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 如何让双胞胎交作业》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 如何让双胞胎交作业》作者：招魂【完结+番外】 简介： 一个消极吐槽役的冷笑话王的痛苦校园生活。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双胞胎就更好了」佐久夜自白。 立意:全面发展 第1章 〇〇壹 佐久夜杏站到讲台上。尽管因为前面几位同学的演讲让整个教室的学生四仰八叉、哈欠连天，佐久夜还是同手同脚的上去了，她看着几乎没几个人在看她的萝卜青菜们，斟酌了半天开口。 “其实，”她十分镇静自若，“我不知道刚才那张纸签名是想竞选班长的学生，写错了，所以请不要投我，谢谢。” 整个班级安静了一瞬间，然后沸腾了，给佐久夜杏送上了热烈的掌声，让她一头雾水地走下了讲台。 在最后归票的时候，佐久夜以领先第二名二十票的优势当选了班长。 前桌转过头来，满面崇敬地看向她，“佐久夜同学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请务必给我签名。”说着把没写名字的作业本递给了她。 这个班真是无药可救了。佐久夜绝望地想着。她本来有稻荷崎高校特招的名额，没曾想到入学考试之前从家里楼梯滚了下来，被幸灾乐祸的父母送到医院后就错过了考试，有入学资格但没有成绩，没有进入升学班，就被随便分了个班级。 希望这只是唯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佐久夜一边接过前桌的作业本一边祈祷。然后把前桌的名字「小林修一」写在空白的姓名栏上，又递了回去，微笑道：“小林同学，不要连写名字这种事都让班长做，你是高中生了，要独立行走。” 小林修一茫然地接过作业本，他隔壁桌憋着笑，拿过他桌上的杯子拧开瓶盖，表情浮夸地演道：“小林同学，不要连开瓶盖这种事都让好同学做，你是高中生了要独立行走。” 小林修一愤怒夺回水瓶，“谁要你开瓶盖啊！” 英语课的老师走进教室，阻止了这两个男生拳打脚踢的闹剧。老师把课后练习发了下来，传到自己后佐久夜把自己的作业本挑了出来，把后桌的本子越过肩膀往后传。但半天没人接住，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后桌趴在垒起来的课本后睡得不省人事，佐久夜就把作业本搁在了课本上。 “我以后就是这个良莠不齐的班级的一员了。”佐久夜万念俱灰地想，“还有一年我才能考出去。” 直到放学后佐久夜拎着书包在门口遇到班主任，年轻的班主任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对了小班长，明天记得要收同学们的作业了。” 佐久夜登时警铃大作，狐疑道：“要是……有的同学没写呢？” 班主任无奈地摊手，“催催嘛，总会交上来的。” 佐久夜看着班主任慈祥的目光哽咽了一下，“我尽力。” 佐久夜所说的尽力属于意思一下的那种尽力，她在第二天临近早课的时候清点，发现缺了两本，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后面空着的两个座位，排了一下小林，“这两个是谁？” 她分别指了指两张桌子。 小林揉了揉眼睛，“双胞胎啊，他们应该去排球部早训还没回来吧。” 佐久夜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上课了还不回来吗？” 小林：“你先把作业交了呗，缺两本不会怎么样的。” 佐久夜完全不相信，“是所有科目的两本。” 小林卡了一下壳，哈哈笑了两声，“让他们自己去交嘛。” 佐久夜踩着上课铃交完作业回到教室，一眼看到后排双胞胎虽然没有准时交作业，但很准时地在座位上睡大觉，连睡觉的姿势都一样，看到这一幕会心梗的只有负责任的班长，但佐久夜不是。 一直到上午的课结束，佐久夜都没和他们提一句作业的事，小林修一转过头来闲聊的时候趁机抄佐久夜的随堂练习，随口说了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 “？”佐久夜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口误了，”小林纠正道，“你觉得我的发型怎么样？” 佐久夜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你头发挺多的。” “那是，”小林开朗大笑，“毕竟我不怎么费脑筋学习。”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练习本，“如果有脑筋就好了。” 小林凑过来小声地说，“双胞胎交作业了吗？” 佐久夜无语地看他，“他们睡了一上午，在梦里交吗？” 小林：“我就知道。” 佐久夜眯起眼睛，“你又知道了？” 小林一脸「我很了解」的表情，“我初中和他们一个班的，他们俩搞得当时小班长第二个学期就羞愤卸任了。” “这么严重，”佐久夜吃惊，“不写作业而已，我以前也经常不写。” 小林：“又要自己学习又要监督两个人补作业，而且还不听话，谁当久了都会烦的。” 佐久夜感叹：“真是负责任的班长啊。” “你为什么不去监督他们。”小林怂恿道。 佐久夜：“我为什么要去？” 小林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我们初中的班长为什么会监督他们吗？” 佐久夜怪异地看着他，“因为班长是个好班长？” 小林：“因为可以借机和他们走得近一点啊，你不喜欢帅哥吗？” “……”佐久夜彻底无语了，她学着小林这副神秘鸡贼的样子，小声说，“那你知道……” 第2章 佐久夜故意卖关子，小林期待地看着她。 佐久夜：“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了一百零三岁吗？” 小林：“啊？为什么？” 佐久夜露出神秘的笑容，“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 午休时间佐久夜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有什么在一下一下地戳她的后背，佐久夜皱着眉抬起头来，往后看去。 “班长，”明明已经把她吵醒，对方还一副压低声音的样子，“我来交作业。” 佐久夜瞥了一眼作业本上的姓名「宫治」，又趴了回去，埋在手臂间闷声答道：“自己去办公室交。” “诶，”宫治坚持不懈地戳她，“但是我交过去的话老师一定会唠叨我几句的吧，麻烦班长帮我交一下吧。” 佐久夜攥起拳头，又松开，回过头把作业本抽了过来，一声不吭地走出教室。 宫治对着佐久夜的背影悠哉地喊道：“谢谢啦！” 午休的教师办公室都在闲聊，佐久夜臭着一张脸进去的时候把班主任逢坂惊得噤了声，佐久夜把作业本放到办公桌上，“宫治同学交的作业。” “噢噢。”逢坂老师点头，随手翻开来，“交了就好啊……咦？” 逢坂老师把正要离开的佐久夜叫住，把填空题乱填、解答几乎只写了几行不明不白的数字的作业本摊开举在她面前，佐久夜叉腰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又和逢坂老师对视了一会儿。 逢坂：“你看……” 佐久夜转身夺门而出。 躲过一劫的佐久夜飞奔到了教学楼外。相比较她在教室里睡觉，在午休时间出来的活动的学生还是占大多数，室外篮球场、跑道更是有人在运动，佐久夜在空着的跑道上遇到小林和他邻座在羽毛球，小林挥手冲她打招呼，“哟，班长！” 佐久夜在他们俩旁边找了块地席地坐下，“你们加了羽毛球社团？” “不啊，”小林发了球过去，“我加了弓道部，辉是棋社的。” “弓道部，”佐久夜想了想，“我们学校还有这个？” “当然有啊，”小林抽空看了她一眼，“你没看宣传表吗？没加社团？” 佐久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那我就加弓道部好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小林撇了撇嘴，“高一没几个新生吧，果然还是排球部更受欢迎。” 佐久夜：“为什么？” “稻荷崎的排球部可是打进全国大赛的，当然受欢迎，老师们也很重视。”小林说，“哪像弓道部，没什么成绩吧。” 佐久夜好奇地看他，“你射箭厉害吗？” “还好吧，”小林有点得意，“我玩打枪可是很厉害的。” 佐久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射击和射箭完全是两种，日本传统弓道和射箭也不一样。” 小林不服气：“你很懂吗？” “你很懂吗？”佐久夜原模原样反问他。 小林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今天和我一起去报道吧，诶对了，来打羽毛球吗？” 小林说着把对面的古川辉赶走，佐久夜接过球拍，一边回球，一边深思熟虑后开口，“小林，你们以前班长怎么让双胞胎交作业的？” “死缠烂打啊。” “哈？”佐久夜撇下眉毛，一脸不能接受，“太敬业了吧。” 小林：“初中生热血点不好吗，班长你看你就像个年过八十的阿婆。” 佐久夜：“阿婆能活到八十岁……” 小林翻了个白眼接过话，“因为阿婆不多管闲事。” 小林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满面笑容道：“但督促同学交作业可是你的份内事啊，班长。” 佐久夜：“我将成为稻荷崎历史上就任最短的班长，仅仅一星期就羞愤卸任。” “喂！” . 在还没有成绩给出宣判结果的时候，老师们似乎对不交作业还是很宽容的，和善的笑容里包含着「等你考了试就原形毕露了」的诅咒。 据掌握八卦一手线报的小林修一说，双胞胎在初中的时候打排球就进入过全国大赛，到了排球部拔尖的稻荷崎后，他们刚入部就很出风头，有着直接成为正选的实力。 佐久夜：“上帝真是太公平了，给人开了扇大门就关掉了好多窗。”作为要发试卷的班长，佐久夜从同学的卷子中精准地抽出了双胞胎的各科试卷，敲着上面个位数的分数，“看看，这窗都关死了吧。” “那上帝对你公平吗？”小林找出她高分的随堂测验卷子，酸溜溜地感叹道，“你一定是个运动白痴吧。” 佐久夜：“你说是就是吧。” 在课间休息的同学们回到教室前，佐久夜把随堂卷子发到每个人桌上。在发给宫双子的时候，他们正巧先后跑回教室，她的后座拿起自己和他兄弟的卷子，不知从哪找到的自豪感，对着自己同胞兄弟炫耀，“治，这次我可是比你高两分！” 佐久夜：“……” 能在十分以内决出两分的差别，大概也是一种天赋吧。 大概是觉得自己兄弟直接把分数不知羞耻地说出来给他造成了尴尬的丢脸境地的宫治，当场在教室后面和宫侑扭打起来。 尽管像小林这样的老同学对于双胞胎打架这件事见怪不怪了。但高中的新同学们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后排的男生纷纷在自己座位上起哄，女生们凑在一起欢笑着讨论他们两个。 第3章 佐久夜窝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写辞职文书。 想起开学前，佐久夜还在医院里拆石膏的时候，佐久夜夫妇擦着眼泪叮嘱她在新学校一定要交新朋友，然后携手开开心心地去荷兰旅游了。 佐久夜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孩子们，又看了看前座和古川辉聊天一脸傻乐的小林修一，自暴自弃地想这也算交朋友吧。 弓道部有个独立的道场活动场地，小林带着佐久夜过去的时候，部员已经换好衣服在活动了，佐久夜一见立刻露出一副后退的表情，“还要换衣服啊，好麻烦。” 小林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你以为弓道是什么啊！” 佐久夜：“射中靶心？” 小林愤怒地纠正：“是道啊！道！” 佐久夜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在接下来的活动中一开始她连弓都摸不到，高年级的学长给他们讲解礼仪，而佐久夜这副敷衍又得过且过的样子，很显然得不到部长的赞同。 在他们终于可以摸到弓后，由高年级给他们指导基本功动作，佐久夜根据他们说的一些动作纠正后，很熟练地拉开弓，旁边的前辈愣了一下，对她赞许地笑道：“动作很专业嘛，佐久夜。” 佐久夜专注地瞄准着道场另一边的靶子，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臂，疑惑地四处看了看，“箭呢？” 前辈笑眯眯地看她，“还不能上手噢，先做基础功练习吧。” 于是佐久夜练了一小时空弓练习，被纠正了几十遍站姿，深感自己受到了小林修一的诈骗。 第2章 〇〇贰 小林修一终于在放学后的自行车棚逮到了佐久夜杏，他用力抓住佐久夜的自行车后座，佐久夜推着自行车努力往前，把小林拖在后面。 小林愤怒抗议：“你怎么能逃部活！” 佐久夜跨上自行车座，“强扭的瓜不甜。” 小林：“那你干什么要加弓道部？” 佐久夜气愤地指着他，“我是去射箭的，又不是去听训的。” 小林无法理解，“可是前辈们教授经验本来就很正常，接受教导也是因为要学习啊，你不是站姿不太标准吗？” “我站姿不标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不标准，”佐久夜皱着眉头，“到底是我真的在这种基础的地方需要改正，还是他们觉得高一新生就是需要改正？” “喂，这么说不太好吧。”小林四处看了看，好像怕隔墙有耳一样。 “有什么不好的。”佐久夜挑起眉头，干脆停下自行车好整以暇地对小林说，“说什么没有拿出成绩的风貌，懒散、敷衍，把弓道当儿戏才没有拿到奖项，明里暗里是警戒新生，还不如直接报我身份证号说我态度不好，是他们这些高年级在部的期间没人拿到奖，关新生什么事？” “息怒息怒。”小林给她捶肩。 佐久夜越说越起劲，“自己没有重视弓道，转头在新生面前耀武扬威，要么就当爱好，要么想获奖就好好练，一边懈怠又一边怨天尤人的，我看所有高中弓道部集体退赛才轮得到他们金牌。” 小林：“诶诶，哪有这么夸张，大家都是想拿冠军的吧。” 佐久夜：“射箭是个人技术问题……” 佐久夜还没说完，被车棚里「卡嗒」一声打断，她和小林一齐转头看去，和后方推着自行车的校友对上视线，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是自行车少年先别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推车离开了。 小林在他走远后小声说：“是学长吧，没在我们年级里见过。” 佐久夜：“怎么了，又不是弓道部的。” 小林愁眉苦脸地说：“你真的不去啊？” “不去，”佐久夜果断摇头，“有这时间我还不如自己回……” 她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推着自行车小跑往校门，小林看她是铁了心要翘部活，原地抓耳挠腮了一会儿，一边叹气一边自己往弓道部去。 佐久夜买完食材回家，路过邻居角名家的时候，看着角名伦太郎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玩手机，看见她踩着自行车过来后，抬手朝她挥了挥。 佐久夜刹车停在门口，“怎么了？” 角名拎着包装袋走近后递给她，“妈妈给你的饼干。” “帮我谢谢阿姨。”佐久夜接过来挂在自己车把手上，“你不是加了排球部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角名耸了耸肩，“身体不太舒服，就请假回来了。” “噢，排球好玩吗？”佐久夜歪头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排球？” “我也没有不喜欢吧，”角名拧了拧眉头，“这附近只有你家后面有个排球网，要不是你不喜欢打，我们小时候玩的最多的不就是排球吗。” “我没什么天赋，当然不喜欢打，”佐久夜漫不经心地说，“你就有天赋多了，加油啊努力当首发。”说罢拍了拍角名伦太郎的肩膀，蹬着踏板往自己家去。 到家的时候，佐久夜又收到角名发来的信息：刚刚忘了和你说，妈妈问我为什么最近你不和我一起上学了。 杏子：【不是因为你有社团早训吗？当然比我早去学校】 伦太郎：【弓道部没有早训吗？】 杏子：【你怎么知道我加了弓道部】 伦太郎：【关心朋友】 杏子：【噢，你看我这么早也回来了，答案实在是不言而喻。】 第4章 伦太郎：【铃也阿姨说让你要学会谦逊。】 杏子：【她和老爹去旅游了，管不着我。】 佐久夜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拎着食材进厨房，切菜的过程中手机叮咚响了好多消息，佐久夜把锅烧热后才拿出手机看消息。 小林：【哈哈哈部长和前辈们又在训话了，还提了某个一直翘部活的新同学。】 小林：【要我们不要向你学习，你变成坏榜样了诶】 小林：【他们确实挺烦的】 杏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小林：【你刚才去干什么了？说起来我们今天终于上手了】 杏子：【哦？中靶了吗？】 小林：【全！部！落！靶！射箭和打气球真的完全不一样！】 杏子：【只要都中了目标，就没什么不一样的。】 . 佐久夜的辞职信被逢坂老师以「没有人接替」的理由回绝了，导致为此发愁的佐久夜逢人就问「你想当班长吗」。 “当班长没什么不好的。”小林开始劝说她。 佐久夜瞪了他一眼，一击必杀，“那你来？” 小林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灰溜溜地走了。 宫家双胞胎属于那种想起来才会交作业的人，而佐久夜也是那种懒得催的班长，一直到某人佐久夜有天轮到值日生早来学校，把书包放下，做完值日后去楼下倒垃圾，回来发现她的后座多了两个人。 她进去的同时宫治抬头看见了她，心虚地别开视线。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站在他们面前抄着手，“你们在干什么？” 宫侑头也不抬：“补作业。” 佐久夜：“你们还会写作业？” 宫治凑过来手速极快地抄完了填空题，顺便解释道：“今天晨训取消了。” 宫侑则不服气地反驳，“我们怎么不会写作业了。” 佐久夜伸出手，捏住自己的作业本用力一抽，没抽出来。 宫侑把闲着的左手用来压住即将离去的作业本，“还有一题，班长高抬贵手！” 佐久夜：“你们能不能改掉点答案，全一样也太明显了。” 宫治深以为然，动手把一个填空题的2改成了3，还自觉做得很好地展示给她看。 宫侑困惑地抬头看她，“国语作业要怎么改。” 佐久夜整个人停滞了一下，“你，还抄国语作业？” 宫侑：“不能吗？” 佐久夜：“你没有母语能力吗。” 宫侑：“哈？这完全是两回事好吗！” 佐久夜狐疑地看他，“你不会连最后一题都抄了吧？” 宫侑：“啊，写不出来啊。” 佐久夜忍无可忍：“最后是自写俳句你都抄！你不会空着吗！” 宫侑下意识地顶嘴，没有去思考其中的逻辑性，“我为什么要空着啊！” 一旁的宫治默默地翻开国语作业把最后一题全部划掉。 “你空着题目不是很正常吗？”佐久夜说，“难道老师会以为你一夜之间聪明绝顶幡然醒悟吗？所以说你根本没看最后一题是什么吧！” 大概是佐久夜随着声音拔高的气势让人觉得不太好惹，或者是她话里多出来的四字词难倒了宫侑，宫侑顿了一下，眨了眨眼，“你声音好大，这么小气干什么。” “我小气？”佐久夜彻底被点燃了，“我小气还会在这里告诉你们怎么抄作业？你们连抄作业的基本法都不知道简直令人发指，我受不了了，我小气？你拿我作业，天天打翻我水杯，把我头发绑在椅背上，还在我背后贴便利贴等等一系列行为，宫侑，我怎么不知道日本体育特招可以让人从幼儿园直接跳级到高中啊！” 宫侑往后一靠，把椅子往后拖拉开了距离，开始一条一条反驳，抓起一口锅就扣在旁边宫治的头上，“是他推我我才打翻你水杯的，而且是你头发太长了老是掉在我桌子上我才绑在椅背上的，便利贴是我忘了撕下来了，刚刚我翻你书包也是治指使我……你在找什么？” 佐久夜翻着书包，磨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我刀呢。” 被殃及池鱼的宫治踹了他一脚，“关我什么事。” “你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推卸责任。”宫侑一脚踹了回去，“我翻书包的时候你不也挺赞同的吗。” 宫治扑上去打他，“那叫指使吗，你的国语能力太差了吧！” “这叫共犯，共犯，”宫侑强调道，扭头对佐久夜说，“你不能只冲我来，这不公平。” 佐久夜没有感情地看着他们两个，翻书包的手停了下来，拿出一样东西，“终于找到了。” 两人连连往后退了两大步，宫侑指着她，“你怎么真的带刀了！这是违纪的！” 佐久夜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自己的脚步被拖住了，回头看见小林修一抱住了她的腰，情感充沛眼含热泪地说：“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啊！你还年轻，这不值得！” 佐久夜低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林无辜地冲她眨眼，“今天我也值日。” 佐久夜：“我都弄完了你才来？” 小林：“睡过头了嘛，早饭都没吃，你带吃的了吗？” 佐久夜举起手里的刀，让小林立刻投降，“后面两个月的值日生都我来！” 佐久夜冷笑连连，“你也不是没事干，这不是还有两个垃圾留着给你清扫吗。”她扫了一眼双子，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走出了教室。 第5章 小林把佐久夜桌上的「刀」拿起来，拔出来看了看，“啊……是伞啊。” . 数学老师在课上隐晦地提醒了学生们，诸如「独立完成作业」「不会做就空着」「不要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别的同学」的语句，后排传来低笑声，佐久夜深呼吸，握紧了笔杆。 而佐久夜其实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她现在平静地仿佛老僧入定，在自习课上可以再多做一套题目来表示自己的专注。 打断她的是突然落在她桌上的一颗糖果，从她右后方精准地抛了过来，佐久夜回过头，看见宫治对着她双手合掌，露出乖巧的歉意笑容。 佐久夜杏将信将疑地把糖果拿起来，仔细研究这上面有没有什么蹊跷，研究未果后把糖果丢进了课桌里。 结果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佐久夜去洗手间回来，课桌上直接堆满了糖果，周围的同学们已经纷纷毫不客气地后来分一杯羹，小林直接挑了几个塞进她手里，“我觉得这个味道比较好吃。” 佐久夜：“这什么，集体投毒现场吗。” “不知道，”小林修一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佐久夜真是太小看高中生的自来熟能力了，她坐在自己座位上，就有一个接一个的从来没和她说过话的同班同学过来为了一颗糖套近乎，事情直接演变成「佐久夜同学带了很多糖果分享给大家」的场面。 双子从后门打闹着回来的时候，佐久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微妙地和宫治撞上了视线，又立刻移开。 宫侑看见这边热闹就凑过来，见状也从佐久夜的桌子上抓了几颗糖，“班长请客啊，怎么能没有我的份。” 宫治也装模作样地拿了一颗，“谢谢班长。” 佐久夜微微后仰，眯眼看着他们，心想，这什么精湛的演技和绝厚的脸皮啊。 之后佐久夜再也没有去过弓道部，悠闲地成为了回家部的一员，她甚至还在学校里遇到过一次弓道部的部长，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擦肩而过。 角名是个懒于串班找朋友的人，在双胞胎在排球部谈到他们班长的时候，角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说的是佐久夜，这两个人把一些事当成笑谈来讲，角名听了一耳朵觉得当时佐久夜一定气疯了。 “她还会借你们抄作业吗？”角名回想了一下初中时期，觉得很难想象。 宫侑理所当然地说，“佐久夜就是那种脾气好的好学生啊。” “……”角名一脸「你在放屁吗」的表情，“她以前都是问我借作业抄的。”而且她脾气好吗，还是进高中就转性了？ “怎么可能，”宫侑十分自信，“她每天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 角名仰头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说：“她以前没什么时间学习……” 部长喊集合，他们结束了休息闲聊时间。 佐久夜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小林从教室外飞奔进来，一脸惊恐地抓住佐久夜的手：“完了完了。” 佐久夜：“什么完了？” 小林：“小泉老师来找你了！” 佐久夜：“小泉老师是谁？” 小林：“弓道部的指导老师啊！” 小林修一话音刚落，就有同学从外面喊她：“佐久夜同学，有老师找你！” 第3章 〇〇叁 小泉一择在手机的搜索引擎里输入了「佐久夜杏」的名字，看着满页光辉的履历，忍不住感叹道：“佐久夜同学真是厉害啊，这样的成绩明明不需要来读高中了。” 佐久夜摸了摸鼻子，“想读……就读了。” “佐久夜同学为什么不去参加弓道部的活动呢？明明已经报名入部了。” 佐久夜心想老师你话题转移得好生硬，面上不是很坚决地回答：“不太适合吧。” 小泉老师微微笑了笑，“但是，你母亲在你住院的时候来过学校呢，和我们几个老师说过你的情况，佐久夜同学，你只是拿了一次第四名，就打算放弃了吗？” 佐久夜小声说：“没打算放弃。” “老师觉得，”小泉说，“弓道部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真的不打算好好参加一下吗？” 佐久夜不敢苟同，但她没有和小泉老师说自己心里所想的打算，有一些事她大概只需要一点不一样年长的声音，她就能分出点心思去尝试，反正也正好可以和角名一起上学。 “我知道了，老师，”佐久夜难得地鞠了一躬，“明天我会去报道的。” . 角名在早晨打着哈欠走出家门，听到一声铃响，睁眼看见佐久夜跟初中的时候一样跨着自行车停在他家门口等他。 “稀奇啊，”角名走到她旁边，“你怎么早起了？” “部活。”佐久夜简短地回答，拍了拍后座，“上来我载你。” “不要，”角名立刻一脸嫌弃地躲远点，“还跟初中一样丢脸死了。” 佐久夜给了他一个神秘的微笑，角名充满自尊地自己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停住，无事发生一样地回到佐久夜后座坐下来，拉住她的背包带。 角名：“在学校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我不想被人看到。” 佐久夜蹬上踏板，“要求真多。” 骑过石桥的时候，角名把手机伸过去给早霞下的佐久夜拍了张照片，随口问道：“怎么突然就去参加了？” “找点事做吧。”佐久夜答道，“即使是调整期也不能闲下来啊。” 第6章 “你闲下来了吗？”角名说，“我还以为你天天泡在靶场里。” “整天自己一个人练，没有对比是不会提高的。” 角名：“你不是一直说射箭是一个人的事吗。” 佐久夜似乎叹了口气，“但我是在和他人比赛。” 角名语气夸张地说：“哎呀，真亏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啊。” 佐久夜差点就直接把角名载进学校，在角名的威胁下，两个人挣扎在对面的路口停了下来，角名刚下自行车，宫侑咋呼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他吓得不轻。 宫侑看见佐久夜像鉴定了什么冷门生物一样，“佐-久-夜，你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角名伦太郎：“？” 佐久夜：“笑死。” 佐久夜推着自行车扭头离开，宫侑还不嫌事大地补上一句：“又生气了吗？不要这么小气嘛。” 佐久夜蹬上自行车飞快离去，怕晚一秒就造成社会新闻。 部长看见她还挺惊讶的，但似乎是因为小泉一择老师和她说了什么，她没有表现出不满和要出言斥责的样子。 “你还来得挺早的，”部长说，“先做热身吧。” 佐久夜放下书包后熟门熟路地在道场上热身拉伸臂膀，后面陆续来的部员一个接一个都不约而同的给她投来惊奇的眼神。在其他人开始热身的时候，佐久夜已经热身完成拿起了弓箭，这时候部长背对着她没有看见。 部长：“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练习，如果准度能有进步……” 佐久夜瞄准得很快，没有犹豫地松开弓弦，箭矢如她所愿地钉在环靶的中心针孔。 佐久夜还在想着今天的手感莫名很好，打算再来一箭的时候，回过头被盯着她的成员们吓了一跳，部长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对其他部员说：“大家能和佐久夜同学一样就更好了。” 这句话联系起前几天佐久夜不在部里的时候说的话，仿佛在反讽一样，可偏偏部长说得很真诚，加上刚刚佐久夜又命中靶心，让佐久夜一头雾水地又去摸了支箭。 晨训结束后大家去收拾散落的箭矢，小林跟在佐久夜后面，“你转性了？而且没想到你射箭这么厉害。” 佐久夜学他的话，“因为我擅长打气球。” 被嘲笑的小林推了一下她，“以前学过？” 佐久夜答非所问，“没骗你，我打气球真的很强，哪天游乐场比划比划。” 两个人贫嘴着回到教室，佐久夜才发现这个时间点，都是从各个运动社团回来的学生。虽然稻荷崎优秀突出的是排球部和吹奏部，但能得到支持的社团还是很多的。 今天佐久夜心情颇好，甚至还偷偷哼歌，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坐到位置上，过了一会儿双胞胎从后门回教室，佐久夜感觉背后一凉。 倒霉事紧接而来，宫侑从她背后越过肩膀直接拿走了她桌上的水杯，“小班长借一下杯子。” 佐久夜目瞪口呆地回过头，“你自己没有吗？” “忘带了。”不等佐久夜伸手抢回来，宫侑已经拿过去接水了，佐久夜一脸「为什么非要拿我的」的愤怒，下一秒就看见宫治也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火气直接窜到头顶。 佐久夜捏着拳头重复念道「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小林一脸担忧地抚摸她的脑袋碎碎念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来还水杯的宫侑毫无自知之明，他甚至还掰开佐久夜的拳头，把水杯放在她的手掌上，“谢-谢-班-长。” 耳边小林在小声颤抖地说「你别把杯子捏碎了」，佐久夜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自己职业运动员的准头瞄准了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把杯子往那边一抛，完美地空心落了进去。 宫侑一边鼓掌一边笑嘻嘻地说：“扔得真准，但是不要可以送我一天嘛，我还要喝水呢，放学再帮你扔了。” 小林修一震惊了，虽然他从初中就知道宫侑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但能这么讨打还是第一次见到，幸亏在他的祈祷下，老师进了教室。不然估计佐久夜能让宫侑血溅当场。 佐久夜杏作为一个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上了一节课后她就忘了早上的事了，午休的时候，宫治走到她旁边，把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放到她桌上，他很善于利用自己这张脸做出一种让人无法生气的无辜表情，“早上的事情，赔礼道歉。” 佐久夜表情复杂，“那你还喝？” 宫治：“没办法嘛，真的很渴。” “我真搞不懂，”佐久夜拆开礼物盒，把里面的水杯放到桌上，叹了口气，“惹完人又道歉，你们是不是有点那个什么。”佐久夜把话语改得委婉了一点。 “那可不一样，”宫治严谨地纠正道，“大部分事情，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佐久夜环胸靠在椅背上，面露不赞同，“你们是双胞胎。” 宫治：“英明的班长大人，你这是连坐吗？” 佐久夜心想这人段位真高，虽然也不是说不过，但她真的没有斗嘴的欲望了，平静地接受了道歉。 宫治还有多余的话和她闲聊，“班长喜欢看排球吗？” 佐久夜：“怎么了？” “只是听角名说你们从小就认识，多少会有点了解吧，”宫治在小林的位置坐下来，随手拿过他送的水杯挡在脸前，“没见你去看过角名训练。” 佐久夜觉得很奇怪，“又不是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第7章 “噢——”宫治拖长了句尾，“就是说比赛的话你会去看？” “有时间的话，”佐久夜说，“不过角名能上场吗？” “嗯……应该可以吧，”宫治估算着，“虽然他总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但技术方面来说还不错。” 佐久夜像是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了一声。 宫治很好奇，“笑什么？” 佐久夜收起笑容，“没什么。” “告诉我嘛，笑什么？” 佐久夜没见过有人这么不识眼色的刨根问底的好奇心，想想也没什么事，就说了出来，“想起角名以前初中体育课跑步的时候，被老师单独提出来说「角名同学闭着眼睛也能跑步」，但其实他睁着眼睛。” 宫治似乎真的被这个逗乐了，笑声明朗地开怀而笑，佐久夜估计角名现在已经在打喷嚏了，也没想到宫治能因为这没什么营养的事笑得这么开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她来说是老梗了，而接下来在高中。因为佐久夜的出卖，凭借宫家双子的恶劣程度，角名又要带着这个老梗度过高中生活。 “走，周末和兄弟一起去游乐园打气球。”弓道部闲聊的时候，小林修一对佐久夜发出周末现充邀请。 “说说而已，还真去啊，”佐久夜完全拒绝，“不出门。” 小林对她很失望，“你大周末不出门你干什么。” 佐久夜理所当然地说：“睡大觉。” 这个时候佐久夜还不知道，她应该如往常一样悠闲的周末因为角名的一句话毁于一旦。在体育馆排球场里，宫侑宫治在讨论着双休也想找个地方继续练习，旁边在戳手机的角名伦太郎随口一句「我家旁边倒是有个排球场」，成功收获了双胞胎一齐投来的热烈的视线。 佐久夜在土耀日一觉睡醒，起来随便啃了点吐司面包，还没开始运转的脑袋里的唯一想法是「我今天想吃鱼」，打开空荡荡的冰箱发现只剩绿叶菜和腌肉，又想到今天生鲜市场不开门，就打着哈欠熟门熟路地去拿了放在玄关鞋柜旁她老爹的钓具。 于是她顶着耀眼的日头，戴着度假式的草帽，在河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抛竿。 不算毒辣的太阳，适宜的温度，以及河面上吹来的凉爽的水风，这些都是她美妙周末的一份子，在温暖的日光下她昏昏欲睡地等着水面浮标的晃动，突然闯进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 “是不是啊……好像真的是……” “不会吧，只有老头子才会穿着大裤衩在河边钓鱼吧……” 佐久夜渐渐醒了过来，手去摸搁着的鱼竿。而这个时候两个人影分别一左一右出现在她旁边，脑袋探过来看她草帽底下的脸，大声喊她的名字，“佐久夜！” 佐久夜被彻底吓醒，这个时候鱼也正巧咬钩了，她下意识用力一提，鱼线牵出了一条份量十足的鲫鱼，佐久夜拎起水桶接住了它。 她草帽下的脸终于让人看清了，宫侑指着她哈哈大笑，几乎笑出眼泪，“真的是你啊佐久夜！你怎么，你怎么这身打扮在这钓鱼啊？” 佐久夜右手提着鱼竿，左手拎着水桶，一时呆滞地还没有回过神来，宫侑的笑声就跟恶魔回声一样把她的灵魂笑了回来，她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你们怎么在这？” 宫侑：“原来你住这边啊，我们来找角名的。” 还没等佐久夜说什么，远处跑来一个中年男人怒吼着「佐久夜杏」而佐久夜在中年男人喊出来的一瞬间一句「我去」立刻抄起钓具飞奔逃离现场。 双胞胎不明所以，但也立刻跟着奔跑，中年人追在后面喊「佐久夜杏你跟你爸一个德行」，佐久夜负重跑得费劲，而宫治宫侑则十分有余力，手长脚长地超过佐久夜，还放慢速度等她。 佐久夜：“绝了，今天明明不是他值班，临时换班了？” 双胞胎互相交换了眼神，随后一左一右从佐久夜手里分别拿了钓竿和水桶，左右架着佐久夜继续冲刺，甩开了发福的中年人。 三个人误打误撞地跑到了角名家，正换好鞋准备出门接宫家双子的角名伦太郎看着这三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你们去抢便利店了？” 因为跑得有点岔气，宫侑手撑着墙壁，转头问佐久夜，“那个大叔为什么追你啊？” 佐久夜：“那条河禁止垂钓。” 宫侑捂着肚子笑起来，“你真是个搞笑役啊佐久夜。” 因为跑得太累了，佐久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给了角名一个眼神，“招待好你的社团伙伴，最好是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角名，你说的排球场呢？我觉得我已经热完身了立刻可以上手！” “冲刺跑不算热身吧……” 佐久夜在听到「排球场」三个字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吓得角名往后退了一步，“排、球、场？” 角名伦太郎飞快思考，“我请你吃饭？”他又看了看佐久夜手里水桶里的鱼，“让妈妈给你杀鱼做汤。” 佐久夜双目无感情地扫视着他们，双子顺着角名的视线把目光落在旁边佐久夜宅，宫侑「哇哦」了一声，“这幢豪华别墅是你家啊，和你的土气打扮一点也不搭啊佐久夜。” 角名递过去一个「还想练排球就快点闭嘴」的眼神，只有宫治领会到了。 佐久夜沉默了一会儿，又微微一笑，声音平静地开口：“宫侑同学。” 第8章 宫侑：“嗯哼？” 佐久夜：“你知道云海蝴蝶螺和你比起来，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完全领会到梗的角名伦太郎捂住嘴憋笑，而宫侑似乎脑子没转过弯来，疑惑了一声，“啊？什么？” 佐久夜：“没有嘴巴。” 第4章 〇〇肆 佐久夜从地下室拖出一筐排球，搬到了后院的排球场上，热完身的三个少年过来帮她把球框推到球网边上。 宫治提出建议：“佐久夜来给我们抛球吧。” “不要。”佐久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们三个人不是刚好。” 宫侑嚷嚷道：“抛球又不是什么技术活，随便找个人都会你怎么这么懒啊？” 角名沉默地看向宫侑，不知道他是天然这样还是故意的，因为佐久夜真的…… 佐久夜黑着脸，脱掉外套走到排球场上。 很吃激将法。 佐久夜、宫治和宫侑在场地一边，而角名则在对面，宫侑对佐久夜指了指自己，“抛给我。” 佐久夜：“你是二传手？” 宫侑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佐久夜回敬给他一个「我为什么要知道」的白眼。 排球再拿在手上的感觉对佐久夜杏来说十分陌生。但她旋转了几下球后还是能找到感觉，在宫侑不耐烦的催促下，佐久夜把球抛了过去。 她抛给宫侑，宫侑传给宫治，宫治扣球，角名在对面接球，这样重复的训练，简直让佐久夜想起小时候那段痛苦的时光，之后佐久夜抛出的球一个比一个敷衍，甚至直接越过宫侑砸在了宫治的头顶。 无辜受害的宫治受到来自两个人的嘲笑，这个插曲让本来就懒散的佐久夜直接扔下了球离开球场，被宫侑反应迅速地堵住去路，“不准走！” 佐久夜摆出一张臭脸，“哈？这是我家。” “杏。”角名突然喊她，“要不你来接球吧？”角名又比出三根手指，“三周的蓝莓果酱。” 佐久夜勉为其难地去了对面，她和角名交换了位置，随后宫治的扣球几乎都是往她这里打，在佐久夜第一次接飞了后，再接到的球明显减了力度。 佐久夜皱起眉头，直起身，对宫治说：“你平时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不然放水练习练来有什么意思。” 宫治冲她笑了笑，“那你一定要努力接啊。” 佐久夜已经对排球生疏至极，但小时候数不清的接球练习好像已经刻在肌肉记忆里，但也只限于接球了。 在鱼跃扑救起一个斜线球后，佐久夜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场地对面的宫侑退到了界外打算发球，佐久夜的下巴上淌下一滴汗水滴到塑胶地里，她喘着气盯着宫侑，随心可以调动的专注力让她眼里只有那个发球的人和球场空间，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步」，宫侑跳起来的时候佐久夜的视线也微微上抬，“跳发吗……”在排球被击飞脱离手掌的一瞬间，佐久夜又做出判断，“是跳飘。” 球过网的时候，佐久夜上前，在中场的时候调转脚步往右，接住了改变球路的发球。 宫侑像是被激起了兴奋，也没有因为佐久夜接起了他的球有什么不满，只催促道：“再来再来！” 而佐久夜已经下了场，汗水把她的碎发打湿贴在脸颊上，她看了宫侑一眼，宫侑一副被扫了兴的样子，给佐久夜摆脸色，“搞什么啊，半吊子。” 佐久夜停下脚步，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盯着宫侑：“你说我半吊子？” “不然还能说谁，”宫侑说，“还以为你很会打，走几步就不打了，所以刚才那球是运气好吧。” “你……”佐久夜一步上前，被角名拉住手臂，佐久夜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还是讥讽反驳道，“是啊，毕竟我不像你是个排球白痴，我看你不需要吃饭靠着排球就能活到五十岁吧。” 宫侑：“那我可不像某个书呆子，精神生活一定和她的胸部一样贫瘠吧。” 佐久夜甩开角名的手，用理智才没有让自己的手指到宫侑的脑门上，“这里是我家，我的排球场，我的排球，我随时可以可以把你们赶出去。” 宫治偷偷举手，“和我没关系。” “哈啊，”宫侑继续添柴，“也亏你有个这么方便的排球场，结果就是摆着看的嘛。” 佐久夜：“你以为你打得就很好吗？一得意忘形就发球失误，送的分和你发球得分哪个多啊？” 宫侑：“你懂什么啊，发球失误是积极进攻的表现这都不知道？再怎么样也比你好，除了接球你也不会什么吧。” “我本来就不打排球，你在我身上找优越感？我就是只会接球怎么了，我就只、学、过接球！” “所以说门外汉就闭嘴不要发表一副很懂的样子的言论啊，乖乖抛球就好了，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角名见状立刻走到他们中间，准备随时拉住佐久夜。 “我门外汉？”佐久夜反指着自己，气得笑出声，“我老妈在国家队打二传拿世界冠军的时候你连胚胎都不是吧！我摸着排球长大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吧！” “你老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那个时候你也是连胚胎都不是吧！摸着排球长大还混成这副样子，笨蛋就不要拿着这些东西说事了。” “我不擅长！我没有天赋！所以不打排球，不、可、以、吗！”佐久夜冲上去揪住宫侑的领子把他一路往后推，角名用尽全力也没把她拉回来。宫侑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揪住她的后领，一副只要她敢动手他就反击的样子。 第9章 佐久夜冷笑，“别说全国冠军了，连首发比赛都没还打过，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宫侑生气，“我参加比赛拿冠军是迟早的事，而你只能当个观众。” 佐久夜一拳落下去的时候，角名和宫治一起冲上来劝架，厮打斗殴场面可谓是惨烈，佐久夜是真的打，宫侑也根本一点也不让。 “蠢侑不要抓女孩子头发啊！” “凭什么！是她先抓我的！” “小杏下手轻点！” “我今天不把他打得满地开花我就不姓佐久夜！” …… 四个人坐在角名家的餐桌上，角名夫人给佐久夜的额头涂药贴上胶布。而伦太郎的小妹妹有希子则站在凳子上给挂彩相比较严重的宫侑涂伤药，破皮的鼻梁贴了个创口贴，眼眶下面的淤青只能露着。 角名夫人生气地叉腰，“你们谁先动的手？” 佐久夜：“我。” 宫侑：“我。” 本来两个互相避开视线的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改口指向对方，“他她！” 角名夫人笑出声，“知道了，你们两个都是罪魁祸首。” 宫侑「嘁」了一声，佐久夜「哼」了一声。 角名夫人：“罚你们两个今天没鱼吃。” 佐久夜急得跺脚，“那、那是我钓的鱼。” 宫侑一声不吭。 角名夫人改变主意，“那就罚你们两个给对方盛一碗鱼汤，和好如初。” 角名伦太郎想说，妈，他们本来就是仇人。 这两个人好像励志用恶狠狠地视线诅咒对方企图把对方杀死。直到热腾腾的鱼汤被端上来，白色的雾气暂时阻止了他们的眼神厮杀，纷纷拿起碗各盛了一碗鱼汤，用力放到对方面前的桌上。 宫侑：“慢点吃，别撑死你，臭猪。” 佐久夜：“多喝点，你的脑子不能缺了水分。” 有希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在看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地笑起来。 宫治表示不满：“你们不要在美味的食物里下诅咒啊。” 角名伦太郎埋头狂吃，完全不想搭理这场战争。 这场餐桌上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角名吃饱喝足后转头问了佐久夜一句，“明天还可以用排球场吗？” 佐久夜半天没有回答，在尴尬的沉默彻底把角名家冻住后，她点了点头，答了一句，“可以。” 宫侑摸着后脑勺扭过头，什么也没说。 宫治笑眯眯地鼓掌，“谢谢班长。” 这场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三个人在后院练习，而佐久夜则在房子里没有出去，一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她才端着三个装着果汁的杯子和一些水果从后门走出来。 角名和佐久夜坐在长凳上，而宫侑拖着宫治远远地坐到另一头。 “伦太郎，我想了一晚上，”佐久夜慢吞吞地开口，“还是打算继续提交半休学的申请表。” “噢，”角名语气轻松地说，“这回我可没作业给你抄了。” 佐久夜笑了一下，“我怎么也得去准备一下选拔赛了吧，万一赢了呢。” 角名咬了一口香蕉，“你绝对没有问题。” 佐久夜：“说大话。” “我说真的，”角名皱了皱眉头，“你看你即使这段时间那么消极，每天还是在地下室练习到很晚。尽管这句话你听腻了，但只是一次输了，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角名想了想，把眼神瞟向旁边的双胞胎，补了一句拍马屁，“你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完了佐久夜回到房子里，宫双子凑过来找角名，宫侑问角名刚才都和佐久夜说什么了，角名几乎没经过思考，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就来，“她说她动手打人很不好，觉得很对不起你，让我代她道个歉。” 宫侑：“哈哈哈，我就说，那我心胸宽广原谅她了。” . 宫侑自以为的对方道歉了和佐久夜自以为的事情过去了让四个人之间的空气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比如他们在佐久夜宅的客厅里围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的时候。 角名作为一个初中专职供给佐久夜抄作业的一般学生，独立完成作业是家常便饭，尽管因为做题太快总有些错漏。相比较双胞胎，佐久夜已经写到第二个科目的时候，他们还在数学作业上乱涂乱画。 佐久夜拍掉宫侑企图偷她作业的手，对比起来宫治就十分会迂回战术，他把作为本摊开给佐久夜，美名其曰请教。 “……”佐久夜看着几乎空白，难得几个写了答案还错得离谱的数学作业本。 她一言不发地拿过宫治的作业本，完全没有教题的欲望，粗略模仿了宫治的狗爬字把空都填上，大题目换了种解法写上了答案，再把作业本扔了回去。 宫侑立刻闹了起来，“我呢我呢！” 佐久夜眼神示意角名，角名一脸茫然，“啊？我们作业不一样啊。” 佐久夜沉默了，回了宫侑一句，“你抄宫治的。” 宫侑显然对这个安排不是完全满意，他感受到了被区别对待的憋闷。但能完成作业这件事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排在前面的。 佐久夜不得不提出一个问题，“根据惯例，成绩一直不及格会取消参加社团的资格吧。” “到时候再说。”大概是佐久夜模仿的字太过于抽象，比宫治本人的字迹还夸张地狗爬了一点，宫侑抄答案的时候挠着脑袋，实在认不出的就照着画了上去。 第10章 在抄作业上被优待一次的宫治显得沾沾自喜，盲目自信地开口：“到时候班长一定会帮助我们的吧。” “你想得美。”佐久夜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休学，爱莫能助。” 方桌上安静了一瞬间，只有角名毫无波动的写字声特别清晰。一阵沉默过后，宫治给了宫侑一拳，“你居然把同学欺负得要休学了！” 莫名受害的宫侑想也不想地打回去，“关我什么事啊！这和我有关系吗！” “不是你佐久夜怎么会突然休学啊！” 懒得解释的佐久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双胞胎日常开始殴打对方，期间甚至角名问了佐久夜一个题目，佐久夜详细地讲完后，双胞胎还滚在她家地毯上。 宫侑接受不了宫治的污蔑，转头跟佐久夜讨公道，“佐久夜，你说你休学和我有关系吗！” 佐久夜：“客观来讲没有关系……” 拿到道理的宫侑理直气壮，“我就说……” 佐久夜：“但又有那么一点关系。” 双胞胎互殴的动作停止了，一齐看着佐久夜，宫侑似乎对佐久夜这句话很震惊，眼睛都瞪大了。 在解释缘由和随便找句话敷衍这两者之间，经过短暂思考佐久夜选择了后者，平静地说：“这你都信。” 宫侑一副要扑上来咬她的凶狠样，被宫治揪着后领拉了回来，摔在了地上，宫侑的目标就又立刻回到自己兄弟身上。 等双胞胎闹腾完，佐久夜和角名已经把作业都做完了，喝着清茶，吃着没有双胞胎份的杯子蛋糕看他们俩奋笔疾书，倒是宫治看见有甜点后像是燃起了什么斗志，下笔有神，赶在佐久夜把最后一个蛋糕吃进嘴里之前合上了作业本，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 “……”佐久夜被这热烈的视线制止了动作，无语地把最后一个杯子蛋糕给了宫治。 宫侑放下笔和他抢。 “分我一半啊蠢治！” “不！要！没做完作业的人没资格吃！” “待会儿做完也是一样！” “这是我的，没有你的份！” “吃独食胖死你算了！蠢猪治！” 角名喝着茶，拿出手机拍下来这个画面。 第5章 〇〇伍 周一的时候，佐久夜和宫侑正巧前后进了教室，佐久夜顶着额头纱布进门的时候，在场的人哗然了一下，随后宫侑顶着创可贴和脸上淤青进来的时候，吃瓜群众又哗然了一下。 头号吃瓜群众小林修一显得好奇心旺盛，“你终于揍宫侑了，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还手了，啧啧，真不是人啊。” “没有，”佐久夜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她额头上的伤其实是她拿脑壳碰脑壳撞肿的，而宫侑脑袋硬就没什么事，“他没还手。” 宫侑把书包一扔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佐久夜听见周围几个女生小声地说，怎么会有人打宫侑的脸，太恶毒了。 “……”佐久夜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十分费解打脸怎么了吗。 课间的时候佐久夜从座位上站起来，恶霸一样地敲了敲后座宫侑的桌子，宫侑抬起头来，佐久夜居高临下地看他，“走，去保健室换药。” 宫侑居然没有什么异议，大概也是没睡醒的缘故，这么听着就跟着佐久夜一起去保健室了。 结果保健室老师也开始声讨打宫侑脸的人，佐久夜的一脸菜色把宫侑逗乐了，也跟着老师赞同附会道：“是啊是啊，肇事者真是太恶毒了。” 宫侑换完药后轮到佐久夜，保健室老师看着佐久夜额头上的肿块感叹道：“这是撞到了什么啊。” 佐久夜：“可能是某个装满水的脑袋吧。” 宫侑在老师身后对着佐久夜呲牙挥拳表示威胁。 他们两个离开保健室回教室的路上，宫侑突然扭捏得跟个小姑娘一样，顾左右而言他地终于问出口，“所以你休学，真的和我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佐久夜觉得莫名其妙，给了他一个「你好自作多情」的眼神。 “嘁。”宫侑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休学去干什么？” “只是半休学，还是会时不时回来上课。”佐久夜说，没有回答问题。 宫侑不满她没回答问题，凑上来看她出神的表情，“你这样的人，连学都不上了，想不出能去干什么。” 佐久夜：“什么意思？” “你就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这次佐久夜倒是没有因为宫侑质疑的话发作，她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看上去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不然呢？” 佐久夜反思了一下，感觉上去还真是这样。但她绝不会承认这件事，对宫侑和善地笑起来，“可能是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宫同学一样把「我的挚爱是排球」写在脸上的，你一定能顺利和排球一起孤独终老吧，宫-同-学——” 口嗨完的佐久夜拔腿就跑，宫侑追在后面喊——“你放屁！追我的女生可以从排球场排到校门口！” 宫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里，传到他们的班级里被宫治听到，宫治捂住了脸，“太丢人了……” . 午饭难得带了便当在食堂吃的佐久夜，被角名带着双胞胎这两个尾巴给逮住了，宫侑冲上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夹走了佐久夜饭盒里的一个天妇罗。 佐久夜：“……” 第11章 为了防止佐久夜在食堂里发飙，角名从宫侑的饭盒里夹走一个玉子烧给了佐久夜。 “那我也来交换食物。”宫治这么说着，然后自说自话地拿自己的一个饭团换了佐久夜的猪排条。 还好佐久夜已经找到了新的对策，她拿出耳机戴上，用音乐隔绝了这个吵闹的世界。 宫侑嚼着她的天妇罗，口齿不清，“同班同学，不要这么冷淡嘛，佐久夜同学。” 佐久夜：“最后的午餐了，走得体面点不好吗。” 宫侑吃得很香，“啊？”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佐久夜虚无缥缈地笑了一下，“是氰?化物啊，你没发现我一口没有吃便当吗？” 宫侑呆愣地吞咽下食物，宫治一脸菜色地看着咬了一半的猪排条。 角名趁机从三个人的便当里都顺了丰富的菜品。 佐久夜：“这你们都信？” 佐久夜端起便当盒往后一靠，躲开了双胞胎的袭击，飞快地坐到角名旁边。 角名吃得比任何人都香，和佐久夜闲聊，“叔叔阿姨还没回日本吗？” “嗯，”佐久夜说，“他们荷兰旅游完又去了威尼斯，据说是抽到了大奖。” 角名：“真的不是诈骗吗。” “诈骗也无所谓吧，他们这么大人了，顶多被骗钱，人傻钱多不用在意。” 宫治靠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上次说你妈妈以前是国家队的，是哪个选手？” 佐久夜：“婚前名黑川铃也。” “真的假的，”宫治语气存疑，“你不是在吹牛吧。” “虽然女排和男排不一样，但黑川铃也啊，”宫侑同作为二传手，语气有点羡慕，“作为二传手也是家喻户晓的程度了，不过退役后拒绝了留在国家队指导，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佐久夜忍住没翻白眼，“她根本不会教人，就别留着误人子弟了。” 宫治仔细看她表情，“这是你没打排球的原因吗？” . 佐久夜去办公室拿批好的测验卷子，路上转弯撞上同班的谷崎咲梦，卷子掉了几张，谷崎替她捡了起来。 谷崎：“班长要拿回去发掉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佐久夜点了点头，“麻烦了。” 谷崎属于班长活泼的那一类同学，但佐久夜还没和她怎么讲过话，应该说佐久夜和大多数人讲的最多的话是「交作业」「你的作业本」「你的卷子」之类的。 “当班长会很累吗？”谷崎开口问道。 “还行。”佐久夜其实想说一点也不累，因为她一直在划水，而且最后因为提交了休学，班主任迫不得已也该要找新的班长了。 谷崎：“佐久夜同学最近和双胞胎的关系也变好了，明明之前还挺苦恼的。” “……”佐久夜低头看了看这个矮个女生，又因为她的每个字都是假的而懒得一一反驳。 谷崎好奇地问：“双胞胎是怎么样的人呢？” 不是人。佐久夜几乎下意识地心里回答道，但她也没有说出口，给了个敷衍的回答，“不就那样的人吗？” “我是指佐久夜同学相处的时候啦，会和其他人看到的不一样吗？” 佐久夜抽了抽嘴角，“我怎么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他们。” 谷崎简略概括，“很帅气，也很有趣。” 佐久夜：“只能说大家都挺肤浅的。” 谷崎锲而不舍，“那佐久夜同学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吗？” 佐久夜叹了口气，“谷崎同学，我的见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别问我。” 佐久夜仗着优势身高弯腰把手搭在谷崎肩上，“谷崎同学，你要是喜欢他们中的哪个，就去搭话，不要来问我，因为我和他们不熟。其次呢，人还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有的时候你看到的是假象。” “最后，”佐久夜露出精明的传销嘴脸，“你想当班长吗？” . 第三天，佐久夜杏就没来上学了，本来班里以为是病假。但班主任宣布把班长职位交给了开学票数第二的谷崎咲梦，大家就开始猜测佐久夜出了什么事。 小林修一十分愤恨，“退学都不告诉我，真不是兄弟！” 然后流言就变成了佐久夜杏因病退学了。 过了几天又变成佐久夜抑郁症治疗退学了。 周末的时候宫氏兄弟还是去佐久夜家白嫖排球场，宫侑在围墙下扰民地喊着佐久夜的名字，角名系完鞋带从隔壁出来，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别喊了，她去东京了，不在家。” 佐久夜去东京前把家里备用钥匙给了角名，强调了一遍是因为借给他练排球，而不是给双胞胎。 然后去东京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也传了出去，版本就演变成了，佐久夜得了绝症去东京的大医院治疗所以退学了。 结果在谣言都快成型的第二个星期，佐久夜出现在了教室里，小林修一饱含热泪地握住她的手，“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那就？” “？”佐久夜给了他一巴掌，“有病吧，这几天的作业借我看看。” 佐久夜回学校狂补落下的课程，有的作业老师特许她不用补了，只要能把知识点跟上来就行。于是她从早到晚都在学习，连中饭也只是啃几个面包，偶尔会有角名大发慈悲跨班级送来的牛奶和水果，顺便问一下近况。 “选拔赛怎么样？” 第12章 “有点失误，但总成绩还是在前列，”佐久夜啃着面包猛灌了一口牛奶，“最好能再稳定点。” 角名：“叔叔阿姨知道你重新回队了吗？” “我给他们发邮件了，看没看就不知道了。”佐久夜想了想，问角名，“你们这周有练习赛？” “你怎么知道？” 佐久夜眼神示意了一下后座，“他们俩恨不得全校都知道一样，你会上场吗？” 角名：“会吧。” 佐久夜：“那这应该是你进高中的第一场正式排球赛吧。” “你要来看吗？” “有时间的话，”佐久夜吃完最后一点面包，“东京那边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可以回来休息学习几周，虽然还是要加紧训练。之前小泉老师给我发消息，说下周弓道部要参加个县里的大赛。” 角名疑惑，“要你参加吗？” 佐久夜点了点头。 角名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卑鄙了。” “可以理解吧，就算再怎么安定，大家都是想要成绩的，”佐久夜说，“虽然这是我的成绩，而不是弓道部的。” “那你还打算参加吗？” “参加，”佐久夜笃定地说，“我也得再感受一下这种陌生的比赛氛围。” 角名：“选拔赛还不够你感受的吗？” “不一样，”佐久夜说，“我需要这种被人瞩目的比赛，不管那些观众是不是懂射箭。所以这种氛围是独一无二，我需要在一群「爱好者」或是普通观众面前发挥自己的水平。” . 以学校名义参加的弓道大赛是有人数限制的，佐久夜作为一个长期没参加部活的人，突然出现就占了一个名额，几乎立刻被部里冷落了，只有小林和部长会搭理她。 “分男子赛和女子赛吗？”小林说。 “当然，”佐久夜挑了一下眉，“你不知道吗？” 小林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 “那你还挺好的，”佐久夜适当地夸赞一下，“起码能从十几个人里被选出来。” 小林：“弓道真的很有意思啊！” 佐久夜：“比打气球有意思？” “那当然！”小林立刻回答，又想了想，“不过还是游乐场打气球的奖品更琳琅满目一点，而比赛就只有三个奖品，好难啊……” 佐久夜：“你玩打枪的时候难道是只需要小奖品就行了吗？” “当然是冲着大奖去的啊！” 佐久夜笑了一下，“那不就得了。” 佐久夜答应了会去看角名比赛，周末还是定了个闹钟艰难地爬起来，赶着时间去了学校，一进体育馆就被出乎意料的观众人数吓得往外走了一步。 场内的角名眼尖看到了她，和队长打了个招呼就跑到门口找她，“怎么不进来？” 