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 对菅原同学的观察日记》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对菅原同学的观察日记》作者：苔藓小人【完结+番外】 简介： 河村麻枝是个十足的倒霉蛋。 还好菅原孝支像是最合适的创口贴。 ·小排球系列第一弹 ·写都写完了，想不出文案啦，大家看看热闹吧 ·专栏很多爱电，欢迎淘一下，黑历史除外（哭泣） 立意: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的痴女和温柔体贴简直理想型的美人。 1|1团芝麻 如果天上会掉冰雹，那砸中的第一个幸运儿一定是河村麻枝。 好不容易中了冰棒的「再来一根」，兴冲冲拿去兑换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想要护着「再来一根」，手肘着地把手摔骨折了。 都做到这地步了，棒子还是折断了。因为顺着摔倒的惯性撞在了锁骨上，并且断掉的木头还扎进了肉里。 气愤地回头一看，是自己刚才吃冰棒滴下的的水没干，才导致这双本就不怎么中用的破鞋子打滑。 河村麻枝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回顾着这一场灾难，打了石膏的左胳膊吊在空中，腋下有点发痒，她却腾不出手去挠。 因为右胳膊被护士压住了，正在努力挑扎在她锁骨旁边的断木刺…… “唉。” 河村麻枝叹气，冲着护士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能不能请你帮我挠一下我的左腋下？” 戴着口罩依旧能看清护士的震惊，因为她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可以清晰地让河村麻枝看到她今天的眼线没画好，眼角也有点画歪了。 无所谓。 她河村麻枝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在意的人了。 最后帮她挠可怜的腋的人并不是护士，而是及时赶来的幼驯染中岛朋音。 她那头好不容易到肩膀的头发又剪到了齐耳，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口红用的是樱花粉，看起来像果冻一样。 总之就是，和素面朝天心如死灰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河村麻枝形成了鲜明对比。 河村麻枝：“你又分手了？” 河村麻枝和中岛朋音认识了十六年，从中岛朋音大概还是她爹身体里一颗普通的活跃分子开始，到她出生—— 两家想要结成亲家的梦想终于破灭。 而身为姐姐的河村麻枝也终于不用每天对着一个大肚皮说话。可以直接一屁股差点坐死婴儿摇篮里的中岛朋音。 幼驯染的孽缘从那时就结下来了。 从小到大，河村麻枝见证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名义上的童养夫的幼驯染越长越漂亮，越活越妖孽，年纪还没有十个手指多，就已经有了比手指还多的前男友。 每次分手都要剪短头发，美其名曰，剪断三千烦恼丝，开启新生活。 总之就是有点花国文化的那套，毕竟中岛朋音的爸爸是华国人，她还有一个花国名字，就叫彭音。 而中岛朋音则是在飞速换着男友的同时，见证着河村麻枝solo并且倒霉了十六年。 她坐在床边给自家倒霉的「大老婆」削了一个小兔子样式的苹果，调侃道：“你是不是因为新学校的名字不太吉利。所以才收到录取通知书就这么倒霉哇？” 河村麻枝毕竟比中岛朋音大了一岁，中岛朋音还能快乐享受初中，河村麻枝已经挣扎着总之还是没考好进了乌野中学。 说起这个河村麻枝又要来气，从小到大，中岛朋音什么都比她好，长相比她好，身材比她好，安心当个花瓶也就算了，偏偏她成绩也是一骑绝尘。 河村麻枝能考上乌野的升学班，还得靠中岛朋音后期给她补课。 没错，一个初二的给初三的补课。 中岛朋音唯一一个缺点就是风评不好，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这点单从她换男朋友的速度就能看出来。 而大家对于河村麻枝的评价就一致的好：“河村同学除了有点倒霉之外什么都好，是个好人。” 好人卡就像那根「再来一根」的棒子，狠狠扎进了河村麻枝的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河村麻枝从来没有讨厌或者嫉妒过中岛朋音。 小时候，家里的长辈骗中岛朋音说，本来以为她是男孩子，给他俩定下了娃娃亲，河村麻枝就是她的老婆等等。 导致幼年的中岛朋音总是跟屁虫一样黏在河村麻枝后面，软绵绵地喊着：“老婆。” 河村麻枝让她喊姐姐，她就傻了吧唧地喊一声「姐姐老婆」。 到后来，就演变成了「大老婆」，有时候也会喊一两声「芝麻」。因为她的「麻枝」用中文倒过来念跟「芝麻」发音一样。 花国文化暂且不说，就前一个让人头疼的称呼，为了回敬她，河村麻枝偶尔也会自暴自弃地喊她「小老弟」。 反正老公是不可能老公的！ 回忆到这里，河村麻枝突然又有点惆怅，当年那个软绵绵的跟屁虫，怎么现在就长成无情无义的妖孽了呢。 中岛朋音在河村麻枝的目光中按灭了第三个前男友打来的电话，并迅速拉黑，顺手又削了个兔子苹果给她。 * 开学的时候，河村麻枝的伤也算养的不错了。 最深的反而是那些木刺扎过的地方，留下一块小伤疤，也不碍眼，河村麻枝就没再管它们了。 升上了高一之后，河村麻枝忙着应付新同学和新环境，倒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中岛朋音。 得知她又要转学的消息时，河村麻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中岛朋音又补充了一句：“去美利坚。” 她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地说要去泡金发碧眼的小帅哥，河村麻枝就把喉咙里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即使她想问明明中岛朋音才回这里不过两年，为什么又要离开。 想问为什么不是回花国，而是去美利坚。 想问中岛夫妇他们到底怎么了。 最后河村麻枝还是只说了一句：“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中岛朋音难得地沉默了一下，“嗯，一定。” 河村麻枝是个普通甚至有点倒霉的人，她的姓氏普通，为人普通，家庭普通，普通的活在这一方土地，说不定普通的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 但她对于中岛朋音来说，并不普通。 河村麻枝是中岛朋音最好的朋友。 * 中岛朋音：“哦说起来，我最近想打排球，你好好练练排球，等我回来我们去打女排！” 河村麻枝：“你这次是三分钟热度吗？” 中岛朋音：“说什么呢？！我一直都超级认真的，你给我好好练听见没？” 河村麻枝：“好吧。” 难道说，其实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 河村麻枝的生活逐渐不那么忙碌，适应了新环境之后，日子逐渐也会无聊起来。 乌野中学的社团种类很丰富，不过河村麻枝当时答应了某个飞去大洋彼岸的混蛋，所以从宅家社迁移到了排球部。 到社团报道的时候，一溜烟儿的干练女排选手，河村麻枝扎在中间，像是一群天鹅里混进了大白鹅。 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赛事的。所以男排部和女排部甚至别出心裁搞了一次友谊赛。 第2章 一些高年级的前辈们好好秀了一把技术。 虽然河村麻枝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打的都挺烂。毕竟她补排球知识的时候认真看了乌野往年的排球比赛。 对比一下有小巨人在的时候，现在的乌野…… 河村麻枝发着呆，瞟见了对面男排部有个眼熟的人。 他双手捂在嘴边做大喇叭，大声地再给男排部的前辈加油。 唔，好像是同班的同学。 因为前阵子光想着中岛朋音的事情，都没怎么注意过班上的同学，但是这个男生的发色很眼熟。 如果他能把正脸转过来让我看一下就好了。 河村麻枝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对面的男生真的转过脸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方向，摆在脸两边的手放了下去，下一秒又高高抬起，猛挥动起来。 很漂亮的一张脸。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好看。 啊，左眼角下面还有一颗泪痣。 视野被一个东西迅速占据，河村麻枝没看清楚是什么，那黑影已经蹿上了她的脸。 排球馆里一声巨响之后，菅原孝支惊恐地看着那个脸接球的同班女同学两眼发直地倒了下去。 菅原孝支心里代入了一下，觉得一定疼死了。 然而昏过去的河村麻枝想的是： 他真好看啊，决定了，他就是我的老公。 2|2团芝麻 河村麻枝这次没进医院，只在医务室躺了一小时。 送她来医务室的两个男生正是同班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不过河村麻枝因为昏迷了所以不知道—— 也还好她不知道她是被两个男生扛麻袋似的扛过来的。 河村麻枝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清梦到了什么，第一眼就看到了医务室的天花板，心情还是很糟糕的。 不过下一秒病床旁看守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探过头来，那张漂亮的脸蛋让河村麻枝心头的乌云一下子散开来。 “河村同学，你感觉怎么样？” 河村麻枝很少觉得一个人漂亮，毕竟身边有个中岛朋音的逆天存在。但是很奇怪，她在被排球击中的那一刻，瞬间喜欢上了眼前这张脸。 觉得哪哪都顺眼，哪哪都像羊毛毡细细密密扎在她的好感点上，软绵绵地织出了一颗爱心。 “没事了，谢谢你。” 不过河村麻枝不会将自己那些想法摆出来，她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劝菅原孝支回去上课。 她还没想起来这位同学的名字，所以尽量避开了称谓。 菅原孝支感受到了她的某种抵触情绪，站起身准备离开，只是看到了坐起来的河村麻枝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她的鼻血，飞速地淌了下来。 河村麻枝觉得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世界都离她远去，她可以立地成佛，远离红尘世俗。 但是事实上，菅原孝支一蹦三尺高地叫来了校医。 校医老师尽职尽责地检查了一番后，告诉河村麻枝：“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你的鼻子好像骨折了。” 于是，河村麻枝最终还是进了医院。 * 鼻梁骨折倒是不影响上课，只是河村麻枝每天顶着大纱布上课，很影响自己的心情。 以防万一，她排球部的训练被停了，每天像游魂一样上下学，成为了宅家部的编外人员。 虽然伤势算轻的，但也费了河村麻枝整整一个月，天知道她这一个月和中岛朋音视频的时候遭到了多少嘲笑。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尤其是有了菅原孝支友情提供的学习笔记。 河村麻枝总觉得自己是把所有的幸运都用在泡仔上面了。 可是她只是想默默暗恋啊，并不是真的想把人追到手啊。 毕竟目前只是喜欢那张脸，谁知道是不是被那排球狠狠冲击了前额叶，河村麻枝苦哈哈地想，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她啊。 菅原孝支【bp】那样温柔的性格，加上无敌的漂亮脸蛋，别说在班上了，连年级都有不少追求者。 河村麻枝还想好好活过高中三年，并不是很想某一天变成校园暴力受害者之一。 不过菅原孝支不愧是第一名，学习笔记整理得非常好，河村麻枝倒是凭借着这微不足道的伤，狠狠得到了一些学霸的学习密码。 也亏是他好心，想着河村麻枝在医务室躺了很久，又去了医院，落下了很多课程，才友情分享了自己的笔记。 要不是确实还是很痛的，河村麻枝觉得自己还能再来几次这种受伤，换几份笔记。 大概两个半月后，河村麻枝老老实实地回归了女排部，此时此刻一些天赋型或者有经验者已经能够参与打球了。 垫球还很困难的河村麻枝在旁边当了许久的摆设，晚上忍不住又跟中岛朋音打了电话。 “能不能不打排球了？” “不行！你，二传，懂？” 河村麻枝长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开始了自己的排球加练人生。 毛细血管遭了殃，河村麻枝的胳膊上开始遍布乌青，说得好听点，感觉再进化就成了阿凡达。 刚开始几天，抬胳膊都显得费力，河村麻枝拿着饭盒去冲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端的是千斤顶。 水池旁边还站着许多人，也包括了菅原孝支，归还了笔记之后，算起来近一个多月，河村麻枝没有跟他进行过对话。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团会呼吸的空气，走到了菅原孝支旁边那个唯一的空位上。 瞄了一眼，菅原孝支的饭盒很干净，他看起来像是要走了。 还没等河村麻枝松口气，菅原孝支按在水龙头的手顿了几秒，又默默拧大了开关，再次洗起了饭盒。 丢，他不会是洁癖重症患者吧？ “听说，最近河村同学训练得很辛苦？” 耳边悠悠飘过来一句问话，河村麻枝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还没回答，菅原孝支不好意思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是女排部的道宫同学说的，河村同学好像因为伤势耽搁了训练，所以现在很努力地加训。” 下意识地，河村麻枝想将自己青紫色的胳膊藏起来，她拧掉了水龙头，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也、也没有那么努力，就是正常训练啦，那个我洗完了，我就先——啊！” 百分百倒霉体质让想开溜的河村麻枝成功脚底打滑，一个猛虎扑地。哦不，没有扑到地上，只是撞在了菅原孝支的肩膀上。 幸运的是，鼻子虽然又遭到了伤害，但是没有骨折。 不幸的是，河村麻枝又流鼻血了，并且在菅原孝支的白衬衫校服上，留下了非常鲜艳的一笔。 “……”如果河村麻枝有错，大可以拿一百个排球砸她。 而不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感觉到世间情爱都是过往云烟，男女之事都是狗屁之谈。 阿门。 阿门（双手合十）。 最后菅原孝支的校服还是被河村麻枝带回了家，看在她就差跪下来求他的份上。 河村麻枝用最爱的草莓味香皂给菅原孝支洗了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哀悼自己注定game over的暗恋。 第3章 既然情场失意，那么事业至少有成。 想了一百零一种因为倒霉社死到未来社长面前，甚至可能给社长的昂贵西服涂一点鼻血之后，自己如何跪舔社长的方法。 河村麻枝又陷入了糟糕的睡眠中。 一整夜的噩梦都是把鼻血蹭到了菅原孝支身上。然后他惩罚她把已经干净得跟狗舔过一样的餐盒洗了一遍又一遍。 早上闹钟响起，才中断河村麻枝的洗碗工生涯。 这种惨事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狗听了都摇头。 3|3团芝麻 河村麻枝断情绝爱之后，成绩突飞猛进，猛得甚至有点过头——老师指名点了她做图书管理员。 他们班有个图书角，堆放着老师推荐的，以及各位同学个人推荐的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 那图书管理员是什么工作呢，就是每到周二，统一收好班上同学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然后她一个人送回图书馆，再从图书馆把清单上的书借来。 虽然清单上大部分是老师们推荐的书籍，偶尔会有人想拜托图书管理员多带两本。 但是还是很累人啊！ 依旧是那句话： 人死后只有一条路，但是死前受的折磨有很多种。如果苍天有眼，不会让河村麻枝这条咸鱼被翻来覆去地腌。 河村麻枝第一次恨自己在学习氛围特别浓烈的升学班，要拿一大摞厚重的书本小心翼翼地送到目的地。 什么意思？！ 她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呵护过？！ “那个，河村同学……”河村麻枝收到的最后一本，来自班花星野同学，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感觉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这位很知道自己优势的星野同学说：“我写了一封情书，能不能麻烦河村同学夹在菅原同学借来的书里面……” 耶稣。 八岐大蛇。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不管是谁，来救救快要昏过去的河村麻枝吧！ “拜托了！我知道河村同学最好了！” 大概是因为河村麻枝没有真的昏过去。所以就算拜遍了中西方的神仙也没有用，还悲痛地收到一张好人卡。 河村麻枝拿着那封烫手的情书，从教室带到图书馆，穿梭书海中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玷污了神圣的学习世界。 现在问题已经不是星野同学怎么知道菅原孝支额外拜托她借了一本书。而是为什么这么光明正大地拜托她去做这件事情啊！ 她是多没有女性魅力才能让人毫无危机感啊！ 河村麻枝的气愤坚持到了把情书塞进菅原孝支【bp】那本《排球进阶之路》，看着那专业而又热血的封面，她又产生了对书本的愧疚之情。 回到教室的时候，星野同学不在位置上，但是菅原孝支在。 出于一种速战速决的心理，河村麻枝装作轻描淡写地把书放到菅原孝支的桌子上：“菅原同学你的书。” 正准备溜去放下一本，身旁传来一股力，拽住了她的衣角：“诶等一下，河村同学。” 下意识扫视了一遍教室，河村麻枝莫名有些做贼心虚，也不敢回头，“怎么了？” “其实这本书是我之前看过的，非常适合新手入门学习排球。偶然听到河村同学说苦恼不知道怎么入门。所以才自作主张借来想要让河村同学有个参考，如果河村同学不介意的话……” 河村麻枝：“……” 一场拉锯战还没开始，就因为河村麻枝便秘似的表情落下了帷幕。 这个表情，是个人看了都明白她有多崩溃。 菅原孝支干笑了一下，递出书的手一寸一寸退了回去，“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这本书不错，想要分享一下。” 两个人对着呆立的样子实在太引人注目，又听到门后边传来星野同学那独特的甜美声线。 河村麻枝不由自主地想到，菅原孝支对自己这么好，姐妹们不会生气吧？ 一场校园暴力仿佛就要发生，河村麻枝赶紧伸手去拿那本书。菅原孝支愣了一下，配合得把书递了回来。 就在此时此刻，千钧一发之际，河村麻枝突然想到：不对啊，她的目的就是要把信送出去，不能拿书啊。 于是不知道脑子里哪两根莫名其妙的弦勾搭上了，河村麻枝干了今天最后悔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把手收了回来。 那本承载着少女心事和河村麻枝「淦尼叠」心语的《排球进阶之路》落了地，热血的封面藏不住掉出来的粉红心事—— 就离谱，情书一定要是粉色的吗？一定要这么显眼吗？ 河村麻枝站在原地尴尬了很久，可是仔细想一想，情书又不是她写的，她只是个中转站而已。 于是搞砸了的某人反而大摇大摆地回了座位。 收到粉色情书的菅原孝支却手忙脚乱地把信塞回了书里，在班级来人之前丢进了桌洞。 他心跳加了速，耳朵也有一点发热，拿过书拽过河村麻枝的指尖更是隐隐发麻。 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河村同学……暗恋他。 4|4团芝麻 河村麻枝很想问问发明排球游戏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非得要牺牲一点什么东西吗？ 以胳膊为代价，她好不容易才练好接球，部长组织他们开始打比赛了。 部长教过两种防守方式，滚翻和鱼跃，都是救球后的自我保护动作。 而个人因素限制，河村麻枝基本用不上鱼跃，只能翻滚。 连着几天练下来，无数次滚翻救球之后，河村麻枝觉得自己在「滚」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了。 但是看到队伍里自由人的表现，她还是沉默了。 这个运动或许不会打死人，但是能累死人。 * 又是一天图书日，河村麻枝如今的肱二头肌对搬书这种小case嗤之以鼻。 她路过了网球场，忍不住往里面瞄了两眼。 要不是中岛朋音这个怨种朋友，河村麻枝是喜欢网球的。 谁的童年没有一个《网o王o》呢，河村麻枝小时候还做梦她的王子有一天会踏着网球场，用网球拍垫着球而来呢—— 直到中岛朋音连续交了三个网球部的男朋友。 河村麻枝才清楚地认识到，有些王子是白马王子，有些王子是青蛙变的，而能让她遇到的纯纯都是癞【bp】蛤【bp】蟆。 她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加快脚步离开了这边。 等河村麻枝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男网部的一年级们正绕着场外跑圈，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经过河村麻枝身边的人看起来腿肚子已经在打颤了。 于是在河村麻枝的视野中，只见得一个球状物体划了一条弧线，慢慢地倒下。 那一瞬间，多日的接球训练条件反射支配了河村麻枝的四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手，稳稳地垫住了那颗「球」。 “……”不小心摔倒的男同学沉默了，接住他的河村麻枝也沉默了。 她努力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抱歉，上田同学。” 一时间说不出谁更尴尬，尤其发现两个人是同班同学甚至前后桌的时候。 第4章 还是男网部部长的呼唤解除了这份僵持。 * 说实话，河村麻枝经历过的倒霉和社死事件多了，她已经学会了笑看人生。 第二天她照常上下课，课间和女同学聊到好笑的话题依旧发出了驴叫一样的笑声。 其他人就没有这种好心情。 比如还在纠结如何委婉地拒绝告白的菅原孝支。 比如还在思考为什么菅原同学没给自己回复的班花星野。 甚至比如坐在后桌的上田同学，想到昨天那神奇的邂逅，今天看河村麻枝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菅原孝支决定找个机会跟河村麻枝坦白一下，班花星野决定找个机会跟河村麻枝询问一下，后桌上田决定找个机会跟河村麻枝发展一下。 一整天，河村麻枝都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后背像有十台冷风机在吹。 课程结束后就是部活时间，室内排球场的旁边有台贩卖机，河村麻枝决定先去买瓶牛奶补充一下体力。 正在纠结买哪个牌子，身后突然传来了菅原孝支的声音，“河村同学，方便聊两句吗？” 河村麻枝茫然转头，“啊？怎么了？” 有嬉笑从远处传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菅原孝支拉着绕到了体育馆后头。 天气已经热了许多，河村麻枝只感觉自己被攥住的手腕那一圈冒出了许多汗，分不清是谁的。 有棵树挡住了热情的太阳，他俩站在树影子下，面面相觑。 菅原孝支从包里拿出了眼熟的粉红情书，河村麻枝的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跳。 