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麻瓜攻略》 第1章 [bg同人] 《（hp同人）[hp小天狼星] 麻瓜攻略》作者：阿鵺的做梦时间【完结+番外】 简介： 谁会不喜欢小天狼星？ 这是个问题，虽然他年近四十，无所事事，身患心病。 但他可是小天狼星。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战争后遗症，他有无可挑剔的外貌，做吃也不会山空的财富，无尽的智慧和幽默，以及堪比狗狗的忠诚与深情。 所以谁会不爱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也想不通，但就是有人不爱小天狼星。 这是个问题，需要他认真谋划，仔细思考，然后谨慎行事。 看吧，他就说不会有人不喜欢小天狼星。 / / 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跟爱情有关的一切。 战后ptsd*亲密关系恐惧 原女*小天狼星·布莱克 同《月亮也会奔你而来》故事线，战后，1998开始，小天狼星和卢平都存活设定。 *番外持续更新中* 立意:尊重对方的爱情才值得奔赴 第1章 “几点了？”小天狼星被卫生间的水流声吵醒，酒店的百叶窗透进光来，他迷迷糊糊坐起身，金发女郎从卫生间走出来，嘴里叼着头绳，手抬在脑后抓着头发含糊地说，“七点。” “七点？！”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被颠覆了，同时感觉到的还有对自己的怀疑，“昨晚？” “一个美好的夜晚。”女人已经扎好马尾，脱下宽大的睡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可是现在刚七点。”小天狼星看着女人重新穿好那条自己昨晚亲手脱下的裙子，得出一个自己现在头疼绝对不只是因为没睡好的结论。 女人拿起手表戴好，“七点过四分，现在回去吃早饭还能赶上八点晨跑。” 小天狼星迷迷糊糊听到晨跑这个词人彻底傻了，女人穿好高跟鞋和外套，优雅地拎起自己的包，“再见。” “再见。”小天狼星还裸着，只能目送穿戴整齐的女人离开，女人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笑起来，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角度介于真诚和调情之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纹身还不错？就是样式有些过时，不过复古风很性感。” “谢谢。”小天狼星说。 “那么下次见。”女人说完走出房间，随着房门声响起，小天狼星重新倒在床上，他彻底睡不着了，脑袋里被两个问题充斥着。 为什么会有人在一夜春宵之后早起晨跑？ 我这么帅的纹身已经过时了吗？ 要解释这个问题就得从八个月前说起，战后人们的生活都逐渐步入正轨，小天狼星身边所有的朋友。甚至是小辈，都有了新的生活规划。于是一个彻底无所事事的小天狼星就成为了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哈利、罗恩和纳威受益于魔法部的优待政策直接进入魔法部成为傲罗，每天奔波于英国乃至世界的各个角落抓捕逃亡的食死徒。但作为小天狼星优秀的教子，英国魔法界的救世主，哈利还是十分负责任地抽出时间来关心他教父的生活问题。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做傲罗呢？”哈利不理解地看着小天狼星。 “不，我拒绝。”小天狼星无比坚决地拒绝他真诚的教子。 “我不理解，莱姆斯说你上学时的成绩很好，肯定拿到了足够数量的n.e?w?t?证书，足够胜任傲罗，或者魔法部的任何工作了。”哈利坐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沙发上，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他和小天狼星终于如愿生活在一起。 “不，这个问题不是出在我的成绩上。”小天狼星做梦也不会想到毕业二十年后还会被人提起成绩这回事，这个人还是他的教子，“好吧，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工作，不过你应该有自己的圈子，工作圈，生活圈，朋友圈，在你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在家就足够了。” “但大家都很担心你。”哈利看了一眼手表，这块手表还是小天狼星在他成年时送给他的，“没人相信你能忍受一个人待着。” “大家？”小天狼星没想到哈利大早上把他叫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而且是代表大家说这件事。 “就是我们所有人，你能想到的所有人。” “好吧，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一定需要一份工作，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有时我甚至想组一个乐队，而且我终于可以完成环英骑行。”小天狼星摊开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都不确定我的时间是否够用。” “因为你不能一个人组乐队，也不能完全不跟人交流地完成环英骑行，我们没人能跟你一起。”哈利用那双莉莉的眼睛看着小天狼星，“你需要新的生活，而不是在这个家里无所事事地消沉下去。” “大家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的生活里不止有你们。”小天狼星狡辩着，哈利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他，“好吧，但我还可以找到新的朋友，总之不用担心我。” “到魔法部上班，或者接受弗雷德和乔治的邀请。”哈利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我得承认你确实不像詹姆。”小天狼星没回答，只是说，“而且越来越像莉莉了。” 哈利看着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似乎早知道他会这样，小天狼星站起身，“行了我的救世主，该去上班了，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聊。” 战争结束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本该这个词意味着，小天狼星并没有真正地感受到高兴。除了在霍格沃茨看到哈利死而复生的那个瞬间。但他还是全力扮演着一个小天狼星应该有的样子。 第2章 什么是小天狼星应该有的样子？ 鬼他妈才知道。 但无论如何战争都结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里，重新走上那一条条在小天狼星看来无趣至极的路，而小天狼星却无路可走。 这倒也不是说他真的无路可走，他只是突然在一切都归于祥和的时候发现他回不到他原本的生活里，或者说他原本根本就没有生活，他十六岁逃出那个他视为魔窟的家庭，逃离那对在他看来跟伏地魔没两样的父母，在那之后他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只可惜这生活被波特一家和掠夺者们占满，后来又加上了凤凰社。 从他毕业至今的二十年他似乎只做了一件事，而他的生活也随着这件事的落幕消失，他无法向他的教子描述他对于工作这件事的抗拒，他从未工作过一天，却又连续不断地工作了二十年。 “你得适应没有战争的生活。”卢平这样对他说。 “你得理解这二十年间战争从未在我的生活中停止。”小天狼星这样回答。 “我不是哈利，我不是来让你加入魔法部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不适合。”卢平为自己解释道。 “月亮脸，你如此了解我还真叫我感动。”小天狼星笑着调侃道。 “但你还有别的选择，如果你不想接触巫师，那就去接触麻瓜世界。”卢平认真地说。 小天狼星有的时候觉得卢平真的过分了解他，他不想去魔法部工作的原因有三个，他对梅林发誓第三条只有卢平能猜到。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小天狼星递给卢平一只白瓷杯。 卢平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在麻瓜最繁华的剧院区买下街角的门面只为了开一个咖啡店的原因？” “这不是你给我的建议吗？”小天狼星兴致勃勃地看着卢平，“尝尝？” “但我以为你会开一家酒吧，或者干脆组织一个摩托车俱乐部。”卢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这也太酸了。” “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浅度烘焙的咖啡豆。”小天狼星抗议道，“我挑了好久。” “可能我无福消受。”卢平摇摇头把杯子推到两个人中间，“所以你就这样草率地决定开业了？” “不算草率了，为了把这家店办下来我还专门搞了一个麻瓜身份，这都八月中旬了，我前前后后考虑一个多月了。” “那雇员呢？你不会真的给自己打工吧。”卢平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给他做的咖啡。 “这个嘛，算我帮金斯莱一个忙。”小天狼星笑起来 “你还能帮他的忙？”卢平质疑道。 “我们的代理魔法部部长需要解决一些哑炮的就业问题。”小天狼星掰着指头给卢平算，“点餐收银，咖啡师，甜点师，服务员，清洁，后厨，再加上排班人数翻倍，只要他们愿意，至少英格兰家庭的哑炮都不用愁了。” “听起来都招不够。” “当然招不够。”小天狼星指了指玻璃门，“我还贴了招聘广告，这旁边麻瓜大学的学生很愿意来这里打小时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缺一名甜点师。”他手指在吧台上敲着，“实在不行就去别家高薪挖一个。” “看来我一段时间之内都不用担心你了。”卢平站起身，“唯一的问题就是，你这个店不像是能回本的样子。” “如果我想回本，我一定会在西区这么好的地段开一家酒吧。”小天狼星把卢平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全数倒进水槽里，然后把咖啡杯拿进后厨。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一家酒吧。”卢平对着后厨的防火门问。 “我不知道，我不想。”小天狼星推开门走出来，用纸巾擦着手，“好吧，我就是不想，那样太没挑战性了。” “现在的挑战性倒是很大。”卢平抬起头看着咖啡厅的布置，“当心违反保密法。” “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个不闯祸的形象吗？”小天狼星撇撇嘴。 卢平收回视线注视着他，“没有，你最好反思一下。” 不管怎么说，小天狼星的咖啡店都大张旗鼓又悄无声息地开业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的朋友们商量好了分批来店里庆贺，导致开业的第一个星期都给人造成一种这家店十分受欢迎的假象，佐伊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路过这家咖啡店的。 她手里端着一杯来自知名连锁店——当然是英国的那家——的咖啡，踏在还没暖过来的灰色石板路上，早上刚下过雨，在佐伊出门前的五分钟，像所有在伦敦久住的人一样，她讨厌打伞。但她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面试，所以此刻手上还拎着一把在滴水的雨伞。 一家新的咖啡馆，佐伊撇了一眼，红金配色的招牌看起来跟自己手上这杯没差多少，似乎红色还要更暗一些，js，奇怪的名字，她匆匆路过，靴子在路面上激起水花。 后来她也常在那家店买咖啡，原因是家门口的那家著名连锁店排队，而她赶时间，至于口味……对于一个每天从固定的店买固定的种类的加拿大人，这个问题太难了。 所以理论上来说，昨天是佐伊第一次在非常规时间，也就是早上之外，走进这家咖啡店。因为刚排练结束想来点咖啡因提神。然后她就看到了小天狼星，人类都是视觉动物，她从不否认这一点。因为她的脸在帮助她拿到角色上出了不少力，她在店里的其他人注意到她之前就转身离开，回家换下自己的运动装，重新补好口红和被蹭歪的眼线，再次推开那家咖啡店的门。 第3章 她就知道花高价租下一个在市中心的公寓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时间刚刚好，点餐台前一个人都没有，佐伊认真地抬起头看着用花体手写的菜单，恰当地露出白皙而脆弱的脖颈来，以及她认为自己最完美的下颌线，意料之中地收获了问候，“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小姐？” 小天狼星在初入青春期时跟他母亲最常争执的原因，就是他母亲无法容忍他觉得麻瓜女孩是性感的。而他毫不犹豫地把房间里贴满了麻瓜女郎的画报。 傻子都不会对眼前的性感视而不见，今天下午要来兼职的大学生请假，小天狼星挽起袖子在柜台后面站了三个小时，为了方便还把头发扎在脑后，肉眼可见地增加了低峰期的人流量。但他并不乐于见到这种场面，又碍于老板这个身份，不能表现出这家店赚不赚钱他根本就不在意的真实感受，终于在嗓子都累哑之后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走进店里。 美人是世间瑰宝。 小天狼星趁着美人抬头的时候飞快地拿起柜台里的咖啡喝了一口。靠，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加倍糖的焦糖玛奇朵，他强忍着想咳嗽的欲望走上前，“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小姐？” 美人看向他露出一个略带迷茫的微笑，“能帮我推荐一下咖啡吗？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今天刚好有空。” “当然。”小天狼星笑起来，把美人引到靠窗的圆桌旁，随手扯下脖子上挂的围裙，这个围裙简直蠢透了，一百二十度的夹角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小天狼星抬手招呼服务生点了三杯咖啡，从产地谈到烘焙方法，再从单品聊到拼配，恰到好处地推过端上桌的咖啡让美人品尝。 美人听得十分用心，配合着点头或者惊叹，小天狼星顺水推舟从咖啡聊到生活，你来我往过去两个小时，美人笑着站起身道谢，准备到柜台结账。 “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这几杯咖啡？”小天狼星跟着站起来。 “咖啡就不必了。”美人歪了一下头，“但你可以请我喝一杯。” “乐意之至。”小天狼星跟在美人身后走到柜台，柜台后的店员满脸笑意地对美人说不需要结账，美人执意要结，店员忍不住笑道，“没有老板在自己店里点咖啡还要结账的道理。” 美人惊讶地回过头，“你是这里的老板？”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小天狼星·布莱克，这里的老板。”小天狼星点点头。 美人笑着伸出手，“你好，佐伊。” 剩下的事都顺理成章，美人，哦对，佐伊，挽着小天狼星的手臂，从店员手里接过自己的西装外套，从酒店餐厅到酒店的床上，度过了极致和谐的一晚。 如果没有人七点钟起床说要晨跑的话。 小天狼星闭上眼强迫自己忘记在想的问题，在他这里，没人能否认麻瓜女人的吸引力。 也没人能否认睡懒觉的吸引力。 第2章 “你昨晚没回来。”小天狼星刚推门就听到哈利说话，“这是你第几次准备开始稳定的私生活关系了？好像是第六次？” “我不是你要抓的犯人，哈利。”小天狼星走进客厅，哈利正在看电视，或者是电影，看起来像是爱情电影，“你怎么没去上班？” “亲爱的教父，今天是周六。”哈利按下暂停，“我这是在关心你的情感生活。” “今天是周六吗？！所以她周六还要八点去晨跑？！”小天狼星脑子嗡嗡的。 “谁？”哈利问他。 “不，没谁。”小天狼星按着自己的眉心，真是可怕的麻瓜。 “所以你也没带早餐回来。”哈利下定论。 “我忘了今天是周六，抱歉。”小天狼星刚坐下，又站起来说，“我们出去吃吧。” 小天狼星还是没能如他教子所愿展开一段稳定的……不管是什么关系，至少在他看来一段稳定的关系应该一周一次，或者两周，至少是两周，但三周过去，小天狼星再没在店里见过佐伊。 “老板，或许你可以考虑早上早点来。”见证了他们相识的全过程的一个店员对他提议道。 “不，基拉，没这个必要，我是说，完全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靠在柜台后的柜子上说。 “但她每天早上都会来，每一天。” “不，我没在等任何人。”小天狼星笑着朝她眨了下眼。 但总得有个人来接下你这些无处释放的魅力，基拉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小天狼星对梅林发誓他没在等任何人，绝对没有。如果他的视线长时间地在门口停留，只是因为下午的阳光正好，店里没有客人，所以他在发呆，仅此而已。 好吧，其实承认佐伊对自己的吸引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遇上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完全契合自己审美的姑娘。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她产生一些想念也是正常的。当然，除去她早起晨跑的那一部分。但当小天狼星觉得一切正好，兴致勃勃地想在下一次好好展现自己避免晨跑事件第二次发生的时候，这个姑娘消失了。 小天狼星第二次对自己的性魅力产生了怀疑，而这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佐伊并没有消失，如基拉所说，她每天早上都会来端走一杯冰美式。然后她意识到这位店主先生的生活中大概是没有早起这个选项的。 哇哦，一个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有钱人家的公子，佐伊在等待咖啡的时候这样想。但她的这些想法也仅存在于这个咖啡店的范围之内，走出咖啡店的瞬间，生活和工作的其他事就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 第4章 佐伊时常觉得现在这个导演多少有些强迫症，不过没有强迫症大概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导演。所以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没能力做到轮替，或者正卡……算了还是不做这种梦了，离正式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组里的每一个人都隐隐觉得这部剧会获得巨大的成功。但没人敢在首演之前如此大放厥词。 那一夜过后一个星期就是正式售票的预演，反响超出预期的好，一些受邀的业内大拿提出了改进建议。于是整个剧组又投入到紧张地修改和练习中。 醒来，开嗓，练声，拉筋，排练，一遍遍地走位，群舞调度，和声，演出，接受欢呼和掌声，再回家把自己埋进床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式演出的那一天，预演的两个星期给这部新的音乐剧赚足了口碑，而佐伊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四月六号。她，不只是她，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演员都从未享受过这种掌声，这样的欢呼，她突然意识到。即使今天的自己没有站在舞台正中。但这也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了。 不止如此，当整个剧组结束庆祝，她换好衣服走出员工通道，热情的粉丝和媒体涌上来，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淡定地说几位主演还在后台，马上就出来，人群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下班的路来，她不禁哑然，这样的热闹果然还是不属于自己。 沙夫茨伯里大街上挤满了不愿离去的车和意犹未尽地人群，鬼使神差地，佐伊停在js门口，咖啡店早就打烊了，透过橱窗能看到里面的椅子都规规矩矩被扣在桌上，佐伊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继续往家走。 声乐老师一直跟佐伊说她的发声方法还是有一点问题。但人处在自己舒适区的时候就不想改变，觉得无伤大雅。不过佐伊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次的小状况跟她的发声方法有关，就只是因为她那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吹干头发，而伦敦的风不饶人得大。 头是从下午开始晕起来的，集体练声的时候佐伊发现了自己声音的格格不入，出于内心还残存的责任感，佐伊对负责人请了假。 “没关系。”负责人这样说，“这很正常，你已经连续工作四周了，是该休息一下，别担心演出。” 她一点都不担心演出，她的位置有其他替补演员代替。至于她做替补的那个角色，主演最近状态好到出奇，她一点都不担心。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坐在化妆间没有离开，装作没事地跟其他演员聊天，一直到播报注意事项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乐池里的伴奏声响起，整部剧的第一句词完整地被唱出，还没到她们这间化妆间的演员上场的时间，佐伊站起身跟大家道别，“加油，演出顺利，我就先回去了。” “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早点康复。”其他人回应她。 七点半之后的西区会迎来一段时间热闹后的萧条，在门口排队的人都已经入座，各家剧院好戏开场，街上只有匆匆走过的行人，断断续续驶过的车辆，和摇摇晃晃停下的巴士，少有人在这里停留，大家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继续前行。 佐伊又一次停在js门口，店还开着，但她却犹豫着不想进去。 她低下头看自己，运动鞋，运动裤，紧身上衣外面是宽大到小腿肚的风衣，头发因为下午的热身盘在脑后还没散开，不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形象，她这样下定义。 小天狼星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人，晚餐的人流高峰已经过去，店里只有几桌人在聊天，点餐的柜台前空空如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虽然穿着打扮跟上次见面时大不相同，但他还是透过身形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个时间不是基拉的班，所以没人在一旁打趣他，小天狼星绕出柜台，径直推开店门，“嗨，好久不见，今天想喝点什么？” “好久不见。”佐伊下意识想躲闪，最终还是迎上小天狼星的目光，小天狼星的眼睛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着光，佐伊自然地把手伸到脑后发绳解开，头发打着圈散下来，她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侧身从小天狼星旁边走进去，“热的，不加糖，谢谢。” 上一次他们坐过的桌子还是空着的，佐伊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没有理会小天狼星是否跟在身后，她坐在和上一次同样的位置，盯着玻璃窗外的路灯发呆，比起其他路灯来，这一盏似乎工作了更久，显得在它照耀下的区域格外地昏黄。 小天狼星端着咖啡杯过来，轻轻放在佐伊面前，“我请。” “谢谢。”佐伊转回头朝小天狼星一笑，把头发别在耳后。 “你生病了？”小天狼星看佐伊端起咖啡杯小口喝着，关心地问道。 “不，没有。”佐伊举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把杯子放回到桌上，“只是嗓子不太舒服。” “或许比起咖啡因你更需要一杯热牛奶。”小天狼星真诚地建议。 “但我今晚还不想在八点前就入眠。”佐伊眨着眼睛看他，有些疲倦的她在小天狼星看来更柔和。但不论更怎么样，小天狼星绝不会拒绝一个美人的暗示，“当然，谁会把美好的夜晚浪费在睡觉上呢？”小天狼星笑着说，他只会把美好的早上浪费在睡觉上。 总之一切还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们在佐伊的建议下找了一家日料店享用晚餐。 “我不喜欢点拉面的原因是因为我讨厌筷子，但用叉子又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怪。”佐伊把自己面前的日式咖喱摆正解释道。 第5章 小天狼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中餐的经历，别扭地用叉子卷着炒河粉往嘴里送，“或许我们下次可以试试中餐，我到没有觉得用叉子有什么，这只是工具嘛。” 下次，佐伊搅拌咖喱的手停下，她不确定小天狼星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个词的，她不介意展开一段定期释放欲望的关系，但仅此而已，她不想要更多，“是吗？”她这样回答，“我不常吃中餐，所以并不知道哪家好吃。” “我知道几家还不错的餐馆，是我……朋友推荐给我的。”小天狼星点的炸猪排也端上了桌，佐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吃的，两个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老板。”最终还是佐伊先吃完的，不能算吃完，只是她吃饱了，于是她举手示意，“结账。” 老板从吧台走过来，自然地把账单递到小天狼星面前，佐伊伸手接过，“我来。” 小天狼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没有跟她争抢，只是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等她付款后牵着她离开。 还是上一次的那家酒店，熟悉的百叶窗让小天狼星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了「晨跑」那个词，他摇摇头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佐伊放下她不算精致的大容量手包，把外套挂进衣柜里，“抱歉，我想先洗个澡，你不介意吧？” 小天狼星当然不，他笑着点头目送佐伊走进浴室，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块，他喜欢这种能让他在没事做的时候不断动作的小玩意，而且炸猪排里有蒜，他可不想在接吻的时候有奇怪的味道。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小天狼星解开自己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和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他不喜欢穿正装。但又觉得自己好像除了正装没有别的选择，他总不能穿着机车服站在柜台后面。 “我觉得没什么不能的。”有一次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哈利说道，“你是老板，又不是去打工，而且机车服多酷啊。” 他做出这个评价的原因是因为小天狼星在圣诞节的时候也送了他一辆摩托车。虽然莫丽和卢平都不太同意，但两个人还是骑着摩托车夜游了整个伦敦。 “哈利已经上班了，你这样可能会让他违反工作规定。”莫丽忍不住说教道。 “这就是我不愿意上班的原因。”小天狼星朝哈利眨眨眼，“而且这多酷啊。” 或许他终究还是受到了一些正经得过分的卢平的影响，他还是觉得没办法穿着其他的衣服到店里。但又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本性，只能在各种细节上张扬。比如他真的很喜欢自己今天这对骷髅头的耳钉，小天狼星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耳钉摘下来。然后把衬衣的袖子挽到小臂中间的位置，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待。 不是他没有耐心，小天狼星对梅林发誓，只是真的太久了，他走到浴室门口，里面安静地出奇，仿佛没有人一样。 我只是出于担心，并不是想做别的什么，他对自己解释着，似乎忘了他们两个来到这儿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做别的什么。 他推开门，佐伊后仰着靠在浴缸边上，水面上的泡沫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小天狼星从架子上拿下一件睡袍，轻轻半跪在浴缸旁边，伸手想去推她，手刚碰到佐伊的肩，小天狼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探了一下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但佐伊身上却似乎烫着，小天狼星用手背贴上佐伊的额头。 她发烧了。 这他妈都是什么该死的体验，小天狼星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走出浴室从外套改过的口袋里掏出魔杖，然后回来对着佐伊施了几个咒语，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用睡袍裹住，用咒语烘干后安置在床上。 他还没禽兽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那种事，小天狼星看着被子里的人叹了口气，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潦草洗漱过也睡下了。 第二天小天狼星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格里莫广场的门，哈利正准备去上班，“早啊，小天狼星。” “早，哈利。”小天狼星无精打采地回应他。 “第七次准备开始？”哈利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不。”小天狼星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是第六次。” 第3章 小天狼星被床上传来的动静吵醒时，应该也就是八点不到的样子。但身旁的人已经坐起来在穿衣服，小天狼星皱着眉看向百叶窗透进来的光，又看向佐伊的背影，“你发烧了。” 不是个疑问句，也没什么情绪，佐伊的衣服刚从浴室里抱出来，还有些潮，她伸手把头发从领口撩出来，轻轻说了一句，“抱歉，我可以补偿你，不过今天可能不行。” 她的嗓子还哑着，头也还在晕，她觉得自己还得再回家睡上一天，或者吃几片药。 “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没了睡意，坐起来拿过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衬衣，“你是不是最好去一趟，那个叫什么，医院，对，医院。” “没这个必要。”佐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实在抱歉，那我们下次再约，我就先走了。” “你不会还要去晨跑吧？”小天狼星系着扣子说，“还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我送你？” 佐伊原本还在心里感叹小天狼星的分寸感，刚刚升起的好感陡然消散，“不用了，谢谢，没什么急事。” “你总是起这么早吗？”小天狼星把腿塞进裤子里站起来，“其实如果没什么事，” “习惯了。”佐伊打断他的话。 第6章 “好吧，良好的习惯。”小天狼星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病，或者吃点……药。” “谢谢你的好意。”佐伊穿好外套，叹出口气说，“那再见。” “再见。”小天狼星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伸手偷偷抓了一下，桌子上的耳钉飞到手心，佐伊还在系鞋带，什么都没看到，小天狼星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佐伊系好抬起头看到他，“抱歉，是不是挡你的路了。” “没关系。”小天狼星往前走了几步，帮佐伊挡住刚打开的房门，“我可以等下一班电梯。” 佐伊疑惑地回头看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扬起一个笑来，带着刚醒没多久的傻气，“再见。” “再见。”佐伊的心莫名地慌乱了一下，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太好看了，她安慰着自己。 像炸毛的小猫，小天狼星打着哈欠靠在门上想，原来詹姆和莉莉在戈德里克山谷养过一只，大概猫和狗真的天生就不对付，那只猫一直都不喜欢小天狼星，他只要伸手想摸它，就会被它弓起身子哈气，当时詹姆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身上有狗味儿。 但只要小天狼星下定决心不理它，它很快就耐不住性子开始观察他，然后一步步靠近，好奇起这个男人来。 小天狼星无奈地摇摇头，一模一样。 要有耐心，小天狼星想，这是他最缺乏的东西。但好在最能让他兴奋的事情就是挑战，而佐伊恰好激起了他挑战的欲望。 游戏开始。 佐伊又休息了两天才正式回到舞台上，她邀请自己的声乐老师去现场观看她的演出，她早就该这样做的。不过这部剧的票确实是太难购买了，佐伊挑在周四的午场才买到一张。 “你在舞台上非常有魅力，只要再多一点点技巧。”散场后老师到后台等她，佐伊飞快地换好衣服，“谢谢，我想我是应该有些调整。” 她们并肩走出员工门，“如我之前所说，你会等到你的机会的。” “或许吧，但我不抱着这种希望。”佐伊笑起来，“你知道的，这部剧的主演，十九岁就登台了，还是个戏份不轻的角色，我十九岁在干嘛呢，还在一个无名的地方舞团跳舞，拿着不稳定的工资勉强维持生计。” “但你进步已经很快了，想想你来伦敦的这些年。”她们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对面就是js，佐伊看着红金色的招牌说，“但我已经二十九岁了，算了，不论怎样，请你喝咖啡吧。” “好啊，不过你晚上没演出了吗？” “我调整了一下，周四和周日只演午场，一周九场我真的应付不来。”佐伊笑着推开js的门，“这家咖啡还不错，可以试试，想喝什么？” “让我看看。”老师抬起头看着手写的菜单，“或许你有什么推荐吗？” “我，”佐伊把目光投向收银台后面的人身上，“你们老板在吗？” “他不在，”基拉眨眨眼，“今天和明天都不在，他有点事去处理。” “好吧，”佐伊点点头看向自己的老师，“你喜欢喝酸味吗？” 小天狼星在霍格沃茨帮卢平代课，这个月哈利有任务。所以只能他来帮忙，如果这天当值的不是基拉，小天狼星也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但事情就是这么巧，所以他在周五下午回到店里的时候就被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那个姑娘，就是之前的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昨天下午跟她的朋友一起来过，还问你在不在。” 基拉笑着加重了「漂亮」的发音。 小天狼星表面无所谓，走出店门就又回了霍格沃茨。 “莱姆斯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小天狼星怒气冲冲地推开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门，卢平并不在里面，小天狼星又推开一扇门，“你必须得补偿点什么。” “我欠你的人情还少吗？”卢平正坐在椅子上等着月圆的到来，“说吧又怎么了？” 虽然他们是将近三十年的老友，虽然他们是两个成年人，但小天狼星的话还是顿了一下，“这个……我，” “我害你错过了你的约会？”卢平抬手从门外召唤来一个椅子，但没操作稳，歪歪斜斜地撞在门上，他笑了一下，“抱歉，你还是自己搬过来吧。” “算不上约会。”小天狼星坐下说，“但差不多。” “明天是周六，我允许你今天晚上跟我念叨。”卢平拿起靠在一旁的手杖，撑着自己站起来，“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先去吃晚饭吧。” “家养小精灵不是会送来吗？”小天狼星疑惑地看着他。 “家养小精灵不知道我今天多养了一条狗。” “月亮脸！” “我听明白了。”卢平艰难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祝你成功？” “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想发表这个观点？”小天狼星不可置信地说，“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这种能眼睁睁放自己喜欢的人离开的家伙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大脚板，你诚心不想让我睡觉是吗？”卢平脸上的痛苦又深了几分。 “没人不让你睡觉，你睡吧，说不定梦里能见到。”小天狼星拿起自己的外套，“我也回家补觉了。” “赶快走。”卢平连胳膊都懒得抬。 “走就走，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 “知道了，之后还给你。” 或许是卢平的那句不走心的祝福真的起了点作用，佐伊居然在周日下午又出现在店门口，小天狼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她，佐伊也歪头看他，但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 第7章 “这位小姐，我们店没有帮忙开门的附加服务。”小天狼星推开门说。 “但我今天不想喝咖啡。”佐伊笑起来，“不知道今天想吃法餐，老板愿不愿意一起呢？” “等我一下。”小天狼星把店门推在可以卡住的位置，飞快地转身进去，佐伊看到他耳垂上的银色小环剧烈地晃动着，抬手摸着自己的耳朵，她今天有演出。所以什么饰品都没戴，早知道就先回家换衣服了，她暗自想着。 “想吃哪家？”小天狼星庆幸自己今天没因为偷懒而不穿正装，拎着外套走出来。 「le gavroche」佐伊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装束的搭配程度，还没到不搭的地步，抬起头继续说，“离得不算远，但也不近。” “这样。”小天狼星停下脚步，“如果你不介意弄乱你的头发，我们骑车过去吧。” “骑车？”佐伊看向路边，“自行车？” “当然不是。”小天狼星笑出声，往自己的摩托车旁边走，“要来试试吗？” “这车是你的？”佐伊其实从未注意过这辆车，只是适时地发出感慨，小天狼星很受用，“当然。” “看起来不错。”佐伊走到车旁边，欣赏地看着这个黑色的大家伙，“倒是完全符合你的风格。” 小天狼星得意地从店的侧门进去，拿了两个头盔出来，“想试试吗？” 佐伊接过头盔随手检查着里面，小天狼星立刻说，“没人用过，还是新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佐伊闻言把头盔往自己头上按，合适，就是太紧了，周围的噪音都变得小了起来，她转转脑袋，好像有一缕头发不知道被卡在了哪里，伸手去够，但自己也摸不准在哪。 “别动了，”小天狼星看着她别扭的姿势笑起来，绕到她身后拍她的肩，“我帮你。” 佐伊瞬间紧张起来，虽然他们两个早就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抗拒这些非必需的触碰，好在之后的动作小天狼星再没碰她，只是顺着头盔的间隙把她的头发顺出来。 “好了。”小天狼星戴上自己的头盔跨上车，“我不认识路，记得告诉我怎么走。” 车速并没有佐伊想象中的那么快，或许是因为小天狼星顾及着佐伊可能是第一次坐车。但佐伊还是把包放在两人中间，然后环上了小天狼星的腰，“其实你可以开得再快一点。” 她演出过后的嗓音松弛而慵懒，不真切地透过头盔穿进来，小天狼星差点手腕一抖就把他俩送上天堂，而不是送到餐厅，“安全第一。”小天狼星回答她，如果莫丽或者莱姆斯听到一定会笑出声，他什么时候说出过这种话。 之后一切的发生都没什么偏差，小天狼星在帮把她头发拢在枕头上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明天没打算晨跑吧？” 佐伊的胳膊还揽着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小天狼星的脸凑近他，贴在小天狼星耳边轻声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到我要不要帮你保留一些体力。”小天狼星偏过头，舌尖刚好舔过她的耳垂。 “那就展示给我看。”佐伊也转过头，浅绿的眼睛挑逗地看着他，然后用唇在他的嘴上蹭了一下，“怎么帮我保留体力。” 卢平和哈利都觉得小天狼星这次的关系发展地见鬼的顺利，“他居然放弃了那些炫耀的话，也没有在一次过后就用一忘皆空让对方忘记他，居然两个月了。”哈利不可置信地摇头。 “首先是因为他没有觉得对方无趣，而且对方也没有觉得他过于自大。”卢平端着茶杯坐在格里莫广场的沙发上，周日原本是小天狼星和哈利的亲子时间，不过卢平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他们都觉得小天狼星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 “可能只是因为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次数还不够多。”哈利的眼睛还盯着电视。 “哈利。”卢平表情有些微妙地看向他。 “我是个成年人莱姆斯，而且我有女朋友。”哈利转过头笑了一下，完全能猜到卢平想说什么。 “不，”卢平自然地扭转话题，“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说小天狼星是不是不太合适。” 门恰到好处地响起，“所以你们又在我的家里说我什么坏话？” “小天狼星？”哈利探头去看，“你居然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似乎还给我们带了吃的。”卢平放下茶杯朝门口走去。 “莱姆斯，两个人在一起连嗅觉都会影响吗？”小天狼星夸张地说，“哦不对，我忘了你们已经分开了。” “我是个狼人。”卢平咬牙切齿地从小天狼星手里接过袋子。 “我给你们带了吃的，还是热的。”小天狼星边脱外套边说。 “当然，如果凉了我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巫师。”卢平把袋子放在哈利面前的茶几上，返回来准备下楼拿餐具。 “所以你为什么回来了？”哈利暂停了电影看向走进来的小天狼星。 “除非你想让你的教父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掉这些。”小天狼星卷起袖子说。 “为什么？你又被你稳定的亲密关系抛弃了？”哈利打开袋子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卢平端着餐具边走边问，“这次是因为什么，夜跑吗？” “月亮脸，够了。”小天狼星发誓他没有动手打人绝对是因为卢平的手里还拿着易碎品，绝不是因为卢平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不能被哈利知道的事。 第8章 “好吧。”卢平把餐具递给哈利，然后餐盘一个一个摆开，“所以你至少跟我们解释一下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和美女共度良宵的机会，回来陪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吃饭。” “她突然有演出。”小天狼星一脸无奈地说，“哈利，麻瓜们那个手掌大小的可以说话的是什么东西？” 第4章 “机会难得。”上台前与菲奥娜拍着佐伊的肩说，这是她们第四次，或者第五次在同一个组。 佐伊最后调整了一下头麦，紧张地笑了一下，“机会难得。” 在一部万人空巷的音乐剧里演主角是什么感受，佐伊在今天之前设想过无数次，也练习了无数次，导演每一次讲戏她都尽可能地凑在旁边听。但即使是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这一天能来的这么快。但运气这件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言说。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个角色也算不上主角，但她终于有了在台上独唱的机会。独唱，她二十一岁从熟悉的牢笼中逃出时，以为自己的精神和□□总要饿死一个，哪敢想象自己能在十年间就真的站在舞台中央呢。 这是佐伊在这部剧的第五十七次谢幕，也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接受大家的掌声和欢呼。 幕布缓缓落下，其他人飞扑过来抱住她，七嘴八舌地在她耳边说，“完美，没出一点差错！”“你唱得比之前还棒，开场前还担心你会紧张。”“我就说你可以！” “说不定你可以轮替。”菲奥娜在卸妆的时候凑过来，“我之前听到她们说她状态不好，想改成轮替演出，你可以争取一下。” 佐伊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又缓缓坐下，“我等下去问问。” “大胆去吧，这就是为你定做的机会。” “但愿如此。”佐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戏的时候导演说她没办法唱出对爱情和婚礼的期待，唱得不够纯真。她不确定今天的自己有没有做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握紧这次机会。 “想喝一杯吗？” 周二的下午三点，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小天狼星坐在一个空桌子旁发呆，欣赏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摇滚唱片，只有这种时候他能有音乐选择权，佐伊走进来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但小天狼星没注意到，直到她走到他面前。 “喝一杯？现在？”小天狼星下意识抬起手腕看表，然后才意识到他两分钟前刚看过。 “现在，我请，要来吗？”佐伊笑着看他，小天狼星仰起头注意她的表情，今天的面具似乎薄了一点，仿佛能看到面具下真实的表情。 “有什么好事儿吗？”他这样问着，还是站起身来。 “没有，只是为上周末的事道歉。”佐伊的表情瞬间回到她的常规角度，“不方便吗？” “没有。”只是喝一杯，不需要外套，小天狼星走到门口把门推开，“请吧。” “谢谢。” 小天狼星疑惑地看着佐伊面前的长岛冰茶，“你今天没演出吗？” “今天没有。”佐伊轻轻晃动了一下杯子，里面的冰块撞在杯壁上，在没什么人的酒吧里显得有些突兀。 “好吧。”小天狼星要了一瓶清啤，两个人有一个喝多就够了。 “你确定吗？”他点的时候佐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小天狼星笑着点点头。 “所以你上周末的演出？” “还不错，没掉链子。”佐伊歪头把吸管含进嘴里。 “恭喜。”小天狼星举起杯子朝她示意。 佐伊觉得她今天来跟小天狼星一起喝酒是对的，她并不能算没有朋友，她有不少在剧组时认识的朋友，他们会聚会，会一起喝酒，会徒步旅行，甚至会一起过圣诞节。但是有些东西不一样，比如现在，她只想在自己正式开始一周两次轮替演出前，跟人好好喝一杯，不需要解释理由。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小天狼星会追问她原因。但小天狼星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地跟她一起喝酒。 气氛安静但和谐，两个人之间只有酒吧里的音乐声，佐伊喜欢这家酒吧的音乐风格，没那么吵闹，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如此。她不常走进酒吧，好吧，除了一些必要的社交活动，她不常走进酒吧，她讨厌那些即使摄入再多的酒精也必须保持基本的清醒的时刻，就像讨厌自己不得不用外貌去达成一定目的的时候，讨厌，但不得不做。 她是否需要在今天保持清醒，在来邀请的时候，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想放纵，她会选择一个人，但大抵快乐仍需要同人分享。即使不说出口，但心里默认面前人的这杯酒被喝进去的真实原因是在为自己庆贺。可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说，她叛逆的情绪又一点点滋生出来，叫嚣着让她去冒险。 试一次吧，让自己毫无负担地倒在另一个人怀里。 小天狼星原本是带着疑问的，在一个她不该出现的时间，以及这个时间不该出现的地方，配合着她难以掩饰的开心的神情，刺激着他的好奇心。但他试探过了，越想让小猫做的事情，小猫就越激烈地反抗，他不想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 微妙，微妙的气氛，微妙的音乐，微妙的关系，和微妙地，她又加了一杯酒。 他早就知道酒吧能承载更多的欲望，更放纵的躯体，和更迫切的人，如同伦敦随处可见的快餐店，人们匆匆而来，再匆匆而走，只是他不能放任自己沉入这样的夜晚，他有家人，也愿意享受跟哈利在一起的时光。 第9章 酒吧对他而言不是没有挑战性，而是太具有挑战性了，他要如何压抑自己，克制自己，压抑和克制，两个几乎从不出现在其他人对于小天狼星的评价里的两个词，他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或者少得可怜。但他也不愿意作为卢平教育哈利时的反面教材，第六次试图开展稳定的私生活关系，稳定，但仅限于私生活的关系。 他需要稳定，他过去的人生中不稳定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但仅限于私生活，或者说，性，再多一些就算不上稳定了，人的情感会有波动。但生理需求不会，积攒，然后定期释放。即使他争强好胜，乐于征服，但也仅此而已。 而或许面前的人是合适的，他们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了四次，从不过多的交流。或者说，只有他试图有过多的交流，她从不好奇，他的身份，他的来历，他的工作，他的财产，小天狼星不禁在想，是否如果自己不说出名字，她其实也并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让他安心，去他梅林的保密法。但也让他气结，毕竟没人愿意真的被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哪怕这种关系其实是相互的，尤其是他，小天狼星，难以接受这种赤裸裸的、对自己魅力的忽视。 佐伊比他想象中酒量要大些，佐伊也比她自己认知里的酒量更大了些，两杯高度数的鸡尾酒下肚，她的眼睛却似乎越发地清明起来，清明到小天狼星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欲望。但这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小天狼星尴尬地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到酒杯上，但他的酒杯已经空了。 “去我家吧。” “什么？”小天狼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愿意我就先走了。”佐伊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不，不是。”小天狼星匆匆站起身跟上她。 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去酒店，佐伊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家视作所谓的自留地，靠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来保证自己能有一片清净之所，再往里存放自己那些无用的脆弱的意识，屋子并不能代表什么，自己的床和酒店的床唯一的区别就是等她第二天醒来，需不需要收拾自己因为放纵享乐而带来的一地狼藉。 一个饮过酒的下午，小天狼星跟在一个女人身后走进她的公寓。甚至比他们每次去的那家酒店距离js还要近一点，他在心里感叹着。但并没有说出来，只当这是他今天下午沉默的奖励，朝着稳定更进一步的奖励。 也是佐伊对自己的奖励，她大概确定这个人能够在一切结束之后识趣地自己离开。而她就能在欢愉过后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继续窝在床上休息。所以她不想忍受在最累的时候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拖着迈不开的步子回家，也不想忍受两个人继续共进一顿没什么用的晚餐，不作为前戏就是在浪费精力。 或许是酒精的原因，小天狼星想，眼前的人比平时多了一抹红，不轻不重地落在眼尾，他原本没想这么快地开始。虽然他不乐意承认，但那些规矩给他造成的影响让他以为自己会被客气地邀请到沙发上坐一会儿，而不是刚迈进来就被按在还未关紧的门上，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一寸一寸露出自己胸前的印记。 他还没折磨自己到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没有正式场合的周二系上领带，还好他没有系上领带。不然定会在那昂贵而柔软的丝绸上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无法被他消除的痕迹，不能指望他和哈利两个不熟悉生活魔法的人能对一条可怜的领带做出什么拯救，最后还要在去霍格沃茨找卢平的时候，请求他让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帮忙处理。 并不是说小天狼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坐吃山空地不舍得丢掉一条领带。但与这身西装最为相配的那条领带是哈利工作后送给他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忘恩负义的小崽子，小天狼星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抱怨着他间歇性善解人意的教子，他送了哈利摩托车，而哈利还给他的呢，是一条领带，这并不是价值的问题，这句话的两位主人公都不在乎价值这个概念。但他送出了冒险，却得到了一份束缚，未免让人沮丧，只有送出这份束缚人，哈利，他的教子，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家人的儿子，还算得上称心。 略带凉意的触感从他的胸膛传到大脑，把他从天马行空的思想里拽回来，佐伊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卧室。”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佐伊还保留着理智，她后天就要正式开始轮替演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非必要的情趣给自己的健康增加不确定性。 酒精会激发什么？颤抖，失控，欲望，脆弱。这不太一样，小天狼星想，或许是因为环境？熟悉的环境会让人放松，但应该不是这种放松，他不至于愚钝到感受不出他们俩的关系中没有任何一方在讨好。但他今天仍然觉得自己被讨好了，被恰到好处的柔软和迷离讨好，不只是躯体的迎合。 他果然还是该承认酒是个好东西。 疲惫，或者醉意？佐伊在从快乐的顶端落下时感受到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困意，这原本应该是她最精神的时间段，刚刚结束一场演出，或者即将迎来下一场演出。但她就是困了，终于从紧张的期待中解放，她突然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或许她的生活能因为这小小的改变而走向下一个阶段？虽然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有这种希望，但她被困在当前这种不进不退的状态里够久了。 第10章 小天狼星全身都是汗，他们没拉窗帘，下午的太阳斜晒进公寓，给一半的房间和一半的床撒上暖意。“浴室在左手边。”见他有起来的趋势，佐伊懒洋洋地说，“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准备单独的。” “谢谢。”小天狼星痛快地跳下床，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打算，刚刚偷偷丢在窗户上那个混淆咒不算，他没有羞涩到对自己的床伴遮掩。但也没有开放到把自己当作玻璃橱窗里的展示品。 等水管里残存的凉水冲在自己脸上，小天狼星才开始思考佐伊的慷慨算不算一种无声的驱逐，她对这间屋子表现出的感情跟酒店房间差不了多少，完全不担心自己的隐私，小天狼星换位思考。他虽然不会为当年年少轻狂时把那些海报死死糊在墙上而感到后悔。但如果邀请人进去进行一场愉快的运动，还是算了吧。 相比小天狼星，佐伊更像一个迷，不同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而现在，小天狼星烘干自己身上的水分，他不小心连头发一起烘干了，又尴尬地打开水管重新浇了自己一脑袋。但好在这帮他想起了不要在这儿用飞来咒。 柜子里还有一条跟温馨装饰完全不搭的白毛巾，小天狼星抽出来胡乱在头发上揉了揉走出浴室，佐伊已经昏昏欲睡，他把自己肚脐以下的部分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抓着已经皱成一团的衬衣思考自己下午六点赤裸上身走在繁华的西区的后果。 他思考得太久，佐伊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吹风机在浴室抽屉里。” 小天狼星没有答应，只是又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揉了两下，佐伊从床上下来，在衣柜里揪了一条睡裙给自己套上，然后拿过小天狼星手里的衬衣，“好在家里也有熨斗。” “谢谢。”小天狼星跟在她身后走到客厅，看着她从角落里抽出垫板撑开，把他的衬衣平整地铺上去，然后接好熨斗的电源，谢天谢地他还认识什么是熨斗。 他从来都不知道把一件衬衣熨妥帖要这么麻烦，应该只需要一个咒语，或者两个，小天狼星想。就像佐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自己家给一个刚和自己缱绻过的人熨烫衬衣，应该随便他怎么离开，然后自己享受着疲倦带来的满足。 但这件事就是这样发生了，虽然整个过程都不到五分钟，佐伊很快就拔下插头，推开窗户，等五月傍晚的风把衬衣吹凉。 “好了。”佐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谢谢。”小天狼星拿起衬衣穿好，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然后诚挚地发出邀请，“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佐伊摇摇头，收起垫板塞回角落里。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只是礼貌地提出邀请，并没有想过佐伊会答应。 “如果你记得出去的路……” “我记得，你好好休息吧。”小天狼星笑起来。 “之后……”佐伊稍稍清醒了一点，思考着说，“我演出很密。” 小天狼星注意到桌上的纸笔，伸手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可以打给我，用路边的电话亭都行。” “好。”佐伊并没有看那张纸，只是点点头。 “再见。” 小天狼星走出门的时候想，或许下次，他不介意戴着领带。 第5章 如果早知道有这天，小天狼星会不会在之前的某个月圆夜给他的狼人好友下个诅咒，或者往他的食物里加点技艺不精的魔药，或者干脆趁他不能用魔法的时候把他绑起来沉湖，小天狼星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十分后悔。 小天狼星不得不承认猫科动物的耐心确实比犬科动物好得多，或者说比他好得多。毕竟犬科动物里也有卢平这种异类，当时间又转过一周多，小天狼星开始反思，是不是他欲擒故纵得太过，让对方以为他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不应该啊，小天狼星疑惑地坐在吧台旁的高凳上，就算对方没接收到他的暗示，就凭他自己的这张脸，和他的技术，也不应该被晾这么久啊。 她说过她演出很密，小天狼星安慰自己，大概是真的没什么时间做一些享乐的事情，没时间……但她居然有时间跟人约会？！ 熟悉的声音在他歪着的脑袋旁响起，小天狼星整理好表情回过头，却看到佐伊在跟一个看起来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笑。第六次尝试失败，小天狼星在脑子里给自己判刑。但他以为佐伊不会追求更深层次的关系。 “你好。”小天狼星十分克制地打招呼。 “你好。”佐伊领着男人路过他时朝他点头，然后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天狼星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跟过去，佐伊看起来很兴奋，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小天狼星的手指动起来，只是放大声音算不上…… 算了，小天狼星站起身，绕到柜台后面，推开后厨的防火门走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发誓他绝对没听到那句，“你们老板在哪里？”是他的店员推开门喊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佐伊找他。“嗨，要喝点什么？”小天狼星十分敬业地露出笑容，他如果能坚持这种服务态度，他的店员坚信他们的营业额可以翻倍。 “已经喝过了。”佐伊露出明媚的笑，就像窗外伦敦难得明媚的阳光，小天狼星有一瞬间的晃神，然后就听到她问，“你要在这里坚守岗位吗？” “我？那不然呢？这可是我自己的店。”小天狼星理所当然地说，他的店员们十分克制地背着他们翻着白眼。 第11章 “这样，”佐伊抬起手腕，她银色的手表反着光，圆形的光斑在手写的菜单上划过，“我还以为你会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晚饭？”小天狼星听到了身边的嗤笑，但他没有理会，“我想一顿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不过你。” “今晚没什么事。” 事情发展的顺利程度超出佐伊的想象，或许她的运气真的开始光顾。不然她也不会在开始轮替的第一周就被一个著名公司的制作人兼经纪人看中，希望能跟她谈谈签约的问题，甚至根据今天律师的分析，对方开出的条件很难不让她心动，她近几年都不会遇到更好的机会了。 但她需要冷静，需要跳脱出这种被冲昏头脑的困境，她并不是全无自信。但是在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需要仔细思考到底是为什么的。更需要她冷静的是，她是否能在一个专注于唱演的公司争得一席之地。即使那人跟她说他对她有信心，甚至认为她可以拿到一些她曾经完全不敢想的角色。 如果她真的可以，这个机会又何至于等到现在才找上门呢。 “今晚没有演出，我也没有其他安排。”佐伊这样说，原本她一周可以只演出轮替的两场，她也不是存心要占着原来的角色不肯让出来，她只是惶恐，害怕哪天自己不被需要，连曾经的位置都握不住。 “想吃点什么？”小天狼星捞起自己的风衣外套，他开始学着不那么一本正经地出现在店里，这句话组合起来很奇怪，按照常理来说，小天狼星应该学的是如何正经，对此卢平的评价是：难以想象你居然认真地想做好这家店，但是你有没有觉得有些适得其反？他倒也没有多想做好这家店，但也不想不负责任地让这家店里的员工们失业。 至于这件风衣，是他帮哈利买衣服的时候顺手买的。当然，哈利不需要他帮着买衣服，毕竟他是经常聚在一起吃饭的三人组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但是某位教父现在暂时还不想放弃给教子送礼物的权利。哪怕他的这位教子是整个魔法界的救世主，过去一年中业绩最好的傲罗，和魔法界政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总之，这件衣服是顺手买的，不是刻意地要跟佐伊的那件有什么关联，他更不是因为佐伊放弃了自己惯常会选择的黑色，只是因为春夏应该选择亮一点的颜色。 “应该是我问你想吃点什么？”佐伊看到了他的风衣但没做出什么反应，小天狼星挑起眉，“上次请我喝一杯，这次又要请我吃饭？” “你可以这样认为。”佐伊点点头。 “好吧，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的店员们背着我跟你透露了我们店的财务状况。”小天狼星推开门，佐伊自然地走出去停在门口，“保持安静就好，你的摩托车呢？” 小天狼星关好门，眨着眼睛看她。 “尽量安静，不是说现在，抱歉。”佐伊笑起来，柔和而不刻意。 “我今天没骑车，我们去吃广东菜吧，现在时间还早，不会排队。”小天狼星也回给她一个笑。 一切都十分顺利，小天狼星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和蠢蠢欲动的嘴，佐伊甚至没在温存过后赶他离开，就在小天狼星解开身上的浴巾准备躺在佐伊旁边的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一个白点从窗框处钻进来，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他甚至来不及召唤他的魔杖，白点就扩散成一团雾状，“小天狼星，明天有几个学生想要来练习实战，原本已经跟哈利约好了。但是他临时有任务，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你知道的，他们要考试了，如果你能来就太好了，不能也没关系，我之后再跟他们约课后的时间。” 莱姆斯·约翰·卢平！小天狼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后悔之前没有暗杀这个狼人，转头看向靠在床头看书的佐伊，佐伊也抬头看着他，“我可以解释，真的，这只是，这是。”小天狼星犹豫着要不要对佐伊施咒。但如果能趁此机会对她坦白，他之后使用魔法也就不必再遮掩。如果要说违反了保密法，那也是月亮脸违反的。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我对你的隐私没有兴趣。”佐伊低下头看书，屋里的音乐声还响着，小天狼星抬手召唤魔杖，“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是一个巫师，跟你们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点魔法。” “我想我无需强调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佐伊扬起嘴角看向小天狼星，甚至都没往他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投去一丝关注，“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哪怕你跟我说你来自火星，在地球有什么秘密任务我都无所谓。” “但如果你不听我说完的话，我就只能消除你的记忆了。”小天狼星一本正经地编着假话，而事实正好相反。 “如果只是忘了你，或者忘记这件事。那么你请便，不过我建议你在操作前穿好衣服，不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报警。” “从理论上来说，只需要消除你见到刚刚那些东西的记忆，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就不一定了。毕竟我技艺不精，也可能让你忘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佐伊思考了一下，叹出口气，把手里的书合起来放在床头，“那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其实没什么，就只是多了一点魔法，能做一些事情，大部分你们用工具或者别的方法也能完成，我们只是生活得更方便了一些。”小天狼星挥着魔杖烘干了佐伊和自己的头发，“就像这样。” 第12章 佐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发梢，“确实方便一些。” “就是这样。”小天狼星长出一口气，“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别告诉其他人，包括我的店员，我就是讨厌巫师的生活才逃出来的。” “我没有拿着别人的秘密炫耀的乐趣，这你可以放心。”佐伊滑进被子里躺下，“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她得承认她有一个瞬间想把小天狼星赶出去，一个有奇特身份的人还是太麻烦了。但已经留到了这个时间，再把人撵出去难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反正也不是没睡过。 “我去给他回个信就睡。”小天狼星想换衣服，才想起来他俩的衣服被佐伊一起扔进洗衣机了，只好继续裹着浴巾往外走。 “纸笔就在桌子上，信封在那儿，抽屉里。”佐伊伸手朝屋里的书桌指了一下。 “我想我不需要这些。”小天狼星笑起来，有些得瑟地释放出一个守护神，绕着佐伊转了一圈又消失在空气里，“用这个就足够了。” “那也行。”佐伊看着空气里银白色的动物莫名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条狗，涌入脑海的回忆让她无法判断此时应该礼貌的夸奖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还是夸奖小天狼星的魔法，“那我就先睡了。” “晚安。”小天狼星见佐伊对这个也不感兴趣，有些失落地说。 “晚安。”佐伊闭上眼睛，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做梦。 “月亮脸，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等小天狼星面带笑意地送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的最后一个学生之后，他怒气冲冲地推开卢平休息室的门。 “但你明明看着很高兴，我猜这次我帮了你。”卢平吃着鸡腿淡定地说，他这次提前帮小天狼星也要了一份餐，哈利今天不在家，他知道小天狼星肯定不会离开了。除非因为他心心念念的晨跑的姑娘。 “你没有，你甚至违反了保密法。” “那可太不幸了，我建议你去魔法部告发我，”卢平缓缓地吐出骨头，“顺便坦白一下你没在发现的时候及时消除一个麻瓜的记忆，让他们去帮你完成一下没完成的工作。” “莱姆斯，吃东西都不能让你安静一会儿吗？”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你对我说的。”卢平叹了口气，“你真的确定要让她知道？我没想到你这次这么上心。” “也算不上是上心，只是有趣，我总得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莱姆斯，我终归还是不能忍受毫无变化的生活。” “这你到没说错。”卢平把自己的魔杖和手表放在桌面上，“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给自己找乐子可以，别给自己找麻烦。” 小天狼星笑起来，“麻烦，她更怕我给她找麻烦，我都快变成哑巴了。” “那看来她对你了解得很透彻。”卢平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月亮脸！”小天狼星觉得自己被内涵，“哈利都十九岁了，你不能总对我带着十九岁的偏见。” “好，大脚板可以留下，你的话就立刻出去。”卢平敷衍地说。 “再过半个小时你就管不了我了。”小天狼星不满地开始摇尾巴。 卢平没看那个转来转去的黑色身影，“我已经做好了你连昨晚没说的话都说给我准备。所以你能不能先让我安静半个小时。” 大脚板悻悻地趴下，卢平把毯子丢下来，一个角搭在了小天狼星身上，被他烦躁地甩开，卢平沉默地坐下，眼睛慢慢阖起来，小天狼星看着他苍白的脸，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真实想法，真的只是找找乐子吗？ 小天狼星是巫师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在佐伊心里激起波澜，她晚上演出前，看着化妆间里白得发青的灯光，突然想起那只巨大的动物。如果她没记错，那个动物在消失前乖顺地在她旁边蹭了一下。 巫师，魔法，佐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紧再松开，人难免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欲望，佐伊忍不住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那些女巫，不知道这个看似风流倜傥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实现跳着舞路过的小女孩的愿望呢？ 第6章 白。 眼前只有白，是一个全封闭的屋子，小天狼星伸出手，却触碰不到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墙壁，是不容玷污的白。小天狼星想握着自己的魔杖，但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带魔杖，这不应该，他连睡觉都带着魔杖，除了……除了16岁的那个夏天。 小天狼星低下头观察着自己，明显细致的皮肤，没有薄茧的手指，还有衣袖下光洁的手臂，没有纹身，一点都没有。 他真的回到了16岁？那他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小天狼星从睡梦中被人摇醒，黑暗涌进眼睛，打断了梦里闪烁的白光，他疲惫得紧，抹了把脸坐起来。 “你做噩梦了。”佐伊愿意一直约小天狼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睡觉足够安静，通常都蜷缩在床边，像什么可怜巴巴的流浪的小动物，她第一次在小天狼星身边醒来时，他几乎快要从床边掉下去，跟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反差太大，佐伊甚至没忍住笑了笑，但这个通常不包括今晚。 “抱歉。”小天狼星定定地看着从窗帘边缘漏进来的一点光，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我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只是在喊一个人。”佐伊困极了，被小天狼星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忍着怒气跟他说话。 “抱歉，实在抱歉，你睡吧。”小天狼星转身光脚踩在地上想出去喝点水，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下来，“我在喊谁？” 第13章 “詹姆？大概是这个名字。” 小天狼星准备打开门的手停在空中，佐伊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小天狼星思索片刻，伸手把自己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你睡吧，我有点事，先走了，抱歉。” “好。” 詹姆，小天狼星从亮着灯的公寓里推开玻璃门走出来，他最近梦到詹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有时甚至早上起床后看到桌边的哈利都会恍惚。 “哈利不是詹姆的代替品，小天狼星。”刚放暑假的时候卢平看着哈利出门的背影对他说，“我知道你很想他，我也很想他，但他们不一样。” “他们当然不一样。”卢平来找小天狼星聊天，聊天，这种被小天狼星认为是老年人的活动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日常，金妮刚刚毕业，哈利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在她工作前陪她。 小天狼星透过窗户看着自己教子带着笑容的脸渐渐远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教父，没有一个好的教父会把自己的教子和别的什么人认错，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我甚至都没陪他长大，等我能陪他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经历过那么多事。” “小天狼星。” “有时候我会想我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的存在就是意义。”卢平把手放上小天狼星的肩，他突然猛得抖动了一下，反应过度地甩开卢平的手，“别说这么肉麻的话，月亮脸，你要是无处抒发这些东西可以再去谈一次恋爱，而不是来骚扰我。”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我以为你不太好的时候都能迅速地让我感觉更不好的？”卢平推了他一把站起身，“我看我还是回去帮米勒娃工作吧，你看起来也并不欢迎我的样子。” “因为我原本就没有不太好。”小天狼星这样说着，却还是伸手拦住卢平，“放假了有什么工作要做，走吧去兜风。” “我不想在明天麻瓜的新闻里看到有多少人发现了不明飞行物。”卢平转过头看他，“你就没点不违反保密法的活动吗？” “我天天跟麻瓜打交道都没违反过保密法，能不能别总是拿这个压我，我的车它先是一辆摩托车，然后才被我改造成了飞天摩托，你有没有想过兜风可以在地上兜？” “这种撩妹的行为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但插科打诨并不能真的打散他脑子里日渐强烈的幻象，他知道那是幻象，但那又怎样呢？那个万圣节的场景和他们曾经的校园生活闪回播放，他抱着软乎乎的哈利递到海格手里，然后转眼就变得和詹姆一模一样。 他们可以并肩战斗，可以一起骑摩托，可以做所有他曾和詹姆做过的事。但他不是詹姆，他不是他的朋友、兄弟，他是他的教子。 他不想再同魔法世界有什么交集，但又不舍得来之不易的亲情。 “小天狼星？”哈利看到在厨房忙活的身影感到一些奇怪，“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小天狼星还是不会做饭，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把成品牛角包放进烤箱，然后把燕麦泡在牛奶里，“我如果说只是想回来跟你一起吃早饭。” “我会觉得你被甩了。” “完全没这种可能性，因为没有开始。” “是你说第六次的。” “嗯，”烤箱的定时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小天狼星热爱一切电器，他转身打开烤箱门，指挥着烤盘落在桌子上，“成年人的稳定关系有很多种，并不全是恋爱。” “选你自己舒服的那种就好。” “什么？” “我说选你自己喜欢的，好吧，小天狼星，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有的时候不用总把我当成个孩子。”哈利拿起一个牛角包，刚从烤箱里拿出来还有些烫，他抛在空中吹了吹，“我想跟金妮求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我真的不是个孩子了。” “你当然不是个孩子，”小天狼星优雅地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糊状物，“你打算怎么做？什么时间？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还没想好，我只是。”哈利难得的有些脸红。 “你不会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吧？不，千万别，哈利，我没有任何意见，在这件事上，我百分百支持你。” “谢谢你，小天狼星。”哈利笑起来。 “别这样，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天狼星这样说着，却似乎又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之中。 卢平把手杖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伸出手接过从小天狼星手里递来的啤酒瓶，他的指尖惨白，握着酒瓶时都不住地颤抖，“昨晚是满月，小天狼星，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找我过来，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对我蓄意报复。” “还记得詹姆想跟莉莉求婚的时候吗？” 卢平的酒刚含在嘴里，他的喉结缓慢的上下移动，声音明显低沉下来，“当然。” “二十一年过去了。”小天狼星灰色的眼睛从满屋子的麻瓜用品间扫过，最后落在卢平握着酒瓶的那只手上，“过去了好久。” “是过去了很久，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我想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小天狼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卢平陷入沉思，然后轻声说，“你说的是完美的婚礼，而我们现在策划的是求婚。” “求婚也是婚礼的一部分。”小天狼星的语气突然上扬，仿佛他马上就要对着心爱的人单膝下跪。 第14章 “求婚当然是一部分，但如果你一直否认我们提出的所有建议，你计划中的婚礼可能永远都等不到女主角。”卢平转头看着他，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我猜你不是来找我帮你回忆往事的。”他顿了一下，“哈利想求婚了？” “你总是这么聪明，月亮脸。”小天狼星举起酒瓶向他致意。 “但我想这件事不急在这一时，我们需要好好谋划。”卢平笑着回敬他，然后把酒灌进自己嗓子里。 “我们不需要，月亮脸，他有他的朋友。”小天狼星满意地看到卢平的酒从他的嘴角洒出，“我就是确认一下不止我一个会产生这样的误解，看到你像我一样，我感觉好多了。” “大脚板。”卢平神色复杂地看他，“说吧，你在想什么？” “叉子和莉莉比我们更应该看到这一幕，他们可以合理地提出一些建议。尤其是莉莉，毕竟叉子的建议通常都像我们的一样无用。”小天狼星撇撇嘴，又喝了一口。 “我首先得反驳你，哪怕是莉莉也不会认为我的建议是无用的，无用的只有你们。”卢平试图调解气氛，但他很快就摇摇头，“他们会看到的。” “你开始信教了？”小天狼星似乎想大笑，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当然不，但他们会看到的，就像我们一样。” “这就是我的问题，为什么是我们？”小天狼星的半个笑容凝固在脸上，连屋里的灯光都跟着变暗，“为什么看到这些的是我们？” “小天狼星……” “只是个感慨，别放在心上。”小天狼星站起身，“今晚哈利不会回来，不然我们去喝一杯？” “你确定要跟现在的我出去喝一杯？”卢平朝他举起酒瓶，手指还在抖，瓶子里的液体跟着颤动一下一下打在瓶壁上。 “抱歉，我，那要不然我们。” “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是我。”卢平放下酒瓶，不再看着小天狼星，“最不该活下来的人，但没有为什么。如果我跟你说是命运选中了我们，你又会说我信教了。” “月亮脸……” “我想我们不应该说这个话题，我们该聊聊哈利，他的求婚，还有婚礼。”卢平重新抬起头，他甚至在笑，然后伸长胳膊捞回自己的手杖，“我希望你楼下有足够我们两个人果腹的食物。” “当然，然后再顺便谈谈你如何才能追回心上人。”小天狼星灵活地躲过卢平打来的手杖，“我们两个不能再继续做没用的长辈了不是吗？” “是你，别带上我一起。” js，佐伊再次站在咖啡店的门口，那晚模糊的记忆闪过，j，詹姆，她笑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来。”小天狼星气喘吁吁地坐在佐伊对面的椅子上，佐伊笑了笑，完全没有一丝焦急或者责备，“我也没有提前告诉你。”她面前摆着一杯最普通的冰美式，甚至不是在店内使用的白瓷杯，纸杯旁边三指的距离，是一沓厚厚的纸，被摊平放在打开的文件夹上，小天狼星扫过去，熟悉的五线谱跃入眼帘，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转而看向佐伊，“今天有没有演出？” “以后的周一周二也都没有。”佐伊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不过今天得换个地方。” 小天狼星没问原因，点点头，“好，晚餐想吃点什么？” “你没吃晚餐吗？”佐伊难得的用了疑问句。 他抬起手腕，时间早就过了吃晚餐的点，太阳都已经落在地平线附近，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盛夏。 盛夏，小天狼星透过玻璃橱窗看向外面的大街，车来车往，不到一个小时后，剧院散场，这条街道会更加热闹，而路上的每个人都有归宿，“抱歉，我不知道这么晚了。” “所以你还没吃饭。”佐伊站起来，把桌上的谱子收好放进包里。 “没关系，柜台后面拿个面包就好。”小天狼星也跟着她站起来，一边说一边朝柜台走。 “什么都没了。”佐伊和店员的声音同时响起，佐伊走到他身后说，“我刚刚来的时候就空了。” “你吃过了吗？”小天狼星偏过头问她。 “算是吃过了吧。”佐伊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小天狼星瞬间僵住，然后才笑起来，“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门，小天狼星的脚步顿住，“还是你家？” “不，今天不太方便。”佐伊停了一下，视线转向他，js的小招牌从他的鼻梁上方直直映在她眼睛里，“我妹妹来我家了，过暑假。” “所以你其实也没吃晚饭？” “给她买的时候吃了一点。” “去我家可以吗？”小天狼星看向她的眼睛，“厨房里还有点吃的，而且哈利今天也不在家。” 小天狼星见她没回答，恍然大悟地解释，“哈利是我的教子，我最好的朋友的儿子，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别担心，他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佐伊其实完全没在犹豫他解释的事情，她对他家里有没有人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在犹豫他家的位置，她明天上午还有事情，“你家远吗？其实酒店也一样。” “我想并不远。”小天狼星带着她朝自己每天幻影移形的小巷走去，“抓紧我。” “抓紧？”佐伊看向两个人挽在一起的胳膊。 “我说的不是这样抓紧。”小天狼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算了。”他说着抬起自己的手，找到佐伊搭在自己臂弯处的手十指相扣，“有点难受，吸一口气憋住。” 第15章 他们从未这样接触过，虽然他们的身体已经无限地亲密过，佐伊有些别扭地转动了一下手腕，但还是疑惑地照做，朝他点点头。 两个人落在街角的第一瞬间佐伊就松开了他的手。 “还好吗？”小天狼星看佐伊捂着嘴深呼吸问她。 “还好。”佐伊说着看向四周的景物，“巫师？” “魔法。”小天狼星笑起来。 第7章 “所以这也是魔法？” 小天狼星阻拦的手停在半空中，满脸尴尬地看着表情越来越精彩的佐伊，“嗯，这个，也算一种魔法，这，她。” “魔法。”佐伊手里抓着原本应该盖在画框上的黑布，半是吃惊半是疑惑地看着画像中的女人，被一丝不苟挽在脑后的黑色长发，复古黑色礼裙，无法被忽略的巨大的黄宝石被点缀在上面。如果她带着黑色丝绒手套的手没有指着自己骂骂咧咧，看起来真的是一位十分端庄优雅的女主人，“所以她已经……” “死了。”小天狼星说得十分干脆。 佐伊思考片刻，伸出手戳向画像的眼睛，里面的女人下意识地向后躲开。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咒骂声，小天狼星刚想劝佐伊离开，佐伊突然转头看他，“魔法意味着我没办法伤害她对吗？” “是这样，甚至没办法卸下来。”小天狼星及时地打破佐伊脑子里不知道存在的什么奇怪想法，他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地邀请人来自己家。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能这样气一气他的这位自大的母亲，他当然是乐见其成。但佐伊毕竟不同于被他贴在墙上的海报，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他期望能维持良好关系的人，而并不是他用来气自己母亲的工具。 “那真是太可惜了。”佐伊随手把黑布扔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熟练地取下刀鞘，刀刃的反光从小天狼星眼睛上划过。毫无疑问，这把刀不仅开过刃，而且锋利得很，佐伊举起刀在画像前面比划，“但我还是想试试，我长这么大还没毁过一幅画，想想都觉得遗憾。” “你怎么敢！”女人凄厉地叫起来，“一个下贱的麻瓜，怎么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走进这里，你这低劣的品种会污染这栋房子的空气，你！” “你怎么敢！”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尖细又带着沙哑，“你这该死的麻瓜赶快对我的女主人道歉！” “克利切闭嘴！”小天狼星也吼起来，佐伊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她尊重每个人的外貌但似乎只能用奇怪来形容的人形生物，见鬼她都不敢确定她在这栋房子里看到的是否是人，但不管是不是人，她都忍不了了。 “女主人？”佐伊用夸张地语气说到，脸上却都是讥讽，“天呐，你是还活在中世纪吗？还是我走错了时空？一个人种歧视的女主人和虽然根本不会被主人瞧得起但还自以为主人的尊严就是自己的尊严的奴隶？虽然我是她说的那个什么，麻什么？随便什么，但你呢？她侮辱了我就看得上你了吗？是不是她踩在你的头上还觉得是恩赐要感谢主人给你机会触碰她的鞋底？” “闭嘴。”佐伊用刀比划在画像上，里面的女人居然真的顿了一下，佐伊看向小天狼星，“我真不敢想象，你这哪里是家啊，简直就是活的博物馆。” “对不起，我。”如果给了年轻的小天狼星，此时定是要为佐伊这番话欢呼喝彩的。但他也不至于傻得意识不到佐伊是真的生气了，才会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有，活像只炸了毛的猫。 “你是该跟我道歉，”佐伊打断他，看向画像里的女人，“不过先应该道歉的是她，我想我应该告诉。哦不，通知这位已经故去的曾经的现在对这栋房子既无所有权也无控制权的女主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吧，是他求我来的，我对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没什么兴趣，这跟下水道有什么区别，我怕染上什么脏东西。看看这画像，八成有什么蠕虫吧。” 事实并非如此，格里莫广场12号在小天狼星的努力下已经没那么阴森，跟脏更是毫无关系。虽然他和哈利都不擅长家务魔法，但是最近魔法界也像麻瓜世界一样开始有人从事家政行业，雇人定期清理卫生对小天狼星来说完全算不上是经济负担。 至于克利切，小天狼星和哈利就他的问题进行过深入探讨，真的仅限于探讨，小天狼星当然乐意放他走。但基于哈利和赫敏他们说的尊重个人意愿的前提，最后克利切被允许继续生活在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可以继续给他提供食物和住宿，而他只需要，也只能打扫他的女主人的房间，并且不允许打扰小天狼星和哈利的客人。 很显然，在定义佐伊是否是客人这一点上，小天狼星和他的母亲再次出现了分歧。 佐伊一口气说完一整段话才觉察出不对劲，她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但佐伊分明看到了裂痕，“但鉴于垃圾堆里也会长出玫瑰，我倒是很好奇滋养玫瑰的土壤，跟我现在脚下的空间比起来，一定是一块净土。”佐伊眨眨眼，希望小天狼星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小天狼星不负所望地表现出了，疑惑，他不确定佐伊是什么意思，又不想在画像前露怯，只能尽力让自己背对着画像，歪头看着佐伊。 佐伊恨铁不成钢，一把抓过他吻上他的唇，又在他开始配合的时候松开，歪头贴在他的耳边，小天狼星被迫正对着画像，看着随时可能再次谩骂的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露出挑衅的笑来，十分自然地揽上佐伊的腰。 第16章 “你不邀请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吗？还是你有对着画像做的爱好？”佐伊小声对着小天狼星的耳朵吹气，小天狼星打了个激灵，转头吻上佐伊的脸颊，“走吧，我们上去，不用理这些，聒噪的，□□。” 不出所料的，画像里的女人迅速开始反击，佐伊被小天狼星拉着手跑上楼，眼睛里落入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但她来不及问，甚至都来不及感慨女人的用词有多么不符合她的外表。 “抱歉，我刚刚的话不是有意冲你。”等小天狼星的房门关上，佐伊看着自己面前灰色的眼睛说。 小天狼星难得地表现出无所适从的样子，“应该是我说抱歉，真是个糟糕的提议。如果我没邀请你来，实在对不起，你被吓到了吧？” “还好。”佐伊吐出一口气，她没在客气，是真的还好，“在走进这栋房子之前我也没想到我，对这些东西的接受度这么高。” “说明你内心强大。” “说明我内心可能有个迪士尼公主。”佐伊摇着头笑起来，她其实幻想过很多，在那天晚上看到小天狼星手里那根木棒里飞出的银白色动物之后，似乎有一部分童年时没被满足的灵魂重新活动起来。但理想和现实总有偏差，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幻想中。 “迪士……尼？”小天狼星皱起眉头，“一个国家？” “一个电影公司。” “抱歉，我对麻，不，对你们的世界还没那么了解。” “其实你之前都没什么破绽，而且我们也有人不知道迪士尼是什么，这并不是什么必须了解的知识点。”佐伊好心地解释道。 “好吧，还是非常抱歉，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其实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你知道的，想去哪都很方便。” “其实我没什么要求，床睡起来舒服就好。”佐伊这样说着，还是忍不住打量起小天狼星的屋子来，红金配色，和js的招牌看起来是同一个风格，与走廊和楼梯的阴暗相比，这间屋子要亮得多，佐伊从窗户看出去，外面是街对面的公园。至于房间里，佐伊忍不住笑起来，“滋养玫瑰的花房，原来全是玫瑰。” “全是玫瑰？”小天狼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青春期时用永久粘贴咒粘在墙上的海报里的女郎还在朝他笑，“这个，这是，我，我当时。” “审美倒是一以贯之。”佐伊低头打量自己，双手覆上胸部，“就是这儿差了点是吧？” “不，你比她们好看多了，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不是说你家有吃的吗？”佐伊成功地得到了她想看到的效果，笑着问小天狼星。 “是，不过在楼下。”小天狼星总觉得今晚自己的表现跟四十岁的充满魅力的中年男人的定位不符，打起精神来回答，“算了，还是我下去帮你取上来吧。” “你会做饭？”佐伊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我好歹是个咖啡店老板。”小天狼星挺起胸膛，打开门准备退出去。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佐伊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在他房间里跟墙上的金发女郎大眼瞪大眼实在是尴尬。 “这……”小天狼星犹豫着。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怕那个画像？”佐伊突然凑近对小天狼星说，“魔法？你有魔法都阻止不了一张画像说话？” “我……” “你看起来可不是这么逆来顺受的人。” “我当然不是。”小天狼星顿了一下，“她是我母亲。” 空气安静下来，佐伊看着小天狼星的眼睛，她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她只擅长开导自己，“我，抱歉，我刚刚。” “没什么，我十六岁就离家出走了，严格来说，我已经被家族除名了。”小天狼星转头看了一眼他隔壁的屋子，“你骂得很解气，要是我十六岁之前也说得出这些话我应该能开心好几个星期，可惜那个时候我只会生气，吵架，摔东西，然后被我妈教训。” 他看着有些石化的佐伊，突然笑起来，“对不起我说太多了，这其实都是我上学那几年的事，也就那几年，只在我人生中占很少的一部分。” “我只是在想。”佐伊眨着眼睛看他，“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啊，对不起，跟我来吧。” 本身就只是填饱肚子的一餐，佐伊很快就吃得心猿意马，她主要是想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开，找回她跟小天狼星见面的最本质的动机，“吃饱了吗？” “我本来就不饿。”小天狼星放下手里的叉子，“在这儿？你确定？” “怎么？回了家开始讲究这些了？欺负我家沙发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些？”佐伊推开盘子，手撑在桌子上，探身把手勾在桌对面小天狼星的下巴上，“还是心疼你家的古董餐桌？” “怕你染上什么脏东西。”小天狼星笑着说，反手抓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拉。 佐伊顺势把一条腿压在桌子上，整个人都重量都压在这一条腿上，“小肚鸡肠。” “是担心你。” “还是你现在不行？” “开玩笑。” 可能是佐伊的话刺激到了小天狼星，也可能是这样的环境让小天狼星急于证明自己。所以即使身下垫着自己和小天狼星的上衣，佐伊还是在强大的撞击下被硌得生疼，“我错了，你慢点。”她下意识地推小天狼星的肩，小天狼星居然真的停下，俯下身问她，“就像这样？” 第17章 佐伊要的当然不是这样，抬腿缠上小天狼星的腰。 他们是怎么回到楼上的？佐伊用手勾着小天狼星的脖子，小天狼星用胳膊护着她不让她掉下来。 “我可以报复吗？”佐伊无辜地看着小天狼星。 “现在？”小天狼星刚走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楼梯平台，“不用我再退下去几步？” “你怎么坏点子比我还多？”佐伊锤上小天狼星的肩膀，小天狼星稍微松了松手，原本只是埋在里面的东西猛地顶进去，佐伊瞪大眼睛，没防备叫出声。 “你不就是想做这个吗？” “你不相信我的演技？” “这要演吗？”小天狼星抱稳她问。 “诶呦，你慢点呀。”佐伊声音瞬间软起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我觉得不如真的好听。”小天狼星评价道。 “行了，快上去，你不累吗？”佐伊翻了个白眼。 “又瞧不起我？”小天狼星笑起来，“要不然在这儿再试试？” “我错了。”佐伊从善如流，“我明天还有演出，放过我吧。” “我保证床足够舒服。” 第8章 金玉其外。 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住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小天狼星五岁，或者是六岁的时候他们才从布莱克家的老宅子里搬出来，当时小天狼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就那样离开了，带着几个家养小精灵，和整整三辆马车的行李箱，每一个都被施了无痕伸展咒。 格里莫广场也是布莱克家的祖产，在这里的房子刚落成的时候，布莱克家的祖先，或许也没那么遥远，选中了12这个数字，这是整条街第一套售出的房子，不过没人能记得这一切。 小天狼星在夜色的掩护下走出马车，手里还拎着他和雷古勒斯的箱子，他拒绝家养小精灵的服务，真奇怪，为什么从那时起他就反感这些，而他的弟弟，雷古勒斯，拒绝他帮他。 “给我，小天狼星，我自己可以。” 败絮其中。 拒绝无效，幼年期的小孩子长得飞快，雷古勒斯完全没有反抗小天狼星的能力。但他固执地抓着箱子的把手，两个人一起挤进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那时走廊里还没被摆上那个丑陋又碍事的伞架，他们得以顺利地通过。 但为什么雷古勒斯在啜泣，小天狼星觉得太阳穴针扎一样疼，他想看清些什么，雷古勒斯在哪，手杖砸在人身上只会发出一声闷响，小天狼星猝不及防被打到，下意识地想躲开，但身体却坐得更直。 他在干什么？ 是钢琴，手指不受控地翻飞，眼前是他永远都不想见到的黑白线谱，黑色的墨点无序地洒在上面，古老纯血家族的又一项产物，音调诡异的像蛇爬行在塞满了臭袜子的漏水的地下室，而这种怪调居然还有节奏可言。不然是谁在他耳边一直嚷嚷这个词？ 不对劲，他早就不再弹琴了，两条胳膊被打断都不会再碰钢琴了，坐在钢琴前的应该是雷古勒斯，不对，雷古勒斯只会得到夸赞，为什么会挨打？ 小天狼星的太阳穴更疼了，他蹲在地上用手死死按着，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他，是他自己，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不属于这里，他早就走了，这不是他的家，他跟詹姆一家住在一起，他们分享每一个充满食物香气的清晨。每一个伴随着音乐起舞的午后，每一个壁炉和电视机一起亮着的夜晚。 他要离开，回到他的家去。 小天狼星猛地睁开眼，意识里还存留着回家的念想。 回家。 他笑起来，很不幸，他现在的家还是这个破地方，他努力地想清除掉这间屋子里过去的痕迹，让哈利能更舒服地住在这里。但他连处理掉墙上那些画像的勇气都没有，格兰芬多？ 他配吗？好在哈利说他要求婚了，他要结婚，然后离开这里，那时自己随便如何跟着这房子一起破败，随便吧。 “你醒了？”佐伊已经把头发稳稳地盘在脑后，甚至化好妆，一个普通的麻瓜的包里能装那么多东西吗？ 小天狼星点点头，“床足够舒服吗？” “硬了点。”佐伊戴上耳环又探身进卫生间里调整了一下，“不过还好。” “下次还是去酒店吧。”小天狼星跳下床打开衣柜，“你又去晨跑？” “不，我有点其他事情。”佐伊确认自己的妆容看起来无可挑剔之后走出来，“这儿去西区方便吗？” “我送你。” “还用昨天那种魔法？” “是。” “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 “要吃早餐吗？” “不用了。”佐伊跟在小天狼星身后，小天狼星却突然停住，“哈利？” 一楼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或许是个男人，“小天狼星？你怎么起这么早？” “对，我，你不是在休假吗？” “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我得收拾行李出差，计划只能推迟了。”