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冷师尊共梦》 第1章 《与清冷师尊共梦》作者:鹤别泉野【完结】 简介: 路清淮一朝穿书,成了某男频修真爽文的反派师尊。 原身因百般折辱主角,落了个筋骨寸断、血肉横飞的结局,死相何其惨烈。 更令他担忧的是,穿书前,他刚看完两人的同人文。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害主角。 可夜深入眠,他的梦境却逐渐怪异,同人文内的情节更是一一再现: 压抑的闷哼、颈肩的湿濡以及难以言喻的欢愉…… 直到一日误中ch药,与对方荒唐一夜。再醒时,萧玄卿眼眸发暗:“师尊,你与弟子双/修后便欲逃吗?” 更糟糕的消息,系统自动升级成了同人文系统。 路清淮干脆死遁:……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再醒时,路清淮却忘记所有。 他抱着莫名窜出的蓬松狐尾,无措地注视着屋内另一人。 路清淮问他是谁。 萧玄卿露出个无害的微笑,眸底墨黑深幽: “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吗?三月后……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阅读指南】 11v1,双洁,he。 2美人徒儿攻『墨蛇』x清冷师尊受『白狐』 3卷标出自李煜的《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美强惨 师徒 主角 视角路清淮、互动萧玄卿 一句话简介:师尊,梦中便可为所欲为? 立意:破万难,迎新生 第1章 穿书 只望师尊缠紧些,莫要坠下去。…… 【“徒儿,求你。再快些...哈...太快。” 清冷仙尊细微喘息,媚毒侵血,逼迫着他道出曾鄙夷的污秽之言。 “师尊这话怎么前后不一?先前不是不惜刺伤自己,也不愿求助弟子?”萧玄卿握住对方的伤口,喑哑道,“只望师尊缠紧些,莫要坠下去。” “孽徒!怎敢不敬!” 那伤口位置极妙,鲜血顺着萧玄卿白皙的指尖流连缠绕。腰间黏腻疼痛,让路清淮的神智勉强回归。 闭眸,眼皮微颤,屈辱地避过那不加掩饰的炽热目光。 路清淮生得一副上仙之姿,偏生眼角处缀一红痣,将其禁欲的疏离感压下三分。 此刻,在欲念和羞恼的双重驱使下,红痣如血落雪。 看到这幅景象,萧玄卿得了趣味。低笑,掐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张口,将沾染鲜血的指尖在其中翻搅。 抽出,带出一条晶莹的银丝,随即吻上早已红肿的唇舌。 “师尊,我们上下皆紧密相连。”一顿,萧玄卿饶有兴致地抬起眼睫,目光虔诚,却不达眼底,艳色得惊人。 路清淮面色泛白,已读懂对方眼中浓重的情/欲,挣扎着欲逃离。 可萧玄卿不给他机会,抬手,托着路清淮的腰际再高些,随即一松。随着对方痛苦且欢愉的闷哼在耳边响起,萧玄卿嗤笑出声: “弟子已是将师尊“捧”得万分敬重。”】 合上《傲世仙尊》,病床上的路清淮紧攥纸面,恼意在一向清冷的眼眸中翻涌。 “哥哥哥!是不是特别好看?” 而隔壁病床的粉毛高中生听到动静,隔着病床间的帘子,双眼放光。 路清淮字一个个咬着出:“好。看。” 粉毛还未察觉出异样,独自碎碎念:“哥,你和反派师尊同名,连眼角红痣竟然都和书中的描写一模一样,看的时候肯定更有代入感。” 他情不自禁捂住胸口,眼神向往:“终极反派哎,唯一能同主角抗衡的宿敌,这种相生相杀的感觉实在令书粉着迷。” 唰—— 遮挡在两人间的帘子骤然拉开,路清淮将书扔到粉毛怀中,冷声:“相生相杀,杀到床上去?” 病房内的温度似乎骤降几分,粉毛打了个颤,但安利成功的兴奋感已盖过其他:“哥,就说你思想古板了,打斗哪里还分场合。快,我给你念念我最喜欢的片段。” 粉毛熟练翻到页码,颇有兴味地念道:“萧玄卿将路清淮强压在镜面上,让对方能够仔细……” “啊!我错了,哥!”粉毛一声哀嚎,突然解路清淮看书后脸色难看的原因,“这是书粉的同人文,封面一样所以我才拿错。哥哥哥,你别走那么快啊,原文真的只是一篇狗血逆袭文!” 身后粉毛的声音还在回响,路清淮只自顾自往楼下走去,一口牙几乎咬碎。自己真是信了对方的邪,居然还认真看完。 竟是艳书十二卷,卷卷有其名! 这才有了最开始的一幕。 心中有团无名火,使得他比往日走得更急些。骤然,心脏传来熟悉的绞榨感,痛得他脱力,身子不受控地砸到路旁的玉兰树身。 一时,纯白的花瓣四散,洋洋洒洒如坠星般散落。覆于路清淮那双极漂亮的眸子上,眼前漆黑,恍恍然失去了意识。 —— “咳咳——” 脖子上传来强烈的窒息感,路清淮被迫醒来。睁眼,一猩红的双眼正与自己对视,尽是快意。 恍然间,他甚至看到圆瞳竖起,如蛇。 遍体的寒意瞬间攀上全身。 对方是谁?竟要他死! 路清淮极力捉住少年的手腕,却犹如蜉蝣撼树,提不起一分气力,反而激得脖间的手越发收紧。 第2章 眼前几乎黑矇,些许温润的光从少年微敞的领口泄出,晃了路清淮的眼。是一墨色玉佩,蛇形血色盘绕其间。 同人艳文中有效情节虽不多,可关于萧玄卿玉佩的篇幅却没有吝啬: 【路清淮被迫张口,一温凉的玉佩塞到口中,他甚至能感受到血蛇玉芯涌动的诡谲感。他想用舌去顶,萧玄卿却仍将玉佩推的更深,恶意堵住师尊的所有呜咽。】 感受到生命慢慢流逝,路清淮不明自己为何经历这遭,但此刻唯有赌一把。 他艰难地挤出四字:“玄卿,醒醒。” 萧玄卿的指侧无意识摩挲手下血管,跳动鲜活。再用力些,便能夺去对方的性命。 似乎对“玄卿”这个亲昵却陌生的称呼感到有趣,浓艳的眉眼微挑。 下一刻,路清淮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他些许狼狈地趴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 与此同时,大片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竟是真正的《傲世仙尊》原文: 主角萧玄卿无父无母,天生魔根。十八岁时,被清淮仙尊从歹人手中救下,收做弟子。 彼时,萧玄卿机遇无数,凭借毅力成为修真界第一人。他除恶扬善,被百姓歌颂,一切都朝着男频逆袭文的标准结局发展。 可《傲世仙尊》之所以能成为畅销书,也多亏它狗血的剧情。让读者边追边骂,欲罢不能。 在后半部中,清淮仙尊的真面目才显现出来。在萧玄卿所有的机遇中,清淮仙尊都提前下了手脚,让他走上最高位,再一朝坠落。 更是在世人面前自导自演了出徒儿以下犯上,刺杀师尊的好戏。 一时间,人人皆义愤填膺,自发聚集,围攻于萧玄卿所在之地。 “可怜清淮仙尊不知真相,竟被你一魔物哄骗,好心收做弟子,尽心竭力,却落得几近身陨的下场。” 这时,不知是谁高呼:“杀魔物!” 万人纷纷附和:“杀魔物!” 萧玄卿是被世人,甚至是亲手救助过的世人所困绞,交由清淮仙尊惩戒。 殊不知,他们口中正气凛然的清淮仙尊却将萧玄卿的十指一一砍掉,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 满身血污的少年浸在刺骨的冰水中,长发垂落,眼里却带着淡漠的嘲意:“师尊,世人皆道你对弟子“尽心竭力”。若是想要,弟子自会双手奉上。” 隔日,满池血,碎肉遍及。 【叮!绑定身份已完成,请宿主尽快适应目前身份:《傲世仙尊》中的反派师尊。】 如此庞大的内容瞬间涌入脑海,使得路清淮头疼欲裂。但眼下的情景已由不得他多加思考,看对方目前的模样,正被魔气所控。若是不能及时压制,恐怕今日便会死在萧玄卿手中。 而小说的结局更是让路清淮心有余悸,虽然未写明具体过程,但萧玄卿竟是在被原主完全锁住修为的限制下,能够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毁原主,甚至是自己。 足以说明萧玄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顷刻间,路清淮作出决定,伸手去探萧玄卿的灵台。强大的灵力运起,带着肃杀之意。 他想活,对方就必死不可! 看到路清淮的动作,萧玄卿的眼神反而流露出趣味。任凭其灵力侵入灵台,就好似蛇在漫不经心地逗弄动物,松开毒牙,身子却缠紧绞杀。 【警告宿主,主角死亡,全文会立刻崩塌,宿主将被直接抹杀。】 瞬间,路清淮心脏刺痛,濒临死亡的不可控感席卷全身。 如竹般的脊背因疼痛微微塌陷,路清淮勉力撑在床缘。 竟是不能杀了主角,路清淮心中遗憾,抬眼去看面前的萧玄卿。十七八岁的模样,难以想象未来能成长为撼动修真界第一人。 对,小说中的一切还未发生,那么让主角信任依赖自己,或许结局还有一线生机。 杀意收敛,路清淮唇色发白,声线染上心疼:“玄卿,是否又被魔气侵体?” 顷刻间,心脏的疼痛褪去。 系统尖锐的警告声戛然而止。 而萧玄卿感受着与自己相贴的温润触感,从对方的手渐渐往上瞧去,白皙脆弱的脖子上留下清晰可见的红痕。 长期的缺氧和咳嗽,使路清淮眼尾潮红,浸润了些泪珠,一番被人蹂/躏的破布娃娃样。眼角衔接鼻梁处的红痣更添脆弱,轻而易举地激起自己无法压制的凌/虐心思。 长睫垂垂,萧玄卿掩住眸底暴戾:“弟子罪不可恕,魔气失控,竟敢伤害师尊。” 随后他低身而跪,做出一派感激的模样:“师尊大恩大德,弟子无以为报。唯有魔根能助人修炼,请师尊挖去。” 萧玄卿眼里隐隐跳动着兴奋疯批的火光。恍惚间,上一世师尊吞下魔根,爆体身亡的场面似乎尚在眼前,犹如烟花绽放,绚烂异常。 路清淮还不知眼前这人已不是曾经的萧玄卿,而是重生归来的黑化萧玄卿,更是拥有着上辈子的顶尖修为。 既要主角信任自己,怎能依从对方的话,须得千万般好。路清淮调动灵力,欲将其体内的魔气驱逐出去。 “嗯。” 听到对方闷哼一声,冷白的手腕被紧紧扼住,萧玄卿眼中闪过一层浅薄的欲色及杀意:“师尊,你意欲何为?” “为师。” 路清淮指尖瑟缩,自己初来修真界,对灵力使用并不熟练,刚刚那一下,接近于双修时的灵交。不可名状的酸软感瞬间席卷全身,纵使是他,接触的当下,也脑中发白,几乎无法思考。这便意味着对方和自己有相同的欢愉感。 第3章 他的尾音渐弱,好似真的在替萧玄卿设身处地地着想: “失了魔根你便无法独活,为师不过是想帮你控制魔气。” 许久,路清淮察觉到侵略自己的气息慢慢减退,周身一松:“那便劳烦师尊。” “无妨。” 勉强稳住心神,路清淮努力避开灵台那处,却发现自己的神识被对方强大的神识裹住。眉头微蹙,额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 怎会如此之痛? 在萧玄卿的灵台中,路清淮的神识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丝毫心软,神识被一次次分割碎裂,再一次次愈合。 路清淮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可……现在是建立起萧玄卿信任的最佳时刻。 他勉力将对方拥在怀中,不留余力地输送灵力:“玄卿,原来日夜的魔气缠身竟是这般,为师不知你会遭到如此折磨……” 剧烈的疼痛席卷每一寸五脏六腑,路清淮双唇发白,终是晕了过去。 萧玄卿垂眸,面无表情地去看怀中人。 魔气从萧玄卿的指尖涌出,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指腹。随着指示,没入怀中人的眉心,啃噬神魂。 即使晕倒,路清淮仍疼得蜷缩在一起,意识模糊地小声呓语。萧玄卿靠近,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玄卿,不痛,为师替你受着。” 瞳孔一缩,萧玄卿嘲讽道:“迷惑人的假象罢了。” 魔气却跳出路清淮的眉心,似乎不满主人召回,仍旧徘徊在路清淮附近。 正打算寻个机会再次钻入灵台,折磨对方一番。一只修长的手掐住它,微微用力,便惨叫着灰飞烟灭。 萧玄卿语气冰冷:“未经我的允许,不可擅自碰他。” 第2章 栽赃 师尊,好迟,怎么才来接我?…… 等路清淮悠悠然醒来,已至午后,偌大的房间中唯有他一人。 额间微凉,路清淮伸手取下,是一块还存留水意的帕子。 他看着手中的帕子出了会儿神,随即弃在一旁:“看来最后的话,萧玄卿已经听到,不枉这具身子灵力耗尽。” 先前的刺激太大,路清淮现在才勉强能够思绪。他环顾四周,山水墨画悬挂于墙,金丝楠木的高几上安放着粉青釉纸槌瓶,斜插着几支玉兰花。 古朴简净,倒是符合原主修炼无情道的秉性,却也难得合他的喜好。 【恭喜宿主绑定养成徒儿系统。 派发总任务:请宿主顶替缺失的反派师尊,完成《傲世仙尊》大结局。 任务奖励:回归原世界并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发布任务一:陷害主角,扔至万蛇窟受罚。 目前宿主生命时限:三小时。 警告!若宿主无法及时完成,三小时后宿主将被自动抹杀。】 端详着周遭古意的布置,结合先前的遭遇和凭空出现的记忆,路清淮已无法否认自己穿书的事实。 活了二十多年,大半时间自己都在医院度过,唯有一株窗边的玉兰花树为伴。即使是父母,再将自己的心脏换给大哥后。除了定期打钱,来抚慰心中“愧疚”,便已近十年不曾看他。 ——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最寻常的期望,对路清淮而言却犹如镜花水月。 听清奖励内容,他喃喃道:“我只想好好活着,不成为任何人的备用品。” 白玉般的脖颈上可见淤紫的指痕。路清淮伸手抚上,停顿,随即重重按压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清明,路清淮微哂: “萧玄卿,看来这一世我的性命交握在你的手中。” —— 影影绰绰的云雾缥缈,巨大的灵石悬浮在半空。白羽拂过,闲云鹤展翅,不愿停留于以刑罚著称的观云台。 而观云台中央,身形单薄的少年正跪于地。 一天庭饱满的中年男子站在最上方,发话:“萧玄卿,有人告发你私盗灵物。赵浩,现在将你看到的一切道出。” “是。”赵浩应声从人群中走出,瘦弱的肩膀先是一缩,随即猥琐的老鼠眼眯成条缝,对着审判的中年男子谄媚,“厉长老,我亲眼看到这个废……凡人偷偷溜进清淮掌门的住处。等他离开后,我紧随着进去,便发现屋内太玉山的仙草已消失不见。” 他指着萧玄卿,大声嘲讽:“谁曾想,堂堂修真界第一大派居然出了只阴沟里的耗子。” 厉长老微皱眉:“赵浩,单凭你一人所言,无法判定,不可肆意辱骂同门。” “厉长老,弟子有留影珠为证。” 赵浩早就料到厉长老公正无私,不会只相信他的话,因此早有准备。他斜眼看着萧玄卿,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呈上,一副小人做派的得意嘴脸。 清晰的影像现于半空。 果真如赵浩所言,萧玄卿进入路清淮的住所,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株仙草。 周遭弟子一片哗然,交头议论:“萧玄卿不是已经成为清淮掌门的弟子了吗?怎么还做出偷盗师门的肮脏勾搭?” “一个乞丐出身的凡人,你指望他手脚干净到哪去。” …… 无数的流言蜚语泼面而来,萧玄卿淡淡环顾一周,突然极艳地笑了下。明明少年是跪地的屈辱模样,鼎沸的人声却瞬间偃旗息鼓,众人内心如鼓锤,一时竟无人再敢议论辱骂。 第4章 铁证如山,厉长老不再犹豫,一道捆仙索将萧玄卿死死捆住:“大胆萧玄卿,竟敢觊觎清淮掌门,将你偷得之物快快交出。” “何事如此喧嚣?” 清冷如碎玉,不过是声音,便使众人自觉分开,规矩站于两侧。 看到路清淮,厉长老将先前的事原模原样地复述了便,最后道: “掌门师兄,赵浩的话是否属实,可有丢失灵物?” 见到路清淮,赵浩腿发颤,明明清淮掌门从不过问门派中事,今日怎会前来? 萧玄卿是清淮掌门的弟子,清淮掌门为了保全颜面,定会站在萧玄卿那一方。 而路清淮并不在意赵浩的所思所想,他只朝地上的少年觑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此时跪在下方的萧玄卿脊梁挺直,抬眸去瞧路清淮,眼中带着不明显的趣味。 唯见对方长身玉立,三千鸦发用一根玉色发带尽束,端的是无情相:“玉清居内,本尊遗失了株太玉山的仙草。” 一模一样的话语。 萧玄卿将头低下,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笑到双肩颤抖。其他弟子看来却是他害怕得发抖,不禁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果然是一直生长在凡间的废物,刚刚心中生出的恐慌感不过是错觉,不知掌门为何收他为徒。 唯独萧玄卿明白自己为何发笑,居然对这一世的师尊抱有期望,期盼着对方说出不同的话。 愚蠢至极! 得到求证,厉长老面向路清淮,恭敬地询问道:“既是如此,掌门师兄该如何审判?” 原文描述中萧玄卿将自己辛苦寻得的一对潭莲果送给原主,却被赵浩看见,有心利用,告到厉长老处。 而原主更是为了搓搓主角的心气,顺水推舟,污蔑陷害,使得萧玄卿之后在门派的生活举步维艰。 路清淮声音冷冷,不含一丝波动:“将这孽徒丢至万蛇窟中,不满时辰不可放他出来。” 众弟子皆倒抽一口凉气,万蛇窟中饲养灵蛇无数,一旦进入,便会丢去大半条命。往往用来惩罚罪大恶极的弟子,或是捉到的魔族中人。 而萧玄卿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暂未引灵。虽然偷取掌门灵物,但也罪不至此。 连一向严苛的厉长老都开口求情:“掌门师兄,这惩罚是否太重?” 无欲的眸子微微垂下:“他是本尊的徒儿,应罪加一等。” “师尊……” 萧玄卿的口微张,终是未说出辩解的话,顺从地起身,去往万蛇窟。 和原文描述相同,不愿在众弟子面前丢了师尊的颜面,独自承受。 可路清淮知道,如果日后他想活。就不能真如系统说的那般,只单纯地陷害萧玄卿。 但他若是在众人面前从轻发落萧玄卿,不过是落个师尊偏袒徒儿的口舌。 唯有让陷害者自露马脚,萧玄卿才能真正的清白。 事情尘埃落定,迫于路清淮在场,众人并未散去,规矩候着。 路清淮出声,对着赵浩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浩踟蹰再三,一咬牙,上前:“回禀掌门,弟子名为赵浩。” “你便不怕本尊偏袒徒儿,强给你安上罪名,治个陷害同门之罪。”路清淮下巴微收,沉声,“将你逐出云穹派,让修真界都得知你的罪名?再问一遍,其中所有皆是你一人所为?” 赵浩面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本尊最厌恶鸡鸣狗盗之辈。” 赵浩下意识往人群中看去。路清淮顺着他的目光,是个打扮金贵的弟子,即使是同一的弟子派服,衣摆处仍绣着金线的暗纹。 而赵浩明显畏惧对方,头深深地埋下。 路清淮心中明了一二,果然不能轻信原文 。以赵浩的修为,伪造的留影珠难以骗过厉长老,他的身后必定有人。 赵浩既不想供出对方,那他便反其道而行,让主谋者自己走出。 “赵浩,你很好。”路清淮灵力虚虚一扶,“一炷香后,来玉清居内,本尊会将萧玄卿的弟子之物交于你。” 这话,便是要收赵浩为徒。 “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多谢掌门。”赵浩不再犹豫,抢着应了下来。有了清淮掌门庇佑,他怎么还看得上那一点好处。 路清淮淡淡扫了人群一眼,余光落在金贵弟子身上。对方脸色发沉,却还是未做多余的动作。 —— 叩叩—— 路清淮往窗外看天色,还未到一炷香,看来他真正等待的人来了。 那人扫开衣摆,跪在地面。显然是受过世家礼仪的熏陶,不卑不亢道:“清淮掌门,弟子名为上官仪。” 路清淮早有预料,转身:“你有何事?” “赵浩手中的留影珠是弟子之物。”上官仪道,“掌门若是不信,注入弟子灵力,留影珠便会显出“仪”字。是弟子发现一切,想告知掌门。却轻信赵浩,被他提前偷了去。” “弟子本顾及同门情分,不想揭露。但掌门先前所言,厌恶鸡鸣狗盗之辈。因此纵使掌门不愿收我为弟子,弟子也不愿掌门被赵浩欺骗。” 上官仪情真意切,这幅模样几乎让路清淮发笑。若不是确切知道萧玄卿是被人陷害,这以退为进的法子,他倒是要被上官仪所迷惑,新收个“好弟子”。 “口说无凭,你可有赵浩偷盗的证据。” 第5章 路清淮拂袖,已是一副不愿再听的冷然神情。 上官仪袖下握拳:“清淮掌门,先前弟子忘把另一枚留影珠留在屋内,误打误撞记录了我们交谈以及之后赵浩偷取的全程。” 恭敬递上留影珠,一切浮现。 “你作为内门弟子不知,今日本尊让孔学修召集所有外门弟子前往云炼场考核。” 晶莹的珠体裂缝横布,在细白的手中化为齑粉,路清淮的面色骤然冷冽下来。 “这个时辰赵浩是从何同你一起?那么,萧玄卿偷盗又有几分实情?” “弟子知错,运用秘法修改留影珠内容。”上官仪俯身而跪,“萧玄卿配不上掌门弟子之位。弟子实是敬慕掌门,才动了念头被赵浩攒动,与之合谋,偷盗仙草,嫁祸萧玄卿。” “是“路清淮”配不得。” 上官仪抬头,一时未反应过来。 唯有路清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萧玄卿是万中无一的修真奇才,原文中若不是原主的多番阻拦早可达到几乎成神的境界。 路清淮走出屋子,留下一句:“你们都不要妄图同他相比。”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生命时限增加三天。】 听到提示音,路清淮的灵力立刻被调动到极限,月白衣袖随风飘动。他飞身来到一石窟口,连带着喘息也忍不住加重。 静悄悄,唯有积水顺着岩石的滴答声。 路清淮心口一滞,莫不是已来迟。主角死去,自己也会被很快抹去。 跃入石窟,眼前一幕却出乎他的意料。 满地的毒蛇尸体,开肠破肚,屙了一地,鳞片闪烁着妖艳炫彩的诡谲光芒。 其中的妖兽灵丹已被剥净,萧玄卿的口角还残留着血渍,猩红的舌齿间隐隐看到妖丹圆滚滚的形状,似幼童爱吃的糖丸。 蛇血黏腻,眼中却尽是无辜:“师尊,好迟,怎么才来接我?” 第3章 澄清 愧对我徒,愿受罚三鞭。 路清淮愣怔,无意识退后一步,连石砾硌印也未察觉。 明明原文中…… 【萧玄卿眼圈泛红,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中。无数毒蛇缠绕黏腻,涌作一团,如黑潮般将他的气息吞没。 但萧玄卿也未曾伤其半分,只心存希冀。 师尊,你何时前来接我?】 再看眼前,脸上溅染的血滴使少年平增几分邪气,让本就精致如玉的样貌更加蛊惑人心。 这样的人间妖孽此时却满目满心地信任自己,好似自己是弱水中唯一的浮木。跪趴着伸手,血水顺着纤长匀称的指尖渗入指缝,一滴滴掉落在黄土上。 鬼使神差的,一袭白衣的清冷仙尊不顾污秽,牵上那只手。 因为自己代替原主,小说走向也随之变化吗?此刻的萧玄卿似乎更贴近真实的性情。 下达的惩罚比原文更重,这才激得对方魔气失控,可惜白白错过一次拯救主角的机会。 不过,仍能补救…… 路清淮清冷的眉眼泛起心疼:“抱歉,是为师来的太迟。玄卿,有没有何处受伤?” 猝不及防,路清淮的手被对方拉扯,完全扑入萧玄卿的怀中。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只听声音脆弱,微微颤抖:“师尊,弟子难以控制魔气。弟子好痛苦,本不该伤害它们。” “为师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 路清淮强忍着与人过度接触的不适,抬手,轻抚萧玄卿的发顶,想要抚平对方的惶恐不安。 殊不知萧玄卿的恐惧不达眼底,舌尖探出犹如蛇吐信。他的舌比旁人更猩红且细长些,收集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玉兰花香。仔细去寻,萧玄卿面露探究,将目光定于路清淮身上。 路清淮的颈后泛起寒意,比旁人更盛的警惕性让他下意识松开萧玄卿的怀抱:“先去观云台。” 又是观云台。 审判公正之处。 除了惩罚有错之人,别无他用。 —— 召集众人,路清淮立于观云台最高处。 “本尊来此,是为了还我徒清白。上官仪,你污蔑同门。而赵浩,盗取太玉草。将两人罚至灵牢,三日后逐出门派。”路清淮拿出留影珠,“上官仪,你既精通此物,本尊今日便用此与你定罪。” 两人在玉清居内的一切都被原封不动地呈现于众弟子面前。 上官仪面色灰白,而赵浩则哭天喊地地被带入灵牢。 底下有人轻声询问:“这惩罚并不重,赵浩也就算了,为什么上官仪也是这幅模样。” “你不懂。”旁边稍年长的弟子解释:“这等于宣判了他修真的死期,被掌门抛弃的弟子,哪个门派会要,更何况对方是清淮掌门。” 纵使证据在前,仍有弟子质疑,小声道:“上官仪可以造假,但清淮掌门的修为比上官仪强,难免不会威逼利诱。” 突然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路清淮冷然:“这一切皆是本尊的过失。愧对我徒,愿受罚三鞭。” 若是先前的澄清尚能解,这句便是完全的出乎意料。 萧玄卿猛地抬头,望向路清淮,眼中尽是不解。 他早已做好被再次惩戒的准备,即使先前他是被陷害,但万蛇窟的毒蛇被门派喂养百年,岂是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比得上。 这一世师尊的举动,他看不明。 还未等他出声,最是心软的谢长老先阻拦,用眼神示意厉长老一同劝阻:“掌门师兄,万万不可。” 第6章 厉长老却早已拿出寒云鞭,那鞭子的周身散发寒意,品阶不容小觑。公正无私道:“谢长老,掌门师兄有错,应同罪。” “那也不该……” 啪! 一鞭! 路清淮的背瞬间皮开肉绽,又在法器的加持下,鲜血凝结,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弥漫全身。长睫结起冰花,晶莹剔透,显出脆弱的美感。 二鞭! 寒气入骨,修为强大如路清淮也几乎受不住,身子微微踉跄。但他仍是高不可攀的模样,白衣下的指尖疼到瑟缩,外人却看不出分毫虚弱。 谢长老于心不忍,劝阻道:“厉长老够了,第三鞭下去恐怕要伤及掌门师兄的根骨。” 听到这话,连带着厉长老都神情犹豫,迟迟未落鞭。 这惩罚的确太重。 可路清淮却身姿清隽,寻不到半分退缩的神色,鸦色长睫未抬:“再来。” 三鞭! 眼眸释然,路清淮再也撑不住,直直地倒下。 感受到身躯被及时接住,路清淮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安然晕去。 而一旁的萧玄卿将路清淮接住后,便把对方的身躯完全挡住,不让他人窥到一丝,好似路清淮仅是他一人的独属物:“厉师伯,弟子带师尊前去疗伤。” 厉长老尨眉皱起,隐隐觉得萧玄卿的态度古怪。但他这一生刚正不阿,只管奖罚,不管其他,生硬道:“去吧,好生照顾掌门师兄。” “弟子定当“好生照顾”师尊。” 留下这句话,萧玄卿便在众人的目光下横抱起路清淮。 萧玄卿抱了一路,不顾路上其他弟子频频错眼,将异样的眼神投到他和师尊身上。 直到回到玉清居内,他方才松手,将路清淮置于冰床。 坐在床头,萧玄卿星眸微垂,路清淮单薄的白衣尽是血痕。魔火拂过,轻而易举地将对方身上的衣服燃尽,光滑洁白的脊背上皮肉翻飞,红与白交织,形成奇异的凌/虐美感。 上一世虚伪的那人,萧玄卿想起便觉得作呕。 可这一世的师尊,不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性情,都似乎与那人不同。 若不他早早探查,对方的神魂与□□契合,恐怕会以为体内换了一人。 不过,打个巴掌再给颗枣子,师尊好似比上一世更会玩弄人心。 这使得他心中涌现出一个原始的念头:他想撕去师尊现今的道貌岸然,让师尊在自己身下哭,狠狠求饶。 这样便能亲手毁去师尊的无情道,让他一步步跌入情爱,满身污秽。 这个偏执疯狂的想法让他兴奋,双眼猩红,仿佛所有的报复都有了宣泄口。 这时,路清淮羽睫轻颤,缓缓睁眼。 少年正情难自禁地低语:“师尊,弟子不需要什么澄清。除了师尊,没有人能……”让弟子的杀意不可控。 ——除了师尊,没有人能如此待我。 后半句话几不可闻,路清淮自发补全。 看来获得主角短期的信任,他微松气。 萧玄卿察觉到路清淮醒来:“师尊,你终于醒了。” 随即,深深地埋首,自责道:“若不是因为弟子,师尊不会遭受这番。” 他的衣衫单薄,先前将路清淮一路抱回来,身上的伤口再次开裂,沁着布料透出血迹。 红得刺眼,让路清淮莫名的心烦意乱。 看来即使有魔根,主角在万蛇窟中仍受伤不少,这些都是他栽赃所致。此刻,对方却在忧心自己的伤情。 路清淮别开眼去,忍着痛下床,去柜中拿药想给萧玄卿上药。柜旁有一玄鸟雕花铜镜,他不经意一瞥。 昏黄的镜中,身后的萧玄卿两眼通红,可眸中难辨深浅,让路清淮一瞬间寒意彻骨。 错了,错了! 主角不是信任自己,而是对自己起了杀意! 那杀意有如实质,路清淮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息。 是自己太过心急,急于对主角好,却忘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竟然以常人的思维去考量一个疯批! 于萧玄卿而言,是人之初,性本恶,怎会相信自己毫无缘由的好意? 取药的手收回,路清淮转身,厌恶地皱眉:“所谓的澄清并不是为了你,此事虽是为师的过错,可你在观云台处竟一句不辩,实在令我蒙羞。” 萧玄卿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俯身磕首:“是弟子未达师尊期望。” 不等路清淮开口谅解,他便起身,目光落于一处,忧心道:“师尊,这伤痕又是何处得来,有人曾剖开你的心口吗?” 倒是……大快人心。 肌肤玉洁,却横穿一道三寸疤痕,如玉璧沁入裂痕。 那疤痕似乎是很早前留下,不算丑陋,已经淡了许多,却仍无法忽视。 路清淮未直面萧玄卿的问题,但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厌恶。 为什么这道疤痕也跟来? 他不是已经穿到书中。 曾经,他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可到了十四岁生日时,眼中只有大哥的父母一反常态,买了桃子蛋糕,说要给他好好庆生。 自己明明对桃子过敏,这不过是大哥的喜好。但被赏到一个敷衍了事的笑容,便觉得幸福得不现实。 贪恋那虚幻的亲情,吃下蛋糕。 再醒时,唯有明亮的手术灯在眼前晃。 第7章 有人叹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要换心,听说是他亲大哥不行了。但那个学生的指标明明没有严重到他所表现的程度。” “别多说话,拿钱办事,他不过是具装载心脏的容器。” 紧随着是冰冷的尖刃剖开胸口,打了麻药后的路清淮并不会感到痛感,他却觉得剧痛。 原来如此。 从回忆中抽离,路清淮掩去情绪,平静地道出谎言:“曾经有只妖兽与为师相处许久,为师也信赖过它。但一日却暴露兽性,一爪穿透我的心口。” “师尊,畜生不过是畜生。伤了人又何必要留?” 少年跪于面前,卑微的姿态,话语的内容却不容退让。 蓦的,路清淮发现萧玄卿虽疯,却极合自己的脾性。眼睫低垂,笑讽道:“那么,玄卿,取它性命,便谈不上伤害一词,是所当然。” 萧玄卿未答,若是他真的是刚刚踏入仙门的凡人,或许会被路清淮的一番言辞所骗。但上一世,不论是妖还是人都在他手下伤亡无数。对方胸口的伤平齐,绝非妖兽所为,更像是利器所伤。 可相较于伤口的来源,师尊这番话更引起他兴趣。 隐隐的,萧玄卿察觉到这一世的师尊和自己是同类人,这使得他的血渐渐沸腾。 强压住心绪,萧玄卿从怀中取出一瓷白小盒:“师尊,这是厉师伯交给我的灵药,弟子先为你上药。” 【随机福利任务! 请宿主配合主角,可增加两日生命时限。】 “罢了,你来。” 路清淮拒绝的话压于舌底,半伏在床榻上。 “嘶——” 手指按压伤口的疼痛清晰可感,路清淮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身后传来萧玄卿无措自责的声音:“抱歉,师尊。是弟子不知轻重,弄疼了师尊。” “无妨,继续。” 却不见对方手轻,相较于上药,更似上刑。 猝然,背部传来奇异的触感,温热湿软,仿佛有人用舌在舔。 但这触感转瞬即逝,房间中又只有自己和萧玄卿两人。 路清淮自嘲,竟然痛出错觉。 在路清淮看不见的角度,萧玄卿将舌尖的血卷入口中。与此同时,尖牙渗出透明的毒液,透入路清淮的伤口。 唇角微勾:“师尊,你的伤在背部,不方便上药,弟子会每日前来,莫要留下疤痕。” 边说边将药膏放于路清淮眼前。 可听了这番体贴的话语,路清淮白皙的指骨瞬间染上红意。手离开褶皱的锦被,从乾坤戒中取出件月白色的玉兰银纹衣衫。 穿衣的动作比平日更慌乱些,但对于长袖大袍的衣物路清淮并不熟练。药膏被无意打翻,膏体黏腻,沾染掌心,让他更加无可避地回忆起同人文中师尊被鞭打的情/事描写: 【细软的小鞭弃于路清淮裸露的足旁。 萧玄卿走近,指尖暧昧地流连在伤口旁,半透明的玉色膏体涂抹:“师尊,你这身皮肉如此漂亮,即使是鞭痕都好似画一般。弟子真舍不得这伤完全愈合。” 路清淮身上的衣物撕裂大半,神情越发冷淡:“上药便上药,莫要说些淫/秽之语。” “哦?”萧玄卿颇有兴致地微微挑眉。挖了一大坨膏药,手渐渐往下,顺着衣摆,送往那处,“我看昨夜里师尊这处也受了伤,让弟子为师尊细细上药。” “哈...孽徒!”】 荒唐至极! 第4章 相生梦境 大胆萧玄卿,竟敢觊觎清淮掌…… 路清淮的手瞬间如火烫,一道净水诀,洗净膏药。他脱力摆手,让萧玄卿回屋休息。 但见对方拿出两枚晶莹剔透的果子,两枚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其中一枚果肉中心多了抹红:“师尊,这是弟子寻到的潭莲果,可助师尊摒弃纷扰,你我各一枚。” 不提其中艰难,将带红的果子吃了下去,另一枚递到路清淮眼前。 路清淮还记得这两枚果子,正是此次事件的源头。原文中,萧玄卿扔入万蛇窟,这果子便没有了后续,可现在的剧情却改变。 凡是主角给的东西,都需要慎而又慎。 【系统,这果子有什么用?】 【简单模式下,系统将为宿主提示一条具体信息。 相生果:主果者可看穿副果者所有伪装。】 果真在初期,萧玄卿便对原主留了后手。 可这何尝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萧玄卿易生疑,若是冒然对对方太好,便会像先前那样,反而加速死亡的进程。 若他并不想让对方知晓好意,而是对方“主动发现”自己以不同的身份默默付出? 想来,萧玄卿会更加信任自己。 路清淮毫不犹豫地接过,当着萧玄卿的面服下。瞬间,灵台清明,仿佛五感比往常通了许多,身上若有若无地多了丝羁绊。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丝淡淡的满意。 —— 灵牢内,赵浩绝望地走来走去:“上官仪,你得救救我啊。是你指使的我,承诺日后会提供我数不清的道法秘籍。” “还不是你个蠢货利欲熏心,想顶了我成为清淮掌门的弟子,我也不至于被他寻到端倪。”上官仪嫌弃地觑了一眼,起身,与赵浩保持一定距离,“况且,被抛弃的是你。” 听到最后一丝希望消失,赵浩竟害怕得晕死过去。 第8章 而上官仪踱步到牢门边,灵牢幽暗,唯有一个守卫看守。 上官仪对着守卫道:“我需要修书一份,送往上官家。” 守卫并未搭他,仍处于原位。 上官仪怎受到过如此冷落,声音不自主提高:“别忘了,云穹派近年来的财物皆由上官家提供。待我修书送达,上官家自有长辈对清淮掌门施压。我仍是云穹派的内门弟子,区区一个看灵牢的守卫,还不过来!”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我过来。”守卫从暗处走近,光影间,容貌越来越清晰,靡颜腻,一张薄唇缓缓勾起,“那么在阎王面前莫要告我的状。” “萧玄卿!”上官仪大惊,“你怎么会在此处!” “嫌我来得太迟?没有早些取你性命。”萧玄卿轻叩牢门,灵力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上官仪明知萧玄卿不过是介凡人,但内心不知怎的升起深深的恐惧,就好似面对修真界的大能。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勉强维持镇定:“此处是灵牢,你不可伤我。” 此时,上官仪唯一庆幸的是灵牢是云穹派内护阵最强的地方,因此才只有一个守卫守护。在这里,他才是最安全的。 咔—— 上官仪瞳孔放大,充满惊恐,他看见无数的魔气从萧玄卿手心涌出,缠绕上灵牢。在绝对的实力前,云穹派引以为傲的阵法犹如玩具,瞬间碎成千千万万。 此刻,在上官仪眼中,萧玄卿无疑是修罗界的厉鬼,取他性命。 已顾不得章节礼法,上官仪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留影珠,有别于其他,散着异光,他施下血咒:“上官家以留影珠闻名,只要你杀了我,这珠子就会送到清淮掌门手中。他见此,定不会容许你个双手血腥的怪物留在派中。” 看到留影珠,萧玄卿面露惋惜:“你可知若不是师尊将你关入灵牢,我也不需要如此麻烦,在观云台后,你便会“意外”死去。” 上官仪反驳:“观云台全场我都未出面,即使是清淮掌门也未曾联系到我身上。你又怎会比清淮掌门还早知晓?” “留影珠的把戏,你以为只有你上官家独有。”萧玄卿手一勾,上官仪手中的留影珠便隔空来到他手中。 萧玄卿举高,透过留影珠,上官仪已面容扭曲。 他口不择言:“萧玄卿,我是改了留影珠的内容,可清淮掌门若是有心救你,再拿一株太玉草便可。他却轻信赵浩,要收他为徒,更是将你罚入万蛇窟。 自古万蛇窟有去无回,一开始他便不打算让你活。” 闻此,萧玄卿却奇异地轻笑了下。眸若星辰,光彩流离,犹如地狱水面的粼粼波光:“恰好我也想取师尊的命,师尊同我倒是不谋而合。” “疯子!疯子!” 上官仪不过喊出两句,就看见萧玄卿捡起地上的灵牢碎片,浓厚的灵力使他的手灼伤,他却好似不知。 “这灵牢因你而破,碎片一地,所以只能劳烦你来收拾。” 说着收拾,他却是把上官仪作为收纳容器,慢条斯地将碎片一片片塞入上官仪血肉中。上官仪浑身剧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想避,则无处可逃。 直到将所有碎灵片塞尽,萧玄卿才停手,而上官仪早已气息全无。 “师尊,现下该算你我二人间的账。” —— 玉清居内,路清淮身心疲惫,却辗转反侧。 许久才沉沉睡去。 被拖入梦境最深处。 『捆仙索深深勒进皮肉中,路清淮的膝盖硌得生疼,周围空旷,正是跪在观云台中央。 冰冷的鞭子抵在下巴处,用力一抬,迫使他仰头,脖颈形成一道脆弱的弧度。 持鞭者背光,看不见对方的容貌。 “大胆萧玄卿,竟敢觊觎清淮掌门。” 路清淮生了些恍惚,为何代替萧玄卿跪在此处? 对方却俯身,凑到自己耳边,变回本音,带着戏谑的意味:“呵,厉师伯说弟子觊觎师尊,弟子惶恐。” 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惶恐之意,路清淮下巴被坚硬的鞭子划破,血顺着鞭子,吸收在灵藤编织的缝隙中。 一片火辣辣的疼。 “师尊,你说弟子偷盗,将弟子扔至万蛇窟中。可你偷了弟子根骨,也让你尝尝万蛇窟的滋味,可好?” 不待辩解,伸手,路清淮被狠狠推倒。下一刻,跌入一片黏腻柔软中。 脆弱美感的身躯上缠绕无数的小蛇。 脖颈,手腕,脚踝,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路清淮对冷血的爬行动物最是抵触,皮肤忍不住因为生性的恐惧而战栗。 “滚开!” 那小蛇却没有停止放肆的动作,交叠的衣领被顶开,顺着钻入其间。 “嘶——” 路清淮吃痛,转眼间,身上多了数不清的尖锐咬痕。 万蛇窟阴冷黑暗,唯有头顶的窟口杂草半掩,勉强投射下昏暗的光束。 路清淮努力去看,一人的身姿影影绰绰。 “救我。” 那人却只自上而下地审视着,不发一言。 路清淮陷入无限的绝望,爬虫乱行,要葬身在此处。 行至最后,小蛇汇聚成一条玄墨色的巨蛇。紧紧缠绕、绞榨,路清淮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无数被凌/虐的红痕。 墨蛇张口,锐利的尖牙闪烁银光,猩红的蛇信吞吐,却是萧玄卿的声音:“师尊,滋味如何?”』 第9章 床铺上的路清淮猛然睁眼,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巨蛇绞住的窒息感。 “竟然是梦,顶了原主的身份,好似自己亲手将萧玄卿的根骨剥离,所以才在梦中被对方惩罚。” 不过…… 路清淮的手撑着寒冰床,墨发扫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为何在梦里会碰到那蛇。 藏在鳞片底下,居然有两根,隔着衣料缓慢磨蹭。 另一处的归云居内,萧玄卿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异样的潮红,阴沉着脸自我疏解,没想到相生梦境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 他给师尊吃的相生果主果可以看破对方任何幻象,但更重要的是能操控两人梦境相连。 本想惩戒师尊,让对方体会自己曾在万蛇窟中的遭遇。 但看到捆仙索将师尊的肌肤深勒出血痕,跪在观云台中,任人摆布的模样。 萧玄卿起了玩弄的兴致,临时改变主意,他要亲自惩戒师尊。于是神识代替原本的毒蛇。 可变回本体,蛇性本淫,师尊的身躯柔软炙热,玉兰花香不断刺激着自己。冷血的蛇躯忍不住缠紧,让他无法受控,匆匆离开相生梦境。 “唔——” 随着一声闷哼,萧玄卿一道净水诀洗去手上的白灼。 此时的屋外却传来路清淮清泠泠的声音:“玄卿,是否睡下?” 萧玄卿半靠在床头,神情是疏解后的懒散。那处还未完全消下:“师尊,弟子已解衣,恐怕有失仪态。师尊宽恕,可否隔门而言?” 听到这话,门外的路清淮道: “无事,为师睡不着,想同你在门派中走走。你既已睡下,为师便不再打扰。” 槿紫灵力悄然侵入萧玄卿命脉,此为修真者大忌。寻常人莫要说侵入命脉,就算是隔了一尺远,也会有所反应。 可屋内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那梦境难道只是个巧合?此时的萧玄卿仅仅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路清淮求证不得,收回灵力。与此同时,他身上有一丝黑色魔气悄然折返。不过这魔气太过强大,以致路清淮没有察觉。 毫不怀疑,对方有实力在路清淮动手前便杀了他。 路清淮转身要离去,这时,屋内传来萧玄卿有些发闷的声音:“师尊且慢,潭莲果的滋味如何?若是喜欢,明日里弟子再为师尊寻些。” ——师尊,滋味如何? 巨龙缠身的梦境同萧玄卿的问话重合,路清淮感到古怪,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为师很喜欢,不过那果子太难寻,莫要再去。” 萧玄卿意味不明地回答:“原来师尊喜欢那滋味。” 界限似被侵犯,路清淮压下心底微弱的怪异感:“为师知你好意,玄卿,你早些休息。” 而屋内所谓关心自己的“好徒儿”正慢条斯地动作着,借着两人说话的契机,眼中尽是餍足。 第5章 瘴 弟子只好将师尊捆在身边,日日不分…… 隔日清晨,暖阳斜射,玉清居的窗门未开。 一大早便有人禀报上官仪死在灵牢中,而赵浩目睹全程,竟生生吓疯了。 这事来得蹊跷,但弟子在牢中寻得上官仪的留影珠,一幕幕呈现: 牢中只有上官仪和赵浩两人,上官仪大呼:“上官仪罪行败露,自觉羞愧,为不辱没家族,一心求死。” 随即,一道灵力,打向自己。 看完所有,路清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萧玄卿的脸,随即摇头否定:“此时的萧玄卿还未成长,况且上官仪的留影珠是特制的,世上无人那够修改。” 不过上官仪的死给路清淮敲了警钟,与原文不同的剧情展开使他开始慎重对待《傲世仙尊》的后续。 【发布任务二:将萧玄卿带往西山。 宿主目前生命时限:二日。】 路清淮走到桌前,卷轴展开,素手提笔。 许久,书案上平铺的宣纸,行行列列已被写满。 从系统那得到的内容与其说是全文,更像是一本书的大纲 ,并不详细。路清淮手中的笔墨未干,视线扫过一行行字,萧玄卿起伏的人生如卷轴般呈现在眼前。 随着目光定于最后一字,门被敲响。 得到许可,厉长老进屋:“掌门师兄,西山有异响,不知何物躁动,居然破了师祖的封印。是否由我先去查看?” “西山的异响,本尊会亲自去看。” 路清淮默默将羊毫笔置于青玉笔架上,微黄的纸面上“妖兽乱潮”已被朱笔圈出。 推窗,窗外的玉兰枝条低垂,不过是枯败的残样。 而窗外有一人拿着扫帚在院内打扫,见到路清淮,恭敬地唤了声:“师尊。” 抬头仰视枯死的玉兰花树,路清淮自言自语:“不知何时能见到它盛放的模样。” 灵力扫过,凋零的玉兰花瓣自动汇拢:“玄卿,你同为师一道。” 身后的厉长老密音入耳,语气尽是不赞成: 【掌门师兄,萧玄卿还未引灵。提前带他去历练,一是不知此番危险,二是此举破规,会引起弟子争议。】 【本尊会护他周全。他是本尊的徒儿,本就与寻常弟子不同,当这个先例又何妨?】 萧玄卿打扫的动作一滞,很快如常,继续手下。 —— 树影幢幢,眼前是一片参天巨树,抬头仰望,一眼望不见树尖。遮挡着阳光的渗入,以致白日里显得昏暗无光。 第10章 路清淮环顾四周,眼前似蒙上雾气,连身旁的人都只剩下影影绰绰的轮廓。 这时,传来萧玄卿的声音:“师尊,弟子这有一红绳,可将你我二人绑住。” 视线越来越模糊,让路清淮不禁皱眉。 原文中的妖兽乱潮几乎夺去原主性命,厉长老修为不及原主,前往不过是多个人送死,在这云穹派中唯有自己能勉强面对。 思忖着,路清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萧玄卿。他只能勉强看到轮廓,看不清面上神情。对方没有修为,应当是完全失去了视线。 有了白雾的遮掩,路清淮寒凉的眸中浮出些情绪。 系统任务表面简单,实际上萧玄卿身无灵力,自己到时应对妖兽都勉强,更无法庇护他。此处,可能便是萧玄卿的葬身之处。 即使只有一刻生机,他都要将萧玄卿带在身边。 路清淮伸出手腕:“好。” 很快,贴上另一人的肌肤,极凉,如爬蛇。和路清淮的体温不同,让他下意识缩回。 对方没给他缩回的机会,强势地握住他的手。路清淮才意识到萧玄卿不仅比自己高,连手都宽大许多。 在白雾中,萧玄卿一瞬不瞬地专注手腕:“师尊,弟子看不清,只能如此,冒犯了师尊,请师尊忍耐。” 清伶的腕骨上缠了线红,萧玄卿并未将另一段绑至手上,而是借着雾气,缠绕在玉人身上。 玉人额心一抹血迹,很快幻化成萧玄卿的模样。 “师尊,有了红线,我们便不会在雾气中失散。” 活落,手上的肌肤相贴分离,路清淮的手背寒凉,仍存留萧玄卿的体温。 路清淮微点头:“走。” 侧方有轻微的声响,随即静了下去。 两人往深处走去,一路上无人出声,不时有妖兽往林外跑。 初始时,妖兽大多温和胆小,避着师徒俩逃窜。越往里走,妖兽的妖性越发得重。 “吼!” 一体型巨大的妖兽从白雾中冲破,试图咬断路清淮脖颈。 下一刻,槿紫灵力重重击打在妖兽柔软的腹部。翻滚几圈,直至撞树才勉强止住那一击的威力。 妖兽恶狠狠地冲路清淮咆哮,血水混着涎液拖到泥地。意识到眼前人并不是它轻易能惹,即使体内躁动,仍凭着野兽的求生欲向侧树后躲去。 “失心智,攻他人,本尊知晓这并非你所愿。” 槿紫灵力星星点点洒落,妖兽下意识捂头,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周身发暖,身上的伤更是好转。 就好似有一只温暖的手在顺毛,妖兽体内的狂躁被瞬间安抚:“啾卟啾卟?” “去吧,别被波及了。” “啾卟。” 妖兽摇了摇头,头上的微紫绒毛舒展,看了眼路清淮,跑开。 身边的玉人转头,若有所思。 而路清淮并未将这插曲放到心上,径直往前走。 随后妖兽数量成倍地增长,即使受到路清淮一击,仍是发狂般继续扑上。 可越是如此,他越明白自己已接近妖兽乱潮的中心。只要解决了影响妖兽的源头,西山的妖兽便不会主动伤人。 不知走了多久,林中突然同外界分割,全然是一片不同的天地。浓厚的白色雾气,有如实质般流动。 境界的强大让路清淮隐有感知,他止住步,施法将红线延长,不再限制行动。 “玄卿。” “师尊,弟子在。” 依着声音,路清淮在萧玄卿周遭布下灵障:“玄卿,为师前去查看异动,你留在此处。” 玉人额心一闪。 与此同时,远在五十里开外的萧玄卿收回魔气。 轰—— 如山般的妖兽轰然倒地,萧玄卿面无表情地走近。 匕首划开毛皮,五脏暴露。 噗呲——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萧玄卿眉间,他的墨瞳泛着血色,盯着正在跳动的妖丹道:“弟子修为浅薄,定遵从师尊,不四处走动。” 玉人复述着相同的话,路清淮心定。自己布置了灵障,至少能抵挡寻常妖兽。现下只需要寻到妖兽乱潮的源头。 他独自在白雾中行走,四周安静,独独能听清规律的心跳声和树枝踩断的细碎声。 路清淮凝神专注,槿紫灵力蓄势待发,一刻都不曾放松。 浓重的白雾弥漫,路清淮眼睛微眯,前方有人影。 不待他进一步攻势,对方竟直接揽过他的腰肢,那人力量极大,路清淮重重地砸入对方的胸膛。 “师尊,为何将弟子留在原地?是想寻个机会将弟子丢弃在此处吗?这样,弟子只好将师尊捆在身边,日日不分离。” 居心叵测的孽徒! 路清淮气息不稳,屏息之术被破,白雾趁机侵入他体内。 他抬手一击灵力攻向对方。 “萧玄卿”也随之消失,路清淮心道不好。 是妖兽瘴。 依靠构造恐惧来吸食对方神魂,而自己心底的恐惧竟是那本同人文。 刚刚不是真正的“萧玄卿”,而是瘴编织的幻境。 但为时已,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被削弱大半,全身发软,勉强撑在原地。 可自己若是逃了,瘴很快便会发现不远处的萧玄卿,主角一旦死亡,全文崩塌,自己也不可活。 唯有背水一战。 第11章 路清淮平静地环视四周。 一只、十只、百只,原本藏在暗处的妖物在瘴的驱使下逐渐低伏现身,吼叫着靠近。四爪用力,腾空,一只接一只扑向路清淮。 槿紫灵力光华流转,在路清淮手中汇聚成剑。 他不再犹豫,一个跨步,主动迎战。剑锋凌厉,如游龙破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妖兽一一斩杀。 明明路清淮已吸入瘴气,可他身姿清仪,竟无丝毫弱势之态。 妖兽一头头倒下,路清淮的灵剑淌着血水,淡讽道:“现在还不愿现身?看来是胆小如鼠,只敢趋势其他妖兽前来送死。” 狂风大作,渐渐汇聚成獠兽形象。 獠兽口吐人言:“清淮仙尊,汝将妖兽封于此处好供汝修炼,吾不过是做了相同之事。驱使妖兽为吾所用,吾要这天下人的修为。” 路清淮久久未回应,最后竟发出一声轻笑。 “难怪,难怪。” 他本就奇怪原主自私自利,怎会独自处妖兽乱潮。原来西山于原主而言,是妖兽的屠宰场,难怪不想让门派中人知晓。 “本尊日后将不再伤害妖兽性命。” 瘴哈哈大笑,似乎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清淮仙尊,汝在同吾交易吗?可惜,汝是个小人,吾不信汝。更何况,吾只想要力量。” 倒是顶了原主的过往被骂,路清淮气极反笑。手中长剑挥洒,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不接受,那便受死。” 瘴左爪的形态瞬间改变,变为毒藤,紧紧缠绕上路清淮的灵剑。 毒液腐蚀灵剑,它得意地看着灵剑消融,碎成万千。 可这得意未持续太久,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灵剑变换为灵火,一把将毒藤尽烧毁。 “竟是雾系灵力!已近百年未出雾系修真者,没想到在今日看见。” “何必如此惊讶。”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槿紫灵力高悬,凝成冰锥,泛着寒光落下。 瘴反应极快,避开要害。四爪却迟了一步,被冰锥深深地钉在原地,鲜血直流。 但它毕竟有千年修为,迅速将自己变化为弓箭。 弓拉满,毒箭穿透间连不断地冰锥,直指路清淮胸口。 噗呲—— 利箭入肉,路清淮血色尽失。 “哈。” 还是被先前的瘴气影响,本可以避过,却行动迟缓。 毒箭被硬生生拔出,破风,在瘴松懈时,路清淮快速反掷。 箭身连着箭羽完全没入瘴体内,它面色痛苦,往一处跑去。 路清淮跪倒在地,他已经是末弩之攻。 可是,那个方向…… 得快点回到萧玄卿身边! 第6章 蠢 师尊,弟子该拿你如何是好? 萧玄卿一指魔气攻向已暴乱的巨兽。 他神色复杂,玉人和他通感,自然看到一切。 师尊竟是为了提升修为,在身负重伤的劣势下追上去,只为获得瘴的妖丹。 “蠢。” 萧玄卿尾音讥诮,跃到一旁,避开巨兽攻击。 —— “咳咳。” 路清淮吐出一口鲜血,强忍着剧痛御剑飞行。 可还是来一步。 “萧玄卿”全身毒藤缠绕,双目紧闭,看似宁静美好,实则已身中瘴气。 瘴嗤嗤怪笑,仔细打量着萧玄卿:“清淮仙尊,他不就是汝心中所惧,怎么还用灵障如此周全地护着?” 路清淮不发一言,唯有灵剑在手中渐渐成型。 “舍不得?” 狂风大作,枝叶瞬间折断,妖力竟是被瘴全部收回,通通注入“萧玄卿”体内。 没有丝毫阻碍,就好似“萧玄卿”不过是个作为载体的空壳。 瘴察觉到异常,略微吃惊。好在妖兽的脸看不太清表情,它很快收敛神情,笑道:“清淮仙尊,那就由他与汝对战。” “萧玄卿”睁眼,眼神空洞,迅速攻向路清淮,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一招比一招更狠厉,每一势都往路清淮命门攻去。刹那间,已交手数十招。 不等路清淮喘息分毫,如风般的招式连绵袭来,萧玄卿额前吹落的几缕发丝随风飘荡。他似不知疲惫的杀人机器,下手狠决。 凌厉的杀意迫近,路清淮后仰,随即飞身一点,不再与“萧玄卿”痴缠,灵剑破风反朝着瘴刺去。 一人影略过,“萧玄卿”竟在瘴的操纵下放弃所有进攻,以身去挡。 而路清淮从手腕至筋骨剧痛,为了不伤害“萧玄卿”,所有的威力都反噬到自己身上。剑锋险险收回,胸口却被狠狠受了一击。 槿紫灵力破碎落地。 灵剑消散。 “清淮仙尊,既是心中所畏,又何必手下留情?”瘴甩了甩脑袋,利爪高高抬起,朝“萧玄卿”心口剜去,“若不是汝的欲念,吾无法成长至今。念及此,让他死在汝面前,也算是吾的一番答谢。” 路清淮单手撑地,他甚至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喀嚓声响。 擦去唇角血丝,玉色发带抽离,青丝瞬间散落,发带竟在路清淮手中化为长剑。 冷冷抬眸,尽是杀意:“你若伤他,本尊便与你同归于尽。” ——主角死亡,全文会立刻崩塌,宿主将被直接抹杀。 左右皆是死,不如破釜沉舟。 “好,那就送汝一程,多谢清淮仙尊助吾修炼。” 第12章 瘴收爪,疯狂大笑,明白瘴气已经蔓延路清淮所有血液。对方强用灵力太久,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往它身上输送。 瘴骤然跃起,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扑向路清淮。 于此同时,汹涌澎湃的灵力注入玉剑,发出一声剑鸣回应主人。 路清淮提剑,裹挟着阵阵剑风刺向瘴:“呵!” 很快,他的身上多了数不清的伤口,天空下起大雨,混合着血水滴淌入泥地。 竟是只攻不守,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连瘴都对付的吃力:“清淮仙尊,何必如此。以汝的修为,舍弃他,便可逃。” 路清淮侧目,萧玄卿站在瘴的一方,手腕上红绳醒目。 微垂眸,另一端在自己手上。 “从最开始,我和他的命运便是连在一起。” 不给瘴喘息的机会,丹田因过度消耗而传来刺骨的疼痛,路清淮灵力尽注于玉剑,雨水将剑身冲刷得干净,散着寒光。 铮! 烟尘四起,路清淮和瘴同时倒下。 瘴胸口碗大的洞汩汩流血,几乎无余力。可“萧玄卿”体内竟仍残留一丝瘴的控制,面无表情地将路清淮抱起,送到瘴的嘴边。 瘴兴奋地张嘴,路清淮甚至能感受到腥臭的热气,让他作呕。 已经痛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目光投向萧玄卿,雨水打湿长睫,视野模糊,对方仍是入瘴的状态,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路清淮忍不住自嘲:付出那么大努力,竟然落得个比原文还坏的结局。 “唔~” 肩头肉被硬生生咬下一块,鲜血直流。 路清淮已脱力,但仍疼得周身一颤。 而瘴的伤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让它越发兴奋,甚至难以突破的境界有隐隐松动之势。 顺着路清淮看向的方向,它讽刺道:“清淮仙尊,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相救的徒儿不过是……” 一道魔气袭来,瘴被击飞又重重落地,五脏六腑受到巨创。 “玄卿?” 将死之时看见的仍是主角,自己是不是执念太深? 也许是孤身一人太久,竟觉得心安。 雨水好重,睁不开眼。 路清淮再也撑不住,浸湿的羽睫完全落下。 萧玄卿满身血污,从远处赶来。 他杀意翻涌,带着病态的占有欲: “你有何资格能取师尊性命?” 瞬间,一人一瘴的距离近在咫尺。脖颈被萧玄卿的手高高举起,挣扎着扭动兽躯,却无济于事。 “啊,尔敢!” 它口中剧痛,有什么东西被拔出。定睛,尖牙一颗颗掉落泥地,汩汩的鲜血往牙床外冒,湿透兽毛,形成一缕一缕的烂滩样。 锋爪划破萧玄卿的肌肤,留下血痕。瘴试图逃离,却毫无还手之力。 萧玄卿神色冰冷,越发得狠厉,手背青筋暴起,冷漠地将瘴的满口利牙拔光。 瘴的嘴合不拢,血不停渗出,满眼恐惧。对方和玉人拥有相同的相貌,可眼前之人却是危险至极。 这世上,分明除了清淮仙尊,不会有第二人修为如此高深。清淮仙尊身中瘴气,被它得逞,它只有同法勾出对方内心恐惧,才能偷得一线生机。 雨中清冷仙尊倒地。 猩红的血在白衣上如花般绽放,渗透入泥,竟是全无了气息。 萧玄卿神情微变,下意识扔开手中的瘴,一个跨步赶到路清淮身边。 瘴蜷缩着后退,大惊:“汝畏惧清淮仙尊神陨?” “噤声。”萧玄卿很快意识到自己中了瘴气,抬手,一道强势的灵力攻向对方,“是你修为低下,才构建不出我内心所惧。” “呜呜!” 不可能!连清淮仙尊都中招,对方明明在撒谎。 但瘴已没有第二次机会,它只好快速变幻为利剑,一分为十,锋刃高悬于萧玄卿的头顶,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萧玄卿的眸瞳深如墨,瞳孔竖窄。魔气划破指尖,半空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符,附于周遭的树壁上,同木纹的沟壑同趋。 瞬时,天色巨变,寒鸦四起。湿重的羽毛拖沓身躯,哗啦啦低飞一片,擦过枝丫尖,发出粗砥难听的哑音。 呱呱—— 萧玄卿抬手,以他为中心,形成一股涡流,黑色魔气溢出,浓厚到犹如实体,尽注入高树中,明明是最寻常的林木,此时却有了魔性。 曲折的树干交织,疯狂生长,黑压压一片,将最后一丝日光吞没殆尽,伸手不见五指。瘴剑被轻而易举地反扣下,被黑墨浸染腐烂。 树干内,黑金叠染的瘴剑剑意料峭。本就是最寻常的树木,早已四分五裂,全靠魔气与血符死死箍着。 萧玄卿走近,强大的反噬攻击着五脏六腑,经脉俱乱。 “你不该伤他。” 手轻抚树干,其中蕴含的力量却霸道得不可言语。狂风巨作,萧玄卿腰间的墨色衣带跹飞,刻有血符的高树化为齑粉。拥有千年修为的瘴瞬间寂灭,一颗墨色妖丹滚落在地。 面对妖丹,萧玄卿的目光却未曾停留,一步步走向路清淮。 雨势比先前更大,重重地砸在地上,路清淮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玉剑没有灵力的支撑已重新化为发带,握在手心。 清冷仙尊青丝散乱,雨水簌簌坠下,凌虐狭猊的美感尽显,就这样安静脆弱地躺着。 第13章 “明知道在送死,还去,蠢。” 萧玄卿蹲身,手抚于路清淮肩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痊愈,浓黑的瘴毒源源不断地引入他的体内。萧玄卿吐出一口黑血,随意抹去,“因我而去,更是蠢上加蠢。” “而我……”萧玄卿抿紧,许久才道,“竟也因此不管不顾地赶来。” “师尊。”他埋首于路清淮颈肩,低喃,“弟子该拿你如何是好?” 怀中人自然无法回应,萧玄卿将路清淮打横抱起,可走了几步便被限住。低头,先前路清淮施法的红绳长度已失效,无法离玉人过远。 莫名的,萧玄卿看着玉人手腕上的红绳刺眼得晃人,说不出的戾气从心底翻涌。 瞬间,绳口炸裂,红绳由多股小绳编制而成,魔气的余威让断绳端如烟花般炸裂开来,碎落,红屑同雨水混合到一起。 他将路清淮放到一有遮挡的树下,魔气化为红绳,缠绕在自己和路清淮手腕上,心底的戾气才勉强压下去几分。 红绳闪烁几下,隐没不见。 起身,萧玄卿向天空放出一道异光。死去的瘴伤口愈合,在他的操控下重新摆出一副扑向路清淮的攻势。 而他与路清淮紧紧相拥,两人的发丝纠缠,尖牙刺入肌肤,似恋人间的暧昧呢喃: “师尊,下次再取你性命。” 第7章 下药 担忧日后会同你日夜欢好 『白雾四障,蒙蔽所有感官。 灵剑在路清淮手中瞬间凝结成型,他微皱眉,这是又回到遇瘴之前? 若不是那幻境,自己不至于如此狼狈。 这次必不会重蹈覆辙。 路清淮的精神高度集中,同预想中一样脚步声在身前响起,极其微弱。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剑尖朝前,刺向幻象。 只听得剑身破风,却无实处。 “师尊,你是想杀了弟子吗?” 身子被人完全拥住,脊背与对方紧贴。那人的手更是肆虐地抚上面颊,掐着他的脸转到后方。 雾气瞬间消散,萧玄卿的容貌清晰倒映在路清淮眼底。而路清淮的身前站着个一模一样的“萧玄卿”。 先前不过是诱他的假象,而真正的萧玄卿恐怕一直凭借着白雾的遮掩站在身后。 灵力汇聚,路清淮转身击向萧玄卿胸口,却被对方轻易桎住。 四目相对,萧玄卿的眼眸薄凉戏谑,就好似已经知晓答案,不过是想要毫不情面地戳穿路清淮内心所想: “师尊,为何只有弟子成为你的幻象?是怕我日后修为高于你,夺了你修真第一人的称号?” 在相生梦境中,路清淮神思混沌,难以思考。 声音清寒,如玉石坠地,却是直白道出内心忌惮:“担忧日后会同你日夜欢好,唔~” 他的下巴吃痛,被迫抬高,与对方的唇近在咫尺,却始终未触及:“师尊,何出此言?师尊想要,徒儿却是不愿。”』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掌门师兄是谁?为什么会用小说门派的称呼? “没想到西山生瘴,当初你提出只与萧玄卿同去时,不该应了你,应当坚持与你前去探看。” 瘴,萧玄卿。 路清淮骤然睁眼,头痛欲裂,使得他的眼前泛影,许久才清明,入目的是垂落的床帏。 这是回到了玉清居,身体无任何不适,连瘴毒都荡然无存。 记忆渐渐复苏,他记起自己已经穿越到一本叫《傲世仙尊》的小说中,命运更是同主角相连。 所以最后看见的是萧玄卿?自己又为什么做了如此恼人的梦境? “玄卿在何处?本尊有事问他。” “嘶——” 路清淮一动作,身上的肌肉牵动,脖颈处传来阵阵酥麻感,两个已愈合的血洞隐没在衣衫下。 厉长老却误会,以为路清淮太过担忧萧玄卿,按住想要翻身下床的路清淮:“他没事,你伤势颇重,需静养。 那时天泛异光,我心觉不妙,立即赶来,差点掌门师兄就要被瘴吞入腹中。” 路清淮的目光探究,不是萧玄卿,而是厉长老救下他。 但以厉长老刚正不阿的性格,不会主动骗他,当时的瘴身受重伤,厉长老倒是有击杀它的可能。 更何况萧玄卿毫无修为,所以自己昏死前看到的也是瘴的幻象? “多谢厉长老。”路清淮抬手,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先让玄卿来我屋内。” “这……”厉长老迟疑,一时未答。 许久才说:“萧玄卿不过是初次历练,受到太大惊吓,在屋内静养。” 路清淮仍想求证:“厉长老,你见到我时,玄卿如何?” “我到达时,只见他紧紧将你护在怀中,才拖得短暂生机。掌门师兄,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事问你。”厉长老敛了面容,与生俱来的公正感终是迫使他道出心中疑问,“救你是因同门情谊,但西山的妖兽乱潮虽是瘴所为,可自古以来,瘴不会平白出现,需得欲望极深之人才会滋养。 “此番前去,你又不许我同行,只带萧玄卿一人。”厉长老神色失望,“掌门师兄,你是否入了魔?” 路清淮不做声,低垂着睫,手紧攥被面。 却迟迟未解释。 厉长老眼中的期待越来越微弱,最终狠心取出捆仙索直指路清淮。 “掌门师兄,你竟真……” 第14章 “厉长老。”路清淮突然高声,打断厉长老的话。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的声线染着涩意,自嘲道,“是我对玄卿起了别样的心思,才滋养出瘴。所以我想亲自斩断心魔,不受困扰。” “这……”厉长老大为震惊,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路清淮会说出这番话。 “难怪你执意要带萧玄卿前去,你们师徒二人皆是男子,只怕这路艰险难行。” 厉长老将捆仙索收回:“掌门师兄,是我多思,竟误以为你入魔。” 说及此,他越发得愧疚:“还逼迫你……逼迫你不得不道出情意。不论是对你,还是对萧玄卿,我都有错。 当初偷盗仙草一事,你澄清后,仍自愿受到责罚,我还当作是你护徒太过。你既对他有情义,我这就去定下你二人结为道侣的日子,邀请修真界众人前来。” “不必如此。” 路清淮下意识出言阻拦。看到厉长老投来疑惑的目光,素来无情的眉目泛着苦意: “玄卿并不知我心意,更不希望他因我困扰,只请厉长老帮我保守秘密。” “他对你许是……”厉长老看着路清淮的衣领处,长叹一口气,“唉,掌门师兄,放心。” 门被合拢。 玉清居内空空落落,路清淮眼皮低垂。再睁眼时,眸底的涩意完全褪去,冷冽薄凉得如一抷雪。与厉长老面前表现的求而不得,判若两人。 “唯有这么荒诞的由,厉长老才不会多加探究。” 他转身为自己倒了杯茗茶。 一团火焰在掌心升腾,竟是魔族秘法,路清淮盯着翻涌的茶水:“原主,你为了提升修为,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吗?” 茶盏瞬间炸裂:“倒是有些像那人,一样地令人生厌。” 魔族秘法的修炼者多是穷凶极恶之人,需要隔段时日生饮人血,啖人肉,否则便会遭到极大的反噬。 原主既能保持智,在云穹派中不被发现,残害的性命不在少数。 路清淮第一次对这具身躯有了具象的厌恶,他想早日完成任务,摆脱这具身躯。 【发布任务三:请宿主将主角带至花影汤泉,并往泉中下药。 任务奖励:可跳过剧情一次。】 琉璃烧制而成的红瓶凭空出现,路清淮伸手接住。 咚咚—— 这时屋外暮鼓响起,鼓面震动,与此同时,路清淮的门被敲响。 下一刻,萧玄卿扶门进屋,视线不着痕迹地落于路清淮袖口,宽大飘逸,适于藏物。 他很快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唯剩忧心:“抱歉师尊,弟子太过担忧,未得你许可,便擅自闯入,好在师尊无事。” 路清淮险险把琉璃瓶收好,端详着面前的主角,衣物单薄,衣摆处沾染着点点泥泞和绿色灵液。面色似乎比在西山还差上许多。 “你这幅模样,旁人只道云穹派亏待了你,随我来。” 两人很快抵达花影汤泉,萧玄卿依着路清淮的吩咐独自候在泉外。 路清淮将干净的弟子派服放到一侧紫檀木架处。 他立于泉旁,琉璃瓶握在手中,瓶身倾斜,幽幽灵液顺势倒出,与温泉水很快融合。 路清淮扬声让萧玄卿进来。 他道:“这汤泉可助你修炼,两刻钟后再出来,不到时辰不可擅自离开。” “多谢师尊。” 萧玄卿盯着泉面,若有所思。随即褪去衣衫,进入温泉。皮肤刚接触到泉水,血色瞬间尽失:“弟子想一人洗漱,烦请师尊离开。” “好。” 路清淮应着,回到玉清居内,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现请宿主施法,使药效完全发挥。】 金色的字纹浮现在虚空,路清淮盘腿打坐在玄冰床。 凝神静气,双手成诀:“天地掩雾,五行皆我,骨血泄灵,现!” 随着法诀的成形,他与萧玄卿间的师途契也随之明暗不定。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药液可以剥去萧玄卿魔根,洗净魔气。】 这样说来,主角失去魔根,自己必不会像原结局般死于萧玄卿手下。 可师徒契再次黯淡,几乎看不见光亮。 路清淮神色凝重:不对,若仅仅是如此,师徒契不会有如此反应。 他想装糊涂,就这样把任务完成。内心有些发闷,迫使他推开窗扉,大片大片的白闯入瞳眸。 莹润似玉,缀漫枝头。 就像他在医院时,窗外的陪伴。 微怔,路清淮抬手:“是那日听到了吗?” 萧玄卿衣摆处的绿色灵液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路清淮的口张了张,他知道他要做一个极不智的决定,关乎结局。因此,心脏以极不正常的速度剧烈跳动。 明明不该开口,可此刻,他似乎不再清明: 【系统,剥去魔根后,萧玄卿会怎样?】 【经检测,目前情节与原文出入。萧玄卿身中瘴毒,失去魔根将会在三年后死去。】 脖颈处仿佛又穿来酥麻感。 为什么醒后瘴毒全清,又为什么萧玄卿无故虚弱,以及厉长老的欲言又止,一切都有了合的解释。 他身上的瘴毒皆被转移到萧玄卿体内。 是为了救自己,萧玄卿才无法承受剥夺魔根的后果。 原文中萧玄卿十年的生命被缩短到三年,自己这做法和当初抢走心脏的那人有何异? 第15章 此刻,路清淮只觉得手中的琉璃瓶红得刺眼,丢弃于地,碎琉璃似彼岸花,在夜间靡绯绽放。 系统有所察觉,连带着机械音都急了几分: 【劝告宿主,此次任务奖励可帮助宿主跳过后续关键情节。并且萧玄卿吸取瘴毒为其自主行为,并非宿主有意干扰。经判定,不会对宿主有任何惩罚。】 路清淮未答,花影汤泉内,紫檀木架上的弟子服未动,遮挡视线。 是啊,明明只伤害萧玄卿一个人,明明一切都对他有利。 步伐却越行越快。 他跃过木架,汤泉氤氲的乳白色水雾蒸腾。无数的灵纹符咒锁住萧玄卿四肢,魔根正被活生生地剥离。每一寸肌肤都有灵纹缠绕,金与白分外鲜明。 可萧玄卿仍忍耐着,听从路清淮的话,没有一丝离开泉水的念头。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昏靠在白玉石围起的泉边。实在撑不住,才压抑出声:“师尊,弟子好痛。” 萧玄卿的身躯已撑不住,慢慢滑落。泉水没过鲜红饱满的嘴唇,即将淹没鼻尖。 突破临界点,个身子骤然下沉,泉水瞬间吞噬全部,只看得见飘动的青丝。 路清淮未多做思考,依着本能跃入汤泉。 第8章 花影汤泉 玄卿,脱衣。 哗—— 两人同时破水而出,萧玄卿下意识挣扎,紧握身边人。路清淮不察,被一把按入水中。水瞬间涌入口鼻,再想起身,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力气惊人,自己竟无法敌过。 意识逐渐模糊,心脏因长期的缺氧剧烈疼痛。 而水面上的萧玄卿哪有丝毫昏迷无助的模样,一只手死死地将路清淮压入最深处。他的眼里有失望,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同归于尽的癫狂。手下用劲,要将路清淮进一步压入水底。 温水流入耳道,杂音切切,将萧玄卿嘲讽的声音模糊:“师尊,你想取我性命,我怎能信你?” 这时,路清淮周身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灵力威压,比他更甚。 萧玄卿瞬间被威势掀飞,被打到花影汤泉的另一隅,脊背重重地砸在玉石壁上,精韧的腰际绽开青紫。 【已帮助宿主脱离困境,为维持平衡,宿主将保持凡人之躯一日。】 “咳咳——” 路清淮剧烈咳嗽着,浮光跃动于锁骨之上,精致伶仃的凹陷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他被骤然拥住,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在微微颤抖。 先前的阴鸷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萧玄卿面上的神情变为担忧:“师尊,可有何处受伤?弟子该死,又被魔气所控。” 而路清淮脑内唯有一个念头:要把萧玄卿带离温泉。 他语气不稳,已顾不上行为的前后不一:“离开此处。” 可对方偏执地摇头,反握住路清淮的手腕: “师尊,让弟子在此处待至时辰。弟子想得到师尊的认可。 我不疼的……” 萧玄卿身上的药性却源源不断地注入路清淮体内,眼尾微微下垂,将眼底的暗涡一并压下:“师尊,信任我,我的本性并不像你心中认为的那样。” 对方祈求地望着自己,瞳孔微颤,小心翼翼。 路清淮别过眼去。 ——他只是小说里的人物,不该和他有任何情感的联系。 萧玄卿信任他,目的达到,可为何现在的他并不开心。 是因为无法将自己的信任同样交付出去吗? 路清淮骤然发怒,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只能依靠其他情绪加以掩饰:“如今,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 “师尊莫恼,我听话的。” 见到路清淮动怒,萧玄卿依言离开花影汤泉。水珠顺着精韧的腰腹滑落,蛇族独有的墨色蛇纹攀附缠绕在胯骨处。 衣袍上身,将蛇纹皆掩盖。 衣物湿透,路清淮不愿多停留,正待离开,系统提示音响起: 【随机福利任务:请宿主在三分钟内换上干洁的衣物。 任务奖励:增加一日生命时限。 注:所有福利任务一旦接受,不可故意停止,否则将由系统代为执行。】 相较于以往,这任务太过简单。路清淮微犹豫,但他的生命时限所剩不多。 【接受。】 路清淮想从乾坤戒内取一套,可乾坤戒却毫无动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打开乾坤戒需要灵力,而此时的自己因系统先前的救助,已成凡人,被限制得毫无灵力。 但花影汤泉中并没有额外的衣物,时间即将到达三分钟。系统的倒计时刺痛耳膜,路清淮羽睫微颤,望着已规穿戴好的秾丽少年,语气艰涩:“玄卿,脱衣。” 汤泉中的清冷仙尊衣衫湿透,隔着湿漉漉的轻薄布料,玉色肌肤清晰可见。 泉水顶上有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月光下圣洁高雅,清透的花瓣似白蝶顺着夜风飞落汤泉。 长睫沾着水珠,随着路清淮眨眼,乖顺地掉入水面,与漫池的白玉花瓣共同画出一圈圈涟漪。 纵使心中厌恶,萧玄卿也不得不承认,师尊有一副惑人的好皮相。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让这白玉坠地,看到对方墨发披散的越礼。 “是,师尊。” 腰带滑落,本已穿戴好的外衫重新置于紫檀木架上。萧玄卿却没有收手之势,身上的衣物轻减。 紧随着,衣物被放置于泉边。 第16章 路清淮想让对方背过身去,好方便自己换上衣物。 