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很……感谢河村同学的欣赏和赞美，也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菅原孝支抬起眼，认真地看向河村麻枝，“但是我并不是像河村同学想的那样完美，或许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对方。” “所以很抱歉，对于河村同学的这份心意，我没有足够准备接受。” 河村麻枝：“……” 不是？这封信不是她写的啊？ 河村麻枝的脑袋发懵，她晕乎乎地看向菅原孝支，入眼的那张脸漂亮得不像话。 阳光挤过树杈，抚在他睫毛上的动作却很温柔，光线跳跃着，大肆宣扬着造物主对少年的喜爱。 还很青涩的男孩子就这么踌躇地等在原地，明明是拒绝的人却表现得比表白的人还紧张。 河村麻枝知道他在等一个回复，来确认他们关系的和解。 怎么会用这么一种温柔体贴的方式，那么大力锤击了她的心房，心跳简直比雪崩还夸张。 这一刻，河村麻枝不能否认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但是问题是—— “菅原同学看了这封信吗？” 菅原孝支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指挠了挠脸，视线偏移到了草丛上，“看了的。” “这封信没有署名吗？” “啊？”以菅原孝支的聪明程度，不难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他脸上的红晕开溜了，尴尬爬出来了，“并没有。” 事到如今，河村麻枝只能如实告知：“这封情书是星野同学拜托我转交的。虽然没有署名，但是这份心意不应该被我顶替。” 菅原孝支：“……” * 那封粉红情书又回到了菅原孝支的包里。 * 河村麻枝的一天又正常地以尴尬结束了。 但是想到拒绝错人的菅原孝支和即将被拒绝的星野同学，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尴尬了。 河村麻枝躺倒在床上，闭上眼准备入睡。 “等下？” 星野同学那种漂亮女生哪会被拒绝啊，菅原孝支拒绝的还是她河村麻枝啊？！ 5|5团芝麻 菅原孝支打开了那封情书，通篇写满了对他的夸赞。 从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开始夸起，对他泪痣的都进行了五百字的赞美。是个人看了都觉得对方一定很喜欢自己。 这样一篇充满好词好句的情书，这样一篇充满真情实感的情书，这样一篇情书…… 它怎么就不署名呢？ 菅原孝支趴在书桌上，发烫的脸蛋被挤压变形，他忍不住低嚎了两声。 * 星野同学你睡了吗？ 谢谢你的情书，菅原同学一晚上没睡着。 * 菅原孝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短短两天内拒绝两个女生。 情书终于回到了真正的主人手里，菅原孝支开口道：“星野同学的心意我收到了，感谢你对我的肯定。但是我认为我们并不了解对方真正的为人。所以很抱歉，我相信星野同学一定会遇到真正心意相通的人。” 虽然已经把话说的尽量委婉了，但看着女同学哭着跑走还是给菅原孝支添了一点愧疚感。 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起来一切如常，星野同学还没有回来，教室最热闹的还是河村麻枝那边。 她一点也没有昨天的后遗症，看起来依旧活蹦乱跳，菅原孝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 明天本来应该是星野同学和菅原孝支的值日安排，由于少女破碎的心还没黏合起来，星野同学找到了唯一的知情人河村麻枝求助。 河村麻枝看着她肿成核桃的眼睛，有心安慰：“你不要难过了，其实昨天菅原同学以为情书是我写的，先拒绝了我一遍的。” “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暂时不想谈恋爱啦。” 星野同学稍微好受点了，好奇问道：“他怎么拒绝你的？” “就说什么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对方，没有足够准备接受这种啊。”河村麻枝回想了一下，“就是比较常规的拒绝话术吧？” 星野同学闭上酸涩的眼睛，不争气的泪水迸射了出来。 * 星野同学当晚的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发现了喜欢的男生原来喜欢另一个女生。 但是当事人毫无察觉，甚至拒绝了对方。 我非常开心，并且决定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菅原孝支，你喜欢这么一个直女，以后就是你哭！ * 河村麻枝渐渐跟上了女排部的进度。但是不得不承认，主要还是女排部实力真的不够亮眼。 男排部也没好到哪里去，高年级的主将明明也努力了。但是乌野的比赛成绩怎么也上不去。 ih预选赛败得很惨，导致整个排球部气氛都很低迷。 三年级的正选们明年就要毕业了，不少升学班的前辈放弃了继续练习，剩下也就没几个人留下。 部长临结束部活前拍了拍河村麻枝的肩膀，“你的努力和坚持，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她本人可能不知道，这样一句简单的鼓励却让河村麻枝深受触动，她突然有了想好好利用每一分一秒努力的念头。 到了当天的值日时间，跟星野换了班的河村麻枝忍不住，主动请教了菅原孝支关于排球二传的内容。 “菅原同学，你能教我一下上手传球的技巧吗？说实话，我传出去的球方向总是有偏差，要么产生过度的侧旋转。” 菅原孝支放下手里的拖把，把手腾出来，做好上手传球的手型，示范给河村麻枝看。 第5章 河村麻枝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手，默默展示出了鸡爪状。 “不对，河村同学你可以先试一下用手圈住大腿或者掐腰，虎口卡在大腿或者腰部，记得大拇指相对，然后……” 他说一句，河村麻枝就照着做一句，她先是掐腰，本来还显宽松的制服下摆终于贴在了腰上，勒出了纤细的腰。 但是手抬起来的过程中又失了形状，于是河村麻枝又弯腰去圈大腿。 下午的日头已经不算烈了，可阳光打过来，那双腿还是白得晃眼。 菅原孝支的视线一开始还跟着她的动作走，最后变成了定格在虚空某一点。 他没有说下去，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有点意识到，他欣赏的这个人确实是一个能吸引他视线的女孩子。 这颗球一传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到他这个二传手里，好像偏移轨道了。 * 其实说来是一个很复杂的关系，得益于隔壁班的道宫结和同班的泽村大地是初中同学。 并且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同在男排部，道宫结和河村麻枝同在女排部。 菅原孝支经常可以用道宫结作为借口——虽然也不全是借口。 他确实有在道宫结那里听到过河村麻枝练习排球特别刻苦。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自己看见的。 他进男排部的室内排球场之前，河村麻枝为了不耽误他人进度，独自在外面练习垫球；他结束部活出来之后，她依旧在练习那一套枯燥的动作。 上课的时候，明明在认真听课，双手却不自觉地叠着攥在一起，摆出了典型的垫球姿势。 连课间去厕所的时候，走着走着都会摆出一记空气垫球。 最开始有男生在背后笑话她，大概是生错了性别，才会像他们一样模拟打球。 菅原孝支听过一次别人讨论，就开始注意河村麻枝的行为。一旦开始注意，就无法不认可她的努力。 别说菅原孝支，就连班上的男生也慢慢转了口风。仿佛河村麻枝手上的淤青都变成了勋章似的。 河村麻枝是班上公认的好人，又足够努力，但并不是班上的焦点。 比她漂亮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在大家都开始像花朵一样绽放的时候，河村麻枝依旧朴素地像颗没滋味的野菜。 也只有菅原孝支这种善于观察别人，并且会发掘别人优点的人，才会去注意到她。 才会发现，她的美好藏在内里，也像太阳光一样炫目。 6|6团芝麻 河村麻枝托女排部的学姐借到了乌野往年的比赛视频。 虽然男排和女排存在着天然差距，但是作为二传的技术还是可以学习的。 不过实话实说，就算已经很努力去观察二传了，在快速跑动的球场上，河村麻枝的视线还是会迅速被传说中「球场上的小巨人」吸引过去。 在球场上的样子真意气风发啊。 是因为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吗。 和中岛朋音那种凡事都感兴趣，但是三分钟热度的类型不同，河村麻枝是对任何事物都不起兴趣的无聊人士。 最开始打排球也只是想着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反正自己也闲着无聊。又收到了前辈的鼓舞，就觉得需要更努力。 她自知从来不是天赋型选手，包括能入读升学班也是靠着努力。 反正不管做什么都不擅长，都需要去付出努力，习惯性的付出之后，好像什么乐趣都被磨光了。 有时候会想，有没有什么是不需要那么辛苦地付出，就可以收获的呢…… * 今日天气预报有雨，但是没人想得到雨势来得又急又快，本来还算明媚的阳光褪了色，靠着路灯勉强照亮一方小天地。 倒霉如河村麻枝自然带了伞，结束部活的时候还坦然地跟朋友告别，结果一打开伞，伞面带着骨架一起散成了一堆废弃垃圾。 河村麻枝：“……” 女排部在一号体育馆，隔壁就是二号体育馆，河村麻枝还没决定好用什么姿势冲进雨幕里的时候，男排部结束部活了。 菅原孝支打着伞路过，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 从乌野出来，有一段很长的下坡路，然后就会到达坂下商店。 河村麻枝很喜欢他们家的大肉包，每次结束部活都会野狗一样冲下山，飞进店里。 但是今天一把小小的雨伞困住了她。 大雨笼罩了整片天地，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像摇滚乐，震得人心慌乱。 身边人说话的声音却能很清晰地传入耳膜。 这大概是和菅原孝支最近的一次，明明中间还空着一些距离，但是感觉肩膀已经蹭到了对方。 河村麻枝本来因为这大雨天而降下去的体温，迅速燃烧了起来。烧得她浑身不自在，明明这段路才走了个开头。 也在和他聊天，但是思绪还是乱糟糟的，河村麻枝的视线飘到了捏着伞柄的那只手上。 果然，不管是菅原孝支的哪个部分都漂亮得不可思议，骨节分明又很纤细，指甲修剪得也很漂亮。 “河村同学？” 听到菅原孝支的声音，河村麻枝下意识地去寻找他的视线。 她侧过脸，微微仰头，然后屏住了呼吸。 两张脸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仿佛呼吸都会冒犯到对方。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扭开脸，把过分的视线从菅原孝支脸上拔下来。 但河村麻枝已经当了机，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菅原孝支：“……”好、好近。 可以闻到她身上沾着水汽的草莓香，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 感觉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奇怪的气氛，可她一直傻愣愣地盯着自己。 经过上一次乌龙表白事件之后，菅原孝支不敢往绮丽的方向想，不由猜想是自己的脸上沾了东西。 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来挠脸，动作晃动的时候就把河村麻枝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那湿透了的半边肩膀，比什么话语都来的贴心。 菅原孝支只字不提，反而侧过身子把肩膀往后面躲了躲，“刚刚河村同学是想说什么吗？” “嗯，”河村麻枝回过神来，瞄了一眼头顶的伞面，果然大部分都倾斜在自己这边，“我想说坂下商店的肉包很好吃，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很贵，但结束部活之后还是会忍不住买一个。” “那个啊，确实很不错。”菅原孝支笑起来。 * 把河村麻枝安全送回之后，菅原孝支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只听得到雨声，显得安静到有些孤单。 湿了的肩膀泛着冷意，本来抵着对方的那一边肩膀也突然开始起了凉风。 为了避免感冒，菅原孝支到家第一时间就钻进了浴室。 脱去校服外套之后，菅原孝支又闻到了草莓的味道。 上次就是这件白衬衫，遭受了鼻血的洗礼，其实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还是妥协于河村麻枝那种天塌下来都没有这件事情严重的态度，让她把衣服带回了家。 也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香皂，明明也洗了好几遍了，好像还是能随时闻到那香味。 第6章 到底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呢。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最后一个见的是菅原孝支，河村麻枝又梦到了他。 同样的下雨天，同样的伞。 同样被淋湿了半边肩膀的菅原孝支。 河村麻枝一把盖住他握在伞上的手，然后夹在两人肩膀中间的手抬起来，霸道地揽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淋雨，会感冒的。” “我去给你买两个肉包暖暖身子。” 梦里的菅原孝支非常感动，本就凑近的脸又向前，他俩好像是亲了。 河村麻枝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做梦，并且为这个梦的内容害臊到发热。 然后他俩去了坂下商店，当她打开钱包准备买肉包的时候，闹钟响了—— 河村麻枝一下子从梦中脱离出来，立刻翻找出钱包检查。 “哦……还好是梦，昨天只买了一个。” * 嗯？但是昨晚的梦里好像梦到了什么好东西？她和菅原孝支发生了什么？ 完全记不起来……算了，钱还在就行。 7|7团芝麻 第二学期已经过了一半，天气逐渐转冷，但是抵不住少年少女们火热的心。 校园情侣如地鼠游戏一样，不断冒出新的配对，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星野同学也交到了新男友。 自从被菅原孝支拒绝之后，她就换了目标，跟河村麻枝的关系倒是反而比之前亲近了很多。 所以河村麻枝是第一个知道她交往了，并且还知道她和谁交往了的人。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河村麻枝瞪大了眼睛，“隔壁班的篮球社社长？你认真的吗？” 不怪河村麻枝反应这么大，实在是这位兄弟实在是……不太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从星野同学表白菅原孝支【bp】那会儿起，河村麻枝一直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多少有点颜狗属性。 但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河村麻枝肤浅了。 星野同学竖起食指摇了摇，“别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谈恋爱只看才华。” 河村麻枝静了两秒，憋住了自己想问对方才华在哪里的冲动。 不光星野同学，连河村麻枝本人都感觉不太对劲。 问题的源头出自后桌上田，之前河村麻枝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不会感受不到过分的殷勤。 在她拒绝了无数回之后，还能听到对方跟同班男同学吐露恋爱的苦恼，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尤其那位同班男同学还是菅原孝支的时候。 菅原孝支在班上的人缘很好，性格并不沉闷，为人有耐心又善于开导。 这或许就是上田一时间想不开向他求助的原因。 * 最近要举办学园祭，各个班都忙着策划班级节目。 星野同学面不改色地提出「女仆咖啡店」这一项经典项目，在男同学们的起哄声中，慢悠悠地补充了后面半句：“反串。” 喜欢女仆装和不喜欢女仆装的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星野同学怎么做到的，总之这项节目成功通过了，整个班级为了学园祭忙碌起来。 菅原孝支和上田被分到了同一组工作，同组的还有一个泽村大地。 虽然一直知道同班的上田是一个情商不太高的存在。但是菅原孝支本人也没想到，会有需要为别人的恋爱问题支招的一天。 “因为菅原一直很受欢迎嘛，所以就觉得来问菅原会得到比较靠谱的答案。”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河村同学总是拒绝我送出的东西呢？” “我觉得她明明也喜欢我，是不好意思吗？果然还是要我直接去表白比较好吗？” 泽村大地借口肚子疼开溜了，留下菅原孝支一个人面对上田。 换作往常，就算菅原孝支再怎么尴尬，也会努力憋出几句鼓励的话语，或者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比如说劝上田同学换种方式追求河村麻枝，投其所好很重要。河村麻枝喜欢坂下商店的大肉包，也喜欢学校贩卖机xx牌的草莓牛奶，每次课间必定要买…… 但是菅原孝支想了想，还是说，“或许只是缘分和时机没到吧。” * 学园祭第三天，道宫结终于轮了休息，准备去别的班级玩。然而路过4组的教室门口，被女仆装的泽村大地吓到丢了舌头。 泽村大地：“进来坐一下吗道宫？” 同样当迎宾的菅原孝支坏心眼地提示：“要叫主人啦，大地。” 道宫结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店里，男孩子们走动着，入眼全是一马平川的女仆装。 头三天负责饮品制作的是河村麻枝和星野同学。因为两个人都有相关的经验，所以干起活来很麻利。 来咖啡店坐着喝的同学很少，头一天还会凑个热闹，后面两天就基本是打包带走了。 所以座位空余很多，但河村麻枝还是在前台忙着打包的咖啡。 大概等了三分钟，菅原孝支他们换班回到了教室里，正好河村麻枝做完了道宫结点的卡布奇诺，按了下小铃铛。 菅原孝支把饮品送到，顺便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道宫结看了看他脚上鞋子，“居然连男士尺码的小洋鞋都订到了吗？” “是，”菅原孝支一脸无奈，“不过非常不习惯，跟运动鞋完全不一样。” 道宫结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自己的笑，刚入口就忍不住赞道：“好喝诶，没想到麻枝做咖啡很有一手。” 两个人同时把目光放到了忙碌中的河村麻枝身上，菅原孝支说：“河村同学家里是做饮食的，所以从小就比较擅长这些。” “诶？菅原同学很了解河村同学啊，我都不知道这些。” 菅原孝支的脸「噌」一下红了，下意识地解释：“不是的，因为那天下雨的时候送河村同学回家，聊到了这方面。” “嗯嗯，”道宫结没有再继续追问，好心地转移了话题，“不过，麻枝这样专注的时候，好像在发光一样，真有魅力啊。” 顺着她的目光，菅原孝支也忍不住地又看过去。 “嗯。” * 下午的时候店里基本空了，几个忙碌了许久的少年少女趴在各个座位上沉睡。 河村麻枝悄悄摸到了菅原孝支所在的角落，轻轻拍醒了他。 “唔，河村同学？有什么事吗？” 河村麻枝从背后拿出自己的小包，里面塞的都是常备药物——她倒霉惯了，基本随身带些外伤处理的东西。 “你的脚跟磨破好严重，我给你贴个创口贴吧。” 她怕吵醒其他人，就这么蹲着小小声跟菅原孝支说话，等到菅原孝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就低头开始动手。 脚后跟传来刺痛的同时，菅原孝支彻底清醒了。 他并不是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家伙，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处理破皮的伤口还是第一次。 班上也不止他一个人磨破了脚跟，但是…… 羞耻之外，说不清还有什么感觉。 菅原孝支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谢谢你。” 第7章 河村麻枝仰头看他，只觉得女仆装好合适，好漂亮，好柔弱又楚楚可怜。 是没有一个男孩子愿意听到的形容词。 处理完对方的伤口，河村麻枝站了起来，起得太快导致眼前一黑，又一次直接就往前栽。 也就这么两秒，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了菅原孝支的大腿上来维持自己的平衡。 不是女孩子那种柔软的触感，反而硬邦邦的，是在日复一日的排球部部活训练中锻炼出来的肌肉。 河村麻枝说：“对不起。” 菅原孝支说：“别在意。” * 河村麻枝好久没梦到坂下商店的大肉包了，反而又一次梦到了菅原孝支。 她有时候都怀疑菅原孝支是不是解锁了什么入梦的超能力，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有好处，以前那些噩梦都不见了，每天被丧尸追着跑马拉松的梦销声匿迹。 也有坏处，开始每天梦到一些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情。 看着轻飘飘的纤细美人，体重却不轻，压得她梦里都喘不过气来。 明明看着纤细的腿，却那么有力量，让人无法动弹。 河村麻枝想了很久，终于在梦结束前，忍不住问道：“隔壁班有个夹大腿比赛，赢了可以免费拿坂下商店的肉包券，菅原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的？” * 菅原孝支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被丧尸追着跑，跑着跑着变成了场马拉松比赛，还出现了终点线。 结果那只丧尸直接放弃了追他，嘴里喊着「大肉包」猛猛冲过了终点线。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错觉。 8|8团芝麻 学园祭的最后两天，河村麻枝被放了出去。 刚到教室收拾完东西，还没想好去哪里玩，正苦恼着就看见上田同学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河村麻枝：瞳孔地震.gif 上田同学走到了三步距离的地方，然后开口邀请：“河……” 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爆发一些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能力。 比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河村麻枝准确捕捉到了进门的菅原孝支：“啊菅原同学你来了啊我已经好了总之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这一段台词爆发，知名rapper听了都惭愧。 菅原孝支被天上掉下来的锅砸蒙了，回过神来已经被拽着胳膊又出了教室门。 “对不起菅原同学，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 菅原孝支沉默着想—— 这话好像听她跟钱包说过。 另，上田同学看过来的眼神好吓人。 * 第一次和有好感的异性单独逛学园祭的各个摊贩，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河村麻枝带着菅原孝支直接拐进了隔壁班。 “蒙眼躲猫猫游戏！算上你们正好凑成了十个人！”引导的同学兴奋地说着，迅速阻止了两个人后退的动作，“很好玩的，尝试一下吧！” 这个班肯定是到了最后一天才随便提交了一个成本最低的方案吧！ 