参加音驹的女——”
    “旭！”2号的二传手打断了队友的问题。
    真理子蓦然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没有参加女子排球社？
    ——因为已经不能再打排球了。
    初中时出车祸时，救护车倒是迅速赶到了。但当时是冬天，雪下得很大，救护车在后续前往医院的道路上又遇到了车祸拦路，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她的手慢慢往下滑，滑到自己的腿上。
    不能快速奔跑、不能用最适合的姿势发力起跳……但一墙之隔的木兔光太郎还在大声说着「真理子以前的进攻有多厉害」。
    真理子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恢复的那段日子。她不想见到任何和排球相关的东西，愤怒地拉黑了自己以前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撕掉了墙上原先贴着的偶像的海报，把年幼时写的计划丢进垃圾桶。
    ——然后在慢慢冷静下来、接受现实之后，开始发疯一样地怀念过去。
    她喜欢排球的触感，喜欢起跳时摆臂的动作，喜欢扣球时的那种手感。
    八谷真理子喜欢曾经的自己。
    但她身边已经没人敢再提起那时候的事情了。她的父母唯恐触及她的伤心事，哪怕提到排球也总还是小心翼翼；她的同学们不知道她的过往，哪怕是音驹排球社的大家也抱着隐晦的关心而避开那些话题。
    ——只有木兔光太郎。他好像从没想过她会有什么心理阴影，提到以前的八谷真理子永远热忱而坦率。
    对于木兔而言，她永远是当初那个和他自己一样热爱着排球的八谷真理子。
    “真不愧是光太郎。”
    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眼底却满盛着笑。

 第15章

    “真理子叫我？”
    一个脑袋从休息室探了出来。
    木兔光太郎竖直了的头发、木兔光太郎睁大的眼睛，还有木兔光太郎喜笑颜开的那张脸。
    “没叫你。”真理子还沉浸在先前的愉快情绪中，声音也很柔和。
    她伸出手指推了一下木兔的脑袋：“我只是来补充这边的零食的。”
    “有吃的？”木兔立刻低头去看真理子另外一只手抱着的纸袋，“有什么呀？”
    “你们不是要去加练吗？可以等练完了再来看。”她说着，又对注意到动静走到门口来的黑尾他们点点头，“主要还是高蛋白类的东西，也有运动饮料什么的。”
    “啊，帮大忙了。”乌野的菅原笑道，“我们队里可有两个大胃王来着。”
    他的队友深感赞同地点头：“西谷也就算了，大地也真的很能吃……”
    中午已经见识过的黑尾叹息：“要是研磨也能多吃点就好了。他的胃口真的和猫一样。”
    “毕竟你们是音驹（nekoma，音近猫neko）嘛！”木兔哈哈地笑着，“赤苇！黑尾！去体育馆吧！真理子要来看嘛？”
    “我和洁子学姐她们约了晚上一起，就不去看啦。”真理子说，“你们也别练太晚哦。赤苇同学，到时候麻烦你劝阻光太郎了——务必保证明天我们的主将还能正常起床。”
    赤苇看了眼兴奋过头的木兔，郑重地应下：“我明白了。”
    女生寝室。
    晚餐结束后，经理们的工作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七个姑娘聚集在一起。雀田快乐地摸出平板电脑，用支架撑起来，开始播放最近热门的电视剧；白福则从自己的行李里摸出了随身携带的薯片，邀请大家一起吃。
    谷地是今年才开始接触排球这项运动，又是唯一的一年级，这会儿举起了小本子，试图和大家取经，了解一些经理应该做的事情。
    “感觉各个学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啊……”她说。
    “最轻松的好像还是我。”真理子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我刚入学的时候，音驹的三年级比较……看重前后辈的关系，所以让孤爪他们承担了相当一部分工作，之后这个习惯好像就被保留下来了。”
    “我们这边一年级也会承担一部分工作啦。”岩苍山这会儿解开了自己的双马尾，让还没干透的长发搭在肩膀上，“不过我也不会像真理子这样关注他队员的情绪、状态和饮食。”
    “说到情绪还是雪绘和薰最辛苦吧。”弥政忍笑，“木兔学长低落起来还真的挺麻烦的。”
    “一年级的时候最辛苦。”雀田露出沧桑的表情，“好在二年级的时候来了赤苇。赤苇真好用啊……虽然是个怪人，但是真好用啊。”
    白福悠闲地往自己嘴里扔着薯片：“虽然这么说，但小薰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嘛。”
    “毕竟是我自己决定要当男子排球部的经理的。”雀田薰说，“虽然木兔绝对是个意外，但我还是可以做好的。”
    “哦哦哦！好厉害！”谷地露出了崇拜的眼神，“我也想成为这么厉害的人！”
    “小仁花向洁子学姐学习好啦。”弥政轻快地说，“洁子学姐是超级可靠的经理。我有听到乌野的球员和音驹的人这么说哦。”
    清水洁子：“……”
    八谷真理子：“……”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不限定乌野和音驹的交流也就算了，如果是乌野和音驹……她们猜测这么说的人大概率就是西谷、田中和山本。
    “不过说得没错。”露出笑容之后，真理子这么说，“乌野的队员比我们音驹的要活泼好多，清水学姐真的很厉害。”
    “日向从孤爪君那里听说了八谷你给音驹的社员做的激励措施，那个也很厉害哦。”清水微笑着称赞。
    “怎么回事，突然开始互相夸奖起来了。”岩苍山吐槽，“别说那些男生了——这可是难得全员都是女生的交流时间！来讲女生的话题吧！和那群男生在一起呆久了感觉这种机会都变少了！”
    “赞成！”弥政笔直地举起自己的手，“感觉当上排球部的经理之后，都没什么时间和闺蜜交流了！”
    她这么说着，就凑近了八谷真理子：“快——我好奇了一天了，你和枭谷的木兔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这不是还在说男生的话题吗？”真理子忍笑问她。
    “不一样！”岩苍山笑眯眯地说，“你是音驹的经理，木兔是枭谷的王牌，而且他有空就喜欢黏在你边上和你说话！”
    “我和光太郎小时候就认识了。”真理子坦诚道，“之后因为一些事情断了几年的联系。直到最近音驹和枭谷打交流赛，才重新再见。”
    “哇，这算是命运的羁绊吗？”弥政双眼发亮，“好浪漫啊！”
    雀田：“……”
    雀田伸手按住弥政：“洋子，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木兔了，你确定木兔全身上下能有半个细胞和浪漫相提并论吗？”
    弥政迅速转移目标：“好像是没有。算了，那换个话题吧——真理子，你们学校那个高个子的一年生是混血吗？还是单身吗？”
    第11章 |file.11
    这天晚上，五所学校里长得还算帅气或者性格还不错的男生们轮流打喷嚏，吓得过来查看他们情况的武田老师以为他们集体患上了流行性感冒。
    好在第二天的交流赛中，大家依旧表现得生龙活虎，武田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合宿的时间不长，但月底就有下一次。所以刚认识不久的球员们也没表现得依依不舍，而是互相约好了之后要表现得更加出色。女经理们则是已经互相加上了联系方式，白福低头查着宫城县的美食，预备着之后在line群里发给谷地，请她下次合宿之前帮忙代购。
    木兔是唯一一个例外。他这会儿正可怜巴巴地抓着真理子的手：“我还没给真理子展现我的超级无敌必杀技……”
    “没关系，下次合宿再给我看就好。”真理子心情很好地伸手揉了一把木兔的脑袋。
    木兔：“！”
    他本能地把脑袋垂下来，在真理子的手心抖了抖，像是主动伸头过去求蹭的猫头鹰。
    ——可爱。
    八谷真理子下意识地又摸了两把，直到撞上黑尾和夜久微妙的目光，才收回手：“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确实，有人摸猫头鹰的脑袋摸得起劲完全忘了这个事情。”黑尾露出指责的目光，“你看，列夫多伤心啊。”
    低头忙着偷吃零食的灰羽列夫一个激灵，像是鼬鼠那样伸长了脖子探出脑袋来：“诶，黑尾学长在叫我吗？”
    真理子：“……”
    真理子鄙视地看向黑尾：“下次说谎能不能找个靠谱一点的理由。”
    黑尾从善如流：“那就研——”
    孤爪研磨把眼睛从游戏机上收回来，幽幽地看向他。
    黑尾：“……”
    黑尾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但你确实一副和枭谷关系很好的样子啊！明明是我们音驹的经理！”
    “请不要因为你们一年级的时候没有女经理、当时的学长们也说音驹总是没有女性经理就一惊一乍地随时怀疑我会跑掉。”真理子冷静地说，“作为习惯做判断式拦网的副攻手，黑尾学长你这点都做不到吗？”

 第16章

    被指责「一惊一乍」的黑尾铁朗捂心口，一脸受伤：“我就是在保护我们地里的白菜！”
    真理子：“我看黑尾学长是想重新被按进咖喱饭里感受一下被糊一脸的快乐了。”
    黑尾铁朗非常郁闷。但他基本没说赢过八谷真理子，只好灰溜溜地上车，然后抓住准备去后排盯着灰羽的夜久：“来，商量一下。”
    夜久卫辅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好好保护我们家的白菜。”黑尾叹息，“我总觉得木兔那家伙这么黏人不对劲。”
    夜久一脸镇定：“我也觉得不对劲。但如果木兔光太郎喜欢八谷，那也不奇怪吧。八谷确实很优秀。”
    黑尾大惊：“那怎么行！八谷可是我们音驹的经理！”
    “你是她妈妈吗？”夜久吐槽，“这种事情八谷自己的意愿最重要。我知道你以前见过八谷不小心运动过头然后摔在地上一头冷汗站不起来的样子。但她不是需要我们保护的那种柔弱的女孩子。”
    黑尾铁朗陷入沉默。
    除开今年的一年生，排球社里的所有人都见过八谷真理子最脆弱的样子——她当初加入排球社的时候就提过自己不能剧烈运动。但亲眼见到她运动过头的模样后，大家都难免把她当成了脆弱的易碎品。
    “我们关心她，她会坦然接受。”夜久提醒，“但是如果她生气——你以为虎、招平和一年级们为什么面对她都这么乖巧？他们都跟着八谷补习过的。”
    黑尾吐出一口气，按住额头：“你说得对。我可能是以前照顾研磨照顾顺手了，习惯把八谷也算进来……但其实八谷怼我一怼一个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
    坐在边上的孤爪研磨：“……”
    以前明明小黑才是那个更孤僻还爱哭鼻子的……算了。
    八谷真理子完全不知道黑尾和夜久在聊什么。
    她最后和白福她们告别，约好了下次合宿时各自负责准备什么零食然后才爬上巴士。
    这次合宿之后，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排球社都要在校内完成训练，然后月底将前往位于埼玉县的森然参加合宿。
    她排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芝山和手白：“你们几个……暑假作业开始做了吗？”
    芝山点了点头，手白心虚地转动眼睛。
    “灰羽和犬冈呢？”
    灰羽：“对哦！还有暑假作业！”
    犬冈无辜地问：“这个不是最后几天写就可以了吗？”
    真理子回想了一下去年暑假时她从福永、山本和孤爪那里得到的答案，然后叹息了一声。
    “接下来这一周应该都是半天的训练，下午就不要走了，大家一起把暑假作业写完吧。开学之后有小测，如果不及格的话会影响到社团活动的。”
    山本猛虎：“这个不能到时候再补习吗？”
    “那你的作业？”
    “就，抄一下研磨的？”
    “孤爪君去年的暑假作业也是直接抄我的。”真理子面无表情地说。
    孤爪：“反正那些东西我已经记住了，作业感觉好多余……就像是满级重开二周目还不能跳过的小怪一样，又不能再加经验值了。”
    真理子看了他一眼：“你是没问题啦。算了，我会在开学前去向老师打探一下情况然后划好重点的，二年级就这样吧——一年级好好留下来做作业。”
    灰羽皱起脸来：“我们不能也提前和老师询问考试重点吗？”
    “我又不熟悉一年级的老师。”真理子叹气，“所以认真复习吧——尤其是灰羽！你不是还说要当王牌吗？如果因为多门课不及格而被禁止社团活动……”
    灰羽脸色发青：“——我会好好做作业和复习的！”
    “乖哦。”真理子露出满意的表情。
    看二年级的学姐戴上耳机，开始听歌闭目养神，犬冈才吐了吐舌头，对灰羽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在上次的补习里学乖了诶。八谷学姐气场超强的！”
    灰羽苦着脸：“但是学姐平时也很温柔啊。指点我拦网、进攻和接球的时候也比夜久学长要友好多了！”
    提到这个，犬冈也热切地点头：“八谷学姐真的很厉害，连学长们和教练们都很认可她的看法！”
    “是啊。”芝山凑过来，“学姐之前有提醒我好好注意夜久学长和黑尾学长在前后场的配合习惯——学姐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真好啊。”手白小声说，“我初中的时候排球社别说经理了，来观赛的女孩子都很少。真希望我们这次春高能进全国——八谷学姐真的为我们做了很多。”
    “为了我们自己也要进春高！”灰羽握拳，“还有猫又教练——那个叫什么？猫和乌鸦的垃圾场大决战？”
    “对！”犬冈眼睛发亮，“真想和乌野一起去全国啊！”
    “一起去！”
    燃起热血的一年生们在接下来几天训练中都格外认真。夜久欣慰地发现灰羽列夫虽然每次练习的时候都还苦着脸，但是拦网的时候总算不再像是大写的「v」字了，接球的时候也姑且能把手臂并成更合适的平面了。
    他一激动，转头帮着灰羽在孤爪面前说了好话。孤爪研磨皱着眉想了几天，总算松口对八谷真理子说：“现在的列夫……姑且还算合格了吧。”
    灰羽兴奋地跳起来：“好耶！总算拿到研磨学长的认可了！之后就是和日向一决胜负！”
    他快乐地蹦跳了几下，然后想起来：“还有，八谷学姐！我拿到认可了！”
    “嗯，是。”真理子把早就准备好的成就卡拿出来递给灰羽，“奖励要明天再给你哦。”
    “我超期待的！”
    然后第二天，灰羽列夫难得一早就到了社办。
    “这么期待啊。”黑尾看着情绪高涨的灰羽，忍不住对孤爪感慨，“研磨，你说为什么八谷从来不给我们三年级发成就？”
    “因为大家都比较可靠吧。”海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研磨有时候会不想练习、猛虎经常会活跃过度、招平比他们两个都可靠，但也偶尔会有需要鼓励的时候——一年级里面，犬冈性格上还算可靠，芝山和手白都还有些自信不足——多亏了八谷啊。”
    “不过我也很好奇八谷会给列夫带什么东西。”夜久说，“列夫你想要什么？”
    灰羽列夫一脸期待：“我也不知道！但是八谷学姐不管带什么给我我都会喜欢的！”
    孤爪研磨瞥了他一眼：“如果是习题册——”
    “八谷学姐人这么好，才不会给我带那种东西啦！”
    八谷真理子是在球员们已经开始自主练习之后才进入的体育馆。
    今天训练有些心不在焉、频频转头看向门口的灰羽列夫一眼就看到了她，顿时兴奋起来：“八谷学姐！”
    然后被对面扣过来的球砸到了侧脸。
    “列夫你这个白痴！好好拦网啊！”
    灰羽被砸得一个趔趄，但还是坚强地站住了，抬起一只手捂住左脸颊，可怜巴巴地又补了一句：“八谷学姐……”
    真理子被他逗笑了。
    “抱歉，来晚了一点。”她从背着的书包里取出了一只干净的密封便当盒，“这个是我自制的稻荷寿司。我听犬冈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姑且做得还算满意，吃完了记得把盒子还给我哦。”

