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看不见的童话》 第1章 [无cp向] 综英美同人）[综英美]看不见的童话》作者：谢不冬【完结+番外】 本书文案: 蝙蝠侠遇见了诡异的事情。 韦恩庄园的镜子上浮现了鲜红的字体：“今天请不要吃披萨。” tips： 1.不出意外这是一本短篇小甜饼。 2.私设与ooc齐飞，逻辑共瞎编一色。 3.无cp，亲情友情向。 4.无大纲无存稿的快乐作者。 5.都是日常。 【已完结，小甜饼√日常√短篇√】 注：本文实际含夜翼量较高。（>含蝙蝠侠量） 内容标签： 甜文 超级英雄 轻松 治愈 日常 主角：？ 一句话简介：神秘客人不请自来。 立意：我想吃温馨可爱甜饼罢了 第001章 布鲁德海文。 天色微明。 蓝黑色的身影结束了夜巡，带着新鲜血气翻窗进屋。今夜还算太平，夜翼决定犒劳自己，用一碗美味的麦片。他哼着歌打开柜门，看着整整齐齐的麦片恍惚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收拾了柜子？ 不同口味的麦片按照颜色大小分类，统统面朝一侧，规整地摞在一起，像座漂亮的金字塔。 ——整齐、美观、赏心悦目、强迫症的福音。 除了它不该出现在疏于整理的单身男人夜翼的公寓里，没有任何问题。 夜翼不急着摘他的多米诺面具了。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闯入他家的不速之客。 他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但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痕迹—— 上次吃完麦片没洗的碗被洗干净放在水池子边上。 曾经多少有些灰尘的地板光鉴可人。 瓷砖简直闪闪发光。 夜翼：“……” 不是，什么情况？ 为求谨慎，他拿探测器扫了一遍屋子，在确定家里没有多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同时也确定了地板前所未有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夜翼站在水池边，严肃地看着那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碗。 肉眼观察，这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白瓷碗。 碗壁干净，看起来没有其它的东西。 碗边的细微缺口他很熟悉，无论怎么打量，这都是他的碗。 夜翼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堆阴谋论。即使他是家里最开朗最阳光的大哥，他也是蝙蝠系义警。 入侵者什么都没干，只是给他擦了地板收拾了麦片洗了碗？ 他不信。 夜翼在确定其它柜子没有被入侵的痕迹后，掏出里面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 这个碗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谨慎起见，夜翼戴着手套将碗扔进证物袋里封好，全程没有直接接触，以免中招。刚好明天就是周末，他打算带去哥谭检测一下。 再次检查完整个屋子，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也没有监视或监听。夜翼摘下多米诺面具，露出迪克·格雷森英俊的脸庞。 囊中羞涩的警察先生回忆了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再看看整整一柜子不知是否能够食用的麦片，脸上露出一点扭曲的表情：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这事！ 他换好衣服，下楼买了个新碗，一包新麦片，作为自己去警局上班前的早餐。 热水注入新碗，麦片的香气溢出来，迪克舍掉了自己经过一番折腾不剩多少的的睡眠时间，在自家各处埋好自己的监听，选取地点塞好针孔摄像头。 食不知味地吃掉自己的早餐后，迪克依然只能把碗扔在水池一走了之。 因为他发现自己昨天才新买的满瓶洗洁剂变得空空如也。 …… “这就是你编出来懒得洗碗的理由是吗，格雷森？”个子虽矮但很有气势的绿眼睛小孩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冷淡地道，“你在把我们当成傻子吗？” “哦，小d，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迪克无奈地道，虽然他确实懒得洗碗。 在一旁的提姆手里拿着一叠报告，递给迪克，“结果出来了。” 根据蝙蝠洞的检测报告，这个碗确实是一只很普通的、洗的很干净的碗。它甚至没有过分的洗洁精残留。 安全洁净无污染，泡麦片必备的好瓷碗。 “tt，我有理由怀疑你只是为掩盖我们发现你好几天不洗碗才拿出这个。”达米安嘲讽地道。 迪克：“我没有！” “那么假设迪克少爷说的是真的。”阿尔弗雷德端着小甜饼盘子站在他们身后，“为什么不在第二天就买新的洗洁剂呢？是又被用完了吗？” 迪克：“……”他只是单纯地忘了。 “最近布鲁德海文的夜间工作是否过于繁重了？也许您需要一个体检？” 面对慈祥管家的关心，迪克荣获体检大礼包，确定他没有经受致幻剂一类药物的影响。 “还有你带来的两包麦片。”提姆打了个哈欠，摇了摇第二叠报告，“经检测，没有毒素，没有变质，是两包适合麦片狂人食用的好麦片。” 麦片狂人：“……好的。” 达米安辛辣地讽刺道，“我很怀疑你是贫穷到了不舍得扔一袋开封了一周的麦片，才借着这个机会来蝙蝠洞检测它是否变质。你已经混得差到这个地步了吗，格雷森？” …… 在婉拒阿福试图进行的金钱补贴后，迪克憋屈地带着他的碗和麦片回到了布鲁德海文。 第2章 稍微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这回屋子完全没有人动过的痕迹，他摆放的摄像头显示，一切正常。 迪克终于可以安心地享用他柜子里的麦片——当然，是在检查完外包装完好无损的情况下。 一连三天，虽然他精神紧绷，但是无事发生。 倒是厨房的碗，因为没有洗洁剂的缘故，摞的一天比一天高。 迪克在工位上深深叹了口气。 “格雷森警官？”同事关心地问，“你最近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事。” 英俊的警官先生苦恼地说，“如果你的家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扫了一遍，就连碗都给洗了，但你不知道是谁干的……” 同事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他，“你的魅力也太大了，是哪个勇敢的女孩子都追你追到家里了？” 格雷森警官：“……” “不过这确实不太好，算是非法入侵了，逮到那个姑娘要好好教育一番……” 托同事一直在耳边提醒他这件事存在的福，迪克终于在下班的时候记得买了一瓶新的洗洁剂。 他把洗洁剂摆在水池边，盯了一会摞在一起的碗，又看了看时间——今天警局加了个班，已经到他正常的夜巡时间了。 不过是几只碗，可以晚点再洗。 年轻的义警愉快地做了决定，换好夜翼的装备，轻盈地跳出窗外。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回想起此时，必定是要吃上一片的。 但是打算去夜巡的夜翼并不知道此后他的房子会经历什么。 例行进行了对很多小混混的道德教育，踢了一堆罪犯的屁股，阻止了n场犯罪，往警局送了一些kpi，这个夜晚就要悄悄地过去了。 蓝色大鸟看着微微亮起的天色，灵活地穿梭跳跃，不多时就到了自己的公寓楼下。 几辆警车静静地停在门口。 夜翼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翻进家门，而是在公寓墙外捡了个能看到楼内环境的位置观察情况。 情况有点不妙，几个持枪警察紧张地围住了一扇门，似乎准备破门而入。 门牌号有点眼熟。 夜翼：“？” 这好像是他家？ …… “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开门，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警察紧张地攥着枪，根据报警人的描述，里面很可能是一个邪恶的杀人犯，正在进行处理尸体的工作。 他还是一个刚上任的青涩小警察，此时难免声音颤抖。 “嘿，我说……” 突如其来在背后响起的声音使他受到惊吓，年轻警察下意识地转换枪口，瞄准来人。 面前的人穿着简单的t恤衫，黑发蓝眼，面容英俊又熟悉，他此时正无奈地举起双手，试图安抚他，“噢，我投降？” 年轻警察恍惚了一会儿，看到同事们也都收起枪，正面面相觑。他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了这张脸，“……格雷森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格雷森警官耸耸肩，“事实上，我更想问这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家。所以，有哪位好心的同事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这里属于熟悉的同事，警察们显然松了口气，“看来大概是报警人误报了警。不过我们还是要进去看一看，可以吗？” 迪克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回答，“当然……？！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同事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取笑道，“看来你出门忘记关水了。” 公寓楼比较破旧，地板略有些朝里倾斜，这使得它成为积蓄水的绝佳地盘。一只塑料拖鞋顺着水波悠悠地飘了过来，恰好停在门口。 “有人报警说你家用水量在某一天与之前相比突然格外大量，令人放心不下，今天在发现水量再次有异常的时候就报警让我们来看看。”同事拍了拍凝固成一尊雕像的格雷森警官，同情地咽下了关于好心的报警人“这绝对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在处理尸体”的猜测，转而安慰，“呃没事，看起来家具没有在水里泡很久，还能用。” 迪克：“……” “说实话，如果不是报警人坚持要求，我们都不会来这里看的。不过来这里了的话还是走个流程，免得没法写这次的出勤报告。咱们现在做个笔录吗？” 迪克表情空白。 他暂时不想做笔录，也不想对布鲁德海文少有的好心人进行什么评价，他只心痛他的沙发。 天杀的究竟是谁干的！！！他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家具！！！ “今天太晚了，也快到上班时间了。”几个警察去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同事看了看表，拍拍格雷森警官的肩膀，“还是明天上班的时候顺便把笔录做了吧。好好休息……emmm，你好像得先收拾一下公寓。” 他看着家里遭水淹了的贫穷同事空白的表情，选择贴心地帮他关上了门，“等会儿见。” 第002章 迪克今夜依然不能睡觉。 睡眠时间改为大清扫时间。 他花了一个小时处理被水淹没的地板，期间有十分钟在疯狂道歉，因为淹了太久，有水通过地板缝隙渗透，好巧不巧，滴醒了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楼下住户。 许诺完各种补偿措施，在怒气冲天的邻居离去后，迪克放下手里的拖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3章 罪魁祸首约摸是厨房的水龙头。 据进屋子转了一圈的同事所说，顺着水声进来的时候，它保持着开到最大的状态，水注满了厨房不知为何被盖子盖住下水口的水池，咕噜噜地满溢出来，从瓷砖地面流淌到木质地板，大摇大摆地侵占了整个屋子。 同事隐晦地建议他以后用水或许可以关小一点。 迪克拿起抹布，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查看了提前埋好的各种设备，幸好它们防水。监听器显示，在他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声音。之后出现的第一个声音是厨房瓷砖缝隙里的监听器捕捉到的，迪克确认那是扭开水龙头的嘎吱声，因为这家公寓的水龙头年代有点久了，把手老式，可能还有点生锈，每次扭开的阻力都会让它产生不太悦耳的声音。 然后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音量很大，恐怕水龙头被人拧到了最开。 迪克同步观察监视器的画面，愕然地发现画面中空无一人。 水龙头的开关自己凭空旋转，一瞬间开到了最大。 迪克调出在进入厨房路线上的监控，客厅的监控，对着门对着窗的监控。 没有人出现在这些监控的画面里。 唯一能看见的，就是水龙头自己凭空打开。 迪克皱着眉，走到水龙头前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什么机关。 非常遗憾，什么都没有找到。 ……魔法吗？ 继续看下去，过了一会儿，画面中七个摞在一起的碗最上面那个突然浮空——迅速掉了下来——碎成两半。 迪克：“？？？” 所以说他还损失了一个碗？ 一、二、三。 一列碗整整齐齐地摆在水池左边。 一、二、三。 一列碗整整齐齐地摆在水池右边。 贫穷的警官盯着六个平行排列的碗，深深吸气，深深呼气。 他重新点开视频，画面却像卡了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往外涌，真叫人以为这是静止画面。 迪克把倍速调得更高了一些，待画面重新动起来后调回去，他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大约过了十分钟。 水槽里摔成两半的瓷碗其中一半动了动，缓缓浮空，最终却又摔了下来，刚好砸到下面的另一半，让两半变成好多半。 画面再次静止了。 这次只静止了五分钟。 接下来，水槽边上放着的水槽盖子咻的一下飞进了水槽，然后堵住了下水口。 水很快地灌了进来。 水满上来一些后，最上面那个碗再次浮空，然后跌落——这次，它飘在了水面上。 迪克麻木地看着有三个碗都进行了如此操作，三个碗缓缓地在水面上飘。 剩下三个由于已经灌满了水，虽然被拔了出来，但是沉底了。 沉底的三个碗被排成一列。 飘着的三个碗也被排成一列。 不知名的力量推动浮着的一串瓷碗，让它们缓缓飘向池边。 洗洁剂的盖子啵的打开了，然后整瓶洗洁剂砰的倒下，横躺在水池边，像是有谁重重地捏了一下瓶子似的，一股股洗洁剂准确地飞进排排飘的碗里。 水越来越满，碗飘的越来越接近地平线。 在水完全溢出之后，第一只碗挤够了洗洁剂，借着水面近乎与台子持平的优势，丝滑地转移到水池边的台面上。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三只。 三只瓷碗被转移到台面上后，沉在水底被摔成碎瓷片的瓷碗突然立起两块瓷片，啪的一下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然后又突然散开，重新躺倒在地。 这个举动换着瓷片重复了好几次，迪克看的眉心一跳——这个莫名其妙在他家的看不见的“人”，看起来好像有点单纯，此时正对被自己摔坏的瓷碗十分心虚？ 最终这“人”似乎确定了这碎成片片的碗是无论如何合不起来的，它们被移动到了水槽的一角。 横放在水池边的洗洁剂咕噜噜地滚下池子，沉了底。迪克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默默地查看了立在一边湿漉漉的洗洁剂瓶子，有点重量，但不多。试着倒了倒，里面是明显稀释的液体。 明天得再买一瓶——不，他不能买洗洁剂，他的沙发看起来要泡坏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可以自己把碗洗掉的迪克如是思考。 洗洁剂瓶子沉在水底之后，画面再次静止了。 但好像不是完全的静止。 迪克放大画面，看见碗里似乎冒出了一点泡泡。 ……这是在干嘛？ 他更加仔细地观察，终于意识到不知名力量似乎在把每个碗里有的一大堆洗洁剂往碗壁上涂抹。 就这，检测报告怎么说的来着， ——“甚至没有过分的洗洁剂残留”？ 看来蝙蝠洞的机器指定出了点问题，这个事情得好好嘲笑他们…… 画面再次静止下来。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水龙头突然被关上了。一截软管在迪克的注视下飞了过来，被套在了水龙头上。 水龙头再次被打开。 一把叉子漂浮在空中，用力卡住了软管。 叉子强行改变了软管的弧度，让水流喷到了另一边涂满洗洁剂的碗里。 泡泡逐渐出现。 泡泡逐渐消失。 第4章 迪克安详地猜到了结局，他打开高倍速，果然看见三个摆在台面上的碗挨个被水冲洗，从有泡泡到没有泡泡，每个都在视频右下角的时间里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 好的，他信了，没有洗洁剂残留。 这冲洗久到水面上已经见不到白色泡沫，因为它们已经顺流而下，一步步向各个房间侵占而去。 擦了墙、擦了地板上、擦了家具上泡泡残留的迪克缓缓拉过最后一点内容。 神秘的存在在把三个洗干净的碗在水池的另一边排排摆好后，大概开始试图与沉底的三个碗搏斗。 画面上仅仅是沉底的碗出现一些动静，也许有东西正试图把它抬出水面。 软管被拔掉，叉子浸入水中，借着同样沉底的洗洁剂重量翘起了紧紧堵着下水口的盖子。 水流打着旋儿涌进下水道。 碗里的水和洗洁剂混在一起，飞出许多泡泡。 软管如法炮制。 第三只碗刚刚冒完泡泡时，监控里的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迪克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摸了摸有些抽痛的眉心。 敲门声得不到回应，便越来越急，同时又有人开始喊话。 软管不需要固定，刚好能冲到第三只碗。 安静待在水槽的角落的碎瓷片浮起来一片。 碎瓷片缓缓移动到下水口旁。 叉子戳进去，把过滤的盖子挑了出来。 碎瓷片统统被推了进去。 过滤盖重新盖好，一只碗就这么消失在了世界上。 门外的人恐怕听到了里面的水声，外面突然寂静下来。 第三只碗被冲洗的干干净净。 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 喊话声传过来。 看来他的同事以为真的有问题，叫了支援。 飘在空中的水槽盖子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掉进了水池里。 盖子堵住下水口。 拔掉软管放好。 外面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三只同样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碗像小船一样飞速地飘起来。 一二三排好队，丝滑转移，平行排列。 钥匙开锁的声音。 湿漉漉的洗洁剂瓶子刚刚浮起来一点又沉下去。 似乎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感觉房屋主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洗洁剂的瓶子被捞起来放好。 然后几个说好检查一圈的同事走了过来。 半空正打算沉水底撬盖子的叉子猛地飞回了餐具堆。 同事指着水龙头笑了，帮忙关掉了它。 灵异事件到此为止，接下来再没有任何东西凭空移动。 迪克关掉屏幕，走到餐具前，目光转了一圈，从里面拿出一把叉子。 叉子的一个齿少了尖尖。 扔进证物袋，封好。 “这把叉子不能要了。”迪克说，“它撬过水槽盖，捅过下水道。” 屋子一片寂静。 他把证物袋放进口袋，“你不该把碎瓷片扔进下水道。如果下水道堵塞了，我就得叫专门处理下水道的人来了，这很贵的。而我，一个贫穷的警察，恰好不太宽裕。” “你甚至摔碎了我的碗。你用完了我两瓶洗洁剂，泡坏了我的沙发，这将会花掉我的一大笔钱，你深深伤害了我，甚至不愿意出来一下为我道歉吗？” 琢磨着刚刚从监控里得到的信息，迪克尝试诈出人来。 屋子依然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儿，他也不见有什么东西飞起来过来拼命给他写“sorry”。 好吧。看来没那么好抓。 看了眼时间，迪克微微叹气，马上就是上班时间，他还得去做个笔录，即使通过监控得知这个淹了他家的看不见的家伙大概率还在屋里，他也不能立即把ta揪出来。 换好警服，锁好房门，上班。 第003章 做完笔录，回应完同事们的关心，迪克火速请了假，反正警局没有什么大事，他选择先解决家里的神奇事件。 在他家里的东西监视器无法看见，也没有在最后看见这个东西离开的迹象，估计肉眼也看不见，现在还躲藏在他家里的某个角落。 迪克在超市挑了两袋面粉。 昨天监控到的画面足以令他得到许多信息。 两个猜测，一个是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无实体，全凭魔法动用现实中的物体。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这个东西魔法能力估计很弱且无害，毕竟连一个碗都无法使它稳定浮空的魔法，嗯，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用处。 第二个猜测就是ta有实体。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ta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迪克在去警局的路上查了不少有关神秘事件的资料。 他得到了一个东方的故事：田螺姑娘。 这是他搜到的资料中最吻合的一项。 毕竟没有什么魔法生物愿意莫名其妙地给人打扫屋子洗碗。 但是他没有救过田螺？虽然夜晚他救了很多很多人，但是里面应该没有田螺？ 难道还有什么其它莫名其妙成精的精怪吗？ 所以迪克默默地把猜测往第一个上偏移。他更愿意相信也许他救了什么小魔法师然后ta偷偷地用自己不熟练的魔法给他打扫卫生报恩……喂这真的太离谱了啊！ 不管怎样，这两个猜测都有可能。迪克想要做的就是尝试证明或排除第二个选择。 第5章 他带着面粉来到了另一个安全屋。 昨晚发现警察堵着门的时候，他就是来到这里换下自己夜翼的装束，改成休闲打扮的一身。 打开安放在家的监视器，迪克一边盯着家里的动静，一边从安全屋翻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然后开始吭哧吭哧地改造。 屏幕上的画面终于在迪克快要改造完手头的小道具时有了动静。 窗玻璃发出咚的一声，抖了抖。 迪克：“？”他停下手头动作，专心观察屏幕。 监听器收录的声音格外清晰。 “咚！” “哗啦哗啦！” “砰！” “哗啦哗啦！” “啪！” 迪克陷入沉思。 他眼睁睁地看着窗户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一点浅浅的不规则印记。想象一下你把手贴在玻璃上出现的掌纹，现在玻璃上印上了专属这位神秘来客的……身纹？咳。 那么现在他可以在脑海里把第一个猜测划掉了。同时为第二个猜测补充信息：这个神奇生物好像不认识玻璃。 那听起来就像一只看不见的小鸟在拼命撞玻璃，试图跑出去。 哗啦哗啦的声响是翅膀在玻璃上无能狂怒乱扑腾的声音。 啊。迪克莫名有点想笑。 不明生物对玻璃的撞击已经停下，一张抽纸浮在半空，啪地糊上了刚刚撞过的玻璃。 印在窗户上的撞击痕迹被擦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突兀，因为周边的玻璃有一点污渍…… 第二张抽纸腾空。 迪克默默握紧了手，他立刻就着得到的新情报争分夺秒地改起来手中的道具。 …… 可喜可贺，迪克在他放在外面的一盒抽纸被用完前赶回了家。 监控显示钥匙开门的一瞬间浮在空中的抽纸就飞向了垃圾桶，然后一切重归平静，看不见的小东西又一次不知道去哪了。 迪克走到被撞击的窗户前。 大半扇玻璃闪闪发亮，剩下一小块玻璃比起来，显得脏的不能忍受。 这清洁程度，难不成还真是田螺姑娘？ 迪克内心腹诽，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抹了一下窗框下端，眯起眼睛。 手指上沾了些不明粉末。 有一点闪闪的，像昆虫翅膀上的鳞粉。 ……不是鸟，是扑棱蛾子？ 想想这个不明生物洗碗的时候下过水，莫非还是一只防水的扑棱蛾子？ 他救过蛾子吗？蛾子姑娘？ 迪克一边思考一边把这只手上的手套脱下来，放进证物袋封好。 他重新戴上新手套，虽然说感觉这个生物是无害的，但是面对未知还是谨慎为好。 根据撞击产生的印痕，迪克推测这只扑棱蛾子体积不大，可能也就比瓶盖大些。翅膀大小不能确定，但无论如何不会超过巴掌大小。 所以一台改造好的机器装满面粉，被放在这个擦了一半的窗户边。 回家路过商店的时候，他顺手买了一支捞鱼的小网。 应该买抓蝴蝶的网的，迪克反思，毕竟蝴蝶也是一种扑棱蛾子。 凑合用吧。 根据蛾子对碗严格的排队行为，迪克怀疑ta有一点点强迫症。又根据蛾子给自己洗碗如此仔细的行为，迪克猜想ta大概还有洁癖。 那么，强迫症+洁癖，看见这个擦了一半的窗玻璃，会怎么选择呢？ 迪克拿着捞鱼小网离开家门，在门口坐下，打开监控画面。 玻璃可以拦住，有实体，想必这个网也可以抓住ta吧？ 感觉这个东西笨笨的，应该挺好抓。 有着这个想法的迪克发现自己失策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都看那个窗户不顺眼了，但是那个感觉笨笨的扑棱蛾子居然能忍得住，真的不过来擦窗户。 迪克耐心地等到了天黑。 什么也没发生。 他只好暂时放弃用网扣住ta的计划，只留玻璃和道具在那里，这样至少能借助面粉看清一些轮廓。 只是直到他第二天出门上班，感应器也一直没有亮过，擦了一半的玻璃依然只擦了一半。 迪克有点怀疑扑棱蛾子已经跑掉了。 不过今早上班前，他似乎听见家里有东西飞行的的动静，只是离他很远，拿起小网时，那动静已经消失了。 今日抽空盯着的房内监控依然没有动静。 迪克下班的时候，还在脑海里重新侧写这个神秘存在的性格特征，直到他来到自己家楼下，突然被一颗小石子袭击了。 小石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在被袭击的人条件反射地避开后，它沿着一条违反物理定律的路线，骨碌碌地滚到了不远的路边。 佯做放松实则警惕地走过去，迪克看清了遮挡物后的东西——一只白瓷碗。 他愣了一下。 这个东西引他过来是为了还给他一只碗？ 他捡起那只碗。 “是给我的吗？” 没有回应。 迪克试着把碗放下，自己朝公寓楼门口走去。地上立刻有小石子飞起来打他。 他哭笑不得：“天啊，你是因为自己搬不动这只碗吗？”他只好又把碗拿起来，小石子这才停止砸他。 走到楼上，迪克刚把门打开，就敏锐地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飞速掠过，进了家门。 已经出了门，没被困住，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真的什么时候救过一只扑棱蛾子吗？ 第6章 迪克疑惑地想，顺手把碗放进水槽。 这碗大概是蛾子拖的时候磕磕碰碰过，碗底隔热的小托缺了一块，放着有点倾斜不稳。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只碗吃饭，这只碗在周末要跟着他回蝙蝠洞做检查的。 要是能逮住扑棱蛾子本身就好了，这才是最需要检查的东西。 …… 碗被这个大家伙放进用于洗碗的方形坑里了。 肉眼看不见的“扑棱蛾子”趴在水槽旁，看了看安静躺在底部的空碗。放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他收下了呢？ 空气中的气流悄然变化，一团有别于其它正常空气的气流嗖地一下飞过半空。 那个巨大的家伙照常在这个时间离开家了。他在家的时候，自己都不敢飞。这个家伙很敏感，之前不知道的时候飞过他周围，差点被当成蚊子打了下来！ta难道像是一只蚊子吗！ 抱着胳膊生了一会儿气，ta习惯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巡视着这间领地。 嗯？ 那个窗户是怎么回事！ 气流咻地一下靠近窗户。ta认出这是前段时间自己没有擦完的那扇窗户。 不是吧就剩这么一小块了那个块头那么大的家伙也不乐意擦一擦吗！！！ 他怎么忍得住的！不能忍！ 前段时间一直在纠结如何给他弄一个新碗导致ta没有发现这个奇怪的透明物体至今未被擦干净，现在发现了，ta立刻飞到抽纸盒旁，揪出一张纸巾，气势汹汹地朝玻璃玻璃飞去。 …… 迪克十分庆幸自己为家里的监控设置了自动检测。在屋里搞出的动静大于某个限度时，自动往他手机里发送信号提示。 他刚好出完外勤，打算去吃中午饭，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提示音。 打开监控后，雪白的面粉纷纷扬扬，迪克震惊地看着一个糊满面粉的飞行物轮廓在家里横冲直撞，留下各种白色面粉印记。 这家伙怎么突然又看那窗户不顺眼了！ 迪克借着午休时间，火速朝家里赶去。 手机屏幕里，那个疯狂扇翅膀的小东西的的确确被面粉勾勒的清清楚楚。两片形似蝶类的翅膀，一个头一个身子四条腿……哦不对，这看起来像是人形。迪克把四条腿修正为四肢，同时在心里重新为ta添加好“洁癖”+“强迫症”的标签后，忽然一怔，暗道坏了。 果然，这只洁癖的小东西在发现自己浑身沾满的面粉无论如何拍打不完后，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进了厨房。 切换到厨房画面，软管已经套上了，水也打开了，不过这最大的水流看起来能把这只小东西冲进下水道，迪克提心吊胆地看了一会儿，发觉ta好像还挺聪明，把水引到放在水槽角落的碗，然后用力地跳进去清洗…… 啪叽。 迪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底托不稳的碗，被冲击得一侧压地，晃晃悠悠地滚了一下，居然严丝合缝地半扣在了水槽的侧壁上。而水龙头上弯曲的软管弧度，恰好使得那有劲儿的水柱直击碗底，如同给半扣的碗加了一层锁。 迪克：“！！！” 那碗里还有水！救命！扑棱蛾子不会被淹死吧？ …… 扑棱蛾子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ta带着纸巾，开开心心地飞到窗户前，还没来得及把纸巾拍到玻璃上，迪克放在窗边装满面粉的道具感应器被触发，立即从正对着窗户的圆筒口喷出一大股面粉。 还拽着纸巾的扑棱蛾子迷茫地看着周身环绕的一堆白色灰尘。 拿纸巾的手，微微颤抖.jpg 不等ta反应过来，面粉喷射机再次喷出一股面粉。 这是什么东西啊！qaq 完完全全被面粉包围的小家伙嗷的一下哭出声，振翅起飞，面粉随着翅膀的振动旋转飞舞，然后那个该死的机器通过感应器自动捕捉运动物体，噗噗噗地往外喷射面粉。 ta在房间里到处乱飞躲避，直到机器喷完了面粉，停止运行。 此时由于出汗，ta已经被面粉粘成一个长翅膀的人形轮廓，无论如何都拍不完身上黏着的白色。 长翅膀的小人万念俱灰地在空气中扇着翅膀，感受萦绕在空气中的白色粉尘，ta想起有水的厨房，选择去洗自己。 然后…… ta啪叽一下被碗扣在了水槽里。 水淹了一小半碗内空间，撞不开扣的死死的碗，长翅膀的小人傻眼了。 …… 迪克赶回家的时候，正巧碰上自来水公司寄来账单，他随手把账单往兜里一揣，便急急忙忙地赶上楼解救那个被困在碗里的小家伙。 刚进厨房，就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努力地挠着碗壁。 迪克松了一口气，看来人还活着。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摁住碗，轻轻揭开一点缝隙。 碗里的水迅速流了出来，飘着一点白色的面粉。 迪克立刻意识到他其实不需要抓看不见的蛾子，ta身上的面粉糊糊还没有洗干净。 抖抖翅膀，一只正打算起飞的面粉糊糊小人被两根手指捏住了。 一张英俊的巨大的脸凑到ta眼前，笑眯眯地说，“hi～” 第004章 迪克·格雷森的长相十分英俊。 但是再英俊的脸，放大十倍、百倍出现在近距离的时候，任谁也不能说一声好看。 包括直面巨脸冲击的小精灵。 第7章 ——哦，是的，在发现这个神奇生物具有人形，还有翅膀的时候，迪克自动在心里把扑棱蛾子形象修正为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 面粉被水洗掉大半的小人轮廓模糊，迪克小心翼翼地避开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夹住也许是腰部的位置。掌心虚握，能感受到有什么薄薄的东西一下下呼扇着，像捉了一只蜻蜓拢在掌心。 而被捉住的小精灵本灵，在经历了被面粉喷、被碗扣、被捉住后，突然直面一张巨大无比，有着一口就能把自己吃掉的嘴的脸——ta爆发了小小身躯里巨大的力量。 迪克斟酌着捏住小人的力度，不敢用太大力气，这就导致小家伙突然增大挣扎力道的时候，竟真的挣开了两根手指。 一团面粉在空气中愤怒飞舞，做了个急转弯，凶狠地一头撞上了迪克的脑门。 迪克：“嘶！” 他没有在意脑门上印上的白色印子，眼疾手快地在空中一捉，像捉一只蝴蝶，手掌如同一个罩子，一把将小精灵罩住。 这回迪克根据捉蜻蜓的经验，选择捏住ta的两只翅膀。 果然，翅膀一被束缚，ta在空中扭来扭去，却始终逃不开迪克的魔爪。 “嗯，你好？” 迪克把小精灵举高，与自己视线齐平，再次进行了问好。 已经有了抗性的小精灵生气地挥舞了一下ta的手。 你不好！ 迪克仔细观察，发现模糊的面粉轮廓里稍上的部位有一小段晃了下。 他沉吟一下，决定认为那是小精灵同样友好的挥手。 “嗯，你好，小精灵？”迪克犹豫着问，“还是田螺姑娘？” 小精灵：？田螺姑娘是什么东西？ 迪克比了比ta的高度，疑惑道，“按理说田螺姑娘是一个成年人……你这个大小，额，感觉更像拇指姑娘？” 在搜出比较符合的田螺姑娘故事后，迪克把田螺姑娘所属的资料书全都翻了一遍，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叫做拇指姑娘。 迪克：“不然你是一个新品种，蛾子姑娘？” 小精灵顿了一下，奋力挥舞四肢挣扎，然而被捏着翅膀，ta看起来像在空气中游泳。 迪克有点担心ta这样剧烈挣扎身体重量会不会把翅膀坠坏，于是把手放低，让小精灵正好可以把脚踩在平台上。 “你听得懂我讲话吗？”迪克蹲下来，尝试让视线与台面上的小家伙齐平。 模糊的轮廓似乎在动，但不太拿得准ta在做什么，难道是在试图回应自己？他试探着把一根手指伸出来抵到面粉轮廓面前，“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听懂了你就——” 迪克卡了壳。 刚刚只能愤怒地拳击空气的小精灵对准巨大的指尖，打了一套拳。 这个家伙实在讨厌，跟ta接触的部位感觉都怪怪的，不像皮肤。包括这个指尖。 小精灵尝试在保持自己平衡的同时给它来了一脚飞踢。 “哦，好吧，好吧。”迪克咕哝一声，“如果我被这样抓住了，我也要生气的。” 他试图进行沟通，“我把你松开，你不要乱飞好不好？” 虽然说在被面粉勾出轮廓的情况下，小精灵乱飞也是可以被抓住的。 指尖那一团白色抖了抖，不再对着指尖打拳，迪克感到有什么东西不甚明显地戳了戳自己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指尖。 “你同意了？” 戳戳。 迪克眨眨眼。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戴着碍事的手套了。 无论如何，隔着手套的感官总是不如直接接触明显的。 他松开捏着翅膀的手指，看见手指上粘了一大片闪闪的鳞粉。不戴手套的念头便被抛在一边。啊，果然还是得戴着手套，万一有毒呢？ 有一些蝴蝶的鳞粉就连结着毒腺。 面粉糊糊小人并不知道有人在思考ta带不带毒。得到解放，ta抖了抖翅膀，就往水槽边走。 一根巨大的手指轻轻地把ta推离了水龙头。 小精灵：？ ta尝试绕过指头，却又被轻轻推回来。 迪克咳嗽一声，“我们先聊一聊再洗好吗？你洗完我就看不见你在哪了。” 面粉糊糊没有动静，迪克却有种直觉，ta在仰头盯着他。 “我就当你同意了？” “……” 面粉糊糊不同意！ 面粉糊糊发起冲锋！ 面粉糊糊被迪克的手指镇压。 ta试图起飞绕行，又被手掌轻易拢住。 迪克默默摊开手心，轻轻把小人倒在台子上。小人比刚刚看起来矮了一点儿，大概是坐下了。 “呃……也许我们现在可以聊聊了？”迪克心虚地说。 面粉糊糊变高了一点，愤怒地飞到他的掌心。根据手指的触感，大概小人对他的中指进行了一套按摩。 迪克不好意思告诉小精灵自己的感受，只好默默地等ta发泄完，再轻轻把人放在台子上。 “……” “你是小精灵吗？” 感觉小人似乎认命地一屁股坐下了，迪克连忙发问。模糊的轮廓动了动。意识到自己无法看清这是在点头还是摇头，迪克补充，“是就跳到我左手上，不是就跳到我右手上。”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地分别举了举两只手。 面粉糊糊跳到了他的左手心。是。 第8章 “是你帮我打扫卫生？” 踩了踩左手心。是。 “我帮助过你吗？” 面粉糊糊飞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迪克神奇地看懂了这个飞行轨迹：一个问号。 他猜测小精灵不懂帮助这个单词的意思，正打算解释，就见面粉糊糊落到了他的右手心。 “……”迪克似乎理解了ta的意思：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很明显没有啊！ “……那你是为什么来到我家？” 面粉糊糊又飞起来转了一个圈。 迪克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是否能回答的，换了一个问法，“你打扫卫生是因为我吗？” 踩踩右手心。否。 迪克沉默了。 他实在想不通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在家里发现一只小精灵？ “你是意外来到这里的？” 踩踩右手心。否。 “你是有目的地来到这里的？” 踩踩右手心。否。 这怎么还能自相矛盾呢？迪克头大。小精灵看起来不会说谎，但是万一呢？ “你会伤害我或者其它人吗？” 踩踩右手心。否。 “你要在这里呆很久吗？” 面粉糊糊转了一个圈。 “你会魔法吗？” 跳到左手心。是。 “是能让东西飘起来的魔法吗？” 跳到右手心。否。 “……所以你洗碗什么的，都是自己在搬东西？” 左手心一沉。是。 迪克：“……”天啊，好辛苦的小精灵，他简直要为此感到愧疚了。 他又试了几个猜测的魔法，小精灵在他的右手心踩来踩去，留下一串小小的面粉脚印。 还能有什么魔法呢？迪克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问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迪克掏出手机，不小心连带出一张揣在兜里的纸。 “喂，格雷森警官，你在哪呢？” 糟糕！迪克看了眼时间，他的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同事找不到他开始打电话了。 要不干脆请个假吧…… 迪克一边想着，一边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纸。 哦，是之前上楼时顺手揣着的自来水公司账单。 迪克的目光随意滑过账单，突然凝固在最后结算的数字上。 迪克：“……” 迪克：“…………” 迪克两眼一黑。 他把请假的话咽进肚子里，并开始后悔之前为了逮蛾子请的一天假。 请什么假！请什么假！贫穷的打工人不配请假！ 解决掉这个电话，保证自己马上就会到达警局，他对面粉糊糊说，“你可以让我看见你吗？” 面粉糊糊犹豫地站在台子上，转了个圈。 “好吧。”迪克说，“不过，能不能在清洗完后拿着什么东西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他虚弱地扬了扬账单，“看在我为你用的水背了一大笔债的份儿上。” …… 小精灵只感觉巨型人类在捡起那张账单后突然变得生无可恋。 ta犹豫了一下，在人类故作虚弱的语气下，成功忘记了自己刚刚被阻止洗澡，被推了好几个跟头（这不怪迪克是ta自己太轻了），被捏着翅膀的愤怒。ta飞到人类手边，安慰地拍了拍他，好吧，ta同意啦～ 人类为ta拧开了水龙头，特意将水柱调成小小的线，这样ta就可以直接在水流下洗澡。 小精灵非常开心，即使人类一步三回头，千叮咛万嘱咐地叫ta洗完记得关水。 仔仔细细地洗完澡，抽张纸巾擦擦自己，成功变回一只看不见的小精灵。 小精灵看了看细细流下的水，熟练地振翅起飞。 退到一定距离，瞄准水龙头开关，摆好姿势，俯冲，发射，咻—— 成功一jio关上水龙头的小精灵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瞄准成功。 这水龙头真是太难拧啦，人类干嘛要用这么难拧的东西呀。 第005章 迪克带着打工人被迫加班沉重疲惫的心情回到家时，刚打开家门，余光便见有什么东西冲他迎面飞来。 一只不锈钢长柄搅拌勺。 这勺子看起来有点小，迪克下意识地想。他的脑子也几乎在手上有了动作的同时回忆起这是他曾经在打折商店买的瓷杯的附赠品。 搅拌勺的勺柄细长，勺面浅而小。小精灵把它抱在怀里，无论是用来挥舞打招呼，还是用来挥舞打人，都十分顺手。 ——不是说ta要打迪克的意思。 ta真的只是遵守约定抱勺迎接，想要飞到人类面前打招呼罢了。 但是迪克一开门就看到一把勺子直愣愣地冲过来，下意识地把它当做偷袭，手比脑子快地一拨一挡，在他反应过来家里不止他一个的时候，勺子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当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迪克：“……” 勺子：“……” 迪克心虚地把勺子捡起来擦了擦，“晚上好。” 一片安静。 环顾四周，迪克看到那面本来有一块面积没擦的窗玻璃已经变得洁净如新。 “哦，辛苦你了，呃，艾芙？（elf，意小精灵）” 勺子突然从迪克手里起飞，凶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屁股。 迪克：“……等等！你这是跟谁学的？” 他在感受到手里的勺子传来拉力的时候就松开了手，打算让小家伙敲两下消消气，可是ta为什么敲的是胡安＊！ 第9章 勺子听不懂，勺子只想给吉姆也来一下。 ＊ 迪克泡了一碗麦片。 长柄小勺从窗户上跳下来，从笔直地竖着变成有一个倾斜的角度，斜斜地飘到麦片碗前。 “今天我会洗碗的，你不要碰水龙头。” 迪克看了绕着碗转圈的勺子一眼，恒定倾斜六十度的勺子浮在空中，转圈路过他时差点扫到他的下巴。 勺子重新竖直，勺面朝向他。 “噢，我当然会洗！”迪克福至心灵地理解了ta的意思，“之前即使你不洗，我也会在抽出空的时候把碗洗掉的。” 勺子上下动了动，像是在点头。然后竖直的勺子再次倾斜，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麦片碗。 迪克笑道，“你想尝尝吗，小家伙？”他好奇地问，“对了，小精灵平时都吃什么？我可没有发现家里少过什么食物。” 勺子被这个无法用是否回答的问题难住了。ta先回答了前面那个问句——把扛在肩上的勺子横过来，戳了一下迪克的左手心。然后重新把勺子竖起来，抱住接近勺面的下端，操作半天，铲起来一片麦片。 迪克看着那一片麦片飘在空中，突然缺了一个角，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陷入沉思：以小精灵的食量，家里就算少了一两片麦片，他恐怕也发现不了吧？ 麦片消失后，那个勺子开始乱转。 迪克意识到ta可能想要回答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但是他辨认半天，只辨认出一串波浪线。 吃什么？吃波浪？还是只喝露水的意思？ 迪克沉默。 小精灵扛着有自己两三倍长的勺子挥舞半天，累了，重新把勺子竖着抱在怀里，瞪着迪克，想要辨认他究竟看没看懂。 显然，他没看懂。 勺子垂头丧气地把自己扔在麦片碗旁。 …… 夜巡时间将近，迪克迅速解决完他的晚饭，为了自家地板不再泡水，他没再把碗放在水槽边，而是快速洗掉了它，顺便把舀过麦片的长柄小勺一起洗干净了。 刚洗完还湿漉漉的勺子被小精灵抱在怀里。 勺子指了指门，又指了指迪克，再指了指门。 换好夜翼装备的迪克：“？” 他疑惑地看着勺子。 勺子飞起来，转圈圈。 迪克试图发挥他的读空气技能：“你的意思是，我，门，问号，问我是不是要出门？” 勺子点点头。 “噢，我是要出门。”迪克说。 勺子横在门前。 这是什么意思？夜翼试探着去拧门把手，被ta在手背上敲了一记。 隔着凯夫拉纤维，这本就不重的一下基本没什么感觉，不过夜翼还是装模作样地呼了声痛。 勺子犹犹豫豫地竖在他手边，他只感受到一点很轻的触感——大概是刚刚让手部皮肤的感受器能够产生“有什么触碰了我”的信号的程度。 小精灵摸了摸他被打到的手。 夜翼温声问道，“你是不想我出门吗？” 勺子唰地一下横在门边。 夜翼忍笑道，“可是我不走门。我走窗户。”他矫健地一翻身，就蹲在了公寓的窗口。打开的窗户灌进微凉的夜风。 夜翼确信自己在一把勺子上看到了“不敢置信”四个大字。 小精灵确实很震惊。 那里明明有一个透明的东西挡着！为什么他可以出去？ 夜翼冲ta挥手，“我走了。” 勺子冲上来，在他以为小精灵想用什么方法不许他出门的时候扒拉开他的手，然后还有点滴水的长柄小勺被塞到了他手里。 迪克：“？”他脑袋上冒的问号实在有点多。 失去了长柄小勺的小精灵又无法定位了。 夜翼只好带着搅拌咖啡的小勺翻出窗户。 …… 小精灵飞到窗户边。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漆黑如墨的天空宛如上好的黑色天鹅绒，衬得一轮皎皎明月愈发美丽。 月光温柔地洒在布鲁德海文的每一处街道上，洒在窗前墙缝里植物颤颤巍巍长出来的花苞上，也洒在遥远的正在痛揍罪犯的夜翼身上。 隔着一道透明的看不见的屏障，小精灵摸了摸那个花苞。ta有点想吃花蜜。 迪克问ta吃什么，ta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试图画一朵花。可能ta的技术有点潦草，所以不太好辨认。 可是没有办法，ta不认识字呀。 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ta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好多东西，每个东西都十分陌生又新奇。 ta的世界给予ta祝福，所以ta在这里能听懂人类讲的话。就算这样，ta也是好不容易才闹明白一些新奇单词对应的东西是什么。 祝福只是让每个单词对应的意思转换为精灵的语言，没有对应的意思，就不会转化。所以ta搞明白了人类提过也拿过的“碗”，但是不认识玻璃。 幸好ta其实什么都不吃也不会死掉。 小精灵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花苞，不知不觉地把双手撑在玻璃上，干净的玻璃表面立刻印出一对小小的手印。 一只毛绒绒的爪子啪地把花苞所在的枝条压弯了。 小精灵：“！！！” 是什么在威胁ta的口粮！ 这是一只四爪踏雪的奶牛猫。 它被摇晃的花枝吸引而来，此时对莫名其妙出现在玻璃上的小手印产生了兴趣。 第10章 那对手印实在很小，可惜它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被奶牛猫看的一清二楚。 猫猫的眼神犀利起来——那里有未知的东西！ ＊ “这是什么啊？” 罪犯忍不住发问。 就在夜翼今天处理一帮罪犯时，有一个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上掉下来了。 这东西一瞬间反射的光晃了一下想引爆炸弹的人的眼，夜翼下意识去捞的动作又使他躲过了人质的背刺插刀。 然后它就临时充当了蝙蝠镖，在这危急关头被夜翼用力掷出，犯人下意识躲的一下足以让夜翼近身上前，擒拿反制。 现在犯人一个接一个被捆成粽子。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罪犯愤怒嚷嚷，“告诉我！是什么毁了我？是什么毁了我？” 夜翼踹了他一脚，“没有什么毁了你。” 他摸摸重新放回腰带里的长柄小勺。 掉在地上弄脏了。 回去要重新洗过。 ＊ 这个透明的东西外面该怎么擦？ 小精灵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口粮了。ta瞪着把肉垫摁在窗户的奶牛猫。 玻璃上出现一个猫爪泥印。 泥！印！ 这猫怎么不爱干净！ 猫不是很爱干净的生物吗！ 难道这里的猫和ta知道的猫不是一个东西？ 小精灵在里面拿着纸擦擦擦，擦不掉外面的猫爪印。 奶牛猫看着里面一张纸自己在飞，忍不住伸爪去拍。 一拍一个印。 猫咪后来发现那纸好像在跟着自己的爪子飞，于是拍拍拍拍拍——玻璃底部长满了猫爪印。 “喵——” 猫咪玩得开心。 小精灵气得想去咬猫。 ta颓丧地放弃了隔着玻璃擦猫爪印的愿望，带着纸巾飞进了别的房间：眼不见心不烦.jpg 纸飞走了，奶牛猫不乐意。它拉长了声音喵喵叫，试图把会飞的纸巾叫出来。 “喵——” “喵——” “喵——” 小精灵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小猫念经！ ＊ “喵——” 夜翼听到猫叫，看到便利店的门口有只流浪猫在冲店员撒娇。 “这只猫跟我们很熟啦，它天天都来。”给这位守护布鲁德海文的超级英雄拿出他要的汉堡，放在微波炉里加热，收银员笑盈盈地说。 夜翼笑了笑，转头看到柜台上摆着一大瓶五颜六色的糖，糖纸是那种漂亮的玻璃纸，莫名让他想到闪闪的翅膀。 他盯了糖一会儿。 十分钟后，夜翼带着一大把糖和汉堡走出便利店。 “原来夜翼喜欢这种糖！”收银员激动地在手机里分享，她的老板存好她发的夜翼美图，表示：便利店不能让这种糖缺货！进，明天就进货。 第006章 夜翼解决完夜宵，带着腰带里包装纸亮晶晶的糖，在逐渐褪色的夜空下朝公寓赶去。 可能因为小精灵是童话里的生物，让人总把这个词与一些漂亮甜蜜的东西联系起来——比如糖果。 他买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玻璃糖纸很漂亮，他记得这个糖纸可以用来叠千纸鹤（有姑娘送给他整整一瓶过），千纸鹤的翅膀会不会与小精灵的翅膀有相似之处——薄薄的、半透明、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而且也许ta会喜欢糖果的甜味？ 这种童话生物总感觉会偏爱糖果和蛋糕。 迪克对小精灵的感官有点复杂。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 他想他不至于对一只不认识玻璃、拖不起来碗、洗一个碗用一整瓶洗洁剂的小精灵抱有什么极大的恶意。 在确定ta是一种具有人形（虽然有翅膀）完全可媲美人类的智慧生命后，迪克就不太可能随手拿笼子一扣，把这只小家伙打包送进蝙蝠洞检测。 尤其在ta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甚至还努力给他清扫屋子的情况下——虽然这可能是由于ta本身有点洁癖。 还有就是对童话的刻板印象。 谁愿意把小精灵和什么负面词汇联系起来呢？ ＊ 奶牛猫正在用猫猫语言骂小精灵。 “喵呜”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成了“喵嗷”。 猫猫殷切地期待着会飞的纸再次出来跟猫玩。 但纸不出来。 在拉长嗓子叫了十分钟后，它逐渐暴躁。 “嗷嗷！喵嗷！” 猫爪用力拍着玻璃，震得窗户抖下了一堆灰尘。 这就是夜翼在家窗口看见的场景。 听见猫叫的时候他本以为又有哪只流浪猫来了公寓讨食，但是那声音跟便利店的小猫天差地别，能认出来是只猫就不错了。 他一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估计必定和小精灵有关。 奶牛猫意识到一只大型生物悄无声息地落到自己身后，吓得炸了毛，喵嗷声转折了一下，变了调，“喵嗷——嗷！” 它弓背竖尾，四爪开花，一边往后挪动，一边舍不得窗户里的玩具，不住往里张望。 夜翼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猫咪彻底窜开，离开视线范围。 他打开窗户，跨进房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飞着的勺子，想起来勺子现在在他的腰带里。 “我回来了。” 第11章 夜翼试探着说，随手把多米诺面具放在桌子上，掏出腰带里的勺子，往厨房走去。 空气中一团独特的气流冲他飞来。 迪克听见翅膀呼扇的细微风声，便知道这是某只小精灵，他勉强忍住了自己伸手止住朝自己冲过来的东西的来势的欲望。 根据翅膀扇动的声音，迪克大致判断小精灵此时在自己腰侧的高度。 ta好像绕着自己飞了一圈。 “你在找勺子吗？”等ta飞完，迪克笑眯眯地问，晃了晃一直拿在手里的小勺。 勺子上传来一股往外拽的拉力。 “掉在地上了，我一会儿帮你洗一下，你别开水。”迪克确定小精灵听见了这句话，松开手，看着勺子飘在空中。 他去卧房换好衣服。 等他从卧房里出来时，就看见勺子紧紧地贴在刚刚猫咪所在的窗玻璃上，迪克错觉地从上面读到一点望眼欲穿的意味。 “怎么了？” 他一边朝那里走去，一边随口问，“那只猫是你的好朋友吗？那下次我放它进来？” 勺子嗖的一下冲了过来，直直地指着他的鼻尖。 迪克：“好好好，不是你的好朋友。” 他见勺子往下飞去，本来还以为ta又想敲他的屁股，却见飘在空中的勺子再次飞到腰侧，围着他飞了一圈，还用勺柄轻轻戳了戳他的腰。 他低头注视着正贴在自己腰侧的小勺，想到自己的猜测，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来，“还没检查完吗？我没有受伤。” 腰侧正是那个人质尝试捅刀的位置，而夜翼巧合地为了去捞小精灵的小勺子避开了。 隔着夜翼的套装检查了一遍，又隔着t恤检查了一遍，小精灵总算确认这个人类完完整整，腰侧没有多道会流血的划伤。 ta此时才意识到迪克说了什么，抱着勺子飞远一点，歪了歪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迪克看见竖直的勺子突然飞远，向左一歪，再重新立正。 虽然没有声音，但他自动脑补出了一点无辜的意思。 “你会的魔法跟预言有关对吗？” 他像问之前很多个对ta会的魔法的猜测一样轻松地问了出来，一边问，一边伸出自己的双手。 无辜的勺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没有去跳他的手心。 迪克耐心地摊开双手等了一会儿，见小精灵一直在远处犹豫，没有想过来的意思，便遗憾地收回手。 这已经说明了什么。 “哦，你能吃糖吗？”他轻巧地放过了这个话题，把从腰带里转移到裤兜里的糖果拿出来一粒，摆在餐桌上。 这是一粒浅红色的糖果，被五彩缤纷的玻璃糖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勺子一步一停地飞到了桌面，像一只被鱼饵吸引忍不住过来碰碰的小鱼苗。 迪克捏住糖纸的两端，慢慢把它拆开，玻璃糖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很快晶莹剔透的糖果就被剥出来，安静地待在糖纸的中央。 灯光在半透明质感的糖块和垫在下面的糖纸间折射，玻璃糖纸的每道折痕都使它拥有更多反射的面，光线走过错综的路径，让糖果与糖纸亮晶晶的，格外吸引小精灵。 勺子在不知不觉间凑的更近。 独属于糖果的清新甜香更加清晰，悠悠地飘了过来，直往小精灵的鼻子里钻。 小精灵：想，想吃…… ta一瞬间把窗外被猫咪糟蹋的花苞抛之脑后，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抱住这颗跟对ta来说像颗球的糖果。 ……可是ta没回答那个人类的问题诶。 这个糖能吃吗？ 于是迪克看见勺子明明几乎要贴在糖果上了，又像被烫到一般火速退开。 不喜欢吗？看起来不像。 “你不能吃吗？”迪克疑惑地问，捏起了那颗糖。见勺子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得离糖远远的，他便随手把糖丢进了自己嘴里。 草莓味的，甜滋滋。 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诱惑咬糖一口于是跑的远远的小精灵：…… 好吧，一劳永逸了.jpg 感到自己被一道几乎具有实质的视线盯着的迪克：“……”他做错了什么吗？ 迪克顶着怨念轻轻捏住小勺的勺柄，试探着往外扯扯，感受到一股阻力。 “给你洗洗。”他解释道，感觉那股阻力消失了。 迪克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小勺子。 ＊ 小精灵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这个ta特别喜欢的勺子，飞到厨房看着人类洗勺。 再也不会有比这个勺子更勺子的勺子了！ 如果ta没有因为担心把勺子借给人类，ta本来可以挥舞这个有力的武器——可以让人类发出“哦好痛”的痛呼，ta通过事实验证过这把武器的强力性——去驱赶那只满爪子泥的坏猫。 这样ta的玻璃就不会长满猫爪印。而且刚刚长出花苞的小苗苗也不会被坏猫压弯。 小精灵飞出厨房，忧郁地贴在窗户边，怜惜地隔空摸摸打蔫的花苞。 没有办法啊花花，虽然这个人类有时候不洗碗，但是ta也不想他带着那么长一道口子回来。 ——那个口子有三个小精灵那么长。 ta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最喜欢的勺子借给他。 这个既然能打的人类很痛，说明它很厉害，借给他打打坏人，就不会让他受伤了吧？ 第12章 人类果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小精灵很高兴。 他身上甚至没有前几个夜晚多少带着的一点血气，干干净净的，只有夜风没有吹散的最后一丝食物的味道。 ta仔细地检查过，确信他的腰间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虽然隔了衣服，但是ta的鼻子很灵敏，不会闻不出来血腥味的。 赞美勺子！世界上最棒最厉害的勺子！ 但是没等ta高兴多久，那个人类就一脸平淡地说出了ta真正会的魔法！ 小精灵：o.o 他为什么会知道啊！！！ ta明明什么也没提醒啊！qaq 借了个勺子为什么会和预言魔法扯上关系啊！ 难道这个勺子有问题？ ＊ 迪克拎着勺子走出来。 小精灵没有在勺子洗完的第一时间飞过来抱住它，说明ta不在厨房。 他打了个哈欠，把勺子放在桌子上，准备去补觉。 勺子没有起飞，但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似乎停在了勺子边。 怎么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抱起来？ “怎么了？”迪克又打了个哈欠，“勺子没洗干净吗？”他眯着眼睛观察着勺子，尝试找出哪里让这只小精灵不满意了。 小精灵：没有，ta只是在用眼神质问勺子是不是它把自己的魔法能力透露给人类的。 是不是人类拿着勺子大杀四方的时候你悄悄告诉他的！盯.jpg 勺子不说话。 好像不是它。 小精灵默默抱起勺子，ta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人类能发现，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转而处理另一件紧急的事情——ta飞到迪克肩膀处，不住地推他。 迪克顺着力道来到窗边，看见一窗干了的泥印子，立刻明白了。 他实在懒得再擦，但是肩膀处的衣服被揪起一小块，不住扯动。 “哦，好吧，好吧。”困倦的义警嘟囔着，接了一盆水，放好纸巾，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固定好，挥挥手，“去吧，我要去补个觉，用这盆水，不要动水龙头，好不好？” 他补充，“我醒了会帮忙换水的，不要自己换。” 除了对于天价水费的担忧，他也担心这盆一翻，会有一只小精灵被反扣在盆里…… 熬夜的义警如同幽魂一般去卧房补觉了。 他在纸巾和睡眠之间选择了睡眠。 给小精灵一盒纸巾擦个窗户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的……zzz…… 第007章 小精灵发现那个透明的东西ta居然可以通过猫爪印看出它移动了。 ta绕到窗户固定好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真的可以出来了诶！ 长翅膀的小人欢欣起来，郑重地把心爱的勺子摆在缝隙旁边，然后去扯了一张纸巾，飞出屋外。 迪克对缝隙的宽度把控得相当精准，使ta刚好可以飞过而翅膀不碰到东西。 泥干了之后一碰就扑簌簌地往下掉渣，小精灵十分嫌弃，ta飞回房间，把纸巾浸入水中，然后糊在玻璃上。 湿哒哒的纸巾开始慢吞吞地在窗户上移动。 纸巾飞下来进入垃圾桶。 纸巾飞起来浸入水盆。 纸巾飞出去糊在玻璃上移动。 小精灵宛如一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在房间里和窗户外不辞辛苦地飞来飞去，还抽空给蔫了的花骨朵浇了一点水，很快窗外的泥印消失不见，剩下的水痕只要用干纸巾继续擦就好。 飞了这么久ta也飞累了，举着一张干净的纸巾落在窗台边缘，坐在窗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水迹。 窗沿旁的植物被浇了一点水后又精神了一些，柔嫩的花骨朵随着清风微微摇摆。 小精灵擦一会儿歇一会儿，坐在窗沿上惬意地摇晃着双腿，不时轻轻摸摸含羞带怯弯下腰来的花苞。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明亮，清晨的阳光缓缓爬上ta的双脚，在ta的脚边投下一道缓缓变大的阴影。 “喵？” 擦窗户途中打了个盹的小精灵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猫脸几乎凑到自己眼前。 平心而论，这只小猫长得很好看，黑白的小脸对称，耳朵挺括完整，机灵地转动着，鼻尖粉粉，眼睛又大又圆。 一看就是一只健康又活泼的好小猫。 小精灵一向很喜欢小动物。 ——如果这只小猫之前没有把玻璃糊满爪印的话，ta也会很喜欢它的。 此时这只被记在ta心里的小本本上的奶牛猫正好奇地盯着在窗户上的纸巾，微微张嘴，皱起鼻子，毛绒绒脸颊上的胡须一颤一颤。它一转头，那细细的胡须就轻轻扫过小精灵的翅膀。 猫猫看起来很疑惑。 触觉：这里有什么东西。 嗅觉：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视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会飞的纸。 它试探着又凑近了一点，小精灵抬手就能摸到它湿润的鼻尖。 双方一动不动地僵持了一会儿。 奶牛猫好像确认了什么，闪电般伸出爪子，猛地向空无一物的前方扑去。 小精灵猝不及防，被肉垫拍了个正着，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差点掉下窗沿。 奶牛猫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看掉下来的纸巾，瞳孔缓缓扩大。 猫猫兴奋.jpg 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扑起来的手感，就像它之前扑蛾子一样！ 第13章 毛绒绒的尾巴直直地竖了起来。 小精灵直觉地意识到不妙，慌慌张张地扇着翅膀起飞，猫咪的耳朵抖动两下，准确地扑向了ta的方位。 啪！ 连着几次都被拍下来摔得晕头转向的小人跌坐在窗台上，看着猫嗅了嗅自己的爪子，被上面的粉末激得打了个喷嚏。 坏猫！ta愤愤地想，不敢再起飞，收拢翅膀，急急地朝窗户留下的缝隙跑去。 奶牛猫很聪明，它很早就注意到了这条缝。 