河村麻枝在一堆纸签子中，搓了搓手仔细跳出来一张最平整的。 展开一看，「抓方」写得明明白白。 这辈子没办法脱非入欧了，河村麻枝叹了口气，准备划水度过这漫长的五分钟。 被迫蒙上眼睛，世界漆黑下来的同时，却听到引导的同学说：“奖品是坂下商店抵扣券哦！” 什么？！ 上一秒蔫巴如同缺水的鱼，下一秒河村麻枝跳了起来，开启了扫荡模式。 教室不大，被纸条选中的抓方摸到四个人就算赢，被抓住的人会成为新抓方，可以出声提醒藏方的方位。 河村麻枝跌跌撞撞磕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在三分钟内摸到了三个人。 还有最后两分钟，还差一个人。 耳朵飘进各式各样的方位指示词，河村麻枝没有急，努力辨别好才往前进。 藏方剩余六人都躲在了非常安全的位置。有藏在了最角落桌子下的，有藏在柜子里的，有踩在桌子上的。 河村麻枝在其他人的指示下往讲台走去，迈台阶的时候差点绊倒，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很近。 讲台很宽大，河村麻枝摸着边缘前进，走到中间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记得这里是讲台的正面，往下就是一块凹进去的自由空间，完全可以藏住一个人。 河村麻枝完全猜对了，只是她不知道蹲在讲台下面的是菅原孝支。 被蒙着眼的女生慢慢蹲下身子，试探性地向前伸出手，动作很轻柔。 她戴着眼罩看不清，但是菅原孝支能看见两个人糟糕的距离。 讲台下方的空间放放腿很好，但是对一个男高中生来说还是有点挤，菅原孝支蹲得并不里头。 他甚至往前探一下，都能撞上河村麻枝。 其实可以直接认输的，菅原孝支却忘记了这件事情，他屏着呼吸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 直到指尖轻轻触碰了他右眼下方，似乎是点到了那颗泪痣。 菅原孝支忍不住眨眼，柔软的睫毛刷过她曲起的指关节——为了不伤到别人，她微微收着手指头。 河村麻枝下意识缩了一下手，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住了。 “好啦好啦！碰到了，抓方赢了。”有人摘掉了她的眼罩，推了推愣神的她。 河村麻枝手脚并用地站起来，捏着自己那个犯错的指尖陷入慌乱中。 但是菅原孝支站起来了，比她还红的脸暴露在视野内。 “……” “走吧？” 走出摆烂的躲猫猫教室，隔壁是间鬼屋，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尖叫声。 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安静且默契地直接路过了。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河村麻枝差点就要说出分道扬镳了。但是一想到是自己强行把菅原孝支拉出来…… 她明明从来不会干出这样不尊重别人意见的行为。 但是在看到菅原孝支【bp】那一秒，下意识地相信他会帮忙了。 河村麻枝有些沮丧，“对不起，和我一起逛学园祭很无聊吧。” “没有哦。” 心脏里的小兔子一直在讨论她，聊得很大声，吵得他面红耳赤，怎么都没办法集中精神。 这么多关于她的内容…… 怎么算无聊呢。 9|9团芝麻 天气冷得很快，虽然已经活了十多年，河村麻枝还是习惯不了这的冬天。 每次视频通话都能看到中岛朋音裹成熊的模样，美利坚最近的节日氛围非常浓厚，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火鸡的味道。 没错，圣诞节快来了。 河村麻枝早早把中岛朋音的礼物寄了过去，她现在最愁的，是送菅原孝支什么才合适。 毕竟已经一起相处了半年了，现在的河村麻枝不会再因为怕惹麻烦而避开朋友。 再加上，心里那些暗藏的情愫，都催促着她准备一份圣诞惊喜。 搜索了好久，河村麻枝颓废地瘫在椅子上。 果然top1永远是手工制品更显得用心啊。 第8章 仔细挑选了合适的颜色，柔软的材料，连样式都研究透了。可花了小半个月织出来的蓝色围巾还是没有送出去。 它被河村麻枝伺候得软趴趴又暖乎乎，还散发着洗过后的草莓香气。 最后还是被塞进了衣柜不见天日，被普通的运动护膝所代替。 作为圣诞礼物的运动护膝，菅原孝支收到了不止一副，大多数都来自女生。 河村麻枝的夹在中间，不突兀。 更不特殊。 * 圣诞节当天，河村麻枝收到了中岛朋音的国际包裹，也收到了很多好友的本地投寄。 当中最独特的是星野同学的祝福：“祝你找一个一米八，八块腹肌的男朋友，不要浅色头发，最好不打排球。” 河村麻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是很快上田同学的「礼物」分走了她的吐槽欲。 上田同学真的逮住她，送来了完全不期待的表白。 “所以，上田同学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河村麻枝一个脑袋两个大，“只是因为那天的突发事情吗？实话说，不管是谁，我都会这样帮忙的。” “我就是喜欢河村同学善良这一点，”上田同学想了半天，“主要还是人很好。我觉得河村麻枝的性格特别好。” 河村麻枝并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也并不对上田抱有任何同学之外的感情。 所以她认认真真地拒绝了他，这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抛开这两个奇怪的存在，最让人期待的果然还是菅原孝支的礼物。 河村麻枝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盒子—— 里面躺了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 * 男排部的活动室在二楼，一年级也可以使用。 墙上贴了一些当红女子组合的海报，铁架子上放满了部员们的个人物品。 背包，换下来的校服，还有各式各样的杂物。 菅原孝支刚换好队服，虽然还没有正式上场的机会，但是每一次热身都要做到位，每一次练习都要努力做到最好。 他深吸一口气，将护膝提到膝盖上。 “诶？”有路过的前辈瞟了一眼，“菅原是不是换新护膝了？” 对前辈的细心小小惊讶了一下，菅原孝支嘴角往上扬，“对，因为原来那个磨损有些厉害了。” “嘛，也对，排球嘛。”前辈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换了好几副，被妈妈问是不是用膝盖走路了。” 这话引发了一阵爆笑，有其他前辈促狭地说道，“你的护膝是妈妈出钱支持的，菅原可不一样，说不定是女朋友送的呢。” “不、不是的。” 还没等菅原孝支找到合适的解释词，其他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 “说起来，前两天同班的xx还在向我打听菅原的信息呢。” “我们班也有，我知道她给菅原送了圣诞礼物来着，好像也是护膝。” “真好啊真受欢迎啊，可恶的一年级小鬼，”前辈咬牙切齿地扑过来，抱着菅原孝支的脑袋一顿揉搓，“所以你到底喜欢哪种女孩子？” 菅原孝支被闹得整个脸都发红，难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于是前辈们又换了种方式，“那你现在这副护膝是谁送的？” 菅原孝支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护膝，和普通的护膝一样挑不出区别。 只不过曾经装过它的礼物盒子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那是他第一个拆开的…… 是河村麻枝送的。 * 短短的10天寒假，还要分给新年一天去寺庙祈福。 明明无论怎样抽到的签子都是最差的。但前几年中岛朋音还是坚持拉着河村麻枝来。 今年没有中岛朋音的陪伴，河村麻枝醒了个大早。 虽然是新年，但饮食业少有假期，爸妈早就去了店里。 家里很安静，河村麻枝看了看窗外难得的好天气，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寺庙。 临出发前怎么也找不到围巾，只好将衣领拽高，缩着脖子冲出了家门。 新年的街道并不热闹，靠近寺庙才能听到人声。 为自己新一年的运势祈祷的人很多，河村麻枝按照往年的习惯，先去许愿池丢了硬币。 “希望朋音快点……不，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不管在不在我身边。” 许完愿之后，河村麻枝又有点慌乱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能陪伴在我身边更好。” 伴随着心音收尾，听到了又一声硬币入水的轻响。 身边冒出来一块阴影，河村麻枝扭过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直到他许完愿，看过来。 那双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连眼角的泪痣似乎都在笑。 河村麻枝听见他说：“好巧啊，河村同学。” “好巧，”河村麻枝悄悄瞄了一眼自己丢下去的硬币，“菅原同学。” 神明大人，隔了十六年，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听到我的愿望。 * 河村麻枝今年的抽签是末吉，是菅原孝支帮忙抽出来的。 虽然已经比她自己往年抽的大凶好了很多。但是不知道真相的菅原孝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是我手气太臭了，河村同学今年的运气一定超好的！” 河村麻枝点点头，“没事的，我去年抽到了大凶，看起来有些倒霉，不过我觉得过得挺开心挺棒的。” 尤其是遇到了你。 河村麻枝忍不住弯了眉眼，这么想到。 就这么在寺庙耗了很长时间，到了回家的时候，河村麻枝准备和菅原孝支道别。 还没开口，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涕，又忍不住拽高了领子。下一秒，一条温暖的围巾从上方围了过来。 河村麻枝：“……” 她抬眼看向菅原孝支，被围巾遮住下半张脸之后，那双棕色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柔和，像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样。 把自己的围巾贡献出来的菅原孝支替她拽了拽围巾的角，红着脸避开她的视线，“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了。” “好……” 虽然她现在已经害羞得快着火了。 10|1次牙疼 春高在每年一月份拉开帷幕，正好是寒假的最后五天。 虽然两个排球部都没有通过春高预选赛，但是对比赛的关注度不会落下。 返校后还能听到女排部的各位谈论着比赛相关，河村麻枝愣愣地听着，感觉很遥远。 第三学期比预想中更无聊且短暂，伴随着结业时间靠近，三年级的前辈们更少地来关注排球部的训练进度。 本就松散的女排部，更像一盘倒翻了的沙子。 河村麻枝失望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她的生命中多的是这样的日子，所以也不应该抱有期待。 不过她依旧在努力练习，也好好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了。 唯一的变数是新年时候得到的那条围巾。 要不要把它物归原主呢？但是已经使用过了，再归还是不是就显得…… 而且今天返校看见菅原同学脖子上什么都没带，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第9章 万般纠结，其实是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之后，河村麻枝将本应该作为圣诞礼物的围巾塞进了背包里。 如果说喜欢是具现化的金币，那托她的福，菅原孝支应该已经成为亿万富翁了。 每天都会有枚亮闪闪的金币从天上降落下来，为金币塔添砖加瓦。 她快要兜不住了。 * 开学第二天，风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偷吃了巧克力，河村麻枝久违地感觉到了牙疼。 被门外的风一吹，整个腮帮子都开始发麻。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围上了菅原孝□□条围巾。 是棕色格子的，她拿到家那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差点连格子数都数清楚了。 一路顶着风走到了坂下商店，很快就能到校门了。 河村麻枝把脸更深地埋进了围巾中，同时听到了菅原孝支的声音：“早上好，河村同学。” 在这个冬天，能在街上认出裹得千篇一律的同学也是种本事了。 河村麻枝放慢了脚步，等他赶上来：“早上好，菅原同学……是怎么认出我的？” “看围巾。” 菅原孝支侧过脸，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弯成月牙，是非常明朗的笑容。 粉色。 河村麻枝的眼前冒起了一片粉色，同样她自己也快羞成了粉色。 被喜欢的男生抓包带着他的围巾，今日份社死又达成了。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坦然啊，是因为看到自己更害羞吗？这种事情就是敌强我弱吗？ 怎么想都非常不得劲的河村麻枝停住了脚步，猛地开始翻自己的包。 在菅原孝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蓝色围巾终于送了出去。 “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了。”她匆匆丢下一句过分耳熟的话，低头往前走去。 菅原孝支下意识地抓了一把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柔软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好像在说，摆脱不掉了。 * 或许是为了调整气氛，女排部的现部长再一次组织了双排部练习。 之前作为一年级没有上场机会，不过这一次几乎是全员练习。 还没开始，河村麻枝就已经担心起自己的胳膊来。毕竟接男生的发球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怀抱着沉重的心情，她走到网前准备握手，对方的手始终隔了一段距离。 “要握手、哦……”河村麻枝的话卡了带，她盯着网对面的菅原孝支，本来伸出去的手不由缩了一下。 “嗯，”菅原孝支重复了一遍，终于伸出手来轻轻碰了她的掌心，“要握手才对。” 真可怕。 只是被碰一下，喜欢的气泡就摇摇晃晃地冒出来。 * 期末考试之前，老师安排了学习小组。 菅原孝支是组里唯一的学霸，河村麻枝在中游划水。 而星野同学和上田同学是力量十足的秤砣，吊住了学习小组的尾巴。 “这道题目要从这里开始看……呃，”菅原孝支大概讲了十分钟，实在忍不了地提示道，“上田同学，请看一下题目。” 虽然河村麻枝出于愧疚心理，已经在之前非常认真地解释了上次的事情，以及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让他不要迁怒菅原孝支。 可是上田同学的脑筋有点硬，目前还没有转过弯来。 他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菅原孝支的脸上，看看他到底优秀在哪里。 星野同学在桌子底下玩手机，刷到好笑的还要戳戳河村麻枝，共享给她看。 河村麻枝一不小心就瞄到了她男朋友发来的消息。 【绝味大甜心】：（小女孩探头.gif） 五大三粗能吊打五个她的篮球部部长，居然发这种可爱的表情包。 河村麻枝痛苦地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怎么了？” “牙疼。”河村麻枝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前两天就开始疼了，大概是吃多了巧克力。” 修罗场，啊不，学习小组之后又是排球部活。 甚至又是两个排球部的混合练习，男排部热身跑外圈，女排部跑里圈。 河村麻枝差点忘记了怎么跑步。 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去注意自己的形象，也不敢放手去做热身。 她陷入了一种青春期特有的僵局，只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到最好。 每次越想表现越容易翻车，就河村麻枝的倒霉体质而言，绝不存在什么惊喜事件，倒是无数次趴地救球的狼狈样子刷新了男排部对她的看法。 泽村大地说：“河村同学，真是拼命啊。” 菅原孝支：“看起来很痛。” 男排部先收拾好了排球，不知道菅原孝支跑到哪里去了，河村麻枝直到收拾好走出校门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天色沉下来，河村麻枝有些失落的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很快经过了坂下商店，在店门口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买个肉包子安抚一下空荡荡的胃……和心。 刚咬着包子迈出店门，迎面就是气喘吁吁的菅原孝支。 他的额头冒出了许多汗珠，看见她的时候才弯下身子，撑着膝盖调整气息：“追、追到了。” “什么？” 眼前的气氛，突然滞缓起来，让河村麻枝手里的包子都变得多余起来。 菅原孝支直起身子，从挎包里取出藏了一路的袋子递到河村麻枝手上：“药，牙疼了好几天的话，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好好吃药吧。” 塑料袋装的药不多，拎着更是轻飘飘的。 “嘶——”河村麻枝捂住脸，在菅原孝支担心的目光中十分苦恼但是又开怀地笑出声来，“这可怎么办啊……” 被他甜的牙疼。 11|2度告白 伴随着某些越来越近的关系，天气慢慢热起来了。 御寒用的物品自然也下岗休息，河村麻枝对着衣柜里的棕色围巾发呆。 真像巧克力啊……情人节到底做哪种巧克力合适呢。 “啊啊啊烦死啦！” * 星野同学约了河村麻枝制作巧克力。 像她这种有男朋友的人，毫无疑问选择本命巧克力。 “麻枝打算做什么？” “没想好。”河村麻枝苦恼地叹气，“但是会做一些草莓夹心巧克力。” 星野同学停下了动作，扭头仔细打量起她的表情，“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菅原同学了吧。” 面对着曾经让自己帮忙和菅原孝支表过白的星野同学，河村麻枝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反而是当事人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一看就是了。看来我的圣诞祝福没起任何作用。” “我就知道，”她筛可可粉和奶粉的动作逐渐加大，“我看到菅原的围巾出现在你的脖子上，我就知道你完蛋了，你要被那家伙骗走了。” 河村麻枝下意识挠了挠脖子，“呃，很明显吗？” 一个十分无语的眼神甩过来，星野同学把黄油隔水放置加热后，转身认真地看着河村麻枝。 “菅原戴上了新围巾，你带上了他的旧围巾。哦不，不能算旧围巾，他那条围巾据说也才刚买来没多久。总而言之，谁看不出来你俩有问题。” 第10章 “虽然但是，你不觉得菅原那家伙表面看着是爽朗的老好人，实际上心眼也很多嘛。” “我现在看着你，就感觉是这些草莓，”星野同学拿起河村麻枝准备的草莓，毫不留情地将它们丢了下去，“被塞进了榨汁机里。” 河村麻枝：“……”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 2月14日，一个众所周知的特殊日子。 菅原孝支打开鞋柜，能掉出来一大堆情书。 抽屉和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巧克力，让他很怀疑，到底有多少个是自己认识的人。 想到白色情人节必要的回礼，菅原家可能会因此破产。 义理巧克力和本命巧克力不太好区分。只不过给予的场合不一样，用心程度也不一样。 菅原孝支不知道怎么形容在当着其他人面收到河村麻枝的巧克力时，那种复杂的心情。 啊，是义理巧克力啊。 他甚至不用因此苦恼白色情人节回什么样的礼物。 尤其看到上田同学都收到了一样的义理巧克力，菅原孝支的一向包容的心，突然狭窄了起来。 心里那家用心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水果店被大卡车撞坍塌了，草莓全部滚出来，四散着逃跑。 苦瓜和柠檬一起被碾碎，混合出又苦又酸的糟糕滋味。 是他再次自作多情了吗。 * 河村麻枝始终没找到机会，单独把本命巧克力递给菅原孝支。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菅原孝支都有意地回避她的视线。 让她表白的心猛猛动摇了起来。 “不行啊，”她对自己说，“不去努力一下，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 还好她是个努力派。 提早结束了部活，先一步等在了活动室的楼下。 可真的逮到了人，准备好的腹稿全部撒丫子跑了。 难得沉默的一段同行的回家路，但是擦肩而过许多结束部活的人，他们吵吵闹闹的。 河村麻枝感觉包里的巧克力都快被自己的焦灼热化了。 “那个，菅原同学……”河村麻枝的话头打了个急转弯，“今天好热闹啊哈哈。” 菅原孝支低低嗯了一声，“大概因为今天是情人节。” “哦，我都忘记、呢。”河村麻枝把自己的舌头吞了下去。 忘记个头啊，早上才送了那个欲盖弥彰的义理巧克力，我恨自己是个笨瓜。 算了，一鼓作气！ 河村麻枝抬起头，把手伸进包里，准备复制一下上次送围巾的迅捷动作。 “我喜欢你。” “哈？？” * 菅原孝支低下头，直视上那双棕色的眼睛：“我喜欢河村同学。” * 菅原家在情人节这天，能吃到一年份的巧克力。 往年菅原孝支都会把挎包拎起来，愁眉苦脸地把巧克力们堆到客厅的桌子上。 但是今年他不仅表情怪异，动作还小心翼翼，眼尖的菅原妈妈立刻瞄到了他包里还剩下一盒。 “孩子长大了。” 听着背后传来的感叹，菅原孝支脚下打了个趔趄，红着脸嚷道：“不要偷看别人的隐私啦。” 他的所谓隐私，就是河村麻枝在最后关头拿出来的本命巧克力。 他们呆立着面面相觑，像是比较谁的脸热得更适合煮鸡蛋。 一个刚表完白，一个刚拿出表白用的礼盒。 河村麻枝傻愣愣地吐出来一句：“好巧，我也喜欢你。” 有校园情侣跑过身边，打破了僵局，不知名的默契促使这两人同时转过身往下走。 河村麻枝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把心里的话吐出来：“我以为，我要第二次被拒绝了，毕竟菅原同学一整天都在躲着我的样子。” “因为河村同学送了上田同学一样的义理巧克力，我以为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哦，”河村麻枝捂着脸，不敢用番茄色的脸面对他，“一直以来，都喜欢你。” 这样的重磅刚抛出，她又没事人一样地继续说，“只是怕上田同学受到伤害，所以才假装了一下。” 菅原孝支觉得，每次从学校走到坂下商店这段路，都能发生很多故事。 每次都能把他的心情像杂技表演一样，抛上去又拽下来。 “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他的手攥紧了挎包的带子，又泄气地松开，“但是我想要正面感觉到你的情绪。” 他不是永远都会那么照顾别人的，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菅原孝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温柔的人。 “想要你只看着我。” * “啊啊啊对不起说了这么尴尬的话，”第二个番茄头诞生了，菅原孝支窘迫地想找条缝，“虽然是真心话，但是——” “咳咳，你想不想吃坂下商店的肉包，” “麻枝。” 12|3种方式 河村麻枝没有谈过恋爱。 