男孩有些遗憾的说。 小天狼星一点一点往楼下挪，“好吧，好吧。”他走到一楼，佐伊还站在楼梯上，但她和那个男孩已经互相看到了对方，确实还是个男孩的样子，看起来比自己妹妹大不了多少，但他刚刚说要出差？ 哈利礼貌地朝佐伊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小天狼星。 第18章 “嗯……”小天狼星侧过身看着佐伊，“这是哈利，是我的……” “教子。”佐伊点点头走下台阶伸出手，“你好，佐伊。” “你好。”哈利在佐伊的指尖轻轻握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聊。”佐伊看起来十分歉意地笑笑。 “好，小天狼星，你不去送送？”哈利朝小天狼星挤眉弄眼，小天狼星的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跟在佐伊身后。 “你还记得。”小天狼星和佐伊朝前一天他们来时的那个街角走。 “记得什么？” “哈利是我教子。” “我不感兴趣，并不代表我这些器官出了什么毛病。” “那改天再聊？” “客气话。”佐伊站定抓上小天狼星的胳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小天狼星摇头，幻影显形在js旁的小巷里。 “多谢。”佐伊松开他，“对了，你或许可以换一个厚一点的被子，昨晚你一直在抖，但我发誓我没抢你的被子。” “当然没有。”小天狼星表情凝固，“我只是，只是，抱歉。” “没什么，并没有影响我。”佐伊对着玻璃里的倒影又整理了一次她的头发，“再见。” “很奇怪的感觉。” 小天狼星窝在卢平办公室的椅子里，放假和卢平依旧住在学校这两点并不冲突，不过假期对于小天狼星更加友好，不会在谈论什么不能被学生听到的事情的时候有学生闯进来。 “恭喜你终于陷入爱情？”卢平从厚厚的羊皮纸堆里抬起头来，他帮麦格分担了一些院长的工作，即使放假了也闲不下来。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卢平从手边的巧克力上掰下一块塞进嘴里，“我记得有个人之前分析我的时候可是头头是道。” “这不一样，我现在分析你也还会头头是道，因为我了解你。” “那你不了解你自己吗？” “我，不了解她。”小天狼星蹬着桌子向后仰，椅子维持在一个奇怪的平衡上，他抬头看着遥远的天花板上的墙绘，“算得上一无所知，而且显而易见，她对别人的靠近很敏感。” “但我有个问题。”卢平趁小天狼星不注意拿起魔杖，“你想做什么？” “我想……”脚上的支点突然被撤掉，小天狼星下意识挥手保持平衡，勉强安全落地，他猛地站起来怒视卢平，“莱姆斯？！” “帮你保持专心。”卢平笑着让办公桌回到原处，“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搞明白，你想谈恋爱？”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不太稳定。” “所以你只是想稳定，至于是哪种关系，你并不在乎？” “稳定本身就是一种关系了，莱姆斯，对我来说。” 卢平笑着看他，没有说话，小天狼星挑起眉，“不然呢？你觉得我在期待什么关系？恋情？婚姻？” “我什么都没说。”卢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你从来没有尝试过，别否认我，你之前的恋爱有超过两周的吗？” “月亮脸，别翻旧帐。” “而且两周里只包括一次约会，因为你宁愿去搅和詹姆和莉莉的约会，都不愿意自己去约会。” “月亮脸！” 卢平眨眨眼，“帮你切身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别把我们两个类比，我们不一样，你可以走进恋情走进婚姻。所以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但我不一样。”小天狼星重新坐下，把椅子拖回到桌旁，手指放在茶杯上，却并没有喝的意思，“你不能指望一个布莱克家的人拥有一段正常的感情，对吧。” “你看，我们永远都没办法理解对方在想什么。”桌面上的一张羊皮纸抖动起来，卢平伸手按住。 “所以你怎么想的？”小天狼星端起茶杯又放下，“你觉得你不配？但是我配？” “简单来说是这样。”卢平伸手摸着羊皮纸的边缘安抚，就像在摸一只猫，他眼睛微微垂下，小天狼星似乎能看到地面上汇聚黑雾，从其中伸出手来抓着卢平向下。 “为什么？” “嗯？”卢平抬起头，刚刚的氛围瞬间被打破，黑雾顺着砖缝藏匿，只剩一个面带疑惑的卢平留在椅子上。 “我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小天狼星松了一口气。 “显而易见，你长得帅，生活稳定，没有毛茸茸的小问题，家族显赫。” “停。”小天狼星打断他的恭维，“所有的这一切都抵不过我是布莱克家的人。” “你也开始相信家族和血统了？” “不，我只是陈述，血缘的事实。”小天狼星翻了白眼，“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流着他们的血，大概也有那些他们的缺点，所有的那些，我恨的。” “安多米达也姓布莱克，小天狼星，别在什么都没开始的时候就否认自己。” “但安多米达至少只有一半是布莱克。” “你还是个格兰芬多。” 小天狼星突然叹出一口气，点点头站起来，“我还是个格兰芬多。” “想好了？”卢平看着小天狼星放在桌上的茶杯问。 “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她什么想法都没有，猫不能逼得太紧。” “我不记得你养过猫。” “如果克鲁克山也算的话。”小天狼星笑起来，“我差点被它抓瞎。” 第19章 “生活总是充满挑战。”卢平低下头，继续他的工作。 “至少我敢去面对。”小天狼星挑衅地伸手在羊皮纸上敲了两下，“你呢？” “你看起来没事了。”卢平笑了一下，没抬头，“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无趣。” 女主人，仆人，血统，贵族。 麻瓜。 佐伊明明白白地嗅到麻烦的气息，何止是麻烦，简直算得上危险了，就像一场梦，像是她昨天在js附近的什么地方喝多了，一直到今天才醒来。 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没喝醉，滴酒未沾，障眼法？还是催眠？ “佐伊。” “嗯？”她抬起头，居然走神了，实在是不应该，“抱歉，您说什么？” “这个条款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能争取删去或者放宽，你的自由度会更大。”说话的是小天狼星之前在js见过的男人，也是佐伊的律师，他用笔在纸上勾出一个圈，佐伊把合同拿过来阅读。 “我知道这条对我的限制很多，但也要考虑我的情况。”佐伊无奈地笑笑，“如果不是一份完整的卖身契，他们签我的意向可能没那么强，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可以在谈的时候帮你再争取一下，不过你知道，我对艺人经纪并不擅长。” “那就麻烦你了。”佐伊接着那条继续看下去，即使这份合同的内容她已经烂熟于心，她还是忍不住再多看几次，“其实他们也知道，我非签这份合同不可。”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心急。” “这个行业的新人太多了，如果我不努力点，难道还回去跳舞吗？”佐伊笑着把合同放回到桌面，“虽然靠配角和群舞也活得下去，但这终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现在摆着一个机会，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可能放过的。” “那我把改好的打印给你，下周一之前还有要改动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包括周末？”佐伊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包括周末。” “不，我还是不打扰你的放松时间了。” 看着人的手在键盘上敲击，佐伊又忍不住想昨天的事情，到底什么是魔法，她没有答案。但她忍不住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这看起来跟我们的厨房没什么不一样。”佐伊看着小天狼星把披萨从冰箱里拿出来塞进烤箱。 “事实上这些都可以用魔法代替，在我正式生活在这里之前，连一件电器都没有。”小天狼星笑着靠在桌边，“冰箱用冷冻咒。” “冷冻咒？” “把你的牛奶放在桌上。”小天狼星挥动魔杖，“再拿起来试试。” “冰镇牛奶？！”佐伊手指碰到杯子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语气，她喝了一口，确实冰镇了，从里到外。 “炉火。”小天狼星打了个响指，火焰从指尖冒出来，由红转蓝，然后渐渐变小，最后又消失在指尖。 佐伊点点头，她现在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场秀，小天狼星伸手握在她牛奶的杯子上，“加热。” 感受到手心里渐渐升高的温度，佐伊忙不迭端着杯子躲开，“不，我讨厌牛奶加热的味道。” “那再帮你冰镇一次？” “不用了谢谢。”佐伊仰起头观察这间房在地下室的厨房，怎么会有人把厨房安排在地下室，她轻轻摇头，“所以魔法维持这个屋子运行？”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屋子，再普通不过了，而且老旧。”小天狼星盯着烤箱上的计时器，“它并不需要维持，没有魔法这里也不会塌，我们只是习惯用魔法做一些你们使用工具才能做到的事。” “普通的屋子。”佐伊又喝了一口牛奶，她脑子里全是疑问，关于刚刚画像里的女人的话，关于那个奇怪长相的仆人，关于小天狼星，他到底能否算作一个人，外表当然没问题，佐伊非常确认这一点。从外在来说，没有一点疑问，还非常好用。 但这外表是否也是一种假象，她忍不住出现一些奇怪的想法。如果这样精致的外表下是一滩软泥？或者是别的什么动物？头上长触角？或者人皮就像衣服自己一拽，哦，拽不掉，自己试过。 这些想法一直到小天狼星坐在那儿让餐具和披萨自己飘上桌时都还存在。太麻烦了，佐伊推开餐具前想，最后一次。 “你看起来没精神，没休息好吗？”男人把新打印好的合同递给她，佐伊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有点，不过你放心，下周一肯定精神饱满。” 第9章 “您好。” 佐伊刚结束一场演出，心里还在盘算着晚上做点什么放松一下，猝不及防被人喊住，随着演出的进行她也有了零星一些粉丝，她撩着头发抬起头，露出一个工作时真诚的微笑，“您好？” 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粉丝，佐伊原本放松的心情被搅得烦躁，还是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啊，你是……”她刻意顿了一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并非真的忘了哈利的名字，但她不想给人造成什么误会。 “哈利·波特。”哈利再次介绍自己，眼前人的反应没有任何问题，表情自然灵动。但他就是觉得似乎隔了一层什么，或许是做傲罗大半年养成的习惯，他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去观察每一个人，“您有空吗？我想跟您聊聊。” 佐伊看着对面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男孩，他有一种和他的年纪不符的气场，佐伊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里，看了一眼手表。 第20章 “不会占用很长时间。”哈利诚恳地说，如果他目光没有那么犀利的话，佐伊真的会被他的语气感动，“好，我们去哪谈？” 佐伊跟在哈利身后，他们走过特拉法加广场晒太阳的人群，绕进无人的小巷，来到一家毫不起眼的，从招牌完全没办法看出是什么店的小店，哈利推门前转过头对佐伊笑笑，“抱歉，因为我有些不方便，只能来这种地方。” “没关系。”佐伊上前一步推开门，这个男孩太奇怪了，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反差感，青涩和成熟，热情和疏离，诚恳和虚伪，她从没想到过原来带来麻烦的不只有约炮的对象，居然还有他的教子。相比之下，小天狼星突然显得真挚许多。 脆弱而真挚。 佐伊没来由地想到他晚上蜷缩在床边的样子，哈利已经坐在她对面，礼貌地问她要喝点什么，“冰美式，谢谢。” “等咖啡送上来我们再开始，好吗？”他们坐在小店的二层，店员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来又下去，佐伊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反正她也没什么事，不如当作一场表演，且看看这个男孩要做什么。 哈利注视着店员夹着托盘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警惕地拿出魔杖念了两个佐伊没听清的词，“保险起见，不过别担心，我们的谈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内容。”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佐伊坐正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是的，抱歉，让你久等了。”哈利看了一眼手表，“我想跟你聊聊小天狼星，嗯，我教父的事。” “我不知道关于他，有什么事是需要跟我聊的。”佐伊看着努力组织语言的哈利，歪头思考了一下，“或许他没对你解释我们的关系，但我并不介意讲出来，嗯，不好意思，你，成年了吗？” “当然，不管在我们的世界还是你们的，都成年了。” “那就好，我和你的教父，除了性，什么关系都没有。”佐伊语气轻松地说，她相信小天狼星能感受到她的态度。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星期没回复他的消息，外加一个星期完全没联系——她以为这是两个人的默契，居然会被他的教子找上门，成年人的世界，她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嗯，我并没有误会什么。”哈利被佐伊的直白惊到，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的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我也不是来干涉你们的关系，事实上，我并不想干涉小天狼星的情感生活，但我今天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佐伊皱起眉，如果是小天狼星，那麻烦就大了。 “大概是你误会了什么事，但你不愿意接小天狼星的电话，所以。” 佐伊打断哈利的话，“我应该没误会什么事，如果他觉得我们这种关系也需要一个正式的结束，我可以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就是这个，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结束。”哈利夺回话语权，接着说，“他认为你们的需求是相同的，短时间内不会有比对方更适合自己的人，就算有，找起来也很麻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佐伊讨厌谈判，尤其讨厌在不必要的事上进行谈判。鉴于她刚签完「卖身契」不到两周，这次谈判来得太猝不及防，也太快了，“你是说什么需求？如果是生理，有很多种解决的方式。” “当然，但不只是，嗯，生理，他以为你需要长久稳定的，没有其他附加条件的关系，这也是他想要的，避免一些麻烦。” “避免麻烦，这点很好，但你们或许应该明白你们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麻烦，我没有挑战自我的爱好，我不否认除去这一点，他是一个很合适的对象，但……”佐伊看着对面的男孩，她现在才注意到男孩额前凌乱的发丝下明显的闪电形伤疤，这个模样很奇特，佐伊想不出来除了故意虐待还有什么能造成这样的疤。 “这只是因为信息不等，我们了解你们。但你们并不了解巫师，魔法并不是一种麻烦。” “不麻烦，但需要你如此警惕。”佐伊指了指四周，她虽然不知道刚刚哈利做了什么，但从他定下的这个店就说明了什么。 “这是我的问题，并不是小天狼星的，而且我们的法律规定必须对你们，隐藏我们的世界的存在。” “但我知道了。” “你没有说出去的意愿，而且你也并没有接触到更核心的事。不过，如果你对其他人说起或者暴露，我和小天狼星都会接受审判。” “这还不够麻烦？”佐伊笑了一下，“你说到法律，所以你们是现代社会？” “当然，我们总不至于还是封建社会，我们有完善，好吧，相对完善的法律体系和社会结构，跟你们没什么区别。” “很难想象，”佐伊又不自觉地皱眉，“在法制社会听到女主人，贵族，血统之类的话，我得承认，那个瞬间我想的是，这么传统的家庭不会因为我睡了他就要对他负责吧。”听到那些词震惊是真的，不过那时佐伊憋着一股劲反驳，大脑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她是后来有天晚上跟妹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更加坚定了她结束这段关系的念头。 “那只是个例，而且小天狼星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被他的家庭控制的，好吧，他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并不会干涉他，所以。好吧，我不否认我们目前还有人会抱有跟血统有关的想法，但你们也不涉及婚恋。” 第21章 “一个刚刚消除血统歧视的社会。”佐伊终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冰块有些融化，冲淡了原本的苦涩，“和一个被剥夺身份的旧贵族。” “他早就脱离他的家庭了。”哈利觉得对话陷入了一种无用的重复，身体前倾胳膊支在桌子上，“你对我们社会的所有担忧都可以打消，我们一年前刚结束了一场战争，目前社会稳定，而且小天狼星他本身就不喜欢待在魔法界，他现在的生活跟你们无限接近。” “刚结束战争？”佐伊试图调动自己可怜的历史常识，“所以现在正是动荡的时间？” “我们的战争不太一样，从规模上说，应该跟你想象的有很大区别。至于动荡，我想无论巫师社会如何，都对你们这种简单的直线型关系没有影响，你所担心的麻烦不过是金钱，人际，家庭，这些他都没有。” 佐伊忍不住开始审视对面的男孩，不，是哈利，他确实是一个已经接触社会的成年人，“所以他找你来跟我谈判？” “这算不上谈判，其实，也不是他找我来的，是我自作主张。”哈利坦诚地看着他，“但我想说受人所托你会更容易接受，抱歉。” “你不干涉他。”佐伊判断着他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不自知地露出少有的严肃的表情。 “我以为是我影响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想弥补一下。”哈利感觉有效果，趁热打铁。 “我并不在乎他的家庭成员，这与我无关。”佐伊无所谓地笑笑。 哈利了然地点头，“那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我认为这个词更贴近你的期待。” “确实。”佐伊喝掉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我会考虑，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 “就像养一只猫。”哈利评价。 “我就是这样说的。”小天狼星看向卢平，卢平无奈地问，“像赫敏的猫？” “不一样，克鲁克山至少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不做掩饰。”哈利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她掩饰得太好了。” “那让她当你教母呢？” “我没意见。”哈利打量着小天狼星，撇着嘴摇头，“但我觉得你可能……” “哈利！”小天狼星跳起来，“我还没计较你这次私自行动。” “人生没有挑战多无趣啊。”哈利伸长胳膊去够桌上的饼干，被小天狼星连盘子一起端走，“你先解释清楚。” “是你自己说的。”哈利勾勾手指，饼干脱离地心引力飞到他手里。 “我说什么了？” “你说想试一试，但她连电话都不接。”哈利嚼着饼干看他，“而且莱姆斯说得确实很对，她不想更进一步。” “这是我判断的。”小天狼星抗议。 “是你判断的，我不抢你功劳。”卢平摆摆手，“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小猫嘛，一点点吊着。”小天狼星胸有成竹，“小问题。” “你前天还不是这么说的。”哈利瞪大眼睛，“你收到她们回信了？” 小天狼星急忙朝哈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得相信你的教父。” “什么回信？”卢平看向打哑谜的两个人。 “没什么，小天狼星做的无用尝试。”哈利嘴上否认着，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小天狼星。 “算了，小天狼星，我提醒你，你先考虑清楚，别只是玩玩。”卢平站起身拿起外套，“你别两败俱伤。” “我不是你，月亮脸，总要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小天狼星眼睛里亮着光，“谁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呢？先走出第一步，说不定就停在朋友了。” “你现在只是觉得她有趣。”卢平穿好外套。 “觉得有趣是基础，我觉得我们有互相了解的空间。”小天狼星看着卢平不赞同的目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幸运，还有别的身份亲近、了解，我们不是还在学校的时候了。” “当然。”卢平很难说出自己不赞同的真实原因，小天狼星逃避魔法界跑来麻瓜社会生活。如果他再遇到什么事想放弃麻瓜社会，到那时他又能逃去哪呢，“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记得明天是哈利的。” “生日派对。”卢平点点头，“我当然记得。” 小天狼星和哈利目送卢平走出格里莫广场12号，还透过窗户挥手道别，哈利见卢平的身影消失再街角，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为什么不能说信的事儿？” “他不知道我们跟茉莉有联系，别刺激他了。” “他迟早会知道的。” “管他呢。” “所以她们给你回信了？说了什么？” “你的好朋友赫敏，嗯，她非常理智，非常条理。但，她和罗恩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她提出的建议不像是恋爱，或者追求喜欢的人，更像是一份工作计划。”小天狼星抬手，几个信封不知道从哪间屋子里拐着弯地进来，“给，你看看，我想这算不上什么隐私。” “我不用看了。”哈利笑起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赫敏和罗恩的故事没有参考性。虽然赫敏出生在麻瓜家庭，但她对人的了解远不如她对各种知识和技术。” “就像你一样没有参考性。”小天狼星揉着哈利的头发，原本就算不上整齐的发型变得更乱，哈利不满地挡开他的手，“小天狼星，我就要十九岁了。” 第22章 “你出生之后我还这样揉你爸爸的头发，你可以揉回来。”小天狼星把自己朝哈利那边倒，哈利顺着他的方向一起倒下去，“小天狼星，你真的决定了吗？” “别这么严肃，我只是要追一位女士。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要去送命，为什么你们都怪怪的？” “我不知道。”哈利看着吊灯出神，“或许因为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在感情方面上心？” “你如果舍不得你的教父把爱分给其他人，我可以放弃这个计划。” “不，小天狼星，我完全没这个意思，不！我没有！小天狼星！你的嘴！” 第10章 如何追求一位麻瓜女士？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人不能简单粗暴地用有无魔法分成两类，巫师或者麻瓜，也不能依照性别来产生什么刻板印象。不过我从这个问题中看出你似乎是遇到了爱情，恭喜你！好吧，我把这个问题理解为如何追求一位自己有好感的人。但你知道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我也很希望我能有。不过你写信给我大概是想针对麻瓜得到一些建议？ 我思考了许久，这封信在我的书桌上放了一整晚，我想无论追求什么样的人，大概都需要投其所好，做些让对方轻松开心的事，不过……我不知道，大概相似点会是互相吸引的地方，但，我可能没办法提供成功经验。 无论如何，祝你好运。 “我没想到你会约在这里。”小天狼星看着眼前偶尔路过的身影和远处草地上撒欢的狗狗们，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他们的关系从这个时候开始从虚无缥缈的空中落到了生活里。 “一时想不到方便谈话的地方。”佐伊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啊如此境地，自己家不能去，妹妹在看电影，小天狼星家，还是算了，她没有受辱的爱好，小天狼星的咖啡店当然不能，其他的酒吧小店她也想不到合适的，上次哈利带她去的那家……她没记住路。 “这儿也不错。”“我们得谈谈。” 两个人看向对方，小天狼星笑起来，“谈什么？” “谈……嗯，你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上次你的教子似乎是，那个叫什么？诅咒？如果我们谈话涉及到的东西不能被别人听到。”佐伊必须承认她被这些所谓的巫师影响得神神叨叨的，这种奇怪的话其实就算被别人听到也没人会相信的。 “没那么严重。”小天狼星被她的话逗乐，“可以叫魔咒，或者咒语，诅咒也太可怕了。”他看了看两个人身处的环境，公园偏远角落的公园椅，头顶是密不透光的大树，“没这个必要，能听到什么呢？” “我不知道。”佐伊看到远处一只大耳朵的小狗接到网球，跑起来像小飞象，“长话短说吧，我晚上要带我妹妹出去。” “好，你想谈什么？” “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你教子说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为了保持我们良好的合作，我有几点条件。”合作伙伴，佐伊在心里盘算着之前准备好的几点，“如果可以维持稳定的长期关系，对我们都好。” “你可以直说，我考虑我是否能接受。” “首先，我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面前非常巧合地走过抱着孩子散步的夫妻，佐伊忍不住笑着偏过头，“看，我拒绝变成这样。” 小天狼星一直看着佐伊的侧脸，两个人视线对在一起的时候，他点点头，“我也没这个想法，这点你可以放心。” “第二点，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我们的关系只需要停留在相互满足欲望，仅此而已。”佐伊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不关心你的工作生活，也不会主动对你提起我的，保持距离对我们都好。” 她这次没留给小天狼星回答的时间，“还有第三点，关于你们的魔法。” 小天狼星点头，佐伊只能从余光里隐隐约约看到黑影闪过，“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从你教子那里，你们有独立于我们的社会？” “是这样没错，但总有交集，我们也不可能活在真空里。” “就像你。”佐伊想看小天狼星的反应，转过头发现他还看着自己，“你选择生活在两个社会之间？” “我选择你们的社会，我不想跟魔法界再有什么交集。所以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会影响你。”小天狼星注视着佐伊的眼睛，在阳光下有些淡淡的蓝色，“我保证这些不会带来麻烦，” “你用的是不想。”佐伊歪头看他，他很诚恳，也很坦然。但他说「不想」而不是「完全没有」，她又开始犹豫，她不否认哈利的提议对她的诱惑，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坐在这儿。但未知的世界太大了，不管是哈利还是小天狼星，他们描绘的越多，佐伊就越能意识到在已知背后有更多的空白等待她发现。 她没必要为了简单的□□快乐付出这么多精力。虽然这些东西麻烦的同时也让她感受到了乐趣，生活简单又重复，出现新鲜事物。尤其是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新鲜事物，总会刺激人的神经。 “因为我无法避免，我的教子，还有我的店也是交集的一部分。”小天狼星曾经认真地思考过，他有没有放弃自己魔法的可能性，他有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哈利马上就会结婚，他履行完所有教父的义务，只要他放得下魔法带来的刺激，他坚信这些东西都在麻瓜世界有替代品，摩托和飞天摩托的差别也不过是看到的景物不同罢了。 第23章 只要他放得下，他没什么放不下的。就算他失去魔法也不代表着他会失去哈利和月亮脸，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没找到放弃魔法的方法，他总不能去求助其他人。不论是谁都不会允许的，甚至还会夸张地问他怎么了。 他并没有怎么样，只是觉得厌烦。 “你的店？”佐伊记忆力如果没出问题，她记得他之前还紧张地请求别告诉他的店员。 “我想想，长话短说，魔法并不会百分百遗传，有一些巫师家庭的孩子没有魔法，没办法在巫师社会生活，也没有你们社会的身份，我的店解决了一些这类人的生活问题。所以得到了魔法部，嗯，就是我们社会的政府部门的支持。”小天狼星顿住，“抱歉，我说太多了，你不会感兴趣的。总之，虽然我没办法切断跟魔法界的联系，但不会牵连到你，和我们的这种关系。” “其实我原本想说的是，关于魔法，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战争，政府，工作，这些事情太复杂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我全当不知道。”佐伊靠在椅背上，“即使是你们这些人，也应该不会在夜生活的时候去打扰别人拥抱快乐吧？” “他们又不是变态。” “所以你同意了？”意料之中的发展，佐伊甚至做好了起身离开的打算。 “你提出你的条件，我也有我的。”小天狼星并不着急，佐伊急着亮出她的底牌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快要四十岁了，理智代替了一部分冲动和激情，不完全是年岁的功劳，还有他恨透了的战争。 “当然，这合情合理，什么条件？”意料之外的讨价还价，但可以理解，只是超出了佐伊对他原有的认识。 “关于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 “我需要一种关系。” 佐伊皱起眉，“你的意思是，现在这样不行？” “现在是什么关系？”小天狼星反问她。 “嗯……”佐伊看着他突然深情的灰眼睛，玩味地笑起来，“会上床的陌生人？” “不行。”小天狼星坚定地说。 “我说过了，我不会踏入。” “不会踏入亲密关系。”小天狼星帮她把话说完，“朋友，普通朋友，我没兴趣跟陌生人开展长久稳定的关系。换句话说，如果是长久稳定的关系为什么是陌生人？” 佐伊陷入沉默，但视线还没移开，两个人诡异地对视着，小天狼星说的没错，稳定的关系下不会有陌生人，但朋友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认识的人。” “不只是认识的人吧？我们知道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的工作，知道对方一部分的喜欢，你明白我说的是身体的那部分。”小天狼星掰着指头列举，“你见过我的教子，我也知道你有一个妹妹，这个程度远远超过了认识。” “合作者。”佐伊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合作保持这种关系，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做交易。” “你不交朋友？” “我不跟朋友上床。” “但我不一样。”小天狼星似乎是在叹气，“我的选择比你少得多。我追求的并不是某一种身份，只是朋友，可以做更多事。” 更多事，佐伊下意识地想反驳，她没兴趣跟他做除了□□接触之外的任何事。但小天狼星看起来不太好，他们实在谈条件。但也是基于两个人未来可能存在的长久关系，没办法在现在搞得太僵。 “哈利应该跟你提到过我们有保密法，我不太在意这个。但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失去自由。”小天狼星笑了一下，他平时的表情总是带着自信，或者是轻浮，神态弱化了他圆眼睛的钝感。但他现在看起来很脆弱，佐伊第一次注意到他湿漉漉的眼睛，像受伤的小动物。 “我的朋友几乎都在战争中牺牲了，剩下的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有些时候我想做些什么，如果是朋友。”小天狼星期待地看向佐伊，佐伊读懂了他的潜台词，却还是摇摇头，“联系越多我们简单的关系就越复杂。” “并不是所有的约会都是约会。”小天狼星轻声辩解，“只有有些事两个人做的乐趣要大于一个人。”他站起身，“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你去哪，我送你？” “那你的条件呢？”佐伊没有动，抬起头看他。 “我暂时放弃，不是永久。”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走吧，你看起来早就想离开了。” 佐伊最后还是接受了小天狼星送她的提议。毕竟坐着摩托车要比她走上半个小时容易得多，她盘算着时间，早点回去还能在电影前好好吃上一顿。 “谢谢你。”佐伊在公寓楼门口站定，对小天狼星露出体面的笑容，体面不是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小天狼星看着她完美无瑕的笑只能想到这个，“没关系，下次见。” “下次见。”佐伊眨眨眼，“关于你的条件，我会考虑。” “改变主意了？”小天狼星刚刚在公园流露出的脆弱转瞬即逝，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带着玩味的笑意回答，“不算改变主意，只是想到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进行过一些，没什么用的活动。”在路上的时候，她想到那次没有理由的喝酒，突然不想把话说得太死，也是给自己留些余地。 “不会是什么没用的活动，我保证是有趣的。”小天狼星从佐伊手里接过头盔挂在车把上，空气突然沉默下来。但小天狼星不想说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用了一些或许没那么光彩的手段。 第24章 佐伊觉得是时候该道别了，他们确实不能完全算合作者，至少她签完合同的时候双方都露出了或真诚满意或出于礼貌的笑容。但他们，似乎只是结束了一次平淡的对话，例如今天天气不错这种没营养的话，而现在都在等对方离开。 至少她在等对方离开。 “姐，你回来了？”有人比佐伊更快开口打破了这场僵局，佐伊快速扬起一个亲和的笑转过头，“是，你出来买东西？” “丢垃圾，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没划破手吧？” “没有，这位是？”少女疑惑的目光从佐伊的肩头上跨过，落在小天狼星身上，小天狼星露出一个无害的笑，“你好，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男朋友？”少女歪过头，小天狼星终于得以看清她的容貌。说实话，跟佐伊长得并不相像，头发眼睛的颜色都不一样，只有脸型的轮廓能勉强找出些血脉的联系，小天狼星摇头，“不，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佐伊点头确认，朝小天狼星笑了一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谢。”少女也笑起来，这下跟她姐姐有七成像了，小天狼星识趣地摆摆手，“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佐伊松了口气，这次笑的十分真心。 “再见。”小天狼星扣上自己的头盔，“记得发信息。” “好。” 第11章 from 小天狼星： 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from 小猫： 抱歉，没有，接下来一周都没有，我请假了。 from 小天狼星： 好吧，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复，小天狼星盯着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呆，他想找个人出去庆祝，他当然应该庆祝，哈利求婚成功，婚期定在明年的一月，这还不值得他这个当教父的好好庆祝一下吗？他在家开了一瓶香槟，是的，他没去求婚现场。因为他高风亮节，把属于孩子们的场合完全交给他们，自己跟卢平一起在家等消息。 说到卢平，小天狼星看了一眼两个人留在桌子上酒杯，卢平只喝了两杯就走了。因为第二天还要给新生送录取通知书，小天狼星不以为意，“一瓶解酒剂就能解决，再陪我喝两杯。” “小天狼星。”卢平站起身，完全没有考虑小天狼星建议的意思，“适量，哈利他们今晚不会回来，你把自己灌醉了没人能把你背到床上去。” “别开玩笑了，我就算再喝一瓶都不会醉。”小天狼星站起来走到卢平身边搭上他的肩，“这是香槟，不是威士忌，也不是伏特加。” 卢平看向他的眼睛，两个人都眼神清明，“当然，我相信你的酒量。” “你不高兴吗莱姆斯？哈利求婚成功了。”小天狼星钳着卢平的肩膀，“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像二十年前一样。” “我高兴，小天狼星。”卢平掰开他的手，“我当然高兴，不然这两杯我都不会喝，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了？”小天狼星歪过头想看墙上的挂钟，卢平抬手指指手表，“快十二点了，我明天九点就要到，学生的资料我还没看过。” 小天狼星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认真负责的卢平教授，赶快回去休息吧。” “抱歉。”卢平伸手拿起自己搭载椅背上的外套，“等我忙过这两天我们再补回来。” “用不着，新的就是新的，不是补旧的。”小天狼星伸手推着他上楼，“又不是你不陪我一起喝酒就没人一起了。” 小天狼星还在盯着手机，那瓶香槟已经全在他的胃里了。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酒柜，或许还能再开一瓶红酒？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把小天狼星从思考中拽回来，他按下接听键，佐伊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手里的小玩意儿里传出来，“小天狼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问他这个问题，小天狼星伸出左手，这次他记得他自己戴了手表，“快一点了，抱歉。” “我在度假，这一周都不在伦敦。”佐伊看了一眼卧室里熟睡的妹妹，伸手抓住关不紧的阳台门，“等我回去我们再联系吧。” “好，实在抱歉。”小天狼星懊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再见。”佐伊按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把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姑娘吵醒。不然凌晨一点拉着她去看利物浦的夜景也不是没可能。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发呆，喝酒，实在是个不错的提议，这个暑假太长了。长到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好姐姐的耐心，长到她疯狂地怀念独居的生活，没有人打扰，不需要安排。除了工作之外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十年前离开家的时候妹妹才五岁，她不明白她们之间有什么情感基础需要巩固维系，她只是还没办法拒绝母亲的请求，希望她这样突发奇想的原因不是她的婚姻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佐伊闭上眼睛，夏末的夜晚海风已经很凉，她没穿外套，却十分享受这短暂的清醒。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第二个人，佐伊手指描绘着藤椅的纹路，工作，生活，梦想，欲望，她想要的太多，不想要的也太多，每一件都算得上麻烦事，而她居然是那么讨厌麻烦事的一个人。 第25章 “姐你怎么不睡觉？”通往阳台的木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佐伊看着揉着眼睛的女孩站起来，“工作上的电话，这就回去睡。” “好。”女孩撑着门等她进来，佐伊暗自叹气，她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什么时候小天狼星最后悔自己曾经喝了那么多酒？大概是他需要自己喝醉的时候，他真的需要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拥有一段没人打扰的睡眠，他知道有人会迫不及待地想在今天见到他，但今天，他真的不想。 但他没办法，他时常会憎恨自己的记忆力，连带着那些摄魂怪一起憎恨，他恨自己忘记了快乐。但那些影像还在他脑子里烙印着，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磨灭的回忆，可明明是他自己的回忆，为什么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没办法从回忆里得到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 “大脚板，快过来。”是谁在叫他？小天狼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前路渐渐清晰，他的朋友们站在花墙前等他，“快点，拍完照要扔捧花了，谁抢到谁就是第一个孩子的教父。” “屁。”小天狼星一拳打在詹姆肩膀上，“之前说好了的按年龄排，我是第一个，月亮脸是第二个。”小天狼星挤在詹姆旁边，并不是说詹姆身边还站着别人导致他必须挤进去，他只是想挤着詹姆，然后力被传递下去，卢平扶住差点摔倒的莉莉，两个人一起朝他们露出严肃的表情，“站好了，要拍照了。” 可惜时间并不会真的被照片定格，于是他们走在一起又散开，他时常赖在詹姆家不走。就像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小天狼星在看孩子这件事上帮不上一点忙。但是大脚板可以，哈利这孩子从小就被小动物包围着长大。所以没人能想到十二年过去，当哈利被大脚板吓到的时候，小天狼星像被抽去灵魂一样定在原地。 “干得真不赖是不是？”还是詹姆和莉莉结婚时的场景，叉子的头发还是那样翘着，似乎永远都不能安稳服帖地保持一个帅气的发型，小天狼星曾得意地说，“从这点看来，你永远都不可能比我帅。” “但我儿子比你帅多了。”詹姆揶揄道。 小天狼星不确定是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还是自己真的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他还是点点头，举起酒杯，他手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酒杯的，他不记得了，但他把它举了起来，“他确实很帅，而且比我们都要强大，有勇气，善良。” “一个翻版的莉莉。”詹姆笑着吻在莉莉的额头上，等等，莉莉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天狼星开始头疼，他似乎不应该思考，詹姆又在对他说话，“那韦斯莱家那个姑娘呢？跟亚瑟像不像？” “像不像。”小天狼星还是忍不住开始思考，他的头更疼了，“难说，可能需要把亚瑟在每个维度都提高一些，一大些，梅林的袜子她绝对是韦斯莱家最优秀的一个，四年级的时候就能跟食死徒战斗了。” “那多好啊，看他们都那么年轻，就像我们一样。”莉莉笑着说。 “是啊。”小天狼星跟着她感慨，又忍不住摇头，“不，我不再年轻了，是你们还年轻。”柔光的背景开始变得清晰，但詹姆和莉莉的身影却透明起来，小天狼星忍不住伸出手，“别走，叉子，詹姆，别走，别离开我们。” 他讨厌酒精，小天狼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讨厌没办法让他失去意识的酒精。 to 小天狼星： 我回来了。 佐伊看着妹妹走过安检区，低头按下发送键，她并不是迫不及待要在送走一个麻烦的同时给自己找另外一个麻烦，但她需要一杯酒。 to 小猫： 好的。 好的，佐伊看着屏幕上的字母，痛快地按下锁屏，好的，这是一个自由的晚上，酒精，电影，零食，地毯和不用收拾的房间，她把计划写在脑子里的小本本上，抬脚迈上回城的地铁。 购物篮很快就被她塞满，妹妹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表现出一个自控力极高的成年人的形象。但是去他的自控力，成年人的快乐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从货架上抽出一瓶新口味的果啤，艰难又粗暴地塞进最后一点缝隙中。 成年人就该体会，至少偶尔体会一下放纵的快乐。不然长大毫无意义，佐伊这样想着，痛快地拿出钱包里仅剩的英镑。 零食，甜点，酒精，挑好的电影，被踢远的茶几，只剩最后一步，佐伊伸手去够厨房的百叶窗，手机铃声隐隐约约地从沙发上传来，佐伊权衡了一下，缩回来打开手提包，是小天狼星，“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地问。 “你不回我信息，问问你还好吗？” 佐伊愣了一下，她休假的时候会把手机音量调低，“刚刚在外面没听到。” “要喝一杯吗？现在。”对面的语气轻松，佐伊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地板，“我现在，正打算。” 她话还没说完，小天狼星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他说话的声音混在里面模糊不清，“介意我一起吗？” “当然介意。”佐伊说。 小天狼星没回答，过了几秒钟，嘈杂声随着关门的声音停下，他问道，“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佐伊叹了口气，“好吧。” “你在哪？” “我家。” “一分钟。” “带瓶酒过来。” “五分钟。” 第26章 佐伊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把摆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挪到茶几上去。然后把茶几拖回沙发前，真重，她翻了个白眼，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她起身去开门，才发现行李箱还摊在玄关处。 “好久不见。”小天狼星带着温和却疲倦的笑容朝她打招呼，顺便挥了挥手里的酒，他出门前照镜子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跟卢平越来越像，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可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好久不见。”佐伊侧身让他进来，“刚回来，家里有点乱。” “要帮忙吗？” “帮忙？不，不用，我之后整理就好，只是一些衣服。”佐伊跳过行李箱，“有点挤，先这样吧，我准备了点吃的和电影，要看吗？” 她转过头，刚好看到小天狼星轻轻松松迈过行李箱，忍不住想，感觉身高也没差很多，这个家伙腿这么长吗？ “什么电影？”小天狼星把酒放在茶几上，探头看向电视，电视还没开始播放，佐伊在厨房拿杯子，“很老的一部电影，很老很老。”她把杯子递给小天狼星，小小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你习惯坐地毯上还是沙发上？” “有多老？”小天狼星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有开瓶器吗？” “音乐之声。”佐伊说着又走进厨房里翻翻找找，“只有开啤酒的，红酒，我记得有的。”小天狼星从后面凑过来，“你确定在这儿？” 佐伊被他吓了一跳，僵硬地把位置让给他，“应该就在这几个抽屉里，应该吧……” “我试试。”小天狼星伸出手，“开瓶器飞来。” 佐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抽屉里毫无动静，但客厅却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你的魔法出了问题？” “不可能。”小天狼星这样说着，却还是往外走，佐伊跟在他后面，刚好看到挂着灰的开瓶器落在他手里，“可能什么时候掉沙发后面我忘记了。”她尴尬地解释。 “没事，找到就好。”小天狼星把开瓶器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歪着头问他，“你说的那部电影很老吗？好看吗？” “你没看过？你不知道？”佐伊这下是真的被他惊到了，“嗯，我该怎么给你解释，这是我音乐剧的启蒙，也是非常经典，非常，非常经典的一部电影。” “别这么惊讶。”小天狼星走到客厅打开红酒，“现在我不就知道了吗？” “好吧。”佐伊拿了两个勺子也坐在沙发上，“今晚带你见识一下我们的艺术作品。” “我也看过不少，别说得好像我什么都没见识过一样。”小天狼星递给佐伊一个酒杯，“吃甜品喝酒？” “甜品又不是只能配下午茶。”佐伊接过酒杯把勺子换给他，“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小天狼星眯着眼睛笑起来，“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就停在喝酒上，至于为什么喝酒，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喝到不多不少的时候，满足一些我们最原始的需求。” “你说的有道理。”佐伊把杯子碰在小天狼星的杯子上，“不过恭喜我重获自由。” “那恭喜我的教子求婚成功。” 第12章 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佐伊这样想是有原因的，随着暑假的离去。虽然很明显她并没有这种东西，但是随着夏天离去，工作和生活都回到正轨。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一些，这很难不让人感受到希望。 虽然过往的某些经历在提醒她，希望跟落空通常会被放在一起出现。但人总得让自己得到短暂的放松和快乐，她不排斥这个，哪怕知道这是对大脑的麻痹。 总得往好处想想，她推开员工通道的门走进剧院后台时这样告诉自己，和这部戏的合约眼看只剩不到两个月，她刚签的公司给她准备了一些机会，并不是说那些角色会百分百留给她，她只是有了优先面试的机会，这已经够难得的了。不是在知道消息时就已经定好了人选，不是在半夜收到消息准备一个别人不要她却视若珍宝的角色。 第一个面试的时间定在后天上午，是一部新戏的女主角，小成本制作，佐伊却在一众配角中更倾心于这个。毫无疑问，主角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她推掉了小天狼星的邀约，为了让语气看上去没那么生硬，她甚至在信息的最后留下一句「之后再联系」，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维持他们之间目前看起来十分良好的关系，她得承认，她开始适应这样的关系，简单，没用麻烦，也不用担心有麻烦，或许她开始上瘾了，这不是个好征兆，但似乎可能没那么糟。 面试的当天早上，她检查着自己的背包，简历、乐谱都在，还有补妆用的化妆品和镜子，面试的曲目是她跟自己的声乐老师定好的，公司希望她能选目前正在演出的剧里的曲目。但正如这部剧的导演所说，她跟角色没那么匹配，她还是希望能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哪怕那一面可能也并不尽如人意。 被她塞在背包角落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心里暗自感叹，还好在面试前发现自己忘记调成静音。 from 小天狼星： 祝面试顺利。 佐伊先把手机的声音关掉，然后重新回到信息界面。 to 小天狼星： 谢谢。 完美的开始，佐伊在提前十五分钟到达面试场地时这样想，在她前面只有两个人，而且似乎是面试其他角色的，她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所有的东西都稳妥地待在包里。面试助理喊道她的名字，佐伊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推门进去。 第27章 真是冤家路窄，她想。 一个星期，小天狼星看着黑着屏幕的手机发呆，现在没人会打扰他发呆了。换句话说，没人能把他从这种不知道想些什么的状况里拽出来，哈利买了新的房子，离魔法部的其中一个入口很近。但和对角巷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是他专门为即将到来的二人世界精心挑选的小屋，他把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那栋房子里，希望每一个角落都由他和他的爱人精心规划。 他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很久了，小天狼星知道这一点，也意识到自己没办法给他，格里莫广场是他和他的教父一起居住的地方，是电影院，是游戏厅，但不是一个家。小天狼星也知道哈利想要的家是什么样的，从十六岁到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那段时光里他真真切切地拥有过。但他只是短暂的拥有过，对他而言，家的必要条件家是波特夫妇和詹姆。很显然，现在他没办法满足这一点。 所以他满怀祝福地把哈利推出去，“做你想做的，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当然小天狼星，我当然会，哦梅林啊你别再推了，我还没有搬出去，我是回来吃晚饭的。” 回忆戛然而止，有人用手触碰他，小天狼星猛地跳起抽出魔杖，咒语已经在他的嘴边，和回忆中一样的声音响起，“小天狼星，你一直在这儿？”“是。”小天狼星的视线开始聚焦，逐渐看清哈利担忧的眼神，他放松紧绷的身体，把魔杖放在桌上，“哦，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没有任何问题，我不能回来吃饭了吗？”哈利把手里的大袋子拎上桌，“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哦，抱歉，我总觉得你……”小天狼星揉揉自己的头发，它在哈利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颇具波特家族的风范，现在看起来比哈利还要乱，“抱歉，吃饭吧。” “出什么问题了小天狼星？”哈利看着小天狼星的背影疑惑地问，小天狼星把餐具端上桌，“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哈利，我总觉得是莉莉，他们当时像看儿子一样看着我，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你的哥哥而不是教父，我已经有过三对父母，当然其中有一对很不合格，但我也不需要更多了。好吧……小问题，大概吧，佐伊失联了，一个星期。但我没觉得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我担心更糟的情况。” “她去工作了吗？”哈利把包装拆开，他买了披萨，小天狼星又拿来一把刀，“我不知道，我们从来不谈论这些，工作或者别的什么……” “你不知道她在哪个剧院。”是个肯定句，哈利没把刀接过来，用无声咒分好披萨，“家里还有气泡水吗？嗯，果酒也可以。” “我不知道。” “梅林的丝袜啊小天狼星！我都找得到。” “我说的是气泡水，好吧她工作的地方也是。”小天狼星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喝点别的吧？” “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有别的亲人在这里吗？你可以去她工作的剧院问问，如果她真的失踪了，需要报警，或者我们也能帮到些什么。” “职业病了我的小哈利，如果当时我们一毕业就去做傲罗也会一年就变成这样吗？”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伸手抓了一块披萨塞进嘴里，“打破共识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我不想在没把握的时候做这种事。” “这不是打破共识，这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你去她工作的地方看她是否安全，人之常情，如果再带上一些礼物。”哈利颇具暗示性地挑眉，也开始用餐。 “我暂时没在追她，还用不上你的这些好方法，等等，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之前问我的是怎么追一个麻瓜女孩，你知道我既没有什么追求人的经历，也没跟麻瓜女孩打过交道。”哈利含糊地狡辩，嘴里的食物还没被咽下去，“而且这只是正常的关心行为，你不要误会。我可以告诉你她演出的剧院还有演出时间。嗯，周四和周日的中午，门口会有卡司表，你会看到她的名字的，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你听起来很熟练。” “我就说你既然想留在麻瓜世界就多接触接触他们的生活，上帝啊，带女朋友，嗯……未婚妻去看演出是多正常的事情，只不过约会通常会选晚上那场。” “可以了。”小天狼星笑起来，“我对你的约会不需要了解得这么详细，我会去看看的。所以你今晚只是回来一起吃饭，外加给我上课吗？” “当然不是，我们发现了一点线索，但是情况有些复杂。”哈利皱起眉，“我带来了一些资料。” “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小天狼星挑起眉，哈利把他厚重的公文包放在餐桌上，“你有权决定是否看这些东西。” “听起来似乎有得选。” “你当然有得选，你是我的教父。”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让你来找我的原因。”小天狼星伸出手，“来吧，还有什么附加条件？”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佐伊熟练地绕过午场等在员工通道外零零星星的粉丝，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却不想听到的声音，身体瞬间紧绷，连表情都不太受控，勉强露出一个还算合格的笑来，她转过身，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深情的灰眼睛。 “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但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了。”小天狼星耸了下肩，“换个地方聊？还是你不想见到我？我这就消失。” 第28章 佐伊的嘴微微张开，眨着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嗯……换个地方吧，随便，哪都行。” “我很抱歉，我只是，”佐伊看着小天狼星亲自端来的咖啡，“我……” “别担心，没人能听到，你不想说也可以，我就是确认一下你还安全。”小天狼星随意地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面试还顺利吗？” “我没给任何人回消息。”佐伊组织着语言，她早知道会有麻烦事，其实只要稍稍敷衍一下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但她就是无法控制地把自己缩起来。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她是个成年人，总不能在地上赖着不走要糖吃。 或许她现在这种做法跟要糖吃也差不多。 “面试，还不错，应该吧，我可能有新工作了，不至于饿死，真好，嗯。”她点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看起来并不高兴。”如果她真的为此开心，在小天狼星的认知里，会像之前那样找自己喝酒，哪怕什么都不说。 “人总要有所取舍。”佐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的咖啡出奇的甜，她偏过头看小天狼星，“我有个朋友说，糖分可以让人心情变好。” “谢谢。”佐伊这样说着，还是把杯子放回到桌上，“我想你朋友可能不知道，糖分某些时候有用，某些时候只会加重心理负担，看啊我得高兴起来，别人希望我高兴起来，但实际上这很难。”她看着小天狼星思考的表情开始后悔，“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我其实是想说，嗯……” “没关系，换个话题吧，我看了你的演出，嗯……演出？” “对，当然可以称之为演出，怎么了？有什么想法？还是觉得我浪费了你的时间？”佐伊笑起来，似乎并不介意小天狼星对她工作的介入，或者说，旁观。 小天狼星认真组织语言，“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这种……嗯，演出，音乐剧演出，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很高兴你并不讨厌。” “我当然不讨厌，舞台上的你很不一样，很有魅力，那个角色也跟你很不一样。” “是的，所以我没办法演好她。”佐伊笑着点头，“不过很快就结束了，然后我就可以拥有一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假期，不用担心我是否会失业，没钱交房租，或许因为太开心就又失联了也说不准。” “没关系，在那之前我会先失联一段时间，或许在你演出结束前都回不来。”小天狼星手指在桌面上打圈，突然露出一个很受伤的表情，“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你找到新欢一定记得通知我，不然我会伤心的。” “当然，我一定会通知你的，宣布你成为过去式。”佐伊被他逗笑，“说不定还会十分有仪式感地完成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他们谈恋爱的人是这么说的吗？” “这是我的知识盲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介意有这样一次。但最好晚一点，你对你即将到来的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你要约我？” “或许吧，不过我得先问一句，今晚可以吗？” “我不确定我说不可以的话还能不能走出这里。”佐伊看向他身后衣服口袋里露出来的一截魔杖。 “当然，不能。”小天狼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干脆把魔杖拿出来放在桌上，“不需要走出去，我会直接送你回家，从这儿，你坐的椅子上。” “还是不了，谢谢。”佐伊想到之前并不舒服的经历摇摇头，“我还是更喜欢你的摩托车。” “你喜欢我的摩托车？”小天狼星有点惊喜。 “当然，高速能带来类似于极限运动的感觉。” “所以你还喜欢极限运动。”小天狼星大笑起来，“我发誓你以后会更喜欢她的，梅林在上，你一定，哦，上帝在上，算了，一个样。” “她？” “她，一个性感的姑娘，全英国都不会有比她更性感的摩托车了。”小天狼星眨着眼。 “自己的总是最好的。” “她就是最好的，不过暂时保持神秘。”小天狼星又露出那种深情的眼神，佐伊知道他只是无意的，谁让他就长了那样一双眼睛，“那我先保留我的评价，等你给我展示她到底有多性感。” “当然可以。”小天狼星满意地点头，“哦对，还有一件事，所以你的回答是？” “什么回答？” “今晚我可以约你吗？” “哦，我忘记了。”佐伊故意做出遗憾的表情，“今晚我其实，”她抬手看着手表，“时间快到了。” “好吧，”小天狼星站起身，“你去哪？我送你，用你喜欢的摩托车。” “我不知道，你只说要约我，没说要去哪。”佐伊笑起来。 第13章 小天狼星真的如他所说的失踪了一个多月，在一个美好的、失去思考能力的夜晚之后，或者说是在一个两个人都不太对劲的夜晚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 佐伊还是会每天去js买咖啡，有几位店员似乎认识她，会对她露出有些抱歉又遗憾的表情，在递上咖啡的生活说一句，“他还没回来。” “是的，我知道。”佐伊只能礼貌地扬起笑容，心里有些无奈地想，自己真的只是来买杯咖啡。 第29章 所以当某一天，佐伊已经十分眼熟的那个店员又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时，佐伊下意识地安慰她，“没关系，我明白。” “不，我是想说，嗯，他回来了。” “哦，这样。”佐伊丝毫没觉得难堪，只是点点头，“他没告诉我。” “所以我们才觉得担心。” 佐伊觉得他的店员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因为没告诉我觉得担心？不，我们不是。” “因为他回来之后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两天了。”跟她讲话的店员解释道，“我们给他拿的食物他也没吃过，就一直坐在那儿，昨天晚上似乎都没有关店。”她对着佐伊疑惑的目光有些艰难地开口，“如果你不忙的话，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跟你们没什么区别，如果他不想跟人说话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佐伊看店员似乎有些尴尬，笑着补充，“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或许只是太累了。” “啊，啊，好的，抱歉，打扰你了。” “没关系，再见。”佐伊转身看向角落，只能看到小天狼星的背影，坐在她每次坐的那张圆桌旁边，黑色的卷发被剪得像杂草，佐伊收回目光径直走出去，这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她可没什么拯救别人的爱好，她一直认为没人能拯救其他人，那些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想法和行为是愚蠢的，还是自己努力活着吧。 她这样想着，走过咖啡店巨大的玻璃窗，视线还是不受控地被里面的小天狼星吸引，原本活力健康的脸现在蒙上了一层颓废的美感，是美感，但不是佐伊喜欢的类型，他坐在椅子上，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或许他真的失去了灵魂，佐伊想，毕竟他们是巫师，巫师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小天狼星没看到她，她站了一分钟之后得出这个结论，用一只手艰难地从包里翻出手机。 to 小天狼星： 明天是我出演这个角色的最后一场，你有没有兴趣？ 佐伊看着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的指针，又抬头看了一眼小天狼星，然后快速地删掉了她打出来的句子。 to 小天狼星： 明天有没有时间来看我演出？ 佐伊坐在床边擦头发，随手扔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来，她把手机翻过来，显示是一条来自小天狼星的消息。 from 小天狼星： 抱歉，我刚刚看到你的消息，明天？还是中午的那场是吗？我会去的，如果我能买到票的话。 刚刚看到，佐伊打了个哈欠，如果她的生物钟没出问题，她该睡觉了，为了明天的演出，为了画一个完美的圆。但有人跟她说现在刚看到消息，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from 小猫： 就是中午那场，不需要买票，你到员工通道给我打电话。 小天狼星手指留在键盘上，思索着要如何回复，店里已经关灯了，只有街灯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脸上，在他刚想按下第一个键的时候，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from 小猫： 早点来。 to 小猫： 好的，我会准时，嗯，提前去的。 小天狼星锁上屏幕，把自己从椅子里拖出来，不太受控制的腿绊在椅子腿上，不知道几条腿搅在一起，小天狼星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如果有人看到他的窘态，他会毫不犹豫地甩出一个一忘皆空。但鲜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街上，人们会在酒吧里，在夜店，在家，总之不会在大街上。 他只能看到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看起来不太好。或者说，很糟，他揉了揉头发，刚剪出的切面扎在手心，小天狼星叹出一口气，明天上午有的忙了。 时间差不多了，佐伊目光扫过墙上的表想着，她已经把自己的声乐老师送出后台了。但小天狼星还没来，或许昨天的回复只是他做的一场梦，佐伊整理好自己的发饰，准备穿开场的演出服，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半个小时前有一条来自小天狼星的消息。 from 小天狼星： 我到了，在员工通道外面。 佐伊无暇去深究半个小时前自己在做什么，她把自己挂在门口的风衣披在身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票往员工通道走去，一路还得保持微笑跟过往的人寒暄。 “怎么不打电话？”门打开的瞬间佐伊都没看到小天狼星的身影，她走出来四下打量，才发现小天狼星靠在墙上手里转着手机发呆，头发不再是昨天杂乱的样子，变成看起来十分清爽的短发，脸上干干净净连胡茬都没了，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造型店定型发胶的味道。 他听到佐伊的声音抬起头，扬起一个肆意的笑，“怕打扰你工作。” 看起来比前一天好多了，佐伊想，除了眼底的那两片还没消散的青色，她甚至都没办法把这个朝她笑的男人跟前一天椅子里的那个身影重合在一起，“没什么打扰的，这是票。”她塞进他手里，“嗯……” “怎么了。”小天狼星低头看着票面的信息问她，“不方便？还是你还许了别人？没关系我可以。” “不，我只是想说，嗯，你旁边的位置，左边，是我的声乐老师，她可能会跟你打招呼，因为我说你是我的朋友。”佐伊歉意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拒绝了她带她女朋友来的请求，总得对她解释一下，你别放在心上，我答应了帮她们搞两张末场的票。” 第30章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客气一下，听起来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但自己的客气可能只会让她觉得更麻烦。所以他抬起手，指了指她的额头，“上次我就想问了，这是什么东西？头饰？为什么每个人的都是一样的。” “这个？”佐伊摸着额头上水滴状的小东西，小天狼星点点头，佐伊笑起来，“这是头麦，麦克风你知道吗？跟电视节目里主持人用的那个是同一种东西。” “别把我想象的太孤陋寡闻。”小天狼星无奈地笑笑，站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快进去吧，我去检票，演出顺利。” “谢谢。”佐伊打开员工通道的门，小天狼星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是我应该谢谢你的票才对。” 佐伊转过身用手拦住门，“那就请我吃饭吧。” “好。” 她的老师真的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小天狼星找到位置的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佐伊不愿意让他过多接触她的生活但还是给他提了醒。 “你就是她说的那个朋友吧？” 小天狼星笑着坐下，“是的，小天狼星。” “你好，我叫诺玛。”诺玛上下打量着他。 “你好，抱歉占了你女朋友的位置。”小天狼星歉意地笑了一下，希望话题能止步于此。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诺玛摆摆手，“今天是她很的最后一场，邀请她的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你……没帮她准备花吗？” 末场，朋友，花，小天狼星调动这作为掠夺者最快的反应速度，“啊，她担心被人误会，散场后我们会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也是。”诺玛点点头，“她是很怕麻烦的一个人。” “你也这么觉得？”小天狼星没想到有人比他还会健谈，会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聊这些。 诺玛整理她腿上放着的一些纸张，“她自己这样评价自己。” “确实是她的风格。” “听起来你们很熟。” “算是吧。”身体上的那种很熟，小天狼星在心里吐槽。 “第一次来看她的演出吗？”诺玛递给他几张纸，“一些介绍，还有她的唱段的乐谱。” “谢谢。”小天狼星接过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五线谱只觉得头疼，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下，“不过我这是第二次看这部戏，您准备得真仔细。” “毕竟我在其他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诺玛笑着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她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我只是帮她在声乐上做些提高。” “谢谢，不过我想还是您留着比较有用。”小天狼星把乐谱递回给诺玛，“您听起来跟她认识很久了。” “是的，她没跟你提起过？从她刚来英国我们就认识了，大概十年了吧。” “她当然提起过你，但是，没说过时间，大概是怕麻烦。”小天狼星狼狈地圆场，决心再也不多说一句话，剧场的提示响起，他如释重负，“快要开场了。” “她就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诺玛笑了笑，“她也没跟我提起过你，离开场还有一阵呢。” “啊，是的，我们也没认识很久，最近才熟起来的。”一个多月都没见过了，小天狼星期盼着开场的音乐声，视线忍不住往乐池的方向瞟，“我想应该快了，指挥在准备了。”他及时地闭上嘴，灯光暗下，音乐声响起。 佐伊比她自己想象的似乎还要再受欢迎一些，也超出了小天狼星的想象，今天是所有轮替演员的最后一场，饰演主角的演员代表大家发言，佐伊笑着看向台下，她没能买到特别中间的位置，不过看起来小天狼星和诺玛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们在台下朝她挥手，欢呼声中甚至能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朝台下挥手，再次坚定了脑子里的那个想法。 聚光灯画出的区域是她的安全港，所以她永远享受，也永远都不会放弃站在舞台上的时光。 再被观众的热情呼唤着谢幕第三次之后，幕布终于落下，诺玛把膝上的纸一把抓住站起来，“要一起去后台吗？” “嗯……不了吧。”小天狼星礼貌地拒绝，“不太方便，我在员工通道外面等你们。” “那待会儿见。” 佐伊刚走出员工通道就被塞了一大捧鲜花，一下愣在原地，诺玛从后面推她，“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 “谢谢，谢谢。”佐伊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地在各种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不是第一次被要签名。但确实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她头昏脑胀，在出来之前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场面。 “谢谢，暂时还没定，会休息一段时间。” “圣诞音乐会？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收到邀请，如果有人邀请的话，我会很荣幸的。” “你还记得？谢谢，我是演过，替补过几场，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写信推荐我？！天呐，太谢谢了。” “这是你画的？！画得真好，比我好看多了，谢谢你。” “新的甜品？啊我还没尝过，不过我会去试试看的。” “喝酒？嗯我什么都喝，都会尝一尝。” “谢谢，我约了朋友就先走了，再见，谢谢你们。” 佐伊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天已经黑了，小天狼星和诺玛甚至被挤到了下一个路灯下面，佐伊抱着满怀的礼物朝他们跑过去，“抱歉，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大概是末场大家都很激动吧，其他人的粉丝也来找我。” 第31章 “是因为你自己就很好。”诺玛举着她的资料想给佐伊却发现无从下手，“收获颇丰啊，你要的东西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写好了，不过你好像没多余的空间了。” “啊，我整理一下。”佐伊在原地转圈，觉得放在地上好像也不合适，又腾不出手来接过资料，小天狼星伸手把东西接到自己这儿，只留了那捧花给佐伊，“好了，你整理吧。” “啊，谢谢。”佐伊笑起来，把资料收进自己的包里，然后从小天狼星怀里挑出那副画也放进包里，“啊对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打电话把她也叫出来？” “不了，她去跟朋友们玩了，我答应结束之后去找她。” “啊，真抱歉，票的事我一定努力。” “没什么。”诺玛往后跳着退了一步，“祝你们约会快乐。” “我们不是……”佐伊试图辩解，但诺玛已经跑远，“好吧，随便吧。”她抬头看向小天狼星，“那我们去约会？” “好啊，你想吃什么？”小天狼星还抱着那些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帅气的人形立牌，佐伊思考了一下，“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原本没想敲诈你的。” “算不上敲诈。”小天狼星看了看周围的人，“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把这些收起来。” “找个地方？” “没人的地方，就像带你瞬移那样，我需要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角落。” “那，这附近没有，得去你咖啡店附近。” “那走吧。”小天狼星率先迈开脚步，佐伊想把东西从他那儿拿回来，但被他巧妙地躲开，“这些也没什么分量，你没跟我说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场演出。” “也不算最后一场吧，我会演到末场，只不过不是这个角色。”佐伊抱着花走在路上觉得有点别扭，不自觉地挤在最里面，“而且我以为你不会来。” “怎么不会来？你都邀请我了。”小天狼星挑起眉，“我们可是朋友。”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我知道你昨天去js了，抱歉，昨天没跟你打招呼。”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毕竟我还不是个聋子。”小天狼星很快地笑了一下，又用十分认真地语气说，“谢谢你。” “谢我多管闲事还是自作多情？”佐伊算不上生气，但也并不因为小天狼星道谢而开心，“不过你看起来好多了，我就当我多管闲事起了些效果。” “我就知道我不该说出来。”小天狼星往前探头看她的表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及时地转移话题，“你今天演得特别好，比之前我看到的那次好很多。” “你不需要因为感谢而恭维我。” “这不是恭维，你可能自己感受不到。但今天其实并没有你不合适那个角色的感觉。或许，我是说或许，是因为你自己觉得你不合适。所以才演得不合适的，今天最后一场你放松了，就跟角色融为一体。” 佐伊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小天狼星，“所以你很懂表演。” “这只是一个观众的感受。”小天狼星笑着说，“不过反正最后一场已经演完了，我说什么都可以，对吧？” 佐伊没回答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和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句，然后抬起头对小天狼星解释，“防止我忘掉。” “你其实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对音乐和表演都一窍不通。” “但你是个很好的观众不是吗？”佐伊收起本子朝旁边的小巷歪头，“到了，你要做什么？” “啊，太好了。”小天狼星抬脚往巷子深处走去，“给你见识一下魔法口袋能装多少东西。” 第14章 “当然，当然我的演出结束了。”佐伊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论这些事情，尽量压着声音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我的演出结束了，意味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合同里我开始工作的时间不是现在。” 她停顿了一阵，店员适时地把她的咖啡递给她，佐伊快速提起一个礼貌的弧度点点头，然后又用那种认真里带着一点点困惑和被压抑的怒火的表情看向没人的角落，“你们可以换掉我，当然可以，这是你们的权利。但不需要跟我沟通，给我的公司打电话，法务部门最近刚好不算忙，你们可以跟他们切磋一下这里面的法律问题。但这不属于我的职责范围，你这样电话骚扰我是没有意义的，是的，祝你们谈出个好结果。” 佐伊叹出一口气，手指飞快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进包里转身想要离开，小天狼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钻出来站在她旁边，“去哪，我送你。” “去剧院。”佐伊推开门往外面走，小天狼星紧跟着她，她没拒绝，只是语气不善地说，“不是什么好差事，我去收拾留在那儿的东西。” “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已经结束工作了还要在上午来买咖啡。”小天狼星陪她走在路上，“还跟人吵了一架。”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店里。”佐伊的语气里一点好奇的成分都没有，有的只是针锋相对，但小天狼星并不在意，“所以做个交换？说说为什么？” “我没兴趣，抱歉，那是你的店，你可以任何时间出现在那里。” “好吧，你是顾客，你也可以在任何时间去买咖啡。” “谢谢你作为一个老板的慷慨。” 在炸毛的时候试图安抚小猫是最错误的决定，小天狼星决定不再说话，两个人带着沉默的阴云走到员工通道，佐伊拉开门，叹了口气，“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好。” 第32章 “没关系，我刚好没事做。”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小天狼星站在门外歪头笑着看着佐伊，佐伊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一起进来吧，带你看看后台。” “不方便吧。” “大家基本上都走了，而且今天也不需要换衣服。再说了，就算换衣服，你不好意思看吗？” “万一你不好意思呢？”小天狼星说着用手挡住门，跟在佐伊身后往里面走，佐伊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穿梭，“如果你见过演出的时候后台有多忙乱，就不会在这种地方产生任何欲望。” “看起来还好。”后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旧皮革、衣物、清洗剂、塑料混合在一起，似乎还有人摔碎了一瓶化妆品，气味蔓延到每个角落，但至少视觉效果还没那么糟。 “因为一部分道具都搬走了，而且大部分都选择在昨天来收拾东西。”佐伊推开一扇门，“庆功宴太耗费精力，我昨天睡了一整天。” “你的更衣室？”小天狼星靠在门口问她，佐伊摇摇头，“不算是吧，我们的更衣室，这间屋子有四个人，我只有很少的东西在这里，我没有打扮工作场所的兴趣，这些，”她指向满满当当的衣架，“都是剧组的服装。” “像没人用的地方。”小天狼星看着她的位置评价道，“你旁边那位还没来过吗？她的照片还在上面。” “应该吧，她要好好约会几天再来，整个剧组收拾起来没有那么快。”佐伊把自己的抽屉拉开，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倒进包里，“我只是忍不住想早点放假。” “说到假期，我之前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别太相信我的记忆力。”佐伊直起腰来看他，“直接说你想问什么。” “约你，你有没有时间？”小天狼星看她拎起手里的那个袋子有些吃力，走进屋子里想帮她，佐伊却放弃了拎袋子这个选项，随意地把袋子扔在椅子上转头打量他，“取决于你想约我做什么，不过我觉得，你要不要照照镜子，这儿有很多，你看起来没精力做任何事。” 小天狼星探身凑近佐伊位置面对的那面镜子，用手指在黑眼圈的位置蹭了几下，“你是说这个？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精力。” “不，不必了，如果你猝死在床上我想我不止需要解释一个问题，我还不想变成侦探小说里死掉情人的女主角，你知道这种一般都没什么好结局。要不然作为凶手被绞死，要不然作为被冤枉的好人被绞死，过很多年之后才沉冤得雪。”佐伊看着小天狼星无奈的表情笑起来，“死并没有什么，但是因为男人死也太亏了。” “我想我得纠正你的想法，现在。”小天狼星不由分说地拎起椅子上的袋子，抓着佐伊的手往外走，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后台迷路了，“我是不是多走了一层？” “看来傻得没那么彻底。”佐伊带他穿过面前黑漆漆的通道，旁边放着朴实无华的铁架，“这是上台前要拿的道具，一些比较小的会存放在这里，然后。”她没再说下去，小天狼星看到厚重的幕布和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地板，“舞台？” “再往前走你就能看到观众席了，感受一下在台上的感觉。”佐伊这样说着，率先迈开脚步，“将近一千人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他们会因为你的表演而感动，而欢乐，而哭泣，而大笑，你可以看到他们的反应。看到他们的脸，看到他们因为看着舞台而发亮的眼睛，但你又必须忘记他们。” 整座剧院的灯都暗着，只能看到隐约的座位的轮廓，小天狼星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后。“西区有三十九家剧院，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如果你想，就一定可以。” “没那么简单。”佐伊笑出声，痛快地转头，“你觉不觉得这是个十分合适的瞬移的地方？” “你不是更喜欢摩托车吗？”小天狼星歪头看她，她伸手把自己的袋子从小天狼星手里抢回来，“是啊，但现在还有这些东西。” “你想去哪？”小天狼星把手放回外套口袋。 “我家？你家？酒店？我没所谓，急着证明自己的人不是我。”佐伊凑到小天狼星耳边说，“你决定，不过我希望是我家，好把这堆东西放下。” “我不记得你家周围有合适的地方能让我们两个人凭空出现，造成事故的话我是会被抓走关起来的。”小天狼星有样学样地在她耳旁吹气，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或许你今天可以同时选择两个选项。” 佐伊被突如其来的挤压和窒息感顶得说不出话，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才从濒死的感觉里挣扎出来，“你也没给我选的机会。” “很抱歉替你做了选择，所以我现在可以去拿头盔吗？” 小天狼星为了证明自己卖力得过分，佐伊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皮打架，身上黏腻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必须得去洗个澡，还有早就不安分地叫起来的肚子，或许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想，她需要一份可以补充体力的高热量食物。至于多出来的那些油脂，她愿意为此多去两次练功房。 小天狼星在浴室里开始考虑在佐伊家里放一两身衣服的可能性，似乎不高。在他分心的时候，魔杖指挥的在洗脸池里搅动的衣服飞出来湿漉漉地砸在他脸上。一声怒骂从卫生间传来，佐伊无奈地坐起身，在地上今天早上穿过的卫衣和衣柜里干净的睡裙里做抉择，小天狼星在她得出答案之前就穿着烘干但还带着褶皱的衣服走出来，佐伊把视线移到他身上眯起眼睛，“或许你知道有种东西叫洗衣机。” 第33章 “我知道，但没在你房间里看到。” “因为公寓有洗衣房。”佐伊跳下床，光着脚往卫生间走，“好在你这件卫衣皱一点也没什么所谓。”她打了个哈欠，“你自便，离开或者，冰箱里可能有食物，但别抱什么希望。” “我等你。”小天狼星帮她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进脏衣篮，“我记得你楼下有便利店，我去买两个三明治？” “你还想做什么？”佐伊从卫生间的门缝里露出头来，“今晚可不是电影之夜。” “今晚是极限运动之夜，你有兴趣吗？”小天狼星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看她，“飞行，速降，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加上徒步。” “今晚？”佐伊皱起眉，直接问小天狼星是不是疯了有些不礼貌。但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别的形容词，“你真是，非常有，行动力。” 小天狼星只当是夸他，“那当然。” “上帝啊，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佐伊没等他同意，“你，几天没睡觉了？” “很明显吗？”小天狼星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但是我不困。” “你们巫师可以这么久不睡觉吗？” “我倒也不是完全不睡。” “我的床可以借给你，今晚之前还给我，我下午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佐伊缩回头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小天狼星站直身子想找自己的外套，门又一次被打开，“说真的，嗯，出于朋友的立场，你家的那个环境其实不适合生活，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换个住处不好吗？你要是不乐意就当我没说，不用反驳我。至于你关于极限运动的提议，至少留一天用来收拾行李吧，后天如何？” “我没意见。”小天狼星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佐伊满意地彻底关上门，水声穿过墙壁穿出来，小天狼星从沙发旁的地毯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拿出钱包然后走到门口勾上佐伊的钥匙，“我去买点吃的。” 为什么不换个住处？ 小天狼星站在便利店的冷柜前思考这个问题，他自己从来没问过自己为什么。如果他的记忆力没被摄魂怪搞出什么问题，他在被抓之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公寓，跟佐伊的比起来可能都没那么小，还是在他离家出走之后用叔叔，或者是舅舅，随便吧小天狼星烦透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家族关系，阿尔法德在他离家出走之后资助了他一笔钱，也因此被沃尔布加从族谱上除名，小天狼星拿着那笔钱买了公寓，等等，是买的还是租的？ 他想不起来了，他不知道那间公寓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在他被关进阿兹卡班之后，似乎只有卢平知道那处住所。但他肯定不愿意碰任何与小天狼星有关的东西，大概是自生自灭了吧，小天狼星下定论，其实无所谓，他早就不记得那间公寓的地址，连里面的布置也忘得一干二净，他本来就没怎么在那儿住过。尤其是在哈利出生之后，他经常变成大脚板在夜晚溜进詹姆和莉莉家，在哈利的婴儿床旁看一会儿，然后再匆忙地赶去完成下一个任务。 而且他的旧公寓跟现在这个问题也没关系，小天狼星摇摇头，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您好？”他猛地转过头，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朝他微笑，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冷柜前，大概是挡住了她要拿的东西，“抱歉，抱歉，实在对不起。”他边说边退后了两步，贴近后面的货架考虑自己要拿点什么东西。 “要不是你的外套和手机都在这儿，我都以为你逃了。”听到开门的声音佐伊转头看向门口，“带着我的钥匙一起逃了，我不仅得报警还得赔偿公寓的损失，我已经在思考去你店里能不能堵到你让你还债。” “去买了点吃的。”小天狼星发现佐伊已经化好妆，看起来十分凌厉，他举起手里的袋子，用另一只手关上门，“我跟你说了，你可能没听到。” 佐伊让了一半的沙发给他，端起杯子喝不知道是酒还是饮料的东西，小天狼星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茶几上，“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三明治就够了。”佐伊随手拿了一个，“你要喝柠檬水吗？” “好，谢谢。”小天狼星坐在她旁边，从她手里接过杯子，“你下午？” “去领钱。”佐伊想着早上那通电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假期总需要金钱的支持。” “嗯。”小天狼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从来没为钱烦过愁，此时说什么都像是炫耀，空气安静下来，佐伊快速地吃完一个三明治，喝完杯子底剩下的一点柠檬汁，然后站起来走向卫生间，“这间屋子下午的使用权归你，我不会很快回来。” “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看着墙上的装饰画发呆。 “那就回你家去睡觉。”卫生间里传来漱口的声音。 “我说过我不困。” “那要不然后天的极限运动之夜还是算了吧。”佐伊整理着头发走出来，长发被她挽成一个发髻固定在脑后，“我不想跟你死在什么没人找得到的山上，跟你一起腐烂听起来比死亡吓人得多。” 小天狼星被她顶得说不出话，佐伊翻着自己的包补充道，“就当是你今天帮我拎东西的报酬，我要来不及了。”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淡淡的猫科动物的味道涌进小天狼星的鼻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猫的味道，或许是他身体里属于大脚板的那一部分作出的判定，“好吧，那谢谢。” 第34章 他确实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但从闻到那股猫科动物的气味之后他就莫名困起来，佐伊刚走出门他就毫不犹豫放下手里没吃完的三明治走向她的卧室，似乎她的枕头有什么魔力，碰到都会让眼睛闭起来。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街边的商铺都亮起灯，他的头胀得厉害，一瞬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但他总不至于真的忘记，脚踩到柔软的地毯上的时候，睡前的所有记忆都开始变得清晰，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连续睡了四个小时，甚至都没有做梦。 不知道如果想买走她的床佐伊会不会答应，小天狼星站起来，拿过魔杖把床整理如初，回到客厅拿起他自己的东西，然后又举起魔杖，他整理魔法用得不甚熟练。但至少能比现在好一点，他这样想着，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打断他的思路。 from 小猫： 不用等我，门关上就可以。 小天狼星不假思索地打下回复。 to 小猫： 你的床多少钱？ 他在信息发出之前拦住了自己，“别做傻事。”他低声嘟囔着删掉屏幕上的字母。 to 小猫： 好的，谢谢你的房间。 第15章 佐伊醒来的时候头疼到要爆炸，浑身带着宿醉过后她不喜欢的味道，床头连一杯水都没有，她愣了一会儿，笨手笨脚地爬起来，两条长腿几乎要缠在一起，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用凉水拍在脸上，勉强找回了一点对自己的控制力。 糟透了，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突然想起小天狼星那似乎无所不能的魔法来，不知道魔法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些垃圾，其实没那么糟，她酒品还不错，喝多了就睡觉，只是在站起身时打翻了两个空瓶子，一个摔在地毯上，另外一个碎在地上，她默默退回卧室穿上鞋，她还不想在假期的第一天就割伤自己。 但她也不想在假期第一天就清理房间，只是简单把垃圾收起来，碎玻璃裹进空牛奶桶。然后她把自己塞进沙发里，思考自己中午吃什么这种关乎命运的重要选择，手机不合时宜却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她有些不耐烦地顺着声音翻找，最后从沙发缝里把它揪出来。 “您好，哪位？”嗓子沙哑得厉害，她又想起自己没喝水来，艰难地站起来，从桌子上随便抓了一个空杯子。 “是我，小天狼星。”对面顿了一下，佐伊趁机走到厨房，“你生病了？听起来不太好。” “没有。”佐伊打开水龙头，“只是刚醒。” “我说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你昨天说要收拾行李，我能帮上忙吗？或者需要买什么东西吗？” “这要看你的计划。”水杯停在唇边，佐伊抿了一口，“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是否会过夜，有没有住的地方，”她忍不住停下来打了个哈欠，“现在快十月底了，如果不带打火的工具我们会冻死在山上。” “原来你在担心这些。”小天狼星在电话那端笑出声，“你只需要穿好衣服跟我走，我保证你会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佐伊叹了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倒进水槽里，不知道昨晚她用这个杯子喝了什么，加上水有一种怪味，“我总觉得你保证让我活着回来我就很开心了。” “对我有点信任。”小天狼星听起来有点无奈。 “好的，信任你。”佐伊打开冰箱，“所以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日落前两个小时。” “你们巫师都是这样计时的？” “好吧，三点半，可以吗？” “好，我知道了。”她拿出一瓶气泡水用手肘碰上冰箱门。 “三点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小天狼星的声音重新带上期待，“如果可以的话我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佐伊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没电了，它当然不能在沙发缝里自己给自己充满电，她走到桌子旁给手机充电，打开气泡水灌进喉咙里，她讨厌只喝气泡水的感觉。但鉴于她昨晚喝光了所有的酒，冰箱里也没有残留的浓缩果汁，偶尔忍受一下也无妨。 小天狼星没说完的话应该也没什么用，她用自己对他的了解下结论，有用也没关系，他一定会再打来，然后就会发现她的手机关机，最后留下几条短信轰炸了事。 小天狼星真这么做了，话刚说到一半他就听到断线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又打了过去，关机了，他翻出两个人的短信记录，已经连着三条没收到回复了，但他还是按下编辑键。 to 小猫：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带着照相机，当然，拍照会先经过你的同意。 他锁上手机屏幕从椅子里站起来，迈开脚步朝楼上走去，他得先去准备他们俩明天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收拾一下屋子，最好把买来的那些都堆在客厅，做出一副认真生活的样子，明天是周六，哈利今晚要回来一起吃饭。鉴于他们已经回来了一个多星期，傲罗办公室应该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不能让哈利看出异样。 这对他来说要求有点高，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这样，他应该肆意又张扬，那才像小天狼星。 是的，像小天狼星，他不能只是活着，他还得像小天狼星。不然哈利第一个就会担心，他可怜的教子没有一个美好的同年和校园生活，他不想连他的工作和爱情一起毁掉，所以他得努力像小天狼星。 第35章 可像小天狼星多难啊，要有恶作剧，要有活点地图，要有毛茸茸的夜游，要有朋友。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卢平当然是他的朋友，但他也只剩这一个朋友了。 当一切前提条件都无法被满足，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小天狼星，这个问题听起来很蠢，甚至卢平在跟他聊他未来的生活时隐隐约约提到过，他并不感到意外，卢平能理解他不愿意待在魔法世界，就也能理解他不知道如何做小天狼星。毕竟卢平也不是原来的月亮脸了，但他们有不太一样，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卢平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十二年，再出现时就已经是现在的这幅样子，所有人在对他表现出同情前就已经接受了他的转变。