 第17章

    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接过了便当盒。
    灰羽列夫破音了：“——呜呜呜，八谷学姐——请和我交往——”
    第12章 |file.12
    暴言的灰羽列夫被揍了之后，灰溜溜地抱着便当盒蹲在了一边。
    八谷真理子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灰羽只是顺口而已吧。也不是认真的。”
    “但是八谷学姐真的很温柔！”灰羽泪眼汪汪，“我可以努力一下认真起来——”
    “只是为了稻荷寿司的话，下次成就我还可以给你做啊。”真理子笑眯眯地引诱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一年生，“好好练排球就可以了。”
    好好练排球=来自学长和队友的认可当上队内王牌额外的稻荷寿司。
    听起来好像更赚的样子。
    灰羽列夫大受鼓舞，用力点头：“我会的——呜——”
    ——刚刚被揍到的地方还是好痛！
    看着灰羽一边捂着脸一边去把便当盒收起来了（“八谷学姐亲手给我做的！我要第一个吃！”），真理子忍不住对黑尾说：“虽然我不太想夸你（「为什么啊？」），但干得不错啊，主将。”
    黑尾：“诶？”
    “灰羽君好像真的喜欢上排球了。”真理子轻快地说，“很不错嘛。”
    黑尾顿了顿，然后勾起笑容。
    “那可不只是我的功劳。”他说，“而且这可是排球。要喜欢上排球实在太容易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真理子又笑了。
    ——确实，这可是排球啊。
    这天中午，球员们一起吃了午餐，然后下午不用留下来的二年生和三年生就离校回家了。一年生继续留下，在八谷真理子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做作业。
    黑尾和孤爪也留下了。前者是难得的责任心发作，后者则是自己带了掌机，在哪里玩游戏都无所谓。
    为了防止他打游戏的声音让一年级分心，孤爪研磨戴上了耳机。但没多久后，黑尾就伸手戳了戳他。
    “……”孤爪对黑尾投以疑问的眼神。
    “眼睛休息一下。”黑尾说，“你是不是没注意到……已经打了一个半小时了。”
    孤爪：“有这么久吗。”
    “有。”黑尾说，“列夫说要休息，八谷放他们去体育馆了……他们四个刚好有进攻有二传有拦网有自由人，可以练练攻防。”
    “真有活力。”孤爪有气无力地存了个档，“那就出去走走吧。”
    假期里的校园里没有什么人，还有日常训练的运动社团学生也大多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后各自回家。
    空荡荡的道路上，孤爪研磨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越发萎蔫了一些：“我想回社办……”
    “然后继续打游戏吗？”黑尾说，“走出来是要让你休息眼睛啊。”
    孤爪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高兴的表情，往树荫里挪了两步，然后不肯动了。
    黑尾拿他没办法：“那就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好了，看看远——诶，那个，怎么好像枭谷的……”
    ——枭谷的木兔光太郎。
    孤爪也认出来了：“木兔学长怎么会来音驹？”
    “来找八谷？”黑尾有些困惑，“八谷也没提到……而且他又不是不认识体育馆在哪里，傻呆呆地戳在太阳底下干什么？”
    “小黑，你觉不觉得他这会儿和早上的列夫有点像。”
    黑尾：“……”
    黑尾：“你是说他一副被揍了的样子吗？”
    孤爪研磨摸出手机（“我刚刚不是叫你出来的时候就别随身带电子产品吗？算了。”），发了个邮件给八谷真理子，黑尾则是往前走了几步：“木兔！”
    头上顶着三个包、一边脸还肿着的木兔正低着头苦苦思索：“呃……究竟……”
    “木兔！”黑尾用力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是来找八谷的吗？”
    木兔回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八谷？”
    黑尾：“你怎么回事？”
    木兔猫头鹰学舌：“怎么回事？”
    黑尾：“……”
    他扭头，看孤爪正在给匆忙跑过来的八谷说着「我们出来就捡到木兔学长了」，跟着补充：“我们还是把他哪来的送回哪里去吧？”
    ——快点把这个状态不太对劲的家伙送回枭谷去！
    真理子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木兔边上：“光太郎？”
    木兔瞬间有了反应：“真理子！”
    他仿佛突然从痴呆的状态恢复过来了，看到真理子之后下意识地喊出声，然后被揍过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真理子呜呜呜——”
    ——哭了诶。
    黑尾下意识地把孤爪的手机拿过来，对着木兔来了个十连拍。
    “怎么了？”真理子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伸手抱住木兔，任由个子比她还高的男生把脑袋埋在她肩膀上闷声抱怨：“雀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要揍我——为什么啊！明明之前只有在忘记还小雪的笔记的时候才会被小雪敲脑袋！这次雀田的笔记我都好好还回去了！还是被揍了！”
    真理子：“我发个消息问一下薰吧。”
    她大致猜到木兔可能不小心说了什么刺激到雀田薰的话，这会儿担心散去，转为了好笑：“好啦好啦，还痛吗？”
    “痛啊！”木兔可怜兮兮地说，“前几天雀田就突然揍我了——赤苇说让我不要说她减肥的事情。”
    正在录音的黑尾铁朗：“噗。”
    孤爪研磨：“对女孩子说这种事情，会打出be结局的吧。”
    听到这个词，连真理子都本能地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体重好像维持得还不错……不过小雪推荐那几款好吃的零食还是不能吃太多。
    她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事情抛开，而后好笑道：“下次别对薰说这个，也别对小雪说……对女孩子说体重相关的词汇，哪怕是晶姐都会打你哦。”
    “真理子也会吗？”木兔小声问。
    真理子：“……”
    逻辑上来说，她应该回答「会」以便于加深木兔对于这个禁词的印象。但是这会儿等着她的答案的木兔看起来又乖巧又可怜，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会。”
    木兔立刻高兴起来，快乐地伸手抱住她：“真理子果然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真理子了！”
    这样热情的话语，连最近慢慢又习惯了木兔式语言的真理子都有些被突破防御：“——怎么突然说这个……好啦好啦，别难过了，要不要涂点药？让赤苇同学来接你？”
    “好！”
    眼见木兔重新精神抖擞起来，真理子放下心：“黑尾、孤爪，我带光太郎去社办，你们继续逛吧——”
    黑尾铁朗晃了晃手机，平静的表情里带着某种凶险的山雨欲来：“我已经联系赤苇君了，他大概十分钟就到，可以把他——们——枭——谷——的王牌接走。”
    真理子没听出他的意思来：“啊，好，多谢。”
    望着八谷真理子和木兔光太郎并肩离开的背影，孤爪伸手戳了戳黑尾：“小黑，我突然觉得夜久有句话没说错。”

 第18章

    “嗯？”
    “你现在真的很像操心过头的妈妈。”孤爪说，“如果你之后不想再次因为操心过头被八谷按在咖喱盘子里……”
    黑尾抬手捂脸：“——我知道了。”
    赤苇京治来得很快。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四个一年级重新被抓回社办写作业，木兔光太郎顶着一脸药，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时不时还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跟着一年级提问。
    赤苇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雀田学姐之前把木兔学长揍了一顿，木兔学长跑到了音驹，然后遇到了黑尾和孤爪，最后被八谷同学领回社办安置……能让木兔学长这么坐在小板凳上，八谷同学还真是有够了不起的。
    与此同时，之前被完全搁置的猜想重新浮现出来。
    虽然木兔光太郎看上去是个整天都在想排球、没有其他心思的人，但赤苇很清楚一件事：木兔学长并不是个单纯的笨蛋。
    在被打失忆之后第一时间跑来音驹；素来不喜欢学习但这会儿还会提问……这么一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啊！
    ——木兔学长莫非真的开窍了吗！
    ——但是木兔学长，你现在三年级了！还和音驹的一年生一起提问只会显得自己更傻了！
    ——如果真的开窍了，至少换个方式来接近八谷同学啊！
    以上思考都在0.5秒内完成，在黑尾和孤爪看来，赤苇只是眨了眨眼，一脸平静地走进他们的社办：“木兔学长。”
    “啊，赤苇你来了！”木兔迅速从板凳上跳起来，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身形，“雀田她……”
    “雀田学姐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赤苇说，“不过木兔学长之前说的话还是别再说了。”
    “诶，为什么？”木兔茫然，“但是我就是觉得胖一点的女生也没关系啊？”
    真理子「啪」地一声把书合上：“光太郎。”
    “诶！”木兔下意识应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双手牢牢地贴住裤线，一副小学生被老师叫到的模样，“真理子？”
    “你对着薰这么说，就好像是告诉她她确实很胖一样。”真理子平稳地说，“如果我是薰，我也会想打你的。”
    赤苇：说得好！当然，在这次事件中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雀田学姐原本就打算通过暴揍木兔学长来获得减肥的效果……咳咳。
    木兔露出了警觉的表情：“——诶，但是真理子刚刚才说过不会打我的！”
    八谷真理子：“……”
    ——刚刚的一时心软好像造成了错误的结果！
    ——不行，不能这样。她有必要现在、立刻、马上让木兔光太郎意识到对女性说「体重」相关的词汇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不然他之后迟早还会被揍的！
    “那么，举个例子。”八谷真理子说，“假设现在我不是我，我是……雀田同学。”
    木兔举起手：“这是什么游戏吗？”
    “姑且算是吧。”真理子加重语气，“那么——”
    “可是这个游戏，我可能玩不好诶。”木兔乖巧地说，“在我看来真理子就是真理子啊？真理子和雀田、小雪她们一点都不像啊？”
    八谷真理子卡住。
    她抬起手按住额头，以危险的目光看了一眼在旁边发出可疑笑声的黑尾和肩膀微微颤抖的孤爪，再看了一眼继续（假装）忙碌地写作业的一年生，最后……
    “不行，赤苇同学，你来。”
    赤苇沉默了片刻，最后想了想，觉得可以换个比喻用的人选。
    ——反正八谷同学看起来比雀田学姐要温柔多了。
    赤苇：“木兔学长，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啊，赤苇要问什么？”木兔迅速扭过头来。
    “假设，我是说——假设，”赤苇向真理子投来一个表示歉意的眼神，“八谷同学突然变胖了！”
    假装做作业的灰羽下意识地扔掉笔想说话，孤爪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灰羽硬生生憋住。
    “——”木兔露出一脸问号的表情。
    “那你会对八谷同学这么说吗？”
    木兔纠结地看着赤苇：“哎，但我想象不出来？真理子怎么可能变胖呢？真理子可是真理子啊？”
    “所以我说是假设。”赤苇说，“只是假设——咳——”
    他迟疑了片刻，把木兔往门口扯了一点，然后觉得不妥，自己又后退两步，再把木兔往外扯了一点。
    然后压低声音，以悄悄话的状态说：“八谷同学胖成了一个球！”
    真理子：“……”
    这会儿的社办附近只有他们几个人，音驹的全体学生都保持了安静。所以赤苇的悄悄话哪怕是几步距离之外也能听清楚。
    赤苇对着真理子疯狂比划，大概意思她也能看懂。
    ——八谷同学应该也不想看到木兔学长再被揍失忆吧！
    真理子：“……”
    算了，先继续听。
    “如果八谷同学胖成了球，木兔学长会怎么对她说呢？”
    当赤苇这么说的时候，黑尾和孤爪对视了一眼。
    ——赤苇这个人，是什么超可怕的大boss吗。
    ——枭谷……确实是音驹的劲敌，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赤苇大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吧。
    ——不过木兔学长会怎么回答？哪怕不玩恋爱类游戏我也感觉这个是送命题的程度了。
    ——没关系，反正那是木兔。等木兔再被揍，今年春高的出线权就归我们音驹了！
    而后，木兔困扰的声音响了起来。
    素来有话直说的猫头鹰苦着脸：“就算赤苇这么说了，我也想象不出来……真理子就是真理子嘛。只要不是变成排球妖怪，真理子就永远是真理子啊？”
    赤苇：“……”
    ——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排球妖怪的梗！
    ——不行啊！这个话题他接不下去了！
    ——八谷同学，果然还是要靠你！
    他猛地抬头，看向八谷真理子，然后惊讶地发现刚才还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化身雀田学姐的八谷同学突然心情好了起来，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八谷同学！你不应该是和我同一阵营、试图纠正木兔学长这种危险的说话习惯的队友吗？
    遗憾的是，这一回，赤苇京治的电波没能传达到八谷真理子那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心情很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朝这边走过来，伸出手。
    木兔迅速垂下头，任由八谷真理子揉自己的头发：“真理子？”
    “嗯，”真理子轻快地说，“光太郎的头发上过发胶了吧？”
    “是哦！”木兔迅速转移注意力，“这个发型超帅的对吧！小时候还能够自然地竖起来，现在就要发胶了！每天维护要花好多时间！”
    真理子笑了一声：“唔，光太郎——之后不要和薰说体重相关的话题了。”
    “诶？”木兔歪了歪头，“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不要说。”
    “真理子呢？”
    “可以和我随便说。”
    “哦，”木兔冥思苦想了一阵子，然后又举起手，“真理子听到会不高兴吗？”

 第19章

    “可能？”
    “那我记住了！”木兔大声说，“我以后不会和别人说这个话题了！”
    赤苇：“……”
    赤苇一脸虚弱：“八谷同学，还是你有办法。”
    ——但他这会儿可以确信了！木兔学长果然对八谷同学有不一般的想法！
    ——为了保证木兔学长的状态，是不是要帮忙……毕竟看黑尾的样子好像就是会阻挠木兔学长的——
    赤苇京治那0.5秒内可以思考很多内容的技能被打断了。
    八谷真理子温柔的微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赤苇同学，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吧？”她的嗓音和她的面容一样温柔，“什么叫做八谷同学胖成了球？”
    第13章 |file.13
    那一天，赤苇京治姑且是活着和木兔光太郎一起回到了枭谷。
    枭谷排球社对此大惑不解：被雀田揍跑了的木兔回来时恢复了活蹦乱跳，去找他的赤苇反而变得失魂落魄。不管别人和他说什么都只会发出奇怪的单音节……
    ——赤苇！你醒醒！我们枭谷不能没有你啊！
    雀田薰为此紧急打了个电话给八谷真理子寻求帮助。然后在八谷的要求下把电话递给了赤苇。不知道真理子说了什么，总之赤苇在这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是件好事。
    应该吧。
    7月底，枭谷排球联盟的学校即将开始第二次合宿训练，这一次的地点位于琦玉县的森然高中，时间为期一整周。
    合宿用的校舍背靠一片山林，走出门就能闻到新鲜空气，音驹的排球少年们在到达目的地后迅速爱上了这里，山本甚至宣称自己未来每个夏天都要来琦玉县避暑。
    原本就位于关东地区的三所学校都到得很早，宫城县的乌野则因为距离遥远。哪怕是半夜出发，也依旧姗姗来迟——但这群熬夜的高中生们大多状态良好，一到目的地，就开始活动手脚，准备今天的练习赛。
    真理子和生川的经理岩苍山推着排球车路过时驻足看了一会儿乌野和枭谷的比赛。
    “哇……”岩苍山咂舌道，“乌野今天怎么回事？上次的状态还没这么差吧？”
    这会儿，木兔正好从赤苇这儿拿到一个非常漂亮的传球，高高跳起，打了个极其利落的直线扣杀，突破了乌野的一年级副攻手拦网得分，站在那儿神气地大喊大叫。真理子恍惚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感觉乌野今天打得很凌乱啊。像是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掺杂在一起……这会儿应该算是调整中？”
    岩苍山困惑：“诶，我是不太懂这些……不过这会儿乌野被枭谷拿了两倍的分数。”
    “你看，他们刚才的那个进攻，不是很像你们常用的一群人一起进攻吗？”真理子指了指乌野被换上场的三年级二传手，“不过没配合好……”
    她停顿了一下：“乌野是怪物吗。距离上次合宿才半个月，就学了这么多新东西？”
    “确实，看着有点怪物。”这会儿正好轮空、没有比赛的黑尾露出一个兴味十足的笑容，“不过这不是很好嘛——我们猫可是更想和成年态的乌鸦来一场决战。”
    “小心被乌鸦啄伤哦。”真理子说，“看着没有章法的战斗如果被整合起来，也是很难缠的。”
    “那样才好嘛。”黑尾笑眯眯地说，“强大的对手才更有意思。如果能在春高相遇，我还是更想要不会让彼此后悔的比赛。”
    “那就祝你得偿所愿吧，主将。”真理子轻快地说，“在这之前，你发现一件事了吗？”
    “诶？”
    “你是不是自主练习了一半然后被这边的比赛吸引到了？直井教练在盯着你哦？”
    黑尾铁朗：“……”
    音驹的主将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岩苍山和真理子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第二次参加这种多校的合宿，不论是真理子还是乌野的清水和谷地都变得熟练起来。傍晚，岩苍山和弥政约着一起去浴室泡澡，清水也被白福和雀田拉走了，谷地说想要帮男生们练习抛球，真理子则被木兔喊去了体育馆。
    “来看我们练习吧！”他这么大声宣称，“赤苇会帮忙托球——黑尾！来拦网！”
    “抱歉，我这边还有要应对的麻烦呢。”黑尾指了指一旁趴在地上的灰羽，“这小子的接球技巧太差了。”
    他这么说着，突然看到了体育馆门口路过的乌野一年生，眼睛一亮：“啊，等一下！那边那个——乌野的——戴眼镜的——”
    “那个一年生叫月岛萤。”真理子提醒了一声。
    “啊，抱歉，月岛君对吧？”黑尾笑着对那个一年生招手，“能过来帮忙拦网吗？”
    月岛和孤爪还挺有相似之处的。
    真理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黑尾三言两语把节能派的副攻手骗进门陪活力过盛的木兔练习、自己则继续给灰羽补课的样子，在心里这么想。
    单就身高而言，月岛已经超过了木兔。但排球显然不是单以身高论输赢的运动。
    木兔光太郎很强——正如黑尾才说过的那样，今年高中联赛过后，《月刊排球》给如今高中生中所有的主攻手排了名次，木兔排在全国第五。
    眼见着尚未成长的小乌鸦被大猫头鹰的斜线球避过拦网，判断准确了直线球后又被对手靠着力量突破……
    ——太惨了。
    但这边还不是最惨的。
    看到木兔在这边得意地叉腰大笑，黑尾神清气爽地走过来：“只是突破单人拦网有什么好得意的？倒是来试试双人啊？”
    ——被他丢在背后的灰羽身边有一只滚落到地面上的排球。灰羽本人趴在地上，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再差一点仿佛就要魂从口出了。
    “麻烦啦，八谷。”黑尾用手指了指灰羽，眼睛已经盯住了木兔——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猫那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真理子笑了一声：“加油哦。”
    木兔耳朵尖，听到她给黑尾加油：“真理子！真理子！我也要加油！”
    “好啊，光太郎也加油啊。”真理子给两边都加了个油，然后伸手把灰羽摇醒，把自己口袋里的能量棒和灰羽放在边上的运动水壶递给他。
    他们这边是另一个球场。灰羽虽然啃了半根能量棒，又喝了点水，但这会儿累得站不起来，死活要继续坐在地上。于是真理子给他搬了张椅子：“木制地板坐久了会凉。”
    而后再扭头去看，正巧看到黑尾用一个空档成功骗到木兔，然后把他的扣球拍死。
    “坐着休息身体也别完全放松。”她对灰羽说，“好好看黑尾和月岛君的拦网——黑尾先不说，他等级高，月岛君的拦网你注意到了吗？他的手臂中间是没有空隙的，虽然力量本身不够、加上拦网的技巧还有欠缺，会被光太郎突破，但你现在连这个程度都做不到吧？”
    灰羽：“是！”
    见识过之前社办里八谷真理子应对赤苇京治时的状态，灰羽变得比以前更乖巧了。
    只不过他刚打起精神来，球场上的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黑尾不知道说了什么，踩到了月岛的痛脚，又正好赶上音驹的其他学生也约好了过来这边一起练习，月岛立即维持着礼貌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第20章