她对于恋爱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中岛朋音。 但是中岛朋音震惊于自家猪崽子被白菜拱了，怎么都不肯教她如何谈一个美好的恋爱。 “说实话，你看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的恋爱经历有任何参考价值吗？” “打扰了。” 河村麻枝最后还是向星野同学借了不下十部所谓绝·对·恋·爱的乙女游戏。 接过那些封面都看起来很刺激的游戏光盘，河村麻枝看星野同学的眼神肃然起敬。 刷新了对美女的认知呢。 * 抱着学术的态度研究乙女游戏是否做错了什么。 经历了一堆除了增加做梦尺度之外毫无他用的光盘洗礼，河村麻枝已经从脸红心跳变成了扑克脸。 没事了，至少她还没到那一步，先考虑好怎样合理牵手这个问题吧。 不过真强啊，星野同学…… 河村麻枝去洗了个冷水脸，替换掉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慎重地选了一个正常校园恋爱走向的游戏，这个被挑中的幸运儿是《网o王o》官方衍生游戏。 沉浸式玩了一下午。 靠着一些攻略通关之后，河村麻枝的感悟是：擦，这些初中生帅的有点过分了吧。 完全忘记了自己玩游戏的目的。 * 能碾压一些暧昧情愫的永远是期末考试这种大难题。 比起怎么和菅原孝支顺利牵手这件事，数学题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补习小组的气氛空前的凝重，上田同学甚至发出了如果这次考试能顺利通过，就再也不考虑撬菅原孝支的墙角这种屑发言。 星野同学附和道：“如果能让我顺利留在升学班，我再也不诅咒你被麻枝甩了。” 新鲜出炉没多久的情侣组沉默了。 于是他们根本没什么自由恋爱的时间，而是尽朋友的力辅导起两个吊车尾来。 仅剩的独处就是结束社团之后的回家路，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和之前一模一样。 河村麻枝有些绝望地想，今晚绝对不沉迷游戏和小说了，她一定好好研究怎么谈恋爱。 “期末考试之后的春假，麻枝有什么安排吗？” 第11章 “嗯？” 在把河村麻枝送进家门前，菅原孝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和我去约会？” 实在没有控制住自己那一瞬间「噼里啪啦」的心情，河村麻枝丢脸地把开门的钥匙卡断在了锁里。 她的脸色从红一下子变白了。 “比起那个……阿菅，我好像回不了家了。” * 把倒霉的女朋友真正送进家门之后，菅原孝支琢磨了一路的约会计划。 如果要去东京的话来回太耗费时间，而乌野町没什么特殊的景点。这样一来，只能在宫城县能玩的地方下功夫。 要说可以约会的地方，宫城博物馆和美术馆都是不出错的选择。 但是菅原孝支想了一下自家女朋友的个性，大概看到科普类就会开始脑壳疼吧。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忍不住在饭桌上笑出了声。 回过神来，一家人都用促狭的眼神看着他。 菅原孝支恼羞成怒：“吵死啦！” 菅原妈妈：“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 一餐饭吃到最后，菅原孝支还是没想到合适的地方。于是趁帮妈妈洗碗的时候，清了清嗓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菅原妈妈就扭过头来好奇地问，“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被突然的问话吓到，菅原孝支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抬起泛红的脸，“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啧小气，”菅原妈妈对这个敷衍的答案很不满意，“居然还有人能忍受你这个幼稚鬼。” “这么说好过分，我哪里幼稚了？” “嗯嗯，是孩子气。” 在儿子炸毛之前，菅原妈妈迅速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是想问我，适合去哪里约会吗？” “嗯……” “那么就去动物园怎么样呢？这个季节去正好，还可以给可爱的女朋友拍一些纪念照哦——” 菅原孝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加速了洗碗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 “以防万一要带一些外伤用品，提前查好天气预报，如果太阳太大的话也要带伞……哦对了，带相机带相机——爸爸！家里的相机可以借我吗？” 看着儿子火急火燎跑出去的背影，菅原妈妈嘴角完全上扬，“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果然还是蛮帅气又贴心的男孩子嘛。” * 河村麻枝把游戏光盘还给星野同学。 顺便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星野同学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星野同学伸出了右手，把大拇指和食指连成圈，比了一个代表3的「ok」手势，“谈恋爱呢，有3种人，天赋型，摸索型，以及被动型。” 说完，她又举起左手，做出同样的手势，“大部分人是摸索型，而摸索如何恋爱又有3种方式，一是参考其他人的恋爱，二是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三是自己头铁尝试。” “所以，根据你现阶段已经把前两种都做过的情况来说，我建议你主动莽一下。” 河村麻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两只「ok」手，“怎么主动呢？” 在她的注视中，星野同学将两只手凑近，两个圈圈的前头碰在了一起，“就是这样，「啾」地亲上去就对了。” “打扰了。” 连牵手都还没有成功做到的河村麻枝落荒而逃。 根本不可能嘛，这简直是越级挑战！ 13|4把钥匙 美好的春假。 正好是樱花开始竞色的时期。 虽然看起来是个适合赏花出行的好日子，但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只有青春的高中生才有所谓的假期，而大量打工人还是每天出没于地铁。 和社畜同一班地铁并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在无可奈何地目送了好几班满员地铁离去之后，为了赶上九点开园的八木山动物园，两个人还是努力挤了一下。 河村麻枝老实地呆在门和菅原孝支中间。 倒是没有想起那些少女心的桥段，而是心有余悸地盯着菅原孝支纤细的腰。 到了商业圈，大部分人开始下车。 菅原孝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眼前的河村麻枝直接被人流冲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牵手是在这样紧迫的情况下。 两个人的手心都冒了汗，被人流冲撞着松了劲之后再次分开。 菅原孝支着急地往前探了一下，终于又抓住河村麻枝，将她拽了回来。 然后他的手再也没敢松开。 * 八木山动物园站是日本最高的地铁站，从上面可以欣赏到不同于平常的景色。 到了目的地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对于饱受拥挤之苦的小情侣来说很振奋精神。 虽然这座动物园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动物种类还算齐全。 让菅原孝支欣慰的是，河村麻枝表现出了对小动物们十足的兴趣。 他松开手，放兴冲冲的女朋友去给动物园的大门拍照。 “两张票谢谢。”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汗擦干净，菅原孝支拿着票走向河村麻枝。 一前一后地走过检票口，河村麻枝等着菅原孝支靠近，然后她伸出手，“牵我。” 看见菅原孝支脸上溢出来的笑意，她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别让我摔倒，你知道我有多倒霉的。” ——她想了这么多天的牵手，不能只在意外的时候发生吧。 第一站看到的动物是孔雀。 天知道看着那些公孔雀对菅原孝支开屏的时候，河村麻枝快笑裂开了。 后来作为报复，菅原孝支直接拿手机拍了一张她被猴子抢了发卡的慌乱照。 “什、快删掉！” “不啊，超可爱的！” 河村麻枝只气了两秒，看着他笑弯了眼的样子忍不住说，“你好像和第一印象不一样了。” 本性冒出来的某人僵了一下，“麻枝会更喜欢成熟稳重的人吗？” “不，”河村麻枝和他对视，“喜欢全部的你，这样孩子气也很可爱。” * 菅原一家还是在相机里见到了菅原孝支喜欢的女孩子。 每张照片都冲着镜头后头的摄影师甜蜜地笑，一眼就能看出她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 而通过这些照片捕捉了她所有美好瞬间的摄影师，也不遗余力地喜欢着她。 对此，菅原妈妈沉默了两秒：“真羡慕啊，诡计多端的男子高中生。” *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英雄电影。 河村麻枝抱着一大桶爆米花，馋的口水快淌了下来，但是另一只手还被菅原孝支牵着—— 因为她在进电影院之前狠狠摔了一跤，菅原孝支就差跟旁边带小朋友的妈妈借一下带娃神器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孩子都拒绝不了酷炫的超级英雄。在电影步入正题之后，菅原孝支的目光就粘在了大荧幕上面。 河村麻枝听到他小声地加油叫好，不比前排两个奋力鼓掌的小学生表现得理智。 看惯了菅原孝支当妈一样盯着自己的一面，再发现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其他可爱之处时，总觉得自己会更喜欢他一点。 第12章 于是河村麻枝盯着男朋友看了近半部电影，顺带吃光了他那份爆米花。 “喂！麻枝也太狡猾了吧，”菅原孝支看着空荡荡的爆米花桶，“到时候又要牙疼了。” 本来计划的晚饭，也因为河村麻枝一个人干了两桶爆米花而告吹。 不忍心男朋友饿着肚子回家去，河村麻枝脑子一热，问道：“要不要吃我做的饭？” 这项计划很快通过了，两个人晃荡到了河村家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如果没记错的话，阿菅之前的便当经常有麻婆豆腐，而且看起来红彤彤的，一定超辣。” 菅原孝支看了她两秒，突然说道，“所以麻枝果然注意我很久了。” 这是河村麻枝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欠兮兮的。 河村家的两位家长很忙，所以河村麻枝还算擅长应付晚饭，询问了菅原孝支喜欢的超辣麻婆豆腐一般的制作过程，照样子做了一份。 顺便做了咖喱炸猪排。 简单的米饭主食和配菜，直到菅原孝支扫光了盘子，河村麻枝都不确定这些符不符合他的口味。 两个人并肩站着洗碗，河村麻枝问他：“那以后做你喜欢的麻婆豆腐都按照今天的做法来可以吗？” 菅原孝支手一滑，差点打碎了盘子。 他手忙脚乱地把盘子放好，转过爆红的脸，对河村麻枝说：“结婚的话要到法定年龄才行。” 河村麻枝：“……” * 送走有些脑子短路的男朋友之前，河村麻枝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跑回房间拿出了家里的备用钥匙，塞到了菅原孝支手里，“我老是因为各种事情弄丢或者弄坏钥匙，所以家里配了很多把。” “现在以防万一，我觉得需要阿菅帮我保管两把。一把你要随身带着，另一把放到你家里去。” 河村麻枝说完抬头看，菅原孝支又露出了那副奇怪的表情。 他攥紧了手里的钥匙，再次发出了超前言论，“孩子的话，我比较喜欢女儿！” 河村麻枝很无语，她抽着嘴角送走了宕机的男朋友。 而菅原孝支觉得自己有点幸福过头了。 登堂入室吃到了女朋友做的饭，甚至能两个人一起洗碗。 ——简直是后生活。 而且还拿到了河村家的钥匙，虽然河村麻枝好像说了什么的样子，但是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也要从家里带两把钥匙给她！ * 4把钥匙，你俩可以打麻将了。 远在美利坚的中岛朋音嘲笑道。 14|5点日出 一路樱花被扑脸偷亲的时候，河村麻枝升上了二年级。 本想细数下过去一年的收获，却发现男朋友是上半年骗到手的。 所以是从今年开始时来运转了，毕竟早上还收到了中岛朋音的消息，她说明年就会想办法来日本。 并且再次和菅原孝支还有星野同学分到同一个升学班，不过上田同学去了隔壁升学班，菅原孝支为此松了一口气。 到现在，河村麻枝跟菅原孝支交往已经两个月多了，慢慢地认识了和他相熟的男排部的人。 泽村大地一直是菅原孝支的好朋友兼同班同学。 另外在和道宫结的相处中，就连河村麻枝都能清楚地发现她暗恋着他。 另一个让河村麻枝印象深刻的是东峰旭，本质是个细腻少女心。但他的形象一年比一年粗犷了，以至于在学校里能听到各种奇怪的流言。 这一年男排部的训练很艰苦，因为传说中的乌养教练来了。 放学同行的路上，菅原孝支、泽村大地还有东峰旭三个人讨论排球相关的事情，也会提到有些请假过久的一年级。 河村麻枝不由地就想到了女排部逃早训的那些孩子。 要不要去把人叫回来呢？可连三年级的主将都不发话，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讨人嫌呢？ 比起已经当上了正选的强力主攻手道宫结，没有足够经验和实力的河村麻枝还坐着二传替补席的冷板凳。 这样的她没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指手画脚。 更何况新来的一年级中也有二传的好苗子，有时候河村麻枝会想： 啊，要不就这样放弃吧。 当排球二传什么的，一开始也只是中岛朋音随口提出来的。 可是每次女排部提前结束训练，去二号体育馆接人的时候，还能看到男排部那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 如果还没有得到成果，是不是因为还不够努力呢？ * “你说，我要怎么合理地约阿菅出去过夜呢？” “噗——” 星野同学把水喷到了无辜的前桌身上，她回过头用一种重新定义新世界的眼神看向河村麻枝：“他给你下迷情剂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有歧义的话，河村麻枝赶紧摆手，“不，不是。我是想约他去爬山看日出。” 星野同学的眼神逐渐麻木，语气坚定：“他给你下迷情剂了，加强版的。” “没事少看点《哈o波特》。” 由于星野同学虽然表面肉食系但还没有真正实践过，所以给不了河村麻枝合理的意见。 而大洋彼岸的中岛朋音要是听说了这件事，估计能连夜赶飞机来暗鲨菅原孝支。 自认为坚强又直球的少女选择自力更生，再一次主动出击。 同样是部活结束的回家路，菅原孝支把河村麻枝送到家门口，见她磨蹭了半天不开门。 用脑子思考了一秒，菅原孝支问：“是钥匙又丢了吗？” “没有丢，”河村麻枝用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就是想问阿菅这周六晚上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秘密基地。” “当然有空，不过要花多长时间呢，可能需要和家里人报备一下。” 河村麻枝：“要过夜的。” 这种情况就不能用脑子思考了，或许是最近训练过度，菅原孝支感觉自己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河村家门口。 “0///口///0！” * 因为河村麻枝的邀请，新学期的第一次正式约会项目定了爬山。 如果不是需要靠自己的双脚爬上去，河村麻枝还是挺热爱爬山这项运动的。 菅原孝支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夜里出门，和女朋友坐着深夜的新干线去爬山。 不过对于河村麻枝口中的秘密基地，他还是充满了期待。 作为提出计划的那个人，河村麻枝最后却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上了山，菅原孝支满头大汗：“不要耍赖皮啦麻枝，你说的要带我去看秘密基地诶。” “可是爬山真的好累，这个秘密基地我一年都来不了一次。” 等到最后终于到达山顶，两个人都瘫倒在了大树上。 距离五点的日出还有差不多一小时，凌晨的水汽很重，气温也不够体贴。 菅原孝支从包里取出毯子，正准备给河村麻枝盖上，发现她也取出了一条。 “嗯，那就一起盖。” 压抑不住嘴角往上翘，河村麻枝把脑袋轻轻靠在菅原孝支的肩膀上。 这两天都是好天气，天上的云都识趣地散开。 第13章 星星在眼前跳动，能看到一架飞机划过睡梦中的城市上方，飞机上的人会不会也在思念挚友呢…… “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小时候她离家出走坐新干线，我就陪着她一路跑到了这座山上。” “也不知道我俩哪里来的勇气爬到了山顶，她一直哭，我怎么也劝不了她。” “后来太阳就出来了，”河村麻枝顿了一下，用上了非常感慨的语气，“太美了啊日出，脚下的城市笼罩在一片新生的光明和希望之中。” 从那时起，河村麻枝就擅自把这里当做了秘密基地—— 在她茫然的时候，在她害怕的时候，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 河村麻枝小小呼出一口气，“突然说这种话，对不起啊，我真是、” 未说完的道歉被打断了，感觉腰上多了一只手，将她慢慢圈进怀里，小心翼翼又坚定地抱紧了她。 被这样温柔的热度包围，河村麻枝发现自己一瞬间就失去了逞强的能力。 菅原孝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说：“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也会害怕吧，还要绞尽脑汁安慰伤心的朋友。” 后背能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说话时候带起的震动，以及内里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虽然这样逞强的你我也喜欢，可是这之外会产生更多担心的情绪。” “即使这话听起来很大言不惭——要是你选择挡在别人面前，那我会第一时间保护你。哪怕我的力量不够，至少我会陪着你面对。” 菅原孝支抬起另一手，轻轻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因为看到自己的羞涩而动摇他话中的可信度，“我会一直陪着你。” 河村麻枝又一次确定了，虽然他漂亮易折的模样，可骨子里长满了不屈不挠的坚毅因子。 她能被这样的人喜欢着，确实用光了前十多年的运气。 *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了，没有惊醒城市的好梦。 广阔而包容的莎草原野在阳光下迸发出无限的生机，有条不知名的河流依偎着它，缠绕着它。 那波光粼粼，是常人所注意不到的美景。 15|6月生日 大半夜，河村麻枝和床上的兔子对话。 “枝支兔，你知道阿菅喜欢什么礼物吗？”河村麻枝趴在兔子的脸底下，“告诉我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拜托了！” 显然一只兔子玩偶说不出什么话，河村麻枝在床上滚来滚去。 恋爱快4个月了，她依旧会为送男朋友什么礼物而苦恼。 尤其是特别重要的生日礼物。 隔天，星野同学带着她的手工围巾来拜访，提供了这样的答案：“你可以送你自己，17岁可以了。” “虽然但是，阿菅可能会跪在我家门口祈求我爸妈的原谅。” “啧，菅原这家伙行不行啊？”星野同学把做到一半的手工围巾摊到河村麻枝面前，“话说你能不能先教我织好这个该死的围巾啊？” 河村麻枝看着那比情侣还缠绵的毛线，默了一秒：“实在不行你就放弃它吧。” 星野同学狠狠锤了一下河村麻枝的床，“要不是那家伙羡慕你们有情侣围巾，甚至为此念叨半年了，我至于吗？” “半年你才织出来这么一点，确实挺不至于的。” 咬着后槽牙，星野同学继续奋斗，“没办法啊，又不是你这种喜欢做手工的家伙。” “不过，麻枝的手工活这么厉害，做个手工制品不就行了吗？” 河村麻枝顿悟，“谢谢你，我一定会成功帮你在七月之前织好这个围巾的！” 星野同学：“那也不必，这个季节带围巾会死人的。” * 河村妈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沦陷了。 河村麻枝从小到大的手工玩具全部拿了出来。 感谢中岛朋音的三分钟热度，河村麻枝几乎把能玩的都玩了一遍，不能玩的在受伤之前也看够了。 小到超轻粘土，大到乐高城堡。 河村妈妈看着这些个从仓库翻出来的「传家宝」，攥紧了拳头，“河村麻枝你是在为离家出走做准备吗？” “对不起妈妈，我马上整理干净！”河村麻枝从超轻粘土堆中探出头，讨好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时隔多年，重新学用超轻粘土捏小人不是件轻松事，河村麻枝拜托了美术部的同学根据菅原孝支和她的合照画了可爱的q版。 因为周末还要抽空和菅原孝支出去约会。所以几乎花了一礼拜所有的空余时间才捏完了两个牵手的小人。 此时距离6月13日还有近20天，河村麻枝又开始焦虑起来。 她深夜把脸埋在枝支兔肚皮里吸洗过之后的草莓味，突然迸发了新灵感。 河村麻枝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给中岛朋音发消息。 【芝麻今天转运了吗】：宝贝！还记得手工香皂和香水怎么制作吗？（狗狗贴贴.gif） 【音】：如果我没记错时差的话，你那里是凌晨1点吧，快滚去给我睡觉！ 【音】：等你睡醒了，我把制作过程发给你。（青蛙打拳.gif） 收到了肯定回答，河村麻枝美滋滋地抱着兔子入睡了。 第二天果然收到中岛朋音发来的视频，这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坚持下来的事情——拍照拍视频来记录生活。 河村麻枝跟着视频里小时候的自己一步一步重新学做了草莓味的手工皂。 香水翻车了，大概是现在的气温和当时差的比较多，她后续又没有好好保存导致变味。 连续做了九、十瓶都失败了，河村麻枝自暴自弃地准备出门约菅原孝支去玩。 在街角无聊地踢着石头，然后就看到男朋友从另一侧探出脑袋。 “阿菅！” 心情瞬间开出了大太阳，总是失败的坏情绪全部不翼而飞。 菅原孝支牵过她的手，把人往路的内侧塞，“今天想去哪里？” “去百货商店吧。”河村麻枝牵着他的手不自觉晃起来，相扣的十指像在空气中画笑脸的弧度一样摆动着。 最近的公交站要步行十五分钟，河村家的饮食店就开在附近，经过店门的时候河村妈妈正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河村麻枝迅速扫过妈妈的脸，察觉到了严肃但是暗藏的满意之色后，开心地打招呼，“妈妈！” “阿、阿姨！午好！” 于是莫名其妙初次见了家长的菅原孝支被塞了根冰棍，脚步僵硬地被女友牵着离开了。 公交车来的时候，河村麻枝惊喜地发现冰棍上写着「再来一根」，于是忍不住攥着它上了公交。 周日的公交只比早晨的地铁好一点，菅原孝支和河村麻枝两个人抱成一小团缩在角落。 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的味道，菅原孝支突然惊讶地「嗯」了一声。 “麻枝换其他的香皂味道了吗？” “没有啊，”河村麻枝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好像是沾上了不少失败品香水的味道，但是她不能透露，“可能是沾到了别的味道吧。” 不仅要撒谎，还要倒打一耙。 河村麻枝抬头坏笑着说：“阿菅关注我用什么味道的香皂哦——” 第14章 习惯了牵手和拥抱之后，已经很久没见到菅原孝支脸红了，他努力把害羞压下去，“是因为麻枝当时用草莓味的香皂给我洗了衬衫。” 然后菅原孝支调动所有的坏心眼，补了一句：“求着洗的。” 河村麻枝：“……” 这局是河村麻枝输了。 * 百货商店中心还放着超级英雄电影的广告。