但小天狼星不同，小天狼星带着空白的十二年回到凤凰社，总有一种自己还是二十一岁的错觉。所以其他人也都觉得他还跟十二年前一样，但终究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只能逼着自己对抗身体里逐渐严重的异样，努力做好一个掠夺者应该有的样子，跟哈利一起打游戏，带哈利一起趁着夜色飙车，维持基础的社交，对聚会表现出高度的热情。 或许幸福的人就会想让身边的人也一起幸福，或许哈利就是拥有了詹姆和莉莉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他总在关心他可怜的教父，所以小天狼星跟他说，“我打算带着佐伊感受一下我的摩托车。” “她一定会喜欢的，猫都喜欢探险。”哈利十分赞同他的决定，“定好时间和路线了吗？我可以把隐形斗篷留给你。” “嗯……还没。”小天狼星避开哈利积极的视线，“她的时间还没确定，隐形斗篷也没必要，用混淆咒就好。” “我感觉你很久都没出去兜风了，原来是在为了这个做准备。”哈利为此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担心他的教父连他最喜欢的事情都失去兴趣，赫敏对他说她觉得小天狼星有些不太对劲，他为此一直在观察他。但他觉得还不赖，小天狼星还保持着原来的爱好，愿意帮助魔法部做事，甚至开始陷入爱情。如果这是不太对劲的根源，那至少是好的方向。 小天狼星也松了一口气，有时哈利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他就会忍不住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表现出了什么反常的举动，那天哈利在他的摩托车附近徘徊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但他没办法说出来，他有些害怕一个人骑车飞在空中了。 即使哈利没有这么过度地担忧他，他也不会愿意把这种话说出口，他还保持着小天狼星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对探险和挑战产生畏惧。还有一个原因，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战争在他身体里留下的影响越来越严重，在大战结束前他都一直维持着亢奋。甚至在结束后，他真情实感地开心了好一阵子——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死去，他可以安心地跟哈利在一起生活，生活逐渐走向光明，每个人都在变好，他自己都快忘记了，战争在他的人生中持续了整整二十年，他一半的生命都耗费在上面。 但他身体里似乎有一部分不允许他忘记，他最初没当回事。直到有一天，他骑着摩托车，俯视着脚下的万家灯火，耳边突然响起詹姆的声音，“再快点小天狼星！你是不是害怕了？” “我才没有。”他猛地回过头，却没看到詹姆的脸，他当然不可能看到詹姆的脸。 瞬间的情绪波动让摩托车上的魔法都跟着不稳定起来，他差一点就像穆迪那样掉下去，他不知道穆迪是怎么掉下去的。但那个瞬间他笃定自己的境遇跟穆迪当时差不多。 他再一次忍不住开始思考那个他思考过千百次的问题，也如之前千百次一样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 或许他真的应该跟卢平取取经，问问他那十二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但大概率卢平也不会有答案，小天狼星了解他，他也说不出什么自己期待的话来。 佐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因为第二天有一场约会而激动得睡不着觉，可能只是她白天睡了太多，她安慰自己，然后果断放弃，她就是在期待，倒不是期待小天狼星，主要是期待魔法，她既希望小天狼星能展现出一个让她吃惊到觉得害怕的世界，又希望魔法别像她期待的那么神奇。 否则她会忍不住的，忍不住对小天狼星的魔法打什么歪主意来解决她最近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她知道这不应该，每个人的路都该自己一步一步走。但这不代表她面对某些人和事的时候，不想一些走捷径的办法来解决掉他们。 但如果她真的利用小天狼星，她跟七年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差别呢？ 只会陷入一个又一个死局中。 佐伊强迫自己闭上眼，祈祷自己能一觉睡过午饭。 from 小天狼星： 在你家楼下。 佐伊刚好检查完自己的背包，三点二十，她背起包，看了一眼有些凌乱的客厅，假期的好处就是可以把收拾房间一拖再拖，她毫无愧疚地走出家门。 出乎佐伊预料的，小天狼星穿了一身十分帅气的皮衣，佐伊都想帮他配一副墨镜，好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协调，小天狼星也惊讶地看着佐伊，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你这是。” “徒步装备啊，你不是说去徒步？”佐伊勒紧背包的背带，在胸前扣好，小天狼星哭笑不得，“在徒步之前我想我还说过飞行和速降。” 第36章 “没区别，这身衣服的防风性很好。”佐伊不解地看向小天狼星朝她伸来的手，“做什么？” “你的背包，没必要背在身上。” 佐伊原本想问他那背在哪里，但又想到他的那些魔法。于是她什么都没说，把刚刚绑结实的背包卸下来递给他，小天狼星打开摩托车后面的箱子，之前佐伊没见过这个箱子，大概是他新安上去的，原本狭小的空间看起来深不见底，他从佐伊手里接过包，“不轻啊，你都带了些什么？” “所有登山徒步要用到的装备。”佐伊解释道，看着小天狼星把她巨大的包放进无边的黑暗中，她上次已经见识过这种场面了，当时还是小天狼星风衣的一个口袋。但再看一次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到惊讶。 “我提前解释一下。”小天狼星压下车座说，“我会给我们两个和这辆车施加咒语，这样其他人就不会看到我们，也不会听到我们说话，为了保持惊喜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计划。所以如果你害怕的话，记得告诉我，千万别被吓成哑巴。” “放心吧，还没有什么事能把我吓成哑巴。”佐伊笑着接过小天狼星扔来的头盔按在自己头上，她把头发扎成一个低低的发髻，刚好不会影响头盔发挥作用，“所以为了保持神秘，我也不会知道我们今晚在哪儿过夜了？” “你会的，不过不是现在。”小天狼星帅气地跨上摩托车，把自己的头盔戴好，“抓稳了。” 摩托车飞驰在伦敦的大街上，他们已经开了将近十分钟，佐伊抱着小天狼星的腰趴在他耳边问，“这就是你说的极限运动？”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甚至引得路人侧目，“当然不是，但我说过我们有保密法对吧？我们去一个可以飞的地方，别心急，快到了。” 他说的不错，很快他们来到一片空地，是一个停车场废弃的顶楼，小天狼星拿出自己的魔杖，嘴里念叨着那些听起来有些熟悉又听不懂的咒语。 佐伊松开抱着他的手，后仰着撑在身后卡着她的箱子上，抬头看天，今天做极限运动大概不是个好选择，阴沉得厉害，连太阳都遮挡的不见踪影。 “抓紧我。”小天狼星转头对她说，“得再加一个咒语把我们俩固定在一起，你一定不会愿意自己掉下去的。” “看情况吧。”佐伊说着还是伸手抱住他。 “保持这个姿势。”小天狼星说着发动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他大声地喊，“记得，没人看得到我们，所以别担心。” “好。”在巨大的噪音下佐伊也忍不住喊起来。 “那么我们出发。”随着小天狼星的笑声，摩托车以惊人的速度斜冲向天空，佐伊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天狼星对此十分满意，“被吓到了？” “不。”佐伊张口，被灌了一嘴风，“我只是以为巫师也要遵守基本法的。” 第16章 “不能再高了，小天狼星。”佐伊并不知道这是降落前的最后一次上升，风声和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让她不确定小天狼星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什么。更何况还有一大半被风吹回了她的嘴里，只能紧紧抱着小天狼星的腰，并且不合时宜地发现男人腰前的一点点赘肉。 小天狼星微微偏过头，“害怕了？” “害怕你个头，虽然我没上过什么学，但我也知道再高的话空气稀薄我们两个都会被憋死，还是说你们巫师真的不遵守基本法？” “那就抓紧了，我们还需要一点高度。”小天狼星几乎要把摩托车直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佐伊似乎真的开始觉得呼吸困难，手忍不住掐住小天狼星腰上的软肉，男人下意识地躲闪，摩托车跟着晃动起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小天狼星稳住车把，“我是答应了你要速降，但不是自由落体。” “我开始觉得自由落体也不错了。”佐伊松开手说，甚至有些歉意地揉了揉那团已经被他吸回去的肉。 “梅林的赘肉啊你快停下来，我暂时还不想在这个高度起什么生理反应。”小天狼星压下车头，摩托车重新进入平稳飞行的状态，佐伊把自己的手团成拳头，“抱歉，我只是，下意识。” “你如果没什么事做就看看下面的风景，平时可看不到。” “是看不到，但已经二十分钟了下面都是一样的。”佐伊把下巴磕在他的背上，这里没有赘肉，只有硬得硌人的骨头，“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别担心，已经找到了。”小天狼星的语气满不在乎，甚至带了些炫耀，“我给自己预留了找不到路的时间。” “嗯。”佐伊刚开始没听出什么问题，又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是真的迷路了？！”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只是太久没来过了。”他突然调转车头，佐伊剩下的疑问被突然的高速降落顶回到肚子里，一时间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落地比佐伊想象中的要轻很多，似乎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接住。如果一定要找个比喻，有点像落在了小天狼星的肚子上。“比我预想的快了一点。”小天狼星停好车歪头示意佐伊下来，“不过能看一次完整的日落也不错。” “我以为全英国都是阴天。”佐伊跳下车，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因为失重剧烈跳动着，她平复着呼吸，伸手摘下头盔，原本就有些松垮的头绳不知道在哪一次空中翻腾的时候掉了下去，山顶的风扬起她的金发，只是画面没有电影和画面中那么唯美，风太大了，佐伊有些狼狈地阻挡着飞舞的头发。 第37章 “都是阴天也太扫兴了。”小天狼星笑出声，也摘掉自己的头盔随意地挂在把手上，他的头发被压得有些乱，甚至佐伊觉得他比自己看起来还要狼狈一些，所以也跟着他笑。 “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满意什么？”佐伊明知故问。 “我会伤心的。”小天狼星皱起眉，他背着光，佐伊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却似乎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眼睛，“还不满意吗？是速度不够快？还是高度不够？但你都已经害怕到掐我了。” “那不是因为害怕。”佐伊狡辩着，“只是因为好奇，你知道突然摸到一个原本并不知道存在的东西，总会有些好奇心。” “这东西正常人都有的好吧，别跟我说你没有，你没瘦到那种程度，我知道。”小天狼星打开后备箱把佐伊的包拎出来，“别反驳我，别解释，我知道你有腹肌，但这并不冲突不是吗？” “你还让我说话吗？”佐伊走上前想接过自己的包，小天狼星手腕一转绕过她把包放在地上，“先看看风景，别急着看你的装备，都好得很，我在里面加了软垫。” “我能试试吗？”佐伊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试什么？”小天狼星联系前后文只联想到了自己的肚子，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佐伊视线转向还敞开的后备箱，“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个啊。”小天狼星松了一口气，“当然可以。”佐伊兴冲冲抬起手想伸进去，又被小天狼星猛地抓住手腕拦住，“还是等一下吧，先看日落如何？” “我无所谓。”佐伊耸了下肩，“不看也没关系。” “没什么秘密，但暂时有更好的。”小天狼星朝悬崖的方向指去，刚好是日落的方向。但太阳还囫囵一整个在天际线上挂着，佐伊不是第一次在高处看日落，但也不想拂了小天狼星的好意，“好吧。” 她抽回自己的手朝崖边走去，“所以我们现在在哪？” “你猜猜看？”小天狼星跟在她后面，眯起眼睛接受阳光的洗礼。 “我不知道，我方向感很差，除非你说我们现在不在英国境内我会怀疑，其他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佐伊回过头看她，阳光把她的身影照出模糊的轮廓，小天狼星还没回答，她就又开口说，“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让我猜？你都迷路了，真的知道我们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小天狼星走到她身边，“我以前经常来这儿，但是有阵子没来过了。” “你的有阵子听起来不短。”佐伊笑着转回头，两个人一起面对夕阳。 “是不短，大概……”小天狼星努力寻找他上一次到这里的记忆，“大概有二十年，或者更久？哈利出生前我和詹姆常来这里，不是二十一年，在莉莉怀上哈利之后我们就没再来过了。” “詹姆。”佐伊重复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两个人的对话中什么时候提到过这个人。 “詹姆。”小天狼星小声重复着，向前走了几步，探身朝崖下看去，佐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这个名字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詹姆和小天狼星，js？你曾经的恋人？” “开什么玩笑？”小天狼星把自己的身体收回来，“是js但是，恋人？别逗了，他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哈利的爸爸。” “抱歉。”佐伊站在他旁边，也试图看下面有什么东西，跟他们所处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层层叠叠的还没掉秃的树。严格来说这算不上悬崖，算个土坡？没她在苏格兰见过的那样陡峭，也不是在布莱顿那样的海边，“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这样纪念自己的朋友，所以我们在哪儿？我猜还在英格兰境内？” “也是我的家人。”即使话题被转开，小天狼星还是解释道，“猜的不错，还差一点就猜中了呢，我再给你点提示，度假的好地方。” “度假的好地方可太多了。”佐伊说着原地坐下，“随便这是哪，有落日看不就行了吗？” 小天狼星笑起来，也跟着坐下，“为什么你的好奇心总是时有时无？” “大概是因为我不是真的好奇？”假的，佐伊心里想，因为过分好奇就会被人抓到把柄，徒增不少麻烦。 “在湖区。”小天狼星仰面躺下，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确实是个度假的好地方，”佐伊看着远处出神，“不过我没来过。” “真不敢相信。”小天狼星注视着天上的一朵云，孤零零一朵快速地飘过去，“我听你朋友，也就是诺玛说，你来英国已经十年了，英国其实没多少好玩的地方不是吗？” “我也不常出来玩，徒步和登山都喜欢去熟悉的地方，或者跟熟悉的人一起，他们会选择他们熟悉的地方。”佐伊想了想接着说，“时间太宝贵了，对之前的我来说，尤其是对之前的我来说。” “麻瓜们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太久了。”小天狼星认同地点点头。 “你说什么？”佐伊转过头看他，她还记得这个奇怪的词，从他家的那副会动会说话的画像里传出来，跟那些她厌恶的词一起，而且她很确定这个词是说她自己的。 “我说你们耗费……”小天狼星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佐伊在问什么，半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她，“麻瓜，这个，这不是一个带有歧视性的，梅林啊我怎么解释，你们之于我们总要有个称呼，不能是人类对吧？就像你们叫我们为巫师一样，我们称呼你们为麻瓜。” 第38章 “但我听到过。” “你是想说听到过沃尔布加那样说？我是说我母亲，嗯，那副画像那样说。”小天狼星坐起来，“让我想想，我对你们的了解不算多。所以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啊我想到了。就像黑人（black people）本身并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某些人有种族歧视，这样解释可以吗？” “我可以接受这个理由。”佐伊把目光转回到远处，太阳已经隐去一半了，“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奇怪。” “抱歉，我会注意。” 佐伊没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日落的到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太阳就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下，佐伊撑着地跳起来，注视着残留的余晖，“又一天要过去了。” “别这么说。”小天狼星慢吞吞地站起来，“今天还长着呢。” “是吗？”佐伊看向两个人的脚下，他们离悬崖很近，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掉下去，“有的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我的身体很好奇。”手腕被人猛地抓住，佐伊回过头露出一个笑，“只是这么想。” 小天狼星摇摇头，“魔法可不能让人死而复生。” “为什么要死而复生？”佐伊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天狼星也看着她的，“为什么不要？” “因为死亡说明这个生命已经不适合待在这个世界上。”佐伊抽出自己的手往里面走了两步，表示自己真的不想跳下去，“比如我会想如果有一天剧院的房顶掉下来，这不是危言耸听，经常会这样，那么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你错了。”小天狼星走回到车旁，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盒子来，“大部分人的死亡都不是一道选择题，就像剧院的天花板，毫无征兆地砸下来。而且，对某些人来说，不能说不是选择题，我们走了更接近死亡的一条路，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真的想死。” “你们。”佐伊的脑子里响起哈利的话，“你的朋友在战争里，过世了？” “朋友们。”小天狼星把盒子放在她手里，“或许你觉得任何时候死去都没有遗憾，但总会有人因你而感到遗憾。” “那倒不会。”佐伊用手摩挲着纸盒的边缘，“我的亲人，可能再过几年才会再一次想起我。就像他们这一次，用了五年才想起来，人很容易被替代，恋人可以换新的，孩子可以再生一个，朋友会有更契合的人，职业，有无数人排队等着换掉你。” “你妹妹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小天狼星把手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比我弟弟跟我要好得多。” “是啊，我在她生命里充当了一个神秘的远在海的另一端的国家的没人知道我在做什么的长辈角色，换成你也会觉得好奇并且充满期待，看起来不错其实就是不了解和疏远。”佐伊把温和地笑起来，笑容让他想到卢平。 “我会遗憾的，肯定也不只有我。”小天狼星没给她回答或者反驳的机会，生硬地把话题扯回原来的轨道，“即使我们是巫师，即使我们会魔法，也会有无数人尝试找到死而复生的方法。不管是麻，嗯，你们这样的人，还是巫师们，都会有无法弥补的遗憾，你肯定无法想象一群巫师为了一个叫「复活石」的东西争得头破血流。” “这很容易想象，如果你现在登报宣布你有长生不老药，立刻就会有无数人来暗杀你，你也想象不到那些富豪们为了活得久一点有多努力。” “那看来所有人都一样。”小天狼星笑笑，“但就像长生不老药一样，复活石也是骗局，没人能够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但你确定我们今天要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我还以为你这么精心准备是为了说情与爱，而不是生与死。”佐伊一边打开手里的盒子一边问，“这是什么？” “蛋糕或者，提拉米苏？或者是草莓挞？我忘记给盒子做标记了。”小天狼星有些懊恼地说。 “是提拉米苏。”佐伊合上盖子把盒子塞回给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弯腰打开背包，有些失落地问她，“不喜欢吗？” “啊？不是。”佐伊从里面抽出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一点点展开，“我喜欢甜品，所以刚刚不让我伸手是怕我发现？” “算是吧，但似乎也不是惊喜。” “够惊喜了。”佐伊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铺在地上，“我只是拿一下防潮垫，不然你打算在哪吃？把你的车当成桌子？”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佐伊把手放在后备箱的旁边看向小天狼星，“现在我可以感受一下里面是什么样了吧？” “当然。”小天狼星点点头，“甚至可以帮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个好大啊，不会卡住吗？”佐伊摸到一个平面，疑惑地看着小天狼星，“我要拿出来吗？” “还是我来吧。”小天狼星把提拉米苏放在防潮垫上，抓住佐伊留在外面的那只手。 “你做什么？”佐伊下意识想甩开，小天狼星握着她的手往后备箱里塞，“带我去找你的手，不然会迷路。” 佐伊半信半疑地带着他的手找到那个平面，然后在他的示意下把手拿出来，“你还带了矮茶几？！” 小天狼星点点头，绕过佐伊的防潮垫放下。 “所以不会还有配套的沙发或者扶手椅吧？”佐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第39章 小天狼星扬起一个骄傲的，等待夸奖的笑，佐伊似乎在那个瞬间看到了他身后疯狂摆动的尾巴，“那当然，我总不会让你坐在地上。” “可刚刚我们就坐在地上了。”佐伊毫不留情地拆穿，小天狼星的脸垮下来，“所以你想享用的是春游而不是晚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佐伊把手又伸进后备箱里，“我是想说，我真高兴，是的，非常高兴，啊我找到了！” “椅子？”小天狼星的脸还板着，但是眉毛控制不住地出卖他的情绪，佐伊看着他真诚地笑起来，双手托着一个盒子伸到他面前，“我想应该是个蛋糕。” 第17章 “所以我们今天就这样睡在这儿？晚上不会被狼吃掉吧？”两个人酒足饭饱躺在防潮垫上，身上被小天狼星施加了一个似乎是叫保温咒的东西，确实不觉得冷。但佐伊还是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睡的话也太奇怪了。 “当然不会睡这儿，为什么会这么想？”小天狼星正在努力呼吸自由的空气，但似乎总跟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大概是因为你说你之前常来，所以让我觉得你们会有不少露营的经验。”夜晚的树林神秘又寂静，佐伊以为他们会听到些动物的叫声。甚至是狼嚎，但事实上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我们，没什么时间。”小天狼星伸手拿走纸盒里最后一根饼干叼在嘴里，“能抽出时间来几次就不错了，而且夜晚总是有更多事要处理。听起来你似乎期待在这里过夜？我倒是可以保证安全，但……你有看着星星睡觉的爱好？”小天狼星莫名想起霍格沃茨的礼堂，哈利在那儿睡过一夜。因为自己的袭击，不知道那晚他看着星空是什么感受，他们似乎从未讨论过这些，在他们重逢之后他们都急于给予对方积攒了十几年的情感，哈利更是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小天狼星现在才意识到，他们还有很多事可聊。 “我并没有期待。”佐伊伸手摸到纸盒，手指在里面扫荡了一圈，只粘了一点饼干屑，“我甚至都不认识这些星星。” “我倒是认识一些，看那个，最亮的那个。”饼干变得疲软从嘴边掉下来，小天狼星伸手接住丢进嘴里。 “我没想到你对天文学会感兴趣。”佐伊眨眨眼，“那是什么？” “天狼星。”小天狼星有些骄傲地说。 “天狼星？”佐伊转头看向他，小天狼星点点头，“我又不会骗你。” “我只是确认一下。”佐伊把视线重新投向天空，“毕竟我是真的不认识，所以你是只认识天狼星还是？” “认识不少星系，曾经，现在还能记得住的不多。”小天狼星很想在现在展现一下他的博学。但很显然，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曾经那些没认真上过的天文课在脑子里飘荡，卢平一个人完成他们四个人的天文课作业，小天狼星一直都佩服他这一点，能完成四份基本正确又各不相同的星象图，从来没被教授发现过。 他们三个在做什么？他和詹姆在为某个角落的地图争论不休，彼得在给他们已经确定的部分勾线，时不时神情紧张地拉住他或者是詹姆的衣袖，大多数时候是詹姆的。因为他会不耐烦地甩开，然后用细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提醒他们小声一点。 彼得，那个顶着一头卷毛的低矮的男孩的身影在小天狼星心里被炸成一团血雾，大多数他的校园记忆都伴随着詹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背叛了所有人的老鼠就占据了微不可见的戏份，相反的，小天狼星的记忆里总有他，几乎和卢平一样重要。虽然没那么显眼，但又出现在每个角落。 这该死的…… “睡着了吗？”佐伊撑起身子来看他，声音沿着回忆间的缝隙钻进小天狼星脑子里，他回过神，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居然浑身都是汗，“没有，只是在发呆。” “我问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星系。”佐伊重新躺下，“小时候断断续续听过一下神话故事，这个变成大熊啦，那个变成小熊啦。”她举起胳膊指向天空，“他们从哪里看出像什么的？” “如果我说他们的命名都是牵强附会，你会不会觉得我在不懂装懂？”小天狼星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他其实没有认真地观察过几次星座，认得最清楚的就是天狼星，卢平在考试前给他们补课，小天狼星笃定地认为另外一颗更亮的星星是天狼星，因为天空中天狼星一定是最亮的。 “我刚刚说过了。”小级长有些无奈，“天狼星是最亮的恒星，但空中最亮的星是金星。因为理地球足够近，通常在日落和黎明前后出现，你又在想什么？” “我还是觉得天狼星应该是最亮的。”小天狼星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詹姆在一旁用手捂住他的嘴，“你猜怎么着？就像你不是学校里最帅的人一样，在天上也不是最亮的。” 小天狼星用犬牙威胁地顶住詹姆的手指，詹姆大呼小叫地把手松开，就像已经被咬了一样，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大概会觉得英雄所见略同。”佐伊的声音再次打破他为自己制造的幻境，他的眼神重新聚焦，看到佐伊把手收回脑后，“他们很多人会在流星雨的季节住在山上，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乐趣，总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对着流星许愿就会实现愿望吧？” “或许只是因为它足够美，足够壮观。”小天狼星试图用眼睛描绘当时记下的那些要点，卢平教给他们的诀窍，还有詹姆天马行空又恰如其分的比喻。 第40章 “但转瞬即逝。” “所以更刻骨铭心。”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算真的美好。” “但有的时候你得到他们时，并不知道他们会转瞬即逝，你以为自己抓在手里了，能抓很久很久，抓一辈子。”但其实他们都会离我而去，小天狼星想。 佐伊许久没有回答，“或许是吧，但流星不属于这个范畴。” 夜晚的风变得更大，似乎穿过了小天狼星强大的魔法，佐伊紧了紧外套，被转头想说些什么的小天狼星看到，“冬天还是太冷了。” “有一点。”佐伊正盯着那颗天狼星看，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那颗星星真的太亮，太吸引人，她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我们回去吧。”小天狼星坐起来，“现在回去应该不会超过十二点，甚至都不影响你早起晨跑。” “你似乎总是对晨跑这件事念念不忘，要一起吗？”佐伊直接站起来，对着星空伸懒腰。 “不，我只是好奇，和一点点……”他想给震惊换一个词，佐伊接上他的话，“奇怪？约过之后过夜都是少数，你不会不知道吧？” “但你睡下得很自然，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习惯呢？” “我只是比较珍惜睡眠时间，而且事实证明你足够安静不会打扰我的睡眠质量，更何况。”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应该是你发挥绅士风度离开吧？还是你根本就没这个经验？”她弯下腰用手指勾上小天狼星的衣领，小天狼星抓着她的手站起来，“我有没有经验你应该最清楚。” “我们说的不是同一种经验。”佐伊用指尖蹭他的手心，“去哪？我提前声明，我家很乱。” “你总不会愿意去我家。”小天狼星把她的手掌翻过来，佐伊蜷缩的指头微微张开，小天狼星低头含住她的指尖。 “首先不会在这里。”佐伊毫不费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其实你家也不错，算是一种冒险。” “你确定？” “有些让人不太舒服的东西也会上瘾，比如咖啡。” 小天狼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走向还没收起的矮桌，“比如麻烦。” “一般来说，前一种情况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后一种情况出现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佐伊并不认同他的观点，走到他身旁把他们喝干的酒瓶抓起来，“没人真的喜欢无止境的麻烦还为此上瘾，仔细点，别留下垃圾。” 大概是喝了一点的缘故，佐伊在回程的路上表现得更加亢奋，也或者是因为小天狼星对她解释了巫师也需要氧气。但他们其实并不会上升到窒息的高度，而且小天狼星增加了屏障，“不然你根本没办法想象风到底会有多大。” “我记得你最开始跟我解释魔法的时候说，只是会方便一些。”佐伊抱上小天狼星的腰的时候这样说道，小天狼星的腹部下意识收紧了一瞬，“不然我要告诉你还可以用来杀人吗？” “嗯……”佐伊认真思考起来，“用魔法杀人会留下痕迹吗？” “你说什么？”小天狼星刚准备发动车子，惊讶地回过头看她，被头盔阻碍了视线，“如果你只是好奇，我只能说，会留下让你们看不到的痕迹，但并不表示无迹可寻。”他转回头，看着悬崖的方向，“你最好只是好奇。” “我只是好奇。”佐伊松开一只手拍拍他的肩，“出发吧，我的承受能力还能接受你在空中转体七百二。” “别挑战我。”发动机开始轰鸣，小天狼星在车子飞出的瞬间说，“我能给你更意想不到的。” 各个方面都意想不到的。 佐伊睡着得很快，小天狼星从卫生间出来她甚至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小天狼星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海报，“似乎有人还嫌弃床有些硬。”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后面！小天狼星！”漆黑的空间里响起存在于他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小天狼星猛地回过头，一道红色的光朝他飞过来，然后又被一道白光打偏到旁边的地上，碎石溅在小天狼星腿上，激起真实的痛感，小天狼星有些呆滞地看着冲他跑来的人，“叉子……” “别发呆，邓布利多说今晚要开会，再不解决掉这些我们要迟到了。”詹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小天狼星笑得大声，“你上学时可从来没在意过迟到。” 他对上詹姆觉得莫名其妙的脸，收起不该在此时出现的笑容，严阵以待起来，“给我三分钟，保证出现在……等等，我们今天在哪开会来着？” “你又忘记了。”詹姆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他，“莉莉说的对，你不能总是这样，我们最近一直都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道绿光闪电般击中了他然后隐没在他的身体里，小天狼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轰然倒下的詹姆的身体，“不！叉子！不要！詹姆，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大概是梅林听到他的祷告，他再次陷入黑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别怎么样？大脚板，你在说什么？”声音和香气一起唤醒他的身体，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詹姆歪着脑袋凑在他脸前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求我什么？突然发现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了？” “呸，这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才会求你，就是你不让我给哈利当教父。”他还没缓过神来，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 第41章 “那你求他也没用，可以考虑先来贿赂我，我帮你搞定他。”莉莉的声音一点点靠近，小天狼星僵硬地转头，红发女巫穿着居家的裙装端着一份午餐走过来，碧绿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莉莉？”小天狼星换上讨好的笑，“我已经是哈利的教父了，你们不能不经过小叉子的同意就换掉我。” “那不一定，其实我更倾向于莱姆斯。”莉莉满意地看到小天狼星倒吸气的样子，“你快吃饭吧，顺便给詹姆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他快憋疯了。”她转身朝楼上走去，“我去看看哈利，他的两位父亲又把他一个人丢在楼上了。” “抱歉莉莉。”小天狼星歪着身子朝她的方向喊去，顺便对着詹姆做了一个鬼脸，“听说有人要憋疯了？看来现在情况有变，你得先来求我了。” “梅林的鼻涕虫啊大脚板，我求你了，你行行好。”詹姆一边掐着嗓子说，一边做出想要呕吐的动作，“这样可以吗？” “我考虑一下。”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叉子，詹姆把他的午餐推到他的面前，“行了，别卖关子了，赶快吃饭，邓布利多他们还好吗？” “好得很，没人能比那个老头更好了。”小天狼星把叉子砸进面包干里，飞出的面包干突然让他想到那些石块，小腿开始隐隐作痛，连着头晕起来，“詹姆，你的脑袋在转。” “才没有，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太累了，吃完饭上楼睡一会儿吧。” “好的。”他这样回答，睡眠，他需要睡眠，睡醒之后他可以去陪哈利玩一会儿，他这样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头枕在詹姆家的枕头上，在莉莉最喜欢的茉莉花香的清洗剂的气味的包裹下陷入混沌。 尖叫声和幼儿的哭声吵醒了他，他挣扎着爬起来，房间的地板已经歪了，他不确定是不是他脑子的问题，努力抵抗着重力打开门，还不忘把魔杖握在手里。 一片狼藉，回忆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交叠在一起，他突然想吐，魔杖掉在地上，顺着破碎的地板滚到詹姆的身边，耳边传来尖厉的嗡鸣声，小天狼星按住自己的耳朵，露出一个勉强又期待的笑，“嘿叉子，帮我捡一下魔杖。” 他理所当然地不会得到回应，身子越发沉重起来，眼前出现重影，他勉强撑着自己走到詹姆身边，终于忍不住跪地干呕起来。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 有人在叫他，他只是摇头，但那个声音还是坚持着。 “别再叫我了！”他怒吼出声，人也随之清醒，佐伊紧皱的眉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有些尴尬，身上湿淋淋的，头也疼得厉害，但还是沙哑着嗓子说，“抱歉，我……抱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佐伊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表，“我已经叫了你半个小时了，还浪费了一杯水。” “我……”小天狼星还难以从梦中的场景中抽离出来，胸口上下起伏，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听起来像是想要杀了我。” 第18章 小天狼星低估了这场日落对他的影响。 他半张着嘴看着困倦又疲惫的佐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佐伊撩起她不知道是睡乱还是被抓乱的头发叹了口气，“你的魔法应该可以把这些水消失掉，对吧？” 小天狼星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可以。”他跳下床，抓到魔杖的瞬间又觉得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看向佐伊，“嗯……我，我很抱歉，你需要一个解释吗？” “不。”佐伊摇摇头，身上的酸痛让她只想接着躺下睡觉，“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 “对不起。”小天狼星抓了抓头发，用力念出咒语，床铺和他身上的水分被烘干，他拉开衣柜拿出一件衣服，佐伊重新躺回床上，眼睛被她快速地合上。但她还是在失去意识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建议，“你不必跟我解释，但对于你自己来说，我还是建议你换个居住环境。” “是的，我会考虑的，是的。”小天狼星点点头，套上不再宽松的卫衣，他似乎真的比一年前胖了一些，这本应是个好的征兆，肌肉和精神一起被放松，凭空出现的脂肪代表着舒适生活的开始。但小天狼星因此感到惶恐，似乎自己最后一点用处也在无意中被渐渐剥夺。 咖啡店里的生意算不上是不好，在附近上班的许多人都习惯了端一杯j&s咖啡走进办公室。但与小天狼星想象中的相差甚远，精品咖啡和快餐式的连锁咖啡的经营理念注定相悖，想要安静享用一杯经过精心挑选烘焙现磨的咖啡度过悠闲的下午时光的人更多会选择那些隐匿在小巷中的咖啡馆。于是大量小天狼星认为品质极佳的咖啡豆被堆在仓库里最后失去他们的风味，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小天狼星粗略估算过，咖啡店的生意居然能将将回本。虽然是在没把他前期买店铺的钱考虑在内的情况下。 这是价值问题，小天狼星欣赏那些咖啡豆。就像他欣赏他自己，但他也不得不接受那些豆子无人问津，最后被他带回家仍在厨房旁的一个阴暗潮湿的储藏室里的现实，就像接受他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技能在现在的生活中没有用武之地一样。 哈利正忙着工作和婚事，他们的小家已经逐渐完成。但并不影响他继续搜罗各式物品填充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赫敏对他们将要面临的卫生问题表示担忧，但哈利不以为然，“虽然金妮要忙她的工作，但我会处理这些。尤其是等手头的工作完成之后，我会有一个超长的假期。” 第42章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目前手头的工作是什么，四散而逃的食死徒有可能躲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大战结束后一时的松懈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但没人对此有什么怨言，每个人都知道，战争结束后大家需要精神上休息的机会。所以他们只能一条一条排查非法门钥匙使用时留下的痕迹，并不是每一条都有效果。作为重新获得权力的魔法部并不能对战时使用门钥匙逃亡的普通巫师做出严苛的惩罚。 小天狼星知道他们的工作有多么的无趣且工作量大，频繁地跟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魔法部打交道，希望能获得他们的支持。但也仅限支持，抓捕只是一个开始。然后是漫长而繁复的审讯诉讼阶段。既不能采用过激手段毁了救世主的名声，还得在重重谎言下抓住他们有罪的证据。 小天狼星为了几个纯血家族的废物在审讯室和几座庄园之间耗费了二十多天，他作为布莱克家主，也是布莱克家的最后一个人的身份在此时格外有用，至少不会在进入庄园的时候被那些家养小精灵攻击。但也不得不承受其他纯血家族成员的冷嘲热讽。 “再吵就挨个把你们的袖子挽起来。”小天狼星目光扫过围坐在长桌旁拘谨用餐的众人。即使恨不得用话语把小天狼星戳成蜂窝也还保持着所谓纯血利益的样子只让小天狼星觉得好笑，“我们都心知肚明，有黑魔标记标记的可不只有关在魔法部的那些。” 他的话激起不少在场人的冷汗，还是有人怪声怪气地说，“雷古勒斯也是食死徒。” 小天狼星面不改色，“所以他死了。”在场的人全部噤声，他还能继续缓缓说道，“雷尔一定期待见到你们这些关心他的兄弟姐妹们。” 布莱克家的人都是疯子，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在小天狼星身上看到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影子。 小天狼星无视那些带着惊恐的目光，大步走出装修奢华的大厅，“我会检查你们的房间，每个人的，拦住你们的家养小精灵，我知道这东西现在不好买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朝屋里的人笑，“把你们脑子里那些想法都收一收，我不是魔法部的人，别指望他们能对我做出什么惩罚，砸钱我也有。不论你们想做什么，现在关起来的那些，你们都别想在除了阿兹卡班的其他地方见到他们。” “格兰芬多的走狗，看看他在替什么人卖命。”有个声音愤愤地说，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压下去，小天狼星无所谓地笑笑，“我建议你们掂量掂量轻重缓急，是全家一起进去，还是都推在一个人身上，你们应该能够权衡，在我检查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走出这里，这个庄园里哪里有过黑魔法的使用痕迹你们很清楚，我想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该得出结果了。” “小天狼星。”哈利和罗恩带着几个人在外面等他，得到他的肯定后迅速地分散消失在迷宫一样的走廊，但哈利还执意跟在他身边，“我听到了你说的那些。” “违反了你们傲罗的规矩？”小天狼星把检测用的粉末撒在房间里，等着它们一点点落下，“你知道我一向不守规矩，而且你们邀请我的时候说了，手段不限。” “但你帮助了他们其他人脱罪。”哈利不认同地看着他。 “你以为就算我不这样说，他们就想不到要这样做吗？他们是斯莱特林，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那些心思早就被我们知道了，现在面临的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断了他们其他的歪心思，你不会真的觉得现在的魔法部就完全是上下一心坚不可摧了吧？” “但没人会为他们做事。” “真没人吗？”小天狼星笑起来，走进屋子里检查里面的物品，“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金斯莱的工作有多难进行。” “那只是因为人们的思想还没彻底转变，这需要时间。” “也需要铁腕。”小天狼星结束搜查走向下一间屋子，“人是趋利的，你的金库里不缺加隆。但总有人缺，别拿韦斯莱和莱姆斯举例，你应该知道少数没有代表性。” 哈利愣在原地，小天狼星转过身看他，“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让我来的原因，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公事公办？他们一点把柄都不会留给你，在你拿出搜查令被留下喝茶的时候，重要的痕迹就都消失了。” 哈利没回答，走上前推开下一扇沉重的门，门把手上盘着银色的蛇，小天狼星看着他的动作把手插进口袋里，懒洋洋靠在门框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留在魔法部的原因，所以他们让你拿着那份资料来。” “抱歉，我没想到他们靠我来逼你。”哈利拿出魔杖小心地靠近因为粉末而发光的物品，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毛绒玩具。 “开什么玩笑，你永远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小天狼星大笑起来，“如果我真的不想做，谁也不可能逼我。但如果是詹姆在，他也会教给你这些事，我可是你的教父。哪怕你的孩子都到霍格沃茨上学也不会改变。” “当然不会改变。”警报解除，哈利松了一口气，拎着布偶的后颈举到小天狼星面前，“检测剂出错了？这上面有黑魔法痕迹，不可饶恕咒。” 小天狼星的脸色暗下来，从哈利手中拿过布偶，“没出错，这是谁的屋子？”他退后几步，看向门旁墙壁上银制的名牌，“哈利，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交给米勒娃，她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哈利记下名字，追上小天狼星的步伐，“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交给麦格教授？” 第43章 “成为食死徒预备役的基础训练。”小天狼星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年纪小点说不定还有救，对吧？” “小天狼星，你还好吗？”哈利看着他扶在门把手上颤抖的手问他，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被噩梦频繁光顾，但他点点头，“你知道你的教父有多需要睡眠，做傲罗也太累了。” “等这个案子结束你就能休息了。”哈利帮他推开门，“我去下一间屋子。” 抓捕的时候他们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一个逃亡的食死徒躲在他荷兰的农场里，甚至绑架了替他打理农场的几个工人做人质，同他们一起去的欧洲傲罗要求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哈利妥协同意谈判。 “没什么可谈的。”在罗恩不赞同的目光中，小天狼星把哈利拉到一旁用闭耳塞听隔绝开其他人，“一个落魄的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伏地魔身上的纯血分支，被家族抛弃，试图靠离开换取妻儿能受到家族庇护。但在他离开英国之后他的妻儿就被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你以为他想谈什么？” “但里面最少有三条人命。”哈利是从那个时候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自己的教父的。 “你进去就是四条，他会让你做什么？放下魔杖？自缚手脚？说不定他就是单纯地想跟你同归于尽。就算你进去也不会放过那几个麻瓜。”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替我去死，对吧？”哈利在一年前就没有犹豫过，现在更不会犹豫，小天狼星无奈妥协，“但要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商量好对策，取消闭耳塞听做出吵架的样子，两个人都怒气冲冲地往外围走，然后只剩哈利跟着一条大黑狗回来，罗恩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帮他们打掩护说是农场里的狗，进门的时候他看到过，其他人默许了黑狗跟进去，试图用食死徒熟悉的动物激起他仅存的人性。 这当然不可能，房门关上的后气氛看似不错，小天狼星顺着墙角的阴影想悄悄靠近，食死徒的态度也松动下来，哈利答应他回到英国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寻找妻儿，他同意哈利松开人质身上的绳索，但不允许他使用魔杖。 “如你所愿。”在哈利答应的瞬间，小天狼星警觉起来。但他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离哈利和食死徒的距离都太远。 他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熟悉的绿光在哈利弯腰时从食死徒的魔杖尖闪出，动物的本能涌上他的大脑，让他在变身和扑上去之间选择了后者，食死徒被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吸引注意力，手抖动了一点，魔咒擦着哈利的肩膀飞出，打在本就不结实的墙上炸出一个大洞，外面的傲罗迅速围上来，食死徒已经被小天狼星制服。 当晚他做了战争结束后最严重的一次噩梦。从那时开始，詹姆和莉莉，有时还有卢平。甚至是凤凰社的所有人，无数次在他的梦里死去，又无数次用他最熟悉也最渴望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血，绿光，爆炸，断壁残垣。 他忍受着这一切，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一点端倪，至少要坚持过哈利的婚礼，他这样告诫自己。 或许佐伊的提议真的不错，换个环境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平静和或许可能安稳的睡眠，足够诱惑。但这个建议对他而言并不是一道选择题，他思考过，发现他只有一个答案可选，那就是继续在格里莫广场住下去。 虽然他对这里厌恶至极，但这里似乎变成了最后一个能联结他和过去所有美好的东西，多可笑，他靠着他最憎恶的屋子感受美好。但事实就是如此，格里莫广场12号联结着凤凰社，联结着那些穆迪和邓布利多给他们开会的日子。联结着哈利和他的第一个圣诞节，联结着他和三人组睡在客厅的那几个晚上，联结着雷古勒斯的勇敢。 他甚至靠着这些联结到詹姆和莉莉，在某个暑假，詹姆躲在对面的灌木丛里用石块砸他的玻璃。然后他飞奔下楼，被堵在楼梯口的沃尔布加训斥。后来他们学聪明了，把密谋定在了晚上，就是那个暑假，他们策划出了小天狼星轰动布莱克家族的离家出走事件，小天狼星在詹姆的接应下顺利从盛怒的沃尔布加手中逃出，从此成为波特家的一员。 那时莉莉和卢平，甚至连彼得，都写信来祝贺他获得自由，那时他以为那是他幸福人生的开始，却没想到已经是巅峰。 所以他没办法离开这栋房子，即使它一次又一次激化他的噩梦也没办法放弃，他有一种奇怪的执拗，像狗狗不肯自己的玩具。即使不喜欢也不愿意丢掉，更何况他只有这一件玩具。 是玩具，是稻草，也是毒药。 他把自己浸在毒药里，佐伊已经陷入沉睡，他轻手轻脚下楼，在沙发的包裹中等待日出。 第19章 佐伊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想找自己的背包，发现他们昨晚太匆忙，大概没把那些东西都带上来。所以她只穿着前一天的外套走下楼，小天狼星正盯着电视发呆，身上还是凌晨她再次睡着前穿上的那件衣服。 “我的包在哪？”佐伊没问他有没有继续睡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对他来说又些事情比睡觉更亟待解决，佐伊很清楚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有些迷茫地看向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或许还在车里，我去帮你拿。” 他跳下沙发，把佐伊的「谢谢」丢在脑后，佐伊收起腿把自己窝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里的晨间新闻毫无情感地播报一个词一个词蹦进耳朵里，然后又毫发无伤地从脑子里出来。 第44章 “你的包。”小天狼星带着早上的寒气进来，佐伊拢了拢外套接过包，“我去换衣服，准备去跑步，你要一起吗？” “不了。”小天狼星摇摇头窝进他刚刚坐的地方，“我没兴趣。” “好吧。”佐伊从包里翻出她的衣服快步跑上楼，然后带着前一天的脏衣服下来，在拉上拉链的时候她又把视线投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还维持着她上楼时的姿势，“运动可以帮助分泌多巴胺，可能会让你觉得好一点。” “谢谢。”小天狼星先露出一个笑，然后转过头来，“不过我感觉还不错，大概不需要你说的，多……” “多巴胺。”佐伊把背包背在身后，“好吧，那再见，改天联系。”她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想回家的话怎么做比较方便？” “嗯？我们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小天狼星回答结束突然意识到佐伊真正的问题，把两条长腿摆在地上帮助自己站起来，“抱歉，我去拿件外套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个区。”佐伊无所谓地笑笑，“贸然地打一辆出租车对我的经济状况并不友好。” “不。”小天狼星跑着上楼，背影完全看不出刚刚的颓势，“我送你回去。” 还算良好的约会氛围在佐伊的假期中仅此一次。因为就在佐伊打算订下机票的时候她接到了公司经纪人的电话，通知她她的下一部戏无论如何都要求提前主演进组排练的时间。 “我以为你们无论如何会帮我争取一下我的合法权益。”佐伊对着电话那边开玩笑，经纪人也有些无奈，“我帮你争取过了，不然他们要求的时间是上周，那太过分了。但演员也有配合剧组变动的义务，对吧？” “我只是为我即将消逝的假期感到惋惜。” “只是排练。”似乎是信号问题，经纪人的声音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噪音，佐伊皱起眉，“实不相瞒，我最害怕的就是排练，正式演出反而好很多。” “我很抱歉，祝你好运吧。” “祝我好运吧。”佐伊合上度假胜地的宣传册，“以及谢谢你为我争取到的十天假期。” 让她担忧的事情被提前，她不得不用假期的最后两天去采购，为自己漫长而艰难的排练生活做准备，在一家小的生活用品商店遇到哈利和那个红发女孩的时候是开工的前一天下午，佐伊背着一个大的帆布购物袋对着购物清单一项一项比对，身后传来男孩的声音，“嗨佐伊，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放下手里的商品转过身，“当然可以，你好哈利。”男孩身边站着一个佐伊都认为好看的女孩，脸上有一点点雀斑更增加了她的独特，女孩大方地朝佐伊笑，佐伊点点头，没打算打听女孩的身份。 哈利主动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金妮。” “你好。”佐伊笑着伸出手，“我是哈利的……嗯，我是他教父的朋友。” “你好。”金妮握上她的指尖又快速松开，佐伊不是很习惯于这种寒暄的场面，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歉意地朝两个人微笑，“抱歉，我还有约，得赶快去排队结账了。” “啊，没关系。”哈利摆摆手。 “很高兴见到你们，再见。”佐伊从货架的另一端绕走，重新拿出购物清单，上面只剩最后一项，两盒空磁带。 小天狼星接到佐伊短信的时候他们已经三个多星期没有见面过，期间佐伊发过信息说她开始排练，小天狼星勉强把自己从一片空白中揪出来，手指在键盘上摩挲却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 他们的短信记录上一条就是小天狼星踌躇之后发去的「好的，祝顺利」，小天狼星看着屏幕上新冒出的消息发呆，他最近大脑的运转速度很慢，这条半个小时前的信息是这样写的。 from 小猫： w1d 7fs，请来帮我个忙，现在，谢谢。 他拖着沉重的腿走向卫生间，他今天还没出过卧室，睡眠缺乏让他混混沌沌。但他又畏惧沉睡，或许是时候去圣芒戈开点无梦酣睡剂，他看着自己镜子里的面容想，希望圣芒戈里没有好事之人认出他然后通知他的教子。 或者他应该去霍格沃茨找庞弗雷夫人，至少能让她保证不对其他人提起，庞弗雷夫人一向守口如瓶，他出门的时候意识到这点，顺手把衣袖挽到肘部，他需要冷风帮他清醒一下。如果还是这个反应能力大概率没办法帮她做任何事。 路上因为小天狼星不熟悉麻瓜的邮编系统耽搁了一阵，他到佐伊给他发的地点附近时刚好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灰发男人站在她对面说着什么。 小天狼星仅剩的警惕运作起来，他把车停好摘下头盔在手里把玩，不紧不慢地朝两个人靠过去。 “我男朋友会来接我，就不劳烦您费心了。”佐伊低头按亮手提包里的手机，依旧没有小天狼星的回信，她快速抬起头，对面的男人抬起手想抓她的胳膊，“只是叙旧。” “您也说了是叙旧。”佐伊往后退了一步，“都是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再提起的必要了吧？” “你男朋友也可以一起，我不介意。” “不好意思，我们今晚有别的计划。”小天狼星刚好走到佐伊身边搂住她的肩，“您说要一起做什么？要不然我们改天？” 第45章 “怎么迟到了？”佐伊偏过头，嘴唇在小天狼星脸侧轻轻点了一下，小天狼星歉意地看向她，用鼻尖蹭在她的鼻尖上，“遇到几个朋友耽搁了一会儿。” “布莱特先生，”佐伊笑着转过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明天见。” “明天见。”被佐伊称作布莱特的男人朝小天狼星点点头，视线还是忍不住又像小天狼星手臂上的纹身瞥去，小天狼星笑了一下，带着佐伊转身离开。 “就是为这事？”小天狼星拿出佐伊的头盔递给她，佐伊「嗯」了一声接过，小天狼星弯腰看她的表情，“男朋友？” “多谢。”佐伊朝他笑一下，“走吧，请你吃饭。” “不给我个解释吗？”小天狼星说着跨坐在车上，“我会当真的。” “什么当真？”小天狼星的视线离开后佐伊的脸就迅速垮下来，小天狼星歪了下头，等感觉到佐伊在他身后坐好才解释，“男朋友的事，我会当真的。” “我建议你不要。”佐伊的包放在两个人中间，小天狼星被硌得转头看她，“什么东西？” “我的剧本，抱歉。”佐伊把包抱在怀里，“现在好点了吗？” “还行。”摩托车向前驶去，小天狼星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佐伊耳边，“送你回家？还是去什么地方？” “不是说请你吃饭吗？”佐伊从小天狼星肩膀上方看着前面变化的景物，“你不仅戒掉了睡眠也戒掉了进食？我听说东方有一种人叫做苦行僧。” “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小天狼星摇摇头，车身跟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你看起来并不想跟我解释什么，所以没有吃饭的必要了，我也没什么想吃的。” “你确定不吃东西？”佐伊抱上他的腰，包里的剧本顶在两个人中间，“那吃饭之后的活动也不要？” “那我得考虑一下。”小天狼星在路口左转，“去你家吧。” “但我得吃饭，排练消耗太大了。”佐伊满意地松开手，觉得自己的肋骨被硌得生疼。 车速慢下来停在路边，小天狼星转头看她，“所以你想吃什么？” “你真不想吃东西？”佐伊反问他，小天狼星摇头作为回答，佐伊叹了口气，“那还是回我家吧，我随便做点什么。” 小天狼星只是坐在佐伊的沙发上就昏昏欲睡，佐伊把凌乱的乐谱和一些被写写画画占满的纸整理在一起收在茶几下面，然后回到厨房准备两个人的晚餐，“你想吃什么？冰箱里还有虾和牛肉。” 小天狼星没有回答，佐伊从厨房探出头来，“我应该把你算做可以吃饭的生物吗？” “什么？”小天狼星回过神，打起精神应对佐伊的问题，佐伊无奈地看着他，“我说晚餐。” “随便什么都好，我不挑食。”小天狼星站起来朝厨房走去，“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我想想。”佐伊上下打量他，“魔法可以洗菜吗？” 晚餐最后是海鲜沙拉和烤肉，上面淋了芝士，小天狼星用魔法保持烤肉的温度不让芝士凝固在表面，佐伊烤了两块白吐司给小天狼星权当是主食。 “他是我来英国第一个组的制片人。”佐伊见小天狼星吃过一口后没露出想吐的表情开始说话，小天狼星抬起头看她，没制止也没表示让她继续。 “很严厉，有些时候甚至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严厉。”佐伊的手指放在叉子上，随着她说话捏紧又松开，“算了，没什么事，吃饭吧。” “叙旧。”小天狼星提醒她，佐伊刚举起的叉子停在空中，“对，叙旧。” “你有权保护自己的隐私，但我应该可以知道这个假男朋友要做多久吧？”小天狼星按着她的手背让她的叉子落在沙拉上，“还是只需要今天这一次？” “我和他发生过关系。”佐伊把带着菜叶的叉子放在自己餐盘上，“但没什么旧好叙。” “他，”小天狼星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强迫的？我可以帮你。” “算不上。”佐伊闭上眼睛，小天狼星能看到她喉头滚动，“也不能说算不上。” 那时她少不经事，只凭着爱好和在舞团两年攒下的钱做底气就敢一个人到伦敦闯荡，拿着简历挨着剧院和剧组问过去。 所以她得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激动地快哭出来，励志一定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站稳脚跟，却没想到这份工作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打压。 她后来才明白过来从第一天开始那个组的排练氛围就不对劲，几乎只跟女主角有对手戏的颇具盛名的男主演专横霸道，女演员的每个走位和动作都要按照他的要求，连手部动作都不许变一分一毫。不然就对着全场的人大发脾气，偶尔出现的制片人趁机一遍遍嫌弃她们的专业能力，甚至几次把她留下谈话，暗示她如果还是这种表现就会失去上台的机会。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影响了演出质量，你将不会有资格参演也不会拿到演出费。” 换做现在佐伊可能会把那两张纸砸在他脸上，其实也不会，她会找个律师。哦对了，她现在有经纪公司可以解决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他的一再否认而终于有一天在排练室失控大哭。 “你其实有这个能力，只是没有经验，我可以帮你。” 打压，再给点甜头，佐伊现在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些所谓的业界大佬惯用的控制演员的手法，但当时她真的相信了。 第46章 甚至后来组里有像她一样的舞蹈演员因为受不了这种高压离职的时候她还在庆幸，庆幸被制片人赏识而不至于流落街头。 真是蠢到没救了，佐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早就不在乎那些发生过的事。但她必须承认，面试的时候看到那张更加油腻的笑脸，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始恐惧。 但她需要一个女主角，她太需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佐伊睁开眼看着她对面的小天狼星，“不过我很快会解决的。” “抱歉。”小天狼星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他只是缺乏睡眠，不真的是个傻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去接你下班，反正离店很近。” “你今天可不像从店里过来的。”佐伊笑起来。 小天狼星无言以对，他其实已经很多天没去过店里了，佐伊每天去买咖啡，或许基拉或者其他人会告诉她，“今天是个例外。” “没必要这样麻烦你，我们排练结束的时间不固定。”佐伊终于举起叉子把沙拉塞进嘴里，“我可以解决，今天只是个意外。” “好。”小天狼星点点头，“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佐伊抬起头，那双深情的灰眼睛看向她，她咬了下舌尖，“他跟你说了？” “怎么？这句也不必当真？”小天狼星插起一块肉，一点点把芝士转在肉上。 佐伊犹豫了一下，“不，这句可以。”小天狼星把肉递过来，佐伊皱起眉，“但这不意味着我愿意吃你的口水。” 小天狼星失望地把肉塞进自己嘴里，“好吧好吧，但也没少吃。” 佐伊自己插起一块，面不改色地吃起来，“我不吃没意义的口水。” 第20章 “如果您认为我演唱或者表演方式有问题，换演员还来得及，布莱特先生。”佐伊合上手里的乐谱夹朝面前的乐团成员们鞠躬，“抱歉大家。” “先进行第三幕。”导演走上前跟指挥沟通，第三幕里没有佐伊的戏份，她拎着乐谱走到排练室的角落拿起自己的杯子，水还没碰到嘴唇，余光就看到导演急匆匆的身影，她又把水杯放下，端起无可挑剔的笑容来。 “我觉得您应该先跟我们尊敬的制作人沟通好，先生。”佐伊不想听他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直截了当地说，“布莱特先生觉得我的声音不够华丽表演也不够戏剧不能吸引观众，新剧上映需要积攒口碑，很明显目前的风格在他看来无法完成这一点，这似乎跟您的理念不太一样，我只是一个演员。如果您希望我改变的话我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我知道佐伊，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这你无需担心，我会跟他沟通的。但是你跟布莱特先生说话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毕竟他……” “没关系。”佐伊眼神朝导演身后看去，“我们是旧相识了，对吧，布莱特先生？您应该不会为我刚刚的冒犯而生气吧？” “当然。”布莱特挑起一边的眉毛，带着他脸上的赘肉抖了抖，“我是来跟导演聊聊的，你不介意？” “你们聊。”佐伊抓起自己的杯子，“我就不打扰了。” 她走到另外一个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下，刚好能同时看到在谈话的两人和正在练习的演员，布莱特的眼神一直朝正在演唱的女孩身上瞟，佐伊只觉得反胃，那个女孩才刚成年，他就又开始打歪心思了。 佐伊的视线投向角落里默默转动的录音机，排练室里摆着录音机无可厚非，没人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打开它的，唯一的问题是，已经半个月了，磁带上的东西一次次录下再被覆盖，一次次都只有巨大的音乐声和微不可闻的几个模糊的单词。 佐伊有些无从下手，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就只能等那个刚接触社会的小姑娘自己反应过来举报他，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她要是聪明点或许能不像自己当时那样被骗的那么彻底，但再进一步？没人会在对自己的专业都不自信的时候去怀疑一个业内大佬的。 第三幕结束，佐伊走回乐团前等导演讲戏，刚刚演唱结束的姑娘被布莱特叫走，两个人从排练室离开。 佐伊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耐心地听导演不知道妥协过多少次的意见。 “今天心不在焉的。”小天狼星伸手在佐伊眼前晃了晃，他真的去找庞弗雷夫人开了无梦酣睡剂，量不多，每天睡前喝一点，能让他安稳地睡上五六个小时，他没对庞弗雷夫人说缘由，庞弗雷夫人也没问，只是提醒他不要过度依赖，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小天狼星目前还没发现什么副作用，只感受到了重获睡眠的快乐。于是阴云从他头顶转移到了佐伊的头顶，小天狼星的手晃了三次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怎么你约我出来还在走神，不说点什么？”小天狼星放下手里的叉子歪头看她，佐伊长叹一口气，“实在抱歉，我只是在犹豫。” “还是需要我接你下班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小天狼星笑着调侃，佐伊难得没有反击他，只是摇头，“我找不到证据。” “什么证据？”小天狼星严肃起来，佐伊看着他的眼睛里透露着疲倦，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你不信任我。”小天狼星笃定地判断。 “可以这么说。”佐伊笑了一下，“我没觉得我们俩的关系足以让你在这件事上做什么。” 第47章 “朋友还不够吗？” “那要看你对朋友的定义。”佐伊也把手里的刀叉放下，“看你说的是广义的朋友还是狭义的朋友。” “我对朋友的定义说出来会吓到你的。”小天狼星把视线转向旁边，似乎在漫不经心地观察这家餐厅的装饰，佐伊用餐巾纸按在嘴上，“那想必我们的定义不同，我不想欠你什么。” “就当是可怜我最近无聊，给我找点事做吧。”小天狼星把视线转回来，“你知道我教子快结婚了对吧？结婚，搬出去，组建自己的家庭，剩他可怜的教父一个人守着一个阴森森的能把人逼疯的房子，给我找点活计吧？” 佐伊笑起来，“你知道吗，按照一般流程来说，应该我千方百计、假装不经意地引你上钩，让你心甘情愿地替我做事，现在这算什么？” “所以按照一般流程我即使看出你的企图也得装傻满足一下你的征服欲？” “我没什么征服欲，尤其是这件事对你来说毫无益处。”佐伊举起手示意要结账，一个看起来很青涩的年轻侍者走来自然而然地把账单递到小天狼星面前，佐伊无奈地拿出钱包，“不好意思，结账的人在这边。” 小天狼星忍着笑跟在佐伊身后从餐厅出来，招呼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你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晚上睡觉都会想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天狼星指了指自己还没消散的黑眼圈，“说不定我会因为太过好奇到你家把你从床上摇醒问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佐伊歪着头站定，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假笑，“你在威胁我？” “我在卖可怜，听不出来吗。”小天狼星又在用他的眼睛对佐伊发起攻势，佐伊转身朝公交车站的方向走，“抱歉我误会你了，不过真的不必了，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等一下。”小天狼星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就算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也能出些主意，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的职业？” “咖啡店老板？”佐伊无奈地转过身看他。 “我是说别的，在巫师社会的，曾经的。”小天狼星眼睛里闪着有些得意的光。 “好吧。”佐伊点点头，“我给你一个跟我炫耀的机会。” “这不叫炫耀，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我的能力，或许你会期待我的帮助。”小天狼星抓着她重新朝摩托车旁走，佐伊没有反抗，“好吧，让我听听你都有些什么能力。” “简单来说，差一点做了巫师界的伦敦警察局局长？”小天狼星拿出头盔给佐伊，佐伊笑起来，“所以为什么是差一点。” “因为原来说要跟我一起做傲罗的人不在了。”小天狼星露出一个没所谓的笑，“而且来你们的社会做个小老板多好，还能认识你。” “是啊，你努努力说不定还能看到海报上那样的美女。”佐伊跟着他的话把话题扯开，“你的意思是你有做警察的能力？那没什么用，我现在连证据都没有。”她看着小天狼星跨上车，还是没戴上手里的头盔，“今天就算了吧，我还有事要做。” “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据，合法取证可能不太容易，非法的话办法可就太多了。”小天狼星用眼神示意她戴好头盔，佐伊看着他苦笑，“别开玩笑了，非法的我都拿不到。” “上车吧，回你家再说。”小天狼星把头盔从佐伊手里拿过，“回去先听听你现在都用了什么办法，还是你真的还有其他事？” 佐伊摇摇头，小天狼星笑着把头盔按在她脑袋上，又被佐伊一巴掌拍在他的头盔上，“你干什么？” 小天狼星没回答，他的头突然晕起来，他很确信不是佐伊拍那一下的缘故。不然这个头盔还不如纸糊的，但他确实在晕，眼前的事物都在旋转，耳边也传来刺耳的蜂鸣声，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佐伊紧张地弯腰看他，“对不起，你还好吧？我打疼你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 “不是因为你。”小天狼星勉强吐出几个词，把头抵在仪表盘上，佐伊先摘掉自己的头盔，然后小心地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还好吗？我去帮你买瓶水？” “不用。”小天狼星伸手从后面扣头盔的边缘，佐伊伸手帮他，一点点把头盔从他头上蹭下来，小天狼星头上已经全是汗，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有些凌乱地炸起来，后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我觉得我在相信你的业务能力之前，需要先怀疑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佐伊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也被小天狼星在十二月初的天气里吓出一身汗来，“别骑车了，我送你回家？还是回店里？” “没关系。”小天狼星用手撑着仪表盘坐起来，“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佐伊的语气充满了怀疑，“癫痫还是？要不然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真的没事。”小天狼星面色苍白地朝佐伊笑了一下，“只是有点头晕。” “有点。”佐伊无奈地伸出手摸上看起来汗淋淋的额头，“是不是已经烧傻了？” “嘿！”小天狼星不满地叫起来，“我能听到，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走吧上车。” “不。”佐伊坚定地摇头，“你的车在这儿停一天也不碍事，我没勇气做你的车，被一个脑子不清醒地人从摩托车上撞飞可比从山上掉下去要蠢得多。”她无视小天狼星幽怨的目光朝他伸出手，“走吧这位先生，你去哪？” 第48章 小天狼星注视着她，发现她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嘴里嘟嘟囔囔的从车上下来，佐伊假装自己没听到他念叨的那些，只是歪头又问了他一次，“所以去哪？” “你家。”小天狼星锁好车，抬起头对上佐伊审视的目光，“别否定我，没烧傻，十分清醒而且认路，前面的巷子里有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走吧，我们简化流程。” “你说的简化流程就是直接到我家？”佐伊不可置信地跌坐在沙发上，她的腿在幻影显形的时候撞在茶几上，小天狼星有些歉意地半蹲下揉她的膝盖，被她嫌弃地躲开，“所以你真的能在任何时候进我家？” “能，但我不会这么做。” “这跟你会不会这样做没什么关系。”佐伊皱起眉，“你等于告诉我我的房门形同虚设。” “想进你家的人可以通过任何方式进来。”小天狼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房门，窗户，排气口，真要细究起来，幻影显形是威胁最低的一个，因为只有一个巫师认识你。” “我现在开始思考如果杀了你就没有巫师认识我了。”佐伊十分认真地看向他，小天狼星做出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上帝啊，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是来帮你的吗？如果你杀了我我的教子会找到你的，他是个傲罗，嗯，就相当于你们的警察。” “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佐伊笑起来，笑得十分明媚，见牙不见眼，“但我已经在想怎么毁尸灭迹了。” “先别考虑毁尸灭迹的问题了，能给我一杯水吗？”幻影移形的窒息感没有消散，反而跟眩晕一起越发严重起来，小天狼星合上眼，“我担心我会吐在你家沙发上。” “我就说你应该去医院。”佐伊起身朝厨房走去，又担忧地回头看他，“需要加点什么吗？柠檬或者？” “水就好，谢谢。”小天狼星用力地深呼吸，佐伊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也没睁眼看，“好了，说说你的事吧，我再不展现出有用的一面我都担心你把我赶出去。” “你确定？你真的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佐伊说着还是走进卧室，把她始终和剧本放在一起的两盒磁带拿出来，小天狼星正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黑盒子上，“这是什么？你的证据？” “磁带。”佐伊打开橱柜上的录音机，“是我想收集的证据。” “好吧，你录了什么？”小天狼星话还没说完带着噪声的音乐就从录音机里涌出来，他皱起眉，仔细听了一阵，“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佐伊耸了下肩，什么都没说，默默按下快进键，估算着这一幕的时间，松手时刚好是乐章结束前的高潮，音量大到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想捂住耳朵，但音乐声很快停下，“停！停下！”小天狼星见过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小天狼星竖起耳朵等着接下来的对话。但只剩滋滋啦啦的底噪和乐器椅子与地板碰撞的声音。 “离得太远了。”佐伊按下暂停键，“关键的部分没办法录到。” “所以你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想要一份录音？”小天狼星看向她，“你想拿录音做什么？” “不是我只想要一份录音，是录音是唯一的办法。”佐伊靠在柜子上叹气，“不然我能怎么办呢？照相？把他猥亵女演员的照片洗出来？这不现实。” “我可以把相机借给你，就是上次去兜风你不让我带的那个。”小天狼星还在为上次两个人出行没能拍照而感到遗憾，佐伊摇头，“不是相机的问题，我总不能像拍杂志一样举着相机等他出手，这么大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 “我不了解你们的排练，不是你们演出的场地吗？你可以留在后台的那种。”小天狼星脑子里的画面一直都是按照佐伊带他去后台的场景想象的，有些疑惑地把手里的水杯放下。 “不，不是。”佐伊席地坐在小天狼星对面，在茶几上比划，“是一个完全空旷的大的屋子，乐团，指挥，麦克风在这儿，椅子都是可以搬动的折叠椅，方便收起来排舞。”她把小天狼星的水杯放在中间，“一般说话的位置在这里。” “那你把收音机放在哪了？”小天狼星专心地看着桌面，“这儿？！这个角落里，这么远？” “角落里才不会被人发现。”佐伊叹了口气，“正式开演前内容是保密的，如果被发现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和我解约。” “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录音，而且只能放在这儿录音？”小天狼星手指在佐伊指出的角落和他们所站的位置来回点着，佐伊点点头，“这就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把录音机放在这边没人注意到但是太远了，放在乐团后面杂音太多而且会被人发现。” 小天狼星安静地看着只有一个杯子的桌面，“我倒是有办法，但是，拿到了录音你要怎么做呢？” “我，我其实还没想好。” 第21章 “你没想好。”小天狼星重复着她的话，抬头注视着佐伊的表情，“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你知道，但没做决定？” “我没做决定。”佐伊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这不是个容易的决定，那部剧的男主演当时在英国没人站出来反抗他，后来同一部剧，不同的制作人，不同的国家，那个剧组女主演站出来举报他。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喜闻乐见的结局。 第49章 “上一个这样做的人。”佐伊盯着桌子上的那杯水看，纠结又迟疑地说，“她，她有一年都没戏演，并不是说她做错了，她成功了，那个对她施以暴力的男演员公开道歉，工会支持了她要求制片人支付工资和赔偿的请求，但是她一年都没登上过舞台。” 小天狼星不能理解，即使他大多数情况下都行事老练，但他总还是保有着某些天真，“他们支持了她又抵制她？这不合常理。” “你是老板也不愿意用一个随时可能举报你的员工，对吧？”佐伊抱着自己的膝盖，“而且她自己也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总之很多因素加在一起，严格地来说，她到现在好像都没回到音乐剧舞台上，她去演歌剧了。” “所以老板们应该规范自己的行为而不是，”小天狼星突然顿住，语气缓和下来，“你说得对，他们有他们的人际圈，互相袒护，同时互相支撑。” “她至少还能去唱歌剧。”佐伊撑着地板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酒，“我都荒废这么久了，没可能重新进舞团。” 瓶盖「噗」地一声被打开，佐伊对着瓶口喝起来，小天狼星眼巴巴在客厅看着，故意咳嗽两声想吸引人的注意力。 “想要这个？”佐伊晃着瓶子问他，小天狼星点点头，佐伊学着他的样子摇头，走回到茶几对面坐下，“我现在不敢给你酒精，我不会允许你的尸体出现在我屋子的任何一个角落的，床上不行，沙发也不行。” “这才有多少酒精。”小天狼星不以为然，“而且我说了我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有点头晕。” “小朋友没睡足就回家睡觉。”佐伊把酒瓶放在桌面上，从茶几下拿出纸和笔，挑挑拣拣找出一张背面是空白的纸，准备往上面写点什么，小天狼星已经拿着她的酒瓶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把我的酒还给我。” “我可以把这杯水让给你。”小天狼星伸出手推了一下桌上的杯子，佐伊翻了个白眼，笔尖在纸上移动。 “在写什么？”小天狼星探过身倒着看她写下的字迹，佐伊已经完成在左边的工作，利落地在纸上画下两条线。然后把这张纸转过去给小天狼星看，“我写好的这一栏是我需要，嗯，想要完成的事，中间空白部分打算写可能遇到的困难，右边写处理方法。” “第一步，”小天狼星举起这张薄薄的纸，“收集证据，分成人证和物证，人证？” “我有从那时就一起工作的朋友，算是朋友吧，我们总是在同一个剧组。”佐伊解释道。 “物证我们等一下再说，我暂时有点眉目。”小天狼星把纸拿下来一点看着佐伊，“困难呢？” “人证不够，除非现在剧组里的人愿意作证。如果那个小姑娘愿意就更好了，但没人愿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做这种事，很难，尤其是那个女孩，她不一定会觉得我是好意。” “就是说你想做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小天狼星总结道。 “算是吧。”佐伊点点头，“但也不能说出力不讨好，如果我十年前就能清醒过来，有勇气站出来，这十年不知道会少多少受害者。” “靠你一己之力几乎不可能完成。”小天狼星看着她。 “所以我也没想好我到底要不要这么做。”佐伊叹出一口气，“我就说还是算了吧，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她伸手从小天狼星手里把纸抽出来，“之后的每一步也都是麻烦，我打拼了十年，刚签了公司，拿到第一个女主角的角色，我不确定我愿意放弃这些，就因为这样一个，人渣。” “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我可以帮你。”小天狼星真诚地看着佐伊，佐伊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故事的结局我还没讲完。” 小天狼星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佐伊用笔在最后一行字上画了一个圈，举起来给小天狼星看，“最后一个目标是让他身败名裂，以强制手段禁止他从事演艺相关的工作。但事实上，这个结局更有可能是他换个国家继续为所欲为。” 她抓着纸的手因为用力有些颤抖，小天狼星拍了拍她的胳膊，她不为所动，小天狼星只好帮她把胳膊按下去，“所以故事的结局是？” “男演员现在还享受着一切，受人尊敬，几年前作为首演和主演站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的舞台中央，接受几千人的掌声和欢呼，恶意无视一切并且克扣她工资的制作人换一个国家继续逍遥自在，作威作福。”佐伊深吸了一口气，“这大概率也是我要面对的结果，而且在演出开始前搞垮制作人，整个剧组的演员大概率都会失业，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下一份工作的。” 她从茶几下拿出一整套全新的还没被她勾画过的剧本摆在桌上，“这部剧又有什么错呢，这一次失败，等到下一次不一定还能被其他制作人看上，有些小的剧目只有这一次机会。” 小天狼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佐伊自己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她还没办法说服自己，所以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但生计和尊严，和健康，和正义，它们之间不能比较，比不出孰轻孰重。因为以上那些顾虑就假装看不到他的罪行吗？”佐伊有些烦躁地把头发别在耳后，“我是个成年人，我独自生活了十年，我能完美地在生活和工作间找到平衡，我该懂得趋利避害，我应该，我不能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那样冲动。” 第50章 “嘿，别这样说。”小天狼星握住她折磨自己头发的手，“坚持正义并不是错误。” “带给他们痛苦，打破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也不是错误吗？”佐伊怀疑地看向他。 “你很难说他们在这样的生活中真的获得了平静。”小天狼星松开她的手，把酒瓶里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谁愿意整天被一个不完全的专业人士指手画脚，又有多少人完全赞同他欺骗小姑娘的行为？” “但生活的压力是切实存在的。” “我们可以找到办法让影响降到最低。”小天狼星重新拿起那张纸，把笔从佐伊的手里抽出来，“如果这是你真的想做的事情，就别放弃。” “我不想让十年前的错误再发生一次。”佐伊看向小天狼星的眼神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小天狼星弯下身在纸张的空白处开始写下一些词句，“那就没什么疑问了，我们先来制定一些计划，尽量不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等计划做好了你再来决定是否要实施。就算那时你还是觉得没办法接受这个计划带来的后果，至少我们努力过了，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小天狼星的行动力很强，在纸上列了一条时间线出来，“你们准备什么时间首演？” “进展顺利的话，可能二月开始试演，三月首演。”佐伊有些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等一下，就好了。”小天狼星站起身绕过茶几坐在佐伊旁边，“现在是12月，去掉圣诞假期，我不确定你们有没有。” “有，乐团要参加圣诞演出。”佐伊看他在时间线上把一小段用斜线划掉，“然后呢？” “也就是说你们离试演不到两个月，离正式首演不到三个月，这三个月应该是制作人十分有用的时候，对吧？” “是的，他要负责宣传和发行。” “就算他是个混蛋也别浪费。”小天狼星在四月的节点上画了一条横线，“榨干一下他的剩余价值，等你们演出稳定的时候再出手。到时候剧院的租期，广告栏的租期，还有前期需要靠人脉的拉来的一些业内的人物和评论员也应该都请过了，不会对你们这部剧造成太大的影响。” 佐伊想了想点点头，“或许会影响到一些电视节目和电台节目。但如果真的足够优秀，没有他应该也可以收到邀请。” “这样就需要尽快提醒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别上他的当，然后剩下的事都可以在这四个月里慢慢做。”小天狼星把这条写在时间线最上端，佐伊看着他的字迹犹豫，“这不太容易，如果当时有人提醒我，我也不一定会相信的。” “我可以帮你，做一些小动作。”小天狼星在句子后面拉出一条线，“具体的方案我们再讨论，取证的问题，我可以带你看看我们的一些东西，或许用得上。” “什么东西？”佐伊有些好奇地问，小天狼星笑起来，“你一定要在今天完成所有的工作吗？” “抱歉。”佐伊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有些刻意地拉开了一点跟小天狼星之间的距离，“然后呢？” “我可以去联系一些报社。”小天狼星在大概是二月的位置写下报社这个词，后面跟着留下一个大写的「s」，“比较厉害的制作人应该都跟报刊杂志有些关系。如果你贸然公开很可能会被他用些什么手段打压，或者反过来给你泼脏水。” 佐伊没说话，看着他的笔尖移到四月横线的位置，“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可能不对你产生影响。”小天狼星转头看向她，“你的心血……” “我知道，我……”佐伊还看着纸上的内容，缓缓抬起手用指尖划过小天狼星写下的那几行字，几乎要哭出来。 “好了。”小天狼星大手拍在纸上，佐伊被吓了一跳，急促地呼吸着，小天狼星笑出声，“别急着做决定，即使只完成前几步，也不能说毫无作用。在这部剧结束之前，你随时都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 原本沉重的氛围被他打破，佐伊抬起手拍在他肩上，小天狼星嚷着痛跳起来，“你这可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那我应该是什么态度？”佐伊仰头看他，“抱着你的大腿把眼泪蹭在你价格不菲的西裤上？” “不必。”小天狼星往后躲了一步，“但我还有一个解决的方案，你要不要听。” “什么解决方案？”佐伊把桌上的东西收回茶几下面，只留下那张纸抓在手里站起来，“解决什么的方案？” “消除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小天狼星看她从橱柜上的收音机里取出磁带，然后走回卧室，跟在她后面说，“我可以投资找制作人和导演，然后点名让你做主演，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没戏演。” 佐伊把东西放进抽屉，转过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别，听起来感觉像是你要包养我，别这样，我们只是纯洁单纯的性伴侣的关系。” “听起来一点都不纯洁。”小天狼星靠在门框上看着佐伊走出来，“晚上吃什么？” 佐伊站在他面前歪头问他，“你这是打算赖在我这儿不走了吗？” “你都说了我们是纯洁的性伴侣关系，我都进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吧？”小天狼星眨着眼睛看她，像公园里等着主人扔飞盘的狗狗，佐伊眯起眼，“如果我说今天不行呢？” “你不方便的日子不是这几天。”小天狼星可怜巴巴地垂下眼角，佐伊侧身走出去，“我说过我不想让你的尸体。” 第51章 “我也说过我不会变成尸体的。”小天狼星从后面凑近她的耳垂，佐伊转过头，两个人的嘴唇之间只差一两公分的距离，小天狼星笑着往前凑，被佐伊的手指挡在中间，“我还说过我不吃没意义的口水。” 她推开小天狼星的脑袋走进厨房，“你要吃什么？” 第22章 “我不能带你去对角巷。”小天狼星把酒杯递给佐伊，“去他们家也不合适，他们都各自成家了，所以我把他们约在这儿。” 佐伊听得云里雾里，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滑动，“所以我们要见谁？” “我的两位朋友，他们也是巫师，恶作剧大师。虽然我并不承认，他们的恶作剧能力还远不如我。”小天狼星看到佐伊无奈的目光，收起调侃的笑，“好吧，他们算得上发明家，他们能提供一些小道具，帮助我们获取证据。” “比如一个小型的录音机？”佐伊眼睛里闪着光，在昏暗的厨房里格外显眼，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看看他们能带来什么吧，我们去客厅等。” 佐伊抓起酒杯绕开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紧张。” “不需要紧张，他们长得并不吓人，”小天狼星打开客厅的窗帘，光从外面透进来，“而且他们是双胞胎，你会感受到他们奇妙的默契。”他视线转回沙发，“对了，我需要提醒你一点，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人，在战争中失去了双腿，他们假肢研发得还没那么逼真所以，只要别做出惊讶的表情就好。” 佐伊有些愣住，看向小天狼星的眼睛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我不会的。” 她一直都不能理解他们的战争，她没办法想象，也没办法构建那样的画面，在哈利同她说并不是她想象的规模的时候，她打消了脑子里那些看过的战争电影的大场面，后来她有时看着小天狼星身上的纹身，会想起那些□□争斗的画面。 但那不一样，她知道，那一定不一样，小天狼星的噩梦，提起过去时眼睛里的向往和落寞，那些情感太重了，佐伊不想去触碰。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其他被战争伤害过的人，尤其他们还是来帮助自己的。 “听说今天找我们有事儿？”“而且听说是你要求我们什么事儿？” 两个十分相似的声音前后响起，佐伊把酒杯放在沙发旁的小圆几上站起身，两位红头发的高个的男士从门口走进来，其中一位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他们踩过的地方响起吱扭吱扭的声音，小天狼星在佐伊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嘿！真见鬼！”“是你邀请我们来的！” 他们俩维持着走路的姿势被固定在地面上，原本想跟他们打招呼的佐伊疑惑地转头看向小天狼星，“你做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小天狼星把佐伊按在沙发上，转头看着头顶冒火的两个人，“这是你们自己的产品，解除起来很容易。” “是很容易。”“只要这位美丽的小姐不介意。”“我们马上就能走出来。” 两个人说着开始解开裤子上的皮带，小天狼星猛地挡在佐伊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东西朝两个人扔过去，“好了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今天有正事要跟你们说。” “这我们需要考虑一下了。”“除非你先跟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姐。” 佐伊从小天狼星身后绕出来，脸上已经没了刚刚那种惊讶的表情，只剩下得体的微笑，“你们好，我是佐伊，小天狼星的朋友。” “你好。”“我是弗雷德。”“我是乔治。” “等一下。”小天狼星打断他们，“我还站在这儿呢，重新来。” “不好意思。”两个男人同时笑起来，洋溢着一种大男孩的气息，“我叫弗雷德。”“我是乔治。” 佐伊努力保持着微笑，“抱歉，我可能，暂时没那么能分清你们两个。” “没关系。”“这不重要。”两个人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小天狼星说今天让我们带一点能实时沟通的东西过来。” “我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小天狼星把旁边的单人沙发让给佐伊，自己坐在弗雷德旁边，“可能是吧，其实我是想问你们有没有能够随身录音的东西。” “改造过的录音机？暂时没有。”“魔法界还没人有这种需求，你想做什么？” “我想。” “是我。”佐伊看着两个人，“我想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录下我们谈话的内容。” “我们可以试试，就是把录音的东西做的尽可能小是吗？”“我觉得跟守护神类似，但我们需要考虑录音的时间。”“那怎么可能一样，得先用麻瓜的录音机。”“磁带就够大了，你要怎么做，先把它缩小放在口袋里吗？”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佐伊插不上话，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津津有味地听了一阵才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所以我让你们先带实时沟通的产品过来。” “我们带了。”靠近小天狼星的那个，佐伊猜他是弗雷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这是复古线的产品，跟当时咱们用过的有些像。”“就是通信的距离不太一样。”另外那个就应该是乔治了，“这个的通信距离受到限制，毕竟咱们当时用过的那种对魔力消耗太大，定价会很高，现在没人需要这么强的功能性。” 第52章 “毕竟现在麻瓜们都开始使用手机，混血和麻种巫师都无法避免要跟麻瓜的亲友们联系，巫师的社区比较小，他们对于这方面的沟通需求很低。”弗雷德把怀表放在小天狼星手心，“做成复古的样式比较受女孩子们欢迎，她们喜欢买给男朋友做礼物。” “跟我们当时的操作一样吗？”小天狼星把怀表转正打开，佐伊探身过去看，跟普通怀表没什么区别，她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发问，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是一样的。”乔治拍拍自己的口袋，“我带了这对的另外一个，你可以试试。” 小天狼星轻轻碰上怀表调节的旋钮，佐伊发现那里似乎有淡淡的光，小天狼星抬起头，“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你那一个打开了吗？” 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他嘴里和乔治那边传来，小天狼星满意地点头，佐伊小声问他，“所以这是一个变形的手机？还是对讲机？” “是一对一的对讲机。”弗雷德赞许地点头，“不只有这一种款式，还有女士的丝巾和男士的领带，就是比一般的布料要重一些。” “什么形式并不重要。”佐伊看向小天狼星，“但这只能传递声音。” “这样你的录音机就派上用场了。”小天狼星朝她笑了一下，佐伊没完全明白。但小天狼星已经对两个人继续发问，“最远的通话距离是多少？还有运行时间，足够稳定吗？” “你太小看我们了。”乔治越过弗雷德伸手把怀表拿回来，“距离是十公里，稳定性你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谁知道战争结束你们会不会变成奸商。”小天狼星打趣道，佐伊有些紧张地看向弗雷德，她是通过走路姿势分辨他们的，坐下来之后弗雷德小腿的裤管有一点点松。但他神色如常，甚至还能笑着回应，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我们赚钱是靠这里。” “那还有别的什么吗？”小天狼星侧身靠在沙发扶手上，“你们不会只有这一种产品吧？” “怎么会。”两个人开始从口袋里拿出各式各样的物件往茶几上堆，他们的口袋似乎是个无底洞，弗雷德一边拿还一边说，“只是我们觉得那个最符合你，你们的需求，其他的无非是改进过的双面镜之类的，而且论起通话质量，怀表绝对一骑绝尘。” “怀表的位置也很合适。”乔治补充道，“放在衬衣的口袋里，附近的两三个人说话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他们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下午五点的时间，路上的人多起来，佐伊看着窗外他们远去的身影，收回视线看着小天狼星，“所以你想怎么做？” “你只需要打开，”小天狼星挥手让茶具飞过来，“我在其他地方用你的录音机录下来。如果你介意让我听到什么，我也可以把录音机打开后离开。” “可行吗？”佐伊看着她自己的手，小天狼星用手指勾住她，“打起精神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佐伊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应该为事情有了转机而感到兴奋。但他们的计划每推进一步，都意味着佐伊离做选择的时间近了一步。 “确实应该高兴。”佐伊站起身，朝小天狼星笑了一下，“下周开始我应该能跟那个女孩一起下班，我准备约她。” “好事，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小天狼星仰头看她，佐伊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大概吧，我想先试探试探，下班约她出去玩，得抢在布莱特前面。” “如果需要帮助。” “随时联系你。”佐伊看向小天狼星，“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帮我。” “其实你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小天狼星歪着头看她，“我并不抵触回答你的问题。” “我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佐伊微笑着露出四颗牙来，“没什么问题想问你。” “你有。”