    “踩到地雷了啊。”赤苇抓了抓头发。
    “把他惹生气了哦？这可是大失败啊！”木兔则没忍住嘲笑黑尾，“你明明超擅长挑衅的吧？”
    “啊——”黑尾难得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这可真是没想到……我明天和他们队内的三年级道个歉吧。”
    “不直接和月岛君道歉？”真理子调侃了一句。
    “眼镜君这种类型，如果我去道歉估计会被一脸微笑地噎回来吧。”黑尾咕哝了一声，“谁能想到他竟然是这么看待技术经验都远远逊色他的小不点的。”
    夜久虽然才过来，但也猜到黑尾大概做了错事，抬手拍了他一下：“好了，有问题去道歉就好。这会儿先给我把心思放回一年级的训练上！”
    “我有好好带列夫啊！”黑尾叫屈，“是列夫练了一会儿之后就装死不肯起来了！”
    “有八谷在呢。你根本就是自己也手痒要找枭谷的人练拦网吧。”夜久一眼看穿真相，“行了，列夫我继续带，你这边带一下犬冈。他的拦网也还没法看呢。”
    “没问题！”黑尾懒懒地一挥手，“犬冈！”
    “来了！”犬冈立刻精神百倍地举起手，“我也想来参与拦网！”
    “那就过来啊。”黑尾说，“热身运动做了吗？做了？好，那过来练双人拦网吧。记得好好把对面的猫头鹰的球都拍死！”
    “噫！”木兔缩了缩脖子，“黑尾你怎么突然这么凶！迁怒吧？是迁怒吧？明明是你自己气跑月月的！”
    “你跟眼镜君是有多熟啊就叫人家月月？”黑尾吐槽，“而且我还要因为这个迁怒？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都做过什么了？”
    木兔迅速回想起了当时一脸咖喱的黑尾，然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很好，还记得！我接下来就把球拍你脸上！”
    “真有气势啊。”把椅子搬开，腾出空地让夜久和灰羽也能在空球场上练习的真理子感慨，“枭谷的话，下个月是不是要先打高中联赛？”
    “对哦。”过来查看这边体育馆的雀田说，“希望这次能有好成绩吧。”
    真理子弯了弯眼睛：“加油哦。如果你们进了半决赛，我就请假来看。”
    “真的！”木兔刚被黑尾拍了一个球，正有点萎蔫，闻言迅速扭头看过来，“真理子来看我们比赛吗？”
    “作为音驹的经理，我总要为接下来的春高做准备，当做视察敌情也不错嘛。”真理子说着，然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会去好好给光太郎加油的——只要不是枭谷对音驹的比赛，我都会好好给你加油的。”
    “哦哦哦！”木兔支棱起来，“我会好好打的！这次一定要干掉桐生、尾白、牛岛和佐久早！黑尾！再来练三百个球吧！”
    “不，再怎么说三百个也太多了吧！”
    第14章 |file.14
    第二天，正好赶上森然的学生家长给合宿的大家送来了西瓜。女经理们分头把西瓜切好，喊交流赛结束正在中场休息、总结得失的球员和老师们一起吃。
    “真好吃。”看球员们都开始三三两两地自取放在一起的切好的瓜，真理子也拿了一块，然后对弥政说，“好甜！”
    “嘿嘿，没有人能拒绝又甜又清爽的西瓜。”弥政洋子得意地说，“这个是强罗学长家里送过来的。他们家好像做的是水果销售，所以动不动就会给大家带吃的。”
    “所以我去年第一次来这边合宿的时候就超羡慕洋子的。”岩苍山叹息，“琦玉夏天很凉爽，还有西瓜吃。”
    “凉爽的话宫城县肯定更凉爽吧？”白福好奇地看向谷地，“毕竟在北边？”
    “但是冬天会很冷啊。”谷地仁花干笑了一声，“特别是一月份，每次上学的时候从室内走到室外我都觉得要冻僵了！”
    清水洁子赞同地点头：“冬天会很冷，从室内到室外要做好保暖。”
    “这点倒是哪里都一样啦。”雀田摆了摆手，“哪怕是夏天，运动完毕之后也要注意不能直接冲凉吧。”
    真理子忍俊不禁：“你别说，我们这边的灰羽还真的想这样做。”
    “然后？”
    “然后就被教练罚练习接球了。”真理子说，“他的接球还是很差。”
    “总比我们好多了——啊，这么说！”岩苍山突然一拍手，“今年来说，我们有七个女生了诶！”
    “？”
    “你们来之前我们只有四个经理嘛。”岩苍山解释，“那时候我们有想过——既然都已经是男子排球部的经理了，我们也可以有空的时候玩排球嘛。但是四个人怎么看都打不起来——”
    真理子停顿了片刻：“四个人也可以啊，二对二？”
    “不、不、不。”岩苍山捂脸，“怎么看都不行吧？真理子你对我们的水准是不是有误解来着？”
    八谷真理子：“……”
    这么说来，女生当中以前正经学习过打排球的可能还真的只有她一个。
    毕竟也只有她一个身高超过了一米七。
    “哦哦！是哦！”雀田一拍手，“那晚上我们来玩吧！”
    “诶？”
    “刚好！第三体育馆那边是自由练习区吧？”白福也提起了兴致，“反正一个体育馆有四个球场，我们去占一块地方好了！就晚上！”
    “听起来不错。”清水思索了片刻，“小仁花，你去吗？”
    “我、我——请务必带上我！”
    最后还剩下一个真理子。
    “呃，我帮你们当裁判？刚好三对三多一个人嘛。”
    “好诶！”
    傍晚。
    晚餐结束后，女生们一起去了第三体育馆。
    弥政和岩苍山推来了装满排球的车，而后六个女生胡乱分了一下组：白福、雀田和岩苍山一组，弥政、清水和谷地一组。
    真理子像模像样地搬来了记分牌。但比赛才开始，她就深深地觉得……没必要计分了。
    ——很显然，大家都是排球方面的门外汉。
    眼见谷地仁花成功把一个球发过网，对面的雀田一传就直接把球传到网上，自己吓了一跳的同时还把站在球网边上的岩苍山也吓得逃开……
    “咳。”真理子勉强忍住笑，翻了一下记分牌上的数字。
    目前的比分是3:3，双方都维持着发球过网后得分的方式，非常均匀的一球换发。
    “不行不行，”雀田看了一眼比分，终于比了个暂停的姿势，“虽然发球还勉强打得过去，但其他完全不行嘛！”
    “上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呢。”岩苍山吐槽，“毕竟我们没有正经学过排球嘛。”
    “不过清水很厉害啊，有好好地接住球！运动神经真好啊！”弥政说。
    ——虽然她接起来的球随即就被岩苍山拍到球网上了，但至少是接住了球！
    清水笑起来：“我也不行啦。不过只是这样和大家一起打排球，已经很开心了！”
    “不！”白福托着下巴，“我们应该树立更高的志向！”
    “诶？”真理子好奇地听她们说。
    “比如说……”白福握拳，“我们最重要战胜选手们！”

 第21章

    雀田眼睛一亮：“哦，不愧是小雪！这个好！”
    “诶，不是在开玩笑吗？”清水一愣。
    “看起来不是诶。”真理子忍笑着看白福和雀田畅想提升排球技术后能帮到球员们练习、然后得到夸奖的未来的样子，“这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到啊！”白福说，“如果木兔一脸崇拜地看着我说「小雪好厉害」——这样子！”
    “小雪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
    白福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喊。
    是木兔光太郎，和无奈地站在一旁的赤苇京治。
    “呜哇！”谷地被吓了一跳，“枭谷的木兔学长？”
    “是的！”木兔兴奋地举起手，“你们的烦恼我已经听到了！不如这样，我来教你们打排球吧！”
    “你居然听到了吗？”
    “对！我窥视到了！”
    “木兔学长，请注意你的用词啊。”赤苇吐槽。
    “现在用词已经不重要了。”真理子忍不住说，“重要的是大家居然都一脸信赖地准备让光太郎传授排球的要诀了。”
    赤苇：“……”
    赤苇：“别人就算了，为什么白福学姐和雀田学姐也会相信木兔学长啊！”
    “我听到了啊赤苇！”站在球场上准备发球的木兔扭头，“我明明超值得信赖的！所以！首先！我们来学习跳发吧！”
    白福、雀田、清水、谷地、岩苍山、弥政：“……”
    “不，这个进度完全不对吧。”真理子小声吐槽，“而且光太郎——啊，果然，因为边上有装排球的车所以自顾自练习起来了……”
    赤苇：“抱歉，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真理子：“没关系，是薰和雪绘先同意让他来教的。”
    赤苇：“那这样下去……”
    真理子：“没关系，光太郎自己打够了会停下来。而且你们过来是想要练习吧？等下音驹的人也会过来，刚好打断一下。”
    “看来是我高估大家了。”
    眼见着剧情在音驹到来之后不知为什么演变成了木兔提议的“不如来真正地打一场比赛吧！男生们和女生们混搭着来感受排球”的局面，并且因为男生们莫名其妙的好胜心而逐渐把女生们都换下——
    “这个发展。”真理子用力拍了一下计分牌，“明明说好是女生要学习排球的吧！”
    谷地仁花干笑了一声：“啊，八谷学姐，其实我们也没那么想要——”
    “不可以。”真理子截断了谷地的话头，“——那边的，你们几个！”
    “诶？”听到真理子提高的嗓音，率先打了个哆嗦的赤苇手一抖，这一球没能打出二次进攻，而是直接推到了球网上。
    “不是很有好胜心吗？”真理子捡起脚边的一个排球，“来一决胜负吧。”
    “诶？”xn。
    黑尾率先反应过来：“不，八谷你没法——呃——”
    “真理子可以打排球吗？”
    “就这样，”八谷真理子强行忽视掉所有的疑问，“男生们站到对面去。现在是选手和经理的对决了！”
    “诶？”
    齐齐叫嚷了一声之后，赤苇率先乖乖地走到了球网对面，灰羽排在他后面，木兔困惑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只要能和真理子一起玩都好。于是也走了过去，福永原本就在对面，还有黑尾和犬冈……
    “啊，场上已经有六个人了对吧？”真理子说，“夜久学长就请帮忙在旁边当裁判吧。”
    “然后，这边。洁子学姐、洋子、雪绘、薰，过来吧。”
    “不，等等。”雀田头上冒汗，“再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现在就——”
    “先打打看嘛，先说好我这边要发球权可以吗？”真理子虽然这么问，但是却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
    “啊，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赤苇下意识地回答，又有些困惑。
    他是听木兔学长说过的：八谷真理子以前打排球很厉害，但现在好像已经很久不打了？
    他以目示意黑尾：到底怎么回事啊？
    黑尾：对不起，看不懂你的眼神。
    赤苇：“所以八谷同学她？”
    “有什么问题赶紧叫停吧。”黑尾无奈地说，“看八谷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停不下来吧。”
    “也是。”赤苇想起了之前在音驹时遭遇的事情，表情一凛，“总之也不能小看八谷同学啊。”
    ——真是，久违了的，亲自站在排球场上的感觉。
    八谷真理子独自站在1号位上，下意识地旋转了一下手中的排球。
    她知道自己不能运动过度。
    ——但，排球这种事情，就是先拿下手里的一分的事情。
    抛球、起跳、挥臂。
    “跳飘？”不止一个男生发出了惊呼。
    第一轮被安排在后排的赤苇、福永和犬冈都有些愣神，还是福永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判断球路：“出界——呃！”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这一球在底线面前突然下坠，直直地砸在界内。
    “界、界内。”夜久怔愣了片刻，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才以裁判的身份宣判了结果。
    沉默。沉默。
    在三秒钟的沉默之后，女生这边发出了炸裂一样的欢呼声。
    “好厉害！”
    “我说呢！真理子白天怎么主动说要当裁判！”
    “她的实力是选手级别的！”
    “男生们都看呆了！呜哇——突然觉得好爽是怎么回事！”
    “很厉害啊。”
    “喂，这个——”
    “超难判断啊……”
    “底线下坠的球，这个跳飘哪怕放在全国来看也很厉害了啊！”
    讨论声、讨论声。
    这些声音都仿佛很遥远。
    木兔光太郎隔着球网，看着对面和女生们快乐地交谈着的八谷真理子，觉得这会儿自己能听到的最大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第15章 |file.15
    咚咚、咚咚。
    像是鼓点急促的敲打，声音大得几乎遮盖掉了别人的声音。
    周围的东西也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只有真理子。
    ——起跳的真理子。
    ——挥动手臂的真理子。
    ——打排球的真理子。
    他呆呆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糟糕。
    ——这种感觉。
    ——简直就好像是站在东京体育馆的中央球场，刚刚从佐久早或者桐生或者牛岛头顶扣了一个超完美的压线直线球，然后全场的观众都在为他欢呼那样。
    “长，木兔学长？”
    一个脑袋突然闯进他的视野，挡住了球网，也挡住了球网对面的真理子。
    木兔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赤苇正在喊他，而音驹的灰羽这会儿正凑到他面前，一脸惊奇地说：“木兔学长好像呆住了诶。”
    “木兔学长。”赤苇又喊了一声，“是被八谷同学的跳飘吓了一跳吧。”
    “是。”木兔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
    然后——
    “？”猝不及防被木兔伸手捂住眼睛的赤苇满心茫然，“木兔学长？”