即使河村麻枝已经陪他看过了，菅原孝支还是第一时间被吸引了视线。 漫画书店上了新品，《网o王o》又出了新连载。 河村麻枝兴致冲冲去，骂骂咧咧回到了菅原孝支身边：“还是排球这项运动好哇。” 菅原孝支笑。 除了新连载的《jump》之外，最后只买了两套一样的教辅书。 旁边的奶茶店在做促销，情侣半价。 广播已经钻进了河村麻枝的耳朵，口水都能给新买的教辅书洗个澡。 说是情侣两杯，实际上一杯半都进了河村麻枝的肚子。 菅原孝支拽着她的侧脸肉，都没能阻止他那半杯的宿命。 “要是再牙疼的话，别哭着半夜给我打电话哦。”菅原孝支努力微笑，把空了的两杯奶茶塞进挎包里的垃圾袋。 “哦，那我给朋音打电话。” 菅原孝支：“……” 这局是一比一平手。 每天和能吃能喝但牙不好的河村麻枝斗智斗勇的菅原孝支，今天也是当妈系男友的一天。 离开百货商店之前，河村麻枝看到了小朋友手里拎着的乐高袋子。 这季乐高联动超级英雄电影，出了新的英雄乐高人，以及对应的大场景地图。 河村麻枝在脑海里将乐高丢进了购物车里。 都给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菅原孝支安排上。 * 生日卡在星期一，大概是所有寿星都不期待的事情。 菅原孝支按捺了一整天，最后等到河村麻枝说。因为礼物太多了，他必须亲自去她家拿礼物。 这个多，在没有见到之前不会有具体的印象。 但是见到之后—— 河村麻枝的房间算是全家最大的了，所有的东西都让了位，最中间摆着她以前拼了不下三年的自定义大城堡。 “这个大城堡，”菅原孝支停止了思考，“你不会要我带回家吧？” “那没有，太大了不好搬，”河村麻枝指向城堡的可活动门，“都放在里面了，你自己进去拿。” 菅原孝支怀着朝圣的心情打开门，被贴满了合照的内部再次重锤了脑袋。 他懵了。 草莓味的手工香皂，草莓味的香水，手工黏土小人，乐高超级英雄系列…… 贴着便利贴的礼物盒全部搬出来后，菅原孝支连嘴巴也失去了作用。 “哦对了，”河村麻枝拍了拍手，转身钻到床底下，“救命我卡住了，阿菅快帮我拿一下。” 已经变身成僵硬石头人的菅原孝支蹭到她旁边，摸到床底下的箱子，分量不重却足够让菅原孝支瞳孔地震：“这个也是礼物吗？” “嘿，送给你的情书是从这些里千挑万选出来的top1，所以这些是！所有我写给过你的情书！” 床底下光线并不明亮，不过可以看到有细小的尘埃飘过。 她的喜欢，像是无处不在的小因子，恨不得时刻黏在他的身上。 菅原孝支无法思考，更讲不出话。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只需要在和她的独处空间里，染上她的草莓味道，最好是里里外外的全部。 或许是坏一点的，或许是温柔一点的—— 亲她。 16|7秒呼吸 如果不是河村爸妈回来的有点早，或许菅原孝支就能亲到了。 河村麻枝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当时错过了什么。 还好她不知道。 * 在夏天训练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没有空调和冰棍的安慰，闷热的体育馆能把人蒸成活体瀑布。 女排部逃训的人更多了，河村麻枝和道宫结坐在一起，等待指导老师总结今天的训练。 “ih地区预选赛已经输了，我们只能再战春高。”宫山老师叹了一口气，“三年级预备退役了，那么我们的首发阵容需要新的变动。” 主将自然而然落到了道宫结身上，而河村麻枝…… 她不知道该高兴自己从冷板凳站了起来，还是该为自己的未来开始惆怅。 宫山老师说，一年级的二传更有天赋，队里缺少一个接球稳定的自由人。 是选择继续做替补二传，还是为了队伍转为自由人。 其实对于河村麻枝来说，没有选择。 “老师，我决定了，我当自由人。” * 疼痛像被钉子扎爆的轮胎，它喘啊，却发不出声音。 折断了飞翔的翅膀，不能发球，不能拦网，更别说扣球。 训练内容开始大幅度地压低生存空间，和身体接触最多的成了地面。 即使河村麻枝第一百次鼓励自己本来就是努力型，没有天赋也能靠努力达到目的。 在第一百零一次还是会想要放弃。 她是倒霉惯了，可不代表能与深夜里难忍的疼痛和解。 因为觉得自己努力就能得到结果才会去尝试。但是一个多月的转型训练，得不到任何正面反馈。 她过去一年的训练成果都仿佛跟着她的翅膀一起烟消云散了。 努力了却没有回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像把她架在火上烤。 直到暑假前最后一天的训练中，被同样救球的一传撞到了。 河村麻枝终于哭了出来—— 如果她是真的喜欢排球到不可自拔就好了。如果真的能拥有某一项天赋就好了。 * 菅原孝支匆忙赶到医务室的时候，河村麻枝还在哭。 见过她笑得灿烂，见过她偶尔伤感。 这是他头一回见到河村麻枝的脸上出现串珠似的眼泪。 医务室的老师一脸无奈：“下巴有擦伤，左胳膊扭到了，右腿肌肉拉伤，训练过度加撞伤，近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了。” “上次见到你也是被排球砸伤了鼻子吧，这么容易受伤要不就放弃吧。” 菅原孝支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女朋友擦眼泪，视线从老师提到的各个部位扫过，能看到不同程度的瘀伤。 他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摸了摸埋在他怀里擦眼泪的河村麻枝的脑袋。 被汗水打湿了的发丝从菅原孝支指尖擦过，他心里也跟着湿漉漉的，是心疼得下起了雨。 “我好想念空调，”河村麻枝哽咽着开口，“想吃妈妈店里卖的草莓冰棒，想吃坂下商店卖的巧克力。” 没有抱怨。 她只是拖着长调，软绵绵地撒娇，用这种态度来表达自己没问题。 菅原孝支坐到她旁边，拿着纸巾一点一点沾去她的泪珠，“好，我带你去买坂下商店的巧克力，我们去最好吃的河村饭馆买草莓冰棒。” “晚饭要点一份最爱的咖喱饭，然后吹着凉凉的空调。” 菅原孝支和她十指紧扣，继续轻声说道：“没事了，我在这里了。我陪着你，做什么都可以。” 第15章 “噗嗤，这可是你说的，”河村麻枝破涕为笑，鼻尖红彤彤的，“那这个暑假，等我伤好了，你陪我去海边玩。” “好。” “你要穿和我同色系的泳衣。” “好。” 河村麻枝看着男朋友一脸温柔，你说啥都行的模样，开口问：“让我摸腹肌？” 菅原孝支沉默了三秒，“我没有。” “哦，哦。”河村麻枝遗憾地砸了咂嘴，“那你能不能穿上次那套女仆装，让我再摸摸大腿？” 菅原孝支：“……” 菅原孝支：“如果麻枝还在为接球苦恼的话，我们那有个很厉害的一年级自由人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这下轮到河村麻枝沉默了。 哼，玩不起。 * 暑假总是泛着咸咸的大海味道。 阳光，沙滩，还有泳衣是永远的经典主题。 河村麻枝瞄了一眼菅原孝支的上半身，确认了是真的没有腹肌。 比起沙滩上各种秀肌肉勾搭人的小麦皮男孩，菅原孝支像泡在牛奶里长大的。 “啧。” 菅原孝支额头跳出了十字路口，不着痕迹地挡住了看向河村麻枝的视线。 河村麻枝看得有趣，“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样，找点衣服直接给我遮住。” “穿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要保证你的安全。” 上一秒还说着这样正义凛然的话，下一秒菅原孝支就默默拿出了一条大披巾，“但是我觉得这天还挺晒的，你要不要遮一下。” 实在是看的人太多了他挡不过来了啊可恶。 河村麻枝笑起来，老老实实地接过来披上，朦朦胧胧的看起来更不对劲了。 难得失策的男朋友郁闷了，河村麻枝赶紧拉着人去海里玩。 脚底发烫的沙子在海水的安慰下也会变得温柔。 河村麻枝使坏地蹲下身抓了一把泡水的沙子糊男朋友的腿，然后被迅速反击了一把在胳膊上。 追着闹着，走到了深一点的海域，两个人就踮着脚在海面上探出脑袋笑对方。 河村麻枝的长发已经湿透了，水珠路过侧脸，还有几滴依恋地挂在睫毛上，她每眨动一下眼睛，就仿佛掉落好些个彩虹碎片。 被水扑洒过的模样真素净又朝气，唇瓣却是红的—— 也会是草莓味的吗？ “如果我说……”菅原孝支看不下去了，他侧过脸，抿掉了嘴唇上的水珠，“我想要亲你，你会觉得不合时宜吗？” 话音刚落，菅原孝支松了脚上的劲，把自己越来越发热的头扎进水里。 河村麻枝还在消化他话里的内容，就见到他躲到了水面以下。 本来还挺害羞的，看到他那局促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于是她跟着沉下去，在她的注视中，菅原孝支慢慢憋红了脸。 在海中只能感受到一片静谧，交换的是彼此朦胧的眼神，河村麻枝慢慢把手伸过去。 菅原孝支牵住了。 他的掌心很热，海水很凉，过一会儿好像也没那么凉了。 阳光透下来，一切事物都是折射的抽象画，将颤动的睫毛画作掀起龙卷风的蝴蝶翅膀。 唇缝间冒出捣乱的小气泡，呼吸被占据了七秒。 没有感受到风，可是夏天已经降临了。 正如初吻躲藏在安静的海水里。 17|8分音符 河村麻枝告诉中岛朋音自己的初吻交出去之后，中岛朋音在电话那头表达了至少五分钟的愤怒。 硬生生把河村麻枝躁动的心骂麻木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耳膜，她只好挂掉了电话。 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和菅原孝支说了晚安，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乙女游戏里都说亲吻是甜丝丝的，可才不过半天，她已经记不清菅原孝支嘴唇的味道了。 如果一定要形容——河村麻枝上岸之后舔了两口嘴巴，全是海水的咸味。 可恶。 好想再试一次。 * 人这一辈子总有几个讨厌的场所和害怕的存在。 对于河村麻枝来说，牙医诊所，这个词简直听到就要落泪。 要不是菅原孝支架着她，早在进门那一秒河村麻枝就软倒了。 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上了座，接下来全程就只有头顶明晃晃的灯和牙医的口罩。 等到蛀牙都被清理好，补上了缺口之后，河村麻枝只剩半口气了。 走出牙医诊所，绕到旁边的小巷里，河村麻枝才放松下来，由心的祈祷：“再也不要补牙了。” 说着说着，从包里捞出一块糖。 菅原孝支眼疾手快地截了过来，直接往自己的嘴巴里一塞。 河村麻枝：“阿菅和牙医一样冷酷……” 吃不了糖，河村麻枝只能喝水咽下嘴里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紧接着她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下巴。因为长时间的张开动作嘴唇都裂开了。 菅原孝支看她搞怪的表情，不由笑出声。 瞪了他一眼，河村麻枝把水杯塞到他手里，又从包里掏出润唇膏随便抹了一下。 忙着这些，对新补牙齿部位的陌生感又爬了出来，河村麻枝不断尝试咬合，觉得牙医没有磨好，“阿菅，我感觉有一块小尖没磨平。” “哪里？” 菅原孝支停住脚步，低头看向河村麻枝。 她像个嗷嗷待哺的小乌鸦，张着嘴让他看那一口脆牙。 菅原孝支憋住笑，凑近仔细看了看，对她说：“没有，看着挺好的。” 他离得太近了，呼吸带着糖果的味道扑过来。 河村麻枝被那颗泪痣迷得七荤八素，后知后觉地合拢嘴巴，开始害羞。 “怎么了？”菅原孝支拉开距离，试图追寻她乱飘的眼神，“还是不舒服吗？” 确实不舒服，像是失忆了。 怎么都回忆不起之前的吻，抓心挠肺地想要再体验一次。 河村麻枝低着头，“我突然得了一种病，叫只有菅原孝支亲亲我才会好的病。” 风都忍不住屏息了半分钟。 一只手试探性地摸上了她的侧脸，将她的害羞和期待抬到对方能看见的位置。 糖果的甜蜜气息一点点靠近，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 他静止着，指尖的茧蹭得河村麻枝心痒。 大概是她没按耐住，才伸出了舌头，不知道怎么把那颗糖卷了过来。 就因为抢夺这么一颗糖的归宿，拉开了一场小型嘴仗。但是敌人打得太温柔，让她只想缴械投降—— 虽然最后那颗糖还是融化在了她的嘴里。 原来毫无章法的亲吻不比大海好到哪里去，同样是湿漉漉的。 河村麻枝抵在小巷的墙上，这是灼热的天气里唯一一处泛着凉意的接触点。 其他的地方都在着火。 右手还能搭在菅原孝支的肩膀上，左手就只无措地攥紧了他的衣角。 隔着薄薄的衣料，仿佛也能听到他的心跳。 “咚咚。” 乍响的钢琴音从隔壁的民房传来，河村麻枝吓得一抖。 菅原孝支退开，颤动着睫毛睁开眼。 第16章 留在河村麻枝脸上的手轻轻挪动，指尖擦过她的嘴角，带走了一点痴缠的喜欢。 “咳，”菅原孝支轻咳一声，试图以严肃的语气掩饰自己满脸的红晕，“刚补完牙，麻枝又把那颗糖吃下去了！” 河村麻枝下意识地反驳：“你推过来的！” 菅原孝支暂时不想为自己的舌头负责，他转移话题，“你那颗牙好像真的没磨平。” “什么？” 菅原孝支沉默了两秒：“我舌尖破了。” “那回诊所吧。” 笨蛋情侣同手同脚回了牙医诊所，折腾了一会儿之后返程再次路过小巷。 刚才短促的钢琴音只是开头，现在练琴的人已经流畅地开始弹奏。 河村麻枝抿了抿嘴巴，“那会儿的声音是个八拍吧？” “嗯？大概是？”菅原孝支对此也一知半解。 “阿菅知道八分音符长什么样吗？”河村麻枝伸出自己的手，“八分音符永远在牵手。” 话说到这里，菅原孝支已经自觉地牵好了她，把之前的害羞丢到了脑后。 从小巷那头印过来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暑假快结束了吧，我也差不多要恢复训练了，”河村麻枝重新抹好了润唇膏，“阿菅上次说的很厉害的一年级自由人，能帮忙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晚上回去联系一下他，”菅原孝支说话间，破口的舌尖又冒出来些微的刺痛感，“不过麻枝真的好喜欢草莓味。” 连润唇膏都是草莓味的。 * 河村麻枝认识了男排部的一年级天才自由人。 名为西谷夕的男孩跟河村麻枝差不多高度，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却让河村麻枝直接仰望。 第一次见到有人救球这么帅的。 虽然暑假的日子剩下寥寥无几，但在西谷夕的帮助下，河村麻枝进步神速。 开学的时候还被指导老师夸奖了一番，河村麻枝美滋滋地奖赏了自己一根草莓冰棒。 当然如果菅原孝支没有吃掉半根就好了。 “再来一根！”河村麻枝对着木棒瞪大眼睛，“上次也是中奖的，果然和阿菅在一起的时候运气就超级好！” “夸我也没用哦，你今天已经吃半根了。” 河村麻枝：“可恶。” 为了转移自己对冰棒的注意力，河村麻枝给菅原孝支讲了刚升学那会儿的事情。 “我那时候因为冰棒滴下来的水滑了一跤，然后正好被棒子戳到了锁骨这里。” 她表情夸张，动作更是夸张地扯低了自己的领子，“你看你看，伤口还在这里，留疤了都。” 肉色的小疤痕躺在少女的锁骨下方。 菅原孝支只敢看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看到了！快把领子拉好！” “亲都亲了不止一次了，阿菅怎么还是这么害羞，”河村麻枝稀奇，“这又没什么，你看一眼嘛，这个伤疤真的很像闪电，会不会其实我也有魔法。” 菅原孝支伸出手帮助女朋友拉好了领子，附和道：“那你前十多年大概是因为魔力暴走才倒霉的。”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是河村麻枝还是觉得自己中了一箭：“没事了，我一定少跟星野同学看《哈o波特》……” 菅原孝支笑，“你可以跟我一起多看，看什么都行。” 刚想点头的河村麻枝顿住了，低头瞄了一眼菅原孝支的腹部。 “……”菅原孝支咬了咬后槽牙，“腹肌除外。” 18|9根手指 感谢菅原孝支，中岛朋音硬是把自己的归国日期提早了半年。 甚至河村麻枝已经从机场接到人的时候，脑壳还是懵的。 “那你接下来去哪里读书？” “学习进度不一样，所以我打算复读初三，去老宅那边的雪之丘中学。然后和同一届一起参加升学考试，来乌野找你。” 河村麻枝只会傻愣愣地点头，跟在快刀斩乱麻的好友身后，当一个拎包小妹。 打了贵出天际的计程车，一路开到中岛家闲置多年的老宅。 指着荒废的庭院，和挂满蜘蛛网的宅邸，中岛朋音兴致勃勃：“我要在院子里种满向日葵，今天就先把屋子打扫干净吧！” * 三个小时后，河村麻枝叫来了男朋友。 在中岛朋音炸毛之前，河村麻枝幽幽丢出一句：“再多嘴你就自己种那该死的向日葵。” * 向日葵比中岛朋音好养活，虽然没对上花期，但是气温合适的话或许过两个月就能开花。 用了宝贵的周末帮女朋友挚友打扫卫生的菅原孝支，靠着出色的劳动力说服了中岛朋音。 不过临走之前，中岛朋音还是神神秘秘地把河村麻枝叫到房间里，从行李箱内部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可是我额外兼职了一阵子特地给你买的，”中岛朋音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礼物，“虽然还很小，但毕竟也是钻石嘛。” 钻石项链划过眼前，炫目的光倒映在河村麻枝的瞳孔里。 河村麻枝差点说不出话，“你疯了？这得多少钱？” “我什么也没有，就只有数不清的生活费，还有你这个好朋友。” 中岛朋音帮她把项链挂到脖子上，在她背后用复杂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比不上你，我只希望你知道，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还有我会对你好，我们会一辈子很好。” “你要以我为标准，那个菅什么原最好能一直像我对你一样，好好地对待你，不然我一定上门揍他。” “听见没？” 摸着脖子上泛起凉意的特殊存在，河村麻枝没有再拒绝。 她转身抱住中岛朋音，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那是当然的了！” * 回乌野町要翻一座山，河村麻枝选择和菅原孝支一起坐公交。 她还穿着打扫卫生时那一套简单质朴的t恤和大裤衩，甚至还弄脏了好几处。 菅原孝支拿着湿巾帮她擦掉手臂上没洗干净的地方。 公交车摇着摇着，就把河村麻枝脖子上的项链晃了出来。 很难不被那银光吸引，菅原孝支忍不住问道：“是新买的项链吗？” “啊，”河村麻枝后知后觉地把项链拿起来，让菅原孝支看了几眼后，又塞回了领子里，“是朋音送的。” 会注意到多出来的项链，是因为平常约会的时候，河村麻枝很少佩戴饰品。 同为运动社团，尤其是排球这类需要身体接触的种类，他们俩都没有带上多余装饰品的习惯。 菅原孝支这才发现，他们俩不像其他热恋的情侣一样，有一些专属于对方特色的东西。 没有情侣杯子，没有情侣饰品。 如果不是时刻把「我有女朋友了」挂在嘴边，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他们俩在交往。 身为挚友的中岛朋音送了钻石项链，也像是变相的一种提醒。 菅原孝支回顾这些天来，竟然觉得自己很失职。 这种自责的情绪伴随到他们下车，河村麻枝牵着他往前走，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沉默，“你怎么了？” “麻枝会不会觉得，我作为男朋友很失败。” 第17章 河村麻枝震惊地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男朋友的表情：“你这突如其来的不自信是怎么回事？” “因为麻枝总是想着腹肌，可我不像别人一样高大强壮；麻枝打排球那么努力，但是身为男朋友的我打排球也不是很厉害……甚至连我送的礼物也比不过你的朋友。” 救命，他怎么这么可爱。 河村麻枝笑出声了，伸手抱住他的脑袋往下压，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额头上，“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样都很喜欢你。” “你说的那些东西在我这里根本就不成立。不过如果你还想要进步一点，对我更好一点，我完全不介意！” “即使你现在已经是满分男友啦！” 最后，看见菅原孝支逐渐明朗的表情，河村麻枝才抬手猛地给他的胳膊上来了一掌，“不许丧气！” 菅原孝支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哭笑不得：“丧也是被麻枝传染的。” “对嘛对嘛，因为我是大丧尸，你被我咬了所以会感染……” 话音未落，一片阴影落下来，唇瓣被咬住了。 坏心眼的男朋友用牙尖磨着柔软的唇珠，带着笑意的声音压低，“不，是我咬了你。” 另一种意义上的丧尸，另一种意义上的啃咬。 * 在路边的贩卖机里买了两瓶罐装饮料解渴。 显然河村麻枝已经把刚才的事情丢在了脑后，哼着过去一首流行乐往前走。 菅原孝支则看着手里的易拉罐拉环陷入纠结。 十几分钟后，他表面和河村麻枝聊着天，暗地里终于放弃了把拉环容易划伤的部分拧下来这个破计划。 把拉环放进包里的塑料袋时，突然发现了包里放着的钻石糖。 是上回陪亲戚的小孩玩的时候，小朋友作为礼物送他的。 之前想着把糖带给河村麻枝，完全没注意到钻石糖下面是一个类似戒指的设计。 菅原孝支把手伸过去，攥紧了那颗钻石糖：“麻枝，给你猜个脑筋急转弯呗。” “你说。” “人一共有十根手指头，但是只有一根手指头最受宠爱，其他九根手指头也不生气，你猜为什么？” 一头雾水的河村麻枝转过来，干脆抓住了他的手指一起研究，“为什么？因为手指不能打架？” “因为那一根手指要用来戴戒指。” 菅原孝支反握住河村麻枝的手，拿出那颗钻石糖，慢慢地把它推着，直到底部那圈扣牢她的无名指根。 “其他九根手指都觉得，要带一辈子，也太累了吧。” 他红着脸，眼睛却比一切宝石都闪亮：“只有手的主人觉得，能和这个人结婚，并且过上一辈子的话实在太幸福了吧。” 19|她不想输 第二学期是体育祭、学园祭、成果汇报会、校外研修等等扎堆来的日子。 当然，对于排球部来说，还有春高预选赛这件大事。 一年级二传和队伍磨合得差不多了，河村麻枝也和地面增进感情了。 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身为男朋友的菅原孝支都没有一号体育馆的地板了解她。 但是没有多少时间给她们训练了，这次再失败的话…… 她的焦灼感染到了道宫结，可两个人的性格都没法让她们开口责备松懈的其他队员，只能默默加练。 结果就变成了结束训练的菅原孝支迎接着女排众人促狭的目光等待女朋友。 或许是为了缓解河村麻枝这种心情，菅原孝支约她一起去看排球赛。 同行的还有泽村大地，及男排部二年级的田中龙之介。 想到每天在家发霉的中岛朋音，河村麻枝也叫上了她。 “怎么想到拉我去看排球赛的？” “你不是说想打女排吗？” 顶着河村麻枝的死亡凝视，中岛朋音把打了一半的哈欠咽了回去，心虚捂脸：“人家哪知道亲亲老婆这么爱我，真的去打排球了。” 听到她对河村麻枝的称呼，菅原孝支先打了个趔趄。 还得谢谢中岛朋音，不然河村麻枝上哪里捡一个同样打排球的男朋友。 河村麻枝皮笑肉不笑地结束了话题。 到了现场才发现，比赛的是一群初中生。虽然这些初中生的个头已经快赶上他们这些个高中生了。 “刚好有北川第一的比赛，去看一下吧。”看了一眼比赛名单，菅原孝支扭过头来。 “北川第一？”河村麻枝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到，“是那个冠军热门吧？” “对……” 在中岛朋音听天书一样的茫然中，一行人走进了场馆。 正好赶上北川第一中学和雪之丘中学的比赛，中岛朋音看了一眼，终于有了些许兴趣：“哦，是我们学校的。” 不愧是北川第一，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 雪之丘男排部的正选看起来根本没什么打排球经验，只有一个橙色头发的小个子出色一点。 不过也看起来像个门外汉。 这样想着，橙色头发跳出了一个初级但是漂亮的平拉快。 中岛朋音：“牛逼。” 河村麻枝：“你就只有这个形容词了是吗？” 比赛到最后毫无疑问是北川第一赢了，他们中许多人明年就会升上高中，依照惯例大部分会去青叶城西，所以对于乌野来说又是一批劲敌。 尤其是北川第一那个二传，被称为球场上的王者的家伙。 至于输了的雪之丘，田中龙之介只夸了一句橙色头发的小个子值得期待。 中岛朋音看了一眼菅原孝支，“同样是二传，有些人凶得像豺狼，有些人温柔得像小绵羊。” “你在内涵转去做自由人的我吗？”河村麻枝面无表情给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正打闹着走出场馆的时候，中岛朋音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叫住。 