小天狼星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原本这杯茶他是给佐伊倒的，“但你不想问就算了。”他站起来走进佐伊，“战争？我们那时用的通信工具？弗雷德的腿？还是詹姆？别那样看我，我好奇，我好奇你想问我什么。” 小天狼星眯着眼睛，似乎想从佐伊身上窥探出什么秘密，佐伊摇摇头，“那你猜错了，都猜错了，但我怀疑你有自虐倾向，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是否要跟你合作。” “为什么？”小天狼星皱起眉，“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你演技烂透了。”佐伊笑着看他，“你明明不想提这些事，你很抗拒，每次说起的时候肌肉都会下意识紧绷，念出单词的时候牙会磕在一起。但你似乎总是强迫自己装作不在意地说这些，哪怕我，什么都没问。” 小天狼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佐伊把手覆在小天狼星的胸口感受他紧张的心跳，“这没法解释，你听，我似乎只能认为你在享受给自己带来痛苦。” “我还没这么疯。”小天狼星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其实自己很少用到这个词。除非在怒极的状态下提到沃尔布加，他当然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评价布莱克家的，他极力想跟布莱克的特征撇开关系，但他现在开始怀疑。 “好好休息吧。”佐伊收回她的手，“出于合作者和朋友的关怀，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谢谢你的关心。”小天狼星把路让开，“我们随时联系。” “当然。”佐伊笑着点头，“改天见。” 第53章 小天狼星抓上她的手臂，“直接送你回家吧。” “我今天。”佐伊疑惑地看他，小天狼星无奈地叹气，“我不是巨怪，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送你回去然后我去店里拿些食物。就算你是对的，我有自虐倾向但还不至于愿意把自己饿死。” “抱歉我，”佐伊抿起嘴挑了下眉，“我们的关系难免会让我。” “我明白。”小天狼星松开手率先走出客厅，从门口的衣架上拿起佐伊的提包，“走吧这位美丽的小姐。” 小天狼星回到店里的时间刚好是最忙的时候，店员没精力应付他这个不请自来的老板，他干脆推开厨房厚重的防火门躲到仓库里去，仓库的灯还关着，小天狼星在里面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刚刚在佐伊家产生了一种奇怪但强烈的冲动，他想留下，什么都不做，空气都让他感到放松，他们上一次一起过夜是四天前。所以他上一个完整的睡眠也是在四天前，这并不是说无梦酣睡剂失效了，它仍然尽职尽责地每晚发挥着作用。但睡醒之后小天狼星觉得愈发疲惫。不仅身体没得到休息，心也沉重得像要坠在脚后跟。 小天狼星不想深究这是为什么，能踏实地睡着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但就像飞蛾有趋光性一样，人也会下意识地向往着让自己舒服的环境。 他们定下这个计划的那天晚上，小天狼星惊讶地发现他在佐伊的身旁度过了一个无梦的晚上，他当然不会带着无梦酣睡剂赴约。因此也做好了睁眼到天明的准备，但他睡着了，虽然在凌晨四点就醒了过来。 这个结论在之后的两次经历中得到证实，以至于小天狼星开始觉得自己对佐伊，或者说佐伊的那张床产生了依赖。 这算是个麻烦事了，毕竟逗猫的时候不能比猫先动心。 虽然往往都是逗猫的人先动心。 小天狼星把自己靠在货架的侧面，货架不轻不重地响了一声，他却猛地跳起来，抽出魔杖打向响声的来源，货架在一道黄色的亮光下被撞翻，上面的货物落了一地，一个店员跑着从外面推门进来，毫不犹豫地打开屋顶的白织灯，“还好吗？” “抱歉，还好。”小天狼星眯起眼睛，用手掌挡住光线的来源，“只是撞翻了货架。” “那就好。”店员松了一口气，视线转向小天狼星的手，小天狼星看向自己手里的魔杖，又抬头看着店员，他反应了一阵，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基拉，松了一口气，他抬起握着魔杖的手说，“把灯关掉吧，我收拾好了出去。” “好的老板。”基拉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还好我抢在其他人前面进来。” “抱歉。”小天狼星伸手扶起货架，准备念咒语让货物回到原位，“放心吧，不会让你们丢工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基拉没出去，而是关上了仓库的门，“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都很感谢你，我们不希望你出事。” 小天狼星愣在原地，许久才憋出一句「谢谢」。 第23章 “大脚板，你怎么现在才来？”下午的太阳刚好透过窗晒在门口，小天狼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人炸呼呼的头发，有些想不起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我来得很晚吗？”他反问道。 “你在信里答应我们要上午过来帮忙布置。”说话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小天狼星有些恍惚地眨眨眼，“抱歉，我，有事耽搁了。” “没事，还好你来了，这可是哈利的第一个圣诞节，怎么能没有他教父在身边。”詹姆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你给哈利带了什么礼物？介意让我先看看吗？” “当然介意！”小天狼星抗议着把手提袋抢回来，“这可是哈利的圣诞礼物。” “小点声男士们。”莉莉从楼上下来，“哈利刚睡着，他太兴奋了中午一直都不肯睡觉。” “抱歉。”两个人同时说道，小天狼星换下鞋子往客厅走，“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处理食材？打扮圣诞树？还是装成圣诞老人？” “你可以先来一杯热红酒。”莉莉拐进厨房，詹姆坐在沙发上看他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等等，你只带了一份礼物？只有哈利的？” “你不是个孩子了叉子，别跟哈利争宠。”小天狼星跳上沙发。 “你不是说你要帮忙吗？莉莉还在准备圣诞大餐。”詹姆想把他推下沙发，两个人的腿缠在一起，小天狼星抓着他的袖子，“你怎么不去？莉莉在忙碌你在这儿歇着？” “我被赶出来了。”詹姆无奈地说。 “当然，你们两个都是，今天晚餐之前都别靠近这里。”莉莉把头从厨房里探出来，“今天准备的食材不多，我们没办法准备很多份，所以不能让你们糟蹋了。” “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我可以带一些过来。”小天狼星现在手也跟詹姆缠在一起了，詹姆用唯一能活动的小拇指推正自己的眼镜，“因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忙什么，而且月亮脸说他会提前过来帮忙，但他迟到了。” “你们都迟到了。”莉莉在厨房里说，“虫尾巴说他午饭的时候过来，你们最近很忙吗？” “我们……”小天狼星皱起眉，他不记得了，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莉莉端着一个沙拉碗走出来看着他们俩，“可能是莱姆斯到了，你们两个松开对方，去开门。” “我去开门。”詹姆用力把自己的四肢从小天狼星的压迫下抽出来，小天狼星整理了一下乱得像詹姆一样的头发，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第54章 门的声音响起，小天狼星抬起头，嘴角刚扬起一点弧度，「月亮脸」还在嘴边没叫出声，一个顶着诡异的猩红色眼睛的人举着魔杖走进来，詹姆无声地倒下，小天狼星抱住他，“这不对！”小天狼星大喊着，“不是这个时候，不！”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他的肩膀被人推动，小天狼星摇着头，“不。” “小天狼星，你的手机响了很久了，客人们都看着呢。” 他猛地醒过来，阳光还在他脸上，“抱歉，我。”他的视线转向摆在白瓷杯旁的手机屏幕，是佐伊，他按下接听键，“喂？” “小天狼星，明天晚上有一家酒吧新开业，我的同事们想去看看，你有时间一起吗？”佐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捏，似乎真的在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小天狼星疑惑地问，“所以你需要我去是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的同事们都想见见你。”佐伊用一种奇怪的甜腻的语气说，小天狼星笑起来，“当然，今天大概几点结束排练，我去接你。” “顺利的话五点。”电话那端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然后是碰撞的声音，大概她用手挡住了话筒，又隔了几秒，佐伊的声音重新传来，“可能不太顺利了，我结束后直接去店里吧。” 佐伊挂断电话看向争执的源头，为什么小提琴手和演员打架这种事还会被她遇到，排练室暂时停电，导演和助理去找管理员，佐伊颇为头大地看着场地中心扭作一团的人们。 “她是我女朋友！你离她远点！” 还是爱情剧，佐伊在乐团后排的椅子上坐下，小提琴手高抬起的拳头被那个她一直关注的小姑娘拦着，人群中心传来跟小姑娘塔戏的演员的声音，“我只是约她一起去酒吧，我们都会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小提琴手越发激动，“你早就手脚不干净了，她提醒过你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导演推门进来阻止这场闹剧，“临时停电，线路抢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在天黑之前还能把第二场串一遍，抓紧时间。” 男演员从地上被人扶起来，脸颊上有一道明晃晃的血痕，佐伊站起身回到她的站位上，路过男演员时听到他低声的怒骂，“真是晦气。” 真是晦气，佐伊想，一个剧组里懵懂的女孩就像春天里第一支开花的枝条，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时也会被无数人觊觎。她讨厌男人奇怪的占有欲，把女人当成装饰，而不是一个人的心思，装饰太易碎了。 在奇怪的氛围下结束这一天的排练之后，佐伊逼着自己热心地凑到小姑娘身边，“还好吗？” “还好。”克莉丝摇摇头，“不好意思，在排练室搞出这种麻烦。” “这怎么能怪你。”佐伊仗着身高优势揽上她的肩，“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他不敢那么放肆。” “我，有点担心。”克莉丝笑笑，佐伊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到小提琴手已经朝这边走过来，安慰地拍拍她的肩，“那明天还去吗？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可以改天再约。” “没关系的，本来我们就打算一起去，而且大家都约好了。”克莉丝走到她男朋友身边，“而且这家店的入场券很难抢，他们预告要邀请很有名的dj，最近很火的。” “好，那明天见。”佐伊朝她完全不熟的小提琴手点头示意，又朝克莉丝笑了笑，“我先走了。” “这么着急。”小姑娘换上调侃的笑，“急着见男朋友啊？” “啊？没，我回家，碗还在洗碗池里堆着呢。”佐伊的表情僵在脸上，克莉丝跳过来挽上她的手臂，“走吧，我们一起下楼。” 小天狼星挂掉电话就直接到佐伊上次发给他的地址等着，或许梦境总要找到出口，小天狼星收走了它们晚上开派对的场地，它们就开始在白天放肆起来，小天狼星不确定自己刚刚是睡着了，还是在阳光的刺激下出现了幻觉。 他靠在车上，下意识摸着自己的魔杖，他一直有个疑问，几乎每一次。不管是梦境还是幻觉中，他从未抓到过自己的魔杖，这让他十分惶恐，他的魔杖从来没离开过他。除了在阿兹卡班，那时他的心思也不在魔杖上。 从一位战士的手中剥夺他的武器是残忍的，对小天狼星来说就格外残忍，他不想跟魔法界其他人打交道的前提是保证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是安全的，战争结束了，他却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哈利，卢平，还有他们在乎的人，还有小天狼星自己在乎的人，他都苛责自己必须把他们护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下面。 “那是你男朋友吧？我们上次看到了。”刚走出大门克莉丝就激动地拽着佐伊的手臂，佐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夕阳把天边映红，小天狼星靠在摩托车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长长了些的头发随意地被分在额头两边，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剪影，甚至有些少年感。 佐伊和小天狼星从未相互透露过年龄。但佐伊一直都觉得小天狼星只是一个保养的还算不错的中年人。毕竟有一个已经工作的教子的人年纪不会轻到哪去。但就在她看向他的这个瞬间，她居然感受到一种十几年前才有过的悸动。 哈，今天果然有问题，一整天下来每一件事都那么不对劲，佐伊扬起以假乱真的笑点头，“是他，他没跟我说要过来。” “真好。”克莉丝大方地松开佐伊的手臂，“那明天见。” 第55章 “明天见。”佐伊朝他们挥手道别，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天狼星身旁伸手拍他的肩，“想什么呢？” 小天狼星猛地抓住佐伊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快把腕骨捏碎，佐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小天狼星捏得那样紧，看向佐伊的目光里带着杀气。 是真的杀气，佐伊愣在原地，连手腕上的疼痛都忘记，呆呆地看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张地松开她，“对不起，我，对不起。” “不喜欢别人拍你肩膀吗？”佐伊低下头活动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指印看起来十分明显，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上去，“不是，我只是，我。” “没关系。”佐伊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挡住腕上的痕迹，“找个地方说话吧，明天的机会很好，我想稳妥一点。” 小天狼星有些呆滞地看着她，似乎还在刚刚的惊吓里没走出来，佐伊笑出声，“醒醒，被吓到的人是我，你怎么好像被吓傻了一样？” “对不起。”小天狼星勉强笑了笑，“走吧，请你吃饭。” “那我就什么都不管了。”佐伊朝他伸手，小天狼星还愣着，有些傻乎乎地抓住她的手，又被佐伊一把打开，“头盔。” “她男朋友在乐团。”佐伊窝在沙发里用勺子舀着酸奶吃，小天狼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坐在对面的地上拿着纸笔谋划，“就在你们这部剧的乐团？” 佐伊点点头，“而且看起来是一个很清醒的小姑娘。哦对，她叫克莉丝蒂娜，我们一般叫她克莉丝，感觉可能不会被布莱特骗到。”她自嘲地笑笑，“现在看来可能不聪明的只有我。” “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小天狼星抬起头，看着佐伊手里的酸奶露出渴望的目光，“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佐伊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大桶酸奶，又抬头看向小天狼星的眼睛，坚定地点头，“当然。我继续说，今天有个男演员骚扰她被她男朋友打了，好像没打到，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在给你打电话，可能被大家拦住了。但总归闹得不太好看，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理。” 小天狼星失望地撇下嘴，把关键词写在纸上，“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去酒吧是个机会，他们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因为上次见到布莱特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而且布莱特也不怀好意地提起过。”佐伊把勺子含在嘴里思考，“所以还得麻烦你再当一次假男友，我想想怎么糊弄他们。” “这不需要糊弄吧，你一向相信自己的演技。”小天狼星在纸上画出两个重点符号，佐伊歪过头想看他写了什么，“我不相信你的。” “或许我不需要演。”小天狼星干脆把纸转过来递给她，佐伊看着上面的内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克莉丝警觉不一定是件好事？你觉得我们不该提醒她？” “不，只是如果克莉丝特别警觉的话，我们可能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他转移目标的话我们会变得很被动。”小天狼星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发麻的腿脚，眼神还在佐伊腿窝里的酸奶上打转，佐伊摇摇头，“他目前应该还没放弃，只是临近圣诞节多了一些应酬，分身乏术。” “或许可以请她帮我们演一场戏。”小天狼星站在佐伊身边，佐伊抬起头看他，“不，如果她自己已经反应过来，就没必要让她再忍着恶心帮我们。如果她还在被布莱特思想控制，那就更应该尽可能减少他们接触。”佐伊皱起眉，“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小天狼星把那张纸从佐伊手里抽出来，“但你不同意就算了。” “你。”佐伊感觉她好像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更危险的人，皱着眉看他，小天狼星无所谓地笑笑坐回原地，“我太不择手段了？或许吧。”他在纸上留下两行字，把纸和笔都放在茶几上，抬起头盯着佐伊看，“战争有的时候会让人变得心硬，总觉得为了取得胜利可以牺牲掉一些东西，我很抱歉吓到你了。” 他站起身，感觉自己应该离开，佐伊眨眨眼，把酸奶盒拿起来举向他，“要吃酸奶吗？” 第24章 居然真的用酸奶就能哄回来，佐伊开始怀疑小天狼星是不是因为缺少睡眠变傻了。但似乎不应该，毕竟刚刚他还思路清晰地帮自己分析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应对方法。而且解决生理需求时也一如往常地让双方满意。 佐伊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看着小天狼星最后留下的那两行字，写下的时候他大概真的以为佐伊要赶他走，“用他最常使用的方式打败他。” “就是说顺着他的思维方式，让他真实地展现出他自己。”小天狼星擦着头发走进来，刚好听到佐伊还在反反复复地念叨这句话，开口解释道。 “他还不够做自己吗？”佐伊抬头看他，他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你不是有那种魔咒吗？就是可以烘干的。” “有是有，”小天狼星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发尾，“但其实很伤头发，那个咒语不懂得适可而止，会带走发丝上所有的水分。” “你还在意这个？”佐伊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小天狼星走的是那种不修边幅的路线，小天狼星把手里的毛巾烘干随手搭在椅背上，用手指梳通被他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太干了手感会很差。” “好吧。”佐伊点点头，“所以展现他自己？” 第56章 “哦，这个嘛，解释起来很简单，你的对立性太强。而且按照你的观察来看克莉丝也不是那种完全听从他的性格。所以他的行为就只能停留在第一阶段。”小天狼星解释道。 “第一阶段？” “根据你的描述我把他的行为粗略地分成了三个阶段。”小天狼星还站在床尾，低头尴尬地看了一眼穿着比较清凉的自己和在床上穿着睡裙被松软的被子包裹的佐伊，“我能换个地方说吗？” 佐伊愣了一下，他们从来没进行过睡前谈话的这一步，她通常会在小天狼星洗完澡之前就把灯关掉，小天狼星会安静地躺在床的另一侧，其实他们这种关系结束活动后理应有一方离开。如果毫无交流，留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但就难免会遇到现在这种状况，佐伊别扭地往床边移了一点，没说话，小天狼星也心领神会的什么都没说，从另一侧坐在床上。 佐伊总觉得现在这样的画面眼熟，在她还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父母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床共枕的时候，她见过这样的画面，在柔和的暗黄色灯光下两个人靠在床头聊天，她赤着脚，手里抓着童话书在他们卧室门口，想从他们那儿得到一篇睡前故事和一个晚安吻。 手里的纸被人抽走，佐伊回过神，小天狼星正在床头寻找，“这儿有笔吗？” “在桌子上。”佐伊话音刚落，小天狼星抬起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桌上的那支笔飞到他手里，他没觉得这样的小把戏有什么不对，低下头在他留下的那两句话旁边画了一个大括号，“三个阶段，第一个是打压，通过语言，行为，以及身边人一起营造的氛围让受害者觉得她的能力不配拥有现在所拥有的工作，目的其实是让受害人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情绪，借此来抬高自己在受害人心里的地位，让受害人觉得他掌握了生杀大权，其实并非如此。” 佐伊深吸一口气，自己的经历被小天狼星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像站在上帝视角批判自己曾经的生活，“确实是这样，所以下一个阶段是什么？讨好？” “说讨好也没错，但我觉得给予更合适一些。”小天狼星在这个单词前画了一个重点符号，“在打压之后开始用自己的特权给予一些受害者觉得重要的东西，其实一文不值。但在前期的打压下受害者往往会觉得这是高贵的施舍，再加上他会过分强调这些东西的价值。” “虽然你做的还不够好，但我跟剧组担保让你留下，这很不容易，他们原本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这句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佐伊恶梦的来源，她一方面竭尽所能地讨好她的「恩人」，一方面像疯了一样练习，直到肌肉拉伤然后精神崩溃。 “这算得上常用话术了。”小天狼星抬起头看她，见她即使说出这句话也还神色如常，继续说道，“就像掉在无边的大海中看到的唯一一艘船，哪怕他只是稻草也会被当作是船。” 除非像他当时一样没办法相信任何人。 “我明白了。”佐伊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两个一直都让他只能停留在第一阶段，他就没机会露出他的真实意图，只凭借这种语言打压，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她看着小天狼星低头思考的侧脸，灰眼睛里透露出困意，“所以你想让她配合演戏……但我还是不能赞同这种做法。” “嗯。”小天狼星又不受控制地被抓在回忆里出不来，咸腥的海水已经开始倒灌进他的鼻腔，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海浪的声音拍打在耳边，他想挣扎，但是动弹不得。 冷，饿，缺水。 小天狼星逼着自己降低自己的身体需求，忽略那些没什么用的感觉。然后他闭上眼睛，等待肌肉僵硬的消散。 佐伊原本以为小天狼星还在思考什么应对方法。但她等了一阵也没见小天狼星有什么动作，探头看过去，发现他连眼睛都闭上了，“睡着了？小天狼星？” 居然真的睡着了，佐伊想把他手里的纸笔抽出来，发现他攥得紧紧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醒醒，你离躺下只有一步之遥，你总不会打算就这样睡一晚上吧？”佐伊伸手晃他的胳膊，小天狼星突然睁开眼猛烈地咳嗽起来。 “上帝啊，你又做噩梦了？”佐伊翻下床想给他倒杯水，手腕被小天狼星抓住，她回头看他，小天狼星艰难地呼吸着，头轻轻地摇着，“别走。” “什么？”他声音太小了，被咳嗽和粗重的呼吸切得断断续续，佐伊疑惑地问他。但小天狼星只是摇头，佐伊索性坐会床上，用另一只手轻拍他的手背，等他的身体渐渐平息。 “你在这里，对吗？你是存在的。”小天狼星用拇指擦过她的腕骨，温热的皮肤刺激他的触觉带着佐伊的信息传入大脑，“你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佐伊肯定地抓住他的拇指，“我在这里，真实的。” 小天狼星泄气一般松开她，整个人歪歪斜斜地瘫软在床头，佐伊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小天狼星摇摇头，“只是幻觉。” “只是幻觉。”他给自己强调。 佐伊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他在梦里喊着什么开始，小天狼星的状况似乎每况愈下。但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这是小天狼星的私事，她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地鸡毛了，不需要额外给自己增加「乐子」。 第57章 “抱歉，睡吧。”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翻身下床，佐伊看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别有多余的同情，佐伊提醒自己，她滑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晚安。” “明天，”小天狼星说到一半就顿住，似乎是在担心佐伊已经睡着了，佐伊没等到他之后的话，睁开眼睛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你排练结束我去接你。”小天狼星嘴角提起一些弧度，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摇摇欲坠，佐伊点点头，“好。” “好。”小天狼星长出一口气，拎着外套往门口走去。 “其实……”佐伊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小天狼星回过头，强打起精神问她，“还有什么没解决的？” “没什么。”佐伊飞快地说道，就像害怕自己会后悔，“或许你愿意明天送我上班吗？” 小天狼星陷入一个美梦之中，或许是一个美梦，鼻腔里传来佐伊洗发水的味道，这气味使他走进幻境，幻境里他过完了那个圣诞节，莱姆斯带着大包小包说是凤凰社成员带来的礼物在晚饭前两个小时赶来，马不停蹄地挽起袖子帮莉莉一起完成了圣诞大餐。 哈利兴奋地在他的婴儿床上踢腿，于是小天狼星瞬间被俘获，三两下就拆开圣诞礼物的包装，殷情地把摩托车模型送到小床上，希望能从哈利这儿分走一点关注，哈利伸出手拍打模型，小天狼星和詹姆抱着心口在一旁感慨，“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莉莉和卢平在一旁做出被恶心到的表情，被小天狼星义正严辞地批评，不能在小朋友面前嫌弃他的父亲和教父。 “好的，好的。”卢平笑着答应，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也拿出来递给莉莉，“既然小天狼星的那份已经拆开了，就把我的也拆了吧。” 小天狼星在几乎被美好冲昏的情形下努力保持着清醒，他始终捏着自己的魔杖。是的，这次他抓到了，他从进入梦境开始就握好了他的魔杖，连给哈利送礼物时都不曾放松过，好在这只是个梦境，没人注意他的异常。 他一直有一种想法，在詹姆和莉莉离开他们的瞬间反复出现之后萌生的一种想法。毕竟他们是魔法世界，会不会如果小天狼星在梦中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事情就还有从头再来的可能。 但他就这样醒了，从梦中醒来，手里握着他的魔杖，还能听到佐伊那边传来的平稳且微弱的呼吸声，这确确实实是个美梦，小天狼星愣在床上，最终决定去洗把脸买些早餐回来。 佐伊不喜欢吵闹的酒吧，但这不代表她接触得很少。正相反，她几乎接触过所有类型的酒吧。在跟着剧组巡演的时候，演员们都热衷于去当地人喜欢的风格的酒吧度过散场后的几个小时，甚至有一些经常巡演的演员已经在不同的城市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那些在或昏暗或热闹的小巷里的店铺，顶着各异的装修风格，提供不同的表演内容。 邀请时下热门的dj只是再常见不过的一种。对于寻常人来说远没有变装皇后的热舞来得刺激。对于佐伊来说，远没有变装皇后的热舞来得有观赏性，她们一些人有很强的技巧性，佐伊认为她们可以有更大的舞台。但她也得承认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她们未必会觉得佐伊认为的那些是更大的舞台。 而无论她有多不喜欢，她现在都在这里，在吵闹的音乐和晃眼的灯光下靠在吧台旁边，跟她手臂相碰的小天狼星正在用一种毫不费力却极其清晰的声音同她说话，而她得大吼着回答他。 “等会儿这首歌结束我会去跟他男朋友聊聊。”小天狼星的视线看向舞池，佐伊的同事们都在那儿，佐伊则看着小天狼星，他今天刻意打扮过，粗重的眼线有些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完全不魅惑的狗狗眼上，他留了将近两个月的胡子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挂掉，皮衣，低领口的黑色内搭露出他身上的纹身，银色的链条挂在脖子上，佐伊确信那是货真价实的链条，于是她点头表示同意，“你一定能跟他聊得来，就是他不一定能认出是你，你太融入这里了。” 小天狼星微笑着接下她的褒奖，侧过身端起酒杯，视线停留在佐伊身上，“你也十分融入。” 她当然融入，为了融入在大衣下穿了亮片的紧身吊带和同款的超短裙，漆皮的尖头高筒靴正折磨着她的小拇指，她一下都不想多动，偏偏还有人找上门想请她喝一杯。 “不好意思。”小天狼星挡开意图不轨的男人，“这位小姐今晚的酒我已经都包了。” 克莉丝从人群中挤出来，佐伊朝她招手，给她递上帮她点好的莫吉托，小天狼星故作亲昵地附在佐伊耳边说，“加油，我会关注着你们，别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地。”佐伊的舌尖扫过小天狼星的耳垂，他今天戴着一对黑钻的耳钉，佐伊恰好撩拨到那颗被灯光打出火彩的石头，小天狼星满意地离开，把场地留给两位女士。 “真是合适的氛围。”克莉丝眨着眼向佐伊示意小天狼星离开的方向，“我打扰你们了？” “不。”佐伊靠近克莉丝，“你解放了他，他早就想去了。” 克莉丝笑起来，“你不跟他一起吗？”佐伊摇摇头，“我今天不方便，感觉失去了一多半的乐趣，不过还好有你陪我。” “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女孩子心动。”克莉丝的眼睛闪着光，佐伊毫不谦虚，甚至有些得意地歪头看向她，“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不过很可惜，我已经被骗走了。” 第58章 “骗走。”克莉丝被她的用词逗乐，佐伊严肃起来，“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当然。”克莉丝眨眨眼，“你当然不是，男人都很危险。” “确实，尤其是，某些男人。”佐伊有些忐忑地期待着她的好奇心怂恿她跟自己提问，但克莉丝只是又喝了一口酒，“艾瑞克跟我说了，在我面试通过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布莱特先生，因为他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这不在佐伊的预料之中，她向克莉丝露出恰当的疑惑的神情，“那为什么你还要来？” “这是我第一个上台的机会，而且它真的很棒，我不想放弃。所以艾瑞克陪我一起到这个组工作，他原本在另一个乐团。”克莉丝的目光投向舞池，佐伊跟着他看过去，小天狼星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佐伊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和艾瑞克贴得很近。 艾瑞克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克莉丝在看他。于是他朝她招手，开始往他们这边挤过来，小天狼星跟在他后面，佐伊匆忙地总结，“那你真的很幸运，而且你唱得很棒，别相信某些的说辞。” “还是谢谢你提醒我。”克莉丝转过头，垫脚在佐伊脸颊上留下一个唇印，“我们要去找他的朋友，祝你玩得愉快。” “你也是。”佐伊松了口气，艾瑞克和小天狼星走到他们面前，互相打过招呼后分开。 “怎么样？”小天狼星找不到自己的杯子，端起佐伊的那个往嘴里送，佐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注意到小天狼星的动作，“我不知道，我不太确定，可能还不错？” 第25章 “不太确定，你是怎么对她。”伴随着全场人撕心裂肺的欢呼声，所有的灯光在瞬间熄灭，小天狼星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有些紧张地摸索着抓住佐伊的手臂。 “别担心，应该只是什么特殊活动。”佐伊的声音让他稍稍放下心来，黑暗搅得他胃疼，其他人开始激动地倒数或者喊着今天的主角的名字，佐伊侧过身面对小天狼星，说话带出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太吵了。”她说。 小天狼星原本想用一个简单的闭耳塞听来解决她的问题，场地中央突然亮起一道绿色的追光，他下意识地拿出魔杖，身体的每一个零部件都被快速调整到战斗状态，一个防护咒语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他还没找到攻击的来源，视线猛地被人挡住。 只是一瞬间的事，灯光亮起的那个时刻佐伊刚好背对着人群。所以她清楚地看到小天狼星的动作，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她凑近小天狼星把他的手控制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他的魔杖戳在佐伊的肋骨。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又是杀气，小天狼星眯着眼不知道想找到什么，佐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危险因素。但她的同事们看到她，在舞池里跳动地招呼她过去。 佐伊笑了一下，转回头毫不犹豫地捧着小天狼星的脸吻上去。 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小天狼星茫然地眨眨眼，感觉像是一种应该列入禁品的魔药，他的肌肉随着这种触感带来的电流一点点放松。然后他找回其他的感觉，比如对方的鼻息，抓着他的胳膊的手传来的温热，还有魔杖顶到硬物的手感。 他把魔杖尖指向自己，开始对这个吻产生反馈。 像是故意一般把空气从对方口腔里夺出来，再用舌头一点点填满，佐伊感受到小天狼星开始主动，快速绝决地撤开自己的脸，“回过神了？收起你的魔杖。” 小天狼星听话地点头，把魔杖藏回到外套的里侧，佐伊扣着他的手腕朝出口走去，他也毫不反抗，就像一只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小狗，心惊胆战地等着主人不知道何时落下的责怪。 酒吧开在一条不算窄的巷子里，还有没拿到入场券的粉丝守在门口，佐伊带着他绕过人群，拐进停满车的缝隙，用力甩开他，“你做什么？违反保密法？攻击没有魔法的人？准备下半辈子去牢里过了？” 佐伊的怒气延迟地涌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大概是今晚的环境已经把她逼到极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情绪的出口，话音刚落她就有些后悔，小天狼星是来帮她的，她也没资格管他会不会把自己送进大牢。 小天狼星低头靠在墙上，头顶的灯光打下来，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不停地颤动，“抱歉，我以为……是索命咒。” 他等着佐伊接下来的问题或者责怪。但没有，音乐声穿过几层墙壁依旧清晰可闻，小天狼星抬起头，对上佐伊不知道是疑惑还是震惊的眼睛，意识到眼前的人跟自己不属于一个世界，“顾名思义，被打到就会死。” 佐伊点点头，小天狼星见她不打算说什么，只能继续说，“实在抱歉，差点影响你，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不用管你？你确定？”佐伊感觉自己的脚趾在流血，黏糊糊地渗出袜子粘在鞋上，她有些疼地吸了一口气，“我不回去了，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你的朋友们？” “是同事，不用管他们，他们会觉得我们去酒店了。” 小天狼星把手撑在身后的墙壁上，想支撑自己站起来。但那个吻的药效还没过，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抱歉，今天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这样幻影移形会分体的。” 佐伊看着小天狼星脱力垂下的手臂摇头，“你去哪，我送你，回家？” 第59章 小天狼星困惑地说，“不，没关系，我。”他不想回格里莫广场，今天哈利不回去，那儿太冷了，他宁愿在这种小巷里躺在摩托车上过一夜。 佐伊尽量好脾气地拿出自己对妹妹时的态度，“去酒店？” 小天狼星不应声，佐伊安慰自己，毕竟是她带他来的。毕竟是为了她的事，毕竟他原本不需要受到这种刺激。然后她提起亲切但带了些玩味的笑，“那去我家？” 短短几个单词在小天狼星脑子里转了好久，他盯着佐伊的眼睛看，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然后缓缓点头。 佐伊朝他伸出手，“钥匙。” “我，没拿着你的钥匙。”小天狼星皱起眉，一边说还在一边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拿了但是忘记了。 佐伊被他气笑，“我是说你的摩托车钥匙，不会喝多了吧？” 小天狼星羞愧地闭上眼，从口袋里拎出钥匙递给佐伊，“没喝多，就是有点累。”又在佐伊彻底把钥匙接过前停下动作，他睁开眼看着理所应当的佐伊，“等一下，你会骑车？” “不然你想让我把你背回去？”佐伊用手指把钥匙勾过来收到手心，“走吧，回家。” 这感觉很奇怪，小天狼星坐在佐伊身后虚虚地用胳膊环在她的腰上，这感觉太奇怪了，小天狼星从来没有坐在车后座上。不管是跟詹姆一起还是跟卢平一起，哈利就更不用说。他喜欢让一切事物脱离原有的掌控，但不喜欢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尤其是詹姆和莉莉离开后。 所以他直到坐在佐伊的沙发上人都还是懵的，佐伊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水，“沙发或者地上，你随便选。” 小天狼星点点头。 佐伊把两个人的外套挂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把小天狼星的魔杖拿出来摆在他面前，“明天还排练，我先去洗澡。” 小天狼星还是点点头。 好像真的傻了，佐伊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就算对他今晚受到的刺激抱有愧疚，也可以把他送到酒店或者送回家。至于他愿不愿意去也不关自己的事，保证他安全回去就好了，到底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佐伊抱着睡裙走进卫生间前探头又看了一眼小天狼星，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手里握着杯子，视线不知道盯着哪里，佐伊忍不住开口，“沙发可以放下来，往外拉就好。” 小天狼星终于抬起头，勾起嘴角朝她笑。但眼睛里的脆弱却溢出来，灰色的眼睛像一团迷雾，佐伊看不透他，却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小狗，“你还好吧？” 小天狼星摇摇晃晃站起身，双手还握在杯子上，“你还是什么都不想问？” 佐伊点头，小天狼星眨眨眼睛，然后笑得更加灿烂，“如果是我想说呢？” 两个小人在佐伊脑子里打架，一个说：反正他已经知道你这么多事了，听听他说什么也无妨。另一个抓着前一个的头发试图摇醒她：你在发什么疯，他的事就算你知道了你能做什么吗？陪他大哭一场？别逗了，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小天狼星见她一直不回答，弯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魔杖，“打扰了，我已经好多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 佐伊看他用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挪到门口，抬手朝他的外套抓过去。 “那我不介意临时当一晚树洞。”佐伊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这样出去如果出事自己会有负罪感，只是因为他们的计划还没完成，不能在这个时候搞砸这段关系，只是因为他还有用。 “什么？”小天狼星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不就是倾诉吗？”佐伊把睡裙扔回床上，“酒，零食，催泪电影，抱枕，你还想要什么？” 小天狼星被她问懵了，“还，要什么吗？” 佐伊翻了个白眼，“听我的，关灯，拉好窗帘，把茶几推到前面去，沙发上的抱枕拿下来，然后把自己埋在抱枕里面。”她说完转身走进厨房，直接把冷藏最下层的盒子抽出来，把冰箱门上所有的果酒和气泡水都塞进去，还有前两天顺手买的浓缩果汁。 等她抱着满满一箱瓶瓶罐罐回到客厅，小天狼星头顶着抱枕端坐在地毯上，佐伊差点把手里的东西都摔了，“你这是，杂技？” “埋在抱枕里。”小天狼星一本正经地解释，眼睛里开始带上笑意，佐伊觉得自己被耍了，他大概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想让她主动留下他。 她有些愤恨地把盒子放在小天狼星身边，一把揪下他头顶的抱枕塞进他怀里，“这样是埋起来。” “好吧，我不知道。”小天狼星认真地说，佐伊走进卧室完成最后一步，抱着床上的两个枕头和搭在椅背上的毯子出来，一股脑丢在他身上，小天狼星这次是真的被埋住了，一点点把自己的头刨出来，看着佐伊蹲在电视前折腾，“我不知道需要这么复杂。” 佐伊选好片子塞进电视下的黑色盒子里，小天狼星没等到她说话，接着问，“嗯，一定要看电影吗？” “黑白片，我随便选的，当作背景音乐就好。”她坐到小天狼星身边，伸手越过小天狼星从盒子里拿酒，“要喝什么自己拿。”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开瓶器还在厨房，她知道人类有许多种除了用开瓶器打开酒瓶的办法。但她一种都没学会，只能愤恨地盯着瓶盖，最后站起身。 第60章 “还要准备什么？”小天狼星抬头问她。 “没拿开瓶器。”她视线落在小天狼星身上，突然笑着坐下，“你动动手指就可以了，对吧？” 有时魔法真是个好东西，佐伊在心里感叹。 等他们两个人终于进入交谈的状态，碟片已经卡在某处动不了了，佐伊干脆把画面暂停，权当它是个台灯，昏暗的灯光下他们都只能从余光中勉强分辨对方的轮廓，佐伊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忍不住笑起来，“这太奇怪了。” “氛围不够？还是你的状态不对，需要重新准备一下？”佐伊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小天狼星轻轻晃着酒瓶里的液体，“倒也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无从讲起。” “这很简单。”佐伊后仰着把自己的头靠在沙发上，“比如先说说你的噩梦。” “那可太多了。”小天狼星喝下一口酒，“太多了。” “那就，从詹姆讲起吧，js，不是吗？”佐伊开始觉得困了，但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做一个倾听者只需要是不是「嗯」几声，表示自己还在听就好。 “是，他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上学的第一天起就认识了。你知道我们的学校吗？我们十一岁才去上学，全英国只有那一所学校。” “你们一直到毕业都是朋友。” “准确地说，是到现在，或者说，一直到我死，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但他不在了？我很抱歉，我是不是应该委婉一些？” “这就涉及到战争。”小天狼星眯起眼睛，感觉被电视机射出的白光刺痛，“这场战争我们打了二十年。不，不是我们，是我，我打了二十年。” 佐伊以为自己能睡一会儿的，但外面的天眼看着亮起来，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屋子，佐伊已经坐直，用熬了一整晚的肿得睁不开的眼睛看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四仰八叉地大笑。 “喂，你。”佐伊试图组织语言，“你对我说过，魔法不能使人复生。” “是的。”小天狼星停下来，眼角是被他笑出的泪花，佐伊歪头靠在沙发上，“所以你的那些梦都是假的，并不是冥冥之中告诉你你还有改变的机会。” “不，”小天狼星摇头，“你不懂魔法世界。” “我是不懂，但你也不懂我们的世界，不是吗？”佐伊把自己撑起来，十分正式地面对小天狼星坐好，“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有些经历过战争的人会产生心理疾病。所以那并不是上帝的神谕，或者，你们那个叫什么？” “梅林。” “对，并不是他来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只是病了。” 小天狼星眨眨眼，但眼前的世界并没有清晰多少，他用手按上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累了。” “心理疾病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即使我愿意听你这些事，也没什么用，我帮不了你。”佐伊的理智还没跟着精神一起进入待机，一晚上过去，她或许对小天狼星多了些同情，但她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想让你帮我。”小天狼星冲她摆手，“我只是想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对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能讲，也没人愿意听。”他笑了笑，“其实我就是想说出来，然后好好睡一觉。” 佐伊看他想站起来，下意识伸手扶他，落在手心的皮肤滚烫，还没等她确认心里的猜测小天狼星就把手抽开，“别担心，我不会麻烦你。” “你好像发烧了。”佐伊伸手过去，小天狼星条件反射地藏起自己的胳膊，下一秒就被贴在额头上，“就是发烧了，我好像还有药。”她站起身，又疑惑地看向小天狼星，后者正在用自己的手背碰额头试图确认他是否真的发烧了，佐伊皱起眉，“你们巫师可以吃我们的药吗？不会吃完变得更傻了吧？” 第26章 小天狼星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身体缓缓坐起。但意识还没归位，迷茫地观察四周的环境。直到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个塑料盒子，里面全是已经空掉的瓶瓶罐罐，他终于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最终还是喝下麻瓜的小药片，白白的一小个放在手心里，然后又顺着喉咙滑下去，佐伊当时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在小药片的帮助下坠入虚无。 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刺痛迫使大脑清醒，一点点梳理自己所处的境遇。 时间，他抬头看着墙上的表，下午两点多，他大概又睡了六个小时，可喜可贺，超过了他的平均睡眠时长。 身上的毯子还是昨晚佐伊抱出来的那条，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湿成一团的绒毛在他脚下打结，他嫌弃地跳开，动作并不灵巧，重重落在地上，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才发现屋子里可能只有他一个。 当然，这可以理解，非常好理解，佐伊不会因为他放弃工作，没在出门时把他丢出去就已经算是好心。更何况她还听自己絮絮叨叨了一晚上。 小天狼星说不上后悔，他不介意把这副皮囊撕开给她看里面的腐肉脓水，他只是，他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己心里幻想的泡泡，即使是魔法也不能让人复生。 魔杖就在他手边，他弯下腰捡起，一点点恢复客厅本来的样子，清理地毯，捡起散落的抱枕，眩晕再次袭来，他扶着沙发跪在地上，控制不住地用指节打在自己的头上，企图驱散削弱人意志力的病症。 第61章 “醒了？” 小天狼星艰难地把自己从蜷缩的姿势里解放，缓缓抬头，佐伊还穿着睡裙，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现在几点了。”佐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两点多，你。” “我请假了。”佐伊端起不知道是谁随手放在橱柜上的水杯，把里面最后一点液体倒进喉咙，“早上让你去床上睡你怎么都不肯，我就说你肯定睡不惯。” “喂，我没掉下来。”小天狼星不知道是什么给她造成了这种误解，撑着旁边的沙发坐下。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佐伊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递给他，小天狼星疑惑地接在手里，“这是？” “体温计也不认识？”佐伊叹了口气，“张嘴。” 小天狼星听话地张开，佐伊把水银头塞进去，“含着，别咬，不能掉出来。”小天狼星还想说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佐伊把地上的盒子抱起来走进厨房，“只有牛奶和麦片了。”她探出头，“想吃就点头，不想吃就摇头。” 小天狼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眨眼，佐伊睡足了心情还不错，没所谓地点头，“等你能说话再问你，三分钟，自己拿出来。” 佐伊撸起袖子，前一天他们俩在家吃了早饭，然后小天狼星送她去排练，晚上回来之后就听了一整夜的故事，现在水槽里的锅碗瓢盆都焦急地呼唤着她，她先把空酒瓶收进垃圾袋。然后把冰箱的抽屉冲洗好还给冰箱，小天狼星出现在门口，在她关好冰箱门之后问她，“拿出来了。” “所以你也不会读温度。”佐伊觉得自己像养了个巨婴，从他手里接过温度计，“三十八点二，还在发烧。”她抬头看歪歪斜斜靠在门框上的小天狼星，抬手放在他额头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佐伊的手还是湿的，冰凉的触感贴在小天狼星额前，小天狼星下意识晃着头去蹭她，“没有了。” 听到他的回答佐伊利落地收回手，把体温计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小天狼星依依不舍地盯着她的指尖，小声地，假装不经意地，用闲聊的语气说，“就是有点头晕。” “那看来还是别出去吃饭了。”佐伊绕开他到客厅把体温计擦干放回原处，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发现小天狼星挥舞着他的木头棍子指挥着碟子在水槽里跳舞，“你的魔法经常会做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 “没几件你想不到的了。”小天狼星转过头笑了一下，“在厨房里我只会这个，我有段时间跟朋友一起，算是，合租？” “莱姆斯·卢平。”佐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小天狼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昨晚提起过，“你记得？” “你反反复复念叨的也就那几个名字，讲了九个多小时我就算不会英文也能记住这几个单词。”佐伊伸出手帮他数，“詹姆，哈利，莱姆斯，雷尔。” 小天狼星打断她，“我居然说了这么多。” “是啊。”佐伊故意拖长了尾音，做出特别无奈的表情，“你甚至连莱姆斯是个狼人都说了，举报他就会被抓走的那种狼人。哦对了，还有你弟弟是个，嗯，那个单词，食死徒。” “哇哦。”小天狼星有些尴尬地发出感叹，他以为他只说了战争的部分，那已经足够长，长到他可以再讲一天一夜，“我还说什么了？” “说你自己是条狗。”佐伊抬手在空气里摸了两下，“来，乖孩子。” “梅林的剃须泡沫啊。”小天狼星愤恨地让盘子蹭在洗碗布上，“我以为我给你讲了我如何英勇，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个英雄。” “是不太听话的狗狗。”佐伊看他确实可以把碗洗干净，决定去处理自己的地毯，早上小天狼星把她端给他的水杯打翻了，但她当时实在是太困，“小天狼星？” “怎么了？”不太听话的狗狗顶着睡得有点乱的头发出来，手里还举着佐伊已经逐渐看习惯的木棒，佐伊看他有点呆愣的表情笑出声，“你整理过客厅了？” “啊？对，地毯好像湿了。” “你不记得是怎么湿的了？” 小天狼星摇摇头，“不会是我吧？” 佐伊只是笑，没回答，弯下腰把沙发复位，然后拖着茶几到合适的位置，“你随意吧，回家，或者继续待着。”她说着往卧室走，小天狼星收起魔杖挡在她前面，“那你呢？” “换衣服去超市，家里什么都没，食材、零食、酒，明天就揭不开锅了。” “我跟你一起去。”小天狼星身上紧绷的短袖打底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佐伊移开视线，看着他的脸，青茬从他的下巴上冒出来，看起来就扎手，“你还在发烧。” “嗯。”小天狼星答应着，“也不碍事吧？” “你在路上昏过去我可拖不动你。” “我不会昏过去的。” “是啊是啊，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话说了一半就一动不动地倒在那儿了。”佐伊试图绕过他，被小天狼星固执地缠着，“我不记得了。” “说明你病得很重。” “说明我只是太困了。” “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回来。”佐伊觉得自己还能好脾气地跟他商量一定是因为他头顶上炸起来的毛显得有点，可爱。 “我不需要买什么。”小天狼星的眼睛因为发烧还有些迷离，但他带着乞求看着佐伊笑，“我就是想去，带我一起吧？” 第62章 “你确定我带了一个可以帮我多拎点食物的劳动力而不是一个缠着我的腿要冰激凌吃随时可能赖在地上不走的狗狗？” 小天狼星敏锐地觉察出佐伊话里不对劲的地方，“你养狗？我从来没见过。” “我养过。” 佐伊看着小天狼星表示了解地眨眼，生理性的泪水沾在他不短的睫毛上，和男人眼角的细纹形成反差，成熟的皮相，和过分真挚的神情。 “好吧。”佐伊放弃纠缠，“刚好可以借用你的摩托车去远一点的那个。” “你可以当成带了一个自动跟随的购物车。”小天狼星满意地让开通向卧室的路。 “好。”佐伊反手把门关上，然后刚刚紧闭的门又打开一条缝，“我建议你洗个澡。” 小天狼星清爽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离退烧又近了一步，身上的烟酒气被冲刷掉，佐伊洗护用品的气味取而代之，让大脑清醒了不少。 佐伊正抱着脚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说，“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怎么了？”小天狼星凑近她，佐伊小心地把脚趾上的创可贴撕下来，早上洗澡后贴上去的创可贴已经被血和别的什么液体浸透，佐伊皱起眉，接下来的几个几天她还要穿着高跟鞋跳舞，她拿出新的创可贴，“没什么，只是磨破了。” “等一下。”小天狼星拦住她的动作，“等一下，我有个朋友曾经是治疗师，嗯就是你们的医生，我还记得几个简单的咒语。” 每个词佐伊都听懂了，但是佐伊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 “我可以试试。”小天狼星拿出魔杖，小心翼翼地托着佐伊的脚踝，念了一个很短的，佐伊没听过的单词，伤口变得灼烧然后又像放了一块冰上去。 “应该可以了。”小天狼星长出一口气，似乎完全不了解魔法到底是什么的人是他而不是佐伊。 佐伊收回自己的脚歪头看，新生的皮肤已经长出来，她伸手去碰，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谢谢。” 真的像带了一个会推购物车的狗狗，不用牵绳也能自己跟着，佐伊彻底享受了一下购物的快乐，估算着冰箱和储物柜里的空间，进货一般一点点把购物车堆满。 “买这么多东西？”小天狼星在她抱着几大盒牛肉往车子里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看起来像一个月都不打算出门了。” “差不多吧。”佐伊对比着火鸡鸡胸肉和普通鸡胸肉的价格，最终还是决定拿一盒火鸡，“离圣诞节不到两周，我圣诞后还有一个星期假期。” “你都打算待在家里？”小天狼星伸手帮她在购物车里整理出更多空间，佐伊着手开始挑选酒精饮料，“计划是这样，可能跟朋友聚会吧。”她拿起两瓶低档的红酒塞进缝隙里，“也不会聚整个假期。” 小天狼星伸手从货架上拿起几瓶果味的气泡酒，“这个好喝。” 佐伊抱起手臂歪头看他，“烧得连自己是什么物种都不清楚的人居然还记得这个好喝？” “我没记错自己的物种。”但现在还不是让她见大脚板的时机，小天狼星把酒放在顶端，悄悄用了一个咒语固定。 佐伊无奈地点头，“好的，乖狗狗，你还想要什么？”她说着看向两个人中间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还放得下吗？” “你是说这个可怜的购物车，还是说我的摩托车？”小天狼星反问她。 “都。” “这个车放不下了。”小天狼星把车递到佐伊手里，“我再去推一辆，我的车可以，你随便买。” “我没什么要买的了。”佐伊转过身喊他，小天狼星背对着她摆摆手，“甜品还没买呢。” 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小天狼星车的后备箱是另一场战争，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躲在没有灯光的角落，佐伊尝试把手伸进去，连边缘都摸不到，小天狼星笑着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来，“我来放，你把东西递给我。”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采购，佐伊都觉得累起来，小天狼星居然看着比刚出门的时候更精神了些，强行抢回了驾驶权，佐伊原本不同意，“我刚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不想死。” “你能别再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吗？”小天狼星感觉心都跟着梗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也不想死。” “抱歉。”小天狼星讲出来的东西远比他以为的多，佐伊假装自己听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但不代表着小天狼星的过往没在她心里留下痕迹，“走吧，回家把这些整理好还得不少时间。” 车开到一半佐伊就觉得不对劲，小天狼星好像不太认路的样子，“走错了，刚刚那个路口应该左转的。” “没错。”小天狼星的声音透过两层头盔听得并不真切，佐伊锤在他背上，“回我家我不知道错没错吗？” “真的没错。”小天狼星又拐过一个弯，离佐伊的家更远了，“请你吃饭，谢谢你昨天收留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吗？” “我还好。”小天狼星不提佐伊都没什么感觉。 “我饿了。”小天狼星把油门拧到底，“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晕过去了。” “那要不然还是我开吧。” “不给，你是不是开我的车开上瘾了？” “我没有，你好好开车，看路。”佐伊翻了个白眼，其实他的车真的蛮好骑，贵有贵的道理。 第63章 吃饭的餐厅是一家门面很小的店，老板也是主厨，整体氛围一看就是小天狼星这种不差钱又有点艺术追求的人喜欢选的地方，佐伊倒是没什么所谓，她觉得两个人付出对于自己来说同等概念的物质就好。比如她能请小天狼星来一顿完全喝不醉的果味气泡水，小天狼星可以请她吃一顿食材高端的大餐。 问题不在价格，在小天狼星。 佐伊放下手里的刀叉，十指交叉放在桌面，认真地问他，“你都这样看了我一晚上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明显吗？”小天狼星不自然地摸摸鼻头。 佐伊撇着嘴点头，“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十分明媚的笑，佐伊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能做我女朋友吗？” 第27章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佐伊花了一阵时间才把自己从小天狼星深情又认真的灰色眼睛里抽出来，提醒自己他只是长成那副模样。 “我们在商讨的时候你还坚持我们不会有除了床伴以外的其他身份。”小天狼星预料到了这个回答，他表白算不上一时兴起，也远算不上早有预谋，他在超市当移动购物车的时候想明白了这件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带佐伊来这家餐厅，餐厅的主人是一个巫师，他和詹姆都认识，一个只想做厨师的巫师。 虽然他不会把自己赶出门去，但小天狼星仍然担心预约不到晚餐的位置。据说他的店在麻瓜世界很受欢迎，但战争结束后小天狼星从未联系过他。手机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块没办法打开的砖头，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在超市用了混淆咒，然后放出守护神帮他传递消息。 “我承认你是个不错的朋友，也是个不错的床伴。”早知道有今天她就不会在那时说她是小天狼星的朋友，她就知道，她明知道他们对朋友的定义不同，“所以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界线。” “我们之间的界线是不给你带来麻烦。”小天狼星的声音因为发烧有些沙哑，跟着那些单词一起吐出来的小气泡显得他有些委屈，“但我想我已经超过这个界线了。” 所以就不应该把他捡回家，也不该听他讲什么战争过往，“是因为我的事刺激到你，所以我对此负责，但并不代表更多。” “我也不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小天狼星笃定地说，“不会更多了，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些麻烦事。即使我们在一起，你也有随时离开的权利。” “所以？” “所以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想想我们做过的事，我见过你的朋友。虽然你可能并不想，但相处的还不错，对吧？我们一起约会，兜风，在你家的客厅看电影，而且你愿意让我帮你解决你的问题，也愿意听我说那些，其实你不感兴趣的事，不是吗？这其实就是恋爱。”小天狼星有些紧张地眨眼。 不是不感兴趣，佐伊在心里否认，她并不是没有好奇心，她只是下意识地克制，以免自己的好奇心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你说的没错，我承认我们可以做这些事，所以为什么你一定要迈出这一步。”她顿了一下，她讨厌这种无法回头无法后退的事，“恋人的身份对你这么重要吗？” 小天狼星笑起来，喜悦甚至冲破了屋顶，似乎佐伊说出口的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同意，“是的，非常重要。” “你到底为什么，产生了感情？”佐伊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没有男人声称「爱」上她，她很确定那些人是为了什么，容貌，开放，还不麻烦，用来做情人刚好。但佐伊没兴趣，她自认为道德感不高。但一旦言语间流露出男人可能有家室的迹象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不想增加另一个女人的苦难。 可小天狼星不一样，她觉得他不一样，这想法太幼稚了。不仅幼稚，而且危险，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他。哪怕他轻易地就对自己毫无保留，平时警惕地要命却又对自己露出最脆弱的时刻……越想越像故意的。 “产生感情还需要原因吗？”小天狼星笑得有些傻气，但佐伊还是看出他莫名的，宠溺？“因为我想，想见到你，想帮你处理问题，想让你听我的问题，睡眠在你家都会变好，这算原因吗？” “你只是产生了误解。”佐伊莫名松了口气，但又因为他的话感觉怪怪的，“这是概率问题，我家远离你们的世界。所以不会刺激你想到那些事，我早就说过你应该换一个居住环境。” “不，我很清楚这不一样，我愿意对你说这一切，不是我愿意，我希望你能听我说这一切，这不一样。”小天狼星的眼睛闪着光，佐伊眨眨眼，她真的受不了他这种颇似少年人的眼神，他绝对比自己年长，五岁以上。但又似乎有比自己小五岁以上的活力，当他不犯病的时候。 “这绝对不一样。”小天狼星强调着，“绝对。而且我也不一样对吧，你其实没必要管我，昨天，从我掏出魔杖开始，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很有可能是一个攻击的咒语，你绝对想不到威力有多大，你也没必要带我回家，你没这么在乎别人的意愿，换到五个月前，你肯定会把我丢回家，就算带回自己家，也不会愿意听我说那些，对吧？” “我只是……” “别说因为我在帮你，其实按照你的性格。即使我能帮上忙，你也不会允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多这么多不确定因素的，对吧？”小天狼星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在超市的时候他看着佐伊买东西的背影想通了一切，他喜欢待在佐伊身边，浸在她的气味中，不只是洗护品的气味，解决他睡眠问题的也不是那张床，他躺在沙发上也没觉得不适，他想对她倾诉。哪怕卖可怜也想让她听自己说那些憋了许久无处可说的话，事实已经很清楚，他们没理由不在一起。 第64章 佐伊原本的说辞被小天狼星说出口，她得承认她被小天狼星说动了，他对她的了解完全正确，佐伊才意识到小天狼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认识了自己，她换位思考，更加惊讶地发现她对小天狼星其实也一样，从吃饭的口味，睡前的习惯，到面对一件事时的反应，她甚至开始了解什么样的环境会刺激到小天狼星应激，“你说的对。”她长出一口气。 “所以你的答案是？”小天狼星的笑意在听到佐伊的话之后变得更深，佐伊歪头看他，“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 “你是说你的姓？还是你的家庭？你也不知道我的，所以这很公平，而且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你，我认识的，相处的，触碰过的人，至于别的那些，都不重要。”小天狼星想起曾经沃尔布加想给他安排的那些女孩，“又不是家族联姻，我们恋爱跟那些没关系吧？我不需要你负责，谈恋爱就必须嫁给我，没那种事。还是你也被那副该死的画像影响，开始注重家世了？” “喂。”原本听到他前半段话涌起的感动又被他跑的火车冲散，佐伊无奈地拦着他接下来的话，“所以我们在一起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地球不会停止转动，世界也不会毁灭。” “我说的不是这个。” “好吧，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不会给你带上枷锁，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和事业，我只是，想更顺理成章地做一些想做的事。” “比如？” “比如顺理成章地帮你和对你好，如果你同意的话，还可以多霸占几天你家的沙发。” 佐伊被他逗笑，“你花这么大力气表白就为了我家的沙发？” “说床的话目的性就太强了。”小天狼星身子往前探了探，“你也不会真的忍心让我天天睡沙发吧？” “那不一定，说不定我嫌弃你太吵，影响我的工作呢？” “所以你已经在考虑我们同居的问题了？”小天狼星几乎要站起来，得意地看着佐伊，佐伊眨眨眼，“是啊，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距离产生美，多给对方一点空间。” “所以你答应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为了避免你变成一个不定时炸弹，你也得答应我去看心理医生。”佐伊早就想劝他这么做，但这建议太超过他们原来的关系。 “心理医生？”小天狼星因为她的前半句话挑起眉，又为听到一个陌生的概念皱起眉。 “我们的世界里医生的一个种类，解决不属于身体器官疾病的问题，你只需要去跟他聊一聊。就像你讲给我的那些，然后他会给你一些治疗建议，开药，进行心理疏导。”佐伊解释道。 “所以。”小天狼星想着她说的话，笑意渐渐浮上来，“为什么你这么了解？” “我去查过一些资料，因为你的症状。”佐伊大方地承认，“躺在你旁边的人会做出一些吓人的举动，我总该找到缘由，证明你不是一个睡着了之后会梦游杀人的变态。” “但我不能去看心理医生，我没办法。”小天狼星笑着摇头。 “因为保密法？” “一部分。”他盯着佐伊的眼睛，“另一部分是，我愿意对你说，不代表我愿意对其他人说。哪怕巫师里也有这样的医生，我也没办法说出口，这些，太矫情了不是吗？” “这不是矫情。”佐伊否认他，没人会把战争的受害者的心理波动当作矫情，“不会有人这么想，而且他们都有职业道德，不会对病人做出这种负面的评价。” “不……我会好起来的，真的，我可以，相信我。”小天狼星咧开嘴笑，眼睛却露出忐忑，他不想妥协去看所谓的心理医生，把自己那些脆弱的东西给完全不认识的人看，又害怕佐伊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拒绝他，“尤其是有你在，你不知道这多有用。” “但你应激很严重。” “我会去适应，前天那样抓你的手腕，抱歉。” “我不是说那件事。” “昨天的事我也很抱歉，我，只是一些遗留的条件反射。就像你不能从后面突然拍一个警察。”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是另外的故事了，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给你讲。”小天狼星声音弱下来，他想起一件事，一件他始终在刻意忽略，以至于有的时候真的会忘记的事，“我，我昨天有没有对你讲过，我，我坐过十二年牢。” 佐伊以为他说到这一步突然后悔，忍不住在脑海里敲自己，看看，果然是被男人骗了吧，却没想到他说出的是这样的话，他当然提了，在他们开始喝浓缩果汁加气泡水的时候，佐伊当时以为他还清醒着，看来早就烧糊涂了。 他抓着佐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露出不是故意的可怜的表情，“很疼，断掉的时候很疼，我以为自己不能再拿起魔杖了，永远都没这个机会了。” 佐伊下意识地想抽开自己的手，他受伤地松开，“抱歉，我是不是太脏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怎么到了阿兹卡班，他们把我扔进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了，很脏吧？” “不，没有。”小天狼星满身酒气，还有从酒吧里沾上的各种香水混杂的味道。但佐伊摇摇头，重新抓上他的手腕，“不脏，你不是刚洗过澡吗？” “我洗过吗？”小天狼星露出疑惑的神情，佐伊点头确认，“当然，你来接我之前，还专门做了造型不是吗？” 第65章 “我忘记了，可能是摄魂怪，他们都说那些玩意儿只吸食快乐，但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小天狼星从佐伊的手里挣脱，抬手敲自己的头，“不能忘，我不能忘。” “你没忘，只是喝多了。”佐伊拦住他，“嘿，跟我说说阿兹卡班是什么。” 小天狼星因为这句话似乎清醒了一些，“是个烂地方，你们的话叫什么？监狱？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会被关去的地方，我完全是活该，我愚蠢透顶。” “因为你杀错了人？”佐伊大胆地猜测，但她其实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恨透了他自己的人能做出多邪恶的事。 “我，算是吧，我信错了人，也怀疑错了人。”小天狼星陷入回忆，“当时哈利和他的父母受到生命威胁。” 佐伊相信他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因为他的痛苦是真的，他讲那些故事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原本还能在有些沉重的故事里穿插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从他说出阿兹卡班那个词开始，他就钻进那些痛苦里。直到他大笑着，说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都是笑话。 佐伊在那样的笑声中感到心痛，而他似乎从笑声中解脱，思维变得清醒，佐伊以为那些他都记得。现在看来，他似乎只知道对自己讲了些事情。但具体的内容，怕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佐伊看他把身子缩到后面，前倾着把手臂撑在桌面上，“你觉得我会害怕跟一个吃过牢饭的人交往？” 小天狼星苦笑着摇头，“不，我只是，我不能在这件事上欺骗你，你应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我。” “但你是被冤枉的，不是吗？”佐伊打断他，说出那个小天狼星始终给自己洗脑。但没有完全成功的结论，他并不认为自己完全是被冤枉的，他该为詹姆和莉莉，还有那十二个麻瓜负最少一半的责任，小天狼星有些不确定地问她，“你确定你听了完整的故事，你确定你这样想？” “如果你真的有罪，现在就不会坐在我对面，不是吗？”佐伊低头看他说自己断过的那个手腕，“还是你开始后悔问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 “不，我没有后悔，但我不能让你做出一个可能会后悔的决定。”小天狼星重新鼓起勇气，“所以你愿意吗？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 “是的，我想是的。”佐伊点点头，“但我们之前说过的事不变。” “我想这很难。”小天狼星伸手抓住佐伊放在桌面上的手，把两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掌心，佐伊挑起眉问他，“为什么？” “因为大概已经都被打破过了。”他站起来，走到佐伊身边俯下身，“现在我可以做一个男朋友可以做的事吗？” 佐伊也站起来，用一个吻代替回答。 第28章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上楼，佐伊对着紧锁的房门叹气，这是让她最发愁的时刻，从装满东西的帆布袋里拿出钥匙，原本小天狼星提议他们直接抱着摩托车的后备箱上楼。对于巫师来说拆卸很容易，但佐伊拒绝了，“体验一下普通的生活吧，这位男巫先生。” 男巫先生没那么容易就沉浸式地体验到普通人的生活。比如他看到佐伊皱起的眉头，就毫不犹豫地用无声咒打开门，佐伊下意识地转头看楼道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幸好没有，于是她发出了更大的叹气声，被小天狼星低头堵在嘴里，“快进去吧，我不确定你的冰激凌蛋糕会不会化掉。” 当然不会化掉，小天狼星用魔法保持了它们的温度，在佐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冰箱上下两个门都被大打开，佐伊把里面仅剩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把今天新采购回来的食物放好。 “这已经过期了。”小天狼星在一旁看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帮你扔掉吗？” “不，停下你的手，这位少爷。”佐伊把自己钻进冷藏室的头拔出来，“那是冷藏的保质期，但是我把它们冻起来了。”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在保质期内食用？”佐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大部分时候我可以，因为会在楼下的小超市里随手买一块。但种类很少，价格也比今天去的这家高。所以我有时候会囤货，就像现在这样。”她先把甜品放了进去，但发现它们占据了太多位置，又不得不拿出来，“而且我在家吃饭的机会不多，我是说工作的时候，圣诞节这样的假期除外。” “好吧。”小天狼星看着她摆弄着冰箱里的物件试图整理出更多的位置，忍不住开口拦住她，“等一下。” “怎么了？”佐伊暂时把冷冻室的门关上，她今天确实买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它们都塞进冰箱里。 “等等，我大概记得一个咒语，可以用来整理橱柜，我想应该是一样的，我经常看到莫丽这样做，这个词就在嘴边了。”小天狼星的视线在某个虚空的点聚焦，佐伊敷衍地点点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好的，好的，你慢慢想，不着急。” “抱歉我。”小天狼星真的想不起来这些跟家务有关的魔法，或许他应该去找莫丽好好进修一番，他抬起头，发现冷藏室已经被佐伊整理得井井有条，只有两盒泡芙还流落料理台，“你已经整理好了？” “不然我真等你想那个你都不一定确定的咒语吗？”佐伊关上冷藏室的门，打开冷冻室，小天狼星有些尴尬地想替自己挽回一些形象，“我来吧，你告诉我需要放在哪。” 第66章 “蛋糕放在第二层。”佐伊真的抱着胳膊站起来，把位置留给他，“披萨放在最上面，放不下的那些，等把肉放好了再，天呐，我忘了一件事。” “怎么了？”小天狼星推进去放冰激凌蛋糕的那一格，回头看到佐伊有些绝望的目光，“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是我，得先把这些肉分成一顿的量，趁它们已经解冻。”佐伊弯下腰去拿，整个人愣在原地，“冻起来了？” “我用了咒语，担心你的冰激凌蛋糕。”小天狼星觉得大概可能又做错了事，颇为紧张地看着佐伊，佐伊下意识伸手揉他的头发，“那正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干活，可以早点睡觉了。” 小天狼星眼睛亮起来，“你的男朋友希望能再被你收留一晚。” “仅限收留。” “我想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小天狼星利落地把剩下的肉都塞进冰箱，站起身把佐伊圈在身体和墙壁的中间，笑着朝她贴过去，佐伊用手挡在两个人中间，“仅限收留，我明天要排练。” “你们排练不需要早起。”小天狼星抗议道，“我前天知道了，排练在下午。” “但不代表我不需要早上起来练基本功，你前天也知道了。”佐伊推开他，“我去洗个澡，你自己抽开沙发。” 小天狼星贴上来，“我想抱你一会儿。” “我不想。”佐伊皱起眉，“有酒气，衣服也脏。” “好吧。”小天狼星松开她，佐伊赞同地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早点睡觉，发烧没那么容易好。” “这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好得很。”小天狼星似乎很享受这种触碰，他笑起来，推着佐伊转身， “快去洗澡吧，别把我的忍耐力想的太高。” 真是，难以形容的一天，热水从头顶流下，佐伊脑子里居然全是小天狼星的那双眼睛，其他人都被世事所累，眉眼间都日渐疲惫无奈。但他的眼睛似乎总是亮着，一点点情绪变化都会从那双仍然清澈的灰眼睛里透出来。哪怕他被噩梦缠身，眼睛短暂地被迷雾遮住。但迷雾终有散开的时候，他又用那种脆弱的，破碎的，充满悲伤的眼睛望向她。 “我会好起来的，真的。” 明明他才是受到这件事影响最大的人。但他那种慌乱和歉意，让佐伊觉得她仿佛切实因为他的病受过什么伤害，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是被他吓得有几晚没睡好，还为他在外面做出过激的行为担心过几次。但这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佐伊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上当了，她居然开始同情他，觉得他可怜，为他的过往，为他受到的那些不公，为明明其他人都能走上正轨但他还被那些或许已经没人在意的事折磨。 同情男人就是堕落的开始。 佐伊关掉淋浴，擦掉玻璃上的雾气，看着里面的自己，因为这副皮相？他大概跟自己不分伯仲。但自己没什么能给他的，金钱？地位？还是单纯的满足感？征服一个原本不愿意踏进亲密关系的人？ 如果这是原因，那他现在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随时都可以离开，佐伊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警告自己不许陷得太深，没必要，他可以随时离开，自己也要能随时抽离，别抱期待，享受当下。 等她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小天狼星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如果他还像早上那样连澡都不洗就躺在床上佐伊还有可能嫌弃他。但问题是，他身上的睡衣是哪来的？ “你？”佐伊抱着脏衣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小天狼星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你洗完了？” “先解释一下你这是怎么回事。”佐伊松手把衣服丢进脏衣篮，有些头大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小天狼星，做出一个停在原地的手势，小天狼星拎起自己的睡衣问她，“你说这个？我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你不是说我身上有酒气，衣服也脏吗？我换了。” “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佐伊用手指顶住再次试图靠近的小天狼星，“用你的，嗯，幻影移形？还是刚刚开门的那个咒语？” “幻影移形。”小天狼星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是答应让我今晚留下？” “我是同意了，但你不能这样。”佐伊收回刚刚她脑子里闪过的那些想法，现在她看着这双眼睛只想打他，“我想我有必要强调一下，你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进出我的屋子，我知道你可以，甚至可能有更多的方法，不止这两种，但你不能，你不能。” 她找不出合适的措辞，他原本留在这里。但是他出去了，然后他又回来了，然后他还留在这里，状态似乎没发生什么改变，跟出门丢一袋垃圾的区别好像也不大。甚至他之前也拿着自己的钥匙去买过早餐，但这就是不一样。 “抱歉，我只是，你说想早点睡觉，这样会快一点。”小天狼星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安，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如果有人能这样随意地出入自己家，自己也不会觉得安心，“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我不是一个巫师。”佐伊耸肩笑了一下，“我不懂你们能力的边界，尤其是你，你能力很强不是吗？”他发烧时说出的那些过往，佐伊能隐隐感受到他曾经的辉煌。 “这倒是不假。”小天狼星甚至还试图用玩笑化解此时跌至零下的气氛，“但这些都只会被用来保护我在乎的人们。” 第67章 佐伊浅浅地笑了一下，明显不是被他逗笑的。然后她带着笑意抬手抚过小天狼星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你其实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做任何事。但你不能，你必须尊重我，我知道这话对你没有威胁力。但你必须，否则我会用一切方法让你不能如愿。除非你迫使我忘记这一切，变成一个木偶，就像你第一次威胁我时那样。” 这个时候再不解释就是傻子了，小天狼星抬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躲开，脖颈处脆弱的脉搏带着两个人的手一起震动，“我那不是威胁你，我是不想你心存疑虑，一个小的误会就像一个种子，会逐渐生根发芽，然后再也无法铲除，带着这样的误会你迟早会离开的，我不想这样。但你不想听我解释，我只能那样说。” 佐伊感手着指尖下的颤动，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我好不容易让你接受我，怎么舍得再让你忘记我。”小天狼星又笑起来，带着一种简单的被满足后的笑容，“我绝不会再用魔法让你感到不安了，绝对不会。” 佐伊在听到一个词之后就皱起眉来，顺理成章地忽略掉他的承诺，“好不容易？”她警惕起来，他果然是在满足征服欲。 眼看着佐伊的表情愈发严肃，小天狼星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又是哪一点不小心把小猫的毛逆着撸了，只能顺着她的话强调，“好不容易，我的心理底线是我们两个人一直维持之前的关系，但我也不想放弃。” 佐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没办法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但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开始小鹿乱撞，干脆地抽回自己的手，“这就是我不想谈恋爱的原因，谈恋爱需要磨合更多，不只是床上的事，还有生活上的，需要付出原本不必要的精力。” “你后悔了？别这样……”小天狼星凑上来，毫无威胁性地把她逼在墙上，佐伊感觉自己轻轻一推他就会让开，但她没这么做，“我只是阐述。” “抱歉，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习惯，所有的，我不怕这些约束。”他一点点凑近，佐伊以为他会吻上来，手举到一半，小天狼星却彻底低下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佐伊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她有一种感觉，似乎自从他说过自己是一条狗之后，他身上小狗的特征就越来越明显了，面对一个展示出服从性的狗狗似乎应该夸奖，她干脆把原本为了拦住他的吻的手又举得高了一些，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一点一点，从头顶摸到发尾。 手感真好，她今晚第三次感慨，甚至有一种开始上瘾的感觉。 小天狼星猝不及防搂住佐伊的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离睡觉的时间还早。” “也没那么早。”佐伊不知是被他逗笑还是气笑，也太像小狗了，稍微对他好一点就重新灿烂起来，然后小狗带着暖烘烘地气息靠近她，“只要一次。” 是只有一次，但这一次跟之前比起来差别也太大了，佐伊颤抖着享受小狗的服务，致力于让她身上的每个角落都沾染上小狗气息的服务，完全不急着进行两个人约定的那一次。 “疼吗？”小天狼星的手指轻轻碰上佐伊肋骨上的那处淤青，探过头吻上她的嘴角，“是因为我，对吧？在酒吧的时候？对不起。” 这让她怎么回答，明明这样的事两个人不知做过多少次。但佐伊突然无措，淤青的位置不上不下，乱动都会碰到些别的地方。但又不是没碰过，佐伊甩开脑子里那些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突然造访的她早就摒弃的想法，试图找出些往日的反应来，于是她扬起下巴加深了这个吻，“是因为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不知道是补偿谁，第二天早上佐伊还累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小天狼星就已经起来了，客厅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佐伊勉强把眼睛睁开，小天狼星赤裸着上身抱着一堆衣服，见她醒了，趴在她床边问她，“我可以搬些衣服过来吗？” 佐伊快速皱眉，小天狼星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又会去，是昨晚那次带来的，只是你没看到。” “嗯。”佐伊闭上眼睛，“但没有地方放。” 她的衣柜早就满了，自己的衣服都叠进箱子里堆在墙角。 “我可以帮你把衣柜变大一点。”佐伊感觉小天狼星在凑近，睫毛抖动了两下，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小天狼星接着说，“变大到能放下你所有的衣服，做成步入式的怎么样？” 当然……佐伊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响起来。 谁不心动谁傻子。 没有一个人会拒绝步入式的衣柜，不分性别，没有一个人会拒绝。哪怕佐伊还没睡醒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点点头，“但是太吵了。” “这不是问题。”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 第29章 “下周我有一个聚会，我，和我曾经的战友们，还有哈利的朋友们。”小天狼星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佐伊把注意力从电视上分出一点，“你不想去吗？”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三天，说实话谈恋爱对他们来说真的没什么不同。除了小天狼星更加频繁地希望留宿，毫无意外地被佐伊拒绝，“一周最多两天，而且最好其中一天在周末，超过两天我会有一种跟你同居的错觉，我需要独立空间。” 她做好了接受小天狼星狗狗眼攻击的准备，但小天狼星欣然接受，“没关系，按照你的节奏来，我都可以。” 第68章 所以现在他在厨房里洗碗，人是有惰性的，用魔法洗碗真的太好用了，佐伊毫不客气地把这项工作交给他，反正他愿意在这种事上帮忙。 “不，我是想问，你下周有空吗？” “我？”佐伊把电视的声音调小，“我不跟你的朋友们聚会，你也不需要跟着我去聚会，社交圈独立。” “我不是让你跟我的朋友们聚会，我只是想问你下周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不去聚会。”小天狼星把脑袋探出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下次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总这样拒绝我会伤心的。” “抱歉，我，我下周有演出，一个拼盘的圣诞音乐会，圣诞节后也有一个，公司帮我联系的工作。”佐伊反思自己，她似乎在这段恋爱里太提心吊胆了，生怕行差踏错，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什么，给小天狼星一些不该有的误解，她补充道，“但我们的排练会在元旦后才恢复，因为这段时间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工作，乐团也很忙。” “好吧。”小天狼星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果味的气泡酒出来，“如果你不介意，下次这种工作安排能提前告诉我吗？” 佐伊下意识地摇头，又控制住自己，“怎么了？” “别紧张，只是想安排我们的约会，我有很多事想做，在征得你同意的前提下。”小天狼星用两个瓶口互相打开瓶盖，“你要杯子吗？” “谢谢。”佐伊往旁边坐了一点，很快一个浑身暖烘烘的人就在她旁边团成一大团，他腿真的好长，收在沙发上显得格外艰难，小天狼星把玻璃杯递给她，他今天在把碗收进橱柜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杯子，但从未见佐伊用过，“我看到你有很多杯子，为什么只用这对？” “因为它们最便宜，超市就能买到。”佐伊握着杯子收进手心，“我很喜欢买杯子，它们精致，独特，漂亮，且易碎。” “不必有这种顾虑。”小天狼星举起手里的玻璃杯端详，“你可以用你喜欢的杯子，不用担心会打碎。” “但很多杯子是我演出的时候带回来的，只有一只，再买也找不到了。” “我可以修好它们。”小天狼星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比划着合适的位置，佐伊盯着他的动作，“你不会要摔了。” 她话还没说完，小天狼星就松开手任由杯子自由落体到地上，玻璃碎成大片，佐伊无奈地看着他，“现在你要展现你的魔法？” “我不是炫耀。”小天狼星拿出魔杖，“只是让你放心的用你喜欢的东西。修复如初。”玻璃碎片从地上飞起，一点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杯子落在小天狼星手心，“你看，没什么可担心的。” 佐伊从小天狼星手里接过杯子，对着灯光仔细看起来，里面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甚至制作时留下的小气泡都与之前没有区别，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似乎应该表现出惊奇。但值得她惊奇的事情太多了，鉴于她现在在跟一个巫师谈恋爱，她可能会因为惊奇累死。 所以她跳下沙发，光着脚走向厨房，小天狼星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再看她就已经走进去了，“你干嘛？” “换两个新杯子，换换心情。” “那你圣诞的演出。”厨房里传来杯子碰撞的声音，小天狼星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跳下沙发也跟进厨房，“你想用哪个杯子，我帮你拿？” “不我自己，”佐伊一直觉得小天狼星没比她高多少，过去三十年里她始终自信的大概就是身高。但是她歪头看过去，小天狼星轻易就把手伸到了她有些艰难的最上格，“好吧，要不然用那个彩色的？渐变的那个玻璃杯。” “有好几个，后面还有两个，你要绿色的还是粉色的？” “后面还有？”佐伊也被他问懵了，可能放在太里面的地方，她自己都忘了，“那要不然，我用绿色的？” “那我用粉的？”小天狼星笑起来，原本两个人就站在同一个柜子前，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揽着佐伊靠过来，低头让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也可以，我喜欢。” 这样的对话势必会延伸到床上，但佐伊今天是真的不适合一些双人运动，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毫无离开的意思的小天狼星，“你又不打算走了？” “只是想陪着你。”小天狼星用胳膊环住她保持两个人躺着的姿势，佐伊哭笑不得地推他，“咱们两个是谁陪着谁？” “你陪着我也行。”小天狼星把脸埋进佐伊的颈窝里，独属于她的气味混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被他深深地吸进肺里，“我能留下吗？” “喂。”佐伊接着推他，小天狼星摇着头拒绝，两个人的头发缠在一起，曾在佐伊的脖子上，她笑起来，“好了，别再装模作样了，去洗澡。” “我先去？”小天狼星还是不肯松手，“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了。” “不是担心这个。”佐伊刻意地板起脸，“卫生间太冷了，没有暖气。” “那我不介意当暖气。”小天狼星坐起来，手伸到她身下想横抱起她，“我们一起。” “不。”佐伊翻了个身滚出他的控制范围，“你自己去吧。” “所以你的演出是什么时间？”灯已经关了，佐伊几乎要进入梦境，隐隐约约听到小天狼星问她，“嗯……下周三彩排，周四正式演出。” “不告诉你的男朋友购票途径吗？”小天狼星从后面抱住佐伊，跟他们之前那些带着暗示和侵略性的抱不同，只是一个单纯的抱，佐伊紧张了一瞬，人清醒许多，“你不是还有朋友聚会吗？” 第69章 “他们要聚好几天，我可以先去看你演出。” “所以你们聚会是什么时候？” “二十三号，和平安夜。”小天狼星低头又一次把自己埋进佐伊的头发里，佐伊别扭地动了一下，小天狼星也跟着她蹭了蹭，她叹了口气，“那不就是演出的那天。” “没关系，我。”小天狼星还想争取，佐伊眨眨眼打断他，“排练的那天可以带亲友，我带你去看，然后你二十三号去参加聚会。” “可二十三号是正式演出。” “你有很久没见过你的朋友们了吧？”佐伊的话音落下，整个卧室里陷入安静，她能感觉到小天狼星在她身后抬起头，“没有很久，我们经常见面。” “经常？”佐伊并不相信他这种说辞，“好吧，经常，但如果你们经常见面，聚会的意义在于？” “也不是每个人都常见。”小天狼星叹出一口气，“我和月亮脸常见。” “嗯。”佐伊真的困了，“你自己决定吧，只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演出。” “是你的演出。” “不是我一个人。” “好吧。”小天狼星妥协，“那我去看你彩排，你想让我去参加聚会，对吗？其实我不想去，月亮脸在追姑娘，我看了心烦。”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佐伊不认为小天狼星是会觉得这种事烦人的人，他不凑上去看热闹就不错了。鉴于他不清醒的时候描述的他跟「月亮脸」的关系，八成还会在一旁打趣，“我只是觉得你见一见他们，可能会有帮助，让你知道哪些梦是假的。” “好。”小天狼星答应她，声音黏黏糊糊，不情不愿，那些梦都是真的。无论多差劲都是真的，即使场景不同，方式不同，詹姆和莉莉的离开都是事实，没什么是假的。除了那个没发生任何意外的梦里的圣诞。 “我可以给你些补偿。”佐伊翻过身，两个人的鼻息打在一起，“原本我要跟朋友一起过圣诞的，每年会有因为种种原因不回家，在伦敦也没有亲人的朋友们聚在一起过。” 小天狼星「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佐伊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平安夜去哪。” “去哪？”小天狼星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外面的街灯透过窗帘打进来的微弱灯光让他只能看到对面人的轮廓，“你不会带我跟你朋友聚会。” “不会，但我也没说带你去聚会啊。” 小天狼星笑起来，“那我有什么可选的，只能去莫丽家参加聚会了，哈利也会在那儿。” “但我也可以不去我朋友们的聚会。”佐伊感觉自己的意识没办法聚集，“明天再说吧，晚安。” “晚安。”小天狼星有些呆滞地回她，所以她的意思是愿意跟自己一起过圣诞节？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一定是困懵了，明天早上醒来就会后悔的，他带着这样的想法渐渐睡去，脑子里还盘旋着圣诞节这个词。 圣诞，霍格沃茨里挂满了红红绿绿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争夺的战场，小天狼星跑过教学楼的走廊，詹姆在天文塔下面等他，“嘿，怎么拖了这么久？斯拉格霍恩留你做什么？我们这堂课什么都没做。” “还能做什么。”小天狼星有些烦躁地理了一下头发，“无非是「代我向你的父母问好」之类的陈词滥调，圣诞节要到了。” “你答应他了？” “我说我圣诞假期不回家。”小天狼星接过詹姆手里拿着的他的书，“月亮脸和虫尾巴呢？他们去哪了？” “有求必应屋，他们先过去了，月亮脸说要先完成变形术的论文再继续画图，虫尾巴急着抄他的作业。”詹姆跑起来，“你快点，我们得先去礼堂拿些食物当午饭。” 小天狼星追上他，“真是乖宝宝们。” “乖宝宝可不会跟着你夜游找密道。”詹姆突然噤声停下，小天狼星猝不及防撞在他身上，鼻子和他的脑袋撞在一起，“啊，你干嘛叉子？” “莉莉走过去了。”詹姆呆滞地看着前面，小天狼星不耐烦地伸手在他眼前晃，“她只是走过去了，甚至没跟你打招呼，不至于连着你的灵魂一起带走了吧？” “她不会听到我说的话吧？”詹姆有些懊恼地抓自己的头发，原本就杂乱的发型现在更像一个鸟窝，小天狼星宽慰地拍他的毛，“不会，她没兴趣听巨乌贼说话。” “大脚板！” 小天狼星笑着又跑起来，“快点，别把乖宝宝们饿死在那儿。” 然后他突然头痛，原本播放流畅的电影突然卡在这里，大量的记忆冲进小天狼星的脑海，他开始挣扎，疯了一样打自己的脑袋，詹姆冲过来拦住他，“怎么了大脚板？” “你别碰我，你不是真的。”小天狼星甩开他，抬头看到詹姆震惊的眼神，自己的心也跟着绞痛，他退后两步，“你不是真的，这时候我们没练成阿尼玛格斯，我还不叫大脚板，你也不是尖头叉子，我不需要这样虚假的幻境做安慰。” “你在开什么玩笑，兄弟？”詹姆走上前试图抓他的手臂，小天狼星再一次躲开，“不，别这样，我求你，詹姆，别这样，你知道我想见到你，想跟你们一起过圣诞，别给我制造希望，别。” “别这样。”小天狼星闭上眼，从眼皮透过的光渐渐变暗。然后他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中，他睁开眼，身边什么都没有，没有霍格沃茨，没有詹姆，只有他自己和一片无尽的黑色，不是黑暗，他能看到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穿着校袍，但身边仍是连绵不绝的黑。 第70章 “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什么东西从他眼睛里掉出来，砸在地上，小天狼星徒劳地伸出手，“别走，别离开我，嘿，叉子，我知道你在，快出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真的。” 没人回应他，小天狼星跑起来，随便朝着一个方向，他相信他能找到些什么，这是他自己的梦境，他可以控制，他可以找到。 