对于小精灵来说十分庞大的身躯堵住了走去窗口缝隙的必经之路。 ta瞪着这一坨巨大的毛绒绒。 坏猫！！！ ＊ “铃铃铃——”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按掉了闹钟。睡眼惺忪的迪克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周末也要加班，但是想想你的账单！他给自己打气。 一边套警服一边朝外走，迪克拧开卧室的门，打算去看看为小精灵接的那盆水需不需要换。 开着一条缝的玻璃窗已然干干净净，不愧是爱干净的小家伙。纸盒子已经空了——没关系，这是他之前就想到的事，属于为了睡眠可以接受的必要损失。水盆里的水倒是挺干净，只是少了一些，看来小家伙没有在里面洗纸巾，而是直接丢掉了纸。 他帮忙把水盆接满放在桌上，防止小精灵白天想用水又用不了，然后去准备自己的早餐。 今天好像一直没有看到飞起来的勺子？ 迪克端着碗走出来的时候疑惑地想。 ta难道也要睡觉吗？ 可是之前的这个时间ta一直都是醒着的。 可能是出去玩了？毕竟窗户是开的。 一直到迪克吃完了饭，刷完了碗，都没有一只小勺飞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艾芙？艾芙？你在家吗？” 迪克扬声问，没有得到回应。他走到窗户边，两面玻璃都干干净净的，就连窗台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放着一朵被摘下来的小花，还带着一点湿润的痕迹。 真出去了？ 大蓝鸟叹了口气，想了想，把小花捡回家放在水瓶里，免得被风吹跑了。他没关窗户，留下那个缝隙供小精灵回家。 小精灵毕竟是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个体，他之前没想过ta可能会出门，因为ta除了那次拖碗还给他之外好像没再出过门，而且ta太小只了，同时又无法被看见，如果往ta身上放个定位器不说大小问题，就算真的能放，那也是一眼就能发现的事。再退一万步说，小精灵是个笨蛋，这都发现不了，那迪克也不是很想看见什么不明飞行物在布鲁德海文某处出现被报道的新闻…… 小精灵晚上大概就回来了吧。 打工人匆匆地赶去警局上班了。 ＊ 布鲁德海文警局。 “嘿理查德，你一会儿可以替我出个外勤吗？”一个同事凑上来，不好意思地道，“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 迪克没当回事儿，一口答应下来。 这个同事对他千恩万谢，随及手机来电，他匆匆掏出电话，冲迪克抱歉地一笑，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 他看起来真的很急。迪克想，低下头处理手头的工作。越走越远的声音零碎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回来。” “嗯，好……” “哎呀你肯定看错了，哪有勺子在天上飞的哈哈哈……” 迪克默默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这句话是不是有点那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这句话的一些要素是否过于令人耳熟了。 勺子。飞。 失踪的某只小精灵。 ta去干嘛了？ 迪克正打算起身去问问，刚出完外勤的两个警察说说笑笑的进来了。 其中一个说：“我大抵该休假了，今天大清早的居然看见一只猫被一个小棍子追的抱头鼠窜。” 另一个问：“猫确实会怕棍子，有什么好说的？” 前面那个答：“那小棍子是凭空飘着好吧，我都怀疑自己大清早遇见鬼了。” 另一个由衷道：“那你确实该休假去看看眼睛了。” 迪克：“……” 迪克拦住她们：“不好意思，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样的棍子吗？” 看着布鲁德海文警花那张英俊的脸，说自己看到什么的女警想了想：“猫跑的太快了，从我眼前窜过去的，我没太看清那个棍子。真要说的话，给我的感觉像是……” 她不确定地道：“勺子？” 另一位哈哈大笑：“什么嘛艾琳娜，你肯定是看错了，改天我陪你一起去做个视力检查吧。” 向格雷森警官礼貌地告别后，两人开开心心地走远了。 迪克在原地站着目送她们离开：“……” 眼熟要素再加一。 也许他睡前该为窗户喷上一点驱猫剂？ ＊ 小精灵感觉糟糕透了。 ta在惊险地躲避开猫猫的爪击后，终于抓住机会从上空溜进了房间。 看不见小精灵还是给猫咪造成了很大的捕捉困难。 它意识到这个有趣的玩具进入房间后，还不死心地伸爪去掏，一只毛绒绒的爪子卡在窗户缝那挥来挥去。 小精灵抄起放在窗边的小勺子，恶狠狠地冲猫爪敲了一记。 第14章 猫咪嗖的一下收回爪子，惊疑不定地注视着那个会飞的小勺。 考虑到人类还在卧房补觉，小精灵拎着勺子趁猫观察的时候飞出了窗户，故意将小勺子垂在它面前晃来晃去：来呀来呀～ 奶牛猫抗拒不了会飞的小勺子的诱惑。 它追着勺子下了楼，越跑越远。 等确定人类一定不会被噪音影响到后，小精灵变脸，扛着武器进行了一场精彩的人猫大战。 当然，结果就是小精灵大获全胜。 ta毕竟会飞，手里还有武器（勺子），猫咪看不见ta，又总被看得见的勺子吸引注意力，于是被小精灵逮到机会敲了好几下，敲得它气急败坏地喵喵直叫，想来比昨晚骂的还脏。 最终，猫咪决定放弃这只对猫充满诱惑力的勺子，逃跑了。 小精灵拎着勺子气势汹汹地追了它两条街。 在确信自己彻底把猫赶跑后，ta决定休息一下，抱勺子太久很累，而且跟猫打架是个体力活。ta把勺子搬到树上藏起来，去路边捡了朵追猫路上看中的漂亮的小花。 小花不知道被谁摘了扔在路上，花瓣都粘上了灰尘，小精灵小心翼翼地抱着它回了家，用水洗干净。 窗台上掉了一堆猫毛和鳞粉，玻璃上未擦干的水渍看起来很碍眼。 ta决定先去把心爱的小勺拿回来，再来处理这个。 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小人开开心心地去找ta藏勺子的树。 那棵树最大、最高、最茂盛，ta一眼就认出了这棵树，欢喜地飞到树上，钻进树叶底下。 ……树叶底下什么也没有。 小精灵围着树绕了三圈，确定自己就是把勺子藏在这棵树上。ta跳到这棵树的每一个树杈上观察，又不死心地绕着附近的几棵树找了一遍。 没有。没有。没有。 都没有。 小精灵飞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枝叶繁茂的大树。 ……ta的小勺子不见了。 第008章 布鲁德海文沐浴在夕阳下。 忙碌一天的格雷森警官披着最后一抹金色的余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家里空荡荡的，安静得有点过头了。 迪克关上门，迟疑地道，“我回来了？” 没有哪只小勺子腾空而起到他眼前跳欢迎舞。 咦，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吗？ 疑惑的大蓝鸟走去窗台观察，干干净净一如他早上看到的那样，看不出什么。迪克只好去厨房拿碗，打算先给自己弄点吃的。 他走过餐桌边，注意到被他插了一朵小花的水瓶现在已经没有小花了。 “嗯？艾芙？你在吗？” 迪克又试着呼唤了两声，依然没有什么东西回应他。 他满腹疑窦，但是也只能先吃完晚餐。 洗完碗，迪克去换夜翼的制服。刚刚换好，他把散乱的警服扔在床上，转头看到一旁的衣柜开着一条小缝。他凭着直觉拉开柜门，被面壁思过的小白花吓了一大跳。 “噢！天啊，你怎么在这儿？” 小白花看起来离开水有一段时间，它的花瓣已经有些蔫儿了，边缘染上了一点点焦枯的颜色。它正对着墙壁，花盘和花茎的连接处有些疲软地弯着，使这朵小花看起来如同垂下了头。 “嘿，你好？” 小白花毫无反应，继续面壁思过。 夜翼看着违反重力竖直地立着的小白花，一时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被护手包裹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小白花周边的空气。 一股柔软的力道把手指推开了。 的确是小精灵在这没错。夜翼收回手，摩挲了一下食指，上面似乎沾着一点湿润的水汽，隔着手部的布料感觉不太明晰。 小白花动了动，花盘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夜翼。 夜翼仔细看了看花茎部分，意识到它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浸湿了。 他感到些许不妙。 “怎么了？”夜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他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蔫唧唧的小白花，“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小白花安静地回望着他，轻轻抖动起来。 夜翼看见有一滴小小的水珠顺着花茎滚落下去。 ……糟糕，这是怎么了？ 他想了想，看见桌角还摆着昨晚那颗糖剩下的玻璃糖纸，就伸手拿起它。 亮晶晶的糖纸灵巧地在蓝色与黑色的指套间折叠、飞舞，伴随着清脆的折纸声，神奇地由正方形变化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千纸鹤。 夜翼拽了一下千纸鹤的尖嘴，那两只闪闪发光的翅膀就拍动起来。 他把千纸鹤放在手中，伸出手，边上委屈的小花就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手心。然后他感觉自己的中指被什么东西抱住，莫名其妙地有水痕在布料上出现。 “好了，好了。”夜翼努力地安抚，试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中指旁边的空气，“我去夜巡，你先自己玩千纸鹤，好不好？” 隔着手套的食指触感并不敏锐，他只感觉自己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便轻轻划了划指尖。 小白花重新飞起来，花盘对准他，上下点头。 “噢，cute。”夜翼忍不住微笑。 ＊ 小精灵找ta的小勺子找了整整一个白天。 ta在刚刚发现自己的小勺子也许大概是丢了的时候，发呆了半晌，然后默默飞回了家。 第15章 窗台上的猫毛统统扫掉，用纸巾擦掉闪闪的鳞粉，窗户未擦干的水渍也被重新抹净。在确定ta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小精灵把捡回来洗干净的小花放在窗台上，让它可以和窗台旁边的花骨朵做伴。 ta又从窗缝里飞了出去。 从大树找到草丛，又重新飞过每一寸追猫路过的土地。 在这条路飞了好几遍后，ta终于不得不承认ta的小勺子不在这里的任何一处，于是开始以迪克的公寓为圆心，一圈一圈地飞去寻找。 小精灵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急病乱投医的寻找方式，因为ta实在飞不动了。 长翅膀的小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消沉地回到窗台，发现自己放在窗台外面的小花也不见了。 ta呆了呆，手足无措地站在花苞边，收拢的翅膀都好像蔫蔫地垂下来。 都不见了…… 看着花骨朵被猫压弯的枝条，小家伙发了好久的呆。 ta低着头，慢慢地从窗缝里走进去。 家里安安静静的。 人类这个点不在家，家里只有ta一个。 小精灵很快看见餐桌上的水瓶里插着的小花，愣了愣。 没丢。 ta飞过去，把自己的小白花抱在怀里，脸贴在花茎上。ta在人类的卧房里发现开了一条缝的衣柜，于是抱着小花钻进去，在角落缩成一团。 小精灵抽了抽鼻子。 晶莹的泪珠顺着贴着的花茎无声地流淌下来。 ＊ ta默默地在衣柜里缩着，自己也不知道缩了多久，直到那个人类拉开了衣柜的门。 千纸鹤上跳动着流转的光芒，玻璃糖纸实在漂亮的过分，ta在人类离开后一直在摸这只漂亮的小玩意儿。 小白花被ta插回了水瓶，有了一点的水分的滋润，打卷的花瓣舒展开一些。 餐桌上除了千纸鹤，还有夜翼离开前留下的一颗糖……的糖纸。 因为觉得小精灵不能吃糖，所以夜翼特意把糖吃掉了，只留下一张糖纸。 只不过为什么他把糖丢进嘴里的瞬间好像感受到一股怨念？ 夜翼茫然地去夜巡了。 小精灵把这张糖纸展平，把它放进迪克白天帮ta接满的一盆水里洗了洗，然后把湿漉漉的糖纸铺在了桌子上晾干。 ta重新坐到千纸鹤面前，好奇地拽着它的尖嘴巴，看它两只翅膀扇动起来。 好看！ 和ta的翅膀比谁更好看？小精灵扭头去看自己的翅膀，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ta还是能看见自己的。 千纸鹤扇了扇翅膀。 小精灵也扇了扇翅膀。 虽然那只坏猫拍掉ta好几次，搞得ta掉了好多鳞粉，但是果然ta的翅膀才是最好看的！ 小精灵高兴起来，抱着千纸鹤在空中飞来飞去。 玩了一会儿，ta落下来，好奇地研究起千纸鹤的折痕。 为什么一张正方形的纸就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变成了千纸鹤呀？ ＊ 夜翼从窗户翻进来。 一只千纸鹤浮在空中，冲他扇翅膀。 “晚上好～”夜翼轻快地笑道，“也或许我该说早上好？哦，这个时间卡的真不好。” 千纸鹤飞到他面前。 小精灵专注地看着这双带笑的蓝眼睛，ta又飞近了一点，摸了摸夜翼的多米诺面具。 夜翼眨了眨眼睛。 小精灵没有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ta觉得他大概不喜欢。迄今为止一人一精灵基本没有直接的接触，差不多都隔着手套、衣物、或是作战服。小精灵其实并不认识手套，但ta知道那不是人类的皮肤，没有人可以把自己的皮肤脱下来。 唯一一次没隔什么的，是ta一头撞在迪克脑门上那次。也许可以说那次隔着面粉？ 但这没有关系，小精灵会尊重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ta把千纸鹤放在夜翼的手心，又把已经晾干的糖纸放在他的手心，然后飞到远处，抱着自己的小白花，期待地看着他。 夜翼盯了手心的东西两秒，“是……让我再给你折一个？当然可以，不过要等我先换个制服。” 小精灵目送夜翼走开，落在桌子上。 等迪克穿着居家的衣服走出来时，就看见一朵小白花正乖乖地竖在千纸鹤和糖纸旁边，看见他过来，小花被抬起一点，像是在仰头看他。 大蓝鸟忍不住笑起来。 他坐在桌旁，手指翻飞，很快，第二只千纸鹤摆在了小白花面前。 小白花用花瓣蹭了蹭他的手指。 看着第二只千纸鹤时不时抬起来一点，转过去一点，迪克猜想小精灵心情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嗯……今天这朵花是你摘的吧？我早上看见怕它被风吹走就放在屋里了。” 他本意是先找一个安全的话题挑起谈话的氛围，再拐弯抹角地把之前小精灵情绪异常的原因套出来。 因为ta今天没有拿自己的小勺子，迪克好像也没在家里看见过勺子，他猜测这个小勺子可能出了点什么问题，明智地没有碰这个话题，而是选择了那朵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花。 ——特意带回家的花，提起来的时候应该会开心吧？ 这个话题按理来说是安全的。但是小精灵顺着它联想到了白天其它事情。 ta放开手里的千纸鹤，一头撞进了迪克前胸的衣兜里。 迪克只感到口袋一沉，低头就看见那个口袋神奇地鼓了起来。 第16章 被猫拍掉了好几次的委屈从心底悄悄冒了出来。ta的翅膀掉了好多金粉，现在都不够闪亮了……ta擦干净的窗户……ta的小勺子和花朵……ta来到这个非常陌生的世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小精灵努力忍住，忍住，忍住…… 呜，根本忍不住！ 迪克的口袋动了动，里面的小家伙委屈地团成一团，布料上突然出现一点水痕，从点到圆，缓缓扩大。 迪克：“！！！” 他究竟问错了什么？ 第009章 小精灵把脸贴在布料上，奇妙地给衣兜哭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形湿印。 大蓝鸟花了一点时间才把ta从口袋里哄出来。 他隐隐地感到这只小家伙似乎比之前对他更亲近一些了。这是一件好事，他还指望着和平地把小精灵带回蝙蝠洞做个检查呢。 此时ta正乖乖地坐在桌子上，抱在怀里的那朵小白花跟着ta轻轻摇晃的双脚一起摇动。 一张白纸摆在桌面，旁边放了一支蓝色的蜡笔。 如何与一个看不到、不会说话的其它种类生物交流？ 小精灵本身从没在家里发出过除了翅膀振动以外的声音，迪克猜想也许ta的声音和身形一样，属于无法感知到的一类存在。当然也有可能ta根本不会发声，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小。 但是ta虽然看不到，却可以碰到物品，而且听得懂他讲话。 那ta会写字吗？ 迪克严肃地盯着小白花。 小白花无辜地看着迪克。 一人一精灵虚空对视了一段时间，小白花晃了晃头，突然飘了起来，被举到迪克面前。 ——你是想要我的小花吗？给你。 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先生轻易地读懂了这个举动的含义。他又“噢”了一声，实在忍不住，把被举到他鼻尖前的小白花接了过来。 “是送给我了吗？” 他开玩笑。 摆在桌上的蓝色蜡笔飘起来，戳了一下他的左手。 “噢～” 迪克捏着小白花的花茎，在自己眼前转了一圈，然后郑重地放在前胸那个多了个圆形湿痕的衣兜里。小白花长度正好，花朵刚巧能从口袋探出脑袋。 他拿起小精灵重新放在桌上、那根他在家里好不容易翻到的蓝色蜡笔，在白纸上写了个elf，“你能写字吗？” 失去了小白花的小精灵飞到千纸鹤旁边，晃了晃千纸鹤，示意迪克ta现在在这里。 小精灵捏住千纸鹤的尖嘴，让它的头部左右摇晃。 不能啊。 迪克正思考有没有什么其它方式能交流信息，手里的蓝色蜡笔传来拉扯的力。 他松开手，看到蜡笔倒着飞在空中，用另一头戳了戳纸。 诶，怎么和人类用的情况不一样？ 小精灵把扛在肩上的蜡笔放下来，端详一番，调了个头。 这下可以留下痕迹了。 蜡笔对只有拇指大小的小人来说还是太大了一点，迪克看着蜡笔被什么操控，像喝醉了酒一样在纸上留下了扭曲蜿蜒的痕迹。 “……” 蜡笔停了下来。 蜡笔竖了起来。 蜡笔期待地看向迪克。 迪克面对着一纸凌乱的鬼画符，沉吟，“……” 他用毕生读取信息的能力，从里面辨认出了一只疑似是猫的图画。 “呃……这是一只猫？” 如果不是他曾经在窗边见过猫，他恐怕不会把这个抽象的玩意儿和猫联想在一起。 蜡笔戳了戳他，在他的左手心留下一个蓝色的圆点。 迪克又盯了纸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小精灵狐疑地放下蜡笔，飞到迪克面前，想看看那双蓝眼睛到底是在认真分辨ta的画，还是已经神游天外。 蓝眼睛眨了眨，涣散的眼神聚焦。迪克露出一个非常具有布鲁德海文警花魅力的笑容，“我想，我也许需要一点时间……” 插在上衣兜里的小白花突然飞出来，气冲冲地用花梗抽了一下他的手背，再重新插回去。 迪克摸了摸手背，花梗连点红印都没留下。 纸被翻了个面，蜡笔重新干活，这回ta画的非常简略，比起前一面抽象且凌乱的具体画，这回的画虽然同样线条凌乱，但是简单许多，看起来更加清晰。 蜡笔指着一个头上带着一个扭曲圆形的竖线。 迪克：“……勺子？” 蜡笔点点头，表示赞赏。 ta指了指竖线，又指了指蜡笔，然后把蜡笔远远丢开。 迪克：“嗯……让我把勺子当成蜡笔。勺子，勺子丢了？” 小精灵赞许地点点头，想起迪克看不见ta，就飞到他的手腕边，克制地隔着袖子贴了贴他。 ta去捡起蜡笔，翻过纸，把这个抽象的勺子画在抽象扭曲的猫上面。 迪克努力跟着小精灵的思路，一点一点地还原之前发生的事情全貌。 勺子邦邦地敲猫。 勺子英勇地赶走了猫。 勺子藏在了树上。 消失的勺子。 张牙舞爪的纠结成一团的线条是树冠，勉强看出三角形耳朵的一堆放射状线条是猫咪（炸毛的猫）。 迪克贡献出一堆新的白纸，一张一张地让小精灵画出了场景。 “你还在找勺子前先把窗户收拾干净了？” 第17章 感受到小精灵骄傲的小情绪，迪克笑眯眯地夸ta，“真厉害！” 那么，整件事的经过理清了。 小精灵把蜡笔放下，重新抱起千纸鹤，停在了大蓝鸟的肩膀上。 迪克对知道了一种新的交流方式表示满意，但是这个方法有点费他，因为他是在小精灵反复指画、敲他手背、飞来飞去演示动作的情况下连蒙带猜的勉强得到答案的。 天又快彻底亮了。 好在明天不上班，他可以白天补觉。至于哥谭，哦，等这只蓝鸟休息休息再飞去探望老父亲吧。 迪克重新抽出一张白纸，拿起蜡笔，在上面写了个单词。 “cat.”他指着这个单词对肩膀上的千纸鹤说。 小精灵疑惑地歪头看向他。 “cat.”迪克重复，把这个单词和ta画的那只抽象的猫放在一起，“你看，这就是cat。” 他指了指猫，又指了指单词。 小精灵从他的肩膀上飞下来，落在桌子上。 ta严肃地研究了一下，从迪克手中抱走蜡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先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c，又写了a和t。 a是一个扭曲的a，一个勉强封闭起来的圆加一条小小的尾巴。 t好一点，只不过弯钩部分稍微弯的过分。 写好啦！你是不是想要我这样做？ 小精灵把蜡笔一放，骄傲.jpg 迪克配合地鼓掌，夸张地赞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精灵～” 也没有那么聪明啦～小精灵把纸竖起来挡住自己，有点害羞。 心黑的义警先生笑眯眯地趁热打铁，“最聪明的小精灵，愿不愿意跟着我学认字和写字呢？” 认字总比认画轻松，他为自己的眼睛付出了太多。 小精灵有点犹豫。 一颗糖被推到ta面前。 “哦对了，你不能吃糖。”迪克正打算拿起糖块，只留下糖纸，整个糖果就像会瞬移一下从他手下溜走了。 小精灵抱住给自己的糖，用自己最凶的眼神瞪企图吃掉糖的家伙。 “好吧，好吧，都是你的。”迪克笑道，“那你之后可要一直和我学认字和写字哦？” ta专心拨弄着糖纸，敷衍地伸手拽了旁边千纸鹤的尖嘴一下，点头.jpg 迪克在纸上写了26个英文字母，先给小精灵练字，让ta能练练操控蜡笔写字的能力，免得即使不是画画而是写字也那么费眼睛。 小精灵剥开糖纸，举起半透明的硬糖，研究自己该从哪下嘴——这糖简直快跟ta的脑袋一般大了！ 写着二十六个字母的纸放在ta旁边，ta也只扯了下纸表示ta知道了，就继续严肃地盯着糖果。 到底该怎么吃呢？沉思.jpg ＊ 小精灵真的对他亲近了很多。 迪克再次确认。 尤其是在他给ta带回来一把新的小勺子之后。 新的小勺比旧的还要好看，勺面被做成花朵的形状，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他进门把它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飞在空中迎接他的千纸鹤一下子就从半空掉了下来，滑翔着直冲他的手心。 原来小精灵的飞行技术可以让ta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 ta站在他的手心里，左摸摸勺子，右摸摸勺子，然后扬起脸看他。 迪克看不见小精灵，感受着手心增加的一点重量，他笑着问，“喜欢吗？” 一种奇妙的软绵绵的感觉包围了他的食指。迪克第一次和小精灵没有隔着手套接触。 一团带着温度的空气抱住了他的手指，说是空气也不准确，ta还是有点重量的，这点柔软的重量坠在食指上，不时动一动，有微不可闻的温热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指肚。 他微微合拢手指，薄而柔软的翅膀扫过他的掌心，带来些微痒意。 脱去手套的接触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这种童话生物存在的真实性。 大蓝鸟虚握起拳头，感觉小精灵没有跑，而是疑惑地从大拇指和食指圈出来的地方探出一个脑袋，小手扒在虎口上。 “你一开始可是连我没吃过的糖都不肯吃的。” 迪克试着点了点也许是ta脑袋的位置，换来一个和手指的击掌。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新勺子了。 说到糖，小精灵面对着那个巨型糖块，最后选择直接上，努力舔舔舔，甜甜的令人心情愉快。 当然，迪克看不过眼，默默地帮ta把糖砸成小块。 这下ta就可以捧着糖渣当零食，一点点地吃掉糖果了。 小精灵从迪克手心钻出来，抖抖翅膀，去给窗外的花骨朵浇水。 ta现在每天都要给它浇水，盼望着它可以快快开花。 大蓝鸟伸了个懒腰，准备去补觉。 他走进自己的卧房，安心地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窗户没有全关，有调皮的风轻轻溜进来，吹得窗台旁边水瓶里插着的小白花随风摇晃。 第010章 迪克与他从童话里走来的室友开启了相安无事的合租（？）生活。 大多数时候他在外上班，或者加班，又或者无偿加班，而室友却基本一直呆在家里，走过最远的路也就是去公寓边的树上睡觉。 迪克每次从外面回来，门口都会稳定刷新出一个飞在半空欢迎他的物品。 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只千纸鹤，有时候是一支蜡笔……更多的时候会是一只勺子。 第18章 勺子的刷新频率实在过高，以至于迪克有段时间怀疑跟自己住的并不是一只小精灵，而是一只魔法勺子…… ＊ [早上好！] 迪克刚从卧室走出来，一张白纸就飞到了他面前。 “早上好。” 大蓝鸟笑眯眯地回应ta，“今天可以写这么长的单词了，真厉害。” 他之前有把一些简单的词语写在纸上教给小精灵，让ta自己慢慢练习。 写着goodmorning的白纸骄傲地抖了抖。 小精灵对二十六个字母的书写掌握的非常快，很快就到达了小学生的水平，除了拐弯的地方看起来还是不太好之外，已经对人类的眼睛十分友好了。 迪克问过小精灵：“你有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小精灵、小精灵的叫你。” 虽然艾芙听着也还好啦。 小精灵在白纸上画了一串曲里拐弯的字符。 “这是……你们的文字吗？” 蜡笔在纸上打了个对钩。 这是迪克教ta的，是就打勾，错就画叉，非常简单，小精灵轻松地记住了。只不过学会这个后ta就没有再戳过人类的手心，稍微有点令人遗憾。 迪克看着占满整张纸的一长串古怪字符，意识到小精灵的名字大概很长。他放弃了尝试让ta把名字翻译成英文的行为，“那我就叫你艾芙可以吗？” 他淡定地忽视了之前“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精灵”的问题。 小精灵没有意见。但是ta在纸上重新写了“name”的单词，打了个叉，又打了个勾。 蜡笔指指自己。 迪克迷惑.jpg 蜡笔指指迪克。 迪克意识到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他抱歉地一笑，取过蜡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理查德·格雷森，这太长了，你可以叫我的昵称迪克～”他下意识地对着蜡笔wink一下。 小精灵一笔一划，认真地在纸上重复了他写下的单词。 ＊ 布鲁德海文警局。 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自远处赶来，一路小跑，终于赶在上班时间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迪克松了松小跑过后困住满身热气的领口，吐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迟到了。 他之前有过因为夜巡导致太困差点赶不上上班的时候，但是今天这次绝对不是因为他睡过头了。 ——临出门前，一只勺子扭扭捏捏地挡在了门前。 能不能不要出门呢？ 小精灵很少阻止他出门，上一次阻止他出门的原因是不想他受伤，同时暴露了ta的魔法——与预言有关。 大蓝鸟立刻严肃起来，“是又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勺柄末端分支出的叶子装饰不自然地抖了抖。 迪克盯着被做成花朵形状的勺面，“我会受伤，是吗？” 花朵勺面旋转起来，像一个陀螺。 “……”迪克问，“这是否定的意思吗？” 小精灵不肯说，把白纸推开，拒绝写字，最后垂头丧气地让开了路。 出去吧出去吧，哼。 格雷森警官凝重地出了门。 由于尝试了哄小精灵写字、画图，浪费了一些时间，他姗姗来迟，卡着点儿进了警局。 他有些担忧。如果他会受伤，代表会出一些事件，而且这是白天。如果是夜晚的受伤，无非是他作为夜翼遇上一点险境，可是白天的话，有其它人卷入事件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迪克不会为了躲避受伤和危险选择不出门。正相反，他会选择主动迎上危险，解决危险，避免更多人因此受伤。 因为他是夜翼，也是布鲁德海文的格雷森警官。 ＊ 钟表的时针在迪克对周边环境的警惕中一分一秒地走了小半圈。 “理查德！” 迪克差点条件反射地给同事一个背摔。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上次你不是帮我出了外勤吗？”同事什么都没发现，开开心心地凑上来，“下班后正好我和其它几个同事有个私下的小聚会，不会花多长时间，你要来吗，我请你喝一杯？” 迪克心不在焉地婉拒：“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忽然止住了话头，在短暂的停顿后，硬生生地把话转了个弯，“但是我不介意喝一杯。” 同事面上立刻浮现起惊喜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看着同事走开，迪克敲了敲桌面。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他今天出完外勤并没有碰见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如果有事发生只能是在下班之后到他回家的时间了——不然小精灵完全可以在他下班后夜巡前那段时间拦住他。 而同事的邀请在下班后。迪克本来下意识地打算拒绝的，他害怕刚好错过下班路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没有小精灵的拦门，他是很有可能同意这个邀请的。 可能正因为拒绝了这个邀请，他反而不会遇上该遇上的事了。 在刨除小精灵本身的干扰后，迪克理智地分析出他该同意这个邀请。 事情大概率会发生在这场小小的下班聚会上。 ＊ “哦，真难过珍妮今天没有时间过来聚会。”一个警察笑眯眯地对旁边的朋友开玩笑，“瞧瞧，这是谁，我们最受欢迎的格雷森警官！” “别开他的玩笑了艾米。”邀请迪克的同事笑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邀请来呢。” 第19章 “嘿！我可是你一问就答应下来了，这可不算不容易吧？”迪克抗议道。 “是吗——看来我们这最深藏不露的还是你呀，伊万！” 一群人笑笑闹闹地向目的地走去。 这条路并不是迪克回家的路，他一边跟同事接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四周。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和，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理查德——你在走什么神？” 约摸是接话的速度慢了一点，迪克收回目光。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之前听人说看到有勺子在追着猫打，好像就是在这条路上。” 他随口用了之前听过的消息当做借口，他后来特意问过艾琳娜，还来这边转过。 伊万“哦”了一声，“确实是这儿，就那次我请你帮我出个外勤，我老婆说在这边看到了会飞的勺子，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听说过了！” “看错了吧。”艾米说。 他们正好路过一个商店，艾米想要买包烟，此时他们正站在收银台旁聊天。 “那可真不一定。”收银员看着理查德警官英俊的脸，没忍住接了话。 迪克转头看向她，收银员轻易地从英俊的警官先生脸上看见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困惑。 “我们店也发生过这种灵异事件。”收银员姑娘说，“看那边——”她指着角落的商品架子。 架子空空的，没有多少东西，只有最下面一格有东西，放着一摞碗。 迪克觉得那碗有点眼熟。 “不久之前老板发现这里的碗少了一只。”收银员叹了口气，“查过监控后，他才知道没有任何人偷偷拿走那只碗。” 她神神秘秘地道，“那只碗是自己走掉的！” 迪克揉了下眉心，走过去拿起碗端详。 这花纹，这颜色，这形状，除了完整的底托，这不就是当初公寓楼下小精灵给他拖过来的碗吗！ ……他当时还奇怪过这碗是哪来的。 所以ta是找到了这家商店，一路躲藏，偷偷把碗拖回了他的公寓楼下吗！ “……这碗多少钱？” 收银员报了一个数，然后说，“其实你要我可以送你，老板觉得这个太奇怪了，本来打算把一整批碗都处理掉来着，就是最后舍不得，还是放那了。哦，本来还有一朵小花被放在架子上的，老板害怕，给扔了。” 迪克：“……” 这绝对是小精灵干的好事。 他拿到那个碗怎么就忘了问问ta是从哪来的？ 同事感觉自己像在听故事，他看了看皱着眉也很英俊的迪克，又看了看对散发着忧郁气息的帅哥目不转睛的收银员姑娘，悄声道，“理查德又在散发自己的魅力了。” 迪克：“……”冤枉啊。他这回真没有。 艾米付了烟钱，几人走出商店。 大蓝鸟在心里琢磨着刚刚的事情，回过神来就听伊万调侃他：“怎么不要个联系方式？” 理查德警官无奈地举手做出投降的手势，示意几人放过刚刚的问题。 关于小精灵莫名其妙拦着他的原因，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模糊的预感。 这点模糊的答案在他与同事小聚完，回到家门口的一路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之后越发清晰起来。 其实挺好的，小精灵拦住他出门，不是因为有人在布鲁德海文哪里埋了炸弹，或者什么拦路抢劫，又或者其它造成危害和受伤的恶性事件。 迪克掏出钥匙，开门。 ——只是一只干了坏事怕被发现的小精灵为藏起错事做出的努力而已。 好吧，难怪拦住他的感觉那么扭捏。 第011章 今日家门口再次定点刷新出一只勺子。 与以往不同的是，勺子直愣愣地竖在空中，没有兴冲冲地直飞过来，也没有快乐地摇晃勺柄朝室友打招呼。 迪克：“下午好？” 勺子静静地盯着迪克。 大蓝鸟关上门，故意假装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不提小精灵奇怪的表现，也不提早上拦住他的原因。他什么话也不说，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 于是…… 迪克去厨房，身后竖着一把勺子。 迪克泡麦片，餐桌上竖着一把勺子。 迪克吃完麦片去洗碗，水龙头上竖着一把勺子。 “等等，这里就算了好吗？”迪克走进卫生间，一转头看见马桶盖上竖着一把勺子，“勺子是不可以进厕所的……” 一直竖得笔直的勺子终于有了动静，它歪了歪身子，默默地飞离了卫生间。 迪克洗完手出来，差点踩到不知为何在卫生间门口地上疯狂转圈的勺子。 他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对小精灵说：“我们现在来聊聊好不好？” 勺子微微抬起来一点，小精灵大概在仰头看着他。 “聊什么呢？就聊聊……你送我的碗？” 勺子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本来打算晚点儿夜巡回来再跟ta聊聊的，可是ta的心虚也太明显了。 迪克生怕小精灵又在他换制服的时候一溜烟地跑进卧房竖在床头——虽然他其实不是很介意但是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只好提前开启一些谈话环节。 大蓝鸟捏住勺子的柄，轻轻提起，连带着抱着勺子的小精灵一起转移到桌面上。 ＊ 他知道了吗？ 第20章 他到底有没有知道呀？ 小精灵默默地（自认为）观察着人类。 他不讲话！ 他一定是发现了。 可是为什么不跟我讲话？ 小精灵紧张地跟着人类，想要上去问问，又害怕这反而是不打自招。 ta沮丧地被从一个有奇怪的白色椅子的房间赶了出去，为了缓解紧张，ta选择一边等人类出来一边在地上转勺子。 划分一块区域，转动勺子。勺柄指到这一半就是发现了，指到这一半就是没发现。 小精灵严肃地拨动勺子。 ——发现了。 可是发现了为什么不跟ta说话？ta不信，重转。 ——发现了。发现了。发现了。 小精灵认为这是因为勺柄和勺面重量不一样，导致勺子只会转到特定的角度，勺柄一定是冲“发现了”的方向的。 这很不准。ta决定换勺面的指向来决定“发现了”和“没发现”。 小精灵严肃地伸出手，用力地拨动了一下勺子。 人类刚巧打开了门。 他慌张地挪开了脚。 小精灵眼睁睁看着勺面轻轻一动，指在了“发现了”的区域。 不等ta光明正大地作弊在心里把勺面指向改回勺柄指向，人类就蹲了下来。 “……聊聊，你送我的那个碗？” 小精灵：…… 小精灵：qaq 都怪勺子！坏了，他真的发现了！ ＊ 小精灵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上。 “在商店买东西，是需要用钱交换的。”迪克老师耐心地说，“那些不是没有主的东西，是属于商店的。不可以直接拖回家的，艾芙。” ta其实交换了一朵小花。钱是什么东西？ “钱是一种专门交换东西的东西。”迪克读出了小精灵的疑惑，正打算举个现实的例子，从兜里掏了掏，尴尬地发现没有现金。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介绍：“商店里的东西都只能用钱交换，不可以用小花。” 好麻烦哦。 ta知道啦。 看着眼前的勺子已经开始动来动去，迪克笑眯眯地问，“所以你是预言到我会知道这件事才阻止我出门的，是不是？” 勺子啪地一下横躺在了桌子上。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勺子呀.jpg ta的预言能力看起来不止只能预言到一些关乎受伤的事件，所以到底有没有限制呢？ 迪克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其实肯定是有的，因为ta拖碗的时候根本没预言到自己会被发现。 ta大概率可以预言到一些细节。因为本身ta认为自己交换了那个碗（用小花），不该感到心虚的。可能已经提前在预言里看到听到了什么，比如那个收银员说的话，从而发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ta才会紧张和心虚，进而试图阻止他出门发现这件事。 迪克收回思绪，看见勺子依然横躺在桌子上。 他放过这个话题：“好啦，好啦，我要去准备夜巡啦。” 勺子立刻蹦了起来，愉快地冲他摇晃。 ＊ 吓人。 小精灵贴在玻璃上，看着蓝黑色紧身衣离开视线范围，这才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拿东西要交换，是ta一直知道的道理。人类必须要用钱才能交换吗？可是ta没有钱诶。ta也不知道钱长什么样，迪克没有给ta看，是因为他也没有钱吗？ 小精灵想了半天，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他忘记了。 虽然人类只能用钱交换东西，但是迪克没说其它物种也要用钱才能交换。 ta从窗户缝溜出去——迪克每天都会给ta留一道刚好够ta穿过的缝隙——飞到公寓边的树上。 树上住着乌鸦一家。 小精灵失望地发现此时脾气最坏的那只正巧在家。若隐若现扇翅膀的声音一来，它立刻就警惕起来，护住自己的小窝，并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小精灵合拢翅膀，仗着它看不见ta，悄悄爬进乌鸦的窝里。 这个是瓶盖，这个是玻璃片，这个是珠子，这个是红色布条，这个是……咦，新的东西？ ta仔细端详着这个奇怪的圆形物体。 圆圆的，扁扁的，两面的凸起形成了图案，有点重量。 上面印着字母。小精灵耐心地拼了半天，发现自己对这些单词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有一点好看。 ta抱住这个圆形物体，小心地移动起来。 坏脾气的乌鸦叫了半天，一低头看见窝里其中一个亮晶晶正自己往外移动，顺着窝滚落出去，在空中坠了一小下，就顺利地升起来，被不知名的东西抱着带走了。 乌鸦：“嘎嘎嘎嘎嘎！” 怎么是这只在家呀。小精灵顶着愤怒的叫声飞走了。本来ta跟另一只好脾气的乌鸦相处得好好的，甚至还能在窝里睡觉，但是这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ta。 小精灵抱着圆形物品进了屋子。ta飞到迪克给ta的小盒子里，从里面挑出一张用水洗过，又贴在玻璃上晾干的亮晶晶糖纸。 自从迪克知道ta喜欢而且在收集这个，他经常随手给ta几张糖纸——他上班偶尔会吃两块糖，或者给同事吃糖，都会好好地把糖纸保留下来。 小精灵已经收集了一小沓，ta仔仔细细地洗净晾干了每一张。 此时ta带着这张糖纸鬼鬼祟祟地绕到树后，观察到那只乌鸦大概是在闭目养神，就赶紧从背后飞上去，把糖纸丢进窝里。 第21章 乌鸦一爪子按住了糖纸，继续冲ta大叫：“呱呱呱呱呱！” 小精灵火速逃离。 明明它也很喜欢糖纸的，另一只乌鸦很乐意跟ta交换，这只怎么又拿糖纸又凶ta。 ta飞回家里，抖抖翅膀，开始认真清点自己小盒子里的宝藏。 认识乌鸦有一段时间了，盒子里多了好多漂亮的小宝贝，还有小精灵每天固定在家里巡视拿的迪克不要的东西，和偶尔出门转一圈捡的小物品。 感觉准备的很充分啦。小精灵把最后那枚圆形的扁平物体放进去，兴致冲冲地去ta看好的位置做清扫了。 最近ta在给自己找一个做床的地方，迪克每天睡在床上，ta每天睡在自己的小盒子里。小盒子是个好盒子，ta本来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窝着打盹儿的，不过ta还是想做个自己的窝。 因为乌鸦的窝ta很喜欢，于是那只友好的乌鸦教给ta了许多筑巢技巧。 迪克和ta相处的很好，ta决定在这里做个窝当自己的床，不需要担心人类给ta弄坏啦。 经过严谨考察，迪克床底下有一块地板有缺口，底下的地面有道缝隙，非常适合做一个碗状的小窝。 就像乌鸦的窝一样。小精灵想。ta决定先清扫一下床底，之前意外水淹屋子的时候清洁了大半灰尘，不过这几天又落了一些。 其实有着白色椅子的房间也有适合做窝的地方，不过已经有了别的住户，所以小精灵遗憾地放弃了那个地点。 没有关系，床底也很好！ ＊ 夜翼结束了夜巡。 他今晚特意去了早上去的商店，偷偷放了和碗价格相当的纸币。 回到家里的时候，小精灵罕见的没有以物品形式出场，而是让夜翼看见了一团被灰尘包围的气流。 “天啊，你去干什么了？”夜翼迷惑地问。他看见自己每天给小精灵准备的一盆以备不时之需的清水变浅了不少，已经浑浊，连忙给ta接了一盆新的。 灰色气团跳进水里，灰尘自水面上散开。 “你是要清洗床底？”看着小精灵洗干净自己后拿起蜡笔写下的单词，夜翼点点头，“那你先去清洗吧，我去卫生间换衣服。” 他换好衣服出来，刚打算去问问小精灵清洁得怎么样了，就听见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了，有谁会来敲门？ 夜翼皱眉，把制服团成一团塞进床底，放轻脚步，谨慎地走到门口。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刚还急促，声音倒比较正常，也许是考虑到现在的时间。 迪克凑近猫眼，看到外面是一张年轻而面相凶悍的男性面孔。 对方看起来很不耐烦。 但是有一点熟悉。他们似乎见过。 迪克回忆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楼下住户的脸。 他来做什么？ 第012章 是谁来了？小精灵从床底钻了出来。ta抖了抖翅膀，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飞到迪克的肩膀上。 感受到脖颈近处有风拂过，大蓝鸟略略僵硬一下。这团空气轻缓地扇着翅膀，好奇地抓着衣物肩膀的布料。 迪克没有把ta从肩膀上摘下来。他摸了摸手边的小道具，警惕且疑惑地打开了门。 熬夜的警官先生刻意做出了一点困倦模样，但还没开口，楼下住户就已经激动地走上前来。 “老天！上次，上次你跟我说你出门家里忘关水龙头了，不小心淹了地板。那这次呢？你又忘关水了？” 年轻男子身上穿着的明显是睡衣，他愤怒地低声道，“第二次！这次第二次我半夜被水滴醒了！不是我说，你是不是需要去看看医生？阿兹海默症早发现才能早治疗。” 迪克：“……等等，什么水？我今天没有忘关水啊？” 他感受到肩膀上的一小团突然一僵——衣服都被凭空揪出了一个小凸起——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小精灵：o.o 不是我干的吧？我应该跟这件事没关系吧？可是为什么他讲话的内容那么耳熟？ 此时被楼下住户第二次找上门的迪克只以为小精灵是想起了之前的第一次水淹事迹，因为这次回家家里确实没有忘记关水的痕迹。 自从上次之后他格外注意这件事，明明小家伙已经很久没开过水了啊。 “真的是从我家滴下来的水吗？”迪克疑惑道，“我家今天甚至没拖过地……” 等等。 水。 今晚回家看见的那一盆变浅了许多还很浑浊的水浮现在迪克的脑海里。 ……它变浅的水去哪儿了？ “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吗？”楼下住户愤怒地指着自己，“我告诉你，不可能！上次滴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家猫又在夜里趁我睡着捣蛋，于是我骂了它一顿，它离家出走了，我才发现水是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 “这次我家猫离家出走都还没回来！所以我绝对不会搞错的！” 迪克：“……” 他暂时顾不上同情那只无辜背锅的猫，脑海里拼命盘旋的念头是： 公寓上下两层格局大致相同，意味着楼下住户的卧室大概对应着他的卧室，而小精灵刚巧用了大半盆水，这水的用途是——清理他的床底？？ ta到底是怎么个清理法？ 肩膀上的一团空气不安地扭了扭，心虚地抚平了衣服被揪起来的皱纹。 第22章 “……你如果实在不承认，就让我进来看看，让我看到证据……”楼下住户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话，迪克当然不可能让他进来，毕竟是床底下还团着他的夜翼制服。 小精灵坐立不安，忍不住悄悄起飞，想要回到床底摧毁罪证。 刚从肩膀上飞起来，就听楼下住户嫌弃道：“这什么声音？你家还有蚊子呢？我就说你家有积水吧，都长蚊子了。” 迪克快准狠地用手往空中一捞，将半拢的掌心藏在身后。 “你干嘛？想动手？” 住户警惕地看着他。 “噢不，我只是拍了一只蚊子。”迪克神色如常，诚恳道，“你听，没有声音了吧？” ＊ 千辛万苦地送走了嘴里嘀咕着“我要报警抓你”的楼下住户，迪克还是没告诉他自己就是警察。 楼下住户虽然脾气爆了一点，人其实还挺好，单方面和他吵了半天但记得放低声音，没让左邻右舍全出来投诉。 大蓝鸟关上门，走进卧室。 手心痒痒的，某只小精灵正在试图冲破他的封锁线。 “艾芙，你对我的床底做了什么？” 迪克虚虚握着右手，用脚勾出自己塞进床底的制服，单手撑地，往床底一望。 洁净如新的地板上，赫然呈现着一道裂口。 “你……”大蓝鸟罕见地语塞了，“你挖了个洞？？？” 掌中的小家伙诡异地安静下来。 迪克凑近那道裂口。 里面的碎石、灰尘清理得很干净，此时还湿漉漉的，正缓缓往下渗水。它的边缘甚至都被打磨的光滑，乍一看好像当初就是那么设计的。迪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这个口子至少没让他和楼下邻居毫无阻挡地大眼瞪小眼。 他默默地举起右手，大拇指刚刚移开一点儿，就感觉有个小脑袋从虎口围成的半圈里钻出来。 小精灵拍拍他的大拇指。 “我还是想不明白。”迪克虚弱地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口子呀。ta只是借着原有的缝隙进行了扩大和清理而已，最多清洗时倒的水多了一点。ta就是想要做个窝，ta有什么错！ 小精灵开始还有些心虚，但思考过后逐渐变得理直气壮。 迪克幽怨道：“怎么这次没预言到邻居敲门呢？” 小精灵安慰地又拍拍他：ta也不是随时随地预言的嘛！ 大蓝鸟松开手，长翅膀的小人立刻迫不及待地飞出他的手心。他看着一手的闪闪鳞粉，默默拍了拍手。 唔。小精灵把自己藏在花瓶后面，探头看他。这可不怪ta，是迪克自己抓ta的！ ＊ 迪克当然已经确定了鳞粉的无害。 他虽然忙着加班，这段时间并没回哥谭看望老父亲，但是该寄的样品都寄过去检测过了，鳞粉检测显示是常见的闪粉，提姆隐晦地问过他是不是又设计了什么不太符合其它人审美的新制服，刚好用到了闪粉…… 迪克表示不服，他设计制服的品味明明非常优秀！ 他拿着那沓检测报告，又亲自测试了几次，没检测到毒性后已经可以非常自如地和小精灵贴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好像并不乐意和他直接接触，他没戴手套的时候基本不会落在他手心。 嗯，这是一只格外洁癖的小精灵，他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这次是意外，迪克又给ta折了一只千纸鹤做补偿。 小精灵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只千纸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开心.jpg 总感觉迪克这次真的很生气，都直接用手抓ta了。除了那次他送了个新勺子自己太激动了直接去抱他之外一人一精灵基本就就没有直接接触过的，但是他居然还给ta折千纸鹤诶！ 感动.jpg ＊ 那个缝隙还是被迪克要求填平以绝后患。 小精灵辛辛苦苦挖了半天，弄得浑身尘土才做出来的小窝雏形残忍地被扼杀了。 迪克表示：“你不觉得这里光照和空气都不太好吗？小精灵应该和鲜花和阳光一起嘛，床底还是不必了。” 可是ta想要个窝嘛！ 小精灵很沮丧。 大蓝鸟冷酷地拒绝了ta保留床底小窝的请求。 ta无精打采地看着迪克拎了一桶奇怪的泥浆，一番操作后，裂口就注满了泥。ta好奇地踩一踩，立刻收获一双包裹着泥浆的小腿。 大蓝鸟看着两条腿在空中慌乱地飞，一边给缝隙添了点水泥，一边捂着嘴闷闷道：“咳，水泥还没干，不要踩。等下我帮你洗一洗。噗。” 他在笑ta！！！ 两条腿气冲冲地在空中做了一组旋风踢腿，最终这组踢腿还是没有落到迪克身上，因为这个叫水泥的东西没干，一碰一个灰印。 迪克考虑到小精灵不喜欢自己直接触碰，就戴着手套捉住乱踢的小家伙，把ta泡进水里，帮ta摆脱掉糊满双腿的水泥。 洗干净后他收获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印在他的手套上。 时隔不到二十分钟，大蓝鸟又发现一只灰不溜秋的脚底板在半空中飞。他重新捉了小精灵回来洗，告诉ta这两天最好都不要碰水泥。 床底被填平的水泥面上多了一只脚印。 迪克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把它刮平。 ＊ 小精灵生气地拎着自己的糖纸去乌鸦家串门。 第23章 ta最近都不想理迪克了！不仅填平了ta的窝，还嘲笑ta，更可恶的是，他后面回忆起小精灵沾满双腿的水泥，问：“你穿衣服吗？你的衣服不会被水泥弄坏吧？” ta看起来像是什么不穿衣服的小精灵吗！！！ 小人再次赠送了迪克一枚脚印，然后飞出家门继续生气。 今天在家的是好脾气的大乌鸦。它开心地收下了小精灵的上门礼物，十分好说话地允许ta窝在自己的羽毛底下。 小精灵除了送给乌鸦的平整糖纸，还自己带了一只千纸鹤和一张皱巴巴的糖纸。 ta每天会飞来乌鸦家看看，如果是好脾气的乌鸦，就会过来睡觉，然后向乌鸦请教一些东西。如果是坏脾气的乌鸦，ta就灰溜溜地回家去。 小精灵一边生气，一边把皱巴巴的糖纸递给乌鸦。 乌鸦照常摸索着每个皱痕对应的折纸方法。 小精灵摸着千纸鹤，专注地看着乌鸦折纸。 ＊ 迪克打开门。 一只叉子耀武扬威地站在门口。 “你消气了吗？” 大蓝鸟笑眯眯地问。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玄关。 叉子尖尖的，上下挥舞很有气势，它在迪克眼前画了个大大的叉。 “还没消气呀？” 当然！小精灵叉腰。那是ta的窝！ ta要让迪克对填平ta的窝（虽然是未成形的）感到后悔。 一张白纸晃晃悠悠地飘到迪克眼前。 “no gift.”后面画了一个蓝色的小鸟。 “我没有礼物？”迪克讶异地问，“我没有什么礼物？” 当然是没有ta好不容易制作的礼物啦！本来很早就想给他做礼物了，可是ta拆了好几只千纸鹤后还是没有学会怎么折。 第一只千纸鹤一直被小精灵留着。ta只拆后面的千纸鹤。 后来认识了聪明的乌鸦，它答应帮ta研究怎么折。就在今天，小精灵终于在乌鸦的帮助下学会了千纸鹤的折法。 可是迪克惹ta生气啦，ta决定晚点再送给他。 ＊ “这就是我没有礼物的原因吗？”迪克故作委屈地说，“你真的不想今天送给我吗，艾芙？” 小精灵坚决地比叉。 大蓝鸟只能忧伤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从不勉强小精灵。” 他拎起玄关的手提袋，把它放在餐桌上。 “即使我今天为这只铁石心肠的小精灵买了礼物。” 小精灵：！！！ 迪克从手提袋里捧出一个圆形的柔软织物。 像个小窝。 他本来是想给小精灵买个小房子的，可是ta似乎更喜欢小窝一点，于是买了这种小动物很喜欢的圆圆的窝。 浅蓝色的织布看起来十分舒适。 铁石心肠的小精灵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软软的小窝。 ta从窝里冒出头，十分纠结地想了想。 迪克填平了小窝。 但是迪克买了个更好的！ “唉，我知道，艾芙还在生气。”大蓝鸟装模作样地叹气。很快就有什么东西犹犹豫豫地飞了过来。 “艾芙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太坏了，是不是？” 小精灵：也，也没有很坏啦！ 他看起来很伤心诶……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 大蓝鸟等了一会儿。 一只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的千纸鹤飞到了他的面前。 幸好幸好，虽然ta今天在生气，也认认真真地和乌鸦学好了如何折千纸鹤。 送给你啦～ 第013章 金灿灿的阳光攀上窗框，蓝色的圆形织物整个沐浴在阳光下。一缕清风顺着特意没关严的窗口钻进来，卷起缝在小窝门口淡色门帘的一角。 小精灵很喜欢ta的小窝。ta会下午拖着ta的窝到窗台边晒太阳，又或者在晚上搬来小窝数星星。但是偶尔ta会犯懒，晚上数完星星后不想再把小窝搬回去——天知道反复搬运这么一只窝对小人来说有多累。 ta前段时间多在白天补觉，睡得很少，而有了自己的专属小窝后晚上数星星时也会在数累后不知不觉地睡着。 夜翼回家没看见定点刷新的物品，还特意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最终在蓝色织物里听见了小小的呼噜声。 这样子其实有一个弊端——清晨的亮光会过早把睡得正香的小精灵喊醒。 于是迪克在发现小精灵尝试把布塞进织物的孔洞里让它垂下来之后，帮忙缝了一个小小的门帘。 小精灵很喜欢。此时ta已经醒了，在圆形织物里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ta把门帘掀开，固定在门顶。早已在四周等候多时的金色阳光一拥而上，刹那间注满了整个小窝。 好暖和～小人眯起眼睛，趴在窝内，任由填满整个织物的金芒在ta背上跳动，一对翅膀舒适地展开，不时轻轻抖动一下。 懒懒地晒太阳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 小精灵享受了一会儿日光浴，艰难地从小窝里钻出来，开始做今日份的巡视工作。 卧室床下的水泥已经凝固，只是不太平整，中心有个小坑，是ta留下的脚印。 这几天迪克回来的都很晚，急匆匆吃完饭后就要换上夜翼的制服连轴转，偶尔还会听到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质问他晚上为什么没去轮值。 但据迪克所说，今天他会放假。补完觉后他会去拜访一下楼下的邻居，给之前滴醒人家两次的事道歉。 第24章 小精灵飞到离卧室稍有距离的地方，轻轻落地。迪克的听觉很灵敏，ta不太希望吵醒这个疲惫的人类。小人从地上溜到卧室门前，扒着门框探头进去，目光掠过床边柜子摆放的插着小花的花瓶和歪歪扭扭的千纸鹤，停在床中央一团鼓起来的被子上。ta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呼，很好，迪克在休息，没有因为熬夜猝死。 小花看起来有点蔫巴了，今天该给他摘新花啦。 ＊ 留下小窝一个窝独自享受温暖的阳光，勤劳的小精灵从窗户缝飞走，为今天的道歉准备礼物。 经受过迪克耐心解释的ta已经知道那个不成功的雏形窝对楼下的倒霉蛋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有了更好小窝的ta对此怀抱真诚的歉意。 其它人类会喜欢收到什么道歉礼物呢？ 倒是有一个人类参照物，送给他的礼物他看起来都很喜欢。 但是小花和千纸鹤是独属于迪克的礼物，ta不想送给其它人类。 小精灵掠过天空和树丛，最终也只是往家里带了几枚圆滚滚的小果子。 ta倒是也想过商店，可是ta没有钱。 那家ta曾去过的商店不知道为什么扔掉了所有的碗，ta好奇地偷听过店员们的谈话——“老板说有奇怪的东西在偷偷观察我们的店，抱怨过碗自己走了没有钱后钱真的偷偷出现了，希望这个东西不要记仇……” 小精灵迷茫：钱还会自己偷偷出现吗？ 不理解诶.jpg ta在商店的招牌上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商店里的东西，转而飞回家，用附近大树上的乌鸦朋友寻找灵感。 今天巢里有两只乌鸦。 坏脾气的那只乌鸦正柔情似水地给另一只乌鸦整理羽毛，尝试贴贴，就听见空气中传来熟悉的翅膀振动声。 本来昏昏欲睡的另一只乌鸦眨了眨眼，伸长脖子，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刚刚还在殷勤小意的坏脾气乌鸦，高兴地准备起飞去欢迎小精灵。 坏脾气乌鸦：“……呱呱呱呱！！！” 好脾气乌鸦冷漠地啄了它一下：“嘎。” 尝试驱赶小精灵的乌鸦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委委屈屈地缩在巢里：“嘤。” 小精灵并不知道刚刚两只乌鸦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打架。 ta高高兴兴地跟着温柔的乌鸦飞进了巢里，熟练地无视了另一只乌鸦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乌鸦拨了拨爪下的新进宝物，大方地往小精灵方向推推：“嘎。” 小精灵研究了一下这些东西，折了一根小树枝，开始比划。想要一个人类会比较喜欢的东西，嗯，怎么形容呢？ 一个人抱住一个东西。 拿走东西。人追上来抢东西。 乌鸦认真地看着小树枝。 它歪了歪头，思考一下，爪子划拉划拉，拨出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是它这里最符合小精灵描述的物品，当初从一个人类手里趁他不备抢走的时候被追了好久。 唔，那个时候它还没搬家，在哥谭住着。 哎呀，抢外地小胖子当然抢得神清气爽。什么，它怎么看出小胖子是外地人的？它可是一只哥谭乌鸦，看出这个很奇怪吗！ 小精灵接过这个两边有带子、中间嵌着一个圆形玻璃的东西。 ta认得里面的图案，这个细细的指针指到这个位置的时候迪克就会回来。 看起来是个好东西。 小精灵郑重地收下了它，对乌鸦表示感谢。 ta会记得帮它们捡更多亮晶晶的。 坏脾气的乌鸦“呱呱”大叫着试图把目标达成的小精灵驱赶走，被另一只乌鸦踩了一脚，声音不甘不愿地变成礼貌道别的“嘎嘎”。 ＊ 把准备好的赔礼放在家里后，小精灵发现公寓附近的小花没有特别合ta心意的。不是已经多次摘过的颜色，就是这里缺了一片花瓣，或是那里被虫咬了个小洞。 看看天色，时间还早，迪克应该还没起床。ta选择飞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找花。 这条街虽然离公寓比较远，但路边的小紫花开得茂盛，一簇一簇地聚成小团，小精灵蹲在地上仔细挑选了半天，捡了一支开得最漂亮最花团锦簇的完整枝条。 ta观察着街边行人的步伐，扛着小紫花，熟练又灵敏地闪避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一路向着公寓半飞半走。 迪克跟ta说过，最好不要让人发现有东西凭空在天上飞。 那一次的勺子追猫就算了，以后要多多注意。 小精灵记在心里，ta飞得太高容易累，而且可能迷路，所以选择小心翼翼地和人群进行躲避游戏。 绕过一双脚，唰地躲在石头后面。跳过一块石头，竖起小花假装自己就长在这里。 顺利地经过好长一段路，小精灵警惕地观察四周：这里人流量很少，几乎没人，只有不远处有一个眼前戴着奇怪东西的人正坐在长椅上看书。 这条长椅恰好在小精灵的必经之路上。 ta不愿意穿过马路，四周又一片空旷，长椅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提供遮蔽的地方。 小精灵鬼鬼祟祟地在草里探出脑袋，犹犹豫豫：到底要不要从长椅下溜过呢？ 坐在长椅上的人类脸上有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遮住了他的眼睛。这东西这么黑，ta猜这个人类被挡着视线，大概眼神不会太好。 一支长着小紫花球的枝条贴地飞行，咻地一下到达了长椅的一条腿边。 第25章 由于视线从下至上被长椅遮挡，小精灵没有注意到被ta断定眼睛被挡住眼神不会太好的人类抚在书页上轻轻移动的手指顿了一下。 ta防着这人听到ta扇翅膀的声音，选择在地上走动，蹑手蹑脚地走了一半，另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至近。 小紫花立刻借着这个人类放在长椅边的长棍子遮挡自己，立正站好。 “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我迟到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 小紫花慌张地晃了晃，低头看见自己所处的地面——地砖整整齐齐，连一条供小花假装自己扎根的小缝都没有。 如果这根棍子被拿开，那ta只能祈祷这两个人类眼神都不好使了。 “我可以在这先看完这几页吗？”坐在长椅上的人类温和地开口，“你是跑来的？坐下休息会儿吧。” 新来的人类依言坐下了。最开始的人类读书的速度很慢，好久才翻过去一页。 小紫花摇了摇叶子。 两双脚一动不动。 小紫花悄悄开始移动。 一米，两米…… 感觉这个距离人类听不到振翅的声音，小精灵拔地而起，火速起飞。 好诶，安全走掉啦！ ＊ 迪克起床了。 小精灵飞到他的卧室，把蔫巴的小花换成精神奕奕的紫花团，又去给窗边的小花浇了点水。 花骨朵越长越大，越长越饱满，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被猫压弯的模样，感觉快要开花了。 大蓝鸟正在研究小精灵带来的赔礼：这是一块表带断裂的男式手表。 “这是一块手表，艾芙。你从哪里捡到的这个？” 小精灵举起勺子，指向公寓附近的大树。 迪克定睛一看，树上鸟窝里的大乌鸦正好叼了一串亮晶晶的小铃铛进窝。 “……好吧，你还和小乌鸦交上朋友了。” 既然是从乌鸦巢里带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找到失主也不太现实。表已经停了，迪克简单修了一下表带，望着表发愁：这东西还是比较适合失物招领。 