也不能算陌生，河村麻枝看了许久才认出来，那好像是中岛朋音出国前最后一个男朋友。 在她住院期间，被中岛朋音分掉的可怜男孩。 目送中岛朋音和前男友去别的地方谈话，一行人找了附近的休息处等待。 菅原孝支蹭到女朋友身边，欲言又止。 河村麻枝奇异地对上了他的脑电波：“我没有前男友，以及朋音那个称呼只是习惯了而已。” “哦……” 看着菅原孝支撅起嘴，豆豆眼的样子，河村麻枝笑出声：“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女生朋友都不喜欢你。” “没关系，”菅原孝支悄悄把十指蹭进河村麻枝的指缝，“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 * 体育祭该报名了。 负责体育项目的同学站在河村麻枝身边。 河村麻枝看着一长串的单人项目沉思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相对不容易伤到自己的跳远。 星野同学凑过来，“要不要报双人项目，两人三足什么的？” 她新染了一头紫色头发，体育祭这次分了四组演团，她正负责其中一组，这几天忙着画大挂布，还兴冲冲去染了演团的应援色。 据星野同学自己说，因为这个头发，她男朋友好几次没认出来她。 第18章 “两人三足吧，你跟我一起报名吗？”河村麻枝拿着笔在项目表上犹豫不决。 “不行呢亲爱的，我还有啦啦队表演，忙不过来啦。” 眼见得河村麻枝要把两人三足这个项目抛弃了，负责体育项目的同学赶紧交出杀手锏：“河村同学和菅原同学一起报名吧！” “诶？” 不知道怎么就被忽悠着报名了两人三足。 时间紧迫，小情侣只能在体育课或者社团活动之后找个时间练习。 把腿绑上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开始不自在。 穿着短袖短裤练习，意味着接触之间没有任何阻隔，河村麻枝看了看紧贴着的菅原孝支的腿。 “阿菅的腿真的好白。” 菅原孝支把「你也是」吞回了肚子里，“我们先迈哪一步？” 平常走路很默契的两人终于在两人三足翻了车，总有一方习惯性地和对方迈同一只脚。 扯了好几次，被绳子捆着的小腿肚很快起了勒痕，菅原孝支赶紧把绳子放松了一点。 结果下一次河村麻枝迈错腿的时候，直接倒了下去。 菅原孝支伸出的手，按在了她的腰间，还好顺利把人捞回了怀里。 炽热的掌心隔着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贴着敏感的肌肤，热度就仿佛传遍了全身。 这样半抱着的动作，除了害羞之外毫无缺点，走路速度都快了很多。 星野同学偶然看到了他们练习的场景，捂着眼睛跑走的同时还喊着：“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本来以为这种在教导主任眼皮子下光明正大秀恩爱的事情会遭到反对，结果到了比赛当天才发现，两人三足项目有不少情侣报名了。 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拿了第三名，算是还不错的成绩。 而最后的冠军是直接让女朋友站在自己脚上走完了全程的某篮球部正选。 星野同学当时羡慕得不行，结果一回头男朋友又找不见了，气得她三天没跟他说话。 河村麻枝也被星野同学借此原因霸占了三天，以至于春高预选赛前和菅原孝支一起回家的日子骤减。 想着比完赛就好了，但是河村麻枝突然地害怕起它的到来。 *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出发去春高预选赛的当天，有个一年级还险些迟到了，指导老师肃着脸送她们上车，显然不打算在这天再责备些什么。 更糟糕的是，今年第一场的对手就是强校白鸟泽。 “完蛋了，肯定惨败。” “啊啊啊，我还想着至少打一场胜利回去告诉爸妈呢。” “没想到这么倒霉撞上白鸟泽。” 赛前热身时，主将惯例激励她们的话逐渐被覆盖，她们宣扬着对白鸟泽的害怕，似乎把对方当做了神一般的存在。 河村麻枝调整好护膝的位置，站起身，“有了充足的准备却还失败，那才叫倒霉。” “你们已经足够幸运地站在了赛场上，为什么不努力发挥这份幸运呢？” 论倒霉队伍里没人比得上河村麻枝。 同样，论努力她也是队内第一，这话由她来说不丢人。 平常的老好人难得说重话，导致比赛的哨声正式吹响时，队伍僵硬的气氛依旧没有缓解。 白鸟泽的首发是她们的王牌，发球角度极为刁钻。 一球，两球，三球。 能听见场馆里不断响起的白鸟泽应援，观众们不吝啬对发球的赞美。 没有人在乎乌野女排部今天是什么状态，平常是什么状态，未来又会是怎么样。 在他们看来，有些胜利是注定的，有些失败根本没必要关注。 当选手站在属于自己的比赛场地上，所有的想法应该归根到一处。 那就是赢。 白鸟泽的发球应援再次响起，王牌抛出排球，起跳—— “砰！” 本该完美落地的弧线遭到了劫杀。 在那一秒的安静后，河村麻枝听到了尖利而激动的欢呼。 “救、救起来了——” “乌野的二年级自由人打断了白鸟泽王牌的发球局！” 没关系，没人在乎也无所谓。 河村麻枝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对上白鸟泽王牌看过来的眼神，嘴角扬起一个她的招牌笑容。 反正她不想输。 20|她不甘心 有时候，河村麻枝会觉得排球与其说是需要发出声音来沟通，不如说是十分吵闹的运动。 在球场上，不止有选手和观众们的呼喊，还有某一方得分时候裁判吹响的哨声，记分员翻动牌子的声音。 这些动静夹杂在一起，像是一首节奏越来越快的背景音乐，催着场上的人加快步伐。 但也有那么几秒，在属于她的时间里，世界安静地出奇，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快听不见了。 只有球裹挟着劲风撞入怀里才能打破这种静谧感。 河村麻枝的视线跟着排球飞上了半空，弧线过后，它准确地落在了二传的位置上。 虽然这一球最后还是落回了乌野这边，白鸟泽女排同样擅长牢固的拦网。 在河村麻枝拦截了两次之后，依旧是白鸟泽王牌的发球局。 对方没有再选择挑衅自由人，选了刁钻的落脚点，打乱了乌野的二传。 一年级二传接了球，人还没从地上起来：“河村前辈！” 那颗球从眼前划过，随即本能支配了身体，河村麻枝从后排边缘起跳。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触感，是每一个二传经历过的无数瞬间——由自己传出的球，交给王牌来扣杀。 “小结！拜托了！” 排球发出「嘭」的闷响，落在对面的场地上，就这么漂亮地将一分抢夺到手。 微不足道的一分，却证明了河村麻枝这两年来没有任何一刻在浪费时间。 她的努力和坚持，终于长出了第一朵花苞。 * 沉闷。 应该是每一支输了比赛之后的队伍都会有的气氛吧。 “哈哈，果然是白鸟泽呢，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啊。” 有谁为了缓和气氛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河村麻枝攥紧了手里的水瓶，忍不住开口问道：“真的努力了吗？” “没有获得成功，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是真的足够努力了吗？” 她压抑着难过的话很快被打断，对方用更急促更愤怒的声音反驳：“努力有用吗？河村你这么努力，不还是从二传变成了自由人吗？” “努力了也不会赢，更何况输赢又怎样呢？为什么一定要赢？！” 指导的宫山老师拦下了准备打圆场的三年级主将和道宫结。 “明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河村麻枝一一看过同伴们泛起泪花的眼睛，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写满了「我们不甘心」。” “输了会不甘心，这就是要赢的理由。” * 吵架也好，输赢也罢，所有因为比赛产生的情绪都融化在了菅原孝支的怀抱里。 他们牵着手逛到了公园，躲藏在滑梯下方隐蔽而狭小的空间，静默着汲取来自对方的力量。 第19章 而关于这次的比赛，光看对方的神情就知道两个排球部都没有获得满意的结果。 想要安慰彼此的动作兑换成了一个拥抱。 河村麻枝把头抵在菅原孝支的肩膀上，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间，像只考拉一样缠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不如意。 “我好想哭。” “我也想。” 河村麻枝从菅原孝支的肩膀上抬起脑袋。果然看到了他已经染开一片红色的眼角。 把手从腰上抽离，河村麻枝揉了揉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摸上他的眼角，低声哄他：“那我亲亲你。” 先是亲了亲菅原孝支的唇角。 大概是比赛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他的嘴唇有些起皮，河村麻枝一寸一寸濡湿他的唇瓣，尝到了些许血腥味。 难得造访这边口腔的客人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主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又劝着牙齿们听话不要伤到她。 似乎有讲不完的私密话，主人和访客交谈的声音回荡在这个角落，还能听到有些人来不及吞咽的滞涩呼吸。 菅原孝支伸出手指，擦去了主人来不及交代的内容。 仰着脖子实在太累，河村麻枝往上爬了爬，听到菅原孝支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按在他脑袋上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拽紧了柔软的发丝。 滑梯发出一些不满的声响，像是承受不住两个人往后倒的重量。 于是菅原孝支把手收回来撑在地上。直到河村麻枝舌根麻了，彻底停止了对他的亲吻。 以从上往下的角度看男朋友，河村麻枝只觉得心软成了鹅毛抱枕。 她又忍不住低头亲菅原孝支眼角的泪痣，双手梳理起他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今天的吻好苦，”离开滑梯的时候，河村麻枝突然这么说了一句，“是因为阿菅的嘴巴流血了。” 菅原孝支在涂她那只草莓味的润唇膏，听到这句话转头看过来，“嗯，我现在把润唇膏涂好就不苦了。” “以后也不会苦的。” * 河村麻枝分不清楚苦涩的感觉，到底是因为男朋友的嘴唇流血了，还是因为输了比赛。 但是菅原孝支也是输比赛之后，咬破了本就干燥的下嘴唇导致的流血。 这么一看，好像他俩的心里都密密麻麻长满了名为苦涩和不甘心的藤蔓。 河村麻枝曾经问过菅原孝支，对于自己从和他一样的二传变成了自由人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正像今天输了比赛之后，队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河村麻枝这么努力，不还是从二传变成了自由人吗？ 当时菅原孝支的回复是什么来着？河村麻枝回想起来，只记得自己被他的话撩拨得心情澎湃，一不小心手就放肆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 【宇宙超级无敌好的男朋友】： 如果这个选择出自麻枝的本心，那么这就一定是最适合现在的选择。 只要还抱着要赢的信念，无论怎么样都只有一个目标，成为自由人也好，继续做二传也好，我都相信麻枝坚定地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不要去问过去，不要担心将来。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我会一直陪着你。毕竟这可是我当着太阳公公的面许下的承诺—— 21|她的生日 天气像闹脾气的小孩，蛮不讲理地降温了。 结束了比赛后，日常生活突然变得空闲起来，和菅原孝支戴着旧围巾逛街的时候，河村麻枝突然瞄到了橱窗里的新商品。 她的生日快要到了，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呢？ 不由地就想到了去年收到的围巾，虽然说是彼此互赠的意义非凡，但怎么看也不像情侣款的。 河村麻枝下决心在生日前产出两条真正的情侣围巾来。 去年给菅原孝支的那条蓝色围巾是她的得意之作，选了最柔软的毛线，所以今年也照样子整了起来。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蓝色围巾的角落藏了一个「河村麻枝」的罗马音。而河村麻枝给自己织的同款纯色粉围巾角落藏了「菅原孝支」。 戴上新围巾的第一天，菅原孝支「不着痕迹」地把围巾上的特殊设计秀给了星野同学的男朋友。 于是星野同学放学后又带着她好不容易织好看的情侣围巾造访了河村家，“你男朋友是不是欠啊？！” “这下好了，他也想要这种暗绣的名字！我怎么搞哇？” 挣扎了一小时后，星野同学愤然摔围巾，打了电话把男朋友骂了一顿。 这场好戏的结局是星野同学的男朋友自学了如何织围巾和如何绣上名字。 * 河村麻枝的生日在12月，和菅原孝支差了整整半年。 但是说实话，菅原孝支这半年都在准备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部分是出于想要让她开心，而另一部分是奇怪的比较心理。因为生日时候收到了非常多的礼物，菅原孝支总觉得自己不能输—— 不能显得自己的喜欢比她少似的。 首先，他有一份准备了远超半年的礼物。但是除这之外，其他准备些什么又成了大问题，菅原孝支不想落了俗套，更不想敷衍了事。 上网查遍了攻略，千篇一律的口红包包和饰品。 据菅原孝支对河村麻枝的了解，这些全是收了之后会被唾弃然后束之高阁的东西。 苦恼了好一阵子，好歹是在女朋友生日前全部搞定了。 菅原孝支看着准备的东西搓搓手，嘴角止不住得意的弧度，“一定全中！” * 河村麻枝生日当天天气还不错，至少不像前面几年一样狂风暴雨，甚至还有台风和地震。 她穿了保暖又漂亮的裙子出门，坐在菅原孝支的自行车后座想破了脑袋，也没猜到第一站的约会项目是野炊。 这一片草地上已经零星有了几户家庭，河村麻枝远远就看见天上飞起了风筝。 “这个天气也能放风筝吗？” 菅原孝支哈哈笑起来，“当然，我也给你带了风筝哦！” 某人起了一大早，跑了两个来回还拜托了爸爸帮忙才把所有东西的提前布置好。 但是女朋友到现场之后，只会目瞪口呆地看着帐篷和烧烤架夸一句：“阿菅好厉害。” 菅原孝支插着腰得意了一小会儿，“野餐布上放了甜点哦，是昨晚我让妈妈教我做的。” 只口不提他浪费了多少鸡蛋和面粉等原材料，也不说菅原妈妈当时差点要杀人的眼神。 快中午了，两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把食材从箱子里拿到了烧烤架上。 汁水和油抱在一起闯进炭火中，发出「滋滋」的美味声音。 茁壮成长的牛羊还有心甘情愿咬饵的鱼发挥了生命的宝贵价值，香气一层层扩散开，勾来了好几个馋虫。 河村麻枝从野餐布旁拿了一把糖分给寻味而来的小孩子们，菅原孝支则递给他们几串没撒辣椒的烤串。 等到孩子们的家中也支起了烧烤架，又礼尚往来了很多其他的食材。 两个人还被其他家长们调侃非常般配，于是脸红成了两个熟透的番茄。 第20章 吃得肚皮溜圆之后，放风筝都显得有些艰难。于是被迫把消食运动替换成了散步。 草地的边缘是湖泊和森林，能听到悠悠鸟鸣。 有不少钓鱼客坐在湖边，远处传来孩子们欢笑的声音，场面是宁静的，又充斥着属于生活的热闹气息。 他们在波光粼粼的湖边一角偷偷亲对方，也在参天大树的阴影里止不住缠绵。 好像接吻是永远不会腻味的事情。 而且这次的吻是辣的——菅原孝支这个辣味爱好者往烤串上撒了不少辣椒。 河村麻枝到最后都分不清自己的唇瓣到底是因为辣，还是因为吻了太久才肿成了那个样子。 他们在森林里游荡了很久，摘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还看到一些蹿过的小动物。 菅原孝支举起相机，拍下她在树影斑驳间戴花的样子，拍下她指着小动物一脸惊喜的样子。 还顺便用眼睛拍下，她被自己反复亲吻发麻的唇瓣时，冒出生理眼泪那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 等到他们回到帐篷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冬日的阳光溜走很快，相对应的月亮和星星也冒出来得很及时。 河村麻枝坐在篝火旁，帐篷在身后挡住了大部分的风，菅原孝支就进出给她拿礼物。 在星空下拆了第一份礼物。 那是一本贴满了照片的恋爱日记，又或者说是相册书？ 原来菅原孝支每次都把照片冲洗出不止一份，其中一部分就仔细地贴到书页上，再在旁边写下每一次发生的事情。 有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动物园，河村麻枝看着照片就想到她因为探身，掉下去的发夹被猴子抢走了就再也没拿回来。 后来及时通知了饲养员，还好金属制品没有伤害到那只猴子。 还有对菅原孝支开屏的公孔雀，听说后来求爱又被拒了，伤心到好长一段时间不开屏了。 接下来的照片是四把贴在一起的钥匙，菅原孝支在旁边用羞答答的语气写上了：“或许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也不错？” 河村麻枝忍不住笑，抬眼去看菅原孝支，他臊到立刻就往后扒拉，“看后面看后面。” 下页贴了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看的第一次日出，在某座不知名的山上，许下了一个承诺。 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当初说的话似的，菅原孝支在旁边加大加粗写了好几个「要一直陪着麻枝」。 再后一面是菅原孝支和礼物堆的合照，还列了一长串清单。甚至把河村麻枝给他的情书一封封誊抄了下来。 这下想往后翻的成了河村麻枝，在菅原孝支的笑声中她迅速翻了好多页，一下跳到了体育祭的两人三足。 这张照片倒不是菅原孝支拍的，是星野同学忍不住磕到了的时候，友情贡献出来的作品。 照片里的人挨得很近，像他们现在一样，看得出的亲近。 河村麻枝长舒一口气，把相册书合起来：“我要带回家好好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嗯，”菅原孝支伸手擦掉她眼角冒出来的眼泪，又摸了摸她怀里相册书的书脊，“我会再做出第二本，第三本乃至之后无数本的，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要坐在一起看一遍。” “现在来拆第二份礼物吧！” 可能河村麻枝自己都忘记了，在陪菅原孝支看完某超级英雄电影之后，随口一句想要同款。 但是拆开礼物包装之后，看到粉色外壳的随声听，河村麻枝瞬间就联想到了那天。 她想知道电影插曲的名字，于是他们把音像店转了好几圈，带着耳机听cd机找一个答案。 而现在，菅原孝支把有线耳机的另一头塞进她的耳朵，熟悉的音乐立马跑了出来—— cause you're fine and you're mine and you look so divine come and get your love 来拥抱你的爱吧。 河村麻枝拽掉了耳机的插线口，任由音乐从随声听里流淌出来，“这是全宇宙最好的磁带！这磁带就适合跳着舞听。” 两个人离开了椅子，在草地上随着音乐节奏胡乱比划起来。 不止是他们，还有许多没走的人，欣赏着夜景的人都加入进来，在音乐中跳着乱七八糟的舞步。 所有的拘束在夜风里飘走了，今夜属于欢声笑语。 在满天星辰下，河村麻枝的视线完全无法从菅原孝支身上移开。 她的心脏随着音乐节奏加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简直是全宇宙最好的生日。 因为她有全宇宙最好的男朋友！ 22|她的日常 习惯了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半出门在路口和菅原孝支集合，七点到学校开始晨练。 这样周而复始的日子突然迎来假期时，河村麻枝甚至有点反应不过来。 跟着闹钟起床，在镜子前边洗漱边查看消息的时候才惊觉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中岛朋音发来了短讯，菅原孝支的消息也不甘落后。 一一回复之后，河村麻枝放下手机，忍不住笑起来：今年，在乎的人都在自己身边。 每年都是同样的流程，最重要的还是向神明祈祷以及抽运势签。 河村麻枝花了五分钟，认认真真表达了对愿望成真的感谢，一睁眼旁边的中岛朋音就跑了没影。 “她人呢？” “好像说看到认识的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见到人，反而收到了「先回去了」的短讯，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就先离开了原地。 运势签是「中吉」，好像就获得buff，一整个假期河村麻枝都保着好心情。 和菅原孝支去了图书馆，和中岛朋音去了唐人街，和道宫结拜访了指导宫山老师。 而假期第五天，又是和菅原孝支久违了的约会日。 虽然在学校天天能够见面，但是好像许久没有正式约会了，上一次还是生日那天。 说是约会吧，也只是在附近的商场逛一逛而已。 还是坐熟悉的公交车，晃悠到了经常去的大商城，进门就能看到超大荧幕播放最新电影宣传片的那家。 两个人驻足在荧幕下方，仰着脖子看完了全部宣传片。 发现没有感兴趣的题材才遗憾地转身，默默把看电影从约会事项上划掉。 “今日份奶茶半价送赠品哦！” 隔壁传来奶茶店的广播，菅原孝支抬手，熟练地抓住了试图飞过去的河村麻枝。 不过最后还是败给了她讨好的表情，买了两杯她爱的奶茶。 赠品是两只小鸭子，头上还带了绿色的毛线帽子，看起来是很可爱没错。只不过这个绿色总让人感觉有些微妙。 尤其对不止一次被中岛朋音科普过绿帽子意思的河村麻枝来说。 除了小鸭子之外还有两张展览馆的宣传单，写着「童趣展览会」的活动。 大概是这家奶茶店和展览馆达成了某种合作，一个提供绿帽小鸭子，一个帮忙做宣传吧。 不得不说还挺成功的，至少让这对小情侣涌起了参观的冲动，宣传单上的地点也不远，临时起意选择过去了。 展览馆的门口就摆着放大版的小鸭子，上面粘了许多气球绳子，各种各样的气球就挤在鸭子周边，像要素过多的泡泡浴一样。 第21章 工作人员检查了入场的门票，让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各扯了两根绳子下来，把气球绑在代表入场资格的腕带上。 于是带着两个鸭子气球，两个人倍感新奇地进了「童趣展览会」。 河村麻枝曾经以为自己的童年已经够丰富多彩了。但是看到摆满了的展品，才意识到自己还差得远。 “诶？这个是儿童相机吗？” 顶着时下儿童最喜欢的卡通形象塑料壳，按下快门键就可以拍照。 和傻瓜相机一样的使用方法，相片冲印之外没有其他的导出方法，可不妨碍里面留下了许多可爱的照片。 相机的介绍写着：请拍下你们此时此刻的快乐吧。 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一起蹲下身子，把两张笑得有些傻气的脸留在了相机的画面上。 如果要说童年必备的玩具，一定就是泡泡水。 展览会专门把制作泡泡水整个的流程摆了出来，像一长串实验步骤一样注释在展台旁边。 成功制作的泡泡水可以拿钱买罐子保存起来，会附赠一个吹泡泡用的大圆圈。 菅原孝支小心翼翼地试吹，他们做的泡泡水未免有些太成功了，他甚至吹出了一个蜜瓜大小的泡泡。 泡泡越来越大，表面滑动着彩色的光芒，倒映在认真和泡泡水较劲的菅原孝支眼中。 河村麻枝忍不住举起手机，糟糕的像素为此刻增添了几分朦胧感，诞生了一张故事感极强的照片，成为她的新屏保。 这个展览会让人惊喜的可太多了。 除了固定的展览品外，有许多可以互动的元素，包括泡泡水和相机，还有绘画和折纸等。 幼稚情侣和一群小朋友比了一下谁折的纸飞机飞得更远，最后河村麻枝以飞机反向前行勇夺倒数第一。 更厉害的是机器人设计游戏，请来了机器人培训班的老师们，从电路开始科普，用小朋友能理解的方法介绍一个机器人的运转。 有不少机器人培训班的小学员在现场亲身示范，他们带来了自己做的机器人。