耳边渐渐响起衣料的摩擦声，然后是说话的声音，小天狼星加快脚步，声音却又渐渐飘远，他停下来，回头朝自己来的方向看去，仍是黑。 “詹姆？是你吗？快出来。”他慢慢走回去，感受着声音的变化，“别藏着了，我真的有事要说，你和莉莉都会高兴的。” 他估摸着自己走到了声音最清晰的位置。但他判断不出来源，只能在原地站定，“是真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告诉你，哈利要结婚了，就在元旦。”他的左侧突然闪起绿光，他飞快地转过头，只看到一扇窗后，詹姆的身影渐渐倒下，“元旦之后。” 在他们谈恋爱的第四天早上，他们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佐伊的房间并不是灵丹妙药。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佐伊开口打破沉默，“别说抱歉。” 第30章 “那我，应该说什么？”小天狼星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他甚至无法自己脱困，佐伊被他紧绷的肌肉和冷汗激醒，迷迷糊糊推他，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握着佐伊的胳膊不放，最后在两人的僵持中醒来。 “我不知道，反正别是道歉。”佐伊跳下床，留给小天狼星一个背影，“听腻了。” 她说完就走出去，留小天狼星呆滞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出去，他开始懊恼，他明知道那是梦，他意识到了，却仍然没办法让自己不在意那些场景，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搞砸这一切。 “给。” 手里被塞进一个球形的马克杯，小天狼星下意识握住，抬起头，佐伊打着哈欠揉眼睛，手里也端着一个类似的杯子，“牛奶，今天是周六，再多睡一会儿。” 小天狼星没反应，也没回答，佐伊努力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了？” “我。”小天狼星用醒过来的那部分意识思考他除了道歉还能说什么，他无法承诺，无法保证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发生，暂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我说过了，别道歉。” “我不是要道歉。”他就是，但他不敢承认。 “好。”佐伊把杯子放在小天狼星这边的床头柜上，伸手揉小天狼星原本就乱的半长的头发，“男朋友是我自己选的，答应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问题。”她感觉手下的脑袋猛地抬起来，低头跟小天狼星的视线对上，“但不代表这个问题不需要解决，先睡觉，我真的太困了。 她真的太困了，小天狼星盯着手里的牛奶想，她绝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选的男朋友？如果真是她自己选的就好了。 再睡着是不可能了，小天狼星犹豫地转头看着佐伊的睡颜，忍不住开始羡慕起她的睡眠质量来，曾经他也能倒头就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现在都不敢奢望倒头就睡，只期待着能有一天能一夜无梦。” “再睡一会儿。”佐伊伸出手抓他的胳膊，“困。”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沉默地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你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舞台上灯光和乐队正在调整位置，佐伊站在后台一边看一边问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笑着帮她整理身后的头发，“看你演出当然心情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又愿意去你们的聚会了？”佐伊收回视线转头看他，“没关系只是排练，不用管妆发。” “算是吧，莱姆斯那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决定主动了，这下聚会能看一场好戏。”小天狼星放开她的头发，“你们排练总是这样吗？” “什么样？”佐伊盯着小天狼星的头发，黑色的半长的卷发看起来蓬松又柔软，很明显他在过来之前刚刚清理过，让人十分有摸一下的欲望。 “无所事事。”小天狼星低头在佐伊唇上偷走一个吻和三分之一的口红，笑着被她拉着往后台走，“虽然不在乎妆发，我看是你太无所事事了。” “你也没什么事做，不是吗？”小天狼星跟着她走进化妆间，音乐会的场地也是一家剧院，小天狼星觉得跟自己去过的没什么不同。 “我喜欢在彩排前看他们布置场地，从无到有的过程。然后你知道你自己会参与其中，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佐伊补好口红，转头看小天狼星，被他偷走的那些还不均匀地在他唇上沾着，佐伊坏心地给他抹匀，唇色被提亮之后的脸看起来格外妖艳，佐伊端详着感慨，“简直想给你穿裙子。” “如果是你的裙子我也不介意。”小天狼星抬手在唇上蹭了两下，红色被蹭到脸上，佐伊在化妆台上给他抽出来两张纸，“擦掉吧，看起来像我欺负了你。” 小天狼星接过纸巾随便在自己脸上划拉了两下，眨着眼问她，“所以你每次都来这么早？其他演员都还没到。” “往常都是一些小地方的音乐会，我在酒店房间里也没事做，就过来，有的时候会坐在台下，等他们都布置好了，导演会来讲走位，无聊的时候就看着他们工作，猜测可能需要自己站在哪。”佐伊穿了裙子，不能无所顾忌地瘫在椅子上，干脆站起来，新的高跟鞋卡在脚后，皱起眉。 第71章 “当然是舞台中央。”她穿高跟鞋之后跟小天狼星的身高更接近，小天狼星的视线轻易就锁定了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想到以前不受重视的经历不太高兴。 “当然不是。”佐伊笑着摇头，“之前大部分都是合唱，没人会请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演员在舞台上独唱，西区的演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工作竞争还挺激烈的，不过好在遇到的人都不错，大部分，都还不错。所以每年都能零星地接到一些工作。” “现在好起来了。”小天狼星抬起手想做什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跟佐伊打招呼，“你来这么早？” “对。”佐伊迎上去，小天狼星悻悻地收回动作，转头看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一位光鲜亮丽的男士，佐伊跟他拥抱了一下，“习惯了，早点来看看场地，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做。” 小天狼星的双臂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肌肤上的渴望传回大脑，他急需什么东西用力地贴在手臂上，比如一个拥抱。这很奇怪，他想，不是他想要拥抱这件事奇怪，是他突然意识到他跟佐伊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他们做过各种亲密的动作。甚至在成为恋人前就已经这样做了，但他们从未拥抱过。 他开始想象，佐伊站在他面前，手臂从他张开的双臂下穿过，两个人一点点靠近，用臂弯描绘出对方身体的弧度，最后抱在一起，让压迫感充满现在每一个叫嚣着空虚和渴望的细胞。如果佐伊穿了高跟鞋，或许可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如果没有，他可以低头让两个人的距离再拉进一些，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上帝啊，他甚至把头埋进过她的肩窝，却没能拥有过一个拥抱。 梅林的皮裙他为什么要感慨「上帝啊」。 “你好。”男人的声音打乱小天狼星的想象，他回过神，男人正在朝佐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小天狼星得承认这一点。虽然这个男人的相貌远不如他，但这个笑确实充满魅力，“不介绍一下吗？” 小天狼星下意识看向佐伊，他不知道佐伊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介绍他，佐伊笑着挽过小天狼星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得体但仅限礼貌的微笑朝他伸出手，“布莱克。” “莱纳德。”对方握上他的手，“佐伊的朋友，算吗？还是前同事？”他转头向佐伊确认，佐伊皱起鼻子点头，“或许算是吧，一起过过三个圣诞节的朋友？” 莱纳德大笑起来，“好了，我先去准备了，等会儿结束去喝一杯？” “那时候的事儿谁说得准。”佐伊笑眯眯地把邀约挡回去，“说不定太晚我就先走了，我记得节目单上你是压轴的，明天还有正式演出呢。” “好吧，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三个圣诞节。”小天狼星话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不得不紧急动用他的聪明才智找补显得自己不那么小肚鸡肠，“那真的认识很久了，今年也要一起吗？” 越描越黑了，小天狼星闭上嘴。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久，我们认识五年了。只不过两年前他结了婚，嗯，某种意义上的结婚，他，和他男朋友。”佐伊对着化妆镜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妆容，小天狼星松了口气，“男朋友。” “男朋友。”佐伊听到他重复这个词也重复了一次，转过头挑眉看着他，小天狼星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我绝对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只是。” “你吃醋了。”佐伊笑起来，伸手拍上小天狼星的肩，就像兄弟间会做的那样，“我建议你别这样，我的工作会让你吃很多醋的，如果你乐此不疲，当我没说。” “我努力。”小天狼星握住她的手，“但我不敢保证，你很难让我相信完全没有一个人对你有所企图，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第二次。”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第二次，我要三十岁了，不是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佐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得去排练了，你可以在台下找个位置，今天来的人不多，明天下午还会有一次正式的彩排。”她看着小天狼星黏在她身上的眼睛，伸手摸上他的脸，似乎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蓄胡须了，脸上一点点的胡茬扎着他的手，“好吧，我带你去台下找个位置，然后我再回来。” “所以。”佐伊的部分排练结束，她绕到台下坐在小天狼星旁边，台上的执行导演正在调度灯光和演员的走位，小天狼星的视线从看到她走过来开始就没移开过，“很不一样的感觉，跟你在舞台上，我是说，音乐剧舞台上还不太一样。” “我不是要问你感受。”佐伊笑起来，“你作为观众真的太优秀了，好吧，那还有什么别的感受？” “你在舞台上像另外一个人，投入另一个人的人生，性格，语气，但刚刚你更像你自己。”小天狼星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不一样的感觉。” “谢谢，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灯光，现场布置，还有情绪都没办法完全进入，是我的弱点。”佐伊打开水杯，“你什么时候去拿的？” “你的第二首和第三首之间。”小天狼星看着她笑，“或许你需要一个助理，帮你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别逗了，我自己都要吃不起饭了。”佐伊喝了口水，“我是想问你，所以你决定好圣诞节怎么过了？” 第72章 “算是吧。”小天狼星点点头。 “嗯哼？” “去参加聚会，有很多战后没见过的朋友都说要去，不过只有两天，圣诞节当天就会结束，给大家一些回家过节的时间。”小天狼星把水杯从佐伊手里接过来，身体前倾吮吸掉她唇上残存的水珠，“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你们聚会的地方接你。” “接我？”佐伊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你在担心什么？” “只是想见你。”小天狼星顺势又吻上去，两个人的气息混着佐伊唇上口红的香精味充满空气，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位，能不能在我表演的时候稍微给我一点关注？” 小天狼星没想结束这个吻，但佐伊往后退了一点，“抱歉，但你的表演时间你怎么在这儿？” “音响出了点问题，他们在调试。”莱纳德靠在他们前排的椅背上，“我原本想问问你等会儿结束后的安排，现在看来，我应该离开。” “如果我说我们没什么安排你应该也不会相信了。”佐伊眨着眼耸肩，“不过明天结束之后可以，我们还有聚会，菲奥娜，乔治他们都在，老地方，你可以带你男朋友一起来。” “不了，我们后天一大早的车票，去他家过节。”莱纳德站起身，“替我转达我的圣诞祝福。” “我才不要，如果你连圣诞贺卡都不给我们寄的话，没人会原谅你的。”佐伊握住小天狼星摸过来的手，“你最好多写几句话表示这位大明星现在还在关注着我们的动向，聚会你也很久没来过了。” “下次，下次我带他一起去，他们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莱纳德从他们俩腿前绕开，回头跟佐伊和小天狼星打招呼，“明天见，再见。” “再见。”两个人看着莱纳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起来，佐伊转头对小天狼星解释，“他男朋友在大学里任教，严谨且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聚会，很显然他更乐得在家跟他男朋友一起听柴可夫斯基。” “能有共同爱好就好。”小天狼星敷衍地回答。 “在想什么？”佐伊猝不及防靠近他，两个人几乎又要吻在一起，“圣诞，聚会，还是柴可夫斯基？”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些什么安排，现在。”小天狼星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你不会想继续听下去吧？” 第31章 圣诞节，佐伊脑子里想着这个词，眼皮不自觉地打起架来。 好像有些无聊，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是煮过头的热红酒。因为柠檬太多有些发酸，已经喝到尽兴的人拿着酒瓶在电视前各显神通，不知道谁家抱来的灯球滚在地上，在第四年继续发挥它的作用。 前一天演出完回到家倒头就睡还没什么感觉，今天中午爬起来带着食材和饮料到朋友家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下午更是不停地在忙活，每个步骤都跟往常差不多，人也一样，大家陆陆续续带着甜点食物汇聚在一起，还有人带了电影光碟。 一切都跟往年没什么不同，甚至比起第一年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丰富了许多。毕竟那时大家工作还都不稳定，认识的人也都是附近的两三个剧组里的。但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那个时候要更充实，更开心一些，或许是因为过了几个一个人的圣诞之后终于有了着落，也或许是当时聚会的人自己更熟悉一些。 总之她觉得有些无聊，心底无比渴望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能在手边让自己揉一揉。 完蛋了，她低头捂住脸，真是完了，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想他，时间不合适，地点不合适，氛围也不合适，最正确地想法应该在这种时候放肆地去玩，去社交，最好忘记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好像做不到。 她叹了口气，伸长胳膊把桌上的百果派抱过来，大概是今年买的柠檬的问题，百果派也特别酸。但她现在急需这种酸度，最好能酸到她牙疼，刺激她清醒一点。 聚会的第一晚来的都是哈利的朋友们，大家从各地回来准备参加哈利的婚礼，小天狼星和卢平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卢平的心上人在跟孩子们聊天，小天狼星帮他施了个扩音咒闭上眼假寐，他前一晚又没睡好，梦做了整晚，连喊醒他的人都没有。 他在想她，虽然前一晚才刚道别。 他当然不会在佐伊月经刚结束，第二天还有演出的时候对她做什么。但让他只是抱着她也太残忍了，他没办法在一个星期里接受两个如此残忍的夜晚。 所以他换了一种对自己残忍的方法。 也不能怪他在想她，这个环境太微妙了，乔治跟他的女朋友，弗雷德的女朋友明天就到，卢娜和纳威，卢平的小心上人，罗恩带着赫敏在厨房里做出的甜点过来，哈利和金妮在楼上。 这哪里是圣诞节，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每个人都能跟自己的恋人离得如此之近，只有他孤零零坐在这里，精神紧绷。既不能被身边的老友发现自己状态的异样，离哈利的婚礼没多少天了，被卢平发现他一定会大惊小怪地把事情弄大，还得时刻注意着身边发生的事，让自己积极地做出回应。 说实话，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未免太过残忍，好在身边还有唯一能慰藉自己的人，至少他跟佐伊谈恋爱了，某个狼人还在郁郁寡欢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对自己亲自赶走的心上人报以何种态度呢。 第73章 就是不知道她今晚演出顺不顺利，小天狼星睁开眼看着远处的人群，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想自己。 相比之下第二天的聚会就好过得多。虽然在韦斯莱家小天狼星也没能收获一个正常的睡眠，他内心已经有了判断。就算他获得平静的睡眠是一个概率问题，那这个概率也只会在佐伊家，在佐伊的身边出现。 他是不害怕爱上一个人的，只要佐伊肯接受他。 就算他是个布莱克，但卢平说的对，布莱克家也有安多米达和纳西莎，比起布莱克家血脉的影响，他大概更需要担心的是他的，病。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大概真的是病。 这个问题需要解决，他赞同佐伊的说法，不过还有些问题更急迫一些，金斯莱姗姗来迟，这位代理。哦不，他不是代理魔法部部长，他已经转正了，小天狼星眼睛亮起来，端着酒杯迎上去。 没人，或者说，鲜少有人在圣诞节当天一大早出现在马路上，除了小天狼星，和他等的人。 to 小猫： 我到了。 没有回复，天才刚蒙蒙亮，大概她还没睡醒，小天狼星按了按因为缺乏睡眠刺痛不止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哪怕做点什么梦也无所谓，他需要睡眠。 “你来这么早？”佐伊头发还乱着，大衣随便裹在身上，打着哈欠朝他走过来，小天狼星没骑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握住她抓着大衣衣襟的手，探头跟她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你喝了不少。”佐伊评价道，小天狼星笑起来，他又低下头吻她的手指，“我很想你。” “我也是。”佐伊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再一次吻上去，含含糊糊地把回答直接灌进他嘴里，“我也想你。”她松开小天狼星的唇，小天狼星还想凑上去，被她后退着躲开，“我还没拿我的包，被人压在身子下面抽不出来，等我一下。” “好。”小天狼星这样说着，却不肯松开她的手，佐伊笑起来，“那你跟我一起进来？” 他摇摇头，一点一点放开她，“还是不了，我在这儿等你。” 街上的商铺门都关着，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小天狼星给两个人施了保暖咒，佐伊把一块百果派塞进小天狼星嘴里，“我好困。” 小天狼星被酸到皱眉，“回家睡觉，梅林的丝袜这怎么这么酸。” “不好吃吗？我专门给你带的。”佐伊得逞地笑起来，“回家睡觉。” “这个星期第三天了。”小天狼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点别扭地把自己的脑袋歪给佐伊，佐伊眼睛盯着桌上的乐谱。一只手抓着铅笔，一只手放在小天狼星的头发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嗯。” “我是不是应该自觉点离开？”小天狼星笑起来，伸手从佐伊面前探过去拿冰激凌蛋糕，佐伊愣了一下，把手收回来，直起腰让小天狼星把蛋糕端过去，“这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我得承认你……没想象中的麻烦。” “我得承认我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麻烦多了。”小天狼星舀下一块来递给佐伊，佐伊摇摇头，“我不吃了，太甜了。” “我怎么觉得买回来一大半都是我吃的。”小天狼星嘟囔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如果你让我自己决定的话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那不行。”佐伊皱起眉，小天狼星大笑起来，嘴里的蛋糕差点掉出来，他仰头含住蛋糕，“但今天你不想让我走，对吧？” “但我明天要彩排。”佐伊重新弯下身子看着乐谱，这首歌她表演的次数不多，她得把歌词记牢点。 “好的，我知道。”小天狼星把蛋糕放回桌子上，盘久了的腿有些麻，他跳下沙发，伸手揉了一把佐伊的头发，“我去热个披萨？” “嗯……其实我想。”佐伊咬着笔杆抬起头看他，“算了，披萨就好。” “你不会想看我展现厨艺的。”小天狼星跳着找到被两个人踢开的拖鞋，“绝对不会的。” “我想也是。”佐伊把桌上的乐谱收起来跟着他走进厨房，“尊贵的布莱克先生，这不是外带的披萨。” “什么？”小天狼星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佐伊，“别叫我布莱克，我不喜欢，可以吗？” “好。”佐伊点点头，“但你手里的是个速冻披萨，是不是先考虑把外面的塑料包装拆掉？” “啊？”小天狼星低下头看着烤盘里的披萨，外面确实还有一层东西包裹着，“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拆掉一个了。”他指指被扔在一旁的纸盒，佐伊笑起来，“纸不能放进去，可以在烤盘上刷一点油。”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复杂还要叫做速食？” “因为比你自己做起来简单得多。”佐伊看他终于顺利地把烤盘塞进烤箱，再一次在他旋转旋钮多时候开口，“这个烤箱温度偏高，再调低二十度，对，别开风箱模式，会很干。” 烤箱里的灯亮起，小天狼星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回过头看着笑得开心的佐伊问，“还有什么要求吗，这位小姐？” “没有了。”佐伊看着他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忍不住伸手帮他理顺，然后顺便，让这颗脑袋离自己近一点，“但是有一点点奖励。” “我会对奖励上瘾的。”小天狼星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佐伊的唇，扶在她脸侧的手伸出大拇指擦去她唇上的剔透，佐伊听到他的话挑起眉，带着坏笑把他还没拿开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用牙齿在上面磨，等到小天狼星眼神变得晦涩才放开他。 第74章 “你的病好像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了。”佐伊的手掐上他的腰，连着厨房里原本燥热起来的氛围一起掐灭，“真不知道那些甜点蛋糕都去哪了。” 不过一个半月的功夫，别说腰上的赘肉了，睡觉时佐伊都觉得自己似乎被他的肋骨硌到。但两个人这一个半月里一起吃饭的频率直线上升，小天狼星绝对没有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就刻意节食，那只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他那些噩梦。 佐伊抬头看着小天狼星的眼睛，“还是不想去看心理医生吗？” “这才刚十天你就不想要我了吗？”小天狼星犯规地把自己埋进佐伊的脖颈，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在她眼前，佐伊不为所动，推了他一下，“就算你们有保密法，但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但是我没有。”小天狼星见没有效果，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先主动找一个麻瓜暴露身份，然后再把他的记忆清空只会让我被判得更久。”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佐伊已经知道今天的谈话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抬脚朝客厅走去，小天狼星看着她的背影说，“我会好起来的。” 佐伊转过身朝他笑，“你会好起来的，让我想想还能怎么做。” “先别想这个了。”小天狼星松了口气，走回沙发旁坐下，电视里的节目已经不知道演到哪一步了，或许准备结束然后开始播放广告，“我定了31号晚上的餐厅，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你一起。” “31号晚上？”佐伊刚把自己投入到歌词里，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小天狼星顺势把手中盛着蛋糕的勺子塞进佐伊嘴巴里，“你不会真的有安排吧？谁在这个时间约你？抱歉，我不是要对你生气，我只是。” “为什么是31号？”佐伊按住他不知道想比划什么的手，小天狼星突然愣住，“新年，千禧年，烟花，新年钟声，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会，很在意这些。” “啊，新年。”佐伊恍然大悟，“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忘记了。” 这下换做小天狼星迷茫了，他眨着眼说，“我以为你有约了。” 佐伊歉意地笑了一下，“往常新年我都一个人过，所以没那么在意。” “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宣传，”小天狼星无奈地摇摇头，“餐厅位置半年前就订出去了。” “所以你是怎么订到的？”佐伊躲过再一次伸过来的勺子，“我真的不能再吃了，你不能自己瘦了就不管我的死活，多吃一口我得在排练室多跳一个小时的操。” “也没那么严重。”小天狼星把勺子放下，“你身材足够好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好身材要靠努力维持，普通人不可能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让肚腩消失。”她低下头在纸上画圈，这处明天彩排的时候需要跟伴奏老师协调一下，小天狼星抗议道，“我说了那不是肚腩。” “好吧，不是。”佐伊笑着说，“反正证据已经没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订到餐厅的？” “我不能说。”小天狼星捂住自己的嘴，佐伊挑起眉转头看他，“我就说你肯定有办法，所以你。” 烤箱定时的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小天狼星跳起来拦住她没说出口的话，“保持一点神秘感。”他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朝厨房走，“好了，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第32章 离零点只剩八个小时，小天狼星看了一眼自己家沙发上的不速之客，自己没有痛快地起身离开的原因是他压着自己的衣角，而且小天狼星最近生活不错。所以不介意分一点时间给自己的朋友倾诉，听听他的心有多碎。 绝对是出于好意。 “好的好的月亮脸，这段不超过五分钟的对话你已经复述十次了，我已经完全理解了你想表达的中心思想。但你在这儿跟我发牢骚是没用的，去做点什么，随便做点什么。”小天狼星现在对于如何进行一场令人满意的恋爱十分有经验。 “鉴于你做过的那些混蛋事，”他颇有扬眉吐气之势，毕竟这个人之前嘲讽他从没有超过两周的恋爱经历，他这次的恋爱已经超过了两周，而且顺利地出奇。更何况他拒绝承认之前在霍格沃茨的那些算恋爱，不对，不行，那样这个人就有理由说自己只有一次恋爱经历跟他半斤八两，小天狼星眨眨眼，“首先你就缺少一次真诚的道歉。” “但她很明显不想听我的道歉，她说那些都过去了。”卢平扯起一个无奈的笑。 小天狼星扭动了一下身体，衣角还在他身下压着，“那么很显然你的道歉不够真诚，而且来得太晚了，过去多久了让我想想，一年半？” “但她说……” “停，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背下来了。”小天狼星终于扯出衣角站起来，“再糟也不会比我之前的处境更糟了吧？她甚至到现在都没说过爱我，虽然我也没说过爱她。”他停顿了一下，“好吧，这个词可能并不适合我们，但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相处方式，至少我现在觉得满足。” “但你们在一起了。”卢平抬起眼看他，小天狼星是在圣诞节后才告诉卢平这个消息的。因为他连着两天来找小天狼星都没见到这个家伙的狗影，而小天狼星对此解释道，“陪她排练和演出总比待在这件阴森森的屋子里发呆有意义得多吧？” 第75章 “我们在一起了。”小天狼星重复他的话，笑容控制不住地扬起来，面对着一个刚在心上人那里碰壁的人做出这样的表情有些过分，但小天狼星很难控制，“我没什么奢求，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发展了。” “毕竟再发展下去就只能结婚了。”卢平颇受打击地点点头，“但你没考虑过吗？” “考虑什么？结婚？”小天狼星吸了一口气，“你能想象我步入婚姻吗，月亮脸？我不能。” “在之前我也没办法想象你认真地谈一次恋爱。”卢平笑起来，“你的约会。” 小天狼星脸色一变，爆了一句粗口，“该死的要迟到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一个星期前，还没过圣诞节，佐伊还没答应他一起跨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唯一拿不准的就是胸针和方巾该选择哪个，他拒绝都要，太臃肿了，他需要做一些减法，考虑到两个人一起出现的画面和谐程度，小天狼星想选金色的胸针。但方巾的颜色用魔法变起来更方便，他可以根据佐伊的衣服调整。 难以抉择，小天狼星站在穿衣镜前反复对比，最终还是把胸针插在了衣领上，方巾被收进大衣口袋，万一用得上呢。 他用魔咒安抚好自己卷曲方向跟发型不一致的头发，心里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就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小天狼星笑着摇摇头，把大衣搭在臂弯上走下楼，“在我离开之前，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今天是跨年夜。”他看向还在沙发上发呆的卢平，“约会的好日子。” 约会的好日子。 佐伊并不觉得小天狼星约她度过跨年夜是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毕竟他们在谈恋爱，但是在这么正式的日子里约会让佐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仿佛连带着这段关系都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而且听他的描述不是一家普通的餐厅，佐伊颇为为难地对比着她衣柜里的几条裙子，她当然，提前几天就把它们都熨烫过一次了，但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做出决定。 是选择一条足以去参加发布会的剪裁完美的红裙，还是低调的针织长裙，佐伊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路上的人步履匆匆，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终究还是个冬天，佐伊把那条红裙塞进防尘袋里挂回衣柜，拿出米白色的上衣打底，高领显得胸前太空，v字领的又觉得脖子上空空荡荡，她把视线投向桌上的首饰盒，是小天狼星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 首饰盒上的手写出的品牌佐伊不认识，里面的样式也不常见，只觉得有些熟悉，大概是巫师的店里买来的。佐伊又把它拿起来看，一个金色的，有点像太阳形状。但又不是的挂坠，仔细看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线条，大概可能还有文字，她突然明白过来熟悉感的来源，像小天狼星身上纹身的组合。 她不再犹豫，抱起衣服走进卧室更换。 小天狼星没有提前发信息，站在佐伊家门外敲门，不急不缓，一下一下敲着，像是给自己做什么预告，里面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小天狼星放下手，等着佐伊打开门。 “嗨。”佐伊用手托了一下脸侧刚做好造型的卷发，侧身让小天狼星进来，小天狼星从衣襟里变出一束玫瑰递给她，数量不多，刚好适合插在佐伊橱柜上的细颈玻璃花瓶里，花瓶是别人送她的，她放在那儿只当是个摆件，一次都没用过。 “谢谢。”佐伊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一下，“但我不会插花。” “那可完蛋了，我也不会。”小天狼星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笑起来，“但是我会一些让它保持绽放的魔法，交给我吧，你收拾好了吗？” 佐伊又把花递回到他手里，“好了，我去拿包。” 白色的手包，和黑色的大衣，她原本想搭配亮一点的颜色。毕竟这一身太过素淡了，但鉴于小天狼星，他身上的大衣和他的黑发相得益彰。所以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了黑色的那件。 小天狼星已经潦草地拆开包装把花塞进瓶子里，用清泉如水一点点灌进瓶子，最后加上一个二年级或者三年级学过的魔咒，希望他没有拼错，至少没出现什么坏的迹象。 “我准备好了。”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小心地把手指放在花瓣上的样子笑，“现在就出发吗？” 小天狼星转过头看她，视线扫过她脖子上的项链时露出讶异的笑，“对，现在就出发，不过先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的地方？”佐伊走到门口准备穿鞋，“我是不是应该踩一双靴子而不是高跟鞋？” 小天狼星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其实不会走很多路，但是，”他看着佐伊包裹在薄薄一层丝袜下的脚踝。因为经常受伤留下的红痕隐隐约约透出来，“其实你穿一双运动鞋也没关系。” “那看来我还需要换一身晨跑的衣服。”佐伊说着穿上那双小天狼星看起来就觉得不稳当的高跟鞋，“我开玩笑的，走吧？” 小天狼星站在原地不肯动，“我是认真的，要不然还是换一双？” “没关系，这双不磨脚。”佐伊走过来挽上小天狼星的手臂，“别皱着眉了，看起来老了十岁。” “真的吗？”小天狼星听到这话不仅没松开眉头，甚至因为震惊额上也多出一点纹路，佐伊伸手按上他的额头，“放松，放轻松，你真该去学一学表情管理，不然太浪费这张脸了。” 第76章 小天狼星任由她的动作，眼睛里带上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没学过呢？” “嗯？” “自认为是古老的高贵的家族会有各种你想得到想不到的陋习。”位置太合适了，小天狼星低头想吻她，佐伊后退了半步，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小天狼星不满地蹭了蹭。 “我不想在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弄花口红。”佐伊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不管去哪里，都先走出这扇门。” “出门前弄花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小天狼星绝不可能一晚上都不得到这个吻的，佐伊点点头关上两人身后的门，“但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确实不需要走很多路，小天狼星抓着佐伊的手又返回她家。然后在她的客厅幻影移形，等她站在两旁亮着不知道是不是灯的石子小路的时候，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原本想让你走过去的，但怕你崴脚，还是我抱你过去吧。” 佐伊笑起来，“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往前走了两步，轻巧又稳重，然后她整理着裙子蹲下，看着路边发光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是詹姆追莉莉的时候用的魔法，他当时给莉莉做了一个，”小天狼星话还没说出口就忍不住笑起来，“光环，寓意不太好是吧？但他非要把那句莉莉美得像天使一样说出口，月亮脸不建议他这样做来着。”他突然停下，“抱歉，我好像不该说这个。” “没关系，我不介意多听几件你曾经的蠢事。”佐伊站起身，小天狼星走到她旁边抗议，“这不是我做的蠢事。” “我不相信你没在一旁出主意。”佐伊眨眨眼，接着往前走去。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栋在湖边的小木屋，小天狼星快走两步推开门，用响指亮起屋里的烛台和壁炉，原本看着冷清的屋子瞬间就暖和起来，佐伊跟在他后面打量着屋里的装扮，可以说没什么装扮，她看向正在脱掉大衣的小天狼星，“这是什么地方？” “也是我和詹姆发现的地方。”小天狼星把两个人的大衣挂起来，佐伊站在屋子中心，“说真的，我总有一种错觉，詹姆就像你的前女友，而我的作用是怀念他。” “不。”小天狼星猛地转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们。” “我在开玩笑。”佐伊用手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顺着，“别紧张。” “我有段时间住在这里。”小天狼星抽开餐桌旁的椅子，餐桌被他放在窗边，风从窗框里露进来，他伸手探了探，用无声咒挡住，“詹姆和莉莉牺牲前，为了做出我在躲藏的假象，不过我把床搬走了。” 佐伊顺着他的动作坐下，眼睛紧盯着他的表情，“所以你带我来看看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只是觉得如果现在就去餐厅，你得端庄地在座位上坐五个多小时，所以准备了点别的东西。”小天狼星坐在佐伊的对面，还没坐稳就又站起来朝壁炉走去，手里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朝火焰扔下去。 佐伊歪头看他的动作，很快就从火里走出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精灵，佐伊被这个长相激起了不太好的回忆，神情复杂地看他们的互动。 “布莱克先生。”小精灵把手里的托盘递给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弯腰接过，“谢谢你，叫我小天狼星就好。”他把几个圆形的大概是硬币的东西放在小精灵手里，小精灵抖了一下，“不，这太多了，布莱克，嗯，小天狼星。”他的圆眼睛畏缩地看向高大的男人，“您之前已经支付过。” “这是你在假期工作应得的酬劳。”小天狼星压低声音，“还希望你别纠结这个，我想我得开始我的约会了。” 小精灵明显看起来更紧张了，只留下一声「抱歉」就消失在原地。 小天狼星笑着端着托盘放在桌上，看到佐伊有些疑惑的目光，坐在椅子上慢慢解释，“是霍格沃茨，也就是我们的学校，厨房里工作的家养小精灵，跟纯血家族里的小精灵不一样，霍格沃茨支付他们工资。”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没一件说得过去的衣服。”佐伊低头看小天狼星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摆放在桌上，“这些食物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们的习惯，如果家养小精灵收到主人赠送的衣服代表着他们获得自由。但在他们看来是被解雇了，所以即使到了霍格沃茨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送给他们衣服会让他们惶恐好一阵。”小天狼星把一个飘着厚厚一层奶油的杯子放在佐伊手边，“但是味道不同，我们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香辛料，原本想给你尝尝火焰威士忌的。但我觉得在去餐厅之前就喝醉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吧。”佐伊低头把玻璃杯举起来观察，“所以这是什么？” “黄油啤酒，几乎没什么酒精，是最受学生欢迎的饮料。”小天狼星也举起来跟她碰了一下，“也是我上学的时候很喜欢的。” 佐伊抿了一小口，小天狼星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她的感受，她也没给出评价，只是接着问，“那这些呢？” “一些甜点。”小天狼星把手收到桌子下面，“餐前甜点，别吃太多，今晚的餐厅味道不错。” “你在为难我。”佐伊笑着摇头，小天狼星看准时机把提前放在桌下的盒子拿出来打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窜出来，飞到佐伊的手上，佐伊吓得在椅子上跳了一下，“这是什么？！” 小天狼星得逞地大笑，把还长着四肢的奇怪的东西从佐伊的手上揪下来，“巧克力蛙，只是巧克力而已，要不要尝尝？” 第77章 “不！” 第33章 “真的只是巧克力，加一点点魔法。”小天狼星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真诚，但手里巧克力蛙的四肢像游泳一样运动，佐伊皱起眉，伸手试图阻止他，但又不想真的碰到，“你不会要吃掉吧，别这样。” 小天狼星原本是想吃掉的，给佐伊吃或者他自己，咬掉巧克力蛙的头然后看着剩下的残肢扭动。但他还不想把这个玩笑搞得无法收场。所以他摇摇头，把已经失去跳跃能力的巧克力蛙放回包装盒，“其实这是一种儿童零食。” “我觉得你们应该关心一下儿童的心理健康。”佐伊松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如果小天狼星当着她的面吃掉这块巧克力的话，她还能不能坚持完成这次约会。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上来，“确实应该。”他有些别扭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开了一个不合适的玩笑，先吃东西吧。” “还好，”佐伊把视线投向桌上银质的小碟里的点心，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你们有很多，这样的食物吗？” “有一些。”小天狼星看她迟迟不动手，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果然还是应该找一些麻瓜社会长大的朋友问问他们对这些魔法食物对感受，“但这些里面没有，别担心，这些都只是普通的甜点，只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厨艺格外好，尝尝？” 佐伊看小天狼星小心翼翼的样子露出一个宽慰的笑，伸手从桌上挑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莓挞放进嘴里，“好像确实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香气，不同于奶香或者黄油的味道，也没那么甜腻。 小天狼星紧张的表情松动了一点，端起黄油啤酒喝了一大口，“我带你来之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因为热量拒绝这些，为了补偿你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晨跑。” “真的？”佐伊露出的笑让小天狼星觉得大事不好，他确认着，“就只是跑步而已，对吧？” “只是跑步。”佐伊点点头，小天狼星摸不着头脑，“所以你平时都去哪里跑步，格林公园？” 佐伊笑着不说话，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总不会去海德公园吧？太远了些。” 佐伊继续笑，小天狼星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真跑那么远？” “刚好一个小时来回，还可以在路上买早饭。”佐伊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地灌下黄油啤酒，充盈的泡沫在嘴里爆开，没有开始尝的时候那样的甜腻，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杯，“味道还不错。” “相信我的品味。”小天狼星把一个盘子换到她面前，“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巧克力曲奇配着黄油啤酒一起，我们总是这么喝。” “会产生什么特殊的效果吗？”佐伊的手停在半空中等待小天狼星的回答。 “当然不会，只会让它变成巧克力黄油啤酒。”小天狼星自己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很久没这样吃过了。” “因为你们毕业？”佐伊并没有像他那样，只是拿了一块巧克力曲奇小口地吃着，小天狼星摇摇头，“因为成年之后很少再喝黄油啤酒。” “所以你今天带我来吃儿童套餐了？”佐伊看着桌上的烛台和屋里的氛围忍不住想笑，“好吧，那有礼物吗？” “什么礼物？”小天狼星迷茫地看向她，甚至有些慌乱，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忘记了应该准备的礼物，佐伊把头低下，避免自己笑得太放肆伤到他，“好吧，你真的，我需要带你补一补有关我们的世界的东西。” “所以什么礼物？” “不是真的礼物。”佐伊抬起头，“我在开玩笑。” “好吧。”小天狼星低头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怎么？要走了吗？”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想离开。”小天狼星站起身笑着说，佐伊也跟着他站起来，小天狼星又把她按回到椅子上。 “确实不是很想离开，伦敦除了有烟花和敲钟仪式，好像也没什么好的。”佐伊看向窗外，湖面在弦月的照射下泛起波光，一点点风带着湖边的树影摇曳，夜不算很深，看得清摇曳的小船的轮廓。 “这儿很安静。”她说着把视线转回室内，心里想：也很温馨。 “那你还可以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小天狼星拿出自己的魔杖打开门，“看窗外。” 佐伊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门被关上的时候带着外面的一点寒风挤进来，很快就被室内温暖的空气包裹。 小屋离湖边很近，小天狼星找了一块空地站定，简单地挥舞了一下魔杖，佐伊隔着玻璃不知道他有没有念出什么奇怪的咒语。但从湖面升起点点亮光，玻璃上还映着屋里的场景，佐伊用手挡在眼睛旁边，贴到玻璃上看。 是烟花。 但又不太一样，不像平时看到的烟花，拖着一个亮亮的尾巴直冲上天才炸开，是一颗颗小小的，像雪花一样的光点，跟着小天狼星的动作升起来，它们似乎有自己的轨迹，一点点接近它们设定好的终点，小天狼星回过头，看到佐伊看得认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光点随着他的笑容在他身后炸开，斑斓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倒映在湖面上，它们并不是一齐绽开的，似乎有某种节奏，此起彼伏，像一首交响乐，佐伊看得目不转睛，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曲奏完，小天狼星满意地转头，挥动魔杖指挥下一场演出，韦斯莱的烟花经过他们俩的不断改进已经变成了节日里的热销产品。但小天狼星总觉得差点什么，壮阔精美却不够动人。他用魔力检查放在岸边的烟花筒，一切就绪，转过身，佐伊却不在窗边，屋里的烛光也熄了，只剩下壁炉的火焰在里面舞动。 第78章 小天狼星慌张地朝小屋跑去，突然听到佐伊笑着说话的声音，“在这儿呢，里面看不清楚。”他定睛看过去，佐伊抱着胳膊站在小屋旁的树影里朝他笑。 “怎么出来了？”小天狼星停在她身边，见她没穿大衣，先用魔杖给她加了保暖咒才开口说，“外面太冷了，你在里面看就好。” “里面看不清。”佐伊感觉身边暖起来，知道又是他的咒语起了作用，笑着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而且外面离得更近一些。” “那你要跟我一起吗？”小天狼星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问。 “一起？”佐伊不知道他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会太差，还是点点头，“好啊。” 小天狼星牵着佐伊的手慢慢走到湖边，等待唤醒的小烟花们一闪一闪，像把银河搬了下来，佐伊忍不住伸出手想碰一颗触手可及的烟花，在碰上去的前一秒转头找小天狼星确认，“可以吗？” 小天狼星点点头，“是冷烟花，不会被烫伤的。” 像托起一颗星星。 小烟花摸不到，手指凑过去它就躲开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一点点从远处捧过来，“这是烟花？” “像一颗种子对吧？”小天狼星挥动魔杖让小烟花围在佐伊身边，“然后会发芽开花，每颗都能燃烧三分钟以上。” “这么久？” “你可以理解成拍照，用魔法把它最美的那一刻留存一段时间，然后再让它慢慢熄灭。”小天狼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都忘了，我带了照相机，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佐伊放开手里的小烟花，它一溜烟就跑走了，似乎不喜欢待在人的手心，“拍照吗？”佐伊觉得小天狼星似乎对留下影像这种事情有什么执念，她倒不是不喜欢拍照，她经常会拍定妆或者剧照，朋友聚会的时候也会合影，或者在其他场合下被人拍下来。 她只是……这很难讲清楚，她不主动留下这些影像，相册里全是其他人拍下来送给她的照片。她不积极地创造这些，但也不抗拒保存它们。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忘记提前问你，所以直接带过来了。”小天狼星不是忘记问，他下意识觉得佐伊会像上一次一样拒绝。但又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毕竟他们的身份转变了，万一有机会呢。 “好啊，要我帮忙架照相机吗？”佐伊左右寻找，小天狼星揽过她的肩，“不需要，你就好好看烟花就好了。”他挥动魔杖让小烟花都回到原处，恰好一阵风吹过，两个人的头发被扬起来，小烟花也被吹得瑟瑟发抖，小天狼星念了一个佐伊听不懂的奇怪的很长的咒语，小烟花瞬间动起来。 跟之前的那些不一样，佐伊以为它们会炸开。但它们只是在空中带着小尾巴画出图案，像一颗颗不会陨落的流星，佐伊的视线被吸引，跟着它们的轨迹在空中描绘一些佐伊没见过的景色。 “这是我们的学校。”小天狼星抓住佐伊的手，“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不过我得先问问怎么能让你看到。” “看起来像是什么古堡。”画板被一点点擦掉，又重现被画上新的内容，“这些是？动物？” “是动物，有些很危险，但长得很好看，不是吗？”小天狼星见她看得入迷，悄悄用漂浮咒在他们身后调整好照相机的位置。 烟花燃到尾声，小天狼星握紧佐伊的手，“转身。” 小天狼星笑起来，用手转过佐伊的身子，“我说转身，看那儿。” 佐伊还没找到照相机的位置，烟花就在身后炸开，巨大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小天狼星抱住她笑得开心，“开心点，别紧张。” “我还没找到。” “笑就行了。” 湖面上的烟花让佐伊彻底不想离开，小天狼星怎么劝都不听，甚至十分固执地坐在地上，也不怕钩坏自己的裙子，“我想再坐一会儿，你不许说话。” “最后一句。”小天狼星无奈地看着她笑，“真的要来不及吃晚餐了。” “不着急。”佐伊抱着自己的膝盖，视线放在远处的山上，“里面不是还有点心吗？” “好吧。”小天狼星坐在她身边，悄悄地撤掉了她身上的保暖咒。 身上渐渐冷起来，佐伊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胳膊，不自觉地靠在小天狼星身上，小天狼星嘴角扬起笑意，轻轻把她抱进怀里。但就算他是头熊也不可能把人完全抱住。在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之后，佐伊终于忍不住吸着鼻子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 “太冷了？”小天狼星脱下西装外套包住她，“早就喊你回去。” 佐伊从裹紧的外套里伸出手指戳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也是为了你早点回去。” 有了湖边的景色在前，落地玻璃旁盖着刺绣桌布的雕花桌面上的精致美食都显得暗淡，佐伊有些沉默地分开面前的煎鱼，小天狼星敏锐地发现她的低落，伸手用指尖碰她的手背，“不开心了？” “没有。”佐伊轻轻笑了一下，“只是更喜欢刚刚的那个。” “早知道这样就在跨年之后再带你去了。”小天狼星蹭蹭她的手背，“这样没有心理落差反而会感到惊喜。” “你安排得很好。”佐伊反手抓住他捣乱的手指，“我只是，太喜欢那个屋子了。” 第79章 “我一直以为你对魔法相关的事都没那么感兴趣。”小天狼星没抽出自己的手，指甲尖在她手心里轻轻划过，“你喜欢的话可以常去，很适合度假，不过夏天还是算了，虫子太多。” 佐伊看他皱起眉的样子笑起来，“能让你都束手无策，说明真的很多。” “真的很多。”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佐伊松开他的手，视线从他的脸上扫过桌上的玫瑰停在自己的餐盘上，“吃饭。” 快到跨年时间的时候餐厅调暗了照明的灯光，昏黄得如同烛火一般，小天狼星找来服务员把相机交给他，“麻烦你帮我们在看烟花的时候拍几张照，不用担心浪费胶卷，多拍几张，背影也好，侧面也好，正面就更好了。” 他需要这些影像，好让他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某种他不愿想象却可能发生的情况下，还保有这些美好的回忆。 就像卢平对他做过的那样，如果没有那些照片，他甚至可能都找不回他自己。 在大本钟的新年钟声响起之前，烟花就已经开始燃放，佐伊和小天狼星站在窗边观看，他们离得很近，却没有接触对方，直到佐伊侧过头对小天狼星说，“其实我觉得没有刚刚那两场好看。” 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笑，比他平时刻意展现出来的更加柔软，他瞳孔里倒映着窗外的烟花，低下头轻声说，“那我能不能为此获得一点奖励？” 佐伊没有回答，仰起头吻上他，钟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两个人都笑起来，分开一点点。 “新年快乐。”他们听到对方说，于是唇和唇又碰在一起。 第34章 “哈利下周结婚。” “是的是的。”佐伊拿出两个人的大衣外套，前一天凌晨回来的时候小天狼星过于心急在上面压出的折痕还没散去，“你跟我说了无数次了。” “最少一个星期见不到你。”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他开始对即将到来的每一个夜晚感到恐惧，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支撑到哈利婚礼的当天。但他必须去，哈利婚礼的安保方案是他们一起制定的，他得去完成他的工作。 佐伊看着有些失神的男人笑起来，“我明天就去晨跑，恢复锻炼，要不然你回来陪我？” “那倒也不用。”小天狼星接过自己的大衣站起身，身上的西装衬衫看起来比大衣要齐整得多，“我这个星期也歇不下来。” “祝他新婚快乐。”佐伊笑了一下，伸手给小天狼星整理领口，小天狼星略带疲惫地向前靠在佐伊身上，“我会很想你的。” “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佐伊想推他起来，他纹丝不动，只好伸手摸在有些杂乱干枯的头发上，“我也会想你的。” 小天狼星像吃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笑起来，扶着佐伊的肩膀站起身，“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利用一下这些时间。” 佐伊的神色凝在脸上，“怎么利用？” “假期该结束了。”小天狼星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怀表放在佐伊还没收回的手心，“给他制造一些打压你的机会。”小天狼星没直接说名字，佐伊已经明白他要讲什么，用手指打开怀表端详，“我试试。” “暴露一点弱点出来。”小天狼星握着她的手把怀表合上，“就说我们分手了怎么样？” “没恋爱的时候假装恋爱，谈了恋爱又假装分手。”佐伊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你去婚礼，怎么把这些录下来？” “七天都见不到，对我来说跟分……”小天狼星没说接下来的话，只是正了神色，“注意分寸，如果从开始就突然转变对抗的态度，他肯定会起疑的，就算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会下意识地转换目标。” “这点上你应该百分百相信我的演技，但。” “我们之前讨论过了，第一个阶段他再怎么打压你，都很难做为他的错处。”小天狼星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上佐伊的眉心，“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再进行下一步，你只需要先让他相信我们是真的分开，而且你是真的为此受伤了。” “相信我们真的分开很容易。”佐伊似乎从小天狼星带来的温度里得到了些力量，“但我从没受过情伤，这点我身边的人都知道。” “那你一定见过别人是怎么表现的，不是让我相信你的演技吗？”小天狼星把她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我得走了，要到开会的时间了。” 佐伊低头看着还握着自己的手，轻轻抽出来，“我明白了，再见。” “只是说再见吗？”小天狼星把她环进怀里，感觉自己等她主动是没什么希望了，“一个星期。”他刻意把尾音拉长，带着期待的目光低头看着佐伊，佐伊笑起来，仰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现在可以了？” “不太够。”小天狼星无奈地追上去加深这个吻。 从哈利求婚成功后他们就一直在策划哈利的婚礼，哈利和他的朋友们想像求婚仪式一样一手包办。但遭到了他们几个「老家伙」的一致反对，不只是小天狼星，卢平和金斯莱也不赞同他们的想法。 “这是属于你们的婚礼没错，但你太小看你自己的影响力了。”现任魔法部部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几个小辈上课，眼看着他们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转头跟卢平求救。 卢平不禁反思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在他们中间担起邓布利多的角色，是这个把所有人都算在计划里的老者对他们三个人说「哈利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的时候？小天狼星作为教父难免对他忍让，金斯莱的身份又算不上亲近。所以这种得罪孩子们的事儿就都落在了他头上？ 第80章 “说点什么，月亮脸。”小天狼星见他不说话，用手肘碰他的胳膊，卢平无奈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姑娘小伙子们，“你们也可以选择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愿来。如果你们不介意婚礼被一群完全没见过的人包围，被记者全程直播，还会出一个添油加醋的文字版，说不定还会拿你们跟詹姆莉莉的婚礼做对比。” 卢平知道自己不该以这种方式提起，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黑发巫师和红发女巫的又一次结合，救世主的下一代，相似的起点会不会带来相似的结局？”他看着对面的几个年轻人脸色越来越差，及时收声，把接下来规劝的任务留给小天狼星。 “莱姆斯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小天狼星把手边的水杯推给卢平，让他掩饰尴尬，“自从你求婚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穿出去，连格里莫广场旁边都时常有小报记者，这还只是求婚。” 哈利想说些什么边界，小天狼星抢在他前面，“我知道你想当个普通人，但你不可能让魔法界的每一个人都忘记你做过什么，你是他们心里的救世主，记得你第一次到破釜酒吧吗？”小天狼星一直在遗憾当初不是他带着哈利进入魔法世界，带着他走进破釜酒吧，打开对角巷的那堵墙。如果他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更何况我们也不是要剥夺你们对婚礼策划的权利，只是合作。”卢平适时地补充，金斯莱点点头，“你们别忘了还有一部分食死徒在逃。” “我们当然记得，部长先生。”罗恩的语气很冲，哈利拦住他接下来的话，“这是我们的工作。” “你们应该也不想他们借着你的婚礼大做文章。”金斯莱把一个密封的资料袋递给哈利，“这是我们最新拿到的情报，原本计划的任务时间是你婚礼之后，你应该不会愿意提前。” “我们也可以在婚礼前把他们解决。”哈利说着打开密封袋，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把里面的资料递给罗恩，“好吧，你们想怎么做。” 婚礼的地址是小天狼星带着小情侣一起去选的。作为这群人里最熟悉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小天狼星站在草坪上有一瞬间的晃神，上一次他站在这里，还是用大脚板的样子陪着詹姆和莉莉搬家过来，转眼间哈利都要结婚了。 “就在这里可以吗？”哈利在身后小声地问金妮，小天狼星用闭耳塞听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他们，自己看着远处的屋子发呆，他后来再没去过那片废墟，脚下不自觉地迈动起来，他也没勇气去那里见詹姆和莉莉，即使他知道他们就在那里。 他没能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哈利从后面追上来握住他的肩，他转过头，发现哈利的嘴一张一合没有一点声音，才后知后觉地解开咒语，“决定好了？” “我们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年轻的教子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而且能感受到他们在陪着我们。” “不管你们选在哪里他们都会陪着你的。”小天狼星始终相信这一点，或许是因为这种信念才让他觉得他能把詹姆和莉莉从梦中带出来，或者是因为他们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梦中，他才会有这种信念。 “小天狼星，谢谢你。”哈利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看起来突然脆弱的教父，小天狼星笑着把手放在自己教子的背上，“谢什么，我可是你教父，别说你只是结婚。就算你的孩子出生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当然，但我希望我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能有一个教母。”哈利松开他，刚刚的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天狼星无奈地摇头，“别催我，这事急不得。” “没关系。”哈利了然地拍拍他的肩，“我们也不急着要孩子。” 婚礼的安保经过他们协商之后分成了几个部分，小天狼星和卢平负责撑起辨别身份的魔法屏障，某个仪式感十足的教父还专门把屏障的颜色由蓝色变成金色。 邀请函出自新婚夫妇之手，每一份都是他们手写的，上面与屏障相配的印记自然也是卢平和小天狼星加上去的。在印记图案的选择上他们又费了一番功夫，卢平建议用霍格沃茨的校徽或者格兰芬多的院徽，小天狼星不同意这样敷衍的选择，最后他们俩在卢平约克郡的旧房子里找了好几天，才把当时詹姆和莉莉婚礼请帖找出来，别问小天狼星的那份去哪了，他自己也想知道。 印记按照詹姆和莉莉的婚礼标志设计，小天狼星没告诉哈利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这是他们「老一辈」心照不宣的秘密。 赫敏写了文章抨击那些要求「救世主」公开婚礼的人，金斯莱负责从陋居到婚礼现场的门钥匙，婚礼现场的布置全权交给金妮和她的朋友们，哈利希望她能有一场如她心意的婚礼。所以他只负责去霍格沃茨跟家养小精灵们沟通婚宴的餐点。 即使大部分工作都是从求婚到婚礼间的六个月里陆续完成的。但婚礼前的一个星期他们还是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周，忙到后来小天狼星经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坐在草地上看着在布置场地的人发呆。直到太阳落山他们过来叫他一起回家。 当然造成这种情况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他晚上真的睡不好。不管是在格里莫广场还是在陋居都没办法拥有一晚完整的睡眠，离婚礼越近他梦境就越难被打破，婚礼的当天甚至是卢平撞门进来的声音才把他从梦魇中揪出来。 “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卢平穿戴整齐，一看就是专门到格里莫广场找他的，“哈利已经出发去陋居了。” 第81章 “这两天太累了。”小天狼星按着眉心坐起身，希望自己没在梦中喊出什么被卢平听到，“你也过去吧，我收拾一下。” “你状态不太对。”卢平敏锐地指出这一点，缺少睡眠的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卢平，“我只是紧张，你不是教父，你不能明白。”他趁卢平开口前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紧张，你想好怎么面对她了吗？” 小天狼星的话成功堵上了卢平的嘴，他们总是这样能准确无误地戳到对方的痛处，让对方放弃原本想跟自己谈的东西。只不过小天狼星最近事事顺利，暂时没被卢平抓住短处。 “去吧，你不会想留在这儿看我换衣服吧？”小天狼星夸张地用衬衣挡住前胸，“我可没这种爱好，你追求不成转移性向了？” “滚。”卢平翻了个白眼离开小天狼星的房间。 “给我关门！”小天狼星不满的声音追上去，卢平没有回头，“反正你这儿也没人。” 小天狼星收回他之前说自己没被卢平抓到短处到话，他这儿没人，格里莫广场从今天开始就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了，任他再怎么从这儿汲取一些聊以慰藉的回忆，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叹了口气跳下床，拖着被卢平戳到痛处的残躯走进卫生间。 几乎所有凤凰社活下来的成员都参加了婚礼，用几乎的原因是小天狼星到后期并不能认全所有凤凰社的成员，至少他认识的那些人都到了，包括没参加圣诞聚会的那些，他打起精神跟大家寒暄，开一些活跃气氛的玩笑，视线寻找着可能被冷落的客人。 尽职尽责。 但他似乎看到了詹姆和莉莉。 他当然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甚至都不能算幻觉，至少幻觉会稳定地待在那儿，他们待在那儿也算给小天狼星一点宽慰。但等小天狼星真的凝神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正在说笑的人群，或者匆忙走过家养小精灵。 这种断断续续的出现的影像一直到婚礼仪式开始，哈利和金妮在全场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小天狼星突然听到他右边传来詹姆的声音，“他们真般配，对吧？” 他想回答他，但他没勇气转过头，他知道自己那边没有坐人，他作为哈利的教父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他的右边是过道。 但他们一定在那儿，在离哈利最近的地方见证他幸福的开始。 “他们真般配。”小天狼星这样说，不知道是回答还是感叹，眼泪猝不及防落下来，被坐在他左边听到他说话转头的卢平看到。 “嘿。”卢平打趣道，“别这么激动，亚瑟都还忍着没哭。” “我只是，想到詹姆和莉莉。”小天狼星简短地回答，卢平没再说话，只是把肩膀送给他擦泪。 婚礼结束在深夜，只剩一些最亲近的朋友还在，大家目送哈利和金妮用门钥匙回到他们的新居，快速收拾过场地后撤掉了层层防护的咒语。 小天狼星和卢平的视线对在一起，卢平歉意地说，“今晚不能陪你再喝了，我明天有事。” “我没说要跟你喝酒。”小天狼星摆摆手，“我也回家了。” 回家，小天狼星疲惫地站在佐伊家门口，手指不受控地敲上去，过了好一阵，屋里传来拖鞋拖在地上的声音，小天狼星揉揉脸颊提起一个笑，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佐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回来了？” “嗯。”小天狼星侧身走进屋，却被地上的箱子吸引视线，“你这是……衣柜又不够用了？” “不是。”佐伊揉着眼睛往卧室走，磕磕绊绊地绕过这些高低不一的障碍物，“我准备搬家。” “搬，搬家？”小天狼星石化在原地。 第35章 “对啊，搬家。”佐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不让她撞在门框上，她回过头朝小天狼星说，“记得洗澡，浑身酒气。” “为什么？”小天狼星快步走到佐伊旁边抓住她的胳膊，腿在箱子上撞了好几次也没感觉，“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搬家？要搬去哪里？” 他力气太大了，佐伊皱起眉，大脑清醒了一些，戳着他的手问——“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回答哪个？” 小天狼星猛地松开手，“抱歉，我，我弄疼你了？对不起，所以，所以，为什么要搬家？” “因为租期要到了。”佐伊又打了个哈欠，决定不理这个刚回家就神神叨叨的家伙，转身准备投入床的怀抱，手臂却又被小天狼星抓住，这次他抓得很轻，整个人被佐伊带着走进卧室，“等一下，所以，为什么不续租？可以续租的对吧？” “只是搬个家，别大惊小怪的。”佐伊把自己摔在床上，“我太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 “好。”小天狼星松开她，她的胳膊软软地落在床上，被子只压住了脚面。但她不为所动，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伸手把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好，明天再说。” 小天狼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困不困，躺在床上闻着佐伊身上的气息也没办法把他的精神送上云端，眼睛累得睁不开，翻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但大脑还活跃着，闪过梦境和现实交错的画面，闪过婚礼上听到的詹姆的声音，闪过不耐烦的佐伊。然后他一点一点给自己开导，梦境是假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佐伊只是太困了。 人总是很难说服自己，大脑里两种声音不断碰撞，小天狼星最终只觉得这些都太烦了，太烦了，他想睡一觉。 第82章 他原本想着如果实在睡不着，就等佐伊醒来的时候直接问她心里的那些问题。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更不知道佐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天狼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属于佐伊的那个位置一点余温都没有，他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今天阳光不错。 他爬起来，绕过地上还没被收起来的箱子，摸索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佐伊的充电器插上，手指放在开机键上，时不时就按一下。 在等待的时候他还在发呆，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似乎总有人影，耳边也有人对他说话，翻来覆去不过是他对自己的那些责难，他已经听腻了，但还是真情实感地难受起来。 “是，就是我的错，是我造成了这一切，但哈利。”小天狼星忍不住回答那些声音，“哈利已经走出来了，我当然不能替他原谅，可哈利也不是。” “不，哈利没有怨恨我，詹姆也不会。” “他们不会。” “操，你他妈别说了，我知道他们不会是因为他们善良，不用一遍一遍地提醒我。” “滚！滚出去！滚出我的。”他猛地收声，意识到这并不是他的屋子，手机的开机铃声终于响起，小天狼星低下头，手指不太灵活地按在按键上，删删改改终于发出一条信息。 to 小猫： 我去接你下班？ 信息回过来得很快，小天狼星点开查看，整个人愣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from 小猫： 不，你在开玩笑吗？别忘了我们分手了，我的同事已经都知道了。 小天狼星盯着那两个词出神，想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想起来是自己给佐伊出得主意，她说的对，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她生活里。所以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自己也最好离开。 他找不到答案，他拒绝思考，如果理性思考的结果是让他回到没有人气的格里莫广场12号，他不介意耍赖赖在这儿不走。 佐伊一直都没收到小天狼星的回复，心里有些不安，想到前一晚模模糊糊的印象，不确定小天狼星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好在她心不在焉的状态恰好符合这两天她一贯的样子，布莱特揪着她的错处大加批评，佐伊垂下眼眸麻木地接下。 总之一切还在计划之中，排练结束佐伊就面无表情地离开，大家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低气压，也没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做些别的事情，这正合她的心意。 佐伊一路小跑回家，路上给小天狼星打电话也没人接，让她更加不安，推开家门看到小天狼星把自己缩成一团塞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接电话？”佐伊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问小天狼星，他似乎没意识到佐伊回来，听到声音才缓慢地转过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佐伊走到小天狼星旁边推开茶几，也坐在地上，茶几带着后面的箱子一起挪动，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天狼星抖了一下，佐伊从桌上拿起水杯，似乎还是她早上顺手放在这儿的那个，“你还好吗？” 小天狼星的反应带着明显的迟钝，他灰色的眼睛看向佐伊，提起一个僵硬得快要碎掉的笑朝她点头，佐伊叹了口气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小天狼星沉默，佐伊温和的笑意带上裂痕，“什么都没吃？你从醒来就一直坐在这儿？” 依旧没有回答，佐伊的表情变得严肃，“小天狼星，你还醒着吗？” “我不确定。”声音像是他用力撕扯开喉咙发出来的，佐伊皱起眉，伸手想探他额头的温度，碰到他的皮肤之前就被小天狼星抓住，“你真的在这里？你回来了？” “当然。”佐伊换了一只手揉他的头发，“我看起来很像假的吗？” 小天狼星摇摇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佐伊把水杯递给他，他没有接，紧张地看着佐伊的眼睛，“所以你是回来跟我分手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真的又发烧了？”她把手抽出来放在小天狼星额头上，这次他没躲闪，只是继续盯着她问，“那为什么要搬家？” “因为到期了，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佐伊收回手，态度强硬地把水杯塞进他手里，小天狼星只是握着，并没有喝，“还可以续租。” “我……”佐伊眼神飘忽了一下，重新看向他，“遇到了一些事情打算换个房子住。” “发生什么事了？”小天狼星眉头能夹死十只蜘蛛，佐伊托着他的手把水杯送到他嘴边，“只是我家里的事，没什么。”小天狼星仍固执地看着她，佐伊笑起来，“只是搬个家，为什么你好像觉得我要人间蒸发？” “我……”小天狼星想为他这种心理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不能，“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很奇怪，你突然搬家。” “也不是突然啦，我一直都觉得这儿的房租太贵了，之前是为了工作。但现在既然我已经签了公司，所以。” “你在紧张。”小天狼星突然思路清晰起来，“你平时不会在我说出的不是疑问句的时候解释这么多。” 佐伊愣住没说话，小天狼星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反客为主抓住她的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别担心，会有办法解决的。” 佐伊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瞬间情况就彻底扭转，似乎刚刚那个迟钝到听不懂自己说什么的是另外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权衡自己撒一点小谎会不会被这个不太清醒的小天狼星发现，但最终她决定放弃。 第83章 让他早点认清自己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没办法接受，假戏真做也不是不行。 “没什么大事，只是，如果我们的计划进行下去，结果……我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工作。虽然我还没确定要不要这样做，但，总得早做打算不是？”佐伊快速地笑了一下，“我收到了一封传真，我妈妈寄来的，她的婚姻第三次出现了问题，她说她需要一笔钱。所以，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揭发他，或者不，我都最好省着点。”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我前面说的那些也是真的，公司解决了我接戏的问题，继续住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你的话自我矛盾了。”小天狼星摇摇头，佐伊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天狼星把她的两只手都收进手心里，“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佐伊的嘴角扯起一点弧度，“对你来说当然不是。” 钱对他来说大概永远都不会成为问题，佐伊对他们之间的差距心知肚明，她没指望小天狼星会理解自己。 “我的意思是，这有解决的办法。”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佐伊把最后一个词咽回肚子里，这样说太伤人了，没必要，更何况他还没说是什么解决的办法。 “先听我说完好不好？”小天狼星眼睛里露出有些可怜的，带着祈求的神情，“我说过别总是这样拒绝我。” “对不起。”佐伊闭上嘴，手还被小天狼星暖着，原本有些急躁的情绪似乎跟着他平静下来，小天狼星满意地笑，“我，你知道哈利结婚了，格里莫广场现在只有我。” “我。”佐伊下意识想打断他，说自己不会去住在他家。但理智告诉她先听小天狼星把话说完，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示意小天狼星继续。 “我想搬出来，你早就建议我这样做了不是吗？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你能不能收留我？”小天狼星期待又紧张的样子落入佐伊眼里，佐伊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去哪，怎么收留他？ “你让我住进你家，然后我出一半的房租，我们合租好不好？”小天狼星尽量用轻柔的声音提出自己的请求，眼睛里泛上水光。一部分是他觉得这样会有用，另一部分是他开始困了。 “可我自己都还没找到房子。”佐伊认真思考起他的提议，她一直找的都是一居室。如果是合租确实可以省下一部分租金，但两居室的房子就要从头找起。 “这里就很好。”小天狼星控制着自己眨眼的冲动，于是水光变得更加清晰，眼眶里的水似乎随时都要溢出来，佐伊确实因为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等一下，你这个不叫合租吧？你想跟我同居？” “你说我没那么麻烦。” “这不一样。”佐伊抽出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强调，“这不一样。” “没关系。”小天狼星眨眨眼让那些没了用的液体流出来，“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找一间合适的房子。” 佐伊却被困在他之前的提议里，“所以你为什么，为什么想和我同居？你也怕麻烦不是吗？” 因为我爱你。小天狼星摇摇头把脑海里响起的声音甩出去，“我答应过你我会好起来的，你在我身边会好得更快，而且你说的那些，根本算不上麻烦。” “还不麻烦？”佐伊苦笑着摇头，“你根本不明白我有一个多麻烦的家庭。” “你也根本不明白如果你经历过我的家庭，就不会觉得任何一个家庭问题是麻烦的。” “但那些已经过去了。”佐伊看着小天狼星想，他们家只剩他一个人了，有什么家庭的麻烦呢？难道墙上的那张画像还能跳出来把房子烧了不成？ “那些都留在这儿。”小天狼星抓着佐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都留在这儿了，你不也没觉得我麻烦吗？” “不，你不会理解的。”佐伊感受着他的心跳，犹豫着还是没收回手，“一个结过三次婚的女人离婚之后还是会一无所有，他的第三任前夫没办法支付抚养费。因为他赌博输的一无所有，女人的第二任丈夫支付的抚养费并不能养活母女俩，而我，我没办法放着她们不管。” “这是一个无底洞。”佐伊叹了口气，“她甚至连房子都没有，却跟我说已经在走离婚手续了。” 小天狼星说不出话，这确实不在他的经验范围内，佐伊看他有些迷茫的表情笑了笑，还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站起身，“不说这些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橱柜里还有意面和意面酱。” 小天狼星跟着她站起来，却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麻木到没有知觉，又跌回到地上，佐伊听到响动回过头，担心地弯腰问他，“摔到哪了？” “这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小天狼星朝她露出宽慰的笑容，“真不是什么麻烦。” 佐伊愣了一下，干脆跪在地上，“你的意思是，即使我说了这些，你之前的提议也仍然奏效？” “当然，这些并不能算你的问题。” “但都结结实实落在我肩上。” “那只是因为你善良。” “善良？”佐伊瞪大眼睛，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评价过她，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哪里展现出了善良？ “别纠结在这些上。”小天狼星用手撑着身子凑近她，“所以你觉得我的提议可以被接受吗？” 第84章 “我们，同居？” “合租。”小天狼星纠正她。 佐伊脸上带上笑意，“合租一张床？” “合租一张床。”小天狼星又凑近了一点，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两个拳头的时候停下，“你同意吗？” “我考虑考虑。”佐伊站起来，“晚上吃意面吧，你先别动。” 小天狼星盯着她的背影，他有一种直觉，佐伊会回头，然后答应他。 佐伊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天狼星能看到她肩膀在耸动，她转过身，一只手还扶着冰箱门，小天狼星咧开嘴，佐伊话还没说出口，也忍不住笑起来，“严肃点，先别笑。” “好的。”小天狼星抿住嘴，用手撑着自己坐上沙发，佐伊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同意，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都可以。”小天狼星松开自己的唇回答。 “去看心理医生。” 第36章 “别这样。”小天狼星皱起眉苦笑，“你知道我不能。” “别这样。”他声音渐渐变弱，头也垂下去，“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冰箱门被关上，并没有小天狼星以为的脚步声传来，困意再次充满他的大脑，他甩甩头，却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 佐伊走出来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歪倒在沙发上，两条胳膊紧紧抱着他自己，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醒醒，先别睡了。”佐伊把手指塞进他乱糟糟的头发里，一天没被梳理过的头发有些打结，佐伊小心地用手指分开那些地方，小天狼星发出享受的哼唧声，佐伊无奈地把他的头发抓在手里拽了拽，“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你胃没感觉吗？” “嗯。”小天狼星哼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干嘛？” “吃饭了。”佐伊松开他的头发站起来，手腕却被人抓住，“别走。” “我说吃饭，没说要走。”佐伊坐回到沙发上，小天狼星撑着自己坐正，盯着茶几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拇指轻轻地蹭过佐伊的腕骨。 “又做梦了？梦到什么了？”佐伊看着他无神的灰眼睛，小天狼星摇摇头，转过身对她笑，“没什么，我该去，去，我应该去的，对吗？” “我猜到你不会同意了。”佐伊宽慰地笑笑，但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情况越变越糟，小天狼星还能撑多久，他们又能撑多久，“别为难你自己。” “所以我们之前说的事……”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你，会，赶我走吗？” “在晚餐结束前应该不会。”佐伊拍拍他的手，厨房烤箱的定时器响起来，她不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手腕，“过来吃饭，不然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了。” 一顿让小天狼星食不知味的晚餐，他眼睛一直放在佐伊身上，胃被饿了一天仍旧没能产生什么食欲。但他又不舍得辜负佐伊的劳动，只能机械地往嘴里塞。 佐伊终于有些生气，重重地放下手里的叉子，严肃地对小天狼星说，“我知道不好吃，用的都是买回来放进微波炉加热就可以吃的料包，你不想吃也不用为难自己。” “我没有为难。”小天狼星朝她笑，佐伊指指小天狼星的餐盘，里面的意面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切成一截一截的，小天狼星收紧握着叉子的手，“真不是食物的问题，我只是。” “你可以把你的顾虑说出来，或者给我一个别的解决方案。”佐伊逼着自己别去理会他那种迷茫又无错的神情，忍不住皱起眉，“你别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不跟我住在一起，我当然可以不管你，只需要在你清醒的时候跟你谈谈恋爱，等你不清醒的时候躲开就好了。” 小天狼星脸色一变，却说不出帮自己辩驳的话来。 “抱歉，我话说得太重了。”佐伊抿起嘴深呼吸，“我，你得给我点希望，如果我们之间保持距离，我可以选择活在当下。但如果你想往前走一步，就不能再这样下去，对吧？” “是，你是对的。”小天狼星睫毛闪了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又快速消散，“你先吃饭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你确定？”佐伊歪头看他，似乎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小天狼星狼狈地站起来，苦笑着说，“我不确定，但，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想想，我需要，好好想想。” “当然。”佐伊抓住他的手，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在他手腕上蹭了一下，“我不想逼你太紧，但总得有个，我们总需要，做一些决定。” 大概算一次吵架，小天狼星离开后佐伊看着他留下的一塌糊涂的餐盘想。毕竟谈恋爱不是做床伴，她早就提醒过，他们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来磨合大大小小没什么用的问题，但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或许是愧疚？她总觉得不应该在小天狼星这种状态下让他离开。但如果他再待下去，两个人又该说些什么呢？大概无话可说，佐伊知道自己不会退让，她没到那种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的地步，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到，她需要为自己的生活做考虑。 小天狼星靠在佐伊家门外，莫名想抽一支烟。就像他跟佐伊看过的电影里那样，让自己的思维随便跟着那些雾气去到哪。但他没这个习惯，上学时跟詹姆试过，两个人趁着去霍格莫德的时候溜到附近的一个镇子里，用混淆咒买了一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一人吸了一口，咳嗽了一整天。 第85章 但他不该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毕竟眼前的事是真切地需要解决的，小天狼星努力试图把自己放空，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看医生这件事如此抗拒。 是的，他自己也需要思考，他也不知道答案，他只是下意识地顺从心里的决定拒绝。如果想改变自己的想法，就得先问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他低下头，身上穿的是放在佐伊家的麻瓜睡衣，从佐伊第一次去格里莫广场12号之后，他就把自己衣柜里那些散发着中世纪气息的长袍睡衣全都换成了麻瓜的睡衣，甚至还努力找过跟佐伊的看起来相似的款式，他早就有了更多的想法，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又狠不下心了呢？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佐伊正坐在沙发上吃泡芙，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谁会这么晚来敲自己家门，其实在认识小天狼星之前，来敲门的基本上只有物业，“等一下。”她朝门外含糊地回了一句，跳下沙发找她不知道被踢到哪里的鞋。 小天狼星不是很有勇气发出声音，他怕佐伊听到是自己的声音不肯开门。但他很显然忘了麻瓜的门上有猫眼这种东西，佐伊拉开门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又回来了？” “我能进去说吗？”小天狼星紧张地问她，佐伊扶着门单腿跳着给他让开，小天狼星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不小心踢在箱子上。”佐伊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我确实得把地上的这些箱子收一收了。” 小天狼星接过她扶在门上的手，先把门关上，然后挥动魔杖让那些箱子从大到小堆在墙边，“小心点，来，扶你到沙发上。” “你又想起来什么治疗魔咒了？”佐伊跳回沙发上抱住自己的腿，脚趾已经渗出血来，小天狼星弯下腰检查她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把指甲顶开了，还在他记得的几个咒语能处理的范围内。 “你得对我有点信任。”小天狼星看着已经恢复的脚趾笑了一下，伸手把上面的血迹蹭掉，佐伊下意识地把腿缩回去，太亲昵了，他们还在吵架，她清了清嗓子问，“落了什么东西？” “把心落这儿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小天狼星委屈地往佐伊身上蹭，被佐伊的手挡住，“等等，别花言巧语的，好好说话。”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任由佐伊的手挡在他眼睛上，睫毛抖动着划过她的手心，“我想好了，我去看医生，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你别逼你自己。”佐伊简直被他气笑了，把手移到他的头发上，“抬头看着我，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说。如果你还没准备好去看心理医生，那我们就先不要住在一起。” “我准备好了，真的。”小天狼星抬起头侧着身子靠在靠背上，眼睛缓慢地眨着，“我真的准备好了。” “你没必要这样。”佐伊收回手，“没必要因为我，如果你自己不愿意的话。即使去见心理医生也不会有什么用的。”“不是的。”小天狼星稍稍抬起嘴角，伸手抓住佐伊的手，“我不是，好吧，我是因为你，但我并没有勉强我自己。” “所以你这么久都没想通的事情，出去两个小时就想通了？”佐伊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把头靠在沙发背上，佐伊忍不住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一点点扬起再落下，一次次露出里面灰色的眸子再遮盖住，他在紧张。 “真的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佐伊回握他的手，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他不想再慢慢来了，不想再回到空荡荡的格里莫广场12号，不想放开现在抓住的这只手，“我可以的。” “所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佐伊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就，我就是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现在又为什么愿意了？” “我想想。”小天狼星也笑起来，笑得没那么畅快，带着疲倦，但他还是扬着嘴角，“我想想，大概是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是个多烂的人，我不需要他们一次次告诉我我有多差劲，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不负责任地让我的教子在一个地狱一样的地方独自生活了十三年。” 佐伊感受到小天狼星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轻轻晃了晃，“但我可以知道？” “我说过，你应当有选择的权利，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 “你不是这样的人。”佐伊凑近了一点，两个人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确实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小天狼星叹了口气，这种距离让他想吻她。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佐伊摇摇头，“因为我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们的麻烦都翻倍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小天狼星笑意更深了些，“所以为什么还要我？” “所以为什么想通了？想去看心理医生。”佐伊绕开他的问题，她大脑里莫名有个声音对她说：随便抛弃宠物是不道德的行为，大概是真的很像抱回家一只被雨淋透的可怜狗狗。虽然得带着他看病，照顾他生活，给他投喂食物。但也不能否认他给原本没什么波澜的生活带来了不少快乐。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答应过你要好起来，我没别的办法。”小天狼星把佐伊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我总得去试一试。” “我说了我们不着急，可以等你接受，接受对其他人说你的那些事，再做决定也可以。”他脸上的胡茬扎着佐伊的手，但她不想把手收回来。 第86章 “我没办法做到不难堪，我只能尽量。”小天狼星下意识抓紧佐伊的手，又担心弄疼她快速地松开，“我尽量配合你说的那些。” “其实还有个办法，我打电话问过给我介绍心理医生的朋友。”佐伊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别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可以先由亲近的人和心理医生聊聊，根据他的建议先让你慢慢松弛下来，然后你再自己去接受治疗。” “可以，这样？”小天狼星花两个小时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灰飞烟灭，他松了一口气，皱起眉可怜地看向佐伊，“你替我去好不好，你先替我去，我会快点放松下来。” “如果我不愿意替你去为什么要告诉你？”佐伊又捏着他脸上的肉拽了一下，没什么肉，薄薄地夹在两根指头中间，“但既然我得因为你额外浪费一些时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疼。”小天狼星轻轻拍了拍佐伊掐着他的手，“你先松开，让我好好补偿你。” 佐伊眯起眼睛，在松手的同时迅速拿起吃了一半的泡芙塞进小天狼星凑过来的嘴巴里，奶油沾了他一脸，小天狼星哭笑不得地拿出泡芙，“你干什么？” “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喂你吃点东西。”佐伊眨眨眼，看着他的花脸心情都好起来，“不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小天狼星猛地凑上去，佐伊大叫着躲开，“我不要！我吃过了！你离我远点！” “我还有个问题。”小天狼星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又往佐伊旁边蹭了蹭，佐伊忍不住伸手推开这个移动的发热源，顺便翻身把背影留给他，“快点问，我明天还要排练。” “我能搬过来了吗？”小天狼星凑到她耳边说，十分坏心地把气吹在她的耳垂上，佐伊被他吹得打了个冷颤，恼怒地说，“我再考虑考虑。” “别呀。”小天狼星用手臂环住她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从这个月开始我就分担一半的房租。” “别想用金钱诱惑我。” “还有家里的家务。” “劳动也不行。” “你箱子里的那些衣服都重新熨烫之后挂回衣柜里。” 佐伊没说话，小天狼星用额头抵着她的头发，“行不行嘛。” “成交。” 第37章 决定了就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是佐伊和小天狼星都认同的生活法则。 佐伊的日程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工作日要排练，离试演只有一个月，周六预约了朋友推荐的心理医生，有的时候她也好奇为什么她明明觉得自己没多少朋友，但却可以在圈子里找到做任何一种职业的人，周日是理论上的休息日，理论上，至于原因…… 小天狼星的日程表，也勉强能被称作，有事做，在工作日的上午，撒娇耍赖地阻碍佐伊去晨跑或者练声，一起吃过午饭后用混淆咒送佐伊去排练室。反正他们记不住用过混淆咒的脸，然后去陋居骚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莫丽，成为她家务魔法教学班的第一个学员。 