小精灵不知道迪克在心里想怎么昧下ta找到的手表，一个劲儿推迪克的袖口，催促他带着自己和表去赔礼道歉。 大蓝鸟试图迂回解决问题：“艾芙，要不你就别去了吧？你看，他上次还说你是蚊子。” 小精灵愣住，ta思考一番，不情不愿地用蜡笔在纸上写字：不飞。 迪克开始后悔自己为了小精灵的表达方便把蜡笔和纸放在了随手可取的地方。 他又争取道：“你被发现了也不太好……” 不飞两个单词又被点了点。不飞就不会发现ta的。 为什么感觉他不想让ta去？小精灵很疑惑，ta的目光落在迪克一直拿着的表上。 难道是因为他也想要这只表？？ 懂了，他想昧下这只表！ 虽然过程错误，但是结果正确。 小精灵先是生气地使劲儿拽迪克的袖子，在纸上画了一堆生气的小表情，又承诺：迪克喜欢的话ta之后再帮他找一个送给他，这个就不要抢了，好不好嘛？ 感觉自己被小精灵哄了的迪克：“……” 他能有什么办法？ 对不起手表失主，他尽力了。 ＊ 一人一精灵下了楼。 楼下邻居家门口附近堆了些杂物，迪克绕过杂物，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又敲敲门，还是没有动静。 “好像刚好碰上邻居不在家。”迪克看似自言自语地道。 小精灵从他肩膀上飞下来，扒着猫眼，试图看见里面的情景。 大蓝鸟其实松了口气，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改天再来，有时间为那个手表买个相似的仿品，然后偷梁换柱，为手表寻找失主了。 “还是回去吧？”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想走。小精灵原本已经飞回他的肩膀上，忽然又看到了什么，整个窜了出去，杂物堆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 “怎么了？” 迪克轻声问。 他很快就知道怎么了。 一只眼熟的、长柄的小勺子从杂物堆里缓缓升起，看起来在微微颤抖。 上面甚至还粘着一片叶子。 第014章 好消息：迪克不需要担心如何才能在小精灵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保住手表了。 坏消息：迪克需要安抚一只被气炸的小精灵。 他在楼下别的住户开门发现这里有一只凭空漂浮的勺子之前带走了勺子和抱住它不撒手的失主。 失主的情绪非常激动。 如果不是迪克在楼道里死死拽着勺子，它大概会去寻找他的邻居，给他来一记充满杀气的勺背敲击。 大蓝鸟疲惫地叹了口气，看着贴在门上，尝试从门缝中钻出去的勺子：“艾芙？呃……这真的是你的勺子吗？你会不会认错了？” 勺子严肃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然是ta的！ta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勺子！ 呜呜呜呜ta失而复得的亲亲勺子！ 虽然已经有了个新勺子，但是最初的爱是不会变的。这可是帮助迪克打败过敌人的勺子。 小精灵终于被迪克用糖果安抚下来，愤愤地飞到桌子上，抱着勺子仔细端详——离开这么久，有没有哪里磕碰到了？ ta在长柄侧面发现了细微的凹陷。 第26章 ？？？ 凹痕很浅，小精灵摸了摸，狐疑地打量了半天。大蓝鸟把脑袋凑过来：“咦，这是……牙印？”他判断出这是某种小动物的牙印，估计当时是有动物叼走了这只勺子。 “所以不是楼下邻居偷走了你的勺子。”迪克试图扭转小精灵的想法，“你看，我们人类是不会闲的没事叼勺子玩的。” 好像有道理哦。 长翅膀的小人爱惜地摸摸勺柄。 那，ta就不去找邻居要个说法了。 ＊ ……ta还是需要去找邻居要个说法的。 本来小精灵已经暂时放下了勺子的阴影出去玩，在乌鸦的窝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乌鸦嘎嘎的叫声。 这只好脾气的乌鸦一般不会发出这种驱赶的声音，于是ta爬起来观察了一下。 一只熟悉的四爪踏雪的奶牛猫正扒在树底下，弓起腰背，看起来想要蓄力上树。 在发现乌鸦发现它后，猫咪若无其事地放松了身躯，一边舔爪子一边悄咪咪地后撤，很快转身，顺着公寓外墙上的凸起跳进了一户人家。 小精灵目光上移，在这家窗口的上方是一个熟悉的窗户，窗户旁边长着ta天天浇水的花骨朵。 ……是你！！！ 坏猫！！！ 你就是这个邻居养的猫！ 难怪，难怪ta的小勺子会突然消失，明明ta确信自己藏的好好的，原来是被这只猫叼走了！ 小精灵已经推理出事情的经过，ta不敢置信地盯着那扇窗户，似乎想把窗户盯出个洞来。 这猫居然会假装自己被ta打跑了，又转身回来找机会报复。 小精灵愤愤地扇着翅膀，刚刚吓走潜在入侵者的乌鸦歪了歪脑袋，把尖尖的鸟喙凑过来，小心地推推这团柔软的空气：“嘎？” 怎么啦？怎么听起来生气啦？ 小精灵恹恹地抱住鸟喙。 乌鸦挪了挪爪子，在肚皮那给这团空气留下一个空位：“嘎。” 小精灵被塞进肚皮下细软的羽毛中。 诶？ 叮铃铃的声音传来，一串金灿灿的小铃铛被乌鸦的爪尖拨动到ta面前：“嘎嘎～” 新找到的宝物～你喜欢吗？ ta读出了它试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意思，好奇地玩了一会铃铛，虽然很喜欢这个小东西，但还是把东西还给了它。乌鸦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串铃铛，ta不打算横刀夺爱。 经过这一番打岔，小精灵已经渐渐不生气了。ta美滋滋地窝在乌鸦腹部的软毛处，睡得四仰八叉。 另一只乌鸦期间回来过，发现某团空气光明正大地霸占了自己伴侣的腹部软毛，不爽地嘎嘎叫了两声，被伴侣嘴动静音。 ta度过了一段快乐的睡觉时光。 ＊ 当然，快乐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 小精灵沉默地看着熟悉的雪白猫爪拨动窗口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好歹这次这只猫被洗得干干净净，每根毛毛都丝滑柔顺。 本来在乌鸦窝里都不再想这件事了！ 怎么刚进屋里就看到这只猫在窗台上蹲着了啊！ 猫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玻璃。 小精灵与它隔着玻璃相对，无语凝噎。 能不能找它的主人把它抓走啊。 奶牛猫似乎听见了ta心里的话，一爪子拍上了玻璃，震得玻璃抖了一下。 长翅膀的小人缓缓抄起了失而复得的趁手小勺。 ＊ 迪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下了预备再次抬起的勺子。 “……这就是你殴打我家猫的原因？因为它弄脏了你家的玻璃？” 楼下的邻居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大声质问。 被双方混战吸引而来制止的迪克手里握着还在挣扎的小勺，思考如何为这猫毛乱飞还撞见主人的场景圆场，他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其实，我只是想吓唬它一下……” 邻居咆哮：“然后揪掉了它一撮毛？！你这个粗鲁的、残暴的家伙！我要报警抓你！” 布鲁德海文的警察先生试图安抚受害者主人的情绪：“不不不，你误会了……” “喵——” 一只尾巴上的毛秃了一小撮的奶牛猫迈着猫步走到自己主人的面前，它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在挑衅什么，随及发出三分委屈四分甜腻两分撒娇的叫声，竖着尾巴蹭了蹭邻居的小腿。 “哦我可怜的小猫咪——”邻居凶悍的脸上露出令人牙酸的表情，他看着自家小猫叫了两声，然后躺在他的鞋子上翻了肚皮。 这该死的楼上邻居竟然这么对待可怜的小猫！ 迪克此时还在微笑，手里握的勺子不动如山，丝毫看不出还有另一股力道正在拼命往外抽勺子。 ta听出来了！那只猫叫声里还有一分挑衅！它在挑衅ta！ 快松开勺子，让ta和猫决一死战！ 小精灵抱着勺子，也顾不上迪克喜不喜欢肢体接触了，双脚蹬着他的虎口借力，嘿咻嘿咻拔了半天，勺子依然紧紧攥在迪克手里。 “喵喵喵～” ……拔！ta用力拔！转着圈拔！ 大蓝鸟保持微笑，忽视掉手上传来的踩来踩去的感觉，对邻居说：“也许你的猫是在外面跟别的猫打架才被扯掉了一撮毛？我真的没有碰过它，不然我的手上难免留下一些红痕。” 第27章 他摊开双手，翻过手心手背，拇指夹着勺子，小精灵跟着勺子转了一圈，挂在半空中。 邻居狐疑地看着他的手，确实没有被猫挠伤的痕迹。 “而且你看，如果我打过它，它该害怕我才对。” 迪克一边说，一边伸出没有拿勺子的那只手去。奶牛猫毫不害怕，甚至主动伸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甜腻的猫叫声。 邻居的目光渐渐和缓下来。 看来他真的没有揍他家猫。 预备报警的手机被邻居揣回兜里。 迪克刚摸两把小猫，就感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迪克：“？” 他有点茫然，顺手给小猫挠了挠下巴。 小猫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那道视线更锋利了。与此同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他拿勺子的那只手一路奔跑，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精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盯.jpg “喵喵～”小猫不满意他移开了注意力，开口让他继续挠。 迪克收回了手。 “喵？”猫咪无辜地甩了甩尾巴。 迪克咳嗽两声，对邻居说：“总之，就是这样。也许你应该排查的是周边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和你的猫打了架，我发誓我没揍过猫。” “哦，确实是这样。谢谢你的提醒。”邻居思考一番，“我今天给小咪买的玩具就在我走出商店的时候被一只讨厌的鸟抢走了，唉，我看着它叼走的，好像飞的就是公寓方向。难道我的小咪是被鸟欺负了吗？” 迪克总觉得这个描述有点熟悉。他送走了愁眉苦脸的邻居，呼出一口气。 ok，这件事应该解决了。 没有送手表、没有被发现小精灵、没有报警，完美的解决。 心情愉快起来的大蓝鸟刚刚回家，那只被他控制了很久的勺子就幽幽地漂浮起来。 一股拉力拽着他往厨房走。 “哦，怎么了？”迪克问。他被拉到水池边，见证了水龙头被凭空扭开的灵异事件。 迪克把水龙头关小，顺便洗了洗手：“你想用水？” 小精灵似乎并不是很想用水。在迪克洗完手后，ta似乎放松了一点，但仍旧不太高兴。迪克看着水龙头又被关掉了，他有点迷惑：“你不用水吗？” 勺子高贵冷艳地给了他一个凸起的勺背看，飘走了。 大蓝鸟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ta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他去清理了一下窗台处掉的一堆猫毛和灰尘，然后发现小精灵又不见了。 “艾芙？” ＊ 由于迪克在窗边，小精灵现在不想理他，就没有从窗缝里飞走，而是飞进了有奇怪白色椅子的房间。 ta停在镜子上，忧愁地注视镜子上方用来承载灯泡的凸起小台。 一根尾巴尖从缝隙里露出来，小幅度地摇摇。 小精灵飞过去戳了戳尾巴尖。 一颗小脑袋从缝隙底下露出来，竖瞳盯着对它动手动脚的熟悉空气。 唉。小精灵叹气。 小壁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小精灵开始骚扰尾巴尖。 尾巴尖不堪其扰，默默地收回缝隙。 小精灵跟着挤进缝隙。 听ta讲话嘛！ ＊ 虽然实际上小壁虎是听不见也听不懂ta在说什么的，但是小精灵讲快乐了就好了。 等迪克搜寻到这个地方时，就看见一只壁虎爬出缝隙，生无可恋地趴在墙上，尾巴尖弯来弯去。 他瞥了一眼放在洗漱台上的勺子：“艾芙？” 勺子慢慢飘了起来，矜持地停在空中。 壁虎嗖得一下消失在缝隙里。 大蓝鸟伸出手：“来我这儿。” 勺子停顿了一下，辨认出这是那一只摸过猫的手。 于是迪克不仅没有获得一只飞进手心的小精灵，还感到头上一沉。 小精灵飞到了他的头顶，揪住他的两根头发。 迪克：“……噢，老天，放过我经历熬夜和各种过度加班还坚强长在我头上的头发吧，艾芙。” 小精灵不听。 小精灵固执地坐在迪克脑袋上。 ta也没有乱拔他的头发，只是生气地扯扯。 “噢噢，艾芙，你怎么这么生气？” 什么叫ta生气！你知不知道你在摸谁！ 小精灵恼怒地敲敲迪克的脑壳。 那只讨厌的坏猫，明明尾巴都没掉几根毛，还心机地把稍微秃了一点的地方露出来，太坏了，太讨厌了。 但是迪克甚至去摸它！ 他摸了一只和ta打架的猫，但是不愿意和ta贴贴。 那只猫究竟有什么好？ 生气.jpg 第015章 其实迪克对小精灵的情绪从何而来有那么一点猜测。 他想到了在摸猫的时候那道恨不得用冰凌扎他的目光。 是因为他摸了小猫吗？ 迪克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么生气。 他哭笑不得地伸手去碰自己的头顶，被小人拍了一下手指，便只好收回手：“艾芙，你在为了一只小猫跟我生气吗？” 这是什么话？小精灵瞪大眼睛，是错觉吗，怎么听起来像ta很喜欢那只猫似的？ 迪克逗ta：“那只是一只小猫呀。” 小精灵愤怒地扯了扯两撮头发——ta两只手一边握住了一撮。 第28章 没等迪克哄ta说他只是开玩笑，就感到头上一轻，小精灵气呼呼地飞走了。 ＊ 事后布鲁德海文的警官先生反思了自己的过错。 他不应该感觉太可爱没忍住逗了逗ta。 这带来的后果不仅是小勺子一直高贵冷艳地离他远远的，而且他的咖啡里被加了盐。 盐是在他面前倒进咖啡杯里的。因为都是雪白的细粉，迪克一开始以为小精灵在帮他加糖，并十分感动小精灵的不计前嫌：“噢，谢谢艾芙。” 喝了一口咖啡后的迪克：“……” 好吧，这至少说明他之前对小精灵的上课科普是有效的，ta记住了各类调料。 在发现小精灵对人类社会大部分东西很陌生后，迪克花了一段时间耐心教ta辨认公寓里的东西和一些常见的人类社会工业产物，日常生活里也会随口科普，顺便借此让ta根据实物学了点单词。 小家伙从一开始连玻璃都不认识，只认识碗（因为刚来时潜伏在家多次听到迪克喃喃自语说不想洗碗），到现在精准分辨糖和盐的罐子并知道咖啡要加糖，迪克功不可没。 勺子蹦蹦跳跳地从桌子这头溜达到那头，明显对迪克喝掉咖啡的表情很满意。 “好吧，好吧，你这个坏家伙。”迪克放下咖啡杯，把它推远，试图和小精灵讲道理，“那真的只是一只小猫——噢艾芙，不要再用勺子敲我的咖啡杯了，我觉得它要被敲坏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把它当做一只猫。” 勺子停下来，勉强不再哐哐地敲咖啡杯以示不满，听听人类要怎么为自己三心二意、背信弃义、沾花惹草（？）的行为辩护。 迪克默默挪回咖啡杯，放在自己手边。 确定杯子不会再惨遭勺子后，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来。 想要贿赂ta吗？勺子跳远了一点。不可能！ 大蓝鸟无奈地笑笑：“如果你是觉得我更喜欢猫而不喜欢你，请不要这么想，我只是把小猫当做可爱的小动物摸了一下，而艾芙，你是我的朋友呀。” 勺子歪歪脑袋，止住用自己敲迪克的冲势。 这话不假。虽然因为小精灵本身的特殊性，迪克很难把ta看作一个人。但是ta是一个类人的智慧生命，这是毋庸置疑的。 迪克对待ta的态度像对待一个特殊的小朋友，他不会把小精灵当做可爱的小宠物揉揉搓搓。 ……虽然偶尔看ta可爱实在忍不住逗一逗啦。但是小朋友也是可以逗的，完全没有问题。 “你看，你是我家可爱的小客人，怎么能把自己和那只小猫相提并论呢？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大蓝鸟顺毛捋着，刻意把声音放得温柔。 勺子开始疯狂摇晃。 迪克看着它在空中打叉：“怎么了，是不相信我站在你这边吗？” 蜡笔起飞，放在随手可及处的白纸飘了起来：“my home！” 迪克先是下意识地夸夸ta：“哦，不仅写对了语法还会用标点符号了……”然后意识到纸上写的是什么。 他的头上又蹦出来一个问号：什么时候连房子都是小精灵的了？难道他才是那个外来者？ 小精灵明显一直这么认为。 ta的语法和单词进步了很多，勉强能和迪克进行磕磕绊绊的交流。 于是迪克知道了原来小精灵切换世界的降落地点就是他家。难怪，这种除了看不见和预知外没有一点特殊能力的小家伙能悄无声息地进入他的房子里。 至于为什么会认为这里是ta家，小精灵也说不明白。 总之，这里就是ta家！ 迪克：“……那我呢？那我是谁？” 白纸：你是指引我的npc。 迪克：“？？？你最近在看什么？连npc这个单词都学会了？” 他给小精灵留了些儿童书籍帮助ta学点语法和单词，在家还会给ta放动画片。 看样子自由生长的小精灵进步很大。 小人心虚地把自己藏到咖啡杯后边，抱着杯把看着迪克，翅膀一扇一扇。 迪克听声辨位，准确地把目光投向咖啡杯的把手。 哎呀。小精灵挪了挪脚，跑到远处，掩耳盗铃地把白纸立起来，竖在桌面上挡住了自己。 迪克：“……”逃避的姿态很明显。算了算了。 “好吧，无论如何，对于那只小猫，我还是没有考虑到你会……嗯，吃醋。”大蓝鸟对着白纸说，“是我不对，艾芙，原谅我吧？” 白纸发出沙沙的抖动声。迪克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把桌子上的糖果往ta那边推了推。 小精灵悄悄地从白纸后面露出头来。ta望着那双诚恳的蓝眼睛，有些被美色所惑，又看见他说着说着忘了手边还有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ta勉勉强强地原谅了迪克在ta眼前光明正大伸手撸猫的行为。 小精灵伸手抱走了糖果，算是接下了迪克的道歉礼物。白纸失去ta的支撑倒了下来，迪克早已看到之前白纸抖动时偶尔从白纸上方露头的蜡笔，他拉过白纸，并不急着翻面，把它放在自己身前。 糖果兴高采烈地飞走了，大约是又去找乌鸦朋友玩儿去了。迪克翻过白纸，npc三个字母被斜线划掉，改成了歪歪扭扭的“friend”，旁边还画着一个难得不抽象的笑脸。 大蓝鸟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他心情颇好，慢悠悠地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嗯，还不错。咖啡加盐其实没有那么难喝。 第29章 ＊ 小精灵和乌鸦一起晒太阳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布鲁德海文是一座近海的城市。 它位于美国东海岸，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 海洋的气流带给了布鲁德海文湿润的海风和充足的水汽。 最近总是在下雨。 小精灵把门帘拉开固定好，从小窝里钻出来，趴在玻璃上看雨滴。 迪克询问过ta的意见，在这段天气预报提前预告降水量比较大的日子里关上了玻璃窗，以免雨滴被风吹进来，把小窝沾湿。 透明的水滴一串一串地打在玻璃上。 隔着玻璃窗，小精灵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ta好奇地注视着被透明屏障挡在外面的雨水，看着豆大的雨滴砸开水花，把悄悄绽放些许的花骨朵砸得东倒西歪。 一开始ta还会担心小花，但渐渐对它有了信心——这是一株可以在风雨中立足的坚韧植物。 连猫咪都没有摧折它，雨露是对它的滋养，说不定等这段阴雨连绵的天气过去，它就要开花啦。 雨势渐大，雨滴敲击窗户的声音愈发连贯，玻璃上的雨水连成一片，外面的场景忽而被水幕扭曲一下。 小精灵从有着白色椅子的房间搬出了一条干毛巾。这条毛巾对ta来说有点太大了，从挂钩上拽下来的时候把整只小人罩在了里头，害得ta眼前一黑，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一头撞在了卫生间门旁的墙壁上，根本辨不清方向。 好容易从毛巾底下钻出来，小精灵带着它飞到门口，成为今日刷新物品。 没有让ta等待很久，门被打开了。 走廊的对流强风猛地呼啸而来，把等在门口的毛巾吹得飘飞起来。 黑发蓝眼的青年反手关门，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刷新物品在空中旋转着一头撞在了墙上，只来得及伸手接住从墙上掉下来的毛巾。他顺手将另一只手上的雨伞挂在玄关，挂在湿漉漉的发丝上的水珠晃了晃，滴到他的睫毛上。 迪克眨眨眼，把那滴雨水眨掉，低头看向手里的毛巾，含着笑意问：“哦，这是给我的吗？” 小精灵晕头转向地从毛巾里爬出来。 是的，是给你的，但是下次ta再不要拿毛巾了，真的。 等到另一个物品小勺子飞起来，迪克才拿着手里的干毛巾擦了擦湿淋淋的脸颊。 小勺子飞到玄关的伞边端详：这个东西是伞，用来挡雨，ta知道的，可是迪克怎么带了伞也淋得这么狼狈？ “追犯人可不能打伞。”迪克看出小精灵的意思，一边解释，一边把毛巾糊到自己滴水的头发上。 小精灵闻言，认认真真地围着迪克绕了一圈，没有闻到血的味道，只有湿漉漉的雨水气味。 大蓝鸟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心情很好地说：“放心，我没受伤。” 很好很好，今天的人类也是一个打架大获全胜的人类。 小精灵十分满意，这种满意一直持续到夜翼准备出门夜巡，而外面的雨势丝毫不减。 ？？？ 你甚至不打算带伞出门？ 小勺子震惊地看着夜翼。 这种天气ta是不敢出门的，很容易被从天而降的雨滴砸得趴在地上飞不起来。不是ta防不防水的问题，雨滴对ta来说不算小，一颗砸到ta身上就像足球砸在小朋友身上一样，足够让ta趴在地上了。 小精灵焦急地扒在夜翼胸口的蓝色v字上，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制止他的移动。 夜翼看着桌子上白纸上大大的“rain！”，失笑：“没事的艾芙。你的感叹号用得越来越好了。” 他轻轻摘下扒着他不放的小家伙，感受到ta改成抱住他包裹着手套的手指——那根蓝色的无名指。 “不要担心，这点雨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而且雨中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阴雨天是很多罪犯洗刷犯罪痕迹的天然帮手，这段时间很容易有犯罪发生。 “你也没有预言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是吧？”夜翼晃了晃手指，小家伙慢吞吞地抱紧，“好啦，松开我吧，等你预言出什么再告诉我好不好？” 小精灵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夜翼的手指。 窗户打开的时候，有风挟裹着雨滴卷进来，差点把刚刚飞起来的小勺子吹得摔一跤。夜翼连忙护住ta，把ta放进提前挪到一边的小窝里，再关好窗户，阻隔了风雨。 他俏皮地冲空无一物的玻璃窗后眨了眨眼，三两跳跃，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下雨天茫茫的黑夜里。 ……好担心。 好大的雨。 小精灵趴在窗户上。 ta没有从预言里看到什么有关夜翼受伤的景象，但是ta的预言是自动触发的，没看到不代表不存在。 ……为什么ta不可以主动预言呢？ ……要是ta可以主动预言就好了。 第016章 雨声一向催眠。 小精灵坐在朝向窗台的小窝里，耳畔是连绵不绝的雨声。ta的眼皮渐渐沉重，虽然中途被闪电和雷声惊得清醒几次，但还是在逐渐收尾淅淅沥沥的小雨的背景音中陷入了梦乡。 似乎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梦里也在下雨。 ta突然从心里感受到一股来源于自己的恐慌。雨声在梦境和现实的背景里同步，让小精灵一时辨不清虚幻和真实。 狂风。 暴雨。 是对ta非常不友好的因素。 第30章 画面被雨水和阴云密布的天空晕染成模糊的灰色，小精灵努力想要看清梦境里发生了什么—— ＊ “我吵醒你了？” 夜巡回来的义警蹲在窗台上，刚刚小心地关好窗户，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摆在另一边的小窝里嗖得飞了出来。 依据听出的翅膀慌乱的扇动频率来看，小精灵也许是被吓到了。 夜翼抱歉地冲空气微笑：“下次下雨我把你的窝再放远一点。” 小精灵看着义警，他制服的蓝色部分被大雨洗刷得更加鲜艳，头发又湿透了，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多米诺面具，滑过脸颊和下巴，最终滴到胸口的蓝色v字上。 夜翼跳进屋子，小心地没有让身上的雨水溅到不远处的蓝色织物上。他刚落地走了两步，地上立刻就积了一小滩水痕。 一条新的干毛巾跌跌撞撞地飞奔到义警面前。 “谢谢你。”夜翼笑着接过毛巾，这回小精灵熟能生巧，没有撞到任何一处墙面。 他正准备带着干毛巾去卫生间，洗一个暖暖的热水澡，就感觉有一只小东西又开始围着自己绕圈圈了。 好在雨水已经带走了今天可能沾染在身上的血腥味，夜翼感觉小精灵转的差不多了，笑眯眯道：“检查完了？放心了？” 小精灵好像还是不太放心。 夜翼一开始没意识到翅膀扇动的声音跟着他进了卫生间。他关好门，刚把制服脱下来一半，看见墙上的小壁虎像逃命似的，一下子窜进了常住的缝隙里。 迪克：“？”他是知道这里住了只壁虎的，平时也不怎么管它，所以一般壁虎是不会看见他就窜回去的。 上次见到它逃命似的时候…… 迪克默默地提起了制服的上半部分挡住自己：“艾芙，你怎么进来了？” 小精灵仗着迪克看不见ta，鬼鬼祟祟地遮掩着视线和声音，想要确认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伤痕。一只手突然出现在ta的上方，没等ta反应过来就被拢在手心，丢出了门外。 小精灵：o.o ta迷茫地扇了扇翅膀，从毛巾底下爬出来，懵懵地看着不远处禁闭的卫生间门。 迪克大概是用出了他作为义警的反应速度，把小家伙往地上一放，罩了一条毛巾，火速关上了房门。 他在里面飞速冲澡，还能听到外面不死心地传来挠门缝的声音——就像一只担心主人淹死在浴室里的猫。 等大蓝鸟套着休闲的睡衣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就迎接了一只等急了的小精灵的飞扑。 “怎么了怎么了？”迪克一边一遍遍地把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不小心失足掉落的小精灵接住放在安全地带，一边把白纸和蜡笔贴心地在桌面上放好。 终于完全确定了这个人类身上没有出任何大问题的小精灵呼出一口气，趴在了白纸上，却没有要写字的意思。 迪克用手指戳了戳ta：“你今天很反常诶，艾芙。” 明明之前都不会主动去看他换衣服的。 没有反常呀！小精灵在纸上打了个滚，磨磨蹭蹭地拿着蜡笔画了个笑脸，期待蒙混过关。 迪克摁住蜡笔：“不许回避。你又预言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蜡笔动了动，迪克松开手，看到它画了一个叉。 “真的？” 蜡笔点点头。 “没骗我？”迪克狐疑地问。 没有没有！蜡笔不停摆动。 小精灵可没有骗人。 ta没有在那个梦境里看到什么。画面被雨幕遮掩，除了最后一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导致忽地黑屏外，ta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发现。 其实小精灵没有做过这种碎片式的预言梦境。有一股力量天然地告诉ta这个梦境是一个预言，但是之前的预言都是一段非常清晰、有头有尾的剧情画面。 这一次的画面像是由场景碎片拼接而成，小精灵甚至无法确定时间顺序。 好奇怪，事关预言，还是等ta搞明白再告诉迪克吧，反正也没看到什么确切的坏事。 ＊ 迪克的糖果和千纸鹤头一次遭遇了滑铁卢。 小精灵十分固执，不说就是不说。不过为了可能的危险性，还是在纸上写了rain这个单词。 要不你就不要在雨天出门啦，多危险呀。 双方俱不能说动彼此，遗憾离场。 ＊ 不过既然小精灵没有提醒，大概的确没有什么。迪克暂时把ta的异常表现记在心里，预备之后再看。 他把湿漉漉的夜翼制服团成团丢进了洗衣机里，按下启动键。 小精灵飞来飞去地处理地上的水痕。 “糟糕，白天的警服忘了扔进去了。”等洗衣机发出洗涤完成的音效后，迪克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望着随意丢在一边的警服，选择明天再洗。 他拎着夜翼制服扔进烘干机。 片刻后：“哦天哪，烘干机好像坏掉了。” 迪克皱着眉检查了一遍不肯为他工作的烘干机，除了确定烘干机出的问题他现在修不了之外没有任何帮助。 再次检查一遍，他发现也许他需要换一个新的烘干机。 “好吧好吧。”迪克抖了抖带着一点湿意的夜翼制服，把它挂在墙边，“还好它干得快。” 小精灵重新抱起了勺子，好奇地研究着烘干机。在ta爬到内部之前迪克把小勺子拎起来：“嘿艾芙，不要钻到里面去，万一它忽然自动工作会很危险。” 第31章 ta只是想试试能不能修好它嘛。 从烘干机旁离开，在家里到处乱逛，一直到迪克收拾完东西准备去补觉，小精灵又重新缩进了小窝里。迪克平安回来，虽然下着大雨天空不能数星星，但是ta可以数雨点嘛。 正好迪克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现在ta完全能数清雨点。 ……呼呼呼。 小精灵的门帘都没有放下来，就被渐渐变大的雨声哄得入眠了。 ＊ 第二天ta是被明媚的阳光吵醒的。 太阳悄悄挂在了天空上，雨水洗过的天空蓝的格外漂亮，光线充足，金色的光芒透过白纸落在小精灵身上。 今天不下雨？诶谁给ta放的白纸？ 两个问题在小精灵脑海里打架，ta推开白纸，更加灿烂的光线刺激得ta眯起眼睛。 出太阳啦！ 小精灵欢天喜地地把之前做的关于下大雨的预言梦境抛之脑后——都不下雨了，还管它干嘛？ 以后会下那是以后的事情！ 今天迪克一如既往地给窗户留了一条小缝方便ta晴天出门去玩，小精灵猜想他可能开窗户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小窝没有放下窗帘，就贴心地放了一张白纸帮忙挡一下光。 现在两个问题都有了答案，小精灵开开心心地先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昨晚坏掉的烘干机还开着大门。认真思考了一番，ta还是放弃了钻进去看看的举动，只是把门关山了。 接下来干点什么好呢？ 昨晚迪克说自己忘了把警服放进洗衣机。小精灵看着过了一晚上还是湿漉漉的警服，尝试把它扔进洗衣机里。 ……好沉！！！ 但ta还是优秀地完成了任务，哼哼。 虽然小精灵知道这个洗衣机是用来洗衣服的，这并不意味着ta会用。 ta蹲在洗衣机的显示屏上看了半天，依然没敢下手摁什么东西。 烘干机是处理衣服的，会有危险。 洗衣机也是处理衣服的，一定也有危险。 所以小精灵放弃了启动洗衣机，转而准备去找下雨天一直没见面的乌鸦朋友玩。 ta来啦！ ta又走了。 因为这回好脾气的乌鸦也不太欢迎ta。 一开始小精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伤心失落——为什么忽然就不可以和你一起晒太阳了呀？ 但是很快ta就发现乌鸦腹部软毛处被什么东西占据了。灰绿色的东西，有灰色细斑遍布在上面，看起来圆滚滚的…… “嘎嘎——”远处飞来的另一只乌鸦发出威吓的叫声。 小精灵连忙飞走了。 好吧，原来好脾气的乌鸦下蛋了，忙着孵化它的宝宝。 护崽的鸟暂时不能去找，免得它们应激了。 ＊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下雨，上午还算凉爽，下午的温度就逐渐升高，大地被太阳烤的暖乎乎的。 迪克满头大汗地打开门。 他大约刚经历了一场奔跑追击，在闷热高温的天气下汗流浃背，以至于下班的时候身上的汗水还没有干。 小精灵看着迪克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卫生间冲凉水澡，洗完澡钻出来一股脑地把今天的警服扔进了洗衣机。 “呼，今天出去玩了吗？下午真闷热啊，估计晚上要下雨。”迪克一边跟竖在肩膀上的小勺子闲聊，一边去准备他今日的晚饭。 小精灵盯着那碗麦片——这玩意儿在这里的出场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没有得到勺子的回应，迪克低头看了一眼给小精灵泡好的一小杯蜂蜜水，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麦片：“你要来点吗？” 不了，算了，ta已经来过很多了。 迪克在小精灵沟通能力飞速增长的时候再次问过ta需要吃什么，ta表示自己可以不吃东西，不过还是很喜欢甜甜的花蜜。 于是家里多了一瓶甜滋滋的蜂蜜，小精灵在外面啃啃果子过得很好，回来吃糖吃水果喝蜂蜜，或是在有兴趣的时候分一点迪克的口粮。 但是迪克的口粮之麦片的出场率高得吓人，ta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样食品的兴趣。 要不，你还是跟着ta喝蜂蜜水吧。 迪克婉拒了小精灵的邀请，作为一个人类，他不能喝蜂蜜水喝到饱。 没想到就连小精灵都不能欣赏他心爱的麦片，真令人伤心，唉。 ＊ 晚上果然下起了雨。 夜翼娴熟地遁入雨幕，留下一只望眼欲穿的小精灵。 这回ta有了经验，先提前把毛巾放在玄关的挂钩处，保证湿漉漉的迪克能进门擦头，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小窝，开始酝酿睡意。 做梦做梦，快让ta做梦。 努力了半天，小精灵终于迷迷瞪瞪地沉入梦境。 “喵——” ta不想梦到猫！尤其是这只猫！ 也许是ta的意愿太强烈，猫叫声很快消失在梦境里。ta正不知道接下来的梦境是什么，就发现场景变化。 小精灵感受到一种腾空的感觉，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 咔，失重感消失，ta醒了。 ＊ 夜翼湿淋淋地回来了。 挂钩边贴心的干毛巾让他能够第一时间擦去湿漉漉的水珠，夜翼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观察小精灵的所在位置。 壁虎悠闲地趴在墙壁上，看来卫生间安全。 夜翼松了口气，没有门口的挠门声，这回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第32章 热水冲洗掉满身的疲惫，迪克舒适地眯起眼，短暂地让大脑陷入空白。 他拎着湿漉漉的夜翼制服走出来，扔进洗衣机开启洗衣机一气呵成，宛若本能反应。 迪克打了个哈欠。 洗衣机轰隆隆地运作起来。 勺子不知思考着什么，严肃地竖在餐桌上，一动不动。 迪克又打了个哈欠。 热水澡后的他应当属于柔软舒适的大床。 洗衣机会自动关掉，那么他现在要去睡觉。 迪克碰了碰还在做严肃思考状的勺子，把它转移到窗边的小窝里。 “早点睡觉，洗衣机会自动关掉的。” 好吧好吧。 “晚安，艾芙。” 小精灵躺在窝里，听着洗衣机轰隆隆的响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困意吞噬ta的最后一秒，ta忽然想到—— 迪克好像没有修好他的烘干机？ 第017章 是的，迪克真的没有修好他的烘干机。 在这个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的早晨，穿着睡衣的迪克站在烘干机前陷入沉思。 “天啊，我忘记了。”迪克喃喃自语。今天他还需要上班，而他的警服显然不会在今天凌晨才启动的洗衣机里自动晾干。 迪克揉了揉眉心，他打开洗衣机，想先把衣服拿出来晾一晾，反正他有两套警服，之前那套他没有放进洗衣机里，虽然被雨淋过，但今天也该干了，可以凑合着先穿一天。 一分钟后，迪克看着自己从洗衣机里拎出来的两套湿淋淋的警服，再次陷入沉思。 先不提为什么这套衣服会在洗衣机里，他需要思考，今天该穿什么去上班？ ＊ 小精灵刚拉开门帘，就看见迪克正鬼鬼祟祟地蹲在窗台上。 现在不是早上吗？ ta迷茫地眨眨眼，看了看明亮的天色。 窗台外的铁杆上挂了一套湿衣服，正在随风微微摇晃。 “艾芙，暂时占用一下你的观光空间。”迪克低头看见翻起来的小门帘，就知道ta已经醒了，“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我想让我的衣服在中午之前变干。” 幸好今早他有一个任务需要便衣执行，所以早上不穿警服也可以说是为了方便。今天天气晴朗，虽然冒着一点被邻居投诉的风险，但他在任务执行完毕后大概中午就会回来，刚好换上衣服。 为什么一定要穿警服上班呀？ 小精灵疑惑地写下自己的疑问。 “这是上班的规定，如果不穿，我会被扣工资的。” “……我明明记得昨天我只把一套警服扔进了洗衣机，怎么今天早上起来洗衣机有两套呢？”迪克向艾芙解释完后，忍不住喃喃道。 小精灵：…… 小精灵下意识飞远了一点，又反应过来，同手同脚地走到白纸边，拿起蜡笔写了一个ok表示了解。 迪克安心地上班去了。 小精灵飞到警服上，心虚地摸了摸湿漉漉的布料：不怪ta啊不怪ta啊，ta以为迪克会记得买烘干机的，ta只是想帮点忙嘛。 好在今天的阳光非常好，暖融融地洒下来，迪克的衣服一定干的很快。 小精灵飞回窝里，仰躺着享受阳光，慢慢合上了眼睛。 ＊ ta在做梦。 小精灵很清楚这一点。 ta蹲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梦里瓢泼大雨，梦外阳光明媚。 那只奶牛猫卧在梦里的高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ta。 做什么？怎么老是你？ 画面一闪，场景扭曲，一道雷电劈开混沌的天空，狂风呼啸而来，小精灵看见了这所公寓，外墙上的衣服被风卷起，摇摇欲坠。 “轰隆——” 雷声在梦境与现实的耳畔同时炸响。 小精灵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愣愣地看向窗外飞速聚集乌云的天空。 布鲁德海文的天气说变就变。 没等小精灵对屋外的衣服进行什么抢救措施，大雨已经哗啦哗啦地浇了下来。 ＊ ……那么问题来了，迪克中午回来穿什么？ ＊ 小精灵不知道。 ta暂时顾不上窗外的衣服，因为以为今天是个晴天，迪克开了一条窗户缝。 此时冰冷的风雨顺着这条缝隙凶猛地扑了进来，摆在窗台正面的小窝立即沾染了水汽。 小精灵钻到窝里顶着它，蓝色织物摇摇晃晃地起飞，借着风力滑出去好远。 处理完迫在眉睫的小窝问题，ta才有心情再去研究窗外的大雨滂沱。 迪克的衣服比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湿。ta默默地盯着被风吹得贴在墙壁上的衣服和裤子，不仅如此还沾上了墙上的泥灰。 白洗啦。 小精灵尝试着把窗户关上，但是顺着狭小窗缝灌进来的风十分有力，ta努力了半天，窗户纹丝不动。 窗台已经被吹进来的雨水淋湿，小精灵坐在离湿痕稍远的地方，忧愁地看着窗外。 完蛋了，迪克要被扣工资啦！ ＊ 正在蹲点的迪克打了个喷嚏。 下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工资受到威胁，但是无论如何另一套没有晒出去的警服就算没有全干，也会干了一点吧？大不了就穿着带点湿意的警服上班好了，幸亏没有把两套都晒出去。 希望小家伙不要在下雨的时候恰好在窗边。 第33章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中途暂停下雨，但依然阴沉沉的天色，重新把目光放回盯梢地点。 ＊ 小精灵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 雨好像停了？ ta小心翼翼地走到窗缝边，试探着往外伸了伸手，只有凉丝丝的雨丝，没有豆大的雨滴。 窗外两件皱巴巴湿漉漉的衣裳可怜巴巴地挂在铁杆上。小精灵飞出窗外，蹲在铁杆上观察了一会儿，决定把它们收到屋子里去。 万一一会儿又下雨，它们被风吹走了怎么办？ 夏季警服的上装重量较轻，小精灵又拉又扯，又踢又拽，终于辛辛苦苦地把警服扯进了房间。ta累得趴在窗台上一动也不想动，但是休息一会儿后，还是打起精神去搬剩下的那条裤子。 如果ta没有把之前的警服提前放进洗衣机里，迪克今天就有衣服穿了，就不用把警服晒在外面，又被雨淋湿弄脏了。 裤子要比上衣沉得多。 小精灵刚刚已经消耗了很多力气，出了一身汗，现在也才勉强让裤子的一只裤脚搭在了窗台上。 呼，休息一会。休息一会儿。 ta趴在裤子的另一条裤腿上，让自己像一条咸鱼一样随风摇晃。 ……风？ 糟糕，又要下雨了。 小精灵焦急起来，搬着裤腿就努力向窗台飞。 暴雨从不等待人们准备好，它毫无预兆地落下了豆大的雨滴。 一两滴的雨水先落下来，后面的大部队紧随其后，甚至没有给走在街上的人类迅速撑伞的时间。 小精灵抓着裤腿，紧紧把自己贴在布料上，不敢松手，生怕自己被雨砸下去。 ta一点点地顺着裤腿爬上去，从另一条搭在窗边的裤腿爬进了窗缝。 好险好险。 不待小家伙松口气，和雨一同到来的，是呼啸的狂风。 这回的风向不再把裤子吹向墙壁，而是平行于墙壁，让本就松动的裤腰脱离了衣架，整条裤子极速腾空。 迪克的裤子！！！！！ 小精灵的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的时候ta已经扒在了飞起的裤腿上。 这点微乎其微的重量没有让这条裤子回到它该回的位置，反而让扒上来的小家伙跟着一起随风飞翔。 啊啊啊啊啊ta是笨蛋！根本就不应该抓上来的！小精灵死死抓着裤脚，身不由己地被挟裹着冲向了天空。 裤子带着小精灵一起飞走了。 暴雨遏止了ta及时止损离开裤腿的想法，每滴避开裤子砸在ta身上的雨滴都试图让ta随着地心引力去坚硬的大地。 裤子在空中被风吹得歪七八扭，小精灵跟着被甩来甩去，最后咬着牙爬进里裤筒里，被风一卷，虽然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像是转了一百个圈，但是好歹不用担心被雨直接砸到地上了。 裤子飞过矮墙，勾过树枝，冲势渐渐减弱，最终平躺在离矮墙不远的地上。 小精灵刚从裤筒里钻出一个脑袋，劈头盖脸的雨水又把ta砸了回去。 风吹得ta睁不开眼睛，ta只好在裤脚处撑出一个圆形，充当遮雨棚。 裤子掉在这里，ta记住了，一会儿去看看公寓在哪里，刚好可以努力地把它挪过去，这样迪克就不会失去他的裤子啦。 湿淋淋的裤子下的小精灵也湿淋淋的，水珠从翅膀上滚落下去。虽然ta是一只防水的小精灵，但是雨水不断地从头顶的布料上滴到ta身上，还是使ta有些狼狈。 小精灵趁风停的间隙探出头，左右观望。 眼前是一处有些陌生的地方，小精灵没有来过。不过等雨停了，ta可以多飞几圈，总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虽然回家会有点晚，但是刚好可以叫迪克过来把这条沉沉的裤子带走，嗯，很不错！ 雨势小了一些，至少不会把小精灵砸得趴在地上了。 ta从裤腿里爬出来，三百六十度地观望了一遍。 身后原来有一堵矮墙。 ＊ “理查德，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家？”同事不解地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我们直接去那边的汉堡店解决午餐，下着大雨呢。” 迪克看了看天色，抱歉地表示自己确实需要回家一趟。不止是因为想换上警服，他也实在担心那扇没有关上的窗，还有喜欢呆在窗边的那只小精灵。 他跑进了大雨中。 ＊ 小精灵在矮墙上看见了那只奶牛猫。 预言到的梦境碎片和现实骤然融合在一起。 奶牛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块虽然站在雨中但却神奇地隔出一小块空间的地面。 “喵——” 它愉悦地叫了一声，尾巴缓缓竖起，脊背弓起。 小精灵看出那是猫咪的攻击前摇。ta和猫打了这么多次，已然很熟悉ta的动作。只是雨水虽然没有到把ta砸在地上的地步，却使ta无法在空中飞行。 展开翅膀刚扇两下，就被雨水逼回了地面。这般不利的情景下，小精灵很快被奶牛猫按在了爪下。 它用冰凉湿润的鼻尖好奇地拱了拱这个温热的小东西。 放开ta！小精灵愤怒地推着肉垫。 “喵～”猫咪忽然打了个哈欠，小精灵直面一张对ta来说的血盆大口。这张血盆大口忽然直冲ta而来。 猫咪试探地叼住了这个奇怪看不见但存在的小东西。 小精灵双手双脚离地，卡在小猫的嘴里，惊慌地扇动翅膀舞动四肢，但没什么作用。 第34章 救命！！！ta好害怕qaq 猫咪甩甩尾巴，轻盈地带着它的战利品离开了。 ＊ “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猫咪娴熟地跳进窗户，伸头想要蹭蹭这个它离家出走期间遇见的多次蹭饭的人类。 人类摸了摸它的下巴，顺手把被它叼在嘴里的小家伙解救了出来。 小猫不爽地叫了两声，就被挠下巴的手征服，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很远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小猫的脚步和翅膀扑棱的声音，本来以为猫猫是捉了小鸟来玩，但是进来后他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花香、蜂蜜、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他是一个盲人，但是是个特殊的盲人，他的嗅觉增强到足以区分个体的天然气味，能记住并识别它。＊注1 小猫衔来的是一只他曾经遇见过的小家伙。 马特打算摸一摸手里的小家伙有没有受伤。 小精灵呆呆地坐在手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有点眼熟的眼睛前戴着黑不溜秋的东西的人类捏了一遍。 完了，ta要暴露了！ 呜呜呜迪克再见了，ta会想你的。 好像没有受伤。 马特摸了摸掌心小家伙的脑袋。 当初ta伪装成小花从长椅上溜过的时候藏在了他的盲杖下，感受到了小家伙加速的心跳，他还顺便帮忙拖延了一点时间，方便ta溜走。 那个时候只以为是一只长着翅膀的什么警惕又胆小的小动物，但是在手里捏过后…… 怎么感觉是个长着翅膀的小人？ 马特再次听见了掌心传来加速的心跳声。这代表这只小家伙处于恐慌的情绪中。为什么恐慌呢？ “下次不要再叼小动物来了。”马特想了想，拍拍到一旁的猫粮盆里吃东西的小猫，不咸不淡地教育了几句。 诶？他以为ta是小动物吗？ 小精灵一愣，抬起头仔细观察。 人类把黑色的东西摘下来，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这次叼回来了什么？让我再摸摸看。” 原来他看不见呀。 小精灵睁大眼睛。 眼看一只手又要落到ta身上，ta连忙想要起飞，却被翅膀连接处传来的痛意牵扯得一个踉跄，栽在人类手里。 小精灵伸手摸摸翅膀，怔住了：ta不能飞了？ ——那，ta该怎么回家呢？ “是翅膀受伤了吗？” 人类仿若有读心术一般，伸手轻轻地摸了摸ta的翅膀。他一边检查，一边安慰：“没关系，你可以在我这养好伤再走。反正我还要在布鲁德海文待一段时间。” 第018章 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迪克感受到一股非常大的阻力。 他用了点劲才把门推开，门与窗口联通，穿堂风立即扑面而来，洒了他一身雨水。迪克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他不是很在意这点雨水，匆匆朝大开的窗户赶去。 早在公寓楼下时，大蓝鸟就提前看到了那扇开启的窗户和消失无踪的衣物。 “艾芙？”没得到回应，迪克心里一沉。他把被风吹得大开的窗户关好，从地上捡起了一件湿漉漉的警服上衣。它也许是被风吹到地上的，从窗台到地面依稀能看出一道属于衣物的湿润拖痕。 大蓝鸟随手把这件上衣扔进洗衣机，意识到窗外消失的裤子并没有在家里。他没有去找裤子的意思，而是绕着房间转圈，对可能藏匿小精灵的地方进行呼唤：“艾芙？艾芙？艾芙你在哪儿？” 蓝色的小窝安安静静地呆在离窗边有些距离的地方，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湿润的痕迹。 迪克凑过去辨认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任何生物的呼吸声。 小精灵不在家里。 ＊ 不知道迪克此时凌乱的心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正在偷看马修·默多克。 ta把自己藏在马特桌子上摞起的几本书后，谨慎地观察这位盲人先生的一举一动。 在说完安慰ta的话后，这个陌生人类就把ta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按住了试图跳上桌子的奶牛猫。 “喵？”猫咪已经吃饱了，现在正无聊，挣扎几下，见临时铲屎官不打算把那个叼过来的小玩具还给它，抗议地喵喵叫。 小精灵缩在书本后面，像一只小鹌鹑。 “别欺负它了，小猫。”马特把奶牛猫扒在桌腿上的爪子扒拉下来。 坏猫，等ta养好伤，必然让它尝试一下ta自创的打猫勺武功.jpg 三番五次地被制止后，奶牛猫不爽地甩甩尾巴，转身就从窗户跳走了。 马特松了口气，刻意装作自己没有注意到缩在书本后面的一小只，关好窗户后走出了这个房间，关上门，把空间暂时留给了这只感觉紧张到炸毛的小家伙，希望ta可以感到安全而放松一些。 明明之前搬小花路过长椅的时候感觉胆子还挺大的？ ＊ 人类关窗了！人类出门了！人类关门了。 小精灵爬到书上，环顾四周。 外面的雨声断断续续，按照ta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适合出去的，而且这个人类也没有给ta留出去的路径。 房间很简洁，没多少杂物，小精灵本来想直接起飞从高处观察，但是刚扇两下翅膀就疼得一激灵，只好恹恹地放弃了飞行的想法。ta走到桌子边缘，打算顺着桌子腿溜下去。 ……为什么感觉这么高？ 第35章 抱在桌子腿上的小精灵正在思考人生。 会飞的时候不觉得，不能飞的时候发现自己仿佛有恐高症。 桌子腿好长好长，ta一点点地往下滑，滑了好久发现自己离地面还是很远很远。 小精灵伸伸腿，够不到地板。 ta一狠心松了手，努力张开翅膀，勉强滑翔到了地上。 翅膀根部又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意，小精灵伸手摸了摸算作安慰自己，又从这个很低的角度观察巨大的房子。 ta很少主动选择在这个角度看这些巨大的家具的。除了之前想还给迪克一个新碗必须出门，又怕跟着迪克出门被他听到身边翅膀振动的声音，所以选择在地上一点点挪动趁他开门从门缝处溜出去。 现在小精灵发现观察房屋不能用这种超低视角了。 目之所及是桌子腿、凳子腿，到处是看起来无法逾越的高山，障碍重重叠叠，和在高处看简直天壤之别。 要不，ta再爬回去？ ……话说回来，ta到底为什么要溜下来？ 小精灵盯着对ta来说高耸入云的桌子腿，再次开始思考人生。 ＊ 迪克在一片空地上找到了他的裤子。 根据家里的景象，他有理由相信他的裤子和小精灵一起飞走了，那么不出意外，找到裤子就可以找到小精灵。 查看监控确认猜测和当时的风向后，迪克匆匆打伞出门，马不停蹄地沿着风向一路搜寻，直到来到这片空地。 裤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迪克小心翼翼地摸了裤子半天，无可奈何地确认里面没有任何生物的影子。 他不死心地沿着来时的路径一路呼唤：“艾芙？艾芙？” ＊ “你在哪儿？”马特问。 他本来是靠在门边，倾听着门内的动静。失去视觉后，他的其它感官被强化了，完全可以听出小精灵在里面做了什么。但是目前马特知道自己在这个小东西的眼里大概是一个认为ta是一种小动物的好心普通盲人。 他不应该知道小家伙在哪的。 精准地避开小精灵所在的地面，马特走到桌子前。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枕头，非常适合小型生物缩在上面睡觉。 桌子上的储物盒被清空，小枕头放了进去。 马特轻轻地摸索了一遍桌面：“小家伙，你不在桌子上吗？” 小精灵刚刚手忙脚乱地想要避开从头顶压过来的阴影，此时警惕地站在桌子腿边，努力仰着头观察。受限于视角问题，ta实在看不出来这个陌生人类在做什么。 短时间内爬上桌子对ta来说难度稍微有点大了，所以ta只好靠在桌子腿边，以防这个人类一脚把ta踩成一块精灵小饼。 虽然他是一个盲人，不会发现自己的特异之处——这给了小精灵一定的安全感——但是如果上手细细摸ta的话，肯定会发现ta怪怪的！ 迪克告诫过ta，不要轻易让人发现ta。这个世界是有危险的，ta知道，从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家世界意识就已经告诉ta了这件事。本来ta会对迪克也报以和马特相同的警惕，但是ta降落的地点就在迪克家里。 世界用无形的风拂过ta的脑袋：第一个降落的地点是ta的安全区。 但是这个安全区有人类存在。 小精灵觉得这个人类是安全的。 迪克是ta第一个见到的人类，也是被世界间接盖过安全章的人类。 所以在观察一段时间后，小精灵放心地对迪克交付了ta的绝大部分信任——只隐瞒了世界意识告诉ta要藏好的预言技能。 但这个人类还是聪明地猜出来了，这，ta也没办法qaq 马特不是这样的，虽然感觉他是一个还不错的好人，但他没被盖过章。小精灵刚来到这个世界最初被安全区压下去的恐慌感在这个陌生空间轻轻地被勾出来一丝。 ta有点想念迪克。 迪克会发现ta不见了吗？ ＊ 迪克和矮墙上的小猫四目相对。 雨已经停歇了一段时间，他沿路毫无收获，根本没有哪团空气或者什么滚了一身泥水的小泥球撞进他的怀里。 小精灵真的不见了。 迪克找到一半收到了同事的夺命连环call，他就向警署请了假，继续争分夺秒地寻找小精灵留下的痕迹。 重新回到裤子所在地的时候，他已经紧皱着眉头，捡起裤子一抬眼，恰好瞥见竖着尾巴跃上矮墙的熟悉猫影。 这猫看起来淋了一点雨，皮毛微湿，它盯着迪克，优雅地在矮墙上坐下来，打了个哈欠，开始舔爪子。 大蓝鸟看了一眼，正准备低下头捡起裤子，忽然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这只猫。 不是因为猫咪沾着些许泥土的脚掌，也不是因为它顺滑漂亮的毛皮—— 猫咪的爪掌间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 这东西分外、分外眼熟。 迪克慢慢把目光移到同样反射出一点亮晶晶的东西的另一个地方。 猫咪的胡须和唇边的毛发，都像这只猫曾经碰过什么闪粉，导致它们在特定角度会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迪克再顾不上手边的裤子了。 他大惊失色，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这只猫，悲愤道：“你……你把艾芙吃了？？？” ＊ 小精灵打了个喷嚏。 马特精准地看向ta的方向。 第36章 小精灵猛地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又狐疑地慢慢放下：不对啊，ta就算打了个喷嚏，人类也不应该能听到ta的声音呀。除了翅膀扇动的声音，ta应该不会被听到任何其它声音才对。 但是盲人真的向ta走过来了！ 小精灵睁大眼睛盯着他，一路跑到另一个桌子腿旁，然后夸张地咳嗽两声。 盲人顿了一下，蹲下来：“你在咳嗽吗？” 小精灵：？？？ 他难道真的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马特其实并没有听到。 他只是感知到了空气的细微波动，从而知道了小精灵的动作。 小家伙不能发声吗？只是发声和打喷嚏的声音不是一回事，难道是ta太能忍了？ 马特暂时没有往ta既看不到又听不到去想，因为他切切实实地可以通过自己的雷达感知感受到ta的实体。 他实在是一个特殊的盲人。 马特甚至还能够判定辐射的强度，通过它们发出的辐射量来区分各种颜色。＊注1 比如他现在就知道，这个仰着头睁大眼睛警惕盯着他的小家伙，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第019章 小精灵暂时不想思考ta到底能不能被听见。 人类就蹲在ta的面前，身影对ta来说像一座大山。 马特感知到了小家伙咚咚加速的心跳，停止了向前伸手的动作，即使他只是想摊开手，让小家伙自己主动选择是否过来。他的语气很温柔，动作也很和缓，极大缓解了体型的巨大差异带来的压迫感：“我吓到你了吗？抱歉，只是我觉得你在地上可能会被我踩到，想把你送到桌子上。” 送到桌子上是可以的。 小精灵犹犹豫豫地看着他。 但是爬到他手上的话，万一被摸出什么不对劲了呢？ta又不像小动物一样长了毛。虽然一开始就被捏了一遍，但是盲人这不是没分辨出来嘛。如果第二次再摸，露馅儿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尚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掉了神奇生物的马甲，小精灵还在思考如何才能在不触碰人类的情况下爬到桌子上。 马特站起来。 诶诶，这就要走了吗？小精灵傻眼了。ta望着遥不可及的桌面，好高好高，真的爬不上去呀！ ＊ 迪克望着高高的树冠。奶牛猫优雅地站在一根树杈上甩着尾巴。 也许是他的目光里流露出那么一丝不善的意味被猫咪捕捉到了，总之猫毫无征兆地转身一跃，飞快窜上了高高的大树。 雨已经停了，这是件好事。 迪克把伞放在地上，挽了一下之前被雨打湿的袖口。 抓猫作战自此拉开了序幕。 ＊ 抱着桌子腿吭哧吭哧往上爬的小精灵感到有什么东西停在了自己身后。ta转头一看，被去而复返的人类吓了一跳，手一松，咕咚一声栽进了他放在下面接着的空盒子里。 等小精灵从盒沿冒出头来，ta已经搭载着人工电梯，快捷地来到了桌面。 咦。 小精灵转头看了一眼盲人，他已经又戴上了黑不溜秋的东西，遮住了自己无神的眼睛。 “这么大点的小鸟该吃什么呢？”马特自言自语地道，快步走出了房间。 ta摸着也不像一只鸟吧？ 小精灵怀疑地想。 这个人类……他不仅是盲人，触觉感觉也不太好使啊！ ＊ 迪克拎着猫命运的后脖颈。 他尝试掰开猫嘴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鳞粉或者血迹。 虽然说小精灵没有在家里受过伤，但是万一血迹是可视的呢？ 猫咪龇牙咧嘴，迪克在牙缝附近看到了一点闪着光的东西。 完蛋。迪克冷静地想，艾芙真的被猫吃了！！！ ＊ 小精灵不知道迪克正在悲愤地试图撬开猫嘴寻找自己。ta趴在马特为ta找出来的小枕头上，盒子上盖了一层保温的绒布，整个盒子暖融融的，面前放着一小盘米饭和水。 马特坐在一边，继续翻着他没看完的书。 小人头顶绒布，被雨淋过的身子已经暖暖和和，ta望着马特看了很久的书，已经快要安稳地睡着了。 唔……在这里养好伤，ta就去找迪克。 那么现在，ta就睡一会儿吧。 马特专心地看着书，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捕捉到了小小的呼噜声。 他顿了顿，翻书的动作更加轻柔，书页无声。 ＊ 迪克的脸上带着一道猫爪印，无可奈何地盯着这只咬笼子的猫。 小猫痛失自由，此时正对着这个曾经摸过它的人类破口大骂，喵嗷声不绝于耳。 迪克是有想过借助现代科技确定猫咪到底有没有吃掉小精灵。 但是小精灵很可能有一个特性——ta无法被机器捕捉到。 这里的意思是，机器无法检测到ta的存在。迪克曾经用热成像设备对小精灵进行检测，但是当时温热的小家伙就靠在他袖子边，热成像仪器却像瞎了一样显示那里的温度是环境温度。 这也是为什么迪克搜寻小精灵的时候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而没有用任何辅助工具。 虽然还没有把小精灵带回蝙蝠洞检测，但是这个特性八九不离十是有的。 迪克叹了口气。 本来他已经打算这周末就提出带小精灵出去玩——去韦恩庄园玩——的建议，小精灵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谁能想到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第37章 这岔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 一觉醒来，小精灵就被香气诱惑了。 或者说，小精灵是被香醒的。 ta迷迷糊糊地从绒布下钻出脑袋，四处嗅嗅：迪克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等等，他不是只会泡麦片吗？最多把买回来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哦——想起来了，ta现在没有和迪克在一起。 香气从关的不太严实的门缝里溜进来。 小精灵看了看盘子里的索然无味的白米饭，果断地抛弃了它。 ta的翅膀现在虽然不太能带着ta飞行，但是滑翔还是没有问题的。小人滑翔落地，从门缝里挤了出去，香气更加浓郁了。 人类正在讲电话：“是的，我现在在布鲁德海文……哥谭？” 马特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因为他发觉有一只小东西正鬼鬼祟祟地朝餐桌移动。 “……什么时候去？” 盲人律师一边问，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小精灵爬桌子腿爬了半天，更好攀爬的布料就送到了ta面前。 ta疑惑地瞅了一眼坐在桌边打电话的人类，还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裤子，唰唰唰地往上爬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借着高度差滑翔到了桌面。 “明天？……大概待多久？” 近距离闻着更香了！小精灵一落到餐桌上，就把刚刚的疑惑抛之脑后。 而且桌子上还有一瓶蜂蜜！ 想吃！ 小精灵在菜品旁眼巴巴地看着，还是没有直接动手去拿菜。 “……好。那就这样吧。” 马特挂掉电话，拨了一只干净的碗到小精灵面前，给ta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点。 给ta的吗？ 小精灵凑过去看看碗里的菜。 他为什么会知道ta在哪里呀？ 盲人原来都是这样厉害的吗？ 这个疑惑刚升起来一点点，就被一根粘了些蜂蜜的筷子踹飞了。 小精灵看着那根伸过来的筷子：……他怎么会觉得ta喜欢这个！ 但是ta真的喜欢耶！ 马特把筷子放在给小精灵的碗上，用勺子搅了一下冲好的蜂蜜水。 他为什么会知道呢？ 第一次见面时小精灵的味道已经告诉他了。 ta一定喜欢阳光、鲜花、蜂蜜和青草。 ＊ 蜂蜜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 迪克习惯性地在晚餐时间冲了杯蜂蜜水，摆在桌子上后又自己喝掉。 花瓶里插的小花是不久前才换的，此时还保持着娇嫩欲滴的模样。 迪克拿起水壶，刚打算给窗边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浇一点水，就看见花骨朵随风摇曳的枝叶上还托着几滴晶莹的雨露。 他把水壶放下，一低头，看见一只圆圆的小窝。 迪克揉了揉眉心。他在捉住猫的第一时间对猫咪进行了催吐，然而呕吐物中没有任何小人痕迹。按时间来算，小精灵大概没有被猫吃进肚子里。 他感到放松的同时被猫来了一爪子，估计已经被记恨上了。 之后迅速带着猫咪去宠物医院检查，它肚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只健康的小猫咪。 没有意外的话，小精灵现在还是一只活着的小精灵。 不过为了防止有什么其它情况，比如小精灵就是被消化得那么快，小猫暂时失去自由，被关在笼子里一段时间，进行健康监测。 迪克在一通检查操作后，终于松了口气，才有时间去细查当时那一片路段的监控。 他看了个大概，心中有了数——猫把小精灵叼走了。 叼去哪里了？不知道。 猫咪走街串巷一向不走寻常路，不会一直在监控下，由于暴雨一些监控录像的清晰度也不高，更有一些摄像头干脆黑屏。 迪克只能先圈定一些可疑地点，再慢慢排查。 没有被猫吃掉已经很好了。 迪克安慰自己。 他在监控里注意着猫的状态，从嘴里衔着什么东西，肚皮瘪瘪，到嘴里不再衔着东西，肚子也鼓了起来。 它应该是叼着小东西去了什么地方，那里有食物。 毕竟一只小精灵是不能填鼓小猫的肚子的。 当时还下着暴雨，小猫最有可能的是去到了一处可以遮雨又有食物的地方。