佐久夜不可置信地左顾右盼，“我们学校这么热爱排球？” “大概吧，”角名指了指场边正热身的双胞胎，“可能是来看他们的。” 佐久夜看了看观众席上确实女生居多，啧啧感叹，“群众的眼睛有时候不是雪亮的，是半瞎的。”佐久夜摸了一把角名的头发，“我们伦太郎多好一帅小伙，怎么没人看呢。” “别玩了，”角名拯救了自己的头发，“你去找个位置吧。” 角名陪着她进了内场，指了指中间几排的空位，“从那边楼梯上去，记得给我加油。” 佐久夜：“你那么慢热，第二局再给你加油吧。” 场边的宫兄弟本来没注意观众席，但看到角名跑回来，就顺着他回来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佐久夜正穿过人群去中间的位置。 宫侑：“喔，是佐久夜，她是来看我比赛的吧。” 宫治：“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知道她是来看伦太郎的。” “噢，那有什么，”宫侑满不在乎，胸有成竹，“反正只要比赛开始，她的目光肯定会落在我身上。” 宫治：“我觉得她如果不小心多看你一眼，没准会悲愤到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第6章 〇〇陆 这场练习赛是兵库县内高中联合，稻荷崎高等学园对开成高中，令佐久夜震惊的是，这么个小练习赛，居然还有统一的拉拉队。 “真夸张啊，”佐久夜感叹，“又不是正式比赛。” 旁边的女同学投来不满的目光。 设备齐全的佐久夜掏出摄像机，在场上对焦找到了角名，笑得幸灾乐祸，“小伦太郎哟，给你的高中第一场比赛来一个全程纪念吧。” 即便是在佐久夜放弃打排球后，角名借用她家排球场练习的时候，她也会在旁边看，偶尔趁着老妈不在给他抛球。虽然角名没有展现出过明显的热情，但他永远坚持着日复一日的练习，当初佐久夜经常会感叹：“伦太郎真是有天赋啊。” “我才不是天才。”角名总是这么反驳。 现在想想，自家老妈在排球上的那种神经质，亲生女儿被她嫌弃得直接破防放弃了排球。虽然伦太郎是别人家的，但在排球场上他和佐久夜差不多受着这位前国家队员的嫌弃和严厉的批评，但他却能一直打到现在。 在场上的角名扣下一个斜线球得分后，举着摄像机的佐久夜把屏幕里的画面静止在这里，准备录下一段。翻看前面的录像的时候，佐久夜眉头一皱，明明她一直追着角名周围的行动录像，但镜头里怎么哪都有宫侑。 第13章 “噢，他是二传，有他很正常。”佐久夜突然想起来。 下一球轮次后，宫侑到了后排发球，佐久夜把摄像镜头拉广了一点，好涵盖到整个球场。宫侑这个时候在用脚步丈量距离，在佐久夜杏童年被灌输得很多排球知识里，佐久夜铃也和她说的许多球员里，也有人是有这种发球习惯的。但镜头一般不会给球员发球前，所以这样子的习惯行为，只会在运动员内部被得知。 “四步。”佐久夜回想了一下他们周末练习时候的场景，“是跳飘吧。” 宫侑果然发出了一个漂亮的跳飘，直接得分。佐久夜看他发球得分的兴奋样子，无语地笑了笑，然后下一个强力跳发，直接打出界，给对手送了一分。 佐久夜都要笑疯了，她把这一段又停了下来，单独成了一个视频。作为她那天说宫侑「发球得分和发球送分一样多」的嘲笑证据。 稻荷崎作为兵库县里遥遥领先的排球强校。即便是在这场用来检验高一新生价值的练习赛里，赢得也是意气风发，少了点绝地反击的振奋人心。 他们在球场上发挥日以继日的训练成果，完善锤炼不稳定的水平，一次次挑战自己能力上限的尝试，给人一种虽然不稳定但潜力无穷的感觉，而宫家双子的默契配合，在这迈入高中的第一场普通的比赛里，已经是十分瞩目的亮点了。 比赛以3-0结束，全场都在为这些崭露头角的新生喝彩，佐久夜也跟着鼓起掌来，场内的角名往观众席上看，精准地找到了佐久夜在的位置，向她挥手，佐久夜也开心地向他挥手。 场内的宫侑注意到了佐久夜，得意地说：“是在向我挥手呢。” 宫治：“是伦太郎啊伦太郎！你从早上开始的盲目自信到底是为什么啊！” “哈？肯定也是在朝我挥手啊，”宫侑看向角名，“你说是吧伦太郎。” 角名敷衍地哄他，“嗯嗯嗯，是啊。” 得到肯定的宫侑弯起眼睛笑起来，冲着佐久夜的方向高举挥手，而观众席上的佐久夜突然冷漠地放下手，低下头玩手机。 宫治看着一脸呆滞住的宫侑，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逊死了，蠢侑！” “笑屁啊！”宫侑恼羞成怒，接过递过来的擦汗毛巾直接盖在脸上，嘟嘟囔囔地小声道，“哼，不识货……” 角名看着这个莫名发脾气的幼儿园男高中生，心中警铃大作地眯起眼睛。 佐久夜在观众席上坐着，等着角名收拾好后和他一起回家，在收到角名发来的短消息「走吧」，佐久夜才从观众台上下来，跑向在体育馆门口等着的角名。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双胞胎就更好了。 佐久夜刚过去，就看见宫侑莫名其妙地给她摆臭脸，被摆臭脸那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和角名走在前面，“他吃枪药了？” 角名撇了撇嘴，“可能是被排球打坏脑子了吧。” 双胞胎不知道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佐久夜正和角名聊着天，突然被人猛一拍背部，随后一条手臂挂在她脖子上，“佐久夜！走，陪我们去游乐场庆祝。” 被拍出内伤的佐久夜骂道：“你有病啊！” 宫侑：“周末不要总是在家里啊，都出来了。” “不要。”佐久夜拒绝道，“我和伦太郎回去了。” 宫侑：“伦太郎也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角名：“哈？我没说我要去啊。” “这可是我们第一场比赛，怎么能不庆祝！”宫侑回过头对宫治说，“把阿兰也叫上吧。” 宫治：“阿兰已经回去了吧。” “去吧去吧。”宫侑压着佐久夜的脖子前后摇晃，坚持不懈地要让她答应。 佐久夜被晃得忍无可忍，角名也忍无可忍，抓着他的手臂离开了佐久夜的脖子，“你身上都是汗，别这么靠近杏。” “怎么可能，我都擦干净了。”宫侑左闻右闻，“你看嘛，哪里有汗。” 角名和佐久夜趁机甩开他一段距离。 宫治慢悠悠地跟上去，发现自己兄弟揪着领子闻完后，又去闻刚刚勾着佐久夜的手臂。“噫——”宫治看不下去了，重击了宫侑的脑壳，“什么表情，恶心死了！” 被突然暴打的宫侑一个踉跄前扑了一下，转过头和宫治打起来，“你找死！你有病吧！” . 最后角名和佐久夜还是被生拉硬拽去了游乐场。因为是周末，这里热闹嘈杂，都是小孩子在玩，佐久夜觉得双胞胎混入其中，居然没什么违和感。 双子去排云霄飞车，企图把角名和佐久夜也拉过去，被他们激烈反抗地拒绝了。他们俩一人一盒饮料坐在长凳上等双胞胎出来，佐久夜看着双胞胎排队进去后，有些期待地感叹道：“你说他们从山洞里出来后，头会消失吗？” 角名：“不要想这么血腥的事，没有这种好事的不要多想。” 最后双胞胎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头还好好的待在脖子上，并且一副玩得很开心的精力旺盛的样子，让佐久夜和角名两个坐在路上喝饮料的显得很老年人。 他们下一个项目去坐海盗船的时候，佐久夜被强硬地拽了上去，坐完晕头转向地下来，想冲上去打宫侑都揪错成了宫治，虽然也是一样揍。 宫侑不怕死地大声嘲笑她，“佐久夜，你怎么能坐个海盗船都能这样啊，太弱了！” 第14章 佐久夜好不容易摆脱天旋地转的感觉，举起拳头去砸宫侑，被他挡住后抓住肩膀原地旋转了几圈，佐久夜找不到平衡往前一栽，撞着角名摔到了地上，宫侑觉得大事不妙，想去扶一下，扶到一半觉得杀气浓郁，一下子撒开手拔腿就跑。 站到一半又被扔下去的佐久夜：“……” 十分钟后杀气腾腾的佐久夜在套圈游戏前逮到了宫侑，宫侑手里只剩下两个圈，而他扔过去的那些连最近的都没中，大概是因为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危险靠近，佐久夜在他身后看着他又扔了一个，歪得离谱。 佐久夜看他打算扔下最后一个，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塑料圈，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要哪个？” 宫侑愣了一下，下意识指了一下，“那个。” 他指向的是在最后排的一个最大的金红色的狐狸玩偶，而套圈的大小连狐狸脑袋都套不下去。佐久夜伸手臂丈量了距离，往后退了一步，轻轻一抛，套圈轻飘飘地飞起落下，套住了狐狸脑袋的两个耳朵。 老板把玩偶递给佐久夜，佐久夜把玩偶转头往宫侑怀里一塞，宫侑还处于呆滞地状态，抱着高到他鼻梁的狐狸玩偶发呆，两条短眉毛下面下垂的眼睛和怀里的玩偶的表情突然神似。 宫治看着他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上去给了一拳，“别发呆了，走了！” 宫治不懂他为什么看着玩偶愁眉苦脸的，明明是他自己指着要的，佐久夜帮他套到了结果一个笑脸都没有，宫治不由得吐槽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宫侑用dna反驳。 宫侑抱着个玩偶走在人群里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有他这张脸，频频引人回头，女孩子们三两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偷偷地看着他。 他们路过一个射击游戏，宫治拉了一下佐久夜的袖子，往那指了指，“我想要那个。” 宫治没说自己想玩射击打气球，只是直接指了自己想要的奖品，像个小学生一样对监护人提出要求。佐久夜本来想说「你自己想要自己去玩」。但她看到玩偶后改变了主意，走上前去。 最大的奖是一个巨型的熊猫玩偶，佐久夜问老板：“如果我赢了最高奖，可以从小奖品里选两个吗？” 老板笑眯眯地说，“可以，如果你能拿到大奖的话。” 佐久夜看了一下得奖分级，买了二十发子?弹，接受到老板「二十发可不太够」的眼神，瞄着对面其中一个气球开了一枪，打空。 “诶，我还以为可以射中，”宫治愣了一下，“看着瞄得很准啊。” 从小对这个非常有围观经验的角名解释道：“一般这种枪，准心和稳定器其实是有点歪的，刚才杏是试验了一下准度应该往什么方向侧。” 像是为了验证角名接下来的话，佐久夜瞄准的方向微微上偏，然后一枪打破了气球。 接下来的每一枪都命中，并且从上子?弹的到打出去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佐久夜手晃了一下，再次打空。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刚才不小心撞到她手肘的宫治。 宫治慌忙举手投降，“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凑近看看。” 老板提醒道：“小姑娘，你只有一发了，就算打中3分也不够的。” 宫治立刻要掏钱，“再买十发。” “不用。”佐久夜制止了他的动作，卡上最后一发子?弹，抬起枪左右找目标瞄准，却没有瞄准任何一个气球，反而对着一个已经打完的空档。 佐久夜几乎是静止直立了很久，也没有开出最后一枪，“你离我远点，呼吸声太大了。” 宫治立刻后退。 佐久夜瞄准了五秒，按下了扳机，最后一颗子?弹击中了挂气球的钉帽，随后向右反弹，打破了这一排的三个气球。 佐久夜把枪放下，指了指后面奖品架上的两个狐狸公仔，“我要那两个。” . 宫侑宫治和角名一人抱着一个玩偶走在游乐园里，成功融入了游乐场的幼稚气氛。 佐久夜还真以为他们需要礼物来庆祝自己的第一场胜利。所以就理所应当地给他们一人搞了一个。但感觉上去真正开心的只有宫治，宫侑从刚刚开始就没什么表情，角名则是一脸嫌弃又不好把玩偶扔了。 “不行！”宫侑突然叫了一声，转头把自己的玩偶塞到佐久夜手里，“帮我拿着。”然后返回了刚才的路。 三个人被搞得一头雾水，只好跟上去，结果看到的是宫侑又去了套圈的摊位，问老板买了二十个圈。 佐久夜：“他是在给这家游乐园做创收吗？” 宫治也疑惑，“可能只是好胜心吧。” 佐久夜无语，“这有什么好胜心。” 宫治：“因为你一下套中了，显得他很废物。” 佐久夜赞同地点点头，“那确实。” 宫治这个猜测十分有道理，因为佐久夜在看到他浪费了两轮怎么也没中后，让她实在受不了想直接上前继续替他，被宫侑躲着她的手嚷嚷着拒绝。 佐久夜：“不是，这又不是排球，你较什么劲啊？” 宫侑：“那你怎么就这么擅长啊。” “我擅长……就是因为我擅长啊。”佐久夜词穷了，“你要真想要个玩具，有这钱直接买啊。” 宫侑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行，我一定要套到！” 第15章 佐久夜被他的幼稚气死了，“那你在这玩吧，我们要回去了！” 宫治和角名立刻配合她附和道：“是啊是啊，走吧走吧。” 宫侑转头瞪着她，表情居然有一点委屈，又赌气一样扭过头，“那你自己回去好了。”然后继续抛出一个塑料圈。 佐久夜看他散落的塑料圈都落在倒数第二排的那个梅花鹿木头雕附近，“你想要那个梅花鹿是吧。” 佐久夜伸手去抢他的套圈，宫侑激烈反抗，“你干什么！这是我的！” 佐久夜抢不过，转手去抓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扯，被他的不配合搞得很火大，忍无可忍地说：“你把手放这个角度！” “抬起来一点，往前伸，往后退半步，”佐久夜扶着他的肩膀轻微地转了一下，“身体往左侧一点，然后用你刚才的力气扔出去。” 宫侑突然变得听话起来，在佐久夜的摆布下调整好姿势，在她说「扔出去」的时候「噢」了一声，然后往前一丢。 还是歪了点，但是误打误撞套到了旁边的一个大耳猪形状的靠垫，老板把这个递给了他，宫侑看了看这个靠垫，又看了看佐久夜，开怀大笑，“哈哈哈这个猪和你好……” 最后一个字在佐久夜冷冰冰的眼神下熄了火，宫侑立刻把大耳猪塞给了佐久夜，拿回了自己的狐狸玩偶，“这个给你。” 佐久夜一脸莫名其妙，“给我干什么？” “就、就……”宫侑单个字说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佐久夜不耐烦地揪住他的领子让他低下头来，好让自己听得更清楚点，“就什么？” 宫侑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立刻惊恐地拍掉她的手，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就，就对不起啊！” 佐久夜：“哈？你这是什么道歉的态度啊！” 宫侑：“我态度怎么了！我态度有问题吗！” 佐久夜：“你还知道道歉啊！” “我怎么就不……”宫侑反驳到一半哑巴了，强迫自己改口，“刚才……害你摔了一跤，所以道歉。” 佐久夜：“就这？” “就这你还不满意？”宫侑立刻炸毛，“以前的事我可不道歉。” 佐久夜怒了，“以前你就没错吗！” 宫侑理直气壮，“就算是有错，你已经揍过我了，我绝不道歉！” 佐久夜看着他十分坚持又义正言辞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简直就是有人往她的怒火上浇了一盆水，忽然就生不起气来，忍不住发笑，一脸「我为什么要和小辈较真」的慈爱入定的神情。她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走回到角名旁边。 宫治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宫侑没跟上来，往回走去找他，看见了令人惊恐的一幕：宫侑在对着狐狸玩偶嗅来嗅去。 宫治：“你他妈在闻什么？！” 因为佐久夜和角名已经走远，宫侑下意识地回答只有宫治一个人听到了，“橘子味的沐浴露。” 宫治的脑中电光火石地联想到刚才佐久哟抱过这个玩偶，以及之前在学校里宫侑闻手臂的行为，在这0.01秒的想法之后，他飞起就是一脚，“死变态！人渣！你去死吧！” “哈？？你在说什么啊？！” 角名回头看见在用自己手里一红一白的狐狸玩偶互殴的双子，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画面。 第7章 〇〇柒 谷崎咲梦找到了佐久夜杏哭诉。 那个时候佐久夜刚参加完部活回来，长发还是扎起来，刘海撩了上去被发卡别住，谷崎咲梦扒在她座位旁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佐久夜差点不敢坐下来，犹豫地问道：“怎么了吗？” “佐久夜同学，”谷崎吸了吸鼻子，“你是怎么催双胞胎交作业的啊——”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我从来没催过。” “啊？”谷崎呆住了，“他们会自己交吗？” 佐久夜：“不会。” “但是、但是，”谷崎绞着手指，“班长不是要负责点齐作业吗，如果有人没交……” “你被骗了，”佐久夜笃定地说，“班长什么也不用干。” 一排乌鸦留下省略号从谷崎的头顶飞过，而后她又重新打起精神，“但佐久夜同学当班长的时候，双胞胎交作业的次数还是挺多的……” 佐久夜：“那是因为他们抄我作业。” 谷崎一脸世界观被震碎的表情，“可是，抄作业不是不好的吗？佐久夜同学作为班长，不是应该制止吗？” “你是抖m吗？”佐久夜突然问，得到谷崎的摇头回答后，又接着说，“那你也肯定不是双胞胎的妈妈，所以说为了让自己多活十几年，不要管他们作业的事，毕竟不学习也饿不死人。” 佐久夜看着自己桌上的课本，猛然发觉自己说了一句至理名言，“是哦，不学习也饿不死人，我这几天超额学习的意义是什么……谷崎同学，能不能把你的作业借我抄？” 谷崎咲梦后退了几步，一副初次被诱骗进犯罪深渊的傻瓜模样。 佐久夜最近参加部活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还会赶上早上的集体晨跑，结果发现参加晨跑的并不多，大概是因为偷懒和觉得弓道并不需要提高很多体力。 因为早上早起困难又要做早饭，佐久夜都是晚跑的。不过最近蹭了角名的蓝莓果酱吐司面包，就节省了很多时间，顺理成章地就去参加晨跑了。 第16章 结果居然能撞上排球部的晨跑，佐久夜自认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挂着耳机安静地跑着，被双胞胎一人从后面各拍了一巴掌然后同时超过她。 宫侑还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跑太慢了佐久夜，你是在散步吗？” 宫治：“是你跑得太快了啊。” 佐久夜头顶冒出井字，提速超过了他们。跑在后面的排球部众人就看着平时的双胞胎赛跑，突然多了一个参赛选手。 然而佐久夜在体能方面真的不太好，努力快跑了一段时间就直接歇菜了，在路边的草坪上坐下休息，角名跑过她的时候，停下来说，“放学后去蛋糕店？” 佐久夜：“你想吃蛋糕？” 角名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生日，买了蛋糕去我家庆祝，妈妈准备了食物。” 佐久夜被提醒才想起来，她打开手机看早上收到的那封老爸老妈发来的邮件，原来是生日祝福，以及生活费里多出来的钱，让她用来买生日礼物。 佐久夜回到学校里道场，遇上了部长。因为部长在高三升学班，所以有的时间不会来部里，在高二的同学相对能独当一面后，她就减少了出席的次数。 部长找佐久夜搭话，“佐久夜会紧张周末的比赛吗？” 当然不紧张。佐久夜心里这么想着，当然不会这么回答，“有一点。” 部长：“我高一的时候，因为太紧张还落靶了，想想还有点丢脸啊。” “如果是第一次比赛，紧张很正常，”佐久夜客观地说，“但平时能中，比赛的时候也一样，没必要紧张。” “但遇到和对手分数相近，差一环定输赢的话，怎么也会紧张吧。” 佐久夜：“心态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佐久夜拉开弓，射中了十环，转头看向部长，“在比赛的时候我也能做到这样，部长不用担心。” 佐久夜这样平静的话说得仿佛不近人情，基本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会和她共情。除了没心没肺的小林，听到她这句话估计会配合她吹牛。 今天放学后的社团活动结束后，角名没有跟往常一样自主加练，在解散后就去换了衣服收拾完准备离开体育馆，半路宫治叫住他，“今天不练习吗？” 角名：“今天有事，先回去了。” 角名到弓道部的道场门口等还在收尾的佐久夜，佐久夜和小林一起从道场里走出来的时候，角名朝她挥了挥手。 小林顿时来劲了，“男朋友？！” 佐久夜：“你正常点。” 佐久夜抛弃了小林，过去找角名，“我还是没想出来买什么蛋糕。” 角名想了想，“有希子想吃巧克力的。” 佐久夜：“有希子不是蛀牙吗？阿姨不让她吃甜食。” “是啊，”角名玩着手机，翘起嘴角笑了笑，“所以才要买她喜欢的。” 佐久夜：“真恶劣啊，欧尼桑。” . 双胞胎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宫侑四下看了看好像没有其他人，一脸认真地对宫治说，“我发现一件事。” 宫治正慢悠悠地扣扣子，懒散地回应了他一声，“什么事？” 宫侑：“我觉得佐久夜喜欢我。” 宫治：“……” 宫治：“你在梦游？” 宫侑：“你没发现她最近都不会生我的气了吗，哪像之前还会动手。” 宫治：“那是因为日本是个有法律的国家。” 宫侑：“她还总是对我笑！” 宫治：“那不然呢，哭吗？” 宫侑：“她那天还主动送了我玩偶。” 宫治：“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会先把你杀了，然后把玩偶烧去给你陪葬。” 宫侑：“她还参加了晨跑。” 宫治：“关你屁事。” 宫侑：“她以前没参加过啊。” 宫治：“你不会觉得她为了你参加的吧，你的脑子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排球了。” 宫侑：“其实她要是喜欢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她运动细胞还可以，了解排球的话我们就有话题聊了，家里还有个排球场，还有她做饭也不错。如果交往的话会给我做便当的吧，话也不多，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叽叽喳喳的……诶，治你怎么走了！” . 佐久夜回到家在邮箱里收到一叠明信片，是她爸妈寄过来的，上面都是他们游玩时拍得各个景点的照片，佐久夜把它们收起来放到了卧室抽屉里，然后拎着蛋糕去了隔壁角名家。 佐久夜刚进门，有希子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她，“姐姐，有希子想吃蛋糕——” 佐久夜摸了摸她的头，“不行哦，有希子还在蛀牙呢。” 有希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捂着眼睛跑回了客厅。 角名伦太郎帮佐久夜把拖鞋拿出来，“有希子缠着妈妈说想吃蛋糕，妈妈就说如果你同意她就可以吃。” 佐久夜立刻改了主意，“可以给她吃这么一点点。” “别把她惯坏了，”角名在她换完鞋子后，把一个礼物盒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谢谢。”佐久夜把礼物盒拆开，里面是一条坠着弓箭形状挂坠的项链，佐久夜直接拿出来挂在了脖子上，“还不错。” 角名家一家四口准备着丰盛的晚餐给佐久夜庆祝生日，有希子爬上她旁边的椅子上，已经不哭了，圆眼睛盯着佐久夜的项链看，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哥哥的礼物！有希子也有礼物！” 第17章 说着她又跳下椅子，「噔噔噔」跑到楼上，又跑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兔子发卡，“杏姐姐，有希子的礼物。” “真可爱呀。”佐久夜笑眯眯地接过发卡，有希子又爬上椅子，抓着发卡别在佐久夜的头发上，“姐姐也要戴着有希子的礼物。” 因为除了大人，在场的全是未成年人。所以杯子里只有饮料，但他们还是像喝酒一样举杯干杯，角名夫人说出了第一句祝福，“祝小杏天天开心，越来越漂亮！” 角名先生说：“祝小杏身体健□□活顺利。” 有希子笑呵呵地鼓掌，“祝杏姐姐每天都有蛋糕吃。” 角名夫人捏了捏自己女儿的脸，“会蛀牙的。” 伦太郎看着她笑道：“那就祝你明年可以去伦敦。” “好啊，”佐久夜笑起来，“那我也祝你ih能夺得冠军。” “干杯！” . 因为在角名家玩得太晚，佐久夜回到家洗过澡后直接躺在床上，一张张地翻看爸妈寄过来的明信片，来自地球另一端的风景对佐久夜来说十分陌生。 “真逍遥啊。”她羡慕地想着，顺便也幻想了一下自己长大后或是退役后的悠闲生活，渐渐地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了，她是被楼下的排球声和讲话声吵醒的，佐久夜拉开窗帘，看到楼下排球场的三个人已经在挥洒汗水了，不由得想到是不是该把给角名的备用钥匙要回来了。 佐久夜起床洗漱完吃了点食物，直接去了地下训练室，大概锻炼练习到十二点多，佐久夜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角名发过来一条消息：【把昨天剩的蛋糕拿出来吗？】 佐久夜想了想，回复道：【zzzzzz】 【我看见你拉窗帘了】 【午饭吃什么】 【阿治带了午饭】 佐久夜离开地下室，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再拿了四份盘子和叉子，拎着一瓶橙汁去了后院排球场。 忽略掉宫侑例行「你怎么能睡到中午的」的挑衅，佐久夜把东西都放到遮阳棚下面，三个人意识到自己肚子该饿了的时候，纷纷躲到遮阳棚里，拿出宫治带的食物。 “金枪鱼饭团。”宫治把饭团放到佐久夜手里，才看见她旁边切块蛋糕，“啊，有蛋糕吃。”宫治似乎看见蛋糕就开心了起来，他注意到了礼品盒，“是谁的生日吗？” “嗯，昨天我生日。”佐久夜撕开饭团的包装纸，咬了一口，“因为有希子吃不了甜食，所以剩了好多。” 宫治愣了一下，“你生日啊。” 宫侑嚼着饭团，“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干什么，”佐久夜一脸费解，“要礼物吗？” 宫侑：“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啊。” 佐久夜：“算了吧，我怕你送个你自己签名的排球，放在我家球框里我都怕其他球做噩梦。” 宫侑莫名得意地瞟了一眼宫治，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要是想要我签名的排球也不是不可以。” 宫治：？这人已经分不清现实了，听不出佐久夜是在讽刺他吗？ “你明天就要比赛了吧。”角名说。 宫侑毫无察觉地发问：“什么比赛？” 这回连宫治都知道，“县里的弓道比赛，你是白痴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弓道比赛，”宫侑没心没肺地又咬了一口饭团，“我知道排球就行了。” 宫治想了想，“我想来看比赛可以吗？” “当然欢迎，”佐久夜点头，“就在县立弓道场。” 什么都要掺一脚的宫侑：“我也去。” 宫治嫌弃地看他，“你自己定闹钟，我才不会叫你。” “哈？你顺便叫一下我会死吗？” 第二天佐久夜带上了角名转交的由他妈妈真诚提供的甘桔茶，和角名一起乘上新干线去比赛场地。 他们去得不早不晚，已经有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在这里，佐久夜找到了稻荷崎的牌子，把背包放下后去了更衣室换弓道服。 她换完衣服回过来，看到宫治已经出现在角名旁边了，宫治一眼看见她用来别刘海的粉兔子发卡，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咳，还挺可爱的。” “有希子送的，她要是知道我不用，又要哭了。”佐久夜看了看周围，“就你一个？” 宫治摊手，“意料之中他没起得来，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梦到自己发球得分了。” 佐久夜：“真是一点也不能指望这种鸽子。” 宫治：“习惯就好啦。” 因为稻荷崎的人还没来齐，他们就在休息阳伞下闲聊，聊得有些口渴了，佐久夜回头找自己的背包拿甘桔茶，身后传来渐近的熟悉的声音。 “哎呀，我还以为认错了。” 佐久夜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十分熟稔的高个女生，正带着笑容走过来，那夸张的语调让一旁的角名和宫治也注意到了她。 “这不是天才少女佐久夜杏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县级小比赛上？难道说来普通人中间找优越感吗？” 第8章 〇〇捌 佐久夜沉默不语地看着她，撇过头喝水。 大概是被无视了后，女生脸上的笑容淡去了，“怎么，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东京呢。” 佐久夜盯着杯盖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抬头看她，“那你呢，高桥前辈，在省队过得还好吗？” 第18章 这句很稀松平常的问候，却像是触到了高桥的怒点，她冷笑道：“你最近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不拿出点成绩来怎么对得起对你期待这么大的指导呢。” “高桥前辈，你是在生气吗？”佐久夜转着杯盖，不解地说，“你居然有资格生气吗？” 高桥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少说点莫名其妙的话了。” 佐久夜：“我的状态和成绩下滑，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当然，我也有问题，我当时的心态确实不能应付你，你说得也没错，我就是在普通人中找优越感。毕竟我还是很想为稻荷崎拿个金牌的。” 佐久夜往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扯出一个笑容，“可是这里的普通人不是只有你吗？”她甚至上手按了一下高桥的手臂，“你看你的手臂肌肉，已经散成这样。难道省队的生活就是让你好吃懒做疏于锻炼的吗？” “当然比不上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国际赛事上了。” “是，”佐久夜笑了一下，“毕竟你被下放的理由可不是普通的违规。” “很幸灾乐祸吗？”高桥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幸灾乐祸？”佐久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你，反倒是前辈你，为什么从我进队开始就一直关注我？我向你学习，但你的目光却不在比赛上。”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高桥用满不在乎地口吻说，“天才就是天才啊，你一来就把其他人的努力都掩盖了，不看你都难啊。” 佐久夜露出了冷峻的表情，“你的这番话真是把整个国家队的人都侮辱进去了，我也算看得出你根本一点都不想回东京了。你总说我的天赋，难道会不知道我每天的训练一直是全队最多的吗，你轻飘飘的一句「天才」。不仅蔑视了我，还把其他人的努力也不当回事，就为了在你每次成绩不佳的时候为你的偷懒找借口？” 佐久夜走近搭上她的肩膀，微微侧身，“高桥前辈，如你所愿，我的成绩也不理想。但勉强有立足之地，也感谢你当初亚锦赛急切的多此一举，说那些话来刺激我，还特意把水杯递到我手边。但没想到教练突然把我叫走，而我又因为你的话紧张得一口水都没喝，我的职业生涯才没有断送。” 佐久夜是附在她耳边说这些话的，除了高桥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我悄悄说，是不想让人听到，毕竟前辈下放的理由也被公关处理过去了，谁都不想自己国家有这么一条内斗的丑闻，但我想你一辈子都能记住吧。” “你……”高桥扬起手，佐久夜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角名上前一步替佐久夜打开了她的手，“别来找茬了，真难看。” “你们知道什么？”高桥气急地看着站到佐久夜旁边维护她的角名和宫治，“居然有人受得了她，天天一副把自己的天赋当成家常便饭的样子，不懂平凡人的人间疾苦，她在你们学校一定装得跟正常人一样吧，有个在国家队有人脉的老妈，谁知道你有多少水分……” “我只知道能代表日本出征伦敦的是她，”角名拧起眉头，“而你只是只躲在阴沟里诅咒别人的老鼠。” 刚刚赶到的部长笑眯眯地从高桥背后拍了她的肩膀，“这位女士，别来找我们家小朋友的茬噢。” . 宫治坐在场边，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上查了佐久夜杏的名字，简直要被跳出来的一排履历给闪瞎了，不由自主地把手机拉远了一点，旁边的角名看到他这个动作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宫治：“她为什么还来上学啊？” 角名：“因为她升学的时候，确实是想过要放弃的。” 宫治一条条翻着佐久夜的获奖信息，把youtube上关于佐久夜的比赛视频统统拉进收藏，转头发现比赛已经开始了。 弓道比赛比国际上的射箭比赛繁琐点，等示意开始，佐久夜先射第一箭，命中了十环。 “真厉害啊。”宫治眨了眨眼，“她难道每一箭都能十环吗？” “当然不是，”角名说，“不过她每场比赛的开门一箭，倒是常常是十环。” “噢我理解，”宫治做了个比喻，“就像发球得分一样。” 老实说，佐久夜和这群爱好弓道的高中生比赛，知道内情的都觉得太欺负人了，第一轮即使佐久夜飘忽不定地射出了一个七环，也轻松地拿下了。 角名看着她和对手鞠躬完退场，“看来刚才那个人的出现还是对她有影响的。” “啊？有影响吗？”宫治完全没感觉出来，“有失误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样的比赛她也不用尽全力吧。” “她才不会在比赛上懈怠，”角名说，“就是让她在公园里和小孩子比扔飞镖，她都不懂让着。” 刚才的高桥作为评分裁判之一，尽管脸色不好地看着佐久夜一路赢过去。但中靶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是按照正常的来判定，还把一个压线的九环待定检验过后判了十环。 宫治沉思了一会儿，“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点其他组的比赛，感受一下比赛的紧张氛围？” 比赛一直进行到傍晚，宫治已经靠在角名背上打瞌睡了，佐久夜从道场上过来拍了一下他们两个，“待会儿决赛了，比完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各自回家？” 宫治揉了揉眼睛，“妈妈应该已经准备做饭了。” “伦太郎呢？” 第19章 角名：“我发消息和妈妈说一声吧，在外面吃。” 最后的决赛，佐久夜用一个漂亮的成绩赢得了冠军，大概是不管什么人，获得了胜利都能纯粹地开心，佐久夜领奖的时候，角名给了拍了照片。 小林修一从另一个领奖台过来，兴高采烈地拿着他的铜牌到佐久夜面前晃，“看，我也拿到牌子了！” 佐久夜直接把他拉过来，向角名挥手，“帮我们拍个合照。” .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好好吃饭啊！”宫侑嘴角带着米饭，对宫治的行为发表不满。 宫治都懒得看他一眼，他吃饭前把手机支在桌上，戴上了耳机。 宫夫人好奇地看自己儿子，“今天怎么只有阿治出门了？” 宫治：“我去看比赛了。” 虽然知道自己鸽了看比赛的约定，但还能理直气壮地找理由的宫侑：“弓道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宫治瞥了他一眼，“某个人说要去看还睡过头。” “弓道比赛？阿治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宫治解释道：“是班里同学参加的比赛。” 宫妈妈更好奇了，“什么同学啊？” “班长，哦不对，是前班长。”宫治说。 宫侑总算有点良心地问了一句，“最后结果怎么样？” “她拿了冠军。” “是女孩子啊，所以阿治才突然对射箭比赛感兴趣吗？” 宫治看着自家老妈笑眯眯的眼睛，冷汗直流，“妈妈，你别想太多。” 宫治看着佐久夜从亚锦赛到世锦赛的比赛视频。虽然结果已经写在标题上，但比赛过程中那种一箭一箭追环的紧张感还是不变的。 宫治看着视频里的佐久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头一脸严肃地对宫侑说：“阿侑，佐久夜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 “哈？你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 “笨蛋，当然是你这种臭屁的男生只是她成功路上的小石子啊。” “你说什么呢蠢猪？！” . 佐久夜又一次从学校里消失，从角名那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去东京了」，而佐久夜想着要收回的备用钥匙也没收回，临近日本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会，排球部的训练越加密集，经批准后，周末也开放了体育馆。 到ih的时间在学习和训练中很快度过，期间佐久夜仍然是那样偶尔出现在学校一段时间，又离开一段时间，她起码不再像开学一样在学习上得心应手，回来的更多时候是疲惫地睡觉，就连双胞胎都不睡的课，她也能趴着。宫治在斜后座看着她发呆，课间出去买了一盒牛奶放到她桌上。 宫侑警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一副「你是不是想撬墙角」的表情看他。 宫治只觉得，自己兄弟在那天睡过头没来看比赛真是错过了全世界，而他一点也不想告诉宫侑。 宫侑还是跟以前一样十句里有五句都要和佐久夜呛声挑衅。但佐久夜的态度越来越敷衍跟哄小孩子一样，很少主动和他们说话，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写作业。 “如果你们通过预选赛的话，赛程大概是怎么安排？”佐久夜侧过半个身子回头问宫侑。 趴在桌子上的宫侑直起身来，“你要来看比赛？” 佐久夜点了点，“你们肯定能通过预选赛的吧。” 宫侑「哼」了一声，“那当然了。” 佐久夜估算了一下时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保险起见我第一轮就来看一下。” “你不会觉得我们第一轮就会输吧！” 佐久夜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客观来看，如果你们抽选到了强劲对手也不是不可能。” 宫侑：“我们对其他学校来说也是强劲的对手，而且不管对手是谁，单论强弱不代表没有赢的可能。” “嗯嗯，”佐久夜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太热血了呢。” “喂！” “你就瞧好好了，”宫侑拉着她非要把话说完，“我一定会带领稻荷崎走向胜利的。” 佐久夜指出他的言辞错误，“你不是队长，没有带领这个说法。” 会带领团队走向胜利这样子的话，佐久夜真是很少从一个在赛场上的人嘴里听到，这种傲慢的自信，与别人口中说出完全不一样，佐久夜听多了教练和指导和她说「你会为日本女子射箭队开创史无前例的成绩」，无法想象自己说出这句千斤重又耻度爆表的话的样子。 佐久夜不由地问了一句宫侑，“你以后想职业打排球吗？” 宫侑：“我早就是这么想的了。” 佐久夜笑了笑，“那加油。” 佐久夜转回头去后，宫侑咧嘴笑着递给宫治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宫治觉得宫侑已经不清醒了。 佐久夜夫妇回来的消息完全没有告知佐久夜杏，大概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他们休息日在偷偷进家门打算来个突然袭击的时候，扑了个空，因为佐久夜又去东京了。 但后院的打球声让佐久夜铃也觉得稀奇，她偷偷摸摸地走过去，看见了隔壁家的小孩角名伦太郎和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双胞胎的少年。 佐久夜铃也接住了触地后弹向她的球，三个少年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她，佐久夜铃也把球扔回球框，“伦太郎，和同学一起练球吗？小杏呢？” “铃也阿姨你回来了，”角名有点惊讶，“小杏去东京了。” 第20章 “噢——”佐久夜铃也大概猜到原因，点了点头，背着手走过去，打量着双胞胎，“你们叫什么呀？是伦太郎的同学吗，排球部的？” 他们乖乖地说了自己的名字。“是排球部的。”“我们是佐久夜的同班同学。” 佐久夜铃也吃惊了一下，“也是小杏的朋友啊，我刚刚看你们练习，”她指了指宫侑，“你是打二传的？”又指向宫治。 宫治老实回答道：“主攻手。” “主攻手啊，”佐久夜铃也想了想，“位置很适合接应二传吧，毕竟双胞胎嘛。” 佐久夜铃也回过身，笑眯眯地看角名，“伦太郎呢？” “副攻。”角名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佐久夜铃也像是盯上了宫侑，明明很和善的笑容，角名看到就觉得大事不妙。 “金发的那个双胞胎，”佐久夜铃也捞起一颗排球掂量了一下，“二传打得怎么样？” 宫侑眨了眨眼睛，没有思考地回答，“很好啊。” 佐久夜铃也挑了挑眉，“有多好？” 宫侑完全按照剧本回答，角名拦都拦不住，“我的技术当然是队里最好的。” “最、好的？”佐久夜铃也沉默了一下，“你是说比伦太郎还好？” 角名：完了。 宫侑摸了摸后脑勺，“啊？” 佐久夜铃也：“比我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伦太郎还好？” 第9章 〇〇玖 佐久夜铃也是一个遇到排球的事情就很神经质的女人。因为自己有在排球上活络的脑子，结果完全没有教导人的脑子。在别人提出问题的时候，永远一副「这还需要教」的表情。 说是角名是她教的，但大多数时候铃也只是做个演示，角名只能根据她的演示自学，毕竟铃也说的要点太意识流了。 佐久夜杏因为妈妈的缘故，从小就很喜欢排球，也是带着崇拜的情绪去学习。但铃也似乎常常忘了她女儿和伦太郎只是小孩子。 她还不如外面兴趣班的老师。 那时候的佐久夜杏坐在地上，流着眼泪望着和她一起练习的角名，“伦太郎，为什么我做得还不够好啊？” 角名抱着排球和她一起坐下来，两个饱经摧残的小孩子，角名觉得佐久夜哭了的话，他就不能再哭了。 “没有噢，小杏做得很好啊。” “可妈妈还是说我是笨蛋，”佐久夜用手背抹着眼泪，“明明伦太郎都能练扣球了，我还要接球，怎么可能每个球都能接到嘛。” 角名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佐久夜，“不要哭了，我和你一起练接球吧。” 一直到佐久夜又大了一岁，某天傍晚她跑出家门，坐在角名家的台阶前，角名从二楼窗户看见了她，走下楼，还带了一盒饼干坐在她旁边。 佐久夜从草坪上揪起一朵野花，眼眶还是红的，用失落的语气开口：“伦太郎，我不想再打排球了。” 角名递给她一块曲奇，“要是不开心，就不要打好了。” “我讨厌排球。” 角名想了想，“不，你才不讨厌排球。” 佐久夜转头看他，看上去要哭了，“那是排球讨厌我吗？” 半大小孩还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角名看到佐久夜快要掉眼泪有点手足无措，“排、排球也很喜欢你。” “如果小杏不想打排球了，就把对排球的热爱借给我吧，”角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所以不是小杏讨厌排球，只是把热爱借给我了，这样我就有两份热爱去打排球了。” . 双胞胎和角名被佐久夜铃也拉去了町内会接受摧残，和男排打了一场3v3的训练赛。 佐久夜铃也本来以为这个臭屁的小孩怎么说也是小孩，在开局被三个成年人压着打的情况下，很快就找到突破点打破逆局。 而铃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高中生二传手确实很优秀。 铃也在场边吹了哨子，“就打到这吧。” 对面三个大人轮流薅了角名的头发，“伦太郎又进步了啊，以后常来啊。” 角名无法阻止，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自己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 双胞胎真的很容易被年长的又有莫名气势的人镇住，具体表现为在排球部被高二学长貌似冷漠地训责，以及现在在佐久夜铃也面前十分乖巧。 下了排球场的佐久夜铃也还是很正常的，之前知道双胞胎是小杏的同班同学，强烈好奇地打听事情，“你们是小杏的朋友吗？她在班里人缘怎么样？” 宫侑：“她……” 宫治飞快地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她是班长，班里人缘很好。”虽然也是在说瞎话。 “她还去当班长啊？”佐久夜惊讶地捂住嘴。 宫侑拿开宫治的手，似乎谈到这个他就很开心的样子，宫治再眼疾手快也没拦住，“是啊是啊，而且她居然在竞选演讲的时候说——「我不知道刚才那张纸签名是想竞选班长的学生，写错了，所以请不要投我」，哈哈哈太好笑了所以我投了她。” 佐久夜铃也：“……” 宫治：“……” 角名：“……” 宫侑一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冷场的疑惑表情，眼角失落地垂了下来。 “真是让人操心啊，”铃也假装忧愁地说，“这孩子脾气倔得不行，完全不会和人相处。” 第21章 宫治快速地给出一拳，把正想点头的宫侑一拳把头打歪。 “伦太郎又不和小杏一个班，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关照她了，这孩子要升学前可是心神不宁到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腿了，”铃也笑眯眯地看着双胞胎，“还是要同班同学多多关照她啦。” .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听到老爸老妈回来的佐久夜从东京回来了。虽然她暂时在那边没什么事，但本来是懒得再来回一趟的。 双胞胎齐齐摇头，又一齐开口：“一起去吃饭吧。” 佐久夜：“？” 佐久夜：“发烧了吗？要我送你们去保健室？” 佐久夜被双胞胎架去食堂吃饭，嚼着米饭的表情如同嚼蜡，任凭双胞胎从她的餐盘里拿走了大部分的肉，“你们这么能吃就不能多买点吗？” 宫侑：“别人碗里的比较香。” “你们知道吗，”佐久夜放下筷子，“你们从早上开始就跟在做贫困儿童扶助活动一样，是不是欠揍。” “怎么会呢，”宫治分了她一个布丁，“我们这是对朋友的关怀啊。” 宫侑嚼嚼，“你妈妈说你升学前还摔断过腿……” “哈？她还好意思说？”佐久夜恶狠狠地撕开布丁的包装纸，“她自己清洗楼梯的时候踢翻了桶没擦干，抹布还留在楼梯上，我才下楼拐弯的时候一脚踩上去的。” “……”宫治和宫侑对视了一眼，对这件事情理解不能。 佐久夜才从气愤中狐疑回来，“她和你们说这个干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聊到。”宫治立刻回答，说出了本场对话的结束词，“吃饭吃饭。” . 稻荷崎高校排球部赢得了预赛冠军，这个时候佐久夜还在东京，她在训练休息时间拿出手机，看到角名发给她一条消息：【我们赢了。】 佐久夜忍不住笑了笑，回了讯息过去：【恭喜】 过了几秒，对面却突然打来了一个视频通话，佐久夜疑惑地接起来，结果刚接通对面就显示一张硕大的宫侑的脸，吓得佐久夜直接把手机往桌上一甩。 “佐久夜！咦你人呢？怎么只有天花板啊！” 佐久夜用两根手指夹起手机，仿佛在触碰什么危险物品，宫侑一直在对面喋喋不休，佐久夜才把手机竖起来，看清楚了视频对面的人。 似乎是他们刚比完赛，宫侑平时还算整齐的头发这个时候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额头和鬓边，他看着佐久夜的时候脸上收敛不住胜利的笑容，连眼睛里都是灿烂的笑意，“我们赢了！” 佐久夜：“你拿伦太郎的手机就该知道他告诉我了。” 宫侑：“诶，但我想再和你说一次嘛。” “……”佐久夜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吧，恭喜你，恭喜你们。” “这场比赛我可是拿了18个发球得分，比阿治多了两个。”宫侑炫耀道，“快夸我。” 佐久夜失笑，开始找词，“嗯……厉害。” 宫侑凑近屏幕，往旁边歪了歪脑袋，“佐久夜你在什么地方？后面……是不是有人？” 后面是正在练习的队员，佐久夜靠近屏幕，挡住了后面的场景，宫侑却往后缩了一下，傻愣了一会儿。 “你在发什么呆？”佐久夜见他不说话，便问道，“还有你干嘛拿着伦太郎的手机干什么？” 像是为了验证佐久夜的话，屏幕对面传来画外音「你拿我手机干什么」，随后镜头一阵晃动，下一秒视频通话就挂断了。 “烦人的小孩。”佐久夜莫名其妙地想着，就搁下手机继续去练习了。 佐久夜晚上在宿舍躺下的时候，才发现有一条申请好友的信息，名字明晃晃地写着tsumu。 佐久夜想了想，就通过了。对面几分钟没什么消息，她就锁上手机早早地睡了。 宫治快受不了宫侑傻乐了一路，虽然赢比赛确实很开心，但没有人跟他似的赢得智商都削减了，宫治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宫侑居然难得地没有反击，倒是一直盯着手机，“佐久夜怎么还没有通过申请。” 宫治瞟了一眼他的屏幕，“你从哪里拿到她的line的？” “啊，伦太郎那看到的。”宫侑说。 “你真是没救了，你刚刚傻笑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宫治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喜欢她，就不要跟个傻子一样。” “啊？你说什么傻话？”宫侑一脸疑惑地看他，“是她喜欢我，我才勉强去喜欢她的。” “……”宫治说，“我受不了了，佐久夜到底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啊！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排球拿掉啊！” 宫侑：“没说过不代表没有啊。” 宫治崩溃了，“用你被排球挤得只剩一毫米的大脑皮层思考一下啊，绝对是你喜欢她，然后才会有她喜欢你这个神奇的逻辑啊！” 宫侑眼前一亮地看向手机，“她通过申请了。” 宫治：“……” 宫侑盯着窗口不自知地苦恼地思索着，“我应该先问候什么好？” 宫治：“你单身一辈子好了。” “怎么可能，”宫侑完全不信他的话，“我肯定会比你先有女朋友的。” 宫治：在这种事情上一点也不想比。 宫治太了解他这个同胞兄弟了，他在除了排球之外的事情上都一根筋，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乖僻得很。以前也有挺多女生追过他跟他告白，他会答应那些长得顺眼的，最终都是女生甩了他作为结局，最长的一个也只有一个月。 第22章 他的脑子里只有排球，什么都比不上他对排球的热爱，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也只会喋喋不休他的排球，不会关心女朋友，任哪个正常的女生都受不了。 他刚才的一时脑热，多半是运动完又赢了比赛的肾上腺素上升，让他的脑海里想到了佐久夜。所以去和她联系，甚至不是「分享」喜悦，而是「告知」喜悦。 宫治突然想到，佐久夜虽然不如宫侑乖僻，但她似乎也像是那种满脑子只有射箭的人，并且她此刻所在的舞台比他们更高又更远，而她也不是个会回头看的人。 这么一想，这两个家伙真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所以也是一点也不合适。 佐久夜没想到宫侑发给她的第一个消息是：【一定要来看比赛】 彼时她正在训练场边的凳子上背英语。 佐久夜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抽出时间。但她斟酌再三，还是回了个「好」。 然后宫侑发来了他们赛程的时间表。 杏子：【这次是在京都府吗？第一轮比赛我应该就有时间过来】 tsumu：【干脆一直看到决赛好了】 杏子：【噢，要是你们进的话】 tsumu：【说点好话啊！】 结果一轮赛的那天，东京突然下起暴雨，佐久夜出不了门，只能临时说自己赶不过来，可能要晚一天。 幸好他们赢了第一轮比赛，但宫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明里暗里提醒她爽约了这件事，说到佐久夜忍无可忍。 杏子：【你那天不是也没去看我比赛，还是睡过头这种无语的理由】 tsumu：【这可是全国赛！】 杏子：【小朋友第一次参加全国赛？那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不和小孩计较】 tsumu：【你可是爽约了啊】 杏子：【不是，伦太郎都没说什么你小气个什么劲啊，他还叫我注意安全，我是你朋友又不是你妈，闹什么脾气】 tsumu：【我今天明明状态超好啊，你没看到是你的损失】 杏子：【我看到了，有直播。】 对面没有连续回复，佐久夜就抽空去吃了个宵夜，回来看到宫侑五分钟前发了消息：【下一场一定要赶到，不然就杀了你】 佐久夜被无语到了，没好气地回了句，【知道了，好孩子】 隔天，佐久夜因为训练调整误了车次，只好改签，她手机上放着直播，比赛开始的时候她还在列车上，到达京都府后她下站直奔地铁站去，抓着扶手关注着比赛情况。 他们打满了三轮，稻荷崎并没有前一场比赛那样顺利，佐久夜下地铁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比分打到了27:27。 因为出地铁后在街上不方便再看手机，佐久夜只好收起来，往体育馆跑去，在体育馆前的一个红绿灯停下，佐久夜把手机拿出来，却正好看到最后一个球落地，稻荷崎28:30输了这场比赛。 佐久夜在原地站定住，信号灯已经变绿，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抬头看向就在对面的场馆，她觉得尽管她自己参加了很多比赛，输输赢赢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此时此刻，面对着不是她自己的失败，而是她朋友的，她却有种难以释怀的窒息感。就像她在亚锦赛上的那次失利，仿佛有人扼住她的喉咙，沉到了冰洞。 第10章 〇壹〇 佐久夜站在场馆的通道里，看着他们退场向这边走过来。因为佐久夜站在阴影里，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看到。 角名走在前面最先看到了她，他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你过来了。” “抱歉，又误点了。”佐久夜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倒是角名像是没事一样问她近况。 佐久夜敷衍了几句，斟酌地开口，“打比赛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角名笑了一下，“但还是想赢啊。” 没有人比赛不是冲着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去的。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在排球比赛上没有什么已成定数的局势。角名虽然看上去总是一副慢热又节能的样子，但他从儿时接触排球，热爱和能力永远是厚积薄发的。 角名说：“待段时间和我们一起回兵库吗？” 佐久夜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回东京，过段时间就要去意大利了。”她上前伸手拥抱了一下角名，“春高加油。” “会的。”角名拍了拍她的背，“你也是。”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哭丧着脸啊！”尾白阿兰从后面推了一下双胞胎的后脑，“搞得像你们最后一场比赛一样。” 银岛的目光瞟向角名那边，“诶，那是角名的女朋友吗，真羡慕啊。” 尾白：“不是吧，角名不是说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也很让人羡慕啊。” 宫侑摸了摸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了，板着张脸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像是去讨债一样，“佐久夜！” 佐久夜先发制人，堵住了宫侑的问责，“我临时有事所以误点了，非常非常抱歉。但我看了直播全程，你们打得很精彩。” “少说点没用的漂亮话了，”宫侑还在生闷气的样子，“输了哪有什么精彩的。” 佐久夜：“你是小孩子吗，只看结果。” 角名忍不住看佐久夜，“你说这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现在应该乖乖道歉，不是教训我。”宫侑气愤地戳了戳佐久夜的肩膀，“你爽约了两次！两次！” 第23章 佐久夜纳闷：“我道歉了。” “哈啊？一句话就算道歉了吗？” 佐久夜伸出两根手指，“我加了两个「非常」。” 宫侑：“还有呢？” 佐久夜看了看角名，又看了看他，迟疑地握住双拳做了个鼓劲的手势，“春高加油？” 佐久夜立刻补充了一句，“春高我一定来看比赛，再爽约我就是猪。” 宫侑抬手捏住佐久夜的脸颊，向一边扯去，“猪发誓变成猪是没有说服力的。” 佐久夜皱着眉头去挡宫侑的手，“放手。” 从后面冒出来的宫治捏了一下她的另一半边脸。但很快就放开，在佐久夜马上要发脾气的时候，无辜地举起手，“我也是被爽约的一员，捏一下不过分吧。” “……”佐久夜拍掉宫侑的手，揉了揉脸颊，考虑到他们刚输了比赛，她就什么也没说，“我看你们精神都挺好的，真是不用操心的排球笨蛋啊。” 宫侑：“输了比赛当然不会开心啊，尤其你还放鸽子。” 佐久夜：“哎，能不能别一直提这事啊，小气鬼。” 佐久夜看了看时间，“既然没比赛了我就先回去了。” 宫治：“诶？不蹭我们的车一起回兵库吗？” “不了，我还是回东京。” 宫侑像小孩子一样赌气道：“东京东京，你直接转学去东京不就好了。” . 佐久夜回到训练基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站在漆黑的训练场门口，伸手去打开了开关。 日光灯一排一排地亮起，队员使用过器械的痕迹还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场上，佐久夜走进去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坐下，盯着对面的靶子发呆。 “小杏？你不是告假去京都了吗？”鹤田从门口进来，她拎着水壶，应该是出门打水的时候看到训练场灯还开着。 “啊，”佐久夜回过神来，“朋友的比赛……结束了，我就回来了。” 鹤田心领神会地理解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回宿舍吗，还是要在这在练习一下？” 鹤田和她是同一个教练教出来的选手，约等于同一个师门的师姐妹，佐久夜失利的那次比赛她没有参加，也没想到在那之后就几个月没看见小师妹出现在训练场。 大概是看着佐久夜怅然若失的表情，鹤田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要和她说说话。不然怕她又想不开，她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朋友的比赛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你和我都知道输输赢赢是很正常的事。” “嗯，”佐久夜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偏心吧，在我眼里他们可以拿冠军。” 鹤田笑出声来，“哎呀，这可真不像你说的话，虽然你好胜心一直很强，但每次比赛结果出来后总是会一副「结果已经定了，输赢也是各自尽力了」的样子，真是不给师姐安慰你的机会呢。” “如果我真能一直这么想，亚锦赛也不会心态崩溃了。”佐久夜叹气似的说出口，“越接近赛末，能扭转的机会就越来越小，有一个一直没有失误的对手，我的一次小失误就足够把我打倒了。” “唔。”鹤田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你那段时间状态不好，不是亚锦赛突然这样的，你看现在，不就很好吗？” “那段时间，”佐久夜回想起来，“我确实……不应该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期许和讽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沉重，那个时候我……我总是在想，我是不是还像一开始那么喜爱这项运动，既然这么痛苦我为什么不放弃……” “因为你还是很爱啊，”鹤田捏了捏她的脸，“不是说热爱的过程中就是不存在痛苦的，天选之子也做不到吧。你看我都接近三十岁了，你才多大啊，简直前途无量好嘛！” “不要捏我脸……”佐久夜苦着脸揉脸颊，“师姐打算什么时候退役？” “不要提退役这种不吉利的事啊！”鹤田用力揉搓佐久夜的头发，“我起码要到三十五岁，努力一下四十岁，再多参加一届奥运会！” 佐久夜惊恐地看她：“四十岁也太拼了……” 鹤田：“我一定要拿个奥运冠军再退役，这样老了才能和小辈们炫耀。” 佐久夜十分悲观：“啊？太难了吧，本来射箭冠亚就经常被韩国包揽啊……” 鹤田：“你拿冠军也可以，我也可以炫耀我的师妹！” “师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佐久夜完全招架不住这种乐天派，她想到宫侑在后座信誓旦旦对她说「我一定会带领稻荷崎走向胜利的」，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自信十足地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这时候面对鹤田口嗨一下，“瞧好吧，我一定会把这次都灵世锦赛的冠军拿下的！” “噢噢噢热血起来了！” . 