别问他他为什么不去找他的堂姐安多米达，她在这类魔法上有超高的天赋，且同样乐意教导他，小天狼星觉得这个乐意应该打上引号。毕竟有些东西流淌在布莱克家的血液里，他们很难抑制住对自家人的，嘲讽。 或许算不上嘲讽，作为叛逆程度不亚于他的安多米达·唐克斯，她只是会对小天狼星的动机多了些好奇心，一些，一大些，小天狼星暂时还不想透露太多，他还没百分百的把握他们能走到哪一步。如果没能走下去，他不想接受那么多人同情的目光。 更何况安多米达一定会用她浅棕色的眼睛带着那种让小天狼星不太舒服的笑容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找一个麻瓜或者麻种巫师。” 小天狼星发誓他喜欢佐伊不是因为她是个麻瓜，这并不能成为他们相爱的基础。换句话说，小天狼星在爱上她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种选择了她就能报复该死的布莱克家的想法闪过，爱绝不是精心选择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佐伊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看着日渐变得整洁的屋子也没办法说什么。除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会在不合适的地方出现。比如客厅的橱柜里出现了两只袜子，两只，不是一双，又比如会在他们的衣帽间里看到一只茶匙。 是的，他们的衣帽间，佐伊觉得已经不能再用步入式衣柜来形容这个外表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衣柜了，在小天狼星不知不觉中带了一大堆他自己的衣服过来之后，佐伊发现这个家伙的审美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约。 也是，她早就该从他身上复杂的纹身样式上窥探一二。 所以那些复古面料的条纹西装，带着暗纹的奇怪长袍，小天狼星纠正她那叫巫师袍，带兜帽的不带兜帽的，像德古拉翻版的披风，可以参加各种夜店活动的装扮，不同款式的皮衣外套，和绝不少于二十双的各类鞋子。 “怎么了？这幅表情？”小天狼星看着佐伊石化的背影，像没骨头一样挂在她身上问，佐伊刚起床的身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不满地拍拍他的胳膊，“你先起来，我就是，好奇，你把所有的衣服都搬过来了？” “没有啊，一些不穿的衣服就都扔家里了，你绝对受不了那些，古老纯血家族的奇特品味。” “这些还不算古老的品味吗？配上你之前卷卷的头发。”佐伊皱着眉揪起一个不知道是睡袍还是什么袍子的袖子，“你别告诉我你要穿着这些出门。” 第87章 “我的头发是天生的，再长长一点还会变成之前那样。”小天狼星无奈地直起身，“怎么刚谈了一个月恋爱就开始嫌弃我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初说什么了？”佐伊把视线转到自己的衣服上，今天是第一次见心理医生，她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你当初难道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色？”小天狼星想靠在什么上面，发现他做的这个衣帽间里还缺一面结实的墙……或者他应该再改造得大一点，摆一个沙发进来。 “我有这么说过吗？”佐伊挑好衣服搭在手臂上，转身发现小天狼星堵在柜门，抬起手推着他往外面走，“我应该没这样说过，我只夸过你的纹身。” “你倒记得清楚。”小天狼星打着哈欠倒回床上，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看她，“如果说我的纹身过时也算作夸的话。” “但我真的觉得它们很酷，难道我给你的反馈还不够？” 小天狼星无言以对，她给的反馈可太够了，柔软的，湿热的触感，让小天狼星差点丢掉作为男人的尊严。甚至在她发现小天狼星反应激烈之后又换成手放上去，小天狼星咬紧牙关问她这么喜欢这个纹身要不要帮她也纹一个一样的。 “我走啦，你记得吃早饭。”佐伊把头发用鲨鱼夹挽在脑后，看着十分温婉，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突然跳起来，“我送你过去。” 佐伊笑了一下，“那不然你自己去？” “不，还是不用了。”小天狼星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以示自己的决心，“怀表带了吗？” “带了，你看一眼它开了没有。”佐伊在手包里翻翻找找，拿出那块金色带着链子的怀表，小天狼星坐在床边接过，手指在上面拨弄了几下，又突然把手垂下，“要不然还是先别带了。” “怎么了？”佐伊看了一眼手表，她还有五分钟能顺一顺小天狼星的毛，“那……我换一天约？” “没这个必要，只是。”小天狼星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我好像不是很有勇气听，听你说我的那些。” “我们不是商量过了吗？”佐伊好脾气地坐在他身边一点点松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指头塞满他的指缝，“用我们世界的背景代替你的事情，假装你不是个英国人。” “我相信你。”小天狼星看着两个人扣在一起的手笑了笑，“你回来告诉我好不好？我有点。” 害怕。 他说不出口，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佐伊别扭地转过身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最近又长长了，已经很接近他们认识时的样子，“好了，我要迟到了，这个你先收着。”她晃了晃他们手心里夹着的怀表，站起身松开他的手，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头绳给他，“头发长了。” “你果然就是觉得我扎起来好看吧。”小天狼星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笑着朝她开了个玩笑，伸手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个小揪，还留了一缕头发在耳边，佐伊帮他把头发别在耳后，“对啊，不可以吗？我不能有自己的审美吗？” “当然可以。”小天狼星点点她手腕上的表，“你要迟到了。” “哦上帝，再见。” 佐伊离开后小天狼星也不能闲着，他原本打算这周末约人去js谈事情。但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放了鸽子，倒也不是件坏事，他还得再谋划谋划。 不能真的因为一个人渣影响到佐伊之后的人生吧。 “我回来了，你在干嘛，闻起来好香啊。”佐伊踢掉短靴把手包丢在沙发上，踮着脚走进厨房，“你在做饭？！” “煎牛排。”小天狼星紧张地连头都没回，“前两天刚学的，今天试一试，还得等等。” “需要我帮忙吗？”佐伊探出头看着煎锅里面的状况，小天狼星正努力地想用魔杖给锅里的肉翻个身，佐伊悄悄靠近两步，伸手从架子上把锅铲拿下来，小天狼星汗都快下来了，“不了谢谢，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再等就焦了，佐伊忍着没说出口，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块肉在锅里滋滋作响，最后狠下心转身走出去。 不能打击他不能打击他，佐伊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但她大脑转了一上午，现在饿得眼晕。要是真按他那个煎法，就算能出锅也不一定能放进嘴里，就算能放进嘴里，佐伊想了想那个口感，只觉得牙疼，忍不住抖了一下。 要不然去楼下买点什么……佐伊摇摇头，这跟直接说他做的不好吃也没什么区别，或者先勉强吃两口，等下午随便找个理由去吃点什么？她觉得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被饿晕过去。 她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终于找到借口回到厨房，“你准备其他食物了吗？要不然我再做点？” “没。”小天狼星已经把第二块肉放进锅里，“还没来得及。” “那我来准备吧，能早点吃饭。”佐伊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已经在欢呼雀跃，“冰箱里还冻着预制的鱼排和可颂，我一起塞进烤箱吧？” “好。”小天狼星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锅上，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对两个人来说是不是太多了。 “那我再煮点西兰花？配牛排正好。”佐伊说着已经把西兰花塞到水龙头下面，水流声掩盖小天狼星的回答，佐伊不用想都知道是同意，他现在的大脑处理不来其他信息。就算她说他们去结婚他都能一口答应下来。 丰盛的一餐摆在桌上，牛排酱是莫丽提前熬好的，小天狼星专门嘱咐了别加一些麻瓜不用的食材，害怕佐伊又像上次巧克力蛙那样被吓到，他颇为期待地看着佐伊，佐伊僵硬地抿着嘴朝他笑，然后迅速低下头用餐刀试图分开盘子里那块十分坚实的肉排。 第88章 坚实，坚硬，坚不可摧，佐伊暗暗叹了口气，手上又用了点力气，实在是太难了，她或许需要厨房里的菜刀而不是手里这把小餐刀。 佐伊的动作当然落在了小天狼星眼睛里，他只是个巫师，不是个巨人，佐伊束手无策的牛排他切起来当然也十分费力，他有些尴尬地笑笑，“好像，熟过了？” “是有一点。”佐伊松了口气，还好是他先说出这句话，“其实很好了，煎牛排原本就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我买的比较便宜，肉排比较薄，更容易过头。” “那下次买好一点的。”小天狼星点点头，还是低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盘子里的肉，“但时间没错啊，莫丽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她跟你说用多大的火了吗？”佐伊忍着笑问他，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抬起头皱着眉回忆，“好像，说过。” 佐伊趁他不注意把一块鱼排叉进盘子里，小天狼星还是没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应该用什么火来着？”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煎了多久。”佐伊眨眨眼，“不过我一般用中火，初学的话应该用小火更好控制熟度，别皱着一张脸了，当心长皱纹，我刚来英国的时候也不会做饭呢。” 小天狼星快速被下一个关键词吸引注意力，“你很在乎我的皱纹吗？我觉得还好啊。” 佐伊躲开他的视线，开始专心地对付起盘子里的鱼排来，“还好还好。” “别敷衍我。”小天狼星脱掉鞋用脚蹭在佐伊的腿上，“看着我说，真的还好？” “对你的年龄来说应该……”佐伊躲不开他，笑着抬起头，突然愣住，“我好像也不知道你的年龄。” “很重要吗？”小天狼星吸了口气，他身边有一对差了十八岁的情侣，暂时不是情侣但是没什么差别。但他自己不是很清楚麻瓜对于年龄差的态度，之前聊天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知道佐伊的年纪，但他一直都没提过。 “倒也没什么。”佐伊把西兰花塞进嘴里，“这个酱味道不错诶。” “这个酱不是我做的。”小天狼星真诚地坦白，“我拜托朋友做的，合口味吗？那我去找她学。” “那倒也不用，其实我平时都直接用超市里买的酱料包，味道其实没差很多。”就是吃多了有些腻，佐伊无所谓地笑笑，小天狼星看着她的笑出神，舔了舔嘴唇，最后手一点点越过桌子抓住她，佐伊刚想把鱼肉往嘴里塞，不知所以地看向他，“怎么了？” “不是好奇我的年纪吗？” “我没有好奇，真的。” “我比你大十岁，不过巫师的寿命。” “哇，那保养得很好啊。”佐伊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小天狼星的脸，“平时都用什么了？也没见过你用什么东西啊？” “啊？”小天狼星一头雾水，“你在意的是这个？” “不就是十岁吗？看起来只比我大五岁的样子，不能再多了。”佐伊说着松开他，“就是太瘦了，你得多吃点然后健身，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小天狼星忍俊不禁，“因为巫师的寿命比较长，所以老得慢而已，或者因为我天生丽质？” 佐伊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不该问你。” “说正经的，不给我讲讲今天上午都说了些什么？”小天狼星趁着自己心情不错逼着自己问出口。不然他担心他自己再受刺激吓到佐伊。 “没什么，没你想的那么吓人。”胃里终于有了东西，佐伊飘在空中的灵魂踏实下来，“就是会很累，精神上的那种。” “对不起，辛苦你了。”小天狼星感觉自己的胃和心脏被人攥在一起往下扯，“要不然还是。” “听我说完，就算你想自己去，也让自己先好转一点再说。”佐伊掰了半个可颂往嘴里一点一点地送，小天狼星点点头，“所以医生有什么建议吗？” “不是医生，她说她只是咨询师，跟心理医生是两种职业。”佐伊放下可颂歪头托着下巴看他，“她建议你找一点让自己放松的爱好，比如读书啊，画画啊，或者演奏乐器，弹弹琴什么的。” 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和瓷器碰撞的声音。 第38章 “对不起，我没抓稳。”佐伊还没说什么，小天狼星就忙不迭解释。但表情却泄露出他无法控制的心理变化，佐伊眨着眼看他，小天狼星心虚地低下头。 “我说错什么了？”佐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手去安慰他，她还没办法掌握好咨询师所说的时机，自己应该在大部分时间里当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主动逼问他些什么。 “不，没有。”小天狼星快速提起嘴角，但视线还是盯着餐盘，“只是走神了，刚刚说什么？” 太假了，佐伊控制着自己别露出皱眉的表情，她没打算拆穿他，只是说，“你该找些让自己放松的爱好，比如……”她故意拉长了尾音没继续，等着小天狼星自己接话，“比如你说过的那些都不太适合我。” “没关系你可以自己选。”佐伊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我下次去需要带一个笔记本，信息量太大我得好好想想，我说的那些都只是一些常见的选项，只是咨询师的建议，比如你还可以，嗯……对，做饭也可以啊，慢慢来嘛。” “我有点不明白，做这些能有什么帮助吗？”小天狼星终于抬起头，佐伊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个笔记本，“嗯……转移注意力，对，转移注意力，让你能感受到自己真实地活在现在，而不是过去的某个时间，你有足够安稳的环境让你做一些可以放松的事。” 第89章 “我一直都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天狼星端起手边的马克杯，今天用的是通体淡蓝色的杯子，他怎么看都觉得平平无奇，而且还被佐伊摆在柜子最里面的位置。 “但一直都不太成功。”周六应该是给下一周积攒能量的时刻。所以她现在吃饱了想睡觉没什么问题，“想远离你的世界开咖啡店，但又招了很多你的世界的员工，想找一个普通人做女朋友，结果我让你不得不更多地跟巫师世界的那些人交流，明明你的家会反复激起你的过度反应，但还是倔强地不愿意搬出来。” “我这不是搬出来了吗？”小天狼星笑了一下，“而且我跟他们交流也不是因为你，好像不能这样说，并不能怪你。如果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可能断掉跟朋友们的联系的。” “所以事情在变好。”佐伊忍着不想打哈欠，生理性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一点，“别担心，先找一点能让你感兴趣的事情，我们一点一点来，或许看电影也可以？我不太确定，不过我留了她的电话，我可以。” “不急。”小天狼星站起身，“没这么着急，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 “你都困哭了。”小天狼星笑着在佐伊眼下的潮湿处蹭了蹭，“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掉这些，失败的第一次尝试。然后等你醒来，我们说说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佐伊抓着他的手腕站起来，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你午饭吃得太少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得不停地吃剩饭了。” “我可以吃些别的东西。”小天狼星凑近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佐伊转着腰从他身边绕开，“不吃正餐不许吃零食哦。” “太残忍了。”小天狼星嘴上这样说着，但只是目送她走进卧室，“午安。” “所以你想说什么「其他事」？”一觉醒来佐伊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处理信息的能力重新回到了她的大脑，她看着试图把自己沉浸在无趣的电视节目里的小天狼星，后者对着下午档的儿童栏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醒了？” “所以你打算去睡一觉？”佐伊憋着笑看他，小天狼星摇摇头，举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没有，不需要，我们来谈谈关于亲爱的布莱特先生的事情。” “聊他？”佐伊愣了一下，小天狼星从茶几下面搬出他新买的笔记本和铅笔，他对比过，还是觉得自己最喜欢铅笔笔芯落在纸张上柔软的感觉，圆珠笔写起来太滑了，感受不到阻力让他原本就不算工整的字体几乎要飘起来。 “你还没准备好吗？”小天狼星翻开笔记本的手顿住，“那我们也可以先出去约个会什么的，享受一下下午的阳光，嗯……好像今天是个阴天而且太阳快落山了。” “我觉得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佐伊习惯性地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小天狼星也不得不把自己从沙发上挪下来，“那我们先需要进行一个总结，然后分析他的行为，找到合适的引导他转变的时机，其实我觉得应该快到了，对不起最近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 “停。”佐伊有些无奈地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天狼星的舌头不安分地伸出来轻轻舔了一下，佐伊十分嫌弃地把他的口水蹭回他脸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自我归咎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深呼吸，对，告诉你自己这些没什么，没那么急迫，也没那么重要。” “还是很重要的。”小天狼星能感觉到佐伊回来之后一些别扭的行为，大概是那个咨询师对她说了什么，“别这么紧张，我道歉只是，意思一下，你懂的，英国人的没什么用的绅士习惯，你不也被影响了吗？” “好像也是，那就直接切入正题吧。”佐伊看着他崭新的本子问他，“这就是你打算跟我说的东西？” “一步一步来。”小天狼星写下三个词，“根据我们的了解，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完全相信我们两个分手，而且你受伤很深。” “等等，你怎么都不问我就直接自己写了？”佐伊握住他的笔尾问他，小天狼星笑着转头在佐伊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对我讲了吗？哦，疼疼疼，别掐，好的好的，你来总结，我记录。” “我觉得不是所有人都信了，克莉丝对此保有怀疑的态度，但她没问出口。”佐伊仔细思考着大家平时的表现，“不过布莱特肯定相信了，他已经连着三周对我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会搞砸一切关系，只有他会容忍我，即使我反击他也乐此不疲。” “你是怎么反击的，你从没说过。”小天狼星挑起眉看她，“揍得他满地找牙？” “我说我们分手完全是因为你不识好歹，有眼无珠，脑子里进了薯条才选择跟我分手。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下一个，毕竟西区对我有好感人的能凑出一个巡演团队。”佐伊满意地看着小天狼星的表情渐渐凝固，“当然，语气没有现在这么理直气壮而且恰到好处地掉了两滴狼人的眼泪。” 小天狼星的表情再此时达到了巅峰，“上帝啊，听你说狼人的眼泪真的会让我感到不适，当你真的认识一个狼人的时候，你没办法想象他梨花带雨，梅林啊救救我吧。” “你让我越来越对你的狼人朋友感兴趣了。”佐伊眨眨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用银餐具请他吃饭吗？” “太残忍了吧。”小天狼星笑着摇头，“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会有机会见到的。” 第90章 “开个玩笑，还是别有这种机会了。” “别担心，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狼人。” “我不是因为这个。”佐伊手指点点他的本子，“然后呢？还要问什么？” “哦。”小天狼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低下头，佐伊的界限感实在是太强了，梅林的头发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愿意见见自己的朋友，或者自己能跟着她去聚会，大概要十年吧，“他有对你进行下一步的暗示吗？就是把情感和工作结合在一起的那种。” “有，但是暂时，有一点点弱。”佐伊忍不住抢过他的笔，“我大概能明白你想要什么时机，他现在的暗示只到，嗯，我想想怎么解释。” “慢慢想。”小天狼星乐得清闲，靠上沙发歪着头看她，佐伊写下一个「开始」，“我觉得现在只是开始阶段，他展现出了这种想法，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是在问我吗？”小天狼星笑着回答她，佐伊皱起眉拍在他胳膊上，“安静，让我想想，就在嘴边了。” 小天狼星捂住嘴巴点头，佐伊浅绿色的眼睛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看起来像湖水清亮的蓝，小天狼星看得出神，佐伊突然恍然大悟地用笔戳了两下纸面，“我想起来了，他是这么说的。”佐伊刻意清了清嗓子，“佐伊，你最近的状态太差了，留下你废了我们不少功夫，现在这样怎么能行？你知道我有个朋友的女儿最近想入行，她对这部戏很感兴趣。” 小天狼星回过神，佐伊突然凑近他，对着他的耳朵低语，“我总不能眼看着你搞砸这一切，对吧，好姑娘知道该怎么做的。” 小天狼星被她吹起一身鸡皮疙瘩，打着冷颤问她，“你是怎么回答的？” “先生，请不要把我的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我可以处理好状态的问题。” “太强硬了些。”小天狼星皱起眉。 “但我躲在楼梯间哭的时候他「刚好」路过。”佐伊坐回原位眨眨眼，“他应该会觉得已经击垮我了吧，我看到他去找导演了。如果我没猜错，下一步这个导演就会一起对我施压。但他很警惕，凑这么近说话会不会录不到？” “我们可以测试一下。”小天狼星见佐伊没动作，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写下「测试」这个词，“还有一个问题是他用词太过委婉，没有明确的指示，好女孩知道怎么做，他完全可以解释成是提醒你好好练习，到这一步远远不够。” “不过，”小天狼星看向佐伊，“他说的朋友的女儿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杜撰的？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有人？” “暂时保密，可以吗？” “当然，你有你的私人空间，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他的朋友太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恰好有一个她呢？” “好吧。”小天狼星在「女儿」上画下一个圈，佐伊有些不解地问他，“这有什么用吗？演员的工作基本上都靠认识的人之间互相介绍。就算他让那个女孩来面试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感觉啊，意境啊，角色适配度啊这些东西都是导演说了算，随便拿什么理由都能把我打发了。” “或许会有用的。”小天狼星朝她笑了笑，露出两颗犬齿，“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靠你自己完成，诱导他说出我们想要的话，或者在他对你做些什么的时候，把这些动作变成语言，留下一些证据。” “我明白。”佐伊想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只觉得反胃，他本人的含油量是他反着光的头顶的一万倍。 “但需要技巧，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技巧会有用，但总之需要，鉴于你之前和他……”小天狼星越说声音越小，佐伊露出一个大方的笑，“没关系，你继续。” “所以假装完全听不懂他的暗示只会让他起疑，但至于要怎么做，我，无能为力。”小天狼星抓住她的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随时停止好吗？会有机会让他从楼顶上摔下去的，不一定非要在现在。” “就是既要让听到的人都能理解，他希望让我用□□换取一些东西，又不能明显得被他发现。”佐伊点点头，“我得想想，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你知道，说荤话会让一些人觉得兴奋。尤其是当他把你贬低的一文不值之后。” “你当然不是一文不值。”小天狼星探身凑近他，“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跟你分手就是有眼无珠，只要还能看到光就能看到你的优点。” “今天的油嘴滑舌进度条攒满了是吗？开始放大招了？”佐伊被他恶心到忍不住皱起眉，小天狼星连他家里的游戏机一起搬过来之后他们一起打过几次游戏，佐伊没那么感兴趣，但操作也不算太差。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小天狼星不动声色地合上本子，“你饿了吗？” “没有啊，你饿了？我就说你中午吃得太少了，你得多吃点东西，不然晚上肋骨都开始硌我了。”佐伊想站起身，被小天狼星抓着手不放，“我去给你热点吃的，或者把中午的鱼排夹进吐司里当三明治？反正都是剩饭你选一种吧。” “我想吃零食。”小天狼星堵上她的话，佐伊猝不及防被他撞上鼻尖，闷哼声也被堵住一半，小天狼星歉意地松开她的唇，把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蹭了蹭，嘴里还抱怨着，“看看，我都饿急了。” “饿急了所以选在客厅？” 第91章 “餐桌上也不是不可以。” 第39章 “我觉得时机到了。”佐伊刚回家就跑到厨房，小天狼星果不其然在里面，正有些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盯着面前一锅看起来不太安全的汤，应该是汤，佐伊觉得里面的东西已经变成的固体，再煮下去就要变色了。 “嗯？发生什么了？”小天狼星穿着明显小一码的围裙转过身看她，佐伊伸出手关掉炉火，“出来说吧。” “好。”小天狼星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忍不住抱怨，“我一直觉得煮汤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需要把食材都丢进去。” “需要掌握一点火候和时机。”佐伊看他皱巴巴的表情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下次我跟你一起，或者如果你心急的话，可以在你朋友家试一试，别让她动手帮你。” “这是奖励还是安慰。”小天狼星带上笑意，佐伊回到门口换鞋，扶着鞋柜说，“都算？” “都算也太少了点。”小天狼星摘掉围裙给她倒好一杯茶，茶具是他从格里莫广场搬来的，带着金丝勾勒的花瓣，佐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对他居然会在家认真喝一顿下午茶表示了惊讶。 大概是文化差异，小天狼星当时这样解释。 “谢谢。”佐伊接过茶杯坐在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又放回茶几上，“等我先讲完再给你更多。” “如果你到时候还记得的话。”小天狼星耸了耸肩，从茶几下面拿出他的笔记本，“好吧，发生什么了？他开始对你动手了？没伤到哪吧？” “导演今天来跟我说，我不适合这个角色，会让这部剧显得平平无奇。而且，他们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佐伊无所谓地别起垂下的碎发到耳后，“但他还没那么绝情，提醒我去找我们亲爱的制作人，一手拿着支票一手拿着尖刀的执掌生杀大权的制作人求求情，他会因为我足够配合留下我。” “所以你决定了去找他？”小天狼星抬起手又放下，灰眼睛沮丧地看向佐伊，“我开始后悔这个计划了，我们还能找些别的，别的方法，我们有很多机会。” “没有后悔药和回头路，打起精神来，我不去找他就等于我放弃这份工作了，我已经排练好几个月了，这也是我的心血，我没那么理想主义。”佐伊笑着靠在小天狼星肩上，“别担心，我不会让他真的对我做些什么的。” “那你也一样保不住这份工作，对吧？”小天狼星抱住她的腰问。 “那不一定，合同没被终止一切都有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计划可以正式开始了？”小天狼星忍不住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你决定好了？” “只是留点对他不利的证据，还没到最后一步嘛。”佐伊感觉到小天狼星的反应伸手拍拍他的手臂，“我觉得从下周一就可以开始了，你在家录下来我们的对话，我会在对话开始前提示你。” “我突然觉得我们应该雇一个私人侦探去跟拍他，肯定能拍到不少东西。”小天狼星感慨道。 “原本我没打算花那份钱。”她生活里没有能挪给这种额外开支的预算，佐伊稍微坐起来一点，小天狼星的手还在她腰上放着，“但我们现在有这种选择，我们该试试的。” “有道理，如果有视频就更好了，是吗？”佐伊转过头看着他笑，小天狼星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也可以撇清你的关系。” “让你帮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过于复杂，尤其涉及钱财的部分，小天狼星付出的越多她就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底气越弱，或许小天狼星不会这样认为，他对金钱根本就没有概念，但这没办法改变她的感受，“既然我们之前都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就继续下去吧。” “这。”小天狼星愣了一下，迷茫地眨眼，原本想说的话被堵回胃里，他想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佐伊的意思，急忙笑起来，“好，毕竟是你的事，你做决定，我支持你。” “谢谢。”佐伊松了口气，她就怕小天狼星坚持找一位私人侦探，或者再想出别的什么她负担不起的方法，“我们还是再确认一下具体的细节吧，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我就在这边陪着你呢。”小天狼星抬手揉了一下佐伊的头发，“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叫我，我去帮你。” “你的保密法呢？”佐伊也伸手放在他的头发上，他最近习惯用佐伊给他的头绳把头发扎起来，没有散着那么好揉了，佐伊忍不住伸手把他的头绳揪下来，“这个时候就不怕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了？” “那也要看为了什么被关半辈子。”小天狼星低下一点头给她揉，“为了一些没什么用的事当然不值得，但为了你。” “没什么值得你舍弃自由。” “你在担心我？”小天狼星抬起头笑得开心，伸手把佐伊抱进怀里，“如果你不想我被关起来，我就不会被他们抓到的，我们去把他揍一顿然后让他忘记见过我们怎么样？” “那你把他从楼上推下去然后让见过你的人都忘记怎么样？”佐伊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有的是办法，之前耍赖不肯去看医生都是借口，小天狼星僵了一下，“我倒是不介意杀了他。” 佐伊听着他声音带颤，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他可能又想起之前让他不舒服的那些事，抬起手轻轻拍他的发尾，“我介意，现在不需要你做这些了，你是安全的，我也是安全的。” 第92章 “乖，我们有和平的方法解决这些事情，没那么危险，我也不想要他的命，我更想看他失去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小天狼星僵硬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佐伊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帮我我可能根本走不到这一步，早就放弃了，你看你多厉害啊。” “你真这么觉得？你觉得厉害的那些都只是魔法。”小天狼星声音有些委屈地问，佐伊拍拍他的后脑，“厉害的不是魔法，是你，魔法只是工具，我们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看起来很厉害的工具，那也得在合适的人手里才有用，大部分人都能说话，不少的人都会唱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歌手，做音乐剧演员。” “所以你觉得我很厉害？”小天狼星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但这跟佐伊认可他是两回事。 “你在你的世界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们才会找你回去帮忙，处理那些他们束手无策的难题。”佐伊忍着笑，现在抱着她不肯松手一定要听够好话的人居然比她还要大十岁，或许真的骨子里是个狗狗，她这样想着，手忍不住往下摸，想看看他是不是长出来一条尾巴。 小天狼星因为她的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抖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找我回去？” “你自己跟我说的，反正你都忘记了，那天说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佐伊没摸到尾巴，有些失望地松开他，“现在可以继续了？” “继续什么？”小天狼星不依不饶地凑近，“那些步骤都核对过无数遍了，你还记得你答应我要给我更多吗？” “我不是说讲完再给你吗？”佐伊笑着往后面躲，最后仰面倒在沙发上，小天狼星凑近她，失去头绳约束的头发扫在她脸上，佐伊拨开那些黑发，就看到小天狼星的灰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等不及了。” “明天第二次心理咨询。”佐伊疲惫地缩在小天狼星怀里，小天狼星还没完没了地把脸埋在她头发上蹭，佐伊无奈地推推他，“我要不要带上怀表？你想不想听听？” “我不要。”小天狼星正满足于被佐伊的气味包裹，只是停下动作回答她，“我不想听，你回来给我讲好不好？” “那我带个本子记下来。”佐伊闭上眼睛点头，小天狼星得逞地笑起来，“辛苦了，明天中午我们出去吃吧？” “不要，回来肯定困得要命，我想多睡一会儿。”佐伊狠下心把他推开，“快去洗澡，再躺下去就彻底不想动了。”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又把自己挪回去，“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佐伊抬起头看他，小天狼星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佐伊带上笑意，连眼睛都弯起来，“想得美，快点去。” 小天狼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厨艺还不能喂饱他们俩，找他熟悉的那位巫师大厨定了餐取回家，用保暖咒维持着菜品的温度。但佐伊今天回来得比上周整整晚了一个小时，小天狼星听到门锁的声音就立刻等在门口，佐伊打开门看到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一切还好吗？”她身上沾满了很复杂的气味，小天狼星拿过她的包有些担忧地问她，佐伊摇摇头，“没只是绕路去了一个地方，耽误了一会儿。” “那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去睡一会儿。” “好。” 真的只是吃饭，没有夸赞，没有对美食露出惊喜的表情，甚至吃得比平时还少了一些，小天狼星还没吃完她就站起身，“我真的太困了，先去睡了。” “午安。”小天狼星有些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桌上的食物也失去了吸引力，他放下碗，把餐桌收拾妥当，最近整理魔法他用得越来越熟练了，不会再出现差错，把餐桌上的摆件和碗碟一起收进水槽这种事更是没发生过第二次。 佐伊醒来的时候小天狼星正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坐在地毯上看默片，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她，佐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果然睡饱了人的心情都会变好，她从包里拿出她专门为了小天狼星的心理咨询准备的笔记本，挤在小天狼星旁边坐下，“听听今天都说了什么？” “好啊，我正无聊呢。”小天狼星从后面环住她，佐伊打开笔记本，手指顺着她有些尖锐的字体一行一行滑下去，“我觉得今天似乎是给我上了一课，你只需要继续做那些让你放松的事，说真的我其实觉得你可以换一种。” 佐伊侧过头看他，忍不住笑起来，“咨询师建议我多鼓励你，多说积极的话，但是，我真的觉得做饭，嗯……烹饪或许不适合你，或者说你并没有用心做。” “我想做好。”小天狼星也看向她，他想做好，因为想给她吃，但他必须承认。在莫丽交给他那些的时候，他时常走神，或许是因为陋居的环境总是能让他想起些什么，想起哈利在那里住的日子，那时他还没这些毛病。虽然伏地魔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但他只觉得充实。 “那你可以再试一试，没什么坏处。”佐伊把视线转回笔记本，小天狼星歪着头看她发丝靠近头皮深色的区域，有时候他觉得这样的金发就像魔法，明明发根处看着跟棕发没什么两样。但头发生长出来却越来越浅，但还好有这一抹棕色，让小天狼星觉得佐伊是真实的。不然他真要怀疑她是麻瓜艺术品里描绘的那些天使，在某些时刻就会离他而去。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小天狼星对这样的咨询产生怀疑，咨询得到的建议他都做过了。但他并没有变好，最近变好了一点。但前段时间严重是那次魔法部任务的影响。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状态定义为回归常态。 第93章 “嗯……我看看，那就只有一点了。”佐伊合上笔记本，“她建议我们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养一只宠物，我去之前我朋友就跟我说过，心理咨询师似乎会建议所有人都养一只宠物，可能这些小动物要比人类好相处得多。” 小天狼星听到「宠物」这个词忍不住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你去看宠物的原因？” “你知道了？”佐伊大方地点点头，“我朋友养猫，所以我就问了一下，她是从领养机构领养的，我去碰了碰运气，他们今天只在上午开放咨询。” “我闻到了。”小天狼星小声嘟囔，佐伊愣了一下，“闻到了？我身上有狗狗的味道吗？”她抬起胳膊闻了闻，突然想到她睡觉前已经换过衣服，尴尬地把手放下，小天狼星看着她的动作笑着点头，“不仅有狗的味道，还有猫。” “我不确定我们适合什么所以先去了解一下。”佐伊解释说，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说到气味，你好像，从来没用过圣诞礼物，不喜欢？” 小天狼星笑得更加灿烂，“你早就想问了对不对？” “是想来着，忘记被什么事打断，然后就再没想起来。”佐伊皱起眉，“所以真的不喜欢？抱歉，应该先问一下你的喜好的。” “不是不喜欢。”小天狼星摇摇头，佐伊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记得你用，不对，你好像很久都没用过香水了。” “会盖掉你的味道。”小天狼星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点，“我只想要你的味道。” 佐伊无奈地笑起来，“所以我应该送给你一瓶我用的香水？” “那不一样。”小天狼星凑近她，“香水不是你的味道。” “还得跟我用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然后用一样的护肤品才行？”佐伊用手挡住他，却忍不住笑起来，小天狼星把自己的脸靠在她手上，嘴唇随着说话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总之我只需要你的味道就好了。” 佐伊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控制不住的笑意，“好，横竖都是你有道理，我暂时相信你了，所以说正事吧。” 小天狼星坐正问她，“所以你真的想养宠物？” “看你的意愿，我小时候养过狗，所以并不排斥。”她这样说着，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现在决定养宠物的话，刚好可以在下个月续租之前找一个新的房子，这个公寓不允许租户养宠物。” “你考虑得真周到。”小天狼星莫名温柔地笑了一下，佐伊有些不解，“所以你想养吗？” “你喜欢大型犬还是小型犬？”小天狼星反过来问她，佐伊想了想，“当时我家养的好像是这么大的狗，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不过当时我才这么高，对于我来说他已经算是大型犬了。” “所以你喜欢大型犬？” “小型犬也很可爱，我觉得你可以先去那儿看看，说不定会对哪只狗狗一见钟情。”佐伊提议道，小天狼星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我看没那个必要，嗯……算了，要不然我还是进去吧，我怕吓到你。” “进去做什么？”佐伊看着他绕过茶几，觉得更加一头雾水，小天狼星转头露出那种他每次想展示自己魅力时常用的笑容，“等我出来你就知道了，你确定你喜欢狗对吧？” “当然，它们多可爱啊，而且总是会陪着你。”佐伊歪着身子看他，小天狼星对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待在那儿别动，等我一下，就几秒钟。算了，再久一点吧，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要去做什么？”佐伊整个人和地面的角度都变成四十五度。但小天狼星已经走进卧室，没有回答她，佐伊疑惑地坐直身子，大脑被好奇心占领。 “小天狼星？”时间只过去半分钟，甚至更短，佐伊忍不住喊他，“所以你到底，天呐，这是。” 一只巨大的，通体纯黑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狗从卧室里悠闲地踱步出来，尾巴在身后疯狂摆动，打在墙上好像也不觉得疼，头也高昂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紧盯着佐伊。 佐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暂停了，忍不住屏住呼吸，“你是……”她不敢置信，跳起来绕开大狗跑进卧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转过身，大狗端坐在卧室门口歪头看她，佐伊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小天狼星？” 大狗没有回答，但是身后的尾巴已经飞快地摆动起来，佐伊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小天狼星？你。”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狗突然起身跳起来，佐伊以为他要扑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只是轻巧地落在地上，突然出现的小天狼星含着笑问她，“这个宠物满意吗？还需要去领养别的狗狗吗？” 第40章 “等一下。”佐伊眯起眼睛拦住准备凑过来的小天狼星，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魔法，也知道小天狼星是个巫师。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所有违反常理的事都是存在的吧？ “你等一下，那个，刚刚那个狗，是你？”佐伊努力组织起自己破碎的思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种复杂的，高级的，罕见的变形魔法。”小天狼星停在原地，歪着头等佐伊接受这一事实。 “所以它，嗯，他，叫什么名字？”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小天狼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我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改变了外形。” 第94章 “好的，”佐伊点点头，用力呼吸着，“改变外形，所以，所以。” “大脚板，我朋友给我的外号。”小天狼星稍微靠近了一点，“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词来称呼换一个外形的我的话，大脚板，不过我还是要强调，那也是我，我听得到你说话，也看得到你，记得所有事，有人的思维，只是看上去是一条狗。” “所以你真的是一条狗。”佐伊意识到或许小天狼星之前晕晕乎乎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没有任何一部分是他编撰，小天狼星点点头，佐伊又问，“所以你朋友也真的是个狼人？” “当然，不过我说过他很温和，所以你一直都觉得我在开玩笑？” “天呐，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巫师和魔法，跟相信还存在狼人是两回事，等等。”佐伊看着他不断靠近，再一次拦住他，“所以你不会告诉我，吸血鬼也是真的吧？” “是真的，不过我们跟他们打交道不多。但他们当然存在，还有很多，嗯，或者说绝大部分你听过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让你，很，害怕？”小天狼星必须承认他是一时忘形才这么不顾后果地展示出阿尼玛格斯来。但他没办法接受佐伊想再养一条狗的想法，不论是狗还是人，有他就足够了。 “我只是需要时间接受。”佐伊露出一个笑，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这十多年的经历之后心脏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接受生活抛来的一切挑战。但很显然，她设想中的挑战，并不包括这些。人生真的很奇妙，先在相信一切童话故事的年纪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然后再在你变成唯物主义者之后告诉你所有的这些都是真的。 好吧，管他呢，反正这个人是自己男朋友，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也没那么丢人，对吧？“所以你，像是穿了一个皮套，躲在里面还是……” “是真实的一条狗。”小天狼星看着她迷茫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要不然你摸摸看？看看我有没有狗的骨头和内脏？” “可以吗？”佐伊迟疑地问他，小天狼星退后两步摊开手，“为什么不呢？如果你害怕可以捂上眼睛。” “会四分五裂吗？”佐伊皱起眉，小天狼星笑着摇头，“当然不会，很顺畅的转变，不信你看。”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的人形就化成虚影，然后刚刚见过面的那只大狗坐在小天狼星刚刚站着的地方，伸出粉嫩的舌头喘气。 佐伊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被崩断，随便吧，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她的所有认知还不如好好体验一下，“大脚板？”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地上的大黑狗收起舌头点了点头，她突然发现这条狗的眼睛是灰色的，就像小天狼星的眼睛那样，“过来，到这边来。” 虽然她知道这是小天狼星，但语气里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了对待狗狗的那种味道，她盘腿坐在地上，小天狼星，嗯……大脚板走过来，他这样甚至高过了她的肩膀，佐伊抬起手臂放在他的头顶，头骨的硬度透过毛茸茸的手感传到手心，佐伊终于找到了她喜欢揉小天狼星的头发的缘由。 “你看起来真棒。”佐伊忍不住用两只手托着他的脑袋。嗯，好大一个狗头，她从小天狼星眼睛里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得意神情。不得不说，狗狗的情绪流露确实比人类要明显得多，平时她摸小天狼星的头发时对方最多表现出配合。但现在，他身后的大尾巴简直要甩到天上去了。 佐伊用一只手摸着大脚板的头顶，另一只手挠着他的下巴，他很快就眯起眼睛发出满意的哼唧声，佐伊笑起来，“我说过我很有经验的，对不对？” 佐伊把手放在他的耳朵上，用手指用力揉搓耳根，大脚板的耳朵转了转，佐伊用手掌把他整个耳朵都抓住，手感肉肉的，她轻轻把耳朵折下去，松开手就又弹起来，“怎么这么像小兔子呢？”佐伊笑着问他。 大脚板不满意地转转头挣脱，又往前蹭了蹭，把脑袋搭在佐伊的肩膀上，佐伊的手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摸，大狗的毛没有想象中的粗硬，佐伊摸着他的背问他，“你是什么品种的狗狗呢？德牧？可是德牧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体型吧？” 他立着的耳朵在佐伊脸侧扇了扇，大概是觉得她问题太多，佐伊无视了他的抗议，反正他现在也不能说话，“不许叫出声哦，公寓不允许养狗。”小天狼星哼唧的尾音明显降下去，佐伊弯回手臂又揉了揉他的头，“乖狗狗。” 某个人，不对，某个狗狗的尾巴又翘起来了，佐伊奖励地拍了拍尾巴根。 等大脚板连肚皮都被佐伊揉了个遍之后，佐伊熟练地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还没享受够啊？我累了。” 大脚板眨眨眼，利索地翻过身站起来，舒舒服服地抖了一阵，被摸下来的浮毛都甩在佐伊身上，佐伊嫌弃地转过头避免吸进鼻腔，朝后伸出手想拍他，却被一只属于人的手握住，“辛苦了。” 佐伊嫌弃地转回来看向小天狼星，“快点把这些毛处理一下。” “怎么转眼就开始嫌弃我了。”小天狼星撇起嘴凑上去，“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刚怎么说来着？”佐伊往后躲着，小天狼星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你说我真棒，这么快就忘了，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不需要，诶哟。”佐伊后仰着撞上床边，眼泪都被疼出来，小天狼星着急地扑上去，用手护住她的后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逗你，帮你揉揉？” 第95章 “别，别碰。”佐伊往前躲开，刚好撞在小天狼星怀里，小天狼星笑着抱住她，“我不碰我不碰。” “我怎么觉得你早有预谋？”佐伊生气地推他，小天狼星耍赖不肯松手，佐伊身上还沾着大脚板的毛，随着两个人的动作飞在空气里，“我哪有预谋，是你先说想养狗的。” 他声音里带着委屈，佐伊忍俊不禁，“你吃醋了？因为领养机构的小狗？” “我只是觉得我们没这个需求。”小天狼星生硬地说，佐伊忍着笑抱住他，用手轻轻拍他的背，“咨询师的建议是养一只宠物陪伴你，你这是打算自己陪自己玩？” “你多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是吃醋了，佐伊手顺着他的脊柱往上滑，就像摸着大脚板的背，“我还要工作。” “足够了。”小天狼星不被察觉地叹了口气，他懂得如何把握分寸，他太懂得了，那些拉扯，那些进退，那些手段，他曾经最唾弃这些，现在居然也下意识地用上。 “那……”小天狼星的「足够」说的不情不愿，佐伊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带你去散步吧，狗狗都喜欢去草地上跑一跑，晒晒太阳，你喜欢吗？” 小天狼星没回答，佐伊稍稍推开他一点，让两个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小天狼星歪过头不看她。但耳根却红了，佐伊眨眨眼，把两只手都放在他头上胡乱揉着，“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小天狼星没绷住，“好。” “那我们得准备准备，今天不一定来得及了。”佐伊站起身，“已经三点多了，商店也快关门了。” “要买什么？”小天狼星拿出魔杖把散落的狗毛清理干净，佐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没了解过，我给朋友发消息问问。” “那我们先去约会？”小天狼星拉开衣柜的门，佐伊刚找到自己的手机，抬起头疑惑地问他，“什么约会？” “我原本就想带你去约会的，你太困了没来得及说。”小天狼星拿出自己的衣服把位置让开，“先看电影？晚上我找到一家西班牙餐厅。” “去吃饭可以。”佐伊笑了笑，小天狼星紧张地往后退，“又要跟我提条件？” “不行吗？”佐伊眨着眼看他，小天狼星叹出一口气，“行，可以，什么条件？” “不喝酒。” “不喝酒？他们家有一款很有名的。”小天狼星据理力争，他原本就是因为那款酒才看上那家餐厅的，但佐伊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不许喝酒，以后在家也不许喝了。” 小天狼星瞪大眼睛，把衣服扔在床上，“为什么？” “怕你禁不住诱惑。”佐伊看他有些生气，凑近安慰他。 “诱惑？” “咨询师说你有酗酒和暴力的可能性。”佐伊的手放在小天狼星胸口，他坚实的心跳稳稳地传过来，“我觉得你没有，你不会这样放弃自己的，对吧？” “我当然不会。”小天狼星反握住她，“当然。” “但不是不想，对不对？”佐伊还记得小天狼星敞开心扉的那个晚上，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说得更畅快一些，现在想起来，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发烧摧毁了他的意志力，才让他那样肆无忌惮地摄入酒精。 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佐伊用两只手把他的手包在手心里，“那就不要一遍一遍考验自己了，我陪你一起喝果汁。” “但只喝一点点并不会影响，而且，你觉得我暴力吗？”小天狼星故意露出那副可怜的表情，佐伊几乎以为他要又一次变成大脚板蹭在自己腿上，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及时地打破这个奇怪的局面，佐伊顺势晃了晃手机敷衍他，“先试一个月怎么样，等你自己去接受治疗，医生会判断你能不能喝酒的。” “你威胁我。”小天狼星还想撒娇，佐伊已经低头点开了短信，“养狗必备的……” “喂。”小天狼星试图抗议吸引她的注意力，佐伊摆了摆手，“饭盆不需要，狗粮不需要，洗澡用的香波，擦脚巾，笼子也不需要。”佐伊抬起头看了小天狼星一眼，“没有能放下大脚板的笼子，除非去马戏团。” 小天狼星十分受伤地坐在床上，等她继续研究发来的那些东西，“狗窝……这些都不需要。” “就没有需要的吗？”小天狼星终于忍不住问她，佐伊抬起头笑了一下，“有啊，梳毛的梳子，指甲刀，遛狗用的牵引绳……”佐伊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如果小天狼星没有一次一次地强调他和大脚板就是同一个人的话还不会有这种感觉，但她也没办法忘记这件事。 大脚板就是小天狼星啊。 佐伊看了一眼小天狼星的表情，小天狼星面不改色，似乎早就知道，并且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问她，“还有吗？” “有……”佐伊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肯定地回答，然后犹豫地读出屏幕上的词，“需要一个写着主人名字、电话和住址的狗牌……”她声音越来越小，太奇怪了，不会有比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要给他做一个狗牌更奇怪的事情了。 小天狼星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挑起眉笑着问，“你不愿意负起主人的责任？” “我，不是，这不对，跟这个没关系，你是一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人格，你不需要主人。”佐伊眉头皱得更深，“这对你不尊重。” 第96章 “只是一个形式。”小天狼星抬起头在她眼前晃，“你是觉得这件事不对，还是不想把你的名字跟我连在一起？” “这件事有问题。”佐伊觉得自己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天狼星的话挡住，“那你带着大脚板出门还得给我戴牵引绳呢。” 佐伊着急地反驳他，“你又不真的是一条狗。” “是你说要跟我出去玩的。”小天狼星歪着头看她，“现在后悔了？” “我不知道需要这些。”她对遛狗的记忆几乎都是跟狗狗在草坪上一起打闹的画面，当时肯定不需要只有几岁大的她牵狗绳。如果她还记得这些，她肯定不会说出这个提议。 “所以你不介意把你的名字跟大脚板刻在一个金属牌上？”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大脚板不介意。”小天狼星伸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大脚板，我是说我不介意，大脚板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更奇怪了，佐伊却觉得自己的脸侧红起来，小天狼星歪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把她拒绝的话堵回嘴里，跟大脚板有些硬的吻部不同，小天狼星的唇是软的，带着一点湿气碰上来，又松开一点，“你同意吗？” “好。” 第41章 trigger warning：含有语言羞辱、身体伤害等相关内容，若引发不适请根据自身情况暂停阅读或观看。 “小野猫不听话是会被拔掉指甲的。”布莱特贴在佐伊身后，佐伊能感受到他前胸腹部的那几团肥腻的软肉站在自己背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他，他比佐伊还要低上一些，佐伊扬起一个真诚而无知的笑容，“那样会被动物保护组织起诉的。” “别装得一无所知。”布莱特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佐伊厌恶地偏过头，至少十年前他还知道为了维护形象去洗牙，“靠清纯蒙混过关可不行，我们得谈谈，来我的办公室吧。” “还在排练时间，先生。”佐伊后退了一步，“离试演只有两周了。” “正因为离试演只有两周，我不允许你因为你的问题影响到我们这部戏。”布莱特挑起眉，他被肥肉堆满的脸上下颤动，“你的情感，表情，表演，还有技巧处理就是一对垃圾，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差？十年前我就得为了你向导演和其他负责人求情，为什么你总是没有长进？” “抱歉。” “我会在我的办公室等你。”布莱特装模作样地拉了一下他的马甲，为了能兜住他的肚子专门定制的加宽马甲，佐伊想最后挣扎一下，“可。” “你去跟导演和乐队沟通，他们继续排练。至于怎么跳过你的部分，你不是有替补吗？这也需要我替你想办法？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布莱特转身离开，甚至都没关上排练室的门，佐伊叹了口气，伸手把门合上，转过身看到大家不约而同转向其他地方的眼神，无奈地朝大家鞠躬，“抱歉大家。” “简直就是一团屎。”佐伊忍不住在走廊里抱怨，她知道小天狼星听得到。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迈上楼梯，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打开。 from 小天狼星：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放弃。 “放弃，然后呢？”佐伊自嘲地笑笑，“我说了事已至此我们没有回头路。” 又等了一会，屏幕上又跳出一条短信提示，佐伊打开它。 from 小天狼星： 然后你拿着你的东西走下楼，我去接你回家。 “是的是的，然后我没有工作还要付违约金，还会被公司罚款，从此之后推荐给我的工作都降低一个档次，或者干脆就没什么工作，别人剩下什么给我什么？”佐伊锁上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行了，没什么，他的办公室又不是恶龙的巢穴。呵，至少恶龙的巢穴里还有珠宝呢。” “我上楼了，你大概会听到敲门声。”佐伊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会没什么，没人会不紧张，没有，就像你明知道这是一个器官贩卖中心，你走进去你的身体就要被肢解，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然后标价出售甚至是拍卖，但是你走在通向它的单行道上。 别无选择。 虽然早有准备，但也并不妨碍佐伊在心里感慨真是垃圾的一天，外面晴空万里，阳光那么好，而她只能在这栋大楼里，走进那个人的临时办公室，一定是充满了阳光的一间大房间。但他可能会拉着窗帘，或者百叶窗。总之蛆虫是不会全然站在阳光下的。 佐伊抬手敲门，“不好意思。” “进来。”布莱特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洋洋自得的笑意，佐伊翻了最后一个白眼推开门，“布莱特先生。” “关上门，把它锁起来。”布莱特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肚子上的肥肉从西裤和马甲中间的缝隙里挤出来，佐伊提起微笑，“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吧先生，您来给我指导，并不需要……” “锁起来，你不会想让其他人知道这种教导把？你知道这是不公平的，我只偏心于你。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会闹得很厉害的，为什么你可以？明明现在剧组里就有比你能力强的人，为什么你占着这个位置？我这是为你着想，我不忍心看你受这种非议。”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布莱特露出一种「这就对了」的笑容，眼睛被他的肥肉挤成一条缝，他拍了拍身下的皮质沙发，佐伊不为所动，只是站在原地问他，“请问您有什么指教，事到如今……您是希望我改变表演方法还是改变唱腔？” 第97章 “都到这里了你还要装出这幅样子？”布莱特身体前倾把烟灰抖进茶几上的玻璃器皿里，他整个上半身被挤成一团，佐伊觉得他的扣子都要崩开了。 “是您说我的整体就是一堆垃圾，如果我们剧组不是垃圾回收站的话，我得努力把它们变得不需要被清理掉，您说是吗？”佐伊眨眨眼，控制自己不在他之前说出任何超出工作范畴的话。 “你学了不少坏毛病。”布莱特把烟夹在烟灰缸上，然后整个后仰靠着沙发背，“过来。” “先生我觉得。” “我说过来。” 佐伊咽了一口口水，理智告诉她她再拒绝下去只会更加激怒他。所以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茶几旁看着他。 “到这儿来。”布莱特拍着他自己肥硕的大腿，上面的肉像一大块果冻一样涌动，佐伊咬紧牙关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问他，“您对我的表演到底有什么建议。” “建议就是你要不然坐上来要不然就跪下。”男人突然站起来抓着佐伊的头发把她往下带，她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行动都不便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吃痛地皱起眉跟着他的动作半跪下，“对不起先生。” “你在装什么，婊子？十年前不就已经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讨好我的方式了吗？还是觉得自己找了个有钱的男人腰杆就硬起来了？别想了，他不是把你甩了吗？你就是个烂货，玩一玩就扔了，我还愿意捡你回来你应该感恩戴德？” 布莱特的口水随着他的话语落在佐伊脸上，佐伊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颤抖，“但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先生，我也不再是群舞里不起眼的那一个。” “那是因为我抬举你，你以为你那种垃圾的面试表现能拿到这样规模的音乐剧的女一号吗？我还以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懂事，早就该脱光了来感谢我。”布莱特向后扯着佐伊的头发，逼着她仰起头，佐伊的眼尾泛红，透过眼睛里晶莹的液体看到布莱特扭曲的笑脸。 “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您，先生。”佐伊眨眨眼，液体从她的眼角落下，布莱特露出惊讶的表情，用肥厚的手掌拍在佐伊的脸上，“别的方式？我听到了什么？你清醒一点，除了你的这幅皮囊，还有只能算中等的身材，你一文不值。” “那你又看上我什么呢？”佐伊笑起来，“十年前，还有现在，你看上我什么呢？” “好问题。”布莱特抓着佐伊的衬衣，上面的扣子被崩开，落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举起已经快要燃尽的雪茄吸了一口，积攒了一截的烟灰落在佐伊身上，“你知道精致的瓷器在什么时候最美吗？不是被束之高阁放在展览架上的时候，也不是被罩在玻璃里打着聚光灯的时候。” 他把快烧到指尖的雪茄按在佐伊胸口，佐伊发出凄厉的嘶吼，布莱特满意地笑起来，“是在被人抓在手里，随意把玩一番，然后扔在地上的时候，啪，碎瓷片溅在空气里。” “你只是想毁掉我。”佐伊声音颤抖着，愤恨地盯着布莱特看，他大笑着松开攥着佐伊头发的手，嫌弃地拍掉留在手上的发丝，“那不然呢？我给过你机会，你有过再被我多把玩一阵的机会你自己没有把握，我说了，你什么都做不好，你还不信。” 他钳住佐伊的下巴，“你就是个妓女，婊子，便宜的下等货，我不介意你被不知道多少人玩过，你还挑剔起来了，你清醒一点，别忘了你是怎么踏进这行的。” 佐伊奋力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站起身，“我从来都不需要依靠你，你在十年前骗过我一次，十年后还用同样的方法未免也太掉价了。” “是我不需要你了。”布莱特并没有被佐伊的言语刺激到，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的合同终止，通知下班前就会送到你的公司。” “那我还要多谢您不需要我赔偿违约金。”佐伊用外套挡住身前的狼藉，拆下已经松散的发绳，“再见，布莱特先生。” 她走出办公室，用力关上身后的门。事到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刚刚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走廊，至少不用这幅样子再进排练室，她拎起自己的包，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手摸进口袋里把电话挂断，低头对着衬衣口袋的位置说，“我没事，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个面貌模糊的人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眼前的脸突然变得清晰，“是我，我们回家。” 佐伊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抓着外套的领口，有些迷茫的视线在小天狼星脸上聚焦，小天狼星原本想抱住她，看她抗拒的动作只是安慰地朝她笑了一下，“我们回家。” 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佐伊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这句话，她僵硬地点头，任由小天狼星抓着她的手腕绕到大楼后面，他们接触的地方热得发烫，佐伊闭上眼睛，液体再一次涌出来。 “到家了，没事了。”小天狼星有些笨拙地学习之前佐伊安慰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你是安全的。” “我知道。”佐伊回答，声音却冷得像冰，小天狼星想帮她把包拿开，她的手就像被石化了一样，死死抠着包带，小天狼星有些慌乱地揉着她的手，声音尽量轻柔地说，“放轻松，放松，先放开它，我去帮你倒杯水？” “谢谢，不用了。”佐伊站起来朝卧室走过去，小天狼星无措地跟在她身后，佐伊走进卧室，转身看着他，“别进来。”然后用肩膀撞上门。 第98章 生活就是，去他妈的生活。佐伊脱力地躺在床上，手里的包终于被她松开掉在地下，胸前的伤处被衣料蹭过，闷哼声无法抑制地从嗓子里钻出来，她无奈地坐起身脱掉大衣和衬衣，走进衣柜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糟透了，她叹了口气，小天狼星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尽量冷静了，佐伊听得出来，“嗯，你晚上想吃什么？不然我们出去吃吧，或者喝一点？你放心我不会酗酒的，酒精不值得我上瘾，或者想不想去散步？大脚板的狗牌今天送到了，我按照你说的用邮箱钥匙取回来了，佐伊？” “能说点什么吗？我很担心你。”麻瓜的门对于小天狼星来说太简单了。甚至他只要稍稍用力，这扇门就会连着门框一起被撞掉，让他留在外面实在是太考验他的自制力，尤其是佐伊在里面的时候。 小天狼星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只要佐伊同意他就能立刻进去，但里面久久没穿出回答。 佐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原本想说她没什么事，或者说她很好。但她意识到自己的药箱在外面的橱柜里。如果不想让胸前的伤口烂掉，她就只能走出去，倒不是说不能遮掩。但他们每天同床共枕，她又不会魔法，小天狼星不可能不发现。 “不太好。”她叹了口气拉开门，门外的小天狼星趔趄了一下，尴尬地扶着门框站稳，她勉强抬起嘴角朝小天狼星笑了一下，“有点疼。” 小天狼星当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伤痕，眼神变得狠戾，他抬起手靠近那块皮肤，又在碰到之前停下，“是那个布莱特做的？我要杀了他。” “没这个必要。”佐伊抓住他的手腕，小天狼星用力甩开她，“有这个必要。” “我好疼。”佐伊看着他打算离开的背影说，“能不能帮帮我？” 小天狼星猛地停下脚步，肩膀随着他的呼吸剧烈地上下耸动。然后他僵硬地转身，对佐伊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先扶你到床上。” 佐伊笑起来，“我又不是腿断了。” “那。”小天狼星抬起的护在佐伊两侧的手臂尴尬地停在空中，“我不会治疗烫伤的咒语，也没有合适的魔药。” “没关系，可以帮我把橱柜里的药箱拿到卫生间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位朋友可能有办法，是一位女士，她肯定不会传出去。如果你不介意，魔法治疗得很快，而且不会留疤。”小天狼星反复强调着，他也不知道这对佐伊来说是不是个好选择，佐伊想了一会儿，露出诚恳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第42章 “对不起，是不是等很久了？”小天狼星的声音突兀的从客厅里传过来，佐伊咬着下唇把烫伤膏敷在伤口上，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着急的声音就又从卧室传过来，“你在家吗？” 佐伊拆开一块纱布把敷料盖住，松开嘴唇回应道，“在卫生间。” “我以为你走了。”小天狼星急冲冲推门进来，佐伊转头笑着问他，“我去哪？我连工作都没了。” “我，对不起。”他视线落在佐伊被纱布掩盖的伤上面，“这个是？” “我去买了药。”佐伊歪头看他，“你朋友来了？我先去换件衣服吧。” “不，我跟她学会了，你大概不想见其他人。”小天狼星有些得意的伸出手臂给她看，“你看，不会留疤的。” 他的手臂上有一片红痕，佐伊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小天狼星去那么久是因为可能他的朋友并不愿意，或者有别的原因，她不想自作多情，其实自己买药处理起来也很方便，但她没想到小天狼星居然会。 “你把自己烫伤了？”佐伊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碰上去，小天狼星不以为然地抓住她，“好得很快，就是魔药会有一点疼，来吧我们出来处理。” “魔药？”佐伊任由他把自己拉到沙发旁，小天狼星笑着示意她坐下，“我们用来治疗或者做其他用处的，嗯，你们叫，药品？” “我们也用这个词，但可能不太一样。”佐伊不知道该做什么，抬头看着他，小天狼星原地转了一圈，拍着额头嘟囔着，“我放在哪里了？” “不在你口袋里？”佐伊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站在原地肯定什么都找不到，小天狼星恍然大悟地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不常见的玻璃瓶和他的魔杖，“别担心，我们在战争的时候用魔药给麻，我是说普通人治疗过，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没在担心。”佐伊笑着低下头，深呼吸把胸前的纱布取下来，小天狼星的魔杖和玻璃瓶碰在一起发出声响，佐伊把纱布丢进垃圾桶，歪着头看他，“倒是你，不用紧张，你不都自己试过了吗？” “是。”小天狼星还在原地愣着，佐伊站起来把他按在沙发上，“深呼吸，我去把敷料洗掉。” “洗掉？” “不然这个会跟你手里的魔药反应的吧？它们可以一起用吗？”佐伊手伸到小天狼星的脑后揪下他的发绳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小天狼星眨眨眼，“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清理，用水冲洗会疼的。” “好，那我是不是躺下来你会方便一点？”佐伊揉着他的头发问，小天狼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你不会烫伤到大脑了吧？”佐伊压抑着自己的笑意语气担忧地问他，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站起身横抱起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第99章 “怎么没有？”佐伊手指勾着小天狼星的一缕头发，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举着魔杖清理掉伤口上残留的敷料，全神贯注到分不出精力回答她，佐伊放下手，发丝从她指缝间溜走，她笑了笑说，“而且也不是最坏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最坏的情况？”小天狼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睛，佐伊自然地回答他，“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让他得手。” 她还没说完，小天狼星就猛地站起来，“这是你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你让我听着……你，被他，你的预想中。”有考虑过我吗？他问不出口，他知道佐伊的界线向来分明，或许她最坏的情况不止包括布莱特，也包括自己的反应。 佐伊没回答，她确实隐瞒了一部分信息，让小天狼星以为只有在拿到证据之后考虑是否曝光才是需要抉择的时刻。但其实在他们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面对什么了。或者说，在她自己独自想要取证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类似的方案。 所以在她最糟糕的预想里，她没机会反抗也没机会把怀表摔出去，小天狼星会听到一切，他或许真的会像布莱特那样想。但那又怎样呢，那也算一部分真实的自己。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也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他迟早会因为自己是个麻烦而选择分开，不过佐伊也从来没对建立长期的稳定关系抱有过任何信心，他随时都可以离开，她也随时都做好了变回一个人的准备。 没谁离不开谁，佐伊永远都不会允许自己离不开谁。 小天狼星的理智在寂静的环境里渐渐回归，他叹了口气，拿起魔药瓶开始治疗，佐伊也只是安静地承受，咬着自己的下唇甚至连闷哼声都没发出。 “结束了。”小天狼星把魔药瓶放在床头，贴心地扯过被子帮佐伊盖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佐伊拉住他的手，“其实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很谨慎，只有在他自己的空间，用他的东西，他才会做到最后一步，露出他那一坨……嗯。”小天狼星转过身用莫名悲伤的眼睛看着她，佐伊拽了拽他的手指，“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会把我带去哪儿，你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吧？那只是一种假设，最糟糕的完全不会发生的假设。” 她不是想解释，只是担心两个人别扭下去会闹出更多麻烦。 小天狼星抬起手，轻轻碰上她唇上的齿痕，“但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这么了解他，我们可以为任何一种可能性做出应对的方案。” 佐伊只是讨好地笑笑，她如果真的说出这么多种可能性。即使小天狼星再支持她也不会允许这个计划继续下去。如果失去他的帮助，佐伊一个人没办法完成。 做事情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像是知道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小天狼星无奈地弯下腰吻在她的额头，“我只是不想你因为他付出这种代价。” 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过分安静的一晚，小天狼星就像佐伊大病初愈那样试图无微不至地照料她，佐伊哭笑不得，看他笨拙地做一些原本并没有那么复杂的事，最后无奈地把他压在床上，“行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往常这个时候都要反客为主的小天狼星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觉得难过吗？” “难过？”佐伊笑起来，“为什么难过？或许他会觉得我会难过吧？他以为会击垮我，过不了两天我就会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去苦苦哀求他，然后再被他彻底打碎一次。那样他就高兴了，我不会那样的，所以我没事。” 小天狼星把手覆在佐伊受伤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下治疗后留下的红痕，“疼吗？” 佐伊握住他的手腕反问他，“疼吗？” “什么？”小天狼星不明白，明明受伤的是她，为什么她会这样问自己，佐伊用两根指头捏着他的手腕给他看，“你说你这里断过，那时候不疼吗？” 小天狼星大脑嗡的一声，忍不住感慨，“我怎么什么都说了。” “没你疼。”佐伊笑起来，小天狼星摇摇头，“我不疼。” “但有个人那天跟我说可疼了，很疼，特别疼。”佐伊忍着笑看着小天狼星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把他的手拨开低头凑上去，“你今晚就只想聊聊疼不疼的事？” 佐伊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的，失业的第一天，她还以为自己能睡个懒觉，她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电话另一端的人立刻用飞一样的语速说了一大串，太快了，还没睡醒的佐伊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她打了个哈欠，小天狼星也醒了，翻过身用疑惑的目光看她。 佐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等那边的人终于说完之后，她用努力听起来不像还没起床的声音说，“但我也不愿意待在一个需要潜规则才能继续演下去的剧组。” 那端的人安静下来，佐伊也不再说话，直到那个人再次组织好语言，“总之，我们要先处理你合同的问题，等结果出来之后会通知你来公司。” “好的，辛苦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再见。”佐伊没等回答就按掉了电话，往前蹭了蹭缩进小天狼星暖烘烘的怀里。反正他们都还没彻底醒过来，还能接着睡。 才怪。 他们的圈子实在是太小了，一个上午足以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得知这个消息然后出于不同的心态给她打上一个电话，或发来一条慰问的短信。 第100章 太烦了，佐伊皱着眉窝在沙发上尽量维持好脾气地跟朋友们说自己真的没什么，还有些朋友给她一些不是很确定的剧组的招聘信息，她也挨个谢过，小天狼星拿着倒满了果汁的玻璃杯靠在餐桌上看她，她歉意地朝他笑笑，然后继续对着手机讲话。 “我们下午去公园吧。”小天狼星在两通电话的间隙提议道，佐伊点点头，很快又一个电话打进来，小天狼星无奈地放下水杯，“那先试试那些东西？” 佐伊没回答，过了一会，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上她的膝盖，佐伊直起身子，抬起靠在沙发背上的头，大脚板嘴里叼着项圈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太犯规了，佐伊伸出一只手摸他的头顶，“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情，我们找时间再联系。”她果断地挂掉电话，狠下心关掉手机扔在沙发上，把大脚板嘴里的东西接过来，“天呐，你真的。”她推了推大脚板，大脚板后退了几步又坐下来，她似乎觉得这只黑狗在笑。 “你要试试这个？”佐伊举起手里的东西问他，大脚板点点头，佐伊犹豫了一下从沙发上把自己挪下来坐在地上，“好吧，我，如果扣得太紧了你得提醒我。” 大脚板「嗯」了一声，佐伊揉揉他的下巴，“抬头，我帮你戴上。”她解开项圈的皮扣，两只手各抓着一端，伸到大脚板的身后交叉，他实在太大只了，佐伊看不到扣眼，只能侧过身伸长了脖子去看，大脚板顺势就把自己的脑袋搭在佐伊的肩膀上。 “你也太自觉了。”佐伊笑起来，收紧手里的项圈，“第一个好一点还是第二个好一点？” 大脚板的舌头舔过佐伊的耳垂，两次。 佐伊又问他，“还可以再紧一点吗？可以？不可以？” 这次是后颈，一次。佐伊扣好搭扣，伸手拍了一下大脚板紧实的肌肉，“我又得去洗澡了，别再舔了。”她推开他，看到皮制的项圈嵌进毛里，佐伊皱起眉，手指摸过项圈边缘，“会不会太紧了？会把毛都磨掉吧？不疼吗？” 大脚板甩了甩尾巴，站起来十分得意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跑进卧室，又叼着一件东西出来，是牵引绳，佐伊抱起双臂表示拒绝，“可以了，下午出门的时候再试吧，你是不打算吃午饭了吗？可是我饿了诶。”她站起身想进厨房，大脚板围着她的腿转。在第三次差点绊倒之后，佐伊投降了。 “只是试一试，”她蹲下来，接过牵引绳，看着背带上连接牵引绳的安全扣和项圈后面的环陷入疑惑，“我们是不是有点傻？”佐伊说着把安全扣解下来扣在项圈上，迷茫地看着大脚板的眼睛，“是不是这样就可以了？” 大脚板不知道，但大脚板很开心，他叼起地上牵引绳的另一端塞进佐伊手里，佐伊不肯接，“说好了先吃午饭的，别给我，不！我要吃饭！我是不可能现在就出去的！” 大脚板的表情瞬间就委屈起来，连耳朵都缩在脑后，佐伊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手，“来吧，你想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干，佐伊拿好牵引绳之后他就跳起来，然后绕着佐伊转圈，直到牵引绳把佐伊的腿绑住，“喂！坏狗狗！放开我，不然我下午就不跟你出去了。” 大脚板眨眨眼，又反着转圈把佐伊放出来，佐伊抱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再折腾，摸索着把安全扣解开，然后把牵引绳绕在自己手上，“好了。”佐伊摸摸他的耳朵，“我帮你把项圈摘下来，你快变回来，我要去做饭了。” 还没等她动作，怀里的大脚板迅速变化，然后小天狼星把她压在地上，大脚板的项圈在他脖子上晃荡着，佐伊皱起眉，“你可以自己戴上之后再变身的，对吧？”她把小天狼星推开，“我不管你了，自己摘下来。” 小天狼星笑了一下，用手点了点项圈，立刻就变成合适的大小包裹着他的脖子，佐伊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快摘下来。” “我不。”小天狼星站起身，伸手把佐伊也拉起来，佐伊伸手要碰他的项圈，小天狼星迅速用两只手护住，佐伊揪着他的手，“快摘下来，你不会要一直这样带着吧？” “不然呢？这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第43章 “我们想买一个给大型犬用的牵引绳。”两个人在宠物用品的商店里转了三圈之后，佐伊终于克服心里的障碍开口问店员，小天狼星咧着嘴在她旁边，被她用手肘撞了一下。 “请问您的宠物是什么品种的？” “品种……”佐伊转过头看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一脸迷茫地摇头，佐伊皱起眉拉他的袖子，“你不知道？” “我又没照过镜子。”小天狼星小声地辩解，“而且叉子他们也没告诉过我啊。” “你那个样子，根本就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佐伊叹了口气，提起笑转向店员，“大概坐高有这么高，头这么大，差不多，是朋友家的狗，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您说的是大丹犬？还是圣伯纳？我们这里有画册，您可以看看。” 佐伊点头致谢，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画册，拽着小天狼星一页一页翻过去，“好像都不是啊……” “我觉得也不是。”小天狼星凑到佐伊耳边说，“我比它们帅多了。” 佐伊朝他翻了个白眼，“都不是，有点像德牧，但是更大一些，可能血统不太纯，您看选哪种合适呢？这种最大的吗？不会很勒人，我是说，不会勒到狗狗吧？这种样式是吗？”佐伊刚把店员推荐的牵引绳拿在手里，小天狼星就站在后面补充，“我们还需要定做一个狗牌。” 第101章 佐伊愣了一下，只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恨不得原地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小天狼星捏着她的手。 “那您到这边选一下款式吧。” “你自己选。”佐伊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小天狼星的手跟着她，又被她躲开，只能可怜巴巴地问她，“你不帮我选吗？” “又不是我戴。”佐伊从后面推他，小天狼星不情愿地跟着店员过去，随便用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吧。” “这一款可以选择镀膜，更耐磨一些，您需要项圈吗？这边还有一些款式，尺码跟您刚刚选的是一样的，夏天和冬天的厚度不同，或者您可以选择纯皮制的，您不参考一下那位女生的意见吗？” “她不管我。”小天狼星故意说得大声，佐伊原本就只是假装看其他的宠物用品，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听到小天狼星的抱怨无奈地走过去，“你小声点，我这不是给你自我选择权吗？毕竟是你，你朋友托付给你的狗狗。” “我朋友。”小天狼星揽上佐伊的腰一字一顿地强调，佐伊点点头问他，“选好哪个了？” “这个。”小天狼星又随便指了一个，店员好心地提醒他，“先生，您刚刚选中的是这个。” “啊，对，我现在觉得这个更好看一点，跟我朋友的狗更合适。”小天狼星的视线放在佐伊身上，佐伊微笑着想掰开他的手，但小天狼星不肯放开，“你觉得呢？” “选一个轻一点的吧。”佐伊拿在手里比对了一阵，“这个会不会好一些？” “轻一些的不耐用，而且大型犬的话。” “没关系。”佐伊朝店员温和地笑笑，“只是寄养，不常用。” “只是寄养？”小天狼星挑起眉，佐伊看都没看他，把手里的样品放回到展架上，“我就说让你自己选吧。” “就这个了。”小天狼星忙不迭对店员说，店员大概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仍保持着敬业的微笑，“那您来登记一下您的个人信息和定制的内容吧，做好之后会邮寄到您的住处。” “自己去。”佐伊假装看着其他东西用手推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家里的邮编。” 回忆到这里，佐伊突然靠近小天狼星拍开他的手，“我不抢你的东西，但是，”她把狗牌捏起来，小天狼星抬高了一点下巴，佐伊用摸大脚板下巴的手法挠上去，“这不是我们之前选好的那一款吧？” “那款太不耐磨了。”小天狼星舒服地歪过头解释，佐伊收回手看着他，“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不会摘下来了？” “多酷啊。”小天狼星用手指拨动着那块刻着字的金属牌，佐伊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你疯了吗？”她捡起地上的背带连着手上的牵引绳一起展示给小天狼星看，“这个你也换成皮制的了？一点软垫都没有你是想把自己磨秃吗？还是想我因为虐待宠物被抓起来？” “你在心疼我。”小天狼星笑起来，笑得十分得意，佐伊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板起脸说，“既然你这么能干，一定也可以自己遛自己吧？下午你自己去吧，我回几个电话。” “别呀。”小天狼星慌了神，“你答应我，你答应过大脚板的，主人不能随便骗狗狗。” “但前提是狗狗也也不能随便骗主人哦。”佐伊微笑着把他的抗议挡回去，小天狼星无奈地叹气，“我没骗你，是你让我挑自己喜欢的。” “但前提得是不伤害你自己吧？”佐伊不能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为了好看这么不顾一切。虽然黑色的皮质项圈和金属搭扣确实与大脚板的毛色很相配，小天狼星把佐伊的手放在项圈上，“它伤不到我，你太小看大脚板了。” 佐伊想起自己血祭过的皮鞋摇摇头，“你太小看皮革了。” “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小天狼星凑近她，“下午真的不陪大脚板去玩吗？” “我有一种直觉。”佐伊绕过他往卧室走，“你肯定还买了点别的东西然后趁我下午不注意点时候都带上对不对？” “诶，”小天狼星着急地挡在他前面，赔着笑说，“别，惊喜看过了就不叫惊喜了。” “是给我的惊喜吗？”佐伊被他气笑，故意歪着身子踮起脚朝里面看，“是让你自己玩得更开心的吧？” “你也会更开心的，好了好了不是饿了吗我们出去吃饭。” 佐伊点点头打算妥协，突然又注意到视线中不容忽视的那件「饰品」，抬起眼睛问他，“你就戴着这个出去吃饭？” “当然。”小天狼星摆了摆头，金属牌跟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佐伊后退了一步抱起胳膊，“那你自己去吧。” “你这是再也不打算跟我一起出去了吗？”小天狼星皱起眉，原本圆圆的眼睛被他挤出委屈的形状，佐伊毫不犹豫地回答，“在你摘下这个，狗牌，之前。” “但明明就很好看。”小天狼星说着打开衣柜拿出他的机车夹克，“多配啊。” “如果我不知道它是一块狗牌的话。”佐伊咬住自己的舌尖，“也只是不那么违和而已。” “除了你没人知道。” “养宠物的人很难不知道。” “何必在乎他们怎么想？” “我原本也觉得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不过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在乎的。” 第102章 看着佐伊坚定的目光，小天狼星咬了下唇，然后妥协地拿出魔杖又在项圈上点了一下，黑色的皮制项圈变成一根金色的细链，被金属牌拉扯着垂到胸口，“我们各退一步。” “你得把它塞在衣服里面。” “好吧，好吧，这样可以了？” 两个人午饭后还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内容当然是正经的游戏机，一个小时的活动概括起来也很简单，主要就是佐伊的游戏小人单方面暴打小天狼星，全神贯注的一个小时结束后，佐伊随手把游戏手柄扔在一旁，跑到冰箱旁开了一瓶汽水灌下去，小天狼星晃悠着跟在后面问她，“消气了？” “还没哦。”佐伊习惯性地把汽水瓶递给小天狼星，又在小天狼星的手指碰到瓶身前收回来，“不给你喝，你自己拿。” “我再拿一瓶给你好不好？”小天狼星的手指追上去，整个手掌握在佐伊的手上，佐伊摇摇头，“不好。” “但我只想喝你这瓶怎么办？”小天狼星一点点凑近她，佐伊一点点后退，最后撞在冰箱上，小天狼星用鼻尖蹭在她脸上，“想和你有一样的味道。” 佐伊回答的权利被剥夺，小天狼星满意地舔了舔嘴唇，“现在是一样的味道了。” 陪大脚板去玩这件事有一个环节很难办，公寓不允许养宠物，小天狼星不能在家里就变身。所以他自己背着一个双肩包拉着佐伊的手走出公寓门。但这不代表从任何一个地方凭空多出来这么大一条狗会让人觉得正常。 没人会觉得这件事正常。 小天狼星提议，“去格里莫广场吧，没人在意那儿有什么，普通人看不到那儿。” “但我不认识那边的路，也不知道那附近有没有公园。” “我有地图。”小天狼星说着走进衣柜，献宝一样从自己的一件外套里拿出来递给佐伊，佐伊挑起眉看他，“你还真有。” “这你都不信我。”小天狼星撇着嘴抱怨，佐伊补偿给他脸颊一个吻，“可能是那天的不理智延续到今天了。” 两个人直到回到家还在为商店里发生的事情争执，佐伊把他从沙发上赶下来，动作粗暴地拆掉了沙发套，“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家里的邮编？” “我们的世界不用这个，而且你也没告诉过我。”小天狼星委屈地抱着抱枕，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遗弃了，佐伊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他，“但我之前发给你邮编的时候你找到了。” “我问了好多人，还买了一份伦敦地图。”小天狼星看她朝自己走过来，乖顺地把抱枕也递给她，佐伊疑惑地接过，“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以为你嫌弃我碰过的东西脏，都要拿去洗。”小天狼星说得理直气壮，佐伊被他气笑，把抱枕又扔给他，“那我第一个就先把你洗了。” “好啊，现在吗？”小天狼星跳起来，佐伊被他吓得后退，“我开玩笑的，别过来，我要去洗衣房。” 小天狼星没说话，变成大脚板蹭在佐伊腿上，把自己头顶的毛蹭得乱糟糟的，佐伊无奈地伸手帮他整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撸起狗来，当然没把他说自己买了地图当回事。 “这点补偿可不够。”小天狼星还想蹭上去，被佐伊拦住，“你还想不想出门玩了？可能我明天就被叫去公司挨骂了哦。”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先说今天的事。” 他们真的在格里莫广场旁边找到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园，“摄政公园。”佐伊用手指丈量着距离，“好像有点远……这个距离，我对比一下。”她找到自己家的位置和格林公园，距离几乎是两倍，“这样走过去要四十多分钟呢。” “很远吗？”小天狼星在图上寻找着，“这个呢？” “这个看起来很合适诶，十分钟左右？”佐伊从茶几下拿出小天狼星的铅笔画了个圈，“差不多十分钟，就是不知道大脚板这么大的狗能不能在那儿活动开。” “先去看看。”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从卧室里拿出一个背包背在身上，朝佐伊伸出手，佐伊惊讶地看着他，“你都准备好了？我再带点什么吧？” “我都准备好了，相信我。”小天狼星抓住佐伊的手，“我们先去格里莫广场。” 原来大脚板出门的时候会这么高兴，佐伊感觉自己几乎拉不住他，只能用力攥着牵引绳，行人们纷纷围观，还有人跟她打招呼，佐伊用力拽了拽牵引绳——“慢点，大脚板，太快了，你要把我拽飞出去了。” 好在他是真的听得懂人话，佐伊开口之后就一路都跟在她的腿边，然后吸引来了更多人的目光和夸赞。 “好漂亮的小狗。” “真听话。” “他看起来真棒！” 大脚板真的听得懂人话，所以他把头仰得更高，毛茸茸的大尾巴止不住地摇摆着打在佐伊腿上，佐伊忍俊不禁，“稍微控制一点，太得意了。” 但直到佐伊打开小天狼星准备的背包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得意，“你带了这么多东西？！都打算玩？” 小狗的回答方式是把它的头塞进包里，试图把玩具叼出来，头太大卡住了，佐伊抱着胳膊笑倒在草坪上，“松嘴，你先松开，把头拿出去。” 大脚板听话地照做，眼睛水汪汪地委屈地看向她，佐伊翻了翻包，球上沾着大脚板的口水，她把球拿出来，“想玩这个？” 第103章 大脚板跳起来叫了一声，佐伊被他吓了一跳，“嘘，小声一点，会吓到其他人的。” “没关系的。”佐伊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穿着运动服的男士手里拿着飞盘站在他们不远处，身后还坐着一条眼巴巴盯着飞盘的金毛，佐伊不好意地笑笑，“这样啊，谢谢你。” “刚开始养狗吗？还是刚搬过来，我之前没见过你。”金毛的主人走过来，佐伊愣了一下，“不，朋友的狗，我帮她照顾几天。” “看你就不是很熟练。”男人笑着对佐伊说，“到公园可以先放开他的牵引绳，其实大型犬最好用背带式的，这样会舒服一些。” “我不知道，那看来我还不是很傻。” “很傻？” “我同时买了背带式的和项圈，还以为自己买重复了。”佐伊话都没说完，大脚板就开始咬她的裤脚，连耳朵都用力向后，佐伊想躲开，他又咬住。 “不好意思。”佐伊歉意地朝男人笑了一下，蹲下来摸大脚板的鼻子，“我在说话诶，这样不礼貌。” 大脚板伸出舌头舔着佐伊的手，然后又把自己的脑袋蹭上来，佐伊无奈地凑在他耳边小声问，“又吃醋了？” 他委屈地呜咽了两声，佐伊笑着站起身对面前的男士道歉，“抱歉，他急着去玩，谢谢你，那我们就先走了。” “没关系。”男人摆摆手，“这块草坪比较适合大型犬，他可能是还不习惯这里其他狗狗的味道，娜娜，我们走。”男人招呼他的狗离开，佐伊露出一个诚恳的微笑，“谢谢。” 大脚板又开始扯她的裤脚，佐伊低头看他立得直直的耳朵，抛了抛手里的球，“满意了？我们开始吧？” 第44章 “小心！大脚板！”眼看着他只顾着接球要摔下来，佐伊忍不住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哀嚎并没有传来，她眨眨眼，大脚板叼着球从远处跑过来，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抖动，甚至围着她转了一圈才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看，佐伊伸出手接过他嘴里的球，他有些不舍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 “还要玩球，还是……”佐伊看着背包里的玩具陷入沉思，“但我不会扔飞盘。” 大脚板趴在背包旁边看她，耳朵委屈地耷拉下去，鼻子一抽一抽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佐伊无奈地把飞盘拿出来，“那这样的话，”她左顾右盼着说，“只能去找刚刚那个人教我一下了。” 大脚板的耳朵立刻就立起来，发出抗拒的低吼，佐伊笑起来，“那换一个吧，这个橄榄球？还是这个？”佐伊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要怎么用？”她还没看明白，大脚板站起来叼着玩具就往后退，佐伊松手给他，他却又小跑过来往佐伊手里塞。 “给我？还是给你？我丢出去？” 大脚板不肯松口，叼着玩具摇头，佐伊换了一种问法，“我拿着？” 他眨眨眼，佐伊握住玩具，他突然用力往后退，佐伊拽不过他脱了手，然后大脚板颇为滑稽地向后滚了一圈。 “抱歉。”佐伊忍着笑跑过去，看大脚板甩着身子把粘在毛上的枯草都甩下来，“但我还是没明白，你要我拿着但又往后跑……你要跟我拔河？” 他的尾巴摆起来，佐伊伸手搓他的头顶，“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是跟我拔河还是要遛我啊？” 当然不会得到回答，大脚板只是把玩具接着往她手里递，佐伊跑着躲开，“我不要，别给我，就橄榄球了，不玩我们就回家。” “玩不玩？”佐伊举起小号的橄榄球捏在手里，大脚板有些不满意地把嘴里的玩具丢回包里，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 “不开心了？”佐伊坐在草地上歪着头看他，大脚板停了一下，继续转起来，佐伊把球抱进怀里，语气失望地说，“原来变成狗狗就能光明正大地不理我了。” 大脚板猛地停下，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试图把自己的头塞在佐伊的手里，佐伊伸展手指在他下巴上挠了挠，“又愿意听我说话了？” “呜。”