迪克关注了几处有为流浪猫设立的饲喂点情况，都没看见这只奶牛猫。 那么猫咪大概率是带着小精灵去了某个经常投喂它的地方。就像之前夜巡遇见的店员投喂流浪猫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精灵很有可能会遇见陌生人。被发现的几率在不断上升。但是ta是一只无法被肉眼与机器识别的小家伙，逃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就算人类发现了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抓不到ta吧？ 这是一只聪明的小精灵，兴许ta莫名其妙地就自己回家了呢？ 迪克努力乐观地想。 不过雨都停这么久了，特意开启的窗缝也没有迎来他期盼的小客人，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的。 ＊ 确实出了什么问题，但此刻幸福地吃完菜、喝完蜂蜜水的小精灵打了个饱嗝。 这个人类的手艺真好～ 第020章 小精灵呈大字型瘫在桌子上。 吃饱了不想动弹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呀。 更何况窗外又响起了雨声，十分催眠。今天折腾一天了，小精灵觉得自己疲惫得下一秒就能睡着。 第38章 ta下意识地抱住了汤碗边的勺子想要跟人类说晚安，就想起来人类不是迪克，勺子也不是ta熟悉的小勺子。 小精灵又清醒了。 马特打算去洗碗，他摸了摸桌面，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记得这里有一把勺子？” 勺子被默默推到他的手边。 盲人拾起勺子，端着碗筷走向厨房。 人类看不见，但是人类能做饭，也能洗碗。小精灵陷入沉思。 迪克看得见，但是迪克不会做饭（不好吃），也不喜欢洗碗。 ……好怪哦。 小精灵甩甩头，把奇怪的思绪甩开。ta听着外面的雨声，想起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出意外，迪克又要在雨中夜巡了。 虽然之前那个和大雨有关的预言碎片已经确定是在ta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果然还是很担心在大雨里打架的大蓝鸟呀。 等大蓝鸟打完架回来，也没有给他递干毛巾的小精灵了。 迪克会不会受伤？ ＊ 夜翼刚刚痛击了一位罪犯的脑袋瓜。 被痛击的罪犯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剩下两三个小混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鬼哭狼嚎：“我们错了错了！” 夜翼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把晕过去的罪犯草草捆住，扔在已经横七竖八堆了几个人的地上。 手刚伸出去，剩下的人主动把自己绑好，排排蹲在地上，小声蛐蛐。 “漂亮男孩今天好暴力！” “他哪天不暴力了？” “都没有今天暴力！” “一定是因为你之前老拿他的屁股开玩笑！” “嘿！整个布鲁德海文谁不认识夜翼的屁股……” 夜翼邦得一声锤晕了一个打算爬起来偷袭的罪犯。 剩下的人自动消音，安静如鸡。 ＊ 小精灵已经脑补出一只失魂落魄的大蓝鸟打架输了回到家面对空无一人房间的凄凄惨惨戚戚。 虽然夜翼好像没怎么输过。 但是这不妨碍ta担心他。毕竟以前甚至都预言到过这样令人担心的事。现在虽然没有被动预言，但是不代表不会出事呀。 ta自己这次的事情就没有被动预言出来。还是小精灵自己努力尝试主动预言出来的…… 咦……？ 对哦，ta可以再试着主动预言一下嘛！ 小精灵觑了一眼厨房，这个人类还在洗碗，ta在这里稍微眯一下下问题不大。 也许是经历过了一次，这次小精灵进入状态很快，预言的碎片也连贯了很多—— ta如愿以偿地在梦境里看到了迪克。 只是有点可惜，看到的不是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 是一个穿着睡衣的迷蒙大蓝鸟。 小精灵看了看四周，从没开灯但有充足的光线这一点判断出这是早上。 为什么会预言到这个时间点呀？小精灵好奇地继续看。 迪克打了个哈欠。 迪克下意识地探头看了看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小窝，里面没有艾芙。 迪克走到了房间里。 小精灵跟着飘过去，卧室的门如同现实中一般闭得严严实实，ta尝试了半天都没钻进去。唔，还以为可以趁机进去看看迪克身上有没有伤呢。 遗憾地叹了口气，小精灵放弃了这个钻空子的想法，老老实实地等格雷森警官出来。 格雷森警官没有出来。 出来的还是穿着睡衣的迪克。 大蓝鸟眼神呆滞，悲伤地喃喃道：“老天，我昨天又忘了修烘干机。” ＊ 小精灵慢慢坐起身来。 嗯，这回迪克没有衣服穿，可跟ta没有任何关系了哦。 ＊ 已经提前得知了格雷森警官明天被扣工资的悲惨命运，但是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小精灵为他长长叹息一口气，然后开始思索自己回到之前那个小盒子的方法。 马特没有让ta为难，他带着盒子走了过来，等小精灵试探着主动跳进有着小枕头的盒子里，再带着盒子回到卧室。 小精灵是真的困了。ta沾上枕头，就很想放任自己沉浸进香甜的梦乡。 但是不行……小精灵努力睁着眼睛，要等人类睡了ta才可以安心地睡！这是一个优秀精灵必须要有的警惕心！ 马特还在看书。也许是睡前故事。 说不定他翻完这一页就睡了。 恒定频率的翻书声和沙沙的雨声交织成世间少有的优秀催眠曲，让小精灵的眼皮愈发沉重。 再等等，再等等。 等人类翻完，翻完这一页。说不定他就……睡了…… zzz…… ＊ 疲惫后的睡眠总会拥有十分良好的睡眠质量。 按理说小精灵将会睡得很沉，直到ta休息足够自然醒来。 这两者都没有被达成。 ta只觉得自己睡了一半，突然就被拖入了沉沉的梦境里。 感觉很晃。其实也没有特别晃，是轻微的晃动，不过这种ta好像整个人都在随着晃动的感觉让ta想起那段被猫叼在嘴里的不美好回忆。 小精灵困得半梦半醒，ta勉强眯着眼睛发觉四周是一个密闭空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晃…… 晃吧晃吧，做梦而已。好困呀ta想要睡觉…… …… 等等。 ta刚刚做的什么梦？ ＊ 第39章 小精灵清醒大半，在意识里刨来刨去，试图找到刚刚被ta踹到一边影响睡眠的预言梦境。 ta强迫自己半开启主动预言的感觉，不住地在飘飞的思维碎片里寻找，希望能重新进入刚刚的被动预言状态。 第一次ta因为自己太困强制从被动预言中脱离了，总之现在后续是个什么情况ta也不知道…… 一股吸引力从意识深处传来，小精灵连忙顺从地靠了过去。 ＊ 一番旋转后，小精灵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晃动感。 由于ta好像在哪个密闭容器里，所以ta并不知道当前的时间。 为什么ta会在密闭容器里呀？ta不是和马特在一起吗？ 小精灵有点紧张。 总不能是那只猫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偷偷把ta叼走换了个地方吧？ 还是说ta会被什么陌生人抓走？ 要把ta关起来做实验？（迪克对ta的安全教育让ta知道了做实验这个概念） ta还在疑神疑鬼，飞速思考究竟是什么让ta莫名其妙进入了密闭容器里，话说这个容器还扎了洞让ta呼吸，挺贴心的哈…… ？？？ 这个容器看起来很眼熟。 小精灵摸了摸身下软绵绵的枕头，又摸了摸容器壁。 ……这不是那个小盒子吗？！ ta被那个盲人关起来了？！ 难道这其实是个坏人？ta被骗了？ 不等小精灵思考出个一二三四五，梦境场景猛地转换—— ta还在盒子里，但是盒子顶端敞开了。 小精灵一头雾水地从敞开的盒子往外望去，恰好看见树立在街道上大大的指示牌——gotham。 ＊ 这个单词ta认识，迪克教过。 一个城市的名字。迪克说他有很多家人在这里，还说过段时间带ta来玩。 ta也很期待。迪克的家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预言告诉ta，ta去哥谭了。 在盲人的盒子里到的哥谭，显然陪同的不会是迪克。 那ta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到哥谭了？！ 如果不在布鲁德海文，ta怎么才能找到迪克？ 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小精灵坐在软软的枕头上，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处于那个密闭容器之中了。 难怪梦境里一晃一晃的感觉那么真实。 这次预知梦做的时间未免太贴近现实了，根本没有给ta改变的机会。 小精灵缩在盒子的一角，竖着耳朵紧张地倾听外面的动静——好奇怪，几乎没有声音，像是被什么特意地阻隔了。 轻微晃动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小精灵立即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的盒盖。 盒盖被掀开了。 一只手在掀开的时候遮了一下直射的强烈阳光，让小精灵没有因为骤然见到太过强烈的光线而被刺激出眼泪。 过了几秒，那只手才缓缓移开，一张戴着墨镜的面容出现在盒子上面：“你醒了？” 小精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从盒子的开口处向外张望—— ta看见了，和梦境里一模一样，写着gotham的指示牌。 ……ta现在真的在哥谭。 ＊ 马特察觉到特意用大盒子装起来，中间塞满隔音隔震的棉花的小盒子里的呼吸频率变了。 小家伙醒了，好像有点紧张。 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关起来是该紧张。马特拿过盒子，打开密封盖。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暂时来到了布鲁德海文。同样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他不得不来一趟哥谭。不过在哥谭的时间呆的不长，小家伙的伤不算重，估计能好得差不多，刚好在事情完成后回布鲁德海文就可以放生。 他不放心把这只失去飞行能力后生存能力无限趋近于零的小人独自扔在布鲁德海文的屋子里，不说别的，只要那只猫再回来扒拉开他的窗栓，就足以对ta造成致命威胁。 马特还在斟酌怎么把信息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小精灵知晓，就感觉发现自己不在布鲁德海文的小东西开始尝试逃狱，跃跃欲试地爬上了盒子边缘。 盲人律师不敢让他人发现这里的某只神奇生物，只好用指头轻轻一弹，再严严实实地把盒盖扣回去。 听见里面传来不满的砰砰砰的敲盒子声，马修·默多克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莫非在小家伙知道ta能回去前ta将会一直策划逃狱？？？ 第021章 小精灵挠了一会儿盒子：放ta出去！ta要去找迪克！迪克迪克迪克！ 马特拎着行李箱和盲杖，从拥挤的人流中抽身来到马路边缘，低声对盒子解释：“只在哥谭待几天，很快就会回去。” 盒子里的动静减小了。 马特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把盒子放回包里。 ＊ 马特在哥谭住的是酒店。 从大大的落地窗往外眺望，能看见哥谭中心最高的建筑韦恩大厦。 小精灵一到酒店就被放了出来，马特还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掏出了蜂蜜哄ta。小精灵在这个新环境呆了一会儿，很快就散去了陌生感。 ta已经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小精灵了。 小精灵仗着马特看不见，昂首挺胸地巡视了一遍酒店房间，圈定了除了盒子外的藏身地点——由于不能飞行，这项任务是徒步完成的，期间ta爬上爬下的时候摔了两跤，不过问题不大，人类没看见等于没丢脸。 第40章 ta完全忘记了自己本身就看不见，而且盲人的听力总会更敏锐。马特本来还想出手帮忙来着，但是听着小家伙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继续，就选择放任，只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遮掩掉一丝丝忍俊不禁的弧度。 ＊ 一般来说，马特随时都能听到小精灵在哪里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ta并不会靠近人类，如果不在那个放着枕头的小盒子里睡觉，就会随机刷新在房间内的某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小家伙不能飞行，但越来越敏捷了，已经不是那个挂在桌子腿半空还会有点恐高的小精灵了。 除了三餐ta会准时藏在碗后，吃饱喝足再礼貌贴心地把餐具推到马特手边，马特完全没有自己养了一只小精灵的感觉。 一人一精灵之间的相处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小精灵的存在感对他来说不算低。 他敏锐的感官完全能感知到这只小家伙在任何一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偷偷摸摸盯着他的目光。 嗯……盯着就盯着吧。小家伙警惕一点是好事。 马特悠然地剥开一个橘子，掰下一瓣放进嘴里。下一秒他面不改色地又掰下一瓣，去除瓣上的白丝，和大半个没掰的橘子随手放在了一边。 小精灵从盒子里冒出头。 马特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书，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 给ta吃的？那ta就可就要享用咯—— …… 小精灵僵硬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 马特拿着书走回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如芒在背的视线。 “哦，我的橘子放在哪里了？” 小精灵愤怒地把ta咬了一口的酸橘子瓣踹进了桌上的垃圾袋里。 盲人看起来十分无辜，他还在桌上摸索着：“这个橘子特别酸，我打算扔进垃圾袋里的……不要偷吃，小家伙。” 偷吃的某只小精灵：…… 马特还在慢慢地摸索桌子：“垃圾袋，垃圾袋在哪呢？”他有意让自己摸索方位远离桌面的垃圾袋，然后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拖动声。 他拽住被拖到他手边的垃圾袋的一角，又把不知什么时候滚过来的大半个橘子扔了进去。 “聪明的小鸟。”马特夸赞道，“太谢谢你了。” 小精灵一边生气一边又有点担忧：ta真的不是小鸟啦，这个盲人的触觉真的怪怪的。 ta看着马特去摸索书籍，然后听到了他的邀请：“要过来陪我看书吗？” ta才不要—— ＊ 马特的手指抚过最后一个单词。 小精灵伸出手，帮忙翻页。 因为现在不在家，所以没办法复习单词，但是和这个人类一起看书ta就可以学习了。 而且—— ta坐在书前面，抬头看了一眼戴着墨镜的马特。 这个盲人的触觉好像真的不怎么好使诶。ta没有羽毛，也没有尖尖的鸟喙，但是好几次他的手轻抚过ta的脑袋，现在还是叫ta“小鸟”。 为了这个盲人不意外踩到自己然后伤心欲绝，小精灵决定减少自己在地上溜达的频率。 ＊ 人类和小精灵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新阶段。 “……怎么找不到我的钥匙了呢？” 钥匙从桌子的另一端被推过来。 “我掉到地上的曲别针去哪了？” 曲别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桌子上。 “文件缺了一页纸……” 纸张不知道为什么自动竖在了他手边。 马特把这页纸塞进正确位置，将整齐的文件用曲别针别好，放入文件袋中。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从手边窜走，带来一阵凉风。马特只来得及用指头摸了一下那双金闪闪的小翅膀。 他拿起文件袋，娴熟地卡着小精灵的视觉死角蹭掉手上沾着的鳞粉。 没有ta他可怎么办呀。 小精灵抖了抖翅膀，完全没有注意到马特的小动作。ta忧愁地看着这位临时饲养人。如果不是有ta，他什么也找不到，只能站在桌子边自言自语。 马特并不知道自己被小精灵划进了需要照顾的一类人里。他此刻穿戴整齐，带好文件，拎着盲杖准备出门。 小精灵想要和ta一块出门。 ta看准时机，跳进马特的文件袋里。 被拎出来。 抱住马特的盲杖。 被拎下去。 钻进马特的裤腿里。 马特：“……” 他弯腰把顺着裤腿往上爬的小精灵捉下来：“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小鸟。” 小精灵不同意。 不！ta要出去！！！ ＊ 第三次把某只提前藏进他准备穿的衣服的口袋里试图跟着他出门的小精灵捉回盒子里，马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家伙还挺聪明，懂得变通。 第一次ta把自己藏在了一件最容易爬进去的裤子口袋里。马特早就发现了ta，但以为ta只是想换一个地方藏起来观察他，于是穿好自己的其它衣服就出门了。 然后第二次小精灵就藏进了摊平放在床上的衣服口袋里——ta知道马特把衣服放在床上就意味着他打算要穿这件出门了。 如果不是马特可以感知到小精灵的存在，他万分怀疑早起困倦的自己会因为想要坐在床上发呆而手沾精灵命。 他只好假装自己想要把钥匙放在口袋里，顺理成章地伸手进去碰到了小家伙，把ta掏出来放在了外面。 第41章 第三次小精灵又吸取了教训，带着钥匙进入了他的口袋。 钥匙在左口袋，ta心机地藏在了右口袋。 马特：“……”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出门呢？ 好在这一次也很好破解。他掏出左口袋的钥匙锁了门，放进了右口袋里，然后“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一只小精灵。 第四次马特在外套内侧捕捉了一只扒在上面的小精灵。 第五次马特发现系好的领带下端挂了一只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小精灵。 马特：“……”他很头痛。但这不影响他非常冷酷地把小家伙重新放进了盒子里。 小精灵的出门大业再再再次折戟沉沙。 ＊ 但是马特见识到了一只固执的小精灵究竟能坚持一件事多久。 第十次，马特面对把自己当成装饰吊坠挂在盲杖上的小精灵终于举手投降：“ok，ok，小鸟，我带你出去。” 他一向穿着妥帖的西装，小精灵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了西装的上衣口袋。 马特不放心地叮嘱ta：“不要露头，不要被发现……” 他并不知道小精灵是无法被看见的，一路上都忧心忡忡。好在没有人对他前胸口袋有什么东西表示好奇，也没有人突然说什么“天啊好可爱的模型小人”之类的话。 小精灵安安分分，从不乱动，他最多只感受到小家伙会悄悄把头探出去一点——然后就被马特借着扯领带的动作顺手按回去。 这使ta不太满意。 马特不得不让西装口袋处细密的料子开了一点小小的可视口。 口子不大，刚好能让小精灵贴在布料处望见外面。这下ta终于消停了，马特出门就乖乖地贴在口袋上观察外界。 盲人律师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地习惯了带着小精灵出门这件事。 ＊ 晚上是一贯的阅读时间。 小精灵已经提前在书旁边等好了，就等着人类开启ta今天的阅读之旅。 马特翻开书到昨天看的那一页，但没急着把手指搭在纸面上。盲人首先摸了摸ta的小翅膀。 他耐心地捋过翅膀的根部，指尖轻轻按压，感受到手指下面的小家伙没有吃痛的挣扎动作，就知道ta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要再耐心地养一养，就可以把ta放飞了。 小精灵已经习惯每天看书的时候这个人类对ta动手动脚。反正他的触觉好像不太灵敏，都这么久了也没摸出来ta不是一只小鸟。 小精灵没有注意到，“触觉不太灵敏”的盲人先生看的书并不是那种有着凸起点点的盲人专用书——ta并不太了解人类世界这方面的知识。 书是非常正常的印刷书籍，盲人依靠手指触摸印刷的墨痕，却能精准地读出它的内容。 马特的触觉是他的另一双眼睛。 小鸟和小精灵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他知道，但不说。 他摸过小精灵的翅膀，但不会问为什么ta的翅膀和小鸟翅膀有那么大的区别。 马特什么也不问。 马特什么都知道。 第022章 马特本以为这趟哥谭之行会一直安稳到他带着小精灵回布鲁德海文的时候。 小精灵目前可以短暂地起飞，不过不敢飞得太高太久，那样伤处还是会发出抗议。 ta对马特的态度已经变得十分不设防，从之前不太愿意靠近他，到随便摸翅膀，到使尽浑身解数试图被他带出门，最后在口袋里呼呼大睡，到家毫无防备地被拿出来放回盒子里。 这过程中一直没醒。 如果不是马特能听见ta的呼吸平稳，他简直要怀疑小精灵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从口袋里捞出来的小家伙睡得四仰八叉，马特晃了晃捏着ta的手，小家伙毫无反应。 他把ta放回盒子里，顺手给盒盖搭上去，挡住外界的光线。 ＊ 其实小精灵最开始有出门的想法是想要摸清路线偷偷跑掉回布鲁德海文的。 ta知道自己失去飞行能力后在人类社会举步维艰，所以想等自己养一养伤再策划跑路。 但是ta又放心不下马特。 随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感情从路人的善意逐渐变成了真心实意的放心不下。 盲人先生每天有ta的帮助，才能及时找到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找不到的钥匙，不至于出门迟到。 而且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ta也不想让马特伤心了。虽然对于马特来说ta只是一只捡回来暂时养着的小鸟，可是小鸟都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ta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一声招呼不打就自己溜走呢？ 没关系，人类说过还会回布鲁德海文的，ta相信他。 ＊ 意外总是会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发生。 尤其在哥谭。 也许是马特这一身西装看上去实在价值不菲，而他又戴着墨镜拎着盲杖，看上去分外好欺负。即使马特已经足够注意，也避开了夜晚在外的时段，今天走的这一段路线却恰好遇上了一些胆大包天的不法分子。 这就是马特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带小精灵出门的原因了，哥谭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城市，小精灵除去飞行能力后一点都不适合被带出来，ta实在太脆弱了。 “抢劫。”领头的人说。 后面的同伙四散，呈半包围之势，阻挡了马特离开的道路。哥谭的路人早已训练有素地迅速消失在了这片地区。 第42章 口袋里的小家伙想要冒出头，被马特借着掏钱包的动作按回去了。 自从上次预言过迪克后，小精灵再没主动开过预言——因为马特看起来并不会往什么危险的地方去，ta也没有接受到任何的被动预言。 小精灵莫名其妙地被按回口袋里，一时半会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 ta顺着口袋的可视口往外看去，看见外面的人藏在身后的雪亮刀光。 ？！？！ 小精灵睁大了眼睛。 马特不欲在带着小精灵的时候和他们起冲突，毕竟西装口袋的面料不太好抓，他很担心打架的时候某个姿势让里面的小东西被甩飞出去，然后在一片混乱中被踩到。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慢慢解开纽扣，把外套掀开，在劫匪的注视下拿外套内衬口袋的钱包。 “就这么点儿？”劫匪头头接过抛来的钱包，“你西装看起来这么贵，就只有这么点钱？” 马特冷静道：“事实上，我只有这一套看起来很贵的西装。见客户总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不是吗？” 劫匪突然笑了一下，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马修·默多克。” 马特换了一只手提他的盲杖。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抢劫。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老是滥发善心的毛病呢？穷人没钱打官司，那是他们的命。而你，你既然来了这里，也是你的命。” 刀光与枪声划破天空。 ＊ 马修·默多克是一位正直的盲人律师。 律师嘛，总是容易得罪一些人。 更何况马特还是一位经常无偿帮助穷人打官司的律师，被哪个罪犯记恨上遭受到一些报复，是完全可以想象到的事情。 如果马特真的只是一位柔弱的盲人律师，也许袭击者会获得他们想要的结果。 马特在对面的人说话时就开始脱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把它挂在一旁的长椅上。 等劫匪的话音落地，他先是猛地一提盲杖，挡住刀锋，再偏头躲过后面的一发子弹。 “我真的只有这么一件贵的西装。”柔弱的盲人律师单手举着沉甸甸的盲杖，对着持刀的劫匪说，“请不要把它弄脏了。” ＊ 小精灵突然换了个位置，眼睁睁地看着马特被劫匪包围。 ta急得不行，又生怕出来是给马特添麻烦，只好缩在口袋里，试图用眼神让劫匪摔跤。 不过马特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那个持枪的家伙一枪未中，被一拳击中下巴，三两下就夺走了武器。 嗯？ 小精灵突然感觉到自己腾空了。 ？？？ 发生了什么？ ta一脸懵，刚打算探头出口袋看看发生了什么，就从可视孔看见马特突然往这里冲了两步，但被人海战术拦住了去路。 还有一个家伙不计后果地飞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导致马特行动受限。 只这么一下子，视野突然就转换了，变成急速奔跑的双脚和飞速移动的地面。 小精灵傻眼了。 ta在一片混乱中得出结论： ta，ta好像又和衣服一起飞走了…… ＊ “……” 盲杖距离劫匪的脑袋只有一公分。 劫匪看着深深钉进地里的盲杖，咽了一口唾沫。 这就是……柔弱的盲人律师吗？ ＊ 小精灵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ta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趁着马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连着那件一看就很贵的西装外套一起偷走了！ 这，这就是哥谭吗？ 小精灵肃然起敬。 这份敬意维持了不到十秒钟，ta就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这位勇敢的小偷带着西装一路狂奔，现在ta已经忘了回去的路线了。 小精灵：…… 小精灵：o.o 糟糕，这可怎么办？ 然后就是小偷拿这件衣服的时候只是匆匆拽住了一只衣角就扯起它狂奔，然后在路上才把它团吧团吧塞进怀里，现在小精灵保持着拽着西装袖口的姿势在空中沉思。 因为ta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甩出口袋了，如果不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袖口，现在ta可能…… ……ta可能就不会随西装一起被偷走了。 小精灵沉默，沉默，沉默。 这一瞬间，ta有点嫌弃自己太快的反应速度。 现在的情况就是，ta和西装一起在这个小偷手里。那ta到底该提前脱离西装自己去寻找回去的路，还是继续呆在西装里等待马特的支援呢？ ＊ 马特把盲杖从地里拔出来。 他顾不得审讯这帮劫匪，在确定那个拿走他西装的人和这群人毫无干系之后他就优先选择去追人。 人可以再审，小精灵丢了找回来可就难了。 ＊ 小精灵选择了前者。 不是因为不相信马特，而是因为如果ta在西装上，很难躲过这个人类的搜查。而且ta要没力气了，这个人类跑得还是很快，差点让飘起来的西装袖子撞到电线杆上。 ta看准时机松开手，在地上滚了两圈，滚进路边郁郁葱葱的草丛里。 小精灵嫌弃地拍拍身上的泥土，找到一块可以遮住ta的石头，藏在它身后，才开始研究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ta刚刚已经看过周边了，路径有点陌生，ta不是很认识。 第43章 试着扇了扇翅膀，顺着来时的路飞过两三堵墙，翅膀根部就开始向ta发出抗议。还是没有完全养好，小精灵不敢过度飞行，只能继续依靠自己短短的腿，在路上龟速前进。 由于来时ta在半空，去时ta在地上，小精灵走了一会儿，成功发现自己迷路了。 左边的路口看上去来过。 右边的路口好像更熟悉一点。 ta站在分叉路口前陷入沉思。 ＊ 马特正在跑酷。 他此时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盲人，矫健的身姿令双目健全者甘拜下风。 他抄了近路一路追击，终于在一处小巷子堵到了小贼。 盲人一记盲杖就让小贼晕头转向，他夺过西装，都没有摸口袋就发现里面的小家伙不见了。 “里面的东西呢？”马特的语气很阴沉。 还在地上做仰泳的小偷：“……不知道啊，我还没来得及摸呢！” ＊ 小精灵义无反顾地走了左边的路。ta借助了一位路人的单车离开，使用自己疲惫的翅膀飞到了车后座，避开好奇地往这里嗅闻的野狗。 路人骑着单车感觉不对劲，一回头看见一只狗正猛追他的车，吓得立即提速，转眼间就窜了出去。 小精灵看着更加陌生的景色：噫，失策。 但是ta也不好现在就跳车，急速的风吹得ta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路人终于甩掉了狗，呼出一口气，车速减缓，慢慢停在了他的目的地。 小精灵趴在车后座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四周人声嘈杂，ta顺着车后轮溜下来，躲进花坛里。 ＊ “默多克先生？” 马特现在的形象略有点狼狈。他一只手拎着盲杖，另一只手臂上搭着那件昂贵但变得皱巴巴的西装外套，身上沾了点灰尘。 这声音有点熟悉。马特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但这个人现在难道不应该在纽约上学吗？ “彼得，你怎么在这儿？” “我本来是和中城高中的学生们一起来这儿参加一个考试的，学校干脆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好不容易来趟哥谭，考完试了我就想在四周逛逛，没想到能遇见你！”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显然令他惊喜，彼得欢快地说了一堆，突然意识到马特之前似乎是在找什么，他关心地问，“默多克先生，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你看起来遇到了什么事。” 马特扶了一下自己的墨镜，规避了后面的问题：“嗯……我养的一只小鸟，它不小心从兜里掉出去了。” 彼得刚刚热情地表示自己可以帮忙寻找，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内德约好一起去逛哥谭博物馆了。 “没关系，和朋友去玩吧。”马特摆摆手。 “我会帮忙注意路边的，能告诉我那只小鸟长什么样子吗？”彼得不太好意思地问。 马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不太会飞，应该会落在路边。” “噢噢噢对不起默多克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在路边如果看到不会飞的小鸟会带来给你看一眼不不不，给你认一下的！” 马特没来得及说什么，彼得已经和他的同学火速遁走了。 ＊ 哥谭博物馆。 小精灵仰头看着牌子。 人流量有点大，ta十分担心自己被人踩到，就寻了一个偏僻一点的花坛，把自己藏在叶子下面。 完蛋了。ta现在既找不到迪克，也找不到马特，连自己在哪里都没法定位。 好在ta不吃饭也不会死，饿两天当一只流浪小精灵，等翅膀慢慢地自我修复好再去找人也不是不行。 可是ta不是很想做流浪的小精灵。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ta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或许ta不会介意当几天的小流浪。可是ta已经有过家了，再变成流浪小精灵总是令ta有些接受不了。 既然有了家，那么ta也有了“家人”吧？ 迪克和马特一定都在找ta。 唔……迪克暂时不算。不是因为他不是家人，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哥谭嘛！ ＊ 彼得和内德一同来到哥谭博物馆。 “人好多啊……” 看着排队的人群，他们只好坠到队伍的末端。 彼得一边排队，还一边东张西望地观察路边的草丛。 内德拍拍他：“别看了，那位默多克先生在那边找，说明小鸟就是在那边丢的。不会飞的小鸟再怎么样也不会隔了这么远跑到这边的。” ——默多克？ 捕捉到某个单词的小精灵头顶叶子坐了起来，好熟悉的音节。 让ta想想……噢！对了，之前那帮坏人和马特打架的时候说过“马修·默多克”！ 不出意外的话，默多克是用来称呼盲人先生的。 小精灵扭头朝声源望去：他们认识马特？ ＊ “嗯……内德，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我们。”彼得·帕克摸了摸后颈竖起的寒毛。 内德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彼得嘟囔：“怎么还是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内德警惕地四处张望，他压低声音凑到彼得耳边：“我没有感觉，但这会不会是你的‘彼得一激灵’感受到的？” 彼得并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自从被一只受到核辐射的蜘蛛咬了之后，他获得了超越常人的能力，其中一项就是敏锐的感知，“彼得一激灵”，当然，他更乐意叫它“蜘蛛感应”。 第44章 “我不知道。”彼得同样低声回答内德，“但是我确实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他试探着环顾四周，很快在蜘蛛感应的帮助下确定了目光的来源——一个隐蔽处空无一人的花坛。 彼得十分迷惑。 “我想可能是错觉。”他对紧张的内德说。 但是在队伍慢慢移动，两人已经往前排了很长一段时，彼得依然能感受到那道专注的目光。 他反复确认了蜘蛛感应为他指出的目光来源，的的确确就是那个看起来什么也没有的小花坛。 内德提出建议：“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花坛里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没事，不着急。” 彼得同意了。因为他担心蜘蛛感应是在告诉他那里有危险，哥谭这个城市的名声十分奇妙，在这里小心一点是应当的。毕竟按照内德的控诉来说：“在哥谭你甚至会被一只鸟抢劫！”内德之前来过哥谭旅游，从此再也不愿意来了，如果不是这次中城高中和哥谭组织了联赛，他又和彼得是好朋友，他说什么都不会来哥谭，更别提去参观哥谭博物馆了。 两个人脱离队伍，走到一半，彼得突然“咦”了一声，他感受到那股视线消失了。 走都走出来了，两个人来到花坛前。 花坛是普普通通的花坛，里面长了几株绿莹莹的植物，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彼得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花坛，还伸手扒拉了两下泥土，确认里面真的没有任何东西。 那股视线倏然出现，比刚刚所感受到的还要强烈。 “我还是能感受到有视线在看着我们。”彼得皱着眉对内德说，“就在花坛这。” ＊ 他们走过来了！ 盯了人半晌的小精灵猛地钻到花坛的边缘下端：看不见ta看不见ta……噢跟马特生活久了ta都忘了ta本来就看不见。 ta看见那个不知为何总给ta一些威胁感的男孩蹲在花坛边，看上去就像能看到ta似的，好几次拨弄泥土都差点碰到ta，手像知道ta在哪似的精准地伸过来，还好他不知道为什么伸得很慢，ta躲得过。 为什么这个家伙给ta一种很怪的感觉呀？小精灵看着那个男孩脸上交替浮现疑惑、警惕，在心里思考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精灵很少对某种生物有不太好的感觉，所以ta很快就找到了这种感觉对应的东西。 ——噢！是蜘蛛！ 蜘蛛织的网总会沾到许多小昆虫，甚至有大蜘蛛织的网可以粘住小鸟。总之，对带翅膀的生物极度不友好！ 作为一只有漂亮翅膀的小精灵，不喜欢会结网的蜘蛛非常正常。 但是他明明是一个男孩，怎么会给ta蜘蛛的感觉啊？总不能是因为他也会吐丝吧！ ＊ “你感觉还有人在看着我们吗？”内德紧紧抱着彼得的手臂。 彼得凝重道：“……有。” 这个花坛里没有摄像头，没有任何机械用品，他甚至没在里面看到蚂蚁，但就是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内德打了个寒颤，感觉有一股阴风顺着后背刮过。他把彼得的手臂抱得更紧：“可是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胖子昨晚刚熬夜看了一部恐怖电影，此时的思维已经向着吓人的方向狂奔而去，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东西，只是我们看不到呢？”他轻轻地、用一种游丝般的语气喃喃道。 彼得：“……” 内德悲愤道：“我单知道哥谭的犯罪率很高，连鸟都会凶悍无比地抢我的东西，却不知道哥谭还会有鬼啊！” 彼得：“呃……” 他刚刚又把手伸进花坛里，试图摸到点什么，但是只有一阵明显与外界风向不符的气流划过他的手背。 小蜘蛛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时也免不了背后发毛。 内德听上去快要哭了：“我们走了的话这个鬼会不会缠上来啊？” 彼得试着走了两步，立刻感受到更加灼热且有存在的视线：“呃呃好像……” 彼得：“……” 内德：“……” 两个高中生被硬控在花坛边，面面相觑。 ＊ 这个蜘蛛男孩在干嘛？ 小精灵百无聊赖地在花坛里转了个圈，差点碰到彼得的手。ta急速地扇了几下翅膀稳住身体，离那只手远了一点。 他们怎么看起来又要走又不要走的啊？ 小精灵不知道，小精灵只是在看着他们呀。 第023章 马特找过来的时候，两个男高中生正在嘀嘀咕咕：“其实我觉得还好，这就算是一只幽灵，大概也是一只好幽灵……” “那为什么要盯着我们？” “可能有什么心愿未了？” “……” 律师不得不打断他们：“彼得，你们在说什么？” 他把小偷送给警局后，顺着小精灵留下的一点点痕迹——隐蔽的、几乎无法发觉的鳞粉——找到了ta跳下衣服的地点。如果按单纯的视觉来找，正常人是无法发现的，不过马特不用视觉。 鳞粉留下的指示在一个路径断掉，好在这里人流量并不大，他跟着每个相近时间段的痕迹走了走，最终在一处自行车车辙印所经过的路段再次感知到了鳞粉的存在。 马特顺着痕迹找到了哥谭博物馆。 ＊ 第45章 “啊，默多克先生……呃……”彼得一时语塞，他正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用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事件回复马特，蜘蛛感应突兀地一响，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直冲他们而来！ 彼得下意识地抬手一抓——什么也没抓住。 而面前的盲人律师正缓缓地放下手臂。 “等等——刚刚那是……我是说，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彼得一时之间有些怀疑人生，他暂时没去想为什么感觉盲人先生的反应能力似乎比他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人类还要更胜一筹，因为刚才听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的。 马特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小精灵塞回口袋：“什么？” 彼得语无伦次地道：“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就是，刚刚飞过来了什么——您手里有什么吗？” “嗯……”马特面上浮现了思考的神情，他还揣在口袋里的手略带责怪地按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怎么能直接就飞上来呢？ 看到马特太激动了的小精灵一屁股坐在了口袋里，心虚地伸手抱住了那根按ta脑袋的手指：哎呀没有关系，他看不见ta的！ 马特的脑电波很遗憾地没有和小精灵对上，他思考了一下，按照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彼得是没有看见飞过来的小精灵的。——蜘蛛侠的视力有这么差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留下了一点痕迹。 但是马特已经开口了：“是我养的小鸟，彼得。它一看见我就冲上来了，噢，它肯定害怕极了。” 彼得：“？？？”他很清楚地知道刚刚没有任何小鸟飞过去。至少他没有看见。 而蜘蛛侠的视力都没有捕捉到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盲人律师鼓起的口袋上——刚刚这个口袋是瘪的。 彼得：“……呃，请问我可以看看这只小鸟吗？” 马特用想好的理由拒绝了他：“不了，彼得。它有些怕生，刚刚走丢让它吓坏了，我想暂时还是不要让它见陌生人比较好。” 彼得沉默了一下，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盯着那个鼓起来动来动去的口袋，颤声问：“默多克先生，你……觉不觉得你养的小鸟有点问题？？？比如说，它其实不是一只活着的鸟，而是一只小鸟幽灵？？？” 马特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 什么叫小鸟幽灵啊？ 小精灵十分想探出头和这个蜘蛛男孩理论一下，但是ta被马特用温和而不容置疑的力量按在口袋里。 马特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刚两个高中生在花坛边谈论的不知所云的跟幽灵有关的话题。 线索连成一串，他沉吟了一下，试探着松开了按着小家伙的指头。 一只小脑袋从口袋里冒了出来。 一只小脑袋缩回了口袋。 面前的彼得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口袋里的动静，还在磕磕巴巴地试图询问：“这只小鸟真的没有什么不对劲吗？” 嗯，他懂了。马特平静地想，感受着手指上刚探了一下头就又想起来什么慌慌张张缩回去的小精灵的心虚抱抱。原来这个小家伙根本就不用担心ta被人看见之后抓走。 ta根本无法被看见，就像一只小幽灵。 “没有任何不对劲，彼得。”他回答担心的小蜘蛛，“它是一只很可爱又贴心的小鸟。” ＊ 彼得用他超越常人的视力表示，别说小鸟了，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在那个不知道为什么鼓起来的口袋里。 马特仗着自己看不见，忽视掉小蜘蛛此时一脸纠结、思考如何表达的表情，非常自然地告别：“既然小鸟已经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不等彼得挽留，盲人律师已经带着他的盲杖，健步如飞地走远了。 内德凑过来：“怎么了彼得，你看上去想说什么？这位先生不是已经找到他的小鸟了吗？” 彼得憋了半天，崩溃地道：“可是，可是那个口袋里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啊！” ＊ 不知道此时两位高中生已然再次陷入了沉默，小精灵正小心翼翼地尝试观察着马特的表情。 从口袋仰望的视角只能看见马特的下巴，ta试着爬出来一点——没被阻止。 糟糕，马特明明一直担心别人看见ta的兜里有小鸟，所以叫ta不要出来的！ 小精灵有点慌，ta从口袋爬出来，揪住领带，顺着领带爬到了马特的肩膀上。 马特毫无阻止ta的意思。而且也不跟ta讲话。 他发现了吗？发现ta不是一只正常的小鸟？qaq都怪那个蜘蛛男孩！ 小精灵坐在马特的肩膀上，绞尽脑汁地思考这样马特会怎么看待ta。ta不再是那只被捡回来养伤的小鸟了，而是一只无法被人看见的奇怪的东西。本来ta该担心马特会把ta抓去研究的，可是ta觉得马特不会这样做。 那么ta现在担心的就是马特会不会生气然后不想继续养ta了。 盲人律师已经回到了酒店。 进屋之后，小精灵再也忍不住，猛地起飞，扑到马特的脸上想给他一个抱抱。 唔。ta失败了，挂在了盲人的墨镜上。 马特哭笑不得地摘下他的墨镜，把沮丧地挂在上面的小精灵放在手心：“翅膀养好了？飞的越来越好了。你这么做，是因为在担心什么吗？” 第46章 小精灵趴在马特的手心里，听着盲人温和的话语：“别担心了，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你是一只很可爱又贴心的小鸟。” “至于现在，”他点了一下小精灵的脑袋，笑了笑，“现在嘛，是一只有点特殊，但还是很可爱又贴心的小鸟。” ＊ 在这之后，马特和小精灵的相处好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最多就是马特不再阻止小家伙在他的口袋里露头，因为不会被发现的。 但其实还是有变化的。因为某只小蜘蛛，他万分地担心这只“幽灵小鸟”会不会给盲人律师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在联赛没有结束、他还在哥谭的日子里常常跑来串门—— 是的，中城高中为学生们定的酒店居然就恰好是马特住的酒店。 天知道彼得当时看到马特的时候有多惊喜，而他身边那个小胖子又有多害怕。 “默多克先生——”小蜘蛛冲上来，又不好意思地在距离马特一定距离的地方礼貌地停下步伐，“请问，我，呃，我可以来找您请教一些问题吗！” 马特：“……” 为了不让蜘蛛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哥谭只为了寻找幽灵之谜，彼得顺利地取得了同意。 然后他就开始兢兢业业地试图找到那只幽灵小鸟。 小精灵一脸冷漠地站在书柜上，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高中生在桌子上请教问题。 彼得问一道题的功夫，蜘蛛感应响了好几次，他一边紧张，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写字。 马特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彼得想看看小鸟的请求。 “它愿意来看你的时候就会出来了。”盲人律师这样说。 小蜘蛛只能点点头。 ＊ 小精灵对于蜘蛛的观感一般般。 更何况这个蜘蛛男孩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见ta，却总能莫名其妙地准确看向ta所在的位置。 ta不太有安全感，但是ta飞行能力已经恢复大半，渐渐胆子也大了回去。 比如ta想从空中掠过，偷偷碰彼得的头发一下再跑开，让小蜘蛛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这是一项非常困难的运动，因为彼得的反应能力实在太快了。第一次ta因为警惕小蜘蛛绝佳的感应能力，试探着从上面丢了一个轻飘飘的橘子籽，都被男孩一把抓在了手里。 好，非常有挑战性。 小精灵燃起了好胜心。 于是彼得经常在感受到那股不带恶意的目光后眼疾手快地从空中抓到什么。 橘子籽、苹果籽、笔盖儿…… 都没有什么杀伤力，更像是好奇的小东西试探着扔的玩具。 彼得渐渐意识到什么。他开始有意地按捺住自己的反应，让小东西能够砸到他。 一次、两次、三次…… 终于，不知道多少个试探的东西结束后的第几次，彼得的蜘蛛感应响得格外强烈，他死死控制住自己条件反射就要去抓空中东西的手，然后感到有一只隐形的小鸟从上空掠过了他的脑袋。 彼得摸了摸翘起来的发丝。 刚刚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揪了一下。 第024章 彼得刚刚来马特的房间时，其实内心对是否存在幽灵小鸟一事还有些疑虑。 毕竟这种事感觉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很快他就确定屋子里的确有另一个生物活动的痕迹。 被睡凹下去的小枕头、不时响起的翅膀扇动声、还有一道从奇怪角度传来的无法忽视的目光。 默多克先生真的养了一只小鸟幽灵！！！ 而且这只小鸟幽灵好像不太喜欢他。 彼得第一次抓住橘子籽的时候，其实已经注意到那道隐藏在暗处，不知为何变得蠢蠢欲动的视线。 这是小鸟幽灵对他的驱逐行动吗？因为不喜欢他？ 彼得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点儿沮丧。 因为他确确实实地对这只小幽灵起了一些好奇心。彼得并没有发现它对马特有什么危害行为，它好像只是一只想要跟人类贴贴的小鸟，只不过看不见罢了。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驱逐行为，也许更应该称之为……游戏？ 没有杀伤力，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趁他不注意扔出来东西想碰到他，而不是光明正大地一见他就拿东西砸人逼迫他离开。 嗯，如果让小鸟幽灵碰到他会怎么样？ ＊ ——诶，它，它摸我了！ 彼得又摸了摸刚刚被揪的头毛，眼睛睁得大大的。 一只小鸟幽灵摸了他诶！ 天呐，它竟然可以碰到他！ ＊ 小精灵对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 ta看着这个一脸震惊的蜘蛛男孩四处张望，忍不住又从半空掠下去，对那缕翘起来的头发再次伸出自己的魔爪。 彼得可没有料到这只小鸟幽灵这么大胆，竟然还会回来。他还沉浸在刚刚被揪了头发的感觉中，没按住自己的条件反射，手一伸，一只懵圈的小家伙就被禁锢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彼得：“！！！” 这就是小鸟幽灵的触感吗！ 他来不及再次惊叹他竟然也可以碰到小鸟幽灵，或是感受一下小鸟幽灵的触感，就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手。因为一只翻车的小精灵在掌心连踢带踹，乱作一团，在禁锢松开的同时火速逃离了他的手心。 听那惊慌失措的翅膀扑扇频率，感觉它再也不会来找他玩了。 第47章 彼得保持着摊开手心的姿势，惨兮兮地伸出这只手，尝试挽留—— 别呀！他下次一定不伸手！ ＊ 好险好险好险！ 小精灵心有余悸地把自己藏在了房间的吊灯上。这次是失误，失误。下次ta一定不再得意忘形，谨慎揪毛，才是正解。 底下的蜘蛛男孩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保持着一只手伸出去的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怎么刚刚抓ta的反应就那么快呢？ 小精灵百思不得其解。 ta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决定吸取教训，下次再来。 ＊ 彼得本来还担心这只看不见摸得着的小鸟吃了一次亏，就再也不愿意玩这个游戏了。 他向马特慌慌张张地表示他好像吓到了小鸟，不知道该怎么赔罪。马特听完事件的全程，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不要担心。 “也许它比你想象的胆子更大。”马特如是说。 彼得半信半疑，直到一块橡皮从天而降，被他一手抓住。 ……嗯，他信了。 幽灵小鸟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乐不此彼地冲他丢各种小玩意儿。这回不止有橘子籽那些，瓶盖儿和橡皮也加入了其中。嗯对，橡皮还是彼得带过来的橡皮。 这回小蜘蛛有意配合小鸟，躲了几次后就假装自己放松了警惕，在小鸟掠过他头顶时甚至假装伸手去抓，但是慢了一步，让小鸟从他头上愉快地溜走。 一次两次小精灵快乐地飞过去。 三次四次小精灵迟疑地飞过去。 五次六次小精灵疑惑地飞过去。 …… 彼得再次伸出手停在自己头顶，假装抓了个空地收回来，然后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好像十分迷惑似的：“天啊默多克先生，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正等着随便哪个地方传来开开心心的翅膀扑扇声，头上就是一疼。 这回他可不会再控制不住自己了！彼得非常夸张地伸手抓空，然后继续道：“天啊，怎么又来！” 小精灵：“……” 马特：“……” 彼得：“……？”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因为努力忽视蜘蛛感应，所以彼得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精灵正悬浮在他的头顶上，静静地盯着他。 你觉不觉得自己演的有一点假.jpg 彼得的头发又传来一点点被拉扯的感觉，然后头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停在了他脑袋上。 诶？！诶？！ 小鸟怎么一直没走啊！ ＊ 彼得万万没想到，小鸟幽灵竟然如此聪明。 这一回的后果可比上次严重多了，足足一天小家伙都没理他。 明明小鸟已经很喜欢找他玩了，与他渐渐熟悉起来，眼见被小鸟允许光明正大地摸摸它的可能已经近在眼前，却在这临门一脚遭遇了挫折。 彼得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 马特表示无能为力：“小鸟有的时候有一点脾气……” “噢，好吧。”彼得无精打采地道。他按下心中失望，在桌面上摊开自己的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马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窗边的位置：“你觉不觉得有点暗，彼得？” 彼得茫然：“啊？我其实觉得还好，要开灯吗？” “今天阳光很好。”马特不由分说地调换了彼得的作业本的方向，“你坐这边，这边对着窗户，会更亮一些，对眼睛好。” 小蜘蛛稀里糊涂地正对着窗户坐下了。 窗外的确明媚，这个角度的阳光刚巧透过酒店前一棵树茂密的叶子，把斑驳光影洒在了桌面上。 彼得低头写起了作业。 马特无声地转身，走出了门。 ＊ 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形成的丁达尔效应实在美丽至极。小精灵喜欢这样的光影，从窗边跳到桌上，在洒满金色斑块的桌面走来走去。 彼得的笔尖以恒定的速度在白纸上游移。一缕阳光恰好投在他的笔尖落点，使笔尖像是缠绕上一捧金色的雾气。 小精灵离他不远不近，正专心致志地试图在每一束可见的光柱间穿梭，不小心碰到光束后，干脆顺着踩过每一块明亮的光斑。 ta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彼得的作业本前。 年轻的男孩专注于他的作业，神情认真，笔下沙沙声不断。有一束光芒恰好打在作业本和桌面的交界上，形成一块被隔成两半的圆形亮斑。 小精灵在光斑上跳来跳去，这块光斑就在眼前，看起来非常适合被ta踩一踩。 彼得的笔尖微微一顿。这只是很短暂的一停，他立刻又恢复了恒定的速度，在本子上留下一个个工整的单词。 小精灵已经跳到了作业本的光斑上。 ta看了看彼得移动着的笔尖，盘腿坐在了作业本上。 一开始小精灵只是坐在了作业本的最边上。很快地，ta不满足于此，站起来，开始在本子上绕来绕去。 这个单词写的很好看，凑近看看；缠绕着金色雾气的笔尖看起来很漂亮，也凑近看看。 彼得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没有注意到自己写下的单词已经拼写错了好几个。 现在小精灵围着笔尖走来走去已经不是什么重要问题，问题是——他写完这面，该翻面了。 彼得谨慎地捏起作业纸的一角，缓缓翻页。 第48章 ——没翻过去。 作业纸被不可见的小精灵顶起一角。 ……完蛋。 小鸟被发现了，要飞走了吗？ ＊ 小精灵从纸张下面钻出来。 眼前的男孩脸上露出一个天塌了的表情，看上去难过极了。 哎呀，弄得ta都有一点心虚啦！ 小精灵拍了拍他的笔尖，不小心让墨水在纸张上拖过一道划痕。 “噢！”年轻男孩脸上露出一种介于惊喜和不敢相信之间的表情。 小精灵干脆扯了扯笔，在纸上借着墨痕画了一个笑脸。 男孩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幽灵小鸟还会写字的？？？ 算了，都已经是幽灵小鸟了，再不可思议一点又怎么样呢？ 他试探着伸手，先是握住了自己的笔，再顺着笔杆下滑，直到在小精灵的默许下轻轻触碰到了一点温热，这点温热很快就让他回想起了最开始那次不小心把小鸟拢在手心的触感。 “幽灵也有体温吗？” 彼得晕乎乎地问。 小家伙不高兴地锤了他的手指头一拳。 叫谁幽灵呢？ 彼得小心翼翼地双手合拢，捧起桌子上那个神奇的小东西。 “天啊，天啊。”他喃喃自语。 小鸟的翅膀是一种比他想象中更轻盈的触感，它应该没有羽毛，不是鸟类的翅膀。 它能拿起笔，会画画，可能也会写字，有一对翅膀，又无法被看见，它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你会说话吗？”彼得好奇地问。 手心里的小家伙只是扇了扇翅膀。 看来是不会说话。 “你如果不是幽灵小鸟，会是什么呢？” 彼得像捧着一个一碰就碎的小东西一样捧着小精灵喃喃自语的时候，给他们留出空间的马特终于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盲人先生刚刚开口说话，小精灵就气冲冲地飞离了彼得的手心，把自己塞进马特的口袋里。 马特伸手轻轻摸了摸口袋里探出来的小脑袋，开玩笑道：“哦，也许你真不该叫它幽灵小鸟，彼得。” 第025章 彼得与小精灵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虽然不太满意彼得对ta的称呼“幽灵小鸟”——是的，可能叫顺口了，现在彼得时不时就这么叫，毕竟他也拿不准小家伙是个什么生物——但是小精灵还是大方地原谅了他。 因为小蜘蛛是ta第一个玩伴。 不是说马特和迪克不乐意陪ta玩游戏，只是对小精灵来说两个人都是成年人，而小蜘蛛年纪小，感觉更能玩到一起去。 虽然说彼得并不这么觉得啦，他还努力地想给幽灵小鸟展现自己沉稳可靠的一面——但是小精灵就是亲封他为自己的游戏玩伴。 ta依然对那个快速飞行揪蜘蛛头毛的游戏念念不忘，想尽办法告知彼得不要放水，ta在彼得因为始终无法理解ta的意思而小心翼翼地陪玩下，终于将曾经所学的单词语法融会贯通，在纸上写下一串流畅而通顺的句子： 要认真和我玩！不要放水！！不要放水！！！ 彼得目瞪口呆，从善如流地放任了自己的条件反射。 马特似乎对小鸟还会写字这件事一点也不震惊，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就稳稳地接受了这件事。 这下小精灵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和彼得玩耍了，ta每天必定挑时间抽冷子来上几回。这一次ta就没有扔橘子籽的试探前奏了，都是英勇地直冲——反正被抓到也没有关系～ 当做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和飞行能力啦！ 彼得已经可以很熟练地随机从某个角度抓住一只冲上来打算干坏事的小精灵。 他对马特养的小鸟只跟他玩这一点感到一丝不好意思，对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发呆的马特说：“默多克先生要陪它玩一会儿吗？刚好我还差一点作业没写完。” 小精灵对这个提议大为震惊：马特比你的反应能力还快，ta连你的手都躲不过还要再挑战高难度去躲他的吗！ 马特回过神来，摇摇头。其实若是彼得住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不介意小精灵跟去彼得房间玩。但是彼得是学校安排的住宿，房间不止有他一个人。 小精灵飞过去，从马特手上抢走了他刚刚剥好的橘子。 彼得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看着那个橘子在半空中突然缺了一小块，脑子里回放了一下马特任由小家伙抢橘子的场景，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马特似乎比他还快的反应速度。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桓了两圈，被彼得再次扔回了角落：说不定是因为幽灵小鸟就是冲着默多克先生飞的呢？他们一定比自己有默契的。 ＊ 彼得终究只是临时来哥谭的。 在所有的考试都结束后，他要回纽约了。小蜘蛛对幽灵小鸟分外不舍：“默多克先生会带着它回纽约的事务所吗？我还可以再找它玩吗？” 马特沉默了一下，因为他意识到他也快要带着小精灵回布鲁德海文了。 “不。”他回答彼得，“小鸟伤好后就要飞走了。” 彼得当然已经在相处中知道这只幽灵小鸟的来历，他不舍地道：“真的不能养着它吗？” 小精灵跳到他的肩膀上，蹭到他的脖子旁坐着。 裸露在外的肌肤能感受到小家伙暖融融的体温，彼得把自己的沮丧收了收：“我会想你的，小鸟。” 第49章 ta也会想你的，蜘蛛男孩。 小精灵又贴了贴他，就听到屋外有人敲门，是当初见到的两个男孩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彼得，老师开始点人数了！” “我这就来了！”彼得回应。他最后用手指摸了摸小家伙的翅膀，许诺会在马特离开前给ta寄点礼物，让ta不要那么着急飞走…… ＊ 小精灵趴在书上面。 马特照常检查了一遍ta的翅膀，现在ta的伤势基本已经好全。今天下午他就要带着小家伙回布鲁德海文了。 最开始小家伙对和彼得的分别还不太适应，连门都不想出，就贴在窗户上发呆——好像彼得还会走进酒店，让ta从窗户上看到似的。 好在彼得的信很快就寄了过来。 他在信中哭诉了自己交上去的作业被老师一顿狠批——因为单词拼错太多了——所以接下来他被迫有了更多的作业量，暂时无法给小鸟寄他做的礼物，希望马特可以把布鲁德海文的地址给他，这样就可以寄到那边了。 小精灵认认真真地看过信上写的每个单词——现在ta可不是当年那个只靠自动翻译理解别人话的小精灵了，ta是一只有文化的小精灵。 