有的会运送方糖进咖啡杯，有的会识别障碍物，还有的能在水里飞速前进。 菅原孝支看得津津有味，让河村麻枝很想替他报名这个机器人培训班。 展览会从纯粹的玩乐区过渡到了益智区，机器人之后是难解的九连环和华容道。 谁能想到这居然绊住了前行的步伐。 菅原孝支掏出钱包，主动买下了那个跟河村麻枝过不去的九连环。 最后两人通关了恐龙历史主题迷宫，还合作涂了一幅数字画，带着战利品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展览会。 当天夜里，河村麻枝因为奋战九连环，越挫越勇少睡了好几个小时。 而菅原孝支梦到了机器人大战哥斯拉，他是旁边看戏的食草系恐龙…… 可恶，好没参与感。 * 第三学期惯例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硬要说有什么烦恼的话，大概是菅原孝支接女友去图书馆的路上，很偶然地帮助了一个女孩子。 对方试图要电话邮箱被拒绝了，但是被星野同学那家伙撞见了这一幕。 河村麻枝倒是没说什么啦，只是看着窗台上摆放着的绿帽小鸭子，难得感觉有些微妙。 比起这件小事，3月份的第68届县民体育大会才是最糟糕的。 女排部输在了决赛前，男排部……遇上了以「铁壁」著称的伊达工业高校。 似乎比赛的失利导致了一点摩擦，身为王牌的东峰旭已经好几天没出现在排球部了，而西谷夕也因为得罪了教导主任，被罚禁止参加部活。 “唉。” 在菅原孝支出口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前，河村麻枝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打住，不允许说我男朋友的坏话。” “可你的男朋友就是我自己诶，”菅原孝支噘嘴，“麻枝这样显得我好没有男子力。” 河村麻枝抬起胳膊，手掌贴上他的脸，用力挤压：“啊啊啊！你这个负责气氛组的要是带头丧气的话，男排部可就完蛋了啊！” 菅原孝支无力反驳：“我明明是副队长啦……” 虽然努力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但随着时间流逝，新学期依旧没有见到他们俩的身影。 或许西谷夕回来就好了，菅原孝支这么想着，在女朋友的安抚下准备迎接一年级新生的加入。 比起前两年，男排部的入部申请少了许多，不过来的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听着菅原孝支讲男排部发生的事情，河村麻枝有些傻眼，重复了一遍：“他们？打掉了？教导主任的假发？！” “嗯，大地当时脸都白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那种空白一片的表情。” 很不厚道的，河村麻枝笑出了声。 “不过啊，一年级里除了日向，各个都是大个头，居然每一个都比我高，”菅原孝支苦恼地捂脸，“每天多加一罐牛奶会有用吗？” 河村麻枝比划了一下他们俩的身高，“可你不觉得10cm的距离正好吗？” 实践出真知，10cm超级方便接吻的好嘛！ 低头蹭蹭女朋友的鼻尖，菅原孝支心满意足地回复：“嗯，我有麻枝就赢大了。” * “不过有个问题，日向看到我的时候说了一句，「朋音的朋友的男朋友」。” 菅原孝支：“中岛她和日向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河村麻枝：“有空劝劝日向那孩子。” 23|她的醋意 是会有这种情况的对吧。 比如对某个好心人一见钟情，遗憾地没有要到联系方式。 但是升上高中之后惊喜地发现，好心人居然是自己同校的三年级学长。 一个月不见，学长依旧有着灿烂的笑容，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每一根发丝在空气中荡过的角度都是这么完美，像宝石一样的美貌冲击着自己的心灵。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当时的心跳加速成了最好的推动剂，发现了学长更多的优点之后，对他已经不止是一见钟情的程度了。 学长对待同社团的学弟体贴又温柔，就像当初帮助自己这个路人一样——虽然当时没有给自己电话邮箱，或许是因为有认识的人打断了。 学长成绩很优秀，即使在升学班也名列前茅，就这样还保持着社团的高出勤率，简直认真又负责。 最关键的是，没有在他身边看到亲近的女生出现。所以不知道对方有更亲密关系的存在。而且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意已经再藏不下去了。 飘着樱花的开学季，重逢喜欢的人，怎么不能够找个合适的时机，找个合适的地点，进行一场浪漫的表白呢—— 虽然又被他的同班同学撞见了，还和上回打断好事的是同一个人。 然后那个同学一脸看热闹地拉来了一个陌生的学姐，喊了一句：“麻枝，菅原那家伙被低年级学妹告白了。” 以上。 是会有这种情况的对吧。 河村麻枝不得不这么安慰自己，也要站在低年级学妹的角度思考问题。 可是能理解是一方面，现在的情况巨尴尬也是一方面啊。 第22章 谢谢你啊星野同学，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的婚房已经现场用脚趾抠出来了。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任何人，确确实实的，开学这么长时间，河村麻枝并没有频繁地出现在菅原孝支身边。 甚至可以说没有出现过，主要的原因是中岛朋音升上来了。 中岛朋音这家伙最近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明明已经回国了，可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之前她还能拿学业繁忙做借口，又或者说怕打扰河村麻枝学习。 现在都在同一个中学了，中岛朋音居然还想拒绝陪同。 河村麻枝也能猜到中岛朋音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好朋友有了新的生活，不要去打扰之类的，但是她才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中岛朋音这突如其来的傲娇期必须矫正。 于是和菅原孝支说明了情况之后，河村麻枝强行抓住了某人，很是黏着她过了一段时间。 这就是被学妹误会菅原孝支单身的前因了。 后果嘛，就是学妹用一种见到地球裂开的表情，给河村麻枝表演了一秒土下座，得到原谅之后迅速消失。 菅原孝支有女朋友的消息得以正确传播，敲碎了某些学妹和学弟的心。 以及河村麻枝迅速眼熟了那个叫日向的一年级学弟。 看起来最后一个是最不重要的…… * 目送中岛朋音和日向翔阳离去的背影，河村麻枝有些惆怅地扭头看向男朋友：“你说，骑自行车翻过一座山这么有意思吗？” 菅原孝支：“日向是有点体力怪物基因在身上的。” 升上三年级的茫然感被连日来的琐事击败，再次和菅原孝支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很踏实。 好朋友的麻烦事告一段落，该解决男朋友的麻烦事了。 河村麻枝挠了挠他的手心：“有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了，阿菅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在上田同学表白的时候她就问过，当时上田同学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其实河村麻枝自己心里也没有正确答案。 在菅原孝支表白的时候，她也没有敢多嘴问一句，只是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怕错过了似的答应了下来。 算是一种双标吧，但是面对菅原孝支的时候，她会变得不像平常那个自己。 “我喜欢……”菅原孝支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麻枝，因为从我发现这件事开始，我已经每时每刻都在关注麻枝了。” “或许是喜欢的原因太多，单独要讲的时候不知道哪一点才是源头了。” “你认真的时候，你努力的时候，或者是上课打瞌睡不小心砸到桌子上的时候，”菅原孝支带着笑，“漂亮可爱的时候，出糗犯傻的时候，我的视线都没办法移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染黑的云朵跟着他们的脚步前行。 路灯站得笔挺，影子慢吞吞地坠在后面。 菅原孝支讲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回忆的味道，讲了一个关于两年的故事。 他说：“我会忍不住去数河村同学今天垫了多少球。忍不住去观察河村同学今天哪里又受伤了，忍不住去想河村同学今天需要我的笔记吗……” “一切一切的「忍不住」，到最后就变成了忍不住想喊你「麻枝」。” 菅原孝支再次表白，“我想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 河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华人餐厅，他家的饺子是招牌。 中岛朋音告诉河村麻枝，在花国蘸饺子用的醋有吃醋的含义，醋坛子打翻的时候代表这个人心里非常酸涩，对另一个人的独占欲像刺鼻的酸味，存在感极强。 而河村家的后窗口现在就飘散着这种气息。 这是河村麻枝的卧室窗口，后面是一小片杂物堆，从窗口往里看，可以看见一只带绿色毛线帽的小鸭子。 河村麻枝伸手将它拽了下来，难耐的时候就捏着它。 咬着下唇的牙齿被顶开，他把校服外套和背包一起垫在杂物堆上，哄着河村麻枝不出声。 客厅里灯火通明的，说明河村爸妈都回家了。 但是河村麻枝的手挂在菅原孝支的身上，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只有手里的小鸭子放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呼叫。 “麻、麻枝，”他满额头的汗，“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他就熬不住了。 河村麻枝哼哼着换了地方，咬他耳根下面的皮肤，“今天的吻超级酸。” “什么超级酸？” “我是说，”小狗磨牙似的，她来回叼那块肉，又舍不得咬重了，只留下一些浅浅的齿印，“我好酸。” 菅原孝支终于懂了。 他又是笑，他每天傻乎乎地就知道笑，然后笑着亲他的女朋友说：“明明很甜啊。” * 第二天，菅原孝支「不着痕迹」地脱下了立领外套。 耳根下方有一个明显的齿痕，内部是红色的色素斑点。 训练的时候，更是光明正大换了训练衫，收到了一些瞩目。 日向翔阳：“菅原前辈！我带了超好用的蚊虫叮咬药！需要吗？！” 菅原孝支：“谢谢你啊日向。” 而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中岛朋音提着刀赶来的时候，河村麻枝只能傻笑着：“最近蚊子是挺毒的。” 绝口不提自己昨天被他揉着脖子，受不住的时候咬重了这件事情。 * 有种谣传，菅原孝支是白切黑。 哦，不是谣传。 24|他的选择 “这些全都是，我所不具备的才能。” 菅原孝支这么对一年级的影山飞雄说过。 在和青叶城西的练习赛中无法作为二传上场的时候。 在和乌野街委会排球队中的练习赛上，习惯性地说出全部仰仗前辈们的技术娴熟的时候。 说出明明已经是三年级了，只有为数不多的机会。所以要把自己摆到替补的位置，为乌野的胜利增添那多一分的可能性的时候。 他总是在或许可以任性一下的场合里，保持着乌野副队长独有的包容和体贴。 安心也好，依赖也罢，略显脆弱却又不屈不挠地审视自己，菅原孝支是把事情看得过分透彻的一个人。 “没办法，我就是比影山差……”看到女朋友的难看表情，菅原孝支嘴边一个大拐弯，“啊，但是这样好像特别理解麻枝当时的想法了！” 河村麻枝：“……” 而河村麻枝最受不了他把自己的优点忘在脑后的样子。 显然这个话题不能起效，菅原孝支赶忙又说了一下黄金周的安排。 因为指导老师武田一铁争取到了和东京强校音驹增进感情的机会。所以男排部要从5月2日开始集训，到5月6日正式打训练赛。 “可能没办法去约会啦。” “不光是你们男排部，这次黄金周女排部也要加训，”河村麻枝垮着一张脸，“宫山老师为我们女排部抢到了和白鸟泽打训练赛的机会。” 宫城就一个出征春高的名额，虽然抱着必胜的觉悟，但是面对强校果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压迫啊。 第23章 河村麻枝揉了一把脸：“大概是因为机会难得，所以女排部也需要集训。” 乌野中学有专门用来活动集训的宿舍，女排部很少申请。对于河村麻枝来说也是种新奇经历。 女排部结束训练比男排部早了半个小时，空出的时间就能去澡堂洗澡。 河村麻枝作为三年级是第一批去洗澡的。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楼传来男排部吵闹的声音。 给菅原孝支发了短讯，河村麻枝去找了一处无人的露台坐下等人。 按了两局贪吃蛇，都以撞墙告终，刚准备奋战第三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不许笑！” 合上手机，河村麻枝猛地回头，差点贴上菅原孝支的脸。 对视了两秒，或许还不到两秒。 就这弯腰的别扭姿势，菅原孝支贴了上去…… 耳边冒着不知名的虫鸣，菅原孝支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河村麻枝的发尾。 天气热得快，差不多四十分钟，河村麻枝的长发已经干了一半，“我在想要不要去剪一下头发。” “是想换个发型吗？” “不是，”河村麻枝摇摇头，她的头发从毛巾的包裹里跑出来，蹭着菅原孝支的手臂，“有人提出来，长发不方便接球。” 没等菅原孝支发表自己的意见，河村麻枝又甩了甩头发，“可是我就是喜欢长头发，而且我有把头发好好扎起来，才不要剪头发。” “嗯，我也很喜欢你的长头发，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哼哼，”河村麻枝往后倒，靠在他怀里翻开手机盒盖，“阿菅就只会夸别人，从来都不会发现自己有多好。” 菅原孝支只能笑，又想起她刚才和贪吃蛇奋战时如出一辙的执拗，那样子也很可爱。 在夜深人静时独处，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享受对方带来的安心感，即使不说话，拥抱也会听到来自心灵的默契—— 说到这种程度有些夸张，但是和对方的心跳声能重合到一起，就好像两颗心脏在合奏一样。 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水汽裹挟而来的沐浴露气息，河村麻枝永远都是草莓味的，而菅原孝支也是。 静静相拥着查看各自的手机消息，回复了一下训练时候没有应答的消息。 直到一楼传来男排部某些人的尖叫：“有鬼啊！” 几乎是弹起来的两个人火速下楼，路过楼梯时看到一群吃瓜外加调侃眼神的女排部成员。 河村麻枝停下脚步，目送菅原孝支跑了下去。 什么都没有干，可是女排部其他人的眼神写满了「要节制」。 * 5月6日，和男排部一同出发去乌野的综合体育馆打训练赛。 白鸟泽的新王牌是去年场上的副攻手，力量上和前王牌差得不多，论技巧却很单一。 拦住了直线球，就打不出更刁钻的斜线球。对于河村麻枝这个自由人来说是能稍微轻松一点应对的角色。 可是对方的关键发球员是跳飘球高手，面对落点飘忽的跳飘球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要想取胜果然不是简单的事情，训练赛带来了不小的收获，女排部的训练热情提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正选之间的联系比以前也更密切了。 据二、三年级的其他成员反馈，撞见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的约会现场这种八卦迅速拉近了距离。 河村麻枝：“别提。” 结束了训练赛之后，发现男排部和音驹高校还在奋战，于是女排部转移了阵地选择围观。 看着场上花样百出的比赛现场，河村麻枝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我去，这什么球」。 和恐怖如斯的男排相比，白鸟泽女排部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诶？菅原前辈不是首发啊。” 有个一年级说出了这句话，下意识地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河村麻枝。 河村麻枝摆摆手，“别这么小心翼翼的，那是阿菅自己的选择。就像我选择做自由人一样，乌野赢了就是我们赢了。” 哪怕是被可怜，哪怕是做替补自由人……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河村麻枝看着在替补席依旧沉着冷静观察着对手的男朋友，心里最后一点不安也散去了。 每个位置都会有自己的作用，能赢就是好结果。 上一句还这么帅气地说着，结果乌野对战音驹的练习赛连输了，河村麻枝抽着嘴角下去找男朋友。 两方的队员在进行「友好」交流，看到女排部过来，还是作为经理的清水洁子先打了招呼。 扎堆的女生们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河村麻枝冲看过来的菅原孝支挥了挥手，对方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啊，这几天清水也辛苦了，改天来我家食堂吃饭吧！” 清水洁子点了点头，女排部也吵闹着要去河村食堂加餐，河村麻枝一一应下来。 看着这边的欢声笑语，音驹高校的王牌山本猛虎油然而生了一种自己赢了比赛输了人生的感觉。 乌野男排部，是包分配女朋友吗？ 25|他的路途 如果人生是一场比赛，那么走在前头的人就是获胜者。 参加比赛的人很多，也总有跟不上而掉队的，一开始没有好好努力的，或者差了一点天赋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存在着，才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生。 胜者和败者是某个阶段的结局，可不意味着接下来不会出现新的变数。 在高中三年级，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场ih预选赛。 败者是乌野男排部，胜者是青叶城西男排部。 胜者是乌野女排部，败者是白鸟泽女排部。 因为乌野男排部的新武器还没有成长起来。因为白鸟泽女排部的新王牌还不够优秀，所以他们暂时性的失败了。 不能用言语轻易总结这三年的历程，此时此刻对于胜者来说，一切都是幸运又值得的。 打败了宿命的敌手白鸟泽之后，是年年代表宫城县出战的新山女子高等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借上了东风，很艰难却幸运地赢了比赛。 额头的汗水砸在体育馆的场地上，鼻尖里撒隆巴斯镇痛剂的味道又开始浓重起来。 河村麻枝抬头看向天花板，在这个体育馆还能感觉它的存在。听说去了东京之后，全国大赛场地的天花板像是天幕，顶灯们是比星星还要遥远的存在。 不过它们很耀眼。 是能让人不自觉落泪的程度。 ih征程结束的第三天，生活像是重回了正轨，菅原孝支在课上从不走神。但是一旦闲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把视线投降前排的河村麻枝。 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个位置还是空着的，女排部比他们多打了一场比赛，赢取了最后的胜利。 而现在河村麻枝和他一样坐在位置上记录笔记。但是菅原孝支知道他们所准备的下一场比赛不一样。 暑假来临的时候，女排部就会整顿着前往全国大赛，而男排部…… 他想，他是不会做逃跑的丧家犬的。要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也要和珍惜的伙伴们一起完成同一个梦想。 第24章 男排部要再战春高预选赛，距离目标，还有倒数四个月。 * 出发去东京的前一天，河村麻枝难得心情平静。 打电话给菅原孝支的时候，他正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男排部受邀参加东京一些高校的合宿训练。于是整个暑假都在反复训练和比赛。 听着听筒传来有些失真的熟悉声音，河村麻枝油然而生了幸福和满足感。 带着这种充实的心情，比赛的第一场遇上了不算有名的强校。但是能从地区赛杀出来的黑马远不止乌野一家，所以不容小觑。 对面的王牌水平不比白鸟泽的前王牌，但是发挥很稳定。 并且对方的一传非常到位，稳扎稳打地进行下一步，风格和男排部的泽村大地很相似。 两者相比较，乌野这边除了王牌和自由人之外，都稍显稚嫩。 这场比赛比起技巧，更多的是心理战。因为双方都采取严防死守的攻略，看的就是哪一方先沉不住气。 河村麻枝最开始打排球的时候，就比同期的队友落后；升上二年级之后，又转成了新生的自由人。 她走的每一步路都需要放平心态。 所以如果急躁是一种传染病，那么河村麻枝就是自带抗体的镇定剂，能默默地安抚周围人的心态。 这场拉锯赛在对方暴露了第一个破绽的时候就意味着结束了。 下午的比赛对手是以攻击出名的，和白鸟泽的前王牌一样有着被誉为暴力美学的发球。 有瞬间让河村麻枝以为自己回到了去年的那场比赛，看来其他队友们也是这么想的，倒是激发斗志拿下了比赛。 就这么度过了第一天。 到夜晚休息，大家都累的不轻，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河村麻枝拿出了学习笔记，和道宫结一起复习了一会儿。 她还没来得及和队友们说，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次能走到全国大赛已经是对她排球生涯最好的鼓励了，河村麻枝很满意这个结果，具体能走到哪一步都行，她都能安心结束她的排球之路。 接下来的心愿是好好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毕竟和菅原孝支约定好了一起考鸟取大学。 菅原孝支的成绩一如既往优秀，不过河村麻枝的成绩可能还差一点，那一点差距是可以靠努力补上的。 前提是，要把她为数不多的注意力从排球上转回来…… 全国大赛的第二天，又是新的对手。如果要让河村麻枝形容一下，感觉像是泡泡糖一样随心所欲的类型，正好是她们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种。 讨厌的跳飘球，刁钻的球路，还有变化多端的进攻方式。 河村麻枝在比分逐渐拉开时忍不住叹气——虽然尽量想的很明白，但到了真正要离开的这一刻，还是没办法甘心。 河村麻枝的排球之路，暂停在了高中三年级的夏天。 在那个蝉鸣快结束，橘子汽水失去了气泡一样的日子里，她坐在返程的大巴上，拿出学习笔记。 外面的天空在打沉闷的雷，车里也渐渐下起了雨。 有一滴雨水砸在了手腕上，河村麻枝愣了一下，默默擦去继续落在学习笔记上的水珠。 * 在十一月的春高预选赛前，三年级投了一次修学旅行的志愿票。 往年都是去箱根泡温泉，或者冲绳看大海之类的，今年的热门旅游地点成了奈良。 奈良对于外地游客来说，很大一部分吸引力在于它们放养的鹿。 河村麻枝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和中岛朋音一起去玩，她喂鹿饼的时候被拽了一个趔趄，然后从小爱美的中岛朋音就这么摔在地上失去了她珍贵的大门牙。 所以这次听到河村麻枝要去奈良修学旅行，中岛朋音露出了不认同的表情。 比起惨痛的回忆，河村麻枝还是更想和菅原孝支一起度过一些新的美好时光。 中岛朋音：“我警告你，不许做涩涩的事情啊！” 河村麻枝：“我求求你闭嘴吧！” 明明是一起庆祝排球比赛落下了帷幕，话题在中岛朋音神奇脑回路的带领下一路跑偏。 “唔，说起来最近我在发愁一件事啦，”中岛朋音转移了话题，托着腮换了个姿势压在桌子上，“日向翔阳喜欢我。” 河村麻枝沉默了一秒，“你没事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日向翔阳和中岛朋音认识一年多了。一般来说能抗住她魅力的人类都是特殊存在。