大脚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狼嚎，佐伊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巴，“这是在市区，稍微控制一点。” “嗯。”他的尾音降下来，佐伊无奈地把怀里的球拿出来碰在他嘴边，“还玩吗？” 他张了张嘴，又用鼻尖去蹭她的下巴，软软的，潮湿的鼻尖碰在被风吹得有些冷的皮肤上，佐伊叹了口气朝他伸手，“那我们回家？” 一只大爪子搭在她手上。 出去玩过之后佐伊和小天狼星的心情明显都好了很多。尤其是佐伊，回到家她从沙发缝里找出手机打开，被扑面而来的未接电话提示和短信息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她依旧保持了回家时留在脸上的笑容，甚至还能抬起头来对小天狼星说，“放下手里那个包，先去洗个澡。” 小天狼星把包扔在门口，里面的玩具已经被他用魔法清理过，他脱下外套凑过来，佐伊还在回复那些信息，闻上去被大脚板的气味包裹着，他满意地坐在沙发上环住她，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她推开。 “去洗澡。” “你身上也脏了。”小天狼星坚持赖在沙发上不走，佐伊抬起头看着他，“所以我脱掉了衣服，所以你不要碰我的皮肤。”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无奈地站起来，“那你不洗澡吗？” “等我回复完这些信息。”佐伊手指点开下一条，“嗯，不出意外，我明天去公司一趟，回答一些问题然后，最好他们能本着不亏钱的原则帮我介绍一些工作。” 第104章 “你朋友不是跟你说了一些工作吗？”小天狼星把衣服脱在走廊里，赤裸着上半身在屋子里晃悠。 “但合约要跟公司签，我最好还是先去跟他们沟通，现在还没跟他撕破脸，总不至于没有工作。”佐伊打开下一条信息，小天狼星从厨房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兑在装着浓缩果汁的杯子里，“我陪你一起去。” “去做什么？”佐伊抬起头看他，他仰着头的姿势刚好完整地展露出他的喉结，小天狼星拿下杯子又做了一次吞咽，他歪过头问佐伊，“给你倒一杯？” “谢谢，但你去做什么？”佐伊没被他打断思路，小天狼星只能大方地承认，“我担心你。” “不用担心，出于我们之间还得持续不少年的合同，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很确定我没违反任何一条条约，只是没能在第一个季度赚到钱，没听起来那么糟，排练也有工资只是不高。”佐伊放下手机接过小天狼星递来的杯子，说出了第三遍，“快去洗澡。” “一起去吧。”小天狼星深情地看着她，佐伊通常抵挡不了这种眼神。虽然在他们恋爱前佐伊就看透了他的这些把戏。但对着这样一张脸和这样一双眼睛她总是难以狠下心说不，但今天不一样，佐伊摇摇头，“我累了，你不能拿大脚板的体力跟我相比，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这么有活力却不愿意跟我一起晨跑。不过这是你的自由，我得攒点力气给明天的会面，说不定会持续一整天。” “那你还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小天狼星站在卫生间门口脱掉他的裤子也一并扔在地上，佐伊皱起眉，“把它们扔进脏衣篮里面去。” “我想买个洗衣机。”小天狼星把衣服和裤子都踢在角落，他紧致的身体线条从佐伊眼前闪过，佐伊摇摇头，“卫生间里没有足够的空间，其他地方没有下水道。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你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好吧，我会找到办法的。” “这可不像改造衣柜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不是没可能。”小天狼星留下信心满满的一句话走进卫生间，佐伊笑了一下，从茶几下翻出笔和本子开始记录一些短信里有用的信息。 公司的会面并没有佐伊想象中的那么糟，大概是布莱特的臭名昭著给了佐伊一些合理的理由，负责她的经纪人甚至安慰了她几句，确认她的状态是否能接受其他的工作，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会有什么事比让佐伊赚不到钱更令她难受的了。 “当时我就更建议你接下另外那个角色。”经纪人及时止住了他这种事后谴责的话语，“现在的话，当时的那个角色还在找替补。不过他们已经开演半个多月了，我不确定。” “我可以去试试。”佐伊笑着点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我的朋友们还提供了一些机会，你看……” “我还是建议这个角色。”经纪人没看她本子上的内容，“你知道在西区演他的剧是必经之路。如果你能跟剧组打好关系，以后的机会肯定会更多，而且相对于前一个组的。嗯，工作人员来说，公司跟这家制作公司也更熟悉一些。” “好的，我明白了。”佐伊笑了一下，“那面试时间？” “约到了会发给你。”经纪人从卡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剧组的信息，不过你最好别冒失地联系。” “我会等你通知。”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不小。” 佐伊深吸一口气，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他们或许会问我，我会用官方的理由回答，至于他们怎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不要试图自以为是地做出一些过度的解释就好。”经纪人顿了一下，“我不是在指责你，但有时一些所谓的规矩确实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没事，我不是个听不得实话的小孩子，你这样对我说话证明我还有救？不是吗？”佐伊笑着回应。 会见最后以两人都无话可说结束，佐伊适时地道别，经纪人也看着自己积压了一上午的工作松了口气，佐伊把那张小小的名片塞进包里走出公司大楼。 小天狼星并不在楼下，因为佐伊没告诉他地址，小天狼星对她生活的侵入已经够多了，她希望能给自己留一些空间，成年人即使是结婚也不会毫无保留，当然不会毫无保留，毫无保留的那一方往往下场都不太好看，佐伊站在路边等带她回家的公交车，觉得心里的石头总算晃晃悠悠地落下。 小天狼星也并不在家，这一点倒是超出了佐伊的认知。但她刚刚才告诉自己双方都不应该毫无保留。所以小天狼星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也理所应当，只是家里难得的有些安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时都能有被等待的感觉。 这给了她一些警示，习惯总是可怕的，不知不觉形成的习惯更容易在脆弱的时候带给自己致命一击，她向来不喜欢留这种把柄在其他人手里，但小天狼星……他是否属于其他人，佐伊自己也在打问号。 这个介于佐伊亲密关系线上的男人坐在js的角落，他今天用了混淆咒，连店员都没能认出他来，好在他在麻瓜世界已经生活了足够久，可以熟练地进行日常活动不漏出一点破绽，钱包里也都是英镑而不是金加隆。 他等的人姗姗来迟，脸上带着一丝虚假的歉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今天还有其他事耽误了，抱歉。” 第105章 “没关系，咱们两个之中着急的并不是我。”小天狼星拿腔拿调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点，余光看到男人警惕地看向周围，似乎对环境不太满意。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地方。”男人单手解开西装扣，手腕上露出的手表跟这里排着队买午餐的上班族格格不入，“在西区讨论这种事不是个好主意，被熟人听到的可能性太大了。” 小天狼星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放下咖啡杯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在这儿有很多熟人，这我倒是没想到，如果下一次的话可以你来约地点。” “当然不是我的熟人。”男人没想到小天狼星对这种事这么不熟练，心中的不安和惊喜同时升起。如果这件事成功，对面这个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少爷肯定想不到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在这个地方谈论跟脚下这片土地有关的人总归是不合理的。” “原来是这样。”小天狼星恍然大悟地点头，他跟对面的人并不相识，通过层层关系介绍来的合作伙伴并不值得他投入信任。所以他伪装出破绽百出的老练来应对，“我们还是切入正题吧，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开门见山很好。”男人露出一瞬无法抑制的笑，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你能提供给我什么？” “这话要问你。”小天狼星的手指摩擦着表带的边缘，“你得先拿出点跟我合作的诚意吧，毕竟我也不是非你们不可。甚至我可以把这些东西再攒几年，你得开出些让我心动的条件，但不是钱。” 天知道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纨绔会对什么条件心动，男人对对面相貌平平却莫名其妙摆出一副架子的人有些不爽。但对方的穿着打扮证实了他的话，他袖口的那对袖扣男人还是认识的，一家奢侈品品牌的春季新品。因为骷髅眼眶里的两颗钻石受到追捧。虽然克拉数很小，但打磨的工艺顶尖。 男人思考了一阵，居然有一点的犹豫，小天狼星暗自发笑，他远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样聪明到足以掌控全局。 “那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男人看似成竹在胸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如果你不想要钱，那么说明你有其他目的，打哑谜并不能对促进我们的合作有任何帮助。” 小天狼星几乎想大笑出声，但他忍住了，他只是反问，“当然，我又不是找你们做慈善，但你得自己猜我想要什么。不然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不是吗？” 一个追求乐子和刺激的富人家的不受管教的小儿子，小天狼星在男人心里的形象丰满起来，男人点点头表示赞同，“当然，您跟他有什么私仇？或者按照你的话来说，您或者跟他有个有趣的赌局。” “算是个赌局。”小天狼星点点头，一场单方面的，胜负已分的赌局。 第45章 小天狼星又不在家，佐伊结束第三次心理咨询回到家发现这一点，很好，她感觉到自己不太高兴了，其他事情她还可以理解。但她是因为谁去做这个心理咨询的？首先不是因为她自己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今天这么早吗？”小天狼星推开门看到佐伊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随手带上门走过去，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佐伊默默往沙发的另一端挪了挪，小天狼星以为她在给自己让位置，亲昵地贴上去。 “别碰我。”佐伊又躲开一点，小天狼星不知所措地眨眼，空气从两个人中间开始凝固，最后连时间都好像禁止。 他后知后觉地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我去买了中餐。” 佐伊的身影僵硬了一下，并没有逃过紧盯着她的小天狼星的眼睛，他笑起来，“你生气了？” “没有。”佐伊快速地否认，针锋相对并不是心理咨询师建议的沟通方式。但佐伊忍不住这样反应，小天狼星笑得更加灿烂，“因为我没在家等你？” 佐伊深吸了一口气，“下周你得自己去参加心理咨询。” 小天狼星想打开袋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也一点点消散，“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没什么能从我身上得到的了，也同样没办法再给我什么别的建议，如果想继续治疗，就得你自己去。”佐伊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这是我们说好的吧？给你一段时间缓冲，然后你就自己去看心理医生。对，你最好能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咨询师，你的问题需要更专业的解决方法。” “我不理解。”小天狼星松开手里的袋子，他确认佐伊在生气。因为这两天他确实去做了一些不能对她说的事。或者说，他其实挺开心看到佐伊因为他生气的，生气至少代表她心里不像她说的那样不在乎。但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直说，佐伊并不是一个会刻意忽略问题的人。 尤其还像现在这样转移话题，而且是一个明显带着报复心理的话题。 小天狼星想不通，小天狼星委屈，“我最近没有那些过激的行为出现了不是吗？也没有在晚上吵醒你，我已经好，好多了。”他犹豫了一下，没说自己已经好了，他知道那样说不现实，佐伊也并不会相信。 佐伊朝他笑了一下，笑容很勉强，小天狼星已经能从她那些细小的动作里分辨出她在外人眼中完美无瑕的那些表情的区别，“你还是不愿意去的话可以直说，不用这样骗我。” “我没有骗你。”小天狼星瞪大了眼睛，“我绝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骗你？” “看看你眼下的黑青，你最近的睡眠质量糟透了。”佐伊早就想说这件事，只是她被自己的事折磨得焦头烂额，可这并不代表她看不到，“你用词没错，没有在晚上吵醒我，但如果你觉得我想让你去治疗只是为了我的睡眠。”她停顿了好一阵，“我为我给你造成这样的误解感到抱歉。” 第106章 “我。”恰恰相反，小天狼星愿意接受治疗更多的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和睡眠。至于佐伊出于什么目的，不论出于如何目的，只要她关心他都能让小天狼星感到快乐，“我没有误会你，我只是，用你的感受来论证，我确实好了很多。” “你想说你噩梦的频率少了？或者说那些梦对你的影响更小了？”佐伊摇摇头，“我不这样觉得，你只是让你自己变安静了。” 这样说也没错，他甚至都没有用到魔法，从他第一次把佐伊吵醒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足够他给自己植入一个别反应太大，会吓到身边的人的念头。小天狼星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确实还在做那些梦。” 严格来说，甚至是另外一些梦，他最近太投入佐伊的事了，在录到有用的证据前每天都在家里跟佐伊一起接受那些无端的指责，佐伊回家之后还要像分析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一样分析佐伊的应对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努力展现出可靠和理智的一面，但被他藏起来的那一面，那个16岁的小天狼星在他的身体里怒吼：去他梅林的理智，那个该死的布莱特说的都是屁话，就应该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就像那些再也说不出话的纯血的亲戚。 属于掠夺者的灵魂折磨着他，他仿佛从一个魔窟逃入另一个深渊。相似的打压，相似的洗脑，相似的语调说着：我说的话才是对的，如果不听我的你就是畜生，贱货，肮脏而罪恶的怪胎。还有一个被训练出的人偶在一旁摆出乖顺的姿态。 无法抒发的情绪钻进他的梦里，他一面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掠夺者之一，一面是到后来连聚会都不被允许参加的家族中耻辱。 他不在意做家族中的耻辱，他巴不得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他为耻。 但他能承受这一切不代表梦中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天狼星能承受，尖叫，责罚，羞辱，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看到沃尔布加挑眉腿都会发抖的年纪，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错了。 于是那些他最厌恶的过去充满他的梦境，他居然又一次因为不知道下一秒落在他身上的是藤条还是手杖而惶恐，颤抖着想回头看，克利切露出鄙夷的眼神却还是对他鞠躬。从小他就看不起他，他只忠于他的女主人，也一同唾弃他的女主人所唾弃的，却不得不迫于小天狼星的身份听他指示。 如果那些信仰里有一个真的管事的。不管是上帝还是梅林，那他们真会捉弄人。 小天狼星还是会因为噩梦满身冷汗地惊醒。但只是猛地睁开眼睛，再装作只是一个普通的翻身，轻轻调整自己的位置重新环住佐伊。 但她还是什么都知道。 小天狼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而感到高兴，他一直想找到的自己突破佐伊那些条条框框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但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安抚这个因为他试图隐瞒炸起毛的小猫。 “我确实还在做。”小天狼星想靠近她，又被佐伊躲开，只能把手放在两个人中间的沙发上，“我也确实不想去参加心理咨询，或者看医生，对不起，我只是，我，我不想打击你的好意。” “你这样比拒绝我还让我觉得难受。”如果佐伊没有生气她其实不会对小天狼星的这个回答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她猜到小天狼星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拒绝。但她就是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理智，她在因为他生气。 这是一个让佐伊担忧的发现，她下意识地迅速藏起真实的自己用其他东西掩饰，比如咄咄逼人，“我知道你或许有种种理由，但我也已经等了很久了，从你说试着谈恋爱开始。然后你又要搬进来，就算我们是利益交换。”佐伊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那我一步步退让你又给了我什么？” 是真的生气了，小天狼星开始冒冷汗，迅速调出自己最有把握的表情摆在脸上，深情加委屈的双重攻击配合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佐伊点点头，她并不是为了把事情搞砸，还没有失去理智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地步。 “我这两天确实有事，店里的事情，很久没去看过了，得解决一些东西，魔法部那边最近也不稳定，有些人想从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下手，我不想用这些事打扰你，我答应过你不会让魔法世界的事给你带来麻烦的。”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用部分的真相掩盖事实，店里确实有事。但也不是非要小天狼星解决不可，不过是一些日常的采购和账目的问题，魔法部也确实没那么稳定。但完全不需要他做什么，赫敏那孩子就帮金斯莱解决了一大半。 小天狼星知道他答非所问，但他想赌一把，赌佐伊是因为自己没跟她说去做什么就失踪而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拒绝去看病，他知道在这点上佐伊对他的容忍度很高。“你这几天也没休息好，”他语气心疼地说，抬起手划过佐伊的眼下，“赶快吃饭然后睡一觉，难得的休息日。” 佐伊往后躲了一下，还是没彻底躲开，任由小天狼星的手落在她脸上，“我不是让你解释你去做什么了，你做什么并不需要向我请示报备。” 小天狼星坐近了些，这个距离他张开手臂就能把佐伊抱进怀里，“但你的行踪我都知道，所以我也应当让你知道我的。” 佐伊眨眨眼，她确实被小天狼星说服了。但她不想表现出来，她得把话题转回去，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如果你愿意这么做的话。所以心理咨询师的提议你接受吗？下周，你自己去参加咨询？” 第107章 “给我点考虑时间好吗？”小天狼星知道自己得逞了，又开始试图蒙混过关，叹着气把自己的头埋进佐伊的肩窝里，“我还没那么容易接受。” “上一次你已经答应我了。”佐伊下意识抬起手揉他的头发，手指伸进发丝间才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假装生气才对。但已经晚了，她干脆接着摸着他的头顶说，“也就是说你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那是因为我怕失去你。”小天狼星用双臂把佐伊环住，“如果让我二选一的话，我愿意去治疗。” “我从没拿这件事威胁过你。”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过「分手」或者类似的话，佐伊非常确认这一点。 “我只是担心。” “现在就不担心了？” 小天狼星抬起头，用脆弱的眼神看着佐伊，然后露出一个有些委屈的笑，“我觉得可以不担心。” 佐伊心软了，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逼一个病人。尤其她还接受了心理咨询师的教导，“你不需要担心，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所以我会考虑的。”小天狼星收紧手臂抱住佐伊，佐伊点点头，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你相信我吗？” “当然。”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不管是心理咨询还是治疗，都不会发生可怕的事，也不会有被人看穿秘密的感觉，更不会让人对你另眼相看，恰恰相反，它会让你感觉好一些，情绪得到舒缓，纠缠在一起的思路被解开，你还会相信我吗？” “我……”小天狼星狠下心，佐伊把她自己最不愿意回顾的过去都给他看过了，他没理由犹豫不决，“我去试试。” “我可以陪着你。”佐伊笑起来，伸出手拍着他的脊背，“和你一起在里面，或者在外面陪你，就下周，可以吗？” “好。” 答应的事情必须要完成，但小天狼星仍不确定所谓的心理咨询到底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影响。如果它影响到自己情绪，又让他陷入到那些梦魇里无法自拔，他必须事先处理好一些事。 “多谢部长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陪我喝杯咖啡。”小天狼星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金斯莱。 金斯莱只觉得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看着桌上的两个白瓷杯说，“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请我喝一杯，开咖啡店已经很不像你了，怎么约我也约在咖啡店了？” “在戒酒。”小天狼星无视老朋友讶异的目光端起咖啡杯，“换一种成瘾的工具，至少咖啡因能让我清醒一点。” “你清醒起来有些吓人。”小天狼星给金斯莱准备的咖啡杯对他这样的大块头实在是有些小巧，金斯莱用两根指头捏起杯子尝了一口，迅速皱起眉，“这么酸？” “还好吧，这可是很新鲜的浅烘豆。”小天狼星满意地地放下杯子，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笑容，“行了，说点正事，还记得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金斯莱把杯子推得远远的，“我在麻瓜世界工作的时候，那个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没什么问题。”小天狼星挑起眉，“但他的朋友就另说了，我得见他一面。” “我给了你他的联系方式。” “但他不肯见我。”小天狼星把那张有些旧的名片递给金斯莱，“应该是不信任，他太警惕了，还是要靠你这个老朋友。” “谁的老朋友？” “他的。”小天狼星咧着嘴向前探身，“更是我的。” 第46章 “我怎么觉得最近大脚板比小天狼星更喜欢这个家呀？”佐伊刚进门就有一个黑影朝她扑过来，她笑着蹲下迎接大脚板的飞扑，大脚板把前爪搭在她膝头，用舌头舔她的鼻尖，佐伊吃不住他的重量，被他压着往后倒。 “小心点。”小天狼星突然跪在她面前拉住她，“我是觉得你好像更喜欢大脚板。” “对啊，大脚板又听话，又贴心，又安静，还好揉，换成你你不喜欢大脚板吗？”佐伊拍着衣服站起来，小天狼星伸手抱着她的腿，“我们是同一个人。” “但不妨碍大脚板可爱，对吧？”佐伊努力想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小天狼星不肯放她走，“别逼我跟一条狗争宠，哪怕那条狗是我自己。” “好吧。”佐伊垂下手撩拨着他的头发，“你也可爱，松开我。” “我也……”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佐伊把包和外套挂好，抬头迎接小天狼星的吻。 “演出怎么样？”小天狼星跟在她后面在屋子里晃悠，佐伊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演出很好啊，今天也依旧不需要一个替补。” “别担心，会有机会的。” “我没在担心，这个，我只是，感觉自己像在领低保，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有事做。而我好像就是为了在他们上台的间隙里陪他们聊天。” “这才第三天。”小天狼星从后面抱住她，她头发里有后台的味道，衣服堆放在一起，演员用的化妆品，假发，还有他们的晚餐的味道，他有些烦躁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味道和佐伊自己的味道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气味掩盖，他讨厌这种感觉。 “是的是的，好消息是，明天中午的那场演出我可以上台。”佐伊像背了一个等身的大玩偶，艰难地拖着小天狼星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我记得泡芙还剩了半盒。” 第108章 “我下午吃掉了。”小天狼星终于直起身子，但还抱着她，“你不是说你不吃东西吗？” “不知道，突然想吃。”佐伊扫了一眼冰箱，明天演出结束之后还得去一次超市。不然他们俩连速食和沙拉都没得吃了。 “那我去买。”小天狼星的手放开一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时间只有某些便利店还开着门。 “不用了，只是记得还有半盒。”佐伊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稍稍偏过头对他说，“我说我周六，明天，可以上台。” “好事啊，总要有个开始。”小天狼星把自己的脸贴上去，佐伊抬起手拍他的胳膊，“明天是你去心理咨询的日子，你会去的，对吧？即使我不陪着你。” “你说这个啊。”小天狼星把自己埋在她的肩上，“那，我得思考一下。” “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换一天。”佐伊揉着他的头发说，小天狼星瞬间笑出声，“我开玩笑的。” 佐伊的手顿住，小天狼星摇着头凑上去，“我会去的。” “真的？” “当然。”小天狼星的手开始往上移动，“但是需要些鼓励。” 佐伊拍开他，推着他的脑袋想挣脱，“好，先放我去洗个澡。” “我帮你。” 第一次心理咨询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回答了一些问题，做了测试，然后咨询师就不容置疑地建议他，“你确实应该接受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小天狼星用了变形术，让他的外表和之前佐伊说过的内容保持一致，还有他的口音，这对他有些困难。但有混淆咒也不会产生太大的问题。 “别担心，你的伴侣对我提到过你的问题。”咨询师露出一个令人十分安心的笑，“你可以同她一起去接受心理治疗，可以跟你的心理医生谈谈这件事。如果你对此感到紧张的话，其实无需担心，你已经踏出了许多人都难以踏出的一步，大部分人即使面对他们亲近的人都不会说出他们经历过的事。” 小天狼星也不是完全愿意，他只是，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没得选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迷迷糊糊地时候那么渴望对佐伊倾诉。但看起来，这件事的好处不只是促成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样。”他迟缓地点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似乎对他来说，面对咨询师和心理医生似乎没什么差别。 “很多人会担心一起接受治疗的话，伴侣或者亲人会无法接受他们和他们的想法，这值得考虑，你可以有选择地让她陪伴。”咨询师看着她手里的记录，“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养宠物了吗？上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说你们还在考虑。” “我们……算是，嗯，进行了一些尝试。”小天狼星点点头，“她的朋友把狗放在我们家寄养。” “是一个好的开始。”咨询师记录下什么，抬起头笑着问他，“你们相处得还愉快吗？” “我们？和那只狗？”小天狼星愣了一下，“还不错，我想是吧，我们会一起去公园里散步，陪我，陪他玩游戏，一起躺在草地上，还不错。” “一起帮他洗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这样。总的来说，还不错，但是她似乎更喜欢那条狗一些，投入更大的耐心和更多的爱。” “你在担心她被其他的事物吸引。” “是的。” “这无需担心，她很爱你。”咨询师把手里的治疗册放在膝上，摇着头扶着她的眼镜。 “很爱我？”小天狼星眨眨眼，“我，不这么觉得……” “你说你们在开始交往之前她就知道你的症状。” “是的。” “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很谨慎，热爱工作，跟人不太亲近，怕麻烦，所以会提前规避风险。” “大部分人会对此退避三舍，在开始一段感情前，这种问题是可以被规避的，喜怒无常，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些症状的风险很高，但你说她是会规避风险的人。”咨询师停顿了一会儿，“我说的太多了，这些你应该去自己感受。” 小天狼星的眼睛亮起来，咨询师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他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确定，不确定这些事情的关联到底是他想的太多还是事实。但这些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脸上忍不住浮现笑意，“谢谢您。” “还是说回到治疗吧，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可以去试试。” “你可以选择公立医院预约，或许需要排队，也可以选择私立医院，它们的价格和服务不太一样。但心理治疗的流程是科学的，有规范的。所以在实际治疗上不会有什么优劣之分，你无需担心……” “咨询还好吗？”“演出还好吗？” 他们俩的问题随着开门声一同响起，佐伊愣在门口，小天狼星愣在餐桌旁，然后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就那样吧，只是补了一个简单的位置，没出差错。”佐伊把身上的累赘都卸下来，“但我真觉得我应该再找一份工作，不然天天领低保，我下个月就只能抱着毯子住在公司外面的地铁站入口了。” “你当然不需要那样。”小天狼星把盘子摆在桌上，佐伊笑着过来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你呢？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就像很普通的一次闲聊。” “心情有变差吗？” 第109章 “让我感受一下。”小天狼星故作玄虚地闭上眼睛，佐伊挑着眉坐下，“还没感受出来我就先吃饭了哦。” “没有。”小天狼星快速睁开眼，“你是对的。” “那我可以知道，我们现在准备享用的是午餐还是晚餐吗？”佐伊看着面前丰盛到把他们的小餐桌摆满的餐盘们，露出一个好奇的微笑来。 “当然是，”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嗯……晚饭吧。” “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小天狼星点了点头，“别说那么多了，快尝尝吧，我没用保暖咒。” “你自己做的？”佐伊看着酱汁多到把牛排完全淹没的盘子问他，小天狼星「嗯」了一声，“试一试，我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要不然我们直接用第二套方案吧？”佐伊迅速放下手里的刀叉，小天狼星的表情马上就变得委屈起来，佐伊兴致勃勃的样子只维持了三秒就忍不住笑出来，“我开玩笑的，让我试试，看起来还不错。” “别报太大期望。”小天狼星有些紧张地舔着嘴唇，佐伊切下一块肉，刀划过的缝隙迅速被酱汁填满，“你别这么紧张。”她把肉塞进嘴里，小天狼星盯着她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不好吃吗？” “你这样看我，我都不会吃饭了。”佐伊捂着眼睛笑起来，“你好好吃饭，味道还可以，有一点点柴但在接受范围内，酱汁有一点咸，可以煮些意面加进去，意大利人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的。”小天狼星放下心来，开始对付起自己眼前的肉排，没佐伊说得那么好，他犹豫着抬起头，看到佐伊又塞了一块到嘴里，“你也觉得有点闲是吗？我去倒一点饮料吧，你要果汁还是可乐？” “可乐。”小天狼星看着佐伊站起来打开冰箱，“其实我们有第二套方案，如果你……” “就算你没吃午饭，你可以吃掉这么多食物吗？”佐伊皱着眉回头问他，“心理咨询消耗了太多能量你需要补充一下？” “不，我只是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不太好吃。” “我没这么觉得，你自己不喜欢？”佐伊端着杯子回到椅子上，“在黑椒酱汁里加番茄酱是有些创新，但其实还不错。” “是还不错。”小天狼星点点头接过自己的杯子，他觉得他们应该改变一下用餐的坐法，面对面不方便他亲她，佐伊把自己的那杯果汁放在桌上，郑重其事地举起刀叉准备继续用餐，“不过我还是挺好奇，你的第二套方案是什么？” “我找到一家新开的餐厅。”不能算他主动找到的，只是他见一个人的时候旁边刚好是那家餐厅，从里面飘出来的气味让小天狼星判定它还不错，“如果这些，都难以下咽，我们就可以去度过一个普通的约会日的夜晚。” “约会日。”佐伊好奇地看向他，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波光，他们现在的座位也不错，小天狼星能观察到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约会日，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每周一天，做些我们自己的事，不是那些烦心的工作或者别的什么。”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所以你决定在周六？一个我会有演出，甚至可能是两场，而你需要去赴心理咨询师的约的日子？”佐伊喝了一口果汁，小天狼星做的酱汁还是太咸了，她怀疑他撒了双倍的盐。 “我不会再有约了。”小天狼星解释道，“不过定在工作日其实也可以，但工作日的晚上你可能会有演出。所以我决的还是周末比较合适，周六，或者周日。” “等等，你说你不会再有约了？”佐伊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刚刚还告诉我你今天感觉不错不是吗？所以，为什么？” “我是说我不会再有跟咨询师的约，我决定去看医生了，她说什么……公立医院或者私立医院之类的。”小天狼星看她略带紧张的样子笑起来，他甚至有一瞬间想多逗她一会儿，看看她会如何劝说自己，或者因为自己而着急。但他克制住了，他今天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佐伊松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跟全科医生咨询你的情况。你，嗯，让我想想我应该怎么问，你属于nhs服务的范围吗？我是说，你有我们的身份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能开一家咖啡店呢？” “也就是说你也在合法地纳税。”佐伊点点头，“我会问问你需不需要联系你的全科医生，还是可以直接到医院就诊，你知道你的全科医生吗？” 一个新的名词，但似乎在哪听到过，小天狼星摇摇头，“不，我不知道。” “算是件麻烦事了，你不会还没注册过吧？天呐。”佐伊突然有些懊恼地感叹，小天狼星急忙问她，“怎么了？” “你是英国国籍对吗？” “是啊。” 佐伊露出犯难的神情，“所以你在nhs的资料也会显示……那我们就不能用之前的那一套说辞了，等等，还可以。” “你在说什么？” “在思考你怎么样能合理地到医院接受治疗。”她用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着，看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不着急。”小天狼星试图安慰她，他没觉得这件事重要到一定要在饭吃了一半的时候考虑，尤其今天可以是他们的第一个约会日。 “为什么不？”佐伊立刻就反驳他，“你好不容易愿意去看医生，我还是先去咨询一下，然后我们再讨论，好吗？” 第110章 “当然，一切听你的安排。”小天狼星笑着看她，“我一切都听你的。” “你最好是。” 第47章 “这周还是一无所获？”戴着巨大墨镜的男人躲在嘈杂的廉价小酒吧的阴影里，他对面的人打扮比他还要夸张，风衣领被立起，叼着一支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上半张脸被墨镜挡着，下半张脸被浓密的胡须覆盖。 “还是一无所获，他很谨慎。” “在预料之中。”男人转着手指上夸张的戒指，细嫩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没做过任何粗活，皮肤状态和声音的年龄严重不符，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大了，饱经风霜，还带着一点奇怪的难以分辨的口音，“没关系，我会给你提供更多支持，盯着他。” “盯着他的好像不只我一个人。” 男人咧开嘴笑了，饱满的红唇被拉成一道美丽的弧度，“不用管其他人，只要拍到我想要的就好，下周这个时间，换个地方，我会联系你的。” 男人站起身离开酒吧，他面前的酒杯一下都没被碰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钱被压在了下面，他对面的人挑起眉，粗重的眉毛从墨镜上框跑出来，伸出厚实的双手把衣领翻下，然后喝掉了男人剩在桌上的酒。 酒吧的后门，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消失在几乎无人问津的暗巷里。 他讨厌那个该死的地方的气味，仿佛有一百只巨怪在里面打过滚。 男人摘下大到不合适的墨镜，脸型飞快地变回原来的样子，丰满的嘴唇变薄，拿着墨镜的手指上显现出原本的皮肤和纹身，小天狼星厌恶地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这身衣服他不打算再穿了，他拉开衣柜，突然发现他已经把常穿的衣服都带到他和佐伊的家里了，而这里是格里莫广场12号。 真该死，他就不应该让对方挑见面的地方，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盘算着现在幻影移形回家被佐伊正好看到的概率有多大，理论上为零，佐伊应该已经出发去剧院了，小天狼星想了想，把自己摔在床上，保险起见，他最好还是等一会儿再回去。 七点过十分，小天狼星从床上爬起来，几乎□□着落在他们的客厅里，整个家里都没开灯，他放心地走进卫生间，把身上不属于他自己和佐伊的味道都冲洗掉。他突然觉得他们应该租，或者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要有一个足够大的浴室放一个浴缸。 这房子的卫生间还是太小，两个人在里面洗澡连转身都有些困难。 七点二十分，小天狼星揉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屋子里没开暖气，小天狼星抓起魔杖施了保暖咒，走进衣柜里挑了一身在家穿也足够舒适的衣服，然后变成大脚板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尾巴等佐伊回来。这是一个必要的步骤，让大脚板的味道掩盖他身上和空气里那些不该出现的味道。 八点，大脚板跳下沙发甩了甩毛，他饿了，不得不变回来找些吃的，好在冰箱里还有他从js带回来的三明治，对付当晚餐已经足够，他拉开冰箱门。 great！三明治佐伊带走了，甚至在原本的位置还贴心地留下了便利贴： 来不及吃晚饭了，突然通知我今天可以上台，记得吃点热的食物，还有，记得你的作业。 小天狼星伸手把便利贴撕下来粘在自己手背上，他原本忘记了，他确实忘记了，他也不想做那该死的，作业。 但他别无选择，上周末他们一起参加了第一次心理治疗，一个半小时的治疗小天狼星从里面提出的信息只有两点，他的这些症状都是因为生病，与他自己无关。然后让他相信医生使用的治疗方法是有效的。 他接受，但他仍然不想写什么作业，他甚至因为作业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差点影响了他们第二天的约会日。 那是他又一次叫着詹姆的名字被惊醒，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卢平。 “叉子和月亮脸。”佐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这次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冷汗打湿了睡衣和床单，这倒没什么，他的烘干咒熟练到睡着了也能释放出来，黏腻的感觉从身上褪去，他翻身抱住佐伊，“还是那些梦，没什么，睡吧。” 不是那些梦，这次是新的，他在梦里写了一整晚的作业，魔法史冗长的论文，天文学的星象图，魔药学的效用分析和草药学的观察记录。 他总是拉着詹姆一起逃过那些无趣的书面作业，再在上交之前对着卢平的论文照猫画虎地改一份，好在他改写的能力不差，几乎没被发现过。 但那些不只是作业，那些咒语变成打向他好友的利刃，魔药在熟悉的人身上反复用过，星象在他逃出阿兹卡班时为他指引方向，魔法史……因为他的错误，詹姆和莉莉作为救世主的父母变成两个符号被留在上面。 上学时的画面和后来的那些交织，他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写的每一个词都像刻在心上，詹姆对着活点地图勾画新发现的密道，卢平笑着劝告他们俩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收的作业他们还没写完。 一切如常，所以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是什么时候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 心被不知名的手攥住，腿像灌铅一样沉，他越发不安，以为那些他恐惧的事已经提前到他们上学的时候发生。 是的，他知道是梦，他当然知道那些是梦。但他还是忍不住寻找他们，想确认他们是安全的。 第111章 他们没有抛下他。 他没有被抛下。 小天狼星坐到卧室的桌前，鉴于佐伊需要督促他积极地完成这些作业，他还是在她回来之前完成比较好。 “请看看这些，我守了他一个多月。”大胡子的男人有些局促地坐在舒服的皮质沙发里，小天狼星低头用手指轻轻抬起墨镜下端，确实是他想要的东西，小天狼星笑了笑，“这对你们这行不是常事吗？就没有正脸吗？清晰度不够的情况下，你这些照片很难被认可啊，我记得我不只提供给你这一种设备，录像呢？” “你出的价格只够买这些。”大胡子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这些照片的价值远超过了你给我的，不是吗？如果我带着这些给他看，你猜他会花多少钱买断？” “一笔足够让你不再当私家侦探的钱。”小天狼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大胡子笑起来，“你还算懂行情。” “我不懂行情，但既然你敢用职业信誉做赌注，证明你认定他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不是吗？”食指的戒指被小天狼星抽出，又一点点蹭着指侧的皮肤戴回去，“还有多少照片？” “三张正脸，这是什么？”大胡子突然不再说话，抬起手把墨镜摘下收进他的工装外套口袋里。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把墨镜摘下随手扔在桌子上，“原本这场交易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会忘记这一切。” 大胡子没有反应，小天狼星捏着鼻梁喝掉茶杯里的茶，他最近缺少睡眠，其实通过一个月的治疗他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但这也代表着他对于睡眠的需求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就是说，一个人用三个身份打三份工让他有点疲惫。 佐伊每天督促他完成心理医生的作业，读一些让他困到爆炸的麻瓜文学，还陪他一起进行室外运动，让他亲近大自然。 小天狼星始终坚信人类不会比动物更亲近大自然，就是说大脚板作为他的一部分，他已经比绝大多数人类都亲近大自然了，但是这个借口没被佐伊采纳。 好吧，大脚板陪她晨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他还需要联系三个一个比一个难缠的合作伙伴。比如这个，他确实太久没跟外界接触过了。尤其是完全陌生的人，所以难免怠惰，没有在挑选私人侦探的时候货比三家，还好这个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至少工作完成得还能看，只是一个夺魂咒，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个人精出版社总编，小天狼星必须拿出百分百的精力来应对他，不被他套出什么话来，这居然是金斯莱介绍给他的「朋友」。如果朋友都是这样，小天狼星大概没办法活过18岁，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早就死在沃尔布加手里了。 至于那个自以为是的代理人，反而是个好糊弄的，小天狼星有时候都替他背后的那位金主感到担忧，找这样以为代理人可能在扳倒对手前就先把自己玩进去了，偏偏这位代理人还愚蠢而不自知，小天狼星虽然嫌弃，但必须承认他给了自己很多方便。 “走吧。”小天狼星放下茶杯，大胡子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等在他身边，他挥了挥手让茶具和墨镜都回到该去的地方。反正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脸，墨镜不过是见这位侦探的形式。 “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小天狼星拉开椅子坐下，金斯莱已经在对面等他了，酒精的香气从他的杯子里飘出来钻进小天狼星的鼻腔，小天狼星皱了下眉，他确实没有酗酒过。但戒酒太久了，他早就开始想念起酒精流过舌尖的刺激来。 “你不会觉得我是来闲谈的吧？”金斯莱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 “当然不会，你忙得很，怎么可能找我闲聊。不过，我不记得我们店里还卖酒，而且你上班时间饮酒？”小天狼星挑起眉，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一样。 “你的店员帮我从隔壁酒吧买的。”金斯莱把杯子放在桌上，“你不来一杯吗？” “我说了我在戒酒。” “你这位女朋友真不简单。”金斯莱笑起来，踏实稳重的脸上露出一丝跟他气质不符的精明，小天狼星靠在椅背上看他，“你调查我？” “哈利说漏嘴了。” “我早就跟他说要把你当成上司而不是朋友。”小天狼星撇起嘴摇头，基拉给他端来一杯咖啡，善意地提醒他们，“你们忘记闭耳塞听了。” “谢谢。”小天狼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连眼睛都眯起来，然后在她离开后挥了挥手，“魔法部部长现在这么不谨慎了？” “你确实很谨慎。”金斯莱严肃起来，“谨慎地没留下一点痕迹，你到底在做什么？” “魔法部连我做自己的私事都要管了？”小天狼星伸手握住他的咖啡杯，杯子冒出的热气迅速变淡，他端起咖啡杯放在嘴边，等着金斯莱的回答。 “如果你没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的话，当然不会有人管你。”金斯莱友好地笑笑，“我的朋友告诉我你有些难缠，担心你图谋不轨。” “放一百个心吧，你朋友比我难缠多了，我还想问问你，你真的确定他是可信的吗？”小天狼星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舌头一点一点舔过嘴唇上沾上的奶沫，“如果他不够可信的话，我的计划就都完蛋了。” “你的计划。” “我相信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足够可信，毕竟我的上一份工作是麻瓜首相的秘书，他在我们之间的工作交集里都表现得足够可信，只要你能给他足够大的利益。”金斯莱端起他的杯子，冰块融化了一些，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112章 “我当然可以，反正这笔钱也不是我出。”小天狼星笑起来，“但他不相信我。”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为什么？” “因为我换掉了上一个跟他对接的人，让他离付款的人又远了一步，可能是怕我贪他的钱。”小天狼星无奈地摇头，“只是上一个人太蠢了，我不想出什么差错。告诉他我可以多给他百分之二十，让他安心做。” “为什么你自己不告诉他？” “很明显，他相信你不是吗？” “好吧。” “你继续享用你难得的旷工时光吧。”小天狼星站起身，金斯莱抬起头问他，“你要去哪？” “回家。” “坐下。”金斯莱做出一个他们曾经在凤凰社时卢平常做的手势，小天狼星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了？” “还有其他事，你先坐下。”金斯莱笑得诡异，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下，“我觉得我猜到了一半。”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有这样的能力。” “莱姆斯也有，你们怎么不去找他？”小天狼星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友，心里盘算着这次要跟他提什么条件。 “他最近很忙，你也不是不知道。”金斯莱从身后拿出一个公文包，小天狼星伸手拦住他，“我知道，他去瑞典了，忙着谈恋爱，我也忙着谈恋爱，你别打开，你不能因为自己女儿已经去霍格沃茨上学了就不考虑老朋友们的幸福，还是说你只考虑莱姆斯的但是不考虑我的？” “莱姆斯可以确保瑞典狼人药物反应研究所的实验结果跟我们共享，你打算做点什么？”金斯莱把包放在桌上，差点撞倒小天狼星的杯子，小天狼星伸手扶住，“你倒是精打细算。” 金斯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好吧，但这次我不出外勤。” 金斯莱「噗」一下笑出声，“这次原本就不需要你出外勤。” “你还欠我个人情，等我需要的时候找你还。”小天狼星把包抓在手里站起身，金斯莱举起酒杯朝他致意，“随你怎么说。” 第48章 佐伊的演出场次稳定下来，决定不再找其他工作，安心用这段时间提高自己，小天狼星颇为委屈地送她去诺玛的工作室，小声凑在她耳边抱怨，“我觉得你最近见她们比见我的时间还要久。” “那我可能得晚上睡在她们家，把她们两个挤开睡在她们俩中间，就是不知道她们同不同意。”佐伊笑着拿着自己的包下车，小天狼星车后面的后备箱又拆掉了，她却有些不习惯，莫名地觉得不太安全。 “我不同意。”小天狼星摘下头盔向她讨了一个告别吻，佐伊顺手帮他把头发理顺，“那要不然你跟我一起上去练琴？刚好帮你找一个转移注意力的爱好。” “我不要，我去店里了。”小天狼星皱起眉，“最近店里人手不够。” “你去店里只会让人手变得更紧张。”佐伊笑着把包挂在肩膀上。 “为什么？”小天狼星不服气地说，“我又不是什么都不做的甩手掌柜。” “因为会有不少像我一样被你吸引进去的人。”她弯下一点腰看着小天狼星的眼睛，小天狼星笑起来，“吃醋了？” “只是心疼你的店员，工资不变还莫名其妙多出许多工作。”佐伊直起腰，抱着双臂看他，小天狼星点点头，“那回去给他们涨工资。” “你盈利了吗？就想着涨工资。” 小天狼星笑得更灿烂，配合着上午的阳光十分耀眼，“开始担心我的财务状况了？放心吧，没有亏。” “你今天怎么这么贫嘴？”佐伊把自己的头盔丢给他，“我要上去了，要迟到了。” 晚上他们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看书，小天狼星感受到治疗给他带来的改变之后终于不需要在佐伊的监督下完成作业，平淡的生活给他们，至少给佐伊带来了一些错觉，生活再次回归正轨，她或许，可以对未来多一些期待。 “医生说要多一些家庭，嗯，多一些我们一起的活动。”佐伊抱着一个有猫耳朵的杯子喝橙汁，小天狼星从他的表格里抬起头来，“想去做什么？” “去徒步吧，找个工作日，人很少。”佐伊舔着嘴唇吧杯子放下，转头看向他，“不用魔法的那种徒步，你会不会体力不支啊？” “瞧不起人是吧？”小天狼星微笑着把腿上的表格和笔放在一旁，他们原本就靠在一起，佐伊感觉到他的动作就开始向另一边倒过去，正好方便了小天狼星用手撑在她上面，“让我们试试是谁先体力不支？” “我明天还有演出，午场。”佐伊想推开他，手抵着他的锁骨下面，突然笑起来，又用手指戳了戳。 “怎么了？”小天狼星疑惑地低头看她戳的地方，又看向她，“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佐伊眨眨眼，露出一个小狐狸一样的微笑，“你胖了。” 小天狼星一口气梗在胸口，愣了好久没说出话来，佐伊趁他发呆推开他跳到地上，还不忘带着自己的杯子一起跑路，“你赶快完成你的作业，周日？或者下周找一个工作日去？还要看看你有没有合适的装备，放心，我不会给你挑太难的线路。” “都好，缺什么我去买。”小天狼星回过神来，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肋骨给他最坚实的反馈，他低下头撩起自己的衣服，也没有明显的小肚子，“我没胖。” 第113章 “一点点，我没说这是坏事，你之前太瘦了，说明治疗有效果不是吗？” “你故意的。”小天狼星后知后觉，“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不，我拒绝。”佐伊把杯子放在水槽里，转身就看到小天狼星堵在厨房门口，“帮我把杯子冲一下好不好？” “不，我拒绝。”小天狼星歪头笑着说，“我们得先说说这个「胖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单纯的，多了一点点皮下脂肪？”佐伊讨好地朝他张开手，小天狼星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别想贿赂我，我真的胖了？” “我说了这不是坏事，你之前太瘦了不健康。” “我以为你喜欢那样的体型。”小天狼星把手伸到自己肚子的位置揪起一小块衣服，“之前有人嫌弃这个来着。” “我没有嫌弃！你怎么这么记仇！都过去那么久了！”佐伊大呼冤枉，“我绝对没有嫌弃过，而且你当时理直气壮地说正常人都有小肚子的。” “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这不算记仇。”小天狼星笑着看她假装委屈的样子，“所以到底什么样你会比较满意？再胖一点？捏起来有肉？还是壮一点？” “我没这种要求。”她真没这种要求，她当初看上小天狼星纯粹是因为脸，后来是因为技术，再后来……总之不是身材，“你健康就好。” “健康的范围太大了。”小天狼星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我觉得我一直都挺健康的，但你似乎不是觉得瘦了就是觉得胖了。” “你现在不胖！天呐我收回我那句话可以吗？总之不要像前几个月那么瘦就好，没什么要求，你已经很完美了条件不用那么苛刻。”佐伊被他缠到没脾气，转身准备自己冲洗杯子，小天狼星从后面走过来抱住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不胖。”佐伊打开水龙头，水柱瞬间打在杯底溅出来，她歪过头躲开，水一多半都溅在小天狼星脸上，小天狼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这句。” “不是这句啊……”佐伊拖长了尾音，关掉水龙头把杯子倒扣在架子上，转身看着他说，“你已经很完美了？” “真开心你这么觉得。”小天狼星低头吻住她，直到佐伊快喘不过气才放开，佐伊抬起胳膊揉他的头发，“你真是，尾巴都摇上天了。” “难得夸我一次还不能让我多听几遍吗？”小天狼星又凑上来，佐伊快速收回手挡住自己的嘴巴，“怎么是难得了？我很少夸你吗？那以后多夸几次，我要去洗澡了，快让我出去。” “我没有不让你出去。”小天狼星把额头抵在佐伊的额头上，“带我一起去。” “今天这条线路是完全开发过的，基本上等于散步。”佐伊说着拉起小天狼星半敞着的外套拉链，“怎么到哪都不忘耍帅？” “为了看起来和你更配一点。”小天狼星别扭地转了转头，他总觉得领子抵在他的下巴上，摩擦着他的皮肉，他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碎发从头绳里钻出来落在他耳旁，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摆动。 “拉起来更配一点。”佐伊熟练地背起背包，调整着背带的长度，小天狼星也背起他的，“完全开发过的也要带这么多东西？不沉吗？” “这东西不多，比起长途或者露营用的少多了。” 他们刚下公交车，佐伊对着地图确认方向，小天狼星今天被她带着体验了一早上的麻瓜交通工具，一大早就被她塞上伦敦早高峰的地铁到火车站，小天狼星数过，大概只坐了四站或者五站地，在火车站站台候车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所以我们走来车站要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佐伊眨眨眼，“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走过来呢？”小天狼星被挤得有些缺氧，佐伊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车站里连锁咖啡店卖的鸭肉卷，“带你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吗？” “真是太棒了。”小天狼星说着喝了一口咖啡，眉头拧得更深，佐伊笑着看着他，递给他自己的那份，“我跟你说了不要加糖，或者直接点单的时候加焦糖。” “我不喝冰美式，谢谢。” 然后是公交，跟伦敦地铁的烦恼不同，公交的问题是，他们等了半个小时，原定的发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小天狼星几乎以为他们错过了。 “别担心。”佐伊胸有成竹地拍他的肩，小天狼星抓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我没有担心，但如果你能放下手里的地图跟我聊聊天的话，我不会这么无聊。” “抱歉，我只是，我怕把你带丢了。”佐伊朝他露出一个元气的笑，完全不像睡眠不足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俩前一晚，嗯，折腾到了指针划过十二点。 “别担心。”小天狼星拿过她手里的地图一点一点叠起来，“我已经完全记住这里了，就算走丢了我也能带你回来，不过有个更简单的办法，我们幻影移形回家。” “这是作弊。”佐伊反驳他，“说好今天不用魔法。” 这就是为什么佐伊现在才确认他们位置和方向的原因，小天狼星下车之后才把地图还给她。不过他们在车上问过司机，只需要沿着路继续走下去就到了，但佐伊仍然坚持要确认，“就是这边了，”佐伊指着司机告诉他们的方向说，“你看，这是我们来的方向，这是这一站，所以只需要这样走下去……” 第114章 “我都听你的，你总不可能把我丢在森林里。”小天狼星再一次收走她的地图，“不是之前来过吗？别紧张。” “我只来过这里一次，有一个十分熟悉路线的朋友做领队。”佐伊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不想找不到路被你嘲笑。” “我怎么会？我已经很崇拜你了。”小天狼星笑着扣紧她的手，“走吧，我们时间多得很，慢慢走，不着急。” “为什么喜欢徒步？”他们踏上湿软的泥土时，小天狼星问佐伊，佐伊思考了一阵才慢慢地回答，“我不记得了，说什么亲近大自然都是鬼话。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不是说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但是，可能就是享受把自己累到极限的快感，脑子里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需要知道自己要继续走下去。” “听起来有自虐倾向。”小天狼星半开玩笑地说，眼睛却认真地看向她，佐伊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第一次徒步是巡演的时候剧组里一个朋友带我们去的，他非常专业，去过很多危险的未开发的地方徒步，我什么都不懂，在前半程就用光力气。”佐伊笑着松开小天狼星的手往前跳了几步，“就像这样，刚开始跑在所有人前面，结果就是到后半程只能被人半拖半拽着走完全程。” “即使是这样还是爱上了？”小天狼星挑起眉朝她伸手，佐伊没跑回来，背着手站在原地等他，“对啊，因为虽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却觉得格外放松，好像所有的压力都被释放了。” “你今天不会想把我累到那种程度吧？”小天狼星走到她身边重新把她的手拉进手里。 “看你的体力咯，今天路线不长，这个环线只有十一英里。”* “只有。”小天狼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他其实对这样的距离没什么概念。毕竟巫师世界也不会有马拉松或者类似的比赛，还是用时间描述更直观一些，“所以我们要走多久？” “一直不停的话，五六个小时？”佐伊捏捏他的手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我是在算我要背你走多久。” “谁说需要你背了？你不要到最后耍赖变成大脚板偷懒就好。” “大脚板不也是我自己吗？”小天狼星无奈地拉着她绕过一段枯枝，佐伊煞有介事地说，“但大脚板的体力更好。” “谁告诉你的？”小天狼星哭笑不得，“我是不是没讲过我是怎么从阿兹卡班出来的？” “阿兹卡……监狱？没有。”佐伊摇摇头，“你那天都忙着说自己的英勇事迹了。” “那就好。”小天狼星想，那就还有添油加醋的机会，还好没在不清醒的时候把这些有的没的都说出去，“如果我讲过你就知道这点距离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他们在一处密林中享用了午餐，不是他们挑选了密林，只是刚好走到那里，三明治从包里拿出来被压得有些扁，佐伊象征性地拍了拍然后递给他一个，“我不喜欢吃那种所谓的高热量的食物，不好吃。” “下次可以带我尝尝。”小天狼星笑着接过，“不过下次我能用一点魔法吗？包里能多装些东西，至少你的三明治不会被压成这样。” “那样徒步就会被你变成春游了吧？”佐伊绕到小天狼星身后，小天狼星别扭地转过头问她，“怎么了？” “我把防潮垫放在你包里了。”佐伊用力地抽出来，小天狼星被她拽地东倒西歪，还笑着说，“食物多一点不好吗？徒步也是娱乐，没必要搞那么惨兮兮的吧？” “好啊。”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上，佐伊把防潮垫铺在两棵树中间，自己先坐上去，“只要你背着包，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不然我会让你背吗？”小天狼星把手里的三明治包装袋撕开递给她，自然地帮她把背包卸下来，拿出里面的另外一个，又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两个人的水壶放在垫子上，佐伊已经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小天狼星抬头看她的时候阳光像是从她眼睛里洒出来的，小天狼星笑起来，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 佐伊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假装小声嘟囔着，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小天狼星耳朵里，“那可不一定。” 第49章 “完全，开发过的？”小天狼星看着眼前的泥潭皱眉，佐伊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吧？沿着设定好的路线不觉得无趣吗？” “我怕你陷进去。”小天狼星叹了口气跟上，泥潭并不像想象中的深，却仍然有足够的吸力让人陷在里面，小天狼星艰难地拔出自己的脚，佐伊已经走出很远，转过身朝他挥手，“你快点。” “我觉得你就是在暗戳戳地嫌弃我胖了。”小天狼星迈开步子跟在她旁边，两个人穿过沼泽，小天狼星还是没忍住拿出魔杖，佐伊拦住他，“你比我高，重一点很正常，不过你如果想用你那种烘干的咒语的话，泥会结块在你鞋和袜子上哦。” 小天狼星笑起来，“谁说我要用那个咒语了，我又不是只会一个。”他挥了挥魔杖，佐伊发现自己的鞋子轻了不少，惊讶地低头翘起脚尖看，“这又是什么咒语？” “你知道我会就好了。”小天狼星处理好自己的鞋子把魔杖收起来，“所以为什么要过来？” “如果不绕回去的话，”佐伊扬起一个笑，“穿过这片森林可以看到海，你想不想去？” 第115章 “好啊。”小天狼星点点头，佐伊的表情立刻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我也觉得你会感兴趣的，不过我们今天带的装备不够，所以还是按照原定路线走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小天狼星回头看向他们刚走过的沼泽地，佐伊点点头，“我们还得再回去。” “你过来之前就想到了吧？”小天狼星无奈地看着得逞的佐伊，佐伊朝他眨眼，小天狼星假装生起气来，“你今天骗我多少次了？” “这不是骗你，这明明是带你体验生活。”佐伊毫不犹豫地再次踏入泥潭，小天狼星凶狠地在后面威胁她，“今天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那要看你回家之后还有没有力气了。”佐伊轻巧地跳过去，小天狼星慢悠悠跟在后面，“这次我不会再管你了，你说今天不让我用魔法的。” “我本来也没觉得鞋子上沾点泥巴有什么。”佐伊歪着头等他，“是你忍不了的。” 最后还是佐伊先没力气的，大概是玩得太开心了，在回伦敦的火车上她就靠在小天狼星肩上睡着了，小天狼星笑着打开一天没开过机的手机，好几条信息一起涌进来，他慌张地找不到手机静音的键，最后在佐伊面前挥手帮她加了闭耳塞听。 佐伊完全没有被吵到的反应，发绳顺着她柔软的头发滑下去一半，头发散出来挡住了她一半的睡颜，小天狼星查看过消息之后闭上眼睛盘算着什么，佐伊的气味一点点充满他的鼻腔，他偏过头吻在她的发顶，“谢谢你。” 在火车上睡过一觉之后佐伊明显恢复了不少。但小天狼星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挤地铁了，在车站旁边兜兜转转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幻影移形。 “别直接回家。”佐伊搭上他胳膊的时候这么说，小天狼星愣了一下，“那去之前在公寓旁边找到的那条巷子？” “嗯，好久没看过信箱，账单该到了。”佐伊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面的口袋里找到信箱的钥匙，“回家吧。” 账单真的到了，还有几封不知道是推销还是什么的信件，佐伊一封一封查看，小天狼星打开家门，“先进来在看吧。” 佐伊没动作，小天狼星推着门问她，“佐伊？还好吗？” “啊？”像被人从梦中惊醒，佐伊猛地抬起头，小天狼星伸手牵着她进来，然后轻轻把门关好，生怕吓到她一样。 “怎么了？我们这个月的账单有多吓人？”小天狼星想拿过她手里的那一叠信，佐伊摇摇头，把最下面的那一封递给他，“这是账单。” “还好吗？”小天狼星看着佐伊一言不发地把脏兮兮的鞋子脱掉。然后把沾了泥的裤腿卷起来，手里始终紧紧捏着那些信，小天狼星拿出魔杖清理掉两个人身上的污块，把背包和外套鞋子一起扔在门口，光着脚走进厨房给两个人一人接了一杯水。 “你知道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对吧？”佐伊把自己缩在地毯上，就像那天听说她要搬走的小天狼星一样，小天狼星把水杯递给她，佐伊轻轻摇头拒绝，小天狼星又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歪着头凑近她，试图从那些信里分走一些注意力，“你相信我吗？” “当然。”佐伊快速勾起一点嘴角又放下，“我只是，需要思考一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小天狼星轻声提出建议，“你可以去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 “没关系，我在这儿就好。” “那我帮你拿条毯子。”小天狼星站起身，佐伊点点头，“谢谢。” 小天狼星抱着毯子从卧室出来，仔细盖在佐伊腿上，“晚上还没吃东西，我出去买一点，你自己在家好吗？” 佐伊伸手拉住准备离开的小天狼星，小天狼星重新跪在地毯上，佐伊探头吻在他的唇上，只有一秒钟，很快就离开，“谢谢你。” 小天狼星笑着抱了她一下，他能感受到她在发抖，但还是松开手，“我很快就回来。” “我买了炸鸡和可乐回来。”小天狼星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佐伊坐在餐桌前抬起头，把铺满桌面的各种不同的纸收在一起，小天狼星踢掉的鞋子落在地板上砸出不小的响动，“还买了些甜点，我看到他们在排队，我还是相信甜的东西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你想吃什么？” “我饿了。”佐伊笑起来，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先吃点肉吧。” “好。”小天狼星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餐桌上，“你去洗手吧，这是在做什么？” “回信。”佐伊说着走进卫生间，水声把她的声音盖过一多半，小天狼星把包装打开，一盒一盒摆在桌子上，等佐伊出来的时候他正抱着之前她用过的猫耳杯喝可乐，佐伊揉揉他的头发，“所以我要用什么？” “我帮你倒好了。”小天狼星示意她看她的位置，一个普通的马克杯，佐伊撇了撇嘴坐下，然后发现对着她的那一面杯子上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dog person？”佐伊疑惑地念出杯子把手上的单词，小天狼星满意地笑出声，“吃饭吧。” “我觉得这个杯子更适合狗狗自己用。”佐伊伸手拿起一个鸡腿，小天狼星的牙刚咬在肉上，又恋恋不舍地松开，“为什么？狗狗不应该用cat person吗？” “为什么是cat？”佐伊咽下嘴里的肉问他，小天狼星眨着眼避开她的目光，“或者people person，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杯子吗？” 第116章 “我说我不喜欢会有狗狗伤心的。”佐伊笑着回答。 “很久没去公园玩了。”小天狼星重新看向佐伊，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意，佐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抱歉，明天我不打算晨跑了，改天吧，我明天要处理些事。” “还是不能告诉我？” “我考虑一下。” “我明天，”在屋里的最后一盏灯被关掉之后，白天的疲惫终于找上门来，佐伊困倦地从后面抱住小天狼星，“明天我去银行汇款。” 小天狼星还清醒着，脑子里他想做的事一件一件地划过，突然听到佐伊说话，他拍拍揽在他腰上的手转过身，让她贴近自己，也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汇款？给你妈妈？” “嗯。”眼睛还没适应黑暗，佐伊看不清小天狼星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语气来判断他的反应，小天狼星用手掌扶住佐伊的后脑，两个人的呼吸打在一处，小天狼星摸索着靠近她，先是眼睛，然后是鼻尖，嘴唇，“谢谢你告诉我。” 佐伊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从没想过靠任何其他人解决她自己的问题。然后这一习惯被小天狼星打破，她也从没想过要跟其他人提起她家里的事，但小天狼星说谢谢她 “今天晚上就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小天狼星的嗓音低哑下来，像在她耳边唱催眠曲，佐伊闭上眼睛，“不算不开心，只是有点突然。” “没决定好要不要帮她？” “她对我不错，她只是，太相信爱情了。”佐伊忍不住开脱，为她的妈妈，也为她自己最后的决定，“她是个不错的舞蹈演员，发展前景也很好。但是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就马上放弃了她能抓住的一切，生下我，但他们也有过幸福的日子。” 那是在佐伊小时候，他们有一条狗，爸爸的工作也很顺利，妈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的故事大抵相同，在佐伊上小学前他们就分开了，她以自己的经历觉得跳舞是跳不错的出路，所以佐伊就这样跳了下来。 除了有些过于相信爱情。 就像佐伊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放弃自己的事业一样，她也不能理解佐伊为什么不热爱家庭和孩子。但这终究没办法评判对错，佐伊不想踏上和她一样的路所以跨过大洋来到英国，而她一次又一次地踏入失败的婚姻。 “但你知道一旦开始就再也没办法停下。”小天狼星轻抚她的脊背，像是很多很多年前，被噩梦惊醒后妈妈哄自己睡觉时那样，佐伊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如果我收入稳定的话，不停下也没什么。” “但人不能完全靠他人活着，你认同这一点对吧？”小天狼星没来由地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场误会，“我其实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你有自己的决断。” “我想听你说。” “算是一部分我自己的经历，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月亮脸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时候我和叉子都觉得他找不到工作也没什么，我们也不是养不起他。但他自己不愿意，后来，就造成了那件事，我对你说过。” “是的。”佐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但现在不同了对吗？你跟我说他在你们的学校教书。” “钱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才能做到一劳永逸。”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会儿，“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关于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那栋房子，和那里面的人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没有，但你不想讲也没关系。”佐伊只是从他和哈利的口中知道他和他的家族断绝了关系。但他从没讲过原因，佐伊只知道大概跟那些血统歧视有关。 “我很羡慕你，你小时候还有过幸福的时光。”小天狼星自嘲地笑了笑，“我从出生开始就被安上了家族继承人的名号，从此之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 “他们对你不好。”佐伊觉得自己有些抵挡不住困意，还是强撑着跟他对话，小天狼星否定道，“他们觉得那样是对我好，接受血统论，接受他们对于永远纯粹的要求，行为举止都有标准。不允许说他们不想听的话，不允许说他们不想做的事，不允许对他们看不起的所有人有怜悯。” “但你是个人。”佐伊下意识收紧抱着他腰的手臂，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替他不平，“你不是个木偶。” “我当然不是，但我太小了，我不知道反抗，我的反抗只能换来他们更大的愤怒。”小天狼星感受到佐伊的呼吸渐渐变缓，“不想弹钢琴，就会被锁在琴凳上一整天，魔法折磨人的办法很多，总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屈服。所以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碰那东西了。” “再也不会有人逼你了。”安抚小天狼星已经变成了佐伊下意识的行为，“你是安全的。” “是的，我是安全的。”小天狼星低头吻上佐伊的额头，“不会有人逼我对那些人面带笑脸，不会有人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抄写家规。不会因为弹不好琴就被打得差点瘫痪，也不会被逼着杀了唯一对我好的家养小精灵。” “你是安全的。”佐伊嘟囔着说。 “你也是。”小天狼星把佐伊脸上的碎发拢到耳后，“他们都死了，然后把全家的钱都留给我一个人，倒是一劳永逸，我什么都不需要做了，但我这样的人只是少数。” “你这么有钱确实是少数。”佐伊点点头。 第117章 “所以月亮脸的解决方法更值得参考。”小天狼星听着佐伊含糊不清的话笑起来，“先睡吧，你困了，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说，晚安。” “晚安。” 第50章 小天狼星是被佐伊的抱弄醒的，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被蹭到小天狼星脖子上，整个人像抱着毛线团一样抱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的睡眠习惯还没被改过来，还是在床边缩成一团，猛地被她抱住差点掉到床下去。 “早。”小天狼星不敢乱动，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天花板，佐伊把埋在他后颈的头抬起来，“你醒了？” “我要掉下去了。”小天狼星转了转脖子，佐伊松开他，给他让出翻身的空间，“早上好。” “还好吗？”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把佐伊的头发拢在一起避免自己压到，佐伊眨眨眼，“你昨晚没讲完。” “你太累了。”小天狼星笑起来，他还没完全醒来，视线朦朦胧胧像被一层雾挡着，佐伊往前凑了凑，她的五官突然变得清晰，然后小天狼星听见她说，“但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你说的那些。”童年，佐伊握住他的手，这是小天狼星不曾透露出半点的过往，佐伊自己觉得儿时的经历只算不差。虽然她所有快乐的回忆都集中在五岁之前，然后便是争吵、谩骂与相互指责。但跟小天狼星相比，或许那算不上什么。 “你现在很好，很安全。”佐伊认真地说，这不只是心理咨询师教给她的话术，她真的想告诉他这一点。 “是的，我当然知道。”小天狼星笑着眨了眨眼睛，视线更清晰了一些，他现在可以看到佐伊有些严肃的表情，“我不会再让那些事影响我，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佐伊不再看他，翻过身仰躺着，“我，原本已经决定了。” “我干扰了你的想法？”小天狼星打了个哈欠坐起来靠在床头，佐伊轻轻「嗯」了一声。 “你可以不用在意我说了什么，我没办法客观评价有关家庭的事。”小天狼星笑了笑，“我几乎没有过这种东西。” “所以你才更理智，这没什么，我不觉得你说的是错的。”她知道小天狼星的那些话是对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没办法坚定地选择做或者不做。 “在亲密关系里有的时候不需要理智，爱可以解决大多数事情。”比如如果理智小天狼星就不该去冒着被魔法部发现的风险去淌这滩混水。如果理智的话佐伊也同样不会选择他，小天狼星低头看还在盯着天花板某个地方思考的佐伊，伸手在她眼前晃，“别想了，这样想是想不出结果的。” “那我怎么办？我必须找一个结果出来。”佐伊抓住他的手，刚睡醒的人浑身都暖烘烘的，小天狼星拉着她坐起来，“走吧，好不容易起这么早，先去吃个早餐。” “吃早餐？” “银行和邮局都没开门。”小天狼星跳下床，“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先吃早饭，你想穿什么？” “我想听你的想法。”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在衣柜里翻找的背影说，小天狼星拿着一件卫衣和一件衬衫转过身，“穿哪件合适？” “我想听。” “好吧。”小天狼星抱着衣服做回到床边，“你想听什么？我的想法？关于你昨天收到的信和你妈妈的求助？” “嗯，我想知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佐伊收起腿抱在胸前，小天狼星笑着把衣服放在床上，转身正对着佐伊，“我没办法替你做决定，你也不会采纳我的建议。” “说不定呢？”佐伊朝他笑笑，露出完全不设防的神态，小天狼星开玩笑一般说，“我不介意帮你支付。” “我介意。”佐伊严肃起来，小天狼星伸手碰她被她拍开，“我就知道。” “你也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要说什么你自己心里都明白，我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有。”佐伊的音调转着弯，甚至为了加深自己的可信度还点了点头，“真的有。” 她好像在撒娇，小天狼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语言组织能力瞬间丧失，“我，你问我的话，我，不是我，是你，你当然可以打一笔钱供她们暂时用一阵。但那是你之前攒下来的，虽然可能不多。” “对你来说什么都不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客观地说，不然你之前也不会想要搬家。也就是说你之后没有钱再给她了，你在信里说了吗？” “我……” “她需要工作，你有提到吗？” “我没忍心说。”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会毫不犹豫把我丢出去工作的。”小天狼星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你无论如何都没可能拿出下一笔钱，或者你可以找人借。但你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也没必要逼自己。” 佐伊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小天狼星真的有破产的那一天她会怎么做，似乎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她确实会把他赶出去好赚钱支付房租，其他倒也没什么，“别把我说的好像对你很残忍。” “这不是残忍，就像你让我去看医生一样，不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不好的事。”小天狼星又把两件衣服举起来，“好了，穿哪个？我们去吃早饭。” 听过小天狼星的话并不代表佐伊真的能说服自己，早饭过后回到家，佐伊重新开始写一份回信的草稿，小天狼星从她身后探头看她在写什么，“你打算寄信？钱花光了都寄不到。” 第118章 “我需要一份提纲？概述？随便什么东西，然后我打电话给她们。”佐伊停下笔回头看他，小天狼星后退一步举起手，“我不打扰你了，我今天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回来。” “晚上我有演出，有人请假了，刚收到的消息。”佐伊晃了晃手机，小天狼星点点头，“我去剧院接你。” “没关系，你可以在家等。” “我想去接你。”小天狼星笑着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十分正式的西装出来，“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佐伊已经又面对着她的大纲，听到小天狼星的话只是敷衍地回应了一句，小天狼星停在她身边，“我不想听这个。” 佐伊抬起头看着他，“嗯，很帅。” “也不是这个。”小天狼星无奈地弯下腰，“我的告别吻呢？” 原本只想碰一下的吻被小天狼星加深，佐伊下意识地收紧腿部肌肉把自己从椅子上抬起一点，小天狼星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然后在两个人分开后顺到她的发尾，“好了，晚上见。” “晚上见。”佐伊手里还握着笔，随意挥了挥，小天狼星离开之后她才认真地思考起到底要怎么委婉而坚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她并没有回到加拿大的打算，也不想理会母亲一次又一次踏入婚姻带来的结果。不管是好是坏，她原本就家庭观念淡薄，只是不忍心…… 这样的不忍心有这一次也就足够了，佐伊快速地把原本想说但没打算说的话写在纸上，就像脱掉一双不合脚的鞋子，脚上被磨出的伤口叫嚣着让她停下。但她知道不能停，动作越快越好，不然只会发炎流脓一发不可收拾。 “祝你们以后过得顺利。”佐伊挂掉电话，对面并没有对她的话表现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才是让她最难过的部分。因为妈妈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早就预料到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完全没对她抱有过更高的期待，所以才会这么平静。 似乎在说「我也没期待你能做更多」。仿佛她所有的那些纠结都是无用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什么其他的反馈，只有道谢，和对她其他嘱咐的照单全收。至于应过之后又会怎么样，那不关她的事。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佐伊无暇去顾及那些，她还要去银行，还要去找点食物，然后去热身开嗓，她今天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只是什么东西断掉了，不是腿和声带就好。 “不开心。”小天狼星晚上接她时这样说，不是疑问句。佐伊刚从人群中挤出来，反正他们也不是在等她，她沉默地接过小天狼星递给她的头盔，把自己的头塞进去，厚实的海绵垫让她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被人紧紧抱着，与世界完全隔离。 “我打过电话了。”佐伊坐在他的车后座上说，小天狼星没急着发动摩托车，侧过身试图看她，整个车都被他带得歪倒在另一边，佐伊往常肯定会被他吓到，但今天没有。 “她，你妈妈，没有接受你的建议？”小天狼星敢断定佐伊的状态跟那通电话有关。但他猜不到为什么，如果真像佐伊自己说的那样，她是个不错的母亲，那她应该可以理解佐伊的困境。 “她接受了，她说会去找工作，我妹妹的学费目前由她爸爸支付，她爸爸甚至想在下个学期之前把她转到一所寄宿制学校。”因为他觉得她们的妈妈已经没办法带好一个孩子，佐伊叹了口气，其实这样想，一切都比最坏的情况要好得多。 “那，她埋怨你了？”小天狼星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这其实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有那样一位母亲，他难免把这些事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但他知道这不正常，这不是健康的亲子关系，所以他不愿意说出这种猜测。 “也没有，她就是接受了，什么都没说。哦，她说了，谢谢我，包括去年的暑假的事。”佐伊抱住小天狼星的腰，“我们回家吧。” “啊？好。”小天狼星支起车，油门的轰鸣声响起，掩盖过他原本想说的那句，“这不是一切都好吗？”大概不是一切都好，小天狼星想，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如果他能体会过普通的母子生活，他可能会明白。 但无论如何，佐伊不开心是事实，她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卫生间，没对小天狼星说她今天的角色，没说台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观众，没说她们在化妆间聊了些什么，太安静了，安静到小天狼星无所适从。 他原本想说别的事情，说他这一段时间做的事，交给佐伊做个决断。但似乎现在不是时候，小天狼星到了一杯水灌进嗓子里，只喝了一口就全数倒进水槽，重新从冰箱里拿了气泡水喝，还是不太对，他需要酒精，他没来由地觉得佐伊也需要酒精。 “嗯。”小天狼星犹豫着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面的水声停下，“怎么了？”佐伊问他。 “想来一杯吗？最多一瓶，你同意吗？喝什么都可以，气泡酒，红酒，伏特加，威士忌，或者，你想喝什么吗？”小天狼星有些紧张，满打满算，他们已经一起戒酒两个多月了。虽然心理医生都确认他情况好转，但他仍然不确定佐伊是怎么想的。 里面沉默了许久，小天狼星开始后悔这个提议，他应该把这个当成是他痊愈那天的庆祝，或者干脆拖到他求婚？总之不该是今天。 “随便什么吧，谢谢。”佐伊飞快地说，水声紧接着响起，小天狼星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但她肯定说了，小天狼星放下手里的气泡水，回到格里莫广场去翻他的库存。 第119章 他最后还是选了一支红酒，他们都太久没碰过酒精，他不认为快速地把自己灌醉会有什么好处，佐伊换了干净的睡裙顶着几乎没擦过的头发出来，看他一本正经地把杯子摆在餐桌上，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还要遵守礼仪吗？” “你不想就不需要。”小天狼星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确认有没有干透，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越来越下意识的烘干咒喝彩，“沙发？地毯？还是床？” “地毯。”躲在角落里能给人安全感，被沙发和茶几夹在中间，最好还能有毛茸茸软乎乎的大家伙靠在旁边，佐伊抬头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小天狼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朝她笑笑，端着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回头邀请她，“请吧，这位小姐。” “谢谢。” “所以为什么不开心？”两个人安静的氛围维持了半瓶酒，电视机持续不断地制造些噪音出来，这次他们换了一部电影，没像小天狼星倾诉那天卡在中间动不了。所以这半瓶酒的时间也算不上难熬，他们都在盯着电视看。但反正小天狼星不知道里面演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能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像她能猜到我会怎么做一样，从她那封信写好传真过来好像一切就已经注定了。”佐伊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我没有一个出钱的人的理直气壮，她也没有作为母亲的理直气壮。” 所以应该是什么样的？小天狼星不知道，他也没办法问出口，所以他只是抱住她，“可能只是这件事太突然。” “这并不突然，我们都知道有这一天，你甚至都知道，我告诉过你，不是吗？”佐伊摇摇头，头发蹭在小天狼星的手臂上，小天狼星愣了一下，又试图再说点什么，“可能就是……抱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嗯……母亲相处，但都会好的，事情都会好的。” “是的。”佐伊转过身，把自己的眼睛压在小天狼星肩上，“都会好的。” 第51章 “我们周末去烧烤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两个人惊讶地看着对方，佐伊缓慢地脱掉鞋子，午场演出结束，她刚回到家，“那，你先说？”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小天狼星马上改口，“你说去烧烤？周日吗？” “对，有个朋友可以把花园借给我们，有烧烤架和带遮阳伞的桌椅。”佐伊用最少的步数迈上沙发，把自己的腿收在身前，“她周末约了人出去玩，你愿意去吗？” “就我们两个？”小天狼星伸手扶住她的腰拉着她靠近自己一些，“我愿意去，但我什么都不会，或许我可以去找莫丽突击学习一下。” “这无需担心，我会。” “你会。”小天狼星愣了一下，“当然，所以我……” “如果你能用你的魔法把肉什么的切好就再好不过了，我不喜欢处理食材。”佐伊端起桌上的杯子，里面是小天狼星加过奶和糖的红茶，“太甜了。” “我帮你再倒一杯。”小天狼星伸手接住从厨房里飘出来的杯子，桌上的茶壶悬停在半空中倒出还温热的茶水。 佐伊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你的会面结束后，不对，周六我演出结束后我们去买一些食材，然后周日我们，嗯……还不知道周日的天气。” “没关系，我猜那天是个好天气。” “你刚刚想说什么？”佐伊捧着茶杯偏过头问他，小天狼星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有些心虚地摇头，“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周末想做什么。”小天狼星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他不想扫了她的兴，她上一周情绪低落两个人连约会日都待在家里，现在想主动做些什么，他应该全力支持才对。 至于他想说的事，再拖一个星期也没什么，毕竟心急的人不是他。 “羊排，牛肉，鸡翅，香肠，还有……”佐伊对着列好的清单一条一条划下去，“洋葱，彩椒，鱼，你喜欢吃玉米吗？好像从来没见你点过。” “还好，不排斥也不喜欢。”小天狼星把佐伊念出来的食材搬进推车，“会不会有点多？” 佐伊低头检点推车里的东西，“肉足够了，蔬菜，你不爱吃，可以买一条面包，啊，忘记买香料了。” “我记得，在那边？”小天狼星指了一个方向，但他也不是很确定，他的注意力都在佐伊身上，他喜欢她兴致勃勃生活的样子，让他觉得他可以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天。 “没关系，我知道一家专门卖香料的店，带你去看看。”佐伊把购物车里的食材归拢在一起，“走吧，我们去买点别的，家里冰箱要空了，甜品和零食都没了。” “我买了。”小天狼星笑着看佐伊缓慢地、震惊地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昨天就买了，但你昨天回家太晚了没看到。”小天狼星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佐伊有些疑惑地说，“我今天早上也没。” “我都整理进橱柜了。” 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他是在讨夸奖就是傻了，佐伊笑起来，“真不敢相信，你，学会做这些了。” “那是我们的家，我会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你这个语气听起来似乎我在搬到你家之前一个人就不会生活了。”他明显对这个夸赞的程度不满，抓着推车不肯挪动半步，佐伊歉意地点头，“是，我误会你了，抱歉，所以，谢谢你？” 第120章 “只是谢谢？”小天狼星推着车跟佐伊并肩，佐伊往后退了一步，又被他拉回来，“公共场合。” “只是碰一下。” 周日真的天气不错，阳光好到吃烧烤甚至觉得有些热。尤其是旁边有一个不太靠谱的火焰掌控者。“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佐伊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烤架上的肉抢救到盘子里，语气算不上抱怨地对小天狼星说。 “抱歉，火又大了吗？” “是的，又。”佐伊看着烤炉里的火焰渐渐变小，笑着摇头，“我觉得是我们配合的问题，没关系，多烤几次就好了，可以帮我把黑胡椒和迷迭香拿过来吗？” “是的，当然。”小天狼星仔细辨认瓶子上的标签，“所以为什么我们需要这么多香料？” “啊？因为他们都很好吃我想在一次烧烤中都尝到这个理由怎么样？”佐伊把羊排放上烤架，对已经找到香料却还在研究其他瓶子的小天狼星说，“可以先递给我吗？还有，你的火要熄了。” “理由不错。”小天狼星把玻璃瓶递给佐伊，“我得找个办法，发明一个新的咒语。” “做什么？”佐伊接过瓶子问他，小天狼星盯着烤架上滋滋作响的羊排说，“能维持固定的火候，这样就不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 “你说的是燃气灶吧？”佐伊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好了，烤完这个之后换一个烤架然后给你看看真正的烧烤。” “真正的烧烤？” “我买了木炭，不折磨你让你高度集中注意力了。”佐伊把羊排挨个翻过来，手指拍打瓶身撒上香料，“所以你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 “嗯？在想，闻起来好香，我开始饿了。”小天狼星用魔杖支出一个屏障帮佐伊把风吹到脸上的烟挡开，他当然不是在想饿了这回事，他只是，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佐伊开口。 事情并没有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反正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谁，顶多自己人间蒸发之后金斯莱在他麻瓜朋友那里的可信度会被打上一个问号。但，那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作为魔法部部长，大部分事情都只需要跟麻瓜首相直接沟通。 所以无论佐伊如何选择，他都应该支持她，他只是不确定，不确定佐伊会怎么选。如果她决定放下，他自己会不会甘心。 他绝不会，他不能容忍伤害过他在意的人的人渣安然无恙毫无负担地活着，他一定会找其他办法解决他，他们的圈子就这么大，佐伊听到消息的时候会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他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佐伊，但还是没办法在这种事上有百分百的把握。 “小天狼星？大脚板？”佐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可以帮我把这个烤架移到桌子上吗？” “啊，好的。”小天狼星回过神，烤架被控制在他的指尖，稳稳当当地落在桌上，“还需要做什么吗？” “帮我们倒饮料。”佐伊把木炭放进炉子里，“然后就可以开饭了。” “不烤了吗？”小天狼星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他们自己的杯子，魔法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用最少的力气带来最多的东西，不至于在这种美好的时刻用一次性纸杯。 更何况小天狼星之后有又去买了「cat person」的杯子给自己用，他没想搞什么暗戳戳的小心思，恨不得把佐伊生活的每个角落都用他自己或者跟他有关的东西塞满。 “烧烤的精髓就是边烤边吃。”木炭借着小天狼星留下的火苗燃起来，佐伊扇了扇腾起的烟，“而且你不是饿了吗？” “谢谢。”小天狼星把杯子塞进她手里，然后用自己的杯子和她的碰在一起，“辛苦了，周末快乐。” “周末快乐。”佐伊笑着喝下一口，原本应该是可乐的，她抬头疑惑地看着小天狼星，“饮料？” “可乐加白兰地也算饮料，而且我放了冰块，不好喝吗？”小天狼星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佐伊摇摇头，重新拿起夹子，“味道不错，但又喝酒？” “一点点，上次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是吗？我也没有上瘾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有影响我的治疗，而且医生真的没有说过我必须严格禁酒，来一点吧？”小天狼星把杯子举到她嘴边，佐伊躲开他的手把香肠摆在烤架上，“真拿你没办法。” 但小天狼星并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他找了合适的一天，第二天佐伊没有演出，他也不需要去帮魔法部处理那些让人厌烦的资料的周三晚上，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好好聊聊。 “又在喝酒？”佐伊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不赞同地皱起眉，“你确定你没有开始上瘾？” “我确定。”小天狼星笑着揽着佐伊的肩一起坐在沙发上，“只是要说一些事情，我想有酒精会更好。” “你要说什么？”佐伊摸着自己瞬间干爽的头发问他，小天狼星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的话，“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你还记得……” “你说布莱特。”佐伊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我当然记得……但最近发生的事。”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是可以把录音曝光，但，曝光然后呢？螳臂当车？