嗯，难怪，之前看他写作业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很多错误拼写，ta还以为ta记错那些单词怎么拼了呢。 可怜的蜘蛛男孩。 ＊ 来哥谭的时候，小精灵被装在小盒子里。走的时候，小精灵坐在马特的衣兜里。 车站人流如织，好在马特拄着盲杖，周边被空出一小片地方来，不用太担心口袋里的小家伙被挤到。 小精灵扫过写着gotham的指示牌，新奇地注视着这个第二次来的地方。 这就要走了呀。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这里呢？也许以后迪克还会带ta来见见他的家人。 马特提着行李箱，忽然眉头微皱。 他的脚步一慢下来，口袋里打量周围的小精灵立刻就感受到了。ta正打算疑惑地戳戳马特，就看见不远处的一株植物突然扭了扭自己。 诶？ta还从没有在这个世界看到这样仿佛有自我意识的植物过呢。 盲人律师的脚步突然急促起来，他猛地往边上一闪，躲开了粗壮藤蔓凶狠的一记鞭打。这件事发生之后没过几秒，车站就爆发了一阵喧哗，人类高分贝的尖叫声让听觉异常敏锐的马特不适地蹙了蹙眉。 ？？？ 小精灵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的植物像吃了催化剂一样疯狂生长，更有藤蔓破土而出，挥舞着枝条和叶子，朝周边的行人攻击。 这是什么场景？ ta还在这个世界吗？ 不等ta捡起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拼一拼，就已经有多株植物朝着马特而来。 植物不同于以往安静的模样，攻击性极强。马特躲开一根藤蔓，那根藤蔓的力道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小精灵感觉自己要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危险的情况都没有预言给ta一点提示！ ta跟着马特的日子里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有预言能力了。小精灵紧紧抓着马特的口袋布料，生怕自己又被甩出去。现在ta只能寄希望于没有得到关于这件事预言的原因是他们将有惊无险，所以无需示警。 这是一个心理安慰，但小精灵听着马特稳定的心跳声，也渐渐不再惊慌。 没关系，马特之前打那帮小混混身手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 马特皱着眉再次躲开植物的攻击，顺手拉了一把旁边惊慌失措到差点摔倒的行人，用盲杖把冲他而去的枝条钉在地上。 他的听觉告诉他了周边的混乱程度，他的内心让他无法袖手旁观。 但是本来就知道哥谭有自己的守护者，他也只是因为工作而来，根本没有带他的制服。 盲人律师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他低声叮嘱了一句口袋里警惕紧张的小家伙：“抓紧点，我去帮帮他们。” 这回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外套拿下来放在安全的地方，不说没有哪里绝对安全，无论哪个缝隙都可能突然有一株植物窜出来，就说哥谭这帮人的心理素质，有些在逃生过程中也乐意顺手牵羊一点财物的人可不足为奇。 盲杖成为盲人抡起的武器，他在混乱中游走，每一次挥舞盲杖都能帮助一个或几个人逃离植物的攻击。 小精灵听着头上传来飒飒的风声，一开始还紧张地抓着布料不松手，但是既然已经可以飞行，ta也实在大胆，偷偷从口袋冒头看马特大杀四方。 马特好厉害呀～ 被救下的人来不及说声谢谢，就连滚带爬地朝比较安全的区域跑去。马特无暇顾及在口袋里一颠一颠的小精灵，转手又横过盲杖，挡住藤蔓斜刺里的攻击。 这根藤蔓格外狡诈，这个攻击竟然是一个幌子，它虚晃一枪，从容收力，蔓尖一点，极其丝滑地擦过盲人的口袋，卷走了一只以为波及不到自己的小精灵。 马特：“！！！” 好在小家伙已经飞行无碍，在最初的惊吓后机灵地扭过身体，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藤蔓的收绞，只是一时只能停在空中，没办法回到马特的口袋里。 没关系，ta现在可以飞行，非常敏捷，这些藤蔓伤不到ta的。 马特几次试图接回小家伙，都被周边虎视眈眈的植物打断，只得暂时放弃：“……要小心。” 第50章 没有问题，ta会把这当做是和彼得玩耍的plus版本，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的！ 盲人律师分神细听了一会儿小精灵的处境，见ta还有精力主动飞上去戳藤蔓让它追自己玩，便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拯救一大批被植物攻击的倒霉人士上了。 ＊ 这场混乱并没有持续很久。 小精灵飞得有点累了，便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待着，观察马特那边的情况。 一根细细的枝条偷偷从ta身后竖起，超凶地抽了过来。 小精灵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扇动翅膀，来不及起飞，只能把自己滚进了一旁石头堆的缝隙里。 枝条抽在石头堆上，一颗石头滚下来，把入口堵住了。 ……诶？ 这下子枝条进不来，ta好像也出不去。小精灵推了推石头，还好，感觉可以推动，那就一会儿再出去吧。 外面那根细细的枝条还在锲而不舍地想要钻进来，小精灵往缝隙深处缩了缩。 一只绿色的靴子忽然闯入ta的视线，它从天而降，直接把那根细细的枝条踩扁。挡在缝隙口的石头被靴尖踢开一些，然后黄色的披风从小精灵眼前拂过。 好鲜亮的颜色呀！ 小精灵好奇地从失去障碍物后露出的口子往外张望，看见一抹鲜亮的身影划过天空，酷酷地在最混乱的地方落地，咔咔地一喷手中喷雾，粗壮的藤蔓立刻就枯萎了。 危机就此解决。 看着虽然个子不高，但身姿轻盈、动作利落的身影十分有既视感的穿着配色，小精灵想起了之前学过的知识，在内心惊叹： 好厉害的小红绿灯！！！ 第026章 小红绿灯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很久。 他行色匆匆，显然不止这一处地点需要喷剂控制。 在周边的变异植物全部枯萎后，甚至只是看了几眼马特，没有说什么话，小红绿灯就如同来时一样，飞快地向另一个地点奔袭。 小精灵在缝隙处仰着头，目光神奇地与再次路过这个缝隙、戴着多米诺面具的小红绿灯迎面相撞。 ……咦？这个面具和迪克的有点相像哦。 小红绿灯好像注意到了这道盯着他的视线。他侧过脸，做出了一个微微弯腰的动作，目光向缝隙内一扫。这并没有花费他什么时间，甚至没有令他停顿。 小精灵看着这个矮矮的小红绿灯只做了这一个多余的动作，接下来就飞速离开，转眼就消失在了远处。 ＊ 哥谭也许已经习惯这样的袭击，也也许这次袭击对它来说并不算什么。 总之，在小红绿灯出现又消失后，没过多长时间，还一片狼藉的站点就恢复了秩序。马特成功准点带着小精灵回到了布鲁德海文。 即使小精灵对同样戴着多米诺面具的小红绿灯非常好奇，也只能遗憾地和哥谭说拜拜。 布鲁德海文与哥谭相邻，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小精灵回到布鲁德海文后，感觉自己走了一段长长的路。ta放松地瘫在有着枕头的小盒子上，怀里抱着一颗马特带的葡萄。 马特从ta怀里捡出葡萄，帮忙剥了皮，再放回ta怀里。 不不不，这种带汁水的东西不可以在ta睡觉的地方吃。 小精灵抱着剥好皮的葡萄跳出了盒子，严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小枕头上没有沾到一点汁水，才放心地咬了一口葡萄。 天气已经由晴转阴，看来外面要下雨。 而且彼得的礼物还没有寄过来。 那ta就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嘛。 马特，马特一定很欢迎ta待在这的！ ＊ 小精灵没有流露出要走的意思，马特自然若无其事地当做小家伙想在这里安家。 他趁着小精灵刚回布鲁德海文，困得在小盒子里呼呼大睡的时候偷偷出门，不仅补充了蜂蜜储备，还给ta买了玩具。 小精灵醒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 ta的枕头小盒子被安放在高处，下面可以看见一处单独的小桌子，应该是新买的，ta之前没见过。 桌子上是一个用纸板堆起的迷宫，旁边放着小型瞄准框和弹弓。 马特正蹲在桌子旁调整弹弓的皮筋松紧。 这是什么呀？ 小精灵从桌子上溜下去，好奇地张望。 “不知道你还喜欢玩点什么。”马特说，“彼得给我发了消息，旁敲侧击我记得陪你玩。” 小精灵摸了摸固定好的弹弓，马特把一枚小球给ta，然后把那个瞄准框拿起来，放在了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小精灵无师自通了玩法，把小球放在弹弓上，拉着皮筋向后——瞄准，发射！ 瞄准框实在有点远，又那么小，这一下发射偏了。 马特推给ta一盒光滑圆润的小石子。 小精灵又尝试发射了几个小石子，只有一个打中了瞄准框的边。很好，看来ta接下来的时间有的玩了。 所以说，这就是彼得送ta的礼物嘛？ 马特像有读心术一样读出了小精灵在想什么：“不，这不是彼得送的。彼得只是提了一下。” 他微微笑道：“如果非要说这是一份礼物的话，那这是我送的，小鸟。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 ＊ 小精灵很喜欢这份礼物。 虽然ta不太懂为什么马特也要给ta送礼物。是因为觉得ta很快就要走了吗？这也是临别礼物？ 第51章 总不能马特在借着这个礼物告诉ta快点走吧…… 肯定不是。算了，不想啦，先玩再说。 小精灵的进步神速，ta第一个小时就走通了那个曲里拐弯的迷宫——马特表示ta不应该飞到天上看地下的路线作弊——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玩弹弓。 小精灵为了练习不再跟马特出门，而是专心致志地在家发射小石子。 小石子已经从描边变成了偶尔可以正中红心，再从偶尔正中红心变成了偶尔失手。 彼得以一定频率寄信，每封信都是小精灵自己看。ta现在甚至已经可以拿笔给彼得写回信了，虽然因为信纸的大小问题，回信上的字总是有那么一点点难看。 彼得的礼物不寄来，小精灵就还待在马特住的房子里。 ＊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 因为马特取回了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包裹既然是彼得寄来的，里面的东西自然是礼物了。小精灵接过自己的信，一时竟然不太想拆开。 ta摸了摸那个包裹，明明之前非常期待这个礼物，为什么现在ta又不是那么想打开呢？ 马特坐在一边，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小精灵自欺欺人地磨蹭了半天，最后终于上手，发现自己打不开包裹，才飞过去找马特帮忙。 马特用比平时慢了一倍的速度找到了裁纸刀，帮忙划开了包裹。 包裹其实不算很小，但里面的礼物不大。周边空旷的地方被彼得细心地塞上了减震材料，保证包围在中心的东西完好无损。 小精灵掏出里面的礼物——是一块巴掌大的灰色板子。 板子平平无奇，看着还有点笨重。观察半天，小精灵觉得它看起来很像一个计算器，但是取代数字键的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唔。用法会不会跟计算器相似呢？ 小精灵找了半天，先是找到底部的开关键，扳开后显示屏似乎没什么变化，ta试探着按了一下“a”。 上方一小块灰绿的显示屏跳出一个字母：a。 好像真的是这样用的诶。 小精灵随便按了按字母，然后挑了键盘上只有一个等于号标识的按键。 这个有点笨重的礼物卡顿一下，然后出乎意料地发出了声音——“a,b,c,d,e……”正是显示屏上显示的，刚刚小精灵打在上面的字母。 ！！！ 它能发声！好厉害！ 小精灵一通乱按，听着机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报ta刚刚按下的字母，感觉非常有趣。 ta玩够了，就拆开彼得的信，打算看看小蜘蛛这回讲了什么。 彼得在信里提到了这个他终于完工的礼物，先表示自己参考了一点计算器的制作方法，让小精灵可以试着按按字母按键。 嗯哼，这个ta已经在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自己摸索出来啦。 接下来彼得羞涩地表示，由于一些技术原因，他本来想做成那种可以打字后读出单词的发声器，但现在只有一些特定单词可以被机器识别而读出来。 还有这种功能？好厉害的小蜘蛛！ 小精灵立刻去摆弄计算器了。ta先是打了“早上好”和“晚上好”，全都被识别出来。这是ta每天都会做的事，和彼得和马特打招呼，所以彼得引入的可以识别的数据里有这个也不奇怪。 但是还会有什么其它的吗？小精灵试了试什么水果的名称，都没有成功。总不能这个数据库里就只有“早上好”“晚上好”这两个吧？ 小精灵不信邪，奋战在发声器前，势必要再点出一个可以被发声器念出来的单词。 “饿”“ok”“no”都是可以直接被识别出来的单词，小精灵心满意足地停下手，继续去看信里写了什么。 接下来是关于这个东西的注意事项，不要泡水啦，如何充电啦，怎样的时候是提示快要没电啦…… 小精灵认真地记录着，看到最后彼得写下了他选择制作这份礼物的用意——希望ta可以更方便地表达自己想表达的含义，语言是最方便的表达方式，ta无法说话，他就帮忙做一个小小的发声器。 这个发声器还不太完善，希望小鸟不要嫌弃。 ＊ ta很喜欢！不会嫌弃！ 为了表达ta的喜欢，小精灵在机器上按下love。 发声器用刻板但大声的机械音读出了这个单词：“love！” ＊ 马特闲聊般问：“你打算走了吗，小鸟？” 彼得的礼物已经收到，翅膀的伤也已经养好。只是被小猫无意间衔来此处产生交集的小鸟，是否将去追寻自由的方向？ 小精灵看着窗外雨霁的天空。 ——如果ta是一只流浪的小精灵，此时毫无疑问地会选择留下。马特与ta已经产生了牵绊，ta会愿意留在马特身边。 “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要留下来呢？”马特问。他坐在椅子上的姿态很舒展，很放松，没有给小家伙任何压力。 ——但是ta已经遇见过迪克了。 小精灵慢慢地飞到盲人的面前。马特像感觉到什么，轻轻地摊开手心。小精灵把自己放到这个最开始分外警惕的人类的手心里。 马特感受着像是托了一团小鸟的手心，好似漫不经心地提起：“你要怎么搬这些礼物呢，小鸟？你要把它们独自搬到哪里去？” “一只小鸟很难轻松搬动这么多东西。” 第52章 如果不是因为这只奇妙的小东西有另一个固定的家，固定的家人，马特想不出ta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但是那个家人甚至会让小家伙被猫叼走……感觉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监护人。 马特摸了摸小精灵的脑袋：“这样吧，我帮你把东西拿着，搬到你想要的地方去。这样你就不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搬东西了。” “你觉得怎么样，小鸟？” 第027章 搬东西确实是一个问题。 小精灵看着ta收拾出的大包裹，陷入沉思。 彼得的礼物是必然要带走的，还有彼得特意写的信，一封一封整齐地摞在ta的小盒子边上。马特送的弹弓玩具连带瞄准框也需要带走，这些东西放好包起来后，体积看起来简直有二十个小精灵那么大。 小精灵尝试抓住包裹往上飞，翅膀扇出一股小旋风，包裹离地一厘米。 ta忧郁地坐在了包裹上。 马特的提议在此时看起来十分诱人。 而且如果ta自己背，还会有被发现一个东西在地上滚的风险——这包裹可比小花大多了，万一有个人想捡走，ta难道还得装幽灵吓唬他让他离自己的东西远一点吗。 既然这样，马特愿意帮助小鸟带ta的行李，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今日猫咪的身体状态依然很健康，足足吃了一大盆猫粮。 迪克·格雷森盯着这只吃饱后正在优雅舔毛的奶牛猫，思绪慢慢飘飞： 艾芙为什么还没回来？ 艾芙是不是迷路了？ 艾芙会不会被人抓走了？ 这么久了，这只猫都十分健康且能吃，如果艾芙真的被它吃掉，只能意味着艾芙确实一点儿都不带毒素，他完全可以在最开始就放心地和小家伙0距离接触。 他已经把布鲁德海文那段时间的监控研究过多遍，实在找不到小精灵在哪里的线索。前段时间他回了一趟哥谭，还被隐晦地关心了近况。 夜翼已经在夜巡时尝试翻过布鲁德海文的每寸土地，试图找到小精灵的踪迹。 可惜毫无进展。 ＊ 小精灵并没有一开始就报出公寓地址。主要是ta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ta当初被吹跑后，是打算等裤子落地后再飞起来寻找路线，毕竟飞在高空找路是非常快的。 所以ta最近还没有搬家，而是绕着圈以这间屋子为中心往外寻找，努力摸清公寓到底在哪儿。 在找错两间公寓后，小精灵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大树——树上的鸟巢里多了一堆嗷嗷待哺的幼鸟。 啊，这次一定是了！ 小精灵非常开心。ta绕了树飞了一圈，没去惊扰那些幼鸟，而是停在了熟悉的窗前。 窗外那支花苞已经不再是花苞了，它舒展了花瓣，嫩黄的花蕊在空气中轻轻颤抖。 小精灵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蜜蜂立在花蕊边，浑身沾满金黄的花粉。 迪克一定记得每天给花浇水了，不然窗台贫瘠的土壤不会让这支枝条抽出了更多的花苞，还长得如此鲜翠欲滴。 没有惊扰采蜜的蜜蜂，小精灵看向窗户。这个点迪克应该并不在家，里面也确实没有人类活动的身影。只是一如ta还在那样，窗户被留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像是在无声地对ta说：迪克一直相信ta会回来。 ＊ ta找到迪克的公寓位置啦！ 小精灵高兴地飞到马特手边，写下了这个令ta愉快的好消息。 马特摸了摸纸张，感受到ta兴奋的情绪，也为小家伙高兴：“那我们现在就带你的行李过去吗？” 小精灵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现在去迪克还没下班，马特只能把ta的行李放在门口，他一定不会放心，会一直守着。 所以说，还是等到迪克下班后稍晚一点的时候再去公寓吧！ 希望迪克今天不要加班。 ＊ 迪克今天准时下班。 只不过他首先绕路给猫添了粮，又艰难地把它抓出笼子检查了一遍。看着过得滋润无比，被他都养胖了点的小猫，迪克：“……” 所以说，他现在还关着这只猫干嘛？ 为了避免这只唯一认识小精灵的家伙又在布鲁德海文四处游走，在小家伙回家之前就把ta吃掉的可能性吗？ 迪克幽怨地铲完猫砂，往公寓走去。 这段绕路使他回家的时间比正常下班晚了一些，所以迪克上楼的时候 发现自家门口多了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戴着墨镜，穿着西装，手里提着的盲杖表明了他的身份——这是一个盲人。 迪克听到他似乎在打电话：“……你确定是在这里吗？” 可能这是一个走错路的盲人。 迪克正准备礼貌地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就看到对方讶异地抬起头，转身面对自己。 他手里解开的包裹上放着一个像是计算器的东西，此时正大声地发出奇怪的机械音： “d！k！d！k！d！k！” ……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在叫他一样。 ＊ 小精灵带着马特七拐八拐地来到迪克门口敲门后，里面无人应答。 明明都已经特意卡着迪克下班到家的点晚一点来，为什么里面还是没有人啊？迪克今天不会真要加班吧？ ta有一点不安，但是马特摸摸ta，决定两人一起等一会儿，顺便开玩笑地问问ta是不是认错了路。 第53章 小精灵当然要说自己没有认错，ta急得解开了包裹，在发声器上跳来跳去。 只不过一个no刚打了个n，ta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是迪克！ 迪克迪克迪克！！！ 见到迪克的一瞬间，之前关于和新家人离别的犹疑全部被ta抛之脑后，ta正打算冲上去给迪克一个抱抱，就看到自己手下的发声器：可以用这个给迪克打个招呼～ 迪克迪克迪克～ 你有没有听出来ta在热情地呼唤你呀～ ＊ 其实小精灵是很想打dick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单词不会被读出来，毕竟彼得又不认识迪克，怎么会给发声器导入这个单词的读音呢？ 但是知道归知道，小精灵还是在家里偷偷按过迪克的名字。 当“d！i！c！k！”这四个字母被机械音大声且字正腔圆地念出来的时候，正在看文件的马特凝固住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鸟，你刚刚打了哪四个字母？” 于是小精灵又按了一遍这四个字母。 马特：“……嗯，你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这个单词是在哪学到的呢？” 迪克就是迪克呀。 小精灵不懂为什么马特要问这个问题，但是ta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这个发声器还可能导入的单词发音，于是在发声器上按下“peter”。 果不其然，发声器大声地读出了：“彼得！” 马特：“……彼得教你的？他信里写的什么？”他是没有特意去读彼得单独给小精灵寄的信的，也许他不该这样。 小精灵迷惑地又看了一眼马特，这回输入了他的名字，发声器也很给面子地响起了：“马特！” 马特：“？”他什么时候骂过脏话吗？ ＊ 虽然无法用发声器读出迪克的名字呼唤他，但是迪克的发音和dk多像呀！ 小精灵欢快地按着按键，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大蓝鸟露出一个迷惑的神情。 他的表情从迷茫转到迷惑，又从迷惑转到若有所思，最后一点点地变成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试探着问：“……艾芙？” 是ta！是ta！ 小精灵像一个小小的炮弹，一头撞到了迪克的怀里。 在听到熟悉的、已经许久没有听见的振翅声后，迪克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接住那只许久未见依然活泼的小精灵，然后把审视的目光投向盲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应该是收留了小精灵的好心人。 但是出于小精灵的特殊情况，迪克很难不在眼底带上一丝审视。 马特非常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马修·默多克。” 迪克正打算握手，就听见马特问：“请问，你的名字是叫迪克吗？” 迪克一头雾水，他猜想或许是小精灵提到过他，于是礼貌地回答：“是的，这是我名字的昵称。” 面前的盲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迪克：“？” 不等他问什么，马特话锋一转：“刚刚听你叫这个小家伙艾芙？” 迪克谨慎道：“是的，这是……”他感受了一下正乖巧地坐在他手心，抱着他手指贴贴的小精灵，“这是我家的小家伙，前段时间走丢了，多谢你收留艾芙。” “噢，这是一只可爱的小鸟。我和它相处得很愉快。”马特说，“这位先生，你家里似乎养了猫？” “什么？并没有。”迪克下意识否认。 “我是从小猫的嘴里救下这个小家伙的。”马特用他的盲杖敲了敲地面，“小猫和小鸟还是不要混养在一处比较好，这是对小鸟生命的不负责。” 大蓝鸟把这当做收留小精灵的好心人的叮嘱：“是的，我会注意的。家里没有养猫，我也不太会接触到猫，艾芙的丢失是一个意外。谢谢你的告诫，我以后会额外注意这方面的。” 马特点了点头。这段对话应该结束了，但是迪克注意到他并没有把手里看着像是特意为小精灵带的包裹递给自己。 “这位先生。”盲人在小精灵疑惑地从迪克身上飞走，扯着包裹的一角时从容开口，“这是小鸟的东西，因为它背不动，所以我帮它带来了。” “嗯……谢谢？” 这句道谢带着迟疑之意，因为盲人先生似乎依然没有把包裹递给迪克的意思。 马特静静地伸出另一只手，在迪克下意识露出一点防备姿态的时候说：“其实我对猫有一点过敏，所以对猫毛很敏感。” 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马特原来还对猫毛过敏吗？ta怎么不知道？ 迪克和小精灵同时想。 盲人伸出的那只手轻轻拂过迪克的肩膀。 一根白色的猫毛缓缓飘落。 迪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马特友好地道：“——所以虽然我看不见，也知道你身上好像粘了一点猫毛，因为我有点想打喷嚏。” “那么先生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说自己没有养猫也不太会接触到猫，身上却沾了这么多猫毛吗？” 第028章 那根白色猫毛最终没有落地。 因为它在飘到地上之前就被小精灵伸手握住。 猫毛雪白柔顺，弯出一个自然的弧度，诡异的停滞在半空，一如此时凝固的尴尬气氛。 迪克本能地感到大事不妙：“等等——”艾芙请听他解释！！！ 第54章 白色猫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迪克腹部衣物的纽扣旁边，在迪克的后一句话语出口之前取下了挂在上面的另一缕猫毛——这回是黑色的。 一黑一白的猫毛并肩而立，缓缓升空，与语塞的迪克目光平行，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力求让他清晰无比地看见，铁证如山。 马特露出一个即将打喷嚏的表情：“噢，真的，你身上的猫毛未免有些太多。” 迪克：“……” ＊ 实话实说，在马特带着小精灵来到这所屋子、见到ta心心念念的监护人前，他真的只是打算简单地观察一下对方，讲两句话，再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毕竟这也是他养了这么久的小鸟，想和之后养ta的人有联系以确认ta过得好不好非常正常不是吗。 然而不幸的是，马特刚和迪克打了个照面，在本来就在集中注意力打量他的情况下，敏锐的感官告诉他这个人似乎刚刚才摸过猫回来。 他试探了一下。 试探的结果非常不好，因为对方根本不承认自己和猫有什么接触。讲的话更像是要把他早早敷衍过去，然后带着这只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的小鸟回家。 果然是会让小家伙被小猫叼走的监护人，看起来十分不负责任。 基于此，即使一黑一白的猫毛在迪克面前继三百六十度翻跟头后转而跳起四小天鹅，马特也十分偏心地忽视了这一让迪克感到的尴尬的行为——他看不见，不阻止有问题吗？而且这不是说明小家伙学习得很好嘛——而是温和而不失犀利地道：“所以说，如果这位先生在丢失小鸟期间养了猫的话，我觉得小鸟跟着你不是一个好选择。猫咪也是一条生命，随意丢弃不太好。” “我与小鸟也相处一段时间了，如果你需要另找领养，我想我十分乐意帮忙。” 迪克对着跳完小天鹅舞改跳胡桃夹子的猫毛扶额：“不，我真的没有养猫——” ＊ 大蓝鸟只能先请两位客人来家里坐坐。 一时半会儿看来关于猫的事情掰扯不清，他总不能硬抢了小精灵就跑。 那一黑一白的猫毛还在坚持不懈地在他眼前跳舞，他辨认了一下，猫毛两端不动，中间弯成凸起的弧度摇摆。 ……这不会是肚皮舞吧？请问艾芙在外面的这些日子究竟学了什么？ 马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微妙地顿了一下——小精灵曾经和彼得一起在酒店看电视。他撞见过一次，在玩游戏玩累了而彼得又写完了当天作业的情况下，一人一精灵会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电视节目。 好在这并没有让小精灵抛弃和他看书的时光，所以马特并没有在意，有彼得盯着，小家伙怎么也不会学坏吧？ ……不会吧？ ＊ 因为用猫毛跳肚皮舞被马特思考起教育是否跑偏了的小精灵终于跳累了。ta把拿着的猫毛重新扔回了迪克的身上。 都不想说这个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猫毛！ 有猫毛就算了，看看这猫毛的颜色吧——黑色，白色。 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是谁的毛毛！ 在仔细的观察过后，小精灵确认迪克身上有且只有这黑白两色的猫毛。这意味着他接触的这只猫是黑白二色的。而非常巧合的是，ta只认识那一只黑白二色的猫——那只叼走ta的奶牛猫！ 迪克之前还跟ta说那只是一只猫。ta被猫叼走了，迪克怎么还把那只猫养起来了呢？ 不仅如此，那缕黑色猫毛还是从他腹部的纽扣上摘下来的，这意味着猫咪一定被抱到过迪克的怀里。 迪克摸那只坏猫也就算了，他还抱它！！！ ta很生气，ta非常生气，ta要和迪克绝交至少五分钟。 ＊ “艾芙，我当时以为你被猫吃了。”迪克用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是如何确定小精灵的去向、以及如何确定是那只猫带走了小精灵的前提。毕竟这如果讲出来，还要暴露一些问题，比如小精灵本身的特殊性。 他对着正在和自己绝交、所以什么东西也没抱的一团空气说：“所以我才把那只猫带去养了起来。” 马特淡定地接过他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养了一只你以为吃掉小鸟的猫。” 迪克：“？？？” “这也许是一种新时代的悼念方式，我不太懂。”盲人悠然地说，“请您继续。” 两人之间略显古怪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马特的头上就忽然降落了一只小精灵。 这使他的头发被压下去一小块，营造出若有似无的压迫感瞬间就不见了。 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小精灵只是打算身体力行地表现自己现在站在马特这边。ta坚定地坐在了马特的脑袋上。 马特：“……” 气势没维持两秒，唉。 ＊ 迪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把手放下来后又恢复了正常表情。 他意识到这位盲人先生大概是误解了什么，才会与他如此针锋相对。 这其实也不能怪人家，稍微把自己放在对面的角度想一想，迪克就会发现自己的形象糟糕得吓人。 于是他和颜悦色地道：“我是为了检查那只猫才把它带走的，我给它做了催吐，又去拍了ct。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我没有发现它的胃里有小鸟。” 小精灵坐在马特的头上，双手抱胸，听听迪克还要讲些什么。 第55章 “如果我真把猫当做宠物养，又怎么会不把它养在家里呢？”迪克把目光放在马特头顶塌下去的一小撮头发上，“我一直很担心你，艾芙。” 马特的头发换了一处地方塌，刚刚那一处头发缓缓支棱起来。 迪克换了一只手握拳，他不知道为什么又咳嗽了一声。 ＊ 难道迪克生病了吗？ 小精灵疑惑地想。 ＊ 感觉到头上的小精灵似乎有想要飞到迪克旁边的趋势，马特并不着急。 虽然被小家伙破坏了自己营造的氛围，但是他始终在观察四周。 虽然没有视力，但是其它方面的感官足以弥补这份缺憾，世界在他脑海中以另一种方式呈现。 小家伙存在的痕迹不算很重，但是很清晰。 窗台边不见灰尘的蓝色织物，窗口欣欣向荣的花朵，随处可见的纸笔，餐桌旁放着的一瓶满满的蜂蜜。 桌子边缘的盒子里放着的东西看起来都不是成年男人喜欢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小精灵的东西。 而且，这是一处并不整洁的公寓，很符合对单身男人的刻板印象。但是有一些地方始终保持着整齐。 比如桌子边一列排队得整整齐齐的千纸鹤。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花朵，还开得很漂亮。按理说以其它地方的凌乱程度，这里的主人并不会特意在花瓶里插花，更遑论每天都细心地照顾被摘下来的花朵，及时替换了。 如果小精灵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猫毛上，ta就会发现，家里除了凌乱一点，属于ta的地方，一点没变。 ＊ 五分钟过了吗？ 小精灵盯着面前露出失落神色的大蓝鸟。 应该过了吧？ 过了吧？ ta无意识地揪了揪马特的头发，听到下面的盲人先生叹息一声。 他把手里的包裹摆在桌子上，像是无意中说：“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耽误你的时间了？” 喔！原来已经很久了。 那五分钟必定已经过了。 小精灵飞起来，落在ta早就看见的、摆在桌子上擦得干干净净的小勺子旁边。 一只熟悉的小勺子竖起来。 ＊ 迪克坐在桌子的另一头。 他还穿着带着猫毛的衣服，因为一进来就解释，没有时间换。 小勺子溜到他面前，从上面揪下来一撮毛。 迪克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艾芙，你还在生气吗？” 哼。小勺子把猫毛扔到一边，飞起来，特意飞得比迪克的脑袋高了一点，从上往下盯着他。 大蓝鸟眨眨眼，顺从地往后一靠，微微仰起头，以便于小家伙继续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他幻视那只勺子长出了两只手做叉腰状，因为这竖起来飞着的勺子看起来实在太，太有威严了。咳。 小精灵对迪克认错的态度很满意。 而且ta也已经发现了周边熟悉的布置，迪克一点都没有把ta的东西扔出去。 这样来看的话，那只猫咪应该就是像迪克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意外啦！ 既然只是一个意外，ta也已经和迪克绝交过了，那现在ta就原谅他了。既然原谅他了…… 于是迪克就看到小勺子和他对视一分钟后，忽然飞回了马特身边。 也许小家伙还是不开心。这件事确实太巧了，也怪不得艾芙生气，看来他还得想办法哄一哄才行。 迪克还在脑海里思索小精灵怎样才能被哄好，突然听到熟悉的机械音：“d！k！” 嗯？大蓝鸟诧异地抬眼望去。 小勺子正在那个长得像计算器似的东西上蹦蹦跳跳，快速地摁出了一堆字母，被机械音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报出来。 他正在脑海里飞快地把这些字母组合成单词，连成语句，就听到面前的盲人先生脸色冷淡地开口翻译：“小鸟说学会了新的单词，想打给你听听。” 会是什么单词呢？总不能是hate（讨厌）吧？ 没有卖什么关子，在马特翻译完那串字母后，机械音非常干脆地读出了两个完整的单词：“miss you.” ——想你！ 第029章 miss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单词，小精灵学过。迪克之前教英文单词的时候，这种简单的词汇都是顺手教过的。 但是这里是不一样的。 小精灵早就学会了单词的拼写，但是ta确实刚刚学会单词的内容。 ——想念，不止是单词。 * 迪克被这一记热烈的直球打得晕头转向。 大蓝鸟简直要眼泪汪汪了：天啊，这究竟是谁家的小可爱？哦，居然是他家的！ 他绝对绝对要带着这只小可爱回韦恩庄园转一圈！ 众所周知，蝙蝠家的义警不知为何面对亲近的人时一向不太会好好说话，所以这种直球简直是天然特攻。更何况打出直球的还是一只长翅膀的小精灵呢！ 如果迪克此时的眼神对上的是他家另几只小鸟，他大概会被骂一句类似“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话，然后再上演一波蝙蝠家族特有的兄友弟恭戏码。 但是大蓝鸟感动的眼神对着的是小精灵。 ta踩完按钮，飞过来，大方地给了迪克一个脸颊贴贴——用ta手里的勺子。嗯，ta还记着迪克不喜欢肢体接触的设定。 迪克幸福道：“艾芙——” 第56章 嗯嗯，在这里在这里～ 小精灵把勺子的勺面贴热了，又换成勺柄贴。 心满意足的大蓝鸟头上带着约莫可以具象化的小花瓣，礼貌地在交换联系方式后千恩万谢地把马特送出了门，宛如一个走丢了孩子的家长在向帮忙收留孩子的好心人道谢。除了进度有点太快，看起来就像不希望救命恩人在家久呆似的外，没有别的问题。 马特：“……” 他拿着盲杖，站在门口无语凝噎。 * 大蓝鸟送走疑似想和他抢小家伙的马特，心情美滋滋地进入浴室快速洗澡换衣服消灭猫毛，以免之后被本来已经忘记了的小精灵看见，旧事重提，那个时候可没有久别重逢的buff，他不觉得小家伙还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放过。 小精灵在许久未见的房间进行巡视。 ta最重要的小窝，很好，还是干干净净的，最近应该晒饱了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钻进去滚一滚，还是熟悉的感觉，ta最最喜欢的小窝！ ta又一件一件地点过自己藏在盒子里的宝物，发现丝毫未少，甚至多了一大沓洗净叠好的糖纸。 据唯一能知道这沓糖纸是怎么来的大蓝鸟所说，这是他也想念艾芙的证明。 至于为什么是，迪克没说。 小精灵数过糖纸，对这里增加的数量非常满意。原来迪克也非常非常想ta～ ta把自己挂在从浴室里出来的迪克的肩膀上，开始第二项巡视——检查这只大蓝鸟是否在ta不在的时候受了伤。 迪克把试图钻进他领口的小精灵拎出来，哭笑不得地问：“怎么学会钻领口了？” 哦对了，迪克不是马特，不能钻领口的，他不喜欢和ta直接接触来着。 小精灵扇扇翅膀，忽然意识到此时迪克拎着ta，也是在直接的肢体接触。不过之前第一眼见到迪克的时候，ta还直接去抱他的手指了呢，估计是刚刚见面，迪克开心得暂时注意不到这点了。 ta有点遗憾没能抓住这次机会使劲儿和迪克贴贴，比如之前他用那种超级感动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就不应该用勺子，而是该直接自己贴才对。 唔，现在迪克好像反应过来了，都把手松开了。唉，作为一只尊重他人的小精灵，虽然ta很想和迪克贴贴，但是迪克不喜欢，还是算了吧。 * 马特在傍晚接起了一个电话。 “很抱歉打扰你默多克先生！我算过了这个时间您应该比较清闲但是总之如果打扰了实在是对不起！呃我知道小鸟已经收到礼物了，所以我能在信来前提前问问它喜欢吗？它还在家吗？它飞走了吗？” 年轻男孩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大概是实在等不及小精灵的信，算好时间便匆匆打来了电话。 “它很喜欢。我刚刚把小鸟送回它的监护人家。”马特回答。 “小鸟喜欢就好！……？监护人？小鸟不是您养的吗哦对是您捡到的，原来它不是一只野生小鸟吗？”彼得的声音有点失落，但是他很快换了关注的重点，“那，默多克先生，它的监护人怎么样？” 马特决定中肯地点评迪克：“不怎么样。” 彼得：“？不怎么样？请问您需要我的帮助吗？这个人强行扣下小鸟了吗？小鸟想走他不让吗？” 马特及时在彼得的思维滑到不该去的地方前喊了停：“小鸟很喜欢他。” “需要——啊。”电话那边男孩的声音一下子停住，“呃？噢，噢噢。所以，所以……” 盲人先生把一条培根放进煎锅里，滋滋的声音立刻透过手机清楚地在彼得耳边响起。马特正打算回彼得一句“所以不需要去接小鸟”，就听到了礼貌的敲窗声。 这个声音有点像当初小猫想找他讨食却发现窗户被关上进不来，于是拿爪子啪啪地拍窗户的声音，但是又不一样，更清脆一点。 马特本来有点冷淡的表情不明显地融化了。 他已经知道了是什么在敲他的窗户。 窗户打开，风携着熟悉的气息吹进他的屋子，马特低头“看”着一本正经地站在窗口抬手作敲窗状的小家伙，摊开掌心。 飞走不久的小鸟重新跳进他的手里。 * “看起来，你是来蹭饭的，小鸟。”马特对正在啃培根卷的小精灵开玩笑，“是你的那位监护人做饭不好吃吗？” 小精灵咽下最后一口肉，严肃地点点头。他那不叫做饭，只能说是填饱肚子！ 马特给ta添了一筷子蜂蜜，“真不好吃？那要不要每天都过来吃？” 小精灵小鸡啄米般点头。再晚一点迪克会去夜巡，夜巡的时候ta也可以过来陪马特看书，等马特睡着了就回去等着迎接迪克，非常完美，ta真是最会规划时间的小精灵。 “这就是你甚至没出来跟我告别的原因吗？因为反正晚上还要回来找我？”马特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感受到ta非常娴熟地顺着力道蹭了蹭自己的指头，然后开开心心地开始享受蜂蜜。 当然是咯，ta只是找到了自己的家，但还是可以来找马特玩的嘛～就像找乌鸦们玩一样，最多只是飞得远一点啦！ 彼得有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是的，他一直没挂电话——他语气微妙地道：“小鸟的监护人不会有意见吗？” 不会啊，反正迪克这个时候也不在家，ta也没法陪他。现在除了被动预言，ta还会每天都努力主动预言，如果有危险会及时告知他的。而且迪克的战斗力很高，ta已经可以放心地任他去夜巡啦！ 第57章 小精灵拖着笔在纸上写字，叫马特留点饭在晚上，ta以后晚上过来陪他顺便吃饭。 至于今天为什么是在傍晚过来——因为ta发现迪克的烘干机到今天还没修好！！！所以他现在去买烘干机了。天知道迪克这段时间究竟是在穿什么。一会儿ta还得回去一趟，送夜翼出门夜巡之后再过来。 小精灵把笔放好，看着马特一点点抚过纸张。ta知道盲人先生也不会在布鲁德海文呆多久，他会回到彼得说过的“纽约”。那么在此之前，ta就尽量多来找他吧。 * 迪克最近真的心情很好。 丢了的小家伙失而复得，夜巡的时候也平静了许多。本以为自己可能会接到盲人的一些电话，结果也没有什么通讯打进来。 他的公寓重新变得整洁（迪克其实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每天的花瓶又开始自己准点换不一样的花色。 定点刷新的小勺子再次出现在门口，就像之前不出现的原因是出现了bug，策划进行了更新修复之后就能够再次稳定地运行。 就连那只奶牛猫——迪克确定它状态不错后把它放了出去，看它骂骂咧咧地跑回了自己主人家，把那位年轻男子感动得稀里哗啦：“哦咪咪——你终于回家了——”然后他就挨了自家猫一爪子，继续大部分时间看着猫咪出去浪，偶尔回趟家。 迪克在一个休息日伪装成推销人员上门，倾情诉说猫咪绝育的好处，并假装不经意地表示绝育后的猫猫应该会更加粘人。 然后？然后这只刚好适龄的奶牛猫就戴上了伊丽莎白圈。 树上的乌鸦可以作证，它们这几天每天都把小猫气急败坏的骂人声当做动听的催眠曲用来入眠。 * 说到乌鸦，小精灵有礼貌地拜访过ta的乌鸦朋友们。 这回因为蛋已经孵了出来，所以那只好脾气的乌鸦也没有什么不太欢迎的举动。 但是那群幼鸟实在是太吵啦！ 小精灵送完糖纸就火速溜走了。 ta正为自己已经把白天能做的事都做了而感到无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ta完全可以像拜访乌鸦一样，也去拜访马特。 毕竟迪克白天也不在家呀。 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迪克一开始便没有把将小精灵带去上班这一选项放在可选择处。而且当时小精灵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对外界有种陌生的恐惧感，也主动回避了出门的选项。 但是现在…… ta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有能力跟着迪克去上班了诶！ 经历渐多、身手敏捷、胆子很大的小精灵飞到空中，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路线，愉快地决定自己要分别去拜访马特和迪克，给他们一个surprise～ 第030章 去马特家的路不必多说，ta已经走熟了。但是警局ta还从未去过。 既然如此，ta就先去找马特吧！ * 马特不在家。 嗯嗯，ta可以理解，毕竟之前马特也是会出门的嘛。 小精灵再飞上天空，开始寻找警局。 找路其实不是一个很容易的活，会耗费很多时间。小精灵飞着飞着，注意力就被其它东西吸引了。 上次去找迪克的公寓时，ta满脑子只有快点找到迪克的念头，所以路上的东西统统吸引不了ta的注意力。而这次ta只是心血来潮出门玩玩，自然愿意分出更多精力来关注匆匆赶路错过的风景。 这朵小花真漂亮。那里有一只比ta大三倍的蜗牛。一只螳螂试图捕捉到空气中不存在的虫子。 ……咦，它想捉ta？ 小精灵故意绕着螳螂飞了两圈，看着那个三角形的脑袋转了转，才戳了一下它的须须，在那双绿镰刀疑惑地向空中弹出之前飞走了。 捉弄完螳螂，ta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街道上的小动物都在今天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风。 顺手公报私仇地扯了无辜路过的橘猫的毛毛的小精灵甩下一堆试图捕捉空气的小动物，高高兴兴地溜进树荫下。 这里坐着一个金发的小姑娘。 要说小精灵为什么会注意到她，自然是因为她面前摆放的各种漂漂亮亮的小珠子。ta看着各色细线穿起晶莹圆润的珍珠，变成一条精致的手串。 仗着小姑娘看不见自己，小精灵大大方方地蹲在了装满珠子的盒子旁。 ta一眼就看中了里面一颗蓝色的珠子。说是珠子，不如说是颗宝石，半透明的蓝在阳光下显得清澈极了，像一汪被封住的湖泊。 小姑娘还在专心地串手链。 小精灵摸了摸那颗湖泊。ta正准备遗憾地离开，眼不见就不想要，就看到有几个女生结伴而来，和小姑娘交流几句后放下什么东西，就带走了一条编好的手串。 诶？ 小精灵盯着那个被小姑娘收起来的东西，圆圆的，似曾相识。 ——ta收藏里的其中之一！ * 金发的小姑娘编累了手链，只是打了个盹儿，睁眼就看见自己的手边摆了一枚五美分的硬币和整齐的一撮橘白猫毛。 她疑惑地数了数自己串好的手链，发现一条也没有少。 难道是之前自己落下的吗？那猫毛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小姑娘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解释，就把硬币放进口袋，继续编起手链。她有那么一大罐满满的珠子，自然没有注意到里面少了一枚小小的蓝宝石。 第58章 * 小精灵已经完全遗忘了还要去警局找迪克这件事。 ta满心满眼都是漂亮的蓝宝石。 宝藏盒子里还有ta之前收集的小玩意儿，小精灵一个一个地翻了出来，黄色的小星星饰品、银色的blingbling的细链子、各色玻璃弹珠……大多数都是从乌鸦的窝里翻出来的。 小姑娘编的手链给了ta灵感，小精灵把用圆圆的银色收藏品交换的蓝宝石放在星星饰品旁边，想了想，拿起了那条细银链。 * 今天守候在门口刷新点的不是小勺子。 迪克打开门，一个不明物体就冲他面门直扑过来。 他没什么过激反应，习以为常地眨眨眼：“咦，今天居然换了一个东西拿吗？” 那个不明物体在迪克眼前骄傲地转圈展示。 这看起来是一条手链。 上面总共串了三个珠子，两边的黄色小星星簇拥着中间的蓝色宝石，尾端垂下的银链上还吊着一只糖纸做成的千纸鹤。糖纸应该被特意撕过，千纸鹤小小的一只，看起来精致极了。 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哇哦，非常漂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艾芙？”迪克捧场地问。 是的是的！那串手链开始上下抖动，让底下挂着的小千纸鹤跟着一晃一晃。 迪克笑眯眯地夸：“不愧是艾芙。” 手串显得很高兴。它绕到迪克的手边，示意他抬起手。迪克配合地照做，就看到手链把自己套在了他的手腕上。他把手臂抬起来，放在眼前细看，面不改色地再次夸夸：“非常好看。” 小精灵看着大蓝鸟的带笑的蓝眼睛和自己非常喜欢的那颗蓝宝石放在一起，两种蓝色，迪克远胜前者。 ta宣布迪克赢啦！ 迪克正打算把手链摘下来还给艾芙，就被一股力道阻止了。 好看的东西配好看的人，ta决定把手链送给迪克～ “送给我了？”迪克表现得有点诧异，“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你的收藏吧？” ta想送就送，怎么啦？就送就送！ 你戴着好看，多戴给ta看看嘛。 “好吧。”迪克收起这与他气质不太相符的手链，“不过我可不会在夜巡的时候戴的哦？” * 虽然小精灵的藏宝箱空了一些，但是ta很高兴地看到迪克把手串认真地收了起来。 因为迪克表示上班的时候不让戴饰品、夜巡的时候也不可以，所以他就在家的时候戴给ta看，让ta欣赏自己的美丽藏品。 也不是不行嘛。小精灵很宽容。 不过ta忽然意识到ta应该给马特和蜘蛛男孩也送下礼物——马特昨天告诉ta他就要回纽约了。 小精灵不打算去纽约，因为它离布鲁德海文很远，ta暂时没有把自己训练成信鸽可以天天高强度飞行的打算。 那送给他们两个什么比较好呢？ * 小精灵带着一只圆滚滚的小跳蛛跳进了窗子。 马特：“……” 马特：“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蜘蛛是你送给彼得的礼物，希望我帮忙带去纽约？” 小精灵欢快点头：对呀对呀！ 这是ta挑了许久，绑架到的最温顺、最聪明、最圆滚滚的小跳蛛！ 小跳蛛用触肢搓了搓它两只黑亮的主眼，歪头看向巨大的人类。 看它多可爱啊！而且和彼得是同类，彼得一定会喜欢它的！ 小精灵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对看起来毛绒绒的触肢，看着小跳蛛小幅度地移动脑袋，疑惑地寻找究竟是谁在戳它。 没有ta在，彼得就没有人陪他玩儿了，ta找不到第二个自己，也找不到第二个蜘蛛男孩，只能帮彼得找一只小蜘蛛了，反正他们是同类！ 马特：“……彼得不是蜘蛛。” 他是！ 马特试图纠正：“彼得是一个人类。” 是的，蜘蛛男孩！ 马特最后做了一次挣扎：“彼得……彼得不喜欢蜘蛛。” 彼得为什么会不喜欢他自己啊？不要骗ta噢！ 所以最后马特只能把小跳蛛撞进瓶子里，承诺会带给彼得。——毕竟这是小家伙送的第一件礼物呢。 至于他本人……他收到了一块手表，据说是小精灵的藏品之一。 * 小精灵溜回家的时候，迪克提前下班到家，正在专心地制作一个发声器的收尾部分。 彼得送的发声器固然很好，但是里面没有导入迪克这个单词。小精灵自从有了发声器，就非常喜欢“dkdkdk”地叫他，闲的没事儿就叫一叫，搞得他都快忘了迪克的正确发音了。 他不打算改装别人送给小家伙的礼物，只打算单独做一个可以发出自己名字声音的发声器送给ta。 “要不要按一下试试？”听到熟悉的翅膀振动声，迪克就知道有只小家伙从外面回来了。他扬了下眉毛，将最后一颗螺丝拧好。 看到迪克提前下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心虚了一下的小精灵把奇怪的感觉抛到一边，依言凑上来，看着这个非常小巧的长方体。 这上面有一个圆圆的按钮。 小精灵伸出手一按，一声“迪克”就清脆地在室内响起。 诶？！ 再按一下。再按一下。再按一下。 “迪克迪克迪克～” “here，here. ”迪克咳嗽了一下。他看着那个还没上色的按钮一下下地被压下去，就知道小家伙很喜欢这个东西。 第59章 “这个可以涂上颜色，艾芙，你想要什么颜色？”迪克问。 在另一边放着的计算器形发声器被一下下按出声：“b.l.u.e.” 蓝色。迪克正打算上色，就听见发声器又说：“b.i.r.d.” 给ta涂蓝色小鸟！ “well，well.”大蓝鸟弄明白了ta的意思，说，“你真的想要我画一只蓝色小鸟？” “yes！”就像你晚上穿的衣服上的那种～ 大蓝鸟压住嘴角弧度，愉快地开始上色。 画着蓝色小鸟图案的发声器上的按钮看起来十分可爱。迪克看了看灰扑扑的计算器式发声器，认为按颜值来看，这个新发声器——夜翼牌发声器——将会成为小家伙最近一段时间最喜欢的东西。嗯，没有说它要超越从马特家带过来的那个的意思。 * 迪克有去查这位盲人的资料，毕竟小精灵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虽然说马特是一个盲人，不存在从视觉上发现不对劲的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迪克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他能看见似的。 马修·默多克的资料显示他是一个盲人律师。从记录的事情来看，这位先生明显是一个具有正义感、道德感很强的人士，甚至他的眼睛都是因为救一个车祸的人而致盲的。 再看他与小精灵的相处，小家伙很明显已经暴露得七七八八，虽然人家还是叫ta小鸟，但是哪只小鸟触感会是小精灵那样？哪只小鸟还能流利地拼写单词和语句？ 对方甚至可以很娴熟地翻译小家伙打出的字母，说明这个情况已经很发生过很多次了，想相信他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特殊之处都难。 还好。还好。 对方是对小精灵抱有善意的。 想到马特曾因为忧心小精灵的处境而对他进行试探，迪克轻轻吐出一口气，无声地放任了小家伙自以为偷偷摸摸的行动。 他是一个大度的监护人。 * 要说迪克是怎么发现这只看不见的小精灵的完美时间规划的，那可太多了。 第一天小家伙回家，他就发现ta在自己晚上夜巡的时候不见了——因为ta丢了之后，迪克连夜给窗口装了新的监视器和检测器，因为担心什么动物又偷摸地钻进来，或者有动物追着小家伙过来他却没发现。 虽然监视器和检测器都无法捕捉到小精灵的存在，但是可以捕捉到其它东西的动静。比如窗户自己莫名其妙地开了一条缝。 晚上迪克并不会开窗，小精灵也不会在晚上出去。所以窗户为什么开了一条缝？ 夜翼匆匆处理完手头的罪犯，赶回家一看——小精灵晚上自己偷偷摸摸地出门了。 ta为什么会自己出门呢？ 和以往唯一不同的变量只有马特。 虽然已经猜到小精灵是溜去找马特了，但是迪克还是查了一下，通过监控顺着马特带小精灵过来的路径找到了他的居所，并亲眼看见了马特开窗摊开手心的一幕。 嗯。ta肯定是在马特家了。 夜翼重新隐入夜色中。 此后的几天，每天都能听到报警器告诉他小家伙晚上又出门了。 而最近更是，白天的检测器直接检测出了一块表飞出了窗户。 迪克：“……”艾芙的盒子就摆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就算没有检测器，他也一定会发现那块表消失掉的。 那么大一块表不见了，他能不问一声吗？ 不过，上次小精灵试图把那块表作为道歉礼物送人之后，迪克特意发过寻物启事，在布鲁德海文内试着找过手表的失主——一无所获。所以他也放任了小家伙这次把这个表送人。 只不过……该逗还是得逗一下的。 大蓝鸟在泡麦片的时候仿若无意地问：“艾芙，你盒子里的表去哪里了？不会丢了吧？” 小精灵浑身一震：咦糟糕，没有跟迪克说过ta现在还在跟马特玩！ 好奇怪，明明应该是正大光明的事情，ta为什么有一点心虚呢？ 小精灵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这样，ta就不好说是送给马特了呀。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不好说呢？ 迪克搅了搅麦片，看着在桌面上定格住的小勺子，忍不住又逗ta：“真的丢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不用啦不用啦！ 小精灵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好说，只能决定先把事情糊弄过去。ta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麦片，飞起来把勺子横在迪克嘴边：快吃饭！不要说话！ 迪克：“噗。” 第031章 今天马特就要回纽约了。 小精灵要去送送他，顺便看看他有没有记得把自己给彼得准备的礼物带走。 马特无奈地向ta展示了装着正在啃一只苍蝇的小跳蛛的透明罐子，并当着ta的面把这个罐子塞进自己随身的背包里。 很好很好。 小精灵同样看见了马特收在背包里的手表，缠着他想要他戴上。 马特拗不过ta，就把表戴上了。 好看，好看好看～ 小家伙显得很高兴，马特能感受到ta围着自己戴手表的手飞了好几圈。 他拎着行李箱走出门，小精灵就坐在箱子上仰头看手表。 “我自己去车站就好了。”马特低头对箱子说，“不然你就需要飞得太远了。” 不远不远。ta很能飞的。 第60章 小精灵顺着马特的袖口爬到他的肩膀，坐在上面指挥：向车站进发！ * 今天的迪克傍晚才见到小精灵回来。 他早就知道马特今天离开布鲁德海文，所以并没有很着急。小精灵又不可能跟着他跑了，何必限制ta去送他呢？ 此时的迪克正在用微波炉热汉堡。 从窗口溜进来的空气举起自己的小勺子，慢吞吞地飞到迪克的肩膀上。 “回来了？”迪克调好微波炉的加热时间，直起身，顺手扶了一把差点歪下去的小家伙。 小勺子看起来有点低落。 迪克戳了戳勺子头：“他走了就这么不开心？” 小精灵正打算点头，就意识到——迪克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们交换过联系方式，如果你想要寄信，”迪克想到了当初小家伙带回来的那一打信件，“我也可以帮你寄，艾芙。” 小勺子谨慎地注视着他，确认他没有为这件事不高兴。 “嗯哼？”迪克看着小勺子一步一步地挪到自己手边，然后一歪，把自己贴在了他的手上，“这是什么，是感谢吗？就这样？” 小勺子跳到发声器上：“迪克，迪克迪克～” “噢噢，好吧。” 迪克听到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就戴着厚厚的手套把自己的晚餐拿了出来，“对了艾芙，最近你吃的越来越少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勺子：“……” 小精灵火速跳下发声器，把蜂蜜瓶子推到迪克手边，试图用催促他给自己倒蜂蜜的这一行为掩盖过刚刚的问话。 大蓝鸟给ta调好蜂蜜水，又用筷子蘸了蜂蜜给ta当零食，在小精灵以为刚刚的问话已经过去的时候冷不丁地问：“真的只吃这些吗艾芙？要是有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刚刚吃了一口蜂蜜的小精灵：“……”哎呀没有不舒服！迪克这么问搞得ta都愧疚了。 对小家伙行踪一清二楚的迪克慢悠悠地切了一刀汉堡，为ta额外拨出一块口粮。毕竟今天马特回纽约，这只小人可没地方开小灶了。 看着迪克似乎真的只是关心ta，小精灵越发愧疚，ta绞尽脑汁地想要转移话题，便就着白纸和发声器和迪克聊ta失踪这段时间经历的有趣的事。 刚回来的时候ta和迪克贴贴完就惦记着不久之后要走的马特，没有多少时间专心地和迪克聊聊经历，现在想想ta真是一只坏精灵。 迪克看着蜡笔吭哧吭哧地在纸上画画，忍俊不禁道：“先吃东西吧艾芙，今天我下班早，有的是时间聊天。” * 本来小精灵只是想要转移话题，但是吃完饭后，ta讲着讲着，就变成真的想要分享这次的意外旅行了。 发声器机械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在房间里响起，偶尔夹杂着一两个完整的单词，比如“马特”“彼得”之类，蜡笔在一张又一张白纸上画过。 迪克撑着脸坐在吃完汉堡的盘子前，不时发出“嗯”“然后呢”和“哇哦”的捧场声音，表情认真地看着蜡笔和发声器的按键一同上蹿下跳。 如果小家伙的声音能被听到，模样能被看到，想必ta就是在桌面上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分享事情吧。 幸好他处理信息的能力还算可以，才能快速把这些一个个被按出来的字母连成单词，拼成语句，不至于听不懂看不懂小精灵到底在讲什么。 小精灵声情并茂地讲完自己惊险的一路，还要停下来看看迪克有没有理解自己用蜡笔和发声器二次呈现的讲述。看到迪克的脸上并不是一脸茫然，就高兴地继续往下讲。 迪克给ta倒了点水——虽然他听不见，但是他觉得小家伙应该嘴巴一直没闭上过。 贴心～小精灵满意地吨吨喝了半瓶盖水。 ta咂咂嘴，有点讲累了。 看到本来活跃地乱画的蜡笔有点歪地竖在原地不动了，迪克就知道ta大概是累了。他贴心地道：“一会儿再讲？我刚好去换个制服。” 蜡笔躺在了桌子上。 * 等夜翼从卧室出来，就听到画着蓝色小鸟的发声器响起来：“迪克迪克迪克～” 小家伙有时候会没什么意义地喊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叫他而已。 “yes, here. ”大蓝鸟熟练地回应ta，并开玩笑地道，“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叫我夜翼。” 发声器顿了一下，继续：“迪克，迪克～” “嗯嗯。”夜翼用戴着制服上手套的手糊了一把发声器，权作自己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等我什么时候再给你做一个可以叫夜翼的发声器。” 当做夜翼周边，嗯。 小精灵坐在发声器旁边，又按了几下按钮，看着夜翼回应完，见ta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把多米诺面具戴到脸上。 这唤起了ta的一点回忆。 我在哥谭见到了一个戴着和你很像的面具、也非常厉害的小红绿灯诶～ * “小红绿灯？”夜翼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问，“这是什么称呼？” 小红绿灯就是小红绿灯呀。 夜翼：“嗯……我假设你知道这是一个人类？” 当然，小红绿灯只是一种称呼嘛，ta又不是说那个和别人相比矮矮的人类和小红绿灯是同一物种。 发声器用一个个报出字母的方式吐出三个单词：“红色、黄色、绿色。” 夜翼的注意力一开始并不在这上面。 第61章 “你说他矮……咳咳这不是重点。”他咳嗽了一下，略过了这个问题，“你的意思是说，小红绿灯指的是他身上穿着红黄绿三种颜色？” 发声器：“yes！” 小精灵就看到大蓝鸟像是憋不住地笑了一下，随及又戛然而止。 他像是犹豫了一下，问：“真的那么像小红绿灯吗？” 红黄绿，不就是红绿灯的颜色嘛？ ta一直以为戴多米诺面具就该穿像夜翼这样暗色调的衣服，结果这个小红绿灯穿的也太亮啦。 好酷哦！ 夜翼一扫刚刚的犹豫，突然变得兴致勃勃：“你真的觉得很酷吗？” 发声器铿锵有力：“yes！” * 于是第二天小精灵收到了一条小小的黄色披风。也也许可以说是一块黄色的布。 这种精细的手工活还是稍微有点难为迪克了，做出一条披风（布？）已经是他的全部。 但是小精灵很喜欢，ta系上这条稍微有点大了的黄披风，假装自己是一只小小小红绿灯，威风凛凛地在空中飞来飞去。 迪克看着在半空乱飞的小黄披风，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种分外慈爱的表情.jpg 小精灵没有注意到这一点，ta还在高兴地欣赏自己漂亮的黄披风。 “等什么时候……嗯。”迪克咽下了嘴里的话，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说。因为他前段时间还看见家里的小勺子因为外面的一声陌生猫叫警惕起飞，预备抄起武器就揍。 他可没忘，韦恩庄园也有一只猫。 再等一段时间吧，迪克想。 * 也许最近风大吧，总能看到黄色的手帕在天上飞。 养猫的邻居放下手中正在拌的猫饭，疑惑地向开着的窗外望去一眼。 这飞起来的黄手帕怎么也不太像风吹的？ 他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继续给猫做饭。 几分钟后。 “喵——嗷！！！” 自家小猫的叫声响彻天际。 拎着锅铲的主人匆匆赶来，看到戴着伊丽莎白圈的奶牛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好像一抹黄色在眼角余光中滑过，似乎是顺着打开的窗子溜了出去。 他疑惑地揉揉眼睛，看错了吧？ * 小精灵在今天成功被迪克禁止穿着黄披风出门。 * 迪克于第二天修改了描述：不可以穿着黄披风出窗。 * 迪克在第三天补充了描述：不可以穿着、携带黄色披风出门、出窗。 * 迪克在第四天增加了描述：不可以穿着、携带黄色披风出门、出窗，不得使用家里、外面的任何物品吓楼下家的小猫！！！ 