 第22章

    “不许看！”
    不许看真理子！这会儿的真理子太好看了！如果赤苇看她的话一定也会被吸引住的！
    “什么不许看？”赤苇一头雾水，“木兔学长，呃……黑尾学长，你能看看木兔学长到底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黑尾困惑地回答，“木兔这家伙除开一副打球打上瘾了的表情之外没啥特别的？总不会真被八谷的跳飘吓傻了吧，先说好，这可不是我们的锅——”
    木兔一个激灵，这回大脑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功能。
    他又抖了抖脑袋，这回总算是把手收回来，干咳了一声：“没、没什么。”
    赤苇：“……”
    赤苇：虽然但是，木兔学长真的超不擅长撒谎的！这会儿眼神游移一副「我隐瞒了什么事情不能说」的样子！
    木兔支支吾吾：“总、总之别问我了！真理子要发球了——”
    ——对。
    ——真理子要发球了。
    ——真理子这会儿站在球网的对面。
    木兔迅速冷静了下来，重新在自己的4号位上站好，微微屈膝，双手抬起，摆出等待发球前的姿势。
    “准备好了？”八谷真理子询问。
    “大概算是？”黑尾说，“真看不出来——喂！”
    这一球依旧是跳飘。
    吃了一次亏的男生们这回严阵以待，犬冈也不再思考球到底会不会落在界内，看到排球朝着自己的方向来了，迅速地抬起手臂——
    夜久捂住脸，看都不用看就判分：“呃，女生组再得一分——还有犬冈！接下来你也给我好好跟着练接球！”
    福永看了一眼在犬冈的手臂上砸了一下才飞出界外的球，诚实地说：“刚刚那个可能我也接不好。不过犬冈确实接得很糟糕。”
    犬冈心虚地发出「嘿嘿」的笑声来。
    女生这边则是再次欢呼：“好厉害啊真理子！”
    “就这样一鼓作气用发球拿下25分！”
    “诶，这个再怎么说都做不到吧。”真理子吐槽。
    她打了两球，心情也冷静下来了——男生们也不是故意要忽视女生们的心情，只是排球放在手边就自然而然地只想着排球，她为此生气才是无理取闹。但跳飘球对跳跃的要求不高，她又难得有机会能像是现在这样打个六对六。哪怕只有一点机会，她也还想再多打几回。
    像是察觉到她的迟疑，夜久卫辅主动开口：“还继续吗，我记得八谷你最好不要长时间运动？”
    真理子停顿了片刻：“继续吧。”
    她肯定打不完这一局。
    但是——至少让她有机会——
    第三个跳飘球没再像之前那样瞄准边线。
    八谷真理子凝视着球网上的白线，挥臂击出排球。这一次的球路明显偏低，不止一个人以为这是发球失误——
    而后，排球的底部在球网上轻巧地撞击了一下，向前滚动，擦过了网。
    木兔迅速地向前一扑，伸手把球垫了起来：“赤苇！”
    赤苇京治到底是枭谷的二传手，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在一传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丝毫迟疑。他仰起头，举起手，并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临时队友。
    黑尾微不可察地对他摇摇头。
    于是赤苇不再犹豫，把到手的球托了出去：“木兔学长！”
    木兔已经爬起来了。他似乎对赤苇会给自己托球这一点深信不疑，起身后迅速后撤，预备了充足的助跑距离，并在赤苇喊自己名字的刹那开始向前奔跑。
    与此同时，球网对面的真理子喊出声：“雪绘、薰！在木兔的一点钟方向听我口令准备跳！”
    “诶诶诶——”旁观的谷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会、会被砸到的！”
    “不会！”
    雀田和白福犹疑了片刻，最后双双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后者干脆闭上了眼睛举起双手：“真理子！结束之后我要kitkat的限定款——”
    “跳！”
    雀田和白福硬着头皮起跳。
    但她们俩都摸了个空。
    旁观的夜久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枭谷的两名女经理虽然个子都不高，但是起跳的时机刚好掐住了木兔在空中准备击球之前的那一瞬间。哪怕这两个拦网毫无威胁性，木兔也本能地选择了自己同样很擅长的直线球。
    而同一时间，八谷真理子从容地右跨了一步，屈膝下蹲，并拢双臂，接住了这个来自全国排名第五的高中生王牌的扣杀球。
    夜久必须说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一传。赶在最后一刻移动、让木兔毫无会被接球的预料而选择这个球路，传球时又刻意根据现在球场上的队友的站位调整了方向。
    “洋子！”
    “什——哦哦，那个什么——我要怎么——”
    “随便！向上托一个球！”
    “呃呃呃——”
    弥政洋子看着这个从自己头顶落下的球，勉强摆出了一个向上举球的姿势，然后把球用力向前一推。
    ——这个，再怎么说都太低了也离网太近了。
    赤苇下意识地在心底评判。
    但后排的八谷真理子已经助跑、起跳。
    她谨慎地克制着自己跑动的速度，也谨慎地在起跳时收了一分力气。
    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弥政洋子的托球不会很高，刚好也适合这会儿没办法好好起跳的八谷真理子自己。
    她凝视着球网对面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光太郎伸直了双臂，在她面前起跳。
    ——这是，比曾经见过的更高的拦网。
    真理子弯起了眼睛，用力地挥臂，并在最后收住力气，轻巧地推了一个吊高球。
    木兔：“？！”
    接球依旧就是个菜鸟的犬冈向前一扑，非常丢脸地表演了一个鼻子撞地板：“呜啊！”
    夜久：“……”
    他一边觉得犬冈的表现真是太丢脸了，一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生组，再得一分！”
    ——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啊，八谷。
    当然，这三分之后，男生们终于开始觉得不能继续这么下去。
    第四球被福永上手接到后，赤苇组织了一个快攻，男生组的木兔直直地把球扣在了女生组的界内，看到球过来的弥政和雀田下意识地大叫着避让开了。
    让对方拿到发球权，这比赛就不用继续打了。真理子做了个中止的手势：“好啦，再打下去也没意义了，你们继续练吧——我们拿到三分也很爽了。”
    “是！”白福愉快地甩了甩脑袋，“虽然三分都是靠真理子！但是够爽了！我要再去吃点东西！”
    男生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开头的跳飘和之后的那个吊球都确实很有威慑力，继续打下去又搞不好会惹恼女生，能停下来就好。
    只有木兔光太郎有些失落：“诶，不打了吗？”
    “不打啦。”真理子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脚腕，“我现在不能多运动。以后别小看女生了哦，你们！”
    突然抬起头对着男生们这么喊了一句的真理子满意地看到男生们齐齐一缩头的动作，又看向木兔：“总之，姑且还是和你又交手了一次，对吧？这次我也把球从光太郎脑袋上推过去了哦。”

 第23章

    听到这句话，木兔不仅没有失落，还开始疯狂点头：“是！真理子果然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主攻手！”
    真理子笑起来：“那么现在我就把这个头衔交给你啦。”
    她作势从自己脑袋上举起一个空气王冠，然后送到木兔头顶：“好——现在光太郎是最厉害的主攻手了！八月份的ih，祝枭谷拿到全国冠军！”
    “哇！”木兔惊呼了一声。
    “嗯，不过春高之前我要收回来的。”真理子一本正经地说，“春高上枭谷就等着输给音驹吧。”
    “枭谷不会输的！”木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管是高中联赛还是春高！我们都会赢的！”
    “就是这样。”赤苇对着音驹的球员们点点头，“那么，接下来要继续练习吗？你们应该也是有自主练习的内容的吧？”
    “我想练拦网！”灰羽兴奋地举起一只手。
    “想都别想。”夜久黑着脸，“你、犬冈，你们俩都给我过来练接球，福永，过来帮忙。”
    “ok——”福永轻快地说，“我也该练练接球了，我记得乌野是不是也有个会打飘球的一年级？”
    “啊，”黑尾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枭谷的猫头鹰二人组，“那我们来继续拦网进攻？可惜眼镜君不在啊。”
    “啊，月月。”木兔露出慎重的表情，“是个现在看起来不太行但是莫名有点危险的家伙呢。而且真理子也夸过他！”
    “你们所有人都有值得夸的地方——灰羽，虽然孤爪同学已经认可了你，但请继续好好练接球，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真理子说，“不过我总觉得乌野的月岛君是那种会让对手觉得棘手的类型。”
    “啊，真理子这么说的话肯定没错！啊，都怪黑尾！把人气跑了！”
    “我今天有去和他们的主将道歉啦。”黑尾无奈地说，“之后也想找月岛再说一次，但是这家伙大概是有意识地在避——”
    “那个，打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第三体育馆门口的，正是还没换下运动服的乌野的月岛萤。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
    “这次可要做个可靠的前辈啊，黑尾。”真理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还有光太郎，好好帮忙解惑啊。”
    “没问题！月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首先请不要叫我「月月」。”
    第16章 |file.16
    这天晚上睡前，八谷真理子又一次收到了来自木兔光太郎的邮件。
    “to 八谷真理子：
    真理子今天太厉害了！
    之后也再一起打球吧！哪怕只能打一球也好！木兔光太郎”
    “哇，光太郎这家伙。”
    真理子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总觉得能幻视什么猫头鹰主动探头的场景。
    她定了定神，重新把手机拿到眼前回复邮件。
    “to 木兔光太郎：
    只能偶尔哦。而且也没办法打出以前那种足够漂亮的球了。八谷真理子”
    半分钟不到，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to 八谷真理子：
    那也很好！真理子打排球的样子简直是世界第一！木兔光太郎”
    ——哎呀。
    真理子克制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光太郎可真是，因为知道他不是有意讨好，这样的夸奖反而更让人觉得高兴。
    ——亏雪绘和薰还觉得他这个性格和女孩子绝缘，但这不是超会的吗！
    她愉快地做出回复。
    “to 木兔光太郎：
    ih结束之前限定，世界第一的头衔也归你了。加油拿下ih的冠军吧！我会来看的！八谷真理子”
    “哦哦哦！”
    木兔猛地从自己的被褥里坐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大叫。
    “怎么回事！”
    “木兔！”
    “发生什么了！”
    “高中联赛！”木兔挥舞着手机，热情地对被他惊吓到的队友大喊，“去拿下冠军吧！”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当然要冲着冠军去啊！”
    “毕竟是木兔，突然这么叫一声也不奇怪……”
    “也是。”
    “总之，ih加油！一球入魂！”
    “哦哦！一球入魂！”
    这一次的合宿在八月初落下帷幕。
    接下来，乌野要在一周后迎来宫城县的春高预选第一轮，枭谷要参加高中联赛的全国赛，剩下的学校则都要为了各县内的春高预选第二轮做准备。
    对于音驹而言，这一次的春高预选姑且还算有一些优势：井闼山不说，音驹在这几天和枭谷的比赛也算是互有输赢，最重要的是——
    “啊，今年的春高，东京是主办方，还有一个主办方名额啊。”芝山恍然，“这样的话，哪怕输给井闼山或者枭谷，我们也还可以争取第三个名额——”
    “完全不对啦！”灰羽大声说，“应该说我们肯定能打败枭谷和井闼山吧！”
    “枭谷先不说，”黑尾无语，“井闼山的比赛你都没看过吧。另外，你的接球和拦网！倒是好好练！”
    “我有好好练的！”
    “是吗？”黑尾凉凉地说，“前几天说谎跑过来跟我们一起打比赛是怎么回事？”
    灰羽列夫：“咳。”
    八谷真理子叹了口气，问灰羽：“还想吃稻荷寿司吗？”
    灰羽的眼睛亮起来：“想！”
    “这次是新的成就奖励了——请拿到夜久学长的认可。”
    “呃！”灰羽大惊失色，“这个、这个——”
    真理子露出难过的表情：“做不到吗？”
    灰羽：“！”
    灰羽毫无抵抗力地上当了：“我一定会做到的！夜久学长——”
    旁观了全程的孤爪研磨：“啊，列夫真的很好骗……”
    “是啊。”黑尾吐槽，“好在上场之后姑且还是会对敌人抱有一点警惕心。不过八谷你也太阴险了吧。”
    “是吗。”八谷真理子懒洋洋地回答，“我就是这么阴险还真是不好意思——顺带一提，接下来几天我都要请假哦。”
    “去看ih的比赛？”黑尾反应过来，“不等到半决赛再去吗？”
    “我既然答应了光太郎，就肯定要提早开始看比赛啊。”真理子说，“刚好也能帮他们打打气什么的。”
    “枭谷根本不需要这个吧。”黑尾吐槽，“只有木兔会需要——你也太宠木兔那家伙了？”
    真理子愣了愣：“没有吧？”
    “有哦。”孤爪幽幽地回答，“如果是木兔学长想吃烤肉烤肉，你肯定想都不想就给他做了；列夫的话还要拿到夜久的认可。”
    “这不是为了让灰羽好好练接球吗。”
    “这边是这边，那边是那边。”孤爪露出了犀利的眼神，“八谷其实根本就是很享受木兔学长来和你撒娇吧。”
    “等！”真理子结巴了一下，“撒娇什么的——”
    “那个就是撒娇。”孤爪低头看着手机，而后嘀咕了一声，“明明你自己也有察觉到。”
    八谷真理子：“总之我请过假了！接下来几天就不来了！”
    虽然暂时逃过了这个话题，但一个人的时候，真理子还是忍不住再次反思。

 第24章

    “真的有那么享受吗。”
    ——倒不是说她没意识到光太郎其实是在撒娇。
    那些邮件、那些理直气壮的邀约——她之前总觉得那是因为小时候的木兔光太郎和八谷真理子就是最好的朋友，所以现在她也不能拒绝他。
    但是就像光太郎自己说的那样：现在的木兔光太郎已经是全新的木兔光太郎了。
    身高攀爬到了一米八五，体重快到八十了，穿着运动服打球的时候能看出小腿上的肌肉锻炼得相当结实，起跳扣球的时候有着相当的气势。
    ——是全国排名第五的王牌球员。
    “嗯，这肯定不是我的问题。”真理子最后对着镜子嘀咕，“没有人能拒绝撒娇的木兔光太郎的。他这么可爱嘛。”
    这样说服了自己之后，真理子当天晚上收拾了行李，独自启程前往今年的ih的主办地区北信越。排球的比赛会场在分会场的石川县。
    她提前和雀田、白福说过自己也要来观赛。因此在开幕仪式后还抽空和第一天比赛轮空的枭谷全员见了一面。
    “真理子真的来看我了！”木兔显然很兴奋，“真理子真理子！你这几天住在哪里呀！要不要来我们住的地方一起呀！”
    小见：“……”
    猿杙：“……”
    木叶缓缓抬起头：“怎么说呢，这家伙在傻瓜这一项上搞不好真的是天才级别的。有点火大啊。”
    “其实也没那么奇怪。”赤苇勉强给木兔挽尊，“如果八谷同学要过来一起住的话，肯定是和白福学姐、雀田学姐一起住。不过没想到八谷同学真的来看了啊……”
    “约定好了会来看，我当然会来看啊。”真理子说，“我看了下你们的赛程，还蛮轻松的样子。”
    “毕竟团体赛已经筛掉一批队伍了。”赤苇说，“不过也不算轻松，明天我们应该是对福冈工。”
    八谷真理子：“没听过的名字啊。”
    “教练已经带他们看过分析啦。”雀田说，“木兔他们没问题的——所以，真理子你也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晚上可以一起聊天啊！”
    木兔举起手：“我也想晚上和真理子聊天！”
    “……”木叶转头看向小见和猿杙，一脸忧郁：“你们懂我现在的心情吗？”
    “懂。”
    “超懂的。”
    “火大啊。”
    雀田和白福极力相邀，枭谷的监督和教练对此也无所谓——八谷和木兔这么熟，还能起到帮助木兔保持良好状态的作用，算起来是他们比较赚。
    于是真理子推脱了一下，迅速屈服，把自己原先定好的旅店退掉，带着行李过来枭谷这边一起住。
    ——期间还发现东京区的王者井闼山和枭谷定了同一家住所，井闼山的三年级看到枭谷的球员们簇拥着女生进来，陷入了沉思：“……”
    井闼山的三年级：“你们什么时候有三个女经理了！”
    ——这不应当啊！之前地区预选赛的时候枭谷明明只有两个！
    ——而且新的女经理还长得这么好看！
    ——怎么回事！还没开始比赛就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超火大！
    鹫尾一本正经地回答：“毕竟真正的排球强校就是要在各方面都超过别人吧！哪怕是经理的数量也必须保持第一！”
    社内只有一位女经理的井闼山三年级：“你们给我等着。”
    看着那个学生郁闷地走开，枭谷的球员们对视了一会儿，同时笑出了声。
    “不过，如果真理子也是我们枭谷的就好了。”笑够了之后，雀田发自内心地说，“这样我们就有三个女生了。”
    “这样的话黑尾可能真的要来和你们打一架。”真理子说，“而且我也挺喜欢音驹的。”
    她目光灼灼，越过面前的两个女生和木兔对上眼神：“音驹是我的队伍，等十一月份再对上的时候，我们不会输的。”
    木兔眨眨眼睛：“枭谷也很厉害的！赤苇也很厉害！小见也很厉害！木叶也很厉害！猿杙也很厉害！鹫尾也很厉害！尾长也很厉害！最重要的是——我超厉害的！”
    他举起双臂用力挥了两下，然后右手向前平伸，竖起拇指，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哪怕对手是真理子，我们也一定会赢下来的！”
    ——哎呀。
    真理子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勾在一起。
    她突然完全理解了那句话。
    “现在的木兔光太郎是现在的木兔光太郎了啊。”她重复了一遍快一个月前木兔说的那句话，然后弯起眼睛。
    “那么，光太郎，ih加油啊。”
    ——站在她面前的，是非常耀眼的木兔光太郎。
    木兔看起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用力点头。但在他想问出「真理子为什么会突然说到现在和现在」之前，真理子已经岔开了话题。
    “所以你们今天要看别的学校的比赛吗？”
    第17章 |file.17
    高中生排球一年中有三大赛事，分别是最重要的春高（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联赛）、ih（全日本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会）以及国体（国民体育大会）。三项赛事的赛程有相当大的区分。就目前的ih来说，全国各县选出的代表先要被分为四所学校一组，完成团体赛（四选二），组内剩下的两所败者学校再经历复活赛（二选一），然后再进入淘汰赛。淘汰赛就和春高一样，要一直从第1轮打到第4轮决出四强，最后是准决赛和决赛。
    “福冈工之后，你们第三天要对上犬伏东和鸥台之间的胜者，第四天……啊，稻荷崎是不是强校来着？”
    “是。”赤苇接口，“稻荷崎去年的ih拿到了亚军，春高是四强。”
    “棘手的队伍啊。”真理子感慨了一声。
    “我们会赢的！”木兔大声说，“真理子要好好看哦！”
    第一天没有什么日程。教练和监督放学生们自行选择想看的比赛（“赤苇，你跟着木兔，别让他乱跑。”“诶？”“好。”），下午再去约定了时间的体育馆做一点简单的赛前准备训练，为第二天做准备。
    真理子看了眼第一天的赛程，发现没有什么特别惹人注目的强校。于是就任由木兔抓着她在球场两侧看台还算中间的位置坐下，方便看不止一场比赛。
    赤苇跟着走了一截，终于忍不住：“八谷同学，你介意和木兔学长一起吗？只要看住他——”
    “诶，我才不会乱跑呢！”木兔不满地反驳。
    “啊，你要看别的比赛吗？”真理子点了点头，“反正我请假过来也是想看看其他学校的比赛，在哪里看都没关系。”
    “那木兔学长就拜托你了。”赤苇这么说完，然后迅速转身就走。
    ——虽然木兔学长不这么觉得，八谷同学好像也无所谓，但他……觉得自己是电灯泡。
    ——还是去别的地方发光发热吧。
    这会儿场上的比赛分别是一林对西山一，明骏商对相原，森江对鹿儿岛工，洛西对崇山。
    木兔左看看右看看，迅速代入了西山一的主攻手，真情实感地为了他的一个被一林拦下来的斜线球惊恐起来。
    真理子看着也觉得一林的拦网做得相当好。她上网查了一下一林之前的赛程，发现他们是团体赛时输给了东海大二，通过败者复活战重新进入淘汰赛的。