佐久夜连期末考试都没来参加，这让双胞胎大受震撼，本来指望着能不能抄佐久夜的答卷，结果现在他们面临着期末不及格要参加学校的补习然后补考的局面。 为此双胞胎被队长在排球部示众教训了一顿。因为真的只有他们考出了这种离谱的分数，教训的时候高二的北信介站在旁边，双胞胎只觉得空气更冷了。 幸而这次暑期合宿是由稻荷崎发起的，东京和琦玉、神奈川的几所学校来兵库县，双胞胎还可以一边参加补习班，一边进行合宿。 宫侑发现最近宫治和角名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在休息时间，或者晚上隔着床铺的时候，都会打谜语。 第24章 角名：“比赛快开始了。” 宫治：“啊，我看看，这场对谁啊？” 角名：“墨西哥的那个，记不住名字。” 宫治：“十六强了，势头很足啊。” 角名：“赢了的话后天就有赛程了。” 宫治：“不用担心吧，我觉得肯定赢了。” 角名：“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然后晚上熄灯后他们俩的手机还是亮着光，别人因为一天的训练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宫治：“明天是第几场？” 角名：“上午第二场，我们这边的话是下午了，我定个闹钟，有时差就是麻烦啊。” 宫治：“她刚开始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角名：“还好吧，不是第一次飞外面比赛了，可以调整过来……看，她戴的项链是我送的。” 宫治：“诶真不错啊，这就是青梅竹马吗。” 而这个时候宫侑在干什么，当然也是呼呼大睡中的一员。 宫治真的不懂宫侑的脑子里什么时候可以把排球放一下气。即使他和角名那么多次进行对他来说很谜的对话，他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尽管佐久夜那么长时间没回兵库，这家伙好像一点意识都没有，他那点喜欢还不够让他去主动关心一下似的。 宫治因为这个感觉上去很不爽，佐久夜可以在很忙的训练中告假来看他们比赛，这个排球白痴都不知道佐久夜在干什么。作为朋友完全可以扔到垃圾桶里了。 不过没想到宫侑居然还是有点数的，他们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宫侑神神秘秘地凑到他旁边，可怜巴巴地说，“佐久夜已经二十多天没回我消息了。” “……”宫治看着窗口上一看就吵到眼睛的单向骚扰，“可能她在忙？” 宫侑挠了挠头，“可现在不是暑假吗，会在忙什么？” “比如……”宫治欲言又止，“你觉得呢。” 宫侑睁大眼睛，“她不会真的要转学去东京了吧。” 宫治：“没准是呢，准备转学手续什么的。” 宫侑：“难怪她连期末考试都不参加，不对啊，那也不会没时间看手机吧。” 宫治大概能想到，比赛期间选手考虑排除外界压力，应该是会远离手机之类的信息网络的。但他突然一点也不想直接告诉宫侑真相。因为他那次县比赛睡过头，以及这几天恨铁不成钢的表现。但凡他长点脑子和眼睛，都不会发现不了。 宫治：“可能是你太烦了，没准她把你拉黑了。” 宫侑：“不可能！还是可以发消息啊，而且我哪里烦了！” 宫治：“你都发了些什么……呕，你怎么还发自己照片，好恶心。” 宫侑：“不是啊！我是在拍我后面井闼山的那个主攻手！” 宫治更嫌弃了，“你还偷拍别的学校的人，是变态吧。” “什么啊，你不是也和我吐槽过吗，那个姓氏。” 宫治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sakusa（佐久早）？” 宫侑：“sakuya（佐久夜）！” “你好无聊，”宫治无语了，“就因为这个拍给佐久夜看吗？” “我前面和她说了合宿里有这个人，就拍给她看咯。” 宫治这才仔细看宫侑发的内容，全都是合宿生活的各种琐碎的事，一大段之后总会加上一句「快点回我消息啊」。 这也……太小学生了。宫治想道，虽然没指望宫侑会追女生，但这种像小孩子一样的烦人，佐久夜没拉黑他应该是看在世界和平的份上。宫治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继续发，”宫治一脸神秘莫测，“没准就回了呢。” 宫侑狐疑，“搞得你知道一样。” 宫治想了一下赛程时间，脑中浮起一个主意，“三盒布丁，四天后，佐久夜一定会回你消息。” . 佐久夜进了决赛，是两环之差惜败，获得了银牌。 凑在一起看比赛的角名和宫治跟着叹息，却又觉得这可是世界第二的成绩，一会儿就开心起来。 角名：“她的世界排名也上升了。” 他们在食堂里吃晚饭，宫侑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宫治，“真的回消息了。” 宫治头也不抬：“三盒布丁。” 宫侑看见佐久夜发了一张图片信息过来，打开来看了一会儿，有点困惑地递给宫治，“这是什么？” 宫治凑过去看，佐久夜没有回什么话，只是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她穿着印着japan的队服，把脖子上挂着的银牌拿在手里，对着镜头笑颜灿烂。 宫治面无表情地回答：“意大利都灵世界射箭锦标赛。” 宫侑：“啊？” “啊呀，这不是佐久夜杏吗？”井闼山的古森元也路过探头，“她拿银牌了啊，好消息。” 宫侑一脸不解地看他，“你认识她？” “你们不认识吗？”古森元也摸了摸脖子，“比较冷门啦，但我妈妈喜欢看比赛，她可是目前国家队最年轻的一位女子射箭手。” 第11章 〇拾壹 宫治没想到宫侑会把这件事憋到晚上休息前和他吵起来，宫侑在晚饭后就一声不吭地去训练了，居然还不知道在气什么，不把球传给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佐久夜去参加比赛了。” 宫治：“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天在看什么。” 第25章 宫侑抿着嘴，嘴角和眼角都是下垂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她告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哈？她才不会说呢，”宫治说，“你以为她会怎么讲，「虽然我是个高中生但我十六岁就进国家队还拿过一个世界冠军了」？某人周末睡过头，当然错过了知道的机会了。” 宫侑十分不满，“那你不会告诉我吗。” “怪我？”宫治从床铺上坐起来，随时准备揍他，“我在家里看以前比赛视频的时候，你自己一点也关心，还觉得是我兴趣转移了去看射箭？但凡你动动脑子，就早该知道了。” 宫侑：“我怎么会联想到佐久夜，她不说，你和角名也不说，如果我知道了我当然会去看。” “怎么联想不到了？她一直在东京干什么你不去问，每周我们去她家练习的时候，你都不好奇她在地下室干什么？”宫治忍无可忍，“说到底你就是想让她关注你，但你完全没有去关心她在干什么，你这样我劝你趁早离她远点，别祸害她了。” “哈？！你说什么！” 宫侑动手揪宫治的领子，宫治抓着他的头发打回来，“我说你是个人格废物！想找个女朋友当你的粉丝，不要去找佐久夜！” 排球部特产双胞胎乱斗的吵闹程度，把隔壁的其他学校的人也吵到了，纷纷扒在门口围观。直到北信介制止了他们两个，才告一段落。 角名拍了照片，想了想发给了佐久夜。 杏子：【他们是不是一天不打架手痒啊】 伦太郎：【谁知道呢——】 杏子： 他们歇停后各自躺在自己床铺上不看对方，熄灯后两个人都没睡着，宫侑半天叫了他一声：“喂，阿治。” 宫治：“干什么。” 宫侑：“把你youtube账号借我。” 宫治：“你烦死了。” 第二天宫侑带着黑眼圈继续合宿训练，大家纷纷对宫治投来「你揍得也太狠了眼睛都青了」的眼神。 宫治：“关我屁事啊！是他自己熬夜看视频！” 他这样的行为好像是在反驳宫治说他「不关心佐久夜」一样，他在空余时间看完了佐久夜所有的比赛视频，包括刚结束的世锦赛，这样貌似长进了的表现，让宫治不知道说什么好。 宫侑还是照常那样训练，好像又继续当他的排球白痴，倒是偶尔宫治会看见他对着和佐久夜的聊天栏发呆，或者翻她的维基百科。估计那时佐久夜发照片是比赛完一时兴奋，又因为全是他的消息就发给了宫侑，而宫侑又别扭地不提这事。所以一直到合宿结束，这件事在佐久夜本人那没掀起多少水花。 他们坐在家里人来接他们的车上，宫治低着头玩手机，宫侑靠在椅背上发呆。 宫侑：“明天佐久夜就回来了吧。” 宫治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给了他一眼，“对。” 宫侑盯着车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去找她。” “啊？”宫治警惕地看他，“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看见她啊。”宫侑说，“有什么奇怪的。” “……”宫治说，“对你来说是挺奇怪的。” 宫侑：“我是喜欢她。” 宫治不赞同地「啧」了一声。 “现在比之前更喜欢了一点，”宫侑想了想，“不对，不是一点，是很多。” 宫治深知他的秉性，“还是没有排球重要对吧。” “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啊！”宫侑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勉勉强强地说，“一半一半吧。” 宫治惊异地看他，“为什么？因为你突然发现她很优秀？” 宫侑：“啊？她本来就很优秀啊。” 宫治还是保持警惕，“她可是不是那些你初中的时候捧着你的小女生，多半连你的比赛也不会来看的。” “我知道啊，”宫侑有点恼怒，“那、那她没空来看我又不是不能理解……而且我想让她看我比赛，有什么错吗……” 宫治心中惊恐，心想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吧，他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 宫侑：“而且她的比赛我都看完了。” 宫治：“噢，但是你那次睡过头了。” “不许提我睡过头的事！给我忘掉！” 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父母听着已经按捺不住八卦的心了，追问自己儿子，“阿侑喜欢谁？快和我们说说！” “真是太不容易了，阿侑知道要讨女孩子欢心了。” 结果宫侑居然莫名地恼羞成怒起来，红着耳朵拔高声音喊道：“不要问了啊！” . 佐久夜本来以为回到家能吃一顿接风宴，结果她进家门屁股还没坐下来，就被门口拎着钓具的老爹逮住，“回来了啊，正好正好，和我去钓鱼！” 佐久夜：“你还没被值班大叔抓起来吗？” 身心俱疲的佐久夜杏被佐久夜苍介逮到户外。在她的坚持下，她回自己房间拿了个遮阳帽和驱蚊水，佐久夜苍介没有带她去平时偷偷摸摸的那条河。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湖，也没有禁止垂钓的牌子。” 没想到这个湖离得也太远了，甚至还要爬一段山路，佐久夜越来越佩服老爹为了钓鱼什么地方都阻止不了他的热情了。直到他们放钩坐下来，苍介才问她比赛的事。 “你妈妈现在碰到那些老朋友就开始炫耀你，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那些老队友都烦了她了。” 第26章 佐久夜摸了摸鼻子，“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 苍介：“你们俩都小孩子脾气，真是麻烦啊——” 佐久夜：“哈？整天违法垂钓被追三条街的人没资格说这个。” 结果这次，佐久夜苍介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风水宝地，结果也是一次违法垂钓。 熟悉的少年出现在湖边，手里拿着扫帚，没什么表情地站到他们边上，“对不起，这里是私人财产，不能垂钓的。” “对不起！”佐久夜杏一个非常熟练的九十度鞠躬，一把按住旁边还在试图提钩的老爹的脑袋，恶狠狠地说，“还不快道歉！” 佐久夜记起他是排球部高二的北信介，自己也在自行车棚见过他，听角名说起过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事实证明这时候非法垂钓被这地方的主人发现也确实让人发抖。 北信介摇了摇头，“没事，不要再来了就好。”北信介看了看他们水桶里的几条鱼，“这些你们拿回去吧。” 佐久夜拎起水桶飞快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鞠躬道歉，看着旁边老爹一脸惋惜的样子，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早晚有一天会因为钓上国家保护动物而坐牢的。” “哎，只能找其他地方了吗。” 佐久夜忍无可忍，“你这么喜欢钓鱼的话，我把我的游戏账号给你，你帮我钓云海蝴蝶螺和红龙，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再钓鱼。” “怎么会呢，”佐久夜苍介满脸笑容，“不管现实还是虚拟，钓鱼就是很有趣啊。” 他们仅有的几条收获变成了给佐久夜的接风宴的一部分，邀请了隔壁角名家一起来吃晚饭。 佐久夜觉得角名一副很奇怪的样子，他一边吃着饭菜，一会儿又用一种神秘莫测的表情看她，佐久夜记得上次被他这么看的时候是初中被他骗去给他排球部的朋友们一人打了一个玩具。 吃完晚饭收盘子，小辈帮忙准备茶点的时候，角名在冰箱前面开口问佐久夜，“小杏，我突然想到要问你件事。” “什么事？”佐久夜表示自己在听，把冰箱里的甜点和茶包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托盘上。 角名靠在冰箱旁，转头看后面确保四个大人和活泼的有希子没看这边，他低下头用手遮住，小声地说：“我想问，你现在对我的喜欢怎么样了？” . 佐久夜单独去学校补上了考试，然后就进行了难得轻松的一段夏休期，每天除了例行的基础训练，就是窝在家里吹空调睡觉，要保护眼睛的缘故，偶尔会看看书打打游戏。 最好是能忽略掉楼下排球场的吵闹，双胞胎已经完全不见外，一有空就往她家跑，佐久夜铃也也热衷凑这个热闹，给他们当陪练，有次佐久夜在老爹的催促下下楼去送水果，把果盘往遮阳棚下一搁，指着球场上那个乱蹦乱跳的中年女性，气愤道：“残疾人不要打排球啊！” 佐久夜铃也对自己女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敲了敲背，“哎呀，累了累了，你们打吧。” 铃也从果盘里拿了一瓤西瓜就进屋了，三个高中生也去遮阳棚下休息。 宫侑吃着西瓜，“为什么是残疾人啊？” 角名：“铃也阿姨打职业下来，膝盖软骨没了，小指也严重畸形，脊柱好像也有点问题。” 大概是三个打排球的高中生，对于职业赛还是只有些模糊的概念，姑且知道打排球伤病是不可避免的。但像这样打到拥有一张残疾人证的地步，还有点让人望尘莫及、可敬可畏的。 佐久夜在楼上开了窗户通风，宫侑在排球场上用他的摸高上下蹦跳，企图让佐久夜看见，“佐久夜！下来玩！” 佐久夜靠在窗槛上，总觉得宫侑最近过于高兴了，每次看到他总是一副笑着傻乐的表情，偶尔向宫治投去疑惑的目光，对方都貌似心虚地扭头撇开了。 “不来。”佐久夜对楼下回答道。 宫侑不满道：“天天待在屋子里有什么好的。” 佐久夜：“整天在外面出汗有什么好的。” 射箭运动不需要排球那种强度的体力锻炼，佐久夜更多的是练上臂肌肉和下盘平稳。虽然比赛的时候是在户外，但佐久夜确实不喜欢户外运动。 佐久夜把窗帘拉上，宫侑还坚持不懈地给她发消息，佐久夜忍不下去回复了一句：【打你的排球。】 tsumu：【这周有庙会，去不去！】 杏子：【我不参加群聚娱乐活动】 tsumu：【啊？？】 佐久夜觉得头疼：【去……不去】 tsumu：【去还是不去啊】 杏子：【不去】 tsumu：【不要不去嘛；】 佐久夜被他奇怪的语气整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庙会年年有，有什么好去的】 tsumu：【但今年的只有一次啊】 杏子：【你在说废话】 tsumu：【去的话我请你吃三份章鱼小丸子！】 杏子： 佐久夜拉开窗帘往下看了看，宫侑好像知道她会出现一下，笑眯眯地朝她挥手，佐久夜又看了看旁边的角名，角名一脸「你看我干什么」的茫然。 佐久夜合上窗帘，简明扼要地回复了一个字：【去】 . 宫治：“不要笑得这么恶心。” 宫侑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她同意了。” “啊啊，”宫治敷衍着，忍住没翻白眼，“搞得像她同意和你交往了一样。” 第27章 宫侑无端自信，捏着手机还沉浸在喜悦里，“我还没说呢，而且她会答应的。” 宫治嫌弃地看他，“你再这副样子我就去告诉佐久夜你初吻初二就没了。” 宫侑过去捂住他的嘴，“不许说啊啊！” 角名微妙地看了宫侑一眼，“她才不会答应。” 宫侑转过头看他：“啊？为什么？” 角名回想起之前他在冰箱旁边问佐久夜的问题，那天大概是她获奖后心绪激昂，佐久夜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恍然大悟，“噢噢！你说那个，我最近完全没想那回事！” 角名：“看出来了。” 佐久夜：“不过我最近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角名：“什么？” 佐久夜：“我听师姐说了个八卦，好像是隔壁男子射箭组有个人因为和女朋友闹分手影响心情，结果选拔的时候连世锦赛的名额都没拿到，更别说奥运会了。” 角名：“……” 佐久夜：“所以说恋爱真是很麻烦啊，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会不会在比赛前一天打电话过来和你吵架，这可是世界级的比赛，也太儿戏了。虽然说运动员需要自制，但外力因素还是很恐怖的。” 佐久夜：“我决定在我三十岁之前我要远离男女关系。要是三十岁还没拿到奥运冠军，三十五岁或者四十岁的时候再想这些事。” 角名：“铃也阿姨会把你赶出家门的。” 佐久夜奇怪，“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搬出去住了。” 角名忍不住反驳她，“不能说恋爱都很麻烦吧，我就不会和你吵架。” “那伦太郎当然不一样，”佐久夜把装茶点的盘子往他怀里一塞，“但你已经把我甩了，我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角名头疼地扶住额头，“你……窝边草都吃了，结果不吃回头草吗。” 回忆完毕的角名伦太郎面露怜悯地看向宫侑，“如果你三十岁还是单身，再考虑这事吧。” 第12章 〇拾贰 佐久夜和角名谈过半年的恋爱，分手的时候还正巧也是在庙会上，角名想了半天，“小杏，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正在吃章鱼小丸子的佐久夜吓了一跳，直接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一脸惊讶地看他，“为什么？没出什么事啊？” “一定要出什么事吗，”角名无奈，“我是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 佐久夜：“怎么会，我对你感情深厚。” “……”角名的无奈已经变成无语了，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眯起来，把侧脸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那你亲我一下。” 佐久夜：“……” 角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手指碰了一下。” 佐久夜振振有词，“我们这属于早恋，本来就不太好。” “是吗？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角名用手帕帮她擦掉嘴角的酱汁，然后凑近做出一副要亲她的样子，佐久夜脑袋往后一缩。 角名改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还狡辩？” 佐久夜小声说：“我只是不习惯……” 角名：“你不能接受的话，为什么要和我告白？” 佐久夜：“谁说我不能接受了，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角名：“五个月了。” 佐久夜：“我比较害羞。” “所以说，”角名摸了摸她的头发，“为什么要和我告白？” 佐久夜：“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分得清吗？”角名仔细地盯着她，“分得清对我是什么样的喜欢吗？” 佐久夜：“感情是共通的，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角名：“不是共通的。” 佐久夜：“我觉得是。” 角名：“你是觉得友情可以随便变质，还是看不起恋慕之情？” 佐久夜盯着他，“可是我就是只喜欢你啊，这没有错，同桌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你了，这难道不是特殊的喜欢吗？” 角名：“你想到我是因为你只能想到我，而不是你从很多人里想到了我。” 佐久夜：“不懂。” 角名：“嘛，可能你们孤僻的人是这样不懂的吧。” 佐久夜：“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角名：“喜欢，但还是更喜欢你这个有趣的朋友兼青梅竹马。” 佐久夜满脸不开心，“所以你就是要和我分手是吧。” 角名完全不怕她生气，果断地点头，“对。” 佐久夜立刻哭丧一张脸，抱着他的手臂诚恳道：“好兄弟，再给个机会！” 角名给了她一个「你原形毕露了」的眼神。 佐久夜见这情况好像没什么挽回余地了，悲伤地想自己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即使被反驳了，她在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自己喜欢角名。 “那好吧。”佐久夜经过深思熟虑，她踮起脚凑过去亲了一下角名的嘴角，“但我没被你说服。” 角名愣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机伸长手臂把镜头拉远，佐久夜的目光跟着看过去。 角名：“不要看手机，看我。” 佐久夜闻言去看他，角名稍稍低头，在佐久夜的嘴唇上如同羽毛拂过一般地亲了一下，同时用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 佐久夜眨了眨眼睛，“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你也不会全是友情的，恋人不就是要从朋友做起吗？” 第28章 “嗯嗯，睿智的佐久夜同学，”角名看着照片的画面，因为庙会的灯光，拍得就像一张朦胧的、浑然天成的艺术品，“如果你有一天真正喜欢我了，请一定要快点来告白。” 角名：“那个时候，我也会更像一个恋人一样喜欢你。” . 宫侑以为夏日祭可以看见佐久夜穿和服浴衣的样子，结果她只是穿了一条还算好看的普通裙子，他们碰面的时候，佐久夜已经在玩起了捞金鱼。 本来因为捞金鱼的网是纸做的，沾水后，加上金鱼的跳动，很容易一用力就破，而佐久夜抓着渔网的手稳得一丝不抖，动作又十分迅速，玩了几轮后就露出「就这」的表情，拎着装着四五条金鱼的水笼子离开了摊位。 “年年庙会都是这些，有什么好玩的。”佐久夜把金鱼笼子随手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宫侑，转头去了下一个游乐项目。 佐久夜在路边卖御守的地方买了个写着「战无不胜」的御守，顺便买了个红绳连着御守系在自己手腕上，侧过头感觉一阵热气扑在脸上。 “你的章鱼烧，”宫侑把食盒递给她，目光瞟向她手腕上的红绳。 “怎么只有一份，”佐久夜拎着袋子看了一眼，“不是说三份吗？” 宫侑：“你是……你又不能一下子吃三份，剩下两份当然回去再买了。” 佐久夜点了点头，又从卖御守的摊位上买了三个一样写了「战无不胜」的，从里面拿出一个递给了宫侑，“给你的。” 正好宫治和角名也过来了，佐久夜把另外两个给了他们，“正好来了，来来，一人一个。” 宫治看了看其他人手里的，“怎么都是一样的？” 佐久夜笑眯眯地说：“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正好都需要比赛胜利啦。” 宫侑搞不懂佐久夜在这种游乐小游戏项目上怎么这么有天赋，而角名说她从小就这样。但凡能和专注力和沉稳挂上钩的，她都有莫名的优势。 宫治看了看角名，想到他平时的打球风格，心想这不是一样吗。 宫侑发现有射箭的项目，拉了佐久夜过来，谁想到佐久夜扭扭捏捏地说不想玩这个，让他们一头雾水，佐久夜不好意思地说：“我玩这个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角名委婉地说：“射箭真的很冷门。” 佐久夜：“但我心理上过不去。” 宫侑点头赞同，“很正常啊，我也不喜欢和菜鸟打球。” 佐久夜：“……” 佐久夜转头问老板买了十次。 宫侑抱着金鱼缸垂头丧气，“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治感叹道：“你真是一口道德警钟，让佐久夜谨记不能变成你这么恶劣的人。” 佐久夜拿了一堆小奖品回来，把一个樱花发卡拍到宫侑头上，逗他玩，“小朋友怎么这么不开心呀，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宫侑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佐久夜困惑地看着他，他意识到什么后立刻放开了，佐久夜就把剩下的奖品也分给了角名和宫治。 宫侑把发卡从头上拿下来，放到了口袋里。 在佐久夜和角名跑去下一个摊位的时候，宫治看见宫侑还在原地杵着，回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发什么愣？” 宫侑摸着口袋里的发卡，情绪不明，“她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宫治笑出声，“你居然有自知之明了，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喜欢你。” “她只是对朋友都会展现亲近的一面，”宫侑难得平淡地说，“我刚才……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应该又会讨厌我吧。” 宫治：“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她现在不讨厌你啊。” 宫侑：“闭嘴啊你这只吐不出象牙的蠢猪，我在很认真地说啊！” 宫治：“你刚才有什么变态想法。” 宫侑：“……” 宫治：“脸红了以后更变态了啊！” 宫治搞不懂他，“所以你是怂了？怕被拒绝？三天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啊，能不能搞快点。” 宫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下学期再说吧。” 宫治冷酷无情地指出，“她夏休期后肯定又会时不时往东京跑。” 宫侑更烦躁了，一脸郁闷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啊啊，她就不能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嘛。” 他们这么谈话间，佐久夜又突然跑回来，令宫侑立刻噤了声，大概是看着那张笑脸的靠近，离得这么远他竟然能看见她眼睛里映出来的灯光，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佐久夜斜带了一个狐狸面具，“你们怎么在后面不跟上来？来，一人一个。” 佐久夜把狐狸面具发到他们手上，又把自己的面具戴上，在他们之间转了转脑袋，“怎么样？” 似乎是因为面具遮住了佐久夜的视线方向，宫侑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忽然胆子大了起来，遵从内心一瞬间的想法靠近她，捏了捏她面具上的两个尖耳朵，垂头低声地问：“有没有单独送给我的东西啊。” 佐久夜看向他，指了指他手里拎着的金鱼小笼子，“这个啊。” 宫侑不是那种会去养小动物的人，以前家里唯一的动物就是父母在他们出生前就养着的一条边牧，陪伴着双胞胎度过国小，就寿终正寝了。他生活里最大的兴趣是排球，对于要分心照顾的动物，当然是没想过的。 他甚至还觉得有点麻烦，宠物常常需要很精细的照顾，比养他和宫治还要麻烦点，同时寿命也短暂，更别说是几条金鱼了。 第29章 但是就这样带回家养着吧。宫侑想，明明知道这是佐久夜顺手给他的。但在他期盼一点特殊后得到一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因为这几条金鱼而开心。 因为世锦赛刚结束，一直到明年都没什么重大赛事，佐久夜的生活清闲了很多，起码在稻荷崎上学的时间比去东京多了。 开学后，小林修一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自己要代表兵库县去参加全国的弓道比赛。因为之前稻荷崎的弓道部从来没有人到过这一步。作为一个不太受重视的社团，能有一个全国赛的名额，还是令人兴奋的，并且引起了一些注目。 佐久夜突然升起了一些传销之心，面目和蔼地对他说，“你觉得弓术怎么样？” 小林：“我很喜欢。” 佐久夜：“想不想试试更现代化一点的弓，有稳定器、瞄准器的那种，分成复合弓和反曲弓。” 小林摸了摸脑袋，有点没听懂，“我们学校有这个吗？” 佐久夜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去了东京比赛，可以去国家射箭队训练场参观一下，你一定会喜欢的。” 除去小林的全国弓道比赛，更在学校里受人瞩目的一直是排球部，而他们接下来面临的是春高预选赛，新鲜血液在上半年的ih上崭露头角后，一度在高中生排球的受众范围里更受欢迎了。 宫侑把有相关他和宫治的内容的新一期排球杂志拿出来给佐久夜看的时候。佐久夜觉得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佐久夜懒得打击他的积极性，一般捧场地夸了夸他。 佐久夜：“你知道收集剪报吗？” 宫侑：“什么？” 佐久夜把椅子调转过去，面对宫侑的课桌和他娓娓道来，“就是不止这种专项的排球杂志，有的时候一些地方报纸，体育小报，或者主打某类运动的报纸，也会刊登一些你们比赛的事，说不定还会提到名字。” 佐久夜回过头从课桌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我以前刚开始比赛的时候，你也知道射箭不算大众运动，我就开始收集一些报纸，把有关的版块剪下来贴在一本本子上。” 佐久夜把笔记本正对着宫侑，然后一页页翻过去，从一开始名不见经传的某某初中某某选手，往后会偶尔提到她的姓氏，再到后面璀璨夺目的「佐久夜杏」的名字，在「全国大赛」「亚锦赛」「青年世锦赛」「室内世锦赛」等的一系列标题下，被冠以「天才少女」「最年轻」「前途无量」之类的修饰词，偶尔会有已经褪色的照片特写，定格在拉弓瞄准的时刻。 宫侑眼睛兴奋得放光，“我也要这么做。” 佐久夜晃了晃食指，“这是一种纪念。” 宫侑捏着她的剪报本，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有新的笔记本吗？” 佐久夜大方地拿出一本新的送给了他，宫侑看着手里和佐久夜同一个样式颜色不同笔记本。因为这个幼稚的心思，忍不住窃喜而笑起来。 他知道佐久夜接下来会去要迎接什么，而他也毫不动摇地坚信自己站上全国舞台后，也会站在更高的世界舞台上，他很早就定下目标，只是发现目标之处还有一个人，让他忍不住在赶上去之后，高调地向她打招呼，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第13章 〇拾叁 谷崎咲梦第六次通过佐久夜问双胞胎的作业的时候，佐久夜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回头踹了一脚后面的桌子，用力程度把桌子往后踹了一格。 佐久夜：“让你们交作业就交作业，小学生吗赖着作业不交？别看小班长好欺负就得寸进尺，能不能配合班长工作？” 双胞胎不敢说话，佐久夜说一句他们就摇头或者点头，最后宫治诚实地说，“可是我还没写。” 谷崎咲梦泫然欲泣。 “没写就去写！不要的手可以捐给需要的人！”佐久夜指指点点，“能不能省点心？” 双胞胎点头如捣蒜，齐齐拿出空白的作业本打开来。 谷崎咲梦喜极而泣地扑上去抱住佐久夜，“佐久夜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 佐久夜被她勒着脖子，表情有点生无可恋，“谷崎同学，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是赶紧辞了班长，给自己增加阳寿。” 谷崎：“啊还有半年了，就坚持一下吧。” 双胞胎显然是不会认真做作业的，佐久夜刚趴下休息一会儿，后背就被一下一下地戳，坚持不懈地要把她叫起来，佐久夜抬起头抄起一本书往后拍去，书本在宫侑脸前面堪堪停住，“干什么！” 宫侑眨眨眼，指了指作业本，“不会写。” 佐久夜：“难道你还有会写的吗，自己编一点上去啊。” 宫侑：“教教我嘛。” 佐久夜自暴自弃，“你看我像会吗，我都是抄谷崎的好吗。” 谷崎：“……”谷崎同学心虚地别开视线看窗外。 之前觉得双胞胎和佐久夜关系莫名好起来的小林修一，本来有点危机感，看到这一幕后欣慰地点头，看来都是错觉嘛，佐久夜还是很想杀了双胞胎的，自己才是佐久夜的好兄弟。 小林修一作为弓道部唯一能进全国大赛的人，佐久夜和他去弓道部参加活动的，完全感觉到小林修一变成一个人人都要撸一把的吉祥物。 “说起来，你明明是县赛冠军，为什么不去全国。” 佐久夜躺在木地板上做拉伸，想了想怎么给小林的问题找借口，“全国赛有点麻烦。” 第30章 小林：“麻烦什么？” 佐久夜：“十月份有点事。” 小林：“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全国的比赛，要是当着全国人的面紧张得想吐怎么办。” “不用紧张，”佐久夜心平气和地说，“射箭看的人少。” “……”小林沉默了，“你说得对。” 佐久夜：“你初中参加的是什么社团？” “没参加，那个时候只顾着玩了，”小林想了想，“就算参加了也不会认真搞社团吧，总觉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佐久夜看他，“那现在呢？” 小林笑道，“那当然是觉得很有趣了，我不止今年要参加，明年和后年，我也要去参加。” “有一样喜欢的东西是很好的感觉吧，”佐久夜望着天花板，“本来很平淡的生活，突然目的明确地知道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不管伴随而来的快乐和痛苦能占多少，起码这种道路清晰的感觉是很难得的。” 小林疑惑，“为什么会痛苦？” 佐久夜：“你认真去做一件事之后，总会遇到痛苦的。” 小林想了一下，“啊，就像比赛输了一样吗？” “嗯，”佐久夜回答，“输了之后的痛苦，以及要往一步走去的艰难。” 小林：“但我还是想更开心点吧。” 佐久夜：“当做爱好吗？” “是这样吧。” 佐久夜：“可是，没有人会在输了以后，不一心想着下次赢回来的。” 小林：“啊呀，但是比赛的事谁说得准，又不是少年漫。就算是，也不是主角啊，如果一直输下去怎么办？” 佐久夜：“就会是持续的遗憾。” 小林：“那就放弃吗？” 佐久夜愣了一下，随后否定道，“不，持续的遗憾，会带来顽强的坚持，斗争不断。” “总会有累的时候吧。” 佐久夜：“我可能只有在我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才会考虑放弃。” 小林：“比如你七老八十，连筷子都拿不动的时候？” “嗯。”佐久夜又笑了一声，“也没那么久。” 他们结束部活一起出校门，佐久夜去校门口小卖部买文具，小林就去旁边的冷饮车里买了两个冰激凌，还没等他回小卖部找佐久夜，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背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小-林-同-学。” 小林修一觉得背后冷气从脚跟蔓延到头顶，他机械性地转过头，看见一张脸色恐怖的脸。 宫侑：“小林同学——我们谈谈？” 佐久夜在柜台前付款，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脸，她知道是小林买冷饮回来了，随手接过，“谢谢。” 她刚拿过冷饮打算撕开包装纸，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佐久夜转头看见宫侑拿着另一个冰激凌笑眯眯地站在她后面。 佐久夜往他背后找了找，“小林呢？” 宫侑歪头挡住她的视线，“小林有事先回去了，”他凑到佐久夜肩膀上，看她买的东西，“你买这么多本子干什么？” 佐久夜推了推宫侑的脑袋，“之前的科目笔记本写完了，买新的。” 宫侑又厚脸皮地凑过去，佐久夜嫌弃地躲了一下，“大热天你能不能远点。” “这里不是有空调嘛。”宫侑偷偷瞧着佐久夜面不改色的样子，有点点失望。 佐久夜把东西装进背包，“你怎么没和宫治一块走？” 宫侑：“我们也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啊。” 佐久夜离开小卖部，宫侑就跟了上去，扯了点今天排球部有趣的事和她讲，佐久夜偶尔会笑一笑，也只是走了一小段路，他们就在岔路口分开了。 宫侑回到家的时候，宫治已经在餐厅里扒饭吃了，看到自己兄弟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宫治无语了一下，“这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看见自己老妈八卦的目光，双胞胎默契地一起扒饭吃。 第二天佐久夜做值日早起学校，打着哈欠进了教室，刚在黑板上写下值日生的名字，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在靠近，佐久夜还想着小林修一吃错药了这回来得挺早，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宫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佐久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们早训这么早？” “没有，”宫侑缓了一口气，摆摆手，“我来做值日。” 佐久夜：“今天是我和小林，你记错日子了。” “没记错，”宫侑咧嘴笑起来，“今天小林同学有事，我作为善解人意的同学当然是和他换啦。” 宫侑走到黑板前，把小林修一的名字擦掉，歪歪扭扭地写上「宫侑」两个字。 佐久夜就当信了他的话，把粉板擦一撂，“那你把黑板和讲台清理一下，我去拿一下拖把水桶。” 宫侑心情颇好地做起值日，在佐久夜暂时离开后，他拿出手机，把黑板右下角佐久夜和他的名字写在一起的值日栏拍了下来。 他回头看见佐久夜拎着水桶进来，正打算从教室后面打扫起，宫侑飞快地跑了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我来我来。” 佐久夜：“做个值日你这么开心干什么，热爱劳动？” 佐久夜最后把垃圾倒完，上楼的时候宫侑在教室门口等她，“去部活吗？” “你去。”佐久夜走进教室，“我整理一下东西。” “一起去一起去。” 第31章 宫侑硬是等佐久夜整理完，然后一起离开了教学楼，宫侑用「想看看道场长什么样」的奇怪的理由，跟着佐久夜到了弓道部，到了门口，佐久夜奇怪地回头看他，“你不会还要进去吧？” 宫侑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在门口晃悠了几圈，在佐久夜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下，才转身走了。 佐久夜一进休息室就被两个好像是同一年级的女生逮住，一脸八卦地扒拉着她，“佐久夜桑，刚才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呀？” 佐久夜：“同班同学。” “那是宫侑吧！怎么会和你一起过来？” “啊？”佐久夜迷惑了，想了想这个问题，“可能他想长长见识？” 佐久夜渐渐无法忍受这几天奇怪的变化，就好像后面跟了个人形自走玩偶的尾巴，整得她忍不住抽空找宫治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佐久夜：“你是不是和宫侑吵架了？” 宫治：“啊？” 佐久夜对自己的猜测十分有信心，“他最近老是跟我一块玩，和你闹矛盾了吧，又不想自己一个人。” 宫治：“……” 宫治：“对对对，也不知道他要赌气到什么时候，很任性吧。因为不想和我一起就来烦你，我就只能和角名一起走了。” 宫治不仅没有澄清的打算，还打算把水搅得更浑一点，毕竟看宫侑吃瘪实在太爽了。 佐久夜赞同地点头，“确实如此，反正你们能早点和好就和好吧，还怪恐怖的。” 宫治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你也觉得他这样很奇怪吗？” “这感觉就像，”佐久夜想了一会儿，举了个例子，“就像我以前初中有个朋友，她主动搭讪来认识我的，后来聊到的时候她才告诉我，那个时候她和她一个朋友吵架，她那个朋友又看我不爽，她就故意来找我搭话。” “……”宫治一脸惊恐地后退一步，立刻申辩，“我可没有看你不爽！” 佐久夜：“你应该用你的国语能力提取一下我的中心意思。” 传说中「有事」的小林一整天欲言又止的，看佐久夜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即将遭到迫害的可怜人，他目光里包含着慈爱和惋惜等复杂的情绪，复杂到佐久夜忍无可忍给了他一拳。 佐久夜：“你发什么神经。” “好哥们，”小林被一拳打出热泪，激动地握住佐久夜的手，“你要是哪天被胁迫了，就眨眨眼暗示我一下。” “什-么-胁-迫-啊，小林修一同学——”恶魔从他身后伸出魔爪，扼住了他的后颈，“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啊。” 宫侑把小林的手从佐久夜手上掰开，“不要随便摸别人的手。” 小林修一敢怒不敢言，佐久夜替他说出了心声，“那你倒是放手啊。” 宫侑被凶了一下，悻悻地把手放开，似乎想指责一下佐久夜的区别对待，但佐久夜已经低头看书了。 小林真是怕了宫侑了，这个人初中就乖僻不合群还不好惹，而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人品问题，小林和他以前唯一的交流就是校运动会上一起参加接力跑，还因为交接棒失误被宫侑毫不留情地讽刺，总之就是勉强认识，关系一般。 小林还记得，宫侑初中和班里一个女生谈恋爱的时候。哪怕是对自己女朋友，也多半是欣赏对方的长相和享受对方对自己的崇拜。反正最后都是被甩的那个，偶尔会是宫侑烦了就甩了人家。 昨天宫侑跑过来威胁自己，小林被迫换了值日生，他就觉得大事不妙，心想这渣男怎么就看上佐久夜了，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同情得好。 小林偷偷看了佐久夜一会儿，看她一点异常都没有，再联想一下她的行为风格，感觉可以松一口气。 佐久夜在部活结束后回教室拿学习资料。因为最近又要去一趟东京，她和教工办打了申请，但所幸也不是长期的事情。 佐久夜夫妇之前考虑过举家搬去东京算了。但后来佐久夜升高中，稻荷崎又是佐久夜铃也的母校，几乎可以说是走后门拿到了入学资格。 佐久夜在教室把各科目一门一门整理，班里除了折返回来的她已经没其他人了，留下的是给明早值日生的一团乱的教室。 有个漂亮女生在门口探头，看见佐久夜问了一声，“同学，你知道侑君的座位在哪吗？” 佐久夜头也不抬地往后一指。 女生把情书放到宫侑桌上，抛下一句「谢谢同学」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佐久夜收拾完东西后才往后看了看，动了动鼻尖闻到了飘出来的香水味，她去靠室外的一边把窗户打开来，靠在窗槛上的时候，听到隐约传来的悠扬的小号声。 她抬起头，在二楼架空层，看到谷崎咲梦正吹着独奏。 佐久夜背上包的时候，谷崎还在重复练习一样的独奏。虽然她不太懂吹奏乐，但从门外汉的角度听来，没听到什么需要练习的痕迹。 她走上了二楼，走到架空层的时候谷崎刚把小号放下来，余光里看到佐久夜惊讶了一下，“你还没回去呀。” 佐久夜走到她旁边，手臂挂在架空层的栏杆上，“你也没回去，练这么晚吗？” 谷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关西区快比赛了，部里大家都很想拿到代表参赛的名额，毕竟稻荷崎拿废金算是失败了……我不想拖后腿。” “嗯……”佐久夜想了想，“吹奏部人还挺多的吧，你都能参与合奏的话，肯定不差。” 第32章 “和学长学姐比起来……” 佐久夜：“刚才吹的也是合奏吗？” 谷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是小号独奏部分……啊，不过独奏的人不是我。” 谷崎学着佐久夜的样子趴在栏杆上，“之前有竞选过独奏部分，本来都是高二高三前辈的事，我去竞选还觉得怪怪的……不过大家都一致觉得相叶学姐的独奏最精彩，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佐久夜：“是你主动去竞选的吗？” “嗯，”谷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啊，高一除了我都没人去的。” “不会，”佐久夜盯着天空想了想，“如果不想只是废金，肯定是要最优秀的独奏吧，和年级有什么关系，就像排球部也不会因为前辈在部时间长，放着有天分的新生不用吧，参加比赛就是要赢的。” 谷崎摆摆手，“吹奏没有那么特殊化啦……” 佐久夜：“我刚才在远处没听清，可以再给我吹一遍吗？” 谷崎点点头，挺直腰背，目视着前方抬起小号。 强烈而锐利的声音悠扬而出，灿烂辉煌的音色好像比刚才更加嘹亮坚定，对谷崎来说只是趁校园无人的时候一段练习曲，没有了评判和讨论，只有一个听不懂的听众。 第14章 〇拾肆 佐久夜在课间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间里，自己班级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和她一样被堵在外面一脸茫然的是刚把作业搬回来的谷崎咲梦。 画外音小林修一：“哎呀哎呀，真是受欢迎啊，有这么多人送生日礼物啊。” 感受到佐久夜奇怪的注视，小林修一保持微笑，后脑流下一滴冷汗。 佐久夜：“你是提醒我他们生日该送礼物了吗？” 小林惊恐摇头，“绝！对！没！有！” 被堵在门口进不去的谷崎泪眼婆娑，“手好酸……” 佐久夜帮她拿走一半作业本，面无表情地冲着走廊上喊了一句「教导主任来了」，然后趁着人群活动，拉着谷崎钻进了教室。 因为自己的座位不知道被谁坐了，佐久夜就坐到谷崎的位置上，把作业本放下，对着谷崎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这。” 谷崎脸色爆红地疯狂摇头。 在接近上课的时候人群才散去，佐久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宫侑直接伸手，“礼物。” “什么礼物？”佐久夜装傻。 “生日礼物！”宫侑震惊，露出伤心的表情，“就算你之前不知道，刚刚也该知道了吧，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哦哦！”佐久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头对宫治说，“生日快乐。” 宫治矜持地点头，“谢谢。” “我呢？我呢我呢我呢！”宫侑不可置信，“你都和他说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每天都挺快乐的，不差生日……”佐久夜觉得逗得差不多，立刻改口，“好好，生日快乐。”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宫侑还催着佐久夜补上生日礼物，佐久夜看在是他生日的份上十分宽容，没有动手揍他。 中午佐久夜去办公室拿申请表，逢坂老师把一些班级活动的报表给佐久夜，让她顺便带给谷崎。佐久夜回到班里的时候，谷崎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应该是刚才吹奏部回来，旁边还放着她自己的小号。 想到排球部也是抓紧一切时间在训练，就连吹奏部也这样。佐久夜想着，轻轻地把材料放在她的桌角上，不过还是把谷崎吵醒了。 谷崎揉着眼睛抬起头，带着没睡醒的迷茫看过来，眼眶还有点红。 “啊，佐久夜桑？谢谢……” 佐久夜：“你很累吗？” “啊还好吧，”谷崎伸了个懒腰，“只是有点困……诶？” 佐久夜托着谷崎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一点，仔细端详了一下，用拇指把她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擦掉。 谷崎：“……” “佐佐佐久夜桑！”谷崎「噌」得一下跳到了椅子上，向后仰做出防御姿势，“对对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男生！” 佐久夜：？ 谷崎对着佐久夜没什么表情的脸眨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以后，从脖子通红到头顶，差点当场去世，“对不起！我在说胡话！” 佐久夜：“你要是累的话，我可以帮你做点工作。” 谷崎蛋花眼，“佐久夜桑——” 佐久夜趁着部活空闲的时候在窗台边翻谷崎的班长工作资料，顺便问旁边的小林，“我们班有说过开放日的问题吗？” 小林：“还没开始讨论吧，得等这段社团比赛的旺季过去再说。” 佐久夜想了想，“那个时候不知道我在不在学校……这是什么？怎么还有账目的？班长还要管这个？” 小林凑过来看了一眼，“噢这是社会实践的经费吧。” 小林作为被部里重点关注的对象，才和佐久夜闲聊了几句，就被部长拽走去练习了。佐久夜偷懒整理工作到部活结束，一解散就拎着书包跑了。 佐久夜去了活动中心，刚走上二楼，就听到尽头音乐教室传来的拔高声音的说话声。 “从上学期就定好了曲目，我一直在练习……为什么突然……” 佐久夜走了过去，看见不少不是吹奏部。但也在活动中心进行活动的学生也凑过去围观。音乐教室里的社员没有在合奏练习，倒是三三两两地站着，唯一独自站在中央的，是一边哭一边在争论的谷崎咲梦。 第33章 她一只手拎着小号，另一只手在擦眼泪，“我的合奏没有出过错，凭什么无缘无故地突然告诉我要把我换下去，我已经在这个合奏里从上学期练到现在了，难道换个人会比我更熟悉吗？” 站在她对面的高年级生抱着手臂看她，“谷崎学妹，你毕竟参加比赛的经验不多，小松会比你更加知道怎么在合奏团合奏。” “我怎么没有参加比赛的经验了，”谷崎停不住哭声，话语都有点接续不上，“我、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比赛了，就算只是废金我也一直在比赛啊，入社后我也没有练习偷懒过，老师也说我的水平很出彩，怎么就可以在比赛前夕把我换下去啊……” “国中和现在不一样，稻荷崎可是……” “诶？稻荷崎就可以打压新生了吗？” 佐久夜趴在窗台上，上半身探进教室，轻飘飘地加入对话。 对方皱着眉头看她，“这位同学，你不是我们吹奏部的吧，最好不要说话。” 谷崎抽泣着看着佐久夜，有点愣住，“佐久夜同学……” 佐久夜四处看了一下，“指导老师也不在这吧，怎么就决定换人了呀。” 副社长：“我们本来就是考虑到缩减练习成本，经过讨论才决定……” “经过讨论了吗？”佐久夜说，“我怎么听上去像独裁一样，原来合奏这种事还会因为关系好就合奏得好啊。” “同学，你根本不懂吧。” 佐久夜：“要我说，就算是水平原因换人，也该在社团没比一比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吧。” 副社长旁边的另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位同学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不如我就和谷崎同学比一下吧。” “嘁……”教室里传来另外的声音，是后排的高一生发出抱怨，“到时候怎么样不也是你们说了算。” 副社长对着孤零零站着的谷崎说，“谷崎同学，你应该对自己的水平有一定的了解，不必要浪费时间。” “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后排的人忍不住帮忙说话，“当初独奏竞选的时候就是了，老师都说谷崎的吹奏风格更能突出小号的锐利辉煌，独奏就是需要一起调就吸引住人的，你们非要用学姐什么沉稳韵味当做优势，这算什么优点啊……也要看适不适合这个曲目吧。” “你们要是有意见当场就该提出来，而不是现在把事情重新提出来。” “那你们现在把人家换下来又算什么啊，出问题的是低音部吧，谷崎一直发挥稳定，我看就是单纯私人恩怨吧。” “难道不许新生参加竞选吗？” 佐久夜趁机对教室外的围观群众拱火，“就是说啊，有水平为什么不让人家上场，进吹奏部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给前辈端茶送水的啊——” 围观群众简直就像是佐久夜花钱雇来的，非常配合地开始应和。 副社长改变了说法，“谷崎如果坚持的话，我们也可以仔细商量一下这件事，请老师来也没事。” “不用了，”谷崎抹了把眼泪，好像周围人的争论反而让她冷静了，“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我退部。” 谷崎拎起自己的书包，带着小号转身跑出了教室，佐久夜从人群里挤出来追了上去。 佐久夜第一次发现谷崎这么能跑，背着书包和小号都能跑得飞快，佐久夜卯足劲追上去，差点跑得没喘上气。 谷崎在教学楼前的花坛停下来，才注意到佐久夜跟在她后面，吓了一跳后慌乱摆手，“哇哇啊啊啊，我没注意佐久夜桑跟过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佐久夜撑着膝盖，“你体力真好。” 谷崎更加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我之前一直帮朋友搬上低音号大提琴，还是有点力气的。” 佐久夜擦了擦汗，“你真的要退部吗？” “啊，”谷崎脸色僵住了，“我一时冲动就……还觉得自己很帅来着……” 佐久夜：“要是不开心就算了，反正只是一个高中吹奏部而已。” 谷崎像是理解了佐久夜的意思，面色苦恼地说，“可是我不在高中玩吹奏的话就没什么机会了，爸妈只允许我当成爱好。” 佐久夜愣住，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因为自己和像宫侑那样的个例，一瞬间觉得周围人都是像他们这样似的。 谷崎蹲下来缩成一个球，手指一下下地戳着地面上爬着的蚂蚁，脑袋上的黑气具象化地碎碎念，“啊啊啊——我怎么就一时冲动退部了啊，呜呜我真的很想合奏……大不了等高二也行……怎么办啊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佐久夜也跟她一样蹲下来，“那就回去好了。” 谷崎捂着脸，“可是这样刚说退部又回去，不会被人笑话吗……” 佐久夜歪着头去看她低到膝盖下的脸，“但别的人一时是不会改变的，只能自己抛弃羞耻感了，大不了以后一心吹奏自闭一点好了。” 谷崎惊恐，“啊？？那也太难熬了吧——” 佐久夜：“那就过几天吧。” 佐久夜看着谷崎几乎又要掉眼泪的样子，犹豫着抬起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谷崎一瘪嘴，泪水绷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扑到佐久夜身上，眼泪鼻涕不客气地抹到她领子上，“呜哇——佐久夜桑，我真的好难过啊——” 佐久夜：“……” 佐久夜张开手臂，勉强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34章 “我好想去合奏呜呜呜——她们都放弃了，只有我还在玩——一个人努力真的好累啊！佐久夜桑陪我一起吧——” 差点被她绕进去的佐久夜立刻拒绝，“不要。” 谷崎：“呜哇——” 佐久夜勉为其难地拿过谷崎的小号，尝试了一下根本没吹出声。但总算把谷崎逗开心了，谷崎带着眼泪一边笑一边教佐久夜怎么吹出声。 佐久夜看完了稻荷崎在县赛的第一场预赛后，就直接买票去了东京，落地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就收到了宫侑的信息轰炸。 tsumu：【你又去东京都不告诉我一声！】 tsumu：【连生日礼物都没补给我！】 tsumu：【绝交吧！】 佐久夜觉得莫名其妙，她迅速回了个消息就把手机扔在休息区，去了训练场。 杏子：【行，绝交吧。】 tsumu： tsumu：【你说真的？？】 tsumu：【我随便说的！】 tsumu：【我开玩笑的，我不是真的想绝交啊啊】 tsumu：【我不要礼物了嘛；】 tsumu：【快理我啊】 tsumu：【佐久夜！】 鹤田戳了戳佐久夜，“小杏，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诶。” 佐久夜眼神都懒得给，“不用管，是垃圾短信。” 鹤田：“好、好执着的垃圾短信。” 惯例的训练生活日复一日，队员们都很擅长从无聊中找乐子，连精准度训练这种枯燥的重复活动，都能打闹起来。 “说起来，全国高中生弓道赛是不是快开始了，抽空去看看也可以。” 因为会有男子队和女子队的队员在同一个教练手下训练。所以经常会串门，算是佐久夜师兄的人比较跳脱，一边努力训练，一边抽空偷懒。 “是啊是啊，学习学习。” 佐久夜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学习？” 师兄开朗地拍佐久夜的肩膀，“传统弓道还是很值得学习的啊，尤其是心态很需要学习！” 佐久夜：“……” 队员纷纷上来一个接一个地拍她肩膀。 佐久夜：“再说我的心态，我就破防了。” 他们最后还是团建偷懒去了比赛现场，一群人招摇地穿着队服（反正太土了也没人认得出）去观众席乱晃，佐久夜往场内找兵库县的牌子，看见候场队伍里一脸菜色随时要冲去厕所的小林修一。 佐久夜无语地想，就这还学习心态呢。 她走下观众席，从场边跑到兵库县代表那边，近距离观看了一会儿小林紧张得双腿颤抖的菜鸡样，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当场跳了起来。 “谁？！佐久夜！”小林看清楚后立刻泪流满面，“你居然来看我比赛，我好感动——” 佐久夜嫌弃地推开他的脸。 小林：“快说点话鼓励我，我要紧张死了。” 佐久夜：“尽力就好。” 小林：“喂！这是鼓励吗！” 小林插科打诨后，就没那么紧张了，他在那语速很快的扯天扯地，注意到佐久夜穿的衣服，“这什么？周边吗？” 佐久夜点头，“没错，文化衫。” “噢。”小林似懂非懂，姑且信了，“哪里买的，待会儿我也要去买一件。” “呃……”佐久夜正在想要怎么回答，一阵阴影笼罩过来，后面人高马大有男有女的队员们慈眉善目地过来，师兄面带微笑地把手放在佐久夜肩膀上，“小师妹，这是谁呀，男朋友？” “……”小林修一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佐久夜，这什么，集体文化衫团建吗？你什么时候进黑手党了？！” 第15章 〇拾伍 “下盘不稳啊。” “身体摆不正，怎么这么歪？肩膀都没展开。” “有点驼背。” “手抖成这样也太紧张了吧。” “不是纯粹手稳不住吗？” “嚯，中靶倒挺准。” “运气吧。” 佐久夜：“……” 佐久夜举着摄像机，正拍着场上在比赛的小林修一，身后一群成年人对着一个高中生挑三拣四指指点点，让佐久夜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的好。 小林安全地度过了第一天的比赛，在男子70米第一、第二轮里晋级，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小林一副没有上色的样子失魂落魄地坐在场边。 佐久夜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淘汰了。” 结果佐久夜这一拍仿佛把小林的灵魂拍了出来，他面色惨白地瘫在长凳上，“我肚子好痛……” 佐久夜：“那就去厕所。” “都比完一天了你还这样吗，”佐久夜在他旁边坐下，“就算明天你直接买票回家，32强也不错了。” 小林欲哭无泪，“我就这么差劲吗？” “啊？”佐久夜挠头，“你第一次参加比赛啊，还是高中才正式接触的。” 佐久夜指了指场上零散的人，“你看，这里一大半的人要么还留下来参加团赛，要么今天就回去了，他们在第一天就结束了，而你在明天还没有定论。” 小林稍微鼓起自信心，有点不要脸地问，“所以我是天才吗？” 佐久夜：“呃。” “不要犹豫啊！你现在就应该肯定地说「没错你就是天才」啊啊啊！”小林掐着佐久夜的脖子前后摇晃，“就算是假话也照顾一下我脆弱的心啊！” 第35章 佐久夜：“自欺欺人这种事……” “闭嘴啊！” 佐久夜听见队友们在喊她，回头招了招手，又问小林，“我们去银座吃寿司，你去吗？” 小林抱住弱小的自己，“才不去，你们国家队都这么可怕的吗。” 佐久夜无奈，“哪里可怕了。” 