小精灵不太高兴。 哎呀！难得小猫戴着伊丽莎白圈，可以从它视野盲区闪现出黄披风吓猫，ta明明很有分寸，每天都只吓一次！ 好吧好吧，不吓就不吓嘛。 * 迪克在第五天说：“艾芙，也不可以这样在街上吓别的小动物，会被人看见的。” * 小精灵拒绝理迪克了。 面对桌子上用勺背对着他的勺子，大蓝鸟很忧愁：难道孩子叛逆期到了吗？还是因为没有人陪ta玩所以这样？以前也没有这样过呀？ 他呼唤：“艾芙？” 勺子笔直地竖着，一动不动。 “艾芙？”迪克绕到勺子的正面，弯腰看它。 勺子转了一圈，继续用勺背对着他。 “艾芙？”迪克再绕。 勺子再转。 绕。转。绕。转。绕。转。 勺子跳起来，愤怒地对准迪克鼻尖前的桌面敲了一下。 “噢。”迪克摸了摸鼻子，感受到了刚刚勺子带起来的一阵凉风。 虽然没有敲到他，但他故意发出吃痛的一声嘶。 小勺子狐疑地看着他，ta明明特意敲的是他鼻尖前的桌面，又没有敲他！ 大蓝鸟虚弱地说：“艾芙敲得太用力了，带起的风刮到我了。” 勺子：“……”这到底有多大的风？ ta看着那双带点可怜兮兮意味的蓝眼睛，生气地走上前，把脑袋探过去观察迪克的鼻子。 “艾芙？” 哼，不要叫ta，ta在生气！ 凑到眼前确认迪克的鼻子完好无损，连道红印都没有，小精灵扛着勺子打算继续背对着他，被一根手指按住了勺子顶端。 ta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还在原地，一抬头，迪克带笑的脸又在ta眼前放大。 “艾芙，这样做真的不好。不是不让你出去玩，只是一个不该飞起来的东西却能漂浮在空中，被人看见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们以前就说过这个话题了，对不对？” 迪克松开手指，让小精灵抽走自己的勺子。 他柔声问道：“艾芙是不是想找人陪自己玩？” 小精灵拿回自己的勺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抱着勺柄一动不动。 “是觉得孤单了吗？” 迪克真的觉得自己像养了一个特殊的小朋友。 但是他真的不能带艾芙去工作，夜巡也不可以带着ta。马特在的时候还好，但他走了，在这里ta就只认识迪克一个人，还不怎么能陪ta。时间一长，小家伙就难免感到有点孤独了。 小精灵放下了ta的小勺子，转而去摆弄ta的黄披风。 黄披风的一角一上一下地动，看起来就像在点头。 第62章 ……啊。 迪克正要说什么，黄披风动了。小精灵穿着黄披风飞到自己的弹弓前，钻到弹力带中间，后退——松开，咻得把自己发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迪克：“？？？”他看着黄披风用一个看起来应该挺帅气的姿势落地，然后昂着头走到自己身边按发声器。 看到了吧，这样的游戏ta都已经玩腻了！ 大蓝鸟露出愧疚的神情。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发声器宣布：ta要扩大自己的玩耍地点，去哥谭跟踪真正的小红绿灯玩！ 反正ta都记住了坐什么车才能到哥谭，坐什么车才能到布鲁德海文，进行一些跨地区的玩耍，也完全没问题。 迪克：“？？？”不要啊！ 让小家伙一个人去哥谭，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 所以，由于各种原因，迪克本来打算延后的带小家伙去韦恩庄园的计划提前到了现在。他决定在周末带ta去韦恩庄园。这样至少是他带着去，而不是小家伙自己偷摸坐在车顶上去哥谭了。而且有了事做，ta就不会想自己去哥谭跟踪基本晚上才会出现的小红绿灯。 哥谭的晚上！这是一只小精灵该出现的地方吗？ 绝对不是！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小家伙似乎还是更中意自己四处探索，对直接跟韦恩家的一大家子认识有一点踌躇。 可以理解，毕竟ta是这么一只特殊的小精灵。 迪克想了想，回忆起最开始他因为不知道小精灵存在去检测东西得到小鸟的一些吐槽。 嗯，一个好机会来了。 他轻轻点了点正在转圈圈的黄披风。 “这样吧，我不告诉他们你的存在。你不是喜欢吓那些小动物吗？”大蓝鸟促狭地一笑，“也试着吓一吓他们？” 小精灵停住了，有些犹豫。 这样不太好吧？ta最开始认识迪克的时候可没有故意吓过他，都是迪克自己不洗碗，才让ta忍不住跑出来的！ 所以这样对他的家人的话，也太不礼貌了吧。 大蓝鸟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我的家人会很乐意解开一个谜题。” 他眨了眨眼：“毕竟，他们中有最棒的侦探。” 第032章 上午十点。 韦恩庄园。 提摩西·德雷克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伐下了楼。昨晚实在有些忙乱，连着处理了多起事件，虽然夜翼恰好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帮了许多忙，他也一直熬到很晚才睡。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热气腾腾的早餐，提姆看到迪克坐在了餐桌前，正在享用牛奶。 ……嗯，牛奶？ 好像不太对劲。困倦的提姆勉强抬起眼皮，确认前面这个拿着牛奶杯的人的确是理查德·格雷森没错。 大蓝鸟面不改色地放下装着牛奶的杯子，好像只是无意中拿起了它。然后提姆就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牛奶，在空中停留半天后才喝掉。 提姆：“……你在做什么？” 迪克：“品尝牛奶。” 提姆：“？？？”今天的牛奶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喝一口，明明还是熟悉的讨厌味道。 * 在把头栽进餐盘里之前，提姆成功吃完了早饭。 今天一大早行为就有点不对劲的迪克早就解决了自己的食物，转头不知所踪。 眼下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小红鸟闭着眼解决了喝过一口的牛奶，晃晃悠悠地朝自己的咖啡机走去。 他带着咖啡刚刚满足地瘫进沙发，就看见达米安·韦恩拎着不知为何满身是泥的阿尔弗雷德猫走了进来，绷着一张脸。 “阿尔弗雷德猫掉进了泥坑。”达米安说，语气听起来非常疑惑，“那里为什么有一个坑？” 黑猫甩了甩尾巴，把泥点子溅到了地上。 * 提姆真心地觉得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微妙的不对劲感。而且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但是韦恩庄园有这么严密的防御系统，会有人混进来吗？ “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小红。”迪克说。 小红鸟一把将大蓝鸟往他盘子里伸的爪子拍开：“这不是你光明正大偷吃我小甜饼的理由！” * 达米安也觉得不大对劲。因为阿尔弗雷德猫今天已经掉了五次泥坑。 这只黑猫现在一看到达米安就躲，因为它今天被迫洗了五次澡，都快把它洗秃噜皮了。 “可能是阿尔弗雷德猫今天脚滑，小d。” “把你的手从我的盘子里拿开，格雷森！” * 没关系，迪克偷吃到两块小甜饼。 * 迪克一把按住从左侧偷偷伸过来的手，又一挪盘子让右边的那只手落空。 “嘿，这是我最后一块小甜饼了！” 三只小鸟对视了一眼。 “等等，我今天不打算参与打架。”大蓝鸟意识到什么，紧急制止。 达米安才不管他讲的什么，一个飞扑，被迪克扭身躲开。提姆在旁边捕捉住时机，一伸手抢走了迪克举在空中的盘子。 迪克：“喂小红！”他眼见着达米安已经又对着提姆冲了上去，只能先摘掉手腕上的手链，防止打着打着它散架了，再火速加入混乱的战局。 * “你们在做什么？”还带着些许困意的声音自楼梯口上响起，韦恩宅的主人布鲁斯·韦恩穿着松垮的睡袍，懒洋洋地走下了楼梯。 第63章 他打了个呵欠，看向楼下打作一团的三只小鸟和他们手上的空盘子，困惑道：“一个空盘子有什么好抢的？” 三只小鸟：“？” 现在盘子正好又回到了迪克·格雷森的手中。他慢慢放下盘子，果不其然看见的是干干净净的盘面。 达米安怒道：“谁？是谁半路偷吃了小甜饼？” 小甜饼不翼而飞。 三只小鸟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在打架过程中偷吃了小甜饼。 为此他们又打了一架。 * “我觉得一定是夜翼吃的。”提姆嘟囔，“他看起来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而指着桌子上的手链：“这就是你一开始说不参与打架的原因？” 大蓝鸟拿起手链，拨了拨底下坠着的小千纸鹤，笑眯眯道：“是啊。你不觉得它很好看吗？我可舍不得让它损坏了。” 绿眼睛的男孩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个手链，挑剔道：“这上面的星星是从发圈上拆下来的吧？很简陋的东西——别告诉我这是哪个姑娘送你的礼物，所以你才这么珍惜，格雷森。” 迪克把手链戴回手上，看着突然感知到什么，绷紧身子，警惕地四下张望的达米安，耸耸肩：“你真不喜欢？觉得它不好看？” “我为什么要喜欢？”达米安警惕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大蓝鸟晃了晃手腕，“你不会是因为没人送你这个，所以才这么说吧？” 达米安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迪克，像是想给他用眼神做个全身体检：“你的脑子终于出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迪克在给达米安挖坑。提姆想。他下意识打算捞起自己的咖啡杯喝一口，却捞了个空。 小红鸟疑惑地盯着那个杯把被转到背对着自己地方的咖啡杯：刚刚他是在这个方向放下咖啡杯的吗？ 勾住把手重新将杯子转回来，提姆若有所思。 * 提摩西·德雷克，aka红罗宾，和蝙蝠侠最像的罗宾，以一己之力扒下蝙蝠侠马甲的优秀侦探，无比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捏起袋子里的一颗咖啡豆。 它凹下去了一块，这个凹痕一看就不是磕碰出来的，是用工具整齐切掉的。 切口新鲜，显然不是在加工厂里出的问题，而是开袋后的最近被切开的。 问题是——切他咖啡豆干嘛？？？ 阿尔弗雷德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只会光明正大地没收掉所有咖啡豆。他的兄弟们好像也没有做这件事的理由。 难道是给他在咖啡豆里夹了芥末？ 提姆翻了翻袋子，也不太可能。因为其它咖啡豆没有被切过的痕迹，而且如果是他们干的，根本就不会留下这样明显而容易被他发现的痕迹。 他们只会努力让他直到在喝到芥末的一瞬间才意识到这件事。 不过这只是猜测。提姆调了一下监控进行进一步调查，发现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靠近过这袋咖啡豆。迪克倒是在监控里出现过，但是离袋子远的很，最多只是无意中身体挡住了袋子。挡住的部分也不多，肯定不能让一个人偷偷过去而不被发现。 切口这么整齐，应该也不是什么小动物咬的。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弄的呢？ * 事情是从达米安第七次去洗阿尔弗雷德猫的时候开始发生转机的。 由于作为一只猫却被迫在短时间内洗了足足六次澡，眼看着就要洗第七次，纵使黑猫再情绪稳定，它也是一只猫。 达米安抱着它来到楼梯边时，路径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是猫咪忍不住乱动挣扎甩下的泥点子。 提姆当时正好出来续咖啡，看到这次留下了稍微有点多的印记，甚至还有几粒泥点都甩到了沙发上，提醒：“记得把这里的泥清扫掉，不然阿福会不高兴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去接咖啡了。 而接完咖啡回来，他立即就注意到了不同之处。 沙发上的泥印消失了。 提姆把咖啡杯放在偏外缘的桌角，绕了一圈到沙发旁。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之前沾到泥的沙发垫。起身的时候，小红鸟无意中撞到了桌子，桌子另一头的咖啡杯在这一次撞击中晃动起来，眼看就要翻倒。 “糟糕！”黑发蓝眼的年轻男孩紧张地喊了一声，语气惊慌，扑上去想要稳住杯子，却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了，连带着桌子跟着剧烈一晃。 就常理来说，现在沙发旁铺着那块价值不菲的地毯已经应该光荣阵亡。但是等提姆满脸紧张地爬起来时，这杯咖啡还好好地待在桌子上。 年轻的侦探轻轻一叹。 “呼。幸好。” * “我已经填平七个坑了！不要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在挖坑！”达米安松开手，阿尔弗雷德猫就飞速地从他怀里窜了出去，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嗯。”提姆心不在焉地回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播放的是刚刚客厅的监控。 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迪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提姆身后：“你在看什么呢，小红？” 提姆盯了屏幕几秒：“你告诉布鲁斯了吗？” 迪克：“你在说什么？” “哦。”侦探移动目光，看向满脸茫然无辜的大蓝鸟，“是魔法吗？如果是的话，这看起来需要向布鲁斯汇报一下。” 第64章 “什么魔法？”达米安狐疑地问，“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提姆和迪克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达米安看起来有点想拔刀。 * 果然，跟迪克有关。连诈带威胁的提姆对自己得到的结果很满意。从迪克这得到的这条线索已经够了，虽然这只迪基鸟一脸无辜的样子，但是很明显他对现在的情况了如指掌。 从夜翼的态度上来看，韦恩庄园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他自己的试探得出的结果也是这样。 提姆喝光了咖啡。 大蓝鸟看起来并不打算把事情和盘托出。 ——但那又怎么样？ 年轻的侦探再次调出监控，看着屏幕上咖啡杯在翻倒的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住，居然神奇地背叛了力学，重新稳在了桌子上。 “不是魔法？”提姆自言自语道，“那么……一个隐形人？会是这样吗？” 第033章 他在做什么？ 小精灵坐在客厅的花瓶上，疑惑地看着那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年轻男孩手里拿着什么机器在家里走来走去。 机器看起来有一点眼熟，像是迪克之前哄ta让ta站在前面的那种。 他需要ta站过去吗？ 小精灵思考了两秒钟，没等ta决定是否过去，提姆已经拿着机器扫到了眼前。 ta在机器掠过ta的时候伸手勾住器械边角，尽量平缓地扇了扇翅膀，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上面。 迪克有告诉ta，他们家的人都和他一样，是对声音非常敏感的类型，叫ta尽量不要毫无顾忌地飞来飞去，容易被当场捕获。他还为了证明他们的敏锐程度，给ta表演了一个闭眼徒手抓蚊子的绝技。 所以小精灵一直非常小心。ta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把自己缓缓放到了那个奇怪的机器上，不仅注意让仪器承受的体重缓缓增加，还十分机灵地让翅膀扇动的气流不对着提姆——迪克的感官也很敏锐，想必他的家人也是一样的。 hello, hello？ 小精灵对着那个镜头模样的东西挥了挥手，又小心地爬到仪器后方，探头一看：哦，这果然是一个显示屏。 只不过显示屏里的东西怪怪的，都不是照到的东西原本的颜色。 难道是一种找ta的东西吗？ ta又把手伸到镜头前挥了挥，显示屏里依然没有ta的身影。 提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尝试在找的“隐形人”已经坐在用来寻找ta的仪器上，还在兢兢业业地用热成像仪扫描韦恩宅。 小精灵对着热成像仪的镜头做各种鬼脸：看不见ta看不见ta！ * 提姆扫描完了整个韦恩宅，除了蝙蝠洞。 说实话，他在确认家里的确多了什么而且跟夜翼有关时强行把迪克·格雷森绑去做了一个体检，确认他神智清明，没有被魔法控制、也没有中乱七八糟的药剂。 嗯，夜翼能配合被他绑走这件事也说明了这点。 那么也就是说，迪克确认他带来的这位“隐形人”对韦恩庄园无害——不止是对韦恩无害，也对韦恩的另一重身份无害。 这也是一条间接的线索。 * 小精灵趴在提姆坐着的沙发靠背上，看着这个同样有一双漂亮蓝眼睛的家伙一脸思索，吨吨地往嘴里灌咖啡。 唔，那个东西ta知道，是他用那个袋子里的豆磨出来的，ta可好奇了，拜托迪克帮ta挡着点，ta要去尝尝看。 迪克叫ta少吃一点，因为好像这个东西有点毒性，吃多了害怕ta出问题。 那就吃一颗，只吃一颗。 ——超级超级超级难吃！！！ 怎么会有这种难吃的东西！很苦很涩！这个家伙味觉是不是有点问题！ 小家伙面对着这颗被ta啃了一口的咖啡豆，无论如何也不想整个把它吃掉毁尸灭迹。 切半颗吃也不行！ 所以最后小精灵只把自己吃过的那一块整齐地切下来，艰难地啃掉了那一小块。 能吃这个东西磨成粉泡出来的水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人物？ 小精灵默默地关注起这个家伙。 嗯，有好看的蓝眼睛，加分。 和迪克打架，扣分。 笨手笨脚的……不做评价。 * 正在思考线索的提姆打了个喷嚏。 * 他怎么还坐在那一动不动呀？ 小精灵在沙发靠背上翻了个身，无聊地扇了扇翅膀。 之前听他跟迪克的聊天，这个家伙应该是已经意识到ta的存在了，就是不知道猜到哪个地步了。 要不……给他送点线索？不是说想吓他哦。 虽然迪克说是让ta像吓唬小动物一样吓唬他们，但是小精灵还是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所以，ta在韦恩庄园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而是悄悄观察熟悉，探头探脑，像一只试探新环境的小动物。 就迪克来看，小精灵更像是在韦恩庄园玩躲猫猫——看看侦探们什么时候才能抓住ta。 * 经过谨慎观察，确认视线可及范围内除了提姆无人在场，阿尔弗雷德摆放在沙发旁边花瓶内的插花，有一株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上窜了窜，比旁边的花朵高出了一截。 提姆在沉思。 花朵又长高了一截。 提姆喝了口咖啡。 花朵成功脱离了花瓶。 第65章 提姆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 花瓶中的花朵少了一株，地上多了一支躺着的芍药。 插花怎么会自己莫名其妙掉到地上？提姆谨慎地观察片刻，捡起那株花，捡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这个花重量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沉，便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把它插回瓶中。 坐回沙发时他随意地往那边瞥了一眼，就看见刚刚捡起来的花以同一个姿势又躺在了相同的地点上。 ……他刚刚的确是站起来去捡花了没错吧？ * 小红鸟确认这个隐形人现在就在四周。 他佯装无意地拨了拨身侧的热成像仪，再次起身去把那株掉在地上的花捡起来。 不出意料的，他刚走开，还没坐到沙发上，只看了一眼，那支芍药重新又掉回了地上。 提姆扫了一眼芍药，暂时没去管它，而是重新拿起了热成像仪，调出刚刚那段时间的记录—— 芍药被无形的东西抽出了花瓶，摆在了地上。 很好，热成像仪无法检测到这个隐形生物。 不过他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芍药从花瓶到空中的路径有点奇怪。看起来被抽出花瓶时，受力点并不是在一个位置不动的。花茎有一点略微的倾斜，目测受力点在靠近花瓶口的那部分茎端。 好奇怪。如果是一个隐形的人拿出一朵花，应该会选择捏住花茎一个位置不动，就这样直接把它拿出来，而不是…… 侦探模拟了一下受力点一直在花瓶口旁的情况。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 为了验证这一点，小红鸟配合隐形的生物又捡了好几次花。 在第十次把芍药捡回花瓶的时候，提姆开始怀疑这个隐形的东西是不是在试图用让人反复捡花的方式累死自己。 不过他有收获。 光用眼睛看不够精准，他把录像扔进了电脑进行模拟计算，然后看着电脑计算出的结果陷入沉思。 * 这么一株芍药的花枝对小精灵来说是一个很长的东西。 为了避免翅膀扇动发出声音被发觉，ta不能抓着花茎直接起飞，而只能站在花瓶口，像往上提一根绳子那样一点点地向上抽花。 滑翔基本不会发出声音，所以ta抱着花滑翔到地面，火速摆好花朵在地上的造型，等提姆来捡。 提姆捡起花的时候，ta就挂在上面一起被送回花瓶，嘿嘿。 冒了一点风险，但是问题不大。 小精灵挂在花枝上，努力让自己不随着被提姆翻转观察的花枝荡来荡去。 提姆把花插回花瓶。 成功着陆！ * 提姆的眼神有点奇怪。 但是他不来捡芍药，还走掉了。 小精灵迷茫地看看小红鸟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芍药，发觉提姆好像真的没有回来捡它的意思，就搬着芍药飞起来，插回了瓶子，顺便把它掉在地上的一片花瓣也塞进花瓶中。 干嘛走掉呀，玩累了吗？ ta搬完花降到地上，顺着墙根溜达。最近ta都很少飞行，一般是靠着自己的脚走路，最多慢慢扇扇翅膀滑行一下。遇到想上去的高处，就发挥在马特家锻炼出的爬行加翅膀辅助，飞快地上去。 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踩到过ta。 小精灵溜过客厅，走进厨房。 这是什么？杯子和碗，转一下。这是什么？叉子和勺子，交换位置一下。这是什么？圣女果，偷走一个。 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人正在洗水果。 小精灵站在圣女果旁打量他——这个老人ta知道。 迪克叮嘱ta绝对不要对他恶作剧！ 真是的，把ta想的太坏啦，ta怎么可能吓老人呢。 小精灵看了看摆的远远的圣女果，又看了看专心洗别的水果的老人。 ta偷偷拿走一个果子，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就一个，一个。ta挑一个最大最圆的！ * 盘子里堆得满满的圣女果中，一颗特立独行的红色果子悄悄抬起一点，以蜗牛爬的速度缓缓向外移动。 阿尔弗雷德洗完苹果一转头，这颗果子又安安分分地一动不动，仿若无事发生。 管家拿了一个盘子装好苹果，又去拿葡萄。 果子重新起立，小心翼翼地小碎步移动，一点点地脱离果子堆。 管家拿着装葡萄的盆子走过来，看见有一颗圣女果即将滚出盘子，就顺手拿起它，放到了盘子的最中间。 他走到水池边开始洗葡萄，却感知到背后出现了一道不敢置信的目光。 穿着燕尾服的老人疑惑地转过头，台面上除了装满水果的盘子外，什么也没有。 * 不行，ta非要吃到圣女果不可！ 小精灵改换策略，不再小碎步移动，而是趁着管家背对着这边，把圣女果举过头顶，撒腿就跑。 至于为什么用举而不是用抱或者抗，自然是因为ta挑的这个果子太大太圆，抱着扛着都会影响跑步速度。 顺着看准的路线一路狂奔，滑翔着跳下桌子落到地面，都十分顺利。 一颗浮在半空的红果子冲出了厨房。 第034章 僻静的角落里，小精灵把举在头顶的圣女果放下来抱着，准备开始享用自己胜利的成果。 原本圆润的圣女果突兀地缺了一小角，然后从那一角开始缓慢地匀速消失。 第66章 啃啃啃.jpg 在ta快乐地进食时，周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小精灵停止啃果子，谨慎探头。 * 提姆其实已经看到躲在架子后面的红果子了。他以双眼5.2的视力发誓，那只果子一开始绝对是完好无损的，然后突然就被凭空咬了一口。 果子位置很低，在地上。人不可能趴在地上咬果子吧，所以这恰好与他经过电脑模拟计算出的模型相符，这位隐形来客大约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比较微型的生物。 隐形的微型生物。 侦探在脑海里打了个勾。 根据这位神秘客人现有的行为模式，他更偏向于这个生物是一种无害的小动物，最多有点顽皮。 他对这个东西的警惕又消弭了些许，于是属于侦探好奇心那部分便占了上风。 如果能拿到那个被咬了几口的果子做齿痕分析就好了。 * 果子安静地伫立在原地，假装自己就是一个无意中滚落到地上的普通果子。 提姆思来想去，考虑到迪克没有直接把这只小家伙介绍出来，对他语焉不详地提过“这位客人有点害羞”，还是放弃了[走过去惊呼：哦这里怎么掉了一个果子，然后光明正大地从人家眼前带走ta的口粮去做齿痕分析]这一选项。 有点欺负人了，咳。 难得良心发现的小红鸟端着空空的咖啡杯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偷吃果子的案发现场。 * 小精灵抱着咬了几口的圣女果，一动不动地等了好久，确定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给ta一种奇怪的汗毛直立感的年轻侦探不会再回来。 这里不安全了！ta决定抱着自己的果子转移阵地。 先是珍惜地又啃了一口圣女果，小精灵重新把果子举起来——又放下去。浮空的果子太引人注意啦！那个家伙要是杀个回马枪，虽然ta不高，但是一个果子离地飞行地那么明显一定会被发现的。 小精灵把果子抱在怀里，虽然已经啃了几口，但是果子依然很大。ta往上抱了抱，避免它把跑步的自己绊倒。 嗯……这样有一个问题，ta被挡住了视线。小精灵努力伸长脖子，从果子被咬出来的缺口处观察了一下前方的目的地——一路通畅，无障碍物。 ok，冲啦！ * 提摩西·德雷克离开案发现场后，直到回到房间，才想起来自己是下去为空了的咖啡杯加咖啡的。 哦，好吧，他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这件事。 于是小红鸟重新下了楼。 这一回他也不想去给那只小动物增加压力，所以刻意没往那边看，甚至绕了一点路避免被发现。 所以当一只被咬过的红果子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跑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蛇形路径，然后目标明确、半点不拐弯地啪叽一声撞在他的鞋尖上后，提姆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嗯，碰瓷？ 被提姆质疑碰瓷的果子撞完鞋子，被反作用力弹开，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然后相当疑惑地拐了个弯，绕过这只鞋子，成功撞到了另一只鞋。 提姆：“……” 这回红果子不动了。 * 小精灵迷茫地放下果子，看了一眼究竟是什么突然出现的障碍物挡在了ta的路上。 一只鞋？ 向上看去，鞋上还连接着腿，腿上有一个人。 啊哦。 小精灵缓缓地收回目光，退开一步，把果子留在原地，假装它一直就在那里。 * 提姆看着那个浑身都透着欲盖弥彰意味的圣女果。 乖巧.jpg 都撞到眼前了，不做点反应好像太假了。 于是小红鸟低下头，捡起了那个果子。 一瞬间，一道如有实质的心疼目光就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是这能怪得了他吗？ 提姆心安理得地把果子揣进兜里。 他本来可都放弃做齿痕分析这个选项了哦。 * 小精灵痛失果子，眼睁睁地看着小红鸟走掉。 他怎么就捡走了？ 能不能来个人把他抓起来？ 小精灵舍不得自己没吃完的果子，一路尾随提姆，在他脚边转来转去，试图扒住他的裤腿偷偷钻进他的兜里。 这个方案有那么一点成功，因为提姆感知到了脚边有东西。他一边在内心感叹小家伙的大胆，一边小心地注意放慢自己的动作，避免意外的发生。 * 喔，他知道ta的存在。他假装没看见果子动了。他放慢了脚步。 小精灵果断选择起飞，仗着信息差咻得掠过他的口袋，一伸手抱走了ta的果子。 提姆第一次听到扇翅膀的声音，反应两秒后意识到那是什么，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红果子优美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避开他的手掌，停留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空中，得意洋洋地转了个圈。 没等提姆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它就落在了他放着咖啡机的桌子上。 他试探往那边走了两步，一伸手——果子丝滑地避开他的手，在稍远一点的距离继续一动不动。 红罗宾：“？” 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似乎从果子脸上看到了“嚣张”二字。 * 自从那次小精灵暴露了自己的飞行能力从提姆兜中夺果之后，提姆就经常听到自己周边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 第67章 想要解谜的谜底反而对侦探产生了兴趣，光明正大地在他身边绕圈，但是十分注意地不进入可能被他抓到的区域。 达米安在一次路过他身边时，翅膀扇动声立即消失，他皱眉侧耳：“家里进了蚊子？” 提姆若无其事道：“没有。” * 小精灵发现提姆实在有些东西。 每次ta试探着起飞靠近他一点，他的目光几乎都能下意识地准确落在自己所在的位置。 ta对他越来越好奇，每天跟迪克打完招呼，就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观察他。 为此ta拒绝了和要回去上班的迪克回布鲁德海文——反正迪克下一周也会过来的嘛，可以下一周再带ta走，对不对？ 大蓝鸟幽怨地飞走了，临走前偷偷叮嘱了小红鸟帮忙注意一点。 这很方便，因为小家伙晚上不会出门（迪克千叮咛万嘱咐），而最近白天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提姆身上。 他看起来总是很困。 他好像要处理很多事情。 他晚上回来时常会带着伤。 因为提姆觉得ta是一只会飞的小动物，所以不太觉得该避着ta上药。 小精灵看着他熟练地解开绷带换药，又重新把衣服穿上。 看着好疼。他怎么会受伤呀。 * 提姆突然感觉围着他飞的小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 今天他刚接好咖啡，手边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颗草莓。 小红鸟：“？” 这个小家伙上次不是还为了自己的圣女果不惜暴露自己的飞行能力吗？ 他看了看草莓，还是打算假装没看见。 但是草莓像长了腿似的，蹦蹦跳跳地跟着他，他走它也走，他停它也停。 布鲁斯准备出门之前，还有些迟疑地揉了揉眼睛：“提姆，你身边好像有一颗会走路的草莓？” 提姆：“……你大概是看错了，布鲁斯。” 打发走布鲁斯后，提姆转头看向那颗装乖巧的草莓：“……给我吃的？” 草莓一动不动。 提姆喝了口咖啡：“谢谢，不过我在喝咖啡。” 他刚刚起身走了两步，草莓就忙不迭地跟了过来，像跟着鸭妈妈亦步亦趋的小鸭子。 提姆拐了个弯。 草莓为了省省步数，贴着墙角拐弯，咕咚一声撞在了拐弯后贴墙的置物架上。 提姆：“……” 于是草莓从在地上跟着他走路，变成了在空中追着他飞行。 趴在窗边垫子上的黑猫抬起脑袋：似乎有翅膀扇动的声音。……之前每次这种声音出现，它都会莫名其妙地掉到泥坑里！ 小精灵注意到了眯着眼警惕观察四周的黑猫，往远离它的那边靠了靠。 黑猫想起今天小主人去上学了，不会抓它洗澡。至少不会洗七次。 哦，那没事了。 它重新趴下，伸了个懒腰。 小精灵还是有点猫咪ptsd。ta下意识地在猫伸懒腰的时候进行了一个快速闪避，然后意外撞到了靠得过分近的用来摆东西的小支架。 ——一尊小雕像重心不稳地晃了晃，冲草莓砸了下来。 小精灵还在专心观察黑猫的下一步动作，迟钝地在阴影笼罩下来时抬起了头。 草莓啪叽一声掉了下去，给地板留下一个圆圆的草莓印。 * 提姆把及时接住的雕像放回支架上。 他皱着眉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支架有些松动，这也是小家伙一撞就让它重心不稳的原因。 松动的原因…… 前两天好像家里打了场架，波及到了这个支架，他们擦了擦又放回原位了。 呃…… 小红鸟看了看空中，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地上的草莓印已经说明ta的确被吓到了。他轻声问：“嗨？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提姆有点懊恼，先把小雕像放在桌子上，再把支架扔掉，打算问阿尔弗雷德拿一个新的。他在去找管家的路上收到了迪克发来的新的案件信息，只好把新支架和雕像放好就匆匆拿出电脑。 信息一条接一条，提姆处理完事情，客厅的钟表短针已经走了快有半圈。 他略显疲倦地合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阿尔弗雷德路过在客厅沙发补眠的男孩，轻轻叹气，为他披上一条毯子。 管家走后不久，提姆翻了个身，毛毯滑落一角。 一颗葡萄小心翼翼地从角落移动出来，发现他在睡觉，就把自己放在离他远远的桌子上。 几分钟后。 滑落的毛毯自己盖回了提姆的肩膀。 第035章 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美好且可以赖床的早上。 而事情就是从早上开始不对劲起来的。 在管家先生熟练地拉窗帘释放阳光封印后，布鲁斯·伟大的蝙蝠侠·韦恩艰难地放弃了对“再睡五分钟”的复读行为，把自己从裹成蚕蛹的被子里解放出来，极不情愿地起了床。 他披着睡袍打开门，睡眼朦胧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这本来该是一件在迷迷糊糊中自动做完的事情，一般凉水拍在脸颊上的时候布鲁斯才会清醒过来。 不过今天显然跳过了这一步—— 洗漱台前的大镜子不复以往，布鲁斯不止看见了自己在镜子里映出来的面容，也看见浮现在镜子上鲜红而扭曲的字体。每个字母都仿佛用鲜血写就，尚未干涸的红色正缓缓地向下流淌。 第68章 一瞬间就清醒过来的蝙蝠侠拼出了这句话： “今天、请不要吃披萨？” * “上面甚至说了please。”提姆说，“你不觉得很有礼貌吗？” 迪克不易察觉地点头。 达米安冷冷地问：“是你在上面写的，德雷克？” “当然不可能。”提姆无语道，“我怎么可能起那么早？就为了在布鲁斯的洗漱间写字吓唬他？” 布鲁斯带着检测报告单走了过来。他用严肃的眼神扫了一遍他的儿子们：“番茄酱。” 小鸟们：“？” “镜子上的字是用番茄酱写的。那么，”布鲁斯问，“昨天谁碰了番茄酱？” 迪克第一个回答：“我没吃。” 提姆毫不犹豫地戳穿他：“假的，昨天我们下午出门一起吃了一顿快餐，其中薯条配了番茄酱。” 达米安作为同样参与了这项活动的合伙人，维持住了自己严肃的表情，一言不发。 布鲁斯：“……” 被戳穿的迪克不甘心地补充：“头罩也在，他可能为了小甜饼偷偷回来过，顺便写几个字吓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觉得不是他。”提姆替莫名其妙被扣了一口锅的杰森讲话，“他写字的话不可能写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会写f……唔！” 大蓝鸟一把捂住小红鸟的嘴，小红鸟奋力地挣扎，在一片混乱中坚强地吐出了后半截话：“fxxk batman！” 布鲁斯：“……” 他本来或许还该为大儿子阻止的这份心意感动一下，但是很快就听到阻止失败的迪克嘟囔了一句“不要教坏小朋友”。 听到这句嘟囔的达米安拍桌而起：“小朋友？你脑子被驴踢了吗格雷森？” 迪克张张嘴，一句“不是说你”被提姆打了一拳，咽回了肚子里。 于是布鲁斯就又看着他的三只小鸟打成了一团。 布鲁斯：“……” * 迪克在周末赶着回来的时候，还抱着“小精灵一个人在韦恩庄园会不会害怕”的念头，就像把孩子独自放在亲戚家的家长，虽然要求是孩子自己提的，但难免忧心。 结果他一回来，提姆就在他面前猜出了谜底：“你从哪捡了一只小精灵？” 虽然知道提姆是最像蝙蝠侠的侦探，但是猜的这么精确也太……迪克目光一动，落在提姆的右手上。 上面的青提羞涩地无风自晃，飘起来转了一圈，好像在跟他打招呼。 迪克：“嗯？？”艾芙不喜欢跟人直接接触，为什么却愿意直接跳到提姆没戴手套的掌心？！ * “不喜欢直接接触？”小红鸟感受了一下坐在他手心专心啃青提的小家伙，很快意识到什么，于是无辜地回答，“可能小精灵就是比较喜欢我吧。” 迪克：“……哦。” 然后话题才重新回到关于提姆为什么能如此精准地认出这是一只小精灵，迪克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你是说你用面粉才发现的？”提姆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眼迪克，“噢，好吧。我是这样发现的……” 他把手放到空中，在青提周围摸索：“我摸到了翅膀。” 小精灵抖抖翅膀。 “还摸到了头发。” 小精灵晃晃脑袋。 “还和小精灵握了个手……” 小精灵配合地抓住他的指尖。 迪克：“哦。” * 很难说现在打成一团的小鸟中大蓝鸟有没有因此故意啄小红鸟。总之一阵鸡飞狗跳后，三只小鸟重新地排排坐好。 “所以说现在我们应该调查为什么镜子上写的是不要吃披萨，对吗？”小红鸟正襟危坐，严肃地问。 “问题来了，我们今天会吃披萨吗？” 阿尔弗雷德表示今天的菜单上并没有吃披萨这个选项，如果要吃，只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买的。 提姆兴致勃勃地道：“那我现在去买一块披萨？” 布鲁斯皱眉：“提姆！” “噢噢，好的布鲁斯，我知道你对这种一看就是恶作剧的东西也十分小心谨慎。”提姆摊手。 “父亲的谨慎是必要的。”达米安冷冷地说。 “不如我们查查监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克提议。 全票通过。 * 首先他们要找到番茄酱的来源。 “是你，德雷克！”达米安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为什么要带着番茄酱回来？” 迪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他想试试咖啡加番茄酱的味道。” 提姆：“……闭嘴，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恶魔崽子，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迪克也带了番茄酱。” 达米安表示：“不管怎么样，我没带，那么犯罪嫌疑人只有你们两个。” 布鲁斯调整监控，切换到白天洗手间门口的那条走廊。 “我们两个都没有去过布鲁斯的房间。”大蓝鸟挑挑眉，“毕竟楼下也有卫生间。” “夜巡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小红鸟接话，“所以排除我们俩。” 达米安的声音尖锐起来：“那还能是谁？” 布鲁斯先用软件检查了一下监控，没有发现被编辑的痕迹。这说明的确没有人靠近过。 他稍加思索，把时间调到了夜巡期间。 “哦布鲁斯，是不相信提宝的话吗？”迪克说，“我们真的没回来过。我觉得杰伊也不会在夜巡期间跑来吃小甜饼。” 第69章 “嗯。的确没有。”世界第一侦探倍速看完全程监控，调回一个时间，点击暂停，把这一帧画面放大在屏幕上。 一个黑色的东西。 “一块抹布。”达米安辨认了一下。 这块暂且被认定为抹布的东西好像裹着什么，呈现出一种微鼓的状态。 提姆和迪克一起盯着它，没有说话。 布鲁斯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他走回来，手上拿着那块和屏幕上一模一样的抹布，“底下包裹着的是装着番茄酱的袋子。我在卫生间角落找到的。” 这块抹布被洗过，湿漉漉的，不过布鲁斯还是发现了一点点残余的番茄酱痕迹。 “嗯……”提姆作沉思状，“所以？” 监控被点击播放。 屏幕里的抹布在众目睽睽之下，闪现消失。 “没有人碰它，父亲。我也没有看到透明线的痕迹。”达米安皱着眉。 布鲁斯点点头。 提姆总结道：“所以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一块抹布写的这行字，对吗？” * 可是一块抹布怎么会写字呢？ 不管布鲁斯再怎么重播视频，得出的结论都是这样。抹布成精了，自己飞进了卫生间。 而蝙蝠侠再怎么有控制欲，他也没有在卫生间装过监控摄像头，所以到底是不是抹布拿着番茄酱画的镜子还未可知。 阿尔弗雷德为自家老爷提供了新线索：“说起来，我最近清扫时感觉轻松了很多。有一次一回头，还看见了抹布在自己擦地。” 提姆斩钉截铁地道：“是的，一定是抹布成精了。” 布鲁斯瞥了他一眼。 * 晚餐时间。 “这是什么？”这是小红鸟的发问。 “披萨。”某位韦恩先生淡定地回答。 阿尔弗雷德备好刀叉，优雅地把盘子放在桌面上，“老爷特意挑选的评价最高的一家披萨店，亲自驾车去买来的披萨。” 提姆：“？” 布鲁斯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你不是想试试吗，提姆？” 小红鸟不敢吃。 迪克低着头，肩膀颤抖。 提姆果断祸水东引：“我更喜欢阿福做的晚餐，而且感觉迪克比较想吃，尊老爱幼，我不跟他抢。” 大蓝鸟一口气呛住自己：“噗咳咳咳！” 达米安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自己两位名义上的哥哥，拿起刀叉，优雅地给自己切了一块馅饼。 布鲁斯体贴地道：“迪克也想吃吗？你们可以一人一半。” “不不不，我觉得提宝会更期待吃……” 小精灵左看看提姆，右看看迪克，再看看主座那个带着微笑的布鲁斯。 都说了今天不能吃披萨呀，为什么还要买呢？小精灵不明白。 想了想自己昨天主动预言得到的模糊结果，总而言之，“披萨会导致一些不好事情的发生”。 小精灵决定拯救一下ta的两位朋友。 在两只小鸟由口头推拒变成手头推拒，再升级成肢体推拒的时候—— 啪！盘子裂开，无辜的披萨躺在了地毯上。 不太妙的是—— 这是阿尔弗雷德刚刚换上的地毯。 提姆：“……我没用力。” 迪克：“……我也没有。” 旁观的达米安：“tt。 ” 管家侠刚好端着奶油蘑菇浓汤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上油汪汪的披萨。 “哦。”阿福和蔼可亲地说，“今晚的甜点本来该是甜甜圈。” “那么……也许只有达米安少爷能享用了。” 布鲁斯：“？？？等等，阿福——” 管家补充道：“有老爷最喜欢的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不过他今晚并不能拥有。希望你也喜欢巧克力，达米安少爷。” 布鲁斯深沉道：“……no.” 第036章 布鲁斯今晚最终没有吃到他的巧克力味甜甜圈。 被出去夜巡的义警们留在家中的小精灵飞到垃圾桶旁，盯着里面碎裂的盘子，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呢？ ta明明只是试图轻轻地推盘子一下，让它翻倒在桌子上而已——弄脏的披萨他们应该就不会吃了。 结果ta只施加了一点点的力，盘子就从两只小鸟火花带闪电的交锋中飞往了反方向，并在地上摔碎，给那位看起来很和蔼慈善的老管家带来了麻烦。 小精灵跟着两只小鸟一起把盘子的碎片和披萨的尸体搬运到垃圾桶里。 然后ta在义警们都离开后尝试擦干净地毯上浸的油渍。 在ta专心致志地摆弄地毯上沾了油渍的一缕长毛时，有脚步声来到了ta身边。 小精灵知道他们看不见自己，没打算躲开，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关注一下对方的位置，防止ta被意外踩到。 但是脚步声停留在了ta身边。 “我想沾上油污的地毯需要一些特殊的清洁方式。”阿尔弗雷德和缓地说，“所以——这位小客人，请暂且离开一下，容许我换下这条地毯。” 小精灵像一只被背后黄瓜吓到的猫一样弹射起飞。 在倾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后，这位英伦管家便蹲下身，将餐桌下的地毯卷好收起放在一旁，并铺上一条新地毯。 小精灵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自己：应该还是无法被看到的状态呀。 管家把地毯带走了，应该是要去处理上面的油污，留下一只满头问号的小精灵，悄悄地飞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左看右看：没错，ta明明还是一只看不见的小精灵！ 第70章 那这个老人为什么好像能看到自己一样呢？ 小精灵不理解，小精灵选择悄悄偷看他。 * 阿尔弗雷德正站在凳子上擦拭高处的画框。 ta在管家头顶上方的吊灯索处停住，滑到灯罩上倒挂金钩，在高处观察他的动作。 阿尔弗雷德根本没有抬头，沾湿手里的布，擦完一遍画框，像能看见ta一样说：“请帮我把干抹布拿过来，好吗？” 小精灵：嗯？ 在跟ta说话吗？ 真的？跟ta？ta明明很小心了啊，贴着天花板飞过来的，老人耳朵一般不都不怎么好嘛，应该听不见吧？ 前·特工·现·管家侠·便士一的阿尔弗雷德再次温声道：“就是摆在那边凳子上的干抹布。可以帮我拿过来吗，小客人？” 他再次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在觉得这位害羞的小客人可能不会出现之后，正准备下凳子自己拿，就听见了翅膀振动的声音。他停住动作，果不其然，很快就看见那块摆在凳子上的干抹布犹犹豫豫地起飞了。 小精灵拎着抹布，警惕地靠近这位老人。 英伦管家没有对抹布凭空起飞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接过抹布，温和妥帖地对小精灵道谢。 小精灵默默地盯着画框慢慢地变干净。 在阿尔弗雷德走下凳子，提着水桶来到第二幅需要擦的高处画框前的时候，一张纸巾缓缓地从别处飞了过来，然后赶在他前面擦起来高处的灰尘。 * 阿尔弗雷德维护着整个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是最先发现庄园出现一位存在感很低的意外来客的人。 迪克在老管家提着枪准备逮到这个入侵者并送走对方前及时阻止了他。 “好在我当时本来就打算提前跟阿福知会一声。”迪克在下一个周末到来的时候再次飞回哥谭，一边喂小精灵吃小蛋糕一边愁眉苦脸地跟提姆提到这件事，得到了小红鸟毫不客气的指责。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是可能发生的事，还敢直接把小精灵放进来。” “噢。”迪克长长地叹息一声。小精灵吃完迪克用勺子挖下来的奶油，就拒绝再吃蛋糕下面的面包。 迪克只能把失去奶油的蛋糕自己吃掉。 * 大蓝鸟其实并没有和管家直接提到小精灵，他只是解释这是一位害羞的小客人，稍微有点特殊，等到熟悉的时候会自己出来的，并请求管家暂时不要透露这件事——他还是有点想看小鸟和蝙蝠震惊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在最开始并没说他会答应。 直到他发现这只小家伙在偷偷帮韦恩庄园搞卫生。 做的最过分的事情是偷吃了小鸟们的小甜饼。 韦恩庄园有时也需要一些小小的、有趣的惊吓。 黑漆漆大蝙蝠和家里的亮色小鸟也许都会喜欢这个。 * “到现在达米安和布鲁斯还没找出来小精灵？”迪克吃完蛋糕胚，看着提姆头上的头发被空气拨来拨去，“我感觉现在艾芙也没怎么隐藏自己？” 提姆靠在沙发靠背上，懒洋洋地道：“监控我处理了。达米安工作日要上学，布鲁斯最近神出鬼没的，在调查一起案子。” “哦，别担心，我之前帮了忙，不是什么大案子。刚刚黑进系统看了一下，今天早上麻烦的部分就已经基本解决，由gcpd接手了。” 提姆伸了个懒腰：“前段时间大批事件解决完后，哥谭真是难得的平静，连夜晚的罪犯都感觉少了很多。” 迪克突然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捂住他的嘴。但是来不及了，提姆已经说完了所有话。 小红鸟迷惑：“怎么了？” 他感到头上一轻。 小精灵跳到迪克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既然哥谭现在很平静，那ta是不是可以出门去跟踪小红绿灯了！ 小红绿灯！ta心心念念的小红绿灯！！！ 来哥谭这么久了，ta都没出过门，连小红绿灯的影子都没看见过，呜呜。 迪克：“……” * 在得知迪克一直用“哥谭晚上最近超级危险，小精灵不能出门，他很忙，顾及不到ta，所以不能让ta出门去寻找小红绿灯”的理由让小家伙乖乖呆在韦恩庄园后，提姆先是敷衍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再对小红绿灯这个称呼进行了两分钟的嘲笑，然后提出解决方法：“既然已经要出去了，干脆我们带着艾芙出去好了。总比一只小精灵自己在晚上哥谭的晚上逛好。”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迪克在接下来的时间又想尽办法掐灭小精灵出门的念头，均以失败告终。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艾芙今天晚上必定是要跟着出门了，要么跟着夜翼和红罗宾一起出去，要么自己偷偷出去。 夜翼还能怎么办呢？夜翼只能选择前者。 * 夜晚。 小精灵第一次飞进哥谭的夜晚。 夜翼出发后绕回了韦恩庄园附近，在树下绕来绕去，十分害怕小家伙临阵反悔，自己跑去找小红绿灯。他通过砸在他脑袋上的三片树叶确认了小精灵的位置，然后就听到轻微的翅膀扇动声，小精灵如约飞到了他的旁边。 “呼。”夜翼松了口气，听到神谕在耳麦里询问他的位置，连忙报出一个他此时该在的地点，然后带着小家伙一路飞奔。 夜翼的速度很快，所以小精灵也在全速飞行。 第71章 哥谭的夜风从两侧呼啸而过，这种感觉是如此自由。本来大蓝鸟还想把小家伙揣在手里或者腰带里带着ta飞，但是感受到耳畔一直稳定跟着的翅膀扇动声，他察觉出来小精灵的兴奋。 于是夜翼放弃了带着ta赶路。在提了点速，发现小家伙依然跟得上后，干脆彻底放开手脚。 他们一起越过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从不知谁家的窗前荡走。踏过滴水兽的脑袋，飞过gcpd的标牌，还路过了布鲁西宝贝儿的巨幅海报。 大蓝鸟和小精灵一同飞行，轻盈地划过哥谭的夜空。 * 哥谭的夜风很凉。 夜翼在建筑物的阴影里从天而降，一拳打趴了正在行凶的歹徒。 小精灵在旁边鼓掌：迪克好棒！ 大蓝鸟已经完全抛弃了最开始“不太想带着艾芙夜巡”的想法，他发现艾芙实在是一只灵活又聪明的小精灵。 刚刚把一串罪犯绑起来的时候，离他最远的那个大概是装晕，不知为何还保留了行动能力，在他弯腰抓起第一个被打晕的家伙时候一骨碌爬起来，不要命地冲远离他的方向狂奔。 他手里拎着一个，旁边倒着几个坚强蛄蛹，发现这一情况后蠢蠢欲动的，只能优先先把这里的一批绑好——反正跑的那个也是个小喽啰。 但是等夜翼绑好罪犯，却发现那个小喽啰居然还能看见背影——他摔了一跤，现在正坐在那不知道干嘛。 大蓝鸟追上去把他绑回来，一看，他的鞋带被解开了。然后他摔跤的时候，两根鞋带被乱七八糟地绑在了一起。 小精灵邀功地站在大蓝鸟的脑袋上，揪他的头毛。 夜翼将一堆罪犯送到gcpd门口，回去的路上暂时关掉耳麦，低声夸了一句：“干得太棒了，艾芙。” 小精灵高兴地继续揪他的头毛。 * 今晚的夜巡告一段落，夜翼坐在楼顶歇息。 小精灵高强度地飞了一晚上，已经有些累了。 ta犯懒，但也不愿意钻进夜翼的万能腰带，光滑的紧身衣又很难抓住，于是就一直趴在夜翼的脑袋顶上。 反正被风吹走了ta还能飞回来，那就在迪克脑袋上享受哥谭的风吧！ 这栋楼很高，于是阵阵吹来的夜风愈发大而凉爽。 风总是会让鸟儿重新回忆起飞行的乐趣。 夜翼抬起头看着夜空：哥谭难得的无云天空，满天星子闪闪发亮。 小精灵因为这个抬头的动作往后一滑。 夜翼一伸手接住了ta，把小家伙捧到了自己眼前。 手里的重量虽然很轻，但他可以感受到。感受到有一只小人在他手心愉悦地轻轻扇翅膀，感受到小家伙躺着的姿势不舒服正在滚来滚去，感受到ta选择靠上自己的手指，一仰脑袋，大概正在数星星。 今晚他们两个一起在夜空下飞行，他只能凭借翅膀的扇动声确定ta的存在。 ta飞的时候一定很高兴，可惜看不见ta的表情。 一道压抑很久的、真心实意的遗憾从心底缓缓浮现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看到你呢，艾芙？” 迪克轻声说。 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艾芙可以决定的事情，于是又微笑起来，体贴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不，没什么……我休息好了，再带你去飞一飞？” 小精灵注视着他，扇了扇翅膀。 夜翼先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冲着对面的楼顶射出钩爪，脚下一蹬，荡了过去，像一只真正的大蓝鸟在空中飞翔。 他穿梭跳跃于林立的高楼间。 耳畔的翅膀扇动声突然模糊了一瞬，随即重新变得清晰。同时出现在耳边的还有一道几不可闻的细弱呼吸。飞行时掠过的风几乎吹散了它的存在感，但是有人听到了。 脚下踩到对面墙壁的一瞬间，夜翼似有所感，回过头去。 满天星光下，大蓝鸟的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止是那星光，还有不远处直扑而来的一团光芒。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有颗星星撞进了他的掌中。 第037章 夜翼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捧着小精灵，踩在高楼的侧壁上。 他已经意识到什么，先迅速观察了一遍周边——很好，没有摄像头——再低头去看那冲他而来的光团。 接住这颗发光的星星后，夜翼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在夜晚中显得分外璀璨的满目金色——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翅膀。ta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展开后即使在晚上也闪闪发亮的翅膀更多地夺走了人类的注意力，也难怪会觉得ta像一颗小星星了。 然后夜翼的注意力才转到了ta的其它地方。随及他第一眼就看见，小家伙有一双清澈漂亮的蓝眼睛。 “噢，噢……”夜翼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句子作为开头，“……艾芙，你在发光。” 于是这成为他们相见的第一句话。 * 会发光的小精灵坐在夜翼的手心里。 夜翼已经顺着钩索爬到这栋高楼的楼顶，他观察完周边环境，伸出护在胸口的手，稀奇地看着这位一直以来以各种会飞的小物件昭示自己存在感的小家伙。 ta比他最开始想象的模样要稚气很多，看不出性别，周身都泛着浅浅的光晕。虽然这光晕比起刚刚已经柔和很多，但在晚上还是明显极了。 小精灵仰着脸看着夜翼，然后说出ta在这个世界能被听见的第一个单词：“迪克～” 第72章 ta的声音不大，音色柔和纯净，比迪克想象的要更清脆一些。 迪克的眼睛睁大了。 小精灵讲完，想起迪克现在的模样，思考了一下自己学会的英文单词，再次喊他：“夜翼～” 夜翼觉得他现在很想在空中连续做一百个的高难度翻滚。 他艰难地把这个想法按住，再看向眼睛亮亮，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小精灵，突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不行，不仅想做一百个翻滚，还想把红罗宾揪起来一起翻。 “夜翼～”小精灵扇扇翅膀，歪头看着这个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大蓝鸟。 “嗯嗯。”大蓝鸟从捂着脸的手底下含糊不清地回应ta，“我的天，艾芙……” 他放任自己被可爱得神志不清了一会儿，又重新拍拍脸，决定问艾芙一些问题。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艾芙回答过他关于能不能让自己被他看见的问题。当时的答案是不能。 那现在，为什么又能看见了呢？ 坐在他手心的小家伙困扰地想了想，用自己不太标准的英语口语磕磕绊绊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想，迪克真的好想看到我呀。为什么我不能被他看到呢？” ta说：“我好遗憾呀，我也想让迪克看到我，他一定会夸我的翅膀很漂亮的。” 迪克真心实意地遗憾看不到小精灵。但是没看到也没关系，因为这是对小家伙的保护。他只是在单纯地遗憾。 小精灵真心实意地遗憾不能被迪克看到。ta也真心地相信迪克不会伤害ta，ta想要被迪克看到。ta愿意让迪克看到ta。 这是双向的情感。 小精灵毕竟是童话里的生物。 于是他们有了童话般的相见。 * 现在他们又一起在建筑间穿梭了。 不同于上一次的是，有一颗小星星跟随在夜翼身侧。 碎金般的浮光围绕在小精灵的金色翅膀边，ta飞行时甚至会留下点点金色的浮尘，像一颗流星的拖尾。再加上周身的光晕，ta看起来和哥谭不在一个图层。 夜翼在一栋高楼的顶楼停下，伸手捻了一点金色浮尘，确定这是小精灵翅膀上的鳞粉——所以说隐形期间的鳞粉原来也是半隐形版本的吗！ 他刻意带着小家伙避开了摄像头，但是这样显然不能让ta飞得足够尽兴。 夜翼感到了些许忧愁。他伸出手，小精灵就自动停了上去，安静地等待大蓝鸟下一步的动作。 “艾芙，你可以试试让自己不发光吗？”夜翼试图让艾芙用唯心主义做到这一点。 可惜小精灵的审美就是闪闪发亮的东西。 小家伙努力了半天，没什么作用，发的光反而更亮了，像一只超大号萤火虫。 小精灵：“……”qaq ta有点委屈地拍拍夜翼的手掌：“不行。” 夜翼马上安慰ta：“没关系，艾芙。” 他看着发光的小精灵，没等他研究出什么万无一失的好方法，就听见了破空的风声。 等等——这是—— 大蓝鸟火速后跳转身，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另一只手，在眼角余光处瞥见一抹明黄的披风。 罗宾站在高楼外缘凸起的围栏上，目光犀利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虽然捂着但还是从指缝间透出亮光的手。 “夜翼。”罗宾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这就是你们一直瞒着我和父亲的东西？” * 小红绿灯！ 是小红绿灯！！！ 夜翼感受到手里的小家伙腾的一下站起来，脑袋撞在盖在上面的手掌，啪叽又坐了回去。 ta想起来了，本来ta出来就是要看小红绿灯的呀！跟迪克一直飞来飞去，太开心了，ta之前不小心把这件事忘记了！ 哦等等，ta现在是可视状态，不太好被人看见……但是，但是小红绿灯甚至愿意帮助街边的小动物，他又和迪克戴着相似模样的多米诺面具，应该不会把ta抓走吧？ 小精灵试图从指缝间偷偷往外望。 * 罗宾怎么会来找他？夜翼的大脑飞速转动。虽然说他是打算带着小精灵和大家见面的，但是并没有打算在这种猝不及防暴露的场景下见面啊…… 哦。对了。耳麦。 夜翼想起来，他之前为了夸夸小精灵，暂时关掉了耳麦。 然后……然后他就忘了重新接通。 他默默打开耳麦，就听到神谕疑惑的“瞒着什么？”还有红罗宾的“哦我就知道会这样”。 蝙蝠侠没有说话。但夜翼知道他一定在听。 罗宾的目光紧紧盯着夜翼透光的指缝。 “把手拿开。”他命令道。 夜翼：“……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虽然他看不出来艾芙的性别。但是小家伙长得那么可爱，应该是女孩子吧？ “she？”红罗宾疑惑地问。 罗宾看着他手里动来动去，偶尔露出一点金色，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吓到的光，“tt.别拖延时间，夜翼。” 夜翼总不能就这样当着罗宾的面跑了吧。不论如何，今晚艾芙还是会回韦恩庄园的，除非他连夜带着艾芙飞回布鲁德海文——这明显不现实。 于是大蓝鸟只能万般不愿地轻轻移开自己的手掌。 小精灵正试图找到一个大一点的缝隙观察外界，手掌一被移开，ta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 诶？ 第73章 感受到小家伙一瞬间有点害怕的情绪，夜翼下意识地轻轻拢住手心，微微翻转，用手背阻隔了罗宾灼灼的视线。 “夜翼！”罗宾皱眉，冷声警告。 夜翼没理他，安抚了一下小精灵：“这是罗宾，罗宾是一个好人，也是我的家人。” 小家伙拍拍他的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 于是夜翼慢慢地摊开手掌。 罗宾看着小精灵。 小精灵看着罗宾。 “你好？”小家伙好奇地眨眨眼，挥了挥自己的手，又下意识地抖了抖翅膀。 罗宾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两秒后，他对着耳麦说：“父亲，我要养她。” * 蝙蝠义警的公共频道中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夹杂着夜翼：“嘿！艾芙是我的小精灵！”和罗宾坚定的“你管她叫艾芙？这也太敷衍了，我要给她取一个新名字！”的声音，然后乒乒乓乓砰砰砰咚，一个听起来有点焦急的陌生声音说：“你们不要再打啦！” 咔。耳麦被两人掐断了。 红罗宾：“所以他们究竟为什么打了起来？刚刚是艾芙的声音？哦，听起来可真甜。等等，她可以说话了？那是不是也能被看见了？” 神谕：“什么艾芙？什么能说话？什么被看见？” 蝙蝠侠：“解释一下，红罗宾。” 红罗宾掐断了通话。 * 小精灵努力把罗宾的披风往后拽，但是无济于事，ta还是看着两只小鸟啄成一团。 出于偏心，小精灵咻得一下钻进了两只小鸟的战场。 “噢艾芙，不要被踩到了……” “叫你希尔芙？阿尔忒弥斯？雅辛托斯？” “我都说了她叫艾芙！” “……” 罗宾暂时没能想好到底给小精灵取什么名字。他低头一看，发现一只金色的小精灵正试图解开他的鞋带。 罗宾没有生气，他很满意：“很好。不愧是我的阿尔忒弥斯。” 夜翼：“……” * 耳麦重新被打开的时候，夜翼已经和罗宾在回韦恩庄园的路上了。 不同于夜翼还在思考怎么跟蝙蝠侠解释这件事，罗宾看着完全能跟上他速度的小家伙，越看越喜欢。 进入蝙蝠洞后，他满意地宣布：“我原谅你了，格雷森。虽然你瞒了我和父亲这件事情，但看在你带来了阿尔忒弥斯的份儿上。” 夜翼：“……我说了，她叫艾芙。” 第038章 “这就是最近庄园里神秘的小客人？” 阿尔弗雷德微微俯身，让视线与小家伙齐平，“一直没有见面，还没有正式欢迎过你。我是这里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小精灵眨眨眼：“你好，阿福～我是……”ta认真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不过是用精灵语言，这串音调优美的单词听起来像一首短短的歌。 “……不过，你可以叫我艾芙。”