萧玄卿却直接半跪在地上,伸手,即将触碰到路清淮领口:“师尊,弟子为你穿衣。” 这动作太过暧昧,路清淮一惊,下意识往后避开。 【察觉到宿主有放弃任务的倾向,系统将自动接管宿主身体。】 随即,路清淮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不再往后躲,而是捉住萧玄卿的双手。 萧玄卿一顿,果然还是太过心急。 哗—— 谁知,顷刻间他的手破开温泉,被强按入水中,来到路清淮腰封处:“玄卿,先解此处。” “好。” 水下看不清,全凭手感,萧玄卿无法避免地触及路清淮的腰腹。 他的手天生比旁人生得更冰些,路清淮的肌肤瑟缩,在温泉的对照下,越发得不容忽视。 路清淮想怒斥对方,让萧玄卿快些动作。 可系统控制下,他反将腰往前送,好方便对方解开。 无法,他只能紧闭双眼,来遮蔽眸中的恼怒。 见此,萧玄卿发出无声的冷笑,手下动作越发慢条斯,更是在发现路清淮被触及一处时瑟缩得厉害,便更加恶意地去触碰。 却说:“弟子手脚愚钝,师尊赎罪。” 待路清淮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已是周身泛红。将身上最外面的外袍解下,随意披在萧玄卿身上,便快步离开。 这是第一次,他在主角面前生了落荒而逃的情绪。 而身后的萧玄卿手指微曲。 师尊的腰,好细。 —— 玉清居内,灯火摇曳。 路清淮无所适从地坐在木椅上,腰际还残留着萧玄卿的温度。 【恭喜宿主完成福利任务。】 系统的祝贺声反而使得路清淮骤然一惊,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只有他明白是怎么完成福利任务。 越回忆越愤恼,一幕幕如走马灯在脑海中掠过。 路清淮不愿再忆起花影汤泉的事,猛的起身,连木椅倒地都没察觉。径直走到寒玉冰髓床前准备入眠。 而离了灵力的庇佑,路清淮发冷,被子也无法压住周身的寒意,无异于致命的凶器。 在一片寒气中,他辗转反侧地进入梦境。 『手中是红色琉璃瓶,瓶身倾倒,他又站在花影汤泉边。 路清淮一惊,收手,下意识不想再做出相同的决定。 一只大手突然覆上,强势地控着他的手腕:“师尊,怎么不继续?” 力道一寸寸加重,路清淮被迫依着对方将灵液倒入:“不要手软,对于我这样身负魔根的杂种就该早早除之。师尊,我原以为你会和他们有所不同。” “呵。”萧玄卿从路清淮手中抽出已倒空的琉璃瓶,“原来是我太愚昧,这几日竟被迷惑。师尊,在你眼里,我不过是装着魔根的容器。” ——他不过是具装载心脏的容器。 相似的话在耳边回荡,路清淮的心口莫名疼了一瞬。 就好像回到了手术前,冰冷的刀划过胸口,他的身子止不住发颤。 萧玄卿还想再说,发现一向镇定的师尊双肩发颤,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伸手,拥抱对方的姿势停在半途,终是收回手。』 这次的梦境极短,路清淮的身子仍是乏力昏沉,更是无法避免地起了高热。因为承受不住寒冰床,他下意识逃离,掉到地上。路清淮勉强撑到白日,模模糊糊听到屋外有人喊“师尊,弟子前来请安”。 可他实在提不起力气,没有回应,随即,门被破开。 额间贴着一微凉,让路清淮的滚烫有所缓解,他情不自禁地拿额头蹭了下对方的手。 他一向厌恶与人接触,可来人竟让他觉得安心。 就像是小动物般去蹭一蹭抚摸的人。 而来人真顺着路清淮,手从额头滑过,到下巴处,如爱宠般随意对待。 轻笑一声,萧玄卿眼中尽是嘲讽,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居然也会染上凡人的疾病。 难怪相生梦境中状态不对。 萧玄卿弯腰,想把地上蜷缩一团的师尊抱回床上。可刚沾到寒玉冰髓床,路清淮便冷到打颤,不愿松手。即使失去意志,仍紧紧环在萧玄卿颈间,喃喃道:“冷...” “师尊,好好静养,你的病才能好。” 不顾路清淮意愿,萧玄卿将缠在自己颈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路清淮安置在床上。 陷于不正常的潮热间,路清淮紧闭眼,只不断强调:“好冷。” 挣扎着想要攀上热源。 手却被强势地按住,按压在床/笫间,同寒玉冰髓床更加贴近,连带墨色长发都结起一层霜花。 脆弱凌/虐。 内心所思所想,再加上夜里的梦境刺激。路清淮的眼角沁出了些泪,因高热胡言乱语地说着呓语:“萧玄卿,我真的不想你死。” 可是你不死,我就回不到原世界。 路清淮死死咬着下唇,沁出血珠。即使神智模糊,他还是将后半句话吞入腹中。 而萧玄卿强定住神,眼里泛起不可置信。匆匆逃离玉清居,门被风带上。 不想我死。 师尊大抵是烧得厉害。 第9章 后山被欺 耳尖发红,槿紫灵火在手心浮…… 一日过去,系统的限制撤去,修为回归。路清淮额间温热,烧渐渐退去。 第17章 屋内的一切与先前相同,只有床边的铜盆温水荡漾,白帕搭在盆边,带着湿意。 砰砰—— 屋外有人在轻叩木门。 路清淮轻唤:“进。” 一弟子推门而入,恭敬地问道:“清淮掌门,弟子代谢长老前来询问。是否过些日子再将萧师兄的名讳……添入凌云阁中?” 那弟子卡顿了下,神色惊讶地盯着路清淮。 屋内的掌门正在修剪玉兰花枝,可身上的衣衫分明是内门弟子的服饰。那衣衫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断不是掌门所有。与子同袍,竟让他产生错觉,高不可攀的玉兰已被人亵折。 盯得太久,察觉到不妥,那弟子忙垂眼不再看。 【请宿主应下,进入下一进程:萧玄卿初入凌云阁。】 闻此,路清淮放下手中的花剪,未意识到自己仍穿着萧玄卿的衣服:“不用,今日就添入,你且去吧。” 那弟子如临大赦:“是,清淮掌门。” 路清淮走到书桌前,素手折叠金纹纸笺,一只造型别致的纸鹤跃然于路清淮手心。输注灵力,传音纸鹤展了两下翅膀,向凌云阁飞去。 凌云阁是云穹派各弟子学习修炼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的学校。 按照小说剧情,玄卿经历了万蛇窟及妖兽乱潮,奄奄一息。原主却不顾死活,直接扔至凌云阁学习,更是不愿亲自教导。 而原主对萧玄卿的刻意忽视自然也落入其他弟子眼里,辱骂挨打对萧玄卿而言已是家常便事。 窗外传音纸鹤很快展翅飞回,翅膀碰到了树枝,玉兰花瓣顺着清风悠悠打旋。 落到路清淮手心,传出厉长老的回复:“掌门师兄,萧玄卿未有任何修炼基础,是否先由你引导入门?只怕他在凌云阁……” 沉默了一会,厉长老似乎想起路清淮说一不二的性格,又道:“我知晓了,掌门师兄。” 连厉长老都能想到,路清淮怎么可能联想不到。 他望着窗外重新绽放的玉兰,心神微动,默默道:“这一次,我会尽力护你,只当承了这份玉兰花的情。” —— 厉长老坐在桌前,须眉紧锁,苦恼西山的妖兽该如何处置,连有人进屋都未察觉。 直到前方人影覆盖,他才抬头:“掌门师兄,你来了。” “厉长老,需托你一事。” “你说。” “瘴已除去,西山妖兽现下已不会再伤人。”路清淮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琉璃晶石,其中絮状雾气在其中横冲直撞,“劳烦你去往西山朝阳侧,将这块晶石毁去,放它们一条生路。” 原主在西山设了阵法,凭借此困住妖兽,而这晶石便是阵法的主石。 虽然这些被瘴控制的妖兽不过是文中寥寥几行字,但若是他不出手解决,妖兽将会一辈子被困于西山,不得自由。 路清淮的到来解了厉长老的燃眉之急,可…… “掌门师兄,这不似你平日的行事。”厉长老迟疑,“往常,你从不过问也不处这类事宜。” 忘了这不是原主会做出的事,路清淮正要辩解,肩头一沉。 厉长老拍了两下,却是欣慰地笑,第一次在路清淮面前展露出长者的模样,而非毕恭毕敬的掌门下属关系: “掌门师兄,以往同你相处,我甚至有种错觉,好似在和一个饰演的人格相处,可现在的你很好。” 厉长老为人认真尽责,在他的身上路清淮也感受到以往不曾有过的长辈关怀。 展颜,两人相视而笑。 路清淮难得来到这,又被厉长老拉着处了些门派事务。从厉长老处出来,以至晌午。灼烈的阳光刺眼,路清淮下意识伸手遮挡。 看到完全不似掌门派服的袖口,微愣。 快步回到屋内,换下。 耳尖发红,槿紫灵火在手心浮跃,将衣物烧得一二干净。 袖子一挥,又是那身禁欲的掌门服。路清淮推门,他要去看看萧玄卿在凌云阁的情况。 推门的手顿住,电子音突兀地响起。 【发布任务三:请宿主前往凌云阁后山,完成清淮仙尊纵容配角,中伤主角的主线。 目前宿主生命时限:五日】 —— 后山处。 万伍修神情张扬,身后是一众跟班:“你算什么狗东西,不过是个低贱的凡人,居然让清淮掌门收你为徒。云穹派新弟子皆由师尊引灵入门,然后送往凌云阁教学。 再看看你,清淮仙尊急着将你送来。定是嫌你愚钝,不想亲自教导。师弟们,都快来看看我们这个废物师兄!哈哈哈哈!” 听着前世相同的话,萧玄卿眸色深深。心中盘算,是剥了对方神魂,还是抽了对方根骨,好让对方痛不欲生。 落到赶来的路清淮眼中,便是萧玄卿被众弟子联合欺负,竟觉得有些可怜。 衣袂胜雪,落在众人面前,出言:“为何在此聚众,荒废学业?凌云阁的修士已等待许久。” 万伍修神情闪过一丝慌乱,但仗着人多势众,空口诬陷:“清淮掌门,萧师兄第一次来凌云阁,所以我们想带他四处转转。谁知萧师兄却不接受我的好意,更是嘲讽我只是个长老弟子,配不上同他相处。” 身后的跟班纷纷附和:“清淮掌门,我们可以作证!” 路清淮动了怒,音色清寒自持:“萧玄卿,不过一日便自视甚高,同门弟子应相互扶持。” 第18章 从乾坤袋中取出法器,赐予万伍修:“本尊有事需得处,你代替本尊惩戒这孽徒。” 万伍修喜不自胜:“是,清淮掌门。” “师尊,弟子不敢。万师弟的话都在污蔑弟子,求师尊明鉴。” 萧玄卿跪在地上,想抓路清淮的衣摆,却什么都没触到,只抬眸望到对方决绝孤傲的背影。 万伍修手持法器,小人得意:“废物,我就说清淮掌门厌弃你,他甚至不愿听你一句解释。” 却见萧玄卿脸上的神情收敛,站起,就好像刚刚那个失落惶恐的人不是他。周身的气质一变,望向万伍修,眼底是淡漠的杀意:“所以,你想如何?” 万伍修被对方隐隐散发的修为境界按得腿软,但他权当错觉,强撑道:“就由我代替清淮掌门好好教训你这个废物!” 重重一击,落在萧玄卿身上。 与此同时,万伍修身上被压制的力量消散。 萧玄卿不着声色地收敛灵力,余光落在某处。那里站着一其貌不扬的外门弟子,只有眼角处的红痣勉强能让人留下记忆点。 可落入萧玄卿眼中却是路清淮的原貌。 但万伍修的一击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伤害,安然站于原地,就好像路清淮赐予的法器不过一障眼法而已。 萧玄卿也发觉,心中诧然。 万伍修见状,并不尽兴,阴笑着拿出无形针。 这是家族秘宝,受针者会时刻感到万针穿心的疼痛。除了他的父亲,无人知道无形针的解法。 闪着银光的无形针从万伍修指间飞出,划破长空。 快要来到萧玄卿面前,槿紫灵障快速布起,全数挡住,通通还给了万伍修,没入对方体内。 唯有一根穿破灵障,射入萧玄卿体内。他捂住颈侧,闷哼一声,不着痕迹地将针上的魔气收回。 见师尊以外门弟子的穿着挡在自己面前,高声斥责:“万师兄,你恶意伤害同门,该当何罪!” 万伍修此时已瘫倒,浑身剧痛,面容扭曲,强辩道:“这是清淮掌门的授意。” 冷笑一声,路清淮道:“可我看这法器是万家秘宝,清淮掌门如何拥有?即使是自导自演的伎俩也不该如此拙劣。” 万伍修自知亏,再加上已经痛得无法思考,让跟班们赶紧带他回家解了这无形针。 一时之间,唯独剩下路清淮和萧玄卿两人。 路清淮连忙转身去看萧玄卿的状态,对方虚弱地倒在草丛间,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他将对方扶起,询问道:“萧师兄,你还好吗?” 萧玄卿眼神湿漉漉的,尽是被路清淮抛弃后的受伤:“师弟,是我太弱,难怪师尊不愿亲自教导。 …… 停顿几许,笑容牵强:“更不愿相信我的话。你莫要同师尊讲今日之事,这针伤不到性命,只是吃些苦头,我不想让师尊担心。” 若不是早已知晓萧玄卿能看穿自己幻术,自己恐怕会因此心软。 不过萧玄卿奄奄一息的模样不似作假,这是仍有无形针破了他的灵障。 万伍修身负灵力,尚能支撑。可现在的萧玄卿不过是个凡人,恐怕熬不过一刻。 此时的路清淮已顾不得礼义廉耻:“萧师兄,我为你取针。” 还未等萧玄卿反应过来,肩颈处传来湿嚅感。路清淮低头含/上那处伤口,细小的血珠往外冒。 明明无形针带给萧玄卿的折磨几乎让他窒息,可路清淮的亲近使他的眉眼微低,竟泛出欢/愉感。 许久,路清淮松口,眼中冰寒。 万万没想到万伍修如此阴毒,居然连自己都无法取出无形针,只能暂时延缓萧玄卿的痛苦。 事到如今,唯有寻一人来取针。 他落下一句:“萧师兄,我去寻清淮掌门,将一切事情告知,清淮掌门定不会坐视不管。让他给万家家主施压,为你取针。” 说罢,动身前往。 而萧玄卿盯着路清淮离去的背影,如墨般的魔气注入无形针,冷汗直冒,针进得更深了些。 —— 高门大户,两座雄武的石狮子镇守两旁,名家书写的“万府”匾额高悬在门上。 路清淮变回原本模样,敲门,出来一老仆。老仆看到来者是路清淮,明显认了出来。神情激动,未通报,直接将他恭敬地请进去。 进入宅院,路清淮才发现里面乱作一团。医修肩拎医箱,叹着气同自己擦身而过。 “发生何事?” 老仆在前面引路,惶惶道:“清淮仙尊,刚刚有魔物暗杀了家主,所以礼数上有不周全的地方,请清淮仙尊见谅。” 暗杀? 这是原文未出现的情节,路清淮皱眉,快步前去。 还未接近书房,便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其中以一中年女子的声音最为突出。 路清淮迈过门槛,见桌上的线香还未燃尽,袅袅升着白烟,怡然宁静。可万家主却双目圆睁,表情已经狰狞得不似人形。端坐在太师椅上,气息全无。一众侍妾和奴仆则围着他掩面哭泣。 见到路清淮,为首的大夫人好似看见曙光,噗通一声跪在面前:“清淮仙尊,求您寻到杀死家主的凶手。” 路清淮隔空用灵力将大夫人扶起,上前探查万家主的致命伤。 血色魔气缠绕,根骨被全数挖去。 路清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萧玄卿! 第19章 第10章 保命道具 师尊竟心悦于我 指尖微颤,路清淮强作镇定。 他知道这其中一半是原主身体的反应。原主修炼魔族秘法许久,挖过的根骨不计其数。所以看见这记忆中相似的场景,便忍不住兴奋战栗。 而剩余一半则来源于自己,看到万家主惨死的模样,无端的,他想起萧玄卿的结局: 被囚水牢,活剥根骨。 算年岁,原文中不过是二十有五。 【目前解锁支线任务:寻到杀害万家主的真凶并取回根骨。 任务奖励:无形针功法一本。】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使路清淮面色一凛。 万家主已死,便意味着无形针无人可解,只能依靠系统才能保全萧玄卿性命。 “夫人,万家主平日里可有仇怨?” 大夫人泪意盈盈,虚弱地拢了拢衣袖:“清淮仙尊,妾身一介女流,只管后院,家主前院之事妾身一概不知。” “本尊有一套时空回溯的秘法。不过需要在夜里子时,取万家主心脏,方可看到凶手。” “这……”大夫人迟疑,“万家祖坟需要全尸进入,清淮仙尊此举恐怕不妥。” 可望着惨死的万家主,大夫人的目光渐渐坚定,做出决定:“但只要能寻到真凶,妾身愿意配合。不过,还需通报族长,等族长知晓后,余下便劳烦仙尊。” “夫人无需客气。” “什么,娘!那老头子居然死了,谁来给我解无形针!” 万伍修正被家仆抬入,听到万家主死讯,咬牙切齿地怨恨为何不些死,至少得解了无形针才死。 大夫人的脸束起,神色微沉:“混账!你爹被害,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胡话。来人,将少爷关到自己的厢房中。” 转身对着路清淮致歉:“犬子无状,让仙尊笑话。” 然后差遣奴仆,给路清淮另外安排了处小院。 知晓清淮仙尊喜欢清净,带领的家仆引着路清淮到一庭院。 小院中一棵雅致的玉兰花树亭亭而立,看到喜爱的玉兰花,路清淮的心神松了许多。 家仆铺好新的被子,白玉琉璃香炉中点上淡雅的熏香,躬身:“小人不知仙尊喜好,可否满意?” 路清淮颔首道谢,对方退下。 等房间中独独剩他一人时,路清淮才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传音纸鹤。 “玄卿,无形针一事我已知晓。你先去寻姜医修暂缓疼痛,其余等为师回来再做处。” 传音纸鹤振了振翅膀,从窗外飞去。 但它并未飞出多远,便停在刚刚安排厢房的家仆面前。 鹤嘴一吐,将路清淮的话传递给对方。然后自动展开,一张印有玉兰暗纹的纸张飘落在手心,焚毁。 萧玄卿静静地注视着纸张在火焰舔砥下微微卷边,直到化为灰烬。 —— 午夜子时,流水的月光下,一身影从玉兰花树前快速略过。 丧房瞬间灯火通明,待大夫人闻言赶到。棺盖已掀,白衣仙尊神情冷然,正细细查看。 而棺椁中万家主的胸口被残忍地剖开,其中的心脏不翼而飞,徒留一个深深的血洞。 在烛火的映照下,白衣仙尊的指尖染血,正在血洞中翻找,更像名惑人的妖魔。 被这场面刺激到,端庄贤淑的大夫人竟害怕地跌坐在地上。 颤抖着手,指向路清淮:“清淮仙尊,未得允许,你怎敢提前挖去夫君心脏!这是对万家的蔑视。” 未对方,感受手底下愈加浓重的魔气,路清淮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果然如他所料,那魔物又来过。 心脏与根骨皆是魔族的大补之物,自己来得凑巧,那魔物忌惮原主的修为,才没及时挖取心脏。 但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必然混在其中。听闻自己取心脏的假意言论,定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明明布下困魔的阵法,阵法波动,却未在屋内发觉它? “仙尊,净手。” 路清淮的思路被打断,白日里安排厢房的家仆递上一块素帕。 “多谢。” 路清淮就要接过,对方却执起他的手,细细地擦拭。 猛地缩回,虽然对古人而言这种伺候习以为常,但他无法接受。 萧玄卿并不执着,主动退到家仆后排,在人群中静静地窥视着路清淮。 “清淮仙尊,你该给妾身一个交代!”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你说需要夫君的心脏,妾身便去请示族长。可现在心脏丢失,依我看,哪有那么巧的事。你恐怕不是真的清淮仙尊,而是冒充魔族的真凶!” “来人!”大夫人一声喝令,“把这魔族给我杀了,以慰夫君在天亡灵。” 万家是上千年的修真世家,家仆多有修为。虽然不敌路清淮,但小鬼难缠,也能拖住一时。 “师尊!” 路清淮闻言望去,萧玄卿正从门外赶来,眼中尽是担忧。 不费吹灰之力地通过困魔阵,来到自己身旁。 阵纹波动,路清淮突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萧玄卿之所以能通过困魔阵,是因为此时的他灵力全无,困魔阵无法困住无修为的魔族。除此之外,唯独剩下一种可能,对方比自己的修为高出太多。 但原主在《傲世仙尊》中的设定便是修真界第一人,除了后期的萧玄卿,无人可敌。 第20章 所以那魔族能逃脱的唯一由便是靠着秘法将修为封印。 而能完全隐藏修为却仍不被自己认出,恐怕是自己的同族。 思及此,灵力划过,指尖划破。路清淮展袖,素指成诀。溢出的血滴相凝,眼角处的红痣愈发明亮。 “去!” 血滴直直,竟是打入娇弱示人的大夫人体内。见到事情败露,大夫人也不再隐藏。 姣好的面容浮现可怖红痕,长甲锋利,身后长出巨大狐尾。修为瞬间大涨:“你是何时发现?你虽布下阵法,可我已压制修为,自认为毫无破绽。” “你的破绽便是此处。”路清淮冷然,从乾坤戒中取出法器,“压制修为这招极险,除非有足够的自信不被他人怀疑才敢使用。而府内,最大的受害者便是夫人你。你恐怕是想借着在场,顺水推舟摆脱所有的嫌疑。所以,你自信,本尊不会起疑。” “好!既然被你发现,我便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大夫人狐吟一声,出手狠辣,家仆瞬间被她吸到手中。修为吸尽,成为一具具面容可怖的干尸。灵力节节高升,长甲周围的气流强劲,直冲路清淮心脏。 路清淮正要应战,耳边却突然传来系统的电子音: 【检测到宿主采用障眼法器钻取系统漏洞,任务三已失败。 叮!解锁额外惩罚:每月一失。 惩罚说明:每月宿主将有一天完全失去灵力,时间随机。】 周身的灵力骤然抽离,路清淮勉强拿法器去挡。但空有架子,仅一下,鲜血便浸湿白衣。 大夫人大喜,虽不解路清淮为何修为尽失,但手下却越发狠辣。 “清淮仙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大夫人舔了下唇,露出魔性来,“你的根骨,恐怕更为滋补。” 五指成爪,向路清淮攻来。 路清淮觉得自己五脏剧痛,已无力再承受第二下。实在讽刺,为了萧玄卿前来,现在竟是死在了萧玄卿前头。 【宿主性命正受威胁,简单模式下系统将提供保命道具。请问宿主是否使用?】 【使用。】 性命不保,无论什么道具,他都别无选择。 啪嗒! 一本书从路清淮身上掉落,路清淮知晓这就是系统的保命道具,弯腰去捡。 露出魔修原貌的大夫人却不给他机会,以为是什么仙家灵器,脚一踢,踢到了角落。 这一下,便让路清淮失去了机会。 那书被一修长的手指捡起,萧玄卿慢条斯地翻阅书中内容。 从师尊身上掉下,又是贴身携带,该是怎样高阶的秘籍才让师尊如此珍重? 越看,萧玄卿心中越骇。 师尊居然写了许多同自己淫/乱的场景,所以这就是师尊这辈子不同的原因吗? 这一世的师尊,竟然心悦于我。 对于路清淮的感情,萧玄卿觉得自己应当是厌恶的,可心口却愉悦得发涨。 血色魔气从萧玄卿指尖悄无声息地溢出,大夫人癫狂地大笑着:“所谓的清淮仙尊不过如此……噗!” 鲜血喷射性地从大夫人口中吐出,溅到五丈外的檀木棺材上。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魔气受限。这里有个比她更强大的魔修没有现身。 内心恐惧,快速环顾四周:“前辈,你若想要,清淮仙尊的根骨妾身必定放弃。求前辈饶妾身一条...”性命。 话还未说完,大夫人自内而外地爆炸开来,散成一团血花,糊在路清淮脸上。 第一次看见活人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路清淮忍不住生性干呕,却未吐出任何东西。 没了威胁,路清淮瞬间卸力,可他仍强撑着到大夫人身旁,在那堆如烂泥般的血肉内翻找。 碎肉从指缝间划过,路清淮不发一言,直到有截泛着暗弱光亮的白骨出现在视野中,他才停止寻找。 而萧玄卿看清,心底的愉悦感完全褪去。一瞬间他犹如坠下寒窖,魔气缠绕上那白骨。 在路清淮触碰之前,化为骨尘,被风吹尽。 【宿主未寻回根骨,支线任务已失败。】 第11章 酒醉 竟是酒醉的路清淮主动吻上 “这……!” 白日里把路清淮引进府内的老仆听到丧堂内的打斗动静慌忙赶来,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立刻倒吸了口凉气。 慌忙跑到路清淮旁:“清淮仙尊,发生了什么事?” 他跑得有点急,一时刹不住车,就要撞到路清淮。 萧玄卿下意识伸手护住,挡了那老仆。反应过来后,立刻打算放手。 手上一沉,路清淮已完全脱力,倚靠在他身上。 萧玄卿的眼神暗了又暗,终是没有松手,反而稍微调角度,好让路清淮靠得更舒服点。 路清淮并未注意到这一细小动作,大夫人那一击,使他身负重伤,即使是靠到老仆身上,他的心中也不会有任何异样,不过是寻个人支撑着。 他心中思索:万家主已死,支线任务失败,该如何才能拯救萧玄卿。 虽然《傲世仙尊》只说万家主能解针,但原文中萧玄卿应当也身中无形针。不同的是,原主并没有为了萧玄卿来到万家。 这便意味着还有另外的方法能够取出。 那么怎样才能让万家中人主动交出破解之法。 路清淮垂眸,将眼底的眸光藏尽。平静地将一切叙说给老奴,继而道:“现在万家只剩下万伍修这根血脉,白日里他误中无形针,万家主和魔物皆身亡,你去请万家族长前来解针。为防止意外,本尊会先留宿此处。” 第21章 “是是是。” 老仆听到有关万家血脉,忙不迭答应。 天色已,为万路清淮和萧玄卿各分配了间厢房,老仆便去通知万家族长。 —— 路清淮回到小院,他吃下乾坤袋中的灵药,体内的疼痛暂缓,沉沉睡去。 『却是胸口剧痛,完全地撕裂开。路清淮睁眼,四周是狭窄的木柩。 白色纸花银钱片片洒落,黑色的“奠”字高挂于丧堂中央。 “师尊,弟子缺一颗心脏,给我可好?” 手心中滚烫的心脏跳动着,新鲜血液从粗大的血管中不断喷涌而出。 萧玄卿静静地等待着路清淮的回答,想看对方暴怒的反应。却只听到对方强忍疼痛,身形摇摇欲坠: “你若想要,便拿去。” 不论是将妖兽困于西山,还是挖取无辜人的根骨,原主的所做所为,都令路清淮不齿。 对于这具身体,他只想尽快摆脱。 而萧玄卿的瞳孔微颤,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回答,手中的心脏如污物,丢弃于地。 路清淮勉力从棺椁中爬出,去捡拾心脏,起身就想递给对方。 再抬眼时,却见萧玄卿突兀地变了神情。两指衔着书本,暧昧道:“师尊,原来你喜欢这些玩法?弟子愚钝,必定努力满足师尊。” 路清淮一眼便认出这是系统的保命道具,他想起大夫人的惨状。 语气紧张:“玄卿,不要轻易接触这书,这书的威力不容小觑。” 突然,手腕一痛,萧玄卿那张惑乱众生的脸与自己咫尺之间。 人都有界线距离,显而易见,萧玄卿超过了路清淮的安全范围。 因此,路清淮后退一步,声音压着一层冷意,呵斥道:“师徒间需得掌握分寸,日后莫要离为师太近。” 萧玄卿依着他的话,走远,坐在棺椁盖上,却不放过他。 檀木棺椁上,少年眼神冷冷又带着不容质噱的掌控:“主动过来。” 在相生梦境中,路清淮任主者摆布。他不受控地走向萧玄卿,甚至以一个极羞耻的姿势跨/坐在对方身上。 耳边是萧玄卿的轻笑:“师尊,现在是你离弟子过近。” 腰部被对方重重一压:“或者师尊,你想再近些?”』 路清淮一身冷汗地从梦中醒来,差点就要在丧屋中行淫/乱之事。 已睡不着,干脆披上外袍在万府内闲步。 月光清辉,巨大的玉兰花树亭亭伫立,绽放如云,圣洁秀美。 树下安置金楠美人榻,路清淮斜靠在榻,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壶清酒,道: “有酒无客,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1” 来了这异世界,他便孤独伶仃,连喝酒的人都寻不到,因此意兴阑珊。 【叮,经修正,判定支线任务完成一半。 系统补偿:开通系统积分商城。 目前已升级完毕,宿主可通过积分来兑换商城道具。 具体获得积分方式请宿主自行探索。】 路清淮眉头微蹙,系统的一切都和主角有关,自己恐怕得在主角身上寻规律获得积分。 正想得入神,忽而听到木门推开的声音,从萧玄卿的厢房传出。 此时的路清淮已有三分醉意,因此比白日里更放开许多。唇畔淡勾,孤寂落寞的心绪竟一扫而空,道:“玄卿原是客,来陪为师共饮一杯。” 门后的人停住推门的动作,此时萧玄卿眸中闪烁着阴鸷的暗芒。将手中寒意阵阵的长剑收入乾坤戒中。 师尊掉落的书本似乎脱离天道,居然能影响相生梦境。 将那心脏丢弃后,他便想离开。却不由自己操控,被直接送入后半程梦境中,依着书本的思想同师尊对话。 这不受控的感觉让他心底泛起暴虐,所以才在半夜里出门提剑,他要杀几个人来卸去魔气的控制。 却不想遇见同样被梦境困扰的师尊,他依着路清淮的话,坐到对面。 路清淮从乾坤戒中取出新酒盏,倒满清酒,递给对方。 他记得现在的萧玄卿不会喝酒,心中难得泛起丝趣味。那酒盏看着小巧精致,其实是一酒仙拿来坑人的法器。 不仅能使酒的醇度翻上许多,其中的量更是深不见底。 萧玄卿接过,却没立刻喝,暂时安置在桌上:“师尊,弟子在凡间学了些戏法,表演给师尊看。” “好。” 只见萧玄卿将自己面前的酒盏也拿去,蒙上块云锦银绸。 随手折了截低垂的玉兰花枝,布上轻轻一点。凸起部分便迅速消了下去,路清淮去揭布,底下却空无一物。 他看着白布,想抓到对方戏法的破绽,却见萧玄卿无动作,眼眸含笑: “师尊,你往上瞧去。” 顺着话语抬眸,但见月华下,头顶的莹白花瓣片片纷飞,落在石桌上。 一阵清风拂过,花瓣四散,那银酒盏稳稳地停在自己的面前。 路清淮执起,对于主角给予的事物,即使是酒醉,他仍本能地存着疑心。 还未自己查看,便听萧玄卿道:“师尊,你给弟子的酒盏在这。” 折下的玉兰花枝上凭空出现一酒盏,萧玄卿将酒盏与路清淮碰杯,语气恭敬:“敬师尊一杯。” 路清淮放心,饮下。 清冽醇香,攸然的酒香在喉间久久萦绕。 第22章 一杯落肚,眼前的徒儿却成了两个,正笑望着他,眼神中多了些意味不明,他无法道出。 被这孽徒骗,是酒仙的酒盏。 可头脑已经发昏,让路清淮无法正常思考。手脚发软地躺倒在美人榻上,给自己斟了一杯又一杯,不愿停止。 轻纱似的如水月光流淌在白衣仙尊的身上,仙尊的酒杯已拿不稳,纤长的素手微松,那酒盏便打翻。清澈的酒液将原本轻薄的衣襟打湿,显出些玉肌的莹莹肤色。 玉兰花瓣还在往下坠,落到唇上。仙尊似觉得恼人,口一张,半片花瓣被含入口中。 醉玉颓山之姿。 路清淮蹙眉,花瓣微微发苦。想将苦涩的来源吐出,迷迷糊糊中,却感到有一食指抵着,强横地想把花瓣塞入口中。 当下恼火,用舌去顶,要和对方分出个胜负! 可对方似乎以此为乐,不但不怒,还故意用食指去缠着自己的舌。不做抵抗,而是一勾,让他舌根吃痛。 【每月一失】的限制已过,一抬手,强大的灵力将作乱者打飞。 当下,路清淮轻笑一声,醉眼迷离地勉强睁开。却见萧玄卿紧捂胸口,倒地。 酒醉者无逻辑,只记得要获取主角信任,去扶萧玄卿:“玄卿,何人将你打伤?为师将他打残了去。” 积分+1 下一秒,路清淮醉倒在地上,好在萧玄卿及时接住,才没和地面亲密接触。 两人相抱的同时 积分+3 积分增加的声音一声声在脑海中想起,路清淮扶额,被醉意冲得发晕。 自语道:“要寻到获得积分的方法。” “师尊。” 萧玄卿唤了声,他的目光落在路清淮脸上。路清淮的眼神淡淡,除了嘴唇比往日更红润点,仅从外表,仍是那清冷无情的仙尊。 “师尊。”萧玄卿又重复了遍,“你不过是想取我根骨,我不可能会对你留有半点情意。” 眸光克制隐忍,却好似受到蛊惑,身子离路清淮越来越近。 与那瓣柔软几乎触上,萧玄卿猛的惊醒,就要后退。 下一瞬,温热覆上。 竟是酒醉的路清淮主动吻上。 积分+10 听到耳边的系统提示音,路清淮唇角微扬,知晓自己掌握了这积分来源。 “玄卿,为师一定会好好待你……” 获得积分,早日回家。 可他醉得太厉害,还未说完后半句,便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萧玄卿心神微动,垂眸,久久地注视怀中人。 最后,将路清淮轻柔抱起:“好。” 第12章 蛊虫 难道昨日里主动去亲了他十三次,…… 床帐掩去大半,路清淮醉倒。 榻上一玄色葫芦外贴着黄色符纸,壶口处被精铁紧紧缠绕,不知其中有何,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封印。 壶口开,一对黑色虫子谨慎地探出头来。那虫子鲜血吸食太多,肚子鼓鼓囊囊,几近墨色。 察觉无危险,蛊虫触角颤颤,迫不及待地顺着萧玄卿修长的指尖来到路清淮心口。锋利的口器扎破肌肤,顺着血肉,个虫体完全没了进去。手下的人剑眉紧皱,难言的痛苦。 路清淮额间尽是冷汗,顺着尖尖的下巴,流入衣领中,发出痛呼。 “师尊,你待弟子太好,弟子只怕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再痛一会儿便好。师尊,只有你痛,弟子才能完全放心。” 萧玄卿柔声安抚着,眸底缱绻阴鸷,拂过路清淮躬身的脊背。如玉节,一寸寸地流连。 随即,另一只蛊虫扬了扬大鳌,从葫芦中爬出,顺着领口径直钻到萧玄卿体内。 “嗯——”闷哼一声,萧玄卿将路清淮紧拥入怀,“师尊,你看,弟子陪着师尊一同痛。所以,师尊莫要唤了。” 口中诉说着温柔亲密的话语,路清淮体内的蛊虫却仍被主人操纵着,不断啃噬心脏内壁。 魔气再次外泄,萧玄卿双目赤红,几欲滴血。将路清淮完全揉入骨肉内,两只蛊虫紧贴,就好似性命相连。 —— “嘶——” 路清淮扶额,撑起身子,极力回忆昨夜的内容。 每次喝完酒他都会断片,不过隐隐知道醉酒后的自己会做出比平日更出格的事。但因为他性子冷淡,往往是独自喝酒,所以也没闹出过什么大差错。 他还记得昨日里系统开通了积分商城,打开想要仔细研究。 却被系统积分内无故出现的分数惊到。 “134分,昨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清淮说着话,嘴角牵扯,隐隐作痛。 走到铜镜前,嘴唇发红,更有肿胀的趋势。 路清淮虽没谈过恋爱,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儿,不至于拿蚊虫叮咬来欺骗自己。 究竟是谁?竟趁着他喝醉做出如此羞辱他的轻薄之事! 可脑海里,他主动去亲吻萧玄卿的画面一闪而过。 记忆中,自己似乎与萧玄卿太近,对方想退开,而自己竟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越不愿意回忆,记忆却如洪水般冲堤。梦境里,他甚至极为孟/浪地坐上去。 路清淮勉强撑着雕花木桌定神,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面对主角。 叩叩—— 门被敲响,他的心猛地落了一拍,以为是萧玄卿。 第23章 屋外却响起老仆的声音:“清淮仙尊,万家族长以至正堂,请您前去。” 老仆得到应许,进屋。 恭敬地询问:“要不要唤上您的徒儿一道?” “不用。” 这话路清淮答得有些急,音调也更重。 老仆有些奇怪,明明眼前的清淮仙尊和昨日一般,身姿清仪,如云光清风。 可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说不清的恼意。 —— 正堂内 鹤发的族长髯须茂密,两眼上挑,光坐着便有十足的震慑力:“给清淮仙尊看茶。” 当即有仆人上茶:“仙尊,小心烫伤。” 这声音有些耳熟,路清淮抬眼,是最早接待他的那个仆人。 “清淮仙尊,事情的前后老夫已知晓,多谢清淮仙尊为万家抓到伤害我侄的真凶。居然让一只魔物潜伏在万家多年,实在惭愧。” 族长先是感谢,花白的眉毛一敛,手中的龙头杖重重敲击地面:“但我侄唯有一儿,万伍修之伤,听说与清淮仙尊的徒儿密不可分。 这事,清淮仙尊想必是不知晓的。所以,只要将萧玄卿交给万家处,先前过往一概不论。日后云穹派有需要万家的地方,也自当鼎力相助。” 主动将路清淮择出,已是万家族长的退让示好。修仙世家的承诺,这是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 可听到这话的路清淮面若寒霜,冷声道:“万伍修因何而伤?本尊还未寻万家算账,万家却是倒打一耙。” 万家族长撑着龙头杖站起:“清淮仙尊,无形针为万家珍宝,若不是萧玄卿与万伍修结怨,他怎会轻易使用?” 冷哼一声,路清淮无欲的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这样的阴毒之物,竟被奉为族内至宝,着实可笑。本尊看这千百年来,被无形针折磨的散修数不胜数,难道皆是结怨?万家是如何积累家业的,本尊相信族长心中明白。”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不留情面地揭开,万家族长满是皱纹的面皮涨红一片,讷讷不知如何反驳,引以为傲的无形针在对方眼里却是鄙夷之极。所谓的世家傲骨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踩踏,偏偏对方是路清淮,修真界第一人,身后更是有第一大派,他不敢也无反驳。 “此事,本尊不会善罢甘休。限你一炷香的时辰,若是寻不到解法,让我徒再受苦楚。今日,本尊便毁了你们千年的家业。” 手中上好的茗茶被摔至地面,瓷白碎片炸裂,擦着万家族长的面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万家族长已是化神前期的修为,修真界的佼佼者,脱离肉体凡胎。而路清淮的随手一掷竟轻而易举地伤了他。 血色尽失,万家族长跌坐在紫檀竹节椅上。明明知晓对方在威胁他,他却因忌惮路清淮的修为而无法发怒。 疯子! 竟然会为了个灵力低微的徒儿做到这种程度。 看着对方冷冽无情的神色,万家族长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无法在一炷香内寻到方法。万家千年的苦心经营便断在他这一脉手中。 “清淮仙尊息怒。”万家族长原本高傲的头颅低垂,“无形针本有解法,可三年前,一场大火将万家的藏书阁烧尽。” 路清淮手下灵力运起,地面剧烈地震动,修真界第一的修为果然不容小觑。万家族长扶着椅背稳身,忙道:“但西桓山有一苗疆女,喜爱研究世间万物,无形针曾经就被她使计套去,她或许能解了小友的无形针。” 怒色稍霁,路清淮拂袖,扔下话语:“若是无用,伤及我徒性命。那本尊只能代为管束,让剩余的无形针稳妥安置。” 眼神如利剑,环顾四周。曾用无形针作恶的族内人皆惶恐不安,更有甚者,两股战战,淌下黄色恶臭液体。 唯有一家仆沏茶的手微顿,掩了神情,继续倾倒茶水。 —— 从万家族长那套出解针方法后,路清淮便去寻萧玄卿,他直接闯入屋内,床榻上的少年因酒醉而仍在梦境。 萧玄卿本就生得极好,此时的他唇似涂朱,竟比往常更显出三分艳色。 路清淮神色复杂。许久,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身子俯下,垂落的鸦发同萧玄卿的相缠绕。 +10 听到再清晰不过的积分提醒,路清淮的脸色发沉,语气艰涩:“和萧玄卿亲一次加十分,我难道昨日里主动去亲了他十三次,无稽之谈!” 但脑海里仅残留的记忆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手指在萧玄卿眉心一点,抹去所有记忆。 不消一会,萧玄卿醒来。 路清淮见他醒来:“西桓山有一苗疆女,她或许会有解针之法。你先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便离开此处。” 直到路清淮离开,萧玄卿都未应。 神情恍然,感受到唇上残留的温度,似是笑了下。 —— 御剑飞行,路清淮实力强劲,很快带着萧玄卿来到西桓山山脚下。 抬眼望去,高不见峰,云雾围绕于半山腰,似神女的轻纱,空灵圣洁。已近午后,淡紫鎏金的彩霞渲染,山脚下的小鹿悄悄从林木间探头,打量闯入西桓山的两人。 路清淮对小动物有天然的好感。他的眸底染上暖意,灵力一指,山间的蓿草自发落入手中。 小鹿怯怯地看了看萧玄卿,作为动物,本能地感受到不安威胁。 第24章 四蹄定在原地,又看了眼路清淮和他手中的蓿草。这人身上好温暖,就好像冬日的暖阳。小鹿的耳朵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向路清淮走去。 路清淮伸手抚摸小鹿毛茸茸的毛皮,小尾巴居然也欢快地摇起来,甚至用头轻柔地蹭了蹭。 穿书至今,路清淮的心情难得地松快,绽出一个极浅的笑。 暖阳洒下,竟比日光还温暖。 让萧玄卿忍不住向前一步,想汲取这暖意。心底又情不自禁地泛起嫉妒。 凭什么一头小鹿便能获得师尊触碰,除了酒醉那日,他都不曾与师尊如此亲近。 “你们是谁?藤儿从不与人亲近。” 耳边有银铃脆响,一少女着紫衣,从树干后出来。 随着走动,颈间和手腕间的银制首饰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看到路清淮,少女眼神中隐隐透着贪婪。凑近,如小鹿般在对方身上嗅嗅,天真烂漫道:“美人哥哥,你的身上有蛊。” 随即,纤纤玉手指向路清淮身旁的萧玄卿,面上无邪:“而且,是他下的哦。” 第13章 情蛊 杀了所有招惹师尊的腌臜 “哈哈哈哈,美人哥哥我逗你的,我叫苏宛音。”转眼间,少女却捧腹哈哈大笑,“他毫无灵力,怎么有能力给你下蛊。” 突然一顿,仔细打量萧玄卿,笑着拍手:“有意思,真有意思,身中无形针居然能撑那么久。” 面上天真,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美人哥哥,把你的徒儿借我玩玩可好?我手头还有许多无形针,我想看看他能受上几根。” 路清淮下意识皱眉,想要拒绝。 【发布任务四:请宿主配合苏宛音,折磨萧玄卿。 提示,宿主目前的生命时限仅剩一周。】 “好,不过作为交换条件……” 路清淮想说让苏宛音寻到解针的方法,下一刻,强大的电流贯穿,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 【警告!警告!宿主目前行为严重ooc,与任务四相矛盾。请参照小说原主性格,否则系统将持续电击惩罚。】 路清淮面色惨白,强撑道:“你要为本尊研制提升修为的丹药。” 目的不再是帮助萧玄卿解无形针,而是为了自己,符合原主自私自利的性情。路清淮微喘气,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指尖颤抖。 终于停了。 苏宛音欢呼一声,身上的银饰随之作响:“美人哥哥真好!送了个那么有意思的玩具给我,自然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你也留在西桓山好吗?我很喜欢你的身子。” 话音刚落,萧玄卿眼里泛着深深的厌恶:“竟敢轻贱师尊。” “怎么,难道你不馋美人哥哥的身子?假惺惺!”苏宛音绕着头发,走近,在萧玄卿耳边留下一句。 路清淮不知苏宛音说了些什么,竟让萧玄卿一时没了反驳。 他应下:“好,那便叨扰苏姑娘几日。” 苏宛音立即不满:“美人哥哥,叫我阿音,亲近的人都如此叫我。走吧,我带你们到寒蛊宫。到时我磋磨你的徒儿,可不要心软。” “他受得住,只要你完成本尊的要求。” “放心。” 虽然有苏宛音的带领,前往寒蛊宫的最后一段路程仍是危险无数。长着人首的黑蜘蛛,会言语惑人的长蛇,还有毒液腐蚀的异花…… 数不清的尸体死在半路上。 “美人哥哥,到了。” 小鹿的步子止住,苏宛音从鹿背上跳下来,推开沉重的垂花门。 路清淮驻步在门前,抬头望去,门额镂空雕花,尽是毒蛇缠绕、蛊虫残杀的图样。未进门,不寒而栗的诡谲感便从心底泛起。 深吸一口气,路清淮迈过门槛,通体漆黑的蝎子被惊动,从鞋边爬过。 入殿,宫殿内毫无人气,就好似死寂了千万年。可偏偏数不清的紫檀木架齐排列,大大小小的黑陶罐子安置其上。罐身抖动,能感受到其中活物。 苏宛音踮脚,将罐子一个个取下:“饿了吧,乖乖们。” 殿中侧开一小门,推门进去,一人气息奄奄,瘦骨嶙峋地跪趴在地上。 苏宛音蹲身,将罐盖打开,毒蛊或蠕动或爬行,迫不及待地爬到那人身上撕咬。 轻轻带门,将屋内的惨叫声一并掩上,苏宛音道:“美人哥哥,是不是很好玩?” 嘻嘻一笑:“不知道他的命数如何?若是撑过七天,我便放了他。” “你呢?”指着萧玄卿,苏宛音歪头笑道,“你又能撑几日?” 路清淮身后,萧玄卿的眼眸染着嘲讽:“只要师尊得偿所愿,一切皆值得。” —— 夜幕低垂,寂静无声。 细微的银铃声打破宁静,萧玄卿的房门被推开,又阖上。苏宛音倚在门框处,眉眼上挑:“喂,美人哥哥知道被你下蛊了吗?” “师尊不知。” 萧玄卿坐在床榻上,衣冠齐,哪有入睡的模样,早早便等着来人。 “哈哈哈,你居然给他下了那么阴毒的蛊物,实在是看不透你。不过你竟将雄虫放在美人哥哥身上,自己则种下雌虫。 你可知,他死了,你便随之而死。你死了,美人哥哥却能独活。好一片痴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偏执的人!” 骤然贴近,少女一改白日里天真的模样,语气暧昧:“即使如此,若是我告诉他实情,他会如何待你?” 第25章 “我和师尊间的关系由不得你来非议。你说错了,我对师尊并无情意,不过是想毁了他的无情道,折辱他罢了。” 萧玄卿猛仍静坐在床榻上,却是魔气萦绕,犹如修罗界的厉鬼,“你想告知师尊,但你可知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魔气袭来,苏宛音毫无抵抗之力,面色惨白。本以为对方只是擅长用蛊,全无灵力,没想到隐藏得竟如此之深。 双腿发软,直直地跪下去:“我答应你,这事不会告诉美人哥哥。” 周身的压制一松,苏宛音劫后余生地大喘气:“不过,先前有句话我未撒谎。我对他的身子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萧玄卿泛起怒火,眼底的暴戾几乎压不住:“你竟敢窥视师尊!” 若是说先前的威胁激发了萧玄卿七分的杀意,可现下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 杀了所有招惹师尊的腌臜。 已褪却的魔气进一步爆发,苏宛音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体内五脏皆被挤压。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却是敲着另一房间:“苏姑娘,本尊有事寻你。” “呵呵。”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苏宛音娇笑,眼底得意,“看来美人哥哥选择了我。你不放了我,他寻不到,自然会四处寻找,看到你如今的丑恶面目。” 这话说到萧玄卿的软肋上,他攥成拳,勉强压下杀意。 苏宛音推门出去:“美人哥哥,我在这。” 苏宛音是从萧玄卿房中出来的,在深夜里显得古怪。 路清淮正要询问,见屋内萧玄卿勉强站起,虚弱道:“师尊,是弟子叫苏姑娘前来。苏姑娘早日在弟子身上研制无形针,便能早日为师尊研究丹药。” 饶是路清淮,也微动容。 从穿书到现在,虽然他极力挽回伤害,但对萧玄卿算不得好,对方却始终以他为优先。 而苏宛音闻言,一口银牙近乎压碎,这还是刚刚差点杀死她的那人吗?倒是会在美人哥哥面前装乖。 “美人哥哥,我们先去屋内,再详谈。” 她笑着想挽上路清淮的手臂,却被轻易避过,倒是不在意。 只是在关门前,给萧玄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挑衅眼神。 两人在屋内待了许久。 萧玄卿站在屋外,看着烛火映出两人的倒影,甚是亲密。 难言的情绪泛滥,眼底杀意翻涌,猩红得几欲滴血。 他调动对方体内的蛊虫,随即听到屋内人闷哼一声。 心中闪过快意,夹杂着心疼,萧玄卿极力忽略这不该出现的情绪。 而在他未察觉时,食指处缠上一支盛开的并蒂莲,随即隐入皮肤。 —— 屋内,苏宛音扶住身形一晃的路清淮:“美人哥哥,你还好吗?” “无碍。” 路清淮站直身子,原主先前修炼过许多快速提升修为的邪功,恐怕是后遗症。 而真正知晓实情的苏宛音饶有兴趣地瞧向萧玄卿住处,看来情蛊已生效,这是吃了醋。 自己的修为虽然不如萧玄卿,可下蛊一事在这世间并无敌手。 世人皆道情字最苦,她本想下着玩玩。 那蛊虫虽能激发人心底最大的情意,可前提是心中有情才能种下。 看样子,美人哥哥的徒儿对他有不轨之情,恐怕连那人都不自知。 苏宛音浅笑着自语:“有意思,真有意思。” 路清淮询问:“何事有趣?” 摇摇头:“寒蛊宫空旷无人,来了美人哥哥,所以我觉得有意思许多。对了,美人哥哥夜里为何寻我?” 路清淮道明来意:“苏姑娘,本尊希望你能解了玄卿身上的无形针。” 先前他不是没做过违反原主性格的事,但系统从未判他。 而共同点都是,萧玄卿并未在场或是自己换了身份。 他在赌,赌在主角知晓之外,系统不会判定自己人设有异。 没有任何电击疼痛,路清淮微松气,看来赌对了。 “可以。”苏宛音答应得爽快,“不过,美人哥哥,我这人不做赔本买卖。无形针的方法我倒是早已掌握,美人哥哥的皮相合我的眼缘,所以可以直接告诉你。 但解针需要灵力强大的蛊虫,能否借我养一养乖乖们?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晓你是最适合的蛊器。” 苏宛音做最后的试探:“成为蛊器对你的伤害极大,依我而言,不如放弃了你那徒儿。” 先前宫殿中人的惨状还在脑海中停留,路清淮心底泛寒。 可萧玄卿死去,世界崩塌,自己也必死无疑。 他还记得系统的限制,颔首:“本尊只有一徒,断不会放弃,但此事莫要让玄卿知晓。” “既然美人哥哥同意,我也会竭尽所能。” 苏宛音突然起了兴致,美人哥哥无怨为萧玄卿付出的模样,是否对那人有相同的情意。 袖下的两指夹了颗莹莹润的种子,一枝并蒂莲悄悄绽放在路清淮脚旁,却攀附不上。 第14章 醋意 亲吻得越发狠厉 静夜沉沉,火光偏折,薄薄的窗纸上影影绰绰地映出路清淮沐浴的身影,却仍是在苏宛音房中。 路清淮着素锦亵衣,泡在紫檀浴桶中。而苏宛音正兴致勃勃地抱着黑陶罐子,无数的毒蛇蛊虫倾泻而出:“乖乖们,好好珍惜。美人哥哥的血肉可千年难遇。” 第26章 搬了个小凳子,少女娇俏地趴在浴桶边上:“美人哥哥,你为什么要对你徒儿那么好啊?” 为什么? 路清淮反问自己。 是因为系统限制,为了维持这个世界,才努力去救他。 但脑海中一幕幕:万蛇窟的依赖、窗外再次绽放的玉兰花、瘴毒的转移以及花影汤泉时少年对信任的祈求。 为什么去救萧玄卿? 路清淮又问了自己一遍。 难道没有带半点真心? …… 蛊的喂养需要持续几个时辰,苏宛音头一点一点,打了个哈欠:“美人哥哥,我去床榻上睡觉。记得,要让每只乖乖都吃饱血肉。” 不愧是苗疆女,擅长玩弄人心,苏宛音道:“为了防止美人哥哥作弊,里面不仅有寻常的蛊虫,还有无形针的解药蛊物。唯有一只,需要喝饱你的血肉。否则,你徒儿的无形针无解。” 说罢,绕过万虫紫云屏风,响起盖被的悉索声,沉沉睡去。 黄铜烛台上的蜡液滴淌,烛心烧到底座,悠悠然熄灭。随即,落入一片黑暗中。屋内沉寂,无人说话转移注意力,路清淮身上的痛感便越发明显。 他是一个极怕虫蛇的人,连看到都忍不住发颤。可现下,为了萧玄卿,爬虫细小的触足及口器噬咬的毛骨悚然感清晰可见。路清淮却咬牙受着,未泄出一丝声响。 与生俱来的虫蛇厌恶感无法摆脱,路清淮闭眼,眼皮轻颤。 睡着就好,梦里就不会感到害怕…… 『腰间突然被一长臂强势揽过,路清淮受惊,睁开双眼。 艳色少年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抑色:“师尊,女子的滋味便那么好,让你夜舍不得离开。” 未等路清淮辩解,萧玄卿凶狠地吻上对方的双唇,眼底的暴戾越发浓郁。 路清淮神思混沌,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自己是被萧玄卿强吻了! 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扣,路清淮的手被迫高举头顶。 因主人心绪的不平,雄虫躁动,使青色血管底下雌虫随之蠕动。萧玄卿笑了笑,这令人心生寒意的植入感,却让他的心安定许多。 清冷仙尊紧闭牙关,不让对方侵入。体内的蛊虫被操纵着再次发作,压抑的闷哼声从唇齿间溢出,使得萧玄卿有机可乘。 舌毫不犹豫地滑入路清淮口中,纠缠着对方的舌吸吮。两人的唇瓣水淋淋的,路清淮甚至能听到啧啧的水声。 心中屈辱,狠咬,萧玄卿却似不知痛,亲吻得越发狠厉。带着惩罚的意味,路清淮狭窄温热的口腔被侵/犯尽,抵死缠绵。 啪。 清冷仙尊的手高高扬起,落在萧玄卿的脸上,使得他打偏到一侧。 “孽徒!怎敢如此对我?” 路清淮气得周身震颤,偏偏他被萧玄卿吻得眸中泛雾,起不得分毫震慑。 指尖拭去唇角的血丝和暧昧不明的银线,萧玄卿眼神微眯,危险至极:“她可以,为何弟子不可?” 紧贴,路清淮被进一步压制在紫檀木壁上,萧玄卿放荡地笑了下:“师尊,弟子会带给你别样的快乐,就像你写的那样。” 这时,路清淮发觉腰间的手用力,似要将他抱离浴桶。虽然在梦中,他还记得苏宛音的话。蛊虫未喂饱,不可离开,否则无形针无解。 低声哀求道:“不要出去。” 却被萧玄卿误解,梦境和现实一比一还原。屏风后,苏宛音正在酣睡。 醋意无法压抑,萧玄卿似笑非笑,嘲弄道:“师尊,你怕被她看见?” 魔气击向屏风,苏宛音侧躺在床榻上,背对他们。仍觉不够,用力一扯,路清淮的领口大开,如玉的锁骨因耻辱正剧烈起伏着。 萧玄卿尾音轻佻,展演一笑:“师尊,弟子在你身上留个印记,好让他人无法觊觎,可好?” 他本就容貌极盛,现下又刻意诱惑。连路清淮都无法智思考,一时未回答,不清楚事情为何发展到如此境地。 “师尊,你不出声,弟子权当你应下了。” 埋头,桃花般的吻痕在路清淮白皙的锁骨上绽开,奇妙的欢愉感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而床榻上的苏宛音呓语一声,就要翻身。魔气一指,独占欲如藤条般蔓延。 屏风回到原处,即使是梦境,他也不想让他人窥视到师尊这般模样。 对方做得如此过分,路清淮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欺师灭祖的孽徒,他还救甚! 槿紫灵力蕴积,不再顾及蛊虫。 一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把他拉出梦境。』 “美人哥哥,你看起来好难受,快出了这浴桶。” 苏宛音拿着手帕给路清淮擦汗,她本是半夜里醒来,想看看乖乖们吃得怎么样。却看见美人哥哥眉头紧皱,似乎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脊背紧贴着桶壁,就好像有人也在浴桶中压着他一般。 她心中生了恐慌,不会是乖乖们毒性太强,连美人哥哥都无法承受。那以后去哪找那么好的蛊器。 慌忙将困于相生梦境中的路清淮唤醒。 即使是清醒状态,路清淮仍感到锁骨刺痛。低头,肌肤上勾着一肢节倒刺。翠绿蛊虫张着狰狞的口器,其中的尖牙一圈圈,层层叠叠,更能加诛喂养者成倍的痛苦。可如此丑陋作呕的蛊虫,在清冷仙尊身上却似一块浓厚如墨的翠玉,反而显出可怖诡谲的美感。 第27章 这是做了噩梦? 蛊物已尝尽血肉,路清淮轻轻一抚。合体中期的修为外放,蛊物恐惧地后退,不再敢近身。 “本尊要换身衣物,男女相避,麻烦苏姑娘先到屏风后。” 苏宛音嘟嘴:“美人哥哥真小气,知道啦,我这就到后面去。” 嘴上说着,苏宛音还是忍不住去偷瞧。见路清淮背对着她,紧实的腰腹处有一青紫手印。不过在后侧,美人哥哥应当是看不到。 狐疑的眼睛提溜乱转,那人什么时候来过? —— 摆放齐的木架后,苏宛音正在拿人肉喂养蛊虫。 那人肉不大,引得同一蛊器内的蛊虫纷纷抢夺厮杀,尽是血腥味。苏宛音却看得饶有兴致,拍手称快: “乖乖们真棒,对,杀了对方才有肉吃。” 吱呀—— 门响,看到萧玄卿,苏宛音起身:“来得那么迟,不怕美人哥哥罚你。” 萧玄卿的双眸隐隐可见猩红血色,他坐在木椅上,手一指,魔气击碎木架上的蛊器。蛊物爬满一地,随即被魔火围绕,烧成灰炭。 一个个指过去,大殿内皆是瓦罐碎裂的闷响。 “你霸占了师尊,还想要我配合,莫不是忘了我对你的警告?” 看到心爱的乖乖死去,苏宛音恨极:“好,你不配合。那美人哥哥昨的努力便白费,我便再多磋磨美人哥哥几日。” “昨夜师尊究竟在你屋内做了什么?” 萧玄卿敏锐地捕捉到苏宛音话中的异常。 苏宛音捂住嘴,刚刚气火攻心,竟忘了美人哥哥的嘱托,说了出来。 见苏宛音不肯说,剩余的木架在萧玄卿魔气的操纵下又倒去二分之一。 “我的乖乖!我说!”苏宛音心疼极了,“美人哥哥要我解了你身上的无形针,作为条件,他自愿成为饲养蛊虫的蛊器。” 突的,萧玄卿有些喘不过气,心脏仿佛有藤蔓缠绕,将它死死收紧。食指处的并蒂莲绽放得愈盛。 ——不要出去。 师尊相生梦境内的哀求似在耳边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因为苏宛音。 他还如此粗暴地对待师尊。 萧玄卿的喉咙发干,强抑着涩意:“师尊还需要喂养几日蛊虫?” 从二人上山之初,苏宛音便知道路清淮就是萧玄卿心尖上万分珍重的珍宝。她撒了谎,延长日子:“七日。” “好,我会代替师尊。” 第15章 玉兰幻境 银白狐耳从发间冒出。巨大的…… 一晃七日。 萧玄卿紧闭眼,蛊虫正凶狠地撕咬血肉,互不逞让,安静的寒蛊宫内仅剩下皮肉撕扯的声音。 “你倒是会忍。” 苏宛音看着灵力充盈的蛊虫,舔了舔唇,萧玄卿的血肉就让乖乖们大成,若是完全炼化,岂不是世上再无人能抵抗她的蛊虫。 眼睛发亮,她虽畏惧萧玄卿的力量。可若是能获得一只蛊王,自己即使丢失性命也是值得的:“既喂了我的乖乖,我也和你说一事。你可知,我曾在美人哥哥身上下蛊?” 萧玄卿猛地睁眼,杀气浓郁:“立刻给我解了师尊身上的蛊。” “咳咳——此刻他的身上无蛊。” 苏宛音受到重重一击,她剧烈地咳嗽,望向手心,咳出一滩细碎破裂的脏器,“我给美人哥哥下的是情蛊。” “他从未对你有过半分情意。”苏宛音眼中充满了贪婪,将萧玄卿一直埋在深处的恐惧完全道出,“所有的好都是虚假,他不过是想拿你祭他的无情道!” “胡言乱语!” 萧玄卿不信,但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掠过。他心神破裂,魔气无法控制,殿内剧烈震荡,木架上的黑罐纷纷掉落。 看到萧玄卿的模样,苏宛音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心口处一只蛊虫破肉而出,在她手心碾碎,快速涂抹到一水墨屏风上。 她的眼微微往上翻,露出眼白,浑身仍在颤抖,应当是承受了相当强大的修为镇压。 下一秒,两人被吸入屏风内。 —— 木屑随着小刀的刻画,一点点积在桌上,木簪的样子已大致成型。路清淮轻轻拂去,出了会儿神。 除了每日早上门口凭空出现的各类粥点,他已多日未见萧玄卿。日日在身边的人突然见不到,倒是有些落寞。 他还记得萧玄卿扎发只有一根粗布条,等下次再见面,寻个机会将簪子送去。 路清淮继续刻着最后的纹,拿得过紧,手一歪,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渗出一颗血珠,很快被木簪吸净。 隐隐的,他的心有些发沉,似乎有大事发生。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 【警告!警告!主角目前性命遭到威胁,请宿主尽快拯救。】 快速将木簪收到袖中,路清淮起身。 他赶到异常处,竟是寒蛊宫外。垂花门的门额已积起了层薄薄的灰。 其内木架叠错,有许多看不见的死角,所剩无几的蛊物无头绪地或爬或蠕动。 殿内一片狼藉,不见人影 路清淮两指相勾,三指合对,手腕内翻,金色的师徒契归一。 那枚金符却绕着他转了三圈,随即消散,路清淮表情冰冷。 有外力在切断两人间的契约,仅凭他的力量已寻不到。 他还能依靠什么? 第28章 积分商城。 他突然忆起,打开界面,其中一个叫【寻人诀】的符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可那道具需要154分。 积分统计处是明晃晃的144分,还差10分。此时的路清淮竟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早知那时便再亲一次。 【鉴于宿主首次使用积分商城,系统友情提供残次品,只需144分,效果一致,但将会产生随机副作用。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路清淮毫不犹豫: 【兑换】 积分快速清零,一金色引线牵引着路清淮走到一等人高的水墨屏风前。 小桥、玉兰花、流水、人家。 顺着指引,槿紫灵力一一注入各处,屏风内的屋舍竟有小人推门而出,恭敬地向路清淮鞠躬,做出欢迎的手势,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欢迎贵客。” 路清淮抬步,屏风波动。 沉沉的黑暗,槿紫灵火点燃火把,勉强照亮一小片范围。屏风后是狭长的密道,在稀薄的氧气下,手中的火把几乎撑不住。路清淮越往内走,火焰越微弱,摇摇欲坠。 不知走了多久,路清淮终于走到最深处。面前是一祭坛,高挂副人像手持拂尘,应当是寒蛊宫的祖师爷。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木质的祭台上摆放着挂水珠的水果,和纸扎的莲花件,金色经纬垂落,定是有人时常来祭拜。 “想来这便是阻碍神识的地方。” 有风自密道尽头来,将路清淮的墨发吹起。如洪水般汹涌的灵力尽数输出,祭坛的限制强大。狭小的空间中灵威振荡,画像前的经纬狂乱地舞动着。 限制渐渐撕裂开窄细的缝隙,有风从那条缝隙穿过,形成对流。 本就撑不住的灵火瞬间熄灭,在熄灭前,粗糙的墙面上映出路清淮的黑影,却与平常有些不同。 路清淮抬脚,迈入限制另一侧的异世界。 豁然开朗,山清水秀,有鸟鸣溪流,十里的玉兰花林绵延。 可路清淮却怔愣在原地,面前的溪流倒映出他的身影。 如瀑般的长发散落,清冷仙尊眉眼错愕,银白狐耳从发间冒出。巨大的狐尾顺着衣摆伸出,垂于地。 这是道具的副作用? 在一眨眼,场景转换,已月落时分。 街道内,火树银花,人头攒簇。 青獠牙面具手持火把,口喷烈酒。火焰猛地窜起,照亮路清淮的面庞。 却已变成副普通的相貌。 路清淮拨开人群,想去寻萧玄卿。但兜兜转转,皆会回到原处: “看来此处有蹊跷。” 他不再走动,人潮拥挤,直接将他挤到内围。 青獠牙正在卖艺,一小男孩衣服破败,则低头拿着铜盘向四周的人要赏钱。嗓音虚弱,但仍极力清嗓,说着俏皮话:“大老爷们多捧场,裤腰一掏,钱财万两。贵手一抬,万福安康。” 他一个个走过去,说得嗓子发哑。可看的人多,给的人却极少。到了路清淮面前,冻疮红肿的手勉强拿住冰冷的铜盘。其中三三两两的铜板,连两个馒头都买不上。 “大老爷,祝您顺风顺水顺财神。” 小男孩把铜盘高举,仰面,路清淮才发现对方也带了面具。 与青獠牙不同,小男孩脸上的面具是最劣质的,连花样都没有。却是用烧尽的木炭画了张灿烂的笑颜,寒风瑟缩,与他单薄的身子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傲世仙尊》中对萧玄卿小时的描述。 路清淮伸手,疼惜地摸了摸小男孩枯槁的头发:“嗯,愿你平安顺遂。” 男孩的眼睛瞬间起了亮光,对方是仙人。在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便感受不到冷意。但多年的摸爬滚打,让他将心中的惊喜咽下,未表现出。 拿着铜盘继续讨赏,后面的多半不给,直到来到一男人前。 那男人大腹便便,连脖颈都完全吞没,就活像是土豆生硬插在窝瓜上。 “小子,你想要赏钱。那大的不行,要小的表演。你给老爷我喷个火,腰间的东西就都赏你了。” 鼓囊的钱袋作响,钱员外掂了掂,挤作一团的面容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听到能拿那么多钱,青獠牙谄媚地上前,将火把强硬地塞到男孩手中:“愣着干什么,还不给老爷表演个。” “班主,我不会。”男孩害怕得摇头,往后退。 “怕什么?让你演是大老爷抬举你!”青獠牙一脚踢在男孩腹部,“只会吃不会赚钱的狗崽子。” 男孩吃痛得捂住肚子,久久起不来身。但他知道,今日班主拿不到这笔钱,回去后定会磋磨他一番。 强撑着拿起火把,燃油的刺鼻气味还在挥发,点火。劣质的酒含入口中,因不习惯,男孩剧烈地呛咳。 “妈了个巴子,浪费老子的酒。再不好好做,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青獠牙粗鲁地掐住男孩的脖子,迫使他仰脖,酒顺着带泥渍的坛口倾泻而下。 哗! 火光攒动,比先前更华丽的火焰绽放,暖光渲染,本是美丽热闹的画面,钱员外却做着阴冷狠毒的事。 紧抓发髻,把男孩的脸往火把处按:“近点,火花才大,才好看。” 见到这一幕,路清淮再也无法忍受。许是见不到孩子被欺,许是因为那孩子的遭遇有点像萧玄卿。 在玉兰幻境中,路清淮的修为被大半限制,几乎无法施展。 第29章 可……那又如何? 抬手,体内的灵气已紊乱,横冲直撞。路清淮强忍痛意,在火把即将触到男孩面具时,一指灵力。 火焰在空中打转,似涡流,重重地砸在地上,结束了这出欺压的闹剧。 即使未触及,劣质的面具也承受不住火光的烫意。四分五裂,一块块掉落。 男孩原本的面貌露出,新的旧的伤痕无数,面目全非。 可仔细辨认,眉眼昳丽,风华绝代的容貌已有雏形,是萧玄卿小时的模样。 第16章 说书 他倾心于萧玄卿? “玄卿?” 路清淮不敢置信地蹲身,想要抚上孩子的脸,却因为害怕碰疼对方,不敢触碰。 听到名字,青獠牙哈哈大笑,轻蔑道:“什么玄不玄卿,他那副作贱模样有个囫囵名算是老子赏赐。” 小玄卿瑟缩地躲在路清淮怀里,求助地望向他:“仙人救我。” 小小的身躯依靠着自己,路清淮心中明白眼前的孩子就是小时的萧玄卿,是制造的幻境。 将小玄卿掩到身后,柔声安慰道:“莫怕。” 青獠牙啐了口唾沫,冲上就想给小玄卿一巴掌:“你多管什么闲事,狗奴,给老子过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这话把路清淮惹恼,他冷眼看着对方,彷若看着一个死人。 青獠牙无法明白为何眼前之人容貌普通,却气势极盛,下意识害怕逃跑。 往外冲,可一转身,就看见路清淮已站在他面前。 神色冰冷,手背的青筋暴起。净白修长的手应执笔,此时却按在狰狞的青獠牙面具上,连带着脑袋,毫不留情地按压入地面,瞬间粉尘碎石四溅。 青獠牙与面容紧密贴合,他害怕地极力撕扯,却痛得打滚,好似面具与血肉相连。 路清淮的视线淡淡扫过:“你的面容比恶鬼更可怖,这辈子不如拿面具遮掩。” 周遭的百姓在钱员外作威时,早已因害怕殃及池鱼,四散去。唯有钱员外等着乐子,没及时离开。 见到青獠牙的惨状,躯体上的肥肉颤颤,钱员外四肢着地往外爬。 却无法动弹,被定在原地,口中告饶:“仙人饶命。” “本尊饶你一命,你又为何不能饶这孩子一命?” 眼睁睁地看着素白靴子停留在自己面前,钱员外吓得几乎喘不过气。 弯身,路清淮捡起钱员外腰间的钱袋。系绳轻轻一抽,倒转,石块簌簌地落下:“你拿这东西愚弄了多少人?既是喜欢,本尊不妨多送你些。” 手一招,钱员外家中藏着的无数金银来到面前,如山般堆叠。 随着路清淮的法诀,瞬间失去光彩,变做一堆石子山。 钱员外嗜钱如命,发出悲愤的声音,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急火攻心,一口气喘不过来。瞳孔散大,向钱山伸手的动作还僵着,气绝身亡。 可他竟维持生前的姿势,往钱山努力爬行。 躲在路清淮身后的萧玄卿指尖微点,操纵着尸体,眼中是嘲弄。 师尊“良善”,上次在万家看到万夫人身亡就承受不住,不能让师尊知晓。 而路清淮并未察觉,牵着萧玄卿的手离开。直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他才停步:“如今,你已自由。你脸上的伤又是何人所为?” 眼神微沉:“若是那些恶人动手,刚刚的惩罚便太轻饶了他们。” 萧玄卿摇摇头,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仙人,他们说我是天生的贱种,生了这张脸便是给男人压的。我不想当贱种,所以,就日日拿碎瓦片划脸。我想跟着你,成为你的弟子。” 即使是满脸伤痕,仍遮不住凤眸。他的眼神湿漉漉,极力祈求:“仙人,有道士说我是天生魔根,能让修真者修为大涨。等我长大,剥了魔根,回报仙人可好?” 久久的沉默,未回应。 萧玄卿的眼底滑过一丝疯狂,在得知路清淮的好都是假意时,体内的魔气便压抑不住,勾着他的阴暗面完全释放。 看来面对自愿上门的魔根,师尊也禁不住试探。 脑袋却突然一沉,路清淮揉了揉萧玄卿的头发:“这不过是他们为恶行寻得的遮羞布,却强加于你。” “而且,抱歉,你不能跟着我。我要去寻一人。” 萧玄卿不知路清淮口中的是自己,以为是苏宛音。 他偏执地拉着路清淮的衣角:“仙人,求你留在这里,不要去寻她。” 看着小玄卿,路清淮心下不忍,蹲身:“那待你长大,再来寻我。” “好,望师尊牢记。” 这口吻太过成熟,不似个孩童,路清淮刚起疑。 “师弟,我们去看庙会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清淮转身,萧玄卿金玉般的昳丽面容映入眼帘。 他下意识将小玄卿的身形藏在身后,竟产生了在正宫面前爬墙的荒诞感。 可身后空空如也,哪还有人。 有手指的残影在面前挥舞:“微之师弟怎么了,不是你约我来庙会的吗?我想给师尊挑些东西赠他。” 路清淮回过神来,附近的小摊贩正在售卖铜镜,几面精致的挂在摊檐上,模模糊糊映出他的倒影。 其貌不扬,眼角处一红痣。领口绣云,腰身被素白锦封勾勒,却是云穹派弟子派服。 这是他在凌云阁后山时使用的容貌。 第30章 这是误打误撞破了第一层幻境。 他顺着萧玄卿的话:“师兄,那我们便仔细看看。” 两人并肩而行,花灯、字谜、糖人,有趣的事物琳琅满目。 但最瞩目的当属萧玄卿,怀里皆是手帕瓜果。推开阁窗的女子彩霞绯红,掩面而笑。 萧玄卿生得好,在原文中曾被大幅描写,而路清淮穿书后见了本人,更觉得原文并无夸大。因此对庙会上萧玄卿的受欢迎并不吃惊。 路过一乞讨的小孩,萧玄卿将手中的瓜果给了他。 那时,路清淮正在观察周围有无幻境的漏洞,未留心。 “我一个都没留。” 萧玄卿经过他,淡淡留下一句。 路清淮不明所以,应了声:“师兄当真良善。” 这时,茶馆门口的小二一声吆喝:“茶雅阁开始讲评书了,正是当下大家最热最关心的一二事,各位快来。” 路清淮对这些并无兴致,想要离开。 “别走啊,客官,看看又不要钱。” 小二一把拉住路清淮的袖子,往茶馆内拖。 他倒不是觉得路清淮有钱,而是远远就看中了萧玄卿的容貌,妥妥的引客招牌。 南来北往的人他接触得多了,看出萧玄卿对茶馆不感兴趣,但似乎格外在乎旁边相貌平凡的男子。 竟敢触碰师尊,萧玄卿压抑的戾气又按耐不住。魔气顺着小二脚踝,即将刺入心口。 手被一人突然握住,是路清淮:“萧师兄,我想听评戏。” 路清淮一开始还未察觉,直到被小二强拉入茶馆,才发现这个其貌不扬到茶馆已是第二次出现。 结合上一层幻境,恐怕是破解到关键。 而两人相触时,涌动的魔气瞬间平静。 小二揉了揉胸口,听到有人喊他,忙松手,应声:“来啦,客官。” 刚刚自己好像听见阎王爷喊他,错觉错觉。 茶馆内座无虚席,有磕着瓜子唠嗑的,也有着急询问什么时候开场的,几乎没有落脚处。 小二手端茶水瓜子,脚下生风,一眨眼便没了人影。 两人刚坐定。 啪—— 说书人一拍醒木,拱手:“各位看官请听仔细,此乃私下闲聊,不可乱传。” 当即有人嘘声:“什么啊,说个书还神神叨叨的。” 但既然不可外传,其中的情节想必会更加波折有趣,那人忍不住催促道:“快开始吧,你那嘴巧言令色的,石头都能被你说出花来。” 说书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世人皆知,修真界第一大派名为云穹派。而派中的掌门清淮仙尊更是年少成名,年纪轻轻便到了合体中期。” “居然是合体中期!”人群倒抽一口冷气,窃窃私语,“个世间不是只有三个合体期的老妖怪吗?” 说书人眼见众人情绪调动,满意地继续往下讲:“清淮仙尊修的是无情道,座下也无一弟子。可就在两周前,他从外历练,带回个凡人。竟一反常态地收为弟子,名为萧玄卿。 奇也怪哉,无数的修真子弟想要投入清淮仙尊座下,从未答应。那萧玄卿全无灵力,不过一介凡人,偏偏让清淮仙尊愿意了。这位客官,您知道为何?” 说书人手中扇子一指,精准地指向人群中的一人。 被指到的路清淮放下手中茶盏,指尖微微搭着。 原主是为了萧玄卿的魔根,但若是要他讲出缘由。 …… “萧玄卿这人,即使掉下悬崖,他都会靠着双手血肉糢糊地爬上,这世间恐怕没有事物能困得住他。” 想起自己在现代时被困在病房中的生活,路清淮的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羡慕。 “说的不错。” 话锋一转,说书人的扇面“唰”地展开:“也正因此,清淮仙尊才会倾心于他。不顾世人异议,坚持收他为徒。白日里师慈徒孝,夜里却在床笫间做尽背德之事。” 搭在杯壁的指节凸起,叶尖在茶汤内荡漾,路清淮眼底一片冷然。 一派胡言!他倾心于萧玄卿? 可那背德之事,一个个梦境在眼前闪过。 恼得起身,被后面的人抱怨:“前面的,讲的正是最精彩处,别挡视线啊。” 已顾不得许多,路清淮不知后续会有怎样的荒唐,拉着萧玄卿就要离开。 无法动作,自己的手被轻易地反桎住,萧玄卿的墨瞳泛着丝邪气: “微之师弟,我想再听听。” 第17章 冲突 而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除了师尊…… 路清淮蓦然回神。 竟忘了这是幻境,他不过是路微之,不是云穹派的清淮仙尊。 而眼前的萧玄卿也不过是幻境,并不是真正的萧玄卿。 看台上,说书人一张巧嘴,师徒间初识的曲折,以及心思萌生却苦苦挣扎的心路历程被完完地“复述”出来。 周遭的人在叫好,矜持清越的仙尊撑额倾听,无欲无波的模样,发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他坐立难安的心绪。 “微之师弟,两个男子也能在一起吗?” 似是漫不经心地提问,萧玄卿指尖点着盏壁,眼神晦暗不明。 这话如惊雷,路清淮怔了怔,思绪回拢:“道侣是指阴阳调和,两个男子怎能结为道侣?” 正巧,说书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世间的道侣皆为男女,因此……” 第31章 梅开二度,后半段声音加重: “因此,清淮仙尊和萧玄卿两个男子间的感情更难为可贵,至臻至烈。” 扇子被安放于书案,说书人缓缓坐下:“在座看官莫想太多,说书人怎敢肯定是非。可故事万千,其中滋味唯有书中人物能够体会。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路清淮神色收敛,眸底含雪:“我看这里满嘴胡言,没有一字可取。” 这是完全否定了所有。 将心底的欲望和偏执压住,萧玄卿道:“抱歉,微之师弟,是我失言。” 因说了先前的话,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僵住。萧玄卿借口这家茶不错,师尊应当喜欢,独自去买,才打破僵局。 萧玄卿刚走,楼上的雅间污言秽语,恨不得声音传遍个茶馆。 “我就说清淮掌门对那废物态度不一般。原来那废物是个兔爷。” 淫/笑两声,内容越发不堪入耳:“或者说,掌门是喜欢当下面承受的那个。” 赵蒙一边吃酒,一边和同伴们肆意吹嘘:“万伍修死了,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混。就算被欺负到死,料萧玄卿那废物也不敢声张。” “哈哈哈,赵师兄,受小弟一杯酒。” 当即有外门弟子大献殷勤,双手捧着酒杯奉上。 那人有几分姿色,赵蒙动了心思:“话说玩兔爷是个什么滋味,男人应该更能尽兴。” 未接过,将自己私藏的媚药倒入酒壶中,重沏一杯让对方喂他。 双手颤抖,但他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不敢忤逆,酒杯递到赵蒙唇边。 却连带着酒杯突兀地打翻,辛辣的酒液满脸,溅入眼中,疼到赵蒙大喊:“一点事也做不成,看我今天不玩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 好不容易找到布,去擦眼,赵蒙勃然大怒:“除了你还能是谁?” 门砰地被踢开,赵蒙被巨大的动静骇得全身一颤,擦净酒液,勉强睁眼。 