 第25章

    西山一则是有个一米九高的王牌主攻手。但队内的其他球员明显实力不足，在防守和传球方面都要弱很多。
    “一林还挺强的。”她对木兔说，“他们说不定也会闯进——呃，当我没说。”
    赛程表上显示，一林明天的第二轮要对上井闼山。
    木兔：“……”
    刚才还真情实感地觉得一林可怕的木兔迅速切换视角：“井闼山的拦网也很可怕！”
    “没有什么拦网是不可突破的。”真理子说，“光太郎也知道这个道理吧？”
    “但拦网之后还有自由人，还有其他防守……”木兔大概是想到了ih东京预选决赛时的场景，情绪有点低落，“都找不到地方可以下手！”
    “总有地方可以下手的。”真理子说，“没有地方可以打的时候就反弹球重新调整一下；再没有的地方下手的时候就考虑打手出界——光太郎的超内角斜线球不是打得很好嘛？前几天也打出过压界内的直线球。”
    木兔被这么一夸，先前脑袋里的那一点低落立刻不翼而飞：“那当然啦！我可是要成为一根手指就能数到的王牌的！”
    这天中午，枭谷的全员外加一个八谷真理子一起吃了简单的午餐后，枭谷的球员们去做今日的训练了，留下真理子一个人继续看比赛。
    真理子承诺看到有需要注意的学校会告诉他们，一边也自己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东西，还主动和几所她觉得实力或者潜力不错的学校的老师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音驹已经有几年没能打进全国大赛了，几个年轻的教练也没听说过猫又教练的名字。但排球比赛这种东西，哪怕ih在团体赛落败也可能通过复活赛一路打入决赛并夺冠。所以都相当友好地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表示欢迎约交流赛。
    这天的比赛结束后，她把整理出来的名单一式三份邮件发给了猫又教练、直井教练和黑尾铁朗。
    猫又教练回了个微笑的颜表情，直井教练慎重地表示会好好关注这些学校并尝试保持一定的交流，黑尾回复了一句「辛苦了，注意安全啊」。
    真理子看着最后一条，觉得以黑尾铁朗的习惯必然做不出后面半句叮嘱，他一定是把邮件共享给了社团里的其他人，然后被夜久卫辅提醒着加上关心。
    远在东京的黑尾铁朗：“——阿嚏！”
    当然，她看的最认真的还是枭谷的比赛。
    既然说好了要为枭谷应援，第二天枭谷对福冈工的时候，真理子就混进了枭谷这边的看台。
    因为球场上除开选手之外只能进入一名教练、一名监督外加一名经理。因此雀田入场的时候，白福就干脆带着真理子坐在了一起。
    “说起来，你知道吗？以前开场之前，我们都要特意为了木兔做一个仪式。”虽然在看台上，但白福这会儿难得的手里没有拿任何吃的东西。
    “诶？”
    “就是先和观众席上的一个女生说好——在木兔情绪低落的时候大喊一些「他超帅」这样的话。”白福笑嘻嘻地出卖木兔，“这样的话这家伙就会斗志昂扬地上了。”
    真理子：“倒是很符合光太郎的生态，所以？”
    “但这次ih好像不需要了。”白福轻快地把手背在身后说道，“木兔这家伙，一早就大喊着「有真理子在看着我今天一定要打出一根手指王牌的气势来」——这样的话呢！”
    真理子：“……”
    她无奈地向后一靠：“我说为什么暗路监督和泷泽教练今早对我特别亲切。我是不是该收出场费？”
    白福好奇：“你要收什么？”
    真理子沉吟片刻：“唔，春高预选前，再陪音驹打一次三局两胜的交流赛？”
    白福一脸敬佩地看着她：“你要是想要calbee的薯片或者meiji的北海道芝士味薯条我倒是现在就能答应你。但交流赛还是你之后和教练们商量吧。”
    不过……
    “我们之后还会有两次合宿哦？”白福提醒，“合宿期间整天都有打比赛吧？”
    “一局胜利的比赛和三局两胜的不一样。”真理子解释，“我觉得还是要让他们在春高之前再打一场正式一些的比赛。”
    其实本来应该去约不那么熟悉的学校的。但她之前听猫又教练和直井教练讨论，意思似乎是找乌野和枭谷也是不错的选择。
    仔细想想，乌野和枭谷确实都是能激发音驹的球员们的斗志的学校——乌野可能更合适一些，毕竟孤爪研磨是音驹排球社的核心，也是最提不起精神的人。但乌野在ih预选时没能进入县内八强，暑假里还有第一轮的县内预选比赛，又远在宫城县，来往不太便利。
    “唔，我觉得教练和监督不会有异议的。”白福说，“——啊，福冈工的选手也开始热身了。”
    八谷真理子以前也有看ih和春高的比赛直播或者回放过，得出过一个结论。
    一般而言，第一轮比赛都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第二轮比赛稍微看一点运气，第三轮依旧看运气。直到第四轮（或者说四分之一决赛）才可能出现势均力敌的对手。
    眼下枭谷对福冈工的比赛证实了她的感想。开场是福冈工的3号球员发球，枭谷的小见接球、赤苇完成二传，前排的鹫尾斜线球直接得分。
    而后轮到枭谷的赤苇发球。ace直接得分。
    赤苇的第二球，对方的6号接起，二传传球，4号进攻被木兔和鹫尾完全拦住了。
    赤苇的第三球……
    “福冈工怎么打进正赛的？”真理子喃喃道。
    白福忍笑：“不是所有县都是排球强县的。福冈工整体接球的实力稍微差一点。”
    “这个接球实力也太差了一点。”真理子说，“我的意思是，确实比灰羽和犬冈要好，但整体的接球实力……”
    白福看着木兔起跳后完全超过对面拦网的高度，打了个相当爽利的直线球得分，迅速举起手上的加油充气棒跟同学们一起敲打起来，一边说：“毕竟你们音驹整体的接球实力很强，看他们难免会有这种感觉。但实际上比赛第一轮、第二轮遇到这样的对手还挺正常的。”
    “但ih不是已经先打过团体赛了吗。”真理子有些虚弱地问。
    “团体赛第一轮加上败者复活战，相当于四所学校里选三所，只能说强校一定能进入正赛，但弱校不一定都被淘汰了。”白福客观地回答，“当然啦，枭谷原本就是东京的排球强校，东京又是全国的排球强县，对手遇到我们被打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有时候觉得各县这样的分配名额非常不合理。”真理子看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如果接下来的春高不是还有主办地名额，可以有三所代表学校，枭谷、井闼山、音驹……”
    她停顿了片刻：“户美也比福冈工强多了。”
    白福「噗」地笑了一声：“我之前好像还听你们学校的谁说过户美是个阴险的队伍？”
    “他们虽然会耍手段，实力还是有的。”真理子诚实地说，而后又叹息了一声，“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残酷。说到底全国选出这么多代表队，大家最后能记住的也不过是冠军亚军，最多带上四强。”

 第26章

    她在叹息。
    但她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那是真正热爱着这项运动的人会有的眼神。
    白福雪绘偏过头：“唔，我是没办法理解你们。就好像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打排球，你们就只会看到他好的那一面。”
    “因为打排球的人就是都这么好。”真理子笑着回答，“我觉得这就像是一条铁律——但说真的，当我喜欢上排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永远会连带着喜欢那些真心喜欢排球的人。”
    这样的人有很多。
    而她也知道，她已经见到了其中最璀璨夺目的那一个。
    第18章 |file.18
    第二轮、第三轮……ih的第四轮比赛中，枭谷撞上了兵库县的稻荷崎。
    稻荷崎算是个老牌强校，今年的实力也相当强劲。全国排名第四的王牌主攻手尾白阿兰，天才二传手宫侑及他的双胞胎兄弟主攻手宫治，看着节能但身体柔韧度相当了得的副攻手角名伦太郎……
    第三局时，木兔在接连被拦下直线球和斜线球后陷入了低落。哪怕赤苇给他指了在上面注视着他的八谷真理子，他也没能迅速找回状态，最后22:25输给了稻荷崎。
    之前暗路监督就主动邀请真理子和他们一起回程。于是这会儿木兔光太郎得以萎蔫的缩在八谷真理子边上。
    平时最喜欢和小伙伴嘁嘁喳喳交流的猫头鹰这会儿仿佛羽毛都耷拉下来，脑袋上顶着一件外套，像是跟自己生闷气一样的不肯说话。
    “我们通常会放他自己纠结一会儿。”雀田说，“赤苇有时候能劝成功，有时候不能。”
    赤苇咳嗽了一声：“我觉得今天我不能。”
    真理子以微妙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你说不行就不行吧。”
    她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占据了被衣服盖住脑袋的木兔边上的位置。
    这次ih，他们是乘坐学校提供的巴士走的。当车开动起来之后，真理子边上的衣服里伸出来一只手，把衣服稍微撩开了一些。
    木兔缩在衣服里面，小心翼翼地通过空隙看向外面，然后对上了八谷真理子的眼睛。
    木兔：“！”
    他迅速地把外套的袖子扯到一起，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但八谷真理子的声音还是隔着衣服传了进来。
    “光太郎……很不高兴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木兔消沉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既然真理子总说他像猫头鹰，那他现在就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猫头鹰了！猫头鹰决定继续躲在衣服的巢穴里面！
    八谷真理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左边挪了挪，伸出手臂，揽住了正在自欺欺人的小伙伴。
    木兔光太郎再次：“！”
    “抱歉，”真理子柔声说，“我知道你大概想再一个人待会儿，但——”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措辞，而后就看到木兔伸手把头顶的外套掀开一点点，小声对她抱怨：“真理子犯规。”
    “诶？”
    “明明——”
    明明知道他想要一个人低沉一会儿，但还是主动靠过来。
    木兔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指责的情绪。但真理子怎么看都觉得他像是在撒娇。
    ——都是孤爪同学一语道破的错，她现在看木兔真的已经戴上滤镜了。
    一边在心底这么吐槽，八谷真理子一边用右手把木兔头顶的外套又盖了回去。
    “诶？”视野重新暗下去，木兔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真理子？”
    “想低落想低沉都没关系。”真理子说，“你记得不记得小时候在排球俱乐部里的事情？”
    ——那时候有好多事情。木兔想。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真理子的时候、记得第一次和真理子搭档练习垫球的时候、记得看到真理子传球和扣杀的时候，也记得真理子对自己伸出手，说他们以后就是固定搭档的时候。
    “抱歉，中间有一段时间都没再理你。”八谷真理子轻声说，“但至少这个时候，我还想像是以前那样作为搭档陪着你。”
    木兔睁大了眼睛。
    他的心脏又一次「咚咚、咚咚」地快速跳动起来。这次倒是不像是在比赛上获得了来自观众的欢呼。
    而像是不久之前ih第二轮比赛上，他打出一个自己也觉得格外满意的小斜线扣杀后回头看向观众席时，看到八谷真理子专注地看着自己时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脑袋里突然想到了超好吃的家庭餐厅的烤肉。
    真理子现在已经没办法当他的排球搭档了。
    明明是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结果，但——
    木兔光太郎猛地把外套掀开，目光灼灼地看着八谷真理子，也没多加思考，只把自己临时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但真理子说不能陪我一起练太久的排球——所以搭档是别的搭档吗？我可以在排球之外的地方也继续和真理子一起搭档吗？”
    他说的超大声，整辆巴士这会儿除开司机之外，全员都开始八卦地从自己的位置上探出头来。
    赤苇一脸震惊：虽然说木兔学长确实是之前就好像开窍了！但是这种时候直接打直球吗？追女孩子不应该先有个追的过程吗？这算是直接告白吗？
    木叶抱起了手臂：木兔这家伙可能真的在白痴方面是个天才。又或者他可能某些时候真的既是个白痴，又是个天才。啊，火大。
    小见竖起耳朵：太直接了吧木兔！话说音驹的八谷倒是真的和木兔关系很好。难不成木兔真会是队内第一个脱单的？不不不，这可是木兔啊？
    猿杙摸出了手机：忘了提前打开手机的录音了。话说木兔这是告白对吧？连个「喜欢」都没有的告白？
    鹫尾陷入沉思：虽然但是，这种直线球真的不会被听说以前拦网技术也很好的八谷拍死吗？太直白了吧！
    尾长：这就是三年生的魄力吗……不对，这可是木兔学长啊！木兔学长居然会比我们全员更早和恋爱挂上钩吗？
    穴掘：会被接受吗？会被拒绝吗？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状态吗？
    白福和雀田对视了一眼。
    她们两个都很熟悉真理子，但这会儿也难免露出纠结的表情。
    “是不是太便宜木兔了。”雀田问。
    “说不定真理子……算了，真理子真的有拒绝过木兔什么吗。”
    “所以她接下来带木兔算是什么，带男朋友还是带小孩？”
    “是饲养猫头鹰吧。”
    在全员的瞩目（和吐槽）中，八谷真理子扬起眉毛。
    倒不是没有察觉。
    也毫不意外木兔光太郎会是那种决定要出击就迅速进攻的直球派。
    她只是弯起眼睛，并伸出手：“好啊，那之后也继续多多指教了，排球之外的搭档。”
    和木兔一样，八谷真理子也是能迅速决定自己要做什么。而后毫不犹豫、绝不拐弯、笔直前行的那种类型。
    她喜欢木兔光太郎。
    如果说再次相遇的那一刻，这份喜欢还只限定于「喜欢」，那么在如今，她已经确信这份心情变成了更多的——