小家伙做完了自己的自我介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管家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 * 管家是最先发现韦恩庄园神秘来客的人，虽然慢了一步，但作为罗宾，达米安当然也早就感觉到韦恩庄园不大对劲。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确认夜翼和红罗宾瞒着他什么。 现在他知道瞒着的是什么了。 呵，最后还不是让他发现了？阿尔忒弥斯必定会是他的小精灵。 罗宾摘下自己的多米诺面具。 他正打算跟好奇地在蝙蝠洞左瞧瞧右看看的小精灵说话，就发现ta突然一脸震惊地朝自己看来。 诶？！小红绿灯的面具下是迪克的弟弟！ “我认得你！”小精灵大声说，“你不喜欢我给迪克编的手链！” 迪克：“噗。” * 达米安没有想到自己的诱拐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折戟。 金色的小精灵气鼓鼓地飞走了，用行动表明：ta不想和没有眼光的讨厌ta编的手链的人讲话！ 那只大蓝鸟在那边肩膀一颤一颤，很难不认为他是在幸灾乐祸。 绿眼睛的男孩缓缓拔出了他的武士刀：“受死吧，格雷森！” * 当然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打起来。因为阿尔弗雷德在发现艾芙飞在半空，试图用小小的身躯阻挡两只大号小鸟的打架时，用十分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 两只小鸟默默变得安分。 小精灵松了一口气，开始继续好奇地探索蝙蝠洞，连老管家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一只漆黑的大蝙蝠无声无息地将阴影笼罩过来。 当时小精灵仗着自己会发光大家都能看清，非常放松地在蝙蝠洞的地上溜达。 ta正在研究那只巨大的恐龙，冷不丁发现一个头顶两个尖角的巨大阴影从自己脚下缓缓升起。 小精灵：o.o 这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头上会有两个角？ 阴影已经延伸过来，完全淹没了小精灵自己的小小影子。 ta没敢抬头，挪了挪脚，悄悄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儿，又移动了一点儿。 脑袋上有两个尖尖小角的阴影一动不动。 周围好安静，怎么迪克和那个讨厌ta手链的小红绿灯都不说话？ 小精灵以龟速缓缓平移，终于移动到了巨大阴影的边上。ta悄悄松了一口气，迈出右脚，又跟着拖过左脚，并拢双脚立正站好，完整地把自己从那个超大的阴影里挪动出来。 第74章 就在ta打算看看身后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道低沉、沙哑、如同喉癌的嗓音突然自背后响起，仿若恶鬼：“who、are、you？” 小精灵刚巧抬起头，和戴着蝙蝠头罩，一身肃杀气息，像一座黑漆漆的大山一样的蝙蝠侠对上了视线。 蝙蝠头套的眼睛部位看起来只有一片森冷的白，让这座强壮而有压迫感的大山越发不似人类。 这个家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ta，用恐怖的嗓音说：“你就是给我的镜子涂番茄酱的小精灵？” 小精灵：“……” 小精灵像一只利箭，惊慌地一头撞上夜翼的胸口：“迪克！！！” * 迪克和达米安都看到了悄无声息飘进蝙蝠洞的蝙蝠侠。 大蓝鸟本来打算打招呼的，顺便给蝙蝠侠介绍一下小家伙。但是小精灵沉迷观察恐龙，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有个没见过的人进入了这里。 于是两只小鸟就看着蝙蝠侠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小家伙的身后。 小精灵好像终于感觉到什么，迷茫地盯着地上的影子，然后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挪动，默默把自己移出了阴影笼罩范围。 这情景实在有点可爱，迪克非常想笑。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b你做什么闲的没事儿要吓我们艾芙！ 蝙蝠侠和小精灵一对视，小家伙嗷得一下就原地起飞，一边喊他一边全速撞在了他身上，他伸手接住撞懵了掉下来的小精灵，ta焦急地围着他转了两圈——发现这家伙全身只有紧身衣，无处可藏，于是更改赛道，咻得一下钻进了罗宾的披风下。 达米安：“tt.” 夜翼发誓他看到这小子的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艾芙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老蝙蝠非要吓人，那他得负责哄好。 夜翼跳到深沉的蝙蝠侠身边，一伸手开了他的腰带，从里面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 “艾芙！别怕，这不是蝙蝠怪物。你看，哪有怪物身上还带着糖的？” 罗宾的披风动了动，拱起一个小包。 夜翼用手肘怼了一下蝙蝠侠：“你吓的，你去给糖！” 蝙蝠侠被塞了一手糖果，继续在原地cos一块僵硬的黑石头。 那块拱起来的小包不见了。 夜翼眼巴巴地等着发光的小精灵走出来吃糖，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他以为小家伙还是被吓得有点厉害，就继续：“这真的不是蝙蝠怪物，这是布鲁斯，你记得布鲁斯吧？那个你夸他眼睛最好看的人。” 蝙蝠侠在夜翼对他的腰一阵狂戳中干巴巴地说：“嗯。” 通讯那端的红罗宾和神谕：“……” 红罗宾：“说真的，我有点后悔留在这处理后续了。” 神谕：“我可以挑个时间来拜访一下韦恩庄园吗？” 红罗宾：“当然。” 在蝙蝠洞的三人暂时没空在通讯频道讲话，只继续盯着罗宾的披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迪克终于忍不住发问：“我好像听到了扇翅膀的声音，但没看见艾芙？” “是的。”沉默的蝙蝠侠说。 他已经感受到有一点很轻的重量停留在了自己的指尖。 一颗糖果浮了起来。 迪克这一刻的表情简直可以与世界名画呐喊媲美：“艾芙？！？！？！” 达米安高兴地道：“噢，我就知道，之前我没发现你，是因为你可以隐形，阿尔忒弥斯！这简直太棒了！” 迪克：“nooooo！” * 红罗宾此时真的后悔自己留下处理后续了。他站在蝙蝠洞里，看着浮空的糖果自己一点点消失，总结道：“所以，这里只有我没看见艾芙，对吗？” 达米安：“她改名了，现在叫阿尔忒弥斯 ” 红罗宾痛心疾首道：“b！你吓艾芙做什么！” 蝙蝠侠跳过了这个话题：“我需要检查一下艾芙。” 达米安：“父亲，她叫阿尔忒弥斯。” 夜翼正试图让小精灵把自己变回来：“艾芙，发光也没事，你试试能不能再出现？” 小精灵一边啃糖果一边努力，努力半天，身影倒是出现了一回，但是却是一闪而过，像一颗接触不良的灯泡。 夜翼如遭雷劈，头上都似乎冒出了具象化的小乌云。 蝙蝠侠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快速地凭空捞过小精灵，把ta放在了检查机器里。 “b，艾芙这个状态是不能被机器检测到的。”夜翼阴恻恻磨牙的声音传来，“所以恭喜你，不需要检查。” 蝙蝠侠：“……” 他坚强地顶住了儿子的阴阳，一丝不苟地操纵仪器，直到确认小精灵的确无法被检测到。 唯一能被检测到的——掉落的鳞粉，被他翻来覆去地进行了物理分析，还叫来扎塔娜帮忙看了一下。 毕竟小精灵看起来更偏向于魔法侧，而扎塔娜是一位魔法师。 这位女魔法师到来的时候，小精灵像是感受到什么，主动凑到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 “噢。”扎塔娜感知了一下，笑着说，“一位可爱的小客人。你不用那么紧张，布鲁斯。” 她右手轻动，转眼变出一朵玫瑰。 小精灵嗅嗅，惊喜地闻到了花香。ta停在这朵鲜艳的玫瑰花上。 “一只小精灵。”魔法师眨了下右眼，对可爱的小家伙抛去一个wink，“是童话寄过来的礼物。” 第75章 “礼物？”布鲁斯重复。 “是的。”扎塔娜轻轻伸手，用一种缓慢的速度接近玫瑰花，确定ta有足够跑掉的时间但没有动作后，摸了摸ta的脑袋，“你们也可以把小精灵当作是……一个旅客。” * 魔法师没有再对刚刚的话解释什么，不过刚刚的用词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 布鲁斯请她帮忙看看能不能帮小家伙解除隐形，扎塔娜盯着玫瑰花的上方，口中念：“形显。”* 她皱了下眉，摇摇头，“小家伙身上的魔法力量太强了……不过不用担心，这是一种保护。” “不能被机器检测到也是因为这层保护。这么强大的力量……大概是童话世界送给小精灵的。看起来小家伙遇到过危险？这层力量怎么感觉被加强过？” 布鲁斯镇定道：“谢谢你，小扎。可能小精灵的确被吓到过。” 迪克投来谴责的目光。 第039章 新的周末。 韦恩庄园。 既然小精灵已经正式露过面，迪克也就把布鲁德海文公寓里小家伙的东西带了过来。 经过小精灵的精心挑选，ta把自己最爱的小窝放在韦恩庄园客厅的窗户旁边。 透过这扇向阳的窗户，还能看见外面美丽的花园。 早餐时间，迪克刚刚下楼，就发现餐桌上多了一套餐具，就摆在自己餐盘旁边。 或者说，多的不止是餐具。 餐桌上除了给他们的食物，还多了一套袖珍的桌椅。 巴掌大的桌子上，摆着更加微型的餐盘、餐具。 现在餐盘上面的袖珍三明治正飘在椅子正前方的空中，一点点地从三角形的尖端消失。 达米安坐在小型餐桌的另一边。他看起来已经观察很久了，手里的刀叉一直悬在半空。迪克看着那个袖珍三明治——虽然袖珍，但该有的材料一点没少，可以说是自己的三明治一比一复刻的缩小版。 “噢噢噢，这是你做的吗，阿福？”提姆也已经坐在了桌边，他颇为稀奇地看着那个手办似的餐桌椅子，还有小小的食物。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分别为三位少爷端上了一杯牛奶。迪克少见的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必须喝掉的牛奶身上，而是看向了托盘里最后一个杯子——那是一个微型的小杯子，看起来与微型餐盘配套，瓷面绘花纹，里面也装满了牛奶。 “如果你说的是三明治的话，是的。至于其它，我前段时间恰好从家里翻出了这套收藏品。” 管家把这个小杯子放在了小餐桌的上面。 小精灵刚好已经啃完了自己的三明治，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愉快地咂咂嘴。 迪克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牛奶。 “迪克少爷，容我提醒你。”阿尔弗雷德像会读心术一样说，“请不要寄希望于艾芙帮你喝掉全部牛奶，我知道你一开始有过这样的想法。” 大蓝鸟默默把拿起来的勺子放了下去。 “认真的吗，格雷森？”达米安皱着眉看他，“阿尔忒弥斯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你却想要让她喝掉自身好几倍重量的牛奶？” 迪克虚弱道：“……不，我不想。” * 小精灵和迪克一起在水池边洗盘子。 迪克洗大盘子，ta洗小盘子。 虽然小精灵的身形看不见，但盘子被洗好放进架子里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艾芙，下一次我能不能尝尝你盘子里的三明治？我可以多分你一些牛奶。”迪克实在很好奇那是什么味道。 小精灵大方地点点头，拍了拍迪克的手指以示同意。 “迪克少爷。”老管家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艾芙的三明治是特制的，多加了很多蜂蜜。我想一位足够成熟的成年人应该不会惦记小朋友的口粮？” 迪克：“……” 在阿尔弗雷德身后路过的布鲁斯：“……” 他是不会暴露在听说过这个微型三明治后自己也想尝尝的事实的。 * 洗完盘子后，小精灵穿上了自己很久没穿的黄披风——之前一直避免被发现，所以不能穿。这周末迪克把它从布鲁德海文带了过来，刚好ta也需要一点东西让大家能定位到ta，总是搬着小勺子怪累的，而且会占用ta的两只手。所以ta就理直气壮地穿着黄披风飞来飞去啦！ 迪克：“不要去吓阿尔弗雷德……不，我不是说阿福，我是说那只猫。” 好吧，看在它和阿福同名的份儿上，ta就不吓它了。 * 难得悠闲的休息时间。 黄披风起飞。黄披风把自己用弹弓弹射出去。黄披风帅气落地。 提姆斜靠在沙发上喝咖啡，瞥了一眼过分活泼的小精灵。 黄披风在空中像旋风一样转圈圈。 说起来，总感觉这个披风有点眼熟。就是那种，既视感。 提姆喝了口咖啡。 黄披风转圈圈把自己转晕了，摇摇晃晃地飞到桌子上趴着。 像什么呢？从外观推断，这应该是一个黄色的披风？ 提姆又喝了口咖啡。 黄披风看到迪克路过客厅，就把自己挪到小方块发声器前，啪啪按按钮：“迪克迪克迪克！” “在这儿，甜心。”迪克快乐地挥挥手，获得小黄披风热情的挥手——哦，挥披风角。 达米安抱着一堆零食走了进来。他清清嗓子：“阿尔忒弥斯——” 第76章 小黄披风没有动，但是挥起来的披风角凝固住了。 达米安掏出袋子里的零食。 蜂蜜小蛋糕，五颜六色的糖果，棉花糖，巧克力，奶油泡芙…… 他成功收获一个小黄披风热情的贴贴。 看着飞在达米安脑袋上的黄披风，提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噢，原来是像罗宾的披风啊。 * 达米安专心投喂小精灵中。 提姆：“为什么你要做一个只能发出自己名字的发声器？” 迪克：“因为艾芙喜欢喊我。没办法，我只能让她更方便地喊我。” 提姆：“……” 达米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迪克伸出手理了理领子，手腕上的手链被展示出来，一只小千纸鹤挂坠晃来晃去。 达米安一看迪克戴这个手链就生气——因为小精灵觉得他讨厌这个手链，在之前的时间一直都不太理他，明明看到罗宾的时候还看起来很喜欢和他接触的！ 他看着欢快地在零食堆上打滚的黄披风，冷冷道：“你不会都没给阿尔忒弥斯买过这些零食吧，格雷森？她看起来这么兴奋。” 迪克咳嗽了一下：“怎么会呢。糖果还是买过的。” 两只小鸟都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贫穷的布鲁德海文小警察。 提姆：“就凭你跟我抱怨过艾芙花的水费——一只小精灵能用多少水？你连水费都交不起，还会给她买零食吗？” 达米安：“事实证明，我才是最适合养她的人。” 迪克：“……是我先遇到艾芙的。” 提姆锐评：“但是你被迫把她带了过来，不是吗？” 达米安：“你不能阻止一只自由的小精灵选择更适合她的人。” 迪克：“……” * 黄披风并没有在家里飞多久。 阿尔弗雷德同样认出了那个黄披风，于是无所不能的管家侠拿出了一件手工制袖珍罗宾套装，其中甚至包含了罗宾同款的小靴子，还有小型的多米诺面具。 “我想艾芙会喜欢这个。”老人和蔼地说。他之前用卷尺帮忙测量了记录的艾芙的身体数据，刚好这下就派上了用场。 小红绿灯套装！ 小精灵当然很喜欢这个。ta飞到管家先生的手旁，给了他一个软软的拥抱。 迪克做的黄披风被收好珍藏，小精灵郑重地戴上新披风的兜帽—— 从此出现在韦恩庄园的，是一只微型罗宾！ * 达米安十分、十分喜欢这个套装。 他表扬了迪克：“偶尔你的创意还是不错的，格雷森。给阿尔忒弥斯制作罗宾披风，天才般的创意。” 迪克感觉自己的幽魂从嘴里吐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艾芙的罗宾套装是你这套的比例缩小版……” 他也曾经是罗宾！让艾芙穿他的套装不行吗！ 提姆：“你的罗宾套装没有裤子。” 迪克：“我有！” 提姆嫌弃道：“艾芙不会喜欢绿麟小短裤的。不如穿我当年的罗宾制服。” 迪克抗议：“为什么非要罗宾制服！艾芙也可以穿夜翼套装！” 一个布鲁斯从争吵的小鸟间路过，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他们，又默默溜走了。 嗯，由于他是让小精灵重新隐形的罪魁祸首，所以目前都在避着小精灵走。 * 大蓝鸟和小红鸟的提议都被穿着罗宾套装的小精灵否决了。 第一，ta真的不喜欢绿麟小短裤。因为ta是隐形状态，穿着这一身看起来就会像ta没有腿…… 第二，小红鸟的罗宾制服配色不够鲜艳，他的披风有一面被改成了黑色，而且裤子也变成了黑色！ 小精灵喜欢鲜艳明媚的颜色。 所以迪克试图让小家伙穿成小夜翼的想法也破灭了。 达米安：“承认吧，阿尔忒弥斯注定属于我。” * 两只小鸟蔫头耷脑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微型罗宾套装在空中飞来飞去。 阿尔弗雷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手里拿着一套漆黑的、一看就不符合小精灵审美的东西。 ——小型蝙蝠套装。 小精灵迟疑地拎起有两只尖尖耳朵的黑色头套，和严肃的蝙蝠面罩四目相对。 “这是布鲁斯老爷偷偷嘱咐我做的东西，艾芙。”管家把用装饰架撑起来的小型蝙蝠套装放在桌子上。 布鲁斯？ 小精灵想起了那只巨大的人形蝙蝠，又想起那双如同深海的钢蓝色眼睛。 ta戳了戳蝙蝠套装，又摸摸它。 管家温和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它交给布鲁斯老爷。” 小精灵戴着小兜帽和多米诺面具，所以管家可以看出ta抬起了头。几秒钟后，小型罗宾抱住了蝙蝠套装，费力地把它搬进了自己升级换代、变得更大的藏宝箱里。 老管家露出欣慰的笑容。 旁边看着的两只小鸟：不是，为什么啊？ 迪克嫉妒地道：“艾芙不会穿的，她只是收下了而已。” 提姆表示赞同：“艾芙是一个好孩子，她收下是因为讲礼貌。” 达米安：“tt.父亲跟你们可不一样。我相信阿尔忒弥斯会穿这个套装的。” 大蓝鸟和小红鸟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他们坚定地这样认为着，直到那天红头罩过来偷小甜饼。 第77章 * 杰森·陶德，aka红头罩，他与蝙蝠侠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这种复杂让这位前任罗宾、现反英雄并不十分乐意来到韦恩庄园，与他的家人们住在一起。 只不过有的时候，他会为了那位管家——或者那位管家做的小甜饼，选择私闯韦恩宅。 熟门熟路偷小甜饼的红头罩翻进韦恩家的厨房。 在他打包走一堆小甜饼，准备离开韦恩庄园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缓缓横在了他面前。 尖耳朵，黑披风。不会认错的模样。 小小的一只蝙蝠侠浮在半空，严肃地挡在了他离开的路线上。 杰森：“what the hell？！” 第040章 熹微的晨光从客厅的窗户边透进来。 红头罩与一只指头大小的蝙蝠侠大眼瞪小眼。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检查一下这只蝙蝠侠的周围有没有透明线之类的东西——说不定这是哪个恶趣味的家伙设的机关呢？ 在杰森的手指伸到这只迷你蝙蝠侠附近的时候，这个被他以为是玩具的小东西动了——它咻得往旁边一歪，避开了他的手指，然后把手伸到微型万能腰带上，从里面掏出一个更小的瓶子，噗呲一下对着面前的巨人喷出一股水雾。 这居然不是玩具？活的？ 杰森来不及震惊，已经下意识地偏开头，避开直冲他面门而来的水雾。他略微为自己之前摘下红头罩提前吃一块小甜饼的行为感到了一点后悔，随及闪电般伸出手，试图抓住这只微型蝙蝠侠。 小蝙蝠侠灵敏地一转身，再次躲开了他。 它又一次把手伸进了腰带里。 杰森已经知道这个小东西的万能腰带居然不是摆设，他警惕地往后一躲，就看见它从腰带里掏出了一个——微型警灯？ 然后小蝙蝠侠按下了这个伪装成警灯的按钮。 “哔波哔波哔波——” 警灯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宣告红头罩潜行离开庄园的想法破灭了。 * 被吵醒的迪克第一个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亲爱的弟弟正黑着脸，解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细线。他一眼认出那是给艾芙腰带里装的东西。 小蝙蝠侠牵着细线的一端，昂首挺胸地落在桌子上。 ta刚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绕着这个家伙飞了好几圈，成功让细线把他绑了起来！ 大蓝鸟：“咳咳咳！” 杰森当然可以挣开细线，他胡乱把线绕成一团扔到一边，看那只小蝙蝠侠对着那团线球俯冲过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老蝙蝠变小了？” 他摇摇头，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总不能大脑年龄也跟着变小了。” 这人怎么感觉在骂ta？ 一只小型黑漆漆抱着线球，非常疑惑地从地面上浮上来，站在迪克的脑袋顶上。 快来管管，他来偷小甜饼被ta抓住了噢！小黑漆漆戳了戳迪克。 杰森一直在观察这个小东西，他很容易就发现了这只小黑漆漆的面罩下好像没有东西。 与其说是一只蝙蝠侠，不如说是一套会自己飞的蝙蝠装。 没等他思考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迪克轻快的声音传来：“没事的艾芙，这是杰森，你还记得杰森吗？” 小精灵记得。ta上次用来涂镜子的番茄酱是迪克他们出门加餐拿到的，那一次就遇到了杰森。 迪克有悄悄给ta介绍，这是他在外边住的家人，名叫杰森·陶德。 就是知道这是认识的人，ta才站出来拦住了他，而没有偷偷摸摸藏在暗处给他重重一击嘛。 “这是艾芙，杰森。家里的新成员，一只小精灵。”迪克热心地介绍道。 杰森面无表情道：“小精灵？” 他左看看右看看，都只看见了一个空壳蝙蝠套装。 他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小黑漆漆：“老头子居然愿意让它留在这儿？甚至还有蝙蝠腰带？” 小蝙蝠侠唰地一下开了腰带，张牙舞爪地冲他比划那个喷瓶。 “那是阿福专门给艾芙做的零食瓶子，里面装的是蜂蜜水……”迪克总感觉他们两个要打起来，连忙打着哈哈，“话说，艾芙今天穿的是蝙蝠套装啊……”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起来，“蝙蝠套装？！” 一只小黑漆漆默默地拧开了小喷瓶，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吨吨地灌蜂蜜水。 看着蜂蜜水凭空消失的杰森：“？” 真有小精灵？ * 小精灵可没骗迪克，ta确实不喜欢这种黑漆漆的颜色。ta本身的审美就是颜色鲜艳好看、亮晶晶、闪闪发光的东西，蝙蝠套装属实是一点都没踩中。 今天ta本来是打算穿上蝙蝠套装去叫醒布鲁斯的。 这个蓝眼睛格外漂亮的人类总是躲着ta，可能是因为愧疚吓到了ta吧。小精灵一开始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是现在ta已经消气啦。 既然送给ta蝙蝠装，看到ta穿上应该会高兴的吧？最近一直都是穿的罗宾套装，布鲁斯好像默认ta不喜欢蝙蝠装这个礼物，还是在避着ta。 所以小精灵决定穿成小蝙蝠侠去找他——虽然不是那么喜欢黑漆漆的蝙蝠套装，但是没有不喜欢布鲁斯噢。 * 只是突然出现的小甜饼大盗打乱了ta的计划！ 看着已经被吵醒，睡眼惺忪地站在楼梯口的布鲁斯，小精灵又看了看杰森，颓丧地把喝光的蜂蜜水拧好瓶口，塞回万能腰带里。 第78章 杰森提着一兜小甜饼，僵硬地站在原地。 既然是迪克的家人，虽然是来偷小甜饼的家人，小精灵还是不打算让他在那里尴尬地站着。 小蝙蝠侠飞过去，拽着这个大家伙往餐桌边走：来都来了，干脆一起吃个早饭嘛～虽然现在不是正常起床的点，阿福还没做。 布鲁斯迟钝地注意到了小精灵的动作——ta觉得他也许还没睡醒——他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说：“艾芙看起来很不想你走，杰森。留下来吃个早饭吧，阿福今天会做很多小甜饼。” * 清晨的阳光悄悄地爬上韦恩宅的窗沿。 吃完早饭的杰森坐在沙发上嚼着小甜饼。 那只小黑漆漆蹲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等吃完小甜饼他就走。红头罩想。 小黑漆漆好像摆弄好了，ta站起来让开了一些，杰森看清那是一个弹弓。 小精灵站在弹力带中间，瞄准方向把自己发射出去，目标是一个圆圆的小孔。 这是ta最近开发出来的玩法。 发射小球瞄准目标和单独发射自己玩帅气落地都已经不再困难，所以ta把二者结合了一下：瞄准目标发射自己。 瞄准什么呢？瞄准一个小孔。成功把自己穿过去，ta就是发射成功！ 这项活动的难度的确有些大了，ta之前试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为了多实验几次以求成功，ta甚至忍痛拒绝了达米安带ta出门玩的提议！ 没关系，这次角度和力度都有把握了，ta一定会成功的—— 小精灵充满信心地后退，松开了脚。 * 提问：一只小精灵卡在洞里了怎么办？ 是的。ta成功了。这也是问题所在。 小精灵没有预料到本来刚刚好的小圆环在穿上蝙蝠装后变得有点狭小了。ta冲过了这个小圆环，然后成功卡住了自己。 圆环是吊在空中的，无处借力，现在小家伙只能像一只被渔网卡住的小鱼一样努力扑腾，试图把自己挤出去。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旁观了全程的杰森发现旁边沙发上的提姆已经睡着了，他环顾四周，好像只有自己见证了这只小精灵自己卡住自己的操作。 他试着拽了拽ta——卡得还挺牢。 小蝙蝠侠有气无力地蹬了蹬腿。 杰森掏出了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 小精灵：？！ 拍完照片的杰森找到一把剪刀，小心地把尖端自空隙间插进去，然后剪断圆环，释放了小型黑漆漆。 小黑漆漆获得解放，在原地跳了跳，一声不吭地跑掉了。 红头罩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回沙发，继续享用没吃完的小甜饼。 * 很快杰森就知道小精灵刚刚去干什么了。 他意识到这只奇怪的小精灵现在并没有穿蝙蝠装。难怪那看起来是一个真空的蝙蝠套装，因为里面的小家伙是隐形的。 现在这个小东西就在自己身边。 证据就是他盘子最边缘处摆着的一块小甜饼突然出现了一圈细细的牙印。 这牙印真的很小很小，杰森是在小甜饼已经缺了一个角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的。 他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轻松地摸索到了一只偷吃的小家伙。 小家伙很无所谓被他抓住，抖抖翅膀，从并没有捏得很紧的指间扭出来，不见外地捋了一把杰森额前的那缕白毛。 杰森：“……” 他并不知道这只小家伙之前对陌生人是怎样的谨慎试探，只觉得ta胆子太大。难道红头罩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吗？ * 小精灵当然不觉得他长得很善良。 二百磅的红头罩是一个让小家伙很有压力的大块头，可是ta已经见过迪克、提姆、小红绿灯，还有同样超大一只的布鲁斯。 他们都不会伤害ta。 而杰森是他们关系密切的家人。 小精灵依然在内心保有ta一贯接触陌生人的谨慎。 但是随着与韦恩一家相处时间的增加，感情加深，这已足以让ta愿意抛下自己的谨慎。 更何况这个胸前有红色大蝙蝠的家伙，刚刚不是已经证明自己的细心温柔了吗？ 虽然他拍了ta的糗照。 * 时钟的短针慢慢地走动，窗外投来的日光渐烈。 红头罩吃完了小甜饼。 鉴于他莫名其妙少吃了一个，所以杰森愉快地决定继续在韦恩庄园呆一段时间。 沙发旁的小书架上摆满各种各样的杂志和报纸，杰森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开一页。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晒在身上，他抬眼便能瞥见外面的花园。 杂志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阳光一点点地从左边的书页扩散到右边。 杰森·陶德停住手。 有一点轻微但存在的重量压住杂志的最后一页，无形的物体阻止了他关闭杂志。 空气中传来细细的呼噜声。他侧耳倾听，确认来源——杂志中间。 是阳光太暖，翻书声太悠闲。有只悄悄坐在杂志旁边和杰森一起看书的小精灵犯了困，一头栽倒在书页之间。 第041章 杰森迟疑地伸出手，戳了戳在书页间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获得一记在睡梦中的飞踢：不要打扰ta睡觉！ 他哑然，只能把这本合不上的杂志放在膝头，重新抽了一本新杂志来看。 第79章 新杂志看了一半，杰森感觉有些许不对劲。 空气中的呼噜声很均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大了。 他合上手头的杂志，往膝盖上一看。 摊开在膝头的书页多了点什么，黑白的纸面上夹着一抹金色——那是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 小家伙出现的没有任何预兆。 同样金色的阳光柔和地为小精灵镀上一层金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杰森总觉得ta比其它东西亮几个度。 几个脑袋挤挤挨挨地碰在杰森身边，“艾芙终于又出现了！”“原来她长这样，看起来好软。”“不要吵醒我的阿尔忒弥斯！” 至于为什么都挤在杰森身边，原因是这样的—— 红头罩试图把这本杂志放在桌子上，让他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兄弟小鸟不要围着他讲话，但是小精灵像一块丝滑的糖，杂志刚抬起来一点，ta滋溜就从书页间掉了下来。 杰森以为ta要醒了，但是没有。小精灵左右拱了一阵，自主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他两个膝盖之间继续睡觉。 于是杰森成功被封印在了沙发上。 * 小精灵终于还是被他们吵醒了。 ta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先喊：“迪克～”没有得到回应，小家伙迷茫地抬起头，看到四个脑袋在上空围着ta。 唔？这是在干什么？ 小精灵不明白。但是ta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在某人的膝盖上，就又换了个名字，“杰森？” 大蓝鸟刚刚被萌得七荤八素，甚至忘记回答艾芙。听到艾芙喊杰森的声音，他的表情霎时间正经起来：“艾芙在叫你。” 杰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盯着膝头坐着的居然还会说话的小家伙：“叫我干嘛？” 咦？能听见ta讲话啦？ 小精灵眨眨眼睛，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变了回来。 ta抬头看着表情很不好惹的杰森，又看看旁边的三个脑袋。记得小红鸟上次没看见自己，于是小精灵歪歪头，“提米～” 提姆非常轻易地读出了小家伙的意思，二话不说地伸出手，然后小精灵就开开心心地爬上他的手心。 小红鸟第一次见到小家伙的模样，ta实在精致得可爱，又这么小小一只，站在他手心仰头看人，吹口气就能摔倒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提姆没忍住，实践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小人刚刚睡醒，有点茫然，ta被这一下吹得站立不稳，就抱住提姆的手指，抗议地叫他：“提米！” 提姆：“咳咳，对不起。” 大蓝鸟嫉妒到变色：“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直接让艾芙抱！”之前看不见的时候，虽然知道小家伙会和提姆直接贴贴，但是没有现在视觉上的冲击啊！ 达米安同样：“为什么不喊我，阿尔忒弥斯？” 刚刚睡醒懒得飞的小精灵在提姆手心打了个滚，非常公平地补充上了达米安的名字：“大米～” 然后ta疑惑地问迪克：“迪克不是不喜欢我和你直接接触嘛？以前一直都戴着手套才肯亲近我。” 迪克：“……” 他忽然意识到之前他都错过了什么。 “艾芙！你听我解释！” * 在其它几只小鸟故意打岔加搅混水的叽叽喳喳中，迪克终于艰辛地完成了他的解释。他一开始只是出于谨慎才戴的手套啊！怎么会被小家伙理解成不想跟ta贴贴啊！ 难怪艾芙基本不肯和他直接接触…… 迪克内心的小人流下两道宽面条泪。 * 小精灵终于脱离出隐形状态，蝙蝠侠闻风而来，火速带ta去蝙蝠洞进行检查。 这一次的小家伙终于能被仪器捕捉到了，布鲁斯拿着厚厚的报告纸，得出结论：这是一只柔弱无害的小型智慧生物。 柔弱无害的小型智慧生物做完检查，正正在探索一个新的东西——杰森的红头罩。 杰森本来想走来着，被其它小鸟强拉着下了蝙蝠洞看艾芙做检查。他对这只按理说只在童话里出现的小东西的检查结果不算太感兴趣，盯了一会儿后就心不在焉地溜号了。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布鲁斯和小鸟挤挤挨挨地围在一起看报告。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打算看看那只做完检查的小精灵跑哪去了。 不在桌子上。不在空中。 刚刚明明有听见过很近的翅膀声？ 杰森疑惑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小精灵的踪迹。 他收回目光，余光瞥见一旁的红头罩露出了一点金色的边缘。 杰森：“……靠！” 他的头罩里有炸药啊！！！ * 不知不觉和炸药超近距离接触过的小精灵被揪着衣服后领提出了红桶。 ta迷茫：“杰森？” 杰森的脸色阴沉沉：“不要靠近我的头罩！” 他动作小心地把小家伙放在桌面上，想想刚刚语气可能不好，补充了一句，“很危险。” * 杰森原以为小精灵只是好奇才爬到头罩里的，这件事在他警告过ta后就结束了。 虽然韦恩宅多了一只小精灵，但是这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可能天天都去偷小甜饼。 但是夜巡期间，他和罗宾狭路相逢。 罗宾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小红头罩。 第80章 小红头罩戴着红桶，帅气的皮夹克后方开了两个小口子，伸出ta的小翅膀。 “头罩，阿尔……小红头罩很喜欢你的头罩，缠着便士一给她做了一个。” 罗宾板着脸，显然对自己没能带出一只小罗宾的事实感到不满。 小红头罩掏出绑在腰侧、对ta来说有些大的双枪，对红头罩扣动扳机，喷出一股水流。 “ok，蜂蜜水，我懂。”红头罩木着脸说。 * 事实上，韦恩庄园的小精灵现在也不怎么穿罗宾套装。 在大家都能看见ta后，ta就不怎么再穿那些无论如何都有点束缚感的服装了。最多戴个多米诺面具，或者说戴个红桶——ta觉得红桶也很帅。 达米安经常试图用各种东西诱惑小家伙穿罗宾服，有时候他会成功，因为小精灵确实喜欢罗宾套装。 布鲁斯对自己的蝙蝠套装不抱希望。 除了那次捕捉到红头罩，他再也没看见过小家伙穿蝙蝠套装。 虽然小精灵已经重新出现，但是他还是有点回避，最多在小家伙满韦恩宅飞的时候，偷偷往显眼处放点零食。 * 感觉有翅膀的扇动声在拐角那边响起，布鲁斯再次把一颗巧克力软糖放在转角的架子上，做小家伙满宅飞的时候找到的小惊喜。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小精灵发现糖果的高兴惊呼声，就打算去书房工作。 打开房门的时候，布鲁斯意识到窗帘后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小团鼓起，排除阿尔弗雷德猫在那的可能，是谁藏在窗帘后已经昭然若揭。 布鲁斯没打算揭穿ta，但是他此前并没有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所以那团鼓包陷入了僵直状态。 他叹了口气，试探着问：“艾芙？” 一只小脑袋从窗帘的鼓包旁探了出来。 ta眨巴着眼睛看布鲁斯，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呀。 布鲁斯没有靠近ta，站在离窗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避免自己贸然的前进吓到ta，“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呢？我没做什么呀。”小精灵心虚地回答，缩回了自己的小脑袋，布鲁斯就看见那个鼓包不停乱动，最后小家伙终于妥协了似的，有点可怜巴巴地喊，“布鲁斯～” 布鲁斯放柔声音：“我可以过来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走到窗帘边，慢慢地掀开了它。鼓包下是一只试图穿上蝙蝠套装的小精灵，可能因为穿的速度太快，ta有点手忙脚乱，怎么也穿不好。 每套小精灵的衣服都有专门为ta做调整，这套蝙蝠套装并没有非常紧身，有点类似乐高的那种小铠甲，里面用很柔软的布料做打底，不至于让小精灵感到不舒服。背后肩膀的部位有两道细缝，允许那对小翅膀从里面钻出来。 布鲁斯没有急着帮ta调整套装。他迟疑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没必要委屈自己穿。” 小精灵盯着他，鼓起脸颊，把自己从蝙蝠套装里摘了出来。 布鲁斯帮ta把脱下来的蝙蝠套装收回到藏宝箱里，然后重新回到书房。 他发现小精灵好像没有走的意思，跟着他钻了进来。 小精灵好像对书房很感兴趣，也不说打扰他，只是在书架上绕来绕去。 于是布鲁斯没有管ta，只是翻开了文件。 * 哦，这个书封面真好看。哇，书桌上有个花瓶诶。咦，花瓶旁边的文件袋真文件袋呀。 小精灵落在书桌上，看天看地，就是没看布鲁斯，脚下却在悄咪咪地向他蹭过去。 布鲁斯停下笔。 这只金色的小家伙看起来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但布鲁斯能看出ta有点紧张，那双轻而快速扇动的翅膀暴露了这一点。他看着小精灵假装无意地越靠越近，来到了自己的手边。 站在他手边的小家伙背着手望天了一会儿。 ta好像站得有点累了，突然一歪身子，把自己靠在了他的手腕上。 布鲁斯一动不动。 小精灵偷瞄他几眼，胆子愈发大起来，ta靠着手腕坐下来，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布鲁斯的手腕上。 很轻，但布鲁斯感觉得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翻开手心。小精灵就像收到什么信号，马上主动贴近。 这种物理上没有任何有效防御的小东西，不夸张地说，任何人都能轻松地撕掉ta的翅膀。隐形恐怕是ta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但是小家伙现在又敢和自己靠的这么近，全然信任地呆在他的手心。 布鲁斯动了动手指，只觉指腹突然一沉，随及指尖传来温热而柔软的感觉。 小精灵安心地把小脑袋靠在他的手指上，顺便用软软的脸蛋蹭了蹭他的指尖。 第042章 在迪克看来，布鲁斯和小精灵的关系是突然就好起来的。 早饭时，迪克在韦恩庄园时小家伙一向是选择他身边的位置落座。但是这个周末，ta居然推迟了自己的早饭时间，特意等到布鲁西宝贝儿起床再坐在他旁边吃。 大蓝鸟眼睁睁地看着小精灵偷偷摸摸地把ta的超精致小蛋糕塞给了布鲁斯。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布鲁斯优雅地用叉子把小蛋糕放进了嘴里，然后露出一个哥谭甜心式笑容：“谢谢你，艾芙。味道很不错。” 第81章 小精灵矜持地点点头，得到了布鲁斯分来的一块煎蛋。 * 只不过是早饭跟谁一起坐的座位而已，迪克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他坐在沙发上，听见旁边传来“布鲁西”的呼唤。 给小精灵做的发声器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毕竟ta可以自己讲话。 这就使家里以前常有的“迪克迪克”的呼唤声频率变低，还增添了“提米”“大米”“杰森”“阿福”的新词。 第一次听到“布鲁斯”的时候，他还在想布鲁斯终于和小家伙释尽前嫌了。 然后“布鲁斯”变成“布鲁西”。 没关系，喊“迪克”的频率是最高的。 * 芭芭拉·戈登，曾经的蝙蝠少女，如今代号神谕。 她在夜晚的钟楼见到了那位令她想去韦恩庄园拜访的小客人——此时ta正穿着一套特殊的小蝙蝠侠套装，呆在大蝙蝠侠的脑袋上。 至于为什么说这套小型蝙蝠装特殊—— “i am color batman！” [我是彩色蝙蝠侠] 刚进来的夜翼愣了一下，看着五彩斑斓的小蝙蝠，发出一种没憋住的笑声。 五彩小蝙蝠侠站在黑漆漆蝙蝠侠头顶的两角之间，用威严的眼神看着他。 “ok，the colorful batman，”夜翼忍笑道，“虽然你语法有点问题，但是你很帅。” 小家伙自从不再隐形后，声音也可以被听到了。ta在隐形时表现得非常活泼，但现身后反而不怎么讲话，出乎意料的高冷。 原因就是ta口语不怎么好，长句子说得艰难，又经常忘记发音，是一只笔试80分但是口试只能拿30分的小精灵。 高冷的小精灵哼了一声，把自己的翅膀从披风里伸出去——刚刚ta把它们裹在披风里，因为大蝙蝠没有翅膀。不过这样飞行有一点不舒服，所以ta很少这样做。 “你好，艾芙。”神谕看着彩色小蝙蝠侠好奇地朝自己望过来，便笑着打招呼。 “你好，神谕。”小精灵一本正经地回应她。 ta看起来对她脸上的眼镜还有披散下来的红色长发十分好奇，但是只是飞到了她的面前，很礼貌地没有动手动脚。 神谕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炫彩小蝙蝠侠脑袋上的小尖角。 小精灵很大方地侧过头，任由她触碰自己新获得的五彩蝙蝠装。 * 今天晚上，小家伙莫名其妙地穿上了一套炫彩蝙蝠装，甚至出门时选择坐在蝙蝠侠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出门！ 明明之前都是和大蓝鸟一起出门的。 而且ta都没穿过夜翼装。 夜翼有点意见，夜翼不说。 * “说起来，b也有一套这样的蝙蝠装吧？”夜翼挑挑眉，“怎么没和艾芙一起穿出来，是不想吗？” 蝙蝠侠假装没听到。 * 小精灵在空中飞得有点累了，就重新站到了蝙蝠侠的脑袋上。 神谕看见小家伙继承了自己刚刚的动作，开始对蝙蝠侠脑袋上的尖角动手动脚。 不光动手动脚，ta还要动嘴：“我饿了。” 蝙蝠侠：“……” * 饥饿的小精灵获得一块糖。 ta放过蝙蝠侠的角，开始专心致志地啃糖。 蝙蝠侠预计ta可以啃这块糖好一会儿，就打算继续和神谕交流信息。 但是他刚刚转过头，还没讲出第一个单词，就看见小精灵飞下来，又凑到他面前：“还要！” 有点太快了。 蝙蝠侠皱了下眉，把小家伙从头顶摘下来，放在手心观察：“今天晚饭不太够吗？” 小精灵眨眨眼，抱住第二块糖。 ta正打算啃下去，就听见蝙蝠侠凝重的声音：“夜翼，你之前说艾芙实际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那饿这个感觉应该存在吗？” * 按照迪克之前的经验，这好像不太应该存在。 所以现在小精灵坐在蝙蝠洞的仪器上，提姆正在研究手里的针头。 之前的检查抛弃了采血这一项，提姆拿着最细的针头比划了半天，也找不到小精灵的血管，ta也不是什么小白鼠，不好进行一些更痛苦伤害更大的采血操作，只能放弃，取了一点别的组织进行检测。 迪克正在询问小家伙：“你现在还可以不吃东西吗？是显形之后就必须要吃东西了吗？” 如果只是因为显形，那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就怕在是其它地方出了问题。 小精灵迷茫地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又摇摇头。 “不知道，之前还可以不吃的。” 有点麻烦。 除了抽血之外的检查都做了，其它仪器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无论如何都得搞一点血。 提姆把微型采血针放在桌子上，沉思了一下，决定让小精灵自己按——他怕他来会用力过大扎到骨头。 然后他眯着眼，把毛细管放在小家伙扎破的手上，取了一点血，让迪克帮忙处理一下ta手上的伤，赶紧先去检测了。 * 检测结果十分正常。 由于体型原因，提姆没有取太多血，好在蝙蝠洞仪器更精密，倒也勉强可以检测。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只小精灵，他简直要以为这份检测报告是一个正常人类的了。 “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迪克说。 上次的组织检测取了小家伙的头发，ta还努力自己啃了一点点指甲。 第82章 就这两者，检验出的东西都是一片乱码。 迪克忧心忡忡地盯着小家伙，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把ta罩住，然后从缝里看过去：“艾芙，你好像不发光了。” 这真是令人忧心的变化。 * 小精灵不太在乎这些变化。 ta只是会饿会渴，但是韦恩家又不会短了ta的吃喝。 作为一只小精灵，ta吃下去的东西全部会转化为能量，又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去卫生间，所以根本一点都没有影响嘛。 ta立志让自家琢磨来琢磨去的朋友们不再担心，能白天夜晚都确认ta一直活着，不睡一半还起来去客厅看一眼自己在不在——他们睡眠时间已经够少了！于是小精灵把自己摆在客厅窗户旁的小窝轮流搬进他们的卧室，陪他们一起入睡。 排除提米，提米好像不睡觉。 * 小精灵似乎在从童话里走出来，真正地走进这个世界里。 这是他们得出来的结论。 芭芭拉和小精灵是初次见面，所以她提出了一些问题：小精灵从哪来？为什么来？来多久？ 这些问题在每个人初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都想过，也问过，只是那时得到答案的心并不迫切，便渐渐把它们存放起来，等待后面线索的收集。 现在他们要开始正式研究这三个问题了，毕竟它们很可能与小精灵当前发生的变化有关系。 刚好小家伙可以说话了，不再是之前迪克只能用“是”“否”问话的情况。 迪克作为第一个遇见小精灵的人，接过问话的重担。 “艾芙，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精灵神奇地get到了他的意思，没回答布鲁德海文，而是回答：“我从我的世界来。” 很明显，童话世界。 所以，可以说小精灵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交汇。 迪克若有所思地想。 他还记得之前问ta来这里有没有目的，当时的答案是没有。 “艾芙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小精灵抬头看着他，眨眨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妈妈说要我来，我就来啦。” “妈妈？” “嗯……”小精灵显然不知道如何用英语解释，ta只能无辜地看着迪克。 “那艾芙会在这里呆多久呢？” 迪克问。他想起了扎塔娜说的，“旅客”。 旅行的客人吗？ “预言，会告诉我的。”艾芙想了想，认真回答。 预言不仅仅是一个保护技能。虽然在韦恩庄园ta基本用不上吧，但是最后回家还是要靠它。 迪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果然是旅客，原来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他直到起身打算去找提姆的时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愣了几秒，回过神，“等等，艾芙……” “here！”小家伙积极地举起了手。 “你刚刚的意思是，预言能力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去？” 迪克加重了预言两个字。 小精灵点点头，奇怪他为什么这个表现。 大蓝鸟看着ta。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又有点忧伤。 “迪克？” “嗯……”迪克看起来在犹豫，他重新回到桌子前，蹲下身，让视线和小精灵齐平。 大蓝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然后轻声问了个听起来十分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的特殊能力，是预言？” 长翅膀的小人看着他摊开的双手。 “如果是，请跳到我的左手，如果不是，请跳到我的右手。” 大蓝鸟慢慢说，语气一如初见。 小精灵看着他。 ta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迪克悄悄地屏住了呼吸。没有给他多少紧张的时间，手心突然一沉，落下一点重量。 ——世界意识不让ta告诉别人自己的能力，归根结底是怕别人伤害ta。 小精灵踩踩迪克的左手心：“好吧好吧，我承认你猜对啦！” ——ta之前从不承认。绝不承认。虽然他很明显已经猜到。 像是小心翼翼养了很久的小动物终于全心全意地给出了自己的信任和爱，ta认真地说：“不许告诉别人哦。” 迪克温声道：“好。” 他露出自发现小精灵身上出现意外变化后第一个真挚的笑容。 第043章 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窝里钻出一只小精灵。 ta有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很快意识到是什么让ta醒来——些许碎金透过未被拉严实的窗帘，在床铺和柜子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小精灵从布鲁德海文带过来最爱的蓝色小窝是有帘子的，但是自从ta开始吭哧吭哧搬着小窝在晚上随机挑选幸运儿房间降落，监督陪伴他们休息后，家里的每个房间都长出了一个新的小窝。 这个迪克房间里新长出来的小窝并没有帘子。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试图通过从窗帘缝隙中穿过来的那一点点金色辨认现在的时间——早上？中午？ 不知道诶。 ta把目光转向床铺，床上的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张脸，呼吸均匀绵长。有一串细碎的大小不一的光点洒在他的黑发上，闪闪地在发间跳跃。 迪克还没醒。 小精灵歪着头观察半天，得出这个结论后静悄悄地敛起翅膀，思考接下来ta该怎样无声地出去吃饭。 第83章 这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小家伙坐在柜子上沉思很久，也没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法，只好再把目光放回还在睡觉的迪克身上。 也许ta的确想的有些久了，那串本来映在黑发上的光点随着时间挪动了一点，虚虚地触到了人类的侧脸。 迪克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那串碎光就哗啦一下溜下了黑发，调皮地跃过他的脸颊。光点不算刺眼，但仍让睡梦中的人类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不懂事的光，你打扰到迪克休息了！ 你知道迪克晚上不睡觉打坏人有多辛苦吗！ 小精灵左看看右看看，想把窗帘拉好，又苦于自己飞起来一定有声音。不用翅膀的话，等ta爬到窗帘上，迪克早就醒了。 不过床头柜放在窗帘和床之间…… ta迟疑了一下，爬到自己的小窝顶端，张开翅膀，站直身体，然后发现——ta好矮，挡不住光线。 小精灵不死心地伸长胳膊，挥了挥手，那点洒在人类侧脸的碎光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被挡住的意思。 小家伙抑制住了自己扇翅膀起飞的想法，再次环顾四周——床头柜上有一只花瓶。 花瓶里有一束花。 * 迪克·格雷森躺在床上。 他其实在小精灵醒的时候就转入了浅眠状态，不过难得的可以赖床的日子，他非常不为难自己地选择继续闭眼。 窗帘大概有一点缝隙，眼前偶尔能感知到掠过的光点，但是不碍事。 迪克想着，放任自己的意识懒洋洋地沉浸在舒适的黑暗里。在阿福叫他起床之前，他打定主意不想动弹了。 洒进来的光带着一点热度，有一块光斑很大，停久了就能感知到它停留的位置。 迪克偏了下头，眼前立即覆上红光，他感受到这一点热度停在了眼皮上。嗯……在他决定是动弹一下躲开光还是任由它这么照着的时候，光线无声地消失了，连带着那点热度。眼前倏地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来到了他面前投下了阴影。 他睁开眼睛。 * 在小心翼翼地取下花束后，小精灵比划了一下花对比自己的高度，自信地认为这次绝对没问题。ta抓着最底端的枝条，踮起脚，高高举起花束——高度到位了，但和阳光的通路不在一条线上。 不甘心地晃了晃花，小精灵发现ta不得不走到迪克的床上才能和阳光处于同一条线。 ta先把花摆在柜子边缘，再轻轻地挪过去，小心地把自己放下去，踩在柔软的床铺上。ta又抱着花束的末端把它从柜子上移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靠近迪克的位置，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精灵庄重地竖着花束，把它高高举起——这个姿势对ta有很大要求，因为花枝很长，重心又都在上面，一不小心ta就容易被带着一头栽倒。 看着调皮的光点被花朵挡在了落在迪克脸上之前，小家伙很高兴，翅膀都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好悬忍住没有扇一扇。 ta又确认了一遍光线确实都严严实实地被挡住，高高兴兴地低下头，打算看看迪克睡梦中的表情，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睁开的蓝眼睛。 两双蓝眼睛对望。 小精灵踉跄两步，在花束把自己带倒砸在迪克脸上之前一把把它扔了出去，然后背着手站在床上，翅膀飞速扇了两下，让扭过脸来注视ta的迪克一根发丝微微一动。 “早安，迪克！”小家伙用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超大声地说。 迪克看着小家伙的蓝眼睛，微微一笑：“早安，艾芙。” * 提姆·德雷克顶着黑眼圈冲迪克微笑：“这就是你试图让我早点睡觉的理由？” 的确还有那么一丢丢别的心思的迪克轻咳一声：“但是艾芙也是真的很担心你。提宝，你瞧，她甚至会让我睡得好点尝试帮我挡光，真是太贴心……” “停。”提姆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再重复了。” 迪克坚强地改了话语：“她上次试图陪你休息，然后硬生生熬夜了一整晚……” 提姆：“……” 他勉强地道：“今晚如果艾芙过来，我尽量快点把工作处理完……” * 于是晚上提姆房间的崭新小窝就刷新出了一只小精灵。 * 这个窝真的很新，因为小精灵是第一次入住。ta围着这处刷新点转了两圈，满意地发现它也是一只洗的干干净净、柔软舒适的小窝。 “晚上好，提米！” “晚上好，艾芙。” 提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如果我今晚也很晚睡，你困了就早点休息好不好？我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你的。” 小精灵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明明之前还跟迪克说他会早点处理完睡觉呢！是因为迪克回布鲁德海文了所以立即反悔吗！ * 小精灵盯着时钟。 在指针指向某个数字的时候，ta严肃地飞上了桌子，走到提姆的电脑前。 “艾芙？”提姆习惯性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困了吗，去休息吧。” 小精灵揉揉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提米的这份文件处理好了吗？” 提姆关掉文件，随意应道：“嗯，不过接下来还有点别的工作……” 为本次监督休息任务做足功课的小精灵思考了一番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话，问：“很紧急吗？今晚非做不可吗？” 第84章 提姆一顿。 显然，骗小精灵说紧急他就能继续工作了。 而且他现在也不是很累，完全可以继续工作。 但是在提姆因为熬夜有点迟钝的大脑把最佳回话方案送出来之前，小精灵已经得到了答案。 “睡觉！”ta严肃地说，“不然我就要背绕口令了！” 由于ta口语的问题，最近都在背绕口令，以此锻炼自己。 提姆眨眨眼，“绕口令？” “whether the weather……”*小家伙说到做到，立马开始磕磕绊绊地背起了一长串语句。 ta一边大声背诵，一边偷瞄提姆。 有ta这个干扰源在，总不可能继续处理工作了吧？没有人能在绕口令的攻势下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来自被迪克强行给ta背绕口令差点背睡着的小精灵。 “哦……”提姆又看了一眼他的咖啡杯。 小精灵提高了背诵速度。 “噢，好吧，我投降。”小红鸟笑了一下，干脆地关了电脑。 直到他出去了一趟——可能是洗漱吧——又躺进被窝，灯光熄灭，小精灵才呆呆地停住了背诵。 这么、这么简单嘛？ “我都打算睡了，你不打算睡觉吗，艾芙？” 提姆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小家伙摸黑嗖地一下钻进了小窝。 “晚安，提米！” “晚安，艾芙。” * 第二天一早听见小精灵高兴讲述的阿尔弗雷德对此感到欣慰。 * 第二个晚上。 小精灵故技重施。 提姆欣然接受，非常自然地躺在了床上。 * 第三个晚上。 提姆再次向小精灵势力低头，乖乖睡觉。 * 第四个晚上。 一如既往地哄睡提姆的小精灵开开心心地躺进了小窝，不多时，小窝里就响起均匀的小呼噜。 床上幽幽地坐起了一道黑影。 提摩西·德雷克，伟大的红罗宾，熬夜之神，熟门熟路地下床，拎起自己的电脑和文件，用属于义警的轻盈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特意没关的门不需要压手柄开门，他从缝隙中像只幽灵一般轻轻地飘了出去。 脚下厚厚的毛毯将最后一丝丝可能有的声音都吞没殆尽，红罗宾甚至没有带起任何一丝流动的风。 小精灵毫无所觉地在软软的小窝里睡得四仰八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监督目标已经偷摸跑路。 提姆甚至贴心地在枕头下放了个小型录音机，让房间里一直留存着属于他的呼吸声。 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才吐出一口气，不再刻意将自己的呼吸频率调到和录音机同频。 刚刚也算小憩了一会儿。红罗宾想，那么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不是吗。 * 第五天早上。 阿尔弗雷德放下牛奶杯看着明明应该睡觉了但感觉眼下黑眼圈并没有减轻多少的提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露出一个管家侠不赞同的眼神。 提姆心虚地移开目光。 * 由于小精灵在他房间会陪他熬到很晚，所以早上ta是起不来的。 红罗宾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关停录音机，在床上躺好。 其实他还是多休息了的。第一个晚上提姆确确实实地休息了。 但是小家伙有点倔，这两天肯定想一直跟着他。没什么，周末ta必定去和迪克一起睡，下周就不会经常来了，所以只是这一周紧紧盯着而已。 从床上爬起来对于一只疲惫的小红鸟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他也有短暂地陷入睡眠中，实际上还是休息了的，不算辜负小家伙的熬夜。 提姆面色如常地想，感受到旁边的小窝有了动静，于是转过头，轻声笑道：“早安，艾芙。” 第044章 小精灵毫不知情地和提姆讲完早安，虽然对他没有淡多少的黑眼圈有点疑问，但是这并没有引起ta的疑心：ta夜晚偶尔迷迷糊糊地醒来时，都能听见小红鸟均匀的呼吸。探头看一眼被子里也有人躺着（红罗宾表示他塞了枕头），所以可能只是提姆需要养更多时间才能消掉黑眼圈吧！ ta吃完早餐，就飞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算算时间，今天迪克就会从布鲁德海文赶到韦恩庄园了，小精灵一向是想要第一个迎接他的。 最近哥谭的天气已渐渐转冷，今天又是个阴天，虽然临近中午，一缕寒风从开了条缝的窗隙间钻进来，还是让小家伙打了个喷嚏。 自从ta能感受到饿后，环境的冷热也开始能影响ta了。 失去阳光的热度，窗边的瓷砖温度低得超乎小精灵的想象，ta刚踩了一下就跳了起来，默默把自己放在了最靠近窗户的椅子上。 正带着蝙蝠狗提图斯跑步的达米安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五分钟后他路过了窗台。 小精灵打了个盹，搓搓脸，睁开眼睛看见非常冻jio的瓷砖上突兀地多了一块软垫。 ta眨眨眼，揉揉眼睛重新确认：是的，真的多了块软垫！ 韦恩庄园不仅会四处长窝，现在连窗台都会自动长垫子了耶！ 小家伙开开心心地飞到了软垫上，厚实的布料隔绝了瓷砖的冷意，ta靠近玻璃，确认它很干净后就没有趴在上面，保持距离盯着外面，避免了自己被玻璃冻一激灵的情况。 韦恩庄园是有保暖设施的，只是气温还没有那么低，不到开启的时候。 第85章 看见窗外走来的身影时，小精灵就已经飞到门边，专心致志地等待门开的第一时间。 迪克·格雷森推开门。 没有在乎开门后灌进来的冷风，一只小精灵高兴地自上而下跳进他的手心，不忘练习自己的口语：“见到你很高兴，迪克！” 迪克走进来，一边反手关门，一边微拢盛着小家伙的手心，收到自己身前，帮ta挡住身后的冷风。 小精灵揪了揪大蓝鸟靠近ta的布料：“你没有和我打招呼，迪克～” “噢，我的错。”一时被可爱到忘记开口的迪克果断地承认错误，正打算回应一句，就听见小精灵一本正经地教他：“现在你该回应‘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艾芙。’”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艾芙～” 迪克从善如流地说，高高兴兴地捧着小精灵往里面走，顺便从口袋里掏出礼物——是一个小南瓜灯。 “这是什么？” 小精灵好奇地看着这个只有手掌心大小的南瓜灯，试图把脑袋从南瓜的笑脸裂口处伸进去看看内部结构。 “这是南瓜灯，是庆祝万圣节的标志。”大蓝鸟轻快地说。他在街道的商店里看见了这个，想起来快到万圣节了，干脆买了一个——小家伙大概会喜欢这种新奇的东西的。 小精灵摸了摸南瓜灯——这不是真南瓜做的，摸起来毛绒绒的：“万圣节？” “嗯，一个节日。”迪克想了想，把南瓜灯和趴在上面的小精灵放在桌子旁，拿手机搜出图片给小家伙介绍，“一个很好玩的节日……” 小精灵好奇地问：“那还有别的节日吗？” 