小林突然想到什么，心情舒畅，“说起来我是不是班里最早知道这件事的啊，我果然是你最好的兄弟，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佐久夜说，“对，没错，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在小林还没察觉出佐久夜语句里可疑的停顿，佐久夜直接毫不犹豫地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佐久夜乌鸦嘴，小林修一第二天直接止步32强，后来的团赛兵库县获第四名。 小林修一来参观训练基地的时候，居然没有抓佐久夜乌鸦嘴的事，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走完了场馆，佐久夜喝水休息的时候看见他从对面走过去，心不在焉的样子。 佐久夜低头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感觉这里怎么样？】 据说是长男：【好贵】 杏子： 佐久夜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完全不用人操心了。 因为难得来一次东京，佐久夜带着小林逛了一圈，在队友坚持不懈的八卦「真不是男朋友吗」的情况下，佐久夜和小林一致露出嫌弃的表情。 佐久夜不知道小林一路上沉默寡言在想些什么。但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放在他身上怎么样都很奇怪。 在小林第八次无意识叹气后，佐久夜忍不住开口，“看开点。” “啊？倒是没有看不开，”小林摸了摸脖子，“只是觉得有点可惜，然后又很想再接着比赛，可是还得等到明年。” 他们在路边的扭蛋机旁边停下来，佐久夜找了一个排球主题的扭蛋机，投币进去。 佐久夜：“喜欢上这种比赛的感觉了？” 小林：“也不能说是喜欢吧，只是觉得如果我再努力点，可能会更好点。但都知道这是马后炮啦，所以我还要继续努力等下一次。” “心态放平就行，”佐久夜开出扭蛋，是主攻手（ws）字样的挂坠，又继续买下一个扭蛋，“反正你还年轻。” 小林有点无语，“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说服力十足呢。” 佐久夜买了四五个拿到了主攻、二传、副攻的扭蛋，一股脑给了小林，“这些带给宫治宫侑，就说是生日礼物，顺便让他们把副攻的那个给角名伦太郎。” 小林表情复杂，“你和双胞胎的关系已经好到送礼物了吗？” 佐久夜：“基础的社交礼貌，而且我真的不想被烦了。” 她又找到一个管乐主题的扭蛋机，一发入魂扭到了小号，也塞给了小林，“这个给谷崎。” “我就是个邮递员是吧，”小林气愤道，“我的呢！” 佐久夜：“我都请你吃饭了。” 小林修一满怀悲愤地大吃两大碗拉面来报复佐久夜。 佐久夜几乎是先后收到稻荷崎的比赛结果的，谷崎说吹奏部进全国赛了，现在开始练新的曲目等待明年。而角名也像从前一样的语气告诉她稻荷崎排球部赢了预赛。 虽然知道谷崎是个性格柔软的女生。尤其人也很矮小，但佐久夜还是才知道她这么爱哭，赢了比赛也会哭。 前段时间谷崎回到吹奏部的时候，时不时打电话给佐久夜诉苦，佐久夜就戴着耳机一边听她讲话一边训练。 【“又打扰到佐久夜同学了，呜呜我真的好差劲啊……”】 每次通话谷崎几乎都会像这样结尾，佐久夜也就习以为常地安慰她，“不会，不算打扰。” 【“呜呜佐久夜同学真是大好人！”】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收了这不知道第几张好人卡，“早点休息吧。” 对面的少女支支吾吾地扭捏了半天，【“佐久夜同学，我、我以后可以叫你小杏吗……”】 “嗯，可以，”佐久夜回答道，又补充了一下，“咲梦。” 【“我我我先挂了！晚晚晚安佐……小杏！”】 挂了电话后，佐久夜把耳机摘了下来。通话另一边的谷崎埋在被窝里，抱着手机翻滚把自己裹成一个蛹。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突然打视频通话。” 佐久夜把手机屏幕朝下搁在长凳上，戴上耳机后弯腰穿鞋，耳边是宫侑理直气壮的话。 【“你不方便可以挂掉嘛，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片黑啊？”】 佐久夜没好气地回答，“我在更衣室换鞋。” 【“噢……”】对方像是知道自己电话打得不是时候，语调有点悻悻的，【“你什么时候回兵库啊，我们都比完赛了。”】 “期末考前会回去的，”佐久夜突然想到什么，“你复习功课了吗，这么闲？” 对面可疑地沉默了，含糊了几声就扯开了话题，技术十分拙劣，【“你上次送的礼物是哪里买的啊，部里其他人也想要。”】 佐久夜：“是扭蛋。” 【“噢……啊？就是个扭蛋？”】 佐久夜把耳机摘下来，揉了揉耳朵才重新戴上去。 【“角名有份，连谷崎也有，他们又没过生日。”】 “你和宫治的是生日礼物，他们的是普通礼物。” 佐久夜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大概是寻求特殊对待的小孩子心性。 第36章 【“学校旁边新开了一家寿喜锅，回来一起去吃吗？”】 “可以。”佐久夜想了想回答道，“我大概下周三就能回来吧。” 挂电话之前佐久夜把手机拿起来，视频里的宫侑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地用手指戳着本来漆黑的屏幕，佐久夜把镜头对着自己后，宫侑才坐直起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佐久夜打断了他。 佐久夜：“我还要去训练，先挂了，下次再打视频电话我就不接了，拜拜。” 在迅速变冷的天气下，家里人给她寄了冬衣，和队友们在入冬前聚餐了一次，佐久夜就买了回兵库的票。 到家的时候是中午，佐久夜放了些东西就准备去学校，经过旁边角名家的时候，被角名夫人拦住了。 “小杏回来了？正好帮阿姨一个忙，”角名夫人叫住她后，又回到房子里拿了东西出来，“把这个给伦太郎，让他放学后去店里拿一下票据上的东西。” “好的。”佐久夜把东西收进书包里，“要帮忙一起拿吗？” 角名夫人摆摆手，“不用不用，他拿得动，不然养这么大儿子干什么用。” 佐久夜抽空去了排球部找了邻居家的半大儿子。因为角名背对着门口，第一个发现佐久夜的是宫侑，被宫治吐槽了一句「你身上装了佐久夜雷达吗」。 佐久夜有点受不了刚运动完的男生，汗味和热气隔着一米就能感觉得到，偏偏宫侑没什么自觉，不放弃任何可以和佐久夜接触的机会。佐久夜把东西给了角名，简单说了要拿东西的事，打算走的时候宫侑拉住了她。 宫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佐久夜迷惑了一下，“你明示？” “寿喜锅啊寿喜锅！”宫侑被气到了，“你怎么什么都忘啊，明明约好的。” 佐久夜面露难色，“今天就吃吗？” 角名随口说了句，“很显然我有事，去不了。” 宫治：“啊，我和银岛说好去吃新品来着。” 佐久夜：“是啊，好像都没空的样子，换一天？” 宫侑停顿了半天，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就今天，就这么定了！佐久夜我们放学见，不许爽约！” 宫侑没给商量的机会，甩下擦汗的毛巾就回到场上了，佐久夜被整得莫名其妙满头雾水，“不是，两个人吃寿喜锅不是很亏吗，他请客？” 宫治拍了拍佐久夜的肩膀，神情微妙，“他会请客的。” . “这种天气吃寿喜锅不是很好吗，你干嘛一脸不高兴啊。” 被迫出来的吃饭的佐久夜苦恼地玩手机，“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吃热闹点会比较好吧。” “那、那就等下次一起呗，”宫侑眼神飘忽了一下，“而且你居然喜欢热闹的吗，明明平时也什么活动都不参加。” 佐久夜：“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的无意义的群聚活动，但和好友的又不一样。” “不过，”佐久夜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揶揄地看他，“你一张嘴就够热闹了。” 宫侑没有惯常地和她顶嘴，佐久夜在调侃他这一句后就继续玩手机了，宫侑看着她半天也没见她抬头，忍不住说，“喂，走路好好看路啊。” “嗯。”佐久夜敷衍地应了一声。 自己的话没有被听进去，宫侑感觉不爽，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故意拉了一下佐久夜的手臂把她扯过来，面不改色地说：“有车。” 佐久夜终于把手机放了下来，抬头张望了一下，“谢谢。” 佐久夜放好手机的时候，自然就把手臂从宫侑手里抽了出来，他们到达店里。因为是开在附近，里面的顾客看穿着大多数也是稻荷崎的学生。 服务员带他们去了座位，宫侑刚坐下来就一下子点了很多，佐久夜不忍直视地后仰，“你吃这么多？” “啊？刚运动完会很饿，”宫侑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太好意思地把菜单给了佐久夜，“你也点。” 佐久夜直接给了服务员，“不用，我都行，就你点的这些吧。”她给两个人的杯子倒上麦茶，“有饮料吗？” “我去拿。”宫侑站起来离开座位，过了一会儿怀抱着几瓶气泡水回来。 宫侑看着佐久夜把生鸡蛋液打到碗里，手里拿着鸡蛋半天没动，佐久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吃这个吗？” 宫侑摇了摇头，不是很熟练地在碗边磕了一下蛋壳，有几块碎片和鸡蛋液一起流进了碗里，佐久夜眼疾手快地抄起筷子，伸过去一个不落地把蛋壳都拣了出来。 佐久夜：“你以前吃寿喜锅都没打过吗？” 宫侑有点脸红，“我不怎么吃……” 佐久夜本来想说家政课，可回想了一下家政课他和宫治一组好像只负责吃，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宫侑居然很安静地在吃东西，这让佐久夜有点不习惯，她把肉下进锅里的时候随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宫侑嘴里还塞着食物，鼓着腮帮子回应，“说什么？” 佐久夜奇怪地看他，“就正常说话啊，你突然很安静。” “啊，我太饿了。”宫侑含糊地说了个理由，继续低头吃东西。 实际上宫侑也知道自己有点怪异的沉默了，只是他在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竟然想不出什么，明明之前还大着胆子硬是要两个人单独出来吃饭，真的在一个空间面对面的时候，他也不知道除了吃怎么缓解沉默的尴尬。 第37章 以前出来约会吃饭的时候，多半他会兴致勃勃地讲他的排球，也不用想女生会不会喜欢这个话题。反正他喜欢就够了，而一开始大多数女生都是喜欢听他讲的。即使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和他交往过的女生也不会让气氛安静下来，她们大多数是比较活泼的性格。 “我、我去拿点调料。”宫侑心中懊恼，直接找了借口逃离现场。 宫侑回去的时候，佐久夜用一种神秘的微笑看他，看得他端着碗有点不知所措，“你笑什么。” 佐久夜吃了一口肉片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还没收敛。 宫侑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盘鸡腿肉，“你又点了菜吗？” “不是，”佐久夜把食物咽下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还被呛到了一下，“不是，是你粉丝送的。” 宫侑愣了一下，看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随后恼羞成怒，“你……你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有粉丝很奇怪吗！” 佐久夜摆手，“不奇怪不奇怪。” “那你还笑！”宫侑想捏住她的脸让她不要再笑了，“我本来就很受欢迎啊，不许笑！” “不笑了不笑了，吃饭吃饭。”佐久夜用公筷把煮好的肉放到他碗里，企图掩盖自己的嘲笑对青少年的伤害。虽然就是笑容还没收敛住不怎么诚心就对了。 “不要笑我了……”宫侑瞪着她，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眼眶里都要蓄起眼泪了，“你就不能和她们一样觉得我有魅力吗……” 第16章 〇拾陆 佐久夜看着宫侑，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他的话，又观察他的表情好像要哭了一样。 好像笑得太过了。佐久夜心想，脑子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我觉得你很有魅力。” 宫侑下一秒就收了那副难过的表情，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佐久夜点了点头，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所幸宫侑听这一句话就满足了，没有追问下去，让佐久夜松了口气。 “还真是好哄。”佐久夜这么想着的时候，平淡地笑了一下。尽管是哄他的话，但如果真较真起来，忽略掉宫侑的性格，他在排球场上的时候确实是有散发魅力的。 “吃完再去逛逛怎么样？”宫侑隔着热锅的雾气提出邀请，有点忐忑地交握着双手。 佐久夜看了看时间，“好啊，陪我去趟体育用品店吧。” 宫侑点头，本来还在要想去逛什么，佐久夜提出的这个地点，居然微妙的十分适合。 “你要买点什么吗？” 宫侑：“买……护膝吧。”其实他有，“该买对新的了。” 佐久夜：“我家的臂力器被我爸搬东西的时候砸坏了，所以得去再买一个……你来过这家店吗？” 他们熟门熟路地走进这家体育用品店，宫侑回答，“附近的都会来这家吧。” 佐久夜进去的时候，店长刚好回到前台，一眼看到了她，“噢！小杏来了，要买什么吗？” “臂力器，”佐久夜又指了指宫侑，“他要买一对护膝。” 宫侑好奇地看她，“你认识老板吗？” 佐久夜：“是我妈妈的朋友。” “好，没问题！”店长爽快应下，视线在佐久夜和宫侑之前转了几圈，露出个爽朗的笑容，“男朋友吗？！” “……”佐久夜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不是。” “噢——这样啊。”店长貌似了解地点了点头，其实他看见小杏背后的男孩子在他调侃的时候眼睛亮亮地连连点头，在小杏否认的时候垂头丧气地耸拉下眉毛，所以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我去给你们拿过来吧，你们在这等着。” 店长去拿商品的时候，宫侑闲不住去看货架上的排球鞋，挑喜欢的坐下来试穿。 佐久夜倒是因此想起来什么，也去货架上挑了一双排球鞋，看了看码数，转头叫住店员，“帮我拿一双大一码的。” 店员：“要试穿吗？” 佐久夜：“不用，直接包装好了。” 宫侑看她，“你也要排球鞋吗？” 佐久夜点头，“嗯，给伦太郎买的。” 宫侑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要给角名买？而且你还知道他的鞋码！” 佐久夜觉得莫名其妙，歪了歪头，“我知道很奇怪吗？他之前说自己的旧鞋有点脱胶了。” 宫侑急了，“那、那我的鞋子也很旧了。” 佐久夜：“啊，你不是自己在买吗？” 宫侑：“你只是代买，不是送他吧。” “这倒是提醒我了，”佐久夜想了想，“直接送也可以，之前他还给我买了天空之剑，虽然没什么空玩，就当是回礼了。” 店长把佐久夜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佐久夜接过商品袋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旁边垂着头的宫侑，把装护膝的袋子递给他，“又在不开心什么，好吧，这个就送你了，就当作追加的生日礼物？” 上一秒失落状态的宫侑立刻打起了精神，接过佐久夜给他的袋子，佐久夜不免吐槽了一句，“你青春期吗，情绪大起大落的。” “不可以吗。”宫侑心情颇好地走在前面，回头看见佐久夜两手都拎着东西，主动去拿走了一半，“我来拿。”趁机又拉起她空下来的手，跑过人行道，“快走快走要红灯了！” 第38章 “宫侑！”被猝不及防拉着往前跑，佐久夜气到了，“你能不能别跟个小屁孩一样！” 宫侑想，装得跟小孩儿一样也没什么坏处。 谷崎把迷你小号的挂坠挂在她的乐器箱上，小林把礼物捎过来的时候，双胞胎里的宫侑满脸震惊地指着她说「为什么她也有」。 虽然莫名接收到十分恐怖的视线，但谷崎还是开心地把礼物挂了出来，一段时间里就连问双胞胎收作业也不能毁坏她的愉快心情。 佐久夜回学校后拜托谷崎给她补习功课，谷崎一口答应了。在课间抽空补习的时候，谷崎犹犹豫豫地开口，“佐……小杏待会儿要和我一起吃午餐吗？” 还在解数学题的佐久夜随意地点了点头。 谷崎：“我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噢。” 午休的时候，佐久夜端着便当坐在铺满枯叶的池塘前，背靠着一棵树，突然悟到了真理，“这里真是太棒了。” 谷崎咬着筷子抬头看她，面露疑惑，“诶？为什么突然这么感叹？” 难得有个清净午休的佐久夜埋头干饭，“就是太棒了，以后我每天都来。” 在食堂逮佐久夜的宫侑找了半天，直到饭菜都吃干净了也没见到她来。 谷崎周末应约去了佐久夜家帮她补习，还在门口纠结是不是眼前这座豪宅，到底有没有走错，就被一个咋呼起来的声音吓得后退两步。 宫侑震惊地看着她，“谷崎？！你为什么会在这？” 谷崎又往后缩了缩，小声说，“我来找小杏……” “哈啊？” 宫治给了他一拳，“别凶人家。” 角名友好地和她搭话，“就是这里哦，怎么不进去？” 谷崎用力点头感谢，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在谷崎被拉进佐久夜的房间，而自己被赶到了排球场，宫侑开始拿排球出气，被第二次砸到脚的宫治冲上去就要揍他，“你有病啊！” “你有病啊，干嘛打我！” “你在这跟个女孩子争风吃醋的也太搞笑了吧！” 双胞胎在楼下打闹的声音传到二楼，佐久夜已经习以为常，谷崎忍不住频频看向窗的方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们一直来吗？” “嗯，”佐久夜点头，“这道题怎么……” 回过神来的谷崎把注意力放回到作业上，开始给佐久夜讲题目。谷崎觉得佐久夜真是太能学了，什么人才能办到脑子动一个下午都不累的。反正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在讲完大部分科目习题后，谷崎直接倒在了地毯上，“脑细胞都死光了……好饿……” 佐久夜眨了眨眼，“要吃点零食吗？还是水果？” 谷崎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什么都可以。” 佐久夜下楼去厨房里切了三个橙子，还没端起来就被人从身后伸手拿了两片，佐久夜转身往后躲了躲，抬手隔开皱起眉头，“你能不能不要刚运动完就离人这么近。” 宫侑把橙子塞嘴里，“怎么了吗？” 佐久夜：“社交距离懂吗，全是汗味。” 宫侑拎起自己的领子闻了闻，“没有啊。” 佐久夜翻了个白眼，绕开他往楼上去。 “啊？不是给我们的吗？” 佐久夜头也不回，“要吃让伦太郎去切，他知道放在哪。” 无形中被暴击了两次的宫侑愣在原地。 佐久夜和谷崎在楼上吃水果，一开始佐久夜以为自己幻听了，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直到谷崎用笔戳了戳她，指了指窗户。 佐久夜这才确定不是幻听，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清晰地听到一声，“佐久夜！” 在她打开窗户的时候，宫侑终于停止叫她，他叉着腰站在楼下排球场上，看着佐久夜，继续喊道，“我也要补习功课！” 佐久夜表情停滞了一下，接着露出见了鬼的神情，拍了拍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宫侑把手掌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我要学习！” . 谷崎紧张地灌了半杯水，继续战战兢兢地讲课。不需要补课的角名在玩手机，热爱学习的佐久夜在认真做题，看似在听的宫治其实已经走神了很久，而宫侑直接明目张胆地在看佐久夜，讲国语的时候面前还放着数学书。 这恐怖的局面直到佐久夜铃也先一步下班回家才打破。佐久夜铃也在玄关换鞋，一边朝楼上喊自己女儿的大名，“佐久夜杏！你就不能把排球场收拾一下吗！” 佐久夜抬头瞪了三个使用排球场的男生一眼，对着门的方向向楼下回复道：“又不是我的排球场！有这功夫自己去收拾！” 楼下铃也凶巴巴地答道：“那这房子还不是你的呢！没见你客气啊！” 佐久夜：“我成年后再多待一天我就是狗好吧！” “有钱翅膀硬了是吧！” 角名对于母女俩的吵架习以为常地笑出声，佐久夜对骂完回头正好撞上宫侑的视线，“看什么。” 宫侑：“看看不行吗。” 谷崎用作业本挡住半张脸，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小杏和妈妈相处真有趣啊……” 佐久夜铃也趿拉着拖鞋「嗒嗒嗒」地上楼，直冲佐久夜房间开了门，“我说你……咦这么多人啊。” 佐久夜铃也目光扫过三个熟悉的男孩，最后落在陌生面孔谷崎脸上，夸张地往后倒了几步，讶异地捧住脸颊，“居然还有女孩子！小妹妹真可爱呀，叫什么名字？晚饭想吃什么？” 第39章 谷崎：“不不不阿姨晚饭我还是……” “这都几点了，晚饭就留在这里吃吧，快和家里说一下。”佐久夜铃也笑眯眯地上前把空了的水果盘收走，“你们继续学。” 出门前佐久夜铃也又回头指着佐久夜杏，“待会儿下来帮忙，佐久夜小鬼。” 佐久夜杏无语，“知道了佐久夜大妈。” 终于把房间门关了，佐久夜面无表情地看向谷崎，摇着头甩了甩手里的笔，“她有病，别理她。” 谷崎把脸整个埋在作业本里，肩膀怪异地抖动着，“我觉得很可爱呀……” . 谷崎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善心，又因为佐久夜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烦恼又害怕双胞胎了，怀揣着作为班长的责任，苦口婆心地追着他们补习功课。 虽然宫侑被烦多了还是会口出恶言，但佐久夜在场的时候他只能憋着，不在的时候也有宫治制止他的嘴臭，每周末例行的排球加练变成了一半排球一半补习，临近期末考的最后一个周末，谷崎合上书本，头顶佛光一副看破的慈祥笑容，“你们要是还不能及格，我这辈子远离教育事业。” 宫治滴下冷汗，“谷崎同学，给自己留条后路。” 事实证明谷崎的补习还是有点用处的。尽管双胞胎在学习上已经触碰了废物的底线。但这次期末考居然只挂了一门已经是最好的预期了。 佐久夜因为精力分散，不像高一刚开学那时一副学霸的样子。但大部分科目都够到及格，偶尔有两个还拿到不错的分数。 短暂的寒假开始，对佐久夜来说是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冬眠时间，每天一有空就缩在被窝里，或者在被炉里取暖，秉持一贯的正常作息（除了早起），甚至新年的时候也没有等到零点就早早睡了，第二天醒来收到好多条新年快乐。 伦太郎：【新年快乐】 伦太郎：【明天串门别睡过头了】 . 饭团治：【新年快乐】 . tsumu：【新年快乐！】 tsumu：【不是吧你这么早就睡了】 . 据说是长男：【新年快乐！】 据说是长男：【一张全家福.jpg】 据说是长男：【希望小忠小葵早点睡，别再闹我了（祈祷）】 . 咲梦：【小杏新年快乐！】 咲梦：【（和柯基的合照.jpg）tromba也和你说新年快乐】 佐久夜眯着眼睛一条条地回复了，回复完又把手机搁回床头，继续埋到被子里准备睡个回笼觉，眼睛还没闭全就被楼下的喊声惊醒。 “佐久夜杏！猪都没你能睡！” . 佐久夜被打发出来买食物和拜年的用品，她站在地铁站前打着哈欠，刚才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还去找角名，角名正坐在家里庭院的秋千上，有希子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一起去买东西？” 角名一副很懒的样子，“啊……可是还要陪有希子，要不你顺便帮我给有希子买个小蛋糕吧。” 要买的东西又莫名多了一样的佐久夜亲切地给了他一个中指，角名还不嫌事大地说，“不要在有希子面前做粗鲁的动作哦。” 佐久夜满身怨气地上了到站的地铁，挤在新年的人堆里盯着窗外正在加速往后的风景，嘈杂的人声中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只是捕捉到了一点，没有在意。 直到声音清晰了起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佐久夜！” 佐久夜转头看过去，帅气的少年拨开人群站到她旁边，满眼都是惊喜的喜悦，“真巧啊。” 佐久夜有点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显然也有点惊讶，“确实很巧。” 宫侑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小鹿仔图案的发卡，塞到佐久夜手里，存着私心地向她靠近了一点，“新年快乐。” 第17章 〇拾柒 佐久夜这次去东京还是告别说了一声，对他们说了句「东京见」，谷崎亢奋举手欢呼，“好诶！小杏东京见！我是最先去的！” 宫侑感觉无形中受到挑衅，“你们吹奏部比完赛不还是要给我们应援，别连个金奖都拿不到。” 谷崎气成河豚，“肯定是金奖肯定是金奖！” 搞不懂宫侑为什么一副看不惯谷崎的样子，佐久夜只能一人一句加油。 宫侑：“你也是。” 谷崎：“小杏加油！” 佐久夜离开后，宫侑绞尽脑汁寻找一点优越感，“你知道她去干什么吗，就加油。” 谷崎：“那有什么关系，加油肯定没错。” 吹奏部在开学之前就出征去了东京比赛，到达目的地，谷崎在忙完搬乐器之后，拍了东京的高楼大厦发给了佐久夜，【小杏，我来了！】 佐久夜看到消息是晚上了，她在训练场的时候手机没了电，半路又被队里叫去开会，在底下询问了一圈都没借到充电器。 “奥委会怎么了吗？”佐久夜听了个只言片语。 鹤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没看草拟名单吗？” 佐久夜：“队内选拔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单人项目的问题，因为名额的限制，据说单人项目的人选要重新斟酌。” 佐久夜愣了半天，觉得一时没办法理解，“那就从总成绩表前列开始选？” 鹤田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仿佛传递出一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东西，佐久夜却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有作声。 第40章 散会回宿舍的路上，佐久夜走在鹤田的旁边，冷不丁地开口，“鹤田姐，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退役吗？” 鹤田回想了一下，谨慎地问，“你是说黑川铃也前辈吗？我倒是听说过一点。” 佐久夜缓慢地组织语言，像是在回忆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事，“她二十六……二十七就退役了吧，不算很早，但不够幸运。她那样的人，伤病很难让她轻易地妥协，那些人消耗她的职业生涯，向她伸出教练的橄榄枝就是在……”佐久夜很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说她反正能得的荣誉都得过了，不如风光退役算了。” “但这样热爱排球的话，怎么也会想着能继续打下去就好了吧。”鹤田说，说出几乎所有运动员都会有的想法，她看着夜空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你嘛，肯定没有问题，我就要看运气了，实在不行再过四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佐久夜没有立即说话，在她们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佐久夜才平淡地开口，“能有几个四年。” “是啊。”灯光洒在鹤田的肩膀上，把一半长发照得雪白，“即使真的等到四年后，我又能取得什么样成绩呢。” “为什么得等到四年后，”佐久夜握了握鹤田的手，语调温和地说道，“既然特权可以打破公平，我们也可以寻求特权把公平找回来，现实是这样的，当然得不客气地用上自己的优势。” . 稻荷崎吹奏部获得了银奖，拿着颁发的奖证，吹奏部在音乐厅前留下了合照，佐久夜在收到这张合影之后，谷崎看上去心情不错地又连发了几条消息。 咲梦：【小杏有空出来玩吗】 咲梦：【我们暂时不回兵库了，马上就要春高了，正好留下来给排球部应援，这期间我有很多空闲时间！】 杏子：【吹奏部没有什么活动吗？】 咲梦：【已经聚餐庆功过了，虽然大家也还是更想拿金奖，但不管怎么样也要庆祝比赛顺利结束。】 杏子：【那你想去哪玩？】 咲梦：【歌舞伎町！】 杏子： 咲梦：【对不起！秋叶原就好！】 佐久夜看着手机忍不住笑起来，正好在周围举铁的队友立刻围过来八卦，“交男朋友了？” “不是，你们脑子里只有这个吗？我都被你们说得交了几次男朋友了？”佐久夜把手机倒扣，用眼神谴责他们，“朋友在东京找我玩，今天我打个请假条出去。” 队友纷纷躺会自己的地方，接二连三地感叹道，“游玩啊。”“好羡慕，我也想感受城市的奢靡。”“我不想坐牢了。”“不要乱说，我们是在度假。”“只要给自己洗脑，我们就是在度假。” 佐久夜：“放松心情吧，搞得像总教练虐待你们一样。” . 春高开场的第一天，谷崎领着佐久夜进了体育馆就去后台和应援团会合了，佐久夜进观众席的时候，体育馆里的人还是零零散散的，她在稻荷崎的区域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还没有看到似乎是校友的人。 佐久夜还在翻通讯录找人，被人从后方重击了后背，差点磕到前排的椅背，“哟！佐久夜大人！” 小林从她后排翻到她旁边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古川辉也跟着跨到了这排，莫名被打的佐久夜抬手给了他一拳，“皮痒了是吧。” “不敢不敢！”小林立刻求饶，“好稀奇，你居然来看比赛了。” 应援团陆陆续续地来了，吹奏部搬着乐器到观众席的声势浩大，前排的小号手队列里，谷崎回头冲后面的佐久夜挥了挥手。 稻荷崎队伍进场的时候，应援队已经热闹地为他们欢呼了。直到和狢坂高校双方的队长去裁判处决定开场发球权，应援团才歇下来，佐久夜看见前排的吹奏部齐齐拿起了乐器。 没见过这阵势的佐久夜后仰，端紧了手里正准备开机的摄像机，下一秒吹奏月声在她旁边炸开，让她表情扭曲了一瞬间。 佐久夜：“好吵。” 因为被乐声盖住，旁边的小林拔高声音，“啊？你在说什么？！” 佐久夜：“你也很吵啊！” 小林：“哪里吵了！这不是很振奋人心吗！” 佐久夜无语地打开摄像机，对着场上定焦，镜头一一扫过她熟悉的人，似乎是因为热闹的应援，本来在场边和队友说话的宫侑把视线放到观众席，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小林看到女生们的反应，酸溜溜地说，“也就他会跟这边挥手吧，爱现，能不能学学队友。” 佐久夜还在看着摄像机屏幕，镜头里宫侑似乎在观众席上看到了什么，小幅度的挥手改成了挥舞双臂，视线仿佛精准定位到了佐久夜，直看着镜头，佐久夜移开摄像机看了他一眼。 很远处的宫侑好像觉得这样不够一样，把挥手改成往这边抛了个飞吻。 佐久夜杏、小林修一和古川辉在女生们渐高的骚动声中，动作整齐划一，表情异曲同工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古川辉：“我草。” 小林修一：“他在干嘛？” 佐久夜杏：“开屏吧。” 佐久夜有点纠结要不要把有这个飞吻的视频删掉，拉拉队已经在为比赛入场而喝彩了，宫双子和角名都作为首发上场。因为刚才宫侑孔雀开屏的动作，角名已经看到佐久夜坐在哪了，他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第41章 小林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佐久夜把镜头对着角名，“给他加油的意思。” 小林：“噢，这样啊，平时这个副攻手看起来这么懒散的样子，没想到也会让人给他加……等等？你怎么知道？！” 佐久夜瞥了一眼一惊一乍的小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小林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某一天他们从弓道部结束部活出来，就是这个男生在门口等佐久夜一起走。 “真是你男朋友？”小林猜测，“不对啊，平时也没见你们多往来啊。” 佐久夜：“是邻居和青梅竹马。” 比赛开始后，佐久夜真实地见识到了稻荷崎排球部应援团的厉害兼吹奏部的神奇操作，他们喝彩得很热烈，喝倒彩也迅速。 佐久夜：“不是，怎么还喝倒彩的？” 小林：“啊，就是这种风格吧，他们习惯了也没什么心理压力的。” 佐久夜想象了一下自己比赛的时候被嘘，打了个冷颤。 紧跟着到了对方狢坂高校的发球局，本来在给稻荷崎吹奏的吹奏部也继续敲起了鼓点，佐久夜听着节奏越来越快的鼓声，感觉不太对劲。 佐久夜：“这是在干什么？” 小林：“啊？什么？应援啊。” 直到对方发球不稳，并没有破坏到稻荷崎的一传，佐久夜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无言以对的表情，“好没素质。” 小林：“你咋帮对手说话。” 佐久夜：“我在用体育精神说话好吗。” 小林理直气壮，“克服现实因素，也是一种体育精神啊。” 稻荷崎高校和狢坂高校的比分达到15:16，轮到宫侑发球，佐久夜用摄像机跟着他在底线前走了四步，又回到边线后，宫侑抬起左手握住拳头，场上的吹奏声突然停了下来。 戛然而止的音乐让佐久夜茫然地抬起了头，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卡带了？” “这个我知道，”古川辉做起了解说，“宫侑同学发球的时候不喜欢有声音。” “……”佐久夜说，“笑死。” 在宫侑的一次往前二次进攻被接起来后，稻荷崎以17:19落后于狢坂高校，教练喊了暂停。 刚才看着很帅气的二次进攻结果被接起来实在是大受打击，稻荷崎这边的观众席上全是一致的叹息声，佐久夜把摄像机暂停了一下拍摄，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小林：“笑什么，幸灾乐祸啊。” “不是，”佐久夜摇了摇头，“刚才拍到他的表情，有点好玩。” 小林：“好像局势不好诶，会不会很艰难。” “不会，打排球瞬息万变很正常，”佐久夜在比赛再次开始后继续录制，“而且我相信他们。” 稻荷崎赢下了第一局，佐久夜搁下摄像机的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小林看了一眼她，“去外面接吗，这里有点吵。” 佐久夜把相机暂时给他保管，做了个手势就走到后方的通道里接起了电话，“喂？什么事？” 佐久夜沉默地听着对面讲了半天，回头看了一眼比赛场，“但我还在看比赛，得晚点回去。” “不想提前回来，怎么也让我看完这场比赛吧。” “是排球……麻烦你了师兄，啊？我没有过度放松。” “我知道，那边能推迟一下吗？奥委会的事……” “后天吗？大后天？”佐久夜掐算了一下时间，“可以，能早点谈完更好了……嗯，我先挂了。” 佐久夜再回到观众席的时候，第二局已经开始了，并且稻荷崎拿下了第一分，佐久夜坐回位置上，小林把摄像机还给了她，看到她重新开始拍摄后开口，“我还以为你得提前走了。” 佐久夜：“不走，把比赛看完。” 角名总是在中场的时候开始有所表现，不熟悉他的人大概觉得他没什么突出。不过最了解他的永远是在比赛场上的队友。作为一年级首发的一员，应该说六名首发就被一年级的天才占了一半。但对于稻荷崎来说，一直是考虑的最优选择。 佐久夜想到初中的时候他们学校排球部在县赛失利后，角名站在都很失落的队友旁边，冲从观众席上下来的佐久夜打了招呼，表情没什么波动。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恋爱期，佐久夜请他吃了一顿鳗鱼饭，“我还以为你会难过，毕竟三年级了。” “不会，”角名说，“还有高中，而且这个队……”他叹了口气，“他们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懈怠过而难过吧。” 佐久夜：“你没有偷懒过吗。” “不算有吧，”角名有一种被怀疑的无奈，“我才不会，我一直是这样的。” 一直到高中刚加入排球部的时候，角名和她说，同年级里有对天才双胞胎，打二传手的那个虽然性格不太好但技术很好。 当时佐久夜立刻就想到她班里的那对双胞胎，“和他们打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角名皱了皱眉，“虽然有的时候会很不爽。” 一种被更具有天赋的人俯视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二传手，经常说出「这么好的托球为什么不能得分」的气人的话。 佐久夜：“你觉得你的球风会被我妈妈影响吗？” “嗯……不能说是吧，”角名想了想，“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应援团为稻荷崎这一次的拦网得分喝彩，佐久夜下意识地按下了暂停，她忍不住笑起来，不自觉地开口，“果然对于观众来说，像双胞胎那样风格会更受欢迎吧。” 第42章 小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是看个热闹。” 稻荷崎最终2:1赢下了比赛，佐久夜跟着周围的人一起站起来鼓掌，在欢庆胜利的乐声中，场上的他们欢呼雀跃，发泄胜利的喊声敲到她的心脏上。 小林修一离开观众席的时候，拍了拍还在座位上回消息的佐久夜，“不一起走吗？” “你先走吧。”佐久夜摆了摆手，“我先有点事。” 佐久夜挂着电话离开观众席的时候，场馆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她低头走过安全通道，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你怎么这么慢。” 佐久夜抬头看见宫侑靠在通道的墙上，摘掉一只耳机，“你怎么还没回去。” 宫侑理所当然地说：“等你啊。”他走上前，绕着她打量了一下，伸手把她另一只耳机取了下来。 佐久夜把耳机拿在手里，“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看完了全程吧。”宫侑笑着凑上去，“怎么样？” 佐久夜心领神会，“打得很精彩。” “你的词汇真贫瘠啊。”宫侑勉强满意，对着她展开双臂，“给我个庆祝胜利的拥抱。” “你要求真多。”佐久夜抬手拥抱了一下他。 宫侑也抱住了她，在她身后扬起笑容，“这次一定要看到决赛，知道吗。” 佐久夜：“我尽力。” “给我加油。” “嗯，”佐久夜松开手，“我会给你们加油的。” 第18章 〇拾捌 春季高中排球联赛第四日的比赛落幕，半决赛决出冠军赛的两支队伍和季军赛的两支队伍。 宫侑踢了一脚把饮料卡住的自贩机，结果掉下来的还不是他要的那一瓶，嘟囔了一句「真倒霉」，还是把饮料拿了出来，又投了硬币进去，继续脚踹自贩机。 暮冬夜晚的冷风几乎让他刚比赛完的热量冷却了下来。幸好出来前擦了汗，不然在这吹风没准睡一觉起来就感冒了，宫侑想到明天的季军赛就有点闷闷不乐，他往有点变凉的手心里吹了口热气，水汽在掌心里聚起来。 想着时间该回旅馆了，他把衣服的帽子戴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这笑声其实很模糊，但他却在声音钻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一下子认出来了，他看见佐久夜从不远处的楼梯上走下来，与一个高个的男生的同行，刚才的笑声就是两人说笑的声音。 宫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下楼梯直到走近，期间没有注意到站在路灯下的他，宫侑把帽子摘了下来，把手里喝剩一半的饮料瓶用力扔进了垃圾桶里，大步往佐久夜那边走去，盯着她和旁边的男生笑着挥手告别，然后转头撞上他迎面走来后，佐久夜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实际上那天看完第一轮比赛后，佐久夜保守地说「我尽力」，还确实是得尽力，那天她回到训练基地，隔壁师兄前原稜真敲了她的门，脸色不是很好，“明天名单就要定下来了。” 她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上次开会的时候不是说草拟是二月中旬前，正式要六月份吗？” “你也知道草拟基本等于正式了，”前原说，“他们觉得早点决定更利于针对性训练。” 佐久夜几乎立刻决定，“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一趟涩谷。” “就知道你这么想，”前原师兄挥了挥手机，“早点睡，明天六点见。” 第二天五点半佐久夜醒过来，收拾完东西就和前原稜真去搭了早班干线，去涩谷区的车上天空才完全亮起来，前原坐在她边上补觉打瞌睡，佐久夜倒是精神的很。 下了干线后，他们叫了计程车，前原打了个哈欠，看着捂着半张脸、愁眉不展的佐久夜，“太过上心影响你就不好了。” “不会影响，”佐久夜盯着车窗前的路，“准确说来，不摺平这件事，才会影响我。” 前原：“但实际上不管人员变不变动，都对你没什么影响，”他沉吟了一会儿，“今年我是不会去了，如果未来人才来源够多，说不定16年之前我就退役了，鹤田的话……她倔得很，肯定会留下来的，可这次就算解决了问题，她能不能入选名单也是不定的。” “我知道，鹤田姐她有很多种原因，在上面的人眼里她没有过多挖掘的价值，稳健不起眼，又面临年龄带来的状态下滑，”佐久夜说，“但她始终是足够优秀的，如果有人能后来居上，只能说明其他人也在变优秀。但我决不能容忍有德不配位的人在队伍里，和我并肩作战。” 佐久夜皱着眉头，“我没办法和这样的人一起比赛，这才是真正影响我的。” 前原神情微妙，“你不会有心理洁癖吧。” “什么？”佐久夜侧过头看他。 “唉，”前原叹了口气，“可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你不能说他们那样的人烂到哪里去，有一些实力也他们的鱼目混珠兜底。除非犯下不可掩盖被人唾骂的错误，没有人会去动那一块的，或许也有人会想用纵容造成的错误来警醒那些既得利益者，让他们安逸不了，但这样代价可是太大了。” 前原谨慎地看向佐久夜，“你真的要当一个出头鸟吗。” “不是存在了，就要去找它的合理性来安慰自己的。”佐久夜显得冷静非常，“前原师兄，我知道没有很纯粹的公平，我想办法做我能够做的。换言之在一部分人眼里也是一种不公平。” 第43章 “但我还是建议你啊，不要把枪火往自己头上引，”前原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反正我啊也没几年职业生涯了，不如让我名义代劳一下好了。” 他们到达办公大楼，佐久夜跟前台询问能不能见北村健太郎，得到稍等的答复后，两人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佐久夜铃也名为黑川铃也还在役的时候，北村健太郎还是排球协会的一个教练，现在已经是排协主席兼奥委会副主席，他那时和铃也的交情大概是，把排球场馆钥匙私下偷借给她加练，为这事还两人各吃了一番检讨。 佐久夜从和她老妈的通话中听到她说这个人的时候还有点惊讶，铃也其实已经在直白地示意她可以去找这个北村健太郎，用「黑川铃也」的名义。 甚至佐久夜铃也还在电话里调侃了一下，“以前我还为别人拉关系扯人脉愤愤不平，现在觉得有人脉真是爽呆了。” 佐久夜杏见到了那个北村健太郎，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站在座位旁，直视门口，似乎就是在等他们过来。这是一个稍微对自己有约束的中年男人，有一半官场的气场，又有一半跳脱出这个环境的怪异。 难怪会让我找这个人。佐久夜想。 北村温和地看着佐久夜，“果真和铃也很像啊，只是去了她的婚礼，你出生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空。” 佐久夜忍不住吐槽，“就算出生的时候见到了，也完全不像吧。” “是是，”北村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们先坐吧。” “铃也和我讲过大概的事情，然后我去了解了一下射箭队的情况，”北村拿出一叠资料，顺便自嘲地说，“老实说我对于这一块完全是门外汉，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里来做政绩。不过我看你的成绩，虽然去年的时候处于中等，但每一轮选拔赛下来你的总成绩一直在攀升，现在是稳居前列的，应该不用担心。” “先生，我不是担心我自己，”佐久夜说，“您可以制止这件事吗，难道要让他们用奥运会开玩笑吗？” 北村笑了一下，“其实我不得不说明白一件事，可能你旁边更年长的这位会明白。就是，这样的体育赛事对于运动员和政客来说。虽然都要获胜，但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原稜真耸了耸肩。 佐久夜愣了一下，“我明白……可……” 北村：“哎，我并不是在说推脱，只是道明一个事实就是，可能会给你这样的孩子泼冷水，奥运会对你们来说意义重大。但官员们眼里只是政绩的一部分，可不重视，可舍取，因为他们干到五六十岁还是在这个位置，足够多届的奥运会给他们机会，对他们来说运动员更迭只是更迭而已，但你们可不同了。” 北村做出保证，“我会动用一下我微不足道的职权，提醒一下他们不要搞小动作，努力给你们一个不需要顾虑遗憾的环境。但成绩结果如何，还是你们自己的事呀。” . 佐久夜进行完今天的拉弓撒放训练，才从休息区拿出手机，她在早上给宫侑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今天我大概不能去看比赛，祝你们胜利。】 然后一直没有回应，期间几次看手机都没看到新消息，到了饭点收拾去食堂的时候，才收到一条消息。 tsumu：【我生气了】 佐久夜再次诚恳道歉，【对不起，半决赛和决赛我会赶过去的，请你吃烤肉】 回复也是隔了好久才发过来的。 tsumu：【还有寿司和鳗鱼饭】 杏子：【好的】 tsumu：【做不到的事能不能别总做出承诺啊，烦人】 杏子：【对不起】 tsumu：【但是你能来还是要来，知道吗】 杏子：【当然】 姑且算是哄好了闹脾气的小朋友，第二天中午佐久夜还在琢磨打假条的事，一边想着自己最近请假是不是太多了点，一边熟手地把假条写完了，还没等着给总教练，鹤田就过来敲门，“开会了。” 佐久夜从房间出来，“又开会？” “草拟名单出来了，顺便还要讨论一下名单初步确定后的训练计划和假期安排。” 佐久夜暂时把假条搁置了，跟着鹤田出了门。这场会议几乎是所有待选人员都在场，佐久夜进去的时候坐到倒数第二排，前原跟她们招了招手。 佐久夜和鹤田坐过去，佐久夜小声说，“突然要开会，也没个提前通知。” 前原眨眨眼，一下子意会了，“你又有事啊？” 佐久夜点点头。 前原苦口婆心，“小师妹，不能让感情生活阻碍你的发展道路，懂吗。” 佐久夜看了他一眼，“那你也别偷溜出去和女朋友约会。” “咳，”前原一本正经，“我不一样，我是可以功成身退回老家结婚的那种，你还要奋斗。” 鹤田拍了拍他们两个，“教练来了，注意注意。” 鹤田说的教练是指带他们的教练，收到老头子的瞪视后，佐久夜和前原乖乖地坐端正。 “关于2012年伦敦奥运会出战名单，初步草拟如下，男子射箭队，古川高晴……” “女子射箭队，早川绪，三木秋江，佐久夜杏……” 在名字一个一个被念出来的时候，全场几乎落针可闻，佐久夜的余光里看到旁边鹤田微微耸下去的肩膀，倒是没心没肺的前原让人恼火，他好像直接认定了自己可以光荣退役了，一点失落都不表现。 第44章 接着宣布了接下来的短暂假期安排。因为离奥运会还有六个多月，选拔已经定数，名单也是初步确定，训练基地对此要做出一系列临赛调整。 前原是东京本地人，听到假期后小声对鹤田和佐久夜说，“待会儿散会我就直接回去了噢？一点也不想被教练抓到。” 鹤田：“我还没买票，还是再待几天吧。” 佐久夜看向前原，“你待会儿直接走？那我待会儿跟你一起出去。” 前原：“你去哪？顺路吗？” “体育馆啊，你家不就在涩谷那边吗？挺顺路的吧。” 前原指出，“不噢，我们下了地铁方向完全相反。” 佐久夜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送送我怎么了。” 前原稜真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还要回家陪女朋友呢……而且送你去了你还是自己回来？” 佐久夜：“啊，不会太晚吧。” 事实证明佐久夜的话说得太早了，领导的话唠拖沓程度硬是把会议到了近傍晚才结束，佐久夜着急地驱赶前原赶紧出发，前原嚎着「我不要收拾点行李的啊」，佐久夜把他拎了出来「你又不是放假一年收拾个鬼啊」。 前原：“看看这时间，你现在就是飞过去黄花菜也凉了，着什么急啊。” 佐久夜：“哎，你废话这么多我们早上车了好吗。” 因为还是昼短夜长的季节，他们到涩谷车站的时候城市风光已经亮起来了，单薄的月亮挂了很久终于淹没在霓虹灯里，前原一边叨叨一边把佐久夜送到体育馆，迫不及待地就打了计程车走人了，临走前还存一点良心让她注意安全。 “哟，佐久夜，”她下了个楼梯就在路口碰见了宫侑，有点惊讶，而宫侑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干什么呀。” 佐久夜倒还是在着急的情绪里，“你们比赛结束了吗，对不起我临时有事，结果怎么样……” “临时有事啊，”宫侑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她的话，“结果就是输得很惨嘛，你不知道吗？” 他微微弯腰前倾，和半米外的佐久夜平视，“不来看比赛可以不用弄出一副很着急赶过来的样子，假惺惺的，毕竟佐久夜同学还要约会不是吗？” 佐久夜愣了一下，“什……” 他望着前原离开的方向，托着下巴做若有所思状，“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啊佐久夜，可这年纪也差太多了吧，还是你就喜欢这种巨——大的年龄差？” 佐久夜的语气冷静下来，没管宫侑的阴阳怪气，“很抱歉还是没来看你们后来的比赛，我最近在……因为找奥委会的事情在忙，本来今天是要来的，但刚才突发会议，我……” “哎呀哎呀，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宫侑摆摆手，“毕竟也习惯了你一直爽约，不用太在意。”他虽然一副笑的样子，眼睛都眯起来了，但睁开眼看着佐久夜的目光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还有点冷气，“但你也不用拿我当白痴耍吧。” 佐久夜：“宫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没有好好说话吗？”宫侑翘起嘴角，“啊，应该是吧，毕竟也是因为你完全听不懂不是吗？” 宫侑：“你看不出，我喜欢你，一直在追你吗？你看不出吗？连谷崎和小林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吗？” 三个相同的追问让佐久夜的表情停滞了一下，她真的在思考这件事，表情困惑不解，又有点迷茫，不确定。 “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呢，可看你不是挺混得开嘛。” 佐久夜有点忍着生气，“宫侑！那是……” “吊着我是吗，”他似乎没听佐久夜的话，像在肯定，又是自我低语，“拜托，现在你起码得给个答复吧，还是你以为我会一直喜欢你啊，要拒绝就干脆一点，我也好去约其他人好吧。”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他模糊地觉得脑海里有个声音让他别继续说下去了。但根本无法抑制住的嫉妒、愤怒和恶意，让他也控制不住地把最恶劣的话说出来。 “哈？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真把我当好朋友吧，我可一点也不想和你玩「拒绝了后也是朋友」的过家家，蠢治一根筋把你当朋友，我可一点意向也没有。” 不，别再说了。 “谁要和你玩交友游戏啊，”宫侑嗤笑了一声，“要么你和我交往，要么我们就绝交好了。” 完了。 他说要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一点装出来的笑也没有了，嘴抿成一条线，以他对佐久夜的了解，他十分能预见到她的回答，只是他那样看着佐久夜的时候，他还隐隐期待着另一种回答，如果呢？万一呢？他之后一定会为他说的这些混账话好好道歉的。 佐久夜也看着他，宫侑一直很喜欢她这样专注地看他，她似乎不管看什么都认真专注，就像她比赛的时候一样。而现在这样子的注视，只是让宫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在短时间里在脑海里翻找所有可能的办法，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佐久夜说：“好，那就绝交吧。” 第19章 〇拾玖 第二个学年开始，有新的学生入学，旧高三在春天离开了学校，高一升入了高二，高二升入了高三。 宫侑咬着饭团挤进公示栏的人群里，在2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自己同班的名字扫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看到想看到的名字。 第45章 宫治在后面捶了一下他的脑袋，用手指敲了敲4班名单里佐久夜的名字，幸灾乐祸地笑他，“报应吧，4班还是在二楼的。” 宫侑没有对宫治的幸灾乐祸进行反击。因为已经被打击得失去色彩，失去求生欲地捂着脸碎碎念，“怎么不在一个班为什么不在一个班……” “活该。”宫治毫不留情，“就算在一个班佐久夜都不会理你。” 宫治去找自己的名字，“噢，我和角名一个班啊，新的一学年你就好好的一个人待着吧——” 小林修一觉得自己时运不济，不然他怎么会在高二还和宫侑一个班，还倒霉地坐在他前座，宫侑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一个很臭的嫌弃表情，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就趴着了。 什么东西啊！我还不待见你呢！小林修一愤怒地想。 发课表的时候小林没好气地把课表往后一传，“喂，课表看不看。”小林说。 宫侑趴着的脑袋动了动，换了个方向，没有要接的意思，小林准备收回来，宫侑突然噌得一下抬头，夺过课表，“等等！” 宫侑抓着课表一目十行，找着那些要和其他班合上的课仔细看，看完后垮下一张脸，“什么啊，怎么没有和4班一起的课！” 莫名被撒气的小林很有骨气地把课表抽回来，“有意见找训导啊，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 那天晚上回去后，宫侑浑浑噩噩地走进房间。因为撞到了门框的弱智行为和巨响吸引了在座队友，被撞的宫侑迷茫地躺倒在门口的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宫治看鬼一样地看他，“你把脑子丢在体育馆了？” 宫侑迷茫地望向他，半天憋出一句要哭出来的话，“阿治……我完了……” 宫侑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讲清楚，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而宫治看他的眼神已经变成看死人了，“你他妈白痴吧，还给我在这哭？！联系她去道歉啊白痴！”宫治说。 被提醒的宫侑慌忙拿出手机，在列表里翻了半天，长久的沉默后，宫侑僵硬地抬起头，眼睛变成了蛋花眼，“她把我删了……” 角名躺在旁边玩手机，闻言凉凉地开口，“活该。” . 另一边的佐久夜一肚子火地回到训练基地，回宿舍的路上越想越气，被气到挤出了生理性眼泪，恶狠狠地抹干后拿出手机就把宫侑拉黑了。 正在吃夜宵的鹤田被一身气场阴沉的小师妹敲开了门，让她卷泡面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一下，犹豫地举了举叉子，“来一口？” 佐久夜拿出游戏机，往鹤田房间里的地毯上一坐，声音沉闷地说，“鹤田姐，陪我玩游戏。” 鹤田察觉到不妙的情况，连忙点头，又掏出一个杯面在旁边待命，看着佐久夜打开《塞尔达传说：天空之剑》，开始从头打关。 鹤田知道佐久夜喜欢玩游戏，但职业原因她不怎么能接触，偶尔放松也不会超过半小时，不过目前这种情况显然不能提醒她爱护眼睛，只能看着她用游戏里的杀怪发泄怨气。 看着佐久夜似乎不那么情绪激动了，鹤田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不开心啦？” “哼，”佐久夜揉了揉鼻子，一个操作失误让林克被野猪打死了，一下子让她火大起来，“猪头！猪头啊！” 鹤田默默地把杯面移远了点。 佐久夜操作着复活的林克继续翻山越岭，控制不住的关西腔往外蹦，“白痴！不讲人话！凭什么说我什么吊着他？我怎么会知道？” “什么叫……什么叫……我他妈把他当朋友，不能来看比赛是我能控制的吗？我都道歉我爽约了！凭什么凭什么！” “这种……这种男高中生，脑子里除了排球和女生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啊！” 大概听懂了的鹤田默默地心里吐槽，那这种笨蛋脑子里除了射箭能不能装点男高中生。 “气死我了……”佐久夜瘪嘴，仿佛要哭出来。 鹤田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气别气……游戏机快按坏了。” . 明明只是分到了不同的班，宫侑却发现很难遇到佐久夜。不管他怎么去找，他们之间就像隔了座山一样。 他会特意去二楼路过他们班，课间的时候佐久夜不是不在座位，就是趴着睡觉看不到他。午休他去班级、食堂、天台，都没有找到佐久夜，甚至去弓道部等着，也不见她出来。 他干脆抓小林来问，“佐久夜怎么不去部活了？” 小林：“啊？她本来就不怎么去啊，这学期好像打长期假条了吧。” 难得遇到一次一起上体育课，宫侑在跑步路过他们班的队列，佐久夜也不会把目光移过来。相比较是没看到，更多的是有意地无视。 宫治对他这种持续低落状态感到震惊，“都开学这么多天了，你不会还没去道歉吧。” “没有机会。”宫侑面无表情地传给他一个球。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在这种疏离遥远的情况下去示弱，他以前可以在小吵小闹之后死皮赖脸地讨要安慰，那时佐久夜会配合他的态度，而现在完全吵翻的情况下，他们什么交流也没有，哪怕是对视一眼的简单眼神交流。 这件事把宫侑烦恼了一整周，在他被宫治敲诈了饭团蛋糕和布丁的情况下，宫治替他联系了佐久夜。 饭团治：【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第46章 杏子：【方便】 宫治警告地看了一眼宫侑，他们把宫治的手机放在家里客厅的桌正中，宫侑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保证自己绝不出声。 宫治拨了佐久夜的电话，响了三声后对面接通了，他听到书本翻页的声音，却没听到佐久夜说话。 莫名处于你不说话我不说话的尴尬场面，最后还是佐久夜先开的口，“有什么事快说。” “呃……”宫治转动了一下脑子，“吃饭了吗？” 佐久夜：“……” 佐久夜把笔放下，她本来还以为是宫侑借宫治的手机联系的她，没想到居然意外的诚恳，“吃了，还有其他问题吗？”佐久夜说。 宫侑疯狂打手语暗示宫治，宫治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接着说，“那家伙和你赔礼道歉了吗，要是气不过，我可以帮你先揍一顿！” 宫侑虚空对宫治挥起拳头。 “没有，”佐久夜答道，“我现在没有特别生气了。” 宫侑愣了一下，眼巴巴地往前挪了几步，凑到手机旁边。 宫治趁机骂宫侑，“那家伙就是脑子不好，不对，根本没脑子，完全不会为别人着想！自私又恶劣，简直就是人渣啊！” 宫侑看上去想冲上去暴揍他一顿，但因为通着话只停留在威胁状态中。 “确实。”佐久夜说。 一句肯定把宫侑拍回原地，眼眶泛红地吸了吸鼻子。 虽然宫治骂爽了，但佐久夜附和他还是让他有点挠头。毕竟同胞兄弟再怎么混蛋也是同胞兄弟，他也要勉为其难地说说好话（绝对不是为了蛋糕布丁），“唉……你是已经不生气了吗，要是他非常非常非常诚恳地认错，你愿意和好吗？” 通话对面半天没有回复，宫侑稍有些急切地靠近手机，想快点听到她的回答。 佐久夜戴着耳机接的电话，忽然听到耳机里靠近的呼吸声，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宫治的问题，“他真的喜欢我吗？” 宫侑无声地连续点头，宫治勉强地回答，“呃，是吧。”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佐久夜说，她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显得更加平静，“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真的很讨厌他，也不会去和他交朋友了。” “即使在当时让我也很生气的情况下，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话的处境。但不代表我会换位思考我就能不生气了，”佐久夜慢慢地翻过一页书，“我以前……比赛不顺也对伦太郎口不择言地撒过气，他那几天抓着我让我道歉，我不难过之后觉得自己确实很逊，就去和他道歉了。” 宫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有的时候会想，我也想要一个能让我随便撒气可以包容我的朋友，我知道他并不是存心伤人。