不，我还得生活，我得活下去，我现在连积蓄都没了，我赔不起违约金。” “这些只是暂时的。”小天狼星有些心疼地侧过身面对着她，“别这样想你自己，你不用要求自己高尚。” 第121章 “我不是要求自己高尚，我只是，只是这次太接近了，太接近成功了，我其实也不想放弃，我想做些什么，不只是握着一个让我们同归于尽……或许都做不到同归于尽的证据，但至少，至少它的存在证明我努力过，证明不全是因为我懦弱我才做出放弃的选择……”佐伊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冰块比酒水先碰到嘴唇，“你说的对，这个话题是需要一些酒精，我让你失望了？” “不，没有。”小天狼星握住她抓着酒杯的手，“看着我好吗？” “看着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吗？”佐伊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的无所谓的笑，让小天狼星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一拳，“当然可以，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永远。”佐伊点点头，但她的表情告诉小天狼星她不相信这个，佐伊当然不会相信什么永远。就连自己的身体和拥有的技能都会背叛自己，何况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呢？或许钱可以算得上永远，但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把它们花出去。所以或许可以算作她背叛了钱，这样想真可笑，佐伊甚至笑出声。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再不说的话，可能就需要担心佐伊的心理状态了。所以他晃着佐伊的手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听我说，我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佐伊皱起眉，“你想做什么？” “讲起来可能比较复杂，或许会不太符合你的一些认知，”小天狼星又开始紧张，他对着伏地魔那张没鼻子的脸的时候都没出现过这种感觉，“所以，你可以暂时先别打断我，等我说完吗？” “好。”佐伊点点头，把手从小天狼星的手里抽出来，喝掉杯子里剩下的酒，真是个好主意，小天狼星举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我之前联系了一个我的朋友，他有一位朋友在某家影响力很大的报纸十分有话语权。” 佐伊眨着眼表示自己在听，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在我们开始计划之前，嗯，在哈利婚礼的时候，我拿到了那个人的名片，后来我跟他交流过我的想法，就只是问他如果我有一份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布莱特是个人渣，他能不能帮我扩散这个消息。” “他不信任我，因为我透露的消息太少了。”小天狼星看到佐伊表情不太对，忙不迭解释，“我几乎什么都没说，就问他可不可以。所以他推给我一个人，是一位跟你们这个圈子有些关系的人的代理人，他说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不妨跟那位代理人去谈谈。” “我去了。”小天狼星的喉结上下滚动，佐伊伸手打开酒瓶给两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酒，“然后呢？” “那个代理人到现在都觉得我是个被他忽悠过恼羞成怒的富二代，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他大概想象中觉得我们是生意纠纷。”小天狼星伸手想阻止佐伊喝酒，但她绕过了他，他只好继续说，“总之我们三个人，或者说，我们三方，达成了合作关系，是在我们拿到证据之后，我，在他对你，我不想放过他。代理人背后的那位对布莱特进行商业上的打压，我挖掘了一些他的。嗯，对他不利的证据，出版社的那位在我们准备好之后，会把所有的东西放在报纸上。” “我拿到了证据，当然不是我们录到的那些，不过有那份录音更好。”小天狼星又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把那些照片给到出版社，代理人那边会资助受害人起诉他，不一定会成功。但只要拖得足够久，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我同意的话？”佐伊握着只有冰块的杯子，低温刺激着她保持清醒，“我同意什么？是用我的那份录音还是。” “不，是如果你同意我做这件事。”小天狼星打断她，“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放他们鸽子而已，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最近一直在做这件事？”佐伊看着小天狼星的眼睛，他在紧张，她看得出来。但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紧张，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难道在紧张她？她应该感谢他的，为他做的这一切。但她没这种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我，是的。”小天狼星认命地点头，“在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决定做这件事。” “所以那位代理人，为什么。”佐伊停下自己的问题，换了一种问法，“所以这一切都变成了他们在商业上竞争打压的手段？党同伐异？帮不知道什么人清除挡路石？” “他们确实是这个目的，但我只想让他付出代价。”这个逻辑在小天狼星这里没什么问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大家目标一致，就可以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合作。 佐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默地喝下去，然后眨着眼睛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甚至隐隐约约有个念头，想用摄神取念，他并不精通，但麻瓜对此毫无抵抗的能力。 “所以你在征求我的意见？”佐伊的声音打断了他一闪而过的并不光明的想法，小天狼星点点头，又意识到她没在看自己，“是的。”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佐伊深吸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从沙发上站起来，“比我想做的事，好多了，谢谢，我没什么意见，你可以按照你的计划继续。” “你。”她不对劲，只要小天狼星还醒着就不会意识不到，他也跟着站起来从后面拉住佐伊的手，佐伊回过头朝他笑笑，“我只是困了，晚安。” 第122章 “晚安。” 一个没有任何亲昵的夜晚，小天狼星躺在床边听着佐伊平稳的呼吸声犹豫，佐伊算是同意了。但她明显不开心，小天狼星没办法忽略这一点。所以他没办法决定到底做还是不做。 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他想，希望第二天醒来佐伊能有些别的反应。哪怕是朝他生气，大喊大叫，摔东西，都比这样平淡地说谢谢要好。 但小天狼星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并没有人，不只是身边，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他翻出手机想给佐伊打电话，手机里有一条新的短信。 from 小猫： 我去晨跑了，诺玛约我逛街给她女朋友挑礼物，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第52章 “所以你下了一盘大棋，结果她不领情自己一个人晨跑去了？”卢平一脸幸灾乐祸地靠在格里莫广场12号厨房的餐桌旁，小天狼星颇为幽怨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你知道遛狗的时候把狗忘在家里狗的感受吗？” 卢平摇摇头，“我们不养宠物，而且，大脚板。”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把杯子放在料理台上，“怎么了？” “我早就跟你说别学邓布利多那一套。”卢平伸手停掉烤箱，热气从打开的门里散出来，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抽开椅子坐下，“我就知道你叫我大脚板久没安好心。” 一直听他们两个说话的哈利终于开口，“其实我觉得不像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但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小天狼星恶狠狠地把叉子捅进千层面里，“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不知道她早上醒来是生气还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那只能怪你睡得太死了。”卢平用刀切下那一块千层面丢进他的餐盘里，小天狼星撇着嘴说，“我以为这对我来说是个好现象。” “什么？”哈利转过头看他，小天狼星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批评我的，我就是不明白，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我觉得没有，不过我觉得从追求一个人的角度来说，”哈利推着自己的眼镜准备发表长篇大论，小天狼星抬起手阻止他，“不，别说追求的角度，你上一次追求人应该是两年前了吧。而且如果只说一句「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就算追求的话，你对这个真的没什么发言权。” 哈利看向卢平，卢平不可能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小天狼星又抢先一步，“月亮脸你也别说话，如果不是我帮你你现在还在办公室里郁郁寡欢呢，你不能过河拆桥，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但你们两个追求人的技术……”小天狼星摇摇头，“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分析一下她可能是怎么想的。至于之后怎么办，我看还是靠我自己吧。” “不知道谁在过河拆桥。”哈利选择低头吃饭，卢平也拿起叉子，“我下午还有课。” “我只是说了事实……”小天狼星停顿了一会儿，见他们俩都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开口，“好吧，抱歉，我今天太心急了，但时间有限，你们就先别教育我了行吗？哈利？” “要我说，金妮不会希望我替她做什么事的。你知道，她一直都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女巫，而且她在自己的事业上也非常优秀，她是她自己而不是救世主夫人。”哈利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小天狼星，他知道莉莉也是如此，她们都是优秀独立的女巫。 “但人不是万能的，总会有她们做不到的事，不是吗？”小天狼星想了想解释道，“尤其我是个巫师，她不是，跟我们相比她有很多不方便或者没办法做到的事……” “你这完全就是偏见。”哈利评价他，卢平也点头表示赞同，“麻瓜有他们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有许多工具，他们用另外一种形式完成了我们用魔法做到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小天狼星突然停下，他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对于魔法的高傲，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用魔法帮助她，并且乐于如此。 “但你没有提前问过她的意见。”卢平解释道，“让我想一件你想自己做的事情，比如当时我们想抓虫尾巴。” “别提那个名字月亮脸。” “好吧，彼得，我们想抓彼得的时候，你绞尽脑汁，辗转反侧了一整年想要报仇，然后就在你准备放弃的时候。” “我不会放弃的。” “在你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你放弃得并不心甘情愿。”卢平指挥一块肉砸在他盘子里，“你先吃东西，别插话。总之你不得不放弃而且因此而自我厌恶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天而降把彼得摆在你面前说。如果你同意就杀了他，如果你不同意就放了他，你会高兴吗？” “我，”小天狼星犹豫起来，“天呐，我很难说我会不会开心，我可能会先选择杀了他，然后……大概会失落？” 卢平点点头，“我猜是这样。” “或者是不是她也觉得那些商业或者政治上的斗争很无趣？”哈利快速地解决了自己的午饭，大概是当傲罗留下的坏习惯，“你知道我一向讨厌那些，但总想有人把我卷进去。或许她和我一样，想要的是法律带来的正义，而不是被人当作排除异己的工具。” “不是没这种可能性。”小天狼星皱起眉，“她昨晚问我了，是不是帮不知道什么人清除掉挡路石。” 第123章 “你默认了？”哈利问他，小天狼星点点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就像当初对抗伏地魔的时候一样，我们是出于正义，不认同他的理论和他做的事。但也有人是为了解决掉他好自己上位。但目标是一致的，就可以形成暂时的合作。” “当然可以，这没什么问题。”卢平端起杯子，被冰柠檬水激得皱眉，“但她该有知情权。”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让我想想。”小天狼星放下手里的叉子，哈利站起身抓着椅背上的外套往厨房外走，“我得回魔法部了，记得你还有没完成的工作，小天狼星。” “我记得。”小天狼星朝哈利挥挥手，“你们不用着急，这事没他们说得那样紧迫。” “我着急只是因为我想赶快结束工作，在新赛季来之前跟金妮一起休个假。”哈利说完跑上楼梯，卢平笑起来，小天狼星无奈地扶额，“好了卢平教授，你也可以回去好好上课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周末要去瑞典谈恋爱，你放心我不会在周末打扰你。” “我不是要说这个。”卢平莫名其妙地端着杯子坐远了一点，“下周满月，哈利今天跟我说他没时间帮我代课。” “靠！”小天狼星拍在桌子上，刀叉和餐盘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卢平做出一个让他冷静的手势，“别激动，我可以跟其他教授换课，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 “我不知道，”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等我能确定的时候再告诉你。” to 小猫： 你在哪，我去接你？ 小天狼星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松了口气，至少还没完全拒绝跟他沟通，这是个好现象，也没有不想见他，这是个更好的现象。 想到可能会见到她的朋友，小天狼星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好一阵，终于挑出一套足够正式又不至于过于死板的衣服，配上靴子，他在带铆钉和经典款的靴子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出风头的想法，这个时候不适合把佐伊的注意力转到其他事上。 他到佐伊发给他的商场外面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摘下头盔握着手机发呆，手无意识地把手机转来转去，他不确定是身体的哪一部分先感受到了佐伊的存在。反正他就是感受到了，或者是气味，或者是磁场，或者是，随便是什么。 小天狼星转过头，佐伊和诺玛刚从商场的大门走出来，佐伊自然地从诺玛手里接过两个购物袋。然后把胳膊上搭着的外套递给她，诺玛还在手舞足蹈地说什么，笑着接过外套穿上，又从佐伊手里把购物袋拿回去，佐伊突然凑近她说着什么，诺玛大笑起来，佐伊也面带笑意，伸手把她从差点撞到其他人的境地里拽出来。 空气中多了点其他的味道，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她为什么对所有人都那么热情，那么自然而然的热情，似乎她真的有那么充沛的情感面对每一个人。 他没出声，安静地等她们发现自己，这个过程很艰难。因为她们还在兴高采烈的聊天，甚至就站在那个位置。直到诺玛退开几步，朝她递去一个飞吻，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你到了？”看到小天狼星之后佐伊的表情迅速冷淡下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舞台上的一幕戏剧，也或者是他真的对她的心情影响很大，小天狼星点点头，把头盔递给她，“回家？” “嗯。”佐伊接过头盔坐在他身后，小天狼星看不到她的表情，“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佐伊平静地解释。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最终放弃，“好吧，我们回家再说。” 家里跟佐伊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佐伊看小天狼星伸手召唤了两个杯子过来，绕开他走进屋子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你不会就打算站在门口跟我说话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会渴，小天狼星眨眨眼，端着杯子走到佐伊面前递给她，“今天还开心吗？” “不错。”佐伊勾起嘴角，“诺玛想给她女朋友生日惊喜，结果准备得太早了被发现了，只能让我陪她再挑一份。”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伸手抓过餐桌旁边的椅子坐在她对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 “那不重要。”佐伊飞快地回答。 “怎么不重要？”小天狼星抬起头看她，佐伊抱着杯子眨眼，“我不过生日。” “好吧，我们之后再说这件事，嗯，我想说，对不起，我很抱歉。” “等一下，为什么要抱歉？”佐伊打断他原本准备好的话，声音里甚至带着笑意。 “因为我做的事让你不开心了。”小天狼星皱起眉，“我之前没想这么多，所以我，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我很抱歉。” “你说昨晚的事？”佐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她很快就掩饰下去，“我承认我，是不太开心，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谢谢你，而不是你对我道歉。”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小天狼星向前倾身，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从有些宽松的领口里滑出来，在空中晃来晃去，佐伊看着那块写着自己和大脚板名字的牌子抿起嘴唇，小天狼星迅速妥协，“没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晚上想吃什么？” “我也算不上不开心。”佐伊把视线转到小天狼星的脸上，小天狼星愣住用灰眼睛疑惑地看她，佐伊笑着摇摇头，“我是说，我应该开心的，毕竟这是我一直想做到的事情。所以，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跟你完全没关系的事。” 第124章 “跟我有关系，你的事都跟我有关系。” “谢谢。”佐伊笑了一下，“我只是，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正义的人，你做的这一切都没问题，我只是，觉得怪怪的。就像骑士为了拯救公主接受了一个匿名的人的支持，最后他打败恶龙。但是，也帮助了另外一条恶龙占领了原本的这条恶龙的领土财富，还有别的什么。” “你觉得我可能助纣为虐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或许这条恶龙并没有那么恶或者……我不知道，但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 “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呢？”小天狼星握住她因为纠结不停抓握的手，佐伊叹了口气，“我不想用太高的道德要求自己，那样活着太累了，而且我也不是没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真正的不好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不好的。”小天狼星的拇指蹭在她的手背上，“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即使你这样定义自己，也不会改变你心里对于对错的评价，你是个很善良的人。” “我不觉得这是在夸我。” “那你觉得什么词是夸奖？精明？算计？处心积虑？”小天狼星笑着从下面看她，佐伊抿着嘴不说话，“那是你给自己戴上的面具，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他们总不会是因为你精明才选择跟你做朋友的吧？” “总之我不喜欢善良这个词。” “善良不代表软弱，你也不软弱，我认识很多善良还坚定的朋友，你会喜欢他们的。” “或许吧。”佐伊抬起头看他，“但我不喜欢你这样安排我。” “我没说要带你见他们，除非你想，我就知道我该道歉。”小天狼星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而不是背着你做这些然后甩一个结果到你面前。”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没办法选择，或者说我没有选择，不然浪费你做的这一切吗？我觉得我只能同意，无非是在用不用我的录音上做选择罢了。但对这件事的结果其实不会有影响，对吗？”佐伊尽量平淡地说，但小天狼星还是听出她的委屈。 “抱歉，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当时只是以为，以为你听到跟他有关的事情会不开心，我不想让你再受他影响，你那么努力摆脱他，我不能再让他影响你。” “谢谢。”佐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似乎自己一直藏起来的东西被人发现，还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她有些无所适从，“谢谢你。” “别再生气就好，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大脚板取代小天狼星站在佐伊面前，哼哼唧唧地把自己的头往佐伊手里蹭，佐伊笑起来摸着他软乎乎的毛，“遗弃宠物是违法的。” 大脚板委屈地「呜」了一声，把前爪搭在佐伊的膝盖上站起来，整个狗扑进她怀里，佐伊有些慌乱地拍他坚实的背，“好了好了，我也道歉，对不起我早上不该不带你，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园好不好？” 第53章 “快起床。”佐伊单膝跪在床边，伸长了胳膊去揉小天狼星的头发，“快点，是谁答应我去晨跑的？” “是我……吗？”小天狼星睡得迷迷糊糊，抓着佐伊的手不让她再折腾自己，“醒了，醒了，让我反应一会儿。” “你看，你昨天还在怪我不带你，我去晨跑五次能把你喊起来一次都不容易。”佐伊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你慢慢睡吧，我之后还要去公司，要来不及了。” “我陪你，等我一下。”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然后又从卫生间里冲出来，路过佐伊的时候还不忘问一句，“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佐伊看着他拉开衣柜的门走进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穿了整套的运动服，头发被扎成一个低马尾在身后扫来扫去，小天狼星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和靴子出来，佐伊抬手做了一个「停下」的动作，“你就穿着这个去晨跑？” 小天狼星也十分疑惑，“我穿什么都不会影响大脚板的。” “是你陪我晨跑还是大脚板陪我？”佐伊抬头看着他，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有区别吗？” 佐伊没把手放上去，“大脚板陪我那个叫遛狗。” “你昨天只说去公园。”小天狼星有些心虚地辩解，佐伊站起身，“好吧，那我去找个人教我扔飞盘。” “我去换衣服，你等一下。”小天狼星拦下佐伊，“就一小会儿。” 早上街头的人已经不少，说是一起跑步。但一直到进入公园两个人才真正并肩，小天狼星调整步频跟佐伊同步，“今天要去公司？” 佐伊没回答，但是朝迎面跑过来的一条小狗伸手打招呼，小天狼星深呼吸，“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我送你去？” 一条柯基试图扑向佐伊，佐伊跑到草坪上绕过它，小天狼星也追上去，“生气了？不开心？昨天真的说的是一起去公园，我下意识就以为要陪大脚板玩。” 佐伊转头看着他，步伐渐渐变慢最后停下，“没在生气，风太大了，说话容易咳嗽，我下午可能会有一个面试。” “面试？”小天狼星拉起佐伊的手，佐伊也没拒绝，两个人靠在路边慢慢走着，跑步带来的热量随着伦敦不知道从哪刮起的风一点点散去，小天狼星给她加上保暖咒才接着问，“是因为，上次的事吗？又要面试？” 第125章 “不是，别担心，只是有部戏要复排，导演和制作人都跟公司有些往来，公司跟原作者的关系也很好。”佐伊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的变化，轻轻摇晃着被小天狼星抓着的手，“经纪人想让我能争取一个角色，这样状况会比现在好一点。” “复排的意思是，还没有开始演出？”小天狼星琢磨着他没听过的词，佐伊点点头，“同时拿排练和替补的工资，如果可以的话，筹备什么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演出差不多可以刚好接上。” “所以我做的事会影响你吗？”小天狼星停下来转身认真地看着佐伊，他们走到了湖边，水里的小动物们正在享用一天中的第一餐，扑棱翅膀和划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佐伊摇摇头，“不会，他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也要谢谢他那样明目张胆地把我退掉。”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我那样做吗？” “或许这是让他付出代价的唯一方法，我们想实现某些愿望的时候总要放弃些什么，不是吗？”佐伊朝他笑笑，“你要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 “等他们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你。”小天狼星抬手看着手表，“你什么时候去公司，要不然我们去吃早餐？” “不用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可以处理好的，我确实，不是很想听到跟他相关的事了。”佐伊跟着小天狼星沿着湖边走，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吃早餐？你不是来陪我晨跑的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我陪你晨跑，是你昨天抛下我给我的补偿。所以我现在想去吃早餐了，这位小姐，有空一起吗？”小天狼星露出询问的表情，像一位在舞会上彬彬有礼的绅士，佐伊也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表，“我想，你可以拥有半个小时。” “只有半个小时吗？”小天狼星叹了口气，“这时间甚至都不够我们跑回家，别开玩笑了，我送你去公司。” “好吧，一个半小时。”佐伊眨眨眼，小天狼星满意地笑起来。 “只有这些吗？”三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不停看手表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吊儿郎当的小天狼星说，小天狼星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主编先生，您先说这些能不能用？” 代理人的视线被他的戒指吸引，主编把照片推到他面前都毫无反应，“这要看看他的委托人是否能对这种东西满意，您觉得呢？” “啊？我看看。”代理人回过神，手指从几张照片上依次点过去，“这……”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小天狼星的手拍在照片上，戒指和桌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代理人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在仔细检查手上的戒指，“嗯，先生？其实我觉得这几张照片不能不算做证据。” “然后呢？”小天狼星抬起头。 “但太模糊了，这种程度的证据配不上我们准备好的造势，组合拳自然就打不出效果。”代理人循循善诱地说完，生怕惹到这位脑子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的富二代，他居然查不出来这个人是什么背景。 “如果我说我只有这个呢？”小天狼星翘起二郎腿晃着脚看对面的两个人，主编笑了一下，“那也无妨，我们可以换一个人合作，不只你一个人能提供这些，别忘了是你最开始的时候说你有一些独家的，一手的铁证我们才勉强同意你加入进来。” “我是准备了其他的，这不过是前菜。但两位口说无凭，您说过的股权转让证明，以及您，如何证明您不会把我们的消息转手卖给布莱特而是选择公开呢？”小天狼星伸手按住代理人想要拿文件的手，手上的戒指硌在代理人的皮肤上，代理人愣了一下，这枚戒指跟他实在是太不相符了，他难免生疑，但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 “确实如此，我的委托人提供了不止一家报社的联系方式，您想吞下这条大鱼，也得证明一下您确实有这么大的胃口。”代理人把公文包重新放回原位，转头看向主编。 小天狼星松了口气，只是稍微给了对方一点机会，主编就强行把自己跟他们划成了对立面，小天狼星原本不想跟任何一方扯上关系称兄道弟，二对一的局面是可以形成压制。但也容易发生内斗，他只想要一个可以互相牵制的三方合作的关系。 “两年前的这条新闻有三家报社同时拿到。”主编指着他册子里的一张剪报说，“但各位是从哪个渠道知道这件事，并且是哪个渠道持续跟进报道了的，我想你们都知道。” 小天狼星当然不知道，两年前他还忙着跟伏地魔战斗然后收拾他留下的那堆烂摊子，他眼前的这两个人有很大概率都被魔法部消除过记忆，那巨大的工作量让他现在想到都觉得反胃。 代理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开始点头，“我知道这个，但那是两年前。” “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发行量比当时更大，而且我们并不是娱乐报纸，公信力也更高，这点你们都知道。” “是的。”小天狼星适时地打断，“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请两位看一段视频。” 他们商讨结束已经是晚上，小天狼星头晕脑胀，不得不冒险找了一个看起来一时半刻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幻影移形到家里，佐伊今天有演出，他连灯都没开歪歪斜斜撞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注定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的。如果早餐吃的那两口面包能留到现在的话，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消化系统。 第126章 不是他不想吃饭，中午他赶去见了第二个私家侦探拿到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直接赶到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 大概这一整天唯一值得他感到一丝兴奋的事就是第二个侦探还算靠谱，也可能是因为新剧的反响不高，让布莱特急于求成。所以放松了一些警惕，总之他得到的证据足够，佐伊的那份录音彻底没有了拿出来的必要，小天狼星当然不会允许其他人再去听那份录音。 他松开马桶靠在卫生间贴满瓷砖的墙壁上，手颤抖着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紧紧攥着。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在一次心理治疗结束后，佐伊照例这样问他，小天狼星抓起一个薯角放进嘴里，“有，心理医生建议我能训练自己。” “训练自己？”佐伊原本想赶他去洗手，听到这个词忘得一干二净，“怎么训练？” “找一个人或者一句话或者一个物件，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提醒自己我所处的环境，让我回到现实。”小天狼星含糊地解释，他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餐，现在饿的要命。 “回到现实。”佐伊还不太理解，小天狼星咽下嘴里的食物，“举个例子，比如我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你对我说话，或者我看到你，意识到你在身边，我就会明白我并不处在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而是活在现在，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下。” “我明白了，你需要一个随时可以摸到的东西来提醒你自己你不在曾经的那些场景里。”佐伊点点头，“所以我能帮你什么？” 小天狼星笑起来，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我需要你，做牵引我回到现实世界的绳索，让我安定在原地的锚，帮我认清方向的灯塔。” 佐伊因为小天狼星突如其来的表白脸红，清了清嗓子说，“但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 “这是个问题，所以可以简化成一个物件，我想要一件你的东西。”小天狼星真诚地看向她，把讨要礼物的行为说得无比理直气壮。 佐伊认真思考起来，“要我的东西，还得时时刻刻都能摸到，那要方便携带。”她突然盯着小天狼星的脖子，“你这不是有吗？甚至都写着我的名字。” “这不一样。”小天狼星抬手护住那块牌子的位置，“这是我的东西。” “我又没说要抢你的。”佐伊强忍着笑意，“让我想想，或许可以给你一件饰品？”她说着朝卧室走去，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是些常用的饰品，耳坠都有些夸张，小天狼星更习惯戴耳钉，挂坠，他脖子上已经有一个了，手链好像勉强合适。但她的手链原本就不多，而且小天狼星常年戴表。 “好像没有合适的。”佐伊站起身，突然发现小天狼星就站在她身后探着脖子认真地挑选，忍不住伸出手挡在他眼前，“想要什么？” 小天狼星往后躲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说，“好像没什么合适的。” “我也觉得。”佐伊点点头，用手指指向他的胸口，“这个真的不行吗？” “不行。”小天狼星再次拉开她的抽屉，“你只有这些首饰吗？还有我送你的项链，为什么只戴过一次？” “要演出，摘下来再戴上去太麻烦了。”佐伊解释道，“这些是常用的，还有一些在盒子里。”她晃晃自己被抓着的手，“松开我，让我去找出来。” “好吧。”小天狼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等着佐伊从衣柜里抱出一个盒子来，“这些是几乎不戴的，你看看？” 小天狼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戒指，伸手从里面拿了出来，佐伊看着他试戒指的动作解释，“是在一家古着店买的，买的时候很喜欢。但是对我有点大了，只能戴在大拇指上。” 小天狼星把戒指套在自己的食指上晃了晃，“正合适。” “看来它注定不是我的戒指。”佐伊把盒子放在桌上，“就这个了？算是我的东西？” “就这个了。”小天狼星笑起来，“你送我的就好。” 我在家，我是安全的，我就在这儿，历史不会重演，我也不会再做出错误的选择。 小天狼星一遍遍对自己强调，身体的种种不适感渐渐变弱，他扶着墙站起来，重新把戒指套回指头上，头发和衣服已经被汗打湿，还有他讨厌的刚刚那间屋子里的气味，他干脆打开淋浴器，水从头上浇下来，世界随着水声变得宁静。 小天狼星的最后一次心理治疗比对布莱特的惩罚来得更早，经过医生判断他无需继续剩下的三次治疗，只需要再用一次的治疗时间通过一套系统的测试来确认他康复。 出乎意料的，佐伊对待这次测试比小天狼星自己还紧张，她能感受到小天狼星确实在变好。但她不确定这样的变好是否代表着他停止治疗之后也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别担心。”小天狼星捏了捏佐伊的手，他们选择一起搭公交去参加最后一次治疗，佐伊一直看着窗外快速变化的街景，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小天狼星安慰她，她才回过头，“我只是，我不知道，不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已经做得非常棒了。” 小天狼星笑起来，“放心吧，结果肯定是好的。”他用手指上的戒指蹭佐伊的手心，“我有这个呢。” 佐伊合起手把戒指和小天狼星的手指一起包裹在里面，“我希望你好起来。” 小天狼星托着她的手举起一点，然后低头吻上去，“我会的。” 第127章 第54章 “要不然，先请一周假吧，我们出去度假，等回来一切都结束了。”小天狼星抱住因为听到消息而僵硬的佐伊，佐伊伸手从桌上抓过遥控器按下暂停，“明天吗？” “明天一早。”小天狼星轻轻安抚她，“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给我反悔的时间，报纸已经定稿送到印厂了，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看到。” “标题是什么？”佐伊故作轻松地转头看他，小天狼星思考了一下，“嗯……明星制作人的陨落？光鲜舞台背后的肮脏？我不知道，我只大概看过内容。” “你取的标题不够有吸引力啊。”佐伊笑着歪头，“请假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知道我们不和，怎么就这么巧在他出事的当天请假，一请就一周。” “但就是因为所有人的知道……”小天狼星有些担心地抓住她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在后台等你。” “你没有自己的事了吗？”佐伊知道他最近有些忙，大概不是店里的事，那就是他说的那些跟魔法世界的事了，“放心吧，我还没那么脆弱，而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有人问起我，我趁机幸灾乐祸也算不上什么过错吧。” “当然不算。” “那就没什么问题。” 当然是不可能的，魔法部屏蔽麻瓜世界的信号，小天狼星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和街道上来回徘徊，生怕错过佐伊发给他的消息或者打来的电话。 “小天狼星。”哈利把厚厚一沓资料放在小天狼星的临时办公桌上，“有什么事吗？要不然你先回家吧？” “是有事。”小天狼星完全没客气，抓着椅背上的外套就要离开，“这些我明天再看，对了，帮我跟金斯莱说一声，他昨天说要找我。” “好，需要帮忙吗？”哈利朝看向他的罗恩撇撇嘴，小天狼星从门外探出头来，“不用了，谢谢，你们好好工作吧。” 算算时间佐伊已经在剧院了，小天狼星站在路边拨通她的电话，“还好吗？” “还好，暂时一切都好，只是今天化妆间多了不少客人，还有人给了我一把糖。”佐伊声音里带着笑意，“应该没什么问题，一起工作过的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一起工作过的人也没有跟我熟到可以打听这种事，而且他们都忙着应付更麻烦的事，没人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小角色。” “那就好。”小天狼星稍稍放下些心，他在麻瓜世界其实也没有朋友，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佐伊和店里的员工。所以他也很难判断这件事曝光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力，肯定不如哈利15岁时独自击退两个摄魂怪在魔法世界造成的影响大，或许也不如那次他越狱。毕竟当时连麻瓜界都贴满了他的悬赏通告说他是在逃的极端危险的恐怖分子。 小天狼星听到那边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意识到他们的谈话时间所剩无几，所以提议道，“那等你演出结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好，你在家吗？还是在哪？”佐伊似乎用手挡住了听筒，手机里传来短暂的嘈杂声，然后她的声音重新响起，“她们过来聊天。” “我去店里一趟，然后……或者我在店里等你，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小天狼星看到一个夹着报纸匆匆路过的行人，突然很好奇他的那份报纸上是否有他想看到的内容。 “好啊，那在你店里见，拜拜。” “再见。”小天狼星听着手机里响起通话中断的提示音才放下手机，从白厅走到特拉法加广场只有几步路，四月末的晴天有不少人都在广场上晒着太阳聊天，小天狼星用了一点小小的魔法，试图分辨出他们是否有人在谈论自己在意的事。 那位主编说的没错，他们的报纸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力，小天狼星的大脑瞬间被他们的交谈声充满，耐着性子仔细分辨，最多的两类声音一种震惊于他行为的恶劣，另外一种则是惊讶地发现自己为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制作人贡献过不少门票。 至少他们的注意力还都在这个人身上，小天狼星挥挥手让声音散开，安心地到店里当无所事事的督工，抱着一杯咖啡和一个三明治安静地等待佐伊到来。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西斜的太阳正晒得小天狼星犯困，他眨眨眼，迟疑了一下才按亮桌上的小东西，还没来得及点开，紧接着又一条短信挤进来。 from 小猫： 能来接我吗？我被他们堵在剧院了。 from 小猫： 剧院大门和员工通道外面都是记者，我同事说他们是来找我的。 from 小猫： 你好像进不来，还是算了吧。 小天狼星皱起眉，他就知道他今天应该去陪着她的，手指快速地调出通讯录想打给她，又意识到她选择发短信或许是有原因的，返回到短信界面开始编辑。 to 小猫： 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接你，把你化妆间的编号告诉我。 to 小猫： 对了，最好一个人待着，我马上就到。 “哈利！” 傲罗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的几个人都抬起头，看到中午刚跟他们打过招呼的小天狼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小天狼星？”哈利站起身迎上去，“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小天狼星摆摆手，凑到哈利的耳边说，“我来借你的隐形斗篷，晚上就还给你。” 第128章 “不用急着还，只是，我放在家了。”哈利推了一下眼镜，转身看向带着疑惑目光的同事们，抓着小天狼星往外面走，“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需要你的斗篷帮忙。”小天狼星反手抓住哈利的衣袖，“带我去取吧，反正你们该下班了。” “大家都在加班。” “你可以带晚餐给他们。”小天狼星说着话跑起来，“就当是我今天跑路请大家吃饭。” “或许我可以期待你之后给我一个解释？” “别对你教父抱有这种无意义的期待，小伙子。” 收到小天狼星的信息佐伊稍微不那么紧张，抬头朝几个留下来陪她的同事们笑了笑，“你们先回家吧，看样子他们今天不堵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你可以吗？”有个同事颇为担忧地问，佐伊点点头，“我没什么事，说不定你们都离开他们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小心把我放走了，大家一起被困在这儿也没办法让他们离开。”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吧。” “没关系。”佐伊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的手机，“我的经纪人说要跟我联系一下，所以我也不算一个人，你们懂的，有些事我不好乱说。”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佐伊躲在走廊的转角处目送他们离开，门被打开的瞬间记者们就围上来，看到她不在里面又失望地让开一条勉强通行的小路出来，佐伊无奈地按着太阳穴，还好没有人试图潜入后台，也或许是他们同行之间互相牵制。 不知道小天狼星什么时候能过来。 佐伊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还能听到一些工作人员在做散场后的整理工作，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化妆间，其他的灯都关了了，只有她镜子两边的还亮着，照出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来。 佐伊一直盯着手机，经纪人打来的电话都被她挂掉了。但小天狼星始终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肯定比小天狼星说的「马上」要久一点，她有些无聊地整理着台面上的化妆品，无非是把那些瓶瓶罐罐从一个角落移到另一个角落。 门突然响起来，佐伊回过头，什么人都没有，但门就是开了，还带着一阵风进来，她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她，佐伊小心翼翼地问，“小天狼星？” 门被关上，像是舞台上的大幕被拉开，小天狼星渐渐显露出来。 “你吓死我了。”佐伊彻底放下心来，小天狼星把手里的东西翻过来，是一件看起来很古老的袍子，或者就是一块布，“抱歉，拿到它比我预计的要久。” 佐伊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摸，是柔软的质地，摸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又是神奇的魔法？” “是的。”小天狼星笑起来，“又是神奇的魔法，来吧，关灯，我们要回家了。” “披萨都要熟了。”小天狼星看到佐伊终于放下手机说道，“解释完了？” “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佐伊耸耸肩，“就算不相信我是溜出来的那也没办法。” “他们怎么说？”小天狼星递给佐伊一杯胡萝卜汁，佐伊喝了一大口，“公司的意思是我避一避风头，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太合适。” “正常。”小天狼星点点头，佐伊接着说，“但剧组那边恨不得给我加场。” “也正常。”小天狼星笑起来，“长期合同和短期合同的差别，毕竟公司还要考虑你以后的发展，所以你的意思是？” “演员当然要听公司的话。”佐伊挑了一下眉毛，“反正也不需要我去解释，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个月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了，明天我就去买些土豆洋葱土豆什么的。” “你说了两次土豆。”小天狼星夸张地扶额，佐伊毫不掩饰，“对啊，因为便宜。” “我有个建议。”小天狼星伸手想把佐伊拉进怀里，结果烤箱的铃声响起，佐伊顺势推开他走进厨房，“什么建议？” 小天狼星无奈地叹气，“我可以明天开始去魔法部加几天班，等那边的工作完成之后我们就找个地方度假怎么样？” “你就只是想度假，诶哟。”佐伊被烤盘烫了一下，小天狼星进去的时候含着自己的手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上次的魔药还在橱柜的抽屉里，你去涂一点，让我来惩罚这个烫到你的笨家伙。” “只涂药就可以吗？”佐伊还记得上次小天狼星用的那个复杂的咒语，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你确定？”佐伊自己都有些嫌弃沾着口水的手指，正打算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抓过用指腹小心地碰了碰，“只是有些红，应该可以。” 佐伊只是「嗯」了一声，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指头。 “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一下。”吃饭的时候佐伊认真地对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愣了一下笑起来，“你这个犹豫的语气好像需要连轴转加班的人是你。” “但是赚不到钱的不是你。”佐伊用两只手的指尖捏着披萨送进嘴里，“比起怎么放松，我更担心怎么赚钱。” “放心吧，不会让你没钱赚的。”小天狼星笑着安慰她，“他们这样闹只会增加你的知名度，而且过两天等起诉流程正式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集中起来，到时候就不会有人骚扰你了。” “我其实现在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来骚扰我。”佐伊还是觉得有些烫，把披萨放回盘子里，托着下巴认真地说，“我只是一个被他辞退了的前员工。” 第129章 “但配合曝光出来的事你的辞退就显得别有深意了，试演前两周换主角，难免叫人多想。”小天狼星帮她加了一点胡萝卜汁，“今天另外一家剧院门口更热闹呢。” “之后的那个小姑娘肯定比我的压力还要大。”佐伊低下头，用手指戳着披萨的饼边，小天狼星敏锐地弯腰看她，“不高兴了？” “只是有些唏嘘。”佐伊抬头快速笑了一下，“她拿到角色的时候肯定很开心来着，这事也不是她的错，她很有可能也是受害者。” “有时候我们并不是万能的。”小天狼星站起身，“不喜欢披萨的口味？换点别的吃吧？” “没有，不，只是有点烫。”佐伊抓住小天狼星的衣角，“所以你说过几天我就可以正常演出了？” “我是这么推测的。”小天狼星坐回到椅子上，“等等，你不会因为这个要拒绝我度假的提议吧？” “这样你也不用去加班，正常工作就好。”佐伊善解人意地点头，小天狼星失落地靠在椅背上，“我不在乎加不加班。” “我在乎。”佐伊看着小天狼星亮起来的眼睛解释，“我最近不方便出门，你连轴转加班的话我就得饿死在家了。总之，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决定吧。” “好吧。”小天狼星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佐伊在家除了维持一些基本的训练之外，居然开始做起烘焙，小天狼星第一天吃到她烤的蛋糕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你还会这个？” “好久没做过了，有段时间没有工作，为了不让自己闲到发疯就每天在家里烤饼干烤蛋糕送给朋友。”佐伊有些得意地问他，“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小天狼星又抓了一块吃，“感觉比我店里的还好吃，好像有一种……水果的味道，是橘子？” “糖渍橙皮。”佐伊俏皮地眨眼，小天狼星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是没有乐趣。 事情只过去三天就基本走上正轨，演员工会宣布抵制布莱特的一切活动，曾经与布莱特交好的人纷纷割席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他的制作公司的暂时歇业，正在出演的剧也受到抵制。 一周后几位受害的女性接受媒体采访，最后几个等在佐伊公司的记者也终于放弃，佐伊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收到曾经剧组递来的橄榄枝，接替她的小姑娘因为压力太大宣布退出，他们希望她能回去救场，同时挽救持续低迷的口碑和票房。 “公司希望我出演。”佐伊把新拟的合同放在茶几上，希望小天狼星能给出一些建议。 “你不想回去？”小天狼星摸不准她的想法。 “我挺喜欢这部剧的，但公司想在我出演之后做一些宣传。”佐伊有些为难地说。 “这不是好事吗？” “算是吧，他们希望能借这次机会把我推出来，然后刚好可以接着下一部剧，曝光度和口碑都有。”佐伊点点头，小天狼星更加疑惑，“这不是你努力的方向吗？要实现梦想了觉得有些紧张？” “我的梦想是站在台上，我早就实现了。但他们找了一些剧评人，嗯，通过专业的角度来发表一些我更适合这部剧和这个评论的角色。一方面可以再踩上布莱特一脚，一方面从专业角度给予我肯定。” “听起来还是不错。” “好吧，确实是这样。”佐伊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不想通过踩着上一个演员来抬高我自己，平时我并不介意这样的比较。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想在风口浪尖上再给她增加负担。” “但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即使没有剧评人。如果你真的更适合这个角色，观众也会知道的。”小天狼星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可以先演一个星期，听听观众的反馈。如果他们觉得你好，剧评人只会给你助力。” 佐伊抬起头想反驳，小天狼星接着说，“即使不是你，也还会有其他人，剧组里也有替补，她总要被比较，如果是你的话，至少大家都默认你是受害人，你的话会有人听的。” “我的话？” “如果受害人都说不关她的事，其他人也没什么立场谴责。不论是踩她还是拉她，你都是最有力的那一个。” “你说的对。”佐伊点点头。 佐伊的重新出演确实带来了不小的热度。尤其是剧院把「原卡归来」 这样的横幅挂在外墙上，舆论风向渐渐不再迁怒于这部剧，在出演两周后，剧组在谢幕时一起欢迎之前的女主回来，佐伊拉着她的手发言的照片登上了不少娱乐报纸，似乎只是一夜之间，佐伊就从一个被知名制作人否认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为能力人品都过硬的剧院新秀。 新戏的合约很快就敲定，佐伊提前一个月辞去现在剧组的工作，末场的那天佐伊邀请小天狼星去看，小天狼星不明所以地看完整场，在谢幕时看到佐伊抱着一大捧花站在台上说，“今天是我这部剧最后一次演出，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这部戏，谢谢大家。” 他站起身往后台跑，大概佐伊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或者可能整个剧组都已经在暗处偷偷看过他了，一路上居然没有工作人员拦他，甚至还有人给他指路，“佐伊从那边下台。” “谢谢。”小天狼星欣喜地站在后台等他们散场，其他演员都默契地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把空间留给他们。 第130章 “不是一个月后才结束吗？紧接着排下一部剧？”小天狼星看着同样激动的佐伊问道，佐伊点点头，把花递给小天狼星，“原本是一个月后，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而且。”她故意停下不说，看着小天狼星紧张地捧着花着急又不敢问她的样子笑出声。 “还答应了某个人要去度假。” 第55章 “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啊？”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往无底洞一样的箱子里装东西，坐在床上犯难，“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带什么。” “其实你可以把这个屋子装走。”小天狼星笑着说，“这里面可以比房间还大。” “所以这不会就是你给我们挑的住处吧？”佐伊身子向前探，整个人都快掉下来，还不自知地试图离箱子更近一点，“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小心点。”小天狼星用手臂挡住她，“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也没那么大。当然不会让你住在这个里面，我已经订好了，你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带着自己去就好。” “那我就真的只带个人？衣服也不用整理了？” “开玩笑的，多带些衣服，那边景色很好，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挑选衣服。” “还是不用了，你就告诉我需要带什么，或者要去什么地方，海边？湖边？还是什么小镇？会不会进行什么活动？” “是去海边，不过你其实可以把衣服都带走的。” “没那个必要，知道是海边就好了。”佐伊跳下床走进衣柜，“让我想想。” “记得带泳衣。”小天狼星在柜子外探头，佐伊朝他挥手，“好，知道了，你没事情做吗？” “有啊，帮你整理行李箱。” “那你现在自由了。”佐伊把挂在后面不常穿的裙子拿出来，腿上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大脚板！”她低下头，大脚板正准备伸出舌头舔她，她小心地绕过他的爪子跳开，“好吧好吧，叫一声代表可以带上，摇头就不带，好吗？” 大脚板快速跳上衣柜中间分开两个人的空间的软凳，「嗷」了一声表示可以开始了。 衣物鞋子都整理完毕，佐伊开始打包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化妆品，小天狼星靠在卫生间门口问她，“你不带你的首饰吗？” “带啊，而且我有很多平时不方便搭配的耳坠都没怎么戴过。”佐伊整理好化妆包放在一旁，从镜子里看到小天狼星还看着她，“怎么了？” 小天狼星勾起自己脖子上的链子，“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愿意戴我送给你的项链。” “天呐。”佐伊无奈地笑起来，“我又不是不愿意戴。” “你就是。” “我没有。” “你不愿意天天戴着。” “你的意思是像你一样？”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勾出的那块边缘已经被磨到发亮的牌子，心突然软下来，“好吧，度假的时候可以。” 小天狼星笑起来，“我现在取过来。” “那也不至于从现在就开始吧？”佐伊扒着门框探身出去，小天狼星已经走进卧室，“当然要从现在就戴着。” “所以你真不打算告诉我我们这是去哪？”直到两个人坐上火车佐伊都还被瞒着，小天狼星甚至不愿意给她看两个人的车票，“保持一点惊喜。”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猜了？”列车渐渐驶离车站，佐伊把视线从窗外转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点点头，“你试试看能不能猜到？” “利物浦街车站，”佐伊举起一根手指，“所以是东北方向，剑桥，诺里奇，伊普斯维奇，科尔切斯特。” 看到小天狼星不再得意的神情，佐伊笑起来，“每个车站的承运线路都不一样，你不会不知道吧？上次我带你去的是滑铁卢车站，是南部的，你家附近的是国王十字车站，是北部的。” “后者我知道。”小天狼星不服气地说，佐伊竖起第二根手指，“你说去海边，所以应该是诺福克郡，萨福克郡或者埃塞克斯郡。” “不过它们都在一条线路上，除非你买错了票需要换乘，我看到你拿了四张票。所以就只有最远的诺福克郡了，那边海边城市很多，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你具体想去哪了。” 小天狼星松了口气，“为什么你会对铁路线路这么熟悉？” “因为经常演出啊，有些演员是不愿意去巡演的。但是我愿意到处走走，其实我接的在西区驻场的角色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我还以为你一直在西区演出才会选择住在那儿。” “也只搬过来两年而已。”佐伊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这两年才能接到还算不错的驻场的角色，而且大多数时间是替补。” “是以前了。”小天狼星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佐伊笑起来，“你确定要坐在对面？” “怎么了？”小天狼星刚刚为了不让她看到车票专门坐在了对面，而且这样更容易看着她的脸对话，佐伊做了一个往旁边倒的动作，歪头看着他。 “我这就坐过去。” “克罗默！”佐伊看着车站上的标示牌眼睛亮起来，小天狼星拎着他们俩唯一的箱子站在旁边，“之前来过？” “不，只是听说过。”佐伊朝他笑笑，“有很多想去但没什么时间去的地方。” “那看来我选对了。”小天狼星抓住她的手，“走吧，住的地方离车站不远，我们放下行李去吃点东西。” 第131章 “我要换条裙子。”佐伊晃着胳膊看着两边的建筑，是个不错的天气，说不定还能看着海边的落日享用晚餐，小天狼星的心情被她感染，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笑意，“那我是否能有幸帮这位美丽的小姐拍几张照片呢？” “啊！说到照片，你之前拍的都没给我看过。”佐伊突然看向小天狼星，她再说新年时拍下的照片，今年从开始就有太多事，她都把照片忘记了。 “想攒成相册再给你看来着。”小天狼星耸起肩，“你要看吗？我回家取过来？” “也没那么急，你不是说很近吗？在哪里啊？”佐伊环顾着两边的店铺，小天狼星猛然回过神，“好像走错方向了。” 还好只是度假，随便走去哪里都无所谓，小天狼星趁佐伊换衣服的时候简单把行李箱变成衣柜的大小贴在墙边，用混淆咒挡在外面。佐伊把头发散开，随意抓了两下，用指头勾起墨镜，“好了，去找点东西吃。”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佐伊看小天狼星似乎是有目标的样子问他，小天狼星点点头，“再靠北一些，有一个巫师度假的地方，好像曾经是哪个家族的庄园，小时候被带着来过。” “巫师度假跟我们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佐伊有些好奇地朝北边看去，视线被建筑遮挡，小天狼星笑起来，“要不然带你去看看？还有一个巫师酒吧，就是有可能会遇到不少认识的人，巫师世界太小了。” “那还是不要了。”佐伊摇摇头，“如果没人认识你的话还挺想去酒吧看看的，诶，你不是可以模糊你的长相吗？” “那只是最简单的混淆咒，巫师是可以感受到魔力的。”小天狼星解释道，佐伊撇撇嘴，“所以其实就是用来骗我们这种没有魔法的人？” “我没有拿魔法骗过你。”小天狼星快速反应，“不过你想去的话，可以试试。” “试试？”佐伊看着他的脸，怎么看都觉得这样一张脸很难把自己隐藏起来。 “需要你借我一根头绳。”小天狼星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就像你见到的那些衣服一样，巫师世界的整个风格都比较，嗯，复古？” “然后呢？扎起头发他们就不认识你了？”佐伊笑起来，“而且我没带，放在房间里了。” “然后用墨镜挡住我的眼睛。”小天狼星眨眨眼，佐伊抬起手遮在他眼前，“我看看。” “但还是很明显啊。”她伸手掐着他的下巴，“要不然长点胡子？可以现在长吗？” “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笑出声，松开头发抓住她的手，“我之前是留着胡子的，现在没有刚刚好，只是这些纹身有些明显。”他把指头上的纹身展示给佐伊看，然后一点点把它们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你还是有办法对吧？”佐伊眯起眼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天狼星又追着抓上，“当然有，怎么会让你失望呢？走吧，我们去酒吧。” 确实跟佐伊去过的那些酒吧不太一样，走到附近的时候路上穿着长袍子的人就变得多起来，还有一些带着像舞台剧一样的尖顶帽子，她凑在小天狼星耳边小声说，“说真的，你们这种打扮真的很符合刻板印象。” “有些人总是这样古板。”小天狼星挑起眉，“我也不喜欢这样。” “你衣柜里的条纹外套在向你抗议了。”佐伊忍着笑说，小天狼星回头看着她故意叹气，“我已经很久没穿过那些了。” “好了快进去吧。”佐伊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边，小天狼星抓着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推门走进里面。 酒吧开在海边，从外面看只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小木屋。但里面的空间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甚至还有楼梯通向上面，小天狼星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佐伊拽着他往窗边走，“如果会被人发现的话，坐在哪儿都一样。” “你说的对。”小天狼星拉开椅子让佐伊坐下，因为他们俩的装束不少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小天狼星视线扫过去，并没有看到认识的人，也放心地坐下，“看来认识我的人都忙着工作呢，也该庆幸通缉令上的那张照片足够丑。” “通缉令？”佐伊好奇地看他。 “我说过我曾经是个逃犯来着。”小天狼星无所谓地说，佐伊点点头，“你是说过，不过第一次提起通缉令，我还有点想看看。” “回去找找，说不定格里莫广场还有呢，金斯莱和唐克斯开会的时候顺手带去的。” “好啊。” “我去点点酒来，让我想想，火焰威士忌如何？我们开会的时候很喜欢喝。”小天狼星的记忆突然被唤醒，想念起火焰威士忌的味道来，佐伊没什么意见，“都好，让我尝尝你们的特色。” 小天狼星离开座位去吧台，佐伊看他的背影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她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东北海岸，她坐的位置几乎看不到日落，正感到失望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沙滩上凭空出现一个人，然后朝小木屋跑来。 门猛地被推开，酒吧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小天狼星也是如此。然后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多尔芬·罗尔。 他皱起眉，这不应该，他们之前的工作就是围绕这位高贵的纯血食死徒，甚至得瞒着魔法部里他当过部长的祖上的画像，但他应该已经被捕了。 如果是小天狼星一个人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出魔杖。但现在不一样，他下意识看向佐伊，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小天狼星疑惑地歪头。 第132章 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空气中传来几声不大的爆裂声，小天狼星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抽出魔杖转身，罗尔的第一个咒语已经朝着一个人飞去，只需要看到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小天狼星就知道那是他亲爱的教子。 食死徒的恶咒被年轻傲罗轻松地挡下，酒吧里霎时乱起来，有反应快的人迅速幻影移形离开。有人往门外跑，有人往楼上跑，佐伊愣在椅子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不同颜色的光快速闪过，对魔法不多的了解让她判断出他们大概在进行战斗。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离门口太远了，如果想过去肯定会经过他们。 或许躲起来是个办法，她这样想着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推开椅子蹲下就有一道红光朝她飞过来。 “佐伊！”她听到小天狼星叫她的名字，但已经晚了，红光直接打在她身上，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小天狼星扑过来看到她没事，长出了一口气，把佐伊推进角落里用桌子挡起来，“你先呆在这儿，很快就解决。” 佐伊无措地坐在地上，通过桌子间的缝隙能看到被他们那个人疯了一样地挥舞着手里的魔杖，还一直大喊着什么，好像是「门钥匙」，佐伊尽量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碰到一个还带着些暖意的小东西，她摸索着捡起来，借着缝隙里透进的光看，是小天狼星送给她的挂坠。但只有一半，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把挂坠提起来，剩下一半还在链子上穿着。 大概是人在绝境时总能被激发出无限的潜能，这个从未展示出过出众能力的食死徒让四五个傲罗都没办法近身，小天狼星翻过吧台把躲在下面的人揪出来，“门钥匙？” 那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小天狼星把魔杖抵在他脖子上拎着他站起来，“就说门钥匙在这儿，快点。” “在，在这儿。” 罗尔愣了一瞬，哈利看准时机除掉他的魔杖，其他几个傲罗的咒语一齐发出，瞬间他就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小天狼星松开手里的人翻出来，看着同样惊讶的哈利问，“怎么让他跑到这儿了？” “有人通风报信。”哈利擦了把汗说。 “怎么没通知我？” “你不是说你要度假吗？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哈利的视线看向角落里像街垒一样的桌子，“佐伊还好吗？” “没受伤。”小天狼星挥着魔杖移开桌子，露出里面把自己抱成一团的佐伊。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佐伊看到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借力站起来紧紧抱住他，小天狼星被她的动作惊到，有些无措地轻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人已经抓起来了。” 佐伊渐渐平静下来，心跳仍然快到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但她松开小天狼星，摊开手露出里面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炼金产物，是一个保护的阵法，不过只能用一次，还好你没事。”小天狼星有些庆幸地笑起来，又一次抱住她，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小天狼星？”哈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两个人有些尴尬地放开对方，佐伊朝他和他旁边的红头发男孩笑笑，小天狼星皱起眉，“怎么了？” “你知道的，按着魔法部和《保密法》的规定，我们得处理一下佐伊小姐的记忆。”哈利朝两个人露出得体的笑，罗恩疑惑地转头看他，哈利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处理我的记忆？”这次换成佐伊皱眉了，“但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这不一样，”哈利解释道，“你之前只是知道存在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魔法。但这次是我们必须保密的抓捕任务，别担心，只是清理一点，并不会让你全部忘记。” “一点？”佐伊攥紧双手，小天狼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用手指轻轻把她的拳头打开。然后把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里握起来，挂坠的碎片被包裹在两个人手心中间。 “跟这次任务相关的记忆会被我们清除，包括这间酒吧。”哈利用一种带着安慰的语气说，“不影响你们度假。” 佐伊求助地看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叹了口气，“哈利，一定要这么做吗？” “嗯……”哈利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定要，不过我们可以把执行的权利留给你。”他十分刻意地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样是违规的，不过我只能退让这么多了，我们会说已经完成了，但我们离开后你一定要处理。” “好吧。”小天狼星点点头，“你们可以去复命了。” “小天狼星。”佐伊瞪大眼睛看着小天狼星，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记忆。 小天狼星只是摇头。 哈利拉着罗恩走远跟其他同事汇合，等待部里的人带着门钥匙来接应他们，罗恩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明明就没这种。” “嘘。”哈利打断他，意味深长地说，“回去给你解释。” “走吧，我们先回旅馆。”小天狼星看着哈利他们走远，转头对佐伊说，佐伊看着他的眼睛，淡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十分少见的悲伤，“你不处理我的记忆吗？” “开什么玩笑。”小天狼星笑起来，“让他们该死的规定见鬼去吧，我说过我绝对不会用魔法让你感到不安的，毕竟有个人威胁过我。” 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佐伊记得自己说，会用一切方法让他不能如愿，她认真地问，“现在不怕保密法了？” 第133章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检查或者修改你的记忆，相信我，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小天狼星郑重地说，佐伊点点头，“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一件事。” “什么？” 佐伊拦着他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两个人的嘴唇几乎碰在一起，然后佐伊也笑起来，“我爱你。” 按照剧情接下来他们应该接吻，但小天狼星猛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佐伊眨着眼睛看他，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梅林啊，我也爱你，天知道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为什么不说？” “我怕你不想听。”小天狼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点点靠近佐伊唇，这次换佐伊伸出手指挡在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得再赔我一根项链。” “当然。”小天狼星扣住佐伊的后脑，“当然。” 佐伊放下手指，仰头迎上去。 end 第56章 不是巫师与麻瓜的相爱，是人与人的相爱 在每个人都有病的世界里接受自己。 我发现似乎每次文完结了我都还有好多啰里八嗦的话要说，大概就像一个送自家狗狗去上幼儿园的老母亲，总是会忍不住跟托管老师叮嘱许多（因为狗狗已经是这个样没办法改了）。 让我从这个故事的开始说起，始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读者朋友说很喜欢《月亮》里的小天狼星为什么不单独给他写一本呢。 我：（脑子一热）有道理啊！写！ 然后我把聊天记录整理成了类似大纲的东西然后就开始动手了，后来才发现那点大纲根本不够用，这就是后话了…… 关于这两个角色： 因为这个故事的基础是建立在《月亮》之上的。所以一部分小天狼星角色的发展其实在《月亮》里。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可避免地被迫接受了教子的长大与成熟，在战争中不再依靠他甚至有意保护他。接受了弟弟曾经做过的事，接受了许多迫于战争做出的决定。 在我流小天狼星里，我认为他身体里同时拥有着20岁和40岁的灵魂，成熟和幼稚都只是他的选择。甚至在佐伊面前，除了帮她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时，他大多数情况都是幼稚的。因为在我的设想中，阿兹卡班的十二年夺走了他记忆中的色彩，那些记忆还在，但原本的快乐却没有了。我觉得记忆对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记忆保有了当时的情绪，正因为有了那些快乐悲伤才记忆鲜活起来，不是再美术馆走马观花一掠而过的画作，是真实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天狼星丢掉了这部分东西，所以他20岁的灵魂不甘，也不愿意放弃，他想把那些一点点填补回来，用新的情绪给过去的回忆注入色彩在写这篇的过程中我查了一些有关治疗ptsd的资料，其中我觉得很重要的一个概念，也是文中虽然没有描写，但小天狼星使用的治疗方法（cognitive processing therapy（cpt））中，有一个概念，大致意思是ptsd患者陷入了一个逻辑的误区，或者说误入歧途，就是用看似没有问题的逻辑一步步推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也就是把自己归咎为造成事件发生的原因，类似于，我今天出门下雨了，正确的推论是气象上的比如云层布拉布拉的原因导致下雨了；不正确的推论是，因为我出门，所以下雨了，我是让大家淋雨的罪魁祸首，我就不应该出门，我出门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一旦我接触到跟出门类似的事我就下意识觉得不好的事会发生（以上是我粗浅的理解。如果感兴趣可以查阅资料，我由于语言和专业都有壁可能会出现理解误差）。而治疗就是带着他们从自己设下的错误的路线里走出来，一步步走上正确的路。 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小天狼星可以恢复得很快的原因，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卡在死胡同里不出来的人（相对来说卢平更像这种明明自己逻辑是错的但非要一条路走到黑而且只能自己想别人说什么都不听的倔驴）。所以他的思维逻辑也更容易被专业人士带领出来。同时小天狼星身上乐观不放弃甚至可以说是倔强的底色让他不会放任自己真的坠落，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沉溺与酒精和暴力。 而对于佐伊，我给这个人物设想了很多很多没来得及在文中表达出来的内容，包括她小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在舞团经历了什么，到伦敦之后又经历了什么，在设想中她不断开解自己的人身旅途从幼时家庭关系发生变化时就已经开始。所以她有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却支持她走下来的人生准则。 我先不预设自己是个好人，允许自己在某些情况下不得已做出「坏事」，然后坦然地告诉自己我就不是个好人。 某种程度上是逃避，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下的生存智慧。 所以比起「温柔」，「善良」或者「和善」这样的形容词，她更希望自己活成「强大」，「坚定」和「不在乎」的人。 善良和温柔都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枷锁和镣铐，生活经历让她意识到生活有许多时候是容不下温柔和善良的。如果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只会在一次次的「不得已」中自我消耗，怀疑自己。 一个小例子，佐伊抱着面包路过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或许灵魂里温柔的那部分会让她停下脚步。但理智告诉她她必须精打细算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预设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以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冷漠，不会让自己在夜晚因为没办法帮助他而辗转反侧。 第134章 但这并不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只是让谴责没那么强烈，一边谴责一边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虽然她其实还是会做许多在她看来「不值得」或者「没必要」的事。比如关心小天狼星，关心组里其他被骚扰的同事，关心可能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的出演同一个角色的演员。 我用这种逻辑来解释她是如何走出曾经的阴影的。但是不知道自己有限的笔力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 所以简单来说，佐伊接受那些过往的方式就是告诉自己：我并不在意那个，我可以跟任何人睡满足需求，降低自己的道德感，让自己更容易接受自己。 所以她更不相信承诺，爱情，家庭这种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 同时她还拥有过度的坦诚，有一种只要把伤口随便露给你们看就没人能再伤害我的接近于自毁的坦诚。 但我仍要说，诚实面对自己是一种巨大的勇气，诚实面对自己之后还能对其他人坦诚更需要勇气。 这种诚实的勇气让佐伊在无数的困境里免于陷入无法自我和解的境地。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是的，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不在乎亲密关系，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冷漠且疏离，然后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关于这个故事： 可以说小天狼星和佐伊是我对待爱情的理想状态：在爱情中能同时做到保持自我和互相支持。 如果说写月亮时我在舒适区中，卢平和茉莉都是很大程度上我可以共情的角色，那么写麻瓜攻略于我就是挑战。佐伊和小天狼星身上都只有很少的部分跟我相似。如果写茉莉是靠情感自然而然带入，那写佐伊就完全是用想象一点一点推出她的想法与行动来。 所以我更多站在故事中人物的角度来看待这个故事，并没有想过从上帝视角得出些什么。 直到有读者在评论里提到——“作者让我感受到了在魔法世界的世界观下还能有非常多值得拓展的主题，比如战后如何一边哀悼一边重建，比如一个健康平等的巫师加麻瓜的家庭要如何构建…” 我突然意识到了别的什么，比如为什么故事会发展成这样。 从群体来说，麻瓜是庞大且难以撼动的，从个体来说，麻瓜是脆弱易碎的。 巫师对于麻瓜的绝对能力压制导致了天然的不平等。 就像佐伊说的那样，小天狼星完全有能力像曾经威胁她时说的让她失去记忆变成一个傀儡，也可以在不爱想放弃因为各种理由时让她忘记经历过的一切然后毫无负罪感地离开。 所以相爱对于佐伊来说是一场不对等的赌博，她死死守着自己每一块可以利用的筹码，不轻易放出任何一丝脆弱和爱。 她永远都做着最坏的打算然后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我可以接受。 她并不相信爱情和永恒，但她足够诚实，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我想要这个，那么我就去得到它，我可以做好一切失去它的准备不让自己受伤。但是我不会因为可能到来的那些没发生的坏事而退缩。 对她的人生是这样，对小天狼星是这样，对她喜欢的角色也是这样。 所以即使她没有把握也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行到了英国。即使不相信爱情她仍然接受了小天狼星。即使有布莱特那个危险因素她仍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女一号。 她会努力地改变现状让想要的东西在手里握的更久一点。毕竟把握当下并不意味着放弃未来。 我一直觉得小天狼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坚定，他不会因为卢平的几句话或者有纳西莎和安多米达做正面案例和自己是个格兰芬多就相信自己可以爱人。 但他从不缺少「去做」的勇气，在他尝试迈出的每一步其实都得到了佐伊理性且正向的反馈，让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到这一步还没错，到现在为止他的爱都没什么错。于是他信心大增，被激励着一步一步爱下去。 然后他们会在对方的陪伴下一步步去接受新的生活。 可以说佐伊和小天狼星与卢平和茉莉是两对完全不同的小情侣了，一对是：管他未来什么样呢，先去做再说；另一对是：因为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一眼看得到结局，不然就算了吧。 但人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不同的人总会找到不同的属于自己的路。 最后关于这个后记，有句话我很喜欢，叫「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写东西被人看见是需要运气的，我一直觉得我运气还不错，始终有读者愿意给我反馈，让我能意识到我在写什么。 写出来的内容发出后就等于作者对它失去了控制，如何解读都由读者评说，评论让我得到了「发布——误解——修正」的良性循环，也在鞭策着我提高自己表达的能力。 所以我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希望能让尽可能多的读者朋友看到我心里的故事的样子。大概做得还不错。 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整理这篇的番外主题，发现虽然自己觉得不多，但是不知不觉中还是有很多想写的他们的故事。 所以要相信，只要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这个故事就没有真正完结的一天。 关于接下来的其他故事，嗯……我是一个杂食的cp党，大概之后都不会有其他原女的长篇了吧。毕竟在我心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代替佐伊和茉莉，也不会有其他故事来取代这两篇文组合成的完美结局了。 第135章 但我还会写故事的，写他们的生活，写其他平行世界的生活，创造其他可能性。 希望看到这里的大家能天天开心。 来自一个总是想解释自己的阿鵺。 第57章 番外1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纠缠了半个小时，或者十分钟，可能只有五分钟之后，佐伊的耐心被耗尽，她今天要去排练。但有个人，从醒来开始就哼哼唧唧地像条八爪鱼一样粘在她身上。 “干嘛？”小天狼星把自己的鼻尖贴在佐伊的颈间，摇着头把那些贴在脸上的发丝蹭开，丝毫不在意这个动作把佐伊弄得多痒。 “放开我，我要去排练了。”佐伊耐着性子又说了一次，她发誓这是今天的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快点，你不需要工作，但我必须得去。” “只是排练……”某个人恢复健康之后优秀的睡眠质量也重新回来，早起再一次变成了无比困难的事，更何况他真的不需要早起。 所以别对小天狼星太过苛求，他只是还没睡醒。但如果他睡醒了会不会换一种方式缠着佐伊也未可知。 佐伊终于不耐烦地伸手把他的头推开，指尖蹭过他的头皮，小天狼星发出舒服的哼唧声，佐伊翻了个白眼跳下床，手腕又被人抓住。 没睡醒的人当然不会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当他的两只手被佐伊拉着举过头顶时，他甚至下意识地扬起下巴准备迎接一个吻。 这都养成了什么奇怪的肢体反射，佐伊用力地收紧手里的腰带，小天狼星的手被她绑在床头，佐伊满意地捏住小天狼星的下巴，“不许解开，我知道你想解开很容易，但是想想后果，除非我给你解开。” 小天狼星现在醒了，手腕上有些熟悉的束缚感让他皱起眉，“为什么？” “因为你不乖。”佐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小天狼星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天呐，我只是想让你再睡一会儿！” “你影响了我工作。”佐伊说着走进衣柜，然后抱着外套走出来，“不乖的狗狗要受到惩罚。” “你真的不打算放开我吗？”狗狗露出可怜的，有些湿漉漉的，带着刚睡醒的茫然的眼神看着她，佐伊十分狠心且得意地摇头，“不，不会的，我放开你的下一秒你就会抓着我的手腕或者是腰或者是衣摆，随便什么东西，别以为我猜不到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小天狼星发出并不可信的反驳，佐伊已经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水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然后她打开了冰箱又关上，小天狼星闻到了他们昨天买的泡芙的香气，过了一阵，佐伊的脚步声又走近，拐进卫生间，最后她打开门出来，站在卧室门口跟小天狼星打招呼，“再见。” “再见。”小天狼星转头看向她，“那早安吻呢？” “你不是已经亲过了吗？”佐伊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大门发出巨大的碰撞声，然后整间屋子回归平静。 他以为佐伊没发现他那个吻，在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间翻过身，他终于不再把自己蜷缩在床边睡觉，而是习惯了在翻身的时候抱住身边的人，当然还是会翻走。毕竟他是一人而不是一条死鱼，但还会在翻回去，并且在她还没醒的时候吻在她的额头，继续安心地睡去。 但是她发现了，小天狼星并不会因此觉得害羞或者有别的什么，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所以他还是没有得到他的早安吻啊。 小天狼星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睡过去的。但事实证明这个姿势比阿兹卡班常年湿漉漉的地板还难睡，或许是他这些年生活过得太好已经没办法再受什么苦了。总之，他百无聊赖地意识到他越来越清醒，并且无事可做。 无事可做对小天狼星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状态之一，或许都没有之一。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醒来之后去店里一趟，最近要招几个兼职的学生，出于对他自己和一些员工身份的特殊性的谨慎。虽然已经把这件事交给基拉处理，但他还是要去看看的。中午他想去佐伊的排练室看看，毕竟这是他们第一天排练，而且佐伊这次的角色戏份不轻，他原本想跟佐伊一起吃过午饭之后给她的同事们带一些咖啡。然后下午去采购，他们的冰箱要空了，肉还有一些。但是酒和甜点应该都没了，佐伊早上吃掉了最后一个泡芙，他还可以买些花，餐桌上的花瓶已经空了两个星期，他可以带着花去接佐伊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回家。 现在什么都做不成了，小天狼星想。腕上的束缚对他来说确实毫无难度，他甚至可以解开它活动一整天。然后在佐伊回家之前原封不动地把它再绑回去。但他不打算这么做，决心要跟佐伊赌气，等她回来给自己解开。 他做错什么了？小天狼星不理解，天呐，他是她的男朋友，在早上还带着困顿的时候跟自己女朋友撒撒娇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有。 今天必须要让小天狼星得到教训，佐伊走在路上这样想着，还是绕进js买了一杯咖啡，基拉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也回以微笑。 “小天狼星没跟你一起吗？他说今天要过来。”基拉趁着跟她的杯子上写字的时候问她，佐伊愣了一下，摇摇头，“他还没醒。” 小天狼星没跟她说过他今天要来店里，接过咖啡的时候佐伊想，她礼貌地打过招呼后离开，思考是不是不该控制他太久。但他实在是容易得寸进尺，小时候家里的狗狗就是这样抢走她三明治里所有的火腿，她绝对没有要把小时候的仇在小天狼星身上报回来的意思，她只是类比，狗狗真的很容易没有分寸，她如果现在不阻止他，或许有一天会无可挽回。 第136章 至于这样的阻止里有几分是她的恶趣味，她拒绝思考。 经过热情的互相认识和初步熟悉之后，其实这个过程很短暂，演员们基本上都互相认识而且或多或少的搭过戏，很快就开始正式的排练，来时路上有关分寸的思考被佐伊抛在脑后。直到她第一次休息时间才又想起这件事，早上被反复打扰撩起的怒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她摸出手机给小天狼星发消息。 to 大脚板： 解开吧。 to 大脚板： 记得吃饭。 收到短信的时候小天狼星正在体会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某些时候佐伊的指尖从手臂上划过，皮肤上细小的神经一跳一跳，手心间似乎有微弱的电流擦出火花，好吧，简单来说，他胳膊麻了。 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甚至在刚开始麻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了把绑在手腕上的那条破布撕碎的念头。但这一点念头很快就被小天狼星的倔强压了下去，他在赌气，没人规定四十岁的人不能赌气，佐伊该想到把他绑成这副样子会发生什么，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难受。 短信提示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十分刺耳，小天狼星闭上眼睛决心不理会那个聒噪的玩意。反正不管是谁找他他都有正当的理由不回复，被女朋友绑起来当然算正当理由。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饿了，这很现实。鉴于昨天的晚饭在八点前结束并且昨晚的运动量不低，他至少得在十点前来一顿早餐，或者早午餐，这无所谓。但是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手臂的麻木传到肩颈处，让他脖子的活动也十分受限。不过他原本就不健康的胃已经发出抗议，大概时间也快到中午了。 不知道佐伊中午会不会回来，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从理智上他知道佐伊肯定会跟同事们吃午餐。但是从情感上，他希望佐伊还记得他被她绑在这儿动不了。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佐伊心不在焉地跟身边的人聊天，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手机上。但小天狼星始终没回她消息，佐伊趁大家都起身准备继续排练的时候又快速打出一条消息发出去。 to 大脚板： 解开了吗？回信息。 排练的时候佐伊破天荒地把手机开了震动装在衣服口袋里。但一直到上午的排练结束，她的手机一下都没震过。 该死，佐伊有些烦躁地拒绝了新同事们聚餐的邀请，尽量保持着歉意的笑容看向其他人，“抱歉，我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他们很明显就从佐伊不停看手机的动作和表情里看出事情的紧急，十分体贴地宽慰她，还问她需不需要下午请个假。 “不了，谢谢。”佐伊的笑有些僵硬，她快速背起包往外跑，顺便庆幸她今天排练穿的是平底鞋。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小天狼星开始后悔他当初没把手机的默认铃声改成佐伊的歌，他偷偷录了一小段，不符合剧院规定，但是他真的很喜欢那段。 但小天狼星并不打算把手机的铃声关掉。毕竟一个人在这儿躺着确实无聊，甚至因为肌肉紧绷，他身下的床单都已经被汗浸湿了，现在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他胳膊要断了，佐伊再不回来他就可以找弗雷德和乔治定假肢了。 铃声还响着，但突然有钥匙碰撞的声音混在里面，小天狼星期待地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开门声响起，然后是佐伊焦急的脚步声。 “为什么不接电话？！”佐伊看小天狼星眨着眼睛想转头看他，把包甩在床上，走到小天狼星身边质问，小天狼星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不让我解开。”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佐伊又气又想笑，咬牙切齿地伸手揪小天狼星的脸，小天狼星笑起来，扭着身子想躲开，却牵动了早就没了知觉的手臂，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还好吗？”佐伊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帮他解开，他的手腕上被勒出几道交错的红痕，随着佐伊抽出腰带的动作砸在床头上。 “我一向都，嘶。”小天狼星皱起眉，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收回来，试图撑着床让自己做起来时又差点被刺痛打败，咬着牙才让自己做起来面对着佐伊，生理性的液体因为疼痛从眼睛里滑出来，“我一向都很听话。” “对不起。”佐伊被小天狼星含着泪的灰眼睛盯得心虚，原则和理智都抛在脑后，蹲下来小心地碰着他的手臂，“我做的太过了。” “别。”小天狼星把手躲开，狠下心让两只手互相捏在一起，瞬间额头激起一层冷汗，“没什么事，只是麻了。” 他原本计划的委屈和撒娇都因为看到佐伊担忧的神色而取消。但如果不想着趁这个机会讨点好处就不是小天狼星了，“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别装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佐伊坐在小天狼星身边，拿起他一条胳膊轻轻按着，“平时你怎么折腾都行，我对我的计划没有强迫到一定要实施的地步，但是工作的时候不行。” “你是说怎么折腾都行？”小天狼星歪头笑着看她。 “小天狼星！” “我只是太困了。”小天狼星收回手捏另外一条手臂，“也就是多说两句，不会真的拦着你不让你走的。” “但真的很烦。”佐伊小声抱怨着站起身，手不自然地搭在胃上，“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了。” “不舒服？”小天狼星顺着她的手臂看上去，佐伊垂着眼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开心。 第137章 “只是跑太急了，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佐伊笑了一下，“我就不管你了。” “还没吃饭吧。”小天狼星也站起来，还有些麻的手放在佐伊胃上揉了揉，“我早就饿了，你听。” 空气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小天狼星的胃确实已经绞痛了许久，他探身从床上拿起佐伊的包，“走吧，去吃饭，然后送你去排练。” 午餐结束重新回到家的小天狼星拿起被他冷落了一上午的手机，将近二十多个未接电话里有十多条都是佐伊打给他的，还有几条是店里的座机，小天狼星拨回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基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你终于起床了。” “终于？”小天狼星挑起眉。 “早上看到佐伊的时候她就说你还睡着。”基拉快速转移话题，“兼职的店员已经选好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不用了，你决定就好。”小天狼星不动声色地笑起来。 “你确定吗？”基拉不信任的声音响起，小天狼星点点头，仿佛她看得到，“当然，你可是我的副店长。” “我什么时候是副店长了？” “就是现在吧。”小天狼星又交代了几句挂掉电话，点开收件箱，脸上的笑容随着一条条信息被点开越来越大。 他还有时间完成一下他原本的计划，小天狼星想，手指编辑了新的短信。 to 小猫： 一会儿去接你下班。 他看着屏幕笑了一会儿，满意地按下发送。 第58章 联动番外合集 《月亮也会奔你而来》x《麻瓜攻略》联动番外在新开的文中更新，如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我放在了同一个系列里。 是卢平茉莉小天狼星佐伊四个人的互动生活，关于小天狼星和佐伊的番外会继续在这里更新哦——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