来人相貌平平,眼角处一颗小痣。身着外门弟子的服饰,可眉眼间的肃杀之意令他不寒而栗:“是我。” “上次在后山没及时教训,现在你倒是送上门来。”赵蒙认得来人,狂妄自大地仰鼻,“云穹派规定,外门弟子一律不可顶撞内门。若经查实,当逐出云穹派外。我看你的眼睛是摆设,认不出内门的服饰。一小小外门,竟敢口出狂言。” 左脚踩在桌上,扬了扬酒壶:“现在,从胯/下钻过,喝完这壶媚酒,否则我让你在云穹派无法立足。” 原主喜爱权利,讲求单方面服从的压榨快/感。这样的不合派规,竟是真实存在。 路清淮缓步走近赵蒙,身姿清仪,无法想象其脊背弯折的模样。 “对,这才是外门对内门的态度。” 赵蒙更加洋洋得意,仰头,等待对方承受胯下之辱。 却听得一声嘲讽的笑意。 素白的靴踩在髌骨处,赵蒙清楚地感受到骨头移位。明明他已运起灵力,为何还被这外门弟子压制,面色惨白:“不要踩下去!” “你说过,这双招子不过是摆设。” 路清淮的眸子微微低垂,脚下使劲。下一秒,赵蒙的腿完全弯折,膝盖骨触地,却是相反的方向。折断的骨头突破血肉,血水浸湿裤腿。 他痛不欲生地抱着左腿在地上打滚,目眦尽裂:“我要上报厉长老,让你这辈子都无法进入云穹派。” “还不快抓住他!” 听到赵蒙的呵斥,几个底下的外门弟子回过神来,忙动作。 这时,有人进屋,外门弟子见了讷讷道:“赵师兄……” “叫唤什么?”赵蒙看去,即使疼痛,仍不忘说淫言艳语,“呵,原来是废物大驾光临,怎么不同清淮掌门去行苟且之事?按,你应该被/操得下不来床。不对,既然你能走。” “应当是清淮掌门被/操得下不来床,哈哈。” 这话污耳,路清淮顺着赵蒙的视线望去,少年微喘气赶到,手中包着茶叶的油纸破损也未察觉,散落一路:“微之师弟!” 当即,路清淮勉强撑住桌子,虚弱道:“萧师兄,他造谣生事,我气不过,他却出手伤我。” 萧玄卿伸手,让对方靠在自己身上,紧张道:“微之师弟,哪里受了伤?” 过于贴近的距离,让路清淮无所适从。可他现在限于路微之的身份中,因此没有进一步拒绝。 见到路清淮脆弱的模样,赵蒙气不打一处来。 萧玄卿这废物眼睛瞎吗?没看见所谓的受害者全须全尾地站着,自己这个施暴者却躺在地上,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我一外门弟子,怎会有实力伤害内门弟子?”在萧玄卿怀里,路清淮无辜地瑟缩了下,神情却寒凉,“赵师兄,莫要污我。” 赵蒙还想再说,眼见路清淮未置一词,抬手遮眼。他的膝盖反射性剧痛,下意识息了声。 这外门不知是何来头,让万伍修和自己先后载跟头,好在自己在门派中偷来了保命的法宝。 眼神阴冷,乘两人不备,赵蒙从怀中掷出一物。 那物由晶藤交织而成,路清淮曾在观云台时见过,当时捆在萧玄卿身上,正是捆仙索。捆仙索可捆万物,即使是大罗神仙都难逃。 毫不犹豫地推开试图上前,想要护住自己的萧玄卿,路清淮弃他而去。 第32章 捆仙索缠上身躯,萧玄卿没有任何抵抗。胸口还残留着师尊推自己的力劲,他陷入偏执之中,晦涩道:“不过是捆仙索,你明明有能力护我。” “他逃,是明智的选择。”赵蒙目光淫/邪地上下打量萧玄卿,如沼泽中的癞蛤蟆,“你这废物虽无用,但姿色倒是让人心痒难耐。先后勾得清淮掌门和外门弟子为你先后出头,可你看眼下,何人可依?” 捆仙索发出细碎的破裂声,瞬间断开,一地断藤。 萧玄卿脚步微顿,眼睫拢住眼底的缱绻疯狂:“你说错了,我会把那人锁在身边,不论用何种方式。” “既然说错,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间屋子布上结界,无人能够窥视其间的人间惨境。 浓黑的魔气缠绕四肢与头颅,朝着五个方向收拢。 “你是魔物!”清晰地感受到拉扯的剧痛,每一秒于赵蒙而言,皆是煎熬。灵力被碾压,只能绝望地大叫,“竟敢伤我!届时,你如何向清淮掌门解释?” “你说得有。” 魔气停下,赵蒙劫后余生地大喘气。猝然,他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 萧玄卿轻描淡写地伸出食指,魔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用劲:“外门弟子不可顶撞内门。” 他嗤了一声:“而我是师尊唯一的弟子,除了师尊,无人可问责。” “啊!” 随着赵蒙痛不欲生的惨叫,断了的四肢、头颅分布于房间各处,唯有一根光秃秃的人彘立于原位。 屋外。 狐耳耷拉着,巨大的雪白狐尾软软地垂落在身后,路清淮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第18章 媚毒 狐尾竟被对方握在手中 路清淮耳边还残留着先前的系统音: 【经检测,路微之不是原文人物,已剧烈影响情节走向,请宿主及时离开,否则将爆体而亡。倒计时5、4、3……】 那时,捆仙索袭来,由内而外的剧痛感同时从四肢各处传来。出门那一刻,路清淮已痛到跌在木廊,皮肤磕破。 他痛得无力,许久,才勉强缓过来。个人湿漉漉的,犹如雨淋。 勉力扶墙站起,萧玄卿还在屋内。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触发任务五:主角初次使用魔气杀人,请宿主惩戒主角。】 灵气击门,屋内的场景却让路清淮呼吸一滞。 白墙上四溅鲜血,如落梅。四角各多出盏玄色宫灯,灯火摇曳,将美人榻上的少年染上一层旖旎的艳光。 已经空了的银制酒壶摔地,萧玄卿领口大敞,白皙的锁骨与肌肤暴露,在灯光的渲染下,显出些粉。 此刻,正难耐地蜷曲身子。雪腻的手腕上红纱层层叠叠,将他死死限住,另一端却衔在萧玄卿红润的唇间。齿紧咬,使手上的束缚更牢。捆仙索断裂,屋内是掩藏不住的魔气,萧玄卿双眼猩红,不断重复:“别碰我。” 赵蒙竟敢! 路清淮一向浅淡的情绪起伏,不敢想象先前发生了什么。大步上前,将红纱解开。没了束缚,萧玄卿却是魔气一击,攻向路清淮。 两道灵力对峙,路清淮不敌,眼见要被击伤,萧玄卿清醒过来。 帽檐垂落的白纱将眼前人的容颜完全遮挡,连带着头顶的狐耳皆被盖住。 魔气收回,萧玄卿迷茫地唤道:“师尊?” 随即,反噬尽显。一口鲜血吐出,将路清淮的纯白衣襟染红。 看着触目惊心的大片红,路清淮指尖捏得泛白,可他的面色骤然冷冽:“下山一趟,竟被欺到如此境地。” 清冷美人居高临下地挑起萧玄卿下巴,眼眸微眯:“就那么喜欢杀人?连魔气都无法自控?” “师尊,没有。”萧玄卿无助地摇头,媚毒蔓延全身,让他忍不住想贴近师尊。却因心中的敬意,不敢靠近,“是赵蒙给弟子灌下媚酒。” 路清淮已无意再听解释,指法成诀,刺骨的寒水浇在萧玄卿身上。他冻得瑟瑟发抖,偏偏下腹处灼烫,不得一分缓解。 “你在此处好好反省。”回眸,路清淮的眼里是厌恶,“这幅模样让本尊作呕。” 房门关闭,白纱掩面,将路清淮的神色一并掩去。 那时捆仙索袭来,萧玄卿明明上前想护着自己。 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苦意。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五,获得道具:吐真丸。 道具说明:服用者将无法妄言。 此外,温馨提示,简单模式已关闭,往后系统将不再提供免费的保命道具。请宿主多赚积分,以备不时之需。】 心揣其他,路清淮已不在意所谓的系统道具。他修为高深,五感皆灵,屋内压抑的喘息声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而萧玄卿坐于美人榻上,虽周身滚烫,但神色清明,并不被媚毒完全控制。他清楚地知晓师尊还在屋外,玄色宫灯掀起,露出狰狞可怖的尸块。魔气划过,鲜血流出,随着萧玄卿两指的指向,溅到门上。 门未完全合拢,那血便溅在路清淮的白纱上,如雪中绽梅。 路清淮眉心一跳,伸手推门。 见到师尊,萧玄卿下意识往后退:“师尊,莫要过来。弟子……弟子怕冒犯了师尊。” 萧玄卿难耐地喘息,嘴唇因血而染得极红,却没有丝毫动作。 路清淮从乾坤戒中取出药丸,可解万毒,是原主备下的,唯有一颗。 第33章 冷声:“服下。” “不!”萧玄卿好像看到了极厌恶的场景,把路清淮手中的药丸打落。 滚入床底深处,魔气缠绕,将其彻底粉碎。 唯一一颗解药也没了。 …… 路清淮眼底闪过挣扎,眉心微微皱着:“不过是幻境。” “弟子不知师尊是何意?”萧玄卿茫然无措,“师尊,求师尊帮我。” 下腹越来越烫,急需宣泄,萧玄卿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师尊帮我。 戛然而止。 路清淮强忍着耻意。 他的手指修长,生得也伶骨秀美。那处,却凶狠得几乎握不住。 中了媚毒的人本就对肌肤贪恋,下一刻,路清淮纤细坚韧的腰肢被狠狠箍在萧玄卿的长臂中。 微凉的手顺着探入,细细摩挲。 路清淮的鸦色长睫突然颤动,尾根处阵阵酸软。 狐尾竟被对方握在手中。 咔嚓一声,四处游移的手脱位,软软地搭在萧玄卿的身侧。 “孽徒!” 路清淮怒斥,可因先前的肆意,清冷的眼眸泛起薄雾。浑身微微颤栗,并提不起劲来。 萧玄卿已被媚毒折磨得不堪其扰,手腕又传来剧痛,他面色发白,唯有勉力靠在路清淮身上。 可他埋首在颈间,闻着独属师尊的玉兰冷香。萧玄卿的眸中是毫不遮掩的狼子野心和愉色,声线却脆弱感激: “师尊,弟子知晓你不会抛弃弟子。” 更不会抛下魔根,纵使是在做如此折辱之事。 许久,路清淮净手,手腕隐隐传来酸软。 屋内是难以消弭的热意,场景却未有半分变化。 “为何还在此处?” 但天色已暗,路清淮经历这遭,心神俱疲,随意寻了家客栈住下。 小二将路清淮引到屋内,红纱的床帏高挂。路清淮眉峰微皱,眼睫如坠蝶般扇落。 红纱、捆绑、昳丽少年以及对方灼烫过后的微微战栗…… 如白玉般的面皮染上淡淡绯晕,路清淮胸口的心脏快跳了几下,强按下慌乱的心神询问:“小二哥,可有其他房间?” 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起些精神:“已过子时,其余房间都住满。客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不愿为难对方,路清淮摇摇头:“既如此,就这间,多谢。” “好,有事您来一楼客堂叫我。” 小二体贴地关上门,来到楼下,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 路清淮洗漱完,躺在床上,半阖眼。隐隐绰绰的红纱飘在床前,恼得他神思散乱,侧身,不愿再看。 『轻纱蒙面,让路清淮的呼吸有些不畅快,下意识想用手扯去。 手腕和脚踝处一紧,使得他无法动弹。眼皮微颤,传来纱布与眼睫间的索索声。 “唔……铃…叮” 清冷仙尊双手被红纱反绑于身后。口中塞了一镂空银球,稍微挣扎,藏于其中的铃铛便碰撞作响,发出清脆的响声。 醇冽的酒香和奇异的熏香漫于空中,路清淮青丝散乱,清冷的眼眸被覆上轻纱,全然看不见其中的怒火和控制不住的欲色。 他……这是被下了媚毒,落到同萧玄卿相似的境遇。 梦中,路清淮记忆仍停留在茶馆内对方刚被下药时的情景。 许是白日里的愧疚,救萧玄卿一事竟成了他梦中的执念。 双腿发软,路清淮勉力去磕木床雕花处。白皙的肌肤泛起青紫,疼痛让他心神专注许多。 灵力运起,捆住手脚的红纱瞬间断成几节,落于地。 伸手,去拿覆眼纱。 清瘦的腕骨骤然被捉,将他死死抵在床笫间。 屋内有人! 路清淮心中怒意骤生,这幅不堪的模样竟被他人看去。他努力去看,透过岑叠的红纱,也只能模糊看出一个轮廓。 灵力暴乱,气息不稳,他一边极力抵抗着媚毒,一边同对方过招。 对方与他的修为竟然不分上下,黑紫灵力缠打,床板坍塌,红纱尽散。偏偏路清淮的手腕未被那人松懈一丝,以致口中银球无法取出,清脆的铃撞声更盛。 张得太久,口齿酸涩,路清淮恨得想把那银球咬碎。却不知是何材质,合体中期的修为也未动其半分。 似乎是逗弄满意,对方不再保留实力,路清淮的手臂被轻松反缴,背于身后。潮红的面庞抵于锦被,龙凤交织的绣线微凸。 偏偏这具身子被媚毒所支配,心底竟泛起隐隐的期待。 混沌的神思缥缈。 “师尊。” 若有若无的唤声将他召回,似错觉。 槿紫灵力破风,裹挟着巨大的威势,路清淮激发潜力,挣脱桎梏。反将对方制住,膝盖抵在对方脊背,不让其有反抗的余地。 他单手抽出口中的银球,舌根酸软,透明的涎液无法自控地被带出。唇微张,似缺水的鱼儿。 “哈——本尊要…去救…玄卿。” 胸口剧烈地起伏,冷若春雪的仙尊狼狈异常。 遮眼的覆纱扯去,室内烛光让他一时无法适应。眸中泛雾,极力想去看清对方。 究竟是谁,在肆意羞辱他? 雾气散去,执念想救的徒儿却正被压在身下,微凸的脊背上还残留些许先前无法自抑的水光。 一派的靡靡荒乱之相。 第34章 “师尊,刚刚是提起了我吗?”萧玄卿的眉眼绽开艳色: “现在你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救你……”』 日后再亲手杀了你。 后半句话未说完,相生梦境便因主者的心绪不稳而完全坍塌,淹没了所有的话语。 第19章 魇 我会代替你,同师尊成婚。 红纱还在床帏上高挂,就好似未从梦境中逃出。 路清淮抬手扶额,手心湿热,眉眼低敛,原是额间起了层薄薄的汗。他起身,推开窗扉。微弱的月光穿透云层,灯火不见,唯有屋内的豆火散着些光。 垂眸,手腕上没有束缚后的红印,却仍残留收紧的幻感。 又是一场荒唐的梦…… 却真实的可怕。 路清淮出了屋子想走走。他静立在回廊处,眼神迷茫,不知该如何去向。 “师尊。”门侧响起熟悉的少年嗓音,同梦境重合。这让路清淮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指骨泛白。 所以这层幻境仍未结束,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终于寻到你,是弟子冲突了师尊。” 少年双膝跪地,不断磕头,声线中夹杂着哭腔:“求师尊不要抛下弟子。” 对方明明没存着心思,不过是被强灌了媚酒。 他怎么会被一夜荒诞干扰? 夜里寒凉,路清淮淡道:“进屋吧,你便睡在榻上。” 听到这话,萧玄卿抬头,额角磕破,鲜血沾惹眼睫。依据人的本能,应当不适地眨眼,可他的眼睛却一错不错,紧盯着路清淮:“是,多谢师尊。” 入了屋,夜风透过窗户袭来,那恼人的红帐微微荡漾。萧玄卿用两侧的半月轻纱钩将幔帐捆住:“师尊,听人说,若是睡前看到晃动之物,夜里便睡不安生。” 金属折射的光在他的眸瞳隐隐跳动,修长的食指挑着弯钩:“刚刚弟子看师尊在回廊处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做什么魇梦?” 路清淮的内心好似被对方完全洞察,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底,这让他下意识否认:“为师怎会被一区区红帐侵扰?” 为了证实口中所说,灵力击落半月轻纱钩,叮当坠地,一抹赤色再次落下。 他躺到床上,阖眼养神。 原本静谧无声的屋内多了个人,虽隔三尺,但因为修为强大,路清淮仍能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一时半会儿无法入眠,黑暗中,路清淮听见身侧有声音传来:“师尊,你能同弟子说说话吗?” 路清淮以为对方也和自己这般心绪不宁:“你想听什么?” “师尊只要说“不会抛下弟子”,弟子便信。” 路清淮指尖微蜷,他温声道:“玄卿,为师永远不会抛下你。” 不知为何,说了这话,路清淮的心神放松许多,困意渐生。快要入眠前,他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面上有手轻抚,食指处并蒂莲绽放,克制着病态的占有欲: “师尊,弟子似乎真的被你魇住。” 但他已撑不住,隔着红纱幔帐,恍如梦境,沉沉睡去。 —— 溪水潺潺,玉兰花瓣飘落肩头,水面倒映的是狐耳狐身的模样。 “果然那句话是破除幻境的关键。”路清淮自语,“不论是上一层幻境中小时的萧玄卿,而是长大后。” “不会抛下……” 想到《傲世仙尊》的结局,他注定要抛下萧玄卿。 胸口酸胀,似乎有吸水的棉絮堵塞,坠得路清淮喘不过气来。 —— 天色渐暗,远处有一带乌红蓑帽,披黑色蓑衣的人影扛着锄头,手牵黄牛走近。 看到带着帷帽的路清淮,热情地迎上:“这位贵客,不曾见过,我该早些回家设宴款待。” 路清淮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客气道:“多谢老丈,但我还有人要寻。” 蓑帽人挡在身前,憨厚地笑道:“你想寻的人应当是我的女儿阿音,她正在家中。贵客刚好过来,人多热闹些。” 路清淮心觉古怪,应承下:“老丈,那我便却之不恭。” “好好好,千万不要客气。”蓑帽老丈牵着黄牛往前走,左右脚落地发歪,因此并不行直线,弯曲着前进,“你随我来。” 两人走了约摸一炷香,出现座竹舍,透过木杆半撑的窗户,可看见妇人低头织布。 “老婆子,来贵客了,快停下手中的活计,烧几碗好酒好菜。” 蓑帽老丈招呼着,妇人忙停了梭子,应声:“哎,这就来。” 她走得很快,同样地扭行。妇人来到面前,凑近仔细“看”路清淮。 脑袋左右摆动,好似虫的触须在摄取外界的信息。 明明看不见路清淮的相貌,老妇人还是笑着点头:“女儿,这次来的客人不错。” 她招呼着女儿,只见苏宛音从竹舍内走出。看到路清淮,吃惊的神情无法遮掩。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面不改色地撒谎:“美人哥哥,你来啦。我本在为萧玄卿取无形针,玉兰幻境却突然震荡,将我们二人吸入。等会儿,你配合我,我们才能早日出去。” 路清淮并不完全相信苏宛音的话,淡淡颔首:“好,但你要帮我寻到玄卿。” 奇怪的是老丈和妇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并无异常。两人的瞳眸定定,他们更像是没有思想的低等虫类,仍做出往里请的手势:“贵客,快进来。” 第35章 很快,几人围坐在一个圆桌前。太阳落下,屋内只点了盏昏暗的油灯 。桌上尽是好酒好菜,可寒冷的冬日,却没见热气氤氲,更闻不到饭菜的香味。 老丈夹起一块带着脆骨的肉,咯吱咯吱发响,对着路清淮道:“我早就听过阿音提起你,她很喜欢你。不如留在这里同阿音成亲。” 说着说着,盯着路清淮的眼神充满饥饿的贪婪,口角流下口水。斟了杯酒,递过来:“你若是答应,就接了我这杯酒。” 担忧路清淮不接,苏宛音立刻接话:“美人哥哥,不要忘记我们先前说的话。” “我也很珍爱阿音。”路清淮的声线不含一丝情感,伸手要接,“今夜便能成亲。” 他的手腕骤然传来剧痛,让他几乎拿不稳,手背和微凉的木桌紧贴,竟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门砰地被人退开。 萧玄卿见路清淮白玉般的手腕下起伏,隐约透出蛊虫的形状,长长的眼睫将他眸底的阴鸷邪佞皆掩去:“师尊,你要成婚,弟子自然要观礼。” 萧玄卿出现得突兀,老丈却未觉得有任何异常,脖子机械地转过,紧盯萧玄卿:“又来一个,很好很好。” “老婆子,这下我们不用抢了。” —— 离成婚还有些时辰。 苏宛音身穿新娘喜服,手拿毒植,正逗弄着两只蛊物。 黑青色的蟾蜍已经把通体血红的毒蛇吞下大半,毒蛇在蟾蜍胃内并未死透。隔着凹凸不平的疙瘩皮,仍能看出三角蛇头向外挣扎的轮廓。 蛇尾绞着蜍身,做最后的抵抗。却已丧失了大半力气,无可奈何地被蟾蜍完全吞下。 “乖乖真棒。” 苏宛音不顾上面的黏液,亲昵地伸手抚摸蟾蜍的丑陋蜍皮,“玉兰幻境千千万万,萧玄卿那疯子居然一个不落地寻到美人哥哥。不过快了,玉兰幻境会吞噬他的灵力,他已是强弩之末。” 她看着身上的喜服,眼里闪过垂涎欲滴的欲望:“我要他亲眼看到我和美人哥哥成婚,心神俱裂,然后让这对师徒永远困在这里,都滋养你。” 烛火闪烁了下,门外有人影。 苏宛音以为是老夫妇,起身开门。待看清来人,她步步倒退,跌坐在木椅上。 “你知道我在此处杀不了你。”萧玄卿居高临下地低睨,“为何如此害怕?” 仰头,在她眼里,萧玄卿好似披着美人皮的厉鬼,强压着惧意:“你帮我喂养乖乖,我会好好配合,送美人哥哥出去。” 五指成爪,蟾蜍隔空吸到萧玄卿手中。毒液不断分泌,萧玄卿接触后,张面孔瞬间布满黑纹,连眼白处也漆黑幽深,甚是可怖。 无形针的痛感更是放大数十倍。 许久,蟾蜍心满意足地将毒液收回,萧玄卿脸上的黑纹褪去,往后随手一扔,抬脚走出。 苏宛音忙跑上前,珍惜地接住蟾蜍:“你的修为虽诡秘,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蛊器,多谢。” 带着挑衅意味,苏宛音道了声谢。 脸上的狂喜无法掩饰,她终于能练成世间最强的蛊。 却听对方轻笑一声:“你这声谢道得太早。” 萧玄卿背对着苏宛音抬手,两指一勾。 蟾蜍肚皮涌动,密密麻麻的疙瘩随之起伏。腥臭的嘴大张,一下咬到苏宛音细弱的手腕,让她吃痛地松手。 薄薄的肚皮撕裂,竟是蛇骨冲破,依附魔气。顺着萧玄卿勾手的方向扭动躯体,爬去。 “你的蛊我收下了。” 苏宛音狼狈地倒在地上,近似疯狂:“若是不完成幻境要求,无人和美人哥哥成婚,他将会永远困在此处。” 蛇肉已溃烂腐尽,截截骨架却闪着洁白诡谲的异光。弯躯缠着修长的腿,盘绕在萧玄卿的脖颈处。压低身姿,叉形蛇须吞吐。 嘶嘶—— 萧玄卿回眸,唇似涂朱,猩红的舌尖隐隐显现:“放心,我会代替你,同师尊成婚。” 第20章 成婚 弟子手脚无力,唯有师尊主动 “新娘出嫁!” 喜娘高声吆喝着。 吹吹打打,喜乐奏响,好不热闹。 抬轿的轿夫说着小话:“这新娘个子生得好,当是个好生养的。” 往上抬了下,他们的脚步印比往日更深:“就是抬着重了些,不像个女子。” 轿内,“新娘”斜倚着。因为空间狭小,修长的腿勉强蜷缩,看着倒显得有些委屈。 头上蒙了块绣有鸳鸯戏水的喜帕,帕角各缀了颗泉眼般的夜明珠,稳稳地压住帕脚,让人窥不得一丝容貌。 “这是?”路清淮在摇摇晃晃的轿身中醒来。 他声音沙哑,自喝了老丈的那杯酒,便手脚无力,头脑发昏。再醒时,眼前却是一片红艳。 失去了原本的视线,他下意识想扯下。手中却突然被人塞了一物。 滑滑的,是红绸缎。 “苏姑娘?” 对方一言不发,只牵着他。但即使有红盖头的遮挡,路清淮仍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在灼灼地望着他。 弯身,出轿门,路清淮的额角触到一片柔软。他的个子高,反应过来,是对方帮自己挡了门头。耳边是喜娘的嘻笑,感叹着新娘好福气,遇到个这样好的新郎官。 为了早日离开玉兰幻境,路清淮未做反驳,依着对方的步伐。 对方的脚步不快,配合着他视线遮挡的不便。 第36章 “来啦~”前方有老者的声音,不像是儿女成婚的欣喜,更接近看到食物的欢欣,“快快拜堂。” 傧相站在一侧,依言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前面两句两人皆拜得很利索,到了夫妻对拜,路清淮却停了转身的动作,盖头下的眉眼清寒。 明知是一场虚假的婚礼,他的内心仍充满了抗拒。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师尊。 路清淮猛地一惊,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忆起萧玄卿。 而对方感受到路清淮过久的停滞,手中的红绸带轻扯了下,路清淮出神,脚步便不自觉向对方走了两步。 两人相对一拜,大红的盖头轻扬,路清淮隐隐窥得对方上扬的唇角。 礼成。 竹舍内静悄悄的,仍是点了盏昏黄的油灯。 路清淮独坐在屋内,伸手将恼人的盖头半掀。环顾四周,纸糊的窗上各贴了囍字,入眼皆是喜气洋洋的红。 屋内狭窄,空气并不流动,半狐族的形态也使得路清淮的灵力大大减弱。他的胸口有些发闷,起身,去推竹窗。 窗外,夜风须须,玉兰花林在月光下显得越加清晖高洁。 有门吱呀退开的声音。 回眸,夜风顺着窗缝袭来,豆火在风的加持下骤然盛了许多,将对方昳丽的容貌完全映亮。 萧玄卿身着大袖婚服,一根镶玉腰带勾勒出精瘦的腰线。惑乱众生的容颜在婚服的映衬下潋滟得惊人。 啪啦—— 烛芯爆开,浓黑易碎的灯花溅落。火光回归原貌,路清淮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玄卿。” 他很快反应过来:“刚刚和我成亲的是你?” “看到弟子,师尊失望了吗?”萧玄卿走近,仔细地将路清淮的盖头放下,“师尊,新郎官没来,新娘可不能自己掀盖头。” 路清淮冷道:“说得什么浑话!” “师尊,苏姑娘她灵力不支,在幻境中昏倒。弟子无法,只好代替她来同师尊成婚。” 这时,萧玄卿倒回讨好装乖,语气里皆是迫不得已:“师尊莫气,忍一忍,我们才好离开此处。” “好。”路清淮生硬道,“我会配合。” “哎呀呀!”喜娘掩着面,扭着肥硕的屁/股笑着进来,“新郎官看来是迫不及待来看新娘了,酒席才喝一半,就急着回来。” 她将紫檀木盘递给萧玄卿:“请新郎官挑盖头。” 木盘中央,红色的秤杆,秤身上用金粉刻着称量的标尺,象征着事事顺心。 萧玄卿拿起如意秤,心头一片滚烫,近乎神圣地慢慢掀起盖头。 红帕下的路清淮眼眸缓缓抬起,眉目如画。唇上在昏迷时被梳妆的娘子覆了些口脂,透出诱人的绯色。 天地之间,唯有此人。 “继续。”路清淮并未顾及萧玄卿的反应,只是对着喜娘道,“快些结束。” 喜娘误会了,四十几岁的年纪居然羞红了脸:“小夫妻着急,我都知道的。” “请新妇郎君互换信物。” 喜娘话音刚落,却见萧玄卿直接出门。 喜娘第一次见当新郎官出去的,慌得口不择言:“郎君没成过婚,可能有些慌乱。哎呀,我这是说得什么活,反正绝对不是逃婚!” “无妨。” 路清淮将心底淡淡的烦躁压下,他一人也能完成婚礼。 “师尊!”萧玄卿微喘气,来到路清淮面前,眼里是期待的神采,“我为你摘了最好的。” 玉兰盛放,带着夜间的露水,皎皎莹华尽在路清淮眼前。 最好的玉兰花都在最高的枝头…… “为师也有一物赠你。”路清淮袖底下的手摩挲,未完全打磨好的微微粗糙,“低头。” 萧玄卿未曾想到师尊也会赠他信物,依言低头。发带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木簪。 “这簪子还未做好,日后为师再……”给你买根更好的。 “很好了。”萧玄卿打断路清淮的话,他的心跳得有些不寻常,“只要是师尊给的,我都很喜欢。” “随你。” 路清淮别过脸去,劝服自己只是寻常的弟子赠物。不过是幻境需要,刚好拿出。 喜娘见两人气氛正好,赶忙捧来一碗饺子:“新妇快来尝尝饺子。” 路清淮不懂其意,吃了一个。皱眉,面生味淡,并不好吃。 而喜娘一脸期待地盯着路清淮:“生不生?” 路清淮这才反应过来吃饺子的意义,这幻境中的人竟男女不分,问他如此可笑的问题。 可为了成婚,他寒着脸道:“生。” “哎!”喜娘笑着离开,“郎君新妇赶紧圆房,好抱个大胖小子。” 离了人,萧玄卿上前,想帮路清淮头上的凤冠拆下。 藏在凤冠下的狐耳微动,路清淮道:“我自己会来。” 突然,一片漆黑,路清淮被对方直接压到床上:“师尊,窗外有人。” 透过月光,有细长的两条人影在窗外张望,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交/媾。交/媾。” 千足蜈蚣透过门缝钻进竹舍,它爬上床,速度快得吓人,欲咬路清淮。 只听一声压抑的痛呼,萧玄卿去挡,手背留下两个血口。 槿紫灵力将蜈蚣死死地钉在地面,扭动几下,无了生机。 第37章 细长人影当即勃然大怒,屋子剧烈地震动着,个幻境几乎崩塌。声音越来越大:“交/媾,交/媾,要更多的灵力。” 竹顶和墙壁消散,连带着路清淮和萧玄卿的身躯也逐渐透明。 “师尊,弟子被蜈蚣咬去,手脚无力。”萧玄卿眼里隐隐浮现欲/念,“唯有师尊主动。” 幻境崩塌地越发厉害,路清淮头上的凤冠已完全消失,青丝散落,狐耳无法遮掩。 路清淮知晓若是再不采取行动,便会被抹杀在玉兰幻境中。 他将萧玄卿反压在身下,咬牙道:“闭嘴,我会看着办。” 第21章 心头血 玄卿……太深了 床笫间,清冷仙尊半撑手,强忍着耻意,床榻随着动作晃动。两人的距离过近,热意似乎要将人完全烧灼,可竹舍仍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坍塌。 仔细去看才发现身躯间还隔有一寸的距离。 “师尊,这样骗不过它们。”看着路清淮不熟练的动作,萧玄卿声线发哑,“你附耳过来。” “你说。” 路清淮依言低首。 “哭。”萧玄卿将狐耳尖含入,随即尖利的犬牙扎入其中,带着些刺痛的酥。 “唔~” 身上之人浅浅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纱帐朦胧,青丝散落铺满床榻,只见清冷无欲的眼睛泪眼婆娑,眼尾微微泛红,一颗摇摇欲坠的红痣别有风情。 同时,帐中人被惊得跌坐,完完全全地坐实。 隔着衣物,烫得惊人。 萧玄卿的喉结滚动了下。 路清淮身躯微微颤栗,狐耳湿濡,他却觉得有一阵阵欢愉从体内传来。 身体的反应太奇怪,奇怪到他想逃离。 狐耳一松,对方似乎察觉到路清淮所思所想,及时放过了他,喑哑着嗓子:“师尊,他们还在窗外。” 在窗外,便意味着不能停止。 路清淮从未经历过情事,同人文中的情节在脑海里闪过,紧闭双眸。 不过是模仿其中的对话。 两人未触及,路清淮却似收到极大的刺激。 而他的眼眸越发得冷: “哈……够了。” 晕倒在床榻上。 闻声,一直守在竹舍外的老丈夫妇不愿在多花时间。这次,他们甚至连伪装都不愿多做,在地板上蜿蜒爬行。 看到并躺在床上的路清淮和萧玄卿,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饥饿的绿光:“孩子们,出来。 密密麻麻的蜈蚣从屋四角爬出,一条叠着一条,几乎无处下脚。它们的身上搬运着同样一对着婚服的夫妇,看模样,已死去许久。 老丈道:“先吃这两个开开胃。” 瞬间,蜈蚣如潮水般涌入尸体的口中。嘴巴以一个可怖的大小张着,有下颌骨脱位的声音。 婚服下,剧烈地起伏着,蜈蚣吞噬尸体的窸窣声让闻者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两具尸体被消灭地一干二净。 抹去嘴角的口水,老丈舔了舔地上的血渍:“老婆子,该轮到我们俩享用。” 它直立起半身,衣物簌簌掉落,两条三丈高的巨型蜈蚣拔地而起,个竹舍到了它最大的极限,竹干四飞,轰然倒塌。 巨蜈蚣全身覆盖黑色鳞甲,在惨白的月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异光。 丑陋的口器大张,猛冲向床上二人。 却不想本昏迷的路清淮一跃而起,槿紫灵力化作飞针,直直地射/入巨型蜈蚣体内。 瞬间,巨型蜈蚣暴乱,它的外壳无坚不摧,唯有内脏脆弱,剧痛使得它狂躁不安。 硕大的虫身横冲直撞,一尾将路清淮扫之几丈开外。 噗—— 却是萧玄卿呕住一口鲜血,路清淮则安然无恙地被护在怀中。 巨型蜈蚣并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墨黑的毒液喷射。路清淮见到,带着萧玄卿快速翻滚至一侧。原本的地方,腐蚀出个深深的巨坑。 将萧玄卿护在身后,路清淮胸口起伏,他全身散发着冷意:“区区虫豸蠹蛆,竟敢蔑视本尊。” 玉兰花下,白衣胜雪,清冷仙尊变回原本的穿着。抬手,抽下玉色发带。 灵力划过,手掌刻下一道极深的伤口。路清淮似不知疼,发带紧攥在手心,沁浸血色。 发带如风拂过花枝,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力,将发狂的巨型蜈蚣缠住。 一收紧,两条蜈蚣快速靠近,发出“砰”的巨响。 三丈高的巨物力量不容小觑,发带深深嵌入路清淮手心,源源不断的血顺着手腕流下,几乎要把条衣袖浸湿。 但路清淮始终未放手,在这样的情形下,身姿恍若谪仙,看不出半丝狼狈。 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先前的灵针的确给巨型蜈蚣造成了致命的伤害。槿紫灵力化剑,路清淮打算一招致命。 他强撑着走近,灵剑高举。 公蜈蚣却猛的张嘴,竟是将身旁的母蜈蚣完完地吞入腹中。 它的嘴角还残留着左右触动的须子,比先前又大上一倍。 虫身上捆/绑的发带再也承受不住,断成无数碎片。 路清淮万万没想到,公蜈蚣会将母蜈蚣吞下,激发了最后的魔性。这样修为的巨物,已超出他能制住的范围。 他下意识看了眼萧玄卿,对方靠在石堆上,因刚刚护住自己的那一下,血肉模糊。 目光落在心口,《傲世仙尊》中萧玄卿能多次逃出生天,只靠一物: 第38章 心头血,可克世间妖物。 路清淮的心头似被巨石重压,压得他透不过去。 站起,路清淮一步步走到萧玄卿面前:“抱歉。” 灵剑插/入心口,萧玄卿眼中是了然和失望。他紧攥拳,下意识想攻击伤害他的路清淮。紧了又紧,终是毫无抵抗,任凭剑尖没入。 路清淮背身,迎向巨型蜈蚣。 他腾空而起,剑影如织,剑刃砍在巨型蜈蚣的甲壳上,竟发出类似于金铁相碰的声音。火花四溅,在心口血的加持下,甲壳被路清淮砍出道深深的巨痕。 巨型蜈蚣被路清淮打得节节败退,既然在地面上不敌,它驭着千百足扎入地中,不动声响。 路清淮站在中心,紧握剑,剑上萧玄卿的心口血已干涸,如同他的发带般再无加持的能力。 下一秒,却是萧玄卿身下的地面晃动,巨型蜈蚣破土而出。 狂风在耳边呼啸,巨型蜈蚣进攻的动作似被放慢了千万倍,狰狞着口器向萧玄卿袭来。 噗呲—— 利器入体的声音,萧玄卿看着挡在自己眼前之人,瞳孔紧缩。 “师尊!” 仙尊手持灵剑,凶狠地扎入巨型蜈蚣头部,毫不犹豫,从头到尾对半剖开,幽蓝的血四溅。 巨型蜈蚣轰然倒地,扬起三丈高的烟尘,而路清淮也同时倒下。 他的心前多了个深洞,汩汩地往外冒血。 似泉眼,不知停歇,就像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尽。 路清淮面色惨白,却仍勉力笑了笑,终于要破了这层幻境。 果然,原文中自己既然和萧玄卿是宿敌的关系,心头血应当是有用的。只需要一点对方的心头血,便能完全激发。 萧玄卿的手颤抖,想要堵上血洞,白皙的双手却很快被鲜血浸染。 手下的温度一点点冷去,萧玄卿内心慌乱,一时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师尊,你不会死,我会救你。” “好。”路清淮缓缓闭上双眼,“玄卿,我等着你来救我。” 怀中的身躯渐渐消散,萧玄卿双目赤红,魔气破开幻境:“师尊,等我。” 第22章 最后幻境 十七岁的路清淮 “1床,路清淮,今天感觉怎么样?” 坐在病床上的清瘦少年未回答,只注视着窗外的玉兰花摇曳。 医生对少年的性子已习以为常,知道不会得到什么答复。听了诊,生命体征平稳。 “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但你的……” 医生欲言又止,这孩子是在黑心医院里被家人送去换心,医院里住了三年,最近才逐渐好转。为了不触及对方伤口,没再继续说出“心脏”两字,只说: “记得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 “谢谢医生。” 晨风轻拂,吹起少年额角的发丝。青涩,却已初具日后清冷如画的惊艳模样。 是十七岁的路清淮。 路清淮眨了下眼,自今日醒来,便觉得有些恍惚。自己似乎忘记了个人,那人与自己牵绊极深,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忆起。 只有看着窗外的这棵玉兰树,心中才踏实些。 他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经过护士站时被一个胖胖护士叫住:“小淮,你家人不来接你吗?” “圆圆姐,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 “好,那你注意安全。” “谢谢圆圆姐。” 电梯数字一层层变小,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路清淮走到医院门口,低头看了会鞋尖。 刚刚撒了谎,自从和大哥交换心脏后,家中人就不曾来看他,怎么可能接他出院。 外头的太阳毒辣,刺得他真不开眼。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很快,他便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头顶一片阴凉,路清淮抬头,不知何时,医院门口栽种了株玉兰树,玉兰花伸展。 “同学,是你打的车吗?” 听到司机声,路清淮回过神,马路边静静停靠了辆白车,路清淮坐上车:“师傅,去西二中。” 司机师傅是个健谈的,望着后视镜道:“西二中,同学成绩真好,长得也俊。不过怎么从医院出来,生病了?” “嗯。”路清淮淡淡应了声,随即扬起抹浅浅的笑,“现在病好了,所以要去学校报道。”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不过能上二中的孩子个个脑瓜子聪明。相信叔,肯定过不了几天你就追上了。”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去学校,路清淮心中本来有些惴惴不安。听完司机师傅的话,望着窗外安心许多。 “谢谢叔。” 医院离西二中并不远,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路清淮付完车费,刚下车,书包却突然被人扯住,肩带压在肩膀处,勒出道红印。 他被对方粗暴地带到墙角,那里的摄像头早被人恶意损坏。 “这不是路清淮吗?怎么还有脸来学校。越哥有你这样的弟弟也是倒霉。”高子坤一下又一下地拿书本轻拍路清淮面颊,轻蔑道,“靠关系走后门的垃圾。” “我没有。”路清淮一下制住高子坤的手腕,冷冷道,“不辨是非,我看你才是走后门的。” 不想同这种莫须有的言论缠在一起,路清淮径直往外走。 但这话却踩了高子坤痛脚:“我不能入西二中是拜谁所赐?” 看着高子坤眼色,其余几个学生围了上来,挡住路清淮的去路。 第39章 “走后门这事可是你哥极力瞒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子坤走到他身后,面目狰狞,“我那天去校长室求情,希望再多一个名额。却亲耳听到你买名额的事已败露,你哥和校长谈话,说不该占用其他人的名额,所以愿意主动退学,只要能让你留下。” “路清淮,你倒是有个好哥哥,让我羡慕。可凭什么越哥都高三了,还要退学,你却心安得地占着位子。要走也是你走!” 高子坤一招手:“哥几个,都给我好好教训他。” 路清淮明白和这群家伙说不清。但心底泛过涩意,他明明是靠自己考入西二中,大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看眼下的情况,路清淮很快好情绪。无法和这群人硬碰硬,他便快速丢弃身上的书包。一脚踢向青梅树,缀满枝头的果子铺天盖地地砸下。 众人下意识抱头遮挡,路清淮瞅准机会,往墙角外奔。 但只跑了几步,心脏突然传来剧痛,路清淮痛得半跪在地上。 “再跑啊。”高子坤向腹部猛踹,“刚刚不是很能跑,你个偷我名额的小偷。” 捂住腹部,路清淮的腰肢深深弯折,心脏加上腹部的双重疼痛,使得他的嘴唇瞬间苍白,冷汗直流。 “大……哥……” 余光里,路清淮在拐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着痛,勉强喊出。对方明显听到他的声音,却是藏住身形,冷漠地观摩着,似在等待一个时机。 “还想让越哥给你撑腰吗?”高子坤顺着路清淮的视线望去,那里空无一人,“明天,你必须乖乖地给我去广播室,说出你买名额的丑事。在全校面前和我道歉,然后主动退学。” “我凭什么承认这种莫须有的事。”路清淮身上沾了灰石,万分狼狈的模样。他却笑出声,极为轻蔑道,“如果真的是买名额,我会蠢到考个那么扎眼的分数吗?” 西二中的题目是自命题,难度远远超过正常高中,出来的学生都是往清大、京大送。 周围有学生捅了捅同伴,小声蛐蛐:“喂,路清淮到底考了多少?” 同伴摸摸脑袋:“不知道,但名单上他是第一名。” 这下,高子坤面子也挂不住,但事已至此,他无法收手。更何况,他需要一个泄恨的对象。 “闭嘴!” 高子坤恼羞成怒,又是重重的一脚,这脚揣的却是心窝。 路清淮呕地吐出一口鲜血,周遭的学生哪见过这阵仗:“高子坤,你……你你杀人了!” 刹那间,一哄而散,徒留路清淮和高子坤两人。 高子坤也害了怕,哆嗦着后退。他推到拐角处,后背狠狠撞上一人,转头:“越哥。” 对方虽皱眉,但竟对他说了句:“你做得很好。” 大步,路越衡走向路清淮,却是神色焦急:“小淮,怎么受伤了,大哥这就带你去……”医院。 路越衡突然止步,眼里充满占有欲:“你是谁,竟敢触碰我的小淮!” “你的小淮?” 一长发少年背对着他,紧紧抱着已昏迷的路清淮。 萧玄卿缓缓转过身来,眉目秾艶,却充斥了痛苦和隐忍的杀意:“是你放任他们伤害师尊。” 萧玄卿怨恨自己被限在玉兰树内,不能早些冲破限制,守住师尊。 骤然,晴朗的天空发沉发暗,雷鸣狂啸,萧玄卿的墨发在空中飞舞。蕴含巨大能量的魔气在手心聚集,抬手,重重地击向路越衡。 “不要伤害他。”路清淮醒来,花费最后的力气阻止。 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气还未触及路越衡,瞬间轰散。 萧玄卿被反噬严重,但他仍温柔地低头,蹭了蹭路清淮的发丝:“师尊,我听你的。” 路清淮不认识眼前这个长发少年,但他只觉得在对方怀里就像待在玉兰树旁安心,沉沉睡去。 第23章 心动 师尊,我爱你 “咳咳——” 路清淮剧烈地咳嗽,唇边有湿濡感,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他强撑着睁眼,因为重伤视线无法聚焦,只勉强看见一个大致的身形轮廓。 那人蓄了长发,抬手,轻柔地擦去他唇角的血渍。纵使看不清神情,但路清淮仍能感受到对方的留恋痛苦:“师尊,我会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心脏会那么痛?是因为被人重踹了胸口,还是对方的这番话。 他无所求解,纤长的睫毛低垂,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 “小淮,今天怎么样?” 胖胖护士推着治疗车进入病房。 “圆圆姐,我今天好多了。” 暖阳斜照,路清淮微眯眼,一晃眼,已过去三天。 “圆圆姐,三天前真的没有见到一个长发的男生吗?” 胖胖护士一边熟练地绑上压脉带,一边回答:“小淮,这个问题你问了三天。我们当时发现你时,你已经倒在医院门口,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那个男生。而且这次真的是老天保佑,大家都以为,呸呸呸,反正你现在是好好地活了下来。” 路清淮低声自语:“是当时太痛,才出现幻觉?” 病房的空调有些冷,他不自觉瑟缩了下,又记起幻觉中温暖的怀抱。 “对了,小淮,今天是你的生日。”胖胖护士笑眯眯,路清淮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年,因此对他很熟悉,“你打算怎么过?圆圆姐可以偷偷给你带一小块蛋糕。” 第40章 “不用了,圆圆姐。”路清淮难得地笑了笑,“我爸妈……” 顿住,继续道:“还有我大哥会来……”看我。 “嘶——” 有血珠从极薄的皮肤下渗出,很快被白色棉签按压。 胖胖护士愧疚道:“小淮,抱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没打好。” “没事的,圆圆姐。”路清淮压下心里一闪而过的不安,安抚道,“你再打一针,是我的血管细,不好打。” 等护士离开病房,路清淮起身去了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脸。 他冲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阳光的笑脸,但他不常笑,更何况这样作态的笑,尝试了几次,只获得几个不伦不类的笑容。 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每年爸妈和大哥只会在今天来看他。 他要开心,他们才会开心。 他是个孤儿,贪恋家人的温暖。他很感激现在的父母收养他,即使知道自己不过是大哥的备用心脏。 也正因此,从小到大,当大哥向父母告假状陷害时。即使身上被惩罚得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他都不曾反抗。 毕竟是自己,占了他家庭的位子。 路清淮抬眼望向镜子,因长期住院,清瘦得不像样。他一字一句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说:“路清淮,你已经很幸福,要学会知足。” 艳阳高照到夜幕低垂。 直到胖胖护士来拔针,路清淮的病房始终是一个人。 连胖胖护士看了都有些心疼:“小淮,你父母可能有急事,所以赶不过来,你早些休息吧。” “圆圆姐,我能出病房走走吗?不走远,就在医院里面。” 路清淮坐在病床上,输液太久,手背发冷,他拿到心口取暖。但里面也是一颗坏掉的心,不规律地跳动着。 “好,你注意安全,八点半前记得回来。你有我的号码,感觉不舒服就赶紧给我打电话,不要觉得打扰我。” “嗯,我会的,谢谢圆圆姐。” 路清淮穿着病号服,在楼下走着。已过了上七点,住院部在外走动的人也少了许多,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身子无法走动太多,走了会儿,胸口发闷,不再勉强,就近在医院的长椅上慢慢坐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路清淮打开界面,上面显示“妈妈”的字样。 有期待的光芒在眼中悦动,路清淮不自觉露出微笑。 “喂,妈,这么你们不用特意来医院了,我一个人很好。” 手机的那头声音并不清晰,隐隐有电流的声音,但仍掩不住对方的喜悦骄傲:“你哥给我们安排了国外的旅游,哎呀,你说他怎么那么急,非要今突然告诉我们这个惊喜。我和你爸正在行李,你呀,多学学你哥。 还有医院,我们为什么要来医院?有医生在那就够了,我们又做不了医生。” “没什么,我随意说说。爸妈,你们好好玩,注意安……” 路清淮还未说完,那边便传来挂断的忙音。 嘟——嘟嘟—— 不自觉,清痕划过面颊,路清淮却努力笑得灿烂:“我要开心…他们才能开心……” 微冷的夜风拂过,洁白的花瓣飘散,有雨落下。 月色正好,万里无云。 他擦去脸上的雨滴,是热的。 一朵玉兰花飘下,正落路清淮眼前。 他拾起,抬眼,明明已过了玉兰花盛发的季节。月光下,却是满枝头的白玉莹莹,热烈的,似为他一人开放。 心神骤然放松许多,路清淮抬手抚摸枝干,那里多了条深深的裂缝,以前从未有过。 “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生日。” —— 春去秋来,医院里的绿化移栽过许多次,唯有这株玉兰树仍在原位,也是路清淮最喜欢的地方。 每当他来到玉兰树旁,他便感到安心。 而且越来越多的,他的梦里反反复复出现了一个人。 在梦中,路清淮始终看不清容貌,只知道对方的头发很长,及腰,就像那日里幻觉中的少年。 少年陪着他过了每一个生日,陪着他度过难挨孤独的日子,陪着他去看想看的风景,陪着他完成所有想做的事。 美好到几乎不想醒来。 但他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从一开始能到玉兰树旁走走,再到只能坐在窗边,透过窗户去看雪压低的枝头。 身上贴满了各种监护的贴片,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加消瘦。 这几天,天气越发得冷,圆圆姐来看他都是眼眶红红。医生通知了几次,但他始终没等来自己的家人。 他的精神头渐渐差了,常常一睡便是十几个小时,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梦里的少年再见他时,也不再笑,而是心疼地流泪,不断痛苦自责:“师尊,我要是再强大些,不被幻境限制,你就不会受苦。” 好奇怪,明明是他得了病,对方为什么要自责。但少年哭了,路清淮的心底也似针扎的痛。 他伸手,将少年拥在怀中,轻拍背:“我在梦里不会受苦,别哭。” 肩膀处却一下又一下,有大滴的热泪在砸。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一日,他的精神难得的好转,撑起身体走到窗边,才发现玉兰树完全枯死。 楼下已经有工人在商量,想要换一棵新树。 路清淮拜托胖胖护士给他摘一根玉兰的枯死枝干,夹在书间:“你已经撑了很久。” 第41章 路清淮释怀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当,路清淮被送进了抢救室,眩眼的手术灯在头顶,冰冷的电子音充斥手术室。 他的家人还是没来,只等来一张放弃治疗的签字。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路清淮一人,是他要求的。 窗外,有花影在清寒的夜风中婆娑。洁白的花苞垂落,花枝探入屋内,正落于路清淮床前。 那株枯死的玉兰花树耗尽最后的心血,抽出新芽。 有大颗的泪珠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背,滚烫。 路清淮气若游丝地睁开眼。 即使是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萧玄卿的脸,但路清淮知道,他就是梦中的少年,默默陪伴了他多年的人。 路清淮认真地注视着萧玄卿,想将对方的容貌用眼睛仔细描绘,刻画在心底:“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萧玄卿未答,心绪涌动煎熬。 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愿意”二字,师尊就会被永远困在玉兰幻境之中。 他更知道出了玉兰幻境,他和师尊都会忘记这一切。师尊会像原来那样,伤他杀他。 和师尊永生永世,这明明是他一直所祈求的。 …… 神情哀切,萧玄卿温柔缱绻地轻吻路清淮额间:“师尊,我爱你。” 决绝地转身而去。 啪嗒—— 并蒂莲的种子落地,从萧玄卿的袖口不慎滑落,在空荡的病房里格外鲜明。 是当初苏宛音要萧玄卿去试探路清淮情意时,赠予他的。 可萧玄卿始终不敢亲自验证,师尊主修无情道,这颗种子从来都不可能种上。 路清淮捡起种子,想去追。 却被激得心脏剧痛,浓厚的腥甜味泛上喉口。 路清淮移开手心,尽是刺目的红。 而原本手中的并蒂莲种子消失不见,绽放在心口。 第24章 亲自教导(倒v开始) 路清淮缓缓俯身…… 一片废墟, 黑色瓦罐碎片堆叠满地。瓦片中央,白衣仙尊伏在地上,缓缓睁眼。 路清淮半起身, 胸口空落落的, 酸涩得紧,只记得自己来寒蛊宫寻找萧玄卿, 接下来的事不在知晓。 他扶着木柜站起,跌跌撞撞地在屋内寻找。终是在一墙角寻到已昏迷的萧玄卿,对方半坐着, 背靠墙面。 路清淮快步走去,蹲下/身。萧玄卿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显得异常乖巧。 似受到蛊惑, 路清淮敛袖伸手, 玉润的指尖一一描过萧玄卿的眉眼、鼻梁, 最后停留在嘴唇。 心跳如雷, 震得路清淮无法忽视, 一只手捂住心口, 他想将这异常的心跳压下去,却只能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 捶打着胸口,摧毁着他的智。 路清淮清冷的眼眸泛起涟漪, 他缓缓俯身, 隔着指尖吻上。他的指尖泛冷, 而萧玄卿的唇肉却是柔软温热的, 使得他的神思越加混沌。 想要再多些…… 【恭喜宿主成功救出萧玄卿。】 突如其来的系统音让路清淮神智回归,他几乎是跌坐往后。 “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对萧玄卿做出这样的举动?”路清淮面若寒霜,可耳尖却快速泛红, “定是受那本同人文影响,两个男子怎能在一起!” 但他的目光仍无法控制地落在萧玄卿脸上,见到对方眉心微皱。 盘坐起势,探查萧玄卿的身体,竟是亏空得厉害。就像是以自己的血肉完全滋养另一人的性命。 ——与自己一同枯死的玉兰花树。 记忆一闪而过,快到路清淮抓不住。他的心口钝痛,大口喘息,才勉强缓解。 再细想,已记不清。 —— 因担心萧玄卿状况,路清淮将他带到自己屋内悉心照顾,就这样过去了七日。 夜深人静,躺在床榻上的人睫毛轻颤,睁眼,望向斜躺在美人榻上的仙尊。 清冷仙尊半撑着头,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在榻间。神色因连日的照顾微微倦怠,眉骨显得清泠泠的。 在榻上入眠,显然并不舒适,路清淮的眉头不自觉微锁。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抚上,萧玄卿专注地凝望着。 他只记得苏宛音同他说师尊对他并无情意,不过是为了以身祭道。 许久,萧玄卿开口:“师尊,就算是利用我也无妨,弟子心甘情愿。” 萧玄卿低头,亲吻上心心念念的唇瓣,他本打算浅尝即止。 颈间攀上一温热,路清淮主动启唇。 克制的情欲瞬间翻涌,萧玄卿将舌尖探入对方口中,尽情地汲取涎液。玉兰花香越发清晰,湿濡柔软的舌肉相触,强烈的快感在神识炸裂开,两人的身子同时颤栗。 安静的屋内,喘息声清晰可闻,一道银线牵扯开。 “师尊,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回应,对方已沉沉睡去。 萧玄卿将路清淮抱起,轻柔地放到床榻上。 他知道世间有人会有夜行症,师尊这是犯了病。 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仍涨满,掩好被角,好让对方睡得舒适些:“师尊,这样好似与你两情相悦。” …… 窗外有鸟儿啼鸣,路清淮扶额醒来。到镜前,冷水扑向面庞才将热意勉强压下。 “这是做了什么荒唐梦。” 虽然原文中萧玄卿洁身自好,没有一个粉红知己,但由于小时的经历,对于龙阳之好可谓是深恶痛绝。 第42章 半夜中,却恍恍惚惚梦到萧玄卿主动亲吻自己,而他竟也不知羞耻地承受着。 他要问问系统,究竟那本同人文会影响到何种地步。 吱呀—— 门被推开,萧玄卿捧着一碗莲子百合粥进入:“师尊,弟子做了些粥,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看到好端端站着的萧玄卿,路清淮内心当下的喜悦代替原先的困扰,才意识到自醒来萧玄卿便不在屋内。 可昨夜的梦,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对方,只道:“粥放在屋内便可,你既已大好,今日我们便回云穹派。” “是,师尊。” —— “不错,中了无形针还能撑下来。”厉长老认可地点点头,“多亏了你师尊为你奔波。万伍修以及相关弟子已按派规逐出师门,你且安心前往凌云阁。” 待萧玄卿走远,厉长老才走到路清淮身旁:“掌门师兄,自即日起,每周都需要进行一日的弟子亲授。” “既如此,萧玄卿便交由你来教导。” 路清淮自寒蛊宫后,便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常年的独处,使得他下意识想远离萧玄卿。 “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厉长老苦口婆心地劝诫,“派规已定,你作为掌门,更需要以身作则。怎可将自己的亲传弟子交由我!” 厉长老正气道:“掌门师兄是担心被他人看出对萧师侄的……情意。我已向凌云阁申请,为你们单独划分出一处。” 本就打算远离萧玄卿,怎能应下? 路清淮面色冷沉,打算拒绝。 【发布日常任务:请宿主悉心教导并打击主角。 目前宿主的生命时限:一时辰。】 许久没关注生命时限,刺眼的红字提示浮在眼前,路清淮蹙眉:“分配的位置在哪?本尊要去寻萧玄卿。” “浮云场。” 话音刚落,看着路清淮快速离去的背影,厉长老摸摸胡须,感慨道:“掌门师兄用情至深,竟一分一刻不愿与萧师侄分开,日后我得助他。” —— 萧玄卿紧握剑柄,小臂漂亮的线条绷直,流畅而又有力地挥出一剑。 剑光闪闪,他身如蛟龙,凛冽的剑势带起地上掉落的玉兰花瓣,又如星辰坠落。 利落地收剑,萧玄卿甚至没有半分喘息,不过他神色微暗。 今日便是亲授弟子之日,可依着师尊的性格,想必会拒了厉长老。 更何况,早晨他便感觉到师尊对自己隐隐有拒绝之势。是昨夜里的莽撞被师尊发现?不,若是被发现,自己恐怕会被师尊一剑穿心,断不会安然到今日。 思绪乱得像麻绳,唯有挥剑清空杂念。 长剑再次出鞘,刺目的刃光在玉兰花林闪烁。 唰—— 小臂划破,流出鲜血。 “为何不等为师,私自练剑。” 路清淮刚到浮云场,便看见萧玄卿练剑受伤的场景。 “弟子资质愚钝,以为师尊不会来亲自教导。”萧玄卿捂住伤口,想尽量掩住,“小伤而已,师尊不必挂心。” “松手。” 路清淮冷声,对方依言乖乖松开,极深的一道长口展露无疑。 见此,路清淮越发生气,夹杂着刻意忽略的心疼。怒斥:“再有下次,便逐出门去。” 萧玄卿已受伤,路清淮本不想继续今日的练剑。 【警告宿主,剩余生命时限:半时辰。】 “你初次使剑,莫要急功近利。” 他抬手,折下一花枝,抛给萧玄卿,“以此代替。” 自己则弯腰捡了枝刚刚打落的玉兰花枝,向萧玄卿攻来:“与我对战。” 路清淮提起花枝,剑光疾起,犹如被赋予了生命。 萧玄卿快速去挡,几乎无招架之力。 可很快,萧玄卿的剑式便迅速成长,边对练边学习着路清淮的招式。 路清淮的眼底划过满意,不愧是《傲世仙尊》的主角,一点就通。 但系统要求自己打击萧玄卿。 骤然,路清淮进攻猛烈,几乎没有一丝留情。 萧玄卿也不逞多让,两木相交,剑光霍霍,竟发出铮鸣音。 这一下,萧玄卿手腕震震,剑柄几乎脱手。 足尖轻点,萧玄卿不再同路清淮硬碰硬,而是利落翻腕,想出奇制胜。 可路清淮已识破,身子后倾。待萧玄卿落地,打在萧玄卿小臂处。剧烈的疼痛使得萧玄卿握不住花枝,被路清淮轻易一挑,脱手,落在三丈开外。 剑风划破空气,路清淮直刺,花枝在萧玄卿心口处留下瘀痕,若是灵剑,此时已穿透心脏。 “挥剑不稳。”路清淮面色不虞,刚刚进行了番打斗,路清淮说话时带着轻微的气喘声,“再练习十次。” “是,师尊。” 萧玄卿小臂处的伤口再次裂开,衣袖浸红。可他望着路清淮颈间少许的汗珠,攀附在精致的锁骨上,喉结轻微滚动。 ——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务,备注日常任务可叠加完成。 目前宿主生命时限:一周。】 “亲自教导萧玄卿一次便可以延长一周的性命,倒是刚好。” 不过,刚好得有些过头。 路清淮就要就寝,外袖中有一长物,拿出。是白日里的玉兰花枝,被自己随手带回。 将玉兰花枝插在床头的云纹琉璃瓶中,路清淮侧身看着花枝,渐渐进入梦乡。 第43章 『有粗糙的枝干摩擦手心,路清淮低头,见手里拿了支玉兰花枝。 他一次又一次地出剑。 许久,就在他以为习剑已结束,背后有温热紧贴,白皙纤长的手骤然交叠: “师尊,挥剑不稳,再练习十次。” ……』 第25章 师尊? 路清淮忽然心灵福至,低唤:师…… 『路清淮手握花枝, 想使出最常规的剑式,却发现自己已全然忘记。 眸底划过一丝不解。 这是要重新习剑? “与我对战。” 有花枝快速攻到身前,路清淮未及时反应, 身后仰。 锁骨却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对方的玉兰花枝探入领口。 寒气顺着掀开的领口侵/入体内,精致的锁骨随着喘息起伏, 路清淮抬眼睫,怒视着对战者。 萧玄卿面容如玉,平静地指出他的不足:“师尊, 起势不稳。” 不待路清淮说话,接二连三的招式向路清淮攻来。 不过是花枝,在萧玄卿手里却好似真的长剑。他也不伤及路清淮性命, 只是在各处, 有着被刺的轻微疼痛感。 随着打斗, 林间的花瓣纷纷散落, 落入白皙的颈间。 很快, 路清淮的白衣被划破许多, 露出雪腻的肌肤。因被花枝抽打, 裸/露的肌肤泛着红,轻微地肿着。 好似洁白的画卷,被人蓄意挥笔, 竟有了亵玩的色/意美感。 偏偏萧玄卿仍是那副认真教授的坦然模样:“师尊, 出剑的力道太软。” 手中一松, 花枝落于地。 看着越来越走近的人, 路清淮竟升起落荒而逃的念头,声音冷峻,想驱了萧玄卿: “本尊使剑已千百年, 无需由你教导。” “师尊这是糊涂了。”萧玄卿此时的眼瞳犹如墨玉,欲/望在玉间涌动,“初次习剑,是弟子太过急切,更应当亲自教导” 五指强势地插/入路清淮的指缝,萧玄卿几乎以一个怀抱的姿势,引着路清淮使出每一式。 竟被徒弟教导,路清淮内心难堪,咬牙训斥:“孽徒!” “呵。”耳边是萧玄卿的低笑,“师尊,学剑需全神贯注,万不可分心。” 挥剑,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 萧玄卿用的是极进取的剑法,因此动作幅度也更明显。 被迫碰撞,连绵不断。 路清淮的眼角泛起湿意,欲念被激发,难以消弭:“够了。” 从萧玄卿的怀中挣脱开来,没有萧玄卿的加持,路清淮才惊觉自己手腕发软。 玉兰花枝掉落,埋于掉落的花瓣之中。 “师尊,挥剑不稳,再练习十次。” 萧玄卿再次将路清淮束缚在怀,耐心地教授着。 不知过了许久,微哑的声音响起: “师尊,今日的教授如何?” 路清淮想早些挣脱这窘境,顺着对方点了下头。 “那么师尊,你也唤我一句。” 唤一句什么呢? 路清淮已有些涣散,忽然心灵福至,低低唤了句:“师尊。” 下一秒,背后拥抱的姿势转换。两人面对着面,唇瓣上附上一温热。 对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舌滑入,舌肉相摩缱绻。时而勾绕,时而轻舔。 路清淮的舌根酸涩,水声从口舌处不断传来,被吻得几乎站不牢,而他的欲/念也渐渐起来。 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担忧自己也无法自控。 重重地按在萧玄卿的小臂处,手中黏腻。 “嗯。”萧玄卿闷哼一声,伤口再次裂开,却没有停止亲吻,反而更加肆意。 而路清淮眼睫颤颤,眼里是恼怒震惊,两人身躯紧贴。 这孽徒竟比刚刚又大了几分!』 “掌门师兄,可有何处不适?已过申时,九云堂内,大家正等着你商议三天后的弟子历练。” 玉清居外传来厉长老的声音,见屋内久未回应,他担忧路清淮真出了事,闯入屋内。 仍是原有的布置,没有半分打斗的痕迹。千年寒冰床上路清淮身着亵衣,衣领关阖,即使是就寝也比旁人更规。 而此刻的他有些出神,看到厉长老,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变回原本清冷的模样:“无事,半时辰后我梳完自会前去。” 见路清淮真的无事,厉长老将信将疑,退出门外。 而路清淮骤然把寝被掀开,面色发沉,亵裤黏腻。 自己年纪不算小,竟出现梦/遗这般丢脸的事。更何况梦/遗的对象是…… “师尊。” 一道净水诀,路清淮浑身清爽,才将晨起时的难堪勉强压下。 他起身,开了门,面色不虞:“有何要事?” 萧玄卿捧着一碗百合莲子粥:“我给师尊做了爱喝的粥。” 经历了昨夜,他本就不想看见萧玄卿,况且厉长老还在等着他。 但看到萧玄卿的小臂处并未做处,隐隐有血渍渗出,路清淮做不到视而不见,冷声:“进来吧,放下粥,先为你处昨日的伤口。” 路清淮从紫檀木柜中取出上好的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转身,萧玄卿正看着床头的玉兰花枝。 他的手轻触花枝,顶上的花瓣落下,就像梦中对招时打落的花瓣。 随后收手,坐在桌边,主动伸手:“烦请师尊。” “无妨。”路清淮收回视线,将萧玄卿的衣袖撕开,伤口很长,那里的血痂原本已结好,不知主人做了什么再次撕裂开,才使得鲜血无法止住,“为何作践身体?” 第44章 “弟子不达师尊要求,所以又私下练习了几次。” 但寻常的练习怎会使伤口轻易崩开,萧玄卿的伤口明显是好了又裂,恐怕未停止过。 这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路清淮用干净的湿布擦拭伤口,打开塞子,将白色的药粉细细倒上。 虽然知晓梦境无法控制,但他还是避无可避地迁怒到萧玄卿身上,寻了药效最好但痛楚最大的药粉。 抬眼去观察萧玄卿的反应,额间冒着冷汗,倒是一声不吭。 突然,有人握住了他倾倒药粉的手:“师尊,换药犹如练剑,全神贯注,万不可分心,莫要再盯着我看。” 和梦境相似的话使得路情怀的手一颤,瓶药粉都倒出,他快速用布条包扎好伤口。 留下新的一瓶伤药,快步离开。 萧玄卿望着已包扎好的伤口,似觉得路清淮的反应有趣,低笑了下:“不能操之过急。” —— “掌门师兄,你来了。” 九云阁内,厉长老见到路清淮的身影,远远迎上。同时,两侧各派的掌门及其身后的弟子纷纷起身,对着路清淮做颔首礼。 直到路情怀落座主位,众人才坐下。 有路情怀坐镇,一时阁内鸦雀无声,安静得连针尖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还是厉长老先打破沉默:“掌门师兄,此次弟子历练联合了十大门派,和往常一样由我带领前往须臾空间。各门派会挑选十名优秀弟子前往,届时分出一二三名。” 须臾空间,听到这个词,原文的记忆逐渐回笼。 路情怀淡淡颔首,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果不其然,有一着青衣大袖的中年人站起,拱手:“清淮仙尊,听闻你最近新收一弟子,想必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这番话明夸实贬,谁不知道萧玄卿不过入派几日,还是个全无灵力的凡人,这是要看萧玄卿在历练中出丑。 见路清淮未出声,清风派掌门得寸进尺,对着众人道:“有清淮仙尊的弟子在此,我们的徒弟恐怕难以比拟,提前恭祝他取得魁首。”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不论是各门派掌门还是身后的弟子都脸色难看。但碍于路清淮在场,只能勉强点头。 主位上的路清淮眼睛微眯,在原文中,正是这番话使得萧玄卿成为众矢之的。 须弥空间中被众弟子围攻,几乎去了半条命。而监视须弥空间以保证弟子安全的留影珠也被原主刻意损坏,消息“不慎”走漏,众人便更加为所欲为。 萧玄卿彼时刚引灵,毫无还手之力,凭着坚韧的意志,拖着已断掉的双腿躲入一山洞。没想到却机缘巧合,得到了须弥空间中级别最高的妖兽玄丹。 可最后萧玄卿第一的名次仍被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争去。 但他不打算让萧玄卿遭受这遭,开口要拒。 【颁布任务六:请宿主进入须弥空间,抢夺萧玄卿的第一名次。 注:此人物为原文人物,不会因外力识破。】 路清淮袖底下的手紧攥:“清风派掌门说得不错,萧玄卿作为本尊的弟子,当取第一。” 这话一出,底下人窃窃私语:“萧玄卿那废物,清淮仙尊竟然看好,到时我必给他些颜色看看。” “每年在须弥空间断了腿或伤了眼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妖兽众多,一不小心被吞吃入腹也不可说。” 在众说纷纭中,一人从阁门进入,是萧玄卿。 正主到场,众人的议论仍未停止,都以鄙夷的眼光看着萧玄卿,觉得他毫无灵力,必定会怕得拒绝试炼。 可萧玄卿并不在意他人的非议,和上辈子相似的场景。 他隔着人群,眼中只有路清淮:“弟子定会完成师尊所期,取得第一。” 第26章 组队 萧道友,可以松手了。 一转眼便来到弟子历练日。 云穹派的主殿外已汇聚了各门派的弟子, 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每人手中都被分到一白色锦袋。 锦袋内放了颗留影珠,用绳子穿过, 方便众人佩戴在颈间。此外还有一块刻着祥云的木牌。 厉长老运用灵力, 洪亮的声音响遍个场地:“留影珠内封存了追寻的符咒,一旦遇到困难, 可砸碎,自会有人来救。而那块木牌则是用来统计妖兽灵草数量,最终获得数量最多、等级最高的人将给予静心灵。” “竟然是静心灵, 已有五百年未问世。据说拥有了它,日后的灵阶参悟将不会有任何阻碍。” 修真界中靠着奇遇进阶的人极少,但不乏修真世家凭借着法器、丹药将自家弟子砸到灵阶。 修为可砸, 灵阶参悟却难于上青天。这部分人往往由于无现实的历练, 终身卡于结丹。但有了静心灵, 就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丹药, 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达到化神初期。 人群瞬间兴奋起来, 眼里皆是势在必得。 “此次弟子历练, 清淮掌门将不再前往, 由我全程陪同。”厉长老手中的捆仙索灵力流转,他的语气发沉,不威自怒, “若有人做出残害他人的事, 我必不放过。” 随后, 厉长老从衣袖中掏出一精致的小船, 不过巴掌大小,却刻画得细致入微。 往上一抛,小船瞬间变大, 占满个场地,即使是容纳千人也绰绰有余。 众人纷纷上去,萧玄卿最后踏上甲板。 第45章 灵船瞬间腾空,穿行在云雾之间。 萧玄卿刚上去,有一众青衣弟子聚众,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 轻蔑地说:“清淮仙尊年年前往弟子历练,这次却例外。那日虽说这废物能得第一,可心里想必知晓不过是天方夜谭。或是暗地里使些腌臜手段……啧啧。” 那人并不避讳,显然是讲给萧玄卿听。 “可笑。”萧玄卿身旁有人出声,望着云雾,“你争破头来参加云穹派的弟子历练,却在这质疑清淮仙尊的弟子。若是他真有特权,现在便可向派中告发,将你驱逐下船。” 萧玄卿转头望去,只见侧颜,那弟子并不起眼,长得也不过是清秀,和路清淮的绝代风华完全无法比拟。 可看着他,萧玄卿眉头微皱,仔细打量那人,说不出的熟悉感。 只是若是师尊,在相生果的加持下,为何还是原貌?许是自己的错觉。 听了清秀弟子的话,青衣弟子也想通其中的利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玄卿道:“多谢。” 清秀弟子淡然疏离地微点头:“无事。” 灵船行驶速度极快,不过半日便来到了须弥空间。 厉长老在正前方道:“此次历练规则有变,四人一组,既有团体名次,又有个人名次。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未组队成功者,直接淘汰。” 众人都有相熟之人,特别是门派中最易报团。 但其中以寒霆派宇文天涯最为热门,是近些年来天赋最好的弟子。 很快,周遭围了不少人,都想和他组队。 而宇文天涯却拨开人群,走到萧玄卿目前,微笑:“萧道友,可否和你一起?” “不必。” 萧玄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拒绝。万万没想到会被萧玄卿拒绝,宇文天涯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勉强维持温润的表象:“想必萧道友已有意向,对方必定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噗嗤——”人群中立刻有人发笑,“我们哪个不是经历门派层层选拔,只有他靠着师尊参加历练的。谁会和他组队,我可不想被他拖累了名次。” 宇文天涯眉峰压低,怒斥:“林师弟,怎能如此羞辱萧道友!” 那人脸一白,能看出宇文天涯在门派中极有威慑力:“是,宇文师兄,是我失言。” 可宇文天涯表面上训斥底下的师弟,实际上却等着对方话全部说完才制止,他存心要看萧玄卿的笑话。 不知在一旁听了多久,从树荫底下走出一人:“我和他组队。” 容貌渐渐明了,萧玄卿眼中划过防备,又是白日里替自己解围的弟子,为何三番五次出手相助? 但他从不信平白的好意,这人出现的太突兀。 “我想独自……” 那人似乎清晰地察觉到萧玄卿的念头,出言打断:“一炷香的时间即将要到。” 众人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未寻好队友,不再专注于萧玄卿,慌忙组队。 “我一届散修,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萧道友不必如此防备。”对方主动将自己的木牌递上,“我的名讳是曲梦书。” 萧玄卿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既然执念跟他,那就索性放在身边。若是动些肮脏的手脚,和上辈子那群人一样,再杀了对方也不迟。 “萧玄卿。” 两人的木牌轻碰,祥云回纹的图样同时出现,代表着已组队。 “萧道友,还有一人我已寻好。”曲梦书道,“他名为苏栩,是寒霆派的外门弟子。” 苏栩,听到这个名字,萧玄卿忆起上辈子。 苏栩本来作为外门弟子,无人看好,最终却成为弟子历练中的黑马。 此人表面看着不靠谱,实则实力强厚,否则不可能以外门弟子的身份来到这里。 他本就打算选择对方,没想到这个行为怪异的曲梦书先他一步,这让他对曲梦书越来越好奇。 “好。” 曲梦书略微吃惊,本以为萧玄卿不会那么好说话,竟那么容易答应。 有人突然从背后跳出,苏栩笑嘻嘻:“好像有人提到我,梦书,这就是你找的新道友。哎哎哎,怎么刚开始就那么不友好。” 苏栩这人天生性格自来熟,想要搭上曲梦书的肩头。手腕却被人轻易制住,没有碰到曲梦书分毫。 萧玄卿迟疑了一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番举动,松手:“抱歉。” “你这手劲真大。”苏栩揉了揉手腕,倒也不在意,“不过现在就我们三人,还无法完组队。” 这时,不远处的人群传出喧然,苏栩最爱看热闹,忙凑了上去。 曲梦书不发一言,也跟着过去。 人群内围,一漂亮女子黛眉微蹙:“我不愿与你们组队。” “白姑娘,你们门派的派法太过柔和,在弟子历练中难免受到伤害。”青衣弟子颇为自信道,“不如和我们一起,有我们保护你,你才能安然无恙。” 白雅君是修真界中最漂亮的仙子,若是能和对方组队,再英雄救美,想必对方会倾心自己。 “才能?你这番话比白日里更可笑,这位姑娘也是通过选拔获得历练机会,她的能力并不比你差。” 萧玄卿眼神微暗,又是曲梦书。 “对,难道世间的女子只能依附男子而活!”听到曲梦书的言论,白雅君眼睛一亮,询问,“这位道友,我可否加入你们队伍?” 第46章 曲梦书看了眼萧玄卿,见对方点头:“好。” 众人本以为白雅君会答应那青衣男子,再不济也会和其他修为高强的修真者组队。万万没想到会和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组队,还是主动征询意见。 当下,人群哗然,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不看好的议论。 四人不顾其他,木牌拿出,相同的祥云纹样显现。 至此,组队完毕。 灵力波动,繁杂的灵诀在半空中显现,星星点点的灵力飘浮旋转,须弥空间大开。 厉长老道:“未组队者,自行淘汰。” “不!”青衣弟子发出哀嚎。 