但我又觉得再怎么样，一般人也是会生气的。所以我做不到，也不要求我朋友做到。” 宫治低声说：“他确实混蛋，但绝对没有想伤害你的意向。” “我知道。”佐久夜说，她停顿了一会儿，话锋转变过来，“宫侑。” 她直接对着他说，缓慢地道出思考过后的语句，“你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我对你来说的价值，就是一个可以发展为女朋友的异性朋友。如果你确实是发现我没有这个价值可能后选择绝交，那我无话可说。” 宫侑急切地开口：“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佐久夜像是安抚他一样，说道，“但你说的也对，既然我知道后也应该有个明确的答复，抱歉，我现在不喜欢你。” 他呼吸停滞了一下，冲动的血液又冷静下来，心里想着。即使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但果然还是拒绝了。 “明天见，挂了。” 宫治几乎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一下他一下，宫侑在佐久夜挂掉电话前醒过神来，脱口而出，“对不起！” 道歉的尾音在佐久夜按下挂断键的时候戛然而止，让她愣了一下。直到耳机里的音乐重新播放起来，她安静地听了一分多钟，又重新把视线放回书上。 宫治看着宫侑擦掉左眼掉下的眼泪，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等他洗漱完也回到房间，看了看在上铺缩在被窝里拱成一团的宫侑。 “真这么伤心啊。”宫治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家伙以前就是被女朋友甩了的时候，也只是烦着他陪他去练球就好了。 “闭嘴。” 宫治：“啊，她也没有把话说死嘛，只是说现在不喜欢你，继续努力噢。” “你烦死了！”宫侑从床上随手抓起一个东西朝宫治扔去，扔完又立刻坐起来，伸出手臂，“还我！” 宫治接住了这个佐久夜套圈到狐狸玩偶，往前递了递，被他一把扯过去抱在怀里。宫治看着他把脑袋搁在狐狸脑袋上，眼眶还是红的，着实有点无语，“玩偶留着，金鱼养死了金鱼缸还留着，连发卡都留着，都快把我感动到了，所以你不会放弃的是吧。” 老实说，老妈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樱花发卡，欲言又止了一段时间，还以为自己儿子喜欢穿女装了。 “废话。”宫侑把脸埋在狐狸毛里。 “所以我说继续努力有什么问题吗，”宫治说，“找时间再好好道歉吧，买点礼物，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就跟你不会放弃排球一样。” . 宫侑还是没在她班里的座位上看见佐久夜，甚至上面只放了一本书，他拖拖拉拉地在她班级门口徘徊逗留到上课铃响，也都没有看见佐久夜回来，只好原模原样地把口袋里的礼物带回班里。 第47章 心情不虞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小林修一觑了他一眼，用手指夹着一张卡片往后递给他，宫侑一脸嫌弃地靠在椅背上，“什么东西啊。” “贺卡，”小林瞪了他一眼，“佐久夜的，她说直接放你桌上肯定被你看也不看扔掉，所以她先给我，再让我转交……喂。” 宫侑没等他说完直接夺过卡片，迫切地打开来看，洁白的卡纸上简洁地写了几个字：全国联赛加油。 小林观察他的表情，才说道，“她去东京了噢。” 宫侑猛地抬头看他，手里捏着卡片和没送出去的礼物，“她已经走了吗？” 小林：“她昨天放学在部活的时候给我的，大概已经走了吧。” 第20章 〇贰拾 “我觉得还是需要劳逸结合。” 佐久夜躺在垫子上发呆的时候，鹤田把她扯了起来，闲下来的队员们都纷纷穿上了外套在闲谈。 佐久夜爬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是有什么事吗？” “盂兰盆节，该放假了。”鹤田帮佐久夜把外套拿了过来，“出去逛逛，穿好外套噢不要感冒了。” 佐久夜穿上国家队统一绣了名字的外套，“谁会在夏天感冒啊。” 鹤田：“笨蛋会。” 前原听到谈话插了一句，“诶，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的吗？” 佐久夜有点犹豫，“可是快要……还要出去玩吗？” 鹤田：“不要这么紧绷嘛，每天正常完成训练就够了，我可是过来人。” “确实如此，”前原跟着点头，“尤其小杏的心态确实需要放松。” 佐久夜黑脸，“我心态并没有很差。” 最终他们还是几个队员一起出去了，穿着一样的制服招摇过市。幸好不会有多少路人仔细注意，顶多觉得是什么组织一起出来团建。 在路边小店吃关东煮，因为没有位置了甚至直接在路边坐下开始吃，显得很没台面的落魄，个个人高马大穿得跟□□一样，让老板忍不住打量他们。 “佐久夜……”老板娘念出了佐久夜衣服上的名字，自言自语着，“还会在衣服上写自己名字啊……” “……”佐久夜尴尬地接过关东煮，埋头吃起来，把汤喝完出了点汗，他们在路边扯天扯地的闲谈了一会儿，前原还去对面买了一份章鱼烧。 前原掐算了一下日子，把章鱼烧往佐久夜手里一塞，“在日本没几天了，好好享受啊，去了伦敦就吃不到食物了。” 佐久夜：“不要吐槽得这么过分，就算是英国菜也是用食物做的。” 一群人明明知道但还是拿伦敦空气质量不好的刻版印象开涮，前原带头买了几袋带图案的口罩，说要发给每个出战伦敦的人，佐久夜首当其冲拿到了一袋粉色兔子图案的。 佐久夜表情为难，“不太好吧……” 鹤田直接抽出一个给她戴上，“好好保护，不要感冒。” 他们散步路过体育馆，佐久夜看到馆前竖着的各大高校的旗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全国联赛已经开始，她的目光梭巡了一圈，找到了稻荷崎的旗子。 队员们观望体育馆，“诶，真热闹啊，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在佐久夜旁边递上传单，“需要赛程表吗？” 佐久夜道谢并接过，低头浏览了一下，然后抬头突然提议道，“我们去副场馆看比赛怎么样？” “什么比赛？” “排球。” 排球普及员佐久夜带着几个门外汉从观众席的门进了场馆，佐久夜找到稻荷崎的应援区后走到后面，一群人就杵在后排站着。 前原看着觉得很稀奇，“真热闹啊，果然排球很受欢迎啊。” 更有人夸张地抹起眼泪，“哪像我们经常被冷待。” 佐久夜没顾他们耍宝，专心地看着场上正在进行的比赛，正好碰上轮次的时候角名被换下场。 “这就是赢了一球了吗？” 稍微有点了解的鹤田解释道，“排球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要让球落在自己场地，要落在对方场地上的运动。” “为什么有个衣服颜色不一样的人？” 佐久夜解释道：“那是自由人，负责接发球和扣球，一般有最好的反应速度和一传技术，规则不允许网前进攻和防守，所以身高要求不高。” “什么叫一传？” 佐久夜无语了一下，“就是球打过来接下的第一次，同时就有二传，除掉拦网触球，在一方最多只能有三次触球。” “噢噢，”前原似懂非懂，“那二传也有特定的人吗？” “嗯，二传手，就是……”佐久夜看场上的赛况，指了指，“就是那个金色头发的，二传手负责组织全队的进攻，会把球托给适合扣球进攻的攻手。” “噢——”前原这才去注意球员，好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诶诶，怎么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不会是双胞胎吧。” 佐久夜看傻子一样看他，“显然是的。” 前原：“哈哈哈他们染发不会是为了让人区分他们吧。” 这个角度还挺新奇的。佐久夜心想。 “咦，球怎么从那边扣过去了？”鹤田突然说。 佐久夜：“多人多点同时进攻，除了二传手决定的进攻点之外其他都是诱饵。所以对面也只能在二传手传出球后做出判断。” 第48章 佐久夜任劳任怨地给这群排球文盲充当解说，解说内容下限低到解释了好几遍什么叫拦网出界。 观众席上爆发出欢呼声的时候，佐久夜还没等队友开口问，直接解释道，“二次进攻，二传手不把球托给攻手，直接扣球进攻。” 稻荷崎观众区后排的人听了半天的给门外汉的解说，实在听不下去了，为什么不了解排球还要过来看啊！有个观众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见黑压压的几个人激灵了几下。尤其是那个负责解说的戴口罩的女生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睛毫无感情，一股子□□领头人的气场。于是可怜的观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立刻回过头继续看比赛。 稻荷崎赢下了这一局比赛，比分1:1平，后援团喝彩地喊着口号，佐久夜也跟着鼓掌了几下。 鹤田想到什么，“啊，小杏就是稻荷崎的吧。” 前原：“这样吗！”前天忽然就鼓动起来，“那我们也给稻荷崎加油吧，跟着喊口号！” 佐久夜：“喂……” 然而没人能制止他们的大嗓门，尤其是他们喊的口号十分不齐还响亮，引得前排的人都频频回头看他们，喊完不齐的口号还互相指责打闹成一团。 比较近的观众忍无可忍地开口，看着他们一样的制服，“同学，你们是其他学校的吗，能不能别……” 佐久夜冷淡地回答，“我是稻荷崎的。” 前原给了旁边队友一拳，“都怪你，吵到别人了。” 观众不敢发言，感觉自己被恶势力打压了，瑟瑟发抖地扭回头。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到了场上的人，宫侑拿起水瓶的时候回过头，杵在稻荷崎观众席最上面的那一群人十分的显眼。即使佐久夜戴着口罩披着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他也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正专注地看着场中，视线移动间和宫侑盯着她的视线撞上，佐久夜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挥了挥五指，权当是打招呼了。 宫侑有一瞬间觉得，他没有好好道歉和没把礼物送出去的郁结忽然解开了，他转过身向她挥舞手臂，看见佐久夜拉下口罩，口型对他说了一句「加油」。 鹤田偷偷觑向佐久夜，“那个男生是在和你挥手吗？” 佐久夜重新戴上口罩，“应该是吧。” . 稻荷崎高校在全国联赛闯入决赛，结果落幕的时候，佐久夜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前原和鹤田来给她送行，一致地收回了平时和她玩闹的嬉皮笑脸的样子，一人拥抱了她一下。 “哎，我感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前原显得有点嘴笨，“等你回来一定给你准备一大桌吃的，这段时间只能让你在伦敦忍着了。” 佐久夜被逗笑了，“不要这么执着地黑英国料理好吗？” 前原坚守原则，“你不懂，你这是没赶上好时候，08年我去北京的时候，真是想念那时的美食啊呜呜。” 鹤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笑道，“相信你自己就可以了。” 那边在催促登机，佐久夜和他们告了别，踌躇了几步又回过头问道，“如果我没拿到奖牌怎么办？” 前原忍不住笑起来，“我第一次奥运的时候也没拿到啊，你可比我强多了。” 佐久夜撇了撇嘴，“我还是想拿的，金牌就最好了。” 前原揉她脑袋，“口气太大了小屁孩！好好比赛听见没！” “知道了，”佐久夜无奈地捂住脑袋，“你们可别看我比赛，隔着屏幕紧张会传染给我的。” “歪理真多！快走吧！” 佐久夜渐渐走远，在登机口后消失了背影，只是此时此刻前赴后继奔向共同赛场的千万个运动员之一，在世界之最的每一场比赛里，站到最后让人记住名字的人，有时有三个，有时只有一个。 佐久夜背着包走在机场的人群里的时候，意外平静地想，不管能到哪里，总会有人记住我的。 稻荷崎高校排球部在决赛中惜败，获得亚军，这场受众较多的体育赛事用精彩的结尾落下帷幕，排球新闻和杂志上都报道着在一场场比赛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诶，「全国高中no.1二传手」，听起来真厉害啊。”宫治语调阴阳怪气地说。 宫侑给了他一脚，“我是no.1有什么奇怪的吗！” 宫治：“你买这么多报纸干什么？” 宫侑把报纸放到桌上，一份一份的摊开去找关于这次ih的报道，把有关稻荷崎的都剪了下来。 宫治调侃他，“真的在做剪报啊。” 宫治随手拿起一份翻了翻，视线落在一个版块上，然后折起来放到宫侑面前，指了指，“看这个。” 这个栏目上写着「日本射箭队出征伦敦」，内容报道着每个出战队员的名字，佐久夜的名字就列在其中，配上的新闻图是一张他们集体从训练基地出来的照片，宫侑看到了人群里的佐久夜。 宫侑也抬手把这一块剪了下来，把那本佐久夜送他的本子往后翻到正中一页，把这一张贴了上去。 宫治：“不是用来贴你的吗，你贴佐久夜干嘛。” 宫侑：“要你管。” 总有一天我也会去这个舞台。宫侑这样想着，拿起笔把「佐久夜杏」的名字圈了出来，又把照片上的她慢慢地勾线出来。 在高校例行的暑期合宿的时候，正逢伦敦奥运会，他们会在训练间隙或者结束后去看男排的比赛，世界水平的比赛对于他们这群高中生来说一直是学习的模板和榜样。 第49章 “佐久夜排名赛出线了噢。”宫治在洗过澡后，拿了一个苹果扔给坐在地上看排球比赛的宫侑。 “我知道，看了，”宫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伦敦那边才下午吧。” 银岛结好奇地凑过来看，“你们在说什么？哪个比赛？” 角名直接用平板调出比赛回放，竖起来给他们看，“女子单人射箭赛。” 尾白阿兰表示疑惑，“为什么看这个？” 银岛结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佐-久-夜-杏？看着好年轻啊，不会还没成年吧……诶等等，这个名字？” 尾白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不就是？” 队长北信介一边铺着床铺，平淡地解密，“二年4班的佐久夜杏，是稻荷崎的学生。” “诶？！” 忽然一下子都放弃了看排球赛，凑到角名那边看起了比赛，角名被这群人莫名的热情搞得往后仰了仰，“排名结果是第13，你们也看不懂吧。” “世界第十三！好厉害！” 角名：“只是排名赛。” 沉不住气的少年们也只是看了一半，就去各自做自己的事，还是更专注于排球比赛。 角名：“排名赛结束后是团赛安排，单人比赛在最后。” 宫侑仰躺着，把播放着比赛的屏幕举在面前，“比赛期间是不能联系她的吧？”宫侑说。 “当然吧，考虑到选手心理因素什么的。”宫治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理智的。” 宫侑在推特上翻看着赛事讯息，因为射箭比赛在日本不算热门，关注度不高当然也不会带来更多的资讯。但怎么说也是奥运会这样的全民赛事，放到世界人民中。不管是否热爱体育都会去看，等她站上1/8淘汰赛，四分之一决赛。甚至是半决赛到奖牌赛，世界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会放在上面。 在众多赛事图片里终于找到了一张佐久夜的单人照片，照片上是她比赛的时候拉弓闭上左眼，蹙眉瞄准的画面，宫侑把这张照片存了下来。 宫治对他把照片当做手机背景的行为发表意见，“过于变态了。” 宫侑：“哈？！这-有-什么问题吗？！” 第21章 贰拾壹 【佐久夜选手的风格还是这样啊，要么一路高歌猛进，要么莫名能打出五环六环的低环哈哈哈，被她搞得心脏都不会跳了。】 【她之前不是还创过奇低的记录吗，世界级的选手这样子的成绩真的合理吗，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吧。】 【比赛很考验心态吧，不稳很正常，门外汉不必说风凉话吧。】 【这可是奥运啊拜托，为了稳健不是应该派老将吗？她虽然是很天才，但派出来还太早了吧。】 【赢了你们还挑三拣四，你行你上啊？下雨天比赛本来就已经很影响了。】 【哈哈哈要不是对面状态也不好，这样子的成绩也太险了，这叫菜鸡互啄吗？】 【好歹进了半决赛吧，真是吓死人了，希望明天醒过来有个金牌最好了。】 【想太多了吧哈哈哈，这项目不是一直被韩国队包揽吗，除了上届，有铜牌就不错了。】 【第四名也差不多可以了吧。】 宫侑捏着手机愤怒地打字，“这群人懂什么啊！这样的比赛有失误不是很正常吗！输了吗！没有啊！她一定能拿金牌的！一定！” “喂，别自作主张地替她说大话啊，”宫治从洗漱间探出头来，“你能不能先洗完澡再看比赛啊，现在是中场休息吧。” 宫侑忿忿不平地撂下手机，钻进洗漱间飞快地洗澡，又爬到床上抱着手机。 宫治抬头看上铺的宫侑，“你要熬夜看比赛吗？” “对啊。” 宫治想了想估计够闹腾，干脆直接说，“下来一起看吧，我去拿点吃的。” 一整天从伦敦时间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半，女子个人从八分之一淘汰赛一路连贯到奖牌赛，佐久夜在四分之一决赛险胜，状态在第四轮的三支箭期间也没有调整过来的迹象。 镜头里她的教练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只在雨伞下抿着嘴点头，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尾。直到半决赛开场，伦敦阴晴不定的雨水暂时停了下来。 宫治拿了一壶热水和两碗杯面进了房间，宫侑已经打开电脑开了比赛直播，宫治瞥了眼画面，“雨停了啊，希望她能调整过来。” 【“本场半决赛的双方分别是，我国的佐久夜选手，以及墨西哥的罗曼选手，关注射箭体育赛事的观众应该会对近年脱颖而出的天才佐久夜了解颇多。”】 【“在上场四分之一决赛中，佐久夜选手以一环之差险胜，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对选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好，比赛开始了，现在是佐久夜选手射第一箭。”】 【“十环！果然是佐久夜选手的一贯习惯啊，开门第一箭总是十环满环。”】 “好耶！”宫侑举手欢呼了一下。 【“接下来是罗曼的第一箭……九环。”】 【“双方都是很稳定的表现，看来已经从上一局的状态调整过来，现在是佐久夜的第二箭。”】 【“七环。”】 宫治下意识地嗦了一口面，缓慢地嚼动半天没咽下去。 【“罗曼选手的第二箭……稳健的八环。”】 【“对于佐久夜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奥运会上亮相，她的对手已经是奥运老将，在对决时的心态调整上，还是有所欠缺。”】 第50章 【“六环。”】 【“墨西哥选手依旧是八环。”】 【“第一轮结束，佐久夜选手总环数23环，两环落后于罗曼。”】 宫治推了推宫侑快要贴到屏幕上的脑袋，“别靠太近，脑子不好会传染给她的。” 【“第二轮开场，由低环数的一方先发……佐久夜这一箭瞄准的时间相较长一点，没事，每一箭有20秒时间……九环！”】 【“佐久夜选手应该是找回感觉了，希望她能保持稳定逐渐反超。”】 【“接下来是罗曼选手……八环。”】 大概是为了缓解劣势的沉闷，解说在比赛的间隙讲起了两个运动员的历来成绩，似乎在将导向引向有利于佐久夜的方向，年轻，稚气，能首战奥运打入半决赛，未来可期。 宫侑托着侧脸撑在桌上，听着解说的话弯下嘴角，“哪个站在那里比赛的会只满足于这一步？” “人每往前一步都会贪心的，”宫治说，“不过她现在应该什么都不在想吧。” 镜头里的佐久夜从一开始打出低环而皱眉，已经渐渐舒展开眉头，脸上冷漠得近乎没有表情，在第三轮的三支箭里连打出两个十环，第二轮结束时三环之差落后，在第三轮结束一环之差落后，开始了第四轮。 在最后一支箭的时候，宫侑紧盯着屏幕，心里不由得期望着，再打出一个漂亮的十环吧。 【“佐久夜选手的最后一支箭打出了九环。对佐久夜来说，这场比赛率先结束了，接下来是墨西哥罗曼选手的最后一箭，她需要一个九环来赢得这场比赛。”】 【“九环！”】 【“墨西哥的罗曼选手赢得了这场半决赛。”】 【“佐久夜选手后来的优秀发挥依旧没能挽回开场的颓势，真是可惜。”】 赛场上的佐久夜向观众席鞠了一躬后到了场边，她的教练和队友在场边等着，教练在她过去后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头和她说着什么，佐久夜喝了一小口水，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宫侑忽然站了起来，明明佐久夜都看着没什么事，他却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他摸了摸后脑，转头丢下一句，“我去上个厕所。” 宫治瞥了他一眼，“待会儿还有铜牌赛——别掉厕所了——” 伦敦时间下午三点零二分，也是日本时间晚上十一点零二分，佐久夜与艾维亚的铜牌赛开始。 双方还在做准备的时候，宫治已经泡开了第二碗杯面，被宫侑夺过去吃了一半，宫治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角名发来的一条，【你们在看比赛吗】 【在看】 下一秒line上跳出来一个消息，宫治一脸问号地被拉入一个群组，点开来就是谷崎不停发的消息。 谷崎：【呜呜呜】 谷崎：【呜呜呜我的小杏呜呜呜】 治： 宫治看了一眼群组的成员，除了他和谷崎，还有角名，小林。 治：【怎么没把阿侑拉进来】 角名：【拉了吧，他自己没回】 宫治无语地看了一眼旁边盯着屏幕没看手机的宫侑，再打字回复，【算了，没差】 谷崎：【我好紧张啊啊啊】 治： 小林：【我也紧张起来了，说起来为什么我们家全过来看了啊π_π】 宫治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又开始认真看比赛，镜头正好对到佐久夜正笑着回头和教练在说什么。 宫治愣了一下，“她看上去挺好嘛。” 【“墨西哥的艾维亚选手先发第一箭。”】 【“九环！再来看佐久夜的第一箭……十环！”】 【“佐久夜选手已经连续四场比赛第一箭十环，总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虽然年纪尚轻但气场沉稳。”】 【“来看艾维亚的第二箭……也是一个十环！”】 【“双方都很稳当，接下来是佐久夜的第二箭。”】 【“七环。”】 镜头里的佐久夜皱了皱眉，回头看了教练一眼，再回过来时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宫治的手机又响起消息，他打开来看了一下，是谷崎刚发的消息，【小杏！十环太厉害啦！】 宫治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看手机，回过去一句：【谷崎，你是不是网不好】 谷崎：【啊嘞？】 【“佐久夜选手第三箭射中九环，第一轮后艾维亚27环，佐久夜26环，艾维亚暂时以一环的优势领先。”】 宫治正打算嗦口面压压惊，被旁边宫侑一把抢了过去吃了个精光，宫治推搡了他一下，轻手轻脚地出门去找吃的。 【“艾维亚第六箭……七环，双方第二轮结束，依旧是墨西哥选手领先一环。”】 【“双方看来都有心里波动，佐久夜选手在第二轮趋于平稳，希望她能保持下去。”】 宫治拿了吃的回来的时候，第二轮的三支箭已经结束，佐久夜依旧是落后一环，第三轮由佐久夜先发，射中接近靶心的十环。 【“艾维亚的第七箭也是十环，双方在气势上互不相让，也是对心态的一种考验啊。”】 【“佐久夜的第八箭……九环！依旧出彩！”】 【“现在轮到艾维亚选手。”】 【“八环。”】 【“现在两方环数持平，佐久夜选手追上了一环的差距，再看她在第三轮的最后一箭会如何。”】 【“九环！很稳，佐久夜选手瞄准毫不迟疑，依旧是利落简洁。”】 第51章 【“艾维亚选手的第九箭……八环！现在第三轮结束，佐久夜总计80环，艾维亚79环，佐久夜反超一环取得优势！”】 宫侑忽然开口，“你说她现在会在想什么？” “赢吧。”宫治想了想，“或许只想着越接近十环越好。” 宫侑：“赢的念头会让她赢下来吗？” “她的对手也是一样的想法吧，”宫治说，“都要绷着不能失误，没有运气成分，手指上分毫的差距落在靶上就是天壤之别了。” “我觉得，”宫侑翘起嘴角，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她会赢的。” 【“最后一轮开始，由暂时落后的艾维亚选手先发……十环！”】 【“墨西哥的艾维亚选手也是有多年比赛经验的选手，或许在这个赛场上，只有佐久夜是初出茅庐的雏鸟，她还未经历过淬炼。”】 【“佐久夜的第十箭……也是十环！漂亮！”】 【“佐久夜依旧处于领先位置，她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她的每一箭就像射在我们的心脏上。”】 【“艾维亚的第十一箭。”】 【“九环。”】 【“佐久夜的第十一箭……”】 【“八环。两方持平，不知道艾维亚的最后一箭会是什么结果。”】 【“是九环，也是出色的发挥。现在艾维亚选手率先结束了比赛，留给场上的佐久夜的最后一箭。”】 【“她需要一个十环……可以赢得这场比赛，无法想象这样几乎零容错的一箭，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她能做到命中十环，为日本，为她自己获得一块意义非凡的铜牌吗？”】 宫治：“你能不能别掐我。” 宫侑：“你不紧张吗！” 宫治：“紧张啊！但这是你掐着我拿我布丁的理由吗！” 【“佐久夜选手准备射最后一箭，这一次她瞄准的时间变长了，看来也是慎之又慎，不知对她造成的心理压力会影响到什么程度。”】 …… 【“十环！不仅仅是十环，是正中靶心的十环，这一箭是继雅典奥运会韩国朴成贤选手展现百步穿杨的绝技后，又一次神乎其技的一箭！射碎了靶心摄像头，这样优异出彩的表现，发生在这样一个年轻的运动员身上，她的天才和沉稳在今天这一场比赛中展现给了世界人民。”】 镜头上的佐久夜在获得胜利后展露笑容，开心地奔向迎着自己的教练，发自内心的喜悦地拥抱，宫侑看着赛场的画面，莫名想到佐久夜曾经敷衍他的那句话「是啊是啊你真耀眼我的眼里只有你了」。而这个时候他看着屏幕里站在世界最高舞台上的佐久夜杏，她片刻前，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她拉弓射箭的唯一目标。如今她在另一片大陆上，真实地获得胜利而喜悦，而这个时候在屏幕外的宫侑，眼里确确实实只有她了。 他的目光追着她，眼里的光亮就像第一次热爱上排球，第一次觉得二传手帅气的那个时候。 宫治笑着拿起手机，给2g网的谷崎提前剧透了比赛结果，【佐久夜赢了。】 谷崎： 谷崎：【啊啊啊！小杏！】 “喂，阿治，”宫侑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让他染上异常的狂喜和热爱，“我一定、一定会追上她的，我要和她站在一起。到时候我要让她眼里的我，也和她现在一样。” 第22章 贰拾贰 佐久夜在秋季学期开学的时候准时去学校报道，她蹬着自行车一路骑到稻荷崎高校，途中松开只手接住嘴里叼着的面包。 她在红绿灯口打了个哈欠，三两口把面包咽了下去，一个转弯就在稻荷崎校门口停住，打算下车推行的时候抬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稻荷崎高校的大门口上方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大字印着【恭贺佐久夜杏同学荣获奥运女子个人射箭铜牌！】 佐久夜：“……” 佐久夜抽了抽嘴角，四处偷望了一下，立刻猫着腰推上自行车从角落的路往自行车棚飞奔而去。 佐久夜刚走出自行车棚，两个在旁边路过的学生忽然指着她大声地「窃窃私语」，「看，那是不是佐久夜桑！」 “……”佐久夜拔腿就跑，钻进教学楼里，本来想从楼梯上去，看到人群退缩了一下，绕到消防通道去偷偷摸摸上楼。 佐久夜躲在墙壁后面，谨慎地观察楼层里的人群情况，正考虑着要怎么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过去，忽然肩膀被敲了一下。与此同时耳朵后面凉飕飕地传来说话吹起的风。 “你在干什……” “啊！” “啊啊！” 佐久夜被突如其来吓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身后的人也被她吓得叫了两声，佐久夜回头和宫侑面面相觑，“你怎么在这？”佐久夜说。 “我看见你从下面鬼鬼祟祟地上来，”宫侑屈起两根手指做了个轻脚走路的动作，跟着她的动作一样也扒着墙边往外看，“你怎么不过去啊。” 佐久夜：“太恐怖了，谁在门口拉的横幅啊。” “想不知道也不可能吧。”宫侑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我保护你过去怎么样！” 佐久夜看傻子一样看他，“别了，更明显了，你快下去吧要上课了。” 宫侑不自在地抓了一下头发，颇有点扭扭捏捏地拿出个东西，“我、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之前春高的事……你能收下这个吗？” 第52章 他把小礼物放在手心递出去，仿佛怕佐久夜拒绝，努力露出可怜兮兮让人不忍心拒绝的表情。更何况佐久夜早就不生气了，她接过礼物，是一个环靶形状，每一环单独分开可以转圈的金属钥匙扣，晃动间还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啊，谢谢。” “哇哇哇啊，”宫侑惊慌地乱挥手，眼睛瞪大地看着她，“是我来道歉的，你怎么能说谢谢。” “噢，”佐久夜面露歉意，“对不起我忘了。” 宫侑：“啊啊啊「对不起」就更不能说了啊！” 佐久夜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吧，我原谅你了。”她举着钥匙扣轻轻晃动了一下，拨了拨中央那个星星形状的靶心。 宫侑也跟着戳了一下，“其实我本来有准备另一个礼物的……但阿治说那个礼物不适合道歉送。” 佐久夜有点好奇，“什么礼物？” “嗯……不告诉你。”宫侑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快去教室吧。” 佐久夜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低着头用手企图遮着自己，脚步利索着从后门钻进了教室。 宫侑看着她进了教室后有点懊恼，在原地犹豫地前后走了几步，还是下楼了，他其实想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这明明放在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个时候他提出来却有些怕佐久夜觉得他得寸进尺。 她会因为知道我的想法就产生戒心吗。宫侑想着，却模糊地揣摩佐久夜刚才的态度，好像还像以前一样，甚至没有尴尬，没有生疏。 没有变化反而更让人郁结了。宫侑闷闷不乐地捂住脸，就不能让她更加在意那么一点点吗。 到了中午后，宫侑完全后悔了，因为他找遍可能的地方，食堂教室甚至还去了天台，都没有看见佐久夜。 宫治看着一边吃饭一边发呆的兄弟，快速地打了个算盘，“我可以帮你打听到佐久夜午饭在哪里吃。” 宫侑心领神会地比出三根手指。 诡计得逞的宫治胸有成竹地拿出手机，找出谷崎的联系方式，【谷崎，你和佐久夜在哪吃饭】 谷崎：【休！想！知！道！】 宫治随口胡说，【不会破坏你们的约会时间的，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立刻和佐久夜说】 谷崎：【真的吗？】 【我才不会骗你呢】 成功骗到坐标的宫治转头出卖给了宫侑，宫侑迅速地扒完了饭，立刻往学校西区的池塘过去。 谷崎把章鱼香肠分了一半给佐久夜，还不知道自己对同班同学的信任全都喂了狗，她和佐久夜说了许多班上的趣事。因为前半年佐久夜一直在专心训练直到奥运结束，她才听谷崎说自己继续当了班长。 谷崎咬着筷子有点纠结地说，“因为班上没人想当吧……啊不过幸好二年级双胞胎不在一个班了，少了宫侑同学简直解决了不少烦恼啊。” 谷崎在1班，和角名以及宫治一个班级，就连宫侑也凑合和小林一个班级，只有佐久夜形单影只地一个人学习生活，脑补过多的谷崎想到这都要落下热泪了，她握住佐久夜的手，感情充沛地说，“小杏，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定要和我说。” “？”突然被握手的佐久夜嚼着饭，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啊，好，我会的。” 佐久夜还在收拾饭盒的时候，谷崎正兴致勃勃地提议待会儿休息去图书馆，忽然一盒饮料从上方出现在佐久夜眼前，拿着它的手还晃动了一下，“饭后饮品——”宫侑语调轻快地说。 本来满脸笑容的谷崎一瞬间僵住，她像一尊黑白石像一样裂开，没有想到自己和佐久夜的秘密之地有不速之客到来，短暂的时间里痛斥自己的轻信于人。 佐久夜眨了眨眼，往后仰了仰，仔细看了看这盒饮料，“纳豆？” “诶？？”宫侑不可置信地把饮料拿到眼前确认，表情绝望，“怎么是这个？我明明买的是巧克力牛奶！” 佐久夜诚实地说：“你点错了吧。” 宫侑把纳豆饮料背着藏到身后，仿佛要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眼睛滴溜转了几圈，露出个笑容，“待会儿去学校里散步吗？” “不可以！”谷崎急了，冲上来，“小杏说好和我一起去图书馆了。” “哈？图书馆有什么好去的啊，”宫侑看着有点碍眼的谷崎，想了个办法，“阿治作业还没交吧，你身为班长不能偷懒啊。” 谷崎愤怒，“他交了！” 这件事把宫侑震惊到了，他暗地里唾弃了一下兄弟关键时刻掉链子，心想明明这女生从前还挺好欺负的，怎么现在这么难搞，只能选择来软的，他双手合十诚恳地低头，“谷崎大人，通融一下。” 谷崎如临大敌地往后退了一步，选择求助佐久夜，“小杏——” 佐久夜举起双手，“其实，我想回教室睡觉。” . 佐久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的时候，是宫侑在放学后找她的时候。因为堆叠的事情以及奥运赛程，她几乎遗忘了「宫侑喜欢她」这件事，她在和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下意识地像以前那样相处，在少了那些外界因素的插科打诨。在宫侑说出邀约的时候，佐久夜才猛地醒悟过来。 宫侑频繁地来找她、饭后给她送饮料以及来约她周末出去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归为了在「喜欢她」这件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追求」行为，明明春高那件事之前，日常和现在也没差。但在挑明并且意识到之后，佐久夜有一种尴尬又无所适从的感觉。 第53章 半天的沉默后，佐久夜张了张嘴，“你不去排球部训练吗。” 宫侑的神情几乎立刻就失落下来，这种委婉的回避相当于一种拒绝，他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软磨硬泡。但不同的是佐久夜不再去从前真正无所察觉的态度，她现在在回避、沉默，让宫侑把试探捕获的爪子收了回来。 他吸了一口气，突然胆大地伸手去勾住了佐久夜的小指，低声地说：“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佐久夜缩了缩手，“呃，我……” 宫侑把她的小指握在自己的手心，征求意见一般地询问她，“如果还没有原谅，那我这周末请你吃饭好不好。” 等等，是这种逻辑吗。佐久夜不由地沉思了起来，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人真诚且可怜的样子，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最终无奈地抽回手，“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师兄师姐休赛期要来兵库县玩几天，周末应该会找我。” “噢……”宫侑知道佐久夜拒绝他起码不会编借口，不乐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那……那下星期呢？” “我不知道我下星期的安排，”佐久夜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不能又一口答应然后到头来爽约吧。” 宫侑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随后消失在脸上，闷闷地点头发了一声「嗯」，没有再说什么。 佐久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字面意思……哎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佐久夜几乎是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事后宫治对他没什么脑子的兄弟的这些行为做出点评。 “你也太心急了。” . “佐久夜杏！你衣柜里怎么一条裙子也没有！” 听到自己老妈的怒吼，歪躺在床上的佐久夜迷茫地睁开眼，“之前不是有一条……” 佐久夜铃也愤怒地要去掀她的被子，“之前那条脱线成那样早被我扔了，你有那么多奖金你怎么不去买新的啊！” 佐久夜杏把脸埋进被子，“衣服够穿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买新的……” “那你的裙子呢！” “你借我一条？” 最后佐久夜被捞起来耳提命面地被赶出去，佐久夜铃也勒令她要在接她同门之前买条像样的裙子回来。佐久夜打着哈欠走出家门，路过邻居家看到角名兄妹，没经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伦太郎，有希子有裙子借我一条吗？” 角名：“你没睡醒吧，而且校服不就是裙子吗？” 被点醒的佐久夜兴冲冲地回到隔壁自己家，打开门立刻宣布自己的新发现，“老妈，校服也是裙子！” “滚！” 再次被赶出来的佐久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最后找到了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店，在样式不多的服装区随便挑了一条碎花裙，买了差不多的尺码试都没试直接打包回去。 碎花裙遭到了佐久夜铃也的批判，说她太奶奶都不穿这款式的。佐久夜杏死皮赖脸地表示就这一条了没有其他选择，最后还是成功穿上这条裙子，去市区接了安置好旅馆的前原稜真和鹤田伊织。 前原刚见到佐久夜，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有没有宝冢歌剧团的演出！” “……”佐久夜说，“虽然宝冢本部是在兵库县，但不代表它在兵库县演出，你没有常识吗？” “诶？”前原一脸「怎么会这样」的失望表情，“职业运动员的人生真是悲惨啊，连演出都没得看。” 佐久夜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反正你快退役了，以后机会很多。” “给我一点作为前辈应有的尊敬啊！” 佐久夜被这两个精力旺盛的成年人拉着到处跑，真的佩服他们能找到好多她都说不出名字的景点，只能被迫打开维基现场给他们解说。 鹤田提出难得来一次要拜访一下佐久夜父母，佐久夜看了看时间，一语道破，“你们就是想蹭饭吧。” 鹤田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佐久夜只能带他们坐电车回去，正巧撞见角名出门，佐久夜随口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嗯。”角名点了点头，有点好奇佐久夜身后的两个人。 “去哪？” 角名：“去学校练习。” 佐久夜奇怪，“不去我家练习了吗？” 角名：“啊，因为他们约了一起去学校，还有结和高一的新部员。” “噢，这样啊。”佐久夜点头表示了解，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 鹤田和前原同学也对角名很好奇，在角名走远后，鹤田八卦地说，“是朋友吗？” 佐久夜：“邻居，朋友，也是同一个学校的。” 鹤田：“真不错啊。” 佐久夜莫名，“什么真不错？” “看上去比较可靠啊，”鹤田想了想，“和上次弓道比赛的那个男生比起来更可靠。” 佐久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小林，一时有点无语，“有什么可靠不可靠的，都是不靠谱的男高中生。” 前原：“说起来，吃完饭小杏带我们去你学校逛逛吧，叫做……稻荷崎高校是吧？” “为什么要去逛高中，你没上过高中吗。” 前原感慨，“小杏说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第23章 贰拾叁 “我们学校的弓道部不是很热门，休息日不会有人的，”佐久夜被前原和鹤田推着要去参观弓道部，她没办法只能带他们去，“你们怎么还对高中生社团感兴趣的。” 第54章 前原：“你不也是高中生吗。” 结果事实居然不是佐久夜说的这样，他们接近弓道场的时候，里面清晰地传来落靶的声音，她惊讶地看到小林挽着弓在道场里，书包还被他扔在旁边。 小林也看到了进来的三个人，瞪大眼睛看着佐久夜，不由得往室外望了望，又重新看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佐久夜觉得稀奇，抄着手站在原地，“你怎么休息日跑到这边来练习，你看就你一个人。” “啊……”小林眼神飘忽，“因为太无聊了嘛，待在家里弟弟妹妹很烦，跑出来后就不知不觉到这里来了。” 鹤田凑热闹，“是全国大赛的同学君啊，不错不错，真是刻苦啊，以后一定大有前途啊。” 小林意识到另外两个人是国家队的前辈，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人站得笔直地应声，“是、是！” “是什么是啊，”佐久夜忍不住笑出声，“你要是想练的话，就每周都来，不然像什么样子。” 小林不服气地挥了挥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好吧。” 佐久夜干脆也上前拿了一把弓，简单地热身，“那我也一起来好了。” 小林欲哭无泪，“你是特意来打击我积极性的吗？” 前原一副老成的样子感叹道，“这就是青春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除了训练时间，一点也不想做额外活动啊。” 佐久夜：“所以你才日渐肌肉松弛，掰手腕都赢不了鹤田姐了吧。” 前原：“哎，真过分啊——” 鹤田一脸为难，“可是小杏不是还要带我们逛校园吗。” 佐久夜委婉地说：“稻荷崎没有多大。”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自己去逛吧，我还有正事要做。 小林真是一语中的，佐久夜八成就是来打击他的积极性的，佐久夜射得越准，他就越容易失误。 “这个距离很短，”佐久夜忽然说，“奥运会上淘汰赛之后的射程是70米，在世锦赛上，男子有90米，70米，50米和30米。” “这我还是知道的好吧，”小林努力挽回点什么，“我去了解过。” “在奥运会用的是反曲弓，”佐久夜甩了甩手里的弓，“相比较这种传统弓，其实更省力一点，”佐久夜看了看他，“你的射箭姿势还需要纠正，不标准其实挺危险的。” “你好烦，我知道的。”小林脾气上来直接把弓一撂，原地坐下。 “你好像心烦意乱的样子，”佐久夜跟着他坐下来，“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摇摆不定。” “喜欢吗……”小林纠结地挠了挠头，“要说喜欢的话谈不上多喜欢，肯定没有宫侑对排球那样白痴，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有其他更喜欢的事。” “而且……”小林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完整，“我去年才接触这个，是不是有点晚？” “……”佐久夜忽然明白了，“你不会在和我比吧。” 小林：“喂，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啊，变成和宫侑一样让人火大的天才了啊。” 佐久夜：“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我，真正系统训练也没几年，更多的是像你这样，鹤田姐就是在高中比赛后才正式接触的，事实上因为身高还有肌肉发育，在这个年纪开始是正好的，前原就更晚了，他上大学才接触的。” 小林灵魂出窍地捧住脸，“他们也是天才吧——” “你想得太过了，”佐久夜给了他一个弹脑壳，把灵魂打了回来，“在到达熟练精准之前，就是夜以继日的练习，所谓天赋只是稍稍缩短点时间……不过他们倒是都说要追上有天赋的人需要加倍的训练，”佐久夜想了想，“但我的训练量还是最大的啊。” 小林：“最气的就是天才比普通人还努力啊！” “是这个逻辑吗，”佐久夜平静地说，“不应该是，我的成果都是我的努力带来的吗。” “啊，”小林忽然语塞，“是、是啊。” “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佐久夜问。 小林：“哇你这话跟我老妈问得一模一样。” 佐久夜晃了晃手指，“我只是提个建议，如果没什么想法的话，就照现在的轨迹努力下去。” 小林抱着脑袋。 佐久夜继续诱惑，“我可以借你用我的反曲弓和复合弓，还有相关书籍。” 小林：“好、好啊！也不亏！” 稻荷崎的弓道部一如既往地没什么人气。如果不是佐久夜和小林现在坐在这，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新的学年以来，也从来没有什么有希望的新鲜血液注入，和瞩目的排球部来比，相当门庭冷落了。 “说起来，”小林转头看她，说道，“你是因为什么才去射箭的？热爱吗？” “大概吧，”佐久夜轻轻晃了晃脑袋，像点头又像是摇头，“或许没到热爱的程度，我好像是……” “有一天发现很擅长这个，就喜欢上了。” . “来来来，这边热闹！” 前原和鹤田自顾自地在学校里乱晃。虽然是休息日，但有社团活动的缘故，在校园里的学生还是不少的。 他们逛到了人声比较热闹的体育馆，扒在门口往里看。 前原：“哎呀，是在打排球啊。” 鹤田装模作样地叹气，“果然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流汗的运动啊。” 第55章 前原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两声，“但像小杏就完全不喜欢流汗呢，她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去射箭吧哈哈哈！” 鹤田：“被她听见了一定会揍你的。” 他们看着体育馆内活动的高中生们，前原指了指几个熟悉的人，“之前我们去看过比赛吧，果然双胞胎一眼就能认出来啊……哎那个是不是就是小杏隔壁的男生啊。” “……”鹤田忽然双手捂住嘴，“上次那么远没看清，现在忽然觉得这对双胞胎好帅啊。” “……”前原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阿姨，你突然就肤浅模式了？” “你找死！” 鹤田给了前原一肘击，因为闹的声音太大，被在门口的人员招呼了，“呃，你们好？你们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吧……” 鹤田急忙解释道：“啊我们是……” 前原瞎话张口就来，打断了鹤田，“我们是往届校友啦，偶尔回来看看。” 同学一脸怀疑，“真的吗，口音完全不像啊……” 前原笑眯眯地说，“不是本地人啦，但高中是在这里上的噢。” 同学勉强相信了，还很友好地说，“你们要进来看吗？” 前原：“好啊好啊，说起来我高中还是排球部的呢。” 鹤田捶了他一拳，给了他一个「演太过了」的眼神示意。 角名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两人，分神了一下，扣过来的球落在脚边，他从接球姿势站直起来。 “怎么了？”宫治也向门口看去。 角名：“是小杏的师兄师姐吧，是带他们来学校了吗。” 但是佐久夜并没有跟着。 宫侑闻言往门口投去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佐久夜，目光落在前原身上，一下子想起年初春高的事。 宫治看到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扔给他一个球，“要是心不在焉的就不要练了。” “哈？才没有，”宫侑把视线收回来，“这完全两码事好吗。” 他再怎么喜欢佐久夜，也不会影响到排球的。更何况他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要追上她才行。 但偶尔的时候也会想想。他原地进行托球练习的时候，有时发散思维，他会想到佐久夜那句「我总不能又一口答应然后到头来爽约吧」，让他自以为春高那件事已经解开的结，其实还明确地提醒他，发生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过去的。 “我还能继续邀请她吗，”宫侑想，“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约，不想再被他埋怨，不想再发生春高那样的事，会直接通通拒绝掉吗。” “可是，”宫侑接住落下来的球，舒了口气，“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啊。” . 佐久夜在体育馆找到两个成年人，因为这两人毫不自知的门外汉发言，场馆里的人已经要忍无可忍地把他们赶出去了，佐久夜和小林走进去，她找到前原和鹤田，贴着场边过去拍了拍他们两个，“逛够了没，该回去了。” 前原：“正好肚子饿了。” 佐久夜看了看时间，确实可以吃晚饭了，她向场上的角名挥了挥手，“伦太郎，一起回去吗？” “啊，”角名挠了挠脸颊，眼神飘开，示意向自己同部的同伴，“我和他们约好了在外面吃。” “噢，”佐久夜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诶，等一下！”宫侑突然跑过去，因为运动后流汗就和佐久夜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要不……一起去吃晚饭吧？啊，大家一起？” 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佐久夜顿了一下，回头征询了前原和鹤田的意见，“你们呢？” 前原居然还在认真思考了一下，鹤田立刻打断他要开口的话，“可以啊，反正我们本来就要在外面吃嘛。” 佐久夜转头看小林，“你呢？” “我……”小林还在考虑的时候，猛地撞到宫侑的视线，浑身激灵了一下，又觉得十分愤怒，“不要仗着佐久夜没有看你就用眼神威胁我啊！” 小林瞪回去，一脸欠揍的笑容回复佐久夜，“好啊，我当然要去。” 宫侑在佐久夜转回头来的时候及时把表情收好，佐久夜看到宫侑奇怪的笑容，一脸莫名地歪过头，“那就去吧，就之前那个寿喜烧店怎么样？你们多少人？” . 足足有八个人一起聚餐，他们直接在一个包厢里坐下，佐久夜、小林、前原和鹤田坐在一边，对面就坐着宫侑宫治、角名还有他们同年级的银岛结。 “诶诶诶？所以你就是那个佐久夜？！” 银岛结在反应过来她的名字后，立刻拿出纸笔，“请务必给我签名！” 佐久夜：“……” 前原大声嘲笑起来，“哈哈哈小杏你怎么变成偶像了！” “闭嘴吧。”佐久夜恼羞成怒，“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作为餐桌上唯二两个成年人，前原表现得一点也没有成年人的样子，他完全一个社交达人，轻松地调动了闲谈气氛，还透着一股年长人的见多识广。 “雅典的时候伊织直接误了班机，我一下飞机打开手机一看有十八个未接电话哈哈哈。” 鹤田气愤地拍了他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说的是七点到机场，你转达的时候说成九点难道是我的问题？！” 前原不要命地继续说，“但是你也太能睡了，那天还放假了你一觉醒来发现基地只有你一个人你没觉得不对劲吗。” 第56章 一边被鹤田痛揍在地，前原还继续补充，“然后她来的时候我们都换好队服了，就她一个人背着这么大一个包，”前原画了个方框，“站在准备场地里跟个傻狍子一样。” 鹤田：“你怎么不说你在北京的时候去喝豆汁吐了一晚上的事！” 佐久夜表情平静地夹在鹤田和前原中间，听着他们这些讲烂了的话。但其他人没听过就觉得相当有趣，连一开始莫名有点别扭的宫侑，也跟着笑起来。 “我去拿点饮料。”佐久夜站起来，方便鹤田不用越过她直接掐死前原。宫侑刚把食物咽下去，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拿。” 等他们俩都走出包厢，鹤田立刻停止厮杀，一副八卦鬼祟的样子小声说，“我有个问题，那个男生是不是……” 宫治直接接下去，“喜欢佐久夜。” “啊？？”震惊的声音来自银岛结和前原稜真。 角名嫌弃地瞥了一眼银岛，“好歹你也在排球部吧，这都不知道。” 前原一脸茫然，“我怎么看不出来。” 联想了一下年初佐久夜找她一边打游戏一边痛骂那次，鹤田已经把事情都脑补完了，转头一脸怜悯地看着前原，“果然你和小杏才是亲同门，我真是不屑与你们为伍。” 前原：“怎么就？关我什么事啊？” 鹤田苦恼地托住下巴，沉思道，“小杏一看就没什么恋爱经验，那个男生……虽然长的不错，但还不知道人怎么样……” 宫治完全不给面子，“烂人一个。” “她有噢，”角名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有谈过恋爱。” 在场其他人同时屏息后仰，“真的假的？”“骗人的吧？”“是和她的反曲弓恋爱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角名扫了他们一眼，“小杏和我交往过。” “嘶——”继续后仰。 角名：“还是她表白的。” “嘶——” . 宫侑伸出手，“他们也要喝，多拿点吧。” 佐久夜把拿的几瓶放到他怀里，转头又去拿饮料，“你想喝什么？” “和你一样好了。” 宫侑偷偷地看她，佐久夜拿饮料的手指顿了一下，有点无奈地侧头看他，“你别看我了。”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我。” “看你都不允许吗……”宫侑觉得有点委屈，又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容，凑近小声地说，“哎，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是，”佐久夜直接承认了，抬手把他要喝的那瓶饮料放到他怀抱着的最上面，“毕竟我还做不到无视。” 宫侑跟在她旁边，锲而不舍地追问，“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佐久夜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一点点也好嘛，小杏——” 佐久夜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么问有什么意义。” 本来还有点欣喜的宫侑噤了声，慌忙答道：“对不起……你不开心了吗，我不这么问了。” 他们走近包厢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传出来，“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吧，就像中国的乒乓球一样，射箭是韩国的优势项目，女子个人从84年就开始蝉联奥运会冠军了。” 鹤田：“大家都会想着，打破那样的地位很难吧，尽力就好，用这样的想法去比赛会更轻松点。” “但是08年的时候，他们的地位可是一度被打破了，中国的那位选手，”鹤田拗口地念出名字，“张、娟、娟女士，她可是从四分之一决赛开始就接连打败三个韩国选手取得冠军，更是一环赢了雅典时候的那位冠军，射箭奇才，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再稳固的地位也会被打破的。” “说是这么说，”前原的语气显得有点惆怅，“伦敦不还是被他们拿回去了吗，奇迹可太少了。” “这么消极干什么，”鹤田不赞同地用胳膊肘捅了桶前原，正巧佐久夜回到包厢坐下，鹤田直接一把勾过她的肩膀，咧嘴笑开，“奇迹就交给我们小杏啦。” “别把白日梦做到我头上啊。”佐久夜嫌弃地拿起一罐饮料推开她的脸，“更何况真的在奇迹到来的时候，我不会觉得那是奇迹的。” 第24章 贰拾肆 佐久夜几乎缺席的第一学期，让她在新的班级其实没什么说话的人。虽然她不是很在意，但谷崎很在意，佐久夜也只能对她说「朋友有一两个就够了」。 但似乎不止谷崎在意。佐久夜觉得好像像她这样惫于社交的人，会遭到团体里面最受推崇的人的怜悯，更别说她又有足够的结交价值。 那样的人似乎很享受接济别人的感觉，最好是佐久夜能感激她主动伸出的橄榄枝。 看着在她前桌坐下和她搭话的漂亮女生，佐久夜表情平静地想着。在提取完女生许多话里的中心意思后，佐久夜回答道：“不好意思，入江同学，我不确定开放日的时候我有没有空。” “诶，”入江愣了一下，“可是佐久夜同学不是已经在学校很久了吗，难道开放日也会突然有事吗？” “……”佐久夜看着她还算友好的笑容，斟酌着把话扩展一下，“我的意思是，意外总是会来的，如果没事的话，我会来帮忙的，如果临时有事，入江同学作为班长，也做好找其他人的准备吧。” 入江：“虽然明白佐久夜同学的意思，但听起来还是不近人情啊——” 第57章 佐久夜笑了笑，“拒绝入江同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或许是佐久夜显得太过无所谓，入江感觉有点自讨没趣，她碰了碰佐久夜桌上的笔，“佐久夜桑性格跟石头一样，侑君和你相处的时候不会觉得无聊吗。” 佐久夜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入江看她有点不快的表情，显得有点惊奇，“难道你们已经分手了吗？” 佐久夜哭笑不得，“我们没有交往过。” “噢——那就是侑君在追你咯，”入江笑眯眯地说，“从上学期就开始了吧，这么长时间，看来是很喜欢啊。” 佐久夜无话可说，她搞不懂这个女生只是来找她八卦的，还是对她有什么恶意。 “佐久夜同学还没有答应吗？” 佐久夜没来由地烦躁，“为什么一定要答应，我拒绝过了。” 入江显然没想到，眨了眨眼睛，“这么、这么绝情的吗？” “你这么想的话，是喜欢他吗。” 入江托着下巴看她，“如果是呢？” 佐久夜沉默着没说话，把自己的笔从她的手指下拿回来。 “哎，我还以为佐久夜同学会说这是我的自由呢，才能体现出你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啊。” “客观上，确实，”佐久夜抬头看她，眉头紧蹙着，“你可以找别人这么说，但我说这话的话不太好，他估计也会生气。” 佐久夜拉开座椅站起来，“告辞了，我去趟保健室。” . 佐久夜进保健室里间的时候瞥了一眼帘子拉起来的床铺，走到旁边办公室找了校医，“老师，有止疼片吗？” 校医给了她止疼片和一杯热水，她正放到嘴里过水咽下去，旁边帘子「唰」的一下被拉开，佐久夜一下被呛到了，回头看去，和宫侑大眼瞪小眼。 宫侑看着像是感冒了，鼻尖和眼角都是红的，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袋零食。 勉强把药片咽下去的佐久夜咳了很久，没好气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感冒了……”宫侑鼻音很重地说，“你好凶……”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宫侑说话迷迷糊糊的，几乎经过脑子没经过脑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这话说得让没意识撒气的佐久夜有点心虚，她又拿了个玻璃杯倒了热水递给宫侑。 宫侑伸手接住，佐久夜看他轻飘飘地搭着，怕他没扶稳，另一只手也去握着水杯，“你拿稳点。” 宫侑点了点头，也伸出双手去握住玻璃杯，放上来的那只手贴在佐久夜的手指上。佐久夜顿了一下，干脆抓住他的手用力往杯身上按了按，“拿好。” 看着宫侑迷糊地仰头喝水，佐久夜心中疑惑他是真的迷糊了还是故意的。 佐久夜捂着肚子慢慢地在旁边的床上躺下，装着热水的玻璃杯搁在肚子上，止疼片发挥作用后痛得有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喂，”宫侑侧躺过来面对着她，指了指椅子上的零食，“要吃吗？” “不了，没什么胃口。”佐久夜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开来，叹了口气。 佐久夜扭过头去看他，宫侑有点半闭着眼睛，总是带着笑容的笑脸现在也是微微翘着嘴角，他蹭了蹭枕头，视线还是放在她脸上，“小杏……” 心情一直是烦躁模式的佐久夜想纠正他的称呼。但看他一副难以处理人类语言的样子，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き……好き……” 佐久夜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一根弦拉直又松开，宫侑的嘟囔轻轻地响在她的旁边，佐久夜缓慢地深呼吸缓解了点疼痛。 “宫侑，”佐久夜盯着天花板的日光灯，语调奇怪又僵硬地说，“你可以放弃吗？” 宫侑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佐久夜，嘴角的弧度也撇了下去，一把拉上了帘子。 佐久夜闭上眼养神，又开始觉得额角一突一突地痛。 大概过了五分钟后，隔壁传来宫侑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又拉开帘子，“已经十分钟了！快点和我道歉！” 佐久夜睁开眼看他，“才过了五分钟。” 宫侑着急起来，带着鼻音反驳她，“五分钟还不够吗！” 