 第27章

    当她意识到木兔是她眼中最闪耀的那个人时。
    当她发现自己永远都无法对木兔说出「不」时。
    当她在哪怕看到排球场之外的木兔也会觉得很帅气时。
    八谷真理子和木兔光太郎一样：排球占据了他们对于整个世界的理解中的一大半。于是开始习惯地把剩余的部分都打包在一起算作整体。
    所以她很清楚木兔所说的「排球之外的搭档」是什么意思。
    也对于木兔迅速支棱并发出欢呼声的模样保持了镇定。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泷泽教练觉得八卦听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困惑地扭头问暗路监督：“我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子了。他们刚才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八谷真理子作为这个问题中的「他们」之一，代替也有些茫然的暗路监督回答：“是。现在光太郎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木兔光太郎兴奋道：“对！真理子是我的女朋友了！话说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可以亲真理子？”
    八谷真理子：“……”
    她维持的镇定迅速破功，表情也慌乱了一瞬：“等——等等，现在还在巴士上你在说什么——”
    她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巴士里的其他人。
    包含白福、雀田甚至赤苇在内的所有枭谷球员都对这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不可以吗？”木兔还在真心实意地提问，“但真理子现在是我女朋友了诶！”
    “回去再说！”八谷真理子压低了声音，“现在不许提这个。”
    “但真理子不像生气了。”木兔端详了一下身边新鲜出炉的女朋友，认真地继续说，“不像是雀田上次听到「胖」——”
    雀田薰的身影从巴士座位之间的过道上出现了，她幽幽地问：“木兔，你们在说什么呢？”
    单马尾的枭谷女经理的脸上流露出某种夹杂了「居然敢说女生胖」和「居然喂单身狗吃狗粮」的混合杀意，八谷真理子咳嗽了一声，把丢在一边的外套捡起来，重新盖回到木兔头上：“他没说什么。”
    赶在木兔想说话反驳之前，她抓住了木兔的手。
    喜欢咋咋呼呼的猫头鹰迅速安静下来。
    雀田满意又不太满意地离开。
    真理子松了一口气，木兔却毫无躲过一劫的感觉。
    他再一次把外套丢开，想了想，没再说话，只是往右稍微挪了挪。而后满意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真理子的肩膀上。
    这其实是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毕竟真理子再高，也还是比他矮了六厘米左右。但木兔显然觉得能这么挨着八谷真理子就很高兴了，不一会儿居然闭上眼睛——
    “不许这么睡。”八谷真理子冷酷无情地摇了他一下，“不然等下肩颈会不舒服的。”
    木兔：“……”
    白福戳了一下雀田。
    “就是，你有没有一种……真理子和木兔角色倒置的错觉？”她困惑地询问。
    雀田深沉地点头：“确实……刚刚那一瞬间，我总觉得真理子才是木兔的男朋友。”
    枭谷的两名女经理对视，而后异口同声。
    “毕竟木兔太不可靠了。”
    “毕竟真理子太可靠了。”
    坐在他们附近的木叶一脸痛苦：“我只想知道我们回程的路上是不是要一直看他俩这样……猿杙你为什么还这么开心啊！”
    猿杙：“不是，我没有，我真没在笑。”
    第19章 |file.19
    虽然已经从单身状态转入恋爱状态，但八谷真理子的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和木兔的相处模式也几乎没有改变——只是稍微增加几次约会，一起出门的时候可以牵着手，还有——
    终于得到了亲吻的许可的木兔兴高采烈：“感觉真理子比烤肉更好吃！”
    八谷真理子：“停，这种话不许和别人说。不对，不许和任何人说！”
    饲养过于耿直的猫头鹰就是会偶尔遭遇这种被突破防御的时候。
    她在回到东京后先把这件事和父母说了一声。然后在第二天去学校时又顺带告知了一下排球社的选手们。
    孤爪是所有人当中最镇定的：“恭喜。虽然是木兔学长，但还是恭喜。”
    山本陷入了石化。
    灰羽……灰羽列夫惊叫一声：“什么，八谷学姐有男朋友了！那我岂不是失恋了？”
    犬冈一愣：“你喜欢八谷学姐吗？”
    灰羽反问：“你难道不喜欢八谷学姐吗？”
    犬冈：“没有人会不喜欢八谷学姐吧！”
    于是几分钟后，福永蹲在犬冈和灰羽边上，无奈地看着两个傻乎乎地觉得自己失恋了的一年级，表情忧虑：“明年……我们没问题吗？”
    夜久：“恭喜。春高预选我们会干掉枭谷的。”
    黑尾：“说得好。那群猫头鹰居然敢染指我们的猫队成员，干掉他们！”
    海：“夜久你总说黑尾太操心，我看你也……”
    夜久叹息了一声：“海，你想象一下我们县大赛和枭谷对上，然后木兔那家伙跑过来找八谷补充能量——”
    海信行正色：“我懂了，干掉枭谷！”
    真理子欣慰地给他们鼓掌：“加油哦，学长们，请务必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在春高预选中干掉枭谷！”
    虽然木兔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但是音驹对上枭谷，她当然是站自己的队伍！
    ——但十一月份初，在春高预选的半决赛上对上枭谷的音驹最后还是被0:2拿下了。
    孤爪很好地针对木兔制定了作战方案，也成功在第二局暂时困住了木兔。但枭谷的赤苇在这种情况下出色地履行了自己作为二传手的职责，为木兔开辟了一条尽情进攻的路线。
    “干得漂亮。”坐在场边的猫又教练有些无奈，又真心觉得赤苇这次做的不错，“假装二次进攻诱骗列夫，再传球给木兔……”
    “光太郎打出手感来了。”真理子说，“唉。”
    还好接下来的春高，东京有三张入场券，只要在接下来的第三代表决定战中赢过户美，他们就还有机会通往全国。
    “户美的4号在对阵井闼山的时候受伤了。”中间休息的时候，真理子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这样说，“虽然我不想说这是个好机会，但——”
    “放心吧，八谷。”山本猛虎握拳，“我们还和乌野有个约定呢！”
    他站直了身体，抬起拳头在自己的胸前敲击了一下：“这也是学长们最后一年的春高了——绝对！绝对要去全国！去打垃圾场的决战！”
    对户美的比赛打得不算太顺利。
    撇开那些他们为了胜利而使出的小动作，户美确实是实力强劲的对手。中途夜久为了救球翻出了无障碍区，还不幸崴到了脚，不得不由芝山上场替补。
    “别在意。”真理子帮忙上冷喷和冰敷的同时，低声安慰他，“夜久学长，芝山现在也是很优秀的自由人了，请相信他。”
    “我很相信芝山的实力。”夜久咬牙，“我担心的是——”
    “但是，学长也已经认可灰羽了吧？”
    夜久顿住。
    十月份的时候，他确实终于松口，让灰羽在八谷这里拿到了「夜久的认可」，并再次吃到了稻荷寿司。

 第28章

    灰羽列夫这段时间的进步，他一直都有看在眼里。
    “灰羽和芝山也能配合得很好。”真理子虽然也很紧张，但还维持着平静的神情，语气中甚至带着理所当然，“这一场比赛，音驹会赢的，夜久学长就好好看着吧！”
    ——确实赢了。
    看着列队结束，回来和留在替补区和休息区一起庆祝的选手们，真理子抬起手，擦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
    然后，她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把里面今天特意带来的东西找了出来。
    “海学长！”
    她喊了一声。
    “什——哦！”海信行恍然，而后用力拍了一下夜久的背，“你先靠一下黑尾，我过去一下！”
    “哎等下！”黑尾只觉得夜久突然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肩膀上，被压得一个踉跄，“福永！过来帮忙撑一下！八谷是突然有什么事啊——”
    夜久和福永对视了一眼，前者这会儿脚上还疼着，这会儿却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说真的，”他揶揄道，“我知道你有时候会犯傻，但不知道你能傻成这个样子。”
    黑尾：“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八谷真理子笑眯眯地说。
    她的边上，海把不算大的一块蛋糕端了过来。
    黑尾铁朗：“！”
    ——这么说来！今天好像确实是11月17日！
    “小黑。”孤爪看上去还是很累（毕竟今天可是连续打了四局比赛。两局对枭谷，两局对户美），但这会儿还是努力站直了身体，“场馆里没办法带蜡烛进来，不过这个姑且是八谷手作的蛋糕——生日快乐啊。”
    他笑着说。
    “生日快乐！”音驹的全员，包括直井教练和猫又教练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道。
    黑尾的表情一片空白：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太感动以至于不知道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好的感觉了。
    他低头去看蛋糕——是个相当简单的西式蛋糕，上面用裱花画了个黄蓝相间的排球。
    “毕竟是自制的，就不要要求多好看了。”真理子耸肩，“不过我提前让光太郎试吃过了，他说还挺好吃的。”
    黑尾铁朗：“……”
    他被堵住的嗓子终于又通畅了起来：“为什么是让木兔试吃……算了，不过你果然喜欢mikasa多过molton？”
    “mikasa的颜色是大家投票选的。”海解释，“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蛋糕没办法做得太大，上面只能画一个排球了。我也觉得mikasa的排球手感更好。”
    “差不多……但小黑其实也更喜欢mikasa吧。”孤爪说。
    ——毕竟猫又教练也喜欢这个牌子。
    黑尾闭了一下眼睛。
    “谢谢。”他说，“然后，接下来的春高，让我们一起和乌野打一场最漂亮的战斗吧！”
    “哦哦哦！”
    蛋糕是已经被切好的，份量也不大，运动少年们两三口分食完，还觉得意犹未尽，孤爪研磨带着点抱怨地看过来：“我生日的时候也没有八谷的手作蛋糕……”
    “我也没有！”灰羽举手。
    “我也没有。”犬冈跟着举起手。
    “今天毕竟比较特殊——”真理子试图狡辩，最后还是举手投降，“下一个我记得是芝山，我会做的。”
    芝山优生：“哇！”
    吃完之后，真理子转头看向夜久：“夜久学长，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夜久单脚站起来，看到黑尾和海又要来扶他，连忙做出防备拒绝的姿势，“等等！换个人吧！”
    “芝山，你扶一下夜久学长吧。”真理子一看夜久的动作就想笑，但还是强行忍住，正经地说，“黑尾后面打得也很辛苦，海学长一直都没轮换，也需要好好休息。”
    芝山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倒是灰羽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大叫：“啊，我知道了！是因为身——”
    肘击。
    来自八谷真理子。
    在灰羽又震惊又委屈的表情中，真理子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毕竟夜久学长也帮忙揍……不是，教训黑尾好多次了，这次我反过来代劳一下。”
    “八谷nice！”夜久要不是一只手还搭在芝山的肩膀上，这会儿简直要给她鼓掌。
    “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回——”
    “等等。”黑尾举起手，“不去看枭谷和井闼山的比赛吗？”
    县大赛的决赛，今天上午分别是井闼山对户美、枭谷对音驹，下午则是户美对音驹决定第三代表，井闼山对枭谷决定第一代表和第二代表的排位。
    真理子当然也是想去看枭谷对井闼山的比赛的。但夜久卫辅这个状态还是尽快回去休息比较好。
    “啊，让芝山陪我回去就好了。”夜久摆手，“黑尾你们也去看看吧。那可是接下来的春高还有可能遇上的对手。”
    “哦。”黑尾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音驹的球员赶到的时候，枭谷和井闼山已经开始了第三局比赛。
    前两局第一局是枭谷25:22胜利，第二局是井闼山25:19胜利，现在第三局刚到23:21，局面是井闼山占优。
    “井闼山还差一分就拿到赛点了。”
    “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看木兔学长的状——”孤爪研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木兔的扣杀被对手严严实实地拦住了。
    “看来状态是真的不行。”真理子叹气。
    比分来到24:21。
    井闼山这边轮到转入1号位的三年级主攻手发球。这一球枭谷接得不错，而后赤苇传给了这会儿站在边上的鹫尾，快攻拿下一分。
    24:22。
    很遗憾，再次轮转后，井闼山的王牌主攻手佐久早圣臣配合队内的二传手饭纲掌打了一个力量和技巧兼备的进攻，球在赤苇拦网的手指上砸了一下，而后直直地向后飞出，小见反身救球，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打到赤苇手上的球在界外落地。
    25:22，枭谷在这次的县大赛决赛中输给井闼山，将以第二代表的身份出战。
    井闼山一方开始庆祝，看台上的啦啦队拼命尖叫，王牌本人却一脸镇定。仿佛拿下这一场比赛的胜利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
    球网的另一边，哪怕知道这场比赛输掉也不会失去代表资格，枭谷的选手们还是显得郁郁不乐，木兔更是在场上直接大喊出声：“可恶啊！佐久早，你给我记住！”
    “木兔还是老样子，盯着排名在他前面的人不放啊。”黑尾吐槽。
    结果就看赤苇不知道说了什么，木兔原本很有气势地指着佐久早的姿势突然一变，猛然向前扑在了地板上。
    “……”孤爪研磨：“我猜第三局木兔前辈的状态没保持住。”
    “明明半决赛的时候状态很好啊。”海感慨。
    双方列队致意后开始收拾场地。真理子想等一下木兔，音驹想着反正也不急，就干脆全员留下来等了一会儿。
    这一等就等到了井闼山和枭谷一起退场。井闼山这边气氛显然很好，枭谷除开木兔倒是也都恢复了平静，打头的赤苇甚至还在和雀田商量着什么：“要不要——八谷同学！”

 第29章

    木兔「嗖」地抬起头。
    这一跳跳得比兔子还远，井闼山纷纷侧目，就看着刚才还垂头丧气的枭谷王牌扑到穿着音驹校服的美少女身边，直接一个熊抱——
    “啊！”井闼山的三年级主攻手震惊地伸出手，“那个，不是ih的时候在长野县看到的——她不是你们枭谷的经理吗？”
    “不是。”赤苇镇定地回答，“这是木兔学长的女朋友。”
    井闼山全员：“……”
    连下了球场就戴上口罩独自走在最后方的佐久早都没忍住投来诧异的目光，井闼山的主将二传手更是直接震惊到脱口而出：“骗人！木兔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
    “……”片刻的沉默后，八谷真理子镇定地回答：“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但光太郎就是这么招人喜欢，出门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女孩子过来搭讪，和随便觉得别人找不到女朋友的单身狗完全不一样呢。”
    在呆若木鸡的饭纲掌说出什么话来之前，黑尾铁朗已经虚弱地举起一只手：“八谷，我理解你想给木兔找回场子。但是你再夸一句我可能就要把刚刚吃的蛋糕全吐出来了……”
    第20章 |file.20
    不管怎么样，枭谷和音驹都拿到春高的出赛权是件好事。
    这天晚上，真理子在女经理们的line群里发了这条消息。
    东京都的预选决赛是最晚的。宫城县在10月27日就结束了预选，乌野确定出战、神奈川和琦玉都是11月11日的县大赛决赛，生川拿到了神奈川第一代表的名额，森然则不幸在最后的决赛上折戟，输给了县内的黑马学校，11月17日，音驹和枭谷分别拿到了东京的第二代表和主办区代表名额。
    “就我没机会去东京。”弥政洋子发了个哭泣表情包，“祝你们好运吧，特别是乌野和音驹，一定要上演垃圾场决战哦！”
    “嗯，好，音驹会赢的！”真理子回复。
    “赢得是乌野。”清水迅速接上。
    “对！会是乌野！”谷地赶紧补充。
    “音驹在人数上输了诶，”岩苍山的消息分了两条弹出，“总之祝选手们都能好运吧！就看今年谁能走得最远了！”
    走得最远的是枭谷。
    生川在第二轮撞上了ih时的八强犬伏东，0:2落败。
    音驹在第三轮和乌野完成了垃圾场的对决，就此结束春高的征程。
    乌野虽然在第二轮悍勇地击败了ih的亚军稻荷崎。但是四分之一决赛撞上鸥台时队内最有力的得分手因病退场，最后1:2输掉了比赛。
    反倒是枭谷——今年一路轻松地打完了第二轮、第三轮，在第四轮撞上狢坂后木兔甚至突破自我，展现出了比以往更出色的状态，带领队伍击败了桐生八所在的学校，挺进四强。
    “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今年就没进全国，尾巴阿兰所在的稻荷崎输给了乌野，佐久早圣臣所在的井闼山和乌野一样遭遇了队员事故……”半决赛前的休息日里，八谷真理子特地过来枭谷这边，休息的时候陪木兔数了一轮，“四舍五入，光太郎现在已经是全国第一的王牌了诶。”
    ——这怎么看都不能四舍五入吧！八谷同学真理子你宠木兔也要有个底线啊！
    但木兔显然非常吃这一套。
    枭谷的王牌猫头鹰刚坐下休息了半分钟，立刻又精神抖擞地跳起来：“好耶！不然我再扣一百个球作为庆祝好了！赤苇来帮忙传球——”
    赤苇·刚刚已经额外陪木兔加练了·京治：“……”
    他挣扎了一下：“至少木兔前辈现在的庆祝方式已经不是后空翻了唔呃——”
    不行，挣扎不动。
    因为雀田薰这会儿把他按住了：“赤苇君，教练说过这两天不许你们练习过度哦？”
    “那木兔前辈？”
    “木兔有真理子看着。”雀田轻松地说。
    赤苇扭头一看，发现八谷真理子已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赤苇君这会儿要休息，我来帮光太郎托球吧？不过只能打三球？”
    “三球也好！”木兔兴高采烈。
    白福这会儿没在吃零食，顺手帮他们举了一下拦网练习用的挡板。真理子连续给了三个位置相当不错的托球。
    “八谷的传球也很不错啊。”站在一边喝水的木叶说，“感觉……有点可惜。”
    “也没什么可惜的。”真理子说，“我以后打算从事运动医学相关的工作。”
    喜欢排球的人也并不一定就要做运动员嘛。
    “诶。”泷泽教练顺口问，“不考虑往教练的方向发展吗？之前合宿的时候，感觉你指点音驹的学生也很有气势，说得也很准确。”
    “我没想过这么多。”真理子摊手，“而且但看今年春高的井闼山和乌野，感觉运动医学还是很必要的。”
    这不是什么容易的课程，八谷真理子也下定了好好学习的决心，高三这一年就开始申请美国的大学。
    木兔高中毕业后接到了来自职业球队的邀请，这会儿已经算是工作人士了，只是性格还是老样子，听说真理子要去美国读整整四年书，立刻萎蔫下去。
    “我们可以每天晚上视频。”真理子说。
    “但是有时差！”木兔找赤苇帮忙查了很多东西，越查越低落，“而且要四年！”
    八谷真理子「嗯」了一声，把婚姻届从包里拿出来推过去：“所以要先结婚吗？”
    木兔：“！”
    事后被邀请来吃烤肉作为庆祝的白福代表所有人发表了感想：“你们是不是太光速了。而且为什么是真理子你主动啊？”
    “有什么关系。”真理子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
    “木兔学长球队那边没问题吗？”孤爪问。
    “报备了一下。”真理子耸肩，“比起别的，他们好像更惊讶木兔居然能这么早结婚。”
    鹫尾理解地点头，“确实呢。”
    这次来的人当中，除开木兔之外也有别人毕业后要进入职业球队。鹫尾目前在ejp队效力，这是一支v1级别的球队；山本有接到邀请，但是本人还想再等待一下能不能争取去参加v1球队的考核——他喜欢vc神奈川队很久了；夜久卫辅不幸缺席，这会儿被黑尾恶趣味地摆了张照片作为参加聚餐的代表，本人则是远在俄罗斯的职业球队中奋战。
    还要继续从事和排球相关工作的，除开真理子之外还有黑尾铁朗，他大学选择了相关的专业，说打算毕业后去日本排球协会工作。
    海感慨了一声：“我现在回忆一下，只记得当初他们俩再次见面的时候木兔喊八谷排球妖怪，谁能想到呢。”
    已经改姓的木兔真理子忍不住笑了：“啊，那个啊——”
    她在交往之后有问过木兔光太郎。
    “光太郎那时候是真的觉得我是排球妖怪吗？”
    木兔光太郎的眼神飘忽：“呃呃呃——”
    “所以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说？”
    木兔光太郎踌躇了半晌，才终于回答。
    “因为如果是排球妖怪的话，当初出事的就不是真理子了。”
    “我很想再和真理子打排球，很想以前一直很开心的真理子……”