可厉长老是出了名的秉公无私,直接将那人驱逐了出去:“其余人再强调一遍,不可互相残杀,留影珠会将你们的行为实时传到我的眼前。” 众人齐划一地回答:“是,厉长老。” 同时进入须弥空间,突然一阵波动,大家脚下不稳,被灵力飓风席卷。 萧玄卿下意识握住曲梦书的手腕。 “我离你最近,萧道友你居然跳过我去握梦书,令人伤心。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友啊!” 远远传来苏栩的咒骂声,很快随着灵力飓风飘远。 但曲梦书反应极快,槿紫灵力化作绳索,迅速缠在苏栩和白雅君腰间。将以吹远的苏栩拉到身边。 四人被强大的灵力飓风吹得东倒西歪。 最后的风暴袭来,几人几乎飞起,仅仅靠着槿紫灵索才没有被吹散。一阵眩晕后,终于进入须弥空间。 草地上,苏栩和白雅君已完全昏死。 只有萧玄卿和曲梦书还勉强站着。 手腕温热,曲梦书低头: “萧道友,可以松手了。” 第27章 暴露 果然是师尊。 萧玄卿快速松手, 几乎是甩开的动作,如烫手山芋。 曲梦书也没说什么,只是惊讶萧玄卿的反应有些过度。 “梦书, 萧道友, 我们这是进来了吗?” 苏栩修为深厚,很快醒来, 捂着脑袋询问,“还好有你在,否则刚进入空间就要被冲散。白姑娘怎么还躺着, 我这正带了些药。” 苏栩从随身的小布袋中取出一枚清神的药丸,塞到白雅君口中。过了一会儿,白雅君睁眼。 确认大家都无事, 四人开始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苏栩盘腿坐在石头上, 手持木枝, 画出一个大门的框架:“须弥空间的入口就像这个大门。” 随后, 木枝在门中央画了个大大的叉:“可它是个单向的大门。一旦关闭, 除了外界的人进来, 里面的人便无法靠外力破除, 而它下一次打开要到一月后。在这一月中除非生死,外界人都不会出手干预。” 苏栩还在讲解,白雅君突然摘下颈间的留影珠, 原本光滑圆润的珠身已布满裂纹:“你们快看这个。” 闻言, 四人纷纷摘下留影珠, 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裂纹。 苏栩见多识广, 立刻道:“看来留影珠已废,无法将须弥空间内的情形传到外面,只剩下最后的求救功能。那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获得更多更好的灵物。” “不是。”一直未出声的萧玄卿将留影珠紧攥在手心, 透过留影珠,他又想起上辈子互相残杀的人间炼狱,“是要在一月内尽可能地保全性命。” 苏栩和白雅君面露不解,不明白其中关联,唯有曲梦书听懂。 在一旁仔细地解释:“弟子历练以灵物数量、等级为评判,可这些东西本就是无主的。现下,离了外界的监视,很快就会出现抢夺其他队伍的丑事。毕竟在须弥空间中受伤或死人都是很“常见”的事。” 白雅君并不赞同这说法,提出疑问:“依曲公子的说法,难道我们坐以待毙,在须弥空间中只剩下苟全性命这一条路?” “我们这支队伍争议太多,但这正是我们的优势。”曲梦书顿了顿,“得让其他队伍误以为我们取不得灵物。” “所以要在众人面前演出戏。” 萧玄卿唇畔扬起讥诮的弧度,紧接着说。与曲梦书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说出对方心中所想,眼里有轻微的吃惊。 “你俩倒是默契得很。”苏栩笑着调侃,从包里取出一宗卷轴,平铺开,“现在就看我的了。我在修真界可是有百事通的称号,须弥空间的地图我早已绘出。” 地图上,能够清晰地看出须弥空间划分为五大版块,各版块都标明了灵物极其守护的妖兽。 唯有一处全是空白,苏栩点着那处:“这个地方太过危险,所有前往的修真者都死于非命,因此无人知晓那里的情况。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论发生多危难的情况都千万不能往那去。” “萧道友,梦书,我们接下来去哪?” 短短半天,萧玄卿和曲梦书说的话虽没有苏栩来得多,但只要开口,必定是关键。因此不知不觉,一行人已以二人为先。 “这里。”曲梦书点着低阶灵物的藤蔓版块,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我们一行人修为低下,在取得低阶灵物时身受重伤,因此无法对任何一支队伍造成威胁。” 萧玄卿侧身抱手,端详着曲梦书,点头,是认可的意思。 于是,四人向着藤蔓版块行进。 脚下是湿软的苔藓,空气潮湿泛着植被独有的味道,倒下的树洞中时不时蹿出一爬虫从脚背快速爬过,眼前还有垂下的藤蔓遮挡视线,因此很不好走。 第47章 苏栩在经历了第三个狗吃屎后,凑到曲梦书身边:“梦书,你走得那么稳,扶我一把呗。” 结果曲梦书直接无视了苏栩,抬手掀开垂落的藤蔓。藤蔓重新落下,“啪”的一声打在苏栩脸上,落下一道长长的红印。 苏栩苦着脸:“你不扶我,总不能让白姑娘扶我。” 他的眼睛逐渐移开,望向断后的萧玄卿,谄媚地笑:“萧道友,你扶我呗。” 萧玄卿对于之前苏栩缠着曲梦书的行为便感到烦躁,忍不住语气不善:“顾好你自己。” 这话和萧玄卿在路清淮面前的性格完全不一致,前面的曲梦书突然驻了步,回头望了眼萧玄卿。 苏栩本来放弃,却见眼前突然多了条胳膊,忙不迭抱上去:“萧道友,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多谢多谢。” 一路上,基本上除了顺手地采集灵植,并没有妖兽攻击。 就算偶有两个,还未靠近就被曲梦书灵力击飞。 但所有人来这都不是为了这些低阶灵植,而是为了蕈藤茎。 蕈藤茎的灵阶在须弥空间中最多排得上中等,这里又无数的藤蔓,找到它无疑大海捞针,本不该吸引到那么多人。 可蕈藤茎喜好美人,是世人皆知的事。 当四人来到藤蔓版块中央,各弟子或是对镜打扮,或是衣饰,好不热闹。 无人不爱美,被蕈藤茎承认,就意味着你是个难得的美人,因此众人借着寻蕈藤茎的名头跃跃欲试。 很快,有一簪花男子着粉衣,丝绸上绣着蝶恋花纹,耳边别了朵粉色芍药花交相辉映。 神情带着些佻达,将勉强七分的样貌压至五分。 他颇为自信地站在中央,扇子啪地一展,自诩风流地摇扇。 却毫无动静,簪花男子脸色难看,手中的扇子不自觉扇快。花瓣在风中掉了几片,剩下个残朵,还有只飞蛾往那凑。 “噗嗤——”苏栩捂着嘴,也没把笑声憋回去,引得对方手持象牙折扇,指着他,横眉怒目。 “笑什么,有本事你过来,恐怕蕈藤茎被吓得缩了回去,丑八怪。” 这句话惹怒了苏栩,早已将先前商量好的计划抛在脑后:“我的脸是不行,可我们队有白姑娘。”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妥:“白姑娘,是我多嘴。” 可周围人听到白雅君,纷纷点头,酸溜溜地阴阳怪气:“白雅君的相貌是修真界第一,他们倒是好运,沾了白雅君的光。靠着张脸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蕈藤茎。” 白雅君精致的眉眼染上愤慨,从小到大,她最恨别人拿她的容貌说事。 不论付出多少努力,最后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还是生得好重要啊”。 “萧道友,你来出面。” 曲梦书不动声色地站在萧玄卿身后,“你的脸可以。” 萧玄卿并不想管白雅君,但曲梦书已让他不止一次想到师尊,同样面冷心软的性子。 也正好借此试探。 “好。”他向前走到中央,“我代替白姑娘。” “不行,萧道友,我刚刚发现这里是双生蕈藤茎,还需一个人。”苏栩左看右看,目光锁定,拉着曲梦书到中央,“梦书,你和萧道友一起。” “他?”簪花男子嗤笑一声,轻蔑地上下打量,“不过是勉强入眼。换了白姑娘,还有可能,他的话,简直不自量力。” 谁知,有两根藤蔓竟兴奋地抖起来,悄悄从千万条藤蔓中爬出。 同时缠绕上萧玄卿和曲梦书的脚踝。更过分的是瞬间将两人拖入藤蔓深处。 千百根藤蔓交叠织缠,形成一个巨大的藤茧将让两人紧紧包裹。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避无可避地紧贴在一起,曲梦书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太过暧昧冒犯的距离,曲梦书眼里划过恼怒,运起槿紫灵力,打算直接砍了蕈藤茎。 “曲道友,要在众人目前演戏,让他们亲眼看到我们是如何被困。” 槿紫灵力瞬间消散,曲梦书偏过脸去,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暗示着他心境的不稳。 而萧玄卿闻到熟悉的玉兰花香,眼里跳动了一抹火焰。 果然是师尊。 第28章 蕈藤茎 贴着身子,衣裳已被汁液浸得半…… 同萧玄卿离得极近, 呼吸交织。 路清淮在进入须弥空间前未曾想到这番不堪的情景。 一长剑在手中显现,路清淮未拔剑鞘,干脆横放。蕈藤茎想收缩, 路清淮注入的灵力便越多, 生生将藤茎撑了开来。 后退一步,路清淮冷着脸:“萧道友, 保持这个距离便好。” 可藤茧受到内里暴力的撑开,并不打算放过两人,突然像疯了般上下左右剧烈晃动。 滑腻的汁液自带一股异香从藤茎分泌, 脚底打滑,几乎无法站立。 路清淮手中的长剑快速落地,勉强支撑住两人。 藤茎却快速从侧壁伸出, 紧紧缠绕路清淮的脚腕。用力一拉, 路清淮摔倒在茧内。 随即, 藤茎向萧玄卿袭去, 可未触及, 萧玄卿秾丽的眉眼轻挑, 顺势摔倒, 和路清淮滚抱在一起。 又是一阵剧烈颠簸。 长臂在胸前紧紧箍着,路清淮被锁在怀里,萧玄卿语气里是抗拒和不得已:“曲道友, 抱歉, 这藤茧晃得太厉害。” 萧玄卿几次想起身站稳, 可随着一次又一次地颠簸, 反而与路清淮紧得几乎无间隙。 第48章 数根藤蔓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攀附腰身,缠绕多圈, 骤然收紧。 两人都避无可避地沾满了汁液,甜香袭人。贴着身子,衣裳已被汁液浸得半湿,对方腰腹的线条清晰可感。 冷白的肌肤染了层红,路清淮修长的手虚虚搭在两侧,侧过头去,恼怒无法自已。 见状,蕈藤茎发出桀桀的笑声,藤茧震动,原本绿色的藤蔓居然通体发粉。 “曲道友,你看头顶。” 路清淮抬眼,娇嫩的花骨朵结出,随着两人不断地贴近,逐渐绽放。 萧玄卿索性将藤条斩断,更紧地捆绑在两人身上:“曲道友,这蕈藤茎似乎喜人亲近,配合我。” 果不其然,看见萧玄卿的动作,花朵兴奋地抖动,嫩黄的花粉掉落,被两人吸入。一颗通体粉红的果子悬在茧顶上。 哪里是喜人亲近,分明是毫不知耻! 路清淮一道灵力划断身上的藤蔓,伸手去拿蕈藤果,还未触及,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向双眼。 他下意识眼睛微眯,很快,刺眼的光褪去,有一只手挡在眼前。 藤茧被赶来的簪花公子一剑划破,两人同时往下坠。 路清淮收了保护的灵力,打算在众人面前伪装出与蕈藤茎不敌的模样。 “唔——” 一道闷哼声,却是从身下传来,还未反应。萧玄卿抱着他翻滚了几圈,身上皆是被韧草划去的伤痕。 “两个废物还想取蕈藤茎。”簪花公子手拿粉红果实得意洋洋,“保好你们的小命吧。” 萧玄卿站起,从乾坤戒中拿出寻常弟子剑:“你这是强取。” “东西在谁的手里便是谁的,你若是有能力,就从我手中夺回。” 簪花公子也拿出武器,是一把画着数朵艳花的折扇。 两人一连过了数十招,萧玄卿隐隐有落败之势。 路清淮在一旁观战,虽然萧玄卿习剑不久,可以主角的天赋,绝对不止于此。 突然正在打斗的萧玄卿的剑式露出明显破绽,向他看来,只一眼,路清淮便心领神会。 “萧道友,我来助你。” 两人合力,却在簪花公子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扇面划过,簪花公子一扇击中心口。两人踉跄几步,倒地。 待众人赶来便是两人倒地,簪花公子拿着粉红果实的画面。 “不自量力的废物。”簪花公子的脸几乎仰到天上去,“就算是捡了些别人的残羹剩余,也没能力守住。” 萧玄卿的眼底邪气:“莫忘了这句话。”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萧玄卿一行人连蕈藤茎都拿不到,看来真是废物。” “还以为那个叫曲梦书的厉害点,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只是可惜了白姑娘和他们一队。” “去去去去,多嚼什么口舌!” 苏栩赶来,把众人赶走,担忧道,“你们还好吗?” 却见曲梦书无视苏栩拉他的手,干脆利落地起身:“怎么你也被骗?” “好啊,你俩小子,真担心死我。”苏栩恍然大悟,“那蕈藤果呢,真被那骚/包便宜了去?” 伸手摊开,萧玄卿的手心里正是一颗粉红果实:“在此。” “高啊高啊!”苏栩抚掌,啧啧道,“还好和你俩一队,让那骚包引了所有注意,还给他个假的哈哈哈。不过往年来大家最多取得蕈藤茎,蕈藤果是怎么获得的?” 听到这个问题,路清淮下意识看了萧玄卿一眼,才发现对方一直在看他。两人同时撇过眼去,未出声。 只有白雅君在一旁面色有些发红,显然是知道。但她看出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间的略微奇妙的气氛,说了其他话题转移苏栩的注意力:“苏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果然,苏栩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摩拳擦掌:“以我们四人的实力,自然是取狐灵至宝。” 狐灵,听到这个词,路清淮再熟悉不过。 《傲世仙尊》中,原主扮作曲梦书也曾经历过。但原文视角一直跟随着萧玄卿,因此只有一句: 曲梦书被发现时全身汗津津的,似经历了场极惨烈的打斗。 这话无错,狐灵至宝是须弥空间中数一数二的灵物,必然有高阶妖兽守护。 可路清淮心头隐隐有不安的预感。 “曲道友,出发了。” 见路清淮出神,萧玄卿走到他身边,温声提醒了句。 苏栩也随之回头,冲他们高喊:“走啦梦书!萧道友,看来刚刚蕈藤茎一事让你们二人建立了至深的友谊,刚进来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贴。” 被苏栩那么一打诨,路清淮手中法诀起,槿紫灵力在苏栩嘴边浮动:“噤声。” “呜呜呜!” 没了苏栩不着调的话语,几人原路返回,走得极快。快走出藤林时,前方隐约有窸窣的声音,像是虫子跳跃触碰叶片。 开路的路清淮槿紫灵力汇聚,在众人腰间一卷,将几人抛到树干上:“看下方。” 坐在高处,能轻而易举地将底下情况收入眼底。 才发现一支蒙面队伍藏在隐蔽处守株待兔,另一支队伍不知前方情况,刚经过那便被迅速放倒,抢去木牌中所有灵物。 那支队伍明显商量好,配合得十分默契。 抢完被撤退,而被抢的队伍除了簪花公子那队,都收获不多,因此也不乐意浪费精力去追。 第49章 所以,不知不觉那支蒙面队伍凭此积累了不少灵物。 “呜呜呜。” 苏栩向路清淮和萧玄卿竖起大拇指。 槿紫灵力划过,封言诀解除,苏栩道:“果然有队伍开始抢夺,好一个坐享渔翁之利。” “但还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路清淮随手砍下一段木枝,灵力小刀刻画,很快四个简陋的面具在手中成形。 四人了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泛出笑意,接过。 底下的蒙面队伍手持大刀,聚精会神地盯向前方。 其中一人突然感到肩膀被拍,转头,一个只有两空洞的木脸倒悬着正对着他。 苏栩脚下一松,便从垂落的藤蔓上跳了下来。 他正要出手,就看见不远处的萧玄卿和路清淮更加简单粗暴,几乎没有预警,抬手就把几人打晕过去。 苏栩啧啧两声,也加入打斗中。 而白雅君的身形太易被认出,则仍坐在高枝上,借着藤叶的遮掩,袖中白纱飞出,轻而易举地摘去几个修真者腰间的木牌。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众人纷纷放倒。 除了领头者一直潜伏在树梢,突然从天而降,偷袭路清淮。 路清淮有所察觉,可对方手里有一把扇子作为武器。按压机关,竟有八支小箭从扇骨处射/出。 那箭加持了法器,突破路清淮的灵力屏障。但路清淮反应极快,灵力化鞭,将小箭通通缠去,弃置地上。反手一掌,将那人打晕了去。 得到灵物后,三人打算离开,萧玄卿却站在原地,道:“你们先走,我有事需处,马上同你们汇合。” “好,一也赶不到灵狐谷,届时我会留下记号。” 苏栩点点头,几人先行离开,留萧玄卿断后。 扑—— 胸口遭到极重的一脚。 领头的人勉强醒来,刚睁眼,就被萧玄卿踩在脚下,个脑袋混着先前打斗的草业深深埋入泥地。 萧玄卿眼里划过一抹暗色,剑尖一挑。领头的脸便录了出来,眉目轻浮,正是簪花公子。 他并未收手下的力,因此锋利的剑刃直接将簪花公子的脸划出伤口,深可见骨。 簪花公子捂着脸,惨叫:“你们是谁?云穹派厉长老曾说过不可互相残害。” 萧玄卿漫不经心地将剑尖插入对方胸口,也不穿心,只是单纯地折磨:“我不过是如法炮制你们的行为,我这叫残害,你做的又算什么?” “我错了。”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簪花公子这才害了怕,跪地求饶,从乾坤布袋中取出蕈藤果,捧过头顶。他也料到蕈藤果太过抢眼,因此没有放入木牌中,被其余三人的搜查漏了去。 “道友,这是从萧玄卿手中抢来的蕈藤果,赠给道友,只望道友饶我一命。” 萧玄卿伸手接过,极有兴趣地仔细打量。 见萧玄卿的反应,簪花公子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利剑穿心。簪花公子倒地时,脑袋边一粉红果实被扔,一脚踩碎。 “本想放过你,可你竟敢偷袭师尊。”萧玄卿眼神微眯,神情阴鸷,“拿着个假的蕈藤果便当宝,不自量力的废物。” 听着熟悉的话语,簪花公子眼睛睁大:“假的?!你是萧玄……” 死不瞑目。 第29章 缠绕 含着,不能咬。 啪嗒—— 火星爆开, 路清淮的眼前多了串烤好的鱼。 萧玄卿默不作声地递过后,将剩余几条稍小的鱼分给众人。 “好香好香,萧道友你这手艺杠杠的。”苏栩一边咬着口中的鱼肉, 一边盯着火里剩余那条肥美的鲈鱼。 鲈鱼在炭火的炙烤下, 鱼皮微微焦褐,鱼油滋啦作响。 将路上寻到的胡椒研磨开, 萧玄卿撒在鱼身上,香气瞬间扑鼻。 苏栩馋得口水也滴下来,悄咪/咪伸手, 却见木架上的鲈鱼不翼而飞,直接被萧玄卿塞到路清淮手中。 路清淮另一条还未吃完,两手各拿:“苏道友, 你想吃就拿去。” “还是梦书好。” 苏栩喜不自胜, 却被萧玄卿挡了。 “苏道友, 下次再给你做。” 苏栩拿木棍愤愤地戳着火堆, 又燎起一阵火星:“下次, 下次, 下次肯定还是梦书手里的最好。” 听到苏栩的话, 路清淮也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萧玄卿。 萧玄卿似乎对他好得不同寻常,难道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路清淮看向萧玄卿时,萧玄卿正抬眼, 但他每次抬眼总是望向路清淮的方向, 因此两人视线相触。 火光在萧玄卿眼眸跳动, 路清淮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其中闪烁。 仍是普通清秀的模样。 路清淮在心中自嘲了下, 系统已脱离这个世界,萧玄卿不可能会认出自己。 许是因为这几次的出手相助。 但最终还是要完成系统任务,夺走萧玄卿的第一。 不知为何, 思及此,他第一次有了抵触的心。 —— 四人夜里寻了个山洞,地形隐秘,洞口还有棵巨树能挡风,刚好适合暂时落脚。 路清淮掀开攀附在巨树身上的藤蔓,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极大,呈葫芦型。 但为了防止夜间有妖兽来袭,四人商量轮流值夜。 苏栩只当萧玄卿刚入门,因此将自己和路清淮分开,带着剩余修为稍弱的人:“我和白姑娘值前半夜,我皮糙肉厚,真有什么事也能挡一下。梦书你和萧道友值后半夜,如何?” 第50章 四人没有异议,路清淮用灵力生起火,使得夜里不会熄灭。虽然表面上不能暴露修为,但路清淮仍是悄然起诀,在洞穴外围设下防御阵保护大家。 路清淮往洞内走,突然驻步。只见地上已被萧玄卿铺上一层厚厚的藤蔓,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萧玄卿也注意到,但他仍专注手下:“曲道友,此处比不得派中。所以我只能挑些藤条,去了叶子,防止被地上的爬虫叮咬。” “无妨,我作为散修云游惯了,并不在意。” 两人并排躺着,由于洞形,能听到灌进洞穴的风,像人在吟唱。 洞口处的藤蔓随着风飘荡,底下垫的是茎藤,路清淮眼皮沉沉,逐渐进入梦乡。 『好紧,感觉快要窒息。 路清淮猛的睁眼,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藤茧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人,不见萧玄卿。 无数的藤茎从四米八方袭来,冷白的手腕被缠上,将他悬吊在茧内。 路清淮冰冷无情的眼眸泛过杀意。 那藤茎竟顺着所有衣物的敞开处缓缓伸入。 领口,袖口,袴脚…… 与白日不同,藤茎柔软温热,与其说像是植株,不如说更像是手。 偏偏还保留了部分粗糙的植物质感。 划过之处,如玉的肌肤很快泛红。 让路清淮有种被亵玩的恼意,而衣衫之下更是不堪。 同时有数根藤茎缠握着他的胸前、腰身以及欲望处。 不断地刺激使得他弓身,压抑的闷哼声从唇齿间移出。 而藤茧仍如白天般不断颠簸,欲望如骤雨般将他席卷包括。 一颗果子从头顶掉落,正落入路清淮口中。那果子在手里便是一拳大小,有藤茎迅速结起,固定在路清淮脸上。 因此路清淮无法吐出,想要咬碎。 “师尊,蕈藤果不完,门派便不会承认。所以你要含着,不能咬。” 路清淮已被先前的刺激弄得眼前泛雾,他眨了下眼,泪花沁出眼角,才看清萧玄卿正衣衫齐地站在眼前。 而他早已是凌虐之猊。 看懂路清淮眼中的表达,萧玄卿道:“师尊别怕,弟子来救你。” 可他仍站在原地,路清淮脸上的藤条却渐渐松了,后退。 身上的却越发肆意,路清淮几乎无法承受着灭顶的快感,只能喘息斥责:“孽徒。” 手腕处的藤茎尖端突然被刺激得疯长,顺着路清淮修长的食指攀上指尖。 那藤茎缠了又缠,汁液分泌,异香袭来,传来黏腻温热的感觉。 粉嫩的指甲透出淡淡的光泽,路清淮只剩下蜷缩指尖的力气。 萧玄卿未触及,但他的脸上划过情/欲的愉色:“师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适合把玩?” 看到萧玄卿的神情,路清淮恼极,一切都联系起来。 藤茎就是萧玄卿这孽徒!』 “梦书梦书,醒醒,该你们守夜了。” 路清淮感到一阵推搡,睁眼,是苏栩在摇他。 他快速撑起身子,见萧玄卿已坐在洞口,听到他的动静,回头:“曲道友,你醒了。” 捂着跳动的太阳穴,路清淮苦恼。 自己是在梦境中想象了萧玄卿?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藤茎束缚的触感以及快感的余韵。 “梦书,你还好吗?怎么身子在颤,脸也红得厉害。后半夜要不还是我来守,你休息吧。”苏栩担忧道。 “不用。”路清淮怕继续入梦会延续先前的梦境,“你睡吧,只是此处风有些大,可能受寒了。” 苏栩道:“好,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我来守夜。” 白雅君从荷包中拿出一颗药丸:“曲公子,这是静心驱寒用的,你吃下会好些。” 路清淮接过,吃完后果然好了些:“多写。” 然后他起身,走到洞口,和萧玄卿面对着面,路清淮一时不知道怎么直视对方,出神眺望着远方。 “曲道友,今的月色很美。”身旁的萧玄卿突然出声,“我好久没有这般安稳过。” 听到萧玄卿的话,路清淮才回过神来,仔细望向天空。 月洒清晖,今夜的月光被嫦娥宫的婢女掌灯时不慎打碎,如珠玉般洒满了山野。 心神忽然放松,路清淮眼神柔和:“嗯,我也不曾好好看过月色。” 夜很漫长,于是两人开始闲聊。 “萧道友,你来参加弟子历练想获得多少名次?” “我并不在意名次。”萧玄卿摘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但我不想辜负师尊期望,因此此次历练我需要得到第一。曲道友你呢?” 抢了你的第一。 路清淮在心中默答。 “萧道友,我一散修不过是为了见见世面,并无追求。”路清淮顿了顿,进一步试探,“可若是我也想得第一,萧道友让不让我?” “唯有师尊能改我心意。”萧玄卿望着他,“曲道友,这小玩意赠你,是我闲来无事编的。” 有毛茸茸的触感,路清淮望向手心,是一只狗尾巴草编成的九尾狐。 第30章 灵狐谷 将最本质的醋意完全忽略 虫跃鸟鸣, 有小雨淅沥的声音。 路清淮睁眼,起身,一条还带着暖意的外袍落下。 穿来这个世界许久, 可他始终未停歇过, 昨夜里难得的能同萧玄卿闲谈。萧玄卿从小走南闯北,见到的趣闻轶事许多, 因此多是萧玄卿叙述,路清淮在一旁倾听,偶尔说上几句。 第51章 漫漫长夜, 竟也不显得无趣。 许是心神太过放松,接近凌晨,他的眼睫半垂, 只听到身边人念了句:“睡吧, 这里有我守着。” 安心地睡去。 洞穴内, 白雅君已经在分发摘采来的果子。 苏栩看到路清淮走来, 眯着眼调侃道:“梦书, 下次你再这样, 我们可不敢让你守夜。还好我们的萧道友比较靠谱。” 咬了口手中的果子, 嚼嚼嚼:“这个果子好啊,有虫眼,甜!” “给你, 曲公子。”白雅君递过一个果子, “苏公子说话爱打趣, 不必介怀。” 路清淮笑了笑, 早就了解到苏栩不着调的性子:“我知晓,萧道友呢?” 他自醒来,在洞穴内环顾一圈, 并未见到萧玄卿。 白雅君柔声答道:“他去前方探路,刚过一炷香的时间,曲公子不必担心。” 三人都以为萧玄卿会很快回来,但直到一个时辰,都未有他的身影。 路清淮站在洞口,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心道不好。其他人探路倒是无事,可萧玄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么长时间未回来,只能说明他遇到了困境。 把洞穴内的火焰熄了,对着苏栩和白雅君不容置疑:“立刻出发,萧道友恐有难。” 苏栩果子啃了一半,疑惑道:“梦书,我知道你和萧道友黏黏糊糊的感情好,但他不过是探个路,又不是直接去取人家那灵狐至宝。没必要那么着急,万一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们呢?” 路清淮冷冷道,已往外走:“他不会回来。” “苏公子,我们听曲公子的吧。” 全程下来,白雅君隐隐感受到路清淮和萧玄卿间有特殊的联系。路清淮很少态度强硬,必是感受到了什么。 “听你们的,听你们的,毕竟梦书说的话从未出错。” 苏栩丢了果核跟上,走出洞穴外咦了一声。 有凉凉的雨丝落在脸上,路清淮抬眼,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仍下着小雨。 苏栩对须弥空间的地形最为了解,由他带头,再加上路清淮悄然释放出合体中期的威压。妖兽魔植都不敢靠近,几人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赶到了灵狐谷入口。 怪石嶙峋,有潭水清澈如镜,雨丝打落,漾出圈圈涟漪。群山巍峨层叠,直入云端,几乎看不见山顶。仔细看去,好似一只巨型狐狸躺卧在平地。 而几人正在狐狸嘴和狐尾相交接的地方。 “这就是灵狐谷啊,果然钟灵毓秀。” 苏栩仰头,忍不住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 但感叹归感叹,以及进入灵狐族的地界,便不能轻举妄动。 路清淮身为狐族中人,比任何人更了解狐族习性。神色认真地叮嘱苏栩和白雅君:“苏道友,白姑娘,狐族擅魅惑,世间少有人能从狐族幻术中逃脱。” 拿出两颗纯白的丹丸:“这是我炼制的清心丹,虽然无法完全破解,但可以增强你们的神魂,能抵御低级别的魅术。” 凡是入口的东西皆需要慎重对待,可两人都极信任路清淮,没有犹豫,当即接过服下。 路清淮见状,内心微动,声音更暖了些:“此次目的,我们先寻到萧道友,再去夺灵狐至宝。” 两人同时发声,明明这么多年来无一人获得灵狐至宝,可这话是路清淮说的,他们便也觉得已成了真:“好!” 灵狐谷内的环境秀美,因为有灵狐族生活,因此许多东西都修缮得和人界相似。 他们向往成人,灵狐族的街上大多以人的形态游逛。不过都有部分特质未完全去除,或是狐爪,或是狐尾,或是狐耳,道行不深的更是人身狐头。 三人各带了顶帷帽,假意遮挡狐耳,倒也不显得突兀。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有许多人在聚集,对着城门的公告高声讨论着。 圣女、成婚、其他族,这几个词断断续续。 路清淮听到,心中有不好地念头:“苏道友,你去打探打探。” 苏栩拍着胸脯:“梦书,这事你不说都保我身上。” 他直冲人群,很快就哥俩好的勾肩搭背,混得称兄道弟。 甚至揭下了告示,朝着路清淮跑来:“梦书,白姑娘,萧道友要当圣女的夫君啦!” 他喘了几口气,平复下心跳:“他们说三日后是狐族的祭祀日,也是圣女成婚的最后期限。本来圣女一直抗拒成婚,但今早她虚弱化为狐狸原形时被一异族所救,一见倾心,带回宫殿。虽然从未有异族和狐族联姻的先例,但圣女唯他不嫁,因此狐族只能妥协。听模样描述,十有八九就是萧道友,” “啧啧,好一出英雄救美,美嫁英雄。萧道友好福气啊。” 话虽如此,可这不似萧玄卿的性格,恐怕是被魅术蛊惑。 以萧玄卿的定力,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跟着圣女进入宫殿堂中。 路清淮望着告示上的字,竟觉得刺眼,一道灵火烧了干净:“去打听下灵狐祭祀的宫殿,夜里我们便将萧道友救出。” 苏栩掸了掸身上的纸灰:“依我说,美人怀,销魂窟。更何况对方是灵狐圣女,许是萧道友愿意留下。” “那也得问过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路清淮不再同苏栩搭话,心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名火。他只当是看不过眼萧玄卿轻易被魅术所惑,将最本质的醋意完全忽略。 第52章 —— 是夜,雨仍旧在下。 雨幕中高大巍峨的宫殿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砖红色的城墙,明黄的琉璃砖瓦,金质的宫铃,处处透着端庄正统的气势。 路清淮看着宫殿,肯定道:“就是此处。” 白日里苏栩虽然去打听,但祭奠宫殿本就神秘,竟无一人知晓,最终还是靠着路清淮神识千里才找到。 苏栩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拿出宫人的服饰分发二人。好在宫人配有三山帽,只要没有人刻意掀开他们的帽子,便不会被发现人族的身份。 祭祀宫殿门口是轮班制,路清淮在交换的间口,快速放倒殿门口的宫人。 苏栩刚将宫人藏好,下一班宫人便来了,三人顺势进入宫内。 “等等。” 突然,背后有人叫停,三人被迫停步。为首的绕到他们正面,仔细打量:“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袖子底下,路清淮的槿紫灵力蓄势待发。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为首的抚着掌恍然大悟,“最近因为圣女大婚,刚招了批新宫人,那你们便往右走,前往圣女殿去帮忙。” 灵力消散,路清淮应了声:“是。” 众人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径直来到圣女殿内。不过刚到了殿内,三人就被管事的叫住。 “新来的是吗?你去布置外殿的花卉,你去打捞水里的浮萍。”管事一一看过,直到落到路清淮脸上,“至于你,看着倒是老实顺眼,就去主殿内摆放喜物。” 分配了不同的任务,三人只好暂时分开行动。而路清淮既然去了主殿,那么寻找萧玄卿的任务便主要落在他的头上。 路清淮踏入主殿,能看出房间原本的样子十分雅致,因为喜字绸缎的大红才显出几分热闹来。 他将手中的金红鸳鸯烛放在案台上,火焰冉冉升起,有暧昧的暖香随之移出。 看着屋中喜气的一切,脑海中有一场景一闪而过。 一个少年满眼是他,捧着一枝带有夜露的玉兰送到面前。 路清淮微微恍神,这究竟是他的记忆,还是错觉。 三山帽忽然被鞭子掀起,身后有人在怒呵:“大胆异族,竟敢闯入殿内!” “圣……圣君?!” 帽下,被压着的雪白狐耳弹出,暴露在烛火中。 清冷仙尊眸底含雪,只一眼,便让人产生拜服之意。 第31章 祭祀阵法(倒v结束) 脚踝处,是狐尾…… 看到路清淮, 圣女狐雪真的眼里突然起了殷殷期望,毕恭毕敬地跪趴在地上:“圣君,您终于归来。求圣君出手, 拯救灵狐族。只要圣君愿意, 灵狐上下皆会为圣君效命。” 圣女作为灵狐族最强大圣洁的存在,此时却跪地求助, 可见“圣君”在灵狐族心中是极崇高的存在。 【发布任务七:完成祭祀,摧毁灵狐族。】 狐雪真见路清淮神情有变,将灵狐族的一切娓娓道来。 “五年前是圣君您凭一己之力打开须弥空间同外界的通道, 让我们看到人界的繁华热闹。还给了我们修炼的功法,可族人愚钝,修为增长的同时无法控制心性。 跑到修真界用魅术骗了修真者的心脏, 吞食练功, 落到个爆体而亡的后果。” 听完一切, 路清淮眉眼冷凝。 看来圣君正是原主, 表面帮助灵狐族, 实则那功法能让人不受控, 挑起噬心的欲望。不过几年, 便使得原本和平的灵狐族变成这幅模样。 而那些所谓爆体而亡的狐族则都进了原主的口腹中。 但看着完好无缺的圣女,路清淮询问道:“你未曾修炼?” “圣君赐的功法自然是最好的,我有愧, 竟也无法抑住噬心的念头。”狐雪真埋得更深了些, 身子颤抖, 显然十分畏惧原主, “但圣女所需做的是守护狐族。” 狐雪真撩开袖子,莲藕似的雪臂上布满深深浅浅的血痕:“我不该如此,更不能如此。” “因此我听从族人的话, 与他人成婚。唯有成后的圣女才有资格打开祭祀阵法,祈求狐神。”提到自己的责任,她的身子渐渐直了,眼神坚定,“我的族人还需要我。” “好,本尊答应你,但届时仍需要打开祭祀阵法。” “一切听圣君的。” 路清淮微顿:“为何选择异族成婚?” 狐雪真道:“他是修真界清淮仙尊的弟子,而我正需要一个修为高深的夫君来守住灵狐族。因此,我使了魅术,将他带入宫中。可我现下已有其他打算,不想强/迫恩人。不过,他心中所思所想和他人不一样。虽然我未见过清……” 她话说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禀报打断:“圣女,我们已将剩余两个异族捉拿,该如何处?” 狐雪真起身,望向路清淮征询意见,她知晓外面的两人是和路清淮一道。 “放了他们,此外,不可暴露本尊的身份。” “是,圣君。”狐雪真又回到那个冷傲的圣女,冷声道,“松了绳,把他们请进来。” 外头有窸窣的声音,门被推开,两人见到路清淮的狐耳先是吃了一惊,很快调了神情。 狐雪真盈盈一拜:“公子,我先去准备其他,你和友人先交谈。” 等到狐雪真离开,苏栩立刻凑了上来。左瞧瞧右瞧瞧路清淮的狐耳,满眼稀奇:“行啊,梦书,怎么那么聪明,变了个假狐耳骗过他们,我怎么没想到。不过,为什么圣女的态度对你格外尊敬?” 第53章 苏栩伸手本想摸摸路清淮的狐耳,却对上冷若冰霜的目光:“苏道友,不可冒犯。” 悻悻地收手,苏栩嘀咕道:“假的让我摸摸也不行,是不是因为你这狐耳是银白色,听说灵狐族阶级最高的便是白狐。” 还是白雅君回归正题:“曲公子,你打听到萧公子在哪吗?” 路清淮道:“地下行宫,你们先在此处休息,我们还要在灵狐谷待三日。” 苏栩打了个哈欠:“想来梦书心中已有了主意,那这几日,我和白姑娘先去灵狐谷附近去寻灵物。到第三日,同你和萧道友汇合。” 几人商议定,分头行动。 —— 暗无天日的地下行宫处,有千斤玄铁门镇守,只是奇怪的是隐隐有外凸的痕迹。 路清淮收了狐耳站在门口,即使隔了两尺的距离,仍能感受到玄铁的寒意。 狐狸形状的环佩两侧各一,灵力划破指尖,血红的血珠渗出,滴落环佩。 铁质的灵狐环佩竟伸了个懒腰,口吐人言:“小雪真,来看你的未来夫君。你再不来,他就要把这地下行宫毁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禁不住这般磋磨,你劝劝他。” 等环佩定睛,才发现来者不是狐雪真:“竟是圣君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吱呀—— 千年玄铁门缓缓开启,一道魔气袭面,路清淮侧身躲避,仍未完全躲过,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而魔气直冲玄铁门,轰然倒塌,溅起层层烟雾。 烟雾缓缓散去,露出萧玄卿祸乱终生的眉眼,而此时的眼里尽是阴鸷疯狂。 他看见路清淮,似有些困惑,魔气骤然收回。先是仔细打量了番,随即嗤笑出声:“狐雪真,你倒是好本事,以为换了副模样,我还会找了你的道。” 四目相对,路清淮安静地望着,正如平常。 “萧道友,是我。” 只一声,萧玄卿便眼瞳颤颤:“师……曲道友,真是你?” “嗯,我来寻你。” “我以为你是狐雪真,才出手伤你,我更不想当她的夫君。” 乍然看到路清淮,萧玄卿有些慌不措词,将内心想法通通说出。 前半句还能看做是萧玄卿的歉意解释,可后半句其实不用和路清淮言明。 同伴间这便有些失了分寸。 路清淮心尖的酸涩感却瞬间一扫而空,不清显地露出一个笑:“嗯。” 接下来,萧玄卿一边给路清淮上药,一边讲清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 他在半路的中途看到只虚弱的狐狸即将落入妖兽腹中,不知为何,他对狐狸有天然的好感,因此出手相助。 谁知后面便被魅术所惑,来到行宫。 萧玄卿究竟在魅术中看到什么,他并没有言明,只是为路清淮上药的手法越发轻柔。 “萧道友,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寻苏道友和白姑娘。”路清淮想到任务的内容,欲言又止,“三日后我再同你们汇合。” 听到路清淮的话,萧玄卿的眼神复杂。 他还记得上一世,弟子历练后灵狐族灭族,场面血腥到见者都不忍直视。 而所有死去灵狐族的心脏都不翼而飞。 看来这一切皆是师尊所为。 他以为这一世的师尊会有所不同…… 萧玄卿压下眼睫:“好。” —— 三日后,狐雪真身着大红嫁衣坐于主殿,面颊极额心珍珠缀饰。她生来气质高雅,不容侵犯。即使着红嫁衣,也不像个新妇,更接近庄重的圣女穿着。 屋内没有任何宫人,独留路清淮站在一旁:“狐雪真,你要护住灵狐族,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留你一命轻而易举。” “圣君不必劝我。”狐雪真起身一拜,“自我成为圣女,守护灵狐族便是我唯一的使命。不论如何,只要能拯救狐灵族,即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看到狐雪真的决心,路清淮被打动,眼里浮现敬意,将早就想好的对策告知对方。 他心下不忍,不论是系统任务还是狐雪真所求,这是唯一一个能把伤害最小化的对策。 最后规劝了句:“你一旦做此决定,便无法回头。” “雪真不悔。”狐雪真眼含热泪,怀念到,“他们本也是良善之人,不该受此苦难。” —— 主殿前的空地中央,无数的灵石堆聚环绕成一个圈。以阵基为底、阵纹为脉、阵石为源、阵旗为眼,浓郁的灵气均暴力地涌向阵眼中心。 路清淮站在祭祀阵法的外围,双手掐诀,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向聚灵阵送去。槿紫色的灵力拧成一股绳紧紧地套在聚灵阵四处。 每个阵脚各自安置了枚高阶铜镜,四枚铜镜的镜面都对着中心,在太阳地照射下汇聚成一道强烈的光束打在阵池处,射出耀眼的光芒。 路清淮目光一凌,阵纹显现。 繁杂明灿,四道光线顺着阵纹以中心为点迅速覆盖每一寸地面,似重塑了筋、骨、魂,天地之力尽在其中。 路清淮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狐雪真。 狐雪真收到路清淮的视线,微点头,高声:“我以圣女之名,向狐神起誓。” “一是,嫁于自己。 二是,灵狐族众人皆被逐出族外,唯我一人。” 天幕破开,厚重的云层避开两旁,一道耀眼的光柱打在阵中央,叫人无法直视。祭祀阵法显然是承认了狐雪真的话。 第54章 狐雪真坚定地走向阵法中央,嫁袍疾飞,目光虔诚是悲天悯人,守护众生的圣女。 她留下无声的口型:“多谢圣君。” 原文的祭祀阵法有上千人的灵狐族人支撑,饶是路清淮修为强大,面色也渐渐苍白。 而藏在暗处的萧玄卿看在眼里,早就想明一切,他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下。 现在的师尊才是他这一世相处的师尊。 魔气注入四面铜镜,与槿紫灵力交织,灵力暴虐,在两道极强大的灵力灌注下,铜镜瞬间浮现出繁杂的狐纹。 很快,祭祀阵法的每个薄弱点都被萧玄卿的魔气一一补上。 槿紫与墨黑汹涌,空间波动扭曲,灵波阵阵,似乎随时会被撕裂。 更何况阵法中央的狐雪真,承受着巨大的撕裂之痛,她的神情却比以往更坦然:“雪真愿以身祭阵,恳求狐神还其心智,重返安宁。” 从天空深处传来低沉的应诺:“允你,我的孩子。” 铜镜承受不住,镜面似裂开的冰湖,无数的碎纹布满镜身,直至“梆”的一声,四面铜镜同时泯灭,随风飞扬。 与此同时,血花四溅,狐雪真完全消失在阵法中,只有一颗晶莹的珠子掉落在阵中央。 路清淮和暗处的萧玄卿同时吐出一口,两人的灵力都透支到极限。 路清淮走到阵法中央,捡起地上的珠子,竟未沾染半滴血色,如狐雪真一般至纯至臻。 原来灵狐至宝一直在圣女体内,难怪无人获得。 珠子飞向半空中,路清淮一指灵力,瞬间化为千万碎片,飞往灵狐族众人。 “狐雪真,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 做完这一切,路清淮突然痛苦地弯腰,身上似有热潮一阵阵袭来,汇聚在一处。 他心底泛起不好的念头,跌跌撞撞地向一处去。 床榻上,周遭都安静得吓人,路清淮细细密密地喘息声便越发明显。 “灵力使用太过,这具身体的发/情期居然提前。” 身为狐族,即使修为强大到路清淮的程度,也无法完全避免发/情期。 原文中,原主不是没发作过,但他主修无情道,为了不破坏修为,会寻个地方闭关修炼。 而路清淮却是第一次面对,他的额间开始冒汗,咬牙伸向欲望处。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神思混沌到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有重复,情/欲似乎才有了宣泄口。 可发/情期来势汹涌,单纯简单的摩擦无法完全缓解。 路清淮咬着身下的被子,不想让羞耻的声音溢出。越是压制,便越发难熬。 “哈~好难受。” 吐出一口热气,路清淮只能加快动作。欲/望几乎席卷了全身,腰腹绷紧,他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助他。 可神智清明,不被情/欲裹挟的间歇,路清淮却又从内心升起深深的耻意。 他几乎是个人弓身在床榻,紧致的蝴蝶骨从已被汗浸湿的衣衫显露出形状。平日里清浅的玉兰花香不自觉浓烈,几乎是勾着人地邀请。 在来到此处前,路清淮已几乎撑不住,仅仅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因此在过程中掉落一只鞋,不知何处。 赤裸的足背绷紧,踏在被上,有锦线的花纹印在其上,是一只灵狐。 与此同时,路清淮身上的妖纹也无法控制,逐渐显现。 脚踝处,是狐尾缠绕。 —— 萧玄卿为了保护路清淮,使用了更多的魔气,伤也更重。 他擦去唇角血渍,变了身干净的衣服,想要赶到师尊先前约好的汇聚点。 但他再往祭奠阵法中看,师尊已不见,独留一只白靴。 萧玄卿神色一凛,以师尊的性子,断不会做出如此不端的事。 但须弥空间之大,他要去何处寻师尊? 此刻,他已无法多加思考,师尊身受重伤,他要早些寻到。师尊也会去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萧玄卿起身,赌了一处。 还未走近,千年玄铁门仍坍塌着,便有压抑细碎的闷哼声从地下行宫传来。 那一声,充斥着痛苦欢愉,是萧玄卿在相生梦境中曾听到的。 行宫内,萧玄卿见到师尊,如原文般。 清冷仙尊被发现时全身汗津津的,似经历了场极惨烈的打斗。 第32章 心魔 师尊,你既心悦我,给我可好?…… 路清淮无力地仰躺在床榻上, 面色发白,却衬得眼角处的红痣越发秾丽。 发簪未取,仍是端庄的模样, 可鸦发湿漉, 贴在颈侧,有种脆弱孱弱的美感。 身下的被子早已褶皱, 被手紧紧地抓着,手背因用劲绷紧,显出青色的脉管。 似清冷不可攀的仙人堕入欲窟。 可纵使如此, 路清淮的神情仍如往常,清明疏冷。体内虽灼烫,却有更强大的修为生生将发/情期的欲望强压了下去。 萧玄卿察觉到路清淮此时的状态不对, 但他不知为何, 心中只剩下担心。 “曲道友, 发生何事?我来扶你。” 可萧玄卿刚触到路清淮, 便发现对方烫得吓人。更是在两人接触的同时, 手下身子颤栗, 却隐隐有向他倾的趋势。 猛的挥开, 这一下,路清淮带着灵力,下不自觉震怒:“不要碰我!” “我不碰你, 这个药丸你先服下。” 萧玄卿心口遭到重击, 他强忍着痛将一药丸拿出, 离开地下行宫。 第55章 而在萧玄卿离开的同时, 路清淮再次蜷缩在被间。刚刚勉强压下,没想到只是被萧玄卿碰一下,便让他忍不住再次情动。他甚至想紧贴着萧玄卿, 让对方的手帮助他疏解。 这般荒唐的念头让他当下心中一颤,才会不留余力地攻向萧玄卿。 所以与其恼的是萧玄卿,不如说恼的是这幅身躯。 “我得快点……哈……解决,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路清淮强撑着起身,双手快速结印,槿紫灵力在指尖流动。却与往常不同,几乎是黏腻流连地缠着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寸寸。 而路清淮手印翻飞,清心咒快速略过。 繁杂古朴的禅语一句句念出:“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最后一字落下,路清淮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萧玄卿的容貌。 噗—— 一口鲜血喷洒锦被,路清淮睁眼。 眉眼精致艳色,“萧玄卿”与他近在咫尺。 路清淮的锁骨处传来湿濡感,吮/吸的力道微微用劲,指尖蜷缩,源源不断的酥麻感传来 。 “萧玄卿”笑得慵懒邪气:“师尊,你既心悦我,给我可好?” 路清淮的手往后撤了一步,硌到一圆滚滚的硬物,在重力的施压下,被碾碎。 有质朴幽沉的禅香散开,路清淮眼神瞬间恢复清明。 抬手,槿紫灵力凌厉一击,洞穿“萧玄卿”的心口。 血流不止,对方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和受伤:“师尊,你为何杀我?你难道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路清淮冷声:“你不是萧玄卿。” 心魔轰然消散,而路清淮的发/情期也完全压了下去。 他的双目微阖,鼻尖还萦绕着残留的禅香:“萧玄卿竟是把门派的保命药丸留给了我。” 使了净水诀,将衣物换下,路清淮想将白靴穿上。 目光一凝,倒映在眼底,左脚踝处仍有狐尾妖纹,比先前更清晰。 他将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压下,却寻不到白靴。 “萧道友,可有多余的鞋靴?” 萧玄卿在行宫外守候着,听到路清淮的声音,转头。 入眼的先是一双赤/裸的足,袖衫的衣摆垂下,刚好掩过脚踝。 “曲道友的鞋靴在这,我已捡回。” “多谢。” 只见路清淮背对着萧玄卿弯腰穿上白靴,脊背随着他弯曲的弧度显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白皙的脚面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血管淡淡的青色透过肌肤显现,脚下是墨玉地面。 一黑一白。 萧玄卿竟生了些念头,羡慕路清淮脚下的地面,可以被直接踩踏。 —— 两人共同前往先前约定好的地点,路上,路清淮问萧玄卿为何会出现在灵狐宫。萧玄卿用了其余二人放心不下,让他前来照应作为由。 待赶到,苏栩坐在路边的茶摊内,已喝了三壶茶:“你俩怎么磨磨蹭蹭的,避开我们谈情说爱去了?再不来我茶都喝饱了。” 他突然得意洋洋,拿出自己的木牌,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我和白姑娘在灵狐谷内收集到多少好东西吗?说来也奇怪,灵狐谷的灵物出了名的难拿,这次怎么那么容易。” 只有路清淮心中知道,是狐雪真为了报答,暗中助了他们。 不过思及那颗被碾碎的珠子,路清淮神情凝重:“抱歉,灵狐至宝我没拿到。” “嗨,我当什么事呢。”听到仅仅是这个,苏栩紧张的情绪瞬间松懈,“这不还有我们几个。而且灵狐至宝千百年无一人获得,要真拿到,才让人觉得恐怖,修真第一的清淮仙尊来此还有些可能。” 听到这话,萧玄卿快速觑了眼路清淮,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白雅君给四人又沏了壶茶,柔声道:“无妨的,曲公子,灵狐宫时你已经助我们离开牢笼。” 统计完这几日的获得,苏栩八卦的性子又掩不住,向萧玄卿挤眉弄眼:“萧道友,梦书打乱了你的大婚,没和狐族圣女一起有没有很可惜?” “是曲道友来寻我,破坏了这场婚礼?” “是呀,当时你没回来,梦书执意要寻你。我还劝他,说你会归返……” 苏栩还在碎碎念中,萧玄卿已无心听他接下来的话语。 眸底涌动,是暖意。 —— 夜深,既然已到灵狐谷内,几人不再打算风餐露宿,寻了家客栈歇息。 进入店内,苏栩道:“小二哥,要四间房。” 小二看着身后仅有的两个房牌,为难道:“抱歉客官,只剩下两间屋子,你们两人一间可好?” 此时的白雅君做男子打扮,又带着帷帽,因此小二误认她为体型娇小的男子。 路清淮察觉到白雅君的为难,开口:“麻烦小二哥了,我们三人住一间,她单独一间。” “好嘞,楼上左拐,连着两间就是。” 几人上楼,刚入房内,苏栩便大叫:“我要睡最外面!梦书,你和萧道友在里面挤挤,睡觉时我喜欢把手伸到窗外。” 路清淮拒绝:“不用,我睡榻上。” “这榻怎么睡得舒服。” 苏栩干脆利落地坐在榻上,左右摆动,感受舒适度。 萧玄卿不动声色地使出魔气,木脚开裂,隐约有咔啦的声音。好在苏栩反应及时,在木榻完全塌散前翻身离开。 第56章 拍着胸脯,疑惑道:“这床也太脆。” 萧玄卿点头,望向路清淮:“曲道友,此处已无榻,夜里委屈你同我们二人一张床。” 没了榻,夜里三人并排躺着。路清淮不喜他人接触,只有对着萧玄卿还能勉强忍受。因此路清淮睡在最里围,萧玄卿在中,苏栩则在最外围。 身侧躺着的是萧玄卿,路清淮平白得有些烦躁,若他是原有的身份,而不是曲梦书,他必一脚把这见了恼人的孽徒踢下床去。 突然温热的手背相触,路清淮眉峰微蹙,侧头看向一旁。 一开始虽挤,但几人间还算是有空隙。 现下,萧玄卿和苏栩两人都已熟睡。苏栩的睡相太过难看,一个人就几乎霸占了大半张床,使得萧玄卿不得不往他的方向挤。 路清淮干脆侧身,面对着墙壁,身上一暖。萧玄卿似有夜间抱物的习惯,手搭在路清淮腰间,将他完全抱入,更是满足地蹭了蹭。 而路清淮面色发沉,这孽徒连睡觉都不安分。 但白日里的事终究让路清淮耗费不少精力,他的眼睫低垂。许是被萧玄卿怀抱着,内里安心,终是入了难以入眠的梦乡: 眼前是身受重伤的萧玄卿,质问着他:“师尊,你为何杀我?你难道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路清淮回答着同样的话语:“你不是萧玄卿。” 可这一次,心魔却未完全消散,意味深长道:“是吗?可师尊,你没有否定后半句。” 路清淮是被梦中的心魔惊醒的,他醒时冷汗津津,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眼底划过迷惑和不敢置信。 自己为什么不否认?明明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上萧玄卿。 而且这一次的梦境与往常不同,不是对方主导,更像是自己原本的梦境。 路清淮从萧玄卿怀中抽出,站在床边,低喃道:“我是否喜欢男人,求证一番便可。” 他看着睡得歪七扭八的苏栩,低头欲亲,两人还有一米距离,他便感到不适,转身推门。 一人漫步走大街上,感受着夜风,想到刚刚对苏栩的反应,他长舒一口气:“果然,是那梦境太古怪,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名男子。” 走着走着,不自觉,路清淮已走了许多路,两旁的房屋也开始稀少。 半夜里,街上已无人,小贩们早就收拾好东西回家,唯有不远处,有灯笼的亮光。 是个算命的摊位,但既无签文,又无纸币,招幡上的字写得也是横七竖八,像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倒更像个半吊子的骗子在招摇撞骗。 摊子就那么平铺在地上,一半仙穿着的年轻男子盘腿而坐,路清淮经过时,突然叫住了路清淮:“这位公子,不如来算上一卦。” 即使是古代,江湖术士也颇多,更何况这时间实在诡异。 “不必,我并不信这些。” 路清淮径直往客栈方向走去。 见路清淮不愿停留,年轻男子有些着急,大叫道:“我算出一卦,你是异界之人,不属于此,现在你还信不信?” 脚步顿住,路清淮回眸:“你如何知晓?” 年轻男子明白路清淮已信了他七分,再接再厉道:“我还算到你有一弟子,他就是你日后的命定之人!” 第33章 蛟蛇 这人为何总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满嘴胡言!” 路清淮不再停留, 快步返回客栈,显然是动了气。 半仙见这句话直接踩了路清淮雷点,他快速转动着手里的古钱币, 奇怪道:“不该啊, 难道哥和萧玄卿间的剧情还未展开?也是,哥以前也没交往过谁, 而且按原文剧情…… 嘶——这两人间最多有仇恨的火花。” “哥,我真的是为了你好。萧玄卿这一世已……” 一道雷批下,将他劈成焦炭。半仙好半天才缓过来, 吐出一口黑气:“我不说!我不说了!” “公子公子,等等我。”半仙提着半拉长的道袍追上,看出路清淮对之前的话十分抗拒, 极力着补, “命定之人是指你和你弟子间渊源颇深, 甚至有性命的羁绊。” 看到前方路清淮逐渐放缓的脚步, 半仙长舒一口气, 知道这是把人留住了。 “你的卦象既如此准确, 不如说说我为何来到此处, 若是坑蒙拐骗,下场如此。” 路清淮神色淡淡,霸道的槿紫灵力却不容分说, 直接将半仙手中的铜钱串击得粉碎。 半仙却没有丝毫被吓到, 反而流露出一丝怀念, 心中想到:哥还是老样子, 嘴硬心软,碎串铜钱算什么。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已经空了的龟壳,将几枚散了的铜板放入。轻摇几下, 倒出,铜钱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四处。 “你因书籍而来,其中的内容更是与你弟子相关。”半仙笃定道,他递上一本本子,虚心地不敢直视路清淮,“公子,必要时此书有用,请你妥善保管。” 路清淮未曾想对方竟真的知道,接过:“你是谁,又想从我这拿到什么?” 抬眼,却不见对方踪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日后我再告诉你我是谁,而且我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有缘再聚。” 望着手中装订的书本,路清淮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封面并无字。 纸页翻开,蹙眉,每一面都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笔迹。 —— 吱呀—— 路清淮推开房门,苏栩睡相不好,早已掉下床铺,未醒,打着鼾。而萧玄卿仍安稳地睡在床上。 第57章 他走近,坐在床榻的一侧,注视着萧玄卿。睡梦中的萧玄卿比白日里少了分艳色,多了分乖顺。长长的羽睫垂下,覆盖着层淡淡的阴影。 命定之人? 路清淮侧过眼去,不想承认在听到那人说出口时,恼怒之余,却有欢喜。 没想到是自己误解,倒是显得有些可笑。 —— 翌日,四人坐在屋内,路清淮布下一个隔绝的屏障。 苏栩和白雅君拿出手中的木牌,灵物如小山般充斥个房间。虽然等阶非顶级,但胜在量多。 苏栩本以为已结束,窗外有一物破了隔绝屏障,快速飞入屋内。刺眼白光闪过,两块狐灵至宝碎片漂浮至半空,快速旋转、融合,最后合二为一,静静地躺在木桌中央。 压过所有灵物,闪着独有的光,好不耀眼。路清淮的木牌亮起,与此同时,萧玄卿腰间的木牌发光,只是在桌下,无人看见。 苏栩有些惊喜:“好啊,梦书,你还骗我说没拿到狐灵至宝,倒是藏了一手。这下,我们的队伍将稳拿第一。” 路清淮心中明白这是狐雪真弥留之际,为了答谢他留下的最后狐灵碎片。 只是为何是两块? 但思路早已被苏栩兴奋不已的连续说话声盖过,几人装出发,前往最后的目的地:蛟蛇窟。 传闻中蛟可化龙,但性奸诈,喜淫/邪,更是以虐杀修真者为乐。 蛟是接近神物的存在,纵使是路清淮,面对它,也无法保证抽身而退。但须弥空间中的蛟蛇已沉睡千年,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蛟蛇窟内的幽冥雾花,虽难,但还有取得的机会。 漫山遍野的紫花摇曳,徐徐地展着花瓣,若是不知晓此处盘卧了具凶兽,宁静美好得几乎不似人间。 虽然有苏栩的地图,但总归只有大致板块,无法确定蛟蛇窟的位置。 苏栩四处张望:“这怎么看来看去都一个样,我还以为幽冥雾花好拿,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不急。”萧玄卿眺望远方,可见到花海间有蝶在飞舞,“幽冥雾花往往与言蝶共生,幽冥雾花不好寻,可言蝶我有法子寻到,只不过要等到夜中。言蝶易惊,过了子时,你们再来。” 白雅君熟读世间灵物,萧玄卿未说出引蝶方法,想来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但还是忍不住劝阻道:“萧公子,拿到幽冥雾花是次要的,届时要量力而行。” 这话让路清淮听出端倪:“萧道友,我与你同去。” 以师尊性格,一旦决定便不会改变,即使拒了,也会前去。 萧玄卿顿了下,心中已有决定:“好,亥时出发。” —— 是夜,路清淮短暂休息后醒来,还未到亥时,可身旁除了苏栩,只剩下白雅君。两人呼吸均匀,仍在梦乡,唯有萧玄卿不见踪影。 想起白日里白雅君的话,路清淮快步赶往紫色花海。 踏入花海,路清淮的脚步却顿住,随风的衣衫慢慢落下,贴至身侧。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子划过天际,余下璀璨孤寂的星尾,坠落于地。 在这样绚烂的场景里,唯有一人独站在花海中央,浑身血污。 数不清的血色蝴蝶停留在萧玄卿身上,瑰丽的翅膀颤颤,口器弯曲,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残忍,却诡魅。 “曲道友,莫要过来。”萧玄卿没想到路清淮提前醒来,警告道,“它们会将你完全撕裂。” 血色尽失,身上的血液几乎被吸食殆尽,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至此,他还在温声安慰着:“我无事。” 引蝶一旦开始,不可中断,萧玄卿从一开始就想独自一人承受引蝶的所有伤害。 萧玄卿身上有一群言蝶停留在他心口的位置,突然散开,露出其中。被其他蝴蝶围绕着的言蝶触角极长,卷曲着足足有半米,通体发着红光,在夜中闪烁。 此时的它已饱食,抖了两下触角,振翅欲飞。 路清淮眼神一凌,槿紫灵力化为细线缠在那只言蝶翅膀上。 随即灵风一挥,剩余的言蝶如红叶,从萧玄卿身上纷纷坠落。 萧玄卿当即倒下,好在路清淮及时接住。见到对方命悬一线的模样,路清淮忍不住冷声叱责道:“为何对幽冥雾花如此执念?” “曲道友,拿到它,才能确保第一,达成师尊所望。” 不曾想是这番回答,路清淮的指尖捏得泛白,心头有涩意上涌。 为什么这人总是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远远的,苏栩和白雅君按时赶来,见到两人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白雅君拿出一枚药丸递给萧玄卿:“白日里我便知晓你不会放弃言蝶,这是我夜里研制的,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多谢。”萧玄卿接过,“曲道友已在言蝶身上做了标记,我这点小伤无妨。” 萧玄卿服下药丸后果然好多,几人商议了会,还是决定先去寻幽冥雾花。 不过这次是苏栩打头,白雅君在后,路清淮半扶着萧玄卿。 有了槿紫灵力指引,在花海中兜兜转转,却是完全离开。 眼前是一石崖,崖顶悬挂下一道颇为壮观的瀑布,水流激揣翻腾、珠玑四溅,似一条巨龙声势浩大地一冲而下。水汽太盛,以致四人还未靠近浩大的巨瀑衣衫皆被打湿。 灵力便断在此处。 苏栩挠着下巴,奇怪道:“这也没路了呀。” 第58章 路清淮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确三面抱山,但灵力的指引不会出错。而此处唯一的能与蛟蛇窟联系的地方。 抬头望着眼前的瀑布,转头欲将心中的猜测告诉大家,才发现身边的萧玄卿和他注视着同一方向。 萧玄卿颔首:“曲道友,我与你心中所想一致。” “你俩打啥哑谜?” 苏栩的话说到一半,就见两人骤然飞身,破水而入。竟是有一处极隐秘的洞库,在瀑布的遮盖下完全隐了身。 洞窟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槿紫灵火在路清淮掌心升起,却立刻熄灭。一瞬间的功夫,只能勉强看清一点。 洞窟处青苔蔓延,藤蔓丛生,似数不清的爬蛇纠缠,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两侧道路则是数不清的人骨堆叠,但并不完,或是折裂,或是断开,能看出人骨身前曾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阴风阵阵,哭吟声从洞穴深处传出 刚落定,苏栩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道:“真他娘的渗人。” 连路清淮的灵火都只能撑住一息,众人不再尝试,好在几人修为在身,可以完全视物,并不影响。 不知走了许久,苏栩打了个冷颤,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 路清淮的修为比其余三人更强,并未察觉。白雅君是四人中修为最低弱的,竟是冷到面色惨白:“抱歉大家,我许是无法再走。” “无妨,白姑娘你便留在此处。” 路清淮在白雅君周围布下一个阵法,能抵御寻常妖兽的攻击,三人接着往内走。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多了一青铜石门,从门上的痕迹可以看出前面已有许多人尝试搬开过,却无人成功。 路清淮到目前为止碍于曲梦书的身份,并未完全暴露修为。好在苏栩与他人道法不同,练得是体修。脸蛋通红,一把将青铜石门推了开来。 而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如一巨蛇张着血口,吞吃入腹。潭面上却是有六根大腿粗的铁链将它完全封锁,已是锈迹斑斑,挂满了血字符咒。 让人不免心生寒意,无法想象底下封印的是如何恐怖的巨物。 “曲道友,幽冥雾花在那。” 顺着萧玄卿指的方向望去,百丈深的水面下,有斑斑点点的光影,一朵莹莹而开的紫花在水中飘曳。 但它的周遭似有黑影环绕。 苏栩兴致勃勃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他最爱收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这符咒避水,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妖兽在守着。” 他的动作极快,路清淮还未制止,手中的符咒便瞬间燃烧,直冲冲地往水下去。 苏栩探着头,符咒也很快来到水底,显出全貌。寒潭石壁中竟嵌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不狰狞,反而...隐隐充斥着欢愉。 尸体大多已化为白骨,独有一具面容浮肿,几乎不成人形,竟是死去不久。而幽冥雾花的周遭,先是看不清全貌,只是幽幽青光,鳞片遍布。苏栩往上看去,百米长的巨蛇盘绕,兽首处一片秃然,无角,是蛟。 被符咒的火光一照,一对竖起的瞳孔不自在地眯了起来。 苏栩险些骇得掉入潭中:“不是说蛟蛇沉睡了吗?” 他倒退几步,脚下硬物,低头,竟是把一个小孩大小的蛇蛋踩破。 路清淮见状,心道不好,蛟蛇已醒,以他的修为,尚能保护大家全身而退。可现在苏栩踩碎了蛟蛇的蛇蛋,蛟蛇必不会放过他们。 槿紫灵力射/向蛟蛇巨瞳,却了一步。 水柱冲天而起,蛟蛇进入狂躁状态,封印的铁锁剧烈抖动,终是承受不住,断成数十截。 蛟蛇一蛇尾将苏栩卷入水中,巨大的力量使得苏栩直接嵌入石壁,吐出一口污血,晕死过去。 而蛟蛇并不解恨,露出毒牙,完全从寒潭深处钻出,一眨眼便来到路清淮与萧玄卿的眼前。 路清淮举剑欲对战,周身灵力却骤然抽空。 【每月一失,宿主将随机丧失一日灵力。】 第34章 情潮 师尊,莫再绞了。 蛟蛇光秃秃的尾巴一个横扫, 洞穴的石块如冰雹般数不尽得掉落下来。 路清淮被萧玄卿及时护住,尽数砸到背上,血瞬间渗出。 路清淮的眼里尽是后怕:“曲道友, 可有受伤?为何突然定住。” “我的灵力出了问题, 无法使出。” 此时的情况已由不得路清淮隐瞒,他得先让众人活下去。 白雅君在外, 苏栩晕死,自己又全无灵力。 已经近乎是死局,但看着萧玄卿。 路清淮抽下发带, 墨发披散,在手中幻化为剑。他递给萧玄卿,神色认真:“萧道友, 我信你。” “打七寸。那里有一块护心鳞, 是蛟蛇的破绽所处。” “放心, 我会带你出去。” 萧玄卿心神微动, 他将路清淮安置妥当, 剑锋划过指尖, 跃入寒潭。 鲜血在水中漫开, 他的血于妖物而言极具诱惑,蛟蛇立刻被吸引,抛下路清淮, 追了过来。 在水下, 避开路清淮视线, 萧玄卿不再保留余力。他先是运起灵力往深处去。身后的蛟蛇紧追不舍, 时刻能感受到蛟蛇的冷息和痰涎滴落入水的声音。 蛟蛇追到水底,却见眼前的修真者突然停止逃跑。 萧玄卿目光嗜血:“不过是小小蛟蛇,也敢冒犯。” 第59章 通天的魔气释放, 蛟蛇嗅到同类的气息。妖兽的本能让它往外逃去 萧玄卿起身飞起,驾驭在颉蛟的七寸处,一剑插在蛟蛇的皮肉处,固定住自己。蛟蛇见状,兽性大发,四处翻腾,试图将萧玄卿撵下。 潭水震荡,蛟蛇剧烈扭动,个洞窟开始晃动,萧玄卿手中的剑却越发地往肉里插/去。 他的眼神微眯,在蛟蛇周身的鳞片中,唯有一块绽放着七彩霞光。 正是蛟蛇的护心鳞,也是它仅有的一片龙鳞。 双手抓住护心鳞,萧玄卿将周身的魔气皆引至手心。墨发在水中飞扬,修长的五指间有浓黑魔气闪过。 蛟蛇感受到危险,猛得将身躯往石壁上撞去。尖锐的石划破衣衫,破入萧玄卿脊背。 “噗~” 一口污血溅到护心鳞上,萧玄卿艳丽的眉眼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手仍牢牢地握住护心鳞将其拔起,手背的青筋爆绽,眸中充斥着血色。 一半的护心鳞被拔起,蛟蛇痛不欲生。他激出最后凶性,带着萧玄卿潜到深处。紫花仍在那,没有因为先前剧烈地打斗而损失半分。蛟蛇竖瞳紧盯,张嘴将幽冥雾花吞吃入腹。 瞬间,蛟蛇化为烟雾,消失在萧玄卿手下。 下一秒,潭水上有利牙入肉的声音。 蛟蛇这种等阶的妖物已生出灵智,看出路清淮毫无灵力,萧玄卿又极力护着他。当下,他的目标便转向路清淮。 “胆敢!” 萧玄卿破出水面,却见满地的血污,路清淮已消失不见。 墨瞳泛着血色,身上浮现妖纹,他几乎入了魔。 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泣声:“师尊!” 墨黑魔气中掺杂着血色,萧玄卿的眼里只剩下汹涌的杀意。 噗—— 蛟蛇血溅在萧玄卿如玉的面庞,完的护心鳞被硬生生拔了下来。 此时的萧玄卿已入魔障,不断地重复着:“师尊,我来救你。” 在魔气的操控下,蛟蛇被悬吊在空中,护心鳞由上至下,破开入盔甲般的鳞片,皮肉瞬间敞开,掉出污物。 萧玄卿仍未收手,一一将内脏剖开。他的动作快速狠辣,唯有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心绪。 “没有,没有师尊。” 萧玄卿捂面,不知是哭是笑。眼前的蛟蛇早已被翻成一滩烂泥,但至少意味着路清淮没有被吞入腹中。 两指并起,萧玄卿指向心口,很快,皮肤下有虫子的轮廓在蠕动,不断向心脏爬去。 雌蛊召唤雄蛊,便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承受着啃食血肉的剧痛,萧玄卿的语气疯狂:“师尊别怕,弟子会带你出去。” —— “唔——” 路清淮蜷缩在一处紫色花海中,狐耳和狐尾已不受控制,完全冒出。 蛟蛇咬他时,他用匕首刺伤蛟蛇口腔,却没想到沾染了蛟蛇血。 蛟性淫,这一碰,便将他压下的发/情期再次诱出。 无法,他只能快速召唤系统,用仅有的积分兑换传送阵法。 路清淮全身滚烫,这一次的发/情期来势汹汹,与上一次完全不可比拟。 单单用手已缓解不得。 神思混沌间,巨大的狐尾朝前,夹在之间。 带着暖意和毛绒的触感,不停地磨蹭。 “帮我。” 灭顶的欲/望席卷全身,路清淮的声线清冷,可此时的尾音几乎带着哭腔,下意识喊出一个名字: “玄卿。” “师尊!”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清淮睁眼,眼尾已泛红,与眼角的红痣相映衬。 犹如玉兰,脆弱不堪。 身上的衣物早已因燥热而撤了开来,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 而萧玄卿的眼中只有庆幸,将路清淮紧紧抱在怀中。 很快,他发现了路清淮的不对劲,师尊趴在他怀中,一直在喘息。 坐在那处,衣衫摆动,萧玄卿的眸色瞬间暗了,喑哑着嗓子:“莫要再动,你不会想让我碰你。” 可此时的路清淮已听不进话,全凭本能支配。 修长纤细的两指,再次垂在身侧,已是水淋淋的,有涎液残留。 “玄卿,要了我。” 尾音上挑,似缠绵,似诱惑,全然不似平日里清冷的音色。 萧玄卿眼神沉溺,欲要亲吻对方。 却是一匕首扎入心口,而路清淮的掌心早已被划破,凭借着仅存的清醒怒斥道:“大胆心魔,竟敢扰乱本尊心神。” 疼痛使得萧玄卿从路清淮的狐族魅/术中挣脱出来。 心底不自觉痛苦,这一世,师尊仍将他视为眼中钉,甚至幻出心魔。 但他知晓师尊目前的状态极差,得先助他渡过。 “师尊,让我帮你。” 近乎哀求的话,让路清淮内心茫然,为何这次的心魔那么像萧玄卿。 不过是心魔,心中所思所想并不作数。 清冷仙尊的神情松动,许久阖眼: “好。” 两人本就互相喜欢,这一字将情/欲层层荡开,无法再抑制。 衣袍落于地,莹润白皙的肌肤接触空气,激起一层冷意。 萧玄卿低头,珍惜地亲吻上路清淮心口的疤痕。感受到异样的触感,路清淮忍不住周身颤栗,却仍往前送了些,想要更多。 很快,他的脸色潮红,有汗滴顺着鬓发流下,墨发披散,遮住蝴蝶骨和脊梁,禁欲又色/气。 第60章 萧玄卿忍着内心的欲望,先是埋首。 路清淮的眼眸瞬间涣散,脚背绷紧。 脚腕处的狐尾有热意摩挲,萧玄卿握住,几乎痴迷。 但很快,路清淮便发现仅凭这些无法消散热意,清冷的眸底泛起水雾,竟带了点委屈:“不够。” 萧玄卿擦去唇边白灼,温声哄到:“师尊,我怕伤到了你,再一会。” 蛟蛇尸体凭空出现在远处,萧玄卿一指魔气,蛟蛇血流出。 蛇性本淫,蛟蛇血亦是助兴之物。 “唔。” 带着恼意,路清淮的羽睫打湿。他紧咬着唇,不想让声音发出,可他不自觉绷紧。 “师尊别咬伤了自己。” 话语温柔,却肆意。 “孽徒!” 路清淮的眼睫浸湿,几乎提不起半点力气,眼角红痣颤动。 萧玄卿轻吻路清淮的眼角红痣:“师尊,很快就会不疼了。” 还未等路清淮应答。 是更明显的代替。 与此同时,萧玄卿吻上路清淮的唇瓣,将所有的痛呼都吞了下去。 舌肉勾着舌肉,滚烫。 那一处也是滚烫至极。 萧玄卿的后背上留下几道红痕,极深。路清淮先是觉得痛,但在蛟蛇血的辅助下,很快便陷进慌乱尽兴的情欲中。 甚至尾巴不自觉缠绕萧玄卿,往自己身上压。 路清淮攀在萧玄卿的颈间,垂眸,对方的耻骨处浮现一墨蛇妖纹。 随着每一次的颠簸,墨蛇似活了过来,并且极快。 意识到这点,他的眸子泛起恼怒,撇过眼去,不愿再去看。 周遭的紫花簌簌掉落,落在路清淮的身上,萧玄卿便隔着紫花,一个个吻上。 路清淮比他人更敏感些,因此每一下都忍不住颤栗。 萧玄卿喑哑着嗓子:“师尊,莫再绞了。” “为师并不想。” 路清淮耻于自己的反应,可触感鲜明,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水声。 “唔——” 一声闷哼,绷紧。 而一本书无声地掉落,原本无字的封面显出《傲世仙尊》。 风拂过,页面快速飞翻,一行行字浮现,皆是那本同人艳文的内容。 第35章 蛇形 一条墨色蛇尾正缠在自己的身上…… 微风拂过, 熹微的阳光探出云层,照亮路清淮的皮肤。 青青紫紫。 颈肩、胸前、腰腹、脚腕,甚至是脚背, 几乎无一处完好。 如玉的手臂交叠, 虚虚搭在萧玄卿肩颈,只能任凭对方为所欲为。 路清淮的身子突然往上抬了下, 可他明明已无力…… “太深!” 一出声,明明是训斥,却带着喘意。 萧玄卿低头亲了下路清淮湿意的眼角:“师尊, 最后一次。”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心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一次。 路清淮恼了,果然是心魔, 不知收敛。 伸手, 重重地按在萧玄卿的心口。那处的伤口经过一夜已经不再流血, 可经路清淮这一遭, 再次裂开。 鲜血沾染路清淮指间, 萧玄卿执起。 路清淮本以为对方吃痛, 会消散在眼前。 指尖带着些湿意, 有柔软温热的触感。 唇瓣殷红,萧玄卿的眼神又浓又暗,慢条斯地卷入鲜血。 —— 萧玄卿看着昏死的师尊, 恋恋不舍地退出。一道净水诀, 将两人身上的荒乱收拾干净。 