佐久夜把玻璃杯放到旁边柜子上，翻身面对着他，“对不起。” “哼……”宫侑说，“勉勉强强原谅你。” “不过我是真诚地建议，”佐久夜整了整表情，“你要不还是……” “怎么可能，”宫侑打断她的话，“那算什么？我还喜欢你但是放弃了算什么，难道以后我在学校里遇见你都当做没看见吗，我想能一直看见你，能有理由去找你，这你都不允许吗？”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在生气和克制中找平衡，压着他本身很随心所欲又刺人的个性，生气的同时又提醒着自己不能说过分的话，加上感冒含糊不清的鼻音，他忍不住加快语速。 佐久夜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宫侑瞪她，“我在很认真地说。” 佐久夜：“我笑你很可爱。” “……”宫侑忽然一下子消了所有怒气，呆愣地眨了眨眼。 佐久夜敛了一下笑容，“但我会很困扰。” 因为躺着的缘故，宫侑的发丝没有定型地落在眼睛旁，柔软凌乱显得很乖巧，刚才那句话似乎安抚到了他。所以在佐久夜说下一句的时候，他只是弯下眼角，疑惑又难过。 第58章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跟我说，我应该答应你，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不松口，他们不会管我怎么想的，只会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来曲解我的想法。” “我会很烦这样的言论，以至于我根本不会去想我是不是喜欢你，”佐久夜看着他，“如果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也不会是我真的想清楚了，只是有很多人在推着我答应。” “可是……”宫侑张了张嘴，觉得有点委屈，“这不是我的错啊……而且、而且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佐久夜没回话。 宫侑的话里紧绷着一股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妒意，“你喜欢小林吗……还是角名……” “……”佐久夜说，“没有其他人的事。” 佐久夜坐起来，从床铺上下来，宫侑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她，佐久夜由他拉着手，只是去旁边找了张空椅子搬到他旁边坐下，微微俯身看着他。 “你放弃吧——听我说完，”在他又要反驳的时候，佐久夜制止了他的话，“我是说，等我喜欢你的时候，我会来追你的，而且不会放弃，直到你说你讨厌我。” 宫侑握着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手背，听到她这段话后像得偿所愿的小孩一样笑起来，用嘴角碰了碰她的指尖，“真狡猾，这是两回事……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你的。” . 班里要求每个人写一个开放日，也就是学园祭的想法投到抽选箱里，佐久夜想破脑袋写了一个「小雏鸟营救计划」上去，立刻折起来扔进了箱子。 最后抽出来的是鬼屋，佐久夜松了口气，下课后入江闪现到佐久夜座位前，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还没等佐久夜说什么，“不许拒绝哦，佐久夜桑。”入江说。 佐久夜：“我能干什么。” 入江做了个鬼脸，“当然是吓人啊，佐久夜同学的气场完全可以镇宅啊。” 佐久夜听不出这是什么夸奖的话，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周围的女生一下子围过来，大多是平时觉得佐久夜不太好接近。但借着学园祭完全可以理由充足地搭话。 佐久夜只能说：“还早吧，而且方案提交还要看有没有重合能不能通过，呃……在这之前，很多社团还有比赛吧，吹奏部排球部……” “排球部！”前排的一个矮个子女生抚掌，“是要比赛了吧，我们还要去应援来着。” 佐久夜回想了一下去年春高的应援场面，勉强地笑了笑，“预选赛，也要那样应援？” “因为稻荷崎在今年ih是亚军呀，可是一下子很受瞩目，训导说应援要从预选就有。” “真可怜啊对手们。”佐久夜内心怜悯了一下。 “吹奏部的话，我在活动中心听到过他们合奏，今年的小号独奏是……1组的谷崎咲梦吧？” “啊那样的话，佐久夜同学一定知道吧。” 佐久夜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佐久夜同学去年不是还在吹奏部为谷崎出过头吗？那件事可是闹了一阵，让好几个高一的部员也跟着一起退部，结果后来谷崎又回到吹奏部，把大家都弄得很难堪呢。” “……”佐久夜皱起眉头，“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诶？”刚刚说话的女生愣了一下，“论坛上都会有讨论吧，佐久夜同学不知道吗？” 手机只用来和朋友亲人通讯的佐久夜甚至不知道论坛这件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语气冷硬地说，“退部也好，重新回去也好，都是自己的选择吧，无从指摘。” “但是这样很不会做人啊，要么就不要一时意气闹退部，结果又回去，这让那些被激起义愤的同级生怎么自处啊。” 咲梦没和她说过这些。佐久夜想着，回想起那些鲜少的校园生活的片段，或许捉摸到了那么一点迹象，谷崎原本是性格可爱在女生里很处得来的人，是什么时候总是和她结伴？ 是她给的建议的问题吗。 有眼色的人看出佐久夜不喜欢这个话题，立刻扯开话题，“排球部才是最受欢迎吧，因为超人气的双胞胎——佐久夜同学肯定也会去应援吧，作为女朋友去给侑君加油的话……” “我不是他女朋友！”佐久夜高声道。 女生们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镇了一下，反感莫名地面面相觑，入江立刻安抚她，“不是不是，佐久夜桑别生气，我们不说这个。” 但显然话题也聊不下去了，佐久夜干脆起身离开了教室。 “什么嘛，名人又怎么样……性格这么差，怪胎。” . 佐久夜不知不觉走到楼下1组的班级门口，往里静静地看了半天，在找谷崎是不是在教室里。 “来找我？” 角名忽然从她身后探出头，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肩膀。 佐久夜摇了摇头，“我来找咲梦。” 角名想了想，“谷崎的话，刚刚好像是在……” 角名的话还没说完，走廊上宫治突然从拐角跑着冲了过来，好像有谁在追他，然后下一秒谷崎满脸愤怒地出现在拐角，追着这个跑得飞快的运动男高中生，“宫治！我把作业放在桌上不是让你偷去抄的！” 宫治看到佐久夜后在她面前刹车停下，躲到她身后挡住谷崎的追杀，举着卷起来的课本的谷崎也在佐久夜面前刹车停了下来，扬手揍人的动作改成扑过来，“小杏——” 第59章 佐久夜抬起手臂接着她，被她熊抱了个满怀。宫治见逃过一劫，立刻钻进了教室。 佐久夜看到他们一副闹腾的样子，一肚子的郁闷一时都不知道去哪了，反而十分无奈。隔壁班的宫侑耳朵尖地听到佐久夜的名字，从窗户探出上半身挥了挥手臂，绕到门口跑过来也想趁机效仿谷崎去抱佐久夜。 “佐久夜——” 佐久夜反应迅速地抱着谷崎一个转身，把谷崎挡在前面，让宫侑硬生生地停住，站在半米外用「怎么这样」的眼神谴责她。 角名无法理解他们玩的抱抱游戏，一脸看不下去地往后退了退，“你们是小学生吗。” 不知道是不是高中生都喜欢在走廊上跑步，小林修一被古川辉从盥洗室拳打脚踢地追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佐久夜后冲过来，“佐久夜救命——” 宫侑伸脚绊了他一下。 真热闹啊。佐久夜想着，忍不住笑起来。一点也不想回到上面。 第25章 贰拾伍 佐久夜没想到她到剧院去看高校吹奏的关西大会的时候，能碰到同班的入江，入江似乎看见了她，就自然而然地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我们是第五个学校噢。”入江友好地把比赛曲目表的宣传单递给她。 “《蓝色狂想曲》。” 因为大会还没开始，入江主动和佐久夜攀谈起来，说起是因为自己在其他学校的发小高中第一次参加合奏，所以才来观看的。 入江：“不过我对吹奏乐一窍不通啊，收听水平仅限于觉得好听的程度，但他却喜欢得不得了。” 第一场演奏快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女生从后门静悄悄的进来，坐到了佐久夜的左手边，佐久夜看了一眼又收回来，礼貌敷衍了入江的话。 要是让佐久夜全程认真欣赏这些合奏，她真的很难全神贯注，或许是门外汉只能听些高潮迭起明亮的乐声，听得出高声快奏的优秀表现，但指摘不出其中的不稳定。 在给第四场演出送上掌声后，佐久夜从半神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在报幕念到「稻荷崎高校」的时候，她在座椅里调整了一下坐姿，坐直微微往前倾，没有注意到左手边的几个人和她一样的动作。 他们陆续把乐器搬上来，佐久夜在人群中捕捉到了谷崎的位置，她拿着小号，正低头把自己的谱子放在谱架上，半长的头发编了两束发辫，在富丽堂皇的铜管乐器和舞台上耀眼的灯光下，带笑的脸庞显得明亮，她还对旁边有些紧张的一年生安抚地笑了笑。 入江小声地说，“哎，谷崎同学很有学姐的样子嘛。” 乐团准备就绪后，穿着燕尾服的指挥老师想观众席鞠躬致意，观众送上掌声，而后转过身面向着自己的吹奏部。 指挥扬手一停，又从容流畅地一放，单簧管一人起奏活泼又灵巧的旋律，随后带出长号的簇拥，爵士乐的风味在铜管辉映间转变为更加宏大宽广。 单簧管领衔主奏了前半部分，灵动清澈。在合奏进行又一个高潮之后，余韵渐弱，指挥放慢的手下落又缓缓抬起，指向落在小号区。 佐久夜不自觉地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捂住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小号手。 悠扬的小号声由弱渐强地流泻出来，这位独奏手站在金黄的灯光下，毫不颤抖的手指漂亮流畅地按键，低音部托着她的悠长又渐锐的号声，引领号召着鼓点、打击琴的融入，在末尾又将演奏送向一个高潮。 直到这段独奏结束，佐久夜放轻的呼吸声才恢复平常，她余光看到旁边的陌生女孩悄悄地抹眼泪，在没有灯光的观众席里，神光闪亮地看着台上。 此曲谢幕后，旁边的几个人掌声格外热烈，佐久夜也一起鼓掌，入江忍不住笑道，“我们学校一定能入围全国大会吧。” 佐久夜点了点头。 “谷崎同学，真是优秀啊。” 入江眼含惊喜地转头看向佐久夜，她的笑容变得热烈又跃跃欲试，佐久夜微微垂目看着她，摸不清她从何而来的欣喜。 “佐久夜桑，是不是和你待在一块儿的人，都会被你传染成优异又孤介的人？”入江看着她，就像有了什么新奇的发现，“这样的话，我真想和佐久夜同学交朋友啊。” 佐久夜看了她一会儿，从座位上站起来，顺便俯视着她，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不，入江同学，优异是与生俱来的，我帮不了你。” . 佐久夜到舞台后门通向的剧院楼梯厅。果然看见了正在整队搬乐器的稻荷崎吹奏部。除了她从厅里出来，还有其他走动的。 “稻荷崎的单簧管真不错啊。” “那个独奏的小号手也很厉害啊……果然是强校啊。” 佐久夜趴在楼梯的栏杆上往下看，谷崎正把小号装进箱子里，部员递给她一瓶水，她道谢后接过，仰头喝了半瓶，手指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挽在耳后，额头上有薄薄的汗，似乎没注意到楼上的佐久夜。 谷崎弯下腰帮旁边的学妹把钹拎起来，学妹表情有点紧张。但不乏喜悦的激动地和谷崎说着什么，谷崎微笑着倾听，偶尔点点头。 佐久夜撑着脑袋看她，忽然觉得入江说的有句话还挺有道理的，就是「谷崎很有学姐的样子」。 “咲梦！” 有几个人人从佐久夜身边小跑走过下楼梯，最前面的人叫了一声谷崎的名字，谷崎抬头看，自然看见了佐久夜，刚露出一个笑容，目光又匆忙转到这几个人身上，由衷的喜悦之情流露出眼睛。 第60章 那几个人上前拥抱了谷崎，应该是很久没见的朋友，让谷崎的笑眼里杂着些许泪花。 “果然我们中间只有咲梦继续吹奏下去了啊……” “但还是想再一起合奏一次。” 尽管好像有许多遗憾，但重逢的时候甚至可以忘却现况的许多难过。和老朋友们聊着的谷崎朝着佐久夜招手。 佐久夜就走了下去，谷崎在她的一众朋友面前亲切地挽住佐久夜的手臂，拍了拍胸口，“这是我老婆小杏！”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用力敲了她的脑壳。 佐久夜被宫治吐槽说像角名一样热衷于拍照摄像，具体表现为角名在部里的时候总是要拍下一些他们不想让其存活的照片，而佐久夜几乎每次来看比赛都要录像。 “这叫珍贵的影像资料，”佐久夜说，“等你们七老八十了一定会十分怀念的。到时候我可以出钱做成一个纪录片。” 宫治：“太让人恶寒了。” 在比赛后，宫侑凑到她的相机面前翻看，喋喋不休地发表意见，“你都不拍我发球！”“啊啊怎么这个失误就拍进去了啊！”“不要一直拍角名啊！明明不是他进攻！” 佐久夜前后翻着视频，语气随意地说，“我不得不说，你这个发球前指挥安静真是个臭毛病，到了国际赛场上。尤其是客场完全没办法，不嘘你就不错了。” “我会适应的啦，你是我妈妈吗，”宫侑说，“而且这可是稻荷崎主场。” 佐久夜眯了眯眼看他，思索着要不要因为他的第二句话揍他一顿，选择还是放下屠刀，“县预选赛都能说成稻荷崎主场，真不要脸。” 宫治：“声援也算一种比赛力量噢。” 宫侑不满意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佐久夜的肩膀，“下午的比赛要多拍拍我，知道吗？” 佐久夜转头看宫治，“你们排球部就没有其他替补的二传手吗？” 宫侑：“喂！” 尽管一直习惯性地逗他，但佐久夜在认真看比赛的过程中也不止一次地赞同宫侑是个极其优秀的二传手，「全国高中no.1二传手」的赞誉也是名副其实的，在二传技术上，因为家庭原因，佐久夜了解得更多，心里想着，这样可圈可点的才能，就算是她老妈也挑不出什么刺吧。 “所以说啊！” 佐久夜装好摄像机，在过道里等今天来现场应援担任指挥的谷崎，比完赛的排球部众人们零零散散地经过过道，宫侑似乎在和宫治热烈地讨论着什么，旁边的角名一副被迫加入的样子。 宫侑看见了佐久夜，突然灵光一现，跑过来问她，“佐久夜，问你个问题。” 佐久夜抬头看他，“什么？” 宫侑：“如果一个人讨厌静电，要怎么用这点捉弄他啊。” 刚好听到的尾白阿兰露出不妙的表情，“喂你在想什么过分的事啊，不要随便添麻烦啊。” 佐久夜一脸困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简单思考后的第一想法，“你们玩过科技展上经常会有的那种静电感应球吗。” 双胞胎和角名不约而同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佐久夜投去敬佩且崇拜的眼神。 宫治：“醍醐灌顶！” 角名：“不愧是小杏。” 宫侑：“哈哈哈这个点子太好啦！” 尾白阿兰：“佐久夜同学！不要随口说不得了的话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提的建议多么了不得的佐久夜耸了耸肩，朝过道尽头已经收拾好的谷崎挥了挥手，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希望你们队长能管管，不要把你们放出去造孽了。” . 稻荷崎再次赢得了兵库县的预选赛，获得了进入春高全国的名额，而衔接而来的，就是稻荷崎的开放日。 佐久夜的班级通过了鬼屋的提案，整个班级都开始为此准备，佐久夜没去参与讨论，拿到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任务就没达标任何异议。 只是拿到了当鬼屋里npc的任务，需要自己准备道具。佐久夜大概想了想，就在周末去找了家里心灵手巧的老爹。 佐久夜杏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佐久夜苍介挽着袖子雕木雕，那是一颗圆圆的胚木，在佐久夜苍介的刀下慢慢雕出佐久夜杏的长相。 “真亏你能想到这么恐怖的吓人方法，”佐久夜苍介还是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女儿，“不会出什么事故吧。” “你提醒我了。”佐久夜想到了什么，去旁边摸了一块木板，拿出了记号笔，在木板上写下「禁止殴打工作人员」的标语。 “倒是没想到你能花点心思在学园祭上，”佐久夜苍介说，“这个时候才感受到我的宝贝女儿是个可爱的高中生呢——” “不要说真的恶心的话啊。”佐久夜看着雕木雕的缓慢过程，觉得有点无聊，就随口找话题，“老爸，你追老妈花了多久啊。” “大半年吧。”佐久夜苍介想了想，“其实交往后我也不怎么能见到她，有几次她从训练基地溜出来约会，回去就写检讨了，我就不敢去找她了。” “没分手真是奇迹啊，”佐久夜杏感叹道，“这是怎么结婚的。” “其实是她求的婚噢。”佐久夜苍介神秘兮兮地说，“那天她比完赛瘸着腿来找我，说「我们结婚吧」，我就赶紧把戒指找了出来，谁知道第二天就在电视上看到她要退役的消息。” 佐久夜杏沉默了一会儿，苍介继续说，“我就问她，你真的不打算休赛治疗再打几年吗，结婚什么时候都可以，她说自己太喜欢排球了，所以现在退役才是最好的。” 第61章 不再苟延残喘地留在赛场上，给自己热爱的、倾尽全力的运动不去增添痛苦的记忆。 “我以为她不会想改姓，所以主动说改成「佐久夜」我还吃了一惊，她说——「黑川铃也只是女排历史上一个短暂的二传手而已，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坚持。」” 头颅木雕在聊天里慢慢成型，佐久夜苍介收了最后一刀，拿起旁边的颜料漆开始上色。 佐久夜杏面对面盯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地嘟囔道，“我就一点也不想……获得了成绩的是「佐久夜杏」这个名字，改姓了不就很奇怪吗……” 佐久夜苍介促狭地看向自己的女儿，“有喜欢的男生了？” “没有！” 佐久夜苍介自顾自地说，“虽然完全不想把宝贝女儿嫁出去啦，但要是迫不得已地想一下。果然还是眼皮子底下的男孩子比较靠谱……干嘛这么看我，说的就是伦太郎啊。” 佐久夜杏流下冷汗，“完全不可能好吗。” 佐久夜苍介有点惊讶，“这么果断吗，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佐久夜杏：“有句话叫，情同手足，虽然……”虽然他们确实交往过。 佐久夜偷偷瞄了一眼老爹，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才想起来她和角名交往太过自然，估计两家大人都没发现过哪里有不对劲。 “虽然小杏现在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了，但我还是想说爸爸会一直养着你的不要去结婚啊呜呜呜。” “你好夸张。” 脑袋差不多上好了色，在佐久夜杏时不时指挥一下，例如「眼黑再多一点」「涂点血迹上去……脸上脖子上，还有嘴边，对对对」，一颗恐怖得让人做噩梦的佐久夜脑袋就新鲜出炉了。 佐久夜苍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恶寒地打了个寒颤，“真可怕——” 佐久夜杏拿出准备好的假发，给脑袋戴上，恐怖程度又加了一层。 佐久夜苍介忧心忡忡，“真的不会把同学们吓出心脏病吗。” 佐久夜杏：“做事情就要做到最好，不能敷衍了事。” “你就是恶趣味吧。” 佐久夜杏把脑袋抱起来，放在自己臂弯里，“怎么样？” 佐久夜苍介竖起大拇指，“是高级怨灵！” “啊！” 刚进门的佐久夜铃也被吓出惊叫，随后愤怒地看着父女两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佐久夜苍介立刻指向女儿，“是小杏的学校活动，我只是提供援助！” 佐久夜杏把脑袋挡在面前挡住自己老妈的怒火。 “把这破玩意儿给我放下啊！” 第26章 贰拾陆 佐久夜在学园祭那天把脑袋和木板一起带去了学校，脑袋被布袋子装好拎在手里，木板就提在了另一只手上。 这个「禁止殴打工作人员」的木牌太明显了，一下子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哈哈哈这个标语很有用啊！” “就放在门口吧！” 入江好奇地看了看佐久夜的黑色布袋，“这是佐久夜同学的道具吗？” 佐久夜点了点头，见他们很好奇地把目光投向这边，问道，“要看吗？” 获得连连的点头肯定。 佐久夜把布袋打开，把木脑袋从里面捞出来，还没拿好就听到周围齐齐地划椅子后退的声音。 佐久夜抬头看向满脸惊恐的同班同学，把自己长相的脑袋摆正在桌上，拍了拍，“还好吧？” “佐久夜同学！太恐怖了好吗！” 佐久夜困惑，“不是鬼屋吗？” 入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忽然兴奋起来，“太棒了！我们班的活动一定会是最棒的！” “果然这个标牌是必要的啊，佐久夜同学真贴心。” 场地已经在前一天就布置好了，窗户和门都被黑漆漆的窗帘挡住，玻璃上画着滴下来的血，经过门口的人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诡异的音乐。 “佐久夜同学待会儿再来换班吧，休息时间快去逛一逛——” 其实只是把头发披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鬼屋的拐角处，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动的工作。虽然有无数个高中生在她面前翻白眼倒下。但她也不用做什么急救措施，继续当个无情的雕像就可以了。 有人来换班后，佐久夜就把「脑袋」寄放后离开，也懒得换一身白裙子，就穿了件校服外套。出门看见入江一副富江的装扮在外面宣传，吸引客人，看见佐久夜后笑眯眯地打招呼，“佐久夜桑，2班是咖啡厅噢——” 佐久夜经过2组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本来以为是西式的，没想到居然穿的是大正风的服饰，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宫侑，估计是出去逛了，她就到了旁边1组，更适合吃午餐填饱肚子的拉面店。 角名把冷荞麦面给佐久夜端上去的时候，佐久夜四处看了一下，“就你啊？谷崎和宫治呢？” “他们出去招揽客人了。”角名适时偷懒地在佐久夜旁边坐下来，“你脸好白。” 佐久夜斜了他一眼，“是妆，刚才还有血色红唇的，出来的时候擦掉了。” “哇——真恐怖啊，”角名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声，“他们说的那个恐怖的双头女鬼不会是你吧。” “你真聪明，”佐久夜皮笑肉不笑地嗦了口拉面，“现在是越胆小的人越喜欢来鬼屋吗，一上午已经吓倒十几个了。” 第62章 角名：“是是，所以我绝对不会去的。” “哈啊，累死了——明明宫同学一个人去就够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谷崎扛着着宣传牌抱怨着回到班里，一副累倒的样子，“这个时候才发现我们学校这么大啊。” 宫治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忍心让我一个人跑校园吗，会很无聊啊。” “忍心啊——角名！我要一大碗的豚骨拉面——小杏！” 谷崎看到佐久夜，兴高采烈地跑到她旁边坐下，“小杏居然喜欢吃冷荞麦面吗！” 角名指挥宫治，“你应该站到门口，这样我们的客人就多了。” 宫治：“我也很饿啊！” 佐久夜三点才会去换班，谷崎约着她一起去逛校园，兴致勃勃地讲起刚才出去宣传的时候看到的各种活动，拉着她要去看话剧社的表演。 宫侑靠在自己班级门口，拿着饭团充饥，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看见谷崎从他面前走过，然后旁边那个披着头发，脸色惨白的是……佐久夜？！ 宫侑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地伸出手拉住了她。 “宫！侑！你有病吗！” 宫侑把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后直接往佐久夜脸上呼过去，挣扎失败的佐久夜被按在咖啡厅的座椅上，毛巾在她脸上摩擦，擦掉了惨白的粉底后，脸颊都被揉搓得有点发红。 “什么啊，这种脸色吓死人了好吗。”宫侑把毛巾收了回来，看到佐久夜的脸恢复正常后才满意。 佐久夜：“我待会儿还要回去换班啊，又要涂一遍。” 然而粉底已经被擦掉，无力回天，佐久夜不高兴地摸了摸脸，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被宫侑按了回去。 “干什……” “喝杯咖啡吧，”宫侑笑着看她，熟练地为了留住客人让人心软，“坐一会儿嘛。” 佐久夜看了一会儿这个把自己捯饬得人模人样的笨蛋，穿着大正时期风格的男学生制服，根本没等她答应，宫侑就跑去泡咖啡了。 佐久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找出发绳，伸手把头发绑起来。宫侑带着咖啡和蛋糕到佐久夜的桌前，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托着脑袋看她。 “服务生，”佐久夜余气未消地指了指旁边，“快去工作，不要偷懒。” 宫侑：“陪独自一人的客人也是一种工作啊。” 佐久夜更火大了，“是你把咲梦赶走了啊！” “哎？明明是谷崎要去看话剧演出啊。” “我本来也要去啊！” “可是话剧表演很长很无聊嘛——”宫侑坚持为自己狡辩，“待会儿等我换班和我一起去玩吧。” “不要。”佐久夜喝了口咖啡，果断拒绝，“我待会儿也要去换班。” 宫侑一脸失望，“怎么这样，难得的校园祭啊，去年你都不在……你又要化那个惨白惨白超级——恐怖的妆啊。” “恐怖吗？”佐久夜戳起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意识到什么后，面带嘲讽地用叉子指向宫侑，“啊哈，你不会是怕鬼屋吧？” “怎么可能？！”被质疑的宫侑外强中干地反驳道，“这种幼稚的东西，只有三岁小孩才会怕吧！” “哎？不怕啊？”佐久夜用着一般人都不会上当的激将法，“不怕的话等会儿换班后就来我们班啊。” 宫侑上钩得很容易，“去就去，谁怕啊！” . 三点后站在鬼屋门口的宫侑听着里面传来的阴森森的背景音和惨叫，脚步僵硬地同手同脚离开。 去楼下抓了宫治。 刚下了班打算去把学校里所有食品店都吃一遍的宫治，被抓到后奋力反抗，对宫侑拳打脚踢。 “不要妨碍我去品尝美食啊！明知道自己不敢去鬼屋就不要对佐久夜放大话啊！” 宫侑虽然被打，但还是连拖带拽地把宫治拖到了佐久夜班级门口，宫侑把他用力往里推，宫治死死地扒住门框表示拒绝。 两个人在门口妨碍营业了半天，被鬼屋里跑出来的一个学生撞开了宫治的手臂，宫侑趁机把他推了进去。 进了鬼屋后视野就完全变黑了，宫侑抖了一下，推着宫治的后背往前。 宫治：“不要推我啊！” 两个人踩在软绵绵的地上，地板上不知道铺了什么，踩上去是流动的，奇怪的水滴声和隐含哭声的背景音乐，还有走在前面的学生一惊一乍的声音，让宫侑已经忘了怎么走路了。 大概是有个怕成这样的同伴，导致宫治镇定得不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说你啊，怕成这样也太明显了吧，万一碰到佐久夜你绝对会被笑……” “死。” 宫治突然沉默下来，低头盯着咕噜咕噜滚到脚边的球状物体，躲在后面的宫侑觉得奇怪，探出头来，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啊咧，这是啥？”宫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弯腰把它拎了起来。然后在黑暗的一点灯光里和血迹斑驳的「佐久夜的头颅」近距离地面对面。 宫侑：“……” “我的……” 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裙子的女鬼在一闪一闪的灯泡下，从本来坐着的破烂椅子上半起身伸手，要去拿宫侑手里的脑袋。 “啊啊啊——” 宫侑爆发出比跳发更强的力量，把手里的脑袋奋力甩了出去，正中「女鬼」的正脸，发出「砰」的一声。 第63章 女鬼被冲力打得向后倒去，翻下椅子摔在地上，连破烂椅子都摔了个散架。 因为困得差点睡着，一不小心把道具脱手滚了出去，打算去捡却别人捡了起来的佐久夜杏，现在眼冒金星地仰倒在地上，耳边回响着熟悉的烦人的声音的尖叫声。 “mi——ya——atsu——mu！” . “你没看到门口的标语吗！你国语已经差到不会读了？！禁！止！殴打工作人员！看见没？！啊？！” “那、那么吓人，我一时没忍住嘛……” “哈啊？！这就是你用我的脑袋攻击我的脑袋的理由吗？！”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啊！什么叫用你的脑袋攻击你的脑袋啊啊！说法太瘆人了！” 意识到自己打的人是佐久夜之后，宫侑觉得大限将至，被暴力砸中的佐久夜倒在地上起不来，眼泪和鼻血一起流了下来，吓得宫侑立刻把她背到了保健室。 在保健室止住了血，佐久夜拿着冰袋镇痛，宫侑虔诚地在她面前不停道歉。虽然还是忍不住本能地反驳，但态度还算良好。 佐久夜还穿着扮鬼的白裙子，宫侑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膝盖上，半蹲在她面前，手叠在一起轻轻地放在她膝盖上，下巴支在上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佐久夜：“我一定是上辈子杀孽太重这辈子才认识了你……” “不要这么说嘛，对不起对不起！” 佐久夜把冰袋移开，动了动鼻子，还有点余痛地皱了皱眉。宫侑见状立刻做出幼稚的反应，伸手在她鼻前挥动手指，“痛痛飞走啦——” “……”佐久夜有点无语，又气不过，伸手在他手挥向的那个地方抓了一把空气，往他脸上一扔，“飞到这里。” 宫侑十分配合地捂住鼻子向后倒去，“好痛——” 佐久夜忍不住要笑一下，但因为疼痛扭曲了表情笑到一半，又感到气人，撇了撇嘴没说话。 宫侑把脑袋搁在她的膝盖上，语气神秘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佐久夜假笑，“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宫侑：“我被邀请去日本青年强化合宿了！” 佐久夜：“哦。” 宫侑歪了歪头，“「哦」？” 佐久夜：“怎么了？” 宫侑站起来，“就这？！” 佐久夜：“就这？” 宫侑：“你不应该很惊喜，觉得我很厉害吗？不应该夸我一句……不对，几句吗！” “噢。”佐久夜说，“没什么惊讶的吧，很正常。” “……”宫侑双手捂住嘴，忍不住脸红，“这是在夸我吗？” 佐久夜：“不要脸红，好恶心。” “但是我真的很开心啊，不止是合宿一定会聚集所有全国高水平的球手，更接近世界水平的系统训练，还有青年队的教练！” 佐久夜看着宫侑兴奋激动地数着未来合宿的好处，耐心地听他说，自己低头把他的外套叠好，又拿了新的冰袋盖在鼻梁上。 “而且啊，” 佐久夜微微抬头，看见他眼里有光彩，喜悦地看着她，“我要和你一起去东京！” . 佐久夜在参加奥运后的休赛期比较自由。除了她每天不会断自己的训练，几乎不用去东京那边干什么，被老爸感叹终于过上了正常高中生的生活。 获得铜牌的成绩也给她带来不少的体育宣传价值。但被深知她脾性的教练以「还没成年」为理由拒绝了赞助代言。 没有比赛的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生活是佐久夜已经习惯的事。但忙过学园祭后，她就处于一种等着放假的状态。 “半个小时了。” 歪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佐久夜杏，被佐久夜铃也从上方夺走了手机，“还要不要眼睛了。” 佐久夜杏把脸埋在抱枕里，“我没盯着，有注意休息。” 佐久夜铃也：“没事干就去外面转转啊，整天在家里你在养蘑菇吗？” “啊——”佐久夜杏长叹了一口气，“养了蘑菇用来做菜啊。” “你不和伦太郎出去玩吗？还有之前那对双胞胎，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练球了吧。” 佐久夜杏：“他们能去学校练的吧，毕竟高二了还要训练高一新生……虽然他们没有一个看起来会教人的。” “稻荷崎又进全国了吧，还真不错啊，”佐久夜铃也说着还要自恋一下，“不愧是我的母校啊。” “哈？你说是就是吧，”佐久夜杏怪异地看她，又想起什么，“他还被邀请去青年强化合宿了。” “谁？” “双胞胎，宫侑。” 佐久夜铃也挑了挑眉，“那个二传手小子啊，是还勉勉强强可以，不过这就是个青训而已。” 佐久夜杏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求真高啊——” “还说我啊，”佐久夜铃也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比赛的时候你都快变成树獭了好吗，人家打排球这么努力，你怎么这么颓废啊。” “我哪有啊，我天天都在训练啊。” “别人家进国家队拿奥运冠军的时候，你最好成绩还只是铜牌啊。” “哈？怎么可能啊？”佐久夜杏说，“日本男排多久没拿过冠军了，别说冠军，奖牌也没有吧。” 佐久夜铃也被气到，“我说的是你啊你啊，没多少天赋就应该比常人努力百倍啊！” 第64章 “啊——知道知道，”佐久夜杏烦躁地坐起来，“我是笨蛋，我要笨鸟先飞——” “这么不服气的语气干什么。” “我没有不服气的语气。” “那就好好说话啊。” “我说，”佐久夜杏面无表情地回头，“排球也就算了，连射箭你都懂吗。” 佐久夜杏：“我是笨蛋，所以趁早放弃了最好，是吗？” 第27章 贰拾柒 “我接到了！” 佐久夜杏接到了对面的发球，开心地举手欢呼，跑过去捡落在网前的球，“我要学发球！” “早着呢，”佐久夜铃也从球框里再拿出一个排球，对着对面摆了摆手，“继续接球去。” 佐久夜杏瘪了瘪嘴，丢下手里的球又回到后排。 “可是伦太郎都已经会发球了！” “你能和伦太郎比吗！” “我们是一起开始学的诶！” 休息的时候佐久夜铃也给她擦汗，语气平淡地说，“每一次球的基础永远是一传，好的一传才能让自己的队友建立起攻势，把节奏把握在己方手里。” 佐久夜杏困惑，“那我以后要当自由人吗？” 佐久夜铃也手顿了一下，“那也挺好的。” “可是最帅的还是二传啊！” 再后来就是佐久夜放弃了排球，在一次旅行中接触了射箭，陆续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 即便是角名一直邀请她，她也只是帮忙抛球，不是很愿意接触排球，微妙的气氛下佐久夜铃也也矢口不提这事，后来的例外大概就是双胞胎第一次到她家里练球的那次，她被激得去接球，尽管最后和宫侑打了一架。 【“我不擅长！我没有天赋！所以不打排球，不、可、以、吗！”】 她有时会想着，远离佐久夜铃也擅长的领域，会更加自由吧。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不想拿金牌吗？我没有努力去比赛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到铜牌就满足？” “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最近什么样的状态，完全写在脸上了，真当自己是一个闲散的高中生吗。” “我说你们佐久夜夫妻俩能不能商量一下啊？一个希望我跟个正常高中生一样，一个又要我跟个机器人一样不停训练，我是能自我分裂吗？！” “我有让你不停训练吗？你从小就容易放弃难道不承认吗，排球放弃了，升高中又差点放弃射箭，在这嘴硬什么！” 佐久夜杏被彻底点爆了，“我放弃排球？我放弃难道不是你说我一点悟性都没有趁早不要打了吗？好，我如你所愿了，然后你就把这事从小说到大，我听烦了也懒得反驳什么，射箭你都能说上两句？又要我成绩优秀又要我打好人际关系，我亚锦赛被人说破心态还被水杯里放禁药，差点葬送职业生涯的时候，你有和我说过哪怕一句安慰的话吗？” 佐久夜铃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佐久夜杏语速飞快地继续说下去，“根本没有，你只看到结果是我要放弃了，你根本不会管这个过程里我有多痛苦。” “佐久夜铃也，你怎么这么分裂啊？你自己的职业生涯经历坎坷，但就是理解不了你女儿是吗？你不觉得你说话很矛盾吗？觉得我平庸无比又觉得我得拿到最高的成绩，我真看不出你是个「平凡论」信仰者啊？” “佐久夜铃也，我永远都不会跟你一样的，就算退场的时候千人所指不堪入目，毫无光鲜体面可言，我也要在赛场上站到我断手断脚双目失明。” “很不称心如意吧？又不乖乖认怂又不一帆风顺，我当不了像你一样的人生赢家，也不会跟个普通人一样走千篇一律的道路。” “说到底，你想要的不是佐久夜杏，你想要的只是另一个黑川铃也而已！” “啪！” . 宫侑石头剪刀布输了后，不情不愿地被赶出来买酱醋盐，走出商店的往回家的路走的时候，在通往鸟居的长台阶下面，看见了正抬头看着鸟居的佐久夜。 宫侑看到她的一瞬间，佐久夜也收回了目光轻轻扫过这边，宫侑跳了两下挥动手臂，他十分确定佐久夜看到他了。但她只是停了一下视线就转头走了。 被无视的宫侑大受打击，挤开人群追了上去，佐久夜的脚步却比平时快了很多，好像真的在躲他一样，终于在佐久夜停在一个奶茶店点单的时候，宫侑追上了她。 宫侑从她的右边绕到左边，“佐-久-夜，不要无视……” 佐久夜低着头接过饮料杯的时候，视线上抬斜瞥了他一眼，让宫侑看清了她眼白里的血丝和眼角没干的泪迹，左脸有点红，他停住了话，佐久夜已经移开了视线，转身继续往前走。 宫侑跟上去几步，握住了她的手，“你……” 佐久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又抬眼看他。宫侑非但没有放开手，还把五指挤进她的指缝扣住她的手，“我请你吃章鱼烧怎么样？” 直到佐久夜拿到章鱼烧，宫侑才松开她的手，气温低的天气下，他也觉得手心里出了汗，佐久夜的手显然不是其他女生那样柔软，指腹和鱼际都有一层茧子，但手指很修长。 佐久夜一声不吭地吃着章鱼烧，甚至对宫侑越距地给她擦嘴角都没发表意见，她双手端着小吃盒子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直沉默到吃完。 宫侑终于听到她除了吃东西的声音之外，发出的另外的声音，是一声叹息。 第65章 宫侑伸出食指按在她嘴角上的脸上，轻轻向上提，“笑一笑嘛。” “不想笑。”佐久夜拿开了宫侑的手。 他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宫侑的左手悄悄绕过佐久夜的背后，放在左侧的椅面上。就像在搂着她一样，佐久夜懒得抓他的小动作，甚至还往后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宫侑僵了一下，猛地低头看她，莫名有种错觉，好像他现在低下头去亲佐久夜，她也不会拒绝一样。 不过他没这个胆子就是了。 “为什么……哭了？”他问出口。 佐久夜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安静地喝着饮料，过了很久才模糊不清地回答，“心情不好。” “噢……”宫侑有点失落佐久夜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但不至于特别没眼力见地追问，他在路边看到了什么，说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后起身离开座位，一会儿又回来了。 宫侑拿着氢气球的一端的线绳递到她面前，“给你。”见佐久夜没有伸手接，就拉起她的手握住，“拿好噢，不要飞走了。” 是一个狐狸头的气球，佐久夜用小指勾着绳子，宫侑怕她直接松手放走了，就握着上端，轻轻摇了摇，狐狸脑袋在她头顶晃了晃，“不要不开心啦。”宫侑说。 佐久夜才露出个勉强的笑，“你在哄小孩子吗。” 宫侑把浮在空中的气球抱了下来，然后推在佐久夜怀里，随后自己张开双臂，隔着气球把佐久夜抱了个满怀。 佐久夜用手臂隔着一个空隙，防止气球受到迫害，“气球要炸了。” 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在她的脖颈旁，佐久夜歪头躲了躲，把可怜的气球抽了出来，线绳在她的手指上缠了几圈，然后她也展开了手抱住他。 宫侑更加俯下身贴近，一只手下移到她的腰窝，感觉心跳剧烈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红着耳朵还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佐久夜嘲笑他，“你真是胆小鬼。” 宫侑：“哈？我、我是怕你不高兴啊！” “不会更不高兴了。” “那就开心起来啊，”宫侑把双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我有让你开心一点吗？” 佐久夜微微翘起嘴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宫侑盯着她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抱住自己的脑袋抓狂，“啊——我真的很想！” 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的佐久夜标准地假笑起来，“想着吧。” 宫侑趁机缠着她撒娇，“小杏——和我交往嘛——” 佐久夜却没有回答拒绝，她像是沉思了很久，答道：“再过一段时间吧。” 她有那么一会儿，想开口答应，因为在这个低沉痛苦的心境下，这道不由分说闯进来的阳光，真的让她十分不舍。 可是在这种心境下答应，对他有点不公平吧。 “老妈，我回来了——” “去了这么久，你是迷路了吗阿侑？” 坐在客厅里的宫治闻言习惯性嘲讽了一下，“住了十几年还能迷路，你出门没把脑子带出去吧。” 宫侑反常地没有回驳他，倒是在玄关那边声音很轻地说着什么。 双胞胎的妈妈从厨房出来想接买回来的酱醋，结果在玄关前愣住了，歪头看向玄关口的女生。 女生局促地鞠躬了一下，“打扰了。” 听到熟悉声音的宫治震惊地扒上沙发背，从客厅里探出半个头，“佐久夜？！” 宫治：他怎么把佐久夜骗回来的？ 宫妈：哎呀，阿侑带女孩子回家了。 宫爸：哦，阿侑带同学来做客了。 “你换这双吧。”宫侑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好像有点大。” 佐久夜换上拖鞋，就被宫侑的母亲热情地招呼进了客厅，在客厅里面对持续震惊的宫治，礼貌的面目下露出假笑，“宫治同学，居家服很可爱啊。” 宫治：“……”感觉被嘲讽挑衅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佐久夜的状态和平时不一样。就算是挑衅也有一种消极的感觉，心想也难怪，宫侑只能是趁人之危把她邀请到家里的。 佐久夜看向在厨房门口递东西的宫侑，“可以借一下手机吗，我给伦太郎发个消息。” “噢，你用吧。”宫侑下意识地点了头，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回过头，“等等！” 然后回过头已经看见佐久夜对着他的手机屏幕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佐久夜抬头看他，张了张嘴，“你……算了。” “不要算了啊！”宫侑倍感羞耻地捂住脸。 佐久夜找到角名的联系方式，编辑消息发过去，【我是佐久夜，帮我和隔壁说一声吧，我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 因为很少在别人家里，佐久夜还是有点局促，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宫侑走过她后面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这等我哦。”然后拐出客厅佐久夜：“我也不去哪里吧。” 宫治简直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了，坐没坐相地歪在沙发上，没安生一会儿就被老妈拎去厨房帮忙了。 佐久夜对着电视里放的天气预报发呆，过了一会儿宫侑回到了客厅，走到她身后，“来来，靠在这里。” 他托着佐久夜的脑袋后仰放在沙发靠背上，佐久夜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见到阴影从上面罩下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不要躲。”宫侑把拧干的温毛巾叠成一条，对着佐久夜的眼睛覆盖上去，佐久夜闭上眼睛，感受到眼皮上传来的热意。 第66章 宫侑用冷毛巾和温毛巾交替着敷在她的眼睛上，佐久夜感觉到额头上方有轻轻的呼吸。 沉默了很久，佐久夜才缓缓开口，“宫侑……如果……只是个假设，遇到什么情况你会不打排球了，或者说放弃了。” “说什么啊，我肯定不会放弃的，”宫侑理所当然地说，“要说什么时候不打了，那也应该是八十岁走不动路了吧，嘿嘿，没准我八十岁也能接住球！” “你有过很痛苦的时候吗？比赛的时候。” “输了的时候吧，”宫侑想了想，“不过这种痛苦，也是我热爱排球的一部分啊。” “真羡慕啊……”佐久夜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渐渐低下去，“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说什么呢，”宫侑用侧脸蹭了蹭她的头发，“你是最好的。” “我只是在想，”佐久夜说，“我或许没那么喜欢射箭。” “让我熬过低谷期的，大概只是我没那么想认输而已，我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快乐。” 佐久夜感觉到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贴在她的额角，她这么说的时候，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她伸手用力攥着毛巾，一直到手被握住，才发觉自己的一直在抖。 宫侑把毛巾揭开来，越过佐久夜从茶几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的几张照片，“才没有，你肯定是开心的。” 那几张照片是她比赛视频和直播里截下来，其实佐久夜自己也知道大多数时候是平静且轻松的，只是现在回忆不起那种获胜的喜悦感，看着这几张照片，隐约有一些回溯。 佐久夜：“但我还是想说，你用我的照片当手机背景实在太变态了。” “我也这么觉得。”从厨房出来的宫治跟着赞同道。 宫侑捂着脸一时说不出话，只对宫治的奚落做出反击。看着他们斗嘴，佐久夜把已经干了的毛巾拿在手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角名回过消息来说，「你在哪里，叔叔说去接你」，佐久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附了一句「晚饭后吧」。 宫侑似乎为了让她开心起来，提议去屋子后面打排球，佐久夜充满怀疑地说了句「我们上次一起打排球可一点也不开心」，被驳回后硬是拖到了院子，两个人面对面着接球。 宫侑托球给她，她只是下手接过去，被他不依不饶地说要扣过来，她才抬起手，却在触球改成了轻吊，宫侑往前接住了它。 佐久夜：“我可不会扣球，估计控制不住方向。” 宫侑继续传球给她，“那就学吧，我教你！” “不要。”佐久夜果断拒绝，“我不想学，而且你绝对不是那种有耐心教学的人。” “哎，这么说好过分，”宫侑一脸受伤的表情，“要是你和隔壁的小孩一样崇拜我，我还是会有耐心教的啦——” 佐久夜表情否定地把球打回去。 宫侑又给她托了一个球，这回她抬手扣回去，宫侑也很稳地接住，来回后又给了她一个更高的托球，“跳起来！” “不跳。”佐久夜用上手接球传了回去。 宫侑锲而不舍地给了托更加高的球，“只有跳起来才能扣到噢。” 佐久夜坚持着把几个都上手传了回去，在一个最高点直射到太阳的球的时候，佐久夜才往后退了两步，起跳扣球。 佐久夜看了看扣球的手，歪头，“确实很好扣。” “是吧！”宫侑得意地拍了拍胸口，“快夸我！” 佐久夜过去把滚远的排球捡回来，轻轻地抛给他，叫了他一声，“侑。” 宫侑接住了排球，因为听到不同以往的称呼所以愣神了一下，把排球抱在手上。 佐久夜说：“一起去东京吧。” 第28章 贰拾捌 佐久夜苍介来接佐久夜杏的时候，再三感谢了宫家，佐久夜杏和他们道了别之后，一言不发地跟在苍介后面。 走在路上的时候，苍介偷偷觑了佐久夜，压低声音问道，“哪个是你喜欢的男生？” “那个……”佐久夜下意识地要回答，说到一半立刻刹住车，扭过头。 苍介大胆猜测，“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吧，你走的时候一直在看你。” 佐久夜无话可说。 苍介吃惊了一下，“不会是三角恋吧？！” 佐久夜：“你脑补多了。” “你们交往了吗？” 佐久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有。” “高中男生还是需要考验一下的，看着轻浮的……” 佐久夜杏：“能不能说点正事。” “好吧，”佐久夜苍介摸了摸后脑，问她，“你要先去住伦太郎家吗？” 佐久夜惊讶地看他。 “我知道你还不太想看见你妈妈，看到也会不开心吧。” 佐久夜低下头，“嗯。” 苍介叹了口气，“我不是在给她解释什么……事实上我们确实不合格，在面对人生上面，小杏比我们优秀多了。” 佐久夜杏沉默着没说话，苍介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要听吗？” “你说吧。” 他们散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晚很冷，在一个摊位上买了大阪烧，他们在旁边的长椅上缩着手脚坐下来。 “嗯……她还是黑川铃也的时候……她是在女排断代的时候被征召进国家队的，完全是一个新的队伍，和她一起的队员里她是最年轻的那个。所以当队友都陆续因为伤病年龄或者其他原因退役的时候，只有她还在役。实际上带领这个更新换代的年轻化队伍。” 第67章 “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吧，排球是六个人的团队运动，不可能一个人把接球、传球、扣球和拦网全做了，每一个环节如果有明显的弱项，都是很致命的，做不好，就需要在其他环节弥补。” “呃……怎么说呢……就是，你知道吧，”苍介突然词穷起来，比划起手势，“那个……关系……户……之类的。” 佐久夜无语了一下，点了点，“我知道。” “我还以为你会很惊讶国家队也会有这种。” 佐久夜平淡地待着，“我在里面待着，当然清楚。” “她们不得不去弥补漏洞百出的一传，就连对面发球扣球都盯着自由人打是很可笑的事吧——自由人是一传的弱点，听起来都让人发笑了。” “原本的自由人，明明还没到伤病、年龄的界限，却只能退居二线，给别人让路。一传的稀烂，自然就会让作为二传手的铃也很难发挥，组织进攻。” “让主攻手抢着接一传的场面真是……哈，她最熟悉的主攻手后来也因为伤病退役了，铃也扭到脚的那次，也是因为一传在自由人上失误接飞，她跳出场外救了回来。” “虽然赢了……但她的痛苦和憎恨应该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吧，所以选择了也跟着退役。” “体育永远这么脆弱，哪一方都可以过来掺一脚，”佐久夜面无表情，语气冷峻地说，“成绩辉煌的时候在你身上倾注心力，低谷甚至到退役了，价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没有那些事，她应该能真正地光荣退役，”苍介叹了口气，“她对于排球，嗯……有很多的遗憾。” “我理解她，”佐久夜杏把半张脸埋在领子里，露出一双漆黑清明的眼睛看他，“但我还是很难原谅她。” “我明白。” 佐久夜：“但我也不会特别……恨她，因为我对于自己想走的路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去和她说明白，希望有一天她能关注我，看清楚我的想法，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她需要再学习一下怎么当一个母亲，”苍介冲她眨了一只眼，“我也是一样。” “知道，”佐久夜深知他的德行，“你偏心她，整天在我们俩之间阳奉阴违的。” “不过其实你亚锦赛那件事，”佐久夜苍介补充道，“她当时已经把起诉的材料和律师都准备好了，还联系了媒体，只是国家队那个决定……” 佐久夜杏哼了一下，“所以她才在教练队待不下去。” “和那个帮关系户的教练一起共事有点为难她吼。” “其实她总是这么说，”佐久夜咬了一口大阪烧，“让我麻木地想着我是不是就是这样，职业生涯夭折的年轻选手多如牛毛，也不差我一个……不过……” “嗯？” “宫侑……就是双胞胎那个……”佐久夜解释了一下，获得老爸一副「我都懂」的老神在在的点头，佐久夜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最开始和我因为排球的事吵起来的时候，说我「半吊子」，还有那一堆话，真跟老妈一模一样……我当时真的无比愤怒，想着我才不是这样，这个人什么也不懂就胡乱说话。” “后来静下来想的时候，为什么老妈这么说我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强烈的反抗想法，或许是因为她是我母亲吗……”佐久夜蹙了蹙眉，“所以我想着，如果我真放弃了就是被说中了，才决定回东京的。” 苍介一副听八卦的样子，“噢，那你的准男友一开始表现不佳啊。” 佐久夜生无可恋，“不是准男友——” “不是吗？” “是，是，”佐久夜放弃挣扎，“他本来就一身臭毛病，根本没人受得了。因为他脸喜欢他的三天后都去喜欢宫治了好吗，唯一的优点就是排球打得好。” 苍介苦恼地思索，“听上去一无是处啊，我是不是该考虑阻止你？” “我一开始，只觉得找到和他相处的方法后，他是个不错的朋友。就像，看到他这么强烈地热爱排球，我也会……受到激励。” 苍介说：“是个发电机啊——” “好奇怪的比喻，”佐久夜吐槽了一下，“我以前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他一眼看上去就不会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不然也不会在春高的时候和我吵起来了。” 苍介更好奇了，“这次又是什么？” 佐久夜根本不想说，另起一个头，“我到现在其实也没想明白……我这样算是喜欢他吗？” “这种情况就要到我出马了，”佐久夜苍介一副恋爱专家的样子，拿出手机不知道查了什么，一条条念出来，“你会时时刻刻想见到他吗？” 佐久夜：“不会，他很烦。” “你会总是想着他吗？” “我不怎么想事情。” “会去关注他的喜好吗？” “他会强行把喜好告诉我。” “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聊天会吃醋吗？” “我比较同情那个女生。” 佐久夜苍介停顿了一下，抛下最后一个问题，“看到他后，你会开心吗？” “会。” 佐久夜苍介推了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就没错了，你喜欢他。” “是这样吗？”佐久夜杏还是有点怀疑自己不靠谱的老爸。 “其实你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喜欢他了。” 第68章 “我发现他……”佐久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对自己喜欢的事物有真执着的坚持……” “包括你在内？” “我说排球，”她缩了缩脖子，把笑容藏在衣领下，“可能也有我吧。” . “小、杏！” 宫侑找到了已经在车站等着的佐久夜，从她身后悄悄摸摸地过去，伸手去摘掉了她的两个耳机。 本来听着音乐发呆的佐久夜回过头，上下扫视了他一番，伸出只手摸了一下他刘海的一缕头发，“发蜡。” “干什么，我一直有在用啊。” 宫侑穿着一件煤黑色的颇有摇滚风的卫衣，外面罩着一件苍白灰的外套，背着双肩包，就差挎一个吉他包，打个耳钉就可以在车站口当场演出了。 被佐久夜捋过的那缕头发不定型地垂了下来，让她忍不住又撩了一下，“人模人样的，是风纪抓作风的典型了。” “又不是在学校里。”宫侑躬着腰把脑袋搁在佐久夜肩膀上，“真过分啊小杏，明明还没答应和我交往，就做这么亲昵的动作呢——” 佐久夜微笑，“要我现在答应你吗？” “……”宫侑木愣地站直，凑到佐久夜正面，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佐久夜：“真……” “等等！”宫侑突然把双肩包拿了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什么。如果不是公共场合，佐久夜觉得他都要把里面东西都倒出来了，不过还是半天都没找到，宫侑苦恼地抱怨，“哈——压在最下面了——都怪小杏这么突然，本来我都准备好了——” 佐久夜拍了拍他，“车来了。” 宫侑急忙把东西收回去，在列车开门的时候背起背包，往前跨了一步拉住走在前面的佐久夜的手，“但是你不能反悔了！” “嗯嗯。”佐久夜点头。 他们排在上车队伍里，宫侑扣着她的五指举起来，在两人之间晃了晃，“那我们就是交往了。” 佐久夜翘起嘴角，“嗯。” 他们登上了列车，一排一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宫侑把她赶到里面的座位，自己把背包放好后在外面坐下。佐久夜转头把窗帘拉开，回过头就看见一张突然靠近的脸，吓得她抬手就推开。 “不要推我啦——” “谁让你突然亲过来。” “我们可是在交往啊！” “五分钟前。” “五分钟前我就想这么干了！” 佐久夜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只能瞪他，“这里是列车上。” “这容易。”宫侑把刚才脱下来的外套展开来，挡住他们两个，又一次凑上来，佐久夜惊恐地捂着他的嘴往外推。 宫侑「唔唔」了半天，佐久夜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恶狠狠地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让你体验人生中最短的恋爱。” 被彻底拒绝的宫侑失魂落魄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偶尔十分幽怨地瞥佐久夜一眼，好像期望她能回心转意一样。然而佐久夜都懒得看他，戴上耳机隔绝他的碎碎念。 列车行驶的过程中佐久夜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左侧的肩膀突然有重量压了一下，她睁开眼，看见宫侑已经闭着眼睛打瞌睡，佐久夜扶了扶他要滑下去的脑袋，自己也在他那边倾了一下，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到东京站的时候佐久夜最先醒过来，她醒过来的动静自然也把宫侑吵醒了，两个人频率一致地打着哈欠，在列车靠站后，宫侑懒洋洋地站起来抬手去拿自己的背包，迷迷瞪瞪地就要下车，佐久夜站起来的时候把他的外套捞起来，往他头上一扔，“衣服都不要了。” 宫侑把外套扒拉下来，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把背包又卸下来穿上外套。因为门口堵着下车的队伍，他们只能停在原地，宫侑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里有水雾，侧头看着佐久夜。 看了一会儿后他微微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佐久夜当他迷糊得还没睡醒，就没说什么，结果队伍排到门口要下车的时候，宫侑狡黠地笑起来，发出得逞的声音，“亲到了——” 他一大步跨下了车，怕被打一样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身，对着佐久夜挥舞双臂，“快过来！” 佐久夜下车走过去，就被宫侑拉住手放到了他的口袋里，两个人肩贴着肩，宫侑说话呵出白气，“外面真冷啊。” 佐久夜熟门熟路地说，“待会儿从下面出去，坐橙线，我们反方向。” 宫侑：“我们走慢点吧。” 佐久夜被他带的放慢了脚步，“你们没有规定时间吗？” “今天先安置好吧，明天才开始集训。”宫侑不自觉地在口袋里握着她的手抚摸手指，“待会儿整理好……可以再出来一趟吗？我有东西给你。” “好。”佐久夜应答，他们下到地铁的时候佐久夜的车正好过来，她就抽回了手挥了挥，“先走了，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宫侑看着她上地铁，然后地铁开走，他把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拿出口袋，本来的余温碰到冷空气冷却下来，他把手放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忍不住喜悦地眯眼笑起来。 佐久夜收到宫侑说已经收拾好的消息，就穿上外套离开了宿舍，经过隔壁被鹤田看到，“刚来就出门啊？”鹤田问。 “约会去。” 第69章 “和男朋友啊？” 佐久夜下了楼梯，往后挥了挥手，“对！” 本来只是例行调侃的鹤田大跌眼镜，震惊地扒在宿舍门框上，已经见不到佐久夜人影了。 佐久夜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宫侑已经等在那了，甚至还有两个女生在和他搭话，佐久夜心想东京这人情，也能遇到搭讪倒是挺厉害的。 宫侑低头看着手机，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旁边的女生，抬头看见佐久夜从人行道对面过来，才舒展开眉头，“我女朋友来了，不奉陪了。” 宫侑走到人行道旁，牵过手，“你好慢。” 