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一度觉得日向翔阳这个学弟只喜欢排球来着。 中岛朋音炸毛反驳道：“你看他每次见到我都脸红！” 为了不打击中岛朋音的自信心，河村麻枝试图委婉：“他看见清水也脸红。” “他和我讲话就结结巴巴！” “他看见隔壁学校的大高个也这样。” “他跟我说一句话能咽两次口水。” “他看见食物都不用说话就疯狂咽口水了。” 中岛朋音扔出最后的技能：“可是他和我告白了！” 河村麻枝脱口而出：“那我去劝劝他。” 中岛朋音：“……” 26|他的冲动 修学旅行是可以小组安排行程的。 不过因为和星野同学分到一组，最后又变成了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的二人世界。 除了注意安全之外，中岛朋音再无嘱托…… 要说奈良的旅游景点，第一站果然还是奈良公园。 这个季节正处于枫叶快结束，而冰雪赶不及的尴尬时期。虽然奈良公园又大又漂亮，但是架不住树和草都秃掉了的惨状。 由此河村麻枝拿着鹿饼站到鹿面前时，都还没有拍出几张符合心意的照片。 不是被狂风吹得满脸头发活像个贞子，就是被光秃秃的景象衬托得像个不太聪明的乐观主义。 然后下一秒她就没有心思想照片了，因为眼前的鹿发威了。 看到过奈良的鹿被喂撑了的新闻，但没有见识过饿久了的鹿的战斗力。那块鹿饼像拔河游戏里的战利品，差点把河村麻枝连人一起拖过去。 河村麻枝火速收手，往后倒的同时正好被菅原孝支拦腰抱了回去。 “像不像蒙奇·隔壁少年漫主角·路飞看到肉的样子，”河村麻枝懵了一会儿，靠在他身上忍不住笑，“力气真的好大啊。” 有了前车之鉴，手里剩余的鹿饼被以最快速度交了出去，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宣布上午的旅途告了一段落。 找了一棵还没秃完的树，在底下铺上野餐布，就准备享用带来的午餐了。 “下午是计划去若草山对吧？” 摇晃着手里的气泡水，河村麻枝垮了脸，“又要爬山了，待会儿我如果走不动的话，阿菅就把我背上去吧？” “不行，”菅原孝支笑眯眯地打开便当盒，“我会把麻枝拖上山顶的哦，不要担心。” “就是这样才担心啊！能不能照顾一下女朋友脆弱的心情啊！”弹珠在玻璃瓶里晃荡着，宣告主人不满的心情。 菅原孝支把食物摆放好，安抚似的往河村麻枝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话说回来，明明也在打排球的同时做体能训练，为什么麻枝还是这么讨厌爬山啊？应该不会觉得累了吧。” 第25章 “道理是这样啦，可是以前爬山的时候太痛苦了，脑海里就只有那种难受的感觉了。” “你这种天赋选手怎么会懂努力小孩的痛！”嚼碎了葡萄，河村麻枝礼尚往来地往菅原孝支嘴里塞了寿司，“吃吃吃！” “喂等下，救、”艰难地咽下寿司，菅原孝支抢过河村麻枝的气泡水灌了好几口拯救喉咙，“差点噎死……明明上次去爬山，麻枝还说风景很好，下次还要来呢。” “大概因为那会儿是热恋期吧，看风景的心情都不一样。” 菅原孝支：“……” 随口一说，没心没肺准备拿起寿司美美吃下的河村麻枝下一秒就遭了报应。 菅原孝支扑过来用一种过分的大力抱紧了她，嘴里一字一句都是控诉：“可恶啊，难道麻枝觉得我们现在不是热恋期吗？” “哪有人在一起两年了还觉得自己是热恋期啊，”河村麻枝只能抱了回去，“又不是那种见不到对方就要崩溃的小孩子。” 话是这么说，不过两个人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黏黏糊糊地抱了一会儿。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拥抱对方了，在忙碌的生活中各自做着成熟而靠谱的选择，回归彼此怀抱的时候就会变成任性的小孩。 嘛，毕竟可没有人规定只有热恋期有撒娇的资格啊。 * 若草山离得不远，高度也大概350米。 还算减轻了一点河村麻枝爬山的痛苦，山顶有一圈围栏，把手按在围栏上看远处的风景，可以看到整个奈良盆地。 “像个荷包蛋。”河村麻枝下了结论。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能看到天边晕染开来的金橙色，像金鱼在云海间游过，只留下尾巴摆动开的水痕。 山底下已经沉得像打翻的墨水，周围的游客也三三两两地离去，没剩下几个身影，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回去吗？” 河村麻枝深呼吸了一口，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远处挪回来，一转头就对上了菅原孝支的眼。 菅原孝支拿着相机的手往下压，把刚拍完的照片藏在怀里，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了速度。 能看见夕阳倒映在她的眼眸里，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美。 美人鱼坠进了金色的海，潜入到更深层意识的梦境里去。 在枫叶飘舞下来的瞬息间，在粗壮的树身旁，阳光追寻不到的阴影里，河村麻枝的腰后垫了一只发烫的手，被压在倚靠过的栏杆上。 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菅原孝支的眼睛，河村麻枝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到眼睛底部照不到光所产生的阴影，还有那一圈奇异的红色。 濡湿的，温热的，却慢吞吞碾磨过齿间的。 撑在栏杆上的手攥得疼，揽在她腰间的手也硌得疼。 控制不住自己压上去的冲动，想要把距离缩近，再缩近一点。 * 若草山，在每年的一月都会放烟花，以及举行火烧山为主的传统活动。 这活动有着简单，但是听起来莫名有美感的名字——「若草烧山」。 河村麻枝说：“好想看那样的景色。” 菅原孝支答：“那明年我们再来，以后也一起来。” 27|他的胜利 修学旅行的第二天，按照计划的去了谷濑吊桥。 作为自带「吊桥效应」词条的存在，吊桥确实一直是情侣旅行的可参考选择之一。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恐惧于高空摇摆的不安定感，惊慌于还未到达的目的地时，心跳加速是无可避免的。 而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有另一个人存在，这种心跳加速会被理解为那个人的存在让自己心神不定，由此埋下爱情的伏笔。 更何况是本就为对方心动不已的情侣间，或许会得到新的心跳旋律。 而此时此刻在这座日国最长的铁丝大桥上，河村麻枝被菅原孝支牵着手，两个人随着桥身晃动慢慢前行。 周围都是高山，往下看是清澈的十津川，风景美不胜收。 还好今天的游客并不多，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才敢以这种龟速前进，好好地看沿途的景色。 不得不说，最合适牵手的季节就是秋季，凉快的天气让两个人有恰当的理由不松开手。 全长297米的谷濑吊桥，比跑过一圈操场的距离短许多。 但是走在这样清闲的场景里，河村麻枝莫名想起了自己参加训练的各种场景，脑海中连以前在操场上跑步的画面都会浮现出来。 “春高、要赢啊，”没来由地，河村麻枝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再去追寻新的梦想吧。” 话音落下，河村麻枝自己先愣了一秒，又忍不住笑起来。 或许是可怕的习惯长在了身体里，哪怕是心里清楚又明白一切都结束了，嘴巴还是会把记挂的事情诚实地吐露出来。 “当然，到时候记得来看比赛。” 天边荡开一些未知的鸟鸣，吊桥已经到了底，迎面吹来带着森林气息的山风，已经有了些冬天的凛冽。 河村麻枝从包里拿出护手霜，挤出一块硬币大小的，在自己的手心手背糊墙似的抹开，然后喊菅原孝支来分担：“阿菅快一点，涂护手霜啦。” 温热的十指覆盖上来，在手背来回徘徊，之后又亲昵地顺着指缝交缠，十指交错着把护手霜抹均匀了。 “以后多余的护手霜都只能让我来分担哦。” “护手霜才不会多余呢……但是河村麻枝今后的人生，都需要菅原孝支分担一下哦。” “哼哼，求之不得。” * 春高，也叫全日排球高等学校选手权大会，是全国性的高中排球比赛。 春高预选赛，每一个有全国梦想的队伍唯一的机会。 女排部同样参加了今年的春高预选赛，队伍有了新的正选，新的王牌，新的自由人，也迎接了新的败北。 在女排部结束比赛后鼓励了几句的道宫结，手机震动了两声，收到了来自另一边的河村麻枝的电话：“男排部赢了。” 河村麻枝放下手机，迈开脚步离开观众席。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看男排部的比赛，也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参与男朋友的胜利。 乌野男排部第一场轮空了，所以河村麻枝也跟着无所事事了一上午，跟着两个经理——作为三年级即将毕业的经理清水洁子找到了新的一年级继任经理——忙了一会儿后勤。 又跟着中岛朋音去看了其他队伍的比赛。 下午终于赶上乌野和扇南的比赛，和一年级经理谷地仁花一起在观众席观看的时候，还遇到了原乌野教练。 作为排球部曾经的一员，见识过乌野教练严厉的一面，河村麻枝忍不住僵硬了身体。 这场比赛赢得还算顺利，没有菅原孝支的出场机会。 下一场和角川打比赛，也……没有菅原孝支的出场机会。 但是乌野赢了，成功突破了第一轮预选赛，河村麻枝通知了道宫结这个好消息后，飞奔向场馆后头，直接扑进了菅原孝支的怀里。 据日向翔阳和中岛朋音的后期报道，当时其他部员的表情很微妙。 第26章 “恭喜啊各位，距离进军全国又近了一步。” 下一步就是打败条善寺，打败和久南……以及打败上次的残念——青叶城西。 说河村麻枝没出息也好，双标也好。总之看到男排部因为青叶城西的16号陷入僵局，选择换人将菅原孝支派上场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 她知道菅原孝支有多好、有多努力，他不比任何人缺少经验和智慧。即使在场下菅原孝支也在发挥自己的作用。 可是这样的事情，河村麻枝不希望只有自己知道。 哪怕只有一分，她也希望别人知道那是乌野的2号，也就是菅原孝支为队伍拿下的。 不为人知的胜利同样是胜利，优秀而温柔的人也同样该在球场上闪光。 乌野和青叶城西的比赛越来越难熬，对观众来说也是这种心态。仿佛永远也不会落下的排球，仿佛永远都不愿意放过对方的选手。 拉锯战的最后，还是一年级王牌组合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打出了致命一击。 使得哨声终于响起的传球和扣球，也让河村麻枝真正意义上理解了菅原孝支做出退让的选择是为什么。 赢了，乌野男排部赢了青叶城西男排部。 这就是选择所对应的结果。 选手向观众席鞠躬的时候，河村麻枝止不住地落眼泪，又舍不得视线中菅原孝支的笑容变模糊，于是反复擦拭着。 直到对面青叶城西的观众席传来了一句超大声的：“及川彻你输了比赛没关系，至少你赢了人生，有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整个体育馆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直到集合的时候，队伍里的人庆祝完胜利，日向翔阳突然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大王者。” 西谷和田中已经从喜悦中被迫醒了过来，以怨念的语气说：“结婚还早吧迟早会分手的吧凭什么那个家伙有女朋友啊……” 河村麻枝的眼泪是彻底被粉碎了，她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作为鼓励拥抱了男朋友。 “双二传真的超级帅，不过在我心里阿菅永远是top1的帅气！” 菅原孝支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麻枝觉得我什么时候求婚比较合适？” 河村麻枝：“0。0” * 不小心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情话的中岛朋音：“我觉得你们先到合法年龄比较合适。” 28|他的必然 一月。 虽然很虔诚地和神明祈求了，抽签的时候依旧得到了末吉。 在东京体育馆的四分之一总决赛，在和鸥台高校对决的第三局。 乌野久违的春天，彻底结束了。 * 三月。 在后辈们的眼泪海洋中离开了乌野。 下一个目标是鸟取县鸟取市的鸟取大学。 鸟取县是个比想象中更浪漫的地方。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人口也少了很多，不过有著名的鸟取沙丘，可以俯瞰到椭圆形的边缘海，似乎感觉上离太平洋近了很多。 而且旁边就是兵库县，有特别多的景点，放假的时候很适合去玩，说起来稻荷崎高等学园就在兵库县…… 同居的房子挑在山阴本线附近，因为离家太远，住在列车旁边才会有一点奇异的安慰感。 每天从车站步行去学校只要大概五分钟。因为专业课和选修课的时间差异，有时候两个人直到回家才有同居的实感。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河村麻枝承包了三餐，偶尔有倒霉成分溢出来的时候，菅原孝支就得飞扑过来收拾烂摊子。 家务大部分时间是菅原孝支负责的，从高中对待后辈，到大学报考了教育专业，这位未来预定小学教师的某些细心和温柔的特质止不住地散发着魅力。 租房是老式门锁的大门，所以必须随身携带钥匙，河村麻枝的包里只放了一把钥匙。而菅原孝支的自行车钥匙上串着她的各种备用钥匙。 房屋面积还算可以，总的来说是最大程度化利用了每一寸空间，惊喜的是每个家中必备的浴缸还蛮大的，算是菅原孝支心头好。 毕竟他做大学社团选择的时候还是跑去打排球了，他说着怕下次回乌野的时候技巧生疏，结果每次结束社团回家恨不得烂在浴缸里。 河村麻枝的大学社团参加了手工社，以及她的专业是产品设计，画设计图的本事落后了点，不过手头功夫还算名列前茅。 还没有画明白小狗长什么样，已经会织小狗的毛线玩偶了。 家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小动物的手工制品。如果不是菅原孝支还在这个屋子里活动，可能床上都空不出他的位置。 计划的是每年暑期都组织一场聚会啦。但日向他们会忙着合宿，偶尔像菅原孝支这边也会出点问题。 比如第二年的暑期，在暴雨天的时候捡到了门口徘徊的猫咪。 很虚弱的样子让小情侣咬着牙支付了打车费，去宠物医院仔细查看了一下。 由于小猫太小，需要人每隔两个小时喂羊奶，以及手动帮忙排泄，所以参加聚会的计划就泡汤了。 河村麻枝有时候也会因为太困而错过闹钟，有时候闹钟奇怪地没响。但是看了一眼时间确认已经隔了两个小时了，只好坚持着爬起来去给小猫喂奶。 结果摸到了客厅里迷瞪着眼的菅原孝支。 他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在月光底下映着银色流光，眼角挂着代表困意的泪，泪痣都写满了疲惫。 “下次不要再关我的闹钟了，”河村麻枝上前抱着他蹭蹭，“明天早上吃三明治好吗？” “还想让麻枝能多睡会儿呢，”不住打哈欠的菅原孝支把小猫放回被窝里，回身压住她，以身残志坚的状态被带回卧室，“还有，已经是今天早上了。” 小猫蹿得很快，一个月后就是不需要人伺候的状态了。但是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还是睡不好觉——因为猫咪这种生物，只有夜生活。 难得兼职打工的地方提早下班了的周末，河村麻枝先回了家，耗了一个小时左右陪小猫玩耍。 耗尽精力的小猫终于倒在被窝里睡着了之后，河村麻枝才钻进了浴室。 “咳咳。” 菅原孝支在浴室外路过，顺手打开了门。 要说之前体力差不多的话，现在宅家系许久的河村麻枝确实已经敌不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没有腹肌的菅原孝支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练成的，至少有四块算四块。 幸好当时选租房的时候选了带干燥的浴室。不然扑出的水花还挺不好处理的，梅雨季节可能会更糟糕。 还好天气也慢慢凉下来了，东西也好囤积了。不然以他们用的速度估计得浪费一些钱。 河村麻枝脑子发懵的同时，开始思考为什么用的这么慢。 好像也不是不热衷……或许是太忙了？ 总不能说是她不馋他身子吧，那就有点对不起高一那年她无辜受牵连的前额叶了。 话说，当时用的虽然是硬排球，但能砸断鼻梁骨也很离谱吧，会不会是因为之前住院摔的那一次其实已经伤到了？ 想不明白。 第27章 “麻枝，”水珠擦着耳廓滴进浴缸里，沾了水之后暗沉了许多的发色晃过眼底，“别走神。” “我，想了一下，一年级的时候，”河村麻枝慢吞吞地回复，“我好像，没说过，我对阿菅，是一见钟情。” 菅原孝支的手臂支在浴缸的两边，胳膊两侧有着沙丘般圆润漂亮的弧度，这是他每一次体能训练积攒出的成果。 武田老师在比赛失利的那天说过，任何东西都没有在那年春天结束，他们的未来仍有无限可能。 事实上菅原孝支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对未来抱着数不清的美好期愿。 不过他在这些可能性的基础上，已经有了一个必然的前提——那就是对河村麻枝日久生情。 无限可能的未来由厚积薄发的今天构成。 日久生情的今天由无数钟情的过去谱写。 厚积薄发是指，在持续的积累之后，缓慢但是稳定地输出。 日久生情是指，她对他一见钟情终于选择告白的时候，他已经对她钟情无数次了。 菅原孝支忍不住嘴角往上跑，“那麻枝继续想，想得仔细一点、久一点，关于对我一见钟情这件事情。” 低头亲去她半睁的眼睛上徘徊的水滴，菅原孝支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连串的惨叫。 “喵？” “喵！” “喵嗷嗷嗷！” 目送着猫一路连滚带爬逃离湿了一地的浴室，河村麻枝戳了戳菅原孝支的第四块腹肌：“下次进来前麻烦顺手关上浴室门。” 菅原孝支：“……” * 吹干了猫的毛。 吹干了女朋友的头发。 在电视光放出的朦胧光影下，又是相拥而眠的一晚。 今年是从乌野毕业的第二年，今年是和河村麻枝在一起的第四年，等到明年的春天就是第五年。 在那之前，还要给河村麻枝过生日，生日礼物还没想好，不过相册已经又写满了一本。 两个散发着同款洗发膏香气的脑袋靠在一起，菅原孝支轻吸一口气，“我也对你一见钟情。” * 我一见钟情你一万次，于是我日久生情你。 29|完结番外 2018年，3月，宫城县的家里。 收到了中岛朋音的短讯，说他们即将回国，附上了和日向翔阳的合照。 河村麻枝放下手机，沉默了两分钟，再次拿起手机递给旁边的菅原孝支。 视野中飘荡着两排亮白牙齿，夫妻俩对视一眼，不信邪的打开了卧室的灯。 河村麻枝：“……” 菅原孝支：“噗嗤。” 感谢巴西的太阳，把牛奶巧克力直接晒成了黑巧克力。 * 2018年，11月，旧仙台市体育馆。 河村麻枝将车速减慢，停靠在附近下客点，让菅原孝支先下车去和其他人汇合。 这辆车是去年回到宫城县之后购买的。 河村麻枝在大学期间埋头努力，以优异的成绩换取了为设计公司打工的机会，包括实习及毕业后的工作有了资金积累，在家人的支持下成功自主创业，到今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玩具品牌。 偶尔还会接其他的设计外快，所以勉强算个有积蓄的富婆，专门养小学教师的那种。 当年的乌野三年级，只有河村麻枝和菅原孝支步入了婚姻殿堂，泽村大地和道宫结还在恋爱长跑中，而东峰旭暂时没有恋爱打算。 至于身为经理的清水洁子，她已经成功被二年级的田中龙之介系上了婚姻纽带。 几个人中菅原孝支是最年长的，但他正好是最幼稚的。 在开车来的路上，河村麻枝听他念叨了无数遍要去找影山飞雄要签名，以及翻看给后辈们带的玩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当爹了，总散发着奇怪的光辉。 河村麻枝瞄了一眼从袋子里冒出头的恐龙玩具，将「那个190冷面毒舌一年级月岛萤在家偷偷收集恐龙玩具」这件事掐死在脑海里。 刚下车走到菅原孝支旁边，中岛朋音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让孕妇开车？！” “我想活动下，倒也没有这么脆弱好吗……”河村麻枝边解释着，边盯着好友的脸仔细打量了许久—— 白了很多，像个甜度适中的巧克力了。 大家聚集在这里，主要是为了看日向打影山。哦不，准确的说是，时隔多年后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的排球比赛。 坐在观众席，看后辈们的比赛，才刚一个开场看两队队员和孩子们握手互动而已，菅原孝支已经开始落泪了。 泽村大地：“菅原，这就是当爹之后的副作用吗？” 深感好笑的河村麻枝侧开脸，一孕傻三年在他们家一般指菅原孝支。 对于河村麻枝来说，上次看日向翔阳的比赛还是他们三年级的时候打入全国大赛赢得季军的那场。 一转眼，经历了巴西沙排磨炼的日向翔阳，已经成为了一个可怕的五边形战士。 看到他再次以一个漂亮的跨步垫起了排球，河村麻枝忍不住转过头对中岛朋音夸了一句：“你男朋友好辣。” 菅原孝支以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抬手捂住了河村麻枝的嘴：“嘘嘘嘘。” 中岛朋音：“是不能当着你的面说，还是不能说给孩子听？” “不当着我的面也不能说！” 总之这家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怀孕了之后更敏感的是爸爸…… * 小芝麻生在19年的夏天。 是个非常健康活泼的……男孩子。 从小就和他名义上和血缘上的爸爸菅原孝支抢生存资源，意思是抢妈妈亲手做的小狗袜子。 芝麻很喜欢小狗，不过家里的大姐是只猫咪，以及爸爸偶尔幼稚病犯了会比狗还狗，所以芝麻得不到养小狗的机会。 他的兴趣爱好很多，完全不包括排球。 因为打排球的人在芝麻看来好像都不太机灵，有他的幼稚鬼爸爸作为代表。身为二传司令塔的叔叔们一个比一个……难以言喻。 比如影山叔叔，二十多岁了还纠结买牛奶还是酸奶。 比如宫侑叔叔，二十多岁了还说着次次掉在地上的梗。 比如及川叔叔……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芝麻对于副攻手也没有什么好感，大概是小时候让干爸日向翔阳只能看清那一口飘荡在空中的牙的模样吓到了。 连带着对所有主副攻手，包括但不限于长发东峰叔叔，巨人月岛叔叔，混混田中叔叔等等没有好感。 但是芝麻喜欢山口忠哥哥，因为山口忠哥哥和妈妈做的小狗玩具很像。所以山口忠哥哥是芝麻喜欢的小狗。 “芝麻，要叫山口叔叔……以及不要让山口叔叔知道你说他是小狗……” 芝麻还喜欢干妈中岛朋音，如果中岛干妈能和黑巧橘子怪日向叔叔离婚他会更喜欢她。 “芝麻，不许在日记里诅咒干妈离婚……” 如果要说离婚，或许爸爸妈妈也可以离婚，那这样就没有人和自己抢玩具了。 “芝麻……” “对不起阿菅，我暂时没有二胎的打算，你要不和芝麻凑合过一下吧……孩子这样，你大概负全责。” 第28章 * 菅原孝支是个好爸爸，也是宫城小学出了名的好老师。 但他一生注定有两个坎，一是高一那年被老婆的鼻血糊了一衬衫，二是早上临出门前，发现自家好儿子用鼻涕眼泪糊满了他上班要穿的衬衫。 主要是因为昨天他在儿子恶作剧的时候不仅没有阻止，还悄悄助攻了一把，所以和儿子一起被惩罚了。 但是为什么，他的衬衫要经历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 这一刻，温柔等形容词和菅原孝支无关，他当年在候场区蹦迪的本事再次重现——雷区蹦迪。 “大地，你们警察抓不听话的小孩吗？” 以一种啃键盘的气势发了短讯之后，菅原孝支飞速换上新的穿搭，气鼓鼓的直到临出门的时候，儿子把藏起来的小狗袜子拿出来还给了他以示抱歉。 看起来完全忘记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把脏衬衫装进袋子里，菅原孝支在儿子的注视中把小狗袜子穿上，又转过去抱了抱他，亲亲他的额头：“不生你气，但是下次不能这样了。” 在儿子和老婆共同表达爱意的目送中，菅原孝支关上了家门。 嗯，如果有下次，绝对不要让妖怪一代靠近孩子了。 等等，还有下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