他从背后紧紧怀抱着路清淮, 握着对方的手:“师尊, 我知晓昨夜是你万不得已。” “你既幻出心魔,想来是厌恶我的。”他的声音略带苦涩,“师尊, 我不会再强迫你了。直到有一日,你真的心悦我。” 执起,拿温热的脸去贴手背。 魔气侵入神识,昏死中的路清淮皱眉,有牵连被剥夺。 路清淮的眼角溢出一滴清泪。 萧玄卿强忍着心疼,吻去:“师尊,自此之后,你都不会被相生梦境困扰。” 魔气拂过,消除完全痕迹。 —— 路清淮醒时太阳已完全升起,他静坐在紫花海中,眼神渐渐清明。 昨夜里的点点滴滴在脑海浮现,除了情/欲,再无其他。 对方的温度和缱绻似乎还残留着。 他微闭眼,眼睫颤动,终是下定决心,将领口掀起。 光滑白皙,和以往无异,没留有一个吻痕。 “是我多想,萧玄卿如何能寻到此处,不过是心魔。” 可为何在庆幸之余,还有遗憾? 突然,他想起其余三人还留在蛟蛇库。 猛地站起,却是脚下酸软,一个踉跄。 但心中的担忧已盖过这些微的异样,一日已过,灵力回归。 御剑飞行,路清淮很快来到蛟蛇窟中。 才到窟口,便有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想到众人凶多吉少,路清淮的呼吸顿觉困难。 “苏公子别睡,他们很快就会赶到。”隐隐的,有女子的声音。 路清淮几乎以跑的速度进入洞窟深处。 只见白雅君和苏栩两人在他的防御阵法中,苏栩面色惨败得像个死人。胸口的起伏也几乎看不见,全靠白雅君不间断的丹药,才勉强续命。 而白雅君生性坚强,经历了接近死亡的一夜,仍能智地照顾苏栩。 第61章 知晓只有待在路清淮的防御阵法中才有一线生机,没有冒然行动。 她见了路清淮,紧绷的心才神瞬间松懈:“曲公子,你快救救苏公子。萧公子将他带到这,就出去找你,也不知去向。” 听白雅君的描述,路清淮知晓萧玄卿暂时无事。蹲身,检查苏栩的伤势。 越探查,他是神色越沉。苏栩已是经脉尽断,五脏破裂。但心口处有一缕极为强大的灵力,护着他的心脉,让他撑到现在。 “白姑娘,你把苏道友扶起,盘腿在我的正前方。” “好。” 路清淮和苏栩两人面对面,手诀快速翻飞,金印点在五处主穴。 苏栩当下吐出一口黑血,带着碎肉。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梦书,你也死啦,还有白姑娘。呜呜,就萧道友一个不讲义气的,独活了。不过好在没有全军覆没,萧道友还能代替我们去拿第一。” “噤声。” 这时候还在开玩笑,路清淮语气不善,手下动作越发得快。 苏栩的内脏逐渐修复,经脉也重新接上。 疼痛渐渐褪去,苏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众人皆没死:“原来我们都活了,呜呜,可怜我的萧道友一人投了胎,黄泉路上无人伴。” “不必如此咒我。” 萧玄卿从外走来,他先是借着暗色去望路清淮,然后来到几人身旁:“你若还想活命,就闭嘴,莫要分了曲道友的心。” 这句话后,苏栩果然惜命地不再出声。 等路清淮塑好苏栩的身躯,他才能够分出心神。 “可遇了麻烦?” “可有何处不适?” 两人竟是同时出声,路清淮摇头,然后等待萧玄卿的回答。 “并无麻烦。”此时萧玄卿衣衫下的妖纹已无法受控,但他仍避重就轻,“我那时按照你所说,取了蛟蛇的护心鳞,却发现你已不见,所以到外寻你。” 萧玄卿的木牌闪过,百米长的白骨几乎占满个蛟蛇窟。 苏栩扶着墙壁站起,奇怪道:“怎么只剩骨头了,蛟蛇血呢?那可是好东西,能卖出高价。” 白雅君看得都是偏正统的灵籍,因此并不知,询问道:“我只知蛟蛇骨可练成天下利宝,蛟蛇血有何用?” 她转头,望向路清淮和萧玄卿:“曲公子,萧公子,你们知晓吗?” “不知。” 又是同时出声。 苏栩哈哈大笑:“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俩做贼心虚呢。还有白姑娘,蛟蛇血的用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就当我苏栩在胡诌。” 蛟蛇虽杀死,但那深不可见的寒潭处有不少蛇蛋。 路清淮作为云穹派掌门,仍要去处。 苏栩伤势刚好,白雅君抵不了寒冷,因此两人留在原地。 路清淮和萧玄卿独处,一时没了话。路清淮却觉得心绪有些不稳,不过是并肩而行,昨夜的“心魔”便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虽无话,两人间却自有暧昧的氛围流动。 走到潭边,断裂的锁链仍垂在水中。符咒已被浸湿,血字模糊不清。 蛟蛇已死,槿紫灵火升起,这次却没有熄灭。 先前的情况太过凶险,路清淮未曾好好看过。现下去看,场面太过震撼,让他的心头猛地一跳。 极为空旷的潭水底下,密密麻麻,几乎全是蛇蛋。不仅如此,连他们脚下所踩,头上悬吊着的都是蛇蛋。 这些蛇蛋久为见光,猛然被路清淮的槿紫灵火照射,纷纷躁动不安。 小蛇在蛋壳内四处游走,欲撞开。 灵火收回,瞬间安静,蛇蛋不再晃动。 “这些蛇是蛟蛇产下,它可雌雄同体,自行受孕。”萧玄卿神色复杂,他作为蛇族,再了解不过,“虽然这些大多都无法长成先前那条的长度。但巨蛟已死,等这些蛇蛋孵出,很快会选出新的蛟蛇,喂养它。” “此处由我来处,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同你一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萧玄卿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触动:“好,但你莫要被我的模样吓到。” 路清淮与萧玄卿对视,眼里是坚定:“我不会退缩。” 路清淮按照萧玄卿的话,在寒潭四个角落各倒上雄黄,灵火点燃,瞬间黑岩四起。 有水花溅起,萧玄卿跃入寒潭。 水面无波,路清淮内心担忧,但手中的法诀未停。 雄黄燃起的当下,蛇蛋剧烈地晃动着,有的过了会,便死在蛋中。 但还有不少,蛋壳隐隐有了裂痕,欲要破壳而出。 路清淮目光一凛,槿紫灵力化为纱布,沾了雄黄火,将那些欲出的蛋壳纷纷掩过。 而洞窟顶上的蛇蛋仍有漏网之鱼,如成熟的果实般长着毒牙簌簌掉下。 路清淮反应极快,跃入水中。 新生的蛟蛇还不识水性,因此轻易不敢靠近。 而路清淮刚入水下,腰间便有一蛇尾缠上。微凉的触感,鳞片摩擦。 路清淮下意识灵力蓄积,那蛇尾却一圈圈,将他的个身躯缠入:“曲道友,是我。” 水下,萧玄卿身上的衣物已消失不见。猿臂蜂腰,腰腹的线条清晰可见。 路清淮的指节泛红,和那心魔一样。 再往下看,双腿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条泛着炫光的墨色蛇尾,此时正缠在自己的身上。 第62章 许是路清淮看得太久,萧玄卿突然出声,蛇尾尖遮挡路清淮的双眼:“莫要看了,太丑。” 抬手取下,路清淮温声道:“不丑。” 萧玄卿松开蛇尾,游到路清淮身边:“曲道友,拉着我的尾巴,我带你下去。” 蛇尾本是蛇族禁忌,最为敏感,除了伴侣交尾,不可触碰。 但路清淮并不知,握住蛇尾,独特的触感让他有些新奇,忍不住摸了下。 “曲道友,停下。” 萧玄卿回首,眼底涌动着欲色。 第36章 化蛇 师尊,你想同我交尾吗? 路清淮停下动作, 手中的蛇尾此时已不是单纯的柔软,肌肉绷紧,蕴藏着隐隐的力量。 许久未曾记起的同人文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蛇尾将清冷仙尊完全缠绕, 几乎以绞杀猎物的姿态。 逐渐收紧。 路清淮面色泛红, 因压迫感,胸口发闷, 无法摄取氧气。 双手被束,无法使出灵力,路清淮神色冷凝, 未曾想不过是处妖物,却反落得个吞吃入腹的下场。 那蛇似乎是觉得身上的衣物无法消化,蛇尾一挑, 尽数落下。更是为了感受气味, 探出信子细细舔舐。 很快, 路清淮的全身上下, 几乎无一处略过。 而更让他想要杀了这妖蛇的是, 对方居然连那处都未放过。 蛇的信子本就与其他生灵不同, 细长分叉。 轻而易举, 便将欲望圈绕。 “妖蛇,本尊必杀你!” “呵。”却是一声轻笑,在路清淮怒不可遏的目光下, 墨蛇幻化。 人身蛇尾, 正是萧玄卿。 萧玄卿的目光灼烫, 蛇尾尖一下一下, 极有规律地拍打着地面:“师尊,是你捉我时先握了尾巴。你可知,蛇族的尾部最为敏感, 除了交尾,不可触碰。” 放荡地笑了下:“所以,师尊,你想同我交尾吗?” 面颊被捏住,极重,路清淮被迫张口,无法阖上。 随即,有舌滑入。 路清淮的瞳孔骤缩,这孽徒竟未完全变回人形。 与自己缱绻的是细长的蛇信,进进出出,很快将每个角落探遍。 舌肉摩擦,口中极烫。 缠在路清淮身上的蛇尾也在缓慢摩挲,却是极凉。 鳞片摩擦的异样感分明,而萧玄卿神色餍足,蛇尾尖在愉悦地摆动。】 察觉到师尊久不应,似陷入某种记忆中,萧玄卿的蛇尾轻微地摆动以提醒:“曲道友?” ——蛇族的尾部最为敏感,除了交尾,不可触碰。 手中的蛇尾瞬间放开,路清淮有些狼狈地收回手:“萧道友,我可以自己潜入。” 随即,不待萧玄卿回答,路清淮便运起灵力往潭底去。 真正到了潭底,路清淮才发现蛇蛋的规模比想象中更震撼,岸上的数量远无法比拟。 萧玄卿很快跟上,他突然望向一处,语气凝重:“曲道友,你看这具尸体。” 路清淮应声游去,萧玄卿已施了避水诀,手中高举火把,跳跃的火光照亮周遭。 那具死去不久的尸体身体浮胀,犹如一座巨人观。而他的肚子奇大,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范围。 肚皮更是被撑得极薄,其间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数个蛇蛋拥挤,肚子承受着不该有的重量,坠到髌骨处,似乎下一秒就会破了开来。 当初苏栩的灵符不过一晃,未看清。 现在仔细看去,饶是路清淮也忍不住心惊。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从未进入蛟蛇窟,待这些幼蛇孵出,须弥空间是如何地动荡不安。 当下运起灵力,路清淮紧盯着这些蛇蛋,要将其完全毁去。 手却猝然被捉。 “曲道友,水下的蛇蛋不比水面。”萧玄卿沉着地观察着尸体,“你看他的神情,这个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蛟蛇从口中产下蛇蛋。所以这些蛇蛋已沾了人血和精气。若是你使用灵力,这些蛇蛋会唤起潭底其余的蛇蛋提前破出。” 蛇性本淫,让修真者在快乐中死去。对于蛟蛇而言,才能摄取到最大程度的修为。 可路清淮依言望去,却如萧玄卿所说。这具尸体不同于其他,没有欢愉神色,而是面目狰狞。 “需要怎么做,我配合你。” “待会儿你潜入底下,用灵力压制蛇蛋破出,眼前的这些交给我。”为了让路清淮安心,萧玄卿拿出一片蛇鳞,“曲道友,这是蛟蛇的护心鳞,有它在,你不用担忧我的安全。” “好。” 路清淮的心头虽然隐隐有不安,但他见了护心鳞,还是选择相信萧玄卿。 干脆利索地潜入潭底,槿紫灵力汇聚成一张巨网。每一根网绳都有胳膊粗细,只要网入,就无法逃脱。 有快要孵出的幼蛇感受到危险,想要在灵网落下前破壳,快速逃离。 路清淮眸色骤冷,抬手,一场霸道的灵箭雨落下。所有欲逃离的幼蛇被一箭洞穿,痛苦地绞榨着仍残留黏液的躯体。 其余蛇蛋不敢再动,被一网打尽。 这便是修真界第一的实力,强大到令人不得不折服。 “萧道友,就是现在。”路清淮道,“快用护心鳞将蛇蛋灭去。” 可蛟蛇和蛇蛋一脉同源,它的护心鳞怎么可能有用。 萧玄卿手中的护心鳞消失不见,低语:“抱歉,师尊,又骗了你。” 第63章 心口原本光洁的皮肤逐渐变幻,取代而之的是一片墨色的蛇鳞。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炫目凌厉的冷光。 “嗯!” 听到萧玄卿压抑的闷哼声,路清淮欲回头,查看对方情况。 “曲道友,专注眼前,不可回头。” 鲜血流下,将萧玄卿的手染红。手已痛到发颤,几乎握不住护心鳞。 师尊,你想守护此处,我便助你达成。 哧! 护心鳞被萧玄卿片拔下。 血色尽失,汹涌的魔气尽注于护心鳞内。护心鳞瞬间发出异光,将个寒潭完全照亮,无一处可逃。 眼前的尸体肚皮被轻而易举地划开,与此同时,几十条幼蛇破肚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向萧玄卿袭来。 护心鳞闪过,皮肉发出滋啦的烧灼声,源源不断地蛇蛋孵出,几乎如无底洞,声音接连不断。 突然,剩余的几条幼蛇停止盲目的攻击。缠绕涌动在一起,黑黢黢一片,鳞片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而蛇团中间,一条血色幼蛇金色蛇瞳竖起,头顶处生了小小的角。 竟是蛟蛇化龙。 萧玄卿的神色越发凝重,护心鳞在手心剧烈地抖动,血色光芒聚起。无尽的魔气在萧玄卿体内流淌:“去!” 随着一道怒呵,护心鳞飞起,将蛇团外的幼蛇一一砍首。 寒潭瞬间变成血潭,而那条长角的蛟蛇长大嘴巴,贪婪地吞咽着同族的尸体,身体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迅速变大。 寒潭震荡,潭底的路清淮也感受到,几乎站不住。 灵力再次输入,灵网的亮度暴涨,将底下的蛇蛋完全封锁住。 转头却见形式极差。 萧玄卿的护心鳞未曾停歇,在大规模地收割外围的幼蛇,欲杀了那角蛇。 可死去的幼蛇不是在角蛇的操控下再次复活,便是成了角蛇的果腹之物。 石壁之下,更是不止这一具尸体,在角蛇的召唤下,硬生生从石壁内出来。更多的幼蛇孵化,甚至互相吞食,最后自愿钻入角蛇口中,供其食用。 一转眼,角蛇已长至百丈。与先前的巨蛇不同,他已接近化龙。 头高仰,是进攻的姿势。 不好! 槿紫灵力极速缠在萧玄卿腰间,将他拉向自己。 下一秒,原本萧玄卿所处的地方,已有巨坑。角蛇头落满碎石,一击不成,冷血的蛇瞳紧紧盯着萧玄卿,就要再一击。 情况危机,路清淮咬破手腕,塞到萧玄卿口中:“萧道友,快喝我的血。” 萧玄卿的原型太过强大,悬殊到即使是路清淮,也无法敌过。 凡事都有制约,但萧玄卿并无。 这也是原文后期他被众人围攻的原因之一,无人敢把一个那么恐怖的存在留在修真界。 但萧玄卿化为原型的条件极为苛刻,即使是萧玄卿自身也不知晓。 唯有原主误打误撞,竟发现了那个条件。 合体期以上的鲜血。 个修真界,合体期之上的的修为不会超过三人,而路清淮就是其中一个。 口中突然有温热的触感,萧玄卿虽不知路清淮是何意,但师尊自有他的道。 喉结滚动。 路清淮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正从身体里抽离,和在现代时护士抽血不同,手腕处有吸吮温热的感觉。 酥麻从那处不断传来,有痒意,指尖无意识蜷缩,路清淮克制着下意识的反应,未抽回。 带着淡淡的玉兰花香,鲜血将萧玄卿的魔性勾出。 长睫之下的瞳眸已竖起,食欲和欲/念疯狂滋长。 他想将师尊吞食入腹,让师尊化为他体内的血肉,完完全全地在一起。 可这便再也见不到师尊。 心脏刺痛,萧玄卿的神智猛然回归,眨了下眼,眼眸又变回圆形。 路清淮的手腕处有两个小血洞,萧玄卿低头,伸舌舔上。 这不似萧玄卿的行为,路清淮心头一颤。却见舔过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曲道友,冒……” 话还未说完,萧玄卿体内爆发出巨大的灵力,人身已无法承受。 下一秒。 一条百丈的墨黑的巨蛇盘绕在寒潭,头顶光滑,可额心处嵌着块晶耀石,闪着耀眼的光。 路清淮吃惊地望着眼前一幕,他知晓萧玄卿作为主角,必是最高阶的蛇族。 却不曾想竟是曾经的神龙堕蛇,比那角蛇更高贵的存在。 两条巨蛇同时盘踞,原本空旷的寒潭竟显得狭窄。 萧玄卿蛇尾一甩,重重地落在角蛇身躯上。 角蛇巨大的蛇身受到撞击,直接砸在石壁上,皮肉瞬间绽开。 但它很快发起了怒,震慑的嘶嘶声连绵不断。两角间有雷霆汇聚,轰地射/出。 与此同时,一道墨色灵力与雷霆之力抗衡,正由萧玄卿的眉心发出。 即使只有一道等阶,两蛇间仍有巨大的差距,角蛇隐隐败下阵来。 而萧玄卿乘胜追击,蛇尾缠上角蛇七寸,将角蛇高高扬起,再蓄力,狠狠砸向石壁。 几乎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很快,角蛇已如烂绳瘫软在潭底。 但寒潭是它生活了千百年的地方,它如何不知,向一个隐秘的水下洞穴游去。 萧玄卿和路清淮见状,追了上去。这条角蛇已大开杀戒,若是更丢,须弥空间将会是一片腥风血雨。 第64章 角蛇游得极快,路清淮毕竟没有尾巴,眼看就要追不上。萧玄卿将蛇尾送到路清淮面前,示意。 路清淮不再犹豫,紧握蛇尾。 萧玄卿带着路清淮,很快寻到角蛇。可刚入内,路清淮便感到修为在快速提升,不是自发修炼,几乎是强灌似的进入体内。 而角蛇正盘踞在一块晶石上,汹涌的灵力正由那处传来。 角蛇无法在短时间内承受那么多的灵力,这是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而且看它的模样,已有化龙的趋势。 若是化龙,便无法挽回。 魔气涌动,萧玄卿的蛇眼中充斥着暴戾和杀气。 角蛇被强大的魔气钉在原处,保持着盘绕晶石的姿势。 墨蛇绷紧,每一寸蛇躯都是千斤的力量。 角蛇被绞杀在其间,内里则是让它几乎爆体的灵力。 它痛苦地翻涌,试图挣开。 头顶的角越发明显,晶石的灵力以一个更快的速度进入角蛇体内。 它是想化龙,拼死一搏。 路清淮飞身,槿紫灵力源源不断地攻向角蛇,几乎透支。 可角蛇身上的蛇鳞已褪去,金色龙鳞逐渐显现。 萧玄卿蛇尾摆动,突然将一物扔向路清淮。 路清淮接过,墨黑鳞片,是萧玄卿的护心鳞。 他心领神会,飞身至角蛇七寸,高举,槿紫灵力暴虐,尽数注入护心鳞中。 嗤! 是鳞片破肉的声音,角蛇痛苦地后仰,重重砸在地上。 这处窟穴与外界联通,这时,路清淮听到水面上有人声:“水底好像有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是大喜过望:“萧玄卿,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主动送到我的手上。” 路清淮低头,墨蛇消失不见,萧玄卿已昏迷,变回人形。 第37章 妖兽 师尊带你离开此处。 来人明显是想要伤害萧玄卿。 路清淮眼神微暗, 未曾想还是无法避开原有剧情。他快速来到萧玄卿身边,想把他带离。可刚触到萧玄卿的身体,指尖便似火燎。 并不死心, 路清淮咬着牙想将萧玄卿扶起, 但每一处接触都如烈火炙烤。不仅路清淮,昏迷中的萧玄卿眉峰紧皱, 也承受着相同的痛苦。 是系统在警告。 但路清淮也知晓,若是独留萧玄卿在此,想起原文的剧情, 心尖泛起疼意。 “玄卿,再撑一会儿,师尊带你离开此处。” 扶起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路清淮被定在了原地。 【宿主不可干涉主剧情, 目前予以惩罚:定身一时辰。】 —— 宇文天涯从发髻间取下一簪子。在他手中迅速变大, 化为自己的本命法器——五行绳镖。 向水中投掷, 精准地缠绕在萧玄卿腰间, 将他打扰起。 看着完全昏迷的萧玄卿, 他俊秀的眼里划过一丝阴毒:“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清淮仙尊的弟子, 竟敢拒绝我的邀请,让我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现在还不是落到我的手中,一个刚引灵的废物!” 这时, 有水面波动的声音。宇文天涯生性多疑, 慢步到潭水旁, 五行绳镖入水, 仔细搜查着水底。 潭水清澈,有几条鱼儿在碧绿的水草间漫游,被绳镖刺中, 晕出一片血红。 那绳镖嗜血地抖动了下,金属锁链碰撞。刹那间,水下所有活物都被绳镖夺去了性命。 确定无人,宇文天涯面目狰狞,绳镖甩起,扬至天上,随即重重落下。 却是绳镖落空,锋利的镖头直插入泥。 即使是昏迷,得益于上辈子日夜追杀的日子,萧玄卿迅速感知到杀意。 睁眼,一个利落地翻身,完全避开。 宇文天涯先是吃了一惊,将绳镖收回,讽刺道:“修为低下,逃命的本领倒是一绝。” 萧玄卿并不顾他,直接越过,入水。 他急切地寻找着路清淮,却毫无所获。 眼底哀切,师尊这是抛弃了他…… 脚腕处突然有锁链缠上,重重一拽,将他拽出水面。 “这就是修真第一所收的弟子吗?” 宇文天涯不解,惊讶于萧玄卿此时的修为,几乎像个毫无灵力的凡人。但他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将萧玄卿拖到面前。 他狞笑着,灵力汇聚掌心:“让我剖开看看,是不是连灵丹都未结成?” 咔嚓—— 锁链沉重,无法解开,萧玄卿干脆利索地将脚踝脱位,从锁链中挣脱。 他的神色淡淡,似乎承受疼痛的不是他。手一用力,脚踝再次复位。 宇文天涯见此,绳镖应手而出,自带的五行灵力闪过,刺入萧玄卿背后。 噗嗤,同时有利牙入肉的声音,一条洁白的骨蛇从萧玄卿袖下蜿蜒爬出,狠狠地向宇文天涯咬去。 但此时萧玄卿的修为已经无法完全驾驭骨蛇,宇文天涯一避,只咬中小臂。 小臂迅速肿胀、黑紫,沿着血管迅速侵上。 血液溅射,条手臂被生生砍断,宇文天涯面色苍白地捂住断臂,神情癫狂:“萧玄卿,不论你逃到哪里,我必定将你找出,杀你,辱你,让你成为修真界的笑话!” —— 不知逃了多久,萧玄卿终是撑不住。跌跪,两膝深深地陷入泥里。 体内绳镖的五行灵力在乱撞,胸腔翻涌,吐出一口猩甜。 第65章 自古同族不可残害,可短短几天内,他接连杀了两条高阶蛇族,以及数不清的幼蛇。 与生俱来的血脉被唤起,萧玄卿的灵力和魔气剥夺,只能以凡人之躯生生承受着五行绳镖带来的伤害。 雷声轰隆,有大雨滂沱的声音。雨势太大,巨树坍塌,险些砸到萧玄卿身上,可他却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萧玄卿,受死!” 身后传来宇文天涯的声音,还是被追上。 砰! 萧玄卿的髌骨被击得粉碎,下一秒,另一侧被绳镖同样击中。 剧痛袭来,萧玄卿的额间瞬间冒出冷汗。但他知道以目前的状态,毫无胜算,他拖着伤腿,往一处爬去。 是苏栩地图上未曾标注的空白区域。 宇文天涯原本俊秀的五官已扭曲到恐怖:“你还想逃到哪去?我要把你的四肢一点点卸下,做成人彘,已解心头之恨!” 萧玄卿已在山崖边,他突然回首,嘲讽地望着宇文天涯的断臂:“你倒是比我更像人彘。” 跳下悬崖,一块玉佩从身上不慎掉落。 “啊!”被戳到痛处,宇文天涯怨恨地发出怒吼。竟冲昏了头,一同跳下悬崖。 萧玄卿掉落在一山洞处,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特别是手心,尽是抓握利草后的血痕,已磨得看不出半点掌痕。 看着熟悉的山洞,萧玄卿自嘲地笑了笑。 上辈子,无灵力,被人围攻。这辈子,有了灵力,没想到还是落到这样的结局。 唯一改变的只有师尊…… 萧玄卿心底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为什么师尊舍弃了他,他仍思念师尊。 洞穴口有草叶被踩压的声音,萧玄卿知晓以宇文天涯的性子,受到羞辱,必定会跟来。 将情绪强压下去,萧玄卿的眼里重新变回一片冰冷。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心口,将一块心头肉完挖出。 他体内的灵力和魔气虽然被抑制,可这具怀有魔根的身躯对妖兽而言仍有致命的吸引力。 心头肉更盛。 与此同时,萧玄卿身前的遮挡被拨开,露出宇文天涯几乎失去神智的脸:“找到你了!” 宇文天涯本以为会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而他的眼前,少年眉眼邪气,轻轻掀起眼皮,眼底浮现一抹讥诮:“等你好久了。” 心底骤然生起寒意,让他脚步踉跄,下意识抽出发髻间的五行绳镖,慌忙间向萧玄卿投去。 对方竟避也未避,完全贯穿手心。 宇文天涯大喜过望,想要收回绳镖,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锁链却被萧玄卿紧紧握住。 噗嗤! 带着寒意的镖头被萧玄卿面无表情地拔出,他不顾手心的血洞。 一个反掷。 镖头连着那块护心肉直射宇文天涯心口,萧玄卿并未停下,来到宇文天涯身后。 用劲,锁链被拔出,又如绣针般再次穿入身躯,以此反复。 宇文天涯痛到趴在地上,但他仍耻笑萧玄卿:“我毕竟是五行绳镖的使用者,未驱动五行灵力,不过是肉体凡胎的伤势,于修真者而言,并不严重。待我将绳镖抽出,便是你受死之时。” 却未听到萧玄卿求饶的声音,只见萧玄卿静静地望向洞穴深处,血腥味弥散,有回音,是妖兽躁动不安的流涎声。 “吼!” 一只五层楼高的妖兽嘶吼着跃出。那妖兽浑身长满似蛇鳞片,反着阴冷的光。脑后是长长的鬃毛,四肢着地。 紧紧盯着宇文天涯,它的口涎已拖到地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 宇文天涯这才意识到萧玄卿的真实目的,将心头□□在身上,引诱妖兽。可绳镖洞穿多次,他越急越取不得,只能运起灵力往洞穴外。 他毕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唤出弟子剑,御剑飞行。 可那妖兽的背后竟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向他冲来。 “啊!” 随着一阵惨叫,宇文天涯瞬间被撕碎,五脏六腑掉落,被妖兽一口一口,尽数接住。 连那条极厉害的五行绳镖也被吞入腹中,将其炼化。 石壁震荡,妖兽的低吼声越发得近了。它的鬃毛颤动着,望着眼前凡人的兽眼里充满贪婪。 洞穴内,萧玄卿的意识模糊,眼前已开始发黑。 这一世的妖兽已尝过人肉,自己的魔气又全失,定无生还可能。 但若是能再见师尊一面便好。 “萧道友!” 路清淮背着光,只能看见一道剪影。衣决飘飘,发丝在疾风下凌乱,部分贴着冷白的面庞,部分在空中飞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云雾,衬得他更清瘦修长。 他的手中紧握玉佩,蛇形血色,正是萧玄卿所有:“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看到路清淮,萧玄卿一切的疼痛似乎瞬间消散。但他的躯体已透支,晕死前,只留下一句:“眼睛,那是它的弱点。” 抬手,素白发带被抽下,在清冷仙尊手里化为灵剑。 察觉到路清淮的行为,系统警铃大响: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干涉主剧情,若强制干涉,将升级惩罚。】 灵力被系统源源不断地抽出,路清淮不顾,长发在夜风中疾疾飞舞,身姿如月光清风,不再隐藏实力。 剑尖破风,直刺妖兽眼睛。妖兽嘶吼着欲咬,可在强大的修为加持下,路清淮眼里,一切的动作放慢。 第66章 没有任何犹豫,鲜血喷溅,刀身连柄完全没入。妖兽失去了眼睛,妖力果然减了大半。它痛得四处乱撞,翅膀挥展,带起一阵飓风,直接往洞穴外逃去。 雨势越发得大,天空中雷电密布,很是可怕。 路清淮紧追不舍,这妖兽记仇,若是不除之,便是他和萧玄卿落入对方腹中。 豆大的雨滴重重砸在身上,衣衫湿透,路清淮却不显丝毫狼狈。 他御剑位于高处,冷眼寻找,充斥着无情的肃杀之意。 要快! 体内的灵力被系统抽离,他要在这之前寻到妖兽。 那妖兽无法视物,体型巨大,并不好躲藏。 眉心一跳,路清淮折返回洞穴。 果不其然,妖兽没了双眼,正用鼻吻寻找。 路清淮到时,妖兽刚巧寻到,将萧玄卿衔在口中,仰头欲吞。 七道槿紫灵力同时发出,击向七窍。不待妖兽喘息分毫,路清淮一跃而起,手中灵剑高举,深深插/入顶骨。 妖兽轰然倒地。 路清淮还未拔出长剑,便因失去所有灵力变回发带的模样。没了灵力支撑,才发觉这具身躯已撑不住,几乎是趔趄地来到萧玄卿身旁。 将玉佩塞到萧玄卿手中,打斗时,路清淮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鲜血沁入玉佩,血色蛇纹竟在其间游动。 【警告,警告,宿主的性命时限只剩一时辰,请尽快完成任务六:夺走萧玄卿的第一名次。】 第38章 排名 心底有什么情感隐隐破出 十指紧握, 鲜血顺着路清淮的手指流淌,玉佩夹在其间,刺眼的红光照亮个山东。 咔擦—— 墨玉的表面瞬间浮现千百条裂纹, 血形蛇纹破玉而出。缠着路清淮白皙的指尖, 如主人的情感般轻蹭。随即,顺着萧玄卿的血脉, 直入心口。 空缺的心头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洞穴内狂风大作,魔气犹如鱼儿前仆后继地游入萧玄卿体内。 缓缓睁眼, 萧玄卿的修为回归,甚至比以前更盛。 路清淮却奄奄一息,耳边是刺耳不断的系统报警声: 【请宿主尽快夺走萧玄卿的第一!!!】 可为了被有心人盯上, 他们的灵物都暂存在苏栩和白雅君处。 也就是说此刻自己和萧玄卿都处于最后一名, 更不要说夺走萧玄卿的第一名次。 他深深地望向萧玄卿, 这许是最后一眼。可若是重来一次, 他也会选择来救萧玄卿。 心底有什么情感隐隐破出, 路清淮并不知晓, 只觉心尖刺痛。 清晰地感受到性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他又重复了那日夜里的话:“若是我想得第一,萧道友让不让我?” 鸦睫完全垂下,已听不见对方回答。 洞内的藤条在魔气的操控下迅速编织成一张藤床。萧玄卿将昏迷的路清淮抱起, 放在藤床上。 低头, 萧玄卿温柔地吻上路清淮的红痣:“我说过, 唯有师尊你能改我心意。” 抬手, 毁天灭地的魔气在手心汇聚,倒映在萧玄卿的眸中,俾睨众生。 —— “厉长老, 快看排行榜!” 须弥空间外,守候的诸位长老和掌门同时发生惊呼,紧盯着一个人的名字。 萧玄卿! “怎么回事?萧师侄出了差错?” 厉长老皱着眉,极速赶来。留影珠毁坏,须弥空间也无法打开,他已有几日几夜没有阖眼。 若是萧玄卿再受了伤,恐伤了掌门师兄的心。 赶来禀报的弟子摇头,边走边说:“不是,是萧……” “我看见了。” 弟子还未说完,就被厉长老打断。 他吃惊地抬头,盯着悬浮在半空的弟子排行榜。金色字体,萧玄卿和一个叫曲梦书的人本排在末尾,可从刚刚开始,萧玄卿的名次以一个极恐怖的速度前进。 几乎没有停歇,是在收割灵物,还是高阶灵物。 “厉长老,这排名是不是有误,毕竟留影珠也坏了,弟子木牌也可能损坏。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获得那么多灵物。” 厉长老还未作答,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声。 “第一!萧玄卿排到第一去了!” 只见排行榜的最上方,萧玄卿的名字明晃晃挂着,灵物的数量和等阶更是一骑绝尘,甩第二名一大截。 厉长老摸胡子的手越来越快,眼里带着骄傲,不愧是掌门师兄的爱慕之人。 众人知晓萧玄卿夺得第一已无可争议。 其他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垂头丧气,无法指望弟子得到静心灵。 只有一两个长老还看着,眼睛陡然瞪大。 不可思议地指向排行榜:“萧玄卿的灵物归零了。” 众人闻言,望去,萧玄卿的排名一瞬间掉到最后。而下一秒,一个叫曲梦书的弟子跃至第一。 看灵物的数量和等阶,萧玄卿这是将所有的灵物都赠与他! 哗然声一片,随即,周遭的空间波动扭曲。 须弥空间的入口灵力大盛,撕裂开一道口子,白光直冲天际,破开层层叠叠的云层。 在场众人皆是修真界排的上名号的人物,此时的脊背弯曲,几乎无法抵御。 无一人能直视那道白光,唯有厉长老修为强大,勉强看去。 萧玄卿浑身是血,悬浮在半空,从内部强行打开须弥空间的出口。而他的怀里,竟还抱着一人。 第67章 埋首在萧玄卿颈间,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在背后,看不清面容。 可那风华无双的身姿,明明是掌门师兄! 眼睛剧痛,厉长老无法强撑,避过头去。 再看,须弥空间的裂口已消失,似乎刚刚的一切皆是自己的错觉。 —— 砰砰—— 路清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有些恍惚,自己这是死了吗?还是系统将他带到新的世界? “掌门师兄,弟子历练已结束,须弥空间死伤无数,需要你亲自出面。” 听到厉长老焦急的声音,路清淮率先推开了门。 见路清淮真的好端端地待在屋内,厉长老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但他并未明显表现出来。 路清淮道:“你先去,我准备一番,自立刻赶到。” “是。” 厉长老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着玉清居禁闭的房门,喃喃道:“掌门师兄留在派内,萧师侄怀中的究竟是谁?” 路清淮回屋,刚站定。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六,生命时限增加三月。 获得新成就:主角的矢志不渝。 往后的积分系数将乘以1.2。】 “矢志不渝,这是完全得了萧玄卿的信任。”路清淮感受着经脉,充沛灵力流转其间,神情疑惑,“我是怎么回到门派,任务六又是如何完成?先寻到萧玄卿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法诀闪过,路清淮换了衣裳,前往须弥空间。 —— 须弥空间出入口已开,但众人皆神色凝重。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顺着裂开扑面而来,浓厚到几乎似实体强压了过来。有几个撑不住的,当即弯腰呕吐。 这是死了多少才会累计的气味,若是妖兽,尚能忍受。 但须弥空间一月,留影珠损坏,便有一月见不到其中的情况。 从未有这样的情形,众人心头乌云密布,只担心其中混杂的不单单只是妖兽血。 但无人敢率先进去,寻常灵物能够面对,可若是吸食了太多人血,便无法预测进去的后果。 就在情况僵持之际,清冷仙尊御剑,剑光璀璨。衣袂在疾风下飘然,居然直接闯了进去。 “是清淮仙尊!燕弦派众人可在,与我一同入内相助!” 见到路清淮,众人似吃了颗定心丸,反应过来,纷纷进入须弥空间。 —— 植被间到处是惨死的尸体,灵植缠绕,将鲜血吸食殆尽。肉块残渣掉落脚边,一妖兽正撕扯着人腿,大快朵颐。 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但这些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并不是由灵物造成,或是刀剑,或是灵力。 无一例外,脖子上有拉扯的红痕。更有甚者,干脆被砍了脖子,只光秃秃地留下个断口。 留影珠早被夺走,竟没有留下任何求救的机会。 路清淮蹙眉,人性的丑恶比他想象中更盛。 更讽刺的是,须弥空间中的修真者看不见实时排行,一个杀红了眼的人为了夺得第一,并不会停下杀戮。 好一个静心灵,倒反而把最丑陋的欲望勾出。 路清淮的神识迅速放出,寻找着幸存者。可越寻找,他眼中的冷意越盛,百名弟子幸存者不到三十。 这时,其余人也赶到。路清淮自有高不可攀的气势,让人情不自禁拜服,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静静等待着路清淮的指令。 这时,槿紫灵力出现在面前。众人伸手,取下。 路清淮只留下一句:“跟着灵力指引,救人。” 不再废话,赶往死伤人数最多之地。 —— 待路清淮赶到,一片莹草在风的吹拂下徐徐,形成水绿的碧波。 月色低垂,温柔如轻纱,蒙上层淡淡的银辉。 不似其他,反而过分得梦幻静谧。 却更显得蹊跷诡异。 玄丝手套戴在手上,路清淮未入莹草,而是伸手折下。 水绿的莹草瞬间变得血红,在路清淮的手中扭动,有恶臭的汁液泌出。若不是有玄丝手套护着,他的手早就被腐蚀殆尽。 表面宁静之下,是杀戮在汹涌。 牵一发而动全身,莹草不再像先前,剧烈地浮动。同时化为血红,竟是如潮水般。 路清淮就这样淡然疏离地静立着,直到莹草浪潮要将他席卷。 槿紫灵火在路清淮掌心烧得越来越烈,吐出两字:“寻死!” 轰! 连延不断的莹草瞬间化为火海,灼烫的热浪几乎覆盖方圆十里。 它们本是灵植,又沾了人血,寻常灵火已是不惧。 可它偏偏碰上的是路清淮,在绝对的修为面前,莹草扭动着草身,竟散出类似于人肉烧焦的恶臭。 许久,原本百里的莹草皆被烧毁。 有窸窣的声音传来,路清淮目光一凛,槿紫灵力将一人带出。 那人害怕得抖动身躯:“道友饶命,我误入这片莹草,勉强苟活。 现在须弥空间的入口已开,我们可互相照应。” 见衣服,的确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路清淮收回槿紫灵力,许可:“紧跟着本尊。” “多谢道友。” 那人大喜过望,见路清淮实力极强,害怕的心终于定下来。 “刚刚我躲在此处时,还见到有人经过。女修我识得,是白雅君仙子。”那人犹豫道,“白雅君仙子一届女修,道友不如出手相救。” 第68章 他掀眼皮,斜觑观察着路清淮的反应。 英雄救美,又被点了出来,任何男修都不会拒绝。 而路清淮听到白雅君的名字,猜测萧玄卿和苏栩可能会和她在一起:“带路。” 那人忙答应,走了一段路,杂草越发得盛,直到一棵巨树前,那树身已中空,徒留一个大洞。 指着树,那人道:“道友,我最后是在那里见到白雅君仙子。” 路清淮只身前往,可树身内层层叠叠是数不尽的尸体。 转身,树身洞口已被灵力所封,带着嗜血的邪意。 那人双眼赤红,面颊遍布墨色魔痕,杀人太多,已入了障。 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就在这里,和这群尸体为伴!” 他已杀了数十人,吸取灵力,须弥空间内已无一人能与他相敌。 可眼睁睁的,他见眼前人指尖轻轻一点,自傲的灵力瞬间破碎。 路清淮平静地审视他:“你不曾见过本尊?” 第39章 万时镜 隔着衣物,缓慢摩蹭,却是两根…… 这般的修为和容貌。 修真界中唯有一人:“清淮仙尊?!” 那人的脚步往后撤着, 眼中皆是不可置信:“清淮仙尊从不参与弟子历练,不可能,这不可能。” 带着血色的灵力从树干内的尸体身上强制抽离, 瞬间化为齑粉。那人已陷入极端, 竟连尸身也不放过,完全炼化。 手握长刀, 向路清淮攻来。 可路清淮怎会与他周旋,槿紫灵力化为长鞭,清寒的声音不威自怒:“残害人命, 不知悔改,本尊今日便替天行道。” 灵力长鞭卷上刀身,一震, 瞬间断成三截。 啪! 重重一鞭, 那人被打得皮开肉绽, 脊背处的骨头露出, 槿紫灵力滋滋作响。他腰间的小袋掉落, 无数颗带着血渍的留影珠滚落一地。 “我的留影珠!” 那人已执念, 每一颗留影珠代表着一条人命, 更代表着名次。 他不顾身上剧痛,趴在地面捡拾留影珠。就在捡到最后一枚,却有素白的手抢先一步。 路清淮的眼睫压着冷意, 手中的留影珠标记了一个乱七八糟印记, 是当初苏栩喜欢讨打, 给萧玄卿刻意留下。 长鞭一甩, 紧紧缠住那人脖颈,高举:“这枚留影珠的主人在哪?” 那人面色憋得通红,挣扎着去拉开脖上长鞭, 双脚距离地胡乱踢着:“哈哈哈,死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就算是清淮仙尊又如何?你既然神通广大,就自己去寻他的尸首。哈哈哈哈…咳咳。” 那人已存了死志,不断用话去刺激路清淮。 无情的肃杀之意从路清淮周身泛出,却是鞭子一松,将那人丢弃在地。槿紫灵力注入长鞭,重鞭,那人体内的引以为傲的灵根被瞬间鞭碎,痛不欲生地趴在地上颤抖。 灵根却未完全剥除,强撑着他的性命,同时给予他无尽的痛苦。 “你不会死。”路清淮嫌恶地看着他,“本尊要你拖着这副身躯像只臭虫般苟延残喘余生。” 不再多做纠缠,路清淮的神识继续搜索,师徒契在路清淮的手心逐渐浮现,却又突然寂灭。 这是萧玄卿主动切断联系,不愿让自己寻到他。 路清淮咬破指尖,渗出一颗圆润的血珠。血引飞向半空,形成血符,折返,直入路清淮心口。 在他的目光下,皮肤起伏,形成道血线,雄蛊的指引越来越清晰。 当初前往西桓山,苏宛音的那句“你的身上有蛊”,他表面上虽未表示,但结合萧玄卿的性格,怀疑的种子已在心底埋下。 前往云穹派的藏书阁翻阅古籍,结合内容,果不其然,是中蛊的迹象。 不过越翻阅,他的心中越是不解。为何自己身上的是主导的雄蛊,但萧玄卿的心思太难猜测。 只是萧玄卿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中,那便再好不过。 血肉内蛊虫涌动,路清淮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望着血线,未曾想第一次使用雄蛊,竟是这种情况。 须弥空间又下起了大雨,草叶被打断在地,将一切的血污冲刷干净。 而路清淮面前是一处地下石窟,往下看去,深不见底。 脚边细碎的石子松动,掉落,久久未听到回音。而越靠近此处,蛊虫有感,便越兴奋。 路清淮飞身跃入,地下石窟内里石笋无数,晶石叠叠,折射出七彩的光。 有鳞片摩擦石地的声音,路清淮快速回头,在晶石光芒的映照下,有蛇尾的影子。 一闪而过,快到路清淮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 “玄卿?” 唯有滴水落地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相交映,在巨大空旷的石窟中层层回响。 路清淮往石窟深处走去。倒吊沉睡的蝙蝠被惊扰,张着利牙向他扑来。许多道槿紫灵力输出,蝙蝠扑腾着翅膀在地上吱吱惨叫。 越往内走,便越有奇怪的生物出现,阻碍路清淮。那些生物等阶不高,路清淮能够轻易面对,似乎只是警告他不要再快速入内。 这是铁了心不见他。 路清淮的脚步放缓,面前是只血鸦,冲着他发出聒噪嘶哑的声音。 那声音不如平常,带着妖力,他的耳膜震震,几乎要破。见并未震慑路清淮,血鸦突然发出凄厉尖啸,鸦羽如利刃冲向路清淮。 可奇异的是,路清淮未避。 第69章 主角的矢志不渝,既然已获得萧玄卿信任,那么…… 黑色鸦羽划破,路清淮眉峰微压,血色从单薄的衣衫透出。 手突然被人握住,向后拉去:“师尊,快走。” 可路清淮却反握住萧玄卿的手:“寻到你了。” 手心隐隐有鳞片的层叠,随即,又恢复了人类柔软光滑的触感。 萧玄卿不知做了什么,浑身湿漉漉的,似在极力压制某种形态。 见路清淮的动作,萧玄卿知晓师尊早已察觉他在此处,是在刻意引他。 只是玉佩中的血色蛇纹力量太过强大,他担忧在师尊面前控制不住。 他将眼底的蛇性邪佞压下,语气艰涩:“师尊,弟子可否些出去?” 【发布任务七:请在众人面前宣布主角名次,并当场羞辱。 任务时限:一日。 注:宿主多次违背原文内容,此次任务将升级为强制性任务。若是宿主无法完成,系统将代为接管身体。】 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松了,路清淮只留给萧玄卿一个漠然无情的背影:“众人还在等待弟子历练的排名,你作为本尊的弟子,更是不能肆意妄为。” 手心的温度骤失,萧玄卿难掩受伤,强撑起身躯:“是弟子思考欠佳。” —— 九云堂内,须弥空间所有幸存的弟子都被救出。 只是原本百人的队伍,如今竟仅剩三十余人,不禁令人感叹。 路清淮居高位,空间微微波动,金色的排行榜浮现,仍是一百个,不过死去的弟子姓名将会变灰。 而目前排在第一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名字。 “梦书!” 看见最上方发灰的名字,拄着拐杖的苏栩率先痛哭出声,“是我没有用,拖了你的后腿。” 白雅君也在一旁低泣。 路清淮神情微动,情不自禁望向萧玄卿,观察他的反应。 萧玄卿正低着头,面容隐在阴影之下,无悲无喜。 虽然曲梦书不过是系统给他编造的身份,可想着几人相处的日日夜夜,苏栩和白雅君都为他悲痛,萧玄卿却全无反应。 路清淮压下心底的酸涩,依着系统任务:“萧玄卿上前。” 萧玄卿依言从人群中走出,跪在地上:“萧玄卿在此。” 路清淮挥袖,一道槿紫灵力闪过,打中心口。 殷红的血线从唇角溢出,萧玄卿深深受着,仍恭敬地跪在地上。 周遭人指指点点,冷眼旁观,这是萧玄卿未完成清淮仙尊所期,让清淮仙尊动了怒。 路清淮冷声质问道:“为何名次如此不堪?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夺得第一,好一个第一!” 厉长老上前,欲将当日排行榜的变化告诉路清淮。 传来石板撞击的声音。 萧玄卿重重地叩首:“是弟子修为不足,口出妄言,请师尊惩罚。” 并无任何解释。 “好。”这般态度越发使路清淮气恼,“那便将你关入万时镜中,三日后再出来。” 知晓万时镜厉害的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惩罚表面上看着不重,实际上外界一日,万时镜内已十年。虽然修真者长寿,容貌变化几乎停滞,可孤身三十年。 更何况,萧玄卿的修为不过刚引灵,再出镜时已垂垂老矣。 这是完全废了一个修真者的一生。 当下,厉长老不顾,从人群中冲出:“掌门师兄三思,萧师侄不是没有夺得第一,是他将自己的灵物都赠给那位名叫曲梦书的散修。” 听到厉长老的话,路清淮的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但仍神情冷然:“你可有证据?” 厉长老不过是根据排行榜名次推断,并无证据,一时无言。 这时,苏栩推开人群,站在路清淮面前,无畏道:“清淮仙尊,我、梦书、萧道友,以及白姑娘四人在须弥空间互相扶持,梦书和萧道友二人交好,我可以作证。” “清淮仙尊,我也可以。” 白雅君盈盈一拜,也跟着说。 路清淮转身,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清冷仙尊:“口说无凭,将萧玄卿关入万时镜中。” 无人能够撼动路清淮的决定,萧玄卿深深地看了眼路清淮的背影。 师尊,甚至不愿再看他一眼。 —— 弟子历练就此落幕,苏栩和白雅君打听到玉清居位置,就要赶去再求情。 突然有一只传音纸鹤落到两人面前,苏栩和白雅君心急如焚,并未注意。 可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们瞬间顿住:“苏道友,白姑娘,我不想被世人关注,因此使了方法假死。萧道友的事我已听说,我会前往万时镜相助,勿念,有缘再相会。” 是曲梦书的声音。 “哈哈哈哈。”苏栩不知是哭是笑,用手掩面,热泪从指缝溢出,“梦书,你小子,还留了这手,害我们担惊受怕。” 他的神情突然认真,即使知道另一端的路清淮听不到:“好,有缘再相会,我们四人必定还会见面。” —— 万时镜在一个房间里封印,房门口是一把极重的云纹锁,唯有掌门灵力能够开启。 槿紫灵力闪过,云纹锁被打开,路清淮毫不犹豫地进入镜中。 刚入内,身躯便被人完全抱住。 萧玄卿颤抖,离开众人视线,几乎无法控制。 第70章 见到路清淮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不知是悲是喜:“师尊,不要舍弃弟子。” 血色蛇纹的灵力在体内剧烈涌动,路清淮瞳孔紧缩,能清晰地感受到有蛇尾缠在自己身上。 轮廓鲜明,隔着衣物,缓慢摩蹭。 却是两根。 第40章 疏解 靠近内侧的肌肤最嫩,感受到摩擦…… “玄卿, 是我。” 路清淮试图唤醒对方。 可回应他的是越发缠紧的蛇尾。 萧玄卿的眼眸上白翳遮盖,已完全失去了神智,全凭本能行事。 他只知身上很凉, 连流淌的血液都是凉的。而怀中人温热, 很是舒服,更是有玉兰的淡淡香味刺激着他。 但还是不够, 想要更多,想要两人紧紧纠缠,融入骨血, 借着对方的身躯温暖自己。 有蛇鳞隐隐在萧玄卿的脖颈显现,路清淮耳窝一凉,有湿溽感, 蛇信探入。 “唔……” 路清淮紧咬唇, 险些泻出声音。 不行, 萧玄卿目前的状态不对, 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 路清淮口中念诀:“冰寒千古, 世间可静, 无欲无……” 口唇瞬间被封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玄卿,路清淮内心恼怒。 不是梦境,更不是心魔, 竟被这孽徒欺辱! 耳边有津液吞咽的声音, 路清淮下意识想咬, 却被萧玄卿治住下巴, 那片肌肤恐怕已经被掐出红印。此刻萧玄卿的体内魔气暴虐,欲/望也随之增长,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来发泄。 好甜, 这人的口中为什么那么甜? 顺着萧玄卿的姿势被迫交换津液,路清淮第一次被那么粗暴地对待。 此刻,他面对的不是萧玄卿,而是蛇族的情/欲。 一滴热泪落下,滴在萧玄卿脖颈处的蛇鳞。蛇鳞隐没,眼眸的白翳褪下,萧玄卿短暂地清明过来,松开缠着的舌肉,银线牵连:“师尊?” 他万分痛苦,极力压制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你快逃,我无法控制自己。” 蛇尾瞬间松开,路清淮被缠了许久,脚下发软,跌跪在草地上。 面前是浮动的镜面,踏过,便可以出了万时镜。 但即使是掌门,也只有一次提早打开的机会。再开,便是三天。 于自己而言是三天,可对于萧玄卿却是三十年,初引灵的弟子无法在万时镜中坚持那么久。 草叶被紧攥,绿色的汁液在手中无意识绞榨。 人身蛇尾的萧玄卿,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制住。一次机会,自己唯有一次机会。 半只脚已踏入镜面,可路清淮忍不住回眸。萧玄卿痛苦得躬身,尖牙刺入手臂,鲜血如河流般蜿蜒,蛇尾在烦躁地拍打着。宁可自/残,也在极力忍耐:“走!” 口中却突然塞入两指,阻止他继续自残。 萧玄卿的眼睫抬起,是震惊和不解:“师尊……” 白翳再次覆盖,萧玄卿的神智无法再控。尾巴一卷,将折返的路清淮带走。 蛇类有天然的寻窝能力,他要将师尊带入窝内,再细细品尝。 想要师尊的身躯沾满他的气息,让旁人无法觊觎。 万时镜内,有一玄鸟的树窝,内里铺的是玄鸟最柔软细嫩的羽毛。萧玄卿在树脚下放下路清淮,似是安抚性地伸出蛇信轻/舔路清淮的面颊。但魔气萦绕,却是将其清瘦的脚腕捆住。 路清淮伸手抚摸萧玄卿的墨发,内心已下定决心:“为师不会逃走。” 可此时的萧玄卿已听不懂,路清淮的手腕被再次缠上魔气。 许是怕路清淮逃走,魔气收紧,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玄卿,不用如此。” 赤裸的足往后缩着,有温热湿意,蛇信挤入魔气间。即使看不清萧玄卿眼中神情,但路清淮仍能感受到对方委屈。 路清淮虽羞恼,但此刻忍不住哑然失笑。这是又不想他逃走,又不想让他疼。 无法和一个失去智的人说痛,路清淮只好强忍着心底的异样感,任其所为。 直到脚踝和手腕处的红痕仅留下个极浅的印子,萧玄卿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蛇信。 蛇尾弯绕,往树上爬起。 玄鸟在修真界的灵兽排名靠前,路清淮觉得自己还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可下一秒,自己就被蛇尾卷入树洞,周身一凉。 唇被深深地吻住,对方的舌迫不及待地侵入。舌时而是人形,轻而易举地扫过每一寸口腔;时而是蛇形,能够更深更细地探入。 鼻息间皆是对方的气息,身下是柔软的羽毛,路清淮的眼睛逐渐迷蒙。 但这些,显然于萧玄卿而言远远不够。 他的吻连绵不断。 路清淮的心口剧烈起伏,浑身颤栗。忍着羞恼,极力劝服自己:“要帮助主角渡过,才能走完剧情,完成任务。” 口中如是说,心底不断涌现的情意却被他忽略。 “嘶——” 似是察觉到路清淮的不专心,萧玄卿不满,轻咬了下。 传来刺痛,却有奇妙的欢愉感袭来。 但他已来不及思考。 这时,路清淮才慌了神:“不可!” 萧玄卿本就天赋异禀,现在又是人身蛇形。 是双倍的承受。 萧玄卿一边亲吻,一边不断地寻找。 而怀中人被他完全拥有,更令他情动。 第71章 “玄卿,求你,不要。”路清淮眼睫潮湿,哀声,“至少变回人形。” 想要师尊,想让师尊哭着求饶。 萧玄卿的那处克制得发痛,但师尊无助微颤的声音却让他内心更痛。 白皙清瘦的脚踝被一只暴起青筋的手握住,路清淮突然被大力地并拢。 对方仍是蛇形,强势无比。 腿侧肌肤泛红。 路清淮有和萧玄卿欢/好的错乱感。饶是禁欲如他,也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 但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似是感受到路清淮内心惧意,仅仅是凭借着肌肤疏解。 蛇尾紧紧缠绕,好使得路清淮并得更紧些。 路清淮的眼底被勾出欲/念,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两人纠缠处。 难以消弭的热气汇聚耳尖,此刻的他万分清醒,萧玄卿才是那个失去神智之人。 可正因此,路清淮唯有主动配合,才能帮助对方渡过。 他仰头,亲吻上唇瓣。 萧玄卿的尾尖上下摆动,是无尽的欢愉和喜悦。反吻上,重重地含着唇瓣,直到将路清淮的唇角吻破。 唇上的疼意已被另外激烈的动作掩盖,路清淮的眼眸溃散。 “玄卿,不……行。” 破碎的呻吟声从路清淮口中溢出。 他的眼尾湿漉,去望。萧玄卿就算是手,生得也比他人好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如玉,指腹带着薄茧。 这样一双该执笔执剑的手,此时却肆意妄为,恶劣至极。 好烫。 两人同时颤栗。 肌肤已被摩擦得泛红,绽开一团湿濡。 —— 有阳光从树洞外斜射,暖暖的,唤醒路清淮。他勉强撑起身子,腿根间还隐隐有异样的触感。 回头,萧玄卿仍沉睡着,颈间的蛇鳞已完全褪去,蛇尾仍在。 对于萧玄卿昨日的行为,他并不怨恨。知道对方不过是无法控制血色蛇纹的力量,再醒时便会忘记一切。 一道净水诀,将黏腻清扫。不过路清淮垂眸,眼里闪过荒乱。 虽然没有到最后,但为了帮助萧玄卿,留下了许多痕迹。 青紫一片。 可那时的自己已陷入欲念,除了欢愉,竟不知疼痛。 甚至荒诞地想再多一些。 路清淮穿戴好衣服,所有痕迹掩下,仍是清冷无欲的仙尊。 腰间突然一沉,墨色蛇尾缠绕。 路清淮心下意识颤动,望去,萧玄卿仍在睡梦中,嘴角噙了抹餍足的笑意。 可人身蛇尾。 路清淮蹙眉,昨日已安然渡过,为何萧玄卿未变回人形。 他唤出系统,询问原由。 【查询完毕,须弥空间内萧玄卿过度使用玉佩力量,因此无法恢复人形。】 过度使用……这是为了让曲梦书能夺得第一。 但萧玄卿若是一直维持这个模样,魔族身份暴露,就会被修真界其他门派追杀。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 【超出宿主询问权限,系统拒绝回答。】 【系统,我需要吐真丸。】 【是,吐真丸已送达。】 路清淮的手心浮现一颗蓝色丹丸,是任务五的奖励。 他眉眼微敛,对着虚空道:“系统,服下去。” 蓝色丹丸瞬间消失。 【要怎么做才能让萧玄卿恢复人形?】 对面沉默了会儿,终是抵不过吐真丸的效用。 一字一句道: 【万时镜中有个药王谷,谷内有一朵兰浣花,盛开的花朵能够帮助主角恢复人形。 此为额外任务,一旦接受,不可终止。 注:想要兰浣花盛开……】 机械音卡了卡,吐真丸效用已过,系统不再出声。 不过是等待一朵花盛开,蛇尾还缠在腰间,即使在睡梦中仍在摩挲。 【我接受。】 【系统已受。】 而路清淮不知,系统未说完的后半句却是:想要兰浣花盛开,需要受花者与宿主不断欢好。 第41章 病态 攫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 路清淮昨夜累极, 知晓如何解决萧玄卿蛇形后,便撑不住沉沉睡去。 过了会儿,萧玄卿醒来, 身旁有人, 眼底是警觉。魔气汹涌,即将袭上对方心口, 险险收回:“师……尊?” 路清淮倚靠在树洞内,睡颜恬静。那双浅淡冷冽的眼眸不视人时,竟也显出几分温和乖顺。 即使是睡着, 他的脊背仍挺直,是芝兰玉树的模样。 唯有衣衫微微滑落。 萧玄卿欲伸手将衣衫拉上,顿在半空, 颈上有红痕露出。 昨日里唯一的记忆猝然浮现在脑海中。 唇舌交缠, 银丝缠绵。 是他强吻师尊后勉强唤回神智, 让师尊离开的画面。 可师尊为何还在万时镜内, 这颈间的红痕又是如何落下? 神智剥夺, 让他回忆不得。他还想进一步去看, 触到衣领, 手腕被蓦地抓住。 路清淮清寒的眼眸望向他,冷声发问:“你在做什么?” “弟子担忧师尊受凉,想帮师尊合拢衣领。” 那衣领因他的动作完全滑下, 路清淮快速拉上。而萧玄卿跪伏着, 因此错过了底下遍布的红痕以及蛇尾绞过的痕迹。 心中所惑太多, 萧玄卿终是忍不住:“师尊为何在万时镜内?” 第72章 【触发副本任务:请宿主羞辱并伤害萧玄卿人身蛇尾的形态。】 “本尊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路清淮毫不留情地踩在萧玄卿的蛇尾之上, 厌恶道,“这般丑陋的模样,竟是本尊的弟子。” 他踩得越发的重, 皮开肉绽到令人触目惊心。蛇尾本就是萧玄卿最脆弱的地方,疼痛的刺激让蛇尾本能绷紧,雷霆之力在蕴积。可萧玄卿生生忍下,额间是冷汗。 他已不知痛,唯有那颗跳动的心在一瞬间跌至谷底。 明明在须弥空间中,师尊不曾嫌弃自己人身蛇尾的模样。 难道这一世,不过是将他当一个低贱的玩物肆意玩/弄?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师尊? 体内的血色蛇纹并未完全控制,萧玄卿心底的恶意被千百倍放大,眼睫挡下隐隐泛起的白翳:“即使是这番模样,师徒契已结。除非你我间有一人身殒,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 长睫抬起,白翳已褪下,跳动着疯批的火光。 萧玄卿轻轻唤了句:“师尊。” 莫名的,纵使对方神色平静,可路清淮却好似见到了刚穿书时的萧玄卿,那个曾经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萧玄卿。 而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偏执。让他有种错觉,即使是死亡,萧玄卿也只会拥抱着他,一剑从背后穿入,同时贯穿两人的心口。 可…… 路清淮的手轻抚上心口,衣物之下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茕茕孑立二十余年,这样病态的占有欲却反让他空荡荡的心填满。 —— 翌日清晨,路清淮先醒。而萧玄卿蜷缩着身子,蛇尾占据树窝大半,部分紧贴着路清淮。 相触的地方却是滚烫。 蛇作为冷血动物,显然是不正常的,路清淮伸手去探,烫得他几乎放不住,已超出一个人的极限。 萧玄卿面色潮红,浑身泛着热气,因高热口中说着呓语:“师尊,求你真心待我。” 【请宿主尽快寻到药王谷。】 系统催促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回到现代。 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可这次…… 路清淮的手紧攥,胸前的布料褶皱,脊背脆弱地弯曲,但仍心口巨疼。 —— 系统并未给出药王谷的具体位置,路清淮只好独自寻找。 他御空于最高处,俯瞰,竟是云雾层叠。挥袖,可槿紫灵风并未拨开云雾,反而越发得厚重。 路清淮眉心微蹙:“看来是药王谷内的人所设。” 药王谷的渊源悠长,有传言说,药王谷本是修真界炼药世家。因为一颗传世丹药,被人一夜间屠了百人。仅剩的族人带着传世丹药逃走,隐于市,至今不知下落。 也有人说,那一夜已屠了满门,不过是怕人觊觎传世丹药,屠杀者才说了谎。 而按照系统所说,药王谷族人是躲入万时镜内。的确,云穹派成派已千年,使用万时镜惩罚弟子,也不过堪堪三人。 又有云雾遮挡,难怪无人发现。 路清淮回忆原文,《傲世仙尊》中曾提到药王谷在万时镜内生活五百年,因此对外界的人格外好奇。曾经有一弟子受伤,就被药王谷内的人捡走。 “受伤。”路清淮温声,“那日玄卿的蛇尾,若是药王谷的人看到……”定会好好医治。 他还未说完,有蛇类在地面爬行的细微声音。望去,却空无一物。 今日无所获,路清淮采了些可使用的野果折返。 走到玄鸟树窝下,靴底黏腻。路清淮抬脚,新鲜的血渍沾满底面,而树干上弯绕,是蛇类攀爬的痕迹。 当下,路清淮的心漏跳一拍,飞身而上。树窝内,复仇的玄鸟脑袋歪折,身上有两个尖锐的小洞,身躯已凉透。 自古玄鸟成双对,这里仅有雌鸟,雄鸟却不翼而飞。 而萧玄卿如今的状态十分不稳,自己临出门前,还发着高热。 “玄卿。” 无人应答。 阳光渐渐升高,照入树窝,玄鸟口中有炫光闪动。取出,是带血的蛇鳞。 路清淮的神色沉了沉,是萧玄卿留下的记号,恐怕已被雄鸟叼走,凶多吉少。 而路上,带血的鳞片不止一片。 路清淮御剑寻了一路,直到一处断崖,再没有任何蛇鳞。 断崖有千丈高,往下望去,云雾堆叠厚重如实状。路清淮心一紧,这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药王谷的边界。 不知底下如何凶险,但当务之急,他要寻到萧玄卿。 槿紫灵力化藤,缠绕上崖边的巨石,另一端绑在腰间。 路清淮一跃而下,身形极速地下坠。他伸手想握住灵藤,减缓速度。 可腰间的灵藤不知何时已消失,体内的灵力更是荡然无存。 路清淮掩住口鼻,瞬间意识到云雾有异,可为时已。 无法,快速从袖间掏出匕首。试图插/入石壁,电光火石,仅仅缓了几分速度。匕刃开卷,个匕身无法承受,干脆地断开。 石崖光滑,似是一座山从中间硬生生劈开,无草叶,无木枝。 即使想用手攀附,碎石滚落,很快会因为巨大的惯性再次下坠。 失去灵力,自己恐怕连具完尸都无法做到。倒是和萧玄卿死在了同一天,路清淮闭眸,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第73章 极速的失重感让他觉得身子已不似自己,有滴清泪从眼角溢出。 “玄卿……” 有蛇尾缠在腰间,但此时的速度已非平常可比。纵使有蛇尾保护,路清淮也随着惯性重重砸向地面,失去意识。 而底下的蛇尾更是皮开肉绽,无一处完好,尖锐的石子剖开表面,鲜血和泥沙混合,在一片脏浊中仍能看到泛着白光的骨头。 萧玄卿的身边是已死去的雄鸟,他仍发着高热,身上是爪印和尖喙的伤口。 忍着剧痛,他用蛇尾将路清淮卷到怀中。 “师尊,你想利用我引出药王谷内人,这就是你进入万时镜的目的吗?” 萧玄卿的性子本就偏执疯狂,这辈子不过是因为路清淮,才勉强压住。可此刻血色蛇纹的灵力波动越发得激烈,将他内心的阴暗完全勾出。 怀中的清冷仙尊失去意识,长睫乖顺地垂下,自有孱弱破碎的美感。萧玄卿一手托住路清淮的脑后,眼眸浓墨无法晕开,吻上。 缱绻却病态。 另一只手握上路清淮完好的小腿,手背的青筋显露。 咔擦—— 路清淮疼到发抖,可因为脑后的限制,他仍是仰头被迫亲吻的体/位。 萧玄卿几乎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大力地吸/吮唇舌,攫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既亵渎玩弄,又好似奉若珍宝。 “师尊,断了你的腿,你才能好好地待在弟子身边。” 声线发涩,血色蛇纹不断催动着萧玄卿心底的恶意。可他看到路清淮脆弱的模样,心脏痛到无法呼吸,喉间充斥着一股猩甜:“师尊,求你爱我。” 斑斑血迹沾染,在路清淮的小腿处,犹如花儿盛放。 第42章 洗净 师尊,松开些,全身才能洗净…… 路清淮醒来时, 眼前是漫天星光,身下铺了些柔软的苔藓,小腿已用树枝妥善固定好。 剧烈的痛感仍从小腿处传来, 他盯着伤处, 有些出神。 “师尊,弟子为你寻了草药回来。”萧玄卿从不远处归来, 怀里是接骨草,“玄鸟将我带到崖底后,便看见师尊从山崖坠落, 腿也因此摔断。” 语气带着涩意:“师尊的伤势严重,弟子定贴身照顾,好让师尊早日痊愈。” 可说到后半句时, 萧玄卿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偏执的占有欲, 掩而不见。 许久, 未听见答复。 萧玄卿抬眸, 只见路清淮专注地盯着他, 不知看了多久。 神情复杂, 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好。” 路清淮见着萧玄卿将接骨草捣碎, 小心翼翼地褪下自己的鞋靴,将裤脚揭开。 左右错位的小腿已恢复原位。不过皮肉之下,胫腓骨是完全的断裂。 草绿色的汁液敷上, 萧玄卿撕下布条, 一圈圈缠绕, 重新拿枝条固定。 低身:“师尊, 夜里寒凉,此处无遮挡,弟子寻了处山洞, 我背你去。” 望着宽阔的后背,路清淮趴上去。 他的胳膊环在萧玄卿颈间,手自然地下垂:“玄卿,为师想去寻药王谷。” 药王谷。 萧玄卿的身躯不自觉紧绷,眼里蕴着暗涡:“好,待师尊伤好,我们便去寻。” 未回应,耳边是清浅的呼吸,路清淮闭眸,不知何时再次睡去。 温度隔着衣物传来,路清淮有一缕发丝垂落,吹拂在萧玄卿的面庞。顶着璀璨的星空,萧玄卿原本难抑暴戾的心绪在瞬间平静。 低喃:“师尊,若是时间能够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便好。” 夜里,接骨草发挥药效,小腿处断断续续传来灼烫。 路清淮好看的眉头深蹙。 随即,有清凉的风拂过伤口。 眉眼舒展,路清淮微睁眼。黑暗中,影影绰绰见一人支起身子,尾尖勾着阔面的叶子,在他的伤口周围扇动着。 一,都有凉风散去伤口的灼热。因此即使路清淮失去灵力,也不显得难熬。 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路清淮断腿的不方便,一切都依靠着萧玄卿。 平日里的吃住尚可,萧玄卿每日会换着法的去采些熟透的野果,或是捉来不同的野味。也会定时采摘更柔软的藤条,好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唯有一事…… 因那古怪的云雾,路清淮的灵力全无,连寻常的净水诀都无法使用。 而他素来喜洁。 洞口传来蛇尾爬行的声音。 路清淮垂眸,望着身上的衣物,断崖掉落时沾了不少尘石。云穹派的掌门服不比寻常,是修真界难得的云锦织成,不会脏污。可上面即使只有碎石,路清淮仍觉得狼狈异常。 “玄卿,你的灵力是否还在?为师想施个净水诀。” 萧玄卿正将一束玉兰花放到山洞口,这已是他几日来的习惯。 顿住:“弟子的灵力也消失,师尊是想沐浴?附近有一水潭,弟子带师尊前去。” “好。” 路清淮话音刚落,腿下插/入胳膊,竟被横抱起。 这姿势过于羞耻,路清淮忍不住怒斥:“成何体统!” 萧玄卿是一心为对方的模样,认真道:“师尊,你腿上的伤不可大动,这样不易挪动。” 路清淮仍想斥责,可对方的话让他无法再说。 眉眼清冷,一副无欲的模样,耳尖却泛红:“快些到。” —— 流水泻下,碧水荡漾,溅射出银白的浪花。水红的鱼儿摇着尾巴,口吐泡泡,在其间自由自在地摆动着。 第74章 路清淮被轻柔地放下,他伸手,欲脱下衣物。 解衣的手顿住:“为何还在这里?” 萧玄卿盘着蛇尾,并未离开一步:“此处水深,弟子担忧师尊落水无人救。” 若是平常,路清淮不会信对方的话,可小腿处固定的木枝告诉他不可逞强。 “背对过去。” 萧玄卿未再多说,依言背身。 路清淮将衣物皆脱去,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但他仍觉得热气翻涌,有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离潭面近,因此进入潭水并不费力。 水流瞬间包裹,顺着细滑如玉的肌肤淌下。在精致的锁骨窝盈盈蓄着水,蓄满后再次流落,划过粉意和沟壑分明的腰腹。 背对着的萧玄卿眸光骤然发深,身下的衣物微微鼓起。 蛇类的习性,视力极差,靠着信子便能轻而易举地探到周围。 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路清淮不知,他习惯性地起身,却忘了自己的伤。 一时在水中难以维持平衡,没入水面,呛入几口水。 “咳咳——” 破水而出,路清淮的腰间是蛇尾,萧玄卿已在第一时间跃入水中。 只是平日里,路清淮多是不容玷污的模样。 此刻,不着衣衫,及腰的墨发湿透,眼角的红痣越发惹人。 两人贴得极近。 为了不再次落入水中,路清淮几乎是完全投入对方的怀抱。 长臂箍腰,亲昵暧昧的拥姿。 不自觉,路清淮的心跳加快。他内心不解,这是又和现代般得了病? 可接下来萧玄卿的动作却让他忍不住身躯一震。 水下,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拭着。 “师尊,你一人不方便,弟子帮你洗漱。”萧玄卿的蛇尾固定着路清淮的腰,好空出手来,“师尊莫要固执,不过是帮忙,弟子不想师尊再落水。” 他说得正经无私,似乎这只是件再寻常的小事。 闻言,路清淮内心有些迷茫。 不过是帮忙,难道的确是自己的反应太过? 在现代时,自己虽因病久住医院,但也听隔壁床的粉毛高中生说了不少校园生活。 他说:一个寝室的室友为了表示友好,也会互相搓背。 自己与萧玄卿之间……当是师徒情谊。 路清淮未再说,随即便感到有手攀上脊背,顺着微凸的骨节流连。手下使了些力道,白皙光洁的背部留下红印。 指尖泛着桃色,路清淮勉强定住心神。 不过是师徒情谊。 萧玄卿声音喑哑,诱哄道:“师尊,松开些,全身才能洗净。” 紧贴中出现了间隙,有水流流过,来到身前。 界限被完全僭越。 路清淮的神思恍惚,师徒情谊真是如此表示? 水潭附近多妖兽,有一只冰魄狼从山间而来。看到水中的路清淮和萧玄卿,当下涎液流淌,就想袭击。 路清淮虽是了灵力,但他的五感仍比常人灵敏许多。 他听到妖兽的喘息声,脸色未变:“玄卿,树丛间似乎有妖兽,我们快离开此处。” 萧玄卿蛇尾一摆,让自己和路清淮换了体/位,完全掩去冰魄狼的位置。 魔气不着声色地从指尖溢出,如箭般飞速攻向冰魄狼。 冰魄狼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便双眼暴凸,直挺挺地倒下。 魔气如网放大,完全裹入,冰魄狼的尸体便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师尊,没有。” ——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互相依靠,两人间都心照不宣地未提起离开此处。 山洞内,路清淮独自扶着石壁站起,经过那么多天的修养,已好了大半。 甚至可以在萧玄卿的搀扶下,走上一小段路。 地上是一枝玉兰花,自从萧玄卿发现崖底下的玉兰树,每日为路清淮带一枝,已是他的习惯。 路清淮的心底暖意滑过,在崖底和萧玄卿独处的日子,是他自穿书而来过得最安心惬意的日子。 一道电子音却打破了宁静。 【请宿主尽快找到药王谷。 超过三个月,萧玄卿将永远维持人身蛇尾的形态。】 心钝痛,路清淮涩声:“这一日还是来了。” 月上树梢,萧玄卿熬煮了锅鱼汤。 他将刺挑出,把最好的部分留给路清淮。专注地注视着对方,不敢想象自己能同师尊如此相处。 却见路清淮未接过,安静地说:“玄卿,为师想去寻药王谷。” 这已是路清淮第二次提出。 “好,明日我们就出发。” 萧玄卿应下,可蛇尾往尖锐的石子用力压去。感受到皮肉被破开,痛意传来,才勉强将心底重新滋生的阴鸷压下。 深夜里,萧玄卿望着路清淮的睡颜。眼眸已染上血色,几乎是病态爱恋地抚摸着路清淮快愈合的小腿。 他陷入偏执:“师尊,是因为伤势已好,不再需要我,便急于离开?” 手下用劲,路清淮的唇瞬间丧失血色。 看着师尊痛苦不堪的模样,萧玄卿的心也似落入箭林,是万箭穿心的疼痛。 蛇鳞在颈肩隐隐显现,萧玄卿浑身颤抖,与血色蛇纹的恶欲抵抗。 小腿即将折断,骤然收手,萧玄卿强迫着自己离开山洞。 第75章 他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勉强将血色蛇纹的恶欲压下。 折返,却见洞内已无人。 萧玄卿的呼吸一滞,在崖底疯狂地寻找。他不知寻了多久,终是在水潭处寻到路清淮的身影。 如水如纱的月光与潭面相辉映,清冷仙尊身形单薄,透着孤寂的凉意。 修长如玉的手正握着那条快愈合的小腿。 毫不犹豫的, 亲手折断。 第43章 兰浣花 需要受花者与宿主不断欢好…… 蛇尾缠住手腕, 竟险些拉不住,可见路清淮并未给自己留后路。 但蛇尾的力量巨大,仍阻止了他断腿的行为。 “师尊……” 萧玄卿的声音发颤,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能及时赶到, 会是怎样的后果。 路清淮的手腕被缠绕,高举。 “松手。”他望着快愈合的小腿, 毫不避讳地淡声,“我自第一日便知晓,这腿是你断的。” “师尊, 我伤害了你,那这些时日……”萧玄卿涩言,“为何待我那么好?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千万阴暗的念头在萧玄卿脑海闪过, 使得他痛苦难堪。 “想让你安心。” 闻言, 萧玄卿猛地抬头, 却见对方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眼中神色如玉兰花般柔和。 “玄卿, 一日为师, 我们间的关系便再不会变。”这是路清淮第一次不顾所谓的原主人设, 讲出内心想法,“你担忧我离开你,那么便依你的想法只由你照顾。” “唯有一事, 待为师断骨后, 明日便去寻药王谷, 药王谷族人可助你恢复人身。” “我错了, 师尊,我错了。” 误会解开,过往的所作所为如一把利刀, 刺穿心脏,疼得萧玄卿喘不过气来。 血色蛇纹在体内翻涌,试图再次控制住萧玄卿。有虚虚实实的人声混杂,在他耳边。 他不过是给了你一点甜头,便轻信他。萧玄卿,你忘了上辈子是谁让你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桀桀桀,杀了他,吞吃入腹,你便能永远和你爱的师尊在一起。 杀,杀,杀—— 白翳覆盖眼眸,无法承受的刺激让萧玄卿神智渐失。嘈杂的人声不断,头痛欲裂,锐利的尖牙在口中渐长。萧玄卿却将自己的手臂塞入口中,狠狠压下,鲜血染透衣袖,疼痛使得他勉强拾回神智。 若是无法自控,又如何称得上心悦师尊? 蛇尾却有微凉的手抚过,在安慰着他。 “不过是一条腿,玄卿,没事的。” 长久以来,周遭的人皆说路清淮生来一副凉薄疏离的性情。即使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压在心底的疯意比任何人更盛。不过是他习惯了克制,表面上反而进入了另一个极端。所以对于萧玄卿的行为,他只觉所当然,并不认为对方有任何过错。 换了自己,若是想将萧玄卿囚在身边…… 路清淮冷冽的眼眸有暗色滑过。 必是抽魔根,断灵骨,让对方只能依附自己而活。 随着一下一下地轻抚,人声在一瞬间消失,萧玄卿下意识将路清淮紧紧地拥在怀中,热泪滴落: “师尊,我不会再如此待你。” 这已越了师徒间的界限,可唯有这次,路清淮未恼,反而伸手轻拍萧玄卿的后背:“好,为师信你。” —— 翌日,天光大好,路清淮只需要稍微搀扶,便能自行走路。 两人在崖底寻了一日药王谷,并无所获。 萧玄卿寻了块平坦的石头,擦净,扶着路清淮坐下:“师尊,你在此休息,我去舀些清水。你的伤快好,不宜走动,明日由我独自寻找,再将师尊带去。” 说完后,萧玄卿离开,去往水源。 