佐久夜：“我是怕你不认得路才定这个离你近的地方好吗，我还要坐地铁过来。”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不要在街上，哎，那边有个广场。”宫侑拉着她去了广场，在佐久夜的催促下才把东西磨磨蹭蹭拿出来。 “嗯……其实本来是之前准备的道歉礼物，”他拿出小礼物盒，“但治说这个留到后面送比较好……是我去定制的噢，攒了好久的零花钱。” 宫侑拆开盒子，从里面轻轻提出一条项链，坠在最下面的，是一个箭矢穿过一颗排球的图案形状，“那个时候我不仅仅想跟你和好……还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佐久夜盯着项链，摊开手心，宫侑就把项链放了上去。佐久夜微微低下头，把它戴到脖子上。 “嗯，我知道了。” 第29章 贰拾玖 大概是集训的原因，宫侑给佐久夜发消息的时间十分固定，而佐久夜由于规律的日程安排，回消息的时间也很固定。乍一看两个人像隔着一个巨大时差在聊天一样。 宫侑会说在青训营里打的练习赛，遇到的队友和对手，什么事情都能被他扯过来说两句，比如有个身高169的主攻小个子，还有个有怪癖的孤僻人，还有和他一样也是二传手的乖巧高一生。 杏子：【你不也怪癖挺多的，居然说别人】 tsumu：【我哪有啊！】 杏子：【所以是你去年拍过照片的那个人，sakusa？】 tsumu：【你居然记住了！】 杏子：【如果你也姓佐久夜，你也会记住的，不过想到你居然打自由人位置，光想想就很猎奇】 tsumu：【也不是不可以】 杏子： 佐久夜一时不知道他在回复哪句话，发了个问号后选择无视。 tsumu：【这才是青年队的集训吧】 杏子：【因为让你打自由人？】 tsumu：【这是一种训练啊】 杏子：【有道理，我去训练了】 tsumu：【byebye-o3o】 佐久夜在健身房躺着卧推的时候，鹤田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表格，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反常的话，“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 佐久夜：“你怪怪的。” 鹤田：“总教练决定把国青队提到国家队来。” “……”佐久夜困惑，“这是什么不幸的消息吗？不过？全部提过来吗？” “好像是有这个意思。” 佐久夜撑起上半身去摸自己的脚尖，“唔……我们这么缺人了吗？” 鹤田：“是要为后面的发展做准备吧，算算时间，撑死到里约，就要退一批人了，现在前原也半退役了，我们老头子手下的运动员也不多了吧。” 佐久夜把下巴放在拉伸的手臂之间，撇了撇嘴，“何止不多啊，不算前原明明就我们两个了，可能看他年纪大了吧。” 鹤田冥思苦想，“嗯……可是他教出了你诶，不应该再度很受欢迎吗？” “年轻化，新生代，”佐久夜重复这两个词，“不就是最近老是推崇的吗，可能连教练也是吧。” 鹤田摆手，“哎呀，那也太扯了。” 佐久夜歪着头看她，“所以你为什么说是不幸的消息？” 鹤田把青年队的名单折了一下，露出最下面的一行字：【代理人：前原稜真、佐久夜杏】。 佐久夜：“关我什么事？” 鹤田：“嘛，可能是觉得你在国青队一定很受欢迎吧，偶像噢。” 佐久夜两指把名单捏起来，“个人崇拜不可取。” 鹤田在她旁边坐下，“你之前在国青队的时候就没什么熟悉的人吗？” “唔……没有太熟的，”佐久夜不知不觉地说了一句很气人的话，“除了训练没什么精力社交，主要我也没待多久。” “……”鹤田一把薅住她的脑袋，“你那是破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小朋友会幻灭的。” . “那个室外靶场忽然聚了很多人诶。” “是国青队的吧，平时都没见那么多人。” “说起来，真的会有奥林匹克选手在这里训练吗，我还以为可以见到排球国家队的选手呢。” 午间用餐时间，古森元也靠近玻璃窗往外看靶场的动静，一副突然想起什么样子，拍了拍旁边的佐久早，“靶场……射箭、射箭啊！” 佐久早圣臣：“哈？” 古森：“妈妈听说我要来这边，以为会有射箭队在这呢，要我去问佐久夜杏要签名。” 佐久早：“根本不在这吧。” “可以去碰碰运气。”古森跃跃欲试。 佐久早：“你是来追星的吗。” “哎，不是我啦，不然我回去一定会被妈妈念的，就算我解释她都会抱怨我。” 第70章 佐久早给他泼冷水，“只有五天，没有这种运气。” 佐久早总觉得这个集训虽然厉害的人多，但奇怪的人也很多，二传手更是重量级，来自打败白鸟泽的乌野的影山飞雄，总是一本正经地说一些让人不爽的话，而稻荷崎的宫侑在训练的时候十分正常，甚至健谈和善。但休息时间拿着自己的手机就像变成另一种生物一样。 本来就排斥合宿这件事的佐久早，如果不是古森也一起在这，他绝对会在这五天里消极到极致。 因为星海和影山搭话导致他们堵在餐厅门口，佐久早和古森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宫侑也在旁边，佐久早皱着眉头想无接触避开出门，结果古森居然和他们热情地聊了起来了。 “喂，走了。”佐久早戳了戳古森的肩膀。 古森还在和他们聊天，“你们也看到外面了吧，说起来你们有了解过射箭吗？” 专研排球的影山和星海一起摇了摇头，古森看向笑眯眯的宫侑，忽然想起来高一暑期合宿的事，“啊，宫一定了解过吧，毕竟看过佐久夜杏的比赛？” 宫侑笑而不语。 “我说佐久夜大人，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么离谱的事？” 餐厅外走廊的对面走进来一对男女，停在自贩机前面投币，有隐隐约约听不清的说话声传来。 古森：“吼？japan的衣服啊，是男排女排国家队的吗？” “女生看起来很年轻啊，国青队的吧。” “我想的离谱吗？是谁刚才过红绿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的？我这是在合理预设。” “骨折截肢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能想到就算少了手脚还可以去参加残奥会，你一定不是正常人类吧。” “嘁，你缺少意志的表现真的让我十分失望啊师兄，怎么给国青队做表率啊。” “普通孩子不需要妖怪做表率。” 女生弯下腰拿了掉下来的饮料，戳好吸管直接喝了半盒，余光间看到他们这边杵着几个人，把目光投过来，居然眯眼笑起来。 “诶诶，”古森惊了一下，“是在对我们笑吗？说、说起来，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女生又在自贩机买了一盒饮料，就直接走了过来，走近后才发现她的视线是对着宫侑的，古森看着女生漂亮的笑容震惊地想，怎么这种帅哥在集训的时候都能被搭讪？ “侑，给。”女生直接叫了宫侑的名字，明显是认识的，宫侑伸出手，女生就把饮料放在他手里，“刚吃完饭啊。” 和熟人打完招呼，女生看向他们，礼貌地挥了挥手掌，“你们好。” 然后觑了一眼宫侑，“想不到你居然能和同龄陌生人和平交流，笑死，我先走了。” 女生说完奇怪的挑衅的话就转身走了，根本没管宫侑大声的反驳，古森还一愣一愣着，佐久早推了他一下，冷漠地说，“看队服。” 古森聚精会神地去辨认女生外套队服后面的字，“射箭队……sakuya……佐……佐久夜？！” 古森反应迅速地跑过去，“请等一下——” 佐久夜停了下来，把最后一点饮料喝完，看着停在她面前的高个子男生，有点疑惑，“你好？” “我、我妈妈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佐久夜凝滞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我没练过签名……” 古森双手合十祈求，“写个名字就好，拜托了！” 前原凑过来，“我不是让你带卡片了吗，就是要用上啊。” 佐久夜看他，“谁要带那种东西啊，我没拿。” 前原贼兮兮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拿，所以我拿了！当当当——” 前原从挎包里拿出一叠印好签名的卡片，跟持牌一样拿在手里晃悠，抽出一张给了古森，“给——是在这里排球集训的高中生吧，加油加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前途无量啊，跟这家伙似的。” 佐久夜被薅头发不能反抗，只能臭着一张脸，“怎么射箭没有集训？” “因为不受欢迎且没经费，”前原推了推她的肩膀，“走了，挑苹果去了。” 顺利拿到签名的古森脚步轻快地回来，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看向宫侑，“宫是认识佐久夜杏吗？” 宫侑像是一个一直沾沾自喜藏着秘密的小孩，期盼地等着别人来问他，终于得偿所愿后，得意洋洋地拿出手机，不要脸皮地展示那张他拉着佐久夜拍的合照，“是女朋友哦——” 若干年后，和宫侑同在黑狼队的佐久早，看到居然没有分手的佐久夜来看黑狼队的比赛，只能想着，佐久夜选手虽然射箭的眼光很准，但看人的眼光大概有所欠缺。 佐久夜面无表情地杵在靶场旁边，蹙着眉头抄着手看着场内，每个发完32支箭的队员一脸紧张地到她面前拿记录表，在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什么后，都消沉地下场了。 前原终于对这阴云密布的气氛看不下去了，对佐久夜小声说，“能不能嘴下留情，很打击人诶。” “有吗？”佐久夜表情平淡地抬头看他，“我记得我当初被选进来的时候，某个人也没说什么好话，好像全是下马威。” 「某个人」前原尬笑两声，选择闭嘴。 …… “只是个练习，手抖成这样算什么。” “对、对不起！” …… “撒放之前有这么明显的压弓动作，果不其然歪得离谱，是觉得这样很帅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欲吗。” 第71章 “非常抱歉！” …… “还可以……但你是在慢动作吗，这样可以给你加中靶的信心吗？动作拖沓难看，再利落点。” “对不起！佐久夜前辈！” “我们差不多大，不用叫前辈。” 几乎每一个到她这里来拿成绩记录表的，都会被佐久夜说上两句，普遍上都会从紧张期待变成失去颜色的消沉，搞得前原想一脚踹开她自己来了。 在所有人的练习成绩都出来后，已经是过去了一个下午了，集合的时候唱红脸的前原对大受打击的年轻人们说了鼓励的话，佐久夜站在他旁边清了清嗓子开口，被前原给了一胳膊肘，“声音大点，这么多人呢，说话温和点。” 佐久夜面露不爽地看他，从旁边台子上抄起扩音喇叭，打开来对他喊道，“现在听得见了吗！” 前原捂住耳朵，“听得见！整个东京都听见了！” 傍晚的时间点，训练中心里看热闹的人变得多起来了，古森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托着下巴看楼下拿着扩音喇叭说话的佐久夜，“诶，明明和我们一样大，却有大人的气场一样在训话，难道是身高优势？我记得官网上佐久夜的资料上写的是170.8cm呢，比星海君高。” 莫名被当成标尺的星海光来不爽地「哈？」了一声。 古森：“对女生来说是很高了啊。” “第一，”佐久夜对着国青队说，“你们全都不合格。” 前原推了推她，“喂。” 佐久夜瞥了他一眼，“第二，你们可以无视掉我迄今为止说的话，并且把自己手里记录单扔进垃圾桶里。” “在我看来，即使是国家队，也找不出一个完全合格的人，”佐久夜趁机损前原，发泄不满，“比如这个人，消极怠工，年仅三十就整天想着退役结婚，浪费国家栽培他的良好资源，毫无毅力可言，简直是耻……” “喂喂喂！太过分了！适可而止啊！”前原呲牙咧嘴地要去夺她的喇叭。 “但是，每个人到最后都会跟他一样，或早或晚没什么区别。”佐久夜继续说，“各位对比赛肯定不会陌生，不管什么比赛，不会输的只有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体。但即使这次赢到最后，也不代表下一次卫冕。” “在你的箭脱开弦的时候，你要着眼的就是下一箭。所以说，你们手上的成绩毫无用处，我说的再难听的话也不足为道，这项运动甚至到最后一箭是你一个人的比赛，只是你一个人在孤独地与自己决胜负。” 佐久夜忽然想到去看排球比赛的时候，稻荷崎的看台上的那条横幅，“思ぃ出なんかいらん，如果在打出不满意的成绩后，在我说那些话后，依旧觉得自己未来道路十分明晰，坚定地想着下一次的人，就请自己站出来吧。” “毕竟你们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第30章 〇叁拾 那天佐久夜回基地，鹤田嘴巴一张就把她有男朋友的事情通知得整个基地都知道了，甚至还让佐久夜被老头子约谈了，唠叨地说了一堆类似于。虽然不是不允许谈恋爱，但不能影响正事的话。 “是谁之前还在说绝对不要让男女关系影响到自己比赛训练的，”鹤田埋汰她，“果然还是挡不住的青春啊——” “唔……”佐久夜深思熟虑，“我觉得应该不会影响到我。” 鹤田：“你现在不是在写请假条会更有说服力一点，居然还是一整天？” 佐久夜无奈道，“他集训结束了，说要在东京玩一天。” “每个刚谈恋爱的人都会觉得爱情不会影响事业的，”鹤田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侃侃而谈，“不过一场好的恋爱确实能有助于度过艰难的时候。” “啊，”佐久夜想了想，答道，“可我在这之前已经度过艰难的时候了。” 鹤田：“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真是不妙啊，”鹤田笑得幸灾乐祸，“佐久夜杏居然因为要约会，就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做完了训练——” 佐久夜：“所以说改变不会影响我的现状。” 鹤田：“可是你明明已经是在偏心一方了。” 鹤田再次感叹了一遍，“这就是青春啊——” . 佐久夜觉得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很喜欢感叹青春，说这话被鹤田抓住暴揍了一顿，然后又被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质问道「你约会就穿这个」。 佐久夜：“我在这边宿舍不就这几套衣服吗……” 鹤田的衣品在同门里显然是最好的，挑了几件混搭居然把佐久夜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在要给她涂唇彩的时候，被佐久夜捂着嘴到处逃命。 “这样吃饭会不方便啊！” “约会是让你去吃东西的吗？！” “不然呢！” 在佐久夜的坚决反抗下，鹤田放弃了，只选择给她打理一下头发，拿着卷发棒给她的头发下手的时候，撩起发尾看到了她脖子里的项链，“嗯？换了饰品啊？” 一副任人摆布的佐久夜闭着眼睛答道，“嗯。” 鹤田酸溜溜地说，“是男朋友送的吧。” 佐久夜：“有的时候不要主动说一些伤害自己的话。” “你居然有胆子在这方面埋汰我！”鹤田气愤，“看我把你烫出一个鸡冠头！” 最后鹤田还是善待了佐久夜的头发，心灵手巧地挑出两束头发编了发辫，还贡献了自己的一个发卡用来定住，整出一个淑女无比的发型。 第72章 佐久夜等她弄头发都快睡着了，鹤田趁机把唇膏往她嘴上怼，佐久夜惊恐地反应过来要躲已经于事无补。 “不许擦！” 被捯饬完的佐久夜生无可恋地出门，倒霉地撞上前原，收获对方完全不客气的大笑声，佐久夜追杀他到了大门口，才离开基地去赴约。 带人游玩真的不是佐久夜的强项，实际上除了闹市区的购物中心之类的地方是经常会和队友们一起去吃饭的去处，她对东京的大多数景点只处于能谈很多但自己懒得去的地步。 “那你最想去哪里嘛。” 佐久夜想了半天，隐约想出了个答案，“倒是有……真的去吗？” 宫侑巴不得她有个想去的地方，“去啊去啊。” 然后他们停在了涩谷区代代木三丁目22番7号，宫侑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不是很有景点感的大楼，“这是啥？” 佐久夜：“square enix啊！se本部！se大楼啊！你是老年人吗这都不知道！” 佐久夜表现得像个狂热的游戏宅一样，热泪盈眶地跑过来朝圣，对宫侑的知识匮乏恨铁不成钢，被嫌弃的宫侑满脸不解，“可是都不能进去，有什么好玩的啊？” 佐久夜：“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解释，脑子里装好你的排球吧。” 一边离开的路上，宫侑一边碎碎念着「还不如去迪士尼」，佐久夜冷漠地抛给他一句「再多话就和我去逛美术馆」，宫侑立刻住嘴换上一张笑脸把佐久夜扯进购物商场，好像真的怕她会去美术馆一样。逛了半天被佐久夜吐槽道「简直就像特意到东京来玩在兵库县随时可以玩的东西」。然后在游戏机前操作迅速地把对面宫侑控制的角色利落击杀。 佐久夜嘲讽道：“连se都不知道的人居然挑战我玩游戏。” “我知道我知道！”宫侑懊恼地抓脑袋，“final fantasy！对不对！” 佐久夜眯眼后仰，“你这不是知道吗。” 宫侑小声嘟囔着，“刚刚去查的……哎不玩这个了，果然玩这种在兵库县可以玩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吧。” 佐久夜：“没必要重复我的金句。” 佐久夜迫不得已才提出了去浅草，这个她去过很多次的地方，每次去都只是赛前被拖去寺庙惯例求个签，迷信又不完全迷信，一群人总是要抽出大吉才罢休，几乎能让工作人员恨不得把这种违规的常客赶出去。他们到达的时候因为已经走了很久的路了，去商业街的店铺填饱肚子，两个人在店里点了食物几乎都饥肠辘辘地大快朵颐，宫侑喝完最后一点汤汁，摸了摸肚子，“好饱。” 相比较佐久夜就吃的比较少，她转头看他，“你不留点胃口吃小吃吗？” 宫侑：“走几步就可以再吃得下啦。” 不过后来走几步就遇到个小吃店停下来，宫侑已经看到食物就索然无味了，被佐久夜时不时嘲笑了十分钟，宫侑把她推着往浅草寺的方向，决定无视这一路上的食物，“快点去求签吧！” 100日元求签一次，结果出来的时候直接展现两个极端，佐久夜拿到「大吉」，宫侑拿到「大凶」，看他大受打击的样子，佐久夜都不忍心嘲笑他了，拿过宫侑的「大凶」挂在架子上，再把自己的「大吉」给了他，“这个带回去。” 宫侑感动地吸了吸鼻子，下一秒就黏上来，“小杏——” 有个重物压在背上真的让人难以行走，拖着他磕磕绊绊地走出离开求签的区域，佐久夜忍无可忍地捏着他的脸把他推开，“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啊。” 到了卖祈福牌的地方，佐久夜买了一个，弯腰在木牌写下祈福语，宫侑趴在她背上从肩膀上探出头看，“你写了什么？” 【祝稻荷崎春高优胜】 宫侑高兴地拿过佐久夜的笔，又添了一句，【全国no.1二传手宫侑大胜利！】 佐久夜把笔拿回来，在「宫侑」前面补了个词「笨蛋」。 宫侑又抢过笔，在「笨蛋」后面添了「佐久夜杏帅气的男友」。佐久夜被整得没脾气了，而这几个字几乎把木牌写满了，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幼不幼稚。” 宫侑断绝了她再买一个祈福牌的企图，抢过已经写好的牌子跑过去挂好，吊在了在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祈福语中间，回头看见佐久夜正在那些祈福牌旁边专注地看，宫侑就偷偷又买了一个，写完想要祈福的话后也吊了上去，被佐久夜眼尖地发现后走了过来，“你又买了一个？写了什么？” 宫侑推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一百八十度，“没什么没什么。” “小气，看一下都不行吗。” “不要看啦，”宫侑一副害臊的样子，“以后再告诉你。” 登上天空树的展望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相当清晰的天空下，能眺望到75公里外，在夕阳下隐约的富士山轮廓，关东一带的景色一览无余，一直到黄昏的光芒完全消失，灯火逐渐参差地亮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兵库？” 宫侑问起这个问题，佐久夜却想了很久没有想出确切的答案，只是把自己的想法慢吞吞地说出来，“想着能晚一天回去是一天……还是有点怕失望。” 宫侑没办法对这个问题做出什么宽慰的话，好像怎么说都显得自大无知一样，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个和美的家庭居然不是每个人的常态。 “失望什么？”他轻声问道。 第73章 佐久夜：“失望没有任何改变吧，怀着期待回去，发现和从前一模一样，就又回到起点了，以前的争吵就跟没发生一样。” “其实说出来有点幼稚罢了，”佐久夜笑了一声，“就好像我先回去就是我先认输求和了一样，可我又没什么错……我希望这次是她先来找我。” 大概是讲出来后会让人轻松点。佐久夜趴在玻璃窗内的栏杆上舒展了一下手臂，她很少能即答别人对她一些难言的事的询问，大多数人会礼貌地岔开话题，也不再问她，宫侑大概就是那种俗称「不会读空气」的。但又不是完全不懂，佐久夜真的不想说的时候他会放弃询问。等再开口的时候，佐久夜也会回答他。 宫侑忽然说，“现在不是五分钟了。” “什么？”佐久夜侧头看他。 宫侑眨了眨眼，“现在是第七天了。” 佐久夜用一秒思考了他的意思，领悟到后觉得有点好笑，但却稍微踮起脚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你、你你你！”宫侑满脸震惊，“你居然主动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佐久夜撇了撇嘴。 宫侑摸着嘴角沉思了一会儿，低下头，“但完全不合格啊——” 佐久夜在他贴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握住了手腕后又觉得自己这反应过大了，就定住了脚步，本来只是嘴唇贴在一起，见她乖巧不动的样子，宫侑把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后颈，轻轻推了推。 味蕾密集的舌尖掠过齿龈的时候，让佐久夜受到惊吓似的牙齿打颤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又勉强自己睁开。因为宫侑扯住了她的手腕，让他们几乎没什么空隙地贴在一起，搂着她后颈的手似乎没用多大的力气。但也把佐久夜后退的力道抵消了，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下地安抚揉捏她的脖颈。 光是听到唇部被吸吮发出的「啧」声，已经让佐久夜觉得整个耳朵脖子一定都红了，被握着手腕的那只手攥紧了宫侑的衣摆，皱巴巴地聚在她出汗的手心里。她垂下眼睫但又没完全闭上眼，只有缝隙的视界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了。 舌头不知不觉推开了她的齿缝，舌尖轻轻扫过上颚，似碰触又是分离的，又寻到她的舌根，舔舐滑动渐渐向外，在分离的时候轻轻向上挑了挑。 宫侑是在听到她忽然急促充满窒息感的深吸气后放开她的。果不其然佐久夜在吸入新鲜空气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弯腰不停地咳嗽喘气。 宫侑用拇指擦拭掉她嘴角的唾液，额头抵着额头，在近距离的悄悄话里小声地笑她，“太逊了，换气都不会吗？” 佐久夜抬眼瞪着他，掐着他手臂的手加重力道。但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得寸进尺地又重新贴过来，指腹摸在她的眼角上，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佐久夜的下唇，就这么贴着嘴角说话，比以往更加清晰地传入听觉，“再多陪我一会儿吧。” “毕竟在接吻这方面，你还需要多多学习呢，佐-久-夜选手。” . 佐久夜回到兵库的时候，离春高还剩一个月左右，发生了两件令人吃惊的事。 一个是小林修一在全国高中生弓道大赛中拿到亚军。毕竟这个人在被佐久夜带着接触到现代化弓箭以及她的训练日程表后一副被吓退的样子，来了她家几天就溜号了，天天看见她就跑。 还有就是谷崎发现佐久夜和宫侑同时出现并且牵着手的时候，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去世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小杏呜呜呜，”谷崎扑在佐久夜怀里大哭，“怎么、怎么可以和这种人交往啊——” 宫侑气急败坏，“什么叫这种人啊？！” 佐久夜安抚着谷崎，附和她说宫侑的坏话，宫侑在旁边试图把她们俩扒开来。对于佐久夜不帮他说话的行为相当不满。在课间结束后，抓着佐久夜跑到楼上的尾巴，捏了捏她的耳朵，一副恶势力的样子威吓道：“你等着。” 佐久夜等着就有鬼了，仗着自己随便翘部活，放学后就跑了，搞得她真的会去排球部门口等他一样。 即使回到家后，佐久夜杏和佐久夜铃也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的。除了吃饭时的交流，佐久夜几乎不在家里的公共区域多做停留，佐久夜铃也也不会去她房间找她。 佐久夜会在闲来无事做的时候，开西面的窗户，这边正对着角名卧室的窗户，窗户开了一条缝，佐久夜就拣一颗糖对准缝隙扔过去，常常一次就能落到他房间的地板上，然后角名就会拖着他书桌前的椅子坐到窗前，问她什么事。 “以后……”佐久夜趴在窗户前，想了想，笑道，“需要我陪你们练排球吗？” “啊，那再好不过了，”角名只是愣了一会儿，他把窗户再开大了一点，探出半个头，笑着回答她，“那么，小杏，欢迎你再次喜欢排球。” 第31章 叁拾壹 null 第32章 叁拾贰 一月五日春高正式开幕，稻荷崎排球部整队去体育馆的时候，佐久夜才被老爸喊起来，被送到赛场后，佐久夜往人头攒动的选手候场区看了看，愣是没看到稻荷崎的人，只是多停留了一会儿，有个和朋友打闹的橘发小个子不小心撞到了她，立刻转过身来鞠躬道歉。 “对不起！” 佐久夜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她最后看了一眼就离开了，登上二层去了观众席，在入口去和约好的谷崎碰头。 第74章 谷崎的头发从高一后期留长了很多，经常会心灵手巧地给自己编漂亮的发型，和佐久夜刚认识她时可爱乖巧的样子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更加安静，并且人抽高了不少。 她们在观众席的时候，有个稻荷崎的学生找到了这里，和谷崎打招呼，“谷崎学姐，你原来也过来了啊。” “嗯，”谷崎从容地点了点头，“我来看比赛，给朋友加油。” 学弟有点局促的样子，抓了抓头发，“学姐不一起去应援吗？” 谷崎礼貌拒绝，“不了，我乐器和校服都没带过来。” 学弟走后，谷崎才松了一口气，在佐久夜肩膀上靠了靠，佐久夜分给她一个眼神，不咸不淡地说，“追求者？” 谷崎疯狂摇头，又有点蔫头丧气的，“我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和吹奏部的人有多的联系了，一决定好高三要退部，和他们见面就好尴尬。” 佐久夜想到自己名存实亡的弓道部，干笑了两声，“不会比我更尴尬的。” 开幕式报幕报到兵库县代表，佐久夜和谷崎一起抬头往场中看了看。但其实隔的很远，每个人都像一个移动的点，最多能看清楚稻荷崎黑色的队服，仔细辨认的话能找到比较显眼金色银色的两个脑袋。 “原来这么多学校啊。”第一次看开幕式的谷崎感叹道。 也是第一次看开幕式的佐久夜赞同地点头。 开幕式过后她们在场馆逗留了一会儿，到室外后佐久夜才听到电话铃声，摸出手机后看到是宫侑电话，刚接通起来就听见对面委屈地说话。 【“我都打了三个电话了——”】 “刚刚体育馆里太吵了，没听见，”佐久夜解释了一下，“你就不能过会儿再打吗，有什么事？” 【“我们去租的体育馆热身了，你要过来吗？”】 佐久夜头上冒出一个问号，“我为什么要来？” 【“诶，过来帮忙嘛，要是你在的话我一定会飞——快进入状态！”】 佐久夜想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事，直截了当地问，“地址？” 挂了电话后，佐久夜拉回了到处瞎逛瞎摸的谷崎，“你待会儿有事吗？” “没有啊，”谷崎茫然地摇了摇头，露出喜悦的目光，“小杏和我一起去逛街吗？” 佐久夜挽住谷崎的手臂，“走，我们去助人为乐。” . 十五分钟后到达排球馆的谷崎咲梦，奋力挣脱佐久夜的手臂失败，被迫进了排球馆。 因为属于是训练场地，她们在门口等了等。直到有人来打招呼，是排球部的监督老师，很和善地走过来，“是佐久夜同学吧。” 佐久夜点头，“打扰了。” “不打扰，阿侑说过了，能来帮忙真是太谢谢了。”大概是为了区分双胞胎，所以排球部的人都是直接叫名字的。 出于好奇佐久夜还是问了一下，“排球部没有经理吗？” “这两年没有。”监督回答道，“说起来，佐久夜同学应该对排球有了解吧？啊，我说什么傻话，铃也前辈的女儿肯定会有了解的。” “了解。”佐久夜只是简洁地回答，顺便问了，“老师认识我妈妈吗？” “是高中时候的前辈，铃也前辈还在校的时候，稻荷崎的女排当时也是连续十几年进全国的强队呢。” “是吗，”佐久夜说，“上一辈的青春故事。”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吧。” 谷崎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态度，还是去给队员准备毛巾和水，一直没有经理的排球部看到两个女生都感觉很新奇，平时都是自己准备的事突然有人来帮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完全心安理得的只有宫侑，一到场下休息就变得话多。虽然貌似全排球部的人都知道佐久夜是他女朋友了。但他完全不介意再说一遍似的，捧场的大概只有高一生，任谁看到他一副「我有女朋友送水送毛巾你们有吗」的得意样子，都不会有人搭理的。 “你的手好冰。”宫侑握着佐久夜的指尖，刚运动完的手掌很快就把冰凉的指尖捂热了。 佐久夜：“从外面出来当然会冷，我又没运动。” 谷崎还是一副对他们俩交往的事接受不良的样子，悲愤地抱着水瓶去给其他的人，远离了这两个人。 宫侑在休息的时候拉着佐久夜说话，佐久夜已经十分习惯听他讲排球的事，能够做到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然后其实在观察其他东西。 佐久夜看见场地旁，宫治从谷崎手里接过水瓶，仰头喝了几口后低头和谷崎说了什么，谷崎一脸如临大敌地后退一步，双手在胸前打叉疯狂摇头，宫治就往前走了一步又继续说话，似乎说了很长一段，让谷崎颇为犹豫地苦着脸。 佐久夜觉得很新奇，转头去问宫侑，“治在和咲梦说什么？” “哈？我怎么知道……噢，”宫侑回头看了一眼，又像想起了什么，“谷崎不是高三要退部了吗，阿治好像想问她能不能来排球部当经理。” “怎么可能，她退部也有是为了升学的事啊……等等，”佐久夜顺口说了，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问宫侑，“你怎么知道咲梦要退部？” 宫侑：“阿治说的啊。” 佐久夜：“他怎么知道？” “这，”宫侑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他知道……就知道了吧，谷崎和他说的？” 第75章 佐久夜眯起眼睛，眼神精明地扫视着宫治和谷崎，谷崎似乎苦虑出了结果，和宫治说了什么，宫治耸了耸肩，把水瓶递还给谷崎，回过头的时候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宫侑十分好奇地也跟着她去看。 佐久夜：“在看一些发生在角落里，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得了。”沉默了半天后，佐久夜郑重地说出这三个字，神情肃穆的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朝谷崎走过去，把还在整理毛巾的谷崎拉到角落。 谷崎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她，“怎么了？” 佐久夜摸着下巴，仔细地端详她，“你最近在谈恋爱吗？” 谷崎即答：“没有啊。” 佐久夜：“你以前和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来着？” 谷崎傻眼，“我什么时候说过？” 【“对对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男生！”】 佐久夜现场还原了一下，把谷崎震惊得疯狂摇脑袋摇出残影，“那是我瞎说的！下意识的回答啊！我没有喜欢的人！” 声音有点大，引得宫治往这边看了一眼。 “真的吗？” “真的！” 佐久夜伸手捂住谷崎通红的双耳，严谨地点头，“嗯，真的。” “……”谷崎捂着脸蹲下来，“好过分。” . 活动结束后，宫侑说要去看椿原和乌野的比赛，佐久夜当然不曾幸免地被拉过去，还莫名其妙被委以录像以供研究的重任。 “哇啊，表情真可怕，怎么和青训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佐久夜很敬业地端出相机开始录像，应和了一句，“你说那个乌野的二传吗？” “是啊，传球风格变了。”宫侑托着腮靠在栏杆上，看起排球来就专注无比，“以前可是每传一个球都要问攻手反馈的乖宝宝。” “懂了，”佐久夜了然于心，“像你就是把攻手当工具人的那种。” “哎？怎么这么说，好伤心！”宫侑反驳，“我才不是这样，我可是很认真地在传球的。” “又没说你不认真，”佐久夜盯着摄像屏幕，想了想语句，“就像进攻是你的手臂的延伸，而乌野的那个，是他在延伸攻手的手臂。” 宫侑说道：“不对噢，其实是一种互为的关系，而且我传的球超好扣的。” “排球上当然是你说的对。”佐久夜点了点头，看到场上的又一个得分，有点惊奇，“那个10号……跳得好高。” “是啊，我也吃了一惊。”宫侑高兴地看着场上，又笑了起来，“哈哈哈但他技术真的很菜啊，为什么不用手接球啊。” 看到乌野的十号又一次用胸口接了球，佐久夜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他预判位置很准，就是走位有的时候靠前了，可能还不熟练吧。” “他叫什么来着？”佐久夜忽然问道，这时解说正好提到他的名字，“hinata shoyo？还挺人如其名的。” 宫侑伸手在佐久夜面前晃了晃，见她发着呆没有反应，鼓起脸颊一副生气的样子，“喂！” “怎么了？”佐久夜一脸疑惑地看他，又指了指场上，“看比赛。” 宫侑把注意力放到场上，在第二局的结束哨声响起之前都没有说话，“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乌野了。” 佐久夜也结束了录像，把相机放进包里后，宫侑就牵过她的手离开了体育馆，走出吵闹的体育馆后一段时间，佐久夜才发现有点不太对。 他又安静起来了。 安静的宫侑比他故意吵闹的时候难搞一百倍。而佐久夜知道他就算安静的时候心里一定也一直催促她去哄他，以前佐久夜会因为有趣去逗他，现在都不需要她逗，宫侑总是时不时地一惊一乍。 “你待会儿还要练习吗？”佐久夜主动开口。 宫侑正常回答，“吃完饭就休息吧，不然北前辈一定会说我过度练习。” “那我们出去吃吗？”佐久夜提议道。 “啊，”宫侑想了想，“回旅馆吧，和大家一起。” “噢。”佐久夜应了一声，侧头神情微妙地看他，然后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虽然不知道你又怎么了，但没有精神的样子会让我很苦恼。” 宫侑摸了摸嘴角，像是在想什么，而后低下头小声地问，“小杏是因为我太缠人了才答应我交往的吗？” 佐久夜点头，“对。” 宫侑：“不要这么快地肯定回答啊！我不是想听这个！” 佐久夜无奈，“毕竟不会再有人像你这样了。” 但宫侑很清楚佐久夜的底线在哪，最容易被什么打动，就像佐久夜也很早就知道宫侑是什么样的人一样。有的时候佐久夜的天赋真是让宫侑吃惊，不是指射箭，而是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能毫无差别地看待别人，也算一种天赋异禀。 佐久夜无法拒绝他直白的追求，也不能不被他给予的强烈的喜欢和积极阳光打动，她平静，但恰恰最容易被这样的事物打动，这是宫侑一直知道的事，他只要不断地累积，一直让她无法拒绝，她就会答应的。 他曾经费尽心思去追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有的时候也会想，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这样，只是他幸运地早了点。 “哼，不管怎么说，”宫侑不知道在和谁赌气一样，他伸手捏了捏佐久夜的脸颊，“现在和以后都只许喜欢我一个，知道吗？” 第76章 “当然，”佐久夜有点哭笑不得地拿掉他的手，“我只喜欢你一个。” . 稻荷崎高校在2013年春高的第一轮比赛，对战宫城县的乌野高校，不管再看几次，佐久夜都能被稻荷崎的应援声势给震惊到。 她没有在应援区，和谷崎去了对面比较空的观众席，这次有老爸一起带过来的三脚架，佐久夜就把相机放好了位置，开局是稻荷崎发球，宫侑的跳发落在对方自由人的脚边，赢下了第一分。 不过第二球发球出界，发球权易换到了乌野。 谷崎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春高，到上一次在负责吹奏应援，这一次来当普通观众，专心地看场中比赛，倒是感觉非常的新奇，“真帅啊——他们怎么能跳这么高的？” 佐久夜看了她一眼，“哪个比较帅？” “那当然是……”谷崎警惕心高强，改口都不带思考的，“乌野的那个自由人啊，这样的球都能接起来，太帅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佐久夜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某个同班同学知道吗？” “不是、不是！真的没有啊！真的！”谷崎满脸通红、无与伦比地解释道，“我绝对已经成长为一个透过外表看本质的优秀高中生了，绝对不是喜欢宫治同学啊。” 佐久夜：“我可没说是谁。” “小杏你这么说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谷崎气鼓鼓地叉腰，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我只是、只是宫治同学很照顾我而已……” “嗯？” “就是……班里只有他和角名会和我说话，要不是有他们，我的高二可能会过得更惨吧……” 佐久夜沉默了一下，忽然又开口，“那为什么是宫治不是伦太郎。” 谷崎：“……” 佐久夜：“伦太郎不好吗，他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其实聊天很有趣，打球也很厉害啊，家里有个妹妹所以会照顾人，性格也不会和你吵架，还有……” “小杏，你是婚介所工作人员吗。” 第33章 叁拾叁 小林修一在新年的清晨收到佐久夜的短信，问他要不要来新年参拜。 小林穿好外套下了楼，看见已经在满地乱爬的双胞胎兄妹，对在厨房里忙过的伟大母亲喊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趟！” 小林绿扯着嗓门回答道，“顺便买点鸡蛋回来！” “知道了！” 因为离得近，小林第一个到了神社，等在原地活动手脚，第二个到的是宫侑宫治双胞胎。宫侑一看见他就露出一脸嫌弃，“怎么还有你的事啊？” “怎么没我事了？！”小林出离愤怒，义正辞严地指着宫侑，“我告诉你，你，虽然是佐久夜男朋友，但是！”小林又胸有成竹地指向自己，“我，才是佐久夜最好的兄弟！” 宫治：“被你的自豪感染到了。” 三个臭屁男高中生放在一起化学反应太长可以导致世界毁灭，谷崎来的时候勉强调和了一下，佐久夜和角名到了之后变成了和平的世界。 走在通往神社的楼梯上，宫侑小心眼地酸溜溜了半天，目光在角名和佐久夜之间换来换去，“为什么你们戴一个款式的围巾！” “我妈织的，”角名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当我异父异母的弟弟，也可以有。” 宫侑：“我比你大好吧！” 吵吵嚷嚷地到了神社，在参拜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都在闭眼祈福。 宫侑睁开一只眼看佐久夜，偷偷问她，“你祈的什么愿？” “没有祈愿，”佐久夜闭着眼，“我在还愿。” 宫侑莫名地很抗拒抽签，尤其是在其他人纷纷抽出大吉、中吉、小吉、末吉的签后，他直接坚定拒绝，“我这个时候要是抽出大凶也太丢人了！” “我来帮你抽一个，”佐久夜不由分说地给他抽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示众，“末凶。” 宫侑：“不算！不算啊！这是你抽出来的！” 佐久夜：“噢，你是说霉运是我的吗。” “……”宫侑一直语塞，危险的警钟敲响让他改口，“不……我的……”然后郁闷地接过「末凶」的签。 宫治安慰他，“末凶而已，可能只是你第一个发球出界罢了。” 宫侑：“你找死！你有病吧！” 佐久夜出于哄他的心态，把自己的「中吉」和他换了一下。 角名：“神明大人不允许吧。” 佐久夜一本正经地说，“没事，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没区别。” “……”小林忽然捂着嘴巴蹲下来，“好恶心……” 佐久夜微笑着给了他一脚，“欠揍是吧，小林修一。” 抽到「大吉」的宫治和谷崎又去求了御守，谷崎求了一个「健康御守」，宫治自然去祈求了比赛胜利。后面几个人打打闹闹也跟着过来求御守的时候，他们聊了几句。直到宫侑勾着宫治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 “这一年其实还挺顺利的……希望来年也是这样吧。”佐久夜没什么目的性地也拿了个健康御守，角名和宫侑宫治一样求比赛胜利。佐久夜看着小林在那边犹豫思考，拿起恋爱祈愿御守给了他，“这个很适合你。” 被嘲笑的男高中生气得跳脚，“我不需要！” 他们一起离开了神社，小林还记得要去买鸡蛋，一同走了一段路后和他们道了别，小林去了超市，在生鲜蔬菜的货架前看见了打着哈欠的古川辉，毛衣角一半在外面一半塞在裤子里。 第77章 小林从背后重击了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居然在上午出没在户外。” 古川辉被一掌打弯了腰，恶狠狠地回头给了他一拳，“新年出门有什么奇怪的，狗和你不都出门了吗？” 两人在超市里互殴了一会儿，在工作人员要把他们赶出去之前及时住手，小林又和他勾肩搭背哥俩好，“出来买菜啊。” 古川辉白了他一眼，“废话。” “鸡蛋打折买送诶，一起买怎么样？” 在新年团圆的家庭餐桌上，小林修一难得郑重地说，“新的一年我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了。” 妹妹小林惠惊讶了一下，“哦吼，单细胞生物也有觉悟的一天啊。” 小林修一对她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十分谴责，“谁是单细胞生物啊，我一直是有宏伟理想的好吧！” “真不知道是谁之前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就说，「我以后想做这个」，一个月内不带重复的。” 小林修一不服气地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我那是、没想好，现在我当然是已经决定，谁小小年纪就能找到目标的，你想好了吗？” “我当然想好了，”小林惠挺了挺胸膛，“我以后要当……” 小林修一以为自己还在初中的妹妹多半会说出「演员」「歌手」这类符合他们小屁孩的东西。 “潜水员。” 小林修一愣了一下，“你都不会游泳吧。” “我不是已经报班去学了嘛。” 小林绿笑眯眯地说，“能有自己的想法就很好啊，不管是修一还是惠，即使没有坚持到最后也没关系噢。” “为什么？”兄妹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困惑，明明不坚持没有结果不就没意义了吗。 小林绿：“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肯定已经学到很多了，人生就是这个样的，定下每一个目标后的路途上，一定是收获颇丰的。” . “每一个闯入全国赛的学校，都是不容小觑的。” 佐久夜铃也沉静的解说声音把佐久夜杏唤回神来，在最后一球落在稻荷崎的场地上时，她下意识地在摄像机前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才点了录制结束。 在这边看比赛的其他学校的选手在比赛结束后就陆续离开了，他们总是习以为常。毕竟身在其中的他们再清楚不过，在这个比赛场上任何一场输赢都是有迹可循的，过多的惊讶只是对双方的不尊重而已。 佐久夜把相机卸下来，收起三脚架，坐回座位上把相机搁在膝盖上回放刚才的比赛。 谷崎小心翼翼地觑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小杏很难过吗？” “没有，”佐久夜意外平静地说，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体育馆晃眼的天顶，“我只是，感同身受。” 她可能不能再有相同的体会了，这样的比赛与她低谷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是一场精彩，只是结果令人遗憾的比赛。只要一直站在赛场上，生涯里就必定会经常有这样的比赛。 “我突然觉得，”佐久夜恍然回神后，声音轻飘飘地说，“原来我喜欢排球的程度要比我以为的更多一点。” 两方学校的球队已经退场，佐久夜依旧坐在观众席上回看完了赛程，被手机的短信铃打断，宫侑发过来一条消息，【你在哪里】 【还在体育馆里】 【我们回旅馆了】 【我待会儿就回来】 让谷崎先行离开后，佐久夜去了一趟洗手间，拿了东西后走下观众席，正巧撞上了佐久夜铃也和一个中年人在出口处聊天。 佐久夜铃也看到了她，面色不变地向她招了招手。 佐久夜杏乖乖地走了过去，铃也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女儿，”又对佐久夜说，“这是云雀田教练，是排球国青队的教练。” “您好。”佐久夜礼貌地问了好。 教练倒是很和善地回应点头，“是小杏吧，我知道，和里面那群毛头小子比，已经是个成熟的运动员了。” 佐久夜杏本来以为老妈会习惯性地客气几句，结果只是意料之外地点了点头。 云雀田：“还是有点惊讶的，本来以为你的女儿也会去打排球呢。” 佐久夜铃也：“她有自己喜欢的。” 佐久夜杏默不作声，铃也低头看了看她，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问，“你现在要回去吗？” 佐久夜杏点了点头。 “那几个小子……输了比赛怎么也得调节心情吧。”佐久夜铃也笑了一下。 佐久夜杏：“但他们知道自己做的很好，应该不会太不甘心。” “是啊……”铃也停顿了一下，又转头看云雀田，“怎么样？来这里挖掘新人才？” “这一代的高中生，拔尖的确实很多啊。”云雀田说，“青训营里的那几个，明明才过了没多久，都成长得令人吃惊。” “年轻人当然就这点好，潜力无限，好像有无穷无尽可以探到的上限一样。” 云雀田看她，“你是想开了不少吗。” “大概吧，”佐久夜铃也模糊地回答，扭头看着场内还在进行的几场比赛，“很久没有在这样比赛的现场，倒是……让人怀念。” 佐久夜杏忽然开口，盯着她问，“怀念就够了吗？” 佐久夜铃也回头看她，半晌后微微笑了一下，“不够。” . 佐久夜回到旅馆，就看到宫侑在门厅里揣着口袋原地踱步转圈圈，一眼看到佐久夜后一边抱怨一边走过来。 第78章 “你也太慢了，比赛完后没看到你就算了，明明都给你发短信了，居然都不飞奔回来安慰我。” 宫侑微微低下头，佐久夜就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比赛辛苦了。” “一般辛苦吧。”宫侑蹭了蹭她的掌心，又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哀嚎，“啊——输了输了——不甘心啊——” “但你这场比赛打得很开心不是吗？”佐久夜牵过他的手，“出去转转吗？” 他们在外面闲逛的时候，还是走到了体育馆附近，外面依旧林立着各大高校的队旗，里面的比赛还在进行。 “就像找到了同类一样。” 佐久夜想了想，“你是说日向翔阳吗？” 因为对排球纯粹又真挚的爱，会让他能在球场上一眼就认出与他相同的人。 佐久夜想着，或许所有关注比赛的人都对这个乌野十号留下了不浅的印象，在球场上耀眼发光发热的人，即使是局外人也很难不记住。 “我会在ih，还有明年的春高上打败他，”相比输掉比赛的难过，宫侑更多的是一种期待的兴奋感，“然后我未来会托球给他。” 佐久夜：“噢，听上去好像告白。” 宫侑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插科打诨，即使总是一副欢笑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有没有退尽的失落遗憾，“我还是想和他们再一起比赛，不管是阿兰还是北前辈。” 佐久夜慢慢地开口，“你们会成为让他们自豪炫耀的后辈的。” 【“你拿冠军也可以，我也可以炫耀我的师妹！”】 佐久夜想起奥运前夕，她路过鹤田的宿舍，从门的玻璃窗里看到里面，鹤田趴在桌子上哭泣。 “加油。”佐久夜模模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在和谁说。 宫侑侧头看着她，忽然把两个人牵着的手好好举起来，大喊了一声——“加油！” 佐久夜在周围人频频投过来的目光下用手遮住脸，“你是白痴吗……” . 乌野的十号在乌野对鸥台的比赛的后程发热退场，精疲力尽的乌野败给了鸥台，止步在了全国8强。 他们在观众席上看完了比赛，一所一所高校陆续地退出了这个全国舞台，这是一部分人最后一年的春天，再也不会有一段人生像现在这样难以忘怀了。 “我越是看这些，居然会有点后悔，”佐久夜盯着场上，“如果我当时继续打排球了，或许也能像他们现在这样吧。” 宫治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准你在另一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呢，换成阿侑在弓道部……嘶，没法想象，还是算了。” 佐久夜不能更赞同，“确实啊，我觉得还是你们队长很符合弓道部的气质，这个人就算了。” 宫侑：“你们俩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宫治继续吐槽，“这家伙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以排球为生的吧，真没意思。” 佐久夜：“单细胞的可能性就是比较小吧，我的话一定会在各个领域各有建树。” 宫侑：“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在这里啊！” 他们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就好像所有近来的阴云都一扫而空，他们已经站上了到达下一程的路途上，不管多远的未来里会走出怎么样的岔路，起码在此刻至下一个目标站，他们都有着互相勉励、不费遗憾的青春。 ——正文完—— 第34章 番外1 “真不明白宫治为什么总是搭理那个谷崎，大家明明都不想和她玩。” “哈哈哈看她可怜吧。” “谁会想和这么能惹麻烦的人扯上关系啊……” 宫治晨练完后在自贩机前买饮料，拐角处传来对话，他故意大声地把易拉罐拉环掀开，聊天的人似乎听到了后就把声音放低了，宫治仰头喝了半罐，面无表情地从拐角走过去。 他扫了一眼眼前面面相觑的几个同班同学，不冷不热地开口，“我搭理谁，关你们什么事。” 宫治在进教学楼的时候随手把易拉罐扔在楼梯口的垃圾分类箱里，走回教室的时候，正好谷崎也抱着作业从另一扇门进去，想起刚才的事，他不知缘由地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才进去。 几乎刚走到座位，他就听到特别响的一声，是东西砸在了地上。宫治抬头朝声源看过去，是谷崎把作业放下后，从课桌里拿东西，把一大堆明显不属于她的东西一起卡着带了出来，狼藉地落了满地，谷崎只是愣了一下，就蹲下去捡。 宫治控制不住地火大，他走过去的时候踢了一脚后面笑得幸灾乐祸的一个同学的桌角，又继续走到谷崎的座位上把她扯了起来按到椅子上，“你别捡。” 谷崎呆呆地坐着，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课本，一时没反应过来。 宫治蹲下来把她的东西捡了起来放到她桌上，剩下的东西直接抄起来一股脑丢到了窗外的树丛里，回过头冷漠地瞥了一眼那些刚才还在笑的人，“你们有意思吗。” 一时意气的后果就是被老师问窗户外面的垃圾谁扔的，宫治站起来，梗着脖子回答，“我扔的，但东西不是我的，有谁想要回去自己站起来怎么样？” 当然是没一个人站起来的。 班主任总是知道一点班内的情况，比起问责大部分学生，他还是让宫治下课后去外面把东西捡掉。 课间，宫治去树丛里捡东西，谷崎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拿了个塑料袋，一声不吭地跟着蹲下来捡，眼睛红红的，一会儿就吸着鼻子开始掉眼泪。 第79章 宫治很想说「有空哭为什么任他们欺负」。但看着她掉眼泪又说不出口，只能自己烦躁的生闷气。他们一起要去把东西扔掉的时候，碰上了似乎在等他们的角名。 角名：“扔掉多浪费啊，我知道是哪些人。” 于是第二天，有些同学的课桌和储物柜里出现了各种东西，发生不小的骚乱的时候，谷崎趴在桌上，脸埋在手臂肘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没搬到明面上的欺凌，在些许的反抗后就没再起来过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暴力和无视，这些谷崎很快就习惯了。更何况她在班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宫治的出手援助在其他人眼里不会造成什么，甚至还能给他们臆想出一点正义感。 谷崎很会借由自己沉浸的爱好，来忽视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她可以全身心地去投入，起码在投入的时间里，她不会记起来这些令人痛苦的事。 宫治的做法，谷崎一直是十分感激的。所以会时常带一些他喜欢的食物到学校。相比较高一时候补习了一段时间的那点交情。因为这一系列事，他们渐渐熟悉起来了，熟悉到宫治已经十分顺手地去抄谷崎的作业，谷崎也从一开始的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到后来追着他打。 又被老师叫去谈话的谷崎一脸绝望地把脸埋在作业本里，“你可以去抄角名的啊。” 宫治：“作业当然是要挑优等生的抄。” “你为什么也没有抄作业的基本法啊，”谷崎恨铁不成钢，“不能学学小杏吗，她抄的作业也跟自己做的一样。” 宫治：“啊，这样也是要动脑子的啊。” 谷崎：“不需要的脑子捐给有需要的人啊！” “不行，”宫治伸手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辫子，“我的脑子还要用来打排球。” . 统筹校园祭的学生过来分配任务的时候，几乎不容人拒绝。 “宫治同学的话去做宣传最好了吧，还有当服务生一定能吸引更多的客源的。” 更想动手做食物的宫治面上还是答应了，他在课间找谷崎，问她是负责什么工作，谷崎从课本后探出头，眨了眨眼，“入野同学说让我做机工人员。” “机动人员啊，”宫治想了想，“那就和我一起去跑宣传吧。” “诶，我……”谷崎觉得这样很累，刚想拒绝，宫治笑着把她举着的课本拨下来，“就这么决定了。” 被帅哥的笑容晃到眼的谷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直到他走后过了一段时间，谷崎才反应过来：可恶，中计了。 校园祭活动开始后，宫治扛着宣传牌把宣传单塞给谷崎，就把她拉了出去，谷崎全程见证了他仿佛营业似的笑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宫同学以后一定很适合开店……” 宫治低头看她，“为什么？” 谷崎：“就是……长得很骗人消费……” 宫治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看她已经把宣传单发完后空着手，就把宣传拍塞给了她，“帮我拿一下。” 谷崎猝不及防地抱着宣传牌晃了晃，看着宫治跑到插花社布置的摊位上，买了一个干花滴胶的手环，走回来给了谷崎，“给你，作为陪我出来的谢礼。” “诶？这也有谢礼吗……”谷崎呆愣地接过，还抱着宣传牌没有撒手，宫治见状又拿了回来，动手帮她系到了手腕上。 “我累了，”宫治有点耍赖地说，“谷崎同学帮我拿一会儿牌子吧。” “噢噢，”实心眼的谷崎点头，“没问题，我不嫌重，我还搬过更重的乐器呢。” 他们在校园里买了点垫嘴的食物，谷崎吞下一块糕点后，眉头皱在一起摸了摸肚子，“更饿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吃拉面吧——” 她吃起东西像食果花鼠一样。宫治想着，觉得自己也跟着更饿了几分。 宫治比自己兄弟在排球之外的事更有脑子一点，起码不会像他一样失败到一开始以为佐久夜喜欢他，还干出蠢事和佐久夜绝交，到现在追了大半年了都没追到。 他在放学部活结束后，回教室拿自己的水杯，看见谷崎侧趴在课桌上打瞌睡，小号放在一边，嘴巴微微地张着，在没其他人的教室里有轻微的呼吸声。 宫治本来打算拿了东西就离开的脚步拐了回去，在她旁边停下，低头凝视着她，窗外斜下的夕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压在手臂上的脸被压出一小块圆鼓鼓的，宫治忍不住靠近去细看，等回过神来几乎已经凑到谷崎的面前，愣了半天才缓慢意识到。 我有点喜欢她。 宫治想到这一层后，心里悄悄升起了一点喜悦，他也没有什么惊慌的反应，甚至还停在这个很亲近的距离，伸手碰了碰那块鼓出来的脸颊。 谷崎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她掀开眼皮看见隐约晃动的人影，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打了个哈欠，“宫同学……” 宫治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哪里有宫同学？” “诶？”谷崎刚睡醒脑子还转不过来，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支吾了一下，“不、不是吗？” “稻荷崎可是有两个宫同学的，”宫治笑眯眯地弯下腰，屈起食指搭着拇指捏了捏谷崎被压出红印的那一侧脸颊，“谷崎同学还是叫我治吧。” 谷崎愣愣地没反应过来，也就任他捏着脸颊，宫治看着她呆滞地样子忍不住笑道，“还有啊，再不走校门就要关了，谷崎同学要在这里睡到明天吗？” 第80章 . 宫治不明白宫侑到底和小林有什么不对盘的，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要是放到一个空间里说不定能爆炸，尤其小林在佐久夜和宫侑交往后更加看不惯宫侑了，明明完全没有喜欢的佐久夜的样子。 可能是一种家属的愤怒吧。宫治只能这么劝说自己，想象了一下自己好朋友要是被猪拱了，应该也会忿忿不平，越想越感同身受，连带着看宫侑也不爽起来了。 “你这么看我干嘛？”宫侑接受到宫治的眼神，觉得被挑衅了，炸毛起来随时要和他动手。 幸好紧接着谷崎的到来冥冥中制止了这场斗殴，谷崎穿着新衣服，打扮得很可爱，脸颊被冷风冻得发红，半张脸缩在毛衣领子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宫治戴着滤镜的前提下看得格外赏心悦目。即使旁边有两个臭屁男高中生，也不能阻碍他的好心情。 佐久夜的到来终于让宫侑和小林之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解，宫治把目光放在谷崎身上，一点也不想和后面这群吵吵嚷嚷的人一起，怀着私心地轻轻推了推谷崎，谷崎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两个人就走在最前面，把后面的人甩开了。 一起抽到「大吉」这么吉利的现象，几乎让宫治轻飘飘地觉得今天是个适合表白获得可爱女朋友的好日子，他还在临时计划并组织语言的时候，谷崎站在他旁边挑选御守，听见她小声地说，“我想高三就退部了……” “嗯？”宫治暂时不去想计划了，他稍微低下头，“为什么？” “就是……足够了，”谷崎声音愈加的轻，“已经拿到金奖了，很满足啦……剩下的时间还是想多和朋友一起……” 宫治还没等要说什么，就被后面吵着挤上来的一群人打断了，他看到谷崎在他和他们之间露出开朗的笑颜，没说出来的话就像海绵一样堵在胸口，不算难受，倒有一点暖洋洋的感觉。 谷崎还是拒绝了他邀请她来排球部当经理的请求，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很郑重地讲明了自己的理由，宫治表面上是理解了，转过头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失落。 回过头来想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像样子，明明就是想有更多的时候和她相处，找这种借口和契机，好像很逊很胆小一样。 仔细想想，还是应该早点找合适的机会告白才是。大概在心里有个计划的宫治觉得自己此刻十分明智，不由得又产生自己有条理的计划比宫侑厉害一百倍的自豪感。 “你……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春高结束后的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宫治在一次日常训练里状似不经意地提到自己毕业后不打算继续打排球的事，在练习托球的宫侑没有再去接住球，排球滚落到地上。 宫治表情平淡地看着宫侑回过头，眼神恐怖地这么说的同时。果不其然冲上来揪住了他的领子，他当然也不会站着挨打。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楚吗？