 第30章

    “但是没关系的，我以后会一直好好保护真理子的！不管是排球妖怪还是别的什么妖怪都没关系，我会一直保护真理子的！”
    站直了身体、在她面前充满自信地做出承诺的木兔光太郎。
    真理子轻轻地笑起来。
    她在餐桌前放了个钩子，却不肯说下去了：“这是我和光太郎的秘密，就不告诉你们了。”
    ——那是别人看不到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木兔光太郎。
    ——又帅气又可爱还逐渐变得可靠起来的猫头鹰。
    ——是她这样的饲养员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类型。
    “啊，完了！又要交税了，这个到底要怎么搞啊！真理子救命——”
    木兔光太郎，突发收到邮件，大喊中。
    好吧，也许距离可靠还有一些路要走。
    但是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一同前进。
    后续a：
    开始打职业后的第三年，木兔转队到了目前v联盟排名第二的球队msby黑狼队，惊讶又不太惊讶地发现这里还有以前在春高赛场上见过的老对手宫侑。
    “唷，是侑侑啊！接下来就请多指教啦！”
    宫侑抱起手臂：“就算是初次见面，我也必须把话说清楚。在接到本人的精妙传球却没能拿下分数时，可不许——嗯，那是什么？”
    原本打算放狠话的宫侑被木兔放在桌子上的合照吸引了目光。
    ——木兔和一位漂亮的女性的合照。
    ——木兔穿着西装，那位女性则穿着婚纱。
    宫侑：瞳孔地震。
    “啊，这个！”木兔热切地把照片递到宫侑面前，“是结婚照！”
    ——骗人的吧！就算只是高中打过比赛他也知道木兔是个什么性格！这家伙怎么居然已经结婚了啊！
    “侑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宫侑虚弱道：“不许用「状态不好」推诿？”
    “那当然啦！”木兔叉腰，充满自信地回答，“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王牌罢了！”
    宫侑：“不，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你怎么居然已经结婚了！”
    后续b：
    大学毕业后，真理子回到日本后，正好赶上msby黑狼队的招聘。
    她抱着试探的心理递交了自己的简历。但也知道自己没有从业经历，大概率不会被——
    msby黑狼队的人力：“等等、这个姓氏，这个名字！”
    忙乱地翻找了一下木兔光太郎的个人情况之后，人力一路狂奔到了选手们的训练场。
    ——选手的妻子过来应聘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他的处理范围了！
    已经入队并且逐渐接受了「木兔光太郎是队内唯一一个非单身狗」的选手们：“……”
    木兔「啊」了一声，惊喜道：“原来真理子还可能来bj吗？我只知道vc神奈川好像有给她发邀请……”
    这个是山本猛虎的建议，vc神奈川在确认过真理子高中时给山本写的记录和简历上的情况后觉得确实可以考虑新增一名队医助理。
    ——不过木兔现在常年待在msby黑狼所在的大阪，距离神奈川有一定距离。所以真理子也在考虑其他的入职方向。
    最后msby这边的运营整体考虑了一下，还是接下了这份简历。
    毕竟面试的时候八谷真理子的表现真的很出色。
    绝不是因为木兔选手在妻子来面试的当天格外神勇地在队内训练时拦了佐久早三个球。
    后续c：
    木兔光太郎被选入国家队后，真理子曾经作为家属去看过他们的训练，而后在队内看到了熟人。
    “诶，岩泉学长？”
    “木兔……”当初在美国和真理子一样学习运动医学的岩泉一如今是国家队的体育教练。
    这会儿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真理子，又扭头看了眼木兔光太郎，而后恍然：“兄妹？”
    真理子：“是夫妻。”
    岩泉一震惊：“啊？”
    他还以为国家队除开几个年龄更大的前辈之外全员单身狗呢！
    不过同是日本留学生，他当初和真理子一起参与过实习，非常清楚这位学妹的实力。因此转头提了个意见，把真理子也从msby暂时借调了过来。
    宫侑：“岩泉……你是不是真的恨我们？我们在bj已经吃够狗粮了！为什么来了国家队还要吃！”
    第21章 |file.021
    初三那一年的末尾，木兔光太郎得知八谷真理子高中会和他去不同的学校。
    他惊呆了：和真理子分开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大脑中过，以至于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花了足足十分钟才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
    八谷真理子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木兔全程都仿佛选择性失聪一样地问她到底说了什么。然后她发现木兔可能真的就是系统不兼容这串指令，需要花一点时间来外部输入。
    “我高中不打算去枭谷。”她再次重复。
    真理子跟木兔认识已经有五年了。五年时间足以让她变成全世界对木兔最耐心的人之一。
    “为什么？”终于把这句话听进去了的木兔睁大眼睛，“枭谷的排球部很厉害啊！”
    “是男子排球部很厉害。”真理子说，“女排的话，东京最强的是八王子一高。八王子一的女排今年ih拿到了全国亚军，国体亚军。春高是四强——首发队员在比赛中途受伤了。”
    她在今年收到了来自八王子一和森德女子两所高中的监督的邀请，权衡之下选择了前者——森德女高再往前数有过连续称霸东京的成绩，但最近三年都没进过全国的决赛；八王子一则是刚创校十年的新星，教练是原老牌强校大阪银兰的毕业生，曾经的国家队选手。
    虽然她初中和木兔一起在丑三中学就读。而丑三的女排在初三这一年也依旧因为团队的整体实力不强而止步全中（全日本初中选手权大赛）八强的位置。但初二时joc即青少年奥运锦标赛（都道府县初中生对抗赛）给出的best6（最佳一阵选手）认定足以让她获得来自东京女排强校的认可。
    木兔萎蔫了。
    他虽然偶尔会发表些神奇的言论，但也不是真的傻瓜。真理子这么说，他当然也能理解——谁不想去更强的学校呢？不管是他还是真理子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喜爱排球，也追逐胜利。
    “那——真理子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没问题。”真理子轻快地比了个ok，“光太郎，到时候，我们可以在ih、国体和春高上再见——到了高中，也再加油一起打进全国吧。”
    “好！”木兔中气十足地回答。
    升学之后，真理子高兴地发现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八王子一的女排整体实力很强，队内气氛也很和睦，还有很强的三年级和二年级前辈。六月份的第一次ih预选赛，她们非常稳定地击败了森德、拿到东京第一代表的名额，然后开始为八月份的ih做准备。
    与此同时，木兔所在的枭谷拿到了男子排球的东京第二代表名额——他们输给了井闼山。
    “至少我们都进ih了。”
    “但是真理子是东京的冠军，我们只是亚军——”木兔萎蔫，“井闼山的拦网好讨厌啊！跳得比我还要高！”

 第31章

    八谷·全能·真理子轻快道：“拦网的重点不是身高，而是对方击球和己方拦网时的最高触摸点。这个还要看起跳时机。光太郎不怎么会骗人呀。”
    木兔·耿直·光太郎：“我也会骗人的！我可以「砰」地挥手臂，然后「扑」地击球——”
    真理子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假装要扣球，结果用吊球推过去吗？这个确实是很好的进攻技巧，但也要注意对面的拦网背后有没有接球员在——如果有的话，还是打手出界更合适诶。”
    木兔握拳：“我要学会更厉害的技巧！井闼山有个人的直线球打得很厉害，能「咻」地一下打在边界上！我也要打出那样厉害的直线球！”
    真理子跟着开始思考：“虽然我觉得光太郎的直线球已经很厉害了，不过男排和女排还是有差别。加油！我也想继续练出漂亮的斜线球来。啊，还有接球。我还以为没什么人会兼修跳发和跳飘呢，结果到了高中发现会打飘球的人有好多！”
    “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练习吧！”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诶，光太郎不是习惯早睡吗？”
    “那也还能再练半个多小时！”木兔精神抖擞。
    真理子迅速被说服：“好，这样的话你要自己托球然后进攻哦。”
    “诶，真理子不能给我托球吗？”
    “不，因为我要练接球！要站在球网对面！”
    “好吧……”木兔郁闷，“要是石原在就好了——他的托球好厉害，也肯陪我练习——”
    “石原？”
    “是二年级的前辈，很厉害的二传。他的托球打起来超顺手的！”
    “啊，我看了枭谷的比赛。”真理子轻快地说，“确实是很厉害的二传，不过井闼山的一年级二传手去年拿到了joc男排的最佳二传奖诶。”
    提到井闼山，木兔顿时变身格外机警的猫头鹰。
    “但他们的主攻手没有我厉害！”他大声说，“我只是这次输给他们了！下一次枭谷会赢的！”
    真理子从不怀疑小伙伴的决心。
    所以她轻快地笑起来：“准备去练习吧！ih是八月份。我们要在这之前争分夺秒利用好所有的空闲时间！”
    “哦哦哦！”
    但，即便有晚上偶尔的练习，真理子还是能察觉到——她和木兔共同相处的时间减少了很多。
    八王子一距离枭谷的距离很远，两个排球社的主力选手又都有放学后的大量练习。即便他们住得很近，也不像是以前还在初中时那样总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午休一起吃便当了。
    “稍微，有点寂寞。”
    她这样和排球社的前辈倾诉道。
    “诶，所以你和你的小男朋友——”
    “咳、咳咳！我和光太郎不是那种关系！”
    三年级的主将用包容的眼神看她：“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但如果不是的话，幼驯染一起长大了之后，总会分开的呀？至于寂寞——明明排球社的大家也有中午一起吃饭，我们这么多人都比不过你的——好吧，幼驯染？”
    才高一的真理子涨红了脸：“不是！我很喜欢前辈们的！但——”
    光太郎是不一样的。她这样想。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口。
    光太郎和她一样都喜欢排球？
    ——排球社的大家也都很喜欢排球，现在的主将甚至还是国青队的正式成员，预定了高中毕业后会直接进入职业球队的优秀选手。
    光太郎是男生？
    ——在一位前辈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答应校内的某个男生的表白时，她条件反射地摇头。那位学长也算是又帅气又温柔的典型。但她面对那份递过来的情书只觉得心如止水，毫无谈恋爱的打算。
    八谷真理子不明白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从不后悔自己选择了和小伙伴不同的高中。但也真心地想有更多时间和光太郎一起打球。
    明明他们两个都是主攻手，平时的练习也有很多没办法做，但——和光太郎一起练球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
    这就是喜欢吗？
    真理子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就放在一边，她现在最需要专注去准备的还是八月份的ih比赛——在排球面前，所有其他的事情都该让道一边。
    这一年的ih是冲绳·九州地方南部负责主办，排球的比赛场被设在福冈县。
    枭谷的运气还不错。虽然东京都预选输给了井闼山，但ih的比赛一路闯到了八强；八王子一则作为东京女子第一代表出场，在决赛中胜过大阪代表银兰高中，夺得冠军。
    在第四轮比赛输给犬伏东的枭谷留下来看了最后的几场比赛——主要看的当然是男排，但既然最后的几场比赛男女分开进行，枭谷的球员们也顺带看了女排的比赛。
    和木兔光太郎同为一年级队员的木叶秋纪啧啧称奇：“八王子一的那个一年级王牌就是你的熟人？”
    “对啊！”木兔疯狂点头，“真理子很厉害吧！”
    “确实很厉害。”木叶赞叹，“基本上传给她的球都能得分，假动作、打手、直线和斜线都很漂亮，跳发也很有力，真了不起啊。”
    “嘿嘿。”木兔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小时候教练就说真理子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女生！”
    “你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劲儿啊！”三年级的前辈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厉害的又不是你。”
    木兔歪头：“真理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搭档！她厉害我当然高兴呀！”
    队内的二传手迅速对其他人低语：“看来还没情况。”
    木叶：“确实。”
    唯一没听懂这句话的猫头鹰本鹰：“？”
    但这不妨碍他在这场比赛结束后给真理子送上最热烈的掌声和长长的一封赞美邮件。
    没人不喜欢被夸，更何况这份夸赞来自木兔光太郎。他简直是世界上赞美别人时最真挚的人。真理子把那封邮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到后来社内的学姐都开始取笑她。
    “还说没谈恋爱。”梅原·三年级主将·副攻手·实花笑眯眯地说，“我可只听说这么珍惜男朋友的邮件的。”
    真理子又脸红了。她磕磕绊绊地说：“不、不是的！我只是很高兴被夸赞……”
    “哎呀。”木方·三年级副主将·主攻手·友津砂狡猾地说，“我还以为我们的天才王牌选手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赞美呢。你不是初二就拿到best6的名头了吗？”
    真理子：“呜——前辈请不要欺负我！”
    第22章 |file.022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被调侃多了，八谷真理子也偶尔会忍不住再思考当初被自己搁置的问题。
    谈恋爱——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如果是和光太郎谈恋爱呢？
    约会的话果然还是会去打排球，又或者一起看比赛也很不错。
    但这对于真理子而言，果然还是一个太过超出的话题。
    从小学时真心喜爱上排球开始，她初开学习之外，生活中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样东西。她全心全意地喜爱着它，而排球也没有吝啬于回报。她成为了同龄人中最优秀的排球选手之一，并毫不怀疑自己之后还会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