路清淮一人坐着,小腿微微发涨,因为快愈合,这几日总是如此。 固定的枝条其实在几天前便可拆除,但萧玄卿担忧,所以一直留着,旁人看来仍像是重伤的模样。 “小辈,掉下悬崖时受伤了吗?” 石头后走出一人,却是约莫八岁大小的男娃娃。背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草药筐,奶声奶气的声音,内容却老成,一副长辈作派。 药王谷内的人喜捡人。 路清淮不曾想自己竟成为被捡的那个。眼前的孩子看着虽小,但药王谷擅制药,听口吻,恐怕已百来岁。 他语气恭敬:“前辈,我的腿伤已无事。不过我有一徒儿,他目前难以控制魔气,无法维持人身,希望前辈能够相助。” “你这小辈不错,倒是和上次那个的不一样,与老夫说话也是识礼。”男娃娃满意地点点头,“你需要什么?” “兰浣花。” ——想要兰浣花盛开,需要受花者与宿主不断欢好。 “你可知兰浣花盛开,需要……”万川谷嫩生生的脸浮红,他看着路清淮的神色如常,不染邪欲,“罢了罢了,这花世人少知,你既知道名字,其特性想必是知晓的。” “咳咳——”万川谷为了祛除尴尬,假意咳嗽了两声,“就是这花已有百年未绽放,这事老夫帮不得你,得靠你们自己。” 路清淮不解,事关萧玄卿,他追问道:“为何?前辈一生与草药为伍,想必更了解兰浣花如何绽放。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在三月内获得绽放的兰浣花,请前辈助我。” “我和你那徒儿?”万川谷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路清淮会提出这离谱的要求,忙摆手,“你同你徒儿多……咳咳就好。” 第76章 两人的思维始终未统一。 见万川谷实在拒绝,路清淮不再强求对方:“前辈愿意将兰浣花予我二人,已是心善,是我提的要求太过无礼。” “师尊,这孩子是谁?” 萧玄卿取水归来,便看见师尊正和一个孩子交谈。不知对方善恶,师尊目前又无灵力,让他下意识挡在路清淮身前。 路清淮还未解释,便见万川谷指着萧玄卿,神色古怪:“小辈,若老夫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的徒儿是个男子?” “是。”路清淮答到,“玄卿,这是药王谷的前辈。” 既是师尊认可,萧玄卿放下防备:“抱歉,前辈,是我失态。” “无妨无妨,你们……额……师徒情深,老夫解。老夫先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万川谷放下背篓,走到萧玄卿身边。指尖泻出绿色灵力,探入五大主穴,很快,萧玄卿神色痛苦,一条血色蛇纹在额间显现。 灵力输入越发得多,血色蛇纹却也越加明亮。 竟与绿色灵力缠斗起来,斗到最后,更是张口,将绿色灵力完全吞入。 “咳咳——” 万川谷捂住胸口,神色凝重,发间已被冷汗浸湿:“你这徒儿的情况棘手,你说得没错,唯有兰浣花可解。你们二人限随我回药王谷,带你们去寻老夫的师姐讨要。” —— 山径越来越窄,两侧伸出的枝干越发茂密,草丛间时不时传来一声蛙鸣,几乎已看不见人行的痕迹。 万川谷却停在一处断崖脚下:“到了,跟紧老夫。” 因药王谷的名字,世人皆误以为他们躲在山谷中。而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住在崖顶,难怪无人寻到。 万川谷显然是经常攀爬石崖,脚踩在微微凸起的石块,犹如平地。 蛇类本就擅长攀爬,萧玄卿并无问题。可路清淮腿上的伤并未完全愈合,不可用劲。 萧玄卿在路清淮身前,低下身子,主动道:“师尊,弟子背你上去。” 万川谷爬到一半,转头,不认可:“这石崖本就难爬,还要背着人。还是等我爬上后,寻人把你师尊背上去。” “多谢前辈,我想自己背师尊上去。” 萧玄卿拒绝,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碰到路清淮。 但万川谷还是担忧,却眼睁睁地见萧玄卿背着路清淮轻易攀上断崖,甚至比他还快速。 将他剩余劝阻的话完全堵在口中。 三人上了崖顶,路过一片枫林,松鼠在枝间跳跃,时不时有火红的枫叶落下。待出了枫林,豁然开朗,木屋层叠,无数的灵植药材规地种在田地中。 正在田里撒种的男子见了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停下播种,好奇地凑上来:“万川谷,你又捡了人,这次还是两个。人身蛇尾,看来是魔气难抑,柳华师姐最擅长这个。” 万川谷停下,和撒种男子打了个招呼:“我就是要寻柳华师姐,她在哪?” “还能在哪?”撒种男子努努嘴,“柳华师姐肯定在老地方。” 万川谷心领神会:“多谢。” 又在村庄内走了会儿,万川谷停在一屋前,警告:“等会我开门,你们离远点。” “是,万前辈。” 传闻药王谷内的人性情古怪,路清淮和萧玄卿依言站在远处。 万川谷倒吸一口气,敲门:“是我,万川谷。” 伸手推开,浓烈的黑烟扑面而来,将万川谷瞬间染黑。 “我丹药都快成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你那万福叶别求着让我种。” 一小姑娘边骂边从屋内走出,竟是比万川谷看着还小,六岁的年纪。 “人身蛇尾!”叶柳华本在骂,在看到萧玄卿的那一刻,眼睛发亮,像看到难得一见的宝物,“终于可以试试我新研制的丹药。” 见万川谷不敢还嘴的态度,路清淮知晓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万川谷口中的柳华师姐:“前辈,我名路清淮。你已见到我徒儿模样,故而想向你求一味灵植:兰浣花。” “兰浣花?”叶柳华和万川谷般浮现出同样的古怪神色,她斜觑了眼。 万川谷收到眼色,忙道:“他们师徒俩为了寻到药王谷吃了不少苦头,柳华师姐,你便给了他们。” 叶柳华跳着下楼,坐在最后一格台阶上:“给你们倒是可以,不过最后一株兰浣花已枯死,唯有圣水能够救活。但那里是禁地,药王谷内人皆不可进入。” 她的手指在台阶上点了两下:“你们听懂了吗?” 万川谷是个热心肠的,急了:“这怎么办?柳华师姐,你寻其他方法帮帮他们。” 可路清淮和萧玄卿却已听懂,两人对视,同时揖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第44章 入梦 未待他反应,蛇尾已逐渐往下…… 万川谷一边拿着小锄头刨地, 一边安慰着两人:“小辈,老夫研究灵植虽只有两百年,比不得柳华师姐, 但还是会尽力试试。” 路清淮被萧玄卿扶到处阴凉下, 萧玄卿则帮万川谷的忙:“万前辈,为何谷内人禁止进入禁地?” “那禁地大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说法。”万川谷啃哧啃哧地将泥坑挖好, 手抵着锄头柄,“只是我们一旦靠近,便会失去与灵植亲近的能力。这能力是药王谷独有的, 因此对于药王谷内人而言,这比死了还难受。” “等等。你们并非药王谷中人,没有这能力, 称不上什么失去。” 第77章 回忆先前几人的对话,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一座桥, “难怪你们向柳华师姐道谢。去吧, 别在这陪着老夫消磨时光。禁地三月一开放, 别错过时间。出了枫林, 再走上三里路,就会看到个石门,那里便是禁地入口。” 想到两人要去禁地, 万川谷从田地里随手拔了株溢着灵气的草叶:“这是时月草, 你们被药王谷的白雾影响, 现在应当全无修为。服下它, 修为会渐渐回归。” “多谢前辈。” 两人道谢后,依着万川谷的话穿过枫林。 红至绿。 青苔蔓生,绒绒地覆盖在石门上, 与自然融为一体。若不是明确知道这有处石门,压根便无法察觉。 青苔之下有浮雕。 但路清淮看去,却觉得门上的雕刻并不单单只是装饰,更像是在叙述某一事件。可石门饱经风霜,门上的雕刻早已被雨水腐蚀,只隐约留下凸起的痕迹。 勉强能看出是一个人手中拿着颗药丸。 他还想再细细查看,石门感受到外来者,却自发地开始震动。 随着沉重而久远的轰隆声停下,门大开,藤木遮挡,将门后的世界完全掩盖。 路清淮伏在萧玄卿背上,叮嘱道:“玄卿,秘境不知凶险,若遇到高阶妖兽,先避开,我们此行的目的唯有圣水。” “是,师尊,你抓紧我。” 萧玄卿将路清淮往上托了托,防止对方滑落,这些时日,对于背师尊他已得心应手,知道怎么背才能让路清淮更舒适些。 越过藤木,横长的枝条婆娑,进到了药王谷禁地。 刚进入便见到一只垂垂老矣的白狼向东方奔去,它已至暮年,跑了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喘息。 蛇尾快速摆动,萧玄卿跟上,推测道:“师尊,圣水可救活兰浣花。那么禁地内将死的生物必会主动去寻。我们跟着这只老狼也许会有所获。” 那老狼寻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湖泊边。低头喝水,竟奇迹般的精神许多。但它不敢久逗留,喝了几口便离开。 而湖内,袅袅婷婷长了一大片淡粉荷花,在风中摇曳。 最寻常不过,唯有一朵与其他不同,大了许多,花心甚至能容纳两人。周身泛金,此时花心储了一汪水。似承受得太多,有一滴顺着花瓣的尖端落入水中,被条跃出水面的锦鲤吞下。瞬间,快死的锦鲤生出双层红鳞,鱼尾甩动,恢复了最生机的样貌。 望着安静美好的荷花池,路清淮的神情却更加冷竣:“玄卿,为师的灵力尚未恢复。但禁地三月一开放,无论如何,今日定要取得圣水。那锦鲤吞下圣水,却无阻拦,恐怕守护妖兽尚在沉睡,你千万小心。” “师尊放心,现在这副模样可以在水下闭气,我不会惊扰到它。” 萧玄卿将路清淮轻轻放在岸边,悄无声息地潜入荷花底下。 根茎盘杂,离开路清淮的视线,萧玄卿不再隐藏修为,几乎是瞬间便来到那朵金色荷花旁。 就在要将花摘下,魔族的血脉让他对死亡十分敏锐。那条锦鲤的鳞片以肉眼可见对速度掉落,鲜艳的尾巴灰白,鱼身萎缩,眨眼间变为一条枯骨。 萧玄卿神色凝重。 这不是圣水,那妖兽恐生了灵智,竟用自身的血液混淆视听。 那么真正的圣水必定在妖兽处。 闭眸,魔气蔓延。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却有暗流涌动。 泥底深处的巨大洞穴中,静卧着只鱼尾鳄头的妖兽。 萧玄卿睁眼,向那处去。他反其道而行,魔气从手心射出,直接将鱼尾鳄头的妖兽唤醒。 巨大的竖瞳睁开,暗黄浑浊,此时正散发着饥饿的光芒。长大嘴巴想要一口吞下萧玄卿,腥臭的味道铺面,能看见它闪着银光的尖锐牙齿。 但以萧玄卿的修为,妖兽在他面前,不过是只最微小的蝼蚁。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足以毁天灭地的魔气化墨箭。 眼眸微眯,瞬间将妖兽钉入泥地。 妖兽吃痛,暴乱地扭动身躯,因此妖力越盛,试图逃脱。 可这正是萧玄卿所想要的。 修长的手静静放在妖兽头顶,萧玄卿面不改色地垂下眼睫,源源不断的妖力传到他的身上。 而妖兽的形态迅速衰老,体内有金色的亮光大盛,即将冲出兽口。 妖兽却突然猛烈地甩着鱼尾,两腮处更是长了比刀子还锋利的鬃毛,居然被完全激发了妖性! 它猛地潜入泥里,迅速逃窜。 “师尊还在岸上。” 萧玄卿慌了神,巨大的蛇尾左右拨开水流,快速追上。 可待他冲破水面,却见妖兽正从湖里一跃而起,这时才看清它的全貌。用眼睛粗粗丈量,那妖兽从头到尾居然足足有三十米。 腥臭的嘴大张,一口将岸边的路清淮吞了下去。 巨大的魔族威压铺天盖地,似潮水般向巨兽涌来,让巨兽忍不住臣服,想逃却被魔气固定在原处。 萧玄卿两指一并,眼里是无边的杀意,一道黝黑的魔气实幻成刀指向妖兽。 可还未进一步,妖兽却突然哀嚎。身子处有利剑骤然而出,从头至尾,被一分为二。 路清淮破腹而出,手中是取得的圣水,冷声道:“小小妖兽,死不足惜!” 世人皆道清淮仙尊的修为无人能敌,却鲜有人知晓路清淮是□□成圣,武力值更是恐怖的存在。 第78章 纵使满身血污,他仍似居高位,高不可攀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膜拜。 萧玄卿望着路清淮的模样,心中热切。不着痕迹地收了魔气,上前欲搀扶。 路清淮却避开,他喜洁,这幅模样不想沾染到萧玄卿。 他将手中的圣水交给对方:“玄卿,你先将圣水送到柳华前辈处,为师想洗漱一番。” “师尊,你的小腿不便。弟子不在,恐有意外。”萧玄卿想起先前的那朵金荷,魔气从指尖溢出,将其中的妖兽血处尽,又蓄入清澈的池水,“荷花池中心的那朵荷花恰好供人容身,师尊,你握牢我的蛇尾,弟子带你去。” 他将路清淮安置在荷花中央:“师尊弟子去去就回,你就在此洗漱。” “好。” 待萧玄卿离开,路清淮才脱下身上血渍斑斑的衣物。 黏腻的妖兽血洗净,风中是荷花清幽的淡香。 可路清淮只是简单地洗漱,便穿上衣物。赶回的萧玄卿看见穿戴齐的路清淮,眼里闪过一抹不显眼的遗憾。 但他未多说,两人回到药王谷。 万川谷已为他们安排了住处,路清淮重新换上身干爽的衣物。但他看着窗外投来的影子,不解:“玄卿,你可以去就寝了。” 对方却反而推门进来,手中捧了一株未绽放的花苞:“师尊,万前辈让弟子也睡在此处。这是柳华前辈让我带来的兰浣花。” 路清淮初听到萧玄卿的话,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但长久的孤身一人,让他下意识否定这情感,反而借由斥责来掩盖:“师徒怎能共处一屋,不成体统。” 萧玄卿的神色落寞,未曾想师尊竟如此抗拒。但他先前已下定决心,绝不强迫师尊:“弟子会另寻个住处,师尊早些休息。” 说完,掩了门离开。 兰浣花被摆在床头,路清淮躺在床榻之上,伸手触碰,自语:“怎样才能让你早些开花?” 夜风从未关紧的窗隙送入,路清淮眼皮渐沉,在似有似无的荷花清香中陷入梦境。 『依旧是荷花水润的香气,眼睫轻颤,路清淮睁眼。 自己正处在白日里的荷花中心,身上仍是血污的衣物。路清淮眉心微蹙,衣物落下,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线条分明的腰腹。 他的心神放松,腰间却突然有一蛇尾缠绕。 萧玄卿不知何时折返,竟也入了荷花中。 路清淮下意识觉得不对,似乎先前的自己赶在萧玄卿回来前便穿好了衣物。 但他已来不及思考,对方的眼里滑过明显的吃惊喜悦:“师尊这是入了弟子的梦境?” 未待他反应,蛇尾已逐渐往下。』 第45章 沉沦 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好送得更深些…… 『光洁的小腿被蛇尾缠绕, 抬起。 这是又在梦境里看到心魔…… 路清淮眉眼冷然:“停下,妖物!” 下一秒,他的小腿却有温热柔软的触感, 眼眸颤动。 一个又一个落下, 灼热滚烫。 逐渐往上。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烫到路清淮觉得心尖有热意翻涌,他急于摆脱这微妙的心境, 脚微微抵在对方的心口,清冷的声音已有些不稳:“够了。” 但他那条小腿本就刚愈,并没有多大劲。这一下, 反把萧玄卿的欲望勾出来。 靡颜腻,陷入情/欲的萧玄卿几乎是惑乱众生的妖物,轻而易举的便能让人一同堕入。 侧开, 他的脸轻蹭了两下:“师尊, 不过是梦境, 放心交给弟子。” “唔!” 路清淮下意识想逃离。 却被人紧紧扣住, 使得他避无可避。 眼睫已潮湿, 路清淮的脑中有白光闪过, 却戛然而止。 清冷的声音竟被折磨得隐隐有了泣意:“玄卿, 松开。” 水面扬起层层圈漪,连绵不断。 恶意的,顺着涟漪。 “师尊……” 萧玄卿说得不如往常, 口齿含糊。 “莫要再说。” 路清淮羞恼得浑身颤抖, 无法想象有一日会有这样与人对话的情景。 这孽徒! 无法再忍受这般的折磨……』 路清淮睁眼, 身体还残留着余韵。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净白,肌肤之下有隐约的青色流淌。 不似梦中的最后,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强迫对方低头…… 路清淮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居然在回忆那些梦境。 他怎可能同那逆徒沉沦! 只觉屋里燥热,路清淮推门而出,走得太急,与迎面而来的萧玄卿相撞,撞落一地花瓣:“师尊,走得那么急,往何处去?” 地上是一束还带着水意的荷花,同梦中般的粉。 同时弯腰去拾,相触。最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两人的指尖却共同泛起桃色。 路清淮先收回了手。 垂眸。 后半夜里下起小雨,屋檐处的积水汇聚,水珠似线般落入小坑,荡起层层涟漪。 凋落的花瓣在水洼中打着旋。细雨洗刷后的空气干净清冽,夹杂着荷花的气息。 与梦中不同,梦里的气息带着色/气,一闻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为师去向万前辈询问兰浣花的事宜。” 落下这句话,路清淮神情无波动,仍是无悲无喜的谪仙模样。 第79章 内心却几乎是狼狈而逃。 直到无人,他才停住疾走的步伐。扶着墙壁,捂住心口,为什么会在梦中梦见那般模样的萧玄卿? 除了那次发/情期时的荒诞,在梦中,“萧玄卿”最多亲吻自己,从未做出过如此以下犯上的事情。 手下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跃出,让路清淮按不住。 他的心下一沉:“难道是心魔越发的严重?” —— 路清淮到时,万川谷正忙着收药材,但他是孩童的模样,拿不了多少簸箕,因此并不方便。 看到路清淮,眼前一亮:“小辈,来帮帮老夫。唉哟,老夫的宝贝药材啊,可是好不容易采到。” 路清淮的四肢修长,一趟便将所有的药材都收入屋内。 “万前辈,你可有研究过心魔?” “你遇见了什么?”万川谷奇道,“心魔左不过是欲/望作祟,生欲、贪欲、食欲、色欲。” 他抬头望向路清淮。 屋内是许多木架,因而显得昏暗。路清淮墨发雪衣,羽睫轻抬,正安静专注地将晒药的簸箕一一放上。 如夜中玉兰,远离喧嚣浮华。 这样一人,也会有心魔吗? 可随着“色/欲”一词落下,路清淮药材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住:“是我在梦境中遇见,缠着我,几乎无法摆脱。” …… 路清淮的声线发涩:“甚至险些被他引诱。” “遭了,你这心魔不比寻常,竟然能出入梦境。” 万川谷皱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严重的情况: “小辈,若是平常的心魔,老夫尚且能给你研制静心清欲的药丸。” 路清淮心头一颤:“难道无法驱逐?” 夜夜与那心魔做尽荒诞事,昨夜尚且克制住,但依梦里的情景,对方似乎不满足与此。 一时被问住,万川谷在狭窄的屋内来回踱步。碰到一低处的簸箕,药材散落一地。 他的眼睛骤然亮了,捡起地上其中一味药材:“这些都是剧毒之物,关键时刻却能救人性命。” 路清淮本就是一点就通的人,可他并不想依着那个猜想,仍是不甘心地询问:“前辈的意思是……” “没错!顺着那心魔,梦中他想要做什么,你便配合他。以毒攻毒,当心中欲/望被填满时,他也就自然消失。” “怎能同他做那背……”德之事! 路清淮险险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下,面对投来不解眼神的万川谷。 为防止对方追问,万般无奈下,唯有答道。 “是,多谢前辈。” 万川谷欣慰地点点头,为自己又解决一桩难事而沾沾自喜。 他坐在小板凳上,研磨药材,顺便询问:“昨日,你和你那徒儿睡得可好,老夫特意给你们安排在一间屋子。 兰浣花……咳咳……经历一夜,应当能长开些。” 提及兰浣花,路清淮才意识到自己来寻万川谷的主要目的:“请前辈再安排一间屋子予我的徒儿,师徒间当上下有序,不可越界。 至于兰浣花,我无法判别,所以想请前辈去看看。” “各一屋还怎么使兰浣花开放?”万川谷自喃,抛下手中碾盘,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吧。” 两人到了路清淮的住处,万川谷走到兰浣花旁。寻常人可能看不出,但他长期接触灵植,一眼便能看出区别。 虽然长势不盛,但明明是发了个极小的芽孢。 “你和你那徒儿昨夜各处一屋?” “是。” 路清淮不解万川谷突如其来的提问,按着事实回答。 “那这兰浣花怎么是这幅模样?” “前辈,出了什么差错吗?” 万川谷摇摇头,他误以为是师徒俩耻于在世人前揭露关系,贴心道:“没出差错,是老夫眼花。不过,你们……咳咳……” 他憋了个满脸通红,勉强寻到个代替词:“师徒间的交流还不够,应该没有到最后。” 磕磕绊绊地将话讲完,万川谷长舒一口气。 “师徒间的交流吗?” 路清淮思忖。 的确,自穿书而来,自己几乎都在完成任务,不断地伤害萧玄卿。真正和对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这就是兰浣花绽放的关键。 路清淮明了,对着万川谷道谢:“多谢前辈指明,我会多和他相处的。” 万川谷背过身去,朝路清淮抛了一个小瓶:“你们之间的事,倒也不用特意来和老夫强调。这个,你夜里吃一颗,能咳咳。” 万川谷离去后,路清淮携着纸砚,去往一处。 轻敲门,门开,萧玄卿眼里划过一丝惊喜。早上看路清淮的态度,以为自己何处惹恼了对方,本想补救,没想到师尊竟主动寻自己。 他看见路清淮手中的纸砚,有些受宠若惊,未防止对方后悔,抢先开口:“师尊,是想教弟子写字?弟子虽艳羡,可不曾碰过纸笔,更认不得字,望师尊莫要恼我。” 萧玄卿想得不错,路清淮的确在他敲门的一瞬间便生了退缩之意。 但此刻听到对方的话,不自觉起了怜爱。 权当为了兰浣花。 他将宣纸铺开,敛袖研墨,淡淡的墨香晕开。 笔尖蘸着雾雨墨,挥洒之间,三字跃然于纸上。 “萧玄卿,这是你的名字,试试。” 第80章 萧玄卿模仿路清淮的模样执笔。可他连执笔的手势都有误。 “自然伸掌,执笔要松。” 但萧玄卿似不得要领,执笔更加错误。 路清淮内心犹豫,终是握上萧玄卿的手,细细指正。可萧玄卿对这方面似乎天生的顿感,即使路清淮亲手纠正,仍是错误。 致使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上手。 路清淮不解,明明原文前半部,萧玄卿虽因身世坎坷,未触过笔墨。但后半部中,他的进步飞速,曾有人夸赞“铁画银钩,笔走游龙,有大家风范”。 为何今日却连执笔都无法做好? 待萧玄卿会写自己的名字,路清淮欲离去,萧玄卿却按下他要置笔的手: “师尊,弟子想写你的名字。” 望着窗外,天色已黑,路清淮道:“下次再教你。你今日的字太过虚浮,夜里再写上百遍。” 推门离去。 徒留萧玄卿在屋内,火光映在纸面,笔下行云流水,哪还有先前半分笨拙的模样。 “路清淮”三字,留于纸面。 —— 回屋后,路清淮先去看兰浣花的情况。可和他料想的不同,花杆光秃,唯有一芽孢,无丝毫区别。 怀中有硬物硌着,路清淮取出,是万川谷给的丹丸。打开瓶塞,粉色的丹丸倾倒,唯有一颗,溢着偏甜腻的芳香。 服下。 窗外有虫鸣,他一时无睡意,坐在浮云花枝桌前执笔。 笔尖饱满,墨色肆意,竟不知不觉画了棵玉兰花树。纯白花瓣飘扬,落在树下的白狐身上。而树干上一条墨蛇盘着身躯,口衔玉兰花,似乎想要赠给白狐。 路清淮不自觉浮了抹笑,睡意渐起,伏案睡去。 『身上有痒意和微凉的湿意,路清淮睁眼。 身下是浮云花枝桌,衣物已褪去一半。有人执笔,身姿端的是明月清风,却是在他身上习字。 火光照映,照亮萧玄卿眼底的欲色:“师尊莫动,弟子还需练习百遍。”』 第46章 习字 白玉笔杆黏腻 『这心魔竟作乱到在他身上习字。 荒唐至极! 槿紫灵力在手心汇聚, 路清淮抬手欲驱散对方。 万川谷的话语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中。 ——在梦中顺着那心魔,他想要做什么,你便配合他。当心中欲/望被填满时, 心魔也就自然消失。 是终生被这心魔所缠, 还是配合对方几日? 路清淮的手不自觉紧握,不知作何选择。 下一刻, 萧玄卿手中的白玉笔杆突然被握住。他了然,纵使是梦境中的师尊,仍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面前的清冷仙尊将衣物更褪了些, 语气仍如往常般淡淡:“玄卿,不如为师教你。” 夜风袭来,月色皎皎, 柔和素雅的月华为路清淮更添一分出尘之姿。 木桌颜色沉闷, 莹润的肌肤泛红, 清冷仙尊的身躯留有字迹, 犹如上好的宣纸被墨浓烈地渲染。 萧玄卿呼吸一滞, 这是师尊第一次不再抵触。心跳骤然快跳, 空荡的心口被完全填满。 “师尊, 弟子想学你的名字。” 孽徒! 再也无法控制怒火,路清淮气得将白玉笔杆重扔,砸在萧玄卿身上。 而自己腰间的“路清淮”三字还未擦去。 气韵生动, 清雅姿潇。 偏偏装作一副初习字的模样。 他眼里有怒意, 白玉毛笔已落在地面, 上好的笔杆断成三节, 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萧玄卿锁骨处有红痕,可见刚刚路清淮力道之重,他却不觉痛, 将断了的笔杆拿在手中把玩,魔气萦绕,粗糙的断面变得光滑。 望着萧玄卿的动作,路清淮欲逃。 这孽徒是动了心思。 可下一秒,只觉天旋地转,自己被按在浮云花枝桌。硬质的木桌面抵着肌肤,让他也留下红印。 “师尊,教授弟子,怎可半途而废。”萧玄卿将路清淮的手反缴,眼里跳动着欲/色的火光,“师长失责,该罚。” 罚什么? 可下一刻,他便亲身感受到如何惩罚。 身躯颤抖,路清淮的指尖不自觉蜷缩,将身下的宣纸划破。 “取…出来……” “不可,在完成师尊布置的课业前,皆需宁心静气。”萧玄卿俯身,吻上路清淮的唇。舌探,将对方柔软的舌肉勾入,如尝蜜般吸吮。 许久松开,路清淮偏浅的唇肉已经被吻得艳色,口角溢出银丝,萧玄卿伸舌舔去:“这幅模样,师尊该如何是好?”』 啪嗒—— 笔杆落地的声音将路清淮从梦中惊醒,他才发觉自己竟未上/床,伏案睡着。 青石的地面上,白玉笔杆静静躺着,已断成三节。 只是不似梦中般,笔杆黏腻。 有股热气似从心尖冒起,路清淮撇过眼去,不再去看那扰人心神的白玉笔杆。 窗外,夜色仍深,他起身,欲去床榻。 却发现兰浣花的花苞似乎大了些,他有些惊讶,伸手去触碰。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白皙的小臂,是“路清淮”的字样。 心头陡然一颤,路清淮仔细看去,才发现和梦中的字体不同。 是他睡着时,画上的字迹未干,印上去。 他望着字迹失笑,不过是一场梦,竟影响了他现实中的心绪。 第81章 不再顾,路清淮躺在床榻上。夜风送来,将桌案上的卷轴吹开,滚落,副画卷显现。 睡意深深。 『路清淮有些愣怔,手中执着完好的白玉毛笔,自己是又坐在桌前。 未随着他的心意,手腕动,自发地作画。 待画毕,路清淮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画。 竟将上一梦境的情景原模原样地画了下来。 自己伏于桌面,神色似痛苦,仔细看去,却发现隐隐有欢/愉。 可偏偏后来,萧玄卿反而“体贴”地将他的衣物穿戴齐。 表面看来,谁也不知自己遇到的是如何的恶劣。 槿紫灵火在指尖燃起,火光在路清淮眸中跳动,欲将这幅画烧得干净。 画却被骤然抽出,萧玄卿不知何时出现,仔细欣赏:“师尊,你若不喜,不如赠给弟子?” 哗! 卷轴被槿紫灵火吞噬,萧玄卿早已料到,任凭火焰舔/砥着手。火光内,将他的容颜完全照亮。 眼睫长且浓密,如素娟上的墨,浓到化不开,眸瞳也比常人的深。此时绯色靡靡得惊心动魄,被这样一双眸子紧逼着,路清淮无端地想逃避。 他似乎做错了事,不论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对于这心魔而言,不过是招惹。 路清淮退后一步,往屋外逃。 门却无法推开,有影子将他的身形笼罩。 萧玄卿站在身后:“作画者怎能不珍爱自己的墨宝?” “师尊,伸手。” 这句语气冷峻严厉,路清淮竟生出了错乱的念头。 似乎自己是求学之人,而对方是教授学识的夫子。 这般荒唐! 路清淮想怒斥,可这次的梦境不比往常,如同进入了一个特定的场景设置。 他无法控制地依着萧玄卿的话,伸手。 啪! 有戒尺落下。 以下犯上的恼怒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盛。 可戒尺再次高举,重重落下,直到路清淮白皙的手心泛红,迅速肿起。 “师尊,可知错?” 即使被梦境控制,路清淮仍靠着强大的神思勉力道:“无错。” 只是他的背后因抵抗,已是冷汗。 “无错?”萧玄卿轻笑一声,戒尺抵着路清淮的唇。 这动作,比起先前,算不得什么。 可萧玄卿偏偏用的是戒尺,路清淮柔软的唇在戒尺的冒犯下被按压。 他微侧脸,与戒尺错开。 萧玄卿以为是路清淮怒了,脸颊却突然被捧。唇覆上一温热,两人的距离过近,玉兰的冷香萦绕。 萧玄卿情动地启唇,欲在对方口中探索。 可手中的戒尺却骤然被夺。 小臂被狠狠地挨了一下,迅速留下一道可怖的红痕。 “孽徒,竟目无尊长!” 萧玄卿目光紧盯着已被夺走的戒尺,小臂处是火辣辣的疼。 他却轻笑了下:“的确是目无尊长。” 继续欺上。』 卷轴仍落于地,还是先前白狐和墨蛇的画面,并未烧毁。 唇瓣似乎还留有温热,路清淮伸手去触,却不似梦境中,已缠绵到红肿。 而兰浣花又长大了些。 路清淮收回目光:“万川谷的话果然不错,昨夜不过是陪萧玄卿习了会儿字,兰浣花便长大了些。 不过……那梦境。” 脑海里突然有零散片段闪过,路清淮剑眉微皱:“是同人文的内容。” 他唤出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梦到同人文中的剧情?” 【系统正在升级中,无法回答,请宿主耐心等待。】 翻来覆去,唯有一句。 也许只是巧合。 这时,门被敲响:“小辈,可醒?” 是万川谷,路清淮简单洗漱番,开门:“万前辈,有何事?” 背着药篓的万川谷未做答,先往房内看了看,发现只有路清淮一人:“怎么没和你徒儿在一起?这不是浪费了老夫的药丸。” 他意识到什么,自语:“这小辈的修为极高,神魂更是无人可比。看来是那助兴的药丸药效不够,被他不自觉压了下来。” 叹了口气,万川谷重新从怀中取出一个新的瓶子,万分珍重地交到路清淮手中:“今天用这个,老夫轻易不赠人,只是与你这小辈有缘分,又见你们……咳咳……师徒情深,才相赠。” 对于万川谷说话留一半这件事,路清淮已很了解,未多问,只接过后道谢。 “万前辈,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帮助吗?” 路清淮提起,万川谷才想起来的目的:“有有有,柳华师姐想要打造一面比普通铜镜更清晰的镜子。老夫久未出谷,想着你们是从万时镜外来,可能知道。” 药王谷族人在万时镜内生活几百年,虽有发展,但终究比不上镜外。 修真界寻常的琉璃镜,在这,并未发明。 药王谷帮自己众多,路清淮思忖着琉璃镜的制法,应下:“前辈若是信任我,我可一试。不过还需要收集制镜的材料。” 万川谷立即把背上的药篓放下,倒出一堆,昂首:“老夫这应有尽有,随意挑。”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但路清淮还是配合地挑选了番:“还差几样灵矿和灵骨。” 瞬间,万川谷就像气球被戳破,扁了下去。药王谷的人擅长灵植,可其他方面,迟钝得连凡人都不如。 第82章 看出万川谷的失望,路清淮捡起一味最寻常的草药,道:“前辈,这味草药也是原料之一。” “好好好。” 送走重新高兴起来的万川谷,路清淮看着万川谷拿来的地形图:“有几样并不好找,许是要花上一周的时间。若是同萧玄卿寻常相处,兰浣花便能开放,倒也能赶在三月前。” 即使他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夜里的梦境所困,担忧自己越来越深陷。 路清淮将地形图收起,已做好决定,这些时日借口琉璃镜,先不同萧玄卿见面。 可推门。 “师尊,弟子与你一同。” 第47章 镜中【修】 一个揽腰,一个吻唇,一个…… 路清淮望向门外的萧玄卿, 对方的手中拿着堆叠的宣纸。 “师尊,这是你昨日布置的课业,弟子已完成。” 他的目光微闪动, 梦境中对方在自己身躯上提笔的画面一一略过。 猛然回神, 路清淮的心沉下,居然当着萧玄卿的面回忆梦境。 对方一概不知, 自己实在是妄为师长。 “你且放下,为师要外出一阵。” “弟子已听万前辈提起,想帮助师尊共同寻找寒镜。” 路清淮怎会答应, 拒绝道:“为师一人即可。” “寒镜会诱出人的七情六欲,以其为养分。虽不难取,可师尊你主修无情道, 恐怕会空去一趟, 不若与弟子同去。” 萧玄卿眸色渐深, 逼仄道:“还是, 师尊, 怕见了什么不该见的情景?” 不该见的情景…… 突然忆起原文中, 原主剥萧玄卿魔根的情景。 心烦意乱的情绪滋生, 路清淮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有蛇尾挡住步伐。 “师尊,这是在避我?” 未曾想对方会如此直白地点出, 语气艰涩, 路清淮终是应下:“好。” 临行前, 路清淮折返屋内去取些东西。花杆摇曳, 吸引了他的注意。兰浣花静静放在桌面,路清淮顿了下,将其一同收入乾坤戒中。 —— 他们离开药王谷, 万川谷兴高采烈地来送。难得的是,叶柳华也随万川谷前来。 她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嘴里啃了口糖山楂:“我从未仔细见过我自己的模样,再不见,恐怕没了机会。” 啃着啃着,叶柳华被山楂酸到,皱了眉眼,语气却是万分认真:“所以这趟,托付给你们。” 眼前的叶柳华是寻常小丫头的可爱模样,但不知为何,路清淮只觉得她周身有悲意环绕,似是迟暮之人。 眉眼轻拢,同样认真答道:“放心,前辈。” “万福叶,柳华师姐别忘了!”万川谷一边追着离去的叶柳华,一边向身后招手,催促道:“好了,你们出发吧,再不出发天色就要黑了。要是有什么稀奇的草药,记得给老夫采些回来。” 两人完全离去后,路清淮垂眸,看着垂直陡峭的崖壁出神。他的小腿已好转,上一次,还是萧玄卿背着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下山。 “玄卿,过来。” 路清淮唤道,多日来的密切相处,让萧玄卿立刻领回到,摆动蛇尾停在路清淮面前,语气担忧: “师尊,是腿又疼了吗?弟子背你下山。” 路清淮趴伏在温暖的后背上,低低应了声:“嗯。” —— 萧玄卿背着路清淮,但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两人走着走着,泥地逐渐坚硬,不长草木,反而丛生铜铁。 有甲虫在其间爬行,仰着大鳌,口中咔咔,竟是以铜铁为食。 已到地形图的边界,两人始终寻不到寒镜。 萧玄卿将路清淮放下:“师尊,寒镜以七情六欲为食,不如同弟子一试。” 同自己试什么? 路清淮蹙眉,这孽徒存了什么心思! 却听对方道:“师尊虽修了无情道,可师徒情谊也属于七情六欲内,许是能诱出寒镜。” 萧玄卿的声音多了丝其他,似在引诱:“师尊,看着我。” 唯有这一种方法,路清淮抬眸。 对方看得认真,眸瞳深深,如一片海洋,将自己溺在其中。 路清淮下意识想避过眼,不与对方直视。 萧玄卿抢先一步,竟捧了他的面颊,不让他侧开:“师尊,专心。”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是在梦中,两人掉反,是自己为了夺走萧玄卿手中戒尺,主动去捧,拿口/舌交缠去诓骗。 眸光闪动,气息有些乱。 路清淮望向对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压抑的欲/色滑过。 不过是简单的对视,路清淮便心思浮动。让他忍不住生了退缩之意,就要抽离。 底下的地却不稳,一阵山摇地动,出现一个巨坑,将两人同时吞噬,又瞬间消失。 —— 有寒意侵体,路清淮睁眼,流光溢彩的矿石高高低低,通体晶莹,折射着华美的光。 而那些矿石更是纯净无比,将他完完全全地照映出来。 却唯有他一人。 路清淮在这些矿石间走动,去寻找萧玄卿,倒映的身影也随着他,一同寻找。 直到来到一处矿洞,三面都是巨型矿石,路清淮欲出,来时的路却悄无声息地被第四座矿石堵住。 槿紫灵力汇聚,倒映的“路清淮”并未随之抬手,反而是慢慢走近。 第83章 眉眼清冷,淡道:“你为何要对萧玄卿那么用心?他不过是一个书中人物。” 面对着一模一样的自己,路清淮却因“书中人物”一词生了怒意。 冷声:“收回刚刚的话。” 对方不为所动,反问他:“难道你忘了,穿书的第一日你便想杀了他。 路清淮,我们身边从不需要任何人。” “这个世界由萧玄卿而生,完成任务,我才能回到原来的社会。” “借口。” 对方寒冰般的神情骤然一变,路清淮这张脸生得高不可攀,从未有过这幅表情。可此时,却不显突兀,清冷与妖惑相交织,眼角处的红痣似乎也多了几分邪气。 “承认吧,你对他的感情已不单单只是师徒之情。否则,这些又作何解释?” 四面的矿石同时略过画面。 花影汤泉、红纱、藤蔓、情/潮、蛇尾缠绕、白玉笔杆…… 痛苦或欢愉的神情,以及与萧玄卿抵死缠绵的情境。 一幕幕。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路清淮的心头,比任何一次更强盛的槿紫灵力在手心汇聚:“蛊惑人心之物!” 不留余地地直击。 矿石瞬间裂开,数不清的裂缝弥漫石面,碎成无数。 又重新汇合,悬浮在半空,一块矿石缓缓落下。 七情六欲,以此为食。 得到寒镜,路清淮内心却无半分喜悦。 涩声:“萧玄卿是男子,我怎可对他生出其他情意,不过是心魔作祟。” 说出这话后,路清淮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酸胀,让他下意识捂住心口。 这时,不远处,有矿石崩裂的声音,和他一致。 将翻涌的心绪压下,路清淮把寒镜收入乾坤戒中,前往那处。 他赶到时,萧玄卿跪坐在一片闪着光的碎石中,低头,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路清淮缓步走近,蹲下/身子,轻唤:“玄卿。” 下一刻,自己的脸便有温热抚上,萧玄卿的眼神复杂,竟渐渐靠近。 许是受到寒镜的影响,路清淮心底隐隐泛起期待,未避。 即将触上,萧玄卿清明过来,唇险险地擦过路清淮的面颊,埋在他的颈间:“师尊,弟子拿到了寒镜。但太累,想靠着师尊一会儿。” 这不过是萧玄卿的借口,闻着路清淮身上独有的玉兰花香,才勉强把心底克制不住的偏执压下。 手心中的寒矿仍倒映着他的面容,却是讥诮。 正如半时辰前所见: 镜中的自己眉眼阴鸷邪气,笑讽着他:“你忘了上一世?是师尊断你五指,剥你魔根,更是让你被世人唾弃。 而这一世,你却主动凑上,痴迷于他。 萧玄卿,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轻/贱之人。” 镜面快速闪过,抛入万蛇窟,放纵后山欺压,赶入万时镜。 一桩桩。 皆是萧玄卿最痛苦的记忆,可他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 眸光潋滟,隔着镜面,萧玄卿痴迷地抚上那张出尘无双的面庞。即使此时正是路清淮将他罚入万时镜的画面。 “我就是这般低贱。”萧玄卿毫不避讳地承认,“只要师尊不离开我,即使是伤害,我也甘之如饴。” “呵。”对方似听到个天大的笑话,笑意却不达眼底,“不论如何,他始终是那个冷情冷意的仙尊。你与他的缠绵悱恻,他皆不知。你不过是个求怜的可怜人。” 萧玄卿突然抬眼,与镜中的自己直直对视,一针见血:“你是妒我得到师尊,而你只能困在此处。” “凭什么只有你能拥有师尊。”对方眼里闪过不甘,不再掩饰,“我要将你身上的情意取净,让你再无资格触碰师尊!” 即使是萧玄卿的镜中人也对路清淮拥有同样的想法。 七情六欲从萧玄卿身上引出,汇入寒镜,越发得明亮。 可渐渐的,寒镜涌入的情感似无底洞,它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情感对另一个人的会如此之深。 竟承受不住,由内而外裂开。 —— 出了地下,已是夜深。两人寻了个地方,暂时休息。 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在寒镜处看见了什么。 躺在同一处,极近的距离让路清淮没有睡意。 过了会儿,身边有窸窣的声音。 萧玄卿离开,路清淮想寻颗清心丸服下,却另有一个小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瓶塞,自有甜腻的香味溢出。 几乎是一瞬间,路清淮便觉有热意升腾,但这是万川谷赠与,服下。 小腹处升起些燥热。 寒镜可给人带来凉意,路清淮被这燥热困扰,从乾坤戒中取出,握着矿石,才勉强压下。 不知不觉睡去,连萧玄卿何时归来都不曾知晓。 萧玄卿手中是一株草药,刚刚他便发现师尊睡不安稳,因此去寻了宁心静气的植物。 没想到回来,师尊已睡着。 他将草药碾碎,细细涂在路清淮手腕内测,清凉感袭来,对方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 唯有在师尊睡着时,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望着师尊。 将路清淮的手心打开,已被寒镜硌出印子。 萧玄卿取出寒镜,路清淮立刻便觉得燥热,想寻清凉之物。 瞳孔震震,师尊竟是将他的蛇尾完全抱住,还用脸蹭了两下。 第84章 蛇族的蛇尾本就敏感,这让萧玄卿的欲望瞬间升腾。 低头,萧玄卿深深吻住路清淮唇瓣。熟睡中,路清淮仍能从两人接吻处感到一丝清凉,情不自禁地启唇,任由对方肆意侵/入。 甚至在萧玄卿要退出时,下意识追了上去。 “师尊,再如此,便不止亲吻那么简单,我不想冒犯你。” 萧玄卿靠着智,勉强克制住自己,拥着路清淮一同入眠,而一旁的寒矿矿面则快速地闪过画面。 皆是淫/靡/色/欲。 『四面矿石,将人影倒映。 路清淮望着面前的背影,槿紫灵力汇聚,欲在“自己”质问之前,便将矿石击碎。 可对方转过身来,却是萧玄卿的容貌,神色晦暗不明:“师尊,为了取得寒镜,需要与我配合。” 四块巨型矿石,便有四个萧玄卿,同时说话,竟有了回声的效应。 照白日的情景,不过是对视。相较于其他梦境,路清淮心中略松。 应下:“好。” 可下一刻,三个萧玄卿却同时从镜中走出。 一个揽着他的腰,一个吻着他的唇,一个则肆意妄为,让路清淮无法承受。体内更是因睡前服用的药丸而燥热不堪。 如此荒/淫,却想再多些。 可一直以来的克欲让他想向人求救,仅剩的一个仍在镜中,注视着他,疏离冷然。 张口,路清淮向着镜中的萧玄卿求助道:“玄卿,救我。” “好。”无欲无求,似乎是最清明的存在,“可师尊,接下来弟子所有的提问,都要如实回答。” “否则……” 镜中的萧玄卿眉微敛,指尖轻敲镜面,颇有节奏。 “停下!” 喘息,正如镜中萧玄卿敲击的频率。路清淮几乎要跪在地上。 腰间却被长臂紧箍,被迫维持原有的姿势,白玉的肌肤瞬间泛红。 镜中的萧玄卿却不饶他:“师尊,第一个问题,你是否心悦于我?”』 第48章 回答 竟真在梦中和萧玄卿做到最后 『纵使萧玄卿知晓白日中的师尊不可能应是, 但在梦中,他仍是有着期待,只望路清淮应他一句。 路清淮面色潮红, 身形已摇摇欲坠, 以沉默来回答。 见此,镜中萧玄卿眼眸暗了下去。指尖敲击的频率骤变, 或快或慢。 “师尊,回答弟子。” “哈~”路清淮的喘息越发得重。墨睫颤颤,终是受不得折磨, 带着隐隐的哭腔,“你…是男子,我对你唯有…师徒……之情。”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几乎是随着指尖的敲击声而变化。 “我已……答你, 放了我, 让…他们停……下, 唔!” 最后一字, 声音急剧地变调, 几乎承受不住。路清淮虽如此说着, 但药效越发得重,不自觉地去紧贴想要疏解药效。 镜中的萧玄卿却以闲暇,抬手。 “师尊, 弟子说过所有提问, 都要如实回答。”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镜面, 给予对方刻意地磋磨, “最后给师尊一次机会,现在是想停下,还是继续?” 若是忽视他身边三个萧玄卿, 路清淮的身姿仍是清仪,出尘无欲。 及腰的墨发遮挡了他此刻零落破碎的眉眼,一阵又一阵的欲/潮摧毁着心智,晦涩道:“继续。” 眼睫扇落,如碎玉击冰,清寒的玉兰冷香越发幽幽,堕入黑夜。 “如师尊所愿。” 下一秒,路清淮的唇被深吻住,舌毫不犹豫地滑入,勾着缠着,不断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 水声啧啧,皆从唇舌处传出。 可这不是所有,路清淮感官剥夺,颈侧有湿濡温热,是另一个萧玄卿。 而剩余一个,低头。 美感色意,在药效下,路清淮已堕入欲/潮。 沉溺中,眼睫潮湿,路清淮视线已模糊。影影绰绰中,镜中的萧玄卿却突然走出。 对方的神色仍平静,不带一丝淫/欲,看着路清淮的眼神犹如最平常不过的花草树木。 他甚至没有触碰路清淮,可不知为何,路清淮却比直接接触更羞耻,以师尊的身份冷声:“闭眸!” 镜中萧玄卿依言,但接下来的动作却路清淮陡然一惊。 他几乎是紧贴着镜面,寒意阵阵传来。 路清淮侧过头去,不愿去瞧,可四面寒镜,将所有仔仔细细照全。 鬓发散乱,披散肩颈,清冷仙尊已是一副凌虐之姿。 身后的萧玄卿闭着眼,看不见神色,温声: “师尊,弟子已听话,为何不好好看着?” 路清淮的神智混沌,顺着萧玄卿的话看去。 给予他痛苦和欢愉的人连衣衫都未褪去,而自己…… 路清淮从未见过自己这番模样,原本含雪的眉眼已悄然融化,眼角处的红痣更是缀了分媚意。 色/气乱相。 路清淮只觉自己似在欲/念的烈火上炙烤,唯有攀着萧玄卿,才能从烈火中逃生。 但长久以来的禁欲让他无法开口,死死咬唇,直到唇/肉出血。 无欲的萧玄卿虽看不见,但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寻着,吻上路清淮的唇,伸舌,轻轻地舔去。 内心痛苦难挨,如此,梦中的师尊仍不愿。 “师尊,你是否心悦于我?” 这是萧玄卿最后一个问题,和第一个一致。他知道得不到答案,不过是换来有一次的伤害,可他仍偏执地追问着。 第85章 许久,久到萧玄卿不会有回应。 耳边却突然传来路清淮清冷的声音:“是。” 路清淮的手紧攥,指尖已泛白:不过是梦,顺着心魔,才能消失。 他如此寻着由,可说出口的那一刻,路清淮却觉得心底似有块巨石被搬开,压抑的情意骤然释放。 竟让他脑中似有白光闪过。 而无欲的萧玄卿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栗,却误以为路清淮不过是不想再被自己质问惩罚,所以才如此回答。 他的眼里偏执疯批:“师尊,即使是如此也好。师尊,我心悦你。” 下一秒,无了罅隙。』 路清淮猛地弓身,睁眼。 胸口急促地起伏,似乎还停留在梦中。 他转头,梦中扰他神智之人还未醒,起身往外走。 不知走了多久,等路清淮回过神来,已是走到一处芦苇丛中。 周遭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有虫鸣的声音,让他起伏的心绪渐渐安静。 可安静下,回忆便会一一闪过。 路清淮的耳尖逐渐变红,晦涩道:“我竟真在梦中和萧玄卿做到最后,甚至是主动继续。” 在梦中,因为四面寒镜围绕的原因,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萧玄卿的所有动作。 一下又一下…… 眉眼骤寒:“定是那心魔使了什么蛊惑的招数,否则怎么会沉迷其中!” 可路清淮却有些怅然若失,此时的他已不知如何面对萧玄卿。 芦苇丛有一人高,挡了所有的寒风,躺在其间,路清淮渐渐睡去。 —— 旭日初升,透过芦苇丛的间隙,照在路清淮的面上。 面颊有温热湿软在舔,睡梦中的路清淮皱眉,伸手驱赶。 得了阵清净,随即。 “啾卟啾卟~” 路清淮刚醒,便感觉到脸上有团柔软的东西在蹭。 睁眼,一团淡紫色云团状的生物与他两眼相对。 这是哪来的妖兽,倒是卷心菜大小,毛茸茸一团看着没有攻击力。 见路清淮没有认出自己,紫色云团急得团团转。先是做出扑向路清淮的姿势,头顶的紫毛颤颤,然后用自己的小短爪笨拙地摸脑袋。 “啾卟啾卟~” 有些熟悉的场景,路清淮询问:“你是那日被瘴蛊惑的妖兽?” “啾卟!” 紫色云团兴奋地扑到路清淮怀中。 路清淮不自觉勾起一抹清浅的笑,顺着紫色云团的毛:“原来你本身是这幅模样,是想跟着我?” 紫色云团能听懂人言,努力点着比身子大许多的脑袋:“啾卟啾卟。” “好,那我便唤你云团。”这时,路清淮突然发现云团的紫毛有鲜血染红,只是之前毛茸茸一团并不显眼。 看着伤口,有魔气萦绕。路清淮伸手,槿紫灵力拂过,伤口瞬间痊愈。 自语:“药王谷中无人修魔,而萧玄卿昨日与我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眉眼收敛,路清淮抱起云团,赶回萧玄卿处。 待他赶到,萧玄卿也正寻着他。 “师尊,你去哪了?”萧玄卿先询问,后来看到云团占了路清淮的怀抱,语气不虞,“哪来的妖兽,脏了师尊的衣物。” “啾卟!!” 云团朝着萧玄卿恶狠狠地龇牙,一人一兽都对对方产生敌意。 路清淮简单解释了下:“玄卿,他是上次被瘴迷惑的妖兽。” “但我今日见它,腿上的伤口却有魔气萦绕。” 闻言,萧玄卿也不再争风吃醋,走到云团边。握上云团的小腿,虽然已被路清淮治愈。但他作为魔族,对此最为敏感。 “师尊说的不错,而且对方已是个修为强大的魔修,恐怕与师尊不相上下。” 路清淮心微沉:“药王谷中人已灵植为主,修为并不高深。若这个魔修有心伤害,药王谷恐怕不会留有一个活口。 玄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折返,通知药王谷众人。” “是,师尊。” —— “好可爱的妖兽,小辈,给老夫抱一下。” 万川谷看见云团,两眼发光,他年纪虽大,但因为这幅孩童身子的影响,对于小动物极为喜爱。 萧玄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怀中挣扎的云团扔给万川谷。 “万前辈,我们想见见柳华前辈。” “柳华师姐啊。”万川谷眼神躲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云团,“她最近闭关。” 这是有心不让他们见叶柳华。 万川谷不适宜撒谎,路清淮一眼便看出,但他不知叶柳华在何处闭关。 这时,身旁的萧玄卿开口:“万前辈,我和师尊已制好琉璃镜。若是怕打扰,可由万前辈送去。” 见到自己的模样,是叶柳华的执念。 万川谷挣扎,终是松动:“好,你们交给我,老夫这就送去。” “万前辈,琉璃镜并不稳定,所以需要输注师尊完善最后。” 路清淮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在寒镜上留下追踪粉。 万川谷对药粉最为敏感,但两人不挡不避,以为真如萧玄卿所说,因此并未怀疑。 —— 两人跟寻追踪粉来到一高大的阁楼。 底下悬空,有流水,无数的水系灵植挤挤挨挨。而阁楼的每一层都有木系灵植的灵力肆意,一片地生机盎然。 第86章 阁楼门开,万川谷出来,手中的寒镜已不见。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知晓没寻错地方。 待万川谷离开,两人入阁。 可刚入阁便有巨型花朵长着花瓣,一口将他们吞入花心。 弯曲的花杆重新直立,腐蚀液瞬间分泌。 花苞内还有未完全消化的人骨,而花外,叶柳华走出,静静地透过花瓣看着师徒二人。 第49章 神魂 萧玄卿未动,任由路清淮的舌尖侵…… “不曾想竟是你们在觊觎玄魂丹, 跟着万师弟寻到此处,是我看错了人。” 叶柳华神色失望,绿色灵力在手心起, 不留余地地输入噬魂花中。 在灵力的滋养下, 噬魂花迅速疯长,层层叠叠的花瓣展开, 竟有十重。 噬魂花不比寻常,如其名,吞噬神魂, 饶是修为再强大的修真者也很难逃出。 花内,路清淮的额间布满冷汗,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神魂并不是十分适合这具躯体, 此时已有剥脱之意。 槿紫灵力化剑, 路清淮欲破花壁, 可此刻的他伸手, 竟是直接穿透剑柄。 神魂本不可见, 蛊虫的联系却让萧玄卿见到路清淮真实的神魂: 仍是清冷疏离的眉眼, 眼角红痣, 可那及腰的长发却已不见,身上的衣物更是不曾见过。 碎片的记忆从封存的深处涌现。 玉兰幻境,光怪陆离的世界, 病弱却依赖着他的师尊。 ——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渐渐与眼前重合, 萧玄卿心痛不能自已。可下一秒这些记忆再次封存, 唯独留下心口的剧痛。 身上突然一沉, 是路清淮的躯体完全失去神魂,倒在他的身上。 路清淮猛然回神,意识到师尊的情况不对。将路清淮的衣衫褪去, 不再掩藏自己的修为,手置于路清淮的丹田处。 魔气汇聚,借由相触的肌肤传送给对方,试图召回神魂,却似一具空壳,未得到丝毫回应。 就好似要失去师尊。 不再顾其他,萧玄卿吻上已冰冷的躯体。有了更亲密无间的接触,汹涌的魔气得以顺畅地渡入路清淮体内。 可路清淮为异界之人,一旦脱离躯壳,便比旁人更难上千百倍回归。 萧玄卿双目赤红,神魂剥离的痛苦难以言语,但他仍主动控制着神魂离体。 此举甚险,修真界无一人敢如此。 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意识,拉住路清淮神魂的手,一把拖回身躯内。 身侧的指尖几不可闻地动了下,有微弱的呼吸传来。 萧玄卿察觉到怀中人快醒,忍受着神魂受损的痛楚,先一步撤去,吐出一口鲜血。 他已尽力避开,可仍有些许溅到路清淮脸上,正与眼角痣重合,显得越发艳色。 萧玄卿捂住嘴,鲜血从白皙的指缝间溢出,第一反应拿另一只干净的手抹去路清淮脸上的血渍。 顿住,收回了手。 得让师尊知晓,才能触动师尊的情绪。 路清淮的眼缓缓睁开,便看到这一幕。口角的鲜血不断溢出,甚至呛到萧玄卿咳嗽。可它仍未放弃,承受着痛苦召回神魂。 玄卿,是在……救我? 路清淮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槿紫灵剑重新汇聚,剑意滔天。 坚硬如铁的花壁被剑身轻而易举地破了开来。 下一刻,两人从五米高的花朵上掉落,萧玄卿虽神魂受损,仍第一时间箍住路清淮的腰,蛇尾缠住阁楼的扶栏。 落于地,看着叶柳华,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错愕。 面前的叶柳华仍是女娃娃的模样,可是身量更矮,竟比几天前看起来小了2岁,差不多是四岁的年纪。 即使留意到叶柳华的变化,萧玄卿的眼中唯有路清淮,魔气藏在手心,欲杀了对方。 而叶柳华看见师徒二人逃出噬魂花,眉毛竖起,竟是比他怒意更盛:“你们骗取万师弟的善心,不就是为了来抢玄魂丹!我不可能放任五百年前的惨案再次发生,拿命来!” 叶柳华修为不高,可她养了许多灵植,都为她所用。 在植物系灵力的召唤下,原本平静美好的阁楼瞬间成为杀人的炼狱。 路清淮御起防御灵障,不愿与叶柳华起冲突,知道对方是误解了自己和萧玄卿:“柳前辈,我来此处是为了我的徒儿,而不是玄魂丹。” “撒谎!”叶柳华控制着身后的叶脉化刃,凌厉地飞向二人,“这些日子药王谷消失了许多人,我因此去窥视,竟是有人在伤害无辜。我与那人交手,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身上有魔纹。” 她恨恨地看向萧玄卿:“药王谷世代生活在此处,只有你一个外来魔族。” 叶刃越发得密集,极快的速度,甚至传来破风的声音。 路清淮携着萧玄卿避过,知晓此时的叶柳华已听不进任何。 打算先离开,滋养萧玄卿的神魂,再做其他打算。 这时。 “啾卟!啾卟!!啾卟!!!” 一小坨紫色云团冲出,护在路清淮面前,张嘴把锋利的叶刃吞下。 与此同时,狂躁的灵植瞬间停止。 “圣兽?”叶柳华眼露不解,“为何圣兽会护着你们,明明唯有内心纯净之人,才能获得圣兽的喜爱。” 她渐渐从起伏的心绪中平静下来,云团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二人。 第87章 叶柳华愧疚万分:“抱歉,是我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先入为主。这是滋养神魂的丹药,阁楼小院西侧,有一处有利于疗伤,你先带你徒儿前去。” 路清淮接过药瓶,知晓叶柳华也非故意,药王谷内人本质皆善良,因此未追究。 留下一句:“之后再做商讨。” —— 小院西侧,搭了许多的藤架,垂丝紫藤倾泻而下,在微风中轻舞,如梦如幻。 紫藤花架下是一美人榻。 此刻的萧玄卿正躺在其上,他的神魂不稳,体内魔气紊乱。 眉紧皱,虽有意识,可已动弹不得。 有圆滚滚的硬物塞到口中,萧玄卿知晓是叶柳华给予的药。但他无法控制身躯,药丸停留在口腔中。 有修长的双指撬开唇瓣的缝隙,伸入,却推不进药丸。 如此僵持着,他突然听到师尊一声叹息。 下一秒,手指撤离,已湿漉漉。而唇上覆盖温热,玉兰花香充斥鼻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滑软的舌探入,欲将药推入。 萧玄卿的指尖微动,在巨大的惊讶喜悦之下,神魂隐隐回归,可控制简单动作。 喉结轻微地滚动,却仍是原本模样,任由路清淮的舌尖侵入。 口内拥挤,容纳两人的舌便显得越发狭窄。 紫藤花瓣吹落,植物系灵力洒落,落到两人身上,药丸完全推入。 路清淮迅速退后,白皙的颈染上淡淡的粉,瞳眸微颤。 舌尖上还残存着药丸的苦味,以及……对方湿热柔软的触感。 【目前系统已升级完成,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用嘴喂药。 请宿主再接再厉。】 羞耻感充盈了路清淮的心尖,若不是刚刚突如其来的系统电子音,他绝不会用这个方式给萧玄卿喂药。 见手指无法推入药丸,本打算卸了萧玄卿的下巴,服药后再接上。 不过这次的系统任务实在有些不寻常。系统沉寂许久,不知升级在哪。 隐隐的,路清淮的心底泛起怪异,似乎自己即将要被推动入更深层次的情感之中。 “师尊。” 听到萧玄卿的唤声,路清淮回过神来:“玄卿,现在感觉如何?” “好了许多。” 路清淮尽力维持着平常,淡道,“刚刚……” 法诀手势已在宽大的衣袖中施好,欲消除萧玄卿的记忆。 萧玄卿却打断他的话:“师尊,弟子神魂已愈,快前去阁楼,叶前辈还在等我们商讨。” 是一概不知的模样,将路清淮的顾虑打消。 法诀消散。 殊不知萧玄卿的舌轻勾,回忆着方才的触感。 —— 叶柳华抱着云团踱步,碎碎念:“圣兽,怎么办,误会了好人。要不把我挖到的千年灵草赠给他们。” 随即立刻否定:“不不不,两千年灵草。” 她的步子突然定了,想起路清淮刻意讨要的兰浣花,摸了摸毛茸茸的云团头顶:“他们师徒二人如此在乎兰浣花的绽放,我知道该赠些什么。” 这时,阁楼门口有人进入。 云团先看到,迅速从叶柳华怀中跳下,扑到路清淮处,却被萧玄卿截胡。 萧玄卿拎着云团的短尾巴:“叶前辈。” 叶柳华没想到药王谷的圣兽有朝一日被如此对待,但目前要事为主。 几人坐下,才终于有机会将这些时日见到的事一一讲清。 原是在路清淮和萧玄卿离开的几日,药王谷内有人消失。叶柳华曾与凶手交手,并一路追寻,却只找到一名药王谷族人。 讲着讲着,坐在桌前的叶柳华神情悲切,大眼睛溢满了泪:“刘伯被发现时,已被那魔族吞了神魂,全无气息。你们又是如何发现异常?” 路清淮简单将云团受伤的事描述了下。 几人推断时间,发现竟是同一天。 而根据药王谷记载,云团最强大的能力便是吞噬神魂。 吞神魂,捉圣兽。 萧玄卿先寻到关键点:“那人恐怕是以神魂修炼,控制他人的意识。但此法极为凶险,练到最后,容易神魂失控,成为一个只知杀人的躯体。 凶手现在虽然仍有意识,看情形,也撑不了几日。可就算是药王谷所有人的神魂,也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既满足不了需求,那便需要其他。 路清淮突然忆起药王谷中人最早来到万时镜的原由:“药王谷的传世丹药是否还存于世,请叶前辈如实告知。” 叶柳华紧握拳,这是药王谷从未公之于众的秘密。 她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路清淮的神色淡淡,从未有过改变。但圣兽还在试图逃离萧玄卿的手,拿脸去蹭路清淮,那么说明路清淮对药王谷并无恶意。 而萧玄卿,圣兽虽不喜,可以他对路清淮的情意…… 叶柳华不再犹豫,答道:“传世丹药仍在药王谷内。” 第50章 诱出 决定是强者的特权,不是你的。…… 眼神黯淡, 叶柳华看着自己孩童的四肢,“你们应该也察觉我身体的变化,这是药王谷祖辈当年的交换, 以此换取亲近灵植的能力。 我的年岁实则已有300岁, 现在的迅速变小就是预兆,也许一月, 也许一周,我就会完全消失在天地间。” 她起身,行了最高的礼仪, 语气真诚:“我叶柳华,承诺未来药王谷会提供一切你们所需之物。但求你们救救药王谷中人,我们只想安静生活在万时镜中, 不求其他。” 第88章 路清淮的声音清寒, 却自让人信服:“叶前辈, 我会尽我所能。” “师尊, 弟子与你一同。” 【发布任务八:推动药王谷灭族, 并将罪名加到萧玄卿身上, 进行惩罚。】 听到系统音, 路清淮下意识望向萧玄卿,系统升级许久,他竟忘记了原主对萧玄卿的所作所为: 待萧玄卿返回药王谷, 只见传世丹药不知去处, 全族尽死, 无一人生还。见此, 清淮仙尊不听辩解,将其关入密牢。 从穿书至今,原文内容即使有出入, 最终也会修正回正轨。 心底酸涩,不知是因为药王谷的死局无法改变还是因为萧玄卿。 —— 夜幕低垂,月盘高悬,所有人皆入了梦乡。 路清淮施完安神诀,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了会儿萧玄卿的睡颜。 随即,起身,独自离去。 他来到禁地处,三月开放时间未到。沉重的石门紧闭,在黑夜中多了分庄严肃重。 路清淮轻唤:“云团。” “啾卟啾卟?” 小小一坨毛绒云团揉着眼睛从腰间的灵宠袋中探出脑袋,看到禁地石门,领会了路清淮的意思。 耳朵颤了两下,张嘴,紫色妖力形成光束。浮雕瞬间发亮,面石门都发出耀眼的光。随着轰隆声,缓缓打开。 强制打开石门,云团妖力用尽,打了个哈欠,用脑袋蹭了下路清淮的手心,重新钻回灵宠袋内。 门后是一片黑暗,禁地显得光怪陆离。路清淮抬脚,毫不犹豫地进入。 门随之关上,只是有另一道人影在关闭之前悄悄进入。 禁地内安静得似没有活物,路清淮刚进入时,就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觊觎着。 不过路清淮修为极深,对方虽在暗处窥视,却不敢轻易出手。 路清淮早已预想到,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盛有噬魂花的花蜜。 瓶塞打开,他仰头,带着甜味的黏腻液体顺着喉咙吞下。 风声突然大起,草木狂舞,四面八方有繁杂的吟唱,是那魔修察觉到他神魂削弱,欲剥离他的神魂。 下一刻,神魂分离,路清淮眼神空洞,有股强大的气息靠近。 魔修看着难得一见的顶级神魂,兴奋得手发抖,张嘴欲吞。 却见本无神智的路清淮目光一凌,槿紫灵力化作细长灵针,瞬间破风,夜空中似散开绚烂的烟花。虽美丽,却带着无尽的杀意向魔修袭去。 魔修对突如其来的灵针未防备,四肢穿透,被死死钉在地上。 喻川乌面目狰狞:“你是谁,为何诱我前来!” “本尊寻你,是要与你做个交易。” “我不愿。” 路清淮居高临下,眼中是寒冰:“本尊是在告知你,决定是强者的特权,不是你的。” 无数槿紫灵针再次射/向喻川乌,瞬间,身子变成了筛子,黑色恶臭的血从密密麻麻的空洞流出。 当着路清淮的面,喻川乌身量竟矮了不少。 “果然猜的不错。”路清淮毫不避讳地指出,声音中含有讽意,“你是药王谷中人,却要吞食同族神魂。” 被戳破,喻川乌竟生起羞恼,但他对路清淮心有忌惮。虽然对方抢占了先机,可不得不承认路清淮的修为深不可测。 自己处于弱境,这样的人物,不可违逆。 “我的确是药王谷中人,可我若不修魔,也会同那群只知晓花草发族人般,众人可欺。我需要神魂,更需要千万年的寿命。” 越说到后面,喻川乌越癫狂:“而你,既要与我交易,必定是那群废物无法做到。” 路清淮虽神色未变,可说话的内容却带着引诱的意味:“万川谷众人若失去了控制灵植的能力,便能任你宰割。” 喻川乌从未想过这一方法,不免心动,可他仍对路清淮存有疑心:“你想得到什么,又为什么要帮我?” 路清淮淡道,“你以神魂修炼,应该看出本尊的神魂不稳,本尊需要玄魂丹来稳固神魂。玄魂丹唯有族内人可取,届时由你去取。” “哈哈哈哈,没想到又是一个觊觎玄魂丹的。”喻川乌笑得奇怪,“你难道不曾想过我也需要玄魂丹?” “明日子时你打开禁地入口,本尊会将药王谷众人带入禁地。” 这是拿药王谷所有人的神魂与他交换。 “那群只知花草的蠢货竟如此信任你。”喻川乌面色古怪,“好,你的交易我应下了。不过……” 他望着路清淮的身躯,脱离了神魂,不似修真者的躯体,反而更像是人为一点点塑造而成,不如说是一具承纳神魂的傀儡容器。 但喻川乌未说,槿紫细针消散,快速消失在路清淮眼前。 路清淮欲回归神魂,却难以返回。维持神智本就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 意识逐渐模糊。 这时,他的指尾处有不显眼的魔气缠绕。神魂回归,吐出一口鲜血。路清淮强撑起身子,低喃:“果然还是太过勉强。” 差点便无法回到躯体。 脚步趔趄,路清淮勉强返回药王谷。进入屋内,他的神魂因离体太久遭到重创。 服下叶柳华给予的养魂丸,昏昏沉沉进入梦境。 『紫藤落,有花瓣落于唇上,路清淮欲睁眼,拂去身上的花瓣,却动弹不得。 自己为何被带到小院? 第89章 可唯有风吹紫藤簌簌的声音,挂在藤架上的紫纱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 隔着纱,透出另一人的身形。 墨发上已散落了许多淡紫花瓣,不知静立多久。 似乎是一天一夜,又似乎只有一瞬。但他只默默的注视着路清淮,眼睫垂下,却仍掩不住眸中的痛苦。 路清淮唇上徒然被按压,指腹带茧,摩挲着,因此有轻微的痛意。 他神魂受损,除了感知,无法表达。被人欺辱,让他恨不得立刻从这种状态解救出来,杀了对方。 可下一秒,却有滚烫的热泪落到他的面庞。 对方究竟是谁,为何在哭?他的心又为什么在作痛? 有柔软吻上,一药丸挤入口中。路清淮不愿服下来历不明的药丸,对方便用舌,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推进去。 药物独有的苦涩在两人口中溢开。 “师尊,你不是需要神魂,为何弟子给予的却不愿?”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瞳眸黝黑,带着疯批阴鸷,“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相待药王谷众人,原来不过是假象。那么这些日子来对我的好,又有几分真心实意。” 路清淮下意识想同萧玄卿解释,这一切非他所愿。可身体动弹不得,一道清泪顺着眼角缓缓划过。 泪被吻去。 “师尊,我不求其他,即使这好是假的,只求你在杀我之前,能一直如此。” 路清淮欲反驳,可他徒然忆起原文的最终结局: 满池血,碎肉遍及。 自己和萧玄卿终是会走到这一步吗?』 强烈的情绪波动下,猛地睁眼,胸口有窒息感,迫使他大口呼吸。 即使到最后,在梦中,他仍未与玄卿好好解释。 【系统,目前《傲世仙尊》的进展如何!】 【经检测,全文进度已到60%。】 60%,原来已过去那么久…… 路清淮的双手无意识紧攥,被面是一片褶皱。 【系统,如果我没有完成最终任务,会如何?】 【宿主的身躯和灵魂将会完全消散在天地间。 危险!危险!请宿主放弃目前想法。】 【放心,我会完成最终任务。】 如是说,路清淮却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51章 解除封印 最完美的神魂,刚好拿来炼丹…… 翌日亥时, 禁地外。 有黑影汇聚,逐渐形成人形,喻川乌出现在路清淮身边, 死死盯着他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路清淮眼神冰冷, 槿紫灵力从指尖射/出,准确地打在喻川乌的腹部:“不需要你来提醒本尊。” 黑色的污血瞬间浸染衣衫, 喻川乌捂着小腹不再说话。眼前之人性情薄凉,几乎不给他一点质疑的余地,却让他不自觉对其产生畏惧。 喻川乌张口, 魔息从口中源源不断涌现,与自身的黑血相交织,浓得比墨还深。同时汇入禁地石门的浮雕中, 里面的壁画竟好似活物, 动了起来, 将灭族惨案再次重演。 五百年前, 药王谷中曾出现过一名绝世天才, 对灵植的亲和力是族人的百倍。 他养的所有灵植都可进化为高阶灵植, 炼制的所有丹药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效用, 众人皆追捧他。可渐渐的,他并不满足于此,开始追求更高阶之物。 他变得偏执疯狂, 先是拿活物去饲养灵植, 后来便是自身的血肉, 最后不满足于此, 竟是吸取族内人的神魂来炼制丹药。 可事情很快便败露,但彼时他已修成吞噬神魂的邪术。竟不顾同族情,在一夜之间将谷内神魂强大的族人炼化为丹。 到此, 壁画戛然而止,喻川乌的魔气有限,只能到此,禁地石门已被开大半。 路清淮心下微沉:原来传闻中,外来者为了获取传世丹药而屠杀药王谷满门的说法并不成立。恰恰相反,是族中人为了炼制而残害同族。 可那名修炼邪术的绝世天才在哪? 五百年过去,许是身陨。 但壁画不再动,无法给路清淮答案。 禁地石门已开,路清淮双手成诀,修长的食指相勾,有繁杂的槿紫灵符显现在半空,随即化为雾。 路清淮独有的雾系灵力不仅可千变万化,还可起迷障的作用。 在槿紫雾气的笼罩下,禁地的模样逐渐变化。 底下悬空,有流水,是当初叶柳华所待的阁楼。 而原有的路势也随之改变。 —— 小路周遭的灵植在绿色灵力的操控下发光,照亮了路径。 药王谷众人在叶柳华的号召下默默往前走。 她在谷内声望极大,因此众人并无异议。 万川谷往后看,在人群中简单寻觅了番,对着路清淮奇怪道:“小辈,你那徒儿呢?怎么不见他?” 路清淮寻了借口:“那魔修以神魂为食,玄卿他这些日子神魂不稳,所以我先让他去小院。届时,我会在阁楼处布下阵法护你们周全,再将那魔修引出。” 万川谷不疑:“原来如此,小辈,药王谷便交由你了。” 面对万川谷的信任,路清淮未避,坦然道:“放心,万前辈。” 众人走了会儿,来到阁楼前。 叶柳华脚步微顿,望着黑暗中的阁楼,心底有异样感升起。 而路清淮抱着云团在前,云团抬头看了眼路清淮:“啾卟啾卟?” 路清淮敛睫,伸手,顺了顺云团身上的毛。 第90章 似是感受到路清淮真实的意图,云团不再出声,乖乖趴伏在怀中。 但路清淮静静地站在门前,一时未推入。 吱呀—— 一个从未见过的谷内人不知何时来到路清淮身边,率先推门:“不论结局如何,都是仙尊的选择。” 似一道破口,路清淮抬步迈入。 见此,叶柳华压下心底的异样,紧跟其后,药王谷众人也一一而入。 推门的谷中人最后一个进入,衣摆下隐隐有蛇尾的影子,一晃而过。 阁楼门“砰”地关上。 体内的灵力瞬间全无,叶柳华察觉不妙,转身欲开门,却发现无法撼动。 楼栏处挤挤挨挨的灵植变化,乱草丛生,怪石嶙峋,阁楼逐渐消散,化为禁地的模样。 见到变化的一切,万川谷不可置信:“小辈,你为何将我们骗来禁地?” “柳华师姐,万师弟,许久不见。”喻川乌的魔息弥漫,众人瞬间倒下,“自然是与我为谋。” 万川谷的修为较众人更强些,踉跄了下,勉强没有倒地:“喻川乌!你不是被师傅赶出谷去,当年师傅饶你一命,你竟不知反省。” “反省?”喻川乌笑得讽刺,“我何错之有,需要反省。是师傅那老家伙不知变通,才害得我不得不走上魔修的路子。” 叶柳华怒道:“当年你想效仿传闻中那人,欲拿血肉饲养灵植,还说无错。” 她转而向路清淮质问道:“你又为何帮他,我们明明如此信任你。” 路清淮神色冷淡:“玄魂丹,本尊需要它稳固神魂,才能获得更强大的修为。” “呵呵。”叶柳华苦笑,“你若愿救药王谷内人,我未必不给你。” “莫要废话。” 魔气在喻川乌手中汇聚,如深不可测的黑洞。已经丧失意识的众人漂浮到半空,头后仰,神魂被剥离,大量涌入喻川乌的噬魂铃中 。铃声大响,刺耳的声音让人头痛欲裂,喻川乌脸上却浮现出满足的奇异神情。 此时,叶柳华和万川谷已无法说话,忍受着剥离神魂的痛苦,只留下一个失望悲痛的眼神。 望着眼前的一切,路清淮垂手紧攥。 手背有湿漉感,云团伸舌舔砥,试图安慰:“啾卟啾卟~” 噬魂铃扰人的声响乍然停下 喻川乌将铃铛别在腰间,心满意足地对路清淮说:“有了如此充沛的神魂,取得玄魂丹并不难,仙尊请随我来。” 两人走后,最初的推门人起身,蛇尾伏于地。 —— 殿宇巍峨,由寒玉石堆砌而成,殿墙在时光的侵蚀下斑驳凹陷,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源源不断的黑血从喻川乌身上冒出,他口中念着古怪繁杂的咒语。 殿门口的藤蔓迅速恢复生机,却非最初的绿色,而是红得发黑。藤蔓退缩,掩盖的殿门口就此显露。 喻川乌和路清淮一前一后进去,空旷的宫殿内一血色蚕茧高悬,有一人之大。 而蚕茧的中心缀有一颗丹药,幽香满溢。 喻川乌悬在半空,取下腰间别铃,在手中挥舞,清脆的铃声骤起,殿内空旷,回响起阵阵回音。给予喻川乌无穷无尽的神魂力量,在他即将炼化的边界时刻,路清淮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任务八完成进度至半,药王谷已灭族。】 槿紫灵剑瞬间出现在手中,路清淮周遭是无情的肃杀之气,剑势凌厉,将喻川乌打断。 喻川乌险险避过要害,但依旧被打落在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清淮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本尊从未与你为伍,将药王谷的神魂交于本尊。” 喻川乌神色癫狂:“看来你仍是想帮药王谷那群蠢货,又何必费这心思。 无法拥有的东西,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落到你的手上。” 手中紧握噬魂铃,魔息灌入,铃内神魂犹如烈火炙烤,哀嚎不已。 竟是在消耗性命来换取更快的炼化。 得在完全炼化之前取得噬魂铃,药王谷众人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路清淮手中灵剑化绳,喻川乌被层层缠绕。灵绳不断收紧,深深地嵌入身躯中。 可喻川乌已陷入极端,在巨大的痛苦下仍未松手,反而魔息灌入更盛。 却轰然消散。 被他身上的槿紫灵绳吸尽。 喻川乌骂到:“疯子。” 此时,所有魔息都转移到路清淮身上,他的神魂滚烫,承担着炙烤。 唇色渐白,可清冷仙尊眼神淡然,仍运起灵力。 喻川乌的手控制不住地松开。 当啷,噬魂铃坠于地,与寒玉石相击,发出清脆响声。 有骨节分明的手将其捡起,路清淮淡道:“疯子也好,本尊曾答应两位前辈,便不会食言。” 下一刻,灵绳完全收紧,喻川乌在绞榨之下,躯体爆开,黑血四溅。 路清淮身形微微踉跄,才显出受重伤的弱态。 