别自作主张地以为我也跟你一样好吗？我有更想做的事！” 队友们似乎都意识到他们这次吵架有点不一样，佐久夜被宫侑缠着过来陪他训练，见这情况和角名冲上来一左一右拉开了他们。 他能在阿侑眼里看到愤怒伤心和不理解。就好像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宫治会和他走一样的路，认为双胞胎一起不是更好吗，他还想冲上来质问他，只是佐久夜拦着他，他没办法直接甩开。 “我说得很清楚了。”宫治冷淡地抛下这句话，把手臂从角名手里抽出来，拎起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排球馆。 宫侑的反应他想过很多次，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只是他真正说明白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提前产生了要告别排球的不舍的心情。 如果永远是高中就好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文艺活动中心，宫治知道谷崎会在哪个地方自己练习，熟悉地走了上去。果然看到她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正擦拭着自己的小号。 谷崎抬头看见了他，有点惊讶，宫侑提起一个笑容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谷崎疑惑地看他，“你不是应该在排球部活动吗……”宫治走近后，谷崎看清了他脸上被揍的淤青，了然道，“又打架啦？” “嗯。”宫治应了一声，在她前面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手臂搁在在椅背上，伸手去翻了翻她的谱子，“在练新的曲目吗？” “啊，只是自己练练，”谷崎低下头，“毕竟也不会参加合奏了。” 宫治：“你毕业后也不吹奏了吗？” “唔……还没想好，”谷崎倒是犹豫起来，“我有几个国中的朋友……不过升学后还是要选个中规中矩的专业吧，找到稳定的工作，再想想吹奏的事……” “只是当爱好吗？”宫治趴在椅背上看她。 “应该是吧……业余玩一玩……”谷崎一副苦恼的样子，有点抱怨道，“我还没想好啦。” 谷崎苦恼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鼓着腮，不是很明显。但宫治每次看着都被可爱到忍不住想伸手去捏。然后他现在真的这么干了，又欲盖弥彰地开口，“我想听你吹奏。” “哎，你要听什么？” 宫治想了想，“就你们应援的时候奏的曲子吧。” 比起数十人合奏的声势庞大，谷崎单用小号吹奏的时候放慢了拍子，还是熟悉的曲调，却吹出很柔和悠扬的感觉。 宫治缓缓地说出自己和宫侑打起来的原因，谷崎安静专注地听着。在他讲述完的时候，只是说：“食物相关的工作啊……那果然还是开店更适合治同学！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 第81章 宫治感觉心脏像是被风轻抚过一样，他所想的，所计划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可以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说出来，“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谷崎要是以后苦恼工作的事的话，”宫治笑着说，“要不要来我店里，应聘一下老板娘的职位？” 谷崎眨了眨眼，用长达十秒理解了这段话，然后瞪大眼睛的同时，脖子到脸到耳朵都肉眼可见地通红起来，她遮着脸往后仰，还是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宫治。 宫治：“我喜欢咲梦，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我我、这、你、我……”谷崎语无伦次，大脑被烧得停止了工作，“你刚刚说什么？” 宫治打算再说一遍，被谷崎一惊一乍地打断了，好像他要说什么可怕的话一样，“我我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谷崎「噌」得一下站起来，要往门口跑去，跑了一半又折回来，看到宫治又吓了一跳，兔子一样的逃了出去。 宫治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开心地笑，也不管自己还没有被回复，只觉得心情完全好起来了。 没过一会儿谷崎又跑回来扒在门口往里看了看。仿佛这么点时间宫治就能消失了一样，她灰溜溜地走进来，小声嘟囔，“我书包在这里……” 她在书包里翻出一本乐谱集，翻出中间的一页，夹在里面的是一封信，她托着书递到宫治面前，结巴了一下，“给、给你的。” 宫治好奇地接过，拆开来只是看了开头，讶异地去看底下的日期，一脸惊喜地去看谷崎，“这么早啊——高一……” 谷崎羞愤地捂住脸，“不要说啊！” 宫治认真看完了情书，把它叠好放回了信封里，伸手去把谷崎捂着脸的手掰下来，忍不住去逗她，“咳，那么你的简历我收到了，非常优秀，老板直接录取了！” 谷崎害臊地把脑袋埋到臂弯里，宫治牵着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掌心。 “奖励是一个吻。” . 饭团宫的料理台前的位置，趴着三个为生活所困的社畜。一个是饭团宫老板娘，一个是老板的兄弟，一个是老板兄弟的女朋友。 谷崎：“呜呜好想换工作……” 宫侑：“还是练不好发球啊——” 佐久夜：“我不要开会……” 老板冷漠地看着后两个人，“练不好就去练，会也是要开的。”然后把制作好的茶泡饭和茶碗蒸放到谷崎面前，温柔地对她说，“来大阪找工作怎么样？” 谷崎因为茶泡饭暂时打起精神，“我开动了！”嚼着食物的时候回答宫治的提议，“唔唔我还是想在东京找工作，最近看到个招聘信息，有公司的演播组在招人……啊！小杏肯定知道！在涩谷区代代木三丁目22番7号！” 垂死的佐久夜为之振奋地抬起头，激动地握住谷崎的手，“square enix！一定要成功入职！” 谷崎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我会努力的啦……” 佐久夜握着谷崎的手，感觉摸到了什么硌人的东西，低头看了看，看到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沉默了起来。 佐久夜忽然放开谷崎的手，鬼叫了一声，“戒指！” “什么！戒指！”宫侑听到也从垂死里活过来，越过佐久夜的肩膀看到谷崎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宫治。 宫侑大叫道：“什么啊？！你们居然结婚了？！” 宫治无语且嫌弃地看他，“你有没有常识啊。” 谷崎则是被呛到了，一边喝麦茶顺气一边摇头摆手，“没、没有结……” 显然宫侑根本不听人话，当场就抓着佐久夜不依不饶，“不！行！我也要和小杏结婚！” 宫治：“都说了没有结婚，你是白痴吗。” 佐久夜绝望地抱住脑袋，回避现实，“我不要结婚！” 谷崎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害羞的满脸通红，“真、真的没有结婚……” “小杏——” “我拒绝啊！” “这两个笨蛋，连佐久夜也被传染得不听人话了，”宫治对着谷崎取笑他们俩，垂目对谷崎说，“不如我们真的去结婚吧。” 谷崎大声道：“你也是笨蛋！” 第35章 番外2 everlasting 小林修一接到东京的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在宿舍里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先是手机亮起来，佐久夜莫名其妙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不会睡了吧】 【啥玩意儿？】 之后佐久夜也没有回他，他一头雾水地放下手机，宿舍门被敲了敲，“小林你洗完了没啊？” 小林把毛巾盖在脑袋上，去开了门，经理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县队的公用电话，一脸嫌弃地打量他，“在浴室开演唱会是吧。” 小林恼怒，“谁开演唱会啊？” 经理人把电话塞给他，“上面的电话拨回去，真是的，喊你半天都听不见。” 经理人扭头走了，小林茫然地拿着电话回到宿舍，关上了门，按照通话记录拨了回去，“喂？您好？” 小林听着对面的话，神情慢慢严肃起来，端正地坐到椅子上，一边应声一边点头。 挂掉电话后小林还是一脸的茫然，握着电话发呆，反应了半天后冲出宿舍，在走廊的栏台上展臂欢呼。 “yeeeeeeees！” “小林修一！你有病啊！” 周围宿舍纷纷传来骂声。 第82章 通过选拔的方式，由地方队晋升到国家队，小林修一简单收拾好行李，坐上去东京的车的时候，还感觉有一点点飘忽，下站后才回过神来，立刻拿出手机讯息轰炸佐久夜，【救命！我不认路！】 恶魔弓箭手：【你土包子吗】 佐久夜把地址和东京地铁线一起发给了他，手把手教他怎么去训练基地，一个半小时后小林修一大汗淋漓地站在基地大门口，拿出通行证之前，门卫大叔的手还放在叫保安的按钮上。 小林迷茫地站在广场上，十五分钟前佐久夜发了句「马上过来」，十五分钟后基地寂静地连鸟叫都没有，一个活人影都看不见。 小林愤怒地发消息过去，【你鸽我！】 恶魔弓箭手：【谁鸽你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林抬头，看见佐久夜和另一个陌生女性一起从大楼门口出来，小林发现自从高中毕业后很久没见过，佐久夜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却有的时候喜欢手揣着口袋躬腰，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剪短了点，不再束起来，而是用发卡别起一部分，露出的耳廓上咬着耳骨夹。 小林在她走近的时候跟见了鬼一样，“你怎么变成流氓了？” “说谁流氓，”佐久夜一脸狞笑的勾过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压了压，“对前辈尊重点。” “佐久夜前辈——”小林感觉脖子都快被压断了，“我现在要干什么啊？” “聚餐去。”佐久夜把他往门口带，“前原和教练在外面等着了。” “啊？什么？”小林一时没有办法理解。 鹤田笑眯眯地说，“要努力啊小师弟，在基地第一恶魔主教练手里，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小林：“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长谷川教练也算是上了年纪，他们一群职业运动员聚在一起，杯子里只有果汁和汽水，在佐久夜毫不留情地吐槽这两个上了年纪的男性喜欢吃烤肉的腐败行为后，五个人去了定食店，规规矩矩地吃起主食。 小林吃着煎饺泪流满面，“我以为能吃到大餐呢。” 长谷川教练一向嗓门大，但也没有在吃饭的时候给新人下马威的习惯，前原又是那种话多喋喋不休的人，两个人喝果汁都能喝出一种喝酒的豪爽感，小林夹在他们俩中间瑟瑟发抖。 佐久夜几乎幸灾乐祸地取消他，“现在教练手下就你一个男子队的了，可要提前适应啊，没人帮你分摊火力。” 小林一边哭一边扒饭吃。 这几年来，小林除了噌得拔高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和高中没什么两样，倒是佐久夜的变化都是显而易见。哪怕平时习惯再粗糙，也显然变得会打扮自己了，高中时那种做事动作大开大合颇为豪放的行为习惯也有点改变。但本质还是差不多，只是多了许多更加女性化突出的小动作。 小林几乎脱口而出，“佐久夜，原来你是女的啊。” 佐久夜把味增汤「砰」的一声放到他面前，连带长谷川教练和前原的说话声也停了停，佐久夜笑容灿烂，“小林修一，我怎么听不懂日语啊。” 小林战战兢兢地把味增汤喝了，抱着杯子多愁善感地碎碎念起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能走这条不归路吗……” 在县队每日训练繁重的生活，只是因为加入了，再因为害怕而退缩实在太丢人了，没有突出表现，没有其他人一样前身厚重引人注目的履历，一个半道出家的高中生，比别人多两倍甚至三四倍的努力，有时只能勉强不让自己落下。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平凡渺茫的境地下坚持下来的，”佐久夜低头笑了笑，“所以恭喜你了，小林修一。” “这么看来，你的爱可比我的要多很多很多啊。” 聚餐结束后，小林把合影发到了他们毕业时建的「稻荷崎奇妙组合」的群组里，宫侑第一个跳出来。 tsumu：【你们在干什么？】 谷崎：【我明白了，这叫考研上岸】 饭团宫：【哦吼】 角名：【不会吧】 小林一号：【有什么不会的】 杏子：【实话实说，我看到名单也挺惊讶的】 小林一号：【太过分了啊！】 . 半年前，谷崎在原来的工作单位辞职，应聘游戏公司演播组的职位，成功入职，同时自己与朋友组的业余乐队，也举办了小规模的演奏会，受到大部分粉丝真切的喜爱。 开在大阪的饭团宫的招牌因为食物的美味程度，小林甚至会听同队的队友提起，他们总是盼着老板能开连锁店。 一年半前，佐久夜杏出席里约奥运会，并获得金牌，得到了属于她的荣誉，看她在群组里吐槽不喜欢她代言的饮料的味道。 两年前，宫侑与msby黑狼队签约，为队里的二传手，角名伦太郎为ejp副攻手，谷崎还在疲惫的应付不太喜欢的工作，小林修一在名末，进入了兵库县县队。 上大学的时候，小林回到家里，看到妹妹小林惠之前为了补充潜水员知识买的书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落灰，把它拿起来擦了擦，放回书房里的时候，碰到了从隔壁房间出来拿水果吃的小林惠。 小林修一随口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没见你看潜水类别的书了？” “啊，”小林惠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我和朋友最近去找了个暑期实践的工作。” 过了半个暑假，小林修一才大概知道小林惠跑到海边去学做实习救生员的事了，小林修一想着许多事，明明无事可做，却有种事务积压的焦虑感。 第83章 他到外面去跑步，想到佐久夜在毕业之前和他说的，【“如果你继续选择这个方向的话，在你不做事或者忙碌训练的时候，焦虑迷茫感总是会伴随你的，过来人的经验吧……你得习惯这个，因为这是一部分。”】 跑步的时候打开line，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好多条消息，小林点进去看，被宫侑满屏愤怒的感叹号占满了。 …… tsumu：【这回本来就是她的错！】 杏子：【我的我的，是我的。】 饭团宫：【不是很相信，所以是什么】 角名：【有没有点事实依据】 谷崎：【虽然我相信小杏，但我相信这是小杏在哄小孩】 tsumu：【你们岂有此理！】 杏子：【只能说，我的。】 角名：【那么，是什么】 tsumu：【罪魁祸首自己说】 杏子：【呃……】 杏子：【我本来要去看他比赛，然后路上被关注的新游戏发行绊住了脚步，就……错过了一下下他的连续发球得分？】 饭团宫：【好】 角名：【有理有据】 谷崎：【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和小杏生气啊】 tsumu： tsumu：【狐狸大哭.gif】 杏子：【我买了两份，回家一起玩？】 tsumu：【不要再提你的游戏了啊！】 小林直接添一把火，【不玩寄给我，别浪费了】 tsumu：【有你什么事啊！】 角名：【好好笑，其实另一份是给我买的】 之后半天都没有宫侑的鬼哭狼嚎，谷崎试探性地发了个表情包，也没见跳出来。 饭团宫：【小气鬼不会真生气了吧】 角名：【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可以生气一下，但侑的话……】 谷崎：【资深小气鬼】 杏子：【没有】 角名： 谷崎：【什么没有？】 杏子：【生气】 谷崎：【生气？】 谷崎：【没有生气吗？】 饭团宫： 谷崎：【小杏？】 . 他们毕业前的修学旅行，就连佐久夜这样的人也去了。因为临近升学，很少有人能真无忧无虑的。即使像宫侑这样已经想好升学后打职业排球的人，也会被一堆事缠着。 小林修一在高三担任了弓道部的部长。在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弓道部默默无闻冒出来的成绩倒是令外部的人吃惊，而他所在的大半年里，也和从前没有多大区别。 佐久夜也会经常去弓道部露面，有的时候会看着小林教导后辈的样子笑起来，人前就瞪了她一眼，然后抓住她抱怨，“有什么好笑的。” “我就是在想，”佐久夜笑道，“是不是当了主将队长或者部长的人，都会成长起来稳重一点。” 小林：“我本来就很稳重啊。” 佐久夜：“摸摸你的良心。” 小林摸了摸自己的良心，“你不会在说宫侑吧？” 佐久夜点了点头，忍俊不禁，“我本来以为，宫治也好，或者伦太郎、银岛也都有可能，没想到主将会让他来当。” “不过嘛，一开始这么想，时间久了倒觉得，”佐久夜说，“他很适合，胜利和失败都是他学习进步的养分，永远不会被击垮的个性令人羡慕，也带领了稻荷崎获得胜利，就跟他以前说大话的时候说的一样。” 小林嘀嘀咕咕，“你倒是记得他说过的话。” “你们说的话我都记得。”佐久夜平淡地说，“未来也会记得。” . 小林修一不懂佐久夜的想法，却隐约能感觉她的意图，她总是无声无息地在鼓励他，让他更了解透彻这条道路，温和，但是也不容置疑好似堵住了他的退路。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还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 新泻的雪很冷，小林在回廊里待了一会儿就不想再走出去了，他在窗户里看到佐久夜站在屋檐下盯着雪花发呆，宫侑蹑手蹑脚地从她身后过去，把冰冷的手放到她脖子上。 下一秒宫侑逃到了室外，佐久夜愤怒地追了出去，就地搓起一个雪球命中宫侑脑袋把他打倒在雪地上，追上去要教他做人，被宫侑反手一拉也倒在雪地里。 无语的小林顿时感到了自己稀有的成熟，心想，什么样的离奇高中生会在冬天把手放别人脖子上啊。 转头又看见宫治和谷崎排排坐在廊椅上，动作同步地咬着饭团，都仰着头看雪。 莫名被伤害到的小林捂住心脏，默默吞下了攻心的一口血，心想这群人里也只有他和角名…… “噢，谢谢了。” 坐在长凳上玩手机的角名，收到了隔壁女生送过来的一盒热饮，点头道谢，女生脸红跑掉了。 小林：我要离开这个美妙的世界。 其实不止有他们在冬夜跑到户外，一起来修学旅行的同校生也会组队出去。但小林修一觉得这么干的多少都脑子有点问题，虽然这句话把他自己骂了进去。 佐久夜不知道从哪偷渡来的仙女棒，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然后六个人蹲在雪地上围在一起，燃着仙女棒拼成了一个火花圈。 小林还得提醒他们把火灭干净以免造成事故，角名在仙女棒烧完之前忽然说，“我们每个人在烟花灭的时候说一个愿望吧。” 佐久夜：“要说出来吗？” 第84章 谷崎：“诶诶？好突然，我没想好。” 角名：“现在能想到的就行。” 佐久夜的烟花第一个灭，她毫不犹豫地开口，“16年奥运拿金牌。” 角名夸赞她，“起了个好头。” 这个好头把后面的人搞得莫名很紧张，好像说得不够膨胀就输了一样，宫侑和宫治的烟花几乎是一起灭的，两个人同时说出口，“成为世界no.1二传手。”“吃到更多好吃的食物。” 又同时互相嘲讽，“哈？太逊了吧！”“真会说大话啊。” 之后是谷崎的仙女棒熄灭，她有点紧张地说，“能、能考到心仪的大学。” 接下来是小林，他咬了咬牙，“毕业之前找到女朋友。” “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噢。”“好可怜。”“好可怜……” 小林悲愤至极，“你们给我闭嘴啊！他们也就算了！谷崎你为什么跟着说啊！” 谷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最后是角名，因为是最后一个，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角名冷静地把仙女棒往地上杵灭干净，看了看他们，“我不说。” 随即遭到其他五个人的联手殴打，不管自愿还是非自愿都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最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跑回室内，第二天果不其然地一起感冒了。 他们的春天结束的时间就像冰雪消融的速度。即使并没有分隔多远，距离都不知不觉拉远了，未来也不再有可能像这段时间一样，有第二段相同的经历了。 第36章 番外3 日向翔阳去巴西的第一年，时值八月，里约热内卢正在举行第三十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正在兼职的日向在餐厅的电视上看到了影山飞雄发球得分的镜头。 里约终年高温，在夏季尤其晒人，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的日向皮肤黑了不少，明显的亚洲面孔穿梭在人群之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钱包被偷偷摸走。 “我真不喜欢这个城市。”全部赛程结束后，佐久夜和鹤田在夜晚出来散步，“好热……” 鹤田用手给自己扇风，想给凝固的空气增加点凉意，她深吸了一口气，“幸好比赛结束了，快回去了吧。” 佐久夜走过街边的垃圾桶的时候停了下来，弯腰捡起来一个钱包，鹤田在旁边拽她「别乱捡垃圾」，佐久夜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来看了一下，钱包里已经没有钱币，大概是被人偷了以后随手丢在这的。 但里面还留了张照片，佐久夜把它抽出来，照片上是五个人的合影，穿着有号码的球衣，十分眼熟。 “噢。”佐久夜惊讶了一声。 鹤田：“怎么了？你认识？” 大概是对鲜明的发色印象深刻，佐久夜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回想起来了，她回头问鹤田，“男排队……回去了吗？” . 佐久夜在奥运村联系了排球队负责的那边，约定好时间去找了影山飞雄，这个没什么表情的黑发二传大概在被告知的时候知道她是谁了，很礼貌地微微鞠了躬，“佐久夜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佐久夜把钱包递给他，“这个。” 影山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应该不是我的。” 佐久夜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不过你应该认识钱包的主人吧。” 影山只是看了一眼，“我知道了，”影山接过钱包，“请交给我吧，我会转交给他的。” 佐久夜有点好奇，“乌野除了你还有人在里约吗？” 影山震惊且疑惑，“前辈怎么知道……” 佐久夜指了指自己，“我是稻荷崎的学生，看过你们高中时候的比赛，青训的时候你应该也见过我吧？” “毕竟闲暇时候，我也算一个排球爱好者？” 把钱包妥善地托付后，佐久夜也大概猜出钱包的主人应该是那个橘发的副攻手日向翔阳。既然如此的话他应该是在里约，倒是挺让人吃惊的。 赛程结束后计划回国，佐久夜刚在日本落在脚，蜂拥而来地采访几乎让她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但长谷川教练说采访和代言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所以只能在训练完成的空余时间里，都塞满了这些日程。 从一个采访直播里出来后，佐久夜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离开现场的时候被一个高个的人挡在前面，佐久夜营业习惯地伸手，“是要签名吗？” 对方果然把一个签名板递给她，佐久夜刚要拿起笔，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指上，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抬头往上看，看到口罩遮住的半张脸上方一双熟悉的眼睛看着她，冲她眨了眨，“快给我签个名啊。” 佐久夜直接把签名板塞还给他，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埋头抱了上去，怨声道，“累死我了——” 宫侑俯身搂住她，轻轻往上提了提，脑袋埋在她充满阳光味道的长发侧，忍不住开心地笑着，“我好想你啊。” v联盟结束一段赛季，宫侑就跑到东京来逮佐久夜，赖在她在外面租的公寓里，死皮赖脸地要佐久夜晚上回公寓陪他。 佐久夜本来没想在东京租房，自认为训练基地宿舍完全够住，这间公寓是在宫侑的强烈要求和她吝啬的老妈的资助下租下来的，震惊于老妈突然的大方，佐久夜才一口答应了，自称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宫侑在这间公寓里把自己的那份生活用具都添置全了。就像他在大阪的住处也有佐久夜的生活用品一样，谁有空就去找对方，这是很早之前就约定好的。 第85章 在一天训练结束后，鹤田看到佐久夜还是往离开基地的方向去，随口问了句，“你最近怎么都回去住了？” “唔……男朋友过来了。”佐久夜回答得嘟嘟囔囔的，企图往外走去，鹤田一把把她抓了回来，一脸八卦地看她，“还是以前那个？” “不然呢。”佐久夜表情微妙。 “哦——那还挺久的，”鹤田掰手指算了算，“有快四年了吧。” “啊……是吧……”佐久夜眼神乱飘，觉得鹤田现在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生怕她下一秒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鹤田见她这样就把她放走了，临走前还通知了一下，“等这段时间结束就空下来了，又会休假一段时间，你也别训练太多了，改改你每次比完赛都不停训练的坏毛病。” 佐久夜反驳，“哪里是坏毛病了，这叫给自己敲响警钟。” 即使在休赛期，宫侑也会定时去附近找排球馆练习，佐久夜过去找他的时候外带了两杯冷饮，刚进门口站了一会儿，宫侑就抱着排球跑了过来，在她面前弯腰到平视。 佐久夜习以为常地把毛巾往他脸上一盖，“自己擦。” 宫侑拿过毛巾，脑袋从毛巾下探出来，撇下眉毛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你都不耐烦我了。” “你好烦，”佐久夜抓过毛巾，粗鲁地把他从头到脖子都用力搓了一遍，“可以了吧。” 在佐久夜的摧残下，宫侑本来挺帅气的发型变得乱蓬蓬的，他把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随手把排球抛回球筐里，接过佐久夜手里的一杯饮料，“今天没有日程安排吗？” “没了。”佐久夜从座椅上捡起他的衣服，“之前休息日的时候我一口气做完了，不然哪这么有空。”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离开了场馆，宫侑闻言凑了过去，“诶，是为了空出时间和我待在一起吗——” 佐久夜：“单纯是因为我不想每天都要外出一次。” 因为都是作为职业运动员，平时的日常生活就是体力运动。所以休息的时候也就更偏向于窝在家里。 宫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总是习惯要在手里抱个东西，以前是靠枕，后来是狐狸玩偶，现在变成了佐久夜。佐久夜刚闲下来往沙发上一坐，宫侑就挪了过来，搂过她的腰，不嫌腻地贴在一起。 佐久夜对此已经习惯了，顶多推他去洗澡。因为男性真的很容易出汗，没几次宫侑就很自觉地会去冲个澡再在她旁边坐下。 电视里播放着没什么意思的综艺节目，佐久夜看了几分钟就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休息，宫侑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佐久夜听着耳朵里变幻快速地各种奇怪声音，突然停了一下，定在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上。 佐久夜猛地抬头，立刻去夺遥控器，宫侑把手举高不让佐久夜碰到，佐久夜气恼，“你看这个干什么！” 电视里放的是体育类节目，正好是佐久夜去接受的某个采访中的一个，只有宫侑很有兴趣地盯着电视，“我想看嘛。” 佐久夜还是觉得看自己在屏幕里一脸营业微笑实在太恐怖了，锲而不舍地去抢遥控器，抢夺的时候趴在宫侑身上挡住了他看电视的视线，在他左右探头的同时被压下肩膀，“哎，你别乱动。” 抢夺无果后，佐久夜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关了，宫侑倒也没有抗议什么。反而随手把遥控器放好了，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佐久夜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宫侑若无其事地把杯子放下，搂过她的时候顺势把她压在沙发上，“没有电视看就做点其他事咯。” 佐久夜动了动脚腕踢了他一下，“还没洗澡。” 宫侑低头亲了她一下，随后把她抱起来，“唔……我可以再洗一遍。” . 宫侑刚和俱乐部签约的时候，前几天恰巧和佐久夜因为日后早就已经想不起来的原因吵了一架，佐久夜又正好有事回东京，两个人不冷不热地度过了相处时间就暂时分开了。 好像已经心照不宣地把这事揭过去，还是照常隔着两地发信息。但宫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他重新在俱乐部旁边安置好新住处，把东西一箱箱地搬到屋子里，几乎从玄关堆到了客厅，他靠在在一堆纸箱中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发了会儿呆，手里捏着手机，盯着自己三小时前发的还没收到回复的讯息看了半天，下一刻就买了去东京的车票直接出门了。 在晚上九点到了佐久夜的训练基地，电话里把她叫了出来，佐久夜匆匆赶到门口的时候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出了门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宫侑一言不发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想了一点事情……” 佐久夜动了动眉角，“什么事。” “就是……我们以后吵架到和好绝对不要超过五分钟。” 佐久夜：“哈？” 宫侑抓了抓头发，小声道：“为了各自的职业生活考虑……” 佐久夜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顿时有点无奈，“我走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啊？”这回换宫侑愣住了，但又立刻改口，“对，早就和好了。” 佐久夜抄着手上下打量看他，“我可没有跟你置气。” 宫侑嘴硬道：“我也没有。” 佐久夜懒得拆穿他，“不过你说的也对，确实最好不要因为私人生活的感情影响职业生活。” 第86章 宫侑想说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呢，但看着佐久夜一副冷静客观的样子，又觉得十分憋屈，他想起之前吵架的原因就觉得难受郁闷。起因是他在生日的时候气佐久夜完全忘了这回事，她道歉并说会补礼物后，宫侑其实只是佯装生气，想不依不饶地讨点补偿。但佐久夜没有像日常那样顺着他，只是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冷淡地说：“我之前生日你不也没记得吗。” 他以为所有可以顺势说出来的话一下子全被堵了回去，他站在沙发后，两个人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宫侑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刚才那副占了理得寸进尺的样子，“你也可以生气。” “没必要，”佐久夜几乎立刻回答了，“我自己也不太会庆祝，而且现在我们扯平了。” 什么叫扯平了？宫侑差点想问出口，但佐久夜这样的态度基本把他无形中打漏气了，最后也只是悻悻地应了声，“哦。” …… “所以说我只是那天很累，不是觉得你烦。”佐久夜再三解释道，“也不对，我一直觉得你很烦，这是一种常态，但是我真的那天很累不想多说话。” “就算觉得我很烦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啊！” 佐久夜十分熟稔地改口，“好吧，你很善解人意。” 耐心和爱意会随着时间消退吗？佐久夜有的时候会想到这样的问题，不过光想象一下不闹小孩子脾气的宫侑，佐久夜就觉得世界崩塌了。实际上成年后，宫侑不像高中时那么随心所欲不分轻重了，再幼稚的人也会学会一点稳重。更何况宫侑从他们开始交往的时候就敏锐地知道，什么时候佐久夜会全盘接受他的自我任性，以及什么时候他应该收回爪子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很害怕勉力维持一段关系，包括双方做出一些有违本性的改变，佐久夜想着宫侑绝对是那种不喜欢了就毫不犹豫离开的人，也因此庆幸不会发生上面这种她最讨厌的情况。 而宫侑想的却是，佐久夜这种情感消极特性的人，是多半不会去改变关系的，她的感情就像固体一样，流失消磨得非常缓慢，他也抓住仅他发现的这一点，有恃无恐地和她一天天生活下去。 “所以就按照约定的这么说好了。”宫侑勾过她的小指。 “好，”佐久夜提出问题，“但谁先主动和好？” 宫侑想了想，“我觉得大部分情况一般都是……” 佐久夜流利地接道：“你的问题。” 宫侑瞪她，“胡说八道。” 宫侑：“那就单数日的时候你主动，双数日的时候我主动。” “好，”佐久夜被他这个想法逗笑了，“你不会挑单数日和我吵吧。” 宫侑着急了，“怎么可能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他低下头捧着她的脸，贴着额头，非常认真地说，“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吵架。” . 佐久夜回到大阪的时候，顺路去饭团宫打包了两份饭团，听宫治抱怨了几句他不靠谱的同胞兄弟，佐久夜打车去了俱乐部。 虽然是宫侑叫她过来的，但佐久夜还是被拦在了门口，发过去的讯息也没见回。因为怕饭团冷掉，她坐在门口台阶上把自己的那份先吃完了，吃完后再看看手机，还是没回讯息。 佐久夜生气地站起来，打算直接回去把另一份也吃了算了，刚要离开，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从里面走过来，和管理员打了个招呼，“让她进来好了。” “嗯？这位女士是来找宫侑选手的。” 佐久早解释道，“他临时被策划部叫过去了。” 这也算是给佐久夜解释了一下，她拎着饭团进门的时候气也消了，向佐久早道谢，佐久早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你应该问他要个通行证。” “他才想不起这件事。” 结果宫侑被策划部的人放出来后，找到佐久夜先发制人地道歉，让佐久夜不表现得生气一下都不太合适，然后宫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牌子递给她，“本来想寄给你的，后来想正好今天直接给你就好了，没想到这么不巧会临时有事。” 佐久夜拿着通行证沉思了一会儿，宫侑看她略微严肃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佐久夜把通行证放好，“只是突然被打脸了。” 第37章 番外4 2018年3月份，msby黑狼队签约了从巴西留学回来的日向翔阳，与同队的几个大多是高中的熟人，就连佐久早圣臣都能想起他一个「发热退场」的标签，某种程度上，宫侑也实现了春高的时候说的未来会给他托球的话。 大概是出于队友爱和关系匪浅的缘分，宫侑和木兔光太郎积极地去帮日向安置住处。因为刚加入职业球队，没有多余的钱，日向就住在了俱乐部的宿舍里，队里只有宫侑和佐久早是在俱乐部附近的公寓租住的，宫侑的原因简单直白的是因为有女朋友，佐久早是出于生活习惯。 谈到的时候，宫侑颇有作为唯一一个脱单的自豪感，再加上日向天然捧场的性子，和两个脑电波连接不上的队友相处久了，日向的出现一定程度拯救了宫侑。 佐久早：“有女朋友有什么好炫耀的。” 宫侑：“但是你们都没有！” 木兔：“侑侑的女朋友会带超好吃的饭团过来！” 佐久早：“那是饭团宫的饭团吧。” 宫侑惊觉不对，“等等，她怎么会给你带？” 第87章 木兔摸了摸脑袋，“啊，因为我很想吃嘛。” 佐久早添了一刀，“我也吃过。” 宫侑震撼，“什么？！” 佐久早：“很奇怪吗，你是混蛋但她是好人。” 日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在说什么，只是听到熟悉的东西就抓住关键说起来，“饭团宫我刚来大阪就去吃了！好好吃！” 木兔拍了拍日向的肩膀，一副有把握的样子，“以后也有你的份的。” 宫侑：“你们不许抢我的饭团啊！” 佐久早：“你一个人吃四个？” 宫侑强调，“这是我女朋友带来的，我女朋友！” 佐久早：“弄不明白，你怎么还没被甩。” 宫侑：“小杏不会甩我的啊！” 后来佐久夜再次到俱乐部的时候，照例拎着美食在训练场外等着宫侑，意料之中接了东京来的夺命连环call，她对表演赛不是很热衷，所以仗着年资推给了小林。 “你好离谱啊！表演赛啊！看表演的，当然是来看奥运冠军的！推给我算什么啊！”小林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 佐久夜靠着墙蹲下来，手机开着扬声器放在地上，手里拿着饭团在啃，“让你体验一下受人瞩目的感觉不好吗。” “不好啊！太尴尬了太尴尬了！我表演一个当场脱靶给国家队带来耻辱。” 佐久夜苦口婆心地劝他，“不会的，会提前让你排好熟练的，哪会出糗啊。” “听上去你很有经验啊！” 佐久夜还在安抚职业生涯年轻的小林，一个人影从她旁边的门窜了出来，「噔噔噔」地跑远了，佐久夜抬头看的时候人都在拐角处消失了。 “长谷川教练都说你不靠谱了！” “他一直这么说，都没改口过，”佐久夜说，“我都参了这么多表演赛了，就推一个你就叽叽歪歪的，之前我上场的时候你不还羡慕吗。” “我是口嗨，口嗨！” “我就当为提前成为体育明星做准备了，前辈相信你。”佐久夜不嫌事大地给他拱火。 刚刚窜出去的人影又「噔噔噔」地跑回来，佐久夜下意识抬头，看到穿着21号球衣的熟面孔，对方也刹车停了下来。 佐久夜还没开口打招呼呢，日向翔阳首先开口，“佐久夜前辈！” 佐久夜：“啊？” 日向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前辈不记得了吗，我是日向翔阳。” “没有，我记得。”佐久夜站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你认出我。” 日向十分实诚地说，“因为要表达感谢，所以我有在维基上搜照片好好记住脸，两年前前辈在巴西帮我捡回钱包实在太感谢了！” 佐久夜摆手，“没事，只是运气好凑巧罢了。” 他们高三暑假的时候，曾经邀请包括乌野在内，宫城县、东京和神奈川县的几个高校一起排球合宿。那个时候小林带领的弓道部也算是有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佐久夜就偶尔会去参加暑期的活动指导新生，宫侑当然不会放过一起在学校的机会，在休息时间去找佐久夜，一起吃饭的时候其实和乌野的人见过几次。 佐久夜倒是没想到日向会因为钱包的事去记住她，觉得这个充满活力的男生有种莫名说上话就很好相处的样子，简直是不善交际的人的福音。 “佐久夜前辈是来这里找人吗？”日向主动问道，“大家都在里面训练，要进去吗？” 佐久夜本来想说她等着就行，结果要等的人下一秒在门边探出头，“小杏！我就说我没听错，我听到你的名字了。” “噢噢，是找侑前辈的。” 慢了半拍的日向在两个人之间左看右看，迷茫的脸上写上了一个问号，反应过来后露出非常不捧场的震惊的表情，“诶？好奇怪！” 宫侑：“有什么奇怪的啊！” 几乎每个第一次知道的人都会觉得奇怪。因为从高中时期就闻名的宫氏双子，关注宫侑的粉丝会在详尽选手资料的时候追溯到最最早的高中时期，就连作为职业界内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在私人生活方面差不多的第一印象。 宫侑高中时候的边角料，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喜欢偏向于可爱活泼，长相漂亮身材又好的女生，可以说是非常符合他这副样子的审美标准了。 被人揶揄无数次后，宫侑已经开始死不认账自己说过的话了。甚至在一次粉丝感谢会的提问里，再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直接照着佐久夜的样子改口。 相比较佐久夜这边，即使她不是过于亲和、不苟言笑的形象，也被问过相似的问题，只能说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因为懒得动脑子去形容，佐久夜直接扔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这个回答把宫侑激得直接想公开佐久夜大名了。虽然说对运动员来说这方面的事情其实不会搏太多的关注。毕竟他们展现自己价值的一直是成绩。但公关部头疼后，以及宫治对他没有脑子这件事毫不掩饰的嫌弃，最后被一句「佐久夜要备战奥运了」给堵了回去。 结果最后还是意料之外，又十分顺其自然地被媒体知道了。日向还没来的时候，大概是黑狼队的一次主场比赛，谷崎的乐队受到邀请来应援，顺便帮宫治给宫侑带东西，比赛结束后，两个人在场边说话的时候被眼尖的人看到了。 漂亮可爱的萨克斯手（谷崎在乐队里改吹奏萨克斯）被媒体逮住，非常直白地问了她和宫侑的关系，谷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绝对不是，就是普通朋友，他有女朋友了。” 第88章 虽然答案是否定的，但最后一句直接就是一个新的八卦，毫无知觉的谷崎直接跑路了，导致赛后发布采访的时候，这个内容直接被抛了出来，把宫侑问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回答，“对啊，我有女朋友。” 队友们一副「我都知道」的平常表情，只有宫侑有点皱着眉，他显然不喜欢这种类似的「盘问」，回答都很简洁。 “五年，从高二开始的。” “不是业内……也不是一般人。” “不是明星。” 宫侑直接把话筒递给旁边的队友，“下一个问题？” 跟他朝夕相处的队友稍微有点惊讶。毕竟宫侑平时一副恨不得天天炫耀的样子，换到这种情况却引起他的不快了。 佐久夜当然是不太会去看互联网的一些热点新闻的，后来也是两个人一起在大阪的公寓里，宫侑颇为郁闷地和她说了这回事。 佐久夜有点疑惑，“直接说不就好了？” “可以说吗？”宫侑把她圈在怀里，看着她在推特话题里出于好奇地翻看相关讨论，闷闷不乐地在她头顶蹭了蹭，“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让他们发现你。” 佐久夜一时没有理解，“什么意思？怎么说我推特粉丝也比你多。” “哎，不是这个啦。” 佐久夜没有弄明白读作成年人写作幼儿园小朋友的小心思，她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拎起来用宫侑的手机拍了张照，照片里的项链颜色暗淡，看得出颇有年头了。照片添加到新编辑的推文里后，再把手机递还给他，抬眼看他，“发吗？” 宫侑只思考了几秒，果断地点了发送键，“发！” 只能不确切地说隔行如隔山，这两个毫无关联的运动项目跟隔着一个半球一样，几个小时才有互联网天才解密，发了佐久夜的采访和比赛视频里偶然露在镜头里的项链截图。 这个解密让大部分人直呼太离谱了，简直八竿子打不着，相当不信的人自己去看了原视频，闭上嘴回到了互联网。 【等等，那之前宫侑选手说的……长头发，170，性格冷静成熟，对排球有一定了解，在自己领域里小有成就……】 【笑死，描图是吧】 【「小」有成就。】 【宫侑这么说的时候，佐久夜杏还没拿奥运冠军吧】 【那她12年也拿过铜牌了，但凡知道点射箭。】 【还是觉得越想越离谱啊！这这这怎么牵到一起的？！】 【两个人差不多同龄，又说谈了五年，都出身兵库县，标准答案不都出来了？】 【别告诉我还是同一个学校】 【还真被你说对了，稻荷崎的宫双胞胎还是很有名的，再看佐久夜的话……好像就一个代表学校参赛的县赛】 【人家那个时候已经职业运动员了吧，没空和高中生比】 【说得好气人w】 【谢谢大家，我又相信校园爱情了。】 不知道哪位万能的网友居然连五年前稻荷崎论坛上的相关八卦都翻出来了，让佐久夜在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不热爱互联网。不然被翻出青春期的奇怪记录她就换个星球生活。 吃自己瓜吃得很开心的佐久夜也顺着链接点进来论坛，大概是当时讨论比较多，所有管理员没清掉这个发帖。讨论的时间大概是从高二开始，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们俩的「绝交期」，宫侑频繁地去她班里找她，想不引起注意讨论都难。 高中生在讨论起一段暧昧的男女关系的时候，总是明显掺杂自己的喜恶的，指的是对宫侑的「喜」，对佐久夜倒也没有到「恶」的程度，只是单纯地对没有校园知名度的人不爽而已。甚至连她半休学的谣言都有七八个版本，总之不会往好的地方想就是了。 宫侑去遮她屏幕，“别看这些啦。” 佐久夜拿掉他的手，斜瞥了他一眼，“只有小孩子才会被别人说的话影响。” 宫侑噎住，不满地「哼」了一声，面对被八卦吸引住视线的佐久夜，只能百无聊赖地玩她的头发。 帖子很长，大多数是些没营养的，佐久夜看到有较长的回复才会停下来仔细看，翻到后半部分居然有一条宫侑自己的回复。 【搞不懂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我家的狗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哪些真的哪些假的。还有我在追她有你们什么事啊，她就是一辈子都不喜欢我也跟你们没关系吧，自以为是地说些什么屁话。】 【啊啊都因为你们嘴碎她都不想理我了，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就当你磨牙，跑到她面前乱吠的是有什么病吗。】 …… 【第一天知道我说话难听啊？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吧？八卦别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真的服了，我追她还得看你们这群不知道哪里会冒出来捣乱的人的眼色是吧，少给我增加难度了。】 …… 【什么叫我喜欢攻略硬茬？在这侮辱谁呢？被女朋友甩了吧这么不如意？我未来女朋友这么好你们羡慕不来。】 佐久夜看到这不客气地笑出声，在宫侑好奇地探过来问她「笑什么」的时候把手机熄屏，她一边笑一边说，“你好不要脸。” 被突如其来地骂了的宫侑愣住了，随即一瘪嘴委屈得不行，“你干什么突然骂我啊……” “没有没有，”佐久夜回身环过他的肩膀抱着他，哄道，“我可喜欢你了。” 第89章 宫侑眼睛一亮，“是最喜欢我了吗？” “嗯嗯，最喜欢。” 宫侑把脸颊贴过去，手早就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抚摸，“那么奖励你最喜欢的男朋友一个吻吧。” 佐久夜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嘴角上，宫侑微微偏过头含住她的嘴唇，舌头灵活地溜进齿后，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托着后颈，索求热情激烈的深吻一直是他的常态，佐久夜也不会拒绝。 他会在唇齿分离的片刻，嘴唇一碰吐出示爱的字眼，大多数时候像是在哄着她和他做。但佐久夜时常能敏锐地分辨他什么时候是期许回应的。就像是现在，他的爱表露在绵长的呼吸里。在亲吻渐渐往下的时候，佐久夜半睁开眼睛，手背贴在脸侧，被搅乱的呼吸还没有平复，她很轻地回应道「我也是」。 第38章 番外5 谷崎跟组里请假了两天天，回到大阪帮宫治一起准备摆流动摊位的东西，佐久夜在他们出发的时候也到了饭团宫，搬了一箱柠檬茶放在门口。 把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后，三个人出发去了仙台市，宫治上车前问佐久夜，“伦太郎不来吗？” 佐久夜：“他有训练日程吧，不过应该会看直播。” “你倒是请假过来了。” “他说这场比赛一定要看，”佐久夜说，“而且我还挺想看的，这是日向翔阳的首战吧？” 宫治觉得惊讶，“居然是这个原因啊？” “什么？” 宫治：“你现在是日向的粉丝了？” “啊，”佐久夜想了想，“实际上，我更喜欢牛岛若利。” 宫治觉得这个答案奇怪的同时又莫名的很合理，憋笑道，“看来你在阿侑面前一定不是这么说的。” “当然，”佐久夜理所当然地说，“他肯定要我说最喜欢的球星是他。” 在比赛开始之前，提前到达了仙台市体育馆，三个人把饭团宫的招牌支起来，佐久夜和谷崎就扔下宫治先进场了。 对排球不算特别有兴趣的谷崎也高兴地四处看，“我好久没看这么热闹的排球赛了。” 因为是施怀登·阿德勒的主场，介绍他们球员入场的时候掌声和欢呼万分的热烈，轮到黑狼队入场的，木兔光太郎的后空翻入场把观众都看愣了。随即爆发出大笑了，佐久夜看着后面日向和宫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佐久早在他们后面说了什么，两个人立刻蔫了下去。 佐久夜笃定地说：“他们绝对被骂了。” 这场比赛场馆几乎坐满了，更有令人关注的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对在高中时期十分有名的组合隔网相见，日向入场的时候，喧闹声中有呼喊他名字的声音，日向听到声音兴奋地四处张望寻找。比赛的哨声响起后，佐久夜依旧像往常一样拿出相机记录下来，由ad的影山飞雄第一个发球，跳发瞬间到了对面场内，日向出现在落球点，倒地接住了发球，宫侑组织进攻，日向高高跃起赢下了第一分。 “我回来了！” 观众们呼声掌声雷动，心照不宣的故人们回应着太阳一样的宣言，“欢迎回来！” 佐久夜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回想起炎热的里约时节，无意间弯腰捡起不为人知失落的东西，那个时候已经有一颗小恒星沉静地磨砺，蓄势亟待。她在自己和他人的掌声里，发自内心地喜悦地笑起来，“欢迎回来。” . “接应二传？”佐久夜接过宫治递过来的明太子饭团，想了想，“就是你高中打的位置吧？” 宫治：“是啊。” 非饭点的饭团宫人不是很多，佐久夜坐在靠近料理台的位置，背包随手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抽出一叠文件资料，“快点研究一下吧，宫老板。” 宫治面露苦恼地接了过去，暂时放到了架子上，佐久夜把最后一点饭团吞了下去，“大多数是我师兄去问的，他退役后闲得很，就看你打算怎么规划了。” 宫治一副轻松的样子调侃，“要是亏本了，你会不会撤资啊。” 佐久夜挥了挥手，面不改色，“问题不大，一定范围内随便亏本吧，反正我钱多。” “……”宫治无语了一下，“有钱真好啊，而我还要为生计发愁。” “你真谦虚，”佐久夜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景况乐观怎么会筹备去东京开分店的事，我都友情投资了，不会有问题的吧，记得给我分红，再来一个金枪鱼葱花饭团。”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店门口传来「饭团！饭团」的声音，下一秒bj队的四个人撩起门帘进来，日向走在最前面，对着店里的两个人挥手打招呼，“治前辈！佐久夜前辈！” “下午好。” “小杏，”宫侑在佐久夜旁边坐下来，“你过来没告诉我诶。” “我来谈生意的，”佐久夜把宫治刚捏好的饭团转递给他，“顺便给你们两个提前过一下生日，这个月我要出趟国。” “哦……”宫侑嚼了嚼米饭，“那你下个月能回来吗？” “应该能吧，有什么事吗？” 宫侑勾过日向的肩膀，“下个月就是小翔阳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日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我会安排时间来的，”佐久夜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弹消息的手机，“噢，他们过来了。” 角名进来的时候带着毛巾三件套，看着像是路过便利店随便买的，受到宫侑强烈的谴责。谷崎拎着一个最大尺寸的蛋糕，进来后和宫治去放到了店后的冰箱，北信介和尾白阿兰是一起来的，颇有前辈风范地送上礼物和生日祝福，小林和银岛结不知道怎么在路上碰上的，小林两手空空地进来，十分不要脸地说自己只是来蹭吃蹭喝的，差点被双胞胎联手赶出去。 第90章 宫治挂上闭店的牌子，从前的队友、同学，从前的敌手，也是现在的队友，聚在一起庆祝这个年年都有还会有好几十年的生日，以前双胞胎吃蛋糕的时候还会把蛋糕往对方脸上招呼，大概是好歹长大了不少，也不在这么多人面前干这种事了，或者也是因为北信介和佐久早圣臣的双重注视。即使毕业这么多年，双胞胎还是刻在dna里的怕北前辈。 寿星切蛋糕后，佐久夜排队去拿了一个，“23岁生日快乐。” “大家来拍合影吧！臣臣你不要躲那么远啊！快过来！” . 佐久夜玲也重新接受邀请，来到女排国青队执教。小林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止步16强，世界排名上升。鹤田伊织正式退役，在31岁结束了职业生涯。但依旧有开始教练任务或者复出的想法。长谷川教练年近退休，小林和一批国青队来的队员大概是他能带的最后一众年轻队员。佐久夜苍介这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珠宝雕刻师，在宫治和谷崎结婚的时候主动揽下活，动手设计了一组戒指和珠宝首饰，美其名曰让他先过过瘾。 佐久夜的赛绩依旧在上升期，偶尔会被粉丝八卦和宫侑的恋情，或者被抓到去final fantasy festival现场穿着吟游诗人的服装在金碟游乐场打牌。妖怪世代的一众球员获得国家队投注的目光，被征召迎战2021年东京奥运会。佐久夜和宫侑两个人都各自进行密集的集中训练，回过神来有两三个月没见过面了，佐久夜想起自己有次买票排队进bj的谢粉会，排到宫侑面前要签名的时候。因为戴着口罩，排队的人又多，宫侑甚至都没认出她。 佐久夜拿出自己的剪报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宫侑选手签在这里吧。” 宫侑看到熟悉的笔记本愣了一下，又听出了她的声音，抬起头露出笑容，“想要多少签名都可以。” 佐久夜拉下口罩，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他，“宫侑选手粉丝真多啊。” 不知道是不是公共场合被人看着，这家伙居然脸红地挠了挠脖子，低声嘟囔着什么把签名签好，合上笔记本双手递给她，“给你，我的头号粉丝。” 被反调戏的佐久夜自然而然地调戏回去，弯腰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你的头号粉丝想知道，她在奥运赛场上等了你七年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 谷崎在婚礼的时候存心瞄准了佐久夜要把捧花扔过去，佐久夜敏捷地把一旁吃东西的小林拉了过来，用他的脸接住了捧花。 佐久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早日结婚。” 小林：“你有病吧。” 宫侑就连在收到宫治的请柬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己莫名输了，为此烦了佐久夜一段时间。但他也不会真的在这种地方较真，对他来说，佐久夜脖子上那串褪色的项链，一直都是最准确不过的答复，只是偶尔会贪心地想要更多而已。 佐久夜苍介的作品在大阪举办的珠宝艺术展上展览，佐久夜杏拿了一张票去看，换掉一身卷袖子的工装，苍介穿着比较正式的衣着到展厅门口接她。 “我还以为会有人和你一起来。” 佐久夜杏随口一说，“可能只有我勉强能欣赏艺术吧。” 佐久夜苍介戳了她脑门，“就你？” 展览内自然是很安静的，除了观赏者放轻的脚步声和压低的评价讨论声，展厅里大体灯光柔和偏暗，而在展示柜里的珠宝艺术品，在折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喜欢这个。” 佐久夜杏停在一个肩针前，苍介跟上来，“这个啊，我也很喜欢。” 巧夺天工的肩针是一只在海浪里展翅的海鸥，似乎在飞翔，又似乎被浪花卷住。 “其实这本来是个一系列的主题，”佐久夜苍介说，“只不过已经废掉了，最后我拿出来的只有这个。” 佐久夜回头看他，“为什么废掉了？” “嗯……”苍介笑了一下，“是我的一个求婚企划，不过你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佐久夜点了点头，露出有点可惜的表情，“但也可以继续做下去不是吗？” “有的灵感过了特殊时期就找不回来了，沉淀下来的感情有的时候不太愿意用艺术品来表现，”他说，“艺术和感情两者之间，有的时候把感情用艺术品表达出来。然后这件艺术品广受赞誉，身价千万，会让我感到愧疚。” 佐久夜好奇地看他，“为什么？” “因为这会让我觉得，我把无价的感情换成了现实的价值。” 佐久夜大概理解了，点了点头，“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这么觉得，这两者不是替换关系。” 佐久夜想了想，“如果我需要用感情里的互相激励来作为我努力下去的养分，你觉得这算一种替换价值吗？” 苍介说：“当然不算。” “那你也是一样的吧，”佐久夜看着展示柜里的肩针，“你和老妈的感情给了你灵感，具象化成这件艺术品后，不会消磨原有的感情，反而是变得深厚了。” 佐久夜苍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小年纪见解倒挺多，明明人生一半还没走完呢。” 佐久夜杏躲了躲他的手，“换做是我的话，我应该用什么来表现？” 经历曲折坎坷的年份，在2021年的夏天，终于站上世界瞩目的奥林匹克盛事，在国立竞技场等待开幕式，在数百人的代表团里，人人相隔一段距离，佐久夜抬头去找熟悉的人。 第91章 她挤过人群看到宫侑的时候，宫侑正在和队友们聊天，或许是有所感觉，佐久夜走近的时候，宫侑的视线偏向这边，自然而然地看到她。 宫侑总是喜欢不管场合地拥抱她表示亲密。不过在现今这种情况下，他的习惯只能硬生生憋回去，佐久夜在他要靠近的时候伸出手掌隔开，“安全距离。” 宫侑不免失落地站在原地，“我们入场的时候不能站一起吗？” 佐久夜笑了一下，“你和队友们一起比较好吧，而且我要是过来的话教练会把我揪回去的。” 宫侑低下头小声地说，“我们可以偷偷地走到一起。” 佐久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看了看周围，然后对宫侑说，“手伸出来。” 宫侑不明所以地向她伸手，掌心朝着上面像一个万圣节要糖果的小孩，佐久夜向他的手心点了点，“翻过来。” 宫侑又把手背朝着上面。 佐久夜牵起他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无名指微微翘起来。宫侑看清她右手手心里拿出来的东西后，下意识地握拳握住了她的手掌，也不管安全距离了一步靠了过去，目光烁烁地看她，“要干什么？” 佐久夜一脸无辜地捏着戒指，眨了眨眼，“显而易见。” “嗯？” 佐久夜：“向你求婚。” 即使知道这个答案，但真的听她直白地说出来后，宫侑还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心情和表情，喧闹的人群里人人都戴着口罩不见对方面目，没人会注意到这边状似平常的一番举动。 “这也……你也……”宫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完整表达他的意思，“你也太……为什么是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啊……而且明明是应该我来……我生气了。” 佐久夜忍不住笑出声，“这也要生气吗？” 宫侑：“我之前提过好几次，你都拒绝了。” “因为……”佐久夜慢慢地展开他的手指，将戒指套了进去，随后手掌贴着他的手掌，五指交握，“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是最好的，再无二次。”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时站在同一个舞台，在自己不同的领域去竞赛，去努力完成人生最高的成就，遥远地兑现少年时候「夸下海口」的诉求。 “你不会不答应吧，伟大的宫侑选手，”佐久夜开口揶揄他愣得像块木头，“佐久夜选手说，只此一次，错过就没有了。” 宫侑握住她的手，俯身低下头，压低的声音从口罩下模糊地传来，“我好想吻你。” 佐久夜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两个人中间，“疫控安全距离。” “我才不管，”宫侑低声笑着，“偷偷亲一下不会有人看见的，”他摘下口罩，“待会儿再跟小臣要个口罩就好了。” 这个吻落在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