大蓝鸟温和地回答：“有，十一月第四个星期四的感恩节，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圣诞节，都是很重要的节日。” 小家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迪克跟ta介绍的风俗上：“万圣节我是不是可以得到好多糖！” ta记得很清楚，“不给糖就捣蛋！” “当然。”迪克笑眯眯地说。 * 对着南瓜灯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小精灵得到了迪克之后和ta一起刻南瓜灯的承诺。一周后的万圣节刚巧是在休息日，允许迪克来到哥谭。 “我们什么时候刻南瓜灯呢？”小精灵仰着脸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万圣节的道具了呀！”ta已然期待起了不远的万圣节。 “我想和你一起出去买道具～” 看着左眼写着“出去玩”右眼写着“好不好”的小精灵，迪克握拳于唇边微微咳嗽：“现在天气也冷了，我担心你会感冒，艾芙。而且家里其实有很多可以万圣节换装的道具。” 他们是带过小家伙出门的，但是那个时候小家伙还处于不能被看见的状态，比较安全。而现在带ta出门就有些问题了。迪克轻巧地用话术绕了两圈，话题就莫名其妙地转到了别的地方。 直到迪克因为要处理事情先离开，小精灵才勉强在脑子里找到ta原本的目的：ta不是想出去玩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是因为迪克不乐意带ta出去。 小精灵鼓起脸颊，又泄气地趴在小南瓜灯上。唔，迪克不想带ta出去，ta也能理解啦。 而且天气确实有一点冷，ta现在能被看见，自己一只精灵也不敢出去。 小家伙轻轻地扇着翅膀，以五秒钟看一次的频率扫一眼窗外。 第十次的时候，一抹身影出现在了ta的余光中，在大门处慢吞吞地穿着鞋，看起来将要出门。 * 迪克去找提姆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刚巧遇见达米安穿戴整齐地从房间里出来。 “嗨小d，是要干嘛去？” 他最小的弟弟对他冷淡地颔首：“去遛提图斯。”然后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大蓝鸟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预备给狗套上的牵引绳，在内心感慨了一番达米安对小动物的喜爱，就准备继续去找提姆。 走到提姆门口敲完门、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迪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回来的时候，似乎、好像看见达米安已经遛过提图斯了？ * 达米安牵着遛了两遍的提图斯，站在街道上监控死角。 “阿尔忒弥斯。”他肯定地小声呼唤。 小精灵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没事的，这个位置他看不见ta。 绿眼睛的男孩低声：“从我的帽子里出来，阿尔忒弥斯。” 被一口道破藏身地点的小精灵：“……” ta扭扭捏捏地从连帽衫的帽子里探出了个脑袋，机警地左右观察，确定没人后嗖地钻了出来，打算飞进达米安的口袋。刚连飞带爬地来到男孩的肩膀，小家伙就被一手抓住，快速地塞到了兜里。 虽然速度很快，但动作很轻，小精灵一点儿也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点冷，磨磨蹭蹭地又往口袋深处缩了缩。 达米安从特意穿的连帽衫的另一个大口袋里掏出一套毛绒绒的保暖小衣服，把它塞进小精灵呆着的兜里。其实他原本准备带罗宾套装的，但是那个可能对小精灵来说有点冷了。 小精灵在口袋里套上了毛绒绒的衣服，温度升高，ta立刻就敢从口袋边缘探出脑袋了。 ta心虚地打招呼：“大米～” 达米安绷着脸，严肃地盯着ta，什么都没说。 在小家伙越发心虚的时候，提图斯摇着尾巴，好奇地把鼻尖凑近口袋，轻轻嗅闻。 第86章 “你好，提图斯。”小精灵友好地说，“见到你很高兴！” “汪！” 达米安把牵引绳在手上缠了两圈：“带着提图斯不太方便进商店，一会儿……”他停住，“反应还挺快的？那刚好，也不用提图斯在外面自己呆着了。” 于是等迪克来到这儿的时候，完全没看见说好去遛狗的达米安，只有一只衔着自己牵引绳的大狗，冲他高兴地摇尾巴。 提图斯走到迪克身边，用吻部拱了拱他的手，把牵引绳往他手心塞，示意他拿起来。 迪克看到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只好握上了牵引绳。 等他拿好绳子，提图斯就非常自然地拽着他离开了街道，试图往韦恩庄园去了。 迪克：“……” 他有试图停一下脚步，但是提图斯忠诚地执行了达米安的命令，一步也不愿往偏离韦恩庄园的路径走，直到迪克妥协：“好吧，好吧，我把你送回去，你总不会想走回韦恩庄园吧？” 被遛了两次的提图斯：“汪！” * 达米安选定了一处店铺。 他推开门，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小精灵保持着从连帽衫胸前口袋探出半个脑袋的样子，假装自己只是一个不会动的小玩偶，实际上悄咪咪地打量着商品。 达米安挑剔地看着店里的东西，在小家伙拽布料的暗示下一个个把东西拿下来打量。 “假血包。”他看着包装，“番茄味的。” 番茄好耶！借着达米安低头的动作，小精灵仰头比划口型：i want it！ 达米安绷着脸，把这个粗制滥造的血包拿在手上。 他又被指挥着拿起一块破破烂烂的白布——用来扮演幽灵的。 恶魔犄角、恶魔尾巴、吸血鬼尖牙、很多奇奇怪怪的颜料、各种颜色的美瞳、还有竖瞳的美瞳…… 这些小精灵也戴不上啊？单单美瞳就比ta的脸还大。 达米安又扫了一眼他拎着的东西，思考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些东西很大可能最后会穿在迪克身上。 哦，那没事了。 又不是买不起，再买点。 第045章 小精灵认真端详着放在店铺中央的“镇店之宝”——一套蝙蝠侠cosplay服。 对于哥谭人来说，万圣节变装成蝙蝠侠怎么不算一种令人愉快的cosplay呢.jpg 达米安：“这个不行。”他一看就看出多处错漏，小精灵有家里的套装就已经够了。 ta也没打算要这个，ta觉得ta的七彩小蝙蝠侠比这个帅气多了。ta把目光放在了靠近蝙蝠侠cosplay服的架子上，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很简单的样式，托底是蓝白二色，清新简洁。 达米安拿下水晶球：“还要别的吗？” 小精灵摇摇头，于是一人一精灵结完账，满载而归。 “你的玩偶真可爱。” 店主对这样手笔大方的客人很热情，高兴地进行了夸夸，看着一脸冷淡的男孩带着大包小包，推门离开。 小精灵悄悄探出一点身子往后看，看那门上一串贝壳制作的风铃随着门的开合摇晃，发出悦耳的轻响。 * 小精灵阻止了达米安去把风铃买下来的想法。 ta舒舒服服地坐在口袋里，抱着那个最后买的小水晶球。 底座上有开关，小精灵好奇地把开关扳过去，立即听见了轻快的旋律——“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这大概是老板去年圣诞节没有卖出去的水晶球，在今年的客人购买万圣节道具的时候被顺手捎带走了。 水晶球里面随着歌声开始飘雪，内里旁边摆着一个小雪人的红白色小房子点亮了门口的小小路灯。 小精灵把脸贴在水晶球上听完了这首歌，清澈的瞳仁中倒映出水晶球内部的雪景，像是也在那双蓝眼睛里下了一场小小的雪。 “哥谭会下雪吗？” ta突如其来地问。 达米安思索了一下。 哥谭是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冬季的最冷月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上，下不下雪，要看当年具体的情况了。* 他说：“也许会下。” 口袋里的小家伙似乎坐得不舒服，动了动，肯定地说：“今年的冬天会下雪的。” 达米安觉得ta的语气有点奇怪。似乎有点期待下雪，又似乎不太想下雪。 他问：“你希望哥谭下雪吗，阿尔忒弥斯？” 小精灵似乎有些困倦，ta含糊地讲了什么，闭上眼睛。 ta知道自己现在坐在男孩的口袋里，甚至能感受到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送来的属于人体的暖意，视野却是自己坐在雪人的脑袋上，看着一片茫茫雪色。 雪景真好看呀。 * “商店好看吗？” 大蓝鸟拎起袋子晃晃，难得板着脸看向当事人和当事精灵。 达米安毫无被抓住的愧意：“tt.” “好看……哦不对。”小精灵颤颤巍巍举手认错，“是我的问题！是我偷偷跑进大米的，呃，cap里的。” 迪克顺口纠正：“你该用hood，艾芙。这是连帽衫后面的帽子。” 小精灵乖巧表示：“好的，我记住了。是我趁大米不注意，偷偷溜进他的帽子里的。” 迪克：“怎么溜的？” “就是，趁大米穿鞋，我飞到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就这样这样，偷偷进去了。” 第87章 小家伙拉着没什么配合度的达米安进行了一番演示，“大米什么都不知道！” “哦。”旁边躺在沙发上，书盖着脸好像在补觉的提姆闷闷笑道，“我赞同你，罗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的罗宾冷笑：“tt.” 迪克看了眼紧张兮兮的小家伙，没说罗宾并不会穿运动鞋穿了整整五分钟，也没说罗宾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却提前往兜里塞了件只有ta能穿的小衣服。他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无奈道：“这些你没法穿，艾芙。” 小精灵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达米安难得好心地解释：“所以是你穿，格雷森。” 迪克板着的脸变成了空白的表情：“？” * 大蓝鸟拒绝了在万圣节前戴恶魔犄角和尾巴的试穿要求，并理直气壮地表示：现在看他穿了那等万圣节还有什么意思？ 小精灵觉得好像有道理，便没有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试图让他穿上这些东西。 ta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那个小水晶球吸引走了，以致于虽然圣诞在十二月末，十月末的韦恩庄园已经飘起了圣诞节快乐的音乐。 “哥谭下大雪的话，大概也是在圣诞节前后了。”布鲁斯说。 他沉吟了一下：“艾芙怎么突然问这个？” 达米安看着不远处趴在水晶球上的小精灵，“……不知道，父亲。” * 迪克的休息日刚好能赶上万圣节。 他到哥谭的时间是万圣节前一天，万圣节将于零点开始，今晚是万圣节前夜。 韦恩庄园的客厅已经多了很多南瓜。 现在是南瓜灯时间。 小精灵认真挑选了一个最小的南瓜，端正地摆放在桌子上，旁边放着特意做小了很多的刻刀笔，方便小家伙对南瓜进行雕刻。 迪克对比了一下，挑出一只长相讨喜的大南瓜，然后用水果刀给它开了盖，用勺子挖掉里面的瓤。 小精灵放弃了这里的工作，由达米安帮助，开盖挖瓤，然后把处理好的小南瓜送还给ta。 接下来是确定要挖掉的图案，用针刺出大致痕迹后再用刻刀雕刻。 小精灵认真地工作着，没看见旁边的小鸟纷纷挤眉弄眼，时不时瞟一眼互相的进度，手速飞快，俨然比起了谁会第一个做完南瓜灯。 比起三只小鸟充满火药味的比赛行为，布鲁斯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刻刀在他的指尖灵活如游鱼，完全不见一丝滞涩。 提姆第一个停下动作，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他头也不回地挡下了达米安的刻刀攻击，轻巧地定下了自己的胜利：“艾芙，我做的怎么样？” 还在兢兢业业地挖南瓜眼睛的小精灵：好快！ ta转头一看，一个大小合适的南瓜刻着标准的万圣节的南瓜灯笑容，活灵活现，非常完美。 “一点创意都没有。”达米安嗤之以鼻，“不过是占了南瓜小一点的便宜。” 他挑的南瓜在所有人中个头最大。 迪克已经趁着这两句话的功夫刻完了，把手头的南瓜捧过来：“艾芙你看，我也做好了。” 他的南瓜灯眼睛弯弯，锯齿笑容也显得很可爱。 达米安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南瓜灯推了过去，挤开了前两个家伙。 小精灵定睛一看：达米安另辟蹊径，刻了一只大蝙蝠代替笑脸的嘴巴。 旁边的布鲁斯轻咳一声，默默把自己的南瓜灯转了一点，让小家伙没看见上面刻的的是什么——纯蝙蝠标记，没有笑脸。 小精灵呱唧呱唧地给他们鼓掌：“你们都好厉害哦！可是我还没有做完，等一等我呀。” 三只小鸟点点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给敌方挑刺：“你这一笔很明显刻歪了。” “这里刻错了吧，好明显一道印子！” “眼睛线条都没有连好。” “……” 等小精灵把自己圆眼睛哈哈笑的小南瓜刻好，三只小鸟已经把南瓜灯放在一边，进行了爱的相处。 “我做好啦！” “最可爱的南瓜灯！”迪克凑过来，肯定地点点头。 另外两者没有意见。 所有南瓜灯并排放好，各点一支小蜡烛，盖回南瓜盖，等待夜晚的到来。 * 万圣节的夜晚很热闹。 夜翼蹲在屋顶上，在通讯里讲话：“我在街上看到了至少三个蝙蝠侠，噢现在是四个，这最后一个装备看上去非常精良，感觉都能以假乱真了……” 蝙蝠侠的声音平静地在耳边响起：“那就是我，夜翼。” 夜翼：“……哈哈，我看到那边有一个夜翼，他真有品味。” 红罗宾那边传来一点像是在忍笑的动静。 大蓝鸟试图叫通讯频道的人遗忘掉刚刚他的发言：“‘星星’今晚没有跟着一起出来真是太可惜了。” “星星”是小精灵夜间行动的代号。虽然“艾芙”本身就已经能算代号了，但是小家伙还是坚决地要求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代号。 “是啊，很奇怪。”红罗宾在频道里说，“星星明明一直都对出来玩很感兴趣。” “可能是今晚收到了很多糖，太高兴了必须守着糖果吧？”神谕猜测，随后调侃，“刚见到时夜翼的造型真是非常迷人哦。” “噢别打趣我了神谕。”夜翼忧郁地仰头望天，只感觉嘴里还有番茄血包的味道。 第88章 便士一扫了一眼监控，只见满满一篮子的糖果堆里安安分分地趴着一只小蝙蝠——是的，小精灵今晚突破自我，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吸血鬼小蝙蝠——他就重新盯着其它屏幕了。 * 杰森·陶德听见自己的安全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他停下擦拭双枪的动作，随意地把头罩往脑袋上一扣，把目光投向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礼貌，红头罩却不能不心下警惕。子弹咔哒一声上了膛，他一手持枪于胸前，身体避开正对的房门，缓缓走到门边。 来人似乎没有破门而入的意思。 从敲门声的位置来看，门外的人身高在一米六至一米八之间——不排除故意误导的情况。 红头罩迅速回忆了一番近期可能来找自己的人，不可能是蝙蝠家的那几只小鸟，周边目前还没有邻居搬入，自己也没有透露过这处地点，那最大可能就是——不知为何找过来的仇家。 他将手握在了门把手上，门外的人似乎意识到他已经过来，敲门声骤然停止。 杰森做好闪避的准备，猛地拉开了门。 ——红头罩瞳孔地震。 “trick or treat～～”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扮成幽灵的人，浑身被惨白的破烂布匹包裹，两个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发出僵硬的愉悦音调。 ……不，不是人。 幽灵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飘。 红头罩眼尖地看见幽灵下半身的布诡异地悬空了五英寸有余，空荡荡的下摆随着风飘飘荡荡，让人毫不怀疑幽灵只是借布匹现身，底下其实空空如也。 他把目光投向幽灵的头顶——没有细线。 幽灵随着他的动作歪了歪头。一阵风斜刺里吹来，吹开半边幽灵布匹的衣摆。 红头罩沉默地看着衣摆散开露出的空心内里，听见幽灵又用那种僵硬的嗓音笑语—— “trick or treat～” 第046章 红桶和白布四目相对。 不幸中的万幸，杰森还记得今天是万圣节。这使他没有第一时间对着幽灵扫射一波枪里的子弹。 “要糖？”红头罩靠在门边，手里的枪口微微垂落。他看起来很放松，幽灵觉得不太行。 于是白布微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红头罩眼睛微眯，却见只是白布下凸起来了一块，大概是幽灵伸出手要糖的姿势。 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个动作让布料抬起，更加清晰可见它下摆的悬空。 杰森盯着幽灵的“手”的形状，头罩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换了个靠门的姿势，关闭保险，随手把枪插回枪套内。 一个掐着嗓子的声音从不太对的位置传出来：“trick or……” 白布哗啦一下被掀开。 冒充幽灵抬出去的手的小精灵坚强地讲完最后一个单词：“……treat！” 红头罩一伸手，一整只幽灵白布连带着底下打扮成小蝙蝠的小精灵被直接扯进房间，然后啪地关上了门。 杰森摘掉头罩，看着类似葫芦形状的氦气球，饶有兴致地点评道：“用气球撑起白布的脑袋，你躲在里面随机吓人，谁给你出的主意？” 他伸手摘下黏在气球上既做重心固定又做发声装置的两个小玩意儿，打开就发出了最开始特别吓人的声音。 小精灵偷偷瞥他：“我自己的主意～” 杰森挑挑眉：“他们居然允许你自己出来吗？” 小精灵：“他们不知道艾芙出来了。” 杰森：“？”他一时没听出来不对劲，可能小家伙的脸长得就让ta讲这种卖萌语句毫无违和感。 红头罩看了看ta，冷酷地道：“我一会儿就把你送回去。” 这小东西主要活动范围还是韦恩庄园，除了夜巡和偶尔的白天外出，和他见面的情况就只有他去韦恩庄园蹭点吃的——红头罩拒绝承认他这样做的频率稍微有点高。 总之ta不能留宿他的安全屋，更别说蝙蝠那边还不知道ta出来这件事。 这要是留一晚上，那边不知道要怎样乱作一团。 嘶，这么一想他竟然还有点想留——不行不行。这小东西情况特殊，养不了一点。 一边思考着，红头罩一边扫了一眼小家伙的反应。 小精灵冲他伸出手。 杰森：“干嘛？” 小精灵：“不给糖就捣蛋！” 杰森：“……” 他无语，翻了翻兜，从夹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确认这块巧克力不是酒心巧克力，红头罩把它放在桌子上，推给小家伙：“拿去。” 就一块？！小精灵看了看这块巧克力，想到自己韦恩庄园塞满了糖的大篮子，突然感觉自己放弃那么大一堆糖偷偷摸摸来找杰森实在是不太符合小精灵的本能。 小家伙一边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一边把巧克力塞进现在已经团成一团的白布里。 “虽然你只给我了一块巧克力，但是我也有带礼物给你哟！”小精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杰森的夹克口袋，毫不见外地指挥，“我藏在外面啦，走，我带你去拿！” * 红头罩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南瓜灯。 圆乎乎的小南瓜，里面点着一支蜡烛，让外面有着圆眼睛的蝙蝠刻痕发出昏黄的光。 小精灵在完成自己“:d”模样的南瓜灯后，又偷偷摸摸照着布鲁斯刻的蝙蝠标记刻了一只小蝙蝠南瓜灯。 第89章 现在这只小蝙蝠南瓜灯就在红头罩的手上。 “收了我的南瓜灯，要帮我办事。”小精灵严肃地说。 红头罩：“？”他笑了一声，“办什么事？” “这是一个秘密。”小家伙竖起手指，挡在自己嘴前面，“我明天来找你！” 红头罩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今晚就搬安全屋。 “杰伊～”小家伙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眨着眼睛看他，一脸“你收下了我的南瓜灯怎么可以不答应我”的表情。 红头罩：“……随便你。”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收这个南瓜灯。 * 夜巡结束的蝙蝠和小鸟飞回了蝙蝠洞。 在最后回来的时候又被伪装成cosplay的蝙蝠侠和红罗宾联手坑了一把的夜翼还是没有逃掉大家对他的调侃，他对此表示抗议：“嘿，你们是故意的！” 第一次蝙蝠侠为探听情报混进人群做了伪装也就罢了，可是最后呢！最后纯粹就是为了坑他！ 蝙蝠侠和红罗宾甚至随机在街上挑了一个比较逼真的夜翼用以混淆视听，造成他们三个是一起出cos的错觉。 罗宾因为自身形象很少有非常还原的cos（特指身高）被迫没有参与这项亲子活动。 虽然他机智地认了出来，但夜翼仍旧十分怨念。 被红头罩提前送回来的小精灵听完事情的完整经过，贴心地往夜翼手里塞了一块糖用作安慰。 “对了，今天晚上你没出去，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吧，艾芙？”迪克一边剥糖纸，一边关心小家伙。 做贼心虚的小精灵：“没有！完全没有！就是出门前突然有点困，现在很精神，熬一晚上都没问题！” 为了证明，ta随手一指：“我今天陪提米熬夜！顺便继续监督他早点睡觉。” 听夜翼讲述自己经历时一直偷笑的提姆一个激灵，笑容缓缓转移到迪克脸上。 * 夜深人静。 提姆熟练地坐起身来，在平稳的小呼噜声中离开卧室。 * 指针一点一点地移动。 万籁俱寂的韦恩宅中，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从门缝里溜出了提姆的卧室。 * 偷偷摸摸工作的红罗宾活动了一下头部，舒缓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颈椎。 他拿起杯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饮水机。 红罗宾停下了脚步。 一道模糊的白影子在拐角处露出小半边身躯。 谁这么晚了在这里？ 提姆思绪刚刚转动，那道白影子就缓缓地飘了出来。 ——飘？ 当深夜猝不及防地撞见一只飘在空中的惨白幽灵时，即使是红罗宾，他的睡意也立刻被吓到了九霄云外。 ……不，等等，这看着有点眼熟。 提姆的眼神僵硬地扫过幽灵的身体，清醒的大脑立即给出了答案——这不是达米安和艾芙买了一大堆带回来包裹里的东西之一吗！！！ 那么显而易见，这惨白的布匹下方会是谁。 半夜不睡觉打扮成幽灵吓人的小精灵幽幽地在白布下讲话。 “……提米，你原来没有睡觉。” 提姆：“……听我解释。” 他有时候觉得他可能更愿意半夜遇见一只真幽灵。 * 中午。 餐桌边。 小精灵昨天逮住红罗宾后，因为时间已经太晚，没有听他解释，也没有当场对他进行谴责。惨白的幽灵跟在红罗宾身后飘着，直到红罗宾乖乖躺上床睡觉。 而现在——是审判时间.jpg 小精灵告状：“提米一直骗人！他根本没有好好睡觉！” 熬夜被当场抓获的红罗宾无言可辩。他试图安抚小家伙：“其实我还是有睡的……” “不听不听！”小精灵捂住耳朵，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阿尔弗雷德优雅地将那杯量最多的牛奶放在了提姆面前。 提姆：“……” 所以说昨晚小家伙究竟为什么突如其来地选择半夜扮成幽灵游荡啊？ 总不能是因为舍不得万圣节吧？ 他有心想要问问，却见小精灵已经吃完了自己专用小餐桌上的饭，一振翅，头也不回地飞走了，用行动表示：ta现在不想和你说话.jpg 好吧，好吧。 提姆叹了口气。 一大早接到局里电话马上就要出发去布鲁德海文的迪克不好现在抓住小家伙哄，只能在离开的时候拍拍提姆：“你能搞定的，对吧？” 提姆看着不知道藏到哪里去的小精灵，再次叹了口气。 他有心让生气的小家伙冷静一下，便先去处理了昨晚没做完工作的尾巴，估摸着ta气消了一些，再试探着向空荡荡的韦恩宅呼唤：“艾芙？” 没有回应。 有这么生气吗？ 这个时间点已经该吃下午茶了，提姆在韦恩庄园里转了一圈，愣是没瞧见小精灵的影子。 正常来讲，小精灵是不会错过下午茶甜点的。 提姆感到有点不对劲。 * 杰森意识到自己的安全屋被人入侵了。 入侵者留下的痕迹指向明确，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痕迹尽头的桌子——上的南瓜灯。 小精灵从南瓜灯里顶开盖站了起来：“嗨杰伊！” 杰森：“……你怎么进来的，小不点。” 话是这么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除了被哪只小鸟送进来，还能有别的可能性吗？他早该猜到的，一只小精灵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安全屋在哪，必然是这里又被蝙蝠那边发现，有人偷偷送ta过来。 第90章 小精灵摇摇头，没有供出ta同伙的意思。 “不是说没人知道你来这里吗？”杰森轻嗤一声，“你别告诉我你是自己破解我安全屋的防御机制的。” 他懒得废话，直奔主题：“行吧，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第047章 “逛商店？” 杰森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可置信地问，“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带你逛商店？” 那群鸟崽子连商店都不乐意带ta逛吗？ 额前挑染白毛的高大青年沉着脸站在橱窗前，看起来很不好惹。周边的行人纷纷避让，为他圈出一块无人区的空地。 本来想买些别的的小精灵目光被一处所吸引，忍不住扯了扯杰森，试图让他先帮忙买下自己所心怡的玩具。 不好惹的杰森黑着脸看着面前摆放的七彩鼻涕虫钥匙扣，不理睬兜里拽布料的示意，坚定地说：“no！” * 提姆再次见到小精灵，是在临近晚餐时间。 小家伙在入神地想着什么，连提姆没怎么掩饰的靠近都没有发觉。 “……！”ta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小红鸟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抱怨道，“提米！” 提姆的目光在ta身上打了个转：“你下午去哪了，艾芙？” 小精灵愣了一下，目光飘移：“我在家呀！” “是——吗？”提姆拉长音调，看着那双小翅膀急速地拍了两下，才话锋一转，笑吟吟地说，“哦当然，我知道你在家。我不是在问你藏到家里的哪里了吗？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我……” “她下午藏我房间了。”突然出现的达米安冷着脸道。不等提姆再说什么，他伸手一捞，把小精灵罩在手心，匆匆地往楼上去。 提姆在身后悠悠地说：“别忘了一会儿该吃饭了。” * “他在给你挖坑，你要记得不能回答他，阿尔忒弥斯。” 达米安严肃地对小精灵说。 小精灵同样严肃地点点头。 达米安端详ta的神色，确认ta真的有放在心上，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你究竟去干什么了？” “秘密！”小精灵用和刚刚一样严肃的表情说。 * 小精灵有了一个秘密。 这是韦恩庄园所有人共同意识到的事情。 在几天的观察后，提姆得出结论：ta好像真的觉得自己藏的很好。 小家伙三缄其口，只默默地偷偷出门。 这使得ta看起来像是非常生气提姆之前的隐瞒，时不时就离家出走。 参与了小精灵秘密行动中的一部分但依旧什么也不知道的达米安被世界第二侦探拦截：“恶魔崽子，你和艾芙究竟干什么去了？” 虽然对小精灵干了什么并不了解，达米安依旧酷酷地拒绝回答。 毕竟阿尔忒弥斯拜托过他不要告诉别人。 提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达米安：“……tt.” 唯一帮助者什么也不知道，这其实也是一条线索。 侦探认为布鲁斯、迪克和阿尔弗雷德都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迪克现在还远在布鲁德海文，而布鲁斯到目前为止没有透露出他有跟这件事有关的迹象。阿尔弗雷德没有参与这件事的理由，提姆相信小精灵不会麻烦本来就很忙碌的管家先生。 而达米安，一个有过偷带小精灵出门前科的人，他在秘密行动其中起一定作用——带ta出了门，但是依旧对小精灵的秘密一点也不知道。 提姆相信达米安不可能放心小家伙一只小精灵待在外面自由活动，尤其是在ta可见又非常容易被伤害到的状态。 小精灵还能托付给哪个值得信任的家伙呢？ 那么，事情就非常显而易见了。 “哦。”小红鸟托着下巴，肯定地说，“看来你把艾芙送到大红那里了。” 达米安面无表情。 * “……是他自己猜到的，我什么也没说。” 突然承受“艾芙，你和杰森出去玩的高兴吗？”问题的小精灵惊慌地看向达米安，得到这个回答后震惊地看向提姆。 他怎么猜到的呀！ ta完全没提过杰伊呀！ * 即使这样，小家伙也没有讲出ta究竟和杰森干什么去了。 “这是秘密！秘密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哦。”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猜到了，小精灵就从“偷偷摸摸地去找杰森”变成“大大方方地去找杰森”。 刚习惯自己安全屋时不时冒出一只小精灵的杰森看着面前一起刷新出的小红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人知道你来这里？” 虽然之前他就猜到了有鸟崽子在背后操作，也不要这么大大方方地刷新在他屋里好吧？ 小精灵理直气壮地说：“之前确实没人知道艾芙来这里了！” 之前只有达米安知道，但是达米安又不叫ta艾芙。所以说，艾芙的事，和ta阿尔忒弥斯又有什么关系呢？ 提姆显然已经了然这句话里的小小心机，他忍不住笑起来，又在杰森的死亡凝视下止住笑意：“噢是这样的没错，之前没人知道艾芙来这里了。” 他想问问他们究竟去干什么了，但是又想到小家伙铿锵有力的秘密宣言，只好小小地退让一步，决定不在小精灵面前询问杰森——免得ta跳起来抗议。 第91章 * “只问我却不问她——”杰森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是不是她不想告诉你们？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虽然他不觉得逛街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 迟钝的小家伙想起来因为以为大家找不到ta的踪迹，所以忘记拜托杰森保密而慌慌张张跑来时，杰森正在擦枪。 “提姆其实已经来找过我了。” “！！！” “——但我没说。” “呼～” “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吗？” “这，这也是秘密啦，杰伊！” * 虽然答应了小精灵莫名其妙提出的请求，也帮助了ta保守秘密的达米安其实没打算不探究这个秘密。 只是之前偷偷送ta出去后他要回到庄园帮忙掩饰一下，没法去跟着，现在杰森有意地甩开身后的尾巴，一时倒真的调查不出来。 提姆还没有忘记之前万圣节晚上被莫名其妙抓住熬夜的事，他谨慎地问小精灵：“那天晚上怎么突然想起来扮幽灵了？” 小精灵思考了一下，看起来不太想说。 但是在小红鸟的连哄带骗下，ta还是顺口讲了出来：“因为我预言到半夜扮成幽灵有惊喜……” ta闭上嘴，看了看提姆，突然恼怒：“原来是因为提米晚上偷偷起床！” 斟酌语句就是为了避免现在情况发生的提姆：“……”唉，没办法，提到这个事有点无法避免。 不过，预言？ * 小精灵有预言能力是大家都隐约知道的事情。 不过ta其实并不怎么用，因为披萨事件，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预言导致了那次事情的发生。 ta当时被小红鸟和大蓝鸟撺掇着搞点小恶作剧，思考一番后选择进行主动预言。 那次预言有一点模糊，但总之小精灵尝试数次后有了结果，于是在镜子上写下预言。 嗯……结果如何就不再赘述，总之后面蝙蝠家族对于小家伙的预言能力稍微有那么一点怀疑。 ……万一他们就是因为相信了预言才导致了预言的结果怎么办。 所以小家伙其实不怎么在这里主动预言义警们，除了有些时候某位义警可能受对ta来说非常重的伤导致让ta看见了被动预言，ta会告知他们，其它时候小精灵还是顺其自然。 主动预言的能力最多用来预言一些小事。预言到的都是什么，提姆今天的咖啡被阿尔弗雷德猫打翻了呀（因为ta招惹了猫）、迪克从扶手上潇洒翻下来的时候衣服哪里刚巧开线勾到于是他被迫换衣服了呀、提图斯今天的玩具被它啃坏了呀这样的细碎日常。 ta对这项能力已经非常娴熟，娴熟到不必强制自己入睡，可能只是困倦地一眨眼，就看到了未来。 小家伙会因为没有扮幽灵吓到人而特意启动预言能力吗？ 有可能，但是提姆觉得哪里不对。 他隐隐约约有点头绪，但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点。 * 过完十一月末的感恩节，时间眨眼间就来到了十二月中旬。 天气越发寒冷，呵出去的气化作白雾，小精灵早已停止了出门，寄给马特和彼得的信件都由他人代劳送出庄园。ta瞟了一眼结出一点薄霜的玻璃，知道今天的气温又降了很多，越来越冷的天气让ta都不太想在窗户旁边停留。 韦恩庄园的供暖系统已经开启，小精灵还对庄园的壁炉很感兴趣，但是壁炉没有生火，火对这么一点大的小精灵来说有一点危险。不过达米安见小家伙感兴趣，说他可以帮忙搞点柴火让ta看一下——就算阿尔弗雷德不同意，没有告诉他柴火放在哪也没事，韦恩庄园里有很多树*——被听到的布鲁斯否决了。 感恩节的火鸡实在不太好吃，小精灵对感恩节的印象降到了最低，连着对接下来的圣诞都抱有怀疑之意。 “圣诞节和感恩节可不一样。”提姆靠在沙发上，随口举了个例子，“你现在要是还出门，就会发现外面已经有圣诞的节日装饰了——感恩节可没有这个待遇。” 小精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总而言之，圣诞是一个重要的节日。 第048章 圣诞节与其它节日不同，它在节日到来的前一周就开始放假。 韦恩庄园的角落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增添了许多圣诞装饰。 小精灵头上戴了一顶小小的圣诞帽，由阿尔弗雷德亲手制作，三角形的帽子最顶端还有一颗毛绒绒的白球球。 本来这是打算圣诞当天戴的——还有配套的小衣服没有做好呢。但是小精灵非常喜欢这只圣诞帽，在它被管家先生向ta展示之后立刻戴上了它。 布鲁斯经过目前还没挂任何装饰，光秃秃绿着的圣诞树时，在树下看见到一只专注望着圣诞树的小精灵。 这在最近是一件稀奇的事——小家伙在偷偷捣鼓什么东西，很少出ta变得很大一只的百宝箱。 大概能猜出ta为什么这样的义警们默契地没有打扰ta。 于是难得在非吃饭时间捕捉到小精灵的布鲁斯很自然地跟小家伙招呼，并在获得允许后摸了一下ta圣诞帽上顶着的白色绒球。 *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ta的圣诞帽很感兴趣。 拽着小彩灯帮忙绕在圣诞树上的小精灵歪了下脑袋，因为重力软软折下来的帽子尖跟着动了一下，绒球在空中画了个圈。 第92章 迪克“嘶”的一声，颤抖着手戳了一下那颗小球，发出被毛绒触感征服的幸福声音。 唔，迪克好怪。 虽然ta不讨厌拍照，但是不要再举着手机对着ta啦。 小精灵盯着迪克，突然感到一阵风掠过了自己的脑袋。 ta把歪了一点的圣诞帽扶正戴好，用谴责的眼神看向其它几只围着圣诞树忙活的小鸟。 ……你们偷偷摸ta的绒球ta都感觉到了哦！ 盯—— * 临近圣诞的那几天开始陆续下雪。 小精灵在第一场雪下起来的时候显得有点焦虑。ta钻进自己的百宝箱，甚至错过了饭点。想叫小家伙吃饭的提姆看着箱子外面贴着的“请勿打扰”，在右下角一个代表愤怒的简笔画小脸注视下犹疑不定。 他蹲在大箱子旁，小心翼翼地敲敲箱盖：“该吃晚饭了，艾芙。” 小精灵从ta专门的小通道里伸出一只手示意：五分钟。 耐心等了五分钟的提姆：“艾芙？” 一只示意五分钟的手又伸了出来。 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点异样熟悉感的提摩西：“……” 布鲁斯是你吗布鲁斯，是你教坏艾芙的对吧？ 好在小精灵在第二个五分钟结束的时候钻了出来，抖抖翅膀。 提姆松了口气。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小家伙的焦虑，于是旁敲侧击地去和达米安打听了一下：“达米安，艾芙有没有提过什么特殊的日期或时间？” 达米安：“？” * 第一场雪不大，很快就停了。 窗外几乎没有留下这场雪存在的痕迹。 提姆看着小家伙再次在饭点准时出来吃饭了，确定了：是下雪。 * 平安夜下了大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一般飘落，很快就在外面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正常来说，西方的平安夜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不过蝙蝠这一大家子，现在只有三只小鸟坐在桌前。 除了现在不在哥谭的义警，杰森也还没来到韦恩庄园。 小精灵已经穿好圣诞套装，像一只镶了白边的小红苹果。 小红苹果乖巧地坐在桌上。 带着周身寒气闯进来的红头罩头上和肩膀上积了一层雪花。小精灵对此探头探脑，杰森摘下头罩，小家伙就凑上来伸出手碰碰还未融化的雪花。 “明天带你出去玩雪？”提姆问。 小精灵瞥了眼窗外，ta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提姆想，哦，是明天。 * 平安夜的圣诞树下堆满了礼物盒子。 这颗圣诞树已经不是之前光秃秃的模样，上面挂满了彩灯，通电后亮起一串串颜色。丝带和铃铛等饰品随机出现在松树的每个部位，最顶端亮着一颗黄澄澄的星星。 小精灵喜欢这颗明亮的星星，ta坐在上面，看着底下的人们。 “到交换礼物的时间啦，艾芙～” 夜翼仰起头，笑眯眯地呼唤ta。 小精灵飞下来，在礼物盒中左挑挑右捡捡，慎重地挑选了一个金色系带的红礼盒。 之前就跟小家伙说过这个传统，ta也在大家庄重发誓绝不偷看的时间放了礼品盒在圣诞树下。 现在ta要看看自己交换到了什么礼物！ 小精灵高兴地打开礼盒—— 小家伙看着盒子里的饼干，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迪克探头：“好吃吗！” 小精灵蔫蔫地说：“好吃。” ta转过身，试图让迪克看不到ta的表情——他都已经有进步了，还能怎么样呢？ 杰森扫了一眼礼物堆。他不是很想拿到小精灵的圣诞礼物——他看着ta装进盒子里的，反正他不是很喜欢那个…… “这是什么？”布鲁斯疑惑地问。 他拎起盒子里这只七彩鼻涕虫。 “是钥匙扣！”小精灵大声说。 布鲁斯拨了一下由环状塑料片片组成的鼻涕虫的尾巴，居然扭得像模像样。 他盯了鼻涕虫半晌，把目光转向小精灵帽子上的毛绒球，轻咳一声：“嗯……挺可爱的。” * 窗户上结了一层漂亮的冰花。 昨晚的平安夜热闹、温馨，而今天作为圣诞节的白天，则显得稍微有点冷清了。 小精灵欣赏了一会儿冰花的图案，试图擦掉一小块让ta看看外界。 在ta被玻璃冰得重复伸手——嗖得缩回——伸手这样的动作时，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捞起小家伙。 “不用擦窗户啦，我带你出门看雪。” 迪克笑眯眯地说着，检查了一下ta身上的圣诞套装是否保暖，思考半晌，又去拿了一条同配色的小斗篷，红斗篷镶着毛茸茸的白边，把小家伙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大蓝鸟满意了：“好啦！这样就不会冻到了！” 他捧着被裹得圆乎乎的小精灵，打开门，一片白雪皑皑。 没等ta再仔细看看，一只拳头大小的雪球精准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冲迪克的面门而来。 迪克反应极快地一歪身子，那个雪球飞进了室内，啪地砸到了地毯上。 小精灵：“？？？” 大蓝鸟关上门，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在屋外已经蹲守了不知多久的小红鸟身上。 “别这么看我，这是大红的主意。”提姆诚恳地说，“他说你一定会带着艾芙出来看雪，这个时候是你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第93章 迪克刚要回话，另一只雪球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飞了过来。 被这只雪球击中胡安的大蓝鸟：“……” 杰森不知从哪发出了嘲笑。 提姆鼓掌：“作战大成功！可惜不是布鲁斯出来。” 迪克不想听他讲话，他把手里的小精灵球放在安全的窗沿上，挽了一下袖子。 * 等布鲁斯打着哈欠站在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在雪地里乱飞雪球的小鸟们。 他侧了下身避开差点误伤到他的雪球，观察了下：除了达米安的三只小鸟正在你追我赶，互相攻击。而达米安正在相对安全的区域，专心地……堆雪人？ 这好像不太符合他这个儿子的性格。 布鲁斯迷惑了一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一只裹得圆滚滚的小精灵球正站在达米安的肩膀上，专心看他堆雪人。 达米安把第二个雪球安在底下堆好的身体上时，不知是谁偏离准头的雪球砸到了他脑袋上。 布鲁斯发誓他看见达米安的手背上蹦起了青筋。 达米安深呼吸了一下，给雪人堆上了第三个雪球当做脑袋，然后手速飞快地在第二个雪球左右插了两根树枝，又给脑袋上抹了两个眼睛，加上一张嘴。 他把小精灵球放在雪人脑袋上，看起来说了什么，就气势汹汹地转身，参与进了混乱的战场。 * 小精灵坐在雪人脑袋上看了一会儿战局，就又把注意力放在身子底下的雪人上。 感觉雪人脸上还缺了什么。 小家伙左右看了看，试图看看哪里有适合做雪人鼻子的材料。 一根胡萝卜突然出现，并非常完美地出现在了雪人的脸上。 咦？ 小精灵眨眨眼，看见布鲁斯收回手。 “这么看是不是更好一点？”布鲁西宝贝儿冲小家伙wink了一下。 小精灵小鸡啄米般点头：“是的，布鲁西～” 布鲁斯问：“喜欢下雪吗？” 小精灵点点头，又摇摇头。 布鲁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情绪。 他温和地道：“……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 这话很委婉，非常委婉。 小精灵一时没理解他在说什么，但是顺口接了下去：“我也……”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ta瞪圆了眼睛。 * ta是童话世界的小精灵。 ta是这个世界的旅客。 ta在预言中看见这一刻大地银装素裹。 ——“预言会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去的。” 分离这个词，自从离开童话世界，ta学了好多次。 第一次是和世界的分离。 第二次是和迪克的分离。 第三次是小蜘蛛，第四次是马特。 现在是第五次，旅客终究是这个世界的旅客，旅行结束时，会返程回自己的世界。 小精灵的前四次分离ta都没有那么伤心。 离开童话世界的时候ta知道自己会被接回去的，还有对新世界的好奇。和裤子一起被风吹走的时候ta受了点伤，很快遇见了马特，猝不及防的分开加上新的境遇让ta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剩下的两次分离都不彻底，小蜘蛛和马特现在ta还在通过写信联系。 只是这次。 只有这次。 ta有充足的时间、也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场归期不定的分离。 * 糟糕。 布鲁斯的后背悄悄渗出了冷汗。 他就说不要让他来做这个挑破事情的人…… 布鲁斯看着眼睛变得水汪汪、看起来碰一下就会变成开闸水龙头的小家伙，感到了些许无措。 身后打架的小鸟们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手，纷纷凑了过来。 “你能带着东西回去吗，艾芙？我们给你准备了礼物。” 小精灵努力地把眼泪憋了回去，看着老管家为ta端上来的盒子——上面刻的字很熟悉，是ta的名字。不是艾芙，是ta精灵语的名字。 小精灵的名字很长，刻了一整面。木盒触手光滑温润，显然被用心打磨。 “想一想你最喜欢收集小东西，干脆送你一个百宝箱。”迪克微微笑着，“你能把自己收集的小东西都带回去，对吧？” 完全没有收拾行李的小精灵向屋里冲去。 * 客厅里的人排排坐好，整装待发的小精灵坐在自己新收获的礼物上。 桌子上还摆放着两个礼物盒，是小精灵这些天在百宝箱里辛苦捣腾的东西。 “等我回去，你们再看。”小精灵小声说。 ta刚刚看着还有点高兴，现在又忍不住眼泪汪汪了。 迪克转移ta的注意力：“你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是用什么方式来的呢？” “我……” 不用ta回答了。 大家看见了，看见从翅膀尖开始的变化，像金粉溶解在水里，轮廓慢慢虚化、变淡。 “我要走了。”ta说，没忍住很响亮地吸了下鼻子。 “再见，艾芙。”“再见，阿尔忒弥斯。” “再见，大家。” 迪克轻声说：“所以说，分离要记得道别呀。”他看着为了逃避离别可能性甚至没打算跟他们讲这件事，只自己偷偷准备礼物的小家伙，“不论如何，遇见你很高兴，艾芙。” 小精灵留下的不止是ta准备的礼物。 第94章 ta本身与他们相处的这段回忆，也是童话世界送给他们的礼物。 * 在小精灵带着ta的百宝箱消失后，迪克伸手拉开了礼物盒的系带。 一只盒子里放着一小堆拇指大小的羊毛毡。四只不同模样的小鸟挤挤挨挨地蹲在一只大蝙蝠翅膀下，蝙蝠头上还有一只指甲盖大点的小人。 小精灵约摸是夹带私货了，这只小人最五彩斑斓。 迪克从小蓝鸟的身上取下纸条，看着“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把纸条折好，塞进自己的兜里。 旁边放着一只拇指蜘蛛，和带翅膀的食指小人，带着一张字条，拜托他们寄给彼得和马特。 另一个盒子里则放着一串蓝色风铃。 由于风铃上有一只蓝色小鸟，迪克力排众议，带它回到了布鲁德海文（羊毛毡则被迫摆在了韦恩庄园）。 风铃会发出声音迎接来客。 迪克把它挂在了风吹不到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它响了，是不是就说明有一位隐形的小客人造访了这里？ 第049章 番外 1.布鲁德海文 迪克把苹果放在桌子上。 这个苹果是受害人强硬地塞给他用作感谢的——那是一个小姑娘，在入室抢劫犯的威胁下失足从楼上坠落，她好运地遇见了下班回家路上的格雷森警官。 在空中被安稳地抱在怀里、又被放在安全地带，看着警官先生暴打入室抢劫犯的小姑娘惊魂未定，看着桌上自己新买的一袋苹果，抓过来就往迪克怀里塞。 警官先生推拒不过，只能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红苹果，并送了她一个wink：“谢谢你，不过一个就够了。” * 苹果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周围似乎飘来轻微的无法识别含义的呓语：“……???……” 迪克微微一顿，面色未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 他正要去用微波炉加热今天购买的汉堡，关上微波炉后脚步一转，走向了刚刚处于视野盲区的卧室。 从门口看，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迪克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一边伸手去打开衣柜，一边注意着床下是否有特殊的动静。 衣柜打开了，里面只有他乱七八糟的衣服。床下也毫无动静。 什么也没有吗？ 迪克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关上衣柜。 他环顾四周，顺手把床头花瓶上歪斜的小花扶正了一点。 这个动作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收回手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就像是一直蒙蔽他双眼的环境剥下始终笼罩着的纱衣，显露出下方的什么东西—— 一道细声细气的微弱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大蓝鸟停在原地。 叮铃铃—— 似乎吹来了一阵狡黠的风。绕过层层叠叠的障碍，精准地将挂起后从未响过的蓝色风铃拨弄出清脆的乐声。 * “艾芙……？”迪克轻声问。 他几乎可以确定什么，但是随即又听到了另一道细细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 不是艾芙？ “可能在跟小动物说话吧。” ……这好像就是艾芙的声音。 大蓝鸟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意识到这个房间里不止有一只艾芙，好像还有别的什么生物。 听起来，她们认识？是带童话世界里的朋友来玩吗？但是明明可以听到他讲话却没有回应，是不是说明不能回应他呢？ 迪克努力倾听着清晰起来的谈话声，尝试辨认ta们在什么方位。 “我还是觉得你找错了。”第三道声音。 艾芙理直气壮地回答：“你凭什么说我找错了，我绝对没有找错！” “可是……” 迪克不好一直呆呆地干站在这里，这会显得他很奇怪，听起来童话生物们并不知道他现在能听懂ta们的语言，他最好伪装一下。 他走到客厅，恰好看见桌上的苹果，准备拿起来吃掉。 “不能让他吃掉那个苹果！”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突然焦急起来。 大蓝鸟目光一凛：难道苹果有问题？ 他假装无意地绊了一跤，苹果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两圈，被他叹着气说算了不吃了拿起来放回桌面。 “呼，好险。”有谁嘟囔，“剧情应该还没到吃苹果吧？” 迪克：“？” “我还是觉得你找错了呀，他很明显是个人类男性，怎么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呢？” 要找一个人类女性吗？童话生物是来找人的？ 迪克思索着，听见艾芙大声说：“没找错！你看他收到了红苹果，你看他长得这么好看，你看他还会和小动物说话，现在又在我们的屋子里，性别什么的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差异，他就是白雪公主没错啦！” 迪克：“？？？” 谁？白雪公主？他吗？ 这对吗？ 想来另一只童话生物也十分迷惑：“可是……可是……” 艾芙：“白雪公主的红苹果是人类女性给的对不对？d……他的红苹果也是人类女性给的。” “？但是给苹果的人类女性的年龄好像对不上……” “世界差异！是世界差异呀！” “……” “白雪公主现在该在七个小矮人的屋子里，这里是我的屋子，也就是我们的屋子，我们是来扮演七个小矮人的，所以他在我们的屋子里，他就是白雪公主没错！” 第95章 “……这里为什么是你的屋子呀？” “这当然是我的屋子啦，床底下还有我当初踩的脚印呢。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 “……哇，确实有诶，原来真的是你的屋子呀！” 艾芙循循善诱：“所以我们找错人了嘛？” 被绕晕的童话生物们坚定地齐声：“没有！” 艾芙高兴道：“那我们可以现身了对吧？” 没想到这个建议遭到了抵抗：“不可以的，我们和白雪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应该在他睡醒后才对啊。虽然我们是来客串的，这个世界也怪怪的，但是能遵守剧情还是要遵守剧情的……” 迪克两步跨进卧室，抖抖被子和床单，安详地躺了上去。 听觉告诉他一群小东西哗啦一下围了过来。 “他去睡觉了！”“现在他睡着了吗？”“他的睫毛好长呀，他果然是白雪公主～”“我可以偷偷亲一口他吗？我会轻轻的。”“我也想……”“我也……” “不行！！！”艾芙恼怒地跳了出来，“你们不许亲他！” 也许是因为闭着眼感官更灵敏，而某种隔开童话生物的屏障又消退了些，迪克能感受到很多轻得几乎察觉不到的重量落在自己的身边，有大胆一点的可能还好奇地碰了碰他的头发，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就像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不能呀？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艾芙憋了半天：“因为，因为……” ta憋了又憋，最终愤怒地说：“因为他马上就要醒了，要睁开眼睛了，你们都不许亲他！” “他不是刚睡下去吗？”“你在骗人！” 迪克火速哼了两声示意自己要醒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呀！”“他真的醒了！”“快快快，对剧情！”“……” 一片慌乱过后，一个刻意压低的陌生嗓音清清嗓子，用英文棒读道：“你是谁？你为什么闯进我们的屋子里？” 迪克：“……”他之前查拇指姑娘和田螺姑娘资料的时候扫过一眼白雪公主的故事，但是扫一眼他也记不住自己该对的台词啊！ 他打算等会儿出错就全推给世界差异，现在先坐起身来看看—— “哎哟！”听到一声惊叫后，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那个刚刚站得离他最近，还抓了他头发，结果现在从他头上滚落下来的小东西，对方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的翅膀收回斗篷里，然后直直盯着他，迪克从眼神里读出了“你没有看到我有翅膀哦”这句话。 迪·白雪公主·克把这只小家伙放在床上，看ta溜到了队伍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整整七只冒充小矮人的小精灵排排站，全部金发蓝眼，此时的表情只有一个字：盯—— 迪克：“……”那么现在他有一个问题，这里面谁才是艾芙？ （完） * 2.纽约后续 彼得·帕克正在喂跳蛛。 他把一些面包虫剪短，分别扔进几个不同的喂食口里，然后又将一些残翅小果蝇丢进另几个喂食口。 是的，好几个喂食口。因为他家现在不止有一只跳蛛。 在收到马特为他带回来的“小鸟的礼物”后，彼得特意上网搜了一下如何饲养跳蛛，然后认认真真地为这只圆圆的小跳蛛准备了一个小生态箱，同时手写了一本跳蛛饲养手册。 有些小跳蛛比较亲人，可以互动，所以彼得在投喂一段时间后试探着把它从箱子里拿出来。 这只小跳蛛显然是胆子大的，它优哉游哉地在彼得手上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咔咔啃起了果蝇。 然而，彼得很快发现了一件事：家里还有一只野生跳蛛。 那只野生跳蛛也不怕人，非常自来熟地爬到了他的手上。 “噢噢，想跟我家小跳蛛交朋友是吗？” 彼得放任了这一只野生跳蛛的到来，然后在某天早上发现自家小跳蛛在盒子里结了个像茧一样的网，喂它东西也不吃了。 彼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约两周后，他拥有了一群小跳蛛。 * “不是说我不想养你们了，但是你们不觉得自己的数量实在有点多吗？”彼得一边碎碎念，一边娴熟地将果蝇、面包虫、小蟋蟀丢进跳蛛盒子，“你们专门的口粮有点贵的啊！我总不能天天在高楼上给你们抓一瓶子蚊子回来……” “等等，你怎么结网了？你们不是同性别的吗？我看错了？就算不是，你们也是兄弟姐妹啊！这不是近亲繁殖吗！” 喂完全部的跳蛛，他还跟单独住一个豪华生态盒的小跳蛛玩了一会儿。 独居豪华生态盒的小跳蛛并不算孤单，透明的生态盒外摆着一只同样圆滚滚的羊毛毡蜘蛛，瞧着憨态可掬，小跳蛛时不时就隔着生态盒透明的屏障和它贴贴。 “一只跳蛛产卵就会多出很多只小跳蛛……我的天啊上次已经给默多克先生送去了一些要不再问他周边的人有没有想要的吧……” * 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我想你可以选择放生它们，彼得。”马特说，“它们不会饿死在街头的，蜘蛛生来就会捕猎。” 接完电话，马特拿过他的盲杖。那上面挂着一只指头大小的羊毛毡小人，背后有一双金色的毛绒翅膀。 “无论看了几次，我都觉得这个玩具非常不符合你的着装气质。”弗吉·尼尔森从报纸后面露出他的脸，“不少客户偷偷问我你是不是有了孩子。” 第96章 “这么说也没有错。”马特拿起准备好的资料，打算出门，“那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 * 今天是个好天气。 碧空如洗。 光线洒在天空下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来往穿梭的车流、下班后惬意地走在路上的人们、在树上打瞌睡的猫咪…… 巡逻的纽约好邻居扯着蛛丝荡过一座高楼。 告别委托人的马特抬起盲杖避开一棵幼苗。 风从蜘蛛侠的身后溜过。 风顽皮地卷起盲杖上的玩偶。 空气波动一瞬，像是某种生物的翅膀掠过了两人的头顶。 “……小鸟？” 彼得轻咦一声。他下意识地向后伸手，接住无垠天空中落下的一朵盛放的花朵。 马特转过头。风柔和地拂过他的脸颊，避开他伸出的手，在他胸前的西装口袋上别了一枝春色。 （完） * 3.韦恩庄园 韦恩庄园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 包裹颇具特色，是一种十分漂亮的金色包装纸，系着蓝色系带。监控没有看见包裹是如何到来的，总之它莫名其妙地凭空出现在了韦恩庄园的桌子上。 “是魔法。”提姆说。 布鲁斯谨慎地探测完包裹，拿过上面的硬质小卡片：十分安全，来自艾芙。 “这个字迹就是阿尔忒弥斯的没错。”达米安辨认了一下。 于是在又经过几场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布鲁斯打开了包裹。 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一只拇指大小的迪克·格雷森正自闭地坐在礼物盒中央，看见他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打了个招呼：“嗨……” 提姆掏出手机，咔嚓一张照片下去，蝙蝠内线的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 达米安的眼神噌地一下亮了。 布鲁斯：“……他是你大哥，达米安。” *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迷你迪克有苦难言。 在他身边装不存在的隐形小精灵心虚地戳戳他：“我感知了一下，魔法只会维持半天，不要担心啦迪克～” 这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自从艾芙带着六只小精灵指迪克硬说是白雪公主后，ta好像找到了什么漏洞，开始三五不时地溜到这个世界一趟，还十分骄傲地表示自己学会了好多魔法。 ……展示过程中，稍微出了点岔子。 在莫名其妙把迪克变得和自己一样高后，小精灵唰地一下变回了隐形状态：据ta所说，这是为了防止童话世界愤怒地把ta揪回去。 “虽然你没有翅膀，但是我力气大，我可以抱着你飞～” 小精灵眼巴巴地看着迷你迪克，“让我抱抱嘛让我抱抱嘛～” 看在小家伙迅速做出弥补措施，把变小后正在自由落体的他变到魔法包裹里在韦恩庄园降落的份儿上。迪克无奈地想。 获得允许的小精灵高高兴兴地展开翅膀，抱住小小的迪克，发足马力，两只小东西拔地而起。 布鲁斯：“？？？迪克？？？” “变小了原来还能飞吗？”提姆惊讶道。 达米安的眼神更亮了。他看起来很想干点什么。 迪克：“……” “艾芙，你能控制变小的时间对吗？”迷你迪克淡定地问。 “是的！” “你看，他们是不是也很想飞？” 小精灵恍然大悟：“我懂了！” * 这就是为什么杰森准备来嘲笑迪克时，推开大门，看见的却是在一张桌子上扭打在一起的拇指小鸟们。 杰森：“？？？”等等？不是只有一个迪克变小了吗？ 除他之外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阿尔弗雷德站在桌边，用欣慰的眼神看着他：“还好你来了，杰森少爷，看来我可以专心去做晚饭了，不用费心看着他们了。” 杰森：“不等等……” 他向下看去，桌上在一群打架小鸟旁边的迷你布鲁斯也恰好抬起头看向了他。 杰森：“……” * 艾芙从空气里掏出了迷你罗宾装、迷你蝙蝠侠套装（七彩版），还有虽然ta不穿但ta也有的迷你夜翼装和迷你红罗宾装。 后两个东西是他们猜到ta要走的时候偷偷在送ta的百宝箱里放的，毕竟可以留个纪念。 现在刚刚好，大家如果想的话甚至可以穿着去夜巡！ 迷你布鲁斯：“……我记得有一套黑色的蝙蝠套装？” 小精灵：“可是我这次来没带呀！” 迷你布鲁斯：“……那这套是你最喜欢的衣服，我就不穿了……” 拒绝的话音未落，旁边虎视眈眈的迷你小鸟们已经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尝试把他塞进七彩小蝙蝠装里。 即使身体变小，迷你布鲁斯也不是迷你小鸟能打倒的！ 就在迷你小鸟们纷纷被打飞出去后，巨大的杰森捏住了迷你布鲁斯。 迷你布鲁斯：“……no，杰森。” 杰森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并向他扔了一套七彩蝙蝠套装。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子你也有今天！” * 在小精灵带着所有迷你小人玩过飞翔后，大家开始用新奇的视野观察周边。 杰森从头发上摘下一只攥着他白毛的小提姆扔到一边，又把鬼鬼祟祟靠近他小甜饼盘子的小迪克屈指弹开，忍无可忍地道：“够了！！！” 第97章 迷你达米安正在以牙签做刀，舞得刷刷作响，精准投掷，深深扎进了一个小甜饼里。 他握住牙签，用力一举，扛着特意做小了但这么看还是像伞一样的小甜饼走开了。 杰森：“……” 迷你布鲁斯低声问：“艾芙？” 小精灵也压低声音：“我在～” “你看，杰森看起来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玩？” “是哦！交给我好了！” * 阿尔弗雷德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唯一大只的杰森。 一群拇指小人你追我赶，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弹弓，一个小人带着什么东西——也许是降落伞——飞一般地从老管家眼前掠过，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了残影。 后面跟着另一只小人的咆哮声：“受死吧！格雷森！”于是第二道带着牙签的残影印在了视网膜上。 不知哪里的谁发出了一串幸灾乐祸的嘲笑。 失去拇指小人唯一的巨型监护人后，韦恩庄园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阿尔弗雷德看着满地渣渣：“……” * 十分钟后。 一只小小的布口袋挂在墙上。 布口袋里生闷气的五只小人只露出了他们的脑袋。 小精灵默默地挤进迷你迪克旁边的空隙，成为隐形的第六只小脑袋，真诚地向老管家忏悔.jpg 迷你布鲁斯：“所以究竟为什么我也要……” 他难道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