可黑血却似有意识般,汇聚成一株墨色灵植的模样,射/入高悬的血色蚕茧内,瞬间渗入 。 蚕茧血光大作,从内发出刺眼的耀光。在黑血的滋养下,一点点裂开,露出里面的全貌。 是具“人”,浑身上下写满了封印的血纹,猛地睁开眼。 “我要炼丹!我要炼丹!” 第91章 那人口中嘟囔着,突然看到路清淮,眼里流露出贪婪,“最完美的神魂,刚好拿来炼丹。” 脚下的地面震动,无数的灵植在那人的操控下破开寒玉石面,迅速成长,交织成茧,欲将路清淮围绕。 路清淮的腰间却突然有墨色灵植缠绕,将他带离。 萧玄卿仍幻化为谷内人的模样:“仙尊,我来助你。” 第52章 识破 自重生以来,师尊有太多前后矛盾…… 腰间的灵植退回衣摆, 萧玄卿扶稳路清淮,立即松开。 对于突然冒出的药王谷内人,路清淮心中存疑, 可目前情况紧急, 已容不得他多想。迅速对着萧玄卿道出猜测:“这人应当便是五百年前药王谷灭族的罪魁祸首,是喻川乌的血将他唤醒。” 上一世, 萧玄卿遭受陷害后,曾查询过许多药王谷的古籍为自己平反,因此十分了解:“仙尊, 害药王谷灭族之人名为曲甘遂。他为了活下去,必定会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在蚕茧内,所以我会将他诱出蚕茧, 再由仙尊击碎他的神魂。” 萧玄卿顿了顿, 这几日所见让他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想, 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仙尊, 药王谷众人便托付于你。” “好。” 听到路清淮的回答, 萧玄卿的眼眸跳跃着火光, 已证实心中猜想。 “桀桀桀, 一日内居然能遇到两个如此完美的神魂。” 曲甘遂满意道,五百年下来,他的肉身已腐蚀得不成样子, 笑容越发得丑陋诡谲。 噬魂花在墨绿灵力的操控下舒展, 甚至进化出尖牙, 花身往后, 巨大的花头高仰,花蜜溢出,奇异的香味充斥个殿内。 两人屏息, 可那花香竟渗透肌肤,神魂隐隐有脱离之意。 萧玄卿的眼神逐渐空洞。被花蜜完全地引诱,自发走向噬魂花。 路清淮欲拦,可噬魂花的速度超于寻常,赶在他之前,花头低垂,一口将萧玄卿吞了下去,自发送到曲甘遂面前。 曲甘遂颤巍巍地摸了摸噬魂花瓣,满足地吸了口气。 法诀在手中成型,身上的血纹越发得红,欲压制他。可曲甘遂在强烈的兴奋感下已不知痛,他已闻到神魂的甘甜。 噗嗤—— 墨色灵枝贯穿心口,曲甘遂愣愣地低头,再抬头,紧闭的花瓣不知何时绽开。 萧玄卿的眼里是奚弄讽意,墨色灵枝迅速收回,将曲甘遂拖入噬魂花内。 墨色灵枝藏在衣下,变回蛇尾。 他往下看去,与路清淮对视:“仙尊,接下来便交由你。” 笑了下,汹涌澎湃的魔气从萧玄卿体内涌出,将曲甘遂完全拉入深处。花瓣再次禁闭,植茎狂乱地甩着。 路清淮抬手,噬魂铃悬在半空中,逐渐变大。 铃内的神魂似乎是感知到路清淮的用意,魂力越盛,铃/口将噬魂花完全扣下。 唯独能听到花身击打铃璧的声音。 噬魂铃剧烈震动,路清淮手握剑柄,手背的青筋显露,飞身,槿紫灵剑裹挟着强大的剑意挥去。 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噬魂铃裂了开来,无数神魂回归原位。 云团从路清淮的灵宠袋中跳出,追随神魂。 它回头看了眼路清淮,瘦削的脊背弯曲,单手撑剑。 担忧地叫了两声:“啾卟~啾卟~” 路清淮温声:“去吧,云团,药王谷是你的责任。” 云团两个方向看了看,终是依依不舍地向阁楼跑去。 云团离去后,路清淮欲站直,手却有一瞬间穿过剑柄,耗费太多,神魂逐渐透明。 丧失意识前,路清淮见到在一片残损的花瓣内似有人身蛇尾的身形。 玄魂丹仍在高悬的蚕茧内,萧玄卿非药王谷中人,触碰不得。 折返,面对只剩一丝气息的曲甘遂,他的语气嗜血戾气:“把玄魂丹取下。” “我马上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小子,凭什么帮你?” “你想铸成最完美的丹药。” “啊!” 随着一声痛呼,凄厉到无法想象是遭受到如何的痛苦。神魂被生生分成两半,萧玄卿的手已痛到无法控制,几乎拿不稳那团光亮的神魂。 衣衫被冷汗浸透,“我的神魂予你。” 曲甘遂第一次遇到有人主动奉献神魂,效果恐怕能好上千百倍,他兴奋地颤栗。动用最后的墨绿灵力,细心包裹着玄魂丹飞下。 萧玄卿手中的神魂自发飞入玄魂丹内,在曲甘遂的炼制下泛着一丝墨色炫彩的光。 见此,曲甘遂陷入巨大的喜悦中:“成了!成了!” 却见萧玄卿毫不犹豫地握住半空中的丹药,放入路清淮紧闭的口中,吻上,用舌推了进去。 曲甘遂瞠目结舌,随即大笑:“竟还有比我还疯的疯子,我以为是你想获得更强大的神魂。竟是分了一半神魂,给了旁人。” 他笑到流泪:“哈哈哈,虽是你们二人杀了我,可也算是让我在有生之年完成毕生心愿。” 曲甘遂对神魂研究许久,怎会看不出路清淮的神魂与躯体古怪。 “未来若是他的神魂有异,你会需要此物。” 他身上的红纹滚烫,皮肉和骨头传来烧灼的味道,最终烧化为一颗光洁的骨头,泛着墨绿的光,静静躺在地上。 从头至尾,萧玄卿都未回应过曲甘遂。他眼中唯有师尊,手放在路清淮喉处。 第92章 指腹下有轻微的上下滑动感,确认路清淮完全吞下,萧玄卿才离开对方的唇。 极慢地拂过路清淮的眉眼,萧玄卿神色复杂:“师尊,究竟是什么事物在逼迫着你?你明明不想如此,却不得不为之。” 一桩桩,一件件,今日路清淮对待药王谷的态度才让萧玄卿倏然想通。 这一世,自重生以来,师尊有太多前后矛盾的行为。 罚他、辱他、陷害他的是师尊。 可护他、救他、庇佑他的仍是师尊。 萧玄卿将路清淮紧拥入怀:“师尊放心,弟子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直到你愿意亲口说出一切。” —— 路清淮醒来时不见天光,待他的视线完全回归,床边密密挨挨围了一圈人,所以才遮挡了所有光亮。 见他醒来,万川谷惊喜道:“小辈,你总算醒了,柳华师姐,快来。” 叶柳华率先跪了下去,其余族人见状,齐压压跪下:“多谢。”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路清淮明白,自己与药王谷间已解除了误会。 “这是我种的千年灵芝。” “这是我养的最好的菀藤。” “这是我新炼制的丹药。” 药王谷内民风淳朴,立刻凑上来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感谢,被叶柳华遣散:“你们先离开,他需要静养。” 一时,屋内只留下叶柳华和路清淮。 叶柳华原本的衣服短了些,裙尾只盖住脚踝,犹豫开口:“为什么我的样貌不再减小?” 看着身量明显增长的叶柳华,路清淮道:“你们的身量之所以不断减小,是因为你们的先祖为了封印曲甘遂下了血符。而这符咒,需要不断地供给。那时,有个药王谷中人与我合力杀了曲甘遂,血符被废,往后你们不用再担忧此事。” 困扰药王谷许久的诅咒竟然被破,叶柳华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药王谷中可有使用墨色灵植之人?” 摇摇头,叶柳华道:“我们以绿色灵力为主,从未出现过墨色灵力。此外,在你沉睡的日子里,我研制出许多能够催动兰浣花提前开花之物。” 提起兰浣花,路清淮翻身下床,赶到萧玄卿屋内。 床榻上,萧玄卿仍沉睡着,与他刚下安神诀时的模样无异。 路清淮低喃:“难道是我的错觉?” 叶柳华腿短,过了会,才跟上来。 她看着沉睡中的萧玄卿,语气严肃:“还有一事与你告知。禁地被毁,此处滋养灵植的灵息已不够。就算是用了我研制的物品丹药,兰浣花的开放也至少需要三年。” 可系统给的时间是三月,而现下甚至连三月都不足。 路清淮眉头微蹙,在烛火下,萧玄卿的蛇尾鳞片泛着光。 他犹豫再三,做出最终的决定:“叶前辈,我要离开万时镜,里外的时间流速不同。只有这样,兰浣花还有盛放的机会。” “好。”叶柳华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箱子递给路清淮,“这些便是能助兰浣花盛开之物,你出去后再使用。” “叶前辈还有一事。” “你说。” 任务还未完成,必须要迷惑过系统。 路清淮缓缓道出:“药王谷虽躲在万时镜内,但这些年已有流言四起,欲找出你们。 我离开后,会对外宣称,药王谷一直藏在万时镜内,却有魔修寻到。全族不忍丹药被魔修所获,与之同归于尽。而那颗丹药则落到我的手中。” 知晓路清淮所言是为了药王谷,叶柳华更是拒绝:“这丹药是个祸害,不如宣称丹药已毁。” 路清淮的眼中有讽意划过,他对人心最为了解:“叶前辈,即使已毁,他们仍会心存怀疑,不会放过药王谷。唯有云穹派能让他们忌惮,不敢招惹。” 叶柳华无法反驳,而且她知道修真界中,唯有路清淮有这个实力和威信让众人折服。所有的语言皆苍白,只剩下道谢,推门离开。 关门时,有风带入,将屋内原本两盏灯吹灭到只剩一盏。 火光偏折,路清淮站在床榻边。 啪! 萧玄卿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将他打醒。 路清淮面若寒霜,斥责道:“大胆孽徒,竟敢屠杀药王谷全族。” 第53章 冰链 冰链在体温下融化,湿成一片。…… 万时镜镜面一阵波动, 随即恢复平静。 镜内一月,镜外不过是一盏茶的时辰,无人知晓路清淮曾入镜过。 可他却觉恍如隔世。 屋外, 仍是星子满天。路清淮取出一盏玉兰纹明角灯, 推门而出。 萧玄卿注视着对方的背影。 素手提灯的仙尊在前方走着,夜风吹拂, 但因罩面,火芯未有丝毫摇曳。暖光尽数渲染,勾勒出路清淮完美的侧颜。 眉眼清冷, 此刻却显得静谧美好。 萧玄卿一时入了神,没有及时跟上,从一片光中退出, 回到黑暗。 路清淮下意识驻步, 待萧玄卿并行, 烛光重新笼罩全身。 可显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该如此, 快步而去。 一路上, 两人不发一言, 直到手中的玉兰纹明角灯照亮一座巨大的冰牢。 旁侧有凹陷, 路清淮取出掌门金印放上,严丝合缝。随即,有灵火升起, 坚硬的冰门快速融化。待两人踏入, 又重新凝结, 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第93章 “跪下。” 这是路清淮离开万时镜后对路清淮的第一句话。 萧玄卿跪在寒冷的冰面上, 蛇尾被冻得通红:“师尊,弟子从未伤害过药王谷众人。” 路清淮的眸底含雪,冷声道:“你魔气大乱, 屠杀众人。却仍在这强辩,孽徒!” 若是上一世的萧玄卿,恐怕不会怀疑路清淮的话。但这一世,他已明了。 不过,他仍配合着路清淮,神色痛苦:“弟子不知。” 萧玄卿狠狠磕头,冰面绽开血渍:“弟子罪大恶极,请师尊责罚。” 路清淮唤道:“冰链。” 顷刻间,水化为锁链状,缠在萧玄卿手腕,瞬间凝结成冰。 有冰鞭在路清淮手中汇聚。 啪! 不留情面的一鞭。 寒气侵入萧玄卿体内,人身蛇尾本就使得他的体温不稳。此时,萧玄卿长长的眼睫结起冰霜,唇色尽失。 路清淮却不留情面,冰鞭不断落下。很快,萧玄卿的衣物破开许多口子,身上是数不清的血痕,在寒气的凝结下,鲜血未溢出,却有凌/虐的奇异美感。 看到对方这幅模样,路清淮的心底泛起疼痛,可他始终未等到系统的提示音。 握住冰鞭的手紧了紧,高举,重重挥下。 这一次,槿紫灵力注入,在巨大的惯性下,冰链震荡,发出碰撞的响声。 萧玄卿吐出一口猩红,沾染胸前的衣物,几乎废去大半条性命。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八!】 冰链降下,掉在半空中的萧玄卿得以触地,他的手腕都被勒红。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蛇尾更是皮开肉绽,鳞片被打落。 路清淮衣袖下的手颤抖,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痛楚,被萧玄卿见到。 “师尊,是弟子的过错,不必心软。无论师尊做什么,弟子都不会怨恨师尊。” 心被猛然撞了下,路清淮转身,离去。 冰牢内,萧玄卿单手撑额,哪还有先前奄奄一息的模样。 黑色魔火在手心跳动,轻而易举地将冰链融化。 目光紧盯身上的伤口,他却没进一步动作,墨瞳微沉:“不能愈合,才能让师尊心疼。” —— 路清淮回到玉清居内,坐在桌前,心脏仍有痛意。 他从乾坤戒中取出兰浣花,讶然:“这些日子与玄卿相处不多,这花为何长得快了许多?” 桌面上,原本米粒大小的花苞已有玉戒大小。 但路清淮知晓这些仍不够。 忆起出镜前,叶柳华给的箬竹盒,路清淮拿出,打开。 盒内的的东西皆是些零碎的小玩意,指尖挑起其中一物。 红绳,一端是精致小巧的铃铛,另一端是三个粗大的绳结。 “这是何物?” 路清淮眉峰微皱,从未见过,更是不解其用法。 好在盒中还静静躺着一本书籍。 路清淮翻开,第一页便是红绳的内容。昏黄的灯光下,指尖一字字拂过、阅读,直到最后一字,指尖倏然染上桃色。 阖上,路清淮的手指虚虚搭在书面。 “叶前辈曾说过,盒中之物以及功法可助兰浣花提前盛放。留给玄卿的时间已不多……” 眼中挣扎,书页被再次翻开。 本书的内容艳色,竟是一本双修功法,可助练功者的修为大涨。 见此,路清淮心颤,思绪不受控,竟忆起掩在记忆深处的同人文。 【“师尊,这功法是弟子辛苦寻来。”萧玄卿抬起路清淮,“苦修越多,师尊的修为才能提升得越快。” “够了……够了!” “怎么能够?师尊,你曾经可是教导弟子要专注修炼,弟子不过是谨遵教诲。” 萧玄卿腰腹绷紧,幅度越发得凶狠……】 “够了!” 路清淮微喘气,眉心紧蹙,从同人文中脱离,竟要作为鼎炉去承受对方。 自己和萧玄卿间的关系是师徒,怎能如此!必定有其他的方法。 将手中的红绳丢弃于箬竹盒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清淮躺在寒冰床上,渐渐入了梦。 『寒气侵体,路清淮睁眸,身处冰牢。 而他一动,便有冰链碰撞的声音,手腕处有源源不断的冷意传来。 被高悬在晶莹剔透的冰间。 而萧玄卿在冰牢内,不偏不倚地直勾勾盯着。 这目光带着侵略的占有欲,使路清淮不自觉生了恼意:“孽徒,将我放下。” 却见萧玄卿以闲暇地翻着本书:“师尊,这是什么?” 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挑着红绳。 路清淮明白其中的内容,升起巨大的羞耻感:“别看。” “哦?”萧玄卿恶劣地挑眉,果如路清淮所说,将书籍弃到一旁。 可下一秒,冰链在魔气的操控下垂至地面。萧玄卿抬手,摩挲着路清淮的耳垂,直到泛红,眼里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师尊是想亲自教导。” “胡言乱……”语! 最后一字被堵在唇舌间,萧玄卿的舌探入,纠缠湿软的舌肉。 冰牢极寒,口中便越发得滚烫。 舌与舌相勾,可渐渐的,路清淮察觉出异样。 一推一拉,路清淮甚至生出错乱,此时正在与对方欢/好。 喘息从两人口唇间溢出,路清淮仅仅靠着手腕的冰链撑着身子不滑落。 第94章 一吻毕,路清淮本以为对方会放过他。 叮铃—— 铃声乍响,瞳孔紧缩,路清淮未抑住声音。 “哈!不行!” 绳结艳红,肌肤白皙,红与白是极致的对比。 萧玄卿耐心诱哄道,绳结一个个掩入:“师尊,这功法是你辛苦寻来。苦修越多,师尊的修为才能提升得越快。” 与同人文相似的话语重合,路清淮无法思考,不知晓此时身在何处。 绳结特有的粗糙感,更是让他有着鲜明的体验。清脆的铃铛声充斥冰牢,随着他颤栗的身子发出声响。可越如此,他恨不得五感尽失,因为只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声音已带着被折磨的泣声:“玄卿,至少把那铃铛拿去。” “师尊是想要其他?” 萧玄卿却恶意误解,冰链在他的操控下缠上路清淮。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路清淮忍不住弓身,可渐渐的,却有湿意传来,冰链在体温下融化,湿成一片。 “玄卿,冷。” 路清淮呼出一口寒气,体内和体外的寒冷让他羽睫颤颤,已撑不住。 萧玄卿的眼里尽是欲/念:“是,师尊,弟子为你取暖。” 取而代之。』 路清淮猛然睁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情/欲气味。 自穿越来,这具身躯已适应了寒冰床,路清淮未想到夜里竟感到冷意,似身处冰牢。 而在梦中的最后,自己竟也因畏冷,而放纵萧玄卿为所欲为。 罪魁祸首箬竹盒仍放在桌上,路清淮起身,拿起箬竹盒。 他的屋内有一书柜,柜上是不同的灵籍。路清淮将书籍一本本抽出,把箬竹盒放到最深处,又重新掩上。 做完一切,动荡的心才稍定。 换了身掌门派服,路清淮重新变回以往寒凉的模样,迈出玉清居,寻到历长老。 历长老正在安排过段日子的拜师大典,看到路清淮,忍不住仍替萧玄卿求情:“掌门师兄,虽是你们师徒二人间的事,但你对萧师侄的惩罚过重。” 他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古怪道:“是否是在弟子试炼中,萧师侄对其他人动了心,才招致你这般?” 路清淮没想到当初随意搪塞历长老的借口,历长老却一直放在心上,摇头否认:“不是。” 落入历长老眼里,却是自家师兄强忍爱人的背弃,极力掩饰。 他为人正直,并不知如何劝解。对着路清淮干巴巴一句:“那个曲梦书已死,你不必因一个死人介怀。” 第54章 神交 清冷的眉眼蹙起,泛着痛苦,和欢…… 曲梦书…… 路清淮不曾想历长老口中萧玄卿的动心之人仍是自己。 虽觉得荒谬, 可原本平静的心绪却泛起了波澜。 淡声:“我并不在乎此。” 历长老只当他无法宣出于口,就此放弃:“是我失言,不过有关萧师侄的责罚你是否再考虑?” 萧玄卿已出万时镜, 得寻个合适的由让他重新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路清淮的手指轻敲茶盏, 随即停住:“他在万时镜中取得玄魂丹,表现尚能过眼, 所以我已将他带出镜。但该有的责罚不可费,暂押冰牢,待过些日子再放出。” 听到冰牢, 历长老心一紧,此处极寒,寻常弟子无法熬过。但相较于万时镜的三十年, 这已是最轻的惩罚。 不敢再多劝, 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纸策。 剩余的纸策被一只手执起, 烛火下, 路清淮仔细看着内容, 若有所思:“拜师大典, 几日后举行?” 历长老不解路清淮为何突然过问, 从前他都不曾关注过,答道:“一周后,会在大典上挑选出有灵根的弟子。” “好。”路清淮应下, “届时, 我会出现在那。” 历长老心道不好, 掌门师兄这是动了收徒弟的念头。 但他面上未显, 应是。 —— 翌日,路清淮的案前是高高堆起的门派事物,皆有历长老送来。 处事情太久, 太阳穴酸胀,路清淮闭眸养神。 云团从灵宠袋中钻出半个脑袋,但它最近伙食不错,胖了不少,大大的脑袋被卡住。 被动静吵醒,路清淮哑然失笑,解开灵宠袋口的绳索,云团得以顺畅地钻出。 抖了抖身上压塌的茸毛:“啾卟啾卟~” 两只短爪子趴在书案上,好奇地看着桌上卷起的纸轴,试图用爪去扒拉。 毛绒绒的身子被抱起,重新回到温暖的怀抱,路清淮温声斥责:“云团,莫要捣乱。” 可还是有一纸轴被云团的爪子勾到,绳拉开,露出其中的内容。 是拜师大典的事宜。 路清淮垂眸,似在对自己说,又似在对着云团说:“我同他间的羁绊不该如此密切。” “啾卟?” 看到云团歪头不解的模样,路清淮将纸轴收起,放到一旁:“这问题着实难为你。” 他突然意识到,若是想让萧玄卿出现在拜师大典上,兰浣花须得一周内开放:“我不该做昨夜的决定。” 可接下来云团的动作却出乎他的意料,用脑袋将纸轴顶到路清淮面前,爪子重新拉开纸轴:“啾卟!” 见状,路清淮停顿许久,伸手将云团放下。 起身,来到书架处,将书本一本本再次拿下,露出箬竹盒。 眼神挣扎,白玉般的耳垂泛起绯色,终是将其中的书籍取出。 第95章 —— “萧师侄,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历长老特意给路清淮安排了许多事务,就是为了能避开路清淮来到冰牢。 此刻的他神情震惊,眼前的萧玄卿奄奄一息,身上尽是被鞭打的血痕,四肢已被冻得通红。 忙上前,将早已准备的丹药塞到萧玄卿的口中。 周身有暖流,萧玄卿渐渐意识回归,睁眼,虚弱地唤了句:“历师叔,此事是我之责,本就该接受惩罚。” “不过是在弟子试炼中排在末尾,也不该……”即使情绪十年如一日的历长老,也心下不忍,但他不愿破坏师徒情义,“你的师尊愿提前将你从万时镜中带出,他还是心疼你的。” 历长老对药王谷的灭族只字不提,却讲试炼排名。萧玄卿敏锐地察觉到话中的怪异点,顺着历长老的话,不着痕迹地诱导:“历师叔,我作为师尊唯一的弟子,不论在万时镜内外皆无所为,师尊不该破了规矩,将我从万时镜中带出。” “玄魂丹是传闻中的丹药,你却有本事取得,已是拥有极高的天分和时运,不用妄自菲薄。” 历长老欲言又止,想到路清淮将要参加拜师大典,不愿让萧玄卿亲眼看到,叹了口气:“你每日服用一颗药丸,可保你不落病根。过了七日,我再向掌门师兄求情,让你早些出去。” 他留下一瓶药丸,为防止与路清淮遇见,疾步离开。 而当他离开后,萧玄卿幻化的四肢重新变回人身蛇尾的模样。 历长老对魔族最为记恨,若是见到自己这幅样子,必定会出手。 对方的修为虽不敌自己,可他知晓,师尊不想历长老受到伤害。 因此当他察觉到冰牢内多了一丝不属于师尊的灵力时,便迅速幻化为人身。 不过……萧玄卿想着历长老的话,眸底涌动。 与上一世不同,师尊似乎不曾将药王谷灭族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连历长老都未知晓。 有隐隐的玉兰花香传来,萧玄卿猜测是路清淮在那东西的推动下来责罚自己。 冰链在魔气的召唤下重新缠上他的手腕。 —— 路清淮静立在冰牢外,眉心蹙了蹙,冰门似乎有异样。但能够打开冰牢的人,云穹派中不超过三个。 不出世的师祖、自己以及历长老。 思及今日过多的门派事务,路清淮将掌门金印取出,快步入牢。 人身蛇尾,萧玄卿冰链缠身,在长久的寒冷下已失去了意识。 见到这幅模样,槿紫灵力从路清淮指尖汇出,冰链随之融化。 两指在萧玄卿的鼻下去探,尚有微弱的气息,路清淮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 他环抱着萧玄卿,只觉自己怀中是一块极寒冷的冰,没有半分温度。 可兰浣花未开,萧玄卿人身蛇尾的模样必定引起世人非议。魔族的身份一旦曝光,他无法想象萧玄卿会承受怎样的境遇。 “玄卿,再等一会儿。待你恢复人身,为师再将你带离冰牢。” 路清淮下了安神诀,让对方完全沉睡。手中是一瓶上好的上药,路清淮打开塞子,绿色的灵液倒出,细细地上在萧玄卿每一处伤口。 蛇尾不自觉蜷缩,避过。 随即有气息吹拂,缓了伤口的灼烫。 做完一切,路清淮拿出兰浣花和书籍,其中的内容不止有肉/体上的双/修,还有神/交。 路清淮的声线清冷如往常,自语:“现代时的模拟游戏应当也是如此,不必过于介怀。” 闭眸,额心有槿紫神识离体,路清淮尝试性地将神识探入萧玄卿的识海。 却犹如鱼跃入水,竟无一丝阻涩。 按照书籍上的方法,神识一一在萧玄卿的识海中寻去。 “哈!” 路清淮原本清冷的眉眼蹙起,泛着痛苦,和欢愉相交织。 雪腻的肌肤瞬间泛起粉意,禁欲的掌门派服下是忍不住颤栗的身躯。 明明现实中的衣物未褪去,识海中,路清淮却早已身无一物,被萧玄卿的神识狠狠缠上。 眼中不自觉泛雾,路清淮被情/欲折磨几乎想哭泣。他未曾想神交竟放大了千百被的感官,瞬间爆炸般的欢/愉席卷全身。 这感觉太令人沉溺,荒乱得只想完全放任自己。 “唔~” 压抑的闷哼声从唇齿间溢出,向来神交便是同双/修相配合。 墨色鸦睫抬起,寒冰般的琉璃眸此时充满了欲/色。 清冷仙尊欺身,吻上柔软的唇瓣。回忆着梦中萧玄卿曾对自己的模样,路清淮伸舌试探。 但往常都是由萧玄卿主导,他不得要领,去刮蹭着对方的舌肉,竟显出几分笨拙。 可在神交和唇舌的双重刺激下,路清淮只觉十分舒服,下意识想要再多些。 舌进一步探入,萧玄卿有些许意识回归,下意识用舌却将他反勾。 路清淮猛然一惊,神识回归,从神/交中完全抽离。 他未曾想神/交对人的影响如此之大,连他都无法克制欲/念。 退后,银线牵连,萧玄卿的唇瓣已在他不得章法的吻法下发肿。 而一旁的兰浣花花苞开了许多,眼底闪过羞恼,路清淮不愿直面内心,离开:“不过是为了提升修为。” 可他对修为从无执念,不知是在欺失去意识的萧玄卿,还是自己。 第96章 冰门再次被关上,萧玄卿睁眼,眼中是跳动的火光。 第55章 拜师大典 路清淮靠在萧玄卿的肩头,待…… 唇上传来肿胀的热意, 而周身的伤口在灵液的处下不再灼烫。 萧玄卿的唇齿间仍残留隐隐的玉兰花香。 他本对双/修法嗤之以鼻,可方才的神/交却让他知晓难怪世人追求。 而师尊主动,更是让他险些暴露, 想不管不顾地将师尊压在身下。 魔气在萧玄卿体内涌动, 比先前更盛,皆得益于先前的神/交。 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同, 天生适合双/修的。因此在幼年才常有人欲拐卖他,去做修真者的鼎/炉。 这本是萧玄卿最厌恶抵触的事,可即使知道路清淮不过是为了提高修为, 内心反而泛起庆幸。 他无法想象师尊寻其他人双/修的情景,这念头刚冒出,嗜血戾气便无法自抑:“师尊, 除了我, 你的身边不能再出现第二人。” 魔气肆意, 千年的寒冰碎裂。 ——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为了使兰浣花提前开放, 每日路清淮都会寻个时间与萧玄卿神/交。无一例外的是, 在他入冰牢之前, 萧玄卿皆会被下安神诀,并没有意识。 因此,路清淮虽几次无法控制欲/望, 主动, 还是在侵/入前生生忍了下去。 “唔——” 随着一声闷哼, 路清淮靠在萧玄卿的肩头, 待欢/愉的余韵完全褪去,湿漉漉的长睫抬起。 一旁的兰浣花已完全绽开,湛蓝花瓣舒展, 淡紫的花蕊若隐若现,香馥浓郁。 起身,手发软,一时竟未折下花朵。 本在“昏睡”中的萧玄卿心有预感,不再遮掩。醒来,神色震惊,却不达眼底:“师尊,你何时来了地牢?” …… 顿住,逼迫道:“又为何在弟子怀中?” 路清淮万万没想到萧玄卿会在这时醒来,眸光闪烁,是羞耻感压在他的心尖。这不是他第一次与萧玄卿神/交,可却是最久最沉溺的一次。 自己险些无法克制,才让安神诀超了时效。 若是……若是萧玄卿再早些醒来,自己正与他做那些荒唐之事,往后又该如何面对? 语气勉强维持往常:“你在此处逗留许久,我见你晕倒才勉强出手,你莫要多想。” 霸道的槿紫灵力由指尖射/出,花杆被打折,盛放的花朵自发飞到路清淮的手中。 神色越发得冷淡:“我已寻到方法,可助你恢复人身。世人若见了你这幅人身蛇尾的模样,会如何诟病我?” 萧玄卿却未恼,垂下的墨发完全挡住了他的神情,泛着愉色。 师尊是在担忧我。 不见对方应答,路清淮以为话语太重,欲言又止。但长久以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让他不擅长处,唯有视而不见。 花汁绞榨,路清淮执白玉笔,笔尖饱满,蘸满汁液,将所有的情绪收起。 分别在萧玄卿的额心、心口、蛇尾画下符咒。 中指与食指并拢伸直,拇指内扣,路清淮神色认真:“混沌于天,现吾于地,天地合一,还归万物。” 写字的各处瞬间如岩浆般滚烫,字符从肌肤渗入,游走在萧玄卿体内,不愿放过他任何一处经脉血骨。 最开始,萧玄卿尚能忍受,唯有蛇尾在控制不住地敲打冰面。试图通过极寒的冰来缓解,可兰浣花汁非凡物,重塑着他的蛇尾。 剧痛弥漫着身体各处,萧玄卿唇色苍白,剧痛一层层袭来,冷汗浸湿了衣物,却始终不曾喊痛。 只说了一句:“师尊,弟子想独自一人。” “好。” 路清淮藏在衣物底下的手紧攥,知晓对方不愿不愿让自己见到这幅狼狈的模样。 往冰牢外走去,可他还未走出,便听身后有肉/体重重砸地的声音。 萧玄卿极力控制着自己,未在路清淮面前运起魔气抵御。他感到刺骨的寒冷从四周袭来,身躯打颤,仿佛困入地狱,一刻皆不可逃脱。 下一瞬,落入一个温暖的环抱,熟悉的玉兰花香让他的紧绷的神情有了缓解。 萧玄卿已意识混淆,只记得不能在师尊面前暴露魔气,仅仅靠着身躯去与兰浣花的功效相抗争。他蜷缩在路清淮的怀中,蛇尾完全缠绕在对方的腰间,努力汲取热意。 路清淮能感受到萧玄卿在剧烈地颤抖,下意识的反应比想法更快,源源不断的槿紫灵力汇聚到萧玄卿体内。 腰腹被圈绕的滋味并不好受,路清淮抬手,安抚性地去触碰蛇尾。蛇尾顺势缠上他的手腕,黑与白,分外分明。 路清淮无法解自己此刻的行为,明明他是个极为厌恶冷血动物之人。可现下面对的是萧玄卿,竟不觉得抵触。 冰牢内不知日夜,萧玄卿手臂上的青筋突然暴起,蛇尾变幻,化为修长有力的双腿。 手下温热紧致的触感,让路清淮犹如触到碰到烫手山芋,迅速缩回。指尖瞬间泛红,对于蛇尾他尚不清楚位置,化为人形才发现搭在耻骨处的墨蛇魔纹。 灵诀闪过,为萧玄卿穿戴好衣物,热气才勉强平息。 渐渐的,路清淮感到怀中人逐渐放松,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下。 知晓兰浣花已完全炼化,待萧玄卿醒后,便可以出了冰牢。 这时,外面有传音纸鹤不断敲啄冰面的声音。路清淮收了萧玄卿身上缠绕的冰链,起身。 第97章 冰牢外以至正午,烈阳高悬。 传音纸鹤在路清淮面前展开,传出历长老焦急的声音:“掌门师兄,拜师大典已开启,请师兄速来主持大局。” 路清淮本以为不过是过了一日一夜,可现下看来,竟然陪着萧玄卿在冰牢内度过了三日。 眉目微敛,路清淮唤了灵剑,在萧玄卿身边留下纸条,御剑飞行,赶往拜师大典。 —— 宗门大殿内,新入门派的众弟子皆在底下规矩守候着。 见路清淮久未来,有几个开始按捺不住,小声交流。 “听说,这次清淮掌门要收徒。” “先前不是有个亲传弟子,你这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嘶,你不知道吗?萧玄卿因在弟子历练中表现不佳,已经被他关入万时镜。我看此次傅木栖最有希望成为清淮掌门的弟子。他在选拔中夺得第一,家世又好,还是难得一见的金灵根。 修真界以实力为胜,那个萧玄卿再出万时镜时,恐怕已垂垂老矣,配不上清淮掌门弟子的称号。” “你在说什么胡话!竟然敢侮辱我偶像。” 一年轻男子骤然出声,满脸的忿忿不平。 “偶像?什么奇怪的话。”赵末见对方是个生面孔,料想是没有背景的,出言讽刺,“我看你和萧玄卿是一个货色,才替他维护。” 下一秒,他却被推倒,胸口被狠狠地踹上两脚,剧痛袭来。 谢乘风的脚尚未离开赵末的胸口,生气道:“你连我偶像一个小拇指也比不上。” 弟子间有喧哗,历长老须眉紧皱:“何事发生,竟在宗门大殿内争吵。” 赵末忙道:“历长老,我不过是说了几句,是这人先动的手。” 他还想说,突然噤了声。 大殿外,路清淮不知何时赶到。 身影修长,缓缓步入,清冷的仙人之姿,却让人忍不住折服。 他立于最上方,无情地看着赵末:“继续说。” 赵末已心生怯意,但他思及路清淮要再收弟子,当是对萧玄卿厌弃。这是他最好的机会,心一横,开口:“萧玄卿天资极低,我不过说是他配不得掌门。掌门在修真界中实力超群,应到拥有资质更高的弟子。 弟子赵末,在弟子选拔中取得前三,想在掌门面前自荐。” 赵末鼓起勇气,直视路清淮。可只一眼,他便生了冷意和后悔,不敢再看。 路清淮的眸色骤冷:“本尊的徒弟还轮不到你妄言。” 这一句话,就定了赵末的结局。 他瞬间瘫倒在地,但既已到这幅局面,脑海中只想着拖人下水,指着谢乘风:“是我多言。但此人恶意伤我,求清淮掌门为我做主。” 路清淮才察觉到人群中的谢乘风,正在对着挥手笑。 似曾相识的相貌,是当初知晓他来历的半仙。 思忖,路清淮忆起系统提醒全文过半的话,对方似乎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萧玄卿的一切。 但这人来去自如,极难遇见。眼下,虽不知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拜师大典上,但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人留下。 “本尊对他很满意,要将他收在身边,你可有异议?” “师尊,弟子不愿!” 除了我,你的身边不能再出现第二人。 大殿外,萧玄卿隔着距离与他对视,眼里皆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第56章 收徒 众目睽睽之下,唇舌被堵。…… 人群间瞬间喧哗, 对于突然到场的萧玄卿议论纷纷:“怎么回事?萧玄卿不是被清淮仙尊关入万时镜内,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许是逃出来的,不过居然亲眼看到清淮仙尊收徒, 唉~” 周围人声鼎沸, 可萧玄卿已听不见任何,他只见到师尊无波幅的眼眸里是讶然。 他一醒便看到师尊留给自己的纸条, 要他前往拜师大典。 忍不住心生欢喜,上一世那人虽收他为徒,可众人面前不过是简单地宣告了下, 甚至以此为耻辱。 他本以为这一世会有所变化,可宗门大殿外听到的一切却让他心中剧痛,几乎难以呼吸。 而路清淮位于高位, 欲往前, 来到萧玄卿身边。可拜师大殿需由他主持, 不能做出如此逾矩的行为。 眼梢之下, 是痛苦难捱。 “萧玄卿在万时镜内取得了药王谷的传世丹药, 因此本尊特赦他提前离开万时镜。” 药王谷的传世丹药使人群瞬间炸开:“不是说萧玄卿是废物吗?怎么与传闻中不符。” “他作为清淮仙尊的弟子, 必然有过人之处。” “那又怎样, 清淮仙尊还不是要收那个新弟子为徒。” “停止喧哗。” 路清淮冷冷出声,瞬间,所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 有新弟子询问:“清淮掌门, 弟子想询问药王谷的去向。” 路清淮冷眼望着那弟子, 明白此人定是动了旁的心思:“前些日子万时镜震荡, 本尊前去查看,药王谷一族已无人生还。” 那人追着道:“无人生还,镜内又只有萧玄卿……” 未说完, 但其中的恶意已不言而喻。 路清淮下意识望向萧玄卿,对方从始至终未辩解,似乎是已接受了无法改变的结局。 槿紫灵力重击提问者,那弟子被击飞,吐出一大摊鲜血,路清淮面露愠色:“药王谷是由族内人所残害,口出妄谈,本尊的弟子岂由你污蔑。” 第98章 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说辞。 萧玄卿眸瞳震震,师尊竟为他澄清。 —— 因为路清淮动了怒,这场拜师大典未继续下去,历长老宣布则日再办。 众弟子散去,萧玄卿来到谢乘风身边,唇角微上扬,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笑意不达眼底:“师弟,过些日子师尊将收你为徒,所以你可愿随着我熟悉宗门?” 谢乘风眼睛发亮,先是激动地伸手,随即缩回,小心翼翼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脱口而出:“偶像。” “不不不,有劳萧师兄。” 萧玄卿眉峰微皱,但仍是语气和善:“无妨,你紧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萧玄卿先是仔细介绍,接下来,人烟渐稀,直到完全来到一处山林。 谢乘风东看看西看看:“萧师兄,这里什么都没有,是用来做什么的?” “取你的命。” 萧玄卿脚步顿住,转身,望向谢乘风,十八左右的年岁,五官精致,眼瞳比寻常人生得更漆黑,显出纯真清澈,此时正略带几分好奇不解,望着自己。 魔气在手心涌动,萧玄卿不再伪装。眼眸泛起猩红血色,已陷入偏执疯意中。 定是此人蛊惑师尊,只有杀了对方,才能让师尊为他一人所有。 “萧师兄,你开的这是什么玩笑,清淮掌门还在等着我们。” 谢乘风见到萧玄卿的模样,意识到对方已喜欢上路清淮,后退一步。 “师尊等的是我,从未有你。” 萧玄卿不再给对方出声的机会,魔气在手中化剑,一剑穿透谢乘风的心口。 谢乘风不敢置信地低头,涌出的鲜血浸透衣物。魔剑拔出,直愣愣地往后倒去,激起飞扬的落叶。 许久,夜色降临,安静的树林内。 “哈!” 谢乘风猛地坐起,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落叶,心有余悸道:“还好我了解偶像的性格,留了一手,要不然现在真的凉凉了。” “不过不愧是我偶像,一剑穿心,贼帅!” “只是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给了哥同人文的道具,可是以哥的性格,根本不会让人真正近心。偶像已重活一世,按十分憎恨掌门反派,又为什么会喜欢哥?不对,哥那么好,被喜欢才是正常的。” 他蹭的站起,心口血洞随之愈合:“不行,得先去找哥,看看哥的态度。” —— 玉清居内,路清淮蹙眉,他本是在拜师大典上让谢乘风在戌时寻他。 可现在时辰已过,却未有人。 路清淮起身,欲出门去寻。 同一时刻,门外响起敲门声,路清淮以为是谢乘风,拉开门:“关于那本书,本尊有事问……” 眼前却是萧玄卿精致的眉眼,在屋内火光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师尊是在等待谢师弟,哪本书只能询问他,弟子不可吗?” 萧玄卿袖下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唯有疼痛能让他勉强维持清明。 路清淮察觉到对方状态有异,下意识解释:“此书唯有他可解答,你先回屋。” 萧玄卿却误以为是那本神/交的双/修秘籍。 师尊是想抛弃自己,同那人修炼吗? 阴鸷在心底涌动,萧玄卿目光带着缱绻,占有欲已压不住,第一次在路清淮面前未做掩饰:“师尊,弟子心……”悦你。 未说完的话被骤然打断,闯入一人:“偶……咳,萧师侄,我与掌门师兄有要事商量,你先回避。” 历长老的突然到来,让萧玄卿无法完地道出心意。 也让他回过神来,若是冲动与师尊表白,只怕师尊会更加厌弃自己。 应是离开。 而萧玄卿刚走,“历长老”的模样变幻,成为十八岁的少年模样。 谢乘风走到路清淮身边,却发现路清淮眼睫扇落,神情复杂。 先出声:“清淮掌门,我可否看一下先前给你的书本?” 路清淮的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着,重重地打着胸膛。萧玄卿虽未说完,可那不加掩饰的欲/望却清晰可见。路清淮不解其中的情意,下意识捂住心口,欲止住。 却骤然听见谢乘风的声音,回过神来:“好。” 从乾坤戒中取出对方给自己的书籍,自从他发现自己的梦境有古怪,已多次翻过书籍。 书页已微微卷边,可在路清淮眼里仍是空白一片。 而谢乘风接过,他本打算大概翻看,却发现纸面密密麻麻记录,一时竟翻不完。 一目十行。 越看,他的脸越红,好似煮熟的虾子。 心中暗暗抓狂:kkkk,哥你是被完全端上桌了呀! 谢乘风阖上书籍,拿书扇风,灌了一大杯凉水才将脸上的热意完全散去。 见到谢乘风这幅古怪跳脱的模样,路清淮似曾相识,竟有种回到医院,看见隔壁病床粉毛的错觉。 但穿书实在少见,路清淮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淡道:“我并未对这书做过什么,你为何这番神情?” 谢乘风“邦”的一下拿脑袋砸桌面,内心吐槽:哥,你要是真没做什么,这书的内容就不会多到快记不下。 但他也明白这本同人文只能影响两人梦境,恐怕路清淮本人并不知晓在梦中面对的确确实实是萧玄卿。 只可惜他被系统限制,一开口就会被雷劈,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哥的心意。 第99章 谢乘风试探性地开口:“清淮掌门,你对萧玄卿是什么看法?” “师徒而已。” “并无其他?” “并无其他。” 这句路清淮答得迅速,不似他平日的性情,更像是在遮掩。 只可惜谢乘风穿越前,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男高中生,竟轻而易举地相信。 揉着自己的脑袋,碎碎念道:“这怎么办,没想到哥是肉/体和情感分得那么清楚的渣男。系统任务未完成,哥就会有危险。” 他突然站起,做了个决定:“清淮掌门,下次拜师大典,想请你收我为徒。” 路清淮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从未有此意,今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的徒弟唯有萧玄卿一个。” 谢乘风目光真诚:“这事有关你和萧玄卿未来的命运,相信我,我会帮到你们。”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心微颤:“好,我允你。” —— 两人交谈许久,路清淮本想问谢乘风梦境的古怪,可谢乘风先前为了骗过萧玄卿,已耗费许多灵力。 他撑不住,与路清淮匆匆告别。 夜已深,路清淮坐在桌案前,拜师大典的事宜仍摊开在桌面。 白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殿内萧玄卿痛苦的眼神,让他的心不自觉疼痛。 脊背躬折,才勉强缓解。 趴伏在桌案上,意识渐沉。 『自己立于宗门大殿的高处,下方是众弟子与长老,萧玄卿恭敬地跪在面前。 “师尊,你想收徒,可他们可知晓我们间的关系?” 路清淮见底下的众人同时抬头,望向自己和萧玄卿。 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唇舌被堵。』 第57章 相识 不给他逃脱的可能,直达最深处…… 『对方温热的舌肉在自己口中肆意地翻搅, 相较于往常的梦境,异常粗暴,似乎欲通过亲吻来卸心中的痛意。 路清淮的舌发酸, 萧玄卿却未放过他, 凶狠痴缠,侵略着每一个角落。 “唔……停……” 唯一放过的喘息口, 路清淮仅仅溢出两字,对方便继续欺上。 他的声音反而引发底下的众人进一步向前,双眼无神, 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这使得路清淮耻辱,这孽徒竟在人前做出这般欺辱背德之事! 槿紫灵力直击萧玄卿心口,萧玄卿却不躲不避, 反而伸手按住路清淮的后脑勺, 使得对方无法逃离, 唯有接受着强势的接吻。 路清淮被迫吞下对方津液的同时, 有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眉间紧蹙, 与其说接吻, 更似惩罚。 待萧玄卿松开, 路清淮原本唇色偏淡的唇瓣已红肿,有了破口。 萧玄卿的心中是痛苦难捱,可他此时已失了神智。 眉眼展开艳色, 犹如将人诱入地狱的曼珠沙华, 反而以近似轻佻的语气反问:“师尊, 是弟子无法满足你, 你才想再收一新弟子?” 回应他的却是极重的一巴掌,将他的脸打侧过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泛起红痕。 路清淮的眼睫压着一层怒意, 不想萧玄卿竟如此揣测自己:“孽徒,说的什么混账话!” “呵。”萧玄卿不气反笑,反而执起路清淮的手,细细亲吻如玉修长的手指,“师尊,手可有打痛?” 有书籍凭空出现:“师尊想依靠双/修提升修为,弟子一人足矣。” 下一刻,路清淮被推倒在掌门之位上,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身下是硬质的椅面,并不舒适,让他下意识想逃离,却被萧玄卿强制压/住。 魔气探入路清淮的识海,不给他逃脱的可能,直达最深处。 “啊!哈!” 路清淮如玉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浮现,紧紧攥住坚硬的椅背,留下长长的痕迹。 面色潮红,清冷的眼眸泛起涟漪,这不是他第一次同萧玄卿神/交,可唯有这次是由对方主动。 他似濒死的鱼儿,无法挣扎,唯有沉溺于欲/海。 汹涌包裹的感官瞬间吞噬全身。 好烫。 未有任何准备,对方竟想直接。 “萧玄卿!” 这是路清淮首次在两人独处时称呼萧玄卿的全名。 萧玄卿欲入的动作一顿,手下的身躯微颤,是师尊在极力克制,而椅背上有一滴清泪。 师尊在害怕自己…… 他停下,将路清淮紧拥,不知所措地胡乱吻着脸颊上的泪痕。 “师尊,我错了,我不该强迫你。”萧玄卿眼中闪烁着零碎水光,绝望道,“但只求你,不要与那人双/修。” 面对萧玄卿的祈求,路清淮眼睫微颤。 这心魔为何如此,现实中的萧玄卿也是如此担忧的吗?明明神/交时,自己皆下了安神诀,对方一概不知。 路清淮的声音已被先前的欢/愉折磨得些许沙哑,他仍温声:“我的徒弟从始至终唯有你一人,我也从未动过其他念头。” 闻言,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萧玄卿的内心,他不敢相信路清淮会对自己说这番话:“师…尊……。” “弟子心悦你。”』 窗扉未关紧,夜风袭来,将木窗吹开,发出吱呀的轻响。 路清淮趴伏在桌案上缓缓睁眼:“那心魔,又在梦境中告白……” 他茫茫然地捂住心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难道我对萧玄卿真的生了其他情意,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梦到这些。” 第100章 路清淮突然意识到一切都在谢乘风给他那本书后才发生。眉头紧缩,起身,在夜里出了门。 —— 谢乘风被安排在弟子住宿,此时正美滋滋地发笑,嘴里嘟囔着:“这粉毛真帅,我心爱的粉毛~” 周身一凉,睁眼,自己被路清淮从被窝中干脆利落地提起。 门直接被踢开,带往树林。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谢乘风心道不好:大半夜招谁惹谁了,怎么师徒俩杀人灭口都找同一个地方。 忙道:“清淮掌门,你先放下我,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身子骤然被扔到落叶堆中,下一秒,寒凉的剑意落于颈侧。 路清淮冷凝着脸:“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让我屡次三番梦到萧玄卿。不说出个所以然,今日你这条性命便不保。” 槿紫灵剑高举,就要挥下。 “哥哥哥!是我啊。” 先前对萧玄卿有所防备,他才没死。可眼下,他又不是猫,哪来的九条命。谢乘风不得已,唯有提早说明身份。 熟悉的连串鸽子叫,聒噪到极点,也曾让路清淮安静的世界多了些声响。 槿紫灵剑收回:“谢知乐。” 是谢乘风在现代的名字。 谢乘风见路清淮认出自己,高兴道:“哥哥哥,你喊我声粉毛嘛。呜呜呜,来到这后头发漆黑,我找了好多办法都无法染黑,你喊我让我开心点。” 这要求,谢乘风在现代时提了多次,他本以为路清淮会和往常般仍循规蹈矩地喊他的本名。 耳边却传来略为迟疑的一声:“粉…毛。” “哎!” 谢乘风开心得欲上天,哥果然面硬心软。 确认了谢乘风的身份,路清淮欲言又止。自己是因为死亡来到这里,对方呢? 看出路清淮内心所想,谢乘风先一步开口:“哥,你……了后,我一个人待在病房就超级无聊。不过,哥,你别多想,我虽然难过,还不至于看不开到追随你而来。 只不过我那病你也知道,说实话撑不了几天。我就想着能再黄泉路上见到哥也挺好。 结果一睁眼,你猜怎么着,我多了个系统,而且真的在这里见到哥。” 谢乘风说得轻描淡写,但路清淮经历过一遭,知道濒死前会有多大的痛苦。伸手,摸了摸谢乘风的头:“没事就好。” 脑袋一缩,谢乘风低语自喃:难怪偶像会喜欢上哥,哥这么温柔谁会不喜欢。 “不过。”路清淮还记得来时的目的 ,“我和萧玄卿间的梦境究竟是巧合,还是你在从中作祟?你的系统任务又是什么?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被劈。”谢乘风捂嘴,指了指天,“反正哥,我不会害你的。偶像那边我不担心,你只要好好配合就好。” 心里则暗暗道歉:抱歉了哥,不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皆下来只能喜欢偶像。你俩唯有互通心意,才有一线生机。 未得到答案,路清淮知晓谢乘风是被系统限制,不再强求。忆起梦境,他道:“先前你提起的收你为徒,若是不收,可会影响你性命?” 谢乘风老实摇头:“不会,但最好寻个由让我留在你们身边。” 我才好猛猛助攻。 路清淮沉思,心中有了考量:“我知晓了,皆是拜师大典你配合我便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拜师大典再次开启。 与先前不同,不仅仅是云穹派内人及新弟子。各大门派皆收到一张请帖。 印着玉兰花纹的请贴上写着:幸得一徒,特设礼于云穹派内,邀君见证。 当日,宗门大殿极空旷,可一时竟显得些许狭隘。 唯独路清淮身处主殿的正上位,注视着底下。 萧玄卿也在场,但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或是嘲讽,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 前几天的拜师大典,修真者皆有耳闻。重办一次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清淮仙尊请帖中提及的新徒弟。 时辰已到,众人皆随着路清淮的起身移步到主殿外的云台,那里已放好香案。 云台的主道两侧站着历长老等四位长老,更下方候着内门弟子各八人。 历长老高声道:“请师者入席!” 路清淮却未动,唤了声:“萧玄卿上前。” 云穹派内的掌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仅收一名内门弟子,而此子便是下一任的掌门。 看热闹的人群嗤声更重,这是要舍弃萧玄卿,当着他的面新收弟子。 萧玄卿未被这些鄙夷的眼神影响,缓步到香案前。谢乘风已死,师尊的身边仅仅剩下自己。 历长老继而道:“请弟子入席!” “弟子谢乘风见礼。” 不卑不亢,走到路清淮面前,行礼。 见到谢乘风的一刻,萧玄卿起了杀意。这人竟没死,要和他争抢师尊。 偏执欲在心尖沸腾,几乎压不住。 这时,路清淮淡道:“你见的是萧玄卿的礼。” 现场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不是清淮仙尊收徒,而是替萧玄卿收下弟子。 谢乘风也是一惊,但他很快走到萧玄卿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右手端茶,左手捋袖,将茶盏高举过头顶敬上。 萧玄卿不着痕迹地将内心的震惊与喜悦掩入,接过谢乘风的茶。 第101章 这人能够逃脱他的魔气,深不可测,放在自己身边也好。带未来寻个机会,处也不着急。 谢乘风一抖,感觉到发冷。但面对的是喜欢了很久的偶像,还是露出开心的神情,接回茶杯。 暗自高兴,离偶像又近一步。 底下众人并不认为路清淮请帖中的徒弟是萧玄卿,以为路清淮是想寻个更好的亲传弟子。因此把目光投向此次最出彩的傅木栖身上,一时无人说话。 连傅木栖也微微昂头,没了谢乘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自己已胜券在握。 他望向高位的路清淮,长身玉立,清冷高贵。内心不免激动,这可是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 “玄卿,过来。” 路清淮的声音却似雨滴坠落池塘,激起一层涟漪。 第58章 夺酒 萧玄卿却似真尝到了清酒,上下吞…… 众人注视之下, 萧玄卿一步步走到路清淮面前,跪下:“弟子在此。” 路清淮手中幻化,一把精妙绝伦的弓箭逐渐成型。 自发悬浮在半空中三个周天, 携着刺骨寒意, 淡淡月华在弓身流溢。 落于萧玄卿掌心,传来疼痛, 掌心多了道伤痕。鲜血溢出,侵入弓身繁杂的纹路内,闪烁着特有的血光。 有认出的门派掌门神情吃惊:“这是灵阶武器, 本就难得一见,又生性高傲。居然主动认了萧玄卿为主,此子不似表面, 断不可小觑。” 一时, 人声纷纷。 “此为月华弓, 为师予你, 望你日后惩奸除恶, 飞升大乘……”顿住, “平安一生。” 路清淮垂下眼眸, 看着萧玄卿的发顶。虽知晓依据原文,萧玄卿注定要被世人畏惧,以异样的目光群起而攻之。可最后一句, 他仍是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道出。 萧玄卿心神触动, 深深地趴伏下去, 磕了三个头:“多谢师尊。” —— 拜师大典上, 路清淮将月华弓赐予萧玄卿后便离席,并未多逗留,剩余的弟子也根据门派各长老中的意愿收下。 只是经历此次, 众人对这对师徒的印象皆改变,知晓萧玄卿在清淮仙尊心中的分量并不似传闻中那般,甚至是极爱惜的。 一时无人再敢轻视萧玄卿,在拜师大典结束后纷纷拱手,说着恭维话。 “萧师侄果然是青年才俊,听闻还取得了药王谷的传世丹药,未来不可限量啊。” “未来若有机会,请萧师侄到门派上一坐。” 看着眼前一张张虚与委蛇的面孔,萧玄卿只觉得作呕。上辈子,这些人可不是这番嘴脸。那人虽未收徒,可也从未在人前正式承认过。 手中的月华弓泛着寒意,萧玄卿的心头却有暖流划过,勾起一抹笑。 知礼地应付完眼前这群人,萧玄卿欲离去,袖子却突然被拉住:“师……唉,感觉怪怪的。师尊,新入的弟子要去参加宴席,我们一同参加吧。” 听到“师尊”的称呼,有种师尊被抢夺的不愉感。萧玄卿皱眉,语气不善:“不用如此唤我。” “那……”谢乘风藏着私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偶像?” 从未听过的奇怪称呼:“随你。” “好嘞!偶像!走慢点,还有弟子宴席等着我们呢。” 谢乘风一边满脸笑意,一边努力跟上。 —— “偶像,再喝一杯嘛。” 谢乘风已摇摇欲坠,仍坚持要给萧玄卿灌酒。他晃了晃,奇道:“怎么有两个偶像?可哥只有一个,不行不行,这样哥吃不消。” 谢乘风伸手,欲将两个“萧玄卿”合在一起,手却被酒盏挡住。 宴席已落帷幕,众弟皆离席,就这两人还笔直地坐着。 不过是一个醉意上头勉强撑着,一个神情清明。 萧玄卿望着傻笑的谢乘风,不解师尊为何会给自己收下这个蠢货。 带着魔气的指尖在谢乘风额心一点,眼眸瞬间涣散。 “你是谁,又带了什么目的出现在我和师尊面前?” 光谢乘风能在他手下逃过一死,以及师尊不明的态度,就让萧玄卿不得不对对方忌惮。 “我是谢乘风,我需要撮合……” 谢乘风的话未说完,一道雷竟平空劈下,刚好落在他的身上。 “咳咳。” 谢乘风口吐黑烟,被雷直接劈醒。可他对刚刚的提问全无印象,脑子断片。警觉地看着萧玄卿,猜想对方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他将炸起的发丝按下,抬袖装作继续喝酒的模样,再次服下一颗醒酒丸。 眼神清澈自然,给萧玄卿杯盏中灌满:“偶像,今日高兴,陪我再饮一杯。” 可谢乘风的行为太过刻意,萧玄卿正欲把酒盏击碎。 “哥……清淮掌门,你终于来了。” 下一秒,身边有酒盏碎裂的清脆声响。谢乘风闻声望去,只见萧玄卿不胜酒力,醉倒在席面上。因而手中酒盏滑落,掉于地,发出声响。 路清淮也注意到,灵力自发收集碎片,防止酒醉的萧玄卿被扎上:“你们是喝了多少的酒?” 谢乘风内心吐槽:哥,你这是被偶像吃得死死的。我劝了一夜的酒,他都没沾一滴,你一来,便杯酒下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真是萧玄卿之心,唯有我谢乘风知晓。 不过也好,算是间接达成目的。 谢乘风蹭一下站起,站得太快,以至于眼前发黑,走路摇晃。 第102章 路清淮见状,欲将他先带回弟子宿舍。却见谢乘风摆摆手:“哥,我一人能行。你还是照顾偶像吧,他今夜喝了不少酒,少不了明日头疼脑热的。” 说罢,走着斜线离开。 —— 路清淮入席,本是谢乘风唤他前来,以为是有要事商量,没想到不过是让他照顾萧玄卿。 他望着醉倒的萧玄卿。 面皮仍如往常般白皙,唇瓣还残留了些清酒的水润,微微张开,有酒香萦绕,分外地醇厚缠人。 让人不自觉也想尝尝清酒的滋味。 路清淮径自坐下,伸手取来宴席上的酒壶,斟满白玉酒盏,酒液微微溢出,顺着盏壁。 抬手,一饮而尽。 玉兰花香与酒香相交织,清润适口。 可下一刻,路清淮瞳孔紧缩,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自己与对方近在咫尺。 萧玄卿更是上前,欲夺他手中的酒,可酒早已被饮尽。 因此萧玄卿的唇触上的杯壁,轻舔壁上残留的酒液。 望着隐隐的舌尖,路清淮忆起梦中的那些缠绵悱恻,陡然一惊。 手不自觉松开,酒盏摔碎,绽开一片玉制的水花。 没了酒盏的阻碍,萧玄卿的眼神无阻拦,紧盯着路清淮的唇瓣。 路清淮心道不好,这孽徒酒醉,不知会做出什么夺酒的荒唐事。 起身,欲逃离。 可他的身子却突然无法动弹,许久未出现的系统骤然出声: 【随机福利任务,请宿主协助萧玄卿饮到酒。察觉到宿主有逃离倾向,系统将自动接管宿主身体,嘻嘻。】 这次的系统声音不比以往,似乎少了分冰冷,多了分情感色彩。 可现下路清淮已顾不得那么多,他快速环顾了眼席面。先前谢乘风为了灌酒,刚刚那杯已是最后。 既已无了酒,自己又如何完成任务? 唇上的温热柔软告诉他答案,舌尖毫不犹豫地侵/入,攫取他口中残留的酒液。 明明喝不到许多,萧玄卿却似真尝到了玉兰清酒,喉结上下吞咽。 啧啧的羞恼水声在唇齿间溢出。 萧玄卿虽醉,可路清淮却是清醒万分,想撇过脸去,避开对方的攫取。 却在系统的操控下,反而使唇齿张得更开些,方便萧玄卿在其间肆意。 萧玄卿也感知到这一微弱的变化,眼里是压抑的情/欲,舌肉进一步探入,紧紧地缠着路清淮的舌。 酒香浮动,玉兰花香在两人口中反复浸染。 许久,随着一声系统提示音,路清淮才拿回身体的主权。 喘息着后退一步,银线暧昧牵连。 拜师大典是极为正式的事,今日的路清淮也被门派下的人精心打扮过。 换下了寻常的掌门服,身着大袖的月白色长衫,一根玉带将纤细的腰肢完全展露。白色发带被一根玉兰样式的白玉簪代替。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谪仙莫过于此。 可此刻,清冷仙尊被吻到眼角泛水光,红痣欲坠。冷白的肩颈染上酡红,明明不过是饮了一杯酒,此刻却昏沉,好似喝了万杯。 退后的步伐趔趄,是醉玉颓山之倪姿。 匆匆离去。 而身后的萧玄卿眼中的迷离收敛,是清明和复杂: “师尊未拒……” —— 弟子席面上无人,安静无比。这时,角落才传出动静,傅木栖走出,神色阴寒:“这对师徒竟在人后做如此龌龊之事,好在我折返,要不便错过一切。清淮掌门,你既然拒了我。我就要回到族内,在修真界众人面前揭露。让你和你那宝贝徒弟声名狼藉,被众人唾弃。” 啪! 下一刻,傅木栖被背后袭来的龟壳砸晕。 谢乘风叉着腰从暗处走出:“还好我长了个机灵,回来看看哥和偶像的进度如何,没想到刚巧抓到你个窥视的小人。 师徒怎么了,男子又怎么了,真爱不分条件。” 不够解气,又往傅木栖身上狠踹了几脚。 “不过……”谢乘风摸着下巴,“偶像是假装的,可哥没醉,哥怎么突然允许偶像这样那样,还是说哥一天内就喜欢上偶像?不对不对,先问问哥,顺便把这人带上。” 将傅木栖牢牢捆住,谢乘风单手拎起也不显得费力,前往玉清居。 —— 玉清居内,仅仅点燃了一支烛,烛火勉强把屋内照亮。 【恭喜宿主完成福利任务,奖励宿主一次看见部分未来的机会。】 系统音刚落,在摇曳昏黄的烛光下,一幕幕情景闪过。 路清淮的长睫颤颤,身有不稳。 他见到日后自己将与萧玄卿在不同场所下缠绵欢好。 水中、桌案、与众人仅有一墙之隔的书柜后。 快速掠过,情景停在最后。 是一片的大红,喜字贴满房间。有一人盖着盖头坐在床榻上,而萧玄卿背对着,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但看到这幕,路清淮的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虽不知未来自己为什么会与萧玄卿纠缠沉沦,可到了最后,原来对方也是会另娶他人。 路清淮撇过眼去,不愿再看。 却听身穿喜服的萧玄卿轻唤了声:“师尊。” 大红盖头被完全地掀起,其下是自己的容颜 第59章 药性 师尊,你强要了弟子后便欲逃吗?…… 第103章 路清淮呼吸一滞, 为何和萧玄卿成婚的是自己? 待细看,可情景逐渐消散,不再进行。 若是先前还勉强能用近来古怪的梦境做解释, 那最后的大婚…… 路清淮缓缓坐下, 盯着跳跃的烛火,犹如大婚中喜烛的火光明灭:“系统显示的未来不会出差, 可这明明不是原文的内容。此举并不似我……” 思绪沉沉,玉清居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一个晕死过去的人重重砸在地上。 谢乘风关好门, 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直言不讳:“哥,你刚刚和偶像接吻的全过程被这小子看见了。他要在其他人面前揭露你们。” 闻言, 路清淮冷白的面皮泛起绯色, 下意识冷声否认:“是你看错。” 谢乘风最大的优点是事不往心里去, 神经极粗。最大的缺点也如此, 凡事不过脑子。 盯着路清淮的唇, 似抓到破绽, 直接道:“哥, 你撒谎!你的嘴都亲……呜呜”肿了! 槿紫灵力在谢乘风嘴旁闪过,一道禁言诀堵住了所有话语。 路清淮的眼有羞恼,背过身去, 不让谢乘风紧盯着自己。 “萧玄卿喝醉, 不过是在寻酒。而我被系统下了限制, 才不得已定在原地。你看见的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 谢乘风眼珠子一转, 思及自己的系统任务,倒也有可能。 点点头,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 下一刻, 槿紫灵力收回。谢乘风张嘴说话:“我就说进度有点太快,不过,哥,这人你要怎么处?” “先把他唤醒。” “好。” 谢乘风接了杯水,麻利地泼到傅木栖脸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哥,他醒了。哈,有点困~接下来你自己处。” 打着哈欠推门离开。 傅木栖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个陌生的环境。 屋内虽布置得简单,却自带风雅,而屋内各物更非凡品。 有皎白锦鞋慢步到自己面前,傅木栖顺着往上看。 路清淮神色疏离,此刻正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修真界第一人的威压不比寻常,路清淮虽未刻意放出,但他常年以来上位者的气势仍让傅木栖脊背塌下,不敢造次。 傅木栖周身被绑,畏惧道:“清淮掌门,弟子酒醉,因此不知发生了何事竟来到此处。” “嗯。” 路清淮微眯眼,不置一词。 面对路清淮晦暗不明的态度,傅木栖越发得胆怯。先前虽叫嚣着要揭露这对师徒的不伦之恋,可也需回到世家,得以庇佑才行。 而现下,自己身处云穹派内,又和清淮仙尊独处一屋。即使被杀人灭口,也无人敢质疑清淮仙尊。 在修真界中,对方说的话便是一切。 他的身子不自觉颤抖,勉强维持镇定,快速思考:既然清淮仙尊与萧玄卿一起,那便代表对方喜欢男子。也许,牺牲自己的身体,可以换来掌门弟子的席位。况且…… 傅木栖鼓起勇气望向上方,第一次仔细端详路清淮的容貌,眼神逐渐由不屑到惊艳。 世人虽说清淮仙尊是数一数二的好容貌,可傅木栖此刻却觉得世人说得有误。若是路清淮自称第二,无人敢居第一的位置。 内心不再抗拒,傅木栖欲攀上路清淮的腿:“清淮掌门,弟子仰慕你已久。萧玄卿做得,弟子也可做。” 可他还未触碰到路清淮,便觉周身发凉,全身的血液似乎汇集到一处。 屋外,有魔气顺着檐缝不着痕迹地侵入,刺进傅木栖死穴。 但那魔气知晓不能在路清淮面前太过明显,未让傅木栖毙命,而是以警告的意味游走在其周身。 傅木栖体内剧痛,他误以为是路清淮动的手,不敢再触碰。 而路清淮听到他先前的这番话,被一个男子肖想,只觉得作呕。 挥袖,槿紫灵力霸道地打中傅木栖胸口。 路清淮的眸色骤冷:“竟对本尊动了这般龌龊的心思,目无尊长,云穹派容不下你。” “哇。” 傅木栖吐出一滩鲜血,牙齿被染红,可他却趴伏在地上。借着身躯的掩饰,从袖中取出药粉,散在空气中:“清淮掌门,我对断袖分桃一事略懂一二,可与萧玄卿一同侍奉掌门。” 他为了寻稀奇,小倌馆也待过,知道男人间的乐趣别有滋味。这本是他打算在拜师大典后,寻欢作乐的助兴之物,没想到用在了路清淮身上。 这药极难获得,药效发挥得也极快,即使是大罗神仙都难逃,因此有“逍遥仙境”的称呼。 而他担心路清淮的修为太强,更是将五人份的药粉完全撒在空中。 许多人嘴上说着忠贞不二,可男人多生有劣根性,最终仍逃不过“新鲜”二字。 他要清淮仙尊在药粉的催/情下,让对方朝着自己摇尾乞怜。 而在傅木栖动作异常的那一刻,路清淮便有所察觉,灵力蓄发,要击穿对方的手腕。 【叮,每月一失准时到达!】 灵力骤空,药粉在刹那间弥漫在屋内。当下,路清淮的腿发软,腰腹处似有火在灼烧。 傅木栖见得逞,但他忌惮于路清淮的修为,因此并未贸然上前,等待着对方主动。 路清淮的喘息逐渐加重,望向傅木栖的视线模糊,渐渐化为萧玄卿的脸。 情不自禁,在药粉地催动下,向傅木栖走去:“玄卿……” 第104章 而傅木栖见此,折辱仙人,使其残缺的破坏感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兴奋。 眼见路清淮要投入自己的怀抱,傅木栖体内的魔气瞬间沸腾,如在烹锅中沸煮。 他惨叫一声,烫得在地上打滚。而他的皮肤焦化,全身撕裂般地疼痛。灼痛感似潮水般袭来,大大小小的水泡凸起,有皮肉被烧掉,或红或黑,恶心得惨不忍睹。 萧玄卿的墨瞳泛着血色,代替傅木栖的位置环抱着已神智模糊的路清淮:“解药。” 傅木栖痛到声音变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在我的衣物的夹层内。啊!好痛,你放了我吧!” “我要你这辈子都承受着烧灼之苦,更是不敢出现在人前。” 听到这番话,傅木栖凄惨叫道:“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你好活。”萧玄卿的五指置于傅木栖发顶,魔气将其灵根完全摧毁,唯独留了一丝护住心脉,“我要你寻生不能,求死不得。” 骨蛇将药取出,送到萧玄卿手中。缠绕傅木栖,将他扔出派外,自生自灭。 药丸唯有一颗,萧玄卿的两指夹着药丸,内心有邪佞的欲/望催动着他。 这药粉是傅木栖下的,丢了这颗解药,自己不过是为了给师尊解去药性。 他的眼眸紧闭,内心剧烈地挣扎。 终是抬手,将药丸塞到路清淮口中,完全地塞/入。 路清淮未拒,他只知晓有凉物送到口中,却立即抽离。 药物的苦涩泛起。 萧玄卿以为师尊已服下,可下一秒,他见红的舌尖推出,药丸掉落于地。 清冷仙尊的眼眸仍是寒凉,却是在药粉的推动下顺应本心道:“我要你。” 腰间的玉带滑落,响起清脆好听的声响。路清淮身着最为端庄正式的衣衫,因此比往日更为繁杂,解衣的时间更长。一件件,在灯火下落于白玉地面。 没了解药,唯有一事可抒发药性。 萧玄卿的目光流连于对方的脖颈,锁骨,腰腹,小腿,犹如玉雕的仙人,金尊玉贵。 衔住路清淮圆润小巧的耳垂,用牙细细研磨,萧玄卿的声线已喑哑:“师尊,明日莫忘了今夜的话。这次是你主动,我不会再让你逃避。” 伸手攀上。 萧玄卿的指腹因习剑,带着层薄薄的茧,却带来更分明的刺激。 “好痒。” 路清淮情不自禁想退缩,可在欲/望的支配下,却反而往前送去。 加重,痒意化为轻微的疼痛。萧玄卿低声诱哄道:“师尊,攀着我。” 修长的双臂攀在萧玄卿肩颈,疼痛骤然加重,箍着他。 在疼痛中,欢/愉更是千百倍地袭来。 “哈!” 路清淮的额头抵着萧玄卿的肩,对方的背同时多了十道红痕。 但这只不过是短暂地缓解,路清淮被药性折磨得欲疯,即使是发/情期也不曾这般:“还不够。” 萧玄卿虽是后来进屋,但他仍吸入不少药粉。此刻,他忍得胀痛,勉强维持住智。 手下仔细。 “师尊,再等一会儿。” “孽徒!” 两字在萧玄卿的耳边乍然炸开,以为路清淮药效化解,恢复神智。 可下一秒,同样压抑的闷哼在两人唇齿间同时溢出。 灯影下,是路清淮在艰涩。 逐渐,影子摇曳得越快。 萧玄卿再也无法克制,翻身将路清淮压于身下。亲吻着对方心口的伤痕,有酥麻感袭来,路清淮不禁绷紧,因而越发的。 仰头,去寻对方的唇。 却被恶意避过,萧玄卿仍是吻着伤痕。 一阵又一阵的感官袭来,路清淮被灭顶的情/潮袭着。 就在他几乎承受不住,萧玄卿才放过那处伤痕,转而吻上唇瓣,与他接吻。 抵死缠绵,几乎要将对方的舌吞下去。 两人皆在药性的催动下失去智,唯有紧贴感受着对方才能勉强缓解。 一夜旖旎。 路清淮再睁眼,只觉手脚发软,腰酸得很。欲动,发觉异样的一点。 这孽徒竟仍留在,不过是因为一夜的疏解,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才在初醒时未发觉。 记忆渐渐回笼,路清淮撑起自己。没了阻挡,被子又被流出的液体绽开水痕。 灵力已回归,路清淮用净水诀处两人身上荒乱的痕迹。 指尖轻点萧玄卿眉心,正待消除对方的记忆。 鸦睫抬起。 “师尊,你强要了弟子后便欲逃吗?” 第60章 共处 路清淮已忍到眼眸些许涣散,可仍…… 昨夜里中了药, 路清淮的神智混淆,可仍有断断续续的记忆保留。 在那断裂的记忆中,萧玄卿喂他解药, 但自己却是在药性地催动下主动将药丸推出。更是说出“我要你”这般荒唐的话语。 见路清淮久久未答, 目光躲避。萧玄卿侧过脸去,眼底划过不浅显的笑意, 声音却苦涩难堪:“若不是为了疏解师尊药性,弟子断不会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况且,弟子本想借由其他来帮助师尊。” 帮助, 怎样的帮法? 记忆渐渐回笼,热气氤氲的床/榻上,是萧玄卿在用手服/侍讨好着这幅身躯。 可自己…… 路清淮长睫微颤, 绯色攀上白玉耳垂。 竟不顾对方, 不知羞耻地主动坐了下去。 第105章 这不是梦境, 萧玄卿也非心魔。在原文中, 萧玄卿从未与任何人谈情说爱过。就算是要寻个道侣, 恐怕也是个女子, 没有断袖之癖。 而现下, 却在自己的强迫之下□□/好。 路清淮出声欲解释,刚出口两字便惊到了自己。沙哑,带着情/事后的慵懒:“玄卿……” 闻声, 萧玄卿的眸色瞬间深幽, 腰腹一紧, 锦被隐隐有隆起。 这两字萧玄卿在后半夜里听到上百次, 最初时,即便自己欺负得对方狠了。师尊仍死死咬着下唇,不愿溢出半丝声音。 于是他刻意地慢下, 逼迫对方唤出:“师尊,唤我的名字。你要知道,此刻和你云雨的是谁。” 路清淮的手紧攥身/下被褥,唇瓣已在尽兴的荒乱中水淋淋,肩颈间还有温热湿濡。纵使已与对方行了数次,但五人份的药效不可小觑,仍是空虚无比。 “玄…卿……” 极低的一声,几乎听不清,可萧玄卿内心却涨满。俯身,吻在背上连绵不断地落下。 “师尊,弟子在。” 清冷仙尊及腰的墨发铺陈在白皙裸露的后背上。随着萧玄卿,凌乱,不断往下滑落,趋势越快。 直至路清淮已成习惯,不待萧玄卿要求,便自发得唤着他的名字。 …… 路清淮的记忆有破裂,因此这是独属于萧玄卿的记忆,他并不知晓,心中仍存在对萧玄卿的愧疚中。 “玄卿,昨夜里为师中了药,神志不清才迫使你同我一道欢…好。”声音愈低,路清淮勉强将最后两个字道出,“不过是一场荒唐。从今往后,你我仍是师徒,并无其他。” “一场荒唐?”萧玄卿眼神受伤,脆弱得似块悬崖边的墨玉,一碰即碎,“师尊,不论缘由如何,我同你已有道侣之实。” 路清淮问心有愧,但对方不可能喜欢自己,只是在药物的催动下动摇。更何况他知晓自己早要离开这个世界。 “呵,道侣之实。”心中悲楚,神情却越发得冷漠平静,“与徒弟乱/伦,你是想让本尊被世人唾弃?” 看出路清淮拒意,萧玄卿知晓逼得太过。不自觉流露出情意,让师尊察觉,以致疏远自己。 “弟子始终敬重师尊,断不敢对师尊升起越矩的念头。不过是骤然遇到此事,不知处,忍不住依赖师尊。人间的话本曾说,两人间若是相处得久了,便会相看两相厌,佳偶成怨侣。” 看不见的被下,萧玄卿的指尖与路清淮的指尖几乎没有缝隙,是想要时刻十指相扣的模样:“师尊,你可否帮我?” 路清淮对感情一事,比常人更顿感,他虽觉得对方的话有古怪,又有几分道。 现代时,多的是厌了、烦了、腻了而离婚的夫妻。萧玄卿此刻迷茫,也是自己所致,解铃还须系铃人。 …… “好,我允你。” 萧玄卿轻勾唇,眼底划过几不可察的笑意,师尊在情感方面实在是迟钝得可爱。 ——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1”谢乘风哼着歌走到玉清居,他伸手敲门,“哥,我进来啦!” “不可。” 但谢乘风的动作比屋内的阻止更快,直接推门而入,却见路清淮仍在床榻上,不过是轻纱放下,隐隐戳戳勉强能看出其中的人影。 但白玉玉兰纹帐钩未安置,而是在地已碎,不似路清淮的性情。 路清淮的心跳得极快,他没想到谢乘风竟然直接进来,萧玄卿仍在床榻上,无处可藏。 万般无奈之下,槿紫灵力击落帐钩,将萧玄卿掩于被下。 谢乘风见碎了的白玉帐钩,凭空变出一小巧精致的畚箕。欲走近,弯腰去打扫:“哥,你说说你,帐钩碎了都不知道。” 无奈摊手摇头:“没了我,你该怎么办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路清淮慌了神,阻止道:“不必,你就待在原处,我自会打扫。” “好吧,你自己来也行。”谢乘风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询问,“昨夜里那个看到你和偶像……”亲吻的人怎么样? 谢乘风还未说完,就被路清淮打断。 若是萧玄卿不在屋内,谢乘风口不择言倒也无事,可对方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呼吸间的气流。 “他欲设计我,因此。”路清淮顿了顿,缺失这块记忆,只记得自己最终落于萧玄卿怀中,要求对方交出解药。 但他不能说,以谢乘风的性格,必定会追问。 于是,路清淮淡道:“我已将他逐出门派。” “设计?!”谢乘风噌地站起,“哥,你没受伤吧。” “我无事。” “没受伤就好。” 谢乘风拍拍胸口,重新坐下。 路清淮见谢乘风车轱辘来车轱辘去没有一件正经事,欲出言逐客。 谢乘风却忽然想到一事,他与路清淮不同,知晓对方的系统升级成同人文系统。已不似原文,开始以奇怪的走向发展。既如此,这么关键的时刻,萧玄卿不可能不在场。 询问:“哥,那你昨夜里见到偶像了吗?” 路清淮一僵:“没有。” “不该啊。”谢乘风碎碎念道,突然抬眼,冲路清淮笑得灿烂,“哥,那接下来的日子,你配合着喜欢我好不好?” 有了情敌,偶像必定会有所动作。 第106章 可谢乘风未听到路清淮回答,耳尖微动,唯独听到对方极力克制的低微喘息。他望去,隔着纱帐,也能看出路清淮白净的面庞晕着一抹绯色。 联系起对方至这个点仍未起。 眼露不解,担忧道:“哥,你生病了吗?” “没…有,不过是有些……热。” 虽如此说,谢乘风却发现对方的脸越来越红。以为是路清淮不想让他担心,起身,从木桁上取下脸帕,浸入冷水中,拧至三分干。 手伸入帘内,欲掀开。 手腕骤然被扼。 “我的衣物未穿戴齐,因此,不喜帘子被掀。” 而谢乘风表示解:“哥,那我不掀帘子,把毛巾放你头上,你降降温。” 