 第32章

    但，排球之外呢？
    同社团的二年级学姐是社团内目前唯一一个非单身人士，真理子偷偷观察了几天，惊诧地发现自己之前从未注意到过的事情：学姐的男朋友每天都会过来社团，等待活动结束后陪她回家；男朋友随身携带备用的护膝和护肘；她们偶尔活动结束时能吃到的每人一份的关东煮也是由这个男生带来的。
    真理子：大为震撼，并确定自己和木兔决不会发展成这样。
    ——她和木兔果然只是纯洁的排球搭档情！
    当然，对于排球部的正选球员而言，她们一年到头可以用来思考闲事的时间并不多。
    八月的ih结束后，一部分学校就要开始为了春高第一轮预选做准备。八王子一作为全国有名的强校倒是不需要考虑这个，但她们要为九月份的国体做准备。
    这一年的国体八王子一遗憾地只拿到了四强，倒是之后的春高发挥不错，再次夺冠。
    当第五局裁判最后吹哨判分时，不止一个姑娘激动得哭了出来。
    不同于以前，春高现在是全日本排球的选手权大会，也是一年三次比赛中最重要的一次。
    “去年我们一直没能突破亚军。”梅原实花在确认了小比分16:14、大比分3:2八王子一胜利的结果之后，直接哭得话都说不完整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同样是三年级、春高之后就要退社的木方友津砂死死地搂住真理子的脖子，几乎勒得她要喘不过气来。
    “太好了，真理子，真的太好了。”她尖叫着说，“我入学之后进过四强，拿过亚军……今年两次全国冠军，我爱你，真理子我们结婚吧——”
    八谷真理子擦了一把汗：“这个还请容许我郑重拒绝——”
    木方松开她，转而扑到唯一的非单身人士身上：“那由莉和我结婚吧！”
    白井由莉：“拒绝！我要和我男朋友结婚！”
    女生总是比男生感性一些，当这一年的男女两组全国冠军站在颁奖台边时，一旁来自长野县的男子高中生们都在笑，这群东京本地的姑娘们已经又激动得哭了出来。
    真好啊。
    真理子想。
    我所爱着的排球，也给予了我最深情的回应。
    她低头亲吻自己的那块金牌，然后在摄像头扫过来、想要给予这个全国冠军队的王牌主攻手一个特写时，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喜悦笑容。
    因为打排球所以剪短了的黑发、看起来没什么特色的运动背心、不曾上装的素面。
    站在看台上跟着别人一起欢呼尖叫的木兔一顿，然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按住心口：“糟糕！”
    “什么糟糕！”木叶在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和掌声中不得不大声问出自己的问题。
    “突然心脏跳得好快！我是不是要去看医生！”木兔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喊回去。
    木叶秋纪：“……”
    木叶秋纪喃喃：“木兔你真的是天才级别的傻瓜啊。”
    木兔光太郎只听清了「天才」两个字：“嗯？谢谢夸奖！”
    木叶秋纪：“……”
    三年级·即将退社·主将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冷静！这可是我们的下一任王牌！”
    春高结束后，郑重地请姐姐陪他一起去医院的木兔光太郎被木兔晶嘲笑了整整三天。
    “你怎么想出来的啊，心脏病！”木兔晶笑疯了，“你都十六岁了！”
    木兔光太郎萎蔫地蹲在墙角，假装自己是听不懂人话的蘑菇。
    已经工作了的木兔晴子难得回家一趟，这会儿笑眯眯地捧着果汁：“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真理子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个玩走得这么近，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
    木兔：“！”
    他迅速把二姐的嘲笑抛之脑后：“真的嘛！”
    “假的，我又不知道真理子是怎么想的。”木兔晴子不负责任地说，看弟弟又垂头丧气起来，才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真理子如果要谈恋爱，你的希望总比别人大一些。”
    木兔一家都很熟悉八谷真理子。就晴子看来，真理子和光太郎一样整天沉迷排球，大概率看不上对这方面一无所知的男生；一样打排球的男生呢，她又没什么接触。
    木兔光太郎：“……”
    ——苦苦思索了一晚上之后，他在第二天一早敲开了八谷家的门。
    八谷先生已经出门上班了，来开门的是八谷夫人。她显然也很熟悉木兔光太郎，把人迎进门，才想起来问问他是要做什么：“是来找真理子吗？她应该还没起来，我去喊她，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
    “好的！”木兔元气满满地回答。
    这天是周末。因为春高结束，所以排球社的训练暂时被挪到了下午，八谷真理子也就干脆早上睡懒觉睡到自然醒。这会儿被妈妈提前喊起来，她胡乱用毛巾洗了一下脸，又抓了一件外套套上，走下楼时还有些不太清醒：“什么事呀，光太郎，练球的话等下午吧……”
    木兔和小学生一样地举起手：“我来找真理子告白！”
    八谷真理子心不在焉地踩着斜线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我刚起来，早餐都还没——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找真理子告白。”木兔从沙发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真理子面前，凝视着面前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女生，“我喜欢真理子，我想和真理子交往，想和真理子一直一起打排球——”
    好困，为什么妈妈要这么早把我喊起来。
    光太郎……是要练球吗？我是很喜欢排球但我也喜欢睡懒觉，好不容易拿到春高冠军，就让我稍微堕落几天嘛，我们下午再去打排——
    诶。诶。诶？
    光太郎刚才说什么了？
    八谷真理子还有些迷糊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然后又迅速由清醒转为懵逼：“光、光太郎你说——”
    “我喜欢真理子！”木兔重复着，一边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真理子，“真理子和我交往吧！”
    他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觉得真理子是不会拒绝他的。
    毕竟真理子一直和他一起玩！也一直只和他一起玩！
    而且他找真理子一起练球的请求从来没被拒绝过！社团里的前辈和同学都已经嫌弃他太烦了，真理子却从来没嫌弃过他，四舍五入真理子一定也喜欢他！
    八谷真理子揉了揉脑袋，感觉之前笼罩在自己脑袋上的迷雾全散开了。她这会儿瞪大了眼睛，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刚刚和自己告白了的木兔光太郎。
    “等、等等，光太郎！”她脸慢慢红起来，慌乱无措地摆了摆手，“那个、那什么——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发现我头发还没梳好衣服也没换好——”
    八谷真理子如同一阵旋风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
    衣服其实只要不出门，不换也没问题；头发是短发，她平时在家也就随便用手抓两下就行——所以她一路紧张地跑回来，只是因为大脑空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自己的小伙伴。
    站在书桌前茫然无措了一会儿，她抓起手机，忐忑地发了一封邮件给白井由莉。她知道白井由莉是那种哪怕假期也会早期去晨跑的类型。

 第33章

    “to 白井由莉：
    由莉学姐！救命！光太郎刚刚跟我告白了！八谷真理子”
    “由莉学姐……快看手机快看手机快看手机——”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白井由莉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这会儿刚过八点，按照白井由莉的作息，她已经结束晨跑，在回程路上了。
    真理子接起电话，果然听得出白井由莉略带些急促的呼吸声——当然更响亮的是从听筒里传来的清脆的笑声。
    “哎呀，还说什么没有谈恋爱。”白井由莉一边笑一边说。
    “是、是没有啊！”真理子捧着手机在卧室里来回转了两圈，然后坐在自己的床上，“由莉学姐不要嘲笑我了！我要怎么办呀！”
    “为什么要问我？”白井由莉问，“拒绝或者接受，不是只有这两种选择吗？”
    “诶、诶、诶——但、但那是光太郎——”真理子下意识地说，“我不知道——光太郎说他喜欢我，想和我一起继续打排球……”
    白井由莉又笑了一会儿，这才温柔地问：“真理子，你记不记得三年级的岛袋学长跟你告白的事情？”
    “记得……”真理子讷讷地回应。
    “那时候你不是干脆利落地就拒绝掉了吗？「毕竟我不喜欢那位学长，还是拒绝掉比较好，省得他继续来找我；练习排球的时间都不够了」——那时候你不是这么说吗？如果不喜欢的话，现在也拒绝掉就好了呀？”
    “但……光太郎找我也不是浪费时间。”真理子下意识地说，“他找我一起玩的时候我们都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一起逛运动商店，挑选护膝和运动鞋。
    比如一起练习排球。
    比如一起研究排球比赛的录像。
    比如一起吃烤肉——这个是为了充分地补充蛋白质；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吃甜品，碳水所代表的能量对运动员而言也很重要。
    白井由莉又笑了一会儿：“真理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而后她认真地给出答复：“如果没办法判定自己的心意的话，就试试看吧。总不会是什么坏事，对吧？”
    第23章 |file.023
    恋爱，是什么东西呢？
    照白井由莉的说法：当你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确定那是「恋爱」了。
    当然啦，电视剧里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误解、错漏，但就好像排球一样——如果不去试试看的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打出什么样的球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八谷真理子和木兔光太郎交往了。
    “但这还只是「试用期」哦。”她一本正经地对木兔说。
    “哦哦！”木兔并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举起一只手提问，“什么叫「试用期」呢？”
    “就是……试试看谈恋爱！如果之后觉得不合适，再分开的意思！”
    木兔懵懂地点头。
    八谷真理子想了想，自觉这样没什么问题。
    但在之后把这件事告知白井由莉后，她又得到了一连串的笑声。
    “真理子你这么郑重地对待「恋爱」干什么？又不是直接要结婚了。恋爱本身就是一个「试用」的概念，如果不合适分开就好呀。”
    搞错概念的真理子：“咳，总之我和光太郎达成一致了！先试着谈恋爱！”
    “现在还是「试用期」！”木兔元气满满地对木叶秋纪说。
    木叶秋纪：“……”
    他一脸木然地坐在原地，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木兔翻来覆去地谈论自己的脱单故事？说到底为什么木兔这种类型也能成功？还是一次就成功？
    “我和真理子约了周末训练结束之后一起去吃烤肉！然后去逛体育商店！”
    ——见鬼，女朋友同样是排球选手就意味着他们还特别契合，完全不会出现一方训练过多没时间分心给另一方的分手要素。
    ——为什么偏偏是木兔啊！
    他无声地在心底呐喊。
    “好问题。”同级且经常一起练球的猿杙大和摸下巴，“我现在也觉得难以想象——那可是木兔诶。”
    “而且居然周末训练完了还可以有空去约会！”小见春树把运动外套披在肩膀上，又扯过毛巾假装是个头罩，“我们fff团可以开始准备异端审判了！”
    鹫尾辰生看着他这个辣眼睛的装扮，咳嗽了一声：“也没那么奇怪吧。比赛的时候也会有女生给木兔加油的。”
    “不一样。”木叶沉重地说，“比赛的时候木兔确实很能带动观众，但是比赛之外……”
    路过的三年级前辈准确地指出：“木叶你其实就是嫉妒木兔能找到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吧。”
    木叶：“……”
    单身dk被击沉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最后挣扎着举起一只手：“就算木兔脱单了他也还只是「试用期」！在他转正之前我们也一定可以找到女朋友的！”
    “所以，现在还是单身啊。”高中三年级的这一年，鹫尾无意中提起以前的事情，同情地看着木叶秋纪。
    “木兔倒是一直都没被甩。”小见说，“而且肉眼可见和八谷越来越好了。”
    鹫尾发出灵魂质问：“有越来越好吗？我总觉得他们好像从最一开始就是现在这种已经结婚了的超稳定状态。”
    因为双方的主将交往的关系，八王子一女排这两年倒是和枭谷的男排关系不错，双方在某一次主将约会的时候恰巧都在试图跟踪。然后在烤肉店的大厅里面面相觑，最后变成了经常保持交流的友好关系。
    当然，和八王子一的姑娘们关系最好的还是枭谷的两个女经理。这一次枭谷联盟的排球学校合宿在埼玉县的森然高中进行，时间上恰巧和八王子一的集训错开，有假期的八谷真理子问了白福和雀田，干脆把自己也打包来神奈川当枭谷的临时经理。
    这直接引发了整个联盟内唯一一所没有女经理的学校的震撼：“枭谷怎么回事！因为上次训练时乌野也有两个女经理了所以他们就要有三个吗！”
    “啊，不是。”枭谷的二传手赤苇京治解释，“八谷学姐不是枭谷的学生，她是木兔前辈的女朋友，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也不会一直留在这边，过两天就要回去东京了。”
    “只是临时帮忙啊——什么，女朋友？”
    这次的集训中有人带了女朋友过来——这样的消息迅速在男生之中传遍了。
    也不是第一次集训，选手们对枭谷也都还算熟悉，正好在休息时间，枭谷的球员立刻被围了起来。
    “什么！女朋友！”
    “怎么做到的！”
    “好羡慕！”
    “居然是木兔！”
    木兔光太郎站在那边叉着腰笑得见牙不见眼，木叶·虽然这是木兔的女朋友但也算是枭谷的成功·秋纪：“而且八谷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八王子一的女排主将。”
    “八王子一？”来自宫城县的乌野显然不太了解这所学校代表着什么。
    “八王子一，”八谷真理子提着一箱矿泉水走过来，带着点自豪地开口，“去年高中女排的春高、ih、国体三连冠——连你们宫城县的新山女高也输给我们了唷！”

 第34章

    “好厉害！”乌野的小个子副攻手立刻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全国冠军！”
    “而且真理子还是队伍的王牌！和我一样！”木兔竖起拇指，“她的猫头鹰转脑袋球现在也没有人能拦下来！”
    真理子：“那个不叫猫头鹰转脑袋球。”
    木兔：“可是真理子之前同意让我来命名的！”
    真理子：“我后悔了！这个名字取出来之后我想到它就没办法打出来了！说到底只是击球的时候做假动作而已！为什么要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木兔举手：“因为真理子打这个球的时候超级帅！我想用给它起最帅的名字！”
    真理子：“……”
    真理子捂心口：“光太郎你快点转过去！直线球犯规！”
    “诶？”
    “……”眼见围在那边的他校学生们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在看到真理子走过来之后就迅速远离了木兔的枭谷选手们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
    “这就是为什么你好奇木兔的约会提出要不要跟踪的时候我们集体拒绝的原因。”鹫尾语重心长地对一年级的穴掘说，“看他们约会，痛苦的最后只会是我们……”
    穴掘秀一：“明白了。”
    “不过，能交往两年还没分手，八谷前辈和木兔前辈算真爱了吧。”同样是一年级的尾长涉说，“听起来简直像童话一样。双方都是这么厉害的排球选手——”
    他的这句评价，后来被《月刊排球》收录其中，当上体育记者的山本茜形容这一对双双进入国家队的排球选手的故事为「童话一般的恋情」。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学习排球，双方都没有放弃，并在高中时交往，现在双双进入国家队，将要征战奥运——”
    “哇，听起来还挺浪漫的。”已经入籍改姓木兔、不过考虑到自己是公众人物所以对外还是继续使用八谷这个姓氏的真理子说，“我都没有意识到诶。”
    “诶，我觉得还挺浪漫的！”木兔说。
    比起高中时已经成熟了许多的真理子哈哈笑起来，调侃道：“光太郎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浪漫」吗？”
    木兔认真地回答：“就是我那时候能在排球教室里认识真理子、并且和真理子成为搭档！那个对我来说就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啊。”已经逐渐习惯光太郎式直球的真理子很快反应过来木兔的意思。
    ——有排球。
    ——有真理子。
    这两者加起来，对木兔光太郎而言就是最浪漫的事情了。
    “哎呀。”她小声说，“果然光太郎就是光太郎。”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对我来说也一样。”
    ——那些平凡的、对她而言只是普通的日常的过去。
    ——从最开始在那个排球教室里认识年幼的木兔光太郎。
    ——到老师把他们两个分配成搭档。
    ——到同一所初中时总是在一起。
    ——到高中时的交往。
    因为太过寻常以至于被忽视掉的那些、每次见面时所感觉到的快乐。
    那就是所谓的「浪漫」啦。
    “这样啊。”被赤苇带过来取材的宇内天满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因为再一次濒临腰斩就开始试图涉足自己完全不擅长的恋爱支线，“给男主角加一个同样打排球的青梅竹马，嗯嗯——我回头再问问赤苇吧，希望他能别把我这个主意毙掉。”
    真理子：“原来是要为了现在这部排球漫画取材吗？我还以为宇内老师要开新作了。”
    宇内发出哀嚎：“请不要随便就判断我的这部作品会真的被腰斩啊！”
    木兔耿直道：“可是赤苇上次来拜访的时候无意中说到过要继续连载会很困难，好像说读者调查什么的结果也不太好——”
    宇内顽强道：“我不会放弃的！这可是漫画！我当初放弃继续打排球来画漫画就是因为我真的喜欢漫画！这次一定要成功拿到继续连载的许可——谢谢两位我这就去找赤苇商量后面的剧情——”
    宇内天满拎着自己的外套火速冲出玄关去了。
    真理子和木兔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双双笑出声来。
    “如果真的画出来的话——”木兔一边笑一边说，“全世界都会嫉妒我的！”
    “是全世界都会嫉妒我才对吧。”真理子愉快地说，“毕竟你是木兔光太郎啊。”
    ——全世界最特别、最珍稀的木兔光太郎。
    ——属于她的猫头鹰。
    真理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唔，本来还想问问宇内老师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午饭的——现在就是我们两个啦，想吃什么？”
    “真理子做的我都喜欢！”
    “好，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肉……下午要出门去逛逛嘛？要去买鞋嘛？我之前好像听说asics上新了？”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