再无由拒绝,路清淮松了手。 冰凉的毛巾落于额上,路清却淮眼睫颤动。自谢乘风说出那句“配合着喜欢他”时,身后之人便紧贴上来。 锦被的空间本就小,两人几乎是密不可分,隔着薄薄的亵衣,能清晰地感受到轮廓。 滚烫。 明明冰凉的水意带给他清明,锦被下对方的动作却越发肆意。 偏偏谢乘风与自己极近,稍微的异样便会被对方察觉。路清淮已忍到眼眸些许涣散,可仍勉力回答着谢乘风。 “哥,一周后莲安寺要举办法会,我们一起去吧。” “嗯。” “哥,我昨天发现云穹派的伙食不错,你在这待了那么久,哪道菜更好吃?” “嗯。” 谢乘风停下碎碎念,突然发现不论说什么,对方都只答一字。 心道:看来哥的状态真的不好,这都烧糊涂了,不知道在回答着些什么。 不再停留,谢乘风最后留下一句:“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偶像那,看看他。” “不…唔……行。”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下意识出声阻止,却险些没把声音克制住。 他勉力维持平常的声线,淡道:“我让他闭关修炼一日,你莫要打扰他。” “好,哥,那你别忘了一周后的莲安法会。” 谢乘风离开。 路清淮掀开锦被,早已荒乱无比。交叠的衣领不知何时大开,精致的锁骨因气恼而剧烈起伏。 一处布料更是褶皱,被反复磨/蹭所致。 他欲斥责,萧玄卿却直接将路清淮压至身下。一只手便轻易将路清淮双手的手腕圈出,高举,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欲/望。 先一步开口:“师尊,那药效仍未解,弟子好难受。” 第61章 吃醋 师尊的身体明明很喜欢 萧玄卿俯身去亲吻, 却只吻到面颊。路清淮侧过脸去,昨夜里中了药才如此肆意,可现下两人皆清明, 怎可做那不端之事。 下一秒, 下巴被扼,路清淮被强势地转过脸, 唯有看着对方。萧玄卿在自己的上方,不似平常,浓密的眼睫压下, 极有压迫感。 “师尊,你是念着谢乘风,才拒了我?” “没……唔!” 路清淮剩余的话语皆被堵在唇舌间, 他本就在说话, 因此口处于张开的状态, 这便给了萧玄卿可乘之机。 对方滑软的舌毫不犹豫地侵略入内, 磨蹭着他的舌肉, 用力, 汲取着津液。 羞恼翻涌, 路清淮欲一掌这肆意妄为的孽徒。 可萧玄卿已十分了解路清淮,扼住手腕的手进一步收紧,身子往下压。另一只则抬起路清淮的下颚, 迫使其仰头, 让对方更好地承受自己。 力道未收, 平日里, 路清淮的肌肤受到些磕碰便会泛起青紫。此刻,手腕上除了昨夜里的咬痕和吸/吮的红痕,又留下一圈红痕。 路清淮的体内仍残留着药性, 并未完全解,因此一个亲吻便让他隐隐有抬起的倾向。 他的脸发烫,不想让萧玄卿发觉自己的变化,可骤然被圈。 “哈啊!” 眼角刺激得一瞬间泛起生性的眼泪。 路清淮恼怒道:“孽徒,还不快放开我。” 萧玄卿的眸色骤然暗了:“师尊为何不愿,你的身体明明很喜欢。还是真如谢乘风所说,喜欢他? 师尊,他是我的徒弟,你的徒孙,不该有此想法。” 路清淮气得甚至想发笑,对方口口声声强调着门派内的上下关系,自己却仍在做大逆不道之事。 冷声道:“松开。” 见路清淮未松动,萧玄卿放开了他。此时却带着点可怜的意味,埋首在他的肩颈,声音发闷:“师尊,你应了我,会直到我厌烦。今天这番情景难道不是因师尊而起? 刻意强调,却渐低:“师尊,你知晓的我不喜男子……” 内心触动,路清淮越发地愧疚。恍惚间,他忆起系统曾给他看的未来。 指尖不自觉蜷缩:所以才会和萧玄卿几乎是不分场合地沉沦,纵使今日拒了,终有一天也会发展到那般。 萧玄卿能感受到身/下的人骤然安静,也不再抗拒。 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师尊表面上虽高寒不可及,实际最是心软,即使是床/榻间仍愿意纵容自己。 再次握出。 萧玄卿完全埋首在路清淮的颈侧,深深吸了口。平日里的玉兰花香本浅淡清雅,可在情/欲的催动下,竟越发浓烈,几乎将路清淮全身包裹,令他沉溺不已。 紧贴。 自己的与师尊的。 萧玄卿半撑起身子,发现路清淮已闭眸,清冷好看的眉眼在欢/愉中紧皱。 第107章 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痴迷沉醉的贪欲。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路清淮堕入欲/望的模样,雪肤泛粉,墨发铺陈。这样美的师尊,此时只属于他一个人。 伸舌,轻舔自己的唇,喉结上下滚动,萧玄卿又觉得渴了。 路清淮虽闭眼,但他仍能感受到有一道灼烫的目光盯着自己。但内心的羞恼,却让他不愿去看萧玄卿。 对方却突然猛然。 有温热同时溅到自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腥味。 路清淮失神睁眼,随即眼上却覆一大手,陷入黑暗。 此刻的萧玄卿眼内是浓厚的情/欲和饿欲,耻骨处墨色蛇纹浮现。魔族的天性让他觉得师尊可口无比,竟生出吞下对方的疯批念头。 “为何遮眼?” 路清淮不解,唇却被贴上。对方似乎把他的舌当做食物,不断地纠缠。 失去视线,感官便分外分明。对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能听到口津不断被吞咽的声响。 不管是梦中,还是昨夜里,他和萧玄卿接吻不在少数。但这第一次,路清淮竟生出盘中佳肴的离谱念头,甚至他有预感,这次若是避开对方,甚至可能被毫不犹豫地吞吃入腹。 这念头太过荒唐,不过路清淮既答应了配合对方,寻常的吻并未抗拒。 一吻毕,路清淮因长久的缺氧轻喘。覆眼的手移开,视线逐渐回归。 他累极,沉沉睡去。 而萧玄卿腹中仍感饥饿,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他能感受到体内的魔气越发无法控制。 上一世,为了追求无人匹敌的修为,亲手杀死那人,他寻了许多邪术。 本以为重生一世,那邪术的后遗症不会寻来。没想到却是现在,自己对师尊的欲/望越重,食欲也会越重。 长久以往,他担心有朝一日会在床/榻上失去神智,完全吃了师尊。 萧玄卿紧拥路清淮,万分珍惜地在其眼角处的红痣落下一吻:“师尊,我不会让此出现。” —— 窗外鸟声清脆,日轮高悬。 路清淮睫毛微颤,睁眼醒来,萧玄卿已不在身旁。 自己竟又睡了一天一夜,好在萧玄卿虽被那药性控制,还没有做到最后。 不过…… 路清淮低头看自己,虽周身清爽,被明显地清过。但更多的吻痕、掐痕、咬痕密布,白皙的肌肤上几乎无一处完好。 他的太阳穴胀痛,伸手揉了揉,自语:“是不是不该答应萧玄卿,他真的会厌烦吗?” 明明似进入发/情期的兽类,不知疲惫。 不再想,路清淮穿戴好衣衫,将所有的痕迹遮盖。 来到镜前,眼神落于一处,瞳眸微缩。修长冷白的颈侧竟也布满了痕迹,经过一夜已青紫。 他换下外衫,重新换了件衣衫,出门。 谢乘风正在弟子学堂上课,昏昏欲睡,眼角突然瞟见窗外路清淮的身影。 先是偷偷看了眼台上的学修,捂肚子,一脸痛苦地举手:“孔学修,我肚子疼,想去医修那看看。” 孔学修教授弟子多年,一眼便看出谢乘风在撒谎。竖着脸,只当听不见,继续讲解内容。 叩叩—— 响起敲门声,孔学修本就心情不虞,吹胡子瞪眼就要给来人差脸色。 但他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立刻变得毕恭毕敬:“清淮掌门。” 路清淮颔首,扫过底下弟子,谢乘风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孔学修,本尊有一事需寻谢乘风,可否让他先离开学堂?” “谢乘风。”孔学修唤了声,“你随掌门去吧。” 谢乘风鞠了一礼:“多谢学修。”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直到四周无人,一凉亭前才停下脚步。 路清淮背身询问:“我知道你很喜欢《傲世仙尊》这本书,比我更了解细节。我想知道原文后续我和萧玄卿间会有……” 顿了顿,艰涩道:“除师徒外的发展吗?” 谢乘风挠挠头,对原文他的确了若指掌,可现在走向已变,同人文是其他书粉送的,他也没看过。 无奈下,谢乘风只好把原文内容讲给路清淮听:“萧玄卿和反派师尊间唯有互相厌恶,到了后期,更是只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互相厌恶吗? 看来的确是自己的出现才让萧玄卿对他的态度混淆,按原文不该如此。看来不应质疑萧玄卿的话,待对方厌弃了自己,便会回到原轨。 得到答案,路清淮转身,欲离开。 但谢乘风眼尖,先前路清淮背身,因此没发现。现在正对着自己,一眼便看出路清淮的衣衫样式虽极像,但仍是有所不同,稀奇道: “哥,你不是不喜欢高领的衣服吗?现代时连围巾都不愿意带,说是箍着脖子不舒服。今天怎么转了性子,来来来,我帮你解颗扣子。” 伸手欲解,手腕传来剧痛,疼得他当下弯了身躯。 萧玄卿不知何时出现,眼里是醋意和警告,将谢乘风拖走,留下一句:“师尊,谢乘风离开课堂太久,弟子恐他落了课程,先将他带走。” 但萧玄卿并未走多远,到一假山后,位置隐蔽。 “谢乘风,对师祖不端,跪下!” 谢乘风还想要自己那只手,麻利跪下。 “在此处跪满三时辰。” 萧玄卿面色阴沉,他刚得到师尊带走谢乘风的消息,便去寻找两人。没想到寻到时,便看见谢乘风竟想解开师尊衣领。 第108章 他突然蹲身,与谢乘风面对面,敛了愠色,随即笑了:“仔细看着。”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谢乘风初始时还不解其意,但他突然发现萧玄卿带他来的位置极妙,可以看见凉亭内的情形,那边却无法看到此处。 只见萧玄卿折返凉亭,同路清淮说话。离得太远,谢乘风无法听清两人交谈。 但随即见两人进了凉亭,萧玄卿伸手解开路清淮领口的扣子。 一颗,便足以暴露颈侧的吻痕。 谢乘风可以肯定萧玄卿无法看到自己,但对方的眼睛却精确地锁定他的位置。 瞬间冒出冷汗,又被毒蛇盯上的恐惧感。 萧玄卿的眼底浮现一抹讥诮,用口型对着谢乘风说。 看清楚了吗? 第62章 心疾? 情窍未开,竟误认为患了心疾…… “我/靠!”谢乘风捂嘴, 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那么劲爆,哥这是和偶像成了?那我的任务不是指日可待。” 随即, 摇头:“不对不对, 哥的系统也奇奇怪怪,上次两个人接吻不就是被系统接管了身体, 说不定这次也是这样。加油,谢乘风,当一捆义无反顾的木柴, 为他们爱情的火焰再添一把!” 他想到萧玄卿看不见这边,于是,打算悄悄起来离开。但他刚起, 膝盖便剧痛, 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 “忘了偶像的性格, 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我会乖乖受罚。不过……”谢乘风笑得有些贱, “那就别怪我捅到哥面前去。就让我牺牲一下, 成为推动你们感情的小绿茶吧~” 思及此, 谢乘风捡了几块周边的石头放在膝盖下, 印出更深的红印。 —— 扣子被解,路清淮侧过眼去,不愿直视萧玄卿。 对方说此处无人看见, 为他上药。 许是因为萧玄卿魔根的特殊体质, 明明自己是合体期的修为, 任何伤口皆能轻易愈合, 可对方留下的痕迹居然原封不动地留了下来。 药液独有的中药香传来,清凉的湿意贴上颈,紧随着的是萧玄卿偏凉的手, 仔细揉开:“师尊,这是弟子从医修处讨得的伤药。医修说此可活血化瘀,弟子想来师尊身上的痕迹也可去。” 随着手下逐渐减重,青紫处传来疼痛。路清淮虽是一副清冷寒意的性子,实际上比任何人都怕痛,不过是不在意疼痛,更不愿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可现下,唯有他和萧玄卿独处,内心放松,因此不自觉把痛意展露。但他面上仍未显,只是指尖无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路清淮的一举一动皆落入萧玄卿眼里,他难得看到师尊这幅模样,忍不住进一步去逗弄师尊。 “师尊,日后弟子会节制,不会再在师尊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 日后? 路清淮眼眸泛起薄怒,这孽徒还想有再一次。若不是自己这幅身躯修为极高,恐怕会直接做/死在床间。可奇怪的是,路清淮只是气恼萧玄卿在床榻上欺负得太狠,对对方到未有抵触的心。 很快,颈侧的淤青被揉开,果然有奇效,肌肤恢复如初。扣子被进一步解开,萧玄卿的手腕被扼:“作甚?” 不知何时,萧玄卿离他极近,目光灼灼:“弟子不过是想为师尊继续上药。” 心跳声震得有些响,路清淮思及自己衣衫下的光景,耳泛红。若是要在每一处青紫上药,几乎无处可逃脱对方的手。 冷冷道:“不必,为师有门派事务需处,先到此为止。” 说罢,起身离开。 路清淮行得疾,很快消失在萧玄卿的视线内。他走到轻微喘息,不解,自己面对萧玄卿时似乎有些不寻常。对方纵使不做什么,仅仅简单的靠近就让他心跳不自觉加快。这感觉不似现代时的心疾,很奇怪。从小到大他都很厌恶这种未知且不受控的感觉。可对象是萧玄卿,倒反而有几分跃然。 “我这是怎么了?”路清淮皱眉,喃喃道,“这副身躯的心脏难道也有问题?” —— 灵植园内,一鹤发童颜的老人穿着粗布衣裳在松土。 他看到路清淮立刻开心地迎上:“小辈,这些日子既然修真界众人没有在讨论你弟子,想来他已恢复人形。” 随即自言自语道:“不过……咳咳,这兰浣花可不好开,居然提前了这么久。” 笑眯眯地对着路清淮夸赞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若是没有药王谷相助,玄卿无法那么快恢复。万前辈,这些日子药王谷众人生活得可还安稳?” “托你的福,好着呢!” 路清淮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是药王谷的万川谷,如今破了诅咒,恢复为正常的模样。他无出去,因此主动留在云穹派侍弄花草,药王谷其余人则各有追求,生活在修真界各处,已不必再躲藏,完全回归正常的生活。 “不过,你许久不来找老头子我。说吧,是不是有事想问我,还是和你那宝贝徒儿有关?” 万川谷活了千百年,虽未与外界相接触,仍是半个人精,一眼便看出路清淮的来意。 路清淮也不拐弯,直接询问道:“的确有一事想询问前辈。我的心脏似乎出了问题,和萧玄卿亲近接触便跳得异常,其他人则无碍。万前辈可否帮我诊治一二?” “咳咳,不是。”万川谷松土的手一顿,探头望向路清淮,目光奇怪,“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有病?” 第109章 路清淮颔首:“我曾经患过心疾。” 见路清淮不似作假,万川谷也认真起来,伸手搭脉。 可脉搏规则有力,哪有半分心疾的模样。万川谷有些头痛,既然兰浣花盛开,便意味着这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偏偏这小辈的情窍未开,居然还认为自己身患疾病。 恐怕是心悦而不自知。 但他一大把年纪,总不至于手把手带着人开窍。 “等等我。” 说完这句话,万川谷偏前往屋内,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给你,这便是治疗你心疾的药。” 路清淮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书堆,疑惑:“需要我自学医治?” “差不多吧。”这些书本是柳华师姐珍藏的断袖话本,万川谷想总是有用,“待你将这些书看完,恐怕这心疾也明了了。” 虽不解心疾与书有何相关,但此刻自己身处的是修真界,有许多无法解释。因此,路清淮不再怀疑,将话本收入乾坤戒中,揖礼:“多谢万前辈,我会认真研读。” —— 暑气正盛,鱼儿吐着泡泡,躲在荷叶底下不愿出来。 萧玄卿和众弟子修练完,在一旁休息。 众弟子皆围坐,有人拿出一物分食着,见到萧玄卿招呼道:“萧师弟,天气炎热,不妨吃碗冰酪。” 萧玄卿正往外走,打算去寻路清淮,若非云穹派内要求,他并不想留在此时,只想待在师尊身边。 “不必,我不喜甜食。” 招呼的弟子也不强求,继续吃手中的冰酪。过了会儿,耳边却响起萧玄卿的声音:“谭师兄,这冰酪还有吗,能否给我一份?” 谭山笑笑,以为是萧玄卿先前是顾着身份,刻意与其它弟子保持距离。现在又因为喜好,忍不住折返,因此生了几分见到自家小弟的亲近意味。 他从冰鉴中取出最后一碗冰酪,大方道::“有的,给你,你要想要,我以后再给你带。” “多谢谭师兄。” 却不见萧玄卿立刻去吃,而是端着冰酪出了修炼场。 潭山奇怪道:“现在不吃,天气那么热,等会就化了。还是萧师弟要赠给谁,也没听说他喜欢师门内哪个姑娘呀。” 而萧玄卿前往的方向是玉清居,他的确不爱太过甜腻的食物,可他发现师尊虽未明确表明,但用餐时往往会偏好甜口的菜肴。想来,师尊会喜欢这碗冰酪。 为了防止冰酪融化,萧玄卿行得极快,敲了敲门:“师尊,是我。” “进来。” 两字便感到路清淮的语气冰冷。 萧玄卿进入,只见谢乘风也在屋中,心底瞬间涌出暴戾。 无他,师尊洗洁,更不喜欢他人触碰自己的物品。可谢乘风竟坐在寒冰床上,裤脚已被掀起,露出红胀青紫的双膝,上面是被利石硌印的血痕,好不可怖。 上面却显然被人处过,妥善地上了药液。 熟悉的味道在屋内漫开,萧玄卿控制着最后一丝智,才没在路清淮面前杀了谢乘风。 师尊竟用了他特意讨来的伤药去给谢乘风上药。 “谢乘风离开学堂,是我的授意。”路清淮已了解全部,冷冷道,“无故罚他,你便是这样教授你的弟子的吗?” 而谢乘风则躲在路清淮身后拱火:“定是弟子犯错了事,才会被责罚。” 他本就生了张无辜的脸,眼尾下垂,此时更是显得委屈可怜。 萧玄卿衣袖下的手紧攥,后悔那时没有直接把谢乘风两条腿打断,才让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意图抢走师尊。 俯身而跪:“弟子无话可辨,愿接受责罚。” 路清淮不看他,道:“前些日子,孔学修给新入门的弟子布下作业,抄写《滕灵卷》一遍。既如此,谢乘风,你陪着你师尊在祠堂内抄写。” 《滕灵卷》抄写一遍的正常速度大约是三时辰,和谢乘风受罚时间一致,路清淮继而道,“他何时抄完,你何时停止罚跪。” “是,师尊。 萧玄卿将手中的冰酪留在桌面上:“此物可解暑。” 只留下一句,和谢乘风一同前往祠堂。 明明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谢乘风却在大热天中生起了寒意,打了个颤,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 寂静空荡的大殿内,其上是历来的掌门牌位,高叠,似一座巨山,将云穹派完全镇住。 萧玄卿安静地跪在正中央的地面上,而一旁的谢乘风在拼命抄写。 他虽然想让偶像吃醋,可也不想真的罚他,祠堂不比后山。自己不过是吃了些皮肉的苦,但祠堂历来便是用来惩戒弟子的,跪罚者若超过三个时辰,膝盖便会全废。 因此想快些写完。 写了许久,手有些酸。谢乘风甩了甩手,十分激动,还差最后几页就写完了。 可下一秒,已墨迹布满的纸张无风飞起。 触到萧玄卿指尖的魔火,瞬间化为灰烬。 此刻,萧玄卿已在牌位前跪足两个时辰,他的眼里是偏执的火光:“惹师尊怜惜的法子,你使得,我也可使得。” 第63章 吞吃入腹 好饿,想吃了师尊。 路清淮将门派内事务一一处好, 已至夜里。他坐下,手搭于桌边,有冰凉之物触及他的肌肤。 垂眸, 是萧玄卿留下的冰酪。瓷碗中仍是绵密的冰,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中,竟未化为一滩水, 应是送来的人特意使了什么法子来保持寒冷。 第110章 伸手,路清淮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凉意与甜味在舌尖泛开, 消去暑气。 心中却无端地有些烦乱,已过许久,萧玄卿应该受罚完毕, 回到屋内。随意责罚谢乘风, 是萧玄卿不该。 路清淮起身, 走向床榻, 口中仍残留冰酪的香甜味。脚步顿住, 终是推门离开。 偌大的祠堂内烛火摇曳, 一罚跪者的身影, 脊背挺直地映在窗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 脚步快了些,路清淮推门而入,只见萧玄卿面色苍白却仍强撑着跪在牌位前。 而此时, 已过了四个时辰。 听到门细微推开的声音, 背对着的萧玄卿勾起一抹笑, 身形晃晃, 便要完全倒下。 下一刻,落入一玉兰花香的怀抱中,路清淮看到血已渗透过萧玄卿膝盖处的布料, 不自觉心疼中带着怒意:“难道我不来,你便一直跪在此处?” “《滕灵卷》未抄完,弟子不可擅自结束责罚。” 路清淮本未想到罚跪时间由何时决定,萧玄卿的“不经意”提起,才让他意识到此时已远远超过《滕灵卷》的抄写时间。 一旁书案上的宣纸在槿紫灵力的催动下,自发飞到路清淮手中,纸面上不过寥寥数字,更别说抄完。 路清淮心一沉,若不是他知道谢乘风十分敬仰萧玄卿,恐怕真会被对方骗过,以为是谢乘风在刻意延迟报复。 萧玄卿对他竟已偏执至此,不惜废了自己的膝盖,也要引起他全部的关注。 这样几乎疯狂的占有欲,放在他人身上,只会不寒而栗。可路清淮长久来茕茕孑立,所缺的正是此。 因此,即便知晓萧玄卿对谢乘风使了手段,他仍说:“将裤腿挽起,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萧玄卿依言,挽至膝盖上方。青紫红肿,狰狞可怖得无法想象。 他却似不知疼,得到师尊的关心在意,内心反而泛起欣快。 两人独处,路清淮询问道:“为何要罚谢乘风?” 萧玄卿一瞬不瞬地盯着路清淮:“师尊,弟子看到了,谢乘风他不该越距。“ 对方虽未明确说出,但路清淮却明白是在说白日里谢乘风为他解领一事,但他不擅解释,只说:“我不喜他人触碰,更不会有此事发生。” 路清淮从乾坤戒中取出伤药,欲上药,却被一手背挡住。 萧玄卿闻到熟悉的药味,想到路清淮也曾给谢乘风做过相同的事,醋意泛滥。眼中幽幽,逼仄道:“谢乘风被罚,师尊心疼,才将弟子特意求来的伤药予他?” “伤药是谢乘风夺去,伤口也是他自行处。我并未……” 不过是简单地陈述事实,路清淮的话未说完,腰便被人横抱,能完全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欲斥。 萧玄卿抢先开口:“师尊,我的膝盖无法支撑太久,不得已依靠师尊。” …… “好。” 药液在路清淮手心散开,他贴上膝盖处,疼痛让萧玄卿的呼吸比先前更急促些。 这药液效果好,因此便会给淤青带来更明显的痛意。先前不过是揉开吻痕,路清淮便感受过,萧玄卿并不会好过。 可实际上,萧玄卿埋在路清淮的颈侧,眼中的欲/望越重:“师尊,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与对方亲密,直至对方厌弃自己的约定。 下一刻,路清淮的唇瓣被衔住,口内滑入温热,缠上自己的舌肉。 路清淮伸手欲推开对方,手却被按住。明明是按在青紫处,萧玄卿却似感受不到痛,亲吻得越发放肆。在路清淮喘息的间隔,微微移开:“师尊,还未上好药。” 紧随着,继续欺上。相拥抱的姿势本就不方便上药,更何况此刻两人间紧密得几乎无罅隙。萧玄卿手却带着路清淮的手在膝盖的青紫处细细揉开。而上方,他的舌也同手下一致,细细揉捻着路清淮的舌肉。 被萧玄卿吻着,身前是历代掌门牌位,庄严肃穆如山般压制内心的欲望。路清淮眼睫颤颤,终是忠于内心,与对方共同沉沦。 有别于往日的玉兰花香,这次多了丝香甜味。 萧玄卿眼底泛起笑意,看来师尊尝了冰酪。 但欲望相通,他竟觉腹中饥饿,想将路清淮完全吞入。 不自觉,吮/吸对方舌肉的力度加重。路清淮皱眉,舌根酸软,相较于最开始的舒服,此刻反而有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这已不是第一次产生这般错觉,他的心底隐隐有不好的念头。 欲将舌退回,却激得对方越发得纠缠。腰间横锢的长臂也随之绷紧,进一步将自己压入。 槿紫灵力在手心蕴积,还未击出,萧玄卿先一步松开路清淮,唇舌间牵连银丝。 锐利的尖牙收回,萧玄卿将食欲勉强压入:“师尊,是我失态,这些日子我会潜心修炼,不会打扰师尊。” 路清淮也意识到萧玄卿此刻的状态不对,但他对《傲世仙尊》的具体细节记得并不清明。 给萧玄卿留下独处的空间,想找谢乘风询问。 来到谢乘风的住处,其内静悄悄的。 路清淮进入,只见谢乘风双手双脚被魔气绑住,嘴也被下了禁言诀,看到路清淮仿佛看到救星:“呜呜呜!” 槿紫灵力划过,谢乘风恢复自由:“哥,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就得这样一夜。” 但他很敏锐地闻到路清淮身上有若有如无的药液幽香,想来是给萧玄卿上过药。 第111章 他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果然绿茶不好当,不过,能推动哥和偶像,值了! 盘腿坐在床上:“哥,你上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偶像那又出了问题?” “他……” 因是亲吻时发觉,路清淮一时不知如何讲起。 “怎么了,哥。”谢乘风还在粗线条,“咱两可是一个阵营,从同一个世界来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路清淮袖下的指捏得泛白,勉强维持平常无欲无波的模样:“他和我接吻时,似要将我吞吃入腹。” 听到这话,谢乘风激动地跳起来,脑袋砸到床檐,才老实地重新坐下:“吞~吃~入~腹~” 刻意拖长的语气,路清淮知晓对方误会,冷冷道:“是将我的血肉完全吃下。” “物上的吞吃入腹呀!” 谢乘风这才从兴奋中完全平静下来,仔细回忆原文。 许久,正经道:“哥,确有此事。” 谢乘风知晓萧玄卿上一世修炼魔功,因此留有后遗症,无法控制食欲。而路清淮这幅修为极高的身躯更是对萧玄卿有着致命的心引力。 思及此,他瞬间紧张地上下查看路清淮全身:“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无事,他先松开了我。” 谢乘风震惊,他知晓偶像喜欢哥,但不知道喜欢到这个程度。毕竟《傲世仙尊》中的设定便是修炼魔功者一旦起了食欲,便无法自控,直到完全吃了对方,才能恢复清明。而按照哥的说法,这样的情况恐怕不止一次。 “哥,你听我说,偶像现在的情况极差。”被系统限制,谢乘风无法说出萧玄卿上一世的经历,“他此刻无法控制食欲,而且一旦未满足,他的欲望会一次比一次加重,直到神智尽失,大开杀戒。” :“要怎么做?” 谢乘风肯定道:“莲安法会,但莲安法会还需一周才能开启,在此之前不论萧玄卿想做什么,答应我,哥你皆要顺应他。” 谢乘风一直是嘻嘻哈哈的模样,骤然严肃,路清淮明白事况严重:“好,我知晓了。” 一方的欲/望被满足,不论是财欲,贪欲还是色/欲,皆能缓解萧玄卿对路清淮的食/欲。 否则,以萧玄卿的修为,即便是路清淮,恐怕也难以招架,继而失去性命。 送走路清淮,谢乘风以为两人还停留在亲吻阶段,抬头望天道:“哥,你牺牲下你的嘴,让偶像亲够,撑过这一周就好。” 路清淮回到玉清居内,虽然谢乘风说要他顺应着萧玄卿。但祠堂内,对方既已说潜心修炼,不打扰自己,想来能撑到莲安法会。 眼睫垂下,睡去。 子时,昏暗的房间内,寒冰床边却站着一人影。在越发盛的食欲下,萧玄卿竟挣脱开了自己下的限制,直接来到路清淮屋内。 他伸手,抚上路清淮的睡颜,直到按住唇瓣,喉结上下滚动。 好饿,想吃了师尊。 指腹下是意外的柔软,萧玄卿眸紧闭。内心挣扎,不愿伤害路清淮。 指尖欲收回,却在同一刻,见对方清冷的眉眼抬起,与其四目相对。 随即,在萧玄卿的目光下,路清淮伸舌,将停留在唇上的指尖含/了进去。 第64章 宴席 骨节分明的手指水淋淋的,还残留…… 路清淮并未完全清明, 以为自己仍在梦中,见到了心魔。 牢记谢乘风对他所说的话,配合萧玄卿。 但他并不擅长此时, 因此不过是将对方的指尖含/入, 便不知如何动作。 路清淮下意识望向萧玄卿,求助于对方。 萧玄卿呼吸一紧, 师尊的眼里还泛着些半梦半醒的薄漪。一只手抬起路清淮的下巴,好方便。 路清淮虽眉眼不愉,但也未有太大抗拒。 萧玄卿的眼神骤暗, 今夜的师尊好乖,想要再多些。 口角隐隐有被撑开的趋势,路清淮的眼角有泪溢出, 感官并不舒服。 却仍是慢条斯地放肆。 他欲斥责, 只能含糊溢出两声呜咽:“呜呜。” 萧玄卿低身吻在路清淮眼角处的红痣, 腹中再次饥饿, 因此不自觉手指往路清淮口中更送。 手指传来疼痛, 路清淮的嘴角溢出血丝。萧玄卿抽离指, 轻笑一声。 到现在, 师尊才动了怒,已是极其容忍自己。 路清淮的眼底泛起薄怒,但对方刚刚的动作显然在模拟着最原始的欲/望。 鸦黑的羽睫颤颤, 冷白的肌肤泛起绯色。 他本以为萧玄卿吃了痛, 会有所收敛。见到对方接下来动作, 却瞳孔紧缩。 放/荡无比。 萧玄卿暧昧地将自己的指贴在唇侧, 骨节分明的手指水淋淋的。 下一秒,神情餍足地放入口中。 羞耻感瞬间涌上路清淮的心头,汇聚成四字冷斥道:“不知羞耻!” 他转身向床帏内, 不愿去看萧玄卿。 可随即身后有滚烫宽厚的胸膛紧贴,萧玄卿的长臂揽过路清淮的腰肢,狠狠地压去。 虽答应谢乘风会顺应萧玄卿,可现下的情况太过危险。 “师尊,就这样,让弟子抱着便好。” 欲/望越盛,萧玄卿明白太过亲密的行为会赶走师尊。因此他极力忍耐着,只是长臂越发得收紧,似要将对方揉入血肉中。 听到萧玄卿的话,路清淮手心的槿紫灵力逐渐消散。 第112章 罢了,不过是梦境,这心魔既未做到最后,便配合对方。 可夏日里的衣衫皆单薄,即使隔着布料,也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彼此。更何况,萧玄卿此刻情动,抱着路清淮不自觉去感受。 渐渐的,两人的喘息声在夜里越发得鲜明。 热气氤氲,路清淮明白若是一直如此,抱一夜也不会有任何改善。 咬牙,竟主动:“为师帮你。” 他天生的体温偏冷,因几乎生了被烫去的错觉。指尖蜷缩,下意识收回。 却离开有大手覆上,包裹着他的手。 萧玄卿亲吻着他的颈侧,嗅闻路清淮身上的玉兰花香:“师尊,岂有半途而废之?” 路清淮不清楚自己帮助对方多久,不过是在撑不住睡去后,再次半梦半醒间仍能感受到自己的手仍被握着。 许久,路清淮虽昏睡,指缝间有溢出。 —— 阳光透过窗扉将屋内照亮,路清淮醒来,只觉手腕酸软,昨夜的梦境真实得不像样。 他欲起身,才发现腰间沉沉,有一长臂横着。 心脏快跳几下,所以不是梦境,而是真的和萧玄卿做了那些荒唐事。 路清淮心有不稳,不知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萧玄卿。 对方昨夜来寻他,应该是被食欲操控。 而自己却误解,先行了那番事。 记忆在脑海中闪现:骨节分明的食指,主动张口,擅自主张地帮助对方。 对方不喜男子,恐怕会对他的行为厌恶作呕。 思及此,路清淮的心底泛起酸涩。这时,却有人在背后拿脸侧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师尊,腹中可饥饿,弟子为你做餐食。” 萧玄卿撑起身子,噙了抹笑,望着路清淮。但他很快发现路清淮的脸色不好,担忧道:“师尊,是身体不适吗?还是昨夜里我伤到了师尊?” 被魔功的后遗症所控,萧玄卿也无法完全保证路清淮的安全,因此不禁担心对方。 路清淮避过萧玄卿的目光,涩然:“昨夜的行为你不觉得恶心吗?” 闻言,萧玄卿的心口钝痛,神情却越发得平静:“师尊是觉得弟子恶心?” …… 面对萧玄卿的误解,路清淮刹那间感到呼吸困难,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为何,他有预感,若是无法解释清楚,萧玄卿会回到原文疯狂阴鸷的状态。 这不是他所愿。 “并无。”路清淮摇头,他不能让萧玄卿知道自己已察觉食欲异样,才顺应着他,因此道出谎言:“近来,无情道的修炼出了差错,所以才一时无法受控。” 顿了顿,路清淮艰涩道:“只不过你不喜男子,想来也厌恶昨夜的事,是为师失责。” 插/在萧玄卿心尖的刀被瞬间拔出,伤口愈合,连流出的血都成了蜜。 虽然是修炼差错所致,此刻萧玄卿的心脏却被完全填满。 师尊并不抗拒自己。 这一事实令他欣喜。 他拾起路清淮的手,欲亲吻指侧。咫尺的距离,停下,并未吻上:“师尊,我虽不喜男子,但对师尊并不排斥。” “不过师尊,下次无情道再有差错。”萧玄卿忆起昨夜,眼神沉下,“来寻我,不要寻旁人。我是师尊的徒弟,应帮助师尊。更何况,你我间的约定仍在,这样也许能更快地摆脱弟子对师尊的错觉。” 昨夜的师尊太诱/人,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有他人看到这幅模样,他便嫉妒得发疯。 “……好。” —— 时辰已过戌时,萧玄卿前往凌云阁修炼,路清淮则洗漱穿戴好前去赴宴。 修真界的门派间有各式各样的往来,虽然各门派忌惮于清淮仙尊冷脸待人的名声,但巴结他的人仍是络绎不绝,每日送往云穹派的请帖皆有数十。 自穿书来,往常的宴会,路清淮一概拒绝。 唯独这一次有所不同,宴席上有压制魔性之物:胥灵石。 谢乘风虽未和他明说,但结合萧玄卿魔根的体质,路清淮立刻联想到与其有关。 金光浮越在碧波上,层层挨挨的莲花在清风间摇曳。 其上风亭水榭,觥筹交错,众人的酒盏你推我迎,好不热闹。 酒盏下肚,一弟子已有三分醉,与同伴悄声:“听说了吗?这场宴席清淮仙尊也来,所以前些日子各派都在争抢入宴的邀请函。” 同伴自是不信:“怎么可能,几百年来,从未听说过清淮仙尊赴哪个门派的宴。就连武圣岳承宇都未成功,此宴虽办得不错,但也比不得武圣的宴席。” “武圣他对清淮仙尊……”心思不纯。 醉酒弟子本想说,骤然酒醒,出了身冷汗,未说完。只是压低声音,附在同伴耳旁:“听说清淮仙尊来此,是想要一件东西。” 同伴摇头,不去搭。心想:清淮仙尊已是修真第一,怎会为了一件东西亲自前往? 可宴会上的人群却突然喧哗起来,同伴朝着那处望去,惊讶低呼道:“清淮仙尊?” 穿过曲折回廊,宴席主人在路清淮前面为其引路,内心激动小心。虽然清淮仙尊接了请帖,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会到。 直接将路清淮引至上位,路清淮看出那是主人席位,淡道:“不必特殊对待,本尊坐其他位置便好。” 落座,是最偏僻的角落。那处有一雕花乔木屏风,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113章 他不打算久留,更不愿意与他人交流。而周遭的人或是害怕,或是敬畏路清淮,一时之间竟也无人上前打扰。 路清淮喝着茶,倒也清净,直到身边有黑影压下。 “百年来,我请了你不下十次,你一次未应。今日,倒是赏脸了这么个小宴。是我岳承宇的宴席配不得你吗,路清淮?” 修真界内,能与路清淮的修为并肩,甚至敢直呼其名的唯有一人:武圣岳承宇。 他身高超一米九,肌肉遒劲,黑眉竖起,光坐着便压迫感十足。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席面微微震动,有落叶随之落入路清淮的茶展中。 路清淮面色不虞,内心抵触来人:“你浪费了一盏好茶。” 岳承宇却不在意,仍在咄咄逼人:“路清淮,要不是你这张脸颇有姿色,性子虽无趣难缠,但也磨人,我岂会三番四番地宴请你。” 路清淮先前的心情已是极差,现在知晓对方对自己的心思,胃里翻江倒海,难以忍受,想立刻远离来人。 冷声讽刺道:“你不曾照过镜子?这番模样本尊看见便想作呕。” “路清淮,别装了。你明明喜欢男人。”岳承宇冷笑道,“我亲眼见你进过小倌馆,表面上禁欲无情,私底下也不知如何淫/乱。” 路清淮从未去过那处,脸色骤沉,是原主做出的事。 他不想与对方多做纠缠,只想拿到胥灵石,起身,欲离开。 脚步却受限,回头,岳承宇灵力放出,不愿放过他。 表面虽不显,暗地里土色灵力与槿紫灵力相抗衡。路清淮也激起怒意,灵力进一步释放,将对方的土色灵力吞噬。 肌肉暴起,岳承宇咬牙吞下一药丸,土色灵力大盛,反扑向槿紫灵力。 “路清淮,我早就知道修为不敌你,寻了药。放弃吧,乖乖到我怀里。” 路清淮的脚腕处传来骨折的裂声,仍不愿落入对方。 脚下用力,已深陷入石板中。 嘭! 岳承宇向后倒去,没了灵力相制,路清淮也随之倒下,却没有想象中的摔至石板,而是落入一熟悉的怀抱。 萧玄卿紧紧拥着师尊,不着痕迹地收回魔气。 他目光阴寒地紧盯着岳承宇,犹如看到死物。 第65章 代价 想吃入,更想舔/吻 岳承宇啐了口血沫, 眼神阴毒:“呵,我说你怎么拒了我,原来是有人能够满足你。” “是, 你连他一根手指也比不得。”路清淮抬眸轻睨, 寒声,“滚!” 威压瞬间释放, 在场人皆感受到,背脊被迫弯下。 岳承宇的药效已过,他本就不敌路清淮。作为受压中心, 此刻粗重地喘息,狼狈地跪了下去。 下一刻,雕花乔木屏风倒下, 而其上隐隐有魔气萦绕。 众人眼前便是路清淮倚靠萧玄卿, 岳承宇向二人下跪的场面。 这对岳承宇而言是奇耻大辱, 胸口剧烈地起伏, 咬牙:“路清淮, 不要欺人太甚。” “你也称的上是人?” 路清淮不留情面地将威压进一步释放, 岳承宇的膝盖深深陷入石板。 路清淮坐得偏远, 因此周遭人并未听到对话,只看出剑拔弩张的氛围。这时,宴席主人前来解围, 他十分有眼色地将屏风扶起, 挡住众人的目光。 只当没看见目前的情形, 作了个请的手势:“诸位, 小老儿的赏珍宴已开席,不若移步。” 路清淮还需要拿到胥灵石,因此不想得罪宴席主人。 威压收回, 岳承宇扶着桌子,狠狠地剜了师徒二人一眼,拂袖离开。 “师尊,等会再去。”萧玄卿看出路清淮欲前往宴席,搀扶着对方坐下,褪去鞋靴。 “不必如此,只是小伤,过会儿便能愈合。” 路清淮知晓萧玄卿是担心自己,以他的修为,即使是骨折,也能很快痊愈。 萧玄卿仍固执地将路清淮的裤腿往上,露出脚腕:“师尊,若是不想让众人看见我抱着你去赴宴,便先让我疗伤。” 没想到对方拿此威胁自己,但这也的确是路清淮所不容许的。 感受到不再抗拒的师尊,墨色灵力在手心汇聚,贴上脚踝。有暖意从两人想贴处传来,疼痛缓解。 萧玄卿低着头,不知在思忖什么,手下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骨裂处。就在即将愈合时,冷不丁发问:“师尊,在你心里,弟子真的这般好?” 路清淮的心一颤,那时他已被岳承宇气到,下意识说出那句话。 可……这何尝不是他真实想法。 撇过眼去,长期以来的克制梳让他不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 萧玄卿的眼里却泛起笑意,他对师尊再了解不过,若是没有否认,便是认可。 “我知晓了,师尊。” 他细心地将路清淮的裤脚放下,就在要穿戴靴袜时。 握着脚踝的手不禁一顿,白皙的脚背上青色血管流淌,指甲修剪得圆润齐,透着淡淡的粉意。眼神微暗。 想吃入,更想舔/吻。 路清淮等待着,却见对方久久未动作,有些不解。这番不端的样子实在不可被他人看到,欲收回,自己穿好靴袜。 这时,萧玄卿才似恍恍然回过神来:“师尊,弟子来吧。” 没有再停顿,反而是快速地穿戴齐,只是颈侧泛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弯折的脚腕恢复如初,两人共同前往赏珍宴。 第114章 有小厮在前引着,边走边介绍:“二位仙尊,赏珍宴上有各类的珍宝,通过各项比试来获得。武力、修为、道法、剑术皆可比,祝两位仙尊获得想要之物,到了。” 说着说着,便来到宴席上。 梯桥架阁,筑山穿池,一能容纳千人的水榭静静伫立着。 路清淮和萧玄卿的位置被安排在上等座,刚落座,便有一道仇视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宴席主人在正上方,暗道不好,竟忘了调换位置。清淮仙尊和岳武圣不对付,刚刚有经历了这遭,怎能把这两人安排至面对面。 他忙低声吩咐小厮,小厮依言走到萧玄卿边,附耳几句。 萧玄卿望着对面的岳承宇,表面平静,心底已有暴戾杀意在翻涌。 他听到两人间最后的对话,对方竟然肖想,甚至欲强迫师尊,他不会放过对方。 宴席主人见几人位置未动也颇感意外。他本以为萧玄卿作为路清淮的弟子,跳脱于两人之外,为规避矛盾,会劝说清淮仙尊。哪知通过小厮的转述,萧玄卿的话却让他震惊。 萧玄卿说:“若是岳承宇死了,让出他原本的席位,我和师尊便调换位置。” 这话猖狂至极,岳承宇一代武圣,不管是修为还是武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宴席主人摇摇头,这小辈还是太过年轻。 不过,既已此,宴席主人不再强迫。用眼神示意,管家立刻高声道:“赏珍宴启。” 琳琅满目的珍宝一一奉上,比试进行多回,但路清淮始终静静地喝茶,不为所动。 这让众人的好奇心不禁提上一个高度,清淮仙尊想要的珍宝该是如何的珍贵。 直到管家拿出一木盒,光是木盒便有异香袭来,其上的雕花更是名家所刻。木盒缓缓大开,大红丝绸上有一晶莹剔透的晶石安置着,内部有柔和的气流在旋动。 这晶石一看便不是凡品,众人调起了情绪,等待管家介绍。 管家捋了捋胡子,道:“此为胥灵石,可缓解魔性。” 本来期待的人群瞬间失望,没想到是这么无用的石头。正道修真者本就无魔性,而修魔者为了追求更强大的修为,只会寻找增强魔性之物。可惜了这么高的品阶,这块晶石充其量好看,做个装饰摆件。 管家早已预想到这番局面,流程性地询问:“是否有人想要?” “本尊需要。” 万万想不到是路清淮开口。 “还有其他人吗?” 虽如此问,但管家心里知晓无人敢和清淮仙尊争夺胥灵石。众人本就是为了在清淮仙尊眼前路面才来此,怎会与他抢夺。 可仍有一人语气不善道:“我也需要,路清淮,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武力?” 众人哗然,这是要和清淮仙尊对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岳承宇的行为有些小人,路清淮擅长灵力,而他则擅长武力。仅比武力,清淮仙尊可能并不如岳承宇。 “不用师尊,我便可。” 却是萧玄卿应下:“不过,此次比试生死不论。” “你在轻视我?”岳承宇手中的酒盏瞬间碎裂,路清淮看不起他也就罢了,一个以色侍人的弟子竟也口出狂言,“好,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路清淮知晓萧玄卿是在气恼先前岳承宇对自己的行为,可两人间的差距极大,摇头:“玄卿,不可。” “放心,师尊,我是你的弟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萧玄卿划破指尖,在半空中写下血字,随即在最后浮现他的名字。 岳承宇也咬破指尖,名字浮现。 瞬间有金光笼罩二人,隔离他人,直到两人间有一人死亡,才会消去金光。 宴席主人惋惜到:天地契约已成,无法再后悔。虽知晓萧玄卿多半是为了清淮仙尊,才做此抉择,不过可惜了…… 路清淮的心也不安稳,萧玄卿的动作太快,以致他来不及阻止,唯有紧盯着场中央的人。 岳承宇每走一步,水榭便有晃动,冷笑道:“只比武力,我让你先打一拳。” “好。”萧玄卿似笑非笑,“你莫要后悔。” 身形闪现,拳头带着疾风重重挥舞过去。 嘭! 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却是不见岳承宇的人影。 岳承宇在金光的边界,胸口急速地起伏。对方的拳头未近他身,拳风便让他几乎无法站稳。他甚至有强烈的预感,若是这一拳真按自己所说不避,即使是自已刀剑不入的身体,也只会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萧玄卿慢条斯地转动手腕,面色平静:“你怕了。” 这样不留情面地指出,让周遭的围观者忍不住窃窃私语:“什么,刚刚没看清,所以真的是武圣出尔反尔。” “看来萧玄卿藏得极深,连武圣都难以招架,此子不容小觑。” “我看是清淮仙尊教授他保命的招数,岳承宇武圣的称号非白来,看着吧,最后死的还是萧玄卿。” 众人议论纷纷,一字不落地到岳承宇耳中,他的脸一阵白一阵轻。马步扎紧,武力汇聚丹田,肌肉与身高快速膨胀,长至三米,上半身的衣物更是承受不住,撑破,落了一地布料碎片。 此刻,他才收起刚刚轻视的态度,正眼看待萧玄卿。 岳承宇犹如一座巨型肉山,一拳连着一拳,直奔萧玄卿面门。那速度极快,连续带着残影,可萧玄卿仅微侧头,便让对方落了个空。他抬手,反握住岳承宇的拳头,毫不犹豫。 第115章 人群一阵惊呼。 不是折断,不是扭折,而是生生地将岳承宇的拳头捏碎。 骨节断裂的声音一寸寸传来,毛骨悚然。 岳承宇自成圣后,再无经历过这般,忍不住凄厉地惨叫:“啊!” 萧玄卿却不放过他,用力,手竟完地脱离手腕,被撕扯下来。 血流了一大摊,岳承宇捂着断口,他甚至能触摸到裸/露的骨头,目眦尽裂。 竟不再遵守规定,土色灵力暴起,另一只完好的拳头砸向萧玄卿。 场内巨响,有烟尘四起,众人看不起烟尘内的情形。 虽不齿岳承宇的行为,可知晓萧玄卿已无活路,心下惋惜。先前的一切都足以看出萧玄卿是难得一见的修真奇才,而现下,却要眼睁睁见到一代奇才陨落。 烟雾渐渐褪去,却是岳承宇两眼大睁,躺在地上,止不住的鲜血从空中不断涌出,脏了地面。 萧玄卿面不改色地蹲身,附在对方耳畔,眼里是阴鸷杀意:“这便是你肖想师尊的代价。” 第66章 云车 车身往上颠簸,将身躯进一步送去…… 岳承宇身殒, 天地契约自发消散,金光点点,无了限制。 这般的对战于萧玄卿而言并不吃力, 可他默默地使了魔气袭向自己。鲜血瞬间从口角涌出, 造成身受重伤的假象。 他还不能完全暴露修为。 强撑着起身,对着宴席主人询问:“胥灵石可否归我所有?” 宴席主人仍沉浸在震惊中, 万万没想到是自己低看了眼前的少年,很快回过神来,主持大局:“自然。” 而身边的管家则极快地寻人将岳承宇抬走, 血污处,除了场中央的大坑,与最初时无异。 死了人, 可岳承宇最后使用灵力的可耻举动, 让众人对岳承宇仅剩的惋惜也完全消除。 惊叹萧玄卿不愧是清淮仙尊的徒弟, 以今日的表现, 恐怕不日便会成为新的修真第一。只是不知清淮仙尊是否会尽力教授, 毕竟鲜少有人能容许自己的徒弟越过自身。 一时间,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路清淮。 萧玄卿从管家手中获得木盒, 径直走到路清淮面前,不着痕迹地将那些目光挡住:“师尊,我们回吧。” “好。” —— 回去的路上, 路清淮和萧玄卿乘坐的是修真界的云车, 前方有两只仙鹤在飞行。 车厢内一时无人说话, 许久, 路清淮才先开口:“你的修为是何时增长的?” 当时的场景,其他人在烟雾的遮挡下无法看清。而路清淮神识去探,却清晰地看见是萧玄卿步步紧逼, 岳承宇即使使了灵力仍无法抵挡,几乎是溃不成军。 心中起疑,按照原文的进度,萧玄卿的修为虽比寻常弟子提升得更快,但不至于此。 难道……他的心中有个离谱的想法。 萧玄卿是再活一世,才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师尊……” 见萧玄卿欲言又止的模样,路清淮的心越发得沉。若是对方带着前世的记忆,杀他千百次还不够。那么,穿书后的种种皆是假象?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好寻到机会,一击毙命。 手紧攥,指甲刺破手心却不自知。 手被温柔摊开,以防他进一步受伤,萧玄卿的眼睫压下,眸里有暗色:“是与师尊神……交时提升的修为。” 瞬间,路清淮的绯色由指尖泛起。 他竟忘了此,原文中并未出现神/交的情节。可自己却与萧玄卿行了多次,所以才推动对方的修为增长飞速。 不再起疑,路清淮艰涩道:“为师知晓了,日后莫要再提此事。” 被对方握着的手心传来湿濡感和痒意,垂眸,萧玄卿竟在低头亲/舔伤口。 路清淮抽出,哑声,尽量用淡然的语气面对萧玄卿:“玄卿,受伤要去寻医修,不能如此做。” “师尊,弟子体质特殊,可使伤口更快愈合。” 萧玄卿松了手,路清淮低头去看,掌心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红疤痕,告诉着他对方的话并未作假。 但这般行为仍是唐突,因此路清淮坐到云车的另一端与萧玄卿保持距离,闭眸修炼。 原本平稳的云车却有气流颠簸,车内的东西移位,车帘上的琉璃风铃叮铃作响。 萧玄卿的身形不稳,被狠狠砸向车壁,衣物上绽开星星点点的血渍。路清淮本不想管,但那血渍太过刺眼,想起对方在与岳承宇的比试中受了内伤。 …… “握紧为师的手。” 勾起一抹笑,萧玄卿顺势握上:“多谢师尊。” 气流并未止,太阳已被云雾完全吞噬,云层黑漆漆地压低,车厢内也随之变暗。 物件碰撞的声音不停,但在路清淮的控制下,两人仍能稳稳坐在车厢内的角落,不受干扰。 即使握着路清淮的手,萧玄卿只想要更多些。 还不够。 两指并拢,作了个旋流的手势。 刹那间,气流随着手势而动,云车更剧烈地颠簸起来。 路清淮本以为气流会逐渐静下,一时不察,向后倒去。 身后是炙热宽阔的胸膛,他欲起,气流却是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 “师尊,莫要动了。” 耳边是萧玄卿压抑的警告,路清淮的身子瞬间僵住,心中气恼。 同是男人,怎不知这两下让对方蹭出了火气。但又因着萧玄卿的伤势,路清淮没有第一时间击开对方。 第116章 唯有极力与其间隔出罅隙,来减少欲念的刺激。 可车厢外的气流偏不遂愿,上下颠簸着,纵使隔着衣物,仍能恍恍然生出不断被撞的错觉。 天光愈发得暗沉,只能隐隐戳戳地看见对方的轮廓。 咕嘟。 路清淮听到一声明显吞咽口水的声音。 “师尊,我想吻你。” 萧玄卿的食欲是又上来了吗?唯有顺应对方…… “好。” 侧头,路清淮与萧玄卿接吻,柔软的唇瓣磨蹭。 简单的接吻,萧玄卿只觉越发得口干舌燥。 在空隙间,诱哄道:“师尊,张嘴,你不想弟子这幅模样出了云车吧。” 有硬物硌着,恼得路清淮眼睫颤颤,可既已做到此,他也不再扭捏。 启齿,下一瞬间,对方滑/润的舌立刻侵/入,在口中搅动。许是觉得不够,缠绕着自己的舌津津有味地开始吸/吮。 萧玄卿的舌本就比旁人生的更长些,因此能轻而易举地将路清淮的舌完全裹挟。 食欲加重,他无法压抑自己,将路清淮翻身压于身下。 路清淮的背后的木质的车面,硌得他并不舒服。云车又在上下颠簸,许多次,两人的舌齿碰撞,细小的伤口溢出铁锈味。萧玄卿却似不知疲似的,未放过。 黑暗中,唯独眼眸亮得惊人,其中是浓厚的欲色。眸瞳竖起,竟如蛇般。 路清淮心道不好,看来萧玄卿的症状在加重。 宴席上得到的木盒就在一尺处,路清淮伸手,欲取得其中的胥灵石。 指缝却被强势地插/入另一只手,抬高至头顶。萧玄卿饿得难以忍受,魔气在体内冲撞。 唯有师尊是香的,甜的,不论吃下哪一处,都能让他感到满足愉悦。 撕拉—— 在急促的呼吸下起伏。 最为明显处,萧玄卿低头,吃了进去。 与此同时,车身明显地往上颠了一下,将路清淮的身躯进一步往上送。 “唔!” 路清淮的手忍不住攥紧,但对方与自己五指相扣,在萧玄卿的指侧留下红印。 不能再让对方继续下去,槿紫灵力化绳,将木盒轻巧地打开。收回,想讲胥灵石塞到萧玄卿口中。 可萧玄卿虽失了智,但仍能感受到路清淮的意图,伸手去挡,并未让对方得逞。 那处的酥麻仍在席卷自己,路清淮咬牙,将胥灵石含入口中。 另一只空着的手捧起萧玄卿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师尊主动亲吻,萧玄卿下意识去追逐对方的舌。 路清淮趁机将胥灵石送到对方口中,便要撤离。立刻被萧玄卿不知足地缠上,进一步亲吻。 胥灵石化为清凉,在萧玄卿体内逐渐生了效。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发觉自己正与师尊接吻,对方身上素白的衣衫已破裂,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 喉结上下滚动,却是未松开路清淮,只当胥灵石未起效。 埋首。 气流平缓,云雾散去,天光大开,车厢内重新恢复光明,已是一片狼藉。 清冷仙尊的发带不知何时散开,如瀑般的长发铺陈,此刻是脆弱不堪的姿态。 路清淮撑起身子,从乾坤戒中取出新的衣衫披上。 冷冷道:“何时开始的症状?” 萧玄卿神色落寞:“与师尊欢/好后便常常不受控。” 心跳骤然一停,路清淮没想到萧玄卿的症状是因自己而起。不过,回忆先前,的确对方所有的发作都是那次中药后。 沉默许久。 “好,日后为师会配合你,直到你痊愈。” —— 仙鹤停落,云车稳稳落地,路清淮回到玉清居内。 他刚坐定,便听到屋外有人声,做贼似的:“哥,我是粉毛,我进来啦。” “进。” 谢乘风立刻到屋内,坐到路清淮对面:“哥,听说偶像为了讨得你欢心,在宴席上大放异彩。更是击败武圣岳承宇,帅毙了!可惜我不在现场,下次哥记得带上我。等等。” 他突然发现异常,路清淮回来得急,还没换好衣物,只是脱下外袍。 锁骨处的咬痕分外显眼,能看出齿印。 “我去,哥,偶像真想吃了你呀。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面对谢乘风担忧的神情,路清淮松了口气,还好对方误解了,并不解其中含义。 将外衫重新披上,眉蹙,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 脑海中有场景一闪而过。 当时,萧玄卿埋首,锁骨处传来刺痛,只是气流颠簸,因此没有意识到。 恐怕便是那时在锁骨处留下齿痕。 “放心,他暂时不会再动念头,我已让他服下胥灵石。” 谢乘风捂着胸口:“那就好,只要在莲安法会前,让偶像克制食欲便好。” “对了,哥,你觉得偶像怎么样?” 这些日子里,萧玄卿对他做了许多越矩之事,因此路清淮带着三分气恼,语气不善道:“目无尊长,罔顾人伦。” 糟了! 谢乘风心想:哥对偶像的看法竟然是这样,他还怎么助攻。还是说,一开始助攻的方向就是错的,刺激偶像没用,毕竟偶像本来就喜欢哥。 那么…… 谢乘风眼里突然流露出仰慕:“哥,偶像在宴席上的表现太帅了,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偶像。 第117章 你说,他作为我师尊,我让他教授我练剑,然后顺成章地多些身体接触,怎么样?” “好。” 路清淮的神色未变,只是捏住茶盏的手不自觉发紧。 第67章 十指相扣 师尊,这是在吃醋? 有人在轻叩门, 萧玄卿起身看门,见是师尊,眼里闪过喜悦。 可随即, 路清淮身后有一脑袋探出, 笑颜如花:“偶像。” 萧玄卿脸上的笑意立刻淡去,完全忽视谢乘风, 只对着路清淮道:“师尊,找弟子何事?” “谢乘风已入派多日,你作为师尊, 应当担起教习剑术的责任。” 心底有隐隐的抵触感,路清淮仍是刻意忽略,将话道完。 萧玄卿眼里有戾气闪过, 不知谢乘风又使什么法子想挑拨他与师尊间的关系。他只想将这人在师尊面前抹去, 更何况教授剑术。但路清淮既已开口, 他应道:“弟子会好好教授。” 交代完, 路清淮便欲离开。谢乘风见了, 立刻着急。 哥不在他还演给谁看呀!而且, 偶像恨不得杀了他, 两人独处,他这条小命恐怕不保。 慌忙拉出路清淮的手,感受到某个方向的杀意, 身子一抖。手急速转弯, 还未碰到便改为拉住衣摆。 可怜兮兮地道:“掌门, 弟子首次练剑, 可否请掌门在旁观看?” 往日里,这个时辰是路清淮处门派事务的时候。可这次,路清淮的目光落在萧玄卿身上, 却一反常态,应了下来。 萧玄卿衣袖下的手紧攥,果然,谢乘风的最终意图是师尊。什么练剑都是借口,恐怕又想使些下作的手段,故意受伤,来引起师尊的关注。 —— 浮云场本是为师徒二人准备,此时多了个谢乘风。 刚入场,谢乘风看着周遭的玉兰花林,啧啧称奇:“现下都已至盛夏,早过了春季,这玉兰花竟然还开得那么好。” 谢乘风提起,路清淮才注意到,银花玉雪缀满枝头。 可浮云场是独属于他们师徒二人,也一直由萧玄卿打。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不论是此处,还是玉清居窗扉处的玉兰花树皆是常年未败,由萧玄卿日日养护。 他在一旁坐下,观二人习剑。 而谢乘风刚入门,并无称手的长剑,于是对着萧玄卿道:“偶像,我想用你的剑。” 不知谢乘风有何古怪,萧玄卿更担心对方缠着师尊赐剑。将手中的剑抛向对方,冷道:“予你。” 后退一步,谢乘风满头冷汗,看着面前还在晃动的剑柄,已有三分之一的剑身陷入地中。不禁庆幸还好自己躲得快,吃力地将剑拔出。 双手握着剑柄:“开始吧,偶像。” 墨色灵力汇聚为剑,萧玄卿猛地一踏地面,毫不留情地向对方攻去,剑气所至之处,身后的木枝纷纷断裂。谢乘风被打得节节败退,手臂绷紧,握着剑柄的虎口在抵挡的每一下都发痛,几乎无法握住。 他相信若是哥没在场,自己便不是发痛,而是被生生地刺穿。 不过,这般,怎么近身偶像? 【系统,快给我道具,再不帮我,系统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滴,道具已生效,宿主可控制萧玄卿三分钟。】 才三分钟,谢乘风在心里哀嚎。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偶像,此处剑式我并不清晰,你可否带着我练习?” 没有应答,谢乘风以为系统道具失效。 “好。” 萧玄卿不受控地应下,却是眼微眯,杀气浓郁。 谢乘风的手被握住,当下,他便感到冷汗越盛,恨不得当场逃离。但思及自己的任务,终是忍住心中畏惧,进一步往后倚。 他本就生得漂亮,身形也比一般男子更瘦弱些,能轻易让人生起怜爱之情。 在路清淮看来,便是谢乘风倚入萧玄卿怀中,而萧玄卿无半分抗拒,反而握着对方的手开始细心教导。 胸口有堵塞感,让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 路清淮对自己说:不过是寻常的教导,不可冲动。 下一秒,只见谢乘风一个踉跄,萧玄卿去接,竟是完全投入怀抱。 “停下,学艺不精,由我来教导你们。” 路清淮起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干预二人。这不似他的行事,他的心底泛起疑惑与后悔。 不过身体却是更诚实,谢乘风仍在萧玄卿怀中。路清淮伸手,看似是将谢乘风拉起,实则是为了分开二人。 路清淮手心槿紫灵力汇聚,长剑成型:“我只演示一遍,你们二人与我对战。” 见状,萧玄卿和谢乘风迎了上去。萧玄卿未防止谢乘风借此与师尊发生接触,因此始终不着痕迹地将谢乘风挡阻,可这也使得两人间的近身接触便不自觉增多。 路清淮只觉眼前这一幕刺眼之极,提起灵剑,剑光疾起,犹如被赋予了生命,在路清淮手中自由挥舞。 三剑相交,剑光霍霍,竟发出铮鸣音。 这一下,两人手腕震震,谢乘风的剑柄先一步脱手,不得已退出场外。 足尖轻点,萧玄卿不再同路清淮硬碰硬,而是利落翻腕,却是留了个不显眼的弱点。 路清淮身子后倾,待萧玄卿落地,转身直刺,剑风划破空气,一剑直点心脏,仅剩半寸。 墨色灵剑瞬间碎散,闪闪灵光落于地:“师尊,弟子认输。” 第118章 早在一旁观战的谢乘风直拍大腿,感叹道:恋爱脑呀!偶像的剑术可是登峰造极,在原文中早已超越了反派师尊,明显就在藏拙。 他招呼着两人过来:“先坐下来休息会吧。” 师徒二人落座后,谢乘风倒了杯茶,先是对萧玄卿示好,放于他的面前:“偶像,喝茶。” “多谢,我并无渴意。” 见萧玄卿不为所动,谢乘风转而给路清淮斟了杯茶,却是萧玄卿劫下。 路清淮见两人的手,因夺茶柄而不可避免地触碰。 想起谢乘风之前提起喜欢上萧玄卿,神色越发得冷,不留情面地将二人习剑时的问题一一指出:“谢乘风你手腕不稳,未注力,才会轻易脱剑。 而萧玄卿,已经历千遍练习,为何心口处的破绽仍是如此明……”显? 话并未说完,路清淮便停住。石桌底下,有人握住他的手。 “弟子还有何破绽,请师尊一一指出。” 萧玄卿认真地注视着路清淮,可指缝间五指插/入,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路清淮的心跳比往日更快,谢乘风与他们同席,不过是一张石桌的遮挡,现在却是十指紧扣的模样。 他本应该从对方的手中抽离,可今日这般,路清淮却有些犹豫,似乎有隐秘的欢欣从心底泛起。 一时无人说话,谢乘风还牢记使命,立刻接茬:“掌门你不要太过苛责偶像,刚刚那番教导,我已是受益匪浅……”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赞着,但此刻的路清淮已听不太进,感官集中于桌底下相握的手。担心谢乘风发现,却也任凭萧玄卿。 困在鼓里的谢乘风心里越发着急,怎么自己越助攻,这师徒俩在人前越冷淡。 心中感叹办法可能还是没用对。 这时,他腰间的绳索断裂,龟壳随之落地,谢乘风想去捡。 路清淮的心快跳一拍,可萧玄卿并未有松手之意,反而交握的越发得紧。 就在谢乘风弯腰时。 “我帮你。” 萧玄卿先一步捡起龟壳归还,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让谢乘风不知该不该接。 道了声多谢,随便寻了个由离开。 谢乘风前脚刚走,路清淮便对着萧玄卿恼怒道:“松手。” 两人的体温都比寻常要低些,可因刚刚的紧张,竟生起了些薄汗。 湿意,也有滚烫。 萧玄卿未松,有醋意: “师尊,为何今日愿主动教授谢乘风?弟子一人足矣。” “剑术讲究行云流水,招招致命。而你们却连基本的剑式都未掌握,谢乘风几次倒下,不过是看着碍眼。” 抬起交握的手,萧玄卿侧头,吻在路清淮腕骨处。 “师尊,这是在吃我和谢乘风间的醋?” 第68章 意识 萧玄卿好似说得不错,他的确在吃…… 吃醋? 在萧玄卿亲吻腕骨时, 路清淮便当即收回了手,腕侧还有温热的残余,撇过眼去:“无稽之谈, 我是你的师尊, 怎会生出这般荒唐的情感?” 虽如此说,可回忆起刚刚酸涩的感觉, 路清淮忍不住皱眉。 萧玄卿的眼神微微波动,望向路清淮心口。他本以为师尊吃的是自己的醋,却被全盘的否认。难道, 是喜欢上了谢乘风那个空有脸蛋的蠢货?因自己与谢乘风接触太多而不愉,那又为何不在那时挣脱自己的手?还是怕被谢乘风发现自己和他的接触,而招致谢乘风不喜。 戾气泛起, 当下萧玄卿便想杀了谢乘风。 这时, 却突然听到路清淮的问话:“你觉得谢乘风如何?” 心被紧紧掐住, 异常的疼痛, 看来师尊是真的喜欢谢乘风, 竟来询问他的看法。 萧玄卿此时已失去了智, 下意识想让路清淮也刺痛。温声, 暖意却未达眼底:“乘风他性子活泼,弟子对他极为满意。” 路清淮静静地望着萧玄卿,不发一言。 许久, 才道:“好。” 拂袖离去, 他回到屋内, 便几乎撑不住, 扶着桌边,紧攥心口,欲将心脏的疼痛压下去。脚步有些趔趄, 他急切地寻出万川谷给他的书籍,想要以此治愈心疾。 直到页面上的字逐渐暗了下来,路清淮才回过神,看了一日,已将高叠的书本完全看完。 却是一无所获。 他干脆起身,再次来到灵植园。月光下,万川谷正在小心翼翼地将月华之气引入灵植内。路清淮的贸然拜访,让他略微分心,手一抖眼看就要失败。 路清淮两指并起,指月,柔和的月华便随着他的手势侵泄于灵植。灵植感受到强劲的月华之力,抖了抖身躯,兴奋地舒展开枝叶。 “成了!成了!” 万川谷围绕着灵植又跳又跃,脸憋的涨红。许久才停下来,对路清淮道:“小辈,你有无意愿跟着老夫种植灵植?” “不用,多谢前辈。我来此仍是为了上次的心疾一事,似乎比先前更为严重。” 被路清淮拒绝倒是在万川谷的设想之中,他问道:“怎么个严重法?” “白日里先是酸涩,而后突然疼痛得无法自抑。” 竟如此严重,万川谷也有些担忧,难道是萧玄卿背弃了路清淮,另寻他人,忙道:“你和你的弟子间发生了什么?” 路清淮不解,为什么万川谷要提到萧玄卿,但仍是如实回答:“今日只练了剑,一同教导了新收的弟子。” 第119章 万川谷立刻找到根源,他记得给路清淮的书中有类似的情节:“你没看老夫给你的书籍?” “已看完。”虽是断袖的书籍,但毕竟是古代,形容得仍是隐晦,路清淮眉微蹙,“都是些男子交好的内容,不过是有些过分亲密,争抢好友的身份,如何治愈心疾?” 万川谷翻开书籍,上面还注释了小字,可见路清淮的确用心。但也从中看出,对方完全是当做认真研究来看,和开窍沾不得半点边。 叹了口气,万川谷不曾想路清淮在其他方面的领悟皆是佼佼者。唯有情感,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可若是萧玄卿真的变心,他也无能为力。 摇了摇头:“老夫帮不得你。” —— 书阁内,路清淮单手执了烛,在寻觅书籍。 想到万川谷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连对方都无法治愈的病,那便是十分严重。难道这辈子又要因心疾而死?虽不畏惧,可这次若是死了便是死了,也不会再见萧玄卿…… 云穹派的书阁不仅藏着灵籍与修炼秘籍,还藏有修真界中许多的药书与奇闻异事。 路清淮一一看去,并没有寻到合心意的书籍。正待离去,架子上有本书未完全塞入,触到肩膀,掉了下来。 弯腰拾起,看清上面的书名。在寻常不过,是一本养护玉兰花的灵植书。 但此类书籍,于以剑修为主的云穹派弟子应当是不敢兴趣。偏偏这一本,页脚有蜷,可见是有人在经常翻阅。 鬼使神差的,路清淮驻了步,翻开页面。 有金色的字符注释浮现,本未在意,直到一句:师尊喜玉兰,若是能成为…… 成为什么?似是不愿让旁人知晓自己不端的心意,并未写出。 看得认真,蜡烛的烛油滴落,快要流淌到路清淮的指侧。 “师尊是在看什么?” 被萧玄卿挡住,留下烫去的红印。 被人抓住的错觉,路清淮快速将书页合上:“寻常的书罢了,你怎知道我在此处?” “弟子刚刚曾寻过师尊,但屋内并未有人。刚巧遇上万前辈,他告知我的。” 萧玄卿抽出路清淮手中的书,从他人手中夺取对方的所有物,这是十分越矩的行为。萧玄卿心中知晓这番行为是师尊所不喜,可这一日,他的妒火已压不住,带着些许讥诮道:“还是,师尊,不想在此处看见弟子,想看见的是谢乘风?可惜不能随了师尊的愿,我已让他去往浮云场练剑。” 路清淮却误会了,以萧玄卿的性子,从未在除他之外的人身上花心思。可现下,却对谢乘风过度关注。 不过谢乘风本就崇拜萧玄卿,萧玄卿被他吸引倒也是人之常情。 路清淮忆起前些日子与萧玄卿间的缠绵,都是因食欲所控,只觉心中堵塞,十分难堪,想要逃离和萧玄卿独处的空间。 这时,书架另一侧有男女的嘻笑声响起。 夜里的书阁鲜有人来,路清淮万万没想到这处会成为门派内弟子幽会的地点。 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和萧玄卿在此处独处,路清淮下意识拉住萧玄卿手腕。 已是最后一排书架,后侧的缝隙更是极近。 身躯紧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书架外的男女先是聊了些白日的寻常事情,许是夜深人静,许是以为书阁已完全无人。 路清淮白皙的颈攀上绯意,这声音在熟悉不过,那端的弟子在亲吻。 一时间,路清淮只觉空气越发得稀薄,温度似乎在急速地上升,竟有些口干舌燥。 抬眸,呼吸一滞,萧玄卿的眼神又暗又浓,已是情动。低头,衔上路清淮的唇瓣。 满足的同时更多的是不满,不够,还不够。想要师尊沾染他的气息,让他人不敢再来肖想。 路清淮的瞳眸陡然收缩,心中越发得酸涩。 明明关注着谢乘风,此刻却因被食欲控制,与自己在此处干这番事情。 有一柔软之物通过唇肉想要完全侵入路清淮口中。萧玄卿的面色骤然冷冽下来,感受到师尊不愿开启牙关。 这是厌恶自己的亲吻,想与谢乘风一道吗? 于是,舌尖不断地进进出出,想要撬开,却好似最原始的运动。两人都动了气,僵持不下。 骤然捏上路清淮的下巴,几乎是粗鲁用力的。路清淮吃痛,被迫开口,萧玄卿的舌长驱直入,如设想般将路清淮口中每一寸都沾染了个遍。更是纠缠上对方滑软的舌肉,强迫与之共舞。 路清淮眼里是痛苦难捱,明明萧玄卿已对他人动心,为何要如此对他。 面上有滚烫的泪滴落,烫得路清淮心脏猛地一缩,却是萧玄卿的。 他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落了泪,却仍未闭眸,眼里是偏执和疯狂的占有欲。 他们不知书架外的人何时离开,只是吻到口中泛着血腥味才停下。 两人的胸口皆在剧烈地起伏,亲密无间的距离让路清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萧玄卿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无事。”路清淮强忍着,伪装无欲的情绪,淡道,“为师知晓你是被食欲所控,不是你本意。” “弟子并未被食欲控制。”萧玄卿紧盯着路清淮,“现下再清明不过,皆是我的本意。” “是我,在吃你同谢乘风间的醋。我嫉妒师尊关注他,嫉妒师尊信任他,更嫉妒师尊对他的不防备。” 第120章 声音已艰涩,萧玄卿几乎是在祈求着:“师尊,你能否只看着弟子,不要看他?” 心脏的疼痛全无,路清淮不曾想有一日自己会因一个人的话语而情绪波动,他骤然想起万川谷给他看的书籍。 争夺着好友的身份,似乎不单单只有这样,有什么情感在渐渐明晰。 这时,他突兀地忆起萧玄卿白日里对自己的问话。 ——师尊,这是在吃我和谢乘风间的醋? 路清淮的眼睫轻颤,心绪如海面上的小舟在晃动。 萧玄卿好似说得不错,他的确在吃醋。 第69章 窥视 红色的烛液逐渐淌落,滴在腰处 路清淮眼眸清冷疏离, 看不出情绪:“你何时对我动了这番心思?” “弟子不知。” “那你可知,你我是师徒关系?” “是弟子心思污浊,只是意识到时, 已……无法抽身。” 萧玄卿压抑太久, 唯独想把满腔的爱意宣泄给对方。 原本,他是能忍下的, 可师尊对谢乘风特别的态度让他逐渐心生恐惧。 原来,师尊的好不单单只对着自己,亦能分给他人。 狭窄的书架间, 萧玄卿背后处有不平的书脊硌印。可他已感受不到这些,等待着路清淮最终的审判。 时间只过了几息,萧玄卿却觉得时间凝结, 漫长得似已度过了春夏秋冬。 “为师不曾觉得你心思污浊。” 一句话, 萧玄卿便从凝结的时间中挣脱开来, 好似重新活了一遭。 眸光颤动:“师尊, 你是愿意接受弟子情意?” “师徒背德被世俗所不容。” 路清淮强抑酸涩, 他不清明自己的情感。只知道师徒是错, 两个男子是错, 还有他最终要离开这个世界亦是错。 醋意也罢,爱意也罢。 不论是现代还是如今,他的情感皆是错。 他无法给予萧玄卿想要的回应, 最好的办法就是狠下心肠退回原来的距离, 直到将所有的系统任务完成。 “今夜的话, 我只当未曾听过。往后, 我与你之间唯有师徒,再无其他。” 怀中的温热骤空,萧玄卿满心的喜悦被浇透。 书阁内有几扇窗未关严实, 冷风袭来,萧玄卿低喃到:“至少师尊不曾厌弃我。可是师尊,你已让我越了界限,那么我便再也无法退回原处。” —— 路清淮快步回到玉清居内,门刚关上,便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倚靠着墙滑落在地。 他不知自己怎么回来,只记得最后萧玄卿受伤绝望的眼神。 “话已至此,他应当会放弃吧……” 心却似被一只大手紧攥,疼得他脸色发白。 吱呀—— 房门被打开,来人蹲身将他直接抱起,轻柔地放在床榻上。 是萧玄卿。 “师尊,我知晓你所畏惧的。可若你对我无半分情意,为何一次次救我、关心我、顺应着我?又为何是现在的神情?” 萧玄卿此刻万分庆幸自己因思念师尊,不受控地再次来到玉清居。师尊这幅模样,不似对他毫无情意,许是不自知而已。 “师尊,我会等待,直到你愿意接纳我的那天。” 他守在路清淮床侧:“睡吧,师尊,我陪着你。” 路清淮不曾想即使如此,萧玄卿仍喜欢着他,未曾放弃。 内心触动,被狠狠撞了一下。从小到大,他始终是孤身一人,这也让他下意识会逃避他人的好,担心有一天会被再次抛弃。 唯有萧玄卿,自穿书来,他伤害并抛弃了对方无数次,却仍旧坚定不移地对他好。 …… 只有这个人,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许是因为萧玄卿在身边,知晓对方不会离去。路清淮的心宁静下来,沉沉睡去。 萧玄卿望着路清淮沉睡的容颜,眉眼如画,眼角处的红痣也格外乖顺。 轻柔地在红痣处落下一吻,萧玄卿趴伏在床侧,一同进入梦乡。 『狭隘又稀少的气流,让路清淮感到气息有些不畅。 睁眼,自己与萧玄卿再次来到书架后。 他望着面前的萧玄卿,眼中有压抑流动的情感,低喃:“是梦……” 踮脚,主动吻了上去。 萧玄卿先是一惊,意识到这是梦境,以为是自己渴求的具象化。不再克制,与路清淮唇齿纠缠,狠狠地反吻了回去。 温度逐渐升高,鼻息间皆是对方的气息。不同于以往,这次似乎是路清淮更为迫切,他模仿着对方的行为,去舔吮唇舌。口腔内湿漉漉的,很快响起啧啧的水声。 渐渐的,路清淮分不清究竟是何处发出的水声,是书架外还是书架内?混沌的神思间,尚存的清明让他透过书籍的间隙望去。 摇曳的烛光下,两人也在津液交换。逐渐露出面容,清冷的眉眼泛着愉色,竟仍是自己和萧玄卿。 以旁观者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见唇瓣在蹂/躏下紧贴,自己的唇角有津液流出。 在梦中,路清淮既有窥视感,又有被窥视感。这般的荒谬却也y乱,一时间,难以言喻的羞耻涌上他的心头。 可下一秒,他便感觉有凉意。 骤然的刺激让他忍不住低呼出声,随即是萧玄卿衔着他的耳垂细细碾磨:“师尊,若是不想让外人听见,便自己好好忍耐,莫要出声。” 第121章 纵使书架外的仍是自己,可路清淮却生起恐被人发觉的羞恼感。 但刺激越发得强烈,路清淮能感到声音即将溢出,狠狠咬住萧玄卿的肩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感受到痛意,萧玄卿眼中的情欲却越发得重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玉兰花香弥漫,师尊似乎只属于着他。 性如绷紧的线,即将断裂,但他仍克制着。 “师尊,弟子想获得你的许可。” 耳窝传来痒意,直到路清淮的心尖,长长的羽睫颤动。 “……好。” 下一刹那,书架上的灵籍散落一地。 路清淮无法再抑住,出声:“唔~” 不行,会被外人听见他和萧玄卿间的行事。 勉强焦距,路清淮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到书架外,似乎成了派内幽会的弟子。 可接下来便再无空隙给予他思考,还有那骤起的烛光都让路清淮侧过脸去,不想让自己沉沦欲/潮的模样被看见:“玄卿,熄烛。” 萧玄卿单手执烛,一边未停,一边沉迷地看着路清淮。 清冷仙尊眼角泛泪,唇被蹂/躏得微微红肿,原本禁欲薄凉的脸在这一刻变得色/气无比。 不知不觉,红色的烛液逐渐淌落,滴在腰处,与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路清淮感受到烫意,瑟缩了下。 “唔。” 却引起萧玄卿一声闷哼:“师尊,再如此,弟子恐怕会忍不住将蜡滴你全身。” 白皙的肌肤透出粉色,已多了几分恼意:“孽徒,那便熄烛。” 萧玄卿明白师尊真的恼了,吹灭蜡烛。黑暗中,失了视线,路清淮腰身劲瘦,让萧玄卿忍不住拿手丈量,几乎是一只手便可握住。 眼眸暗了暗,萧玄卿按下。』 “唔。” 路清淮猛地睁眼。 掀开被子,他有些出神地望向自己的腰腹。此时,紧致流畅,不似梦中,后又被萧玄卿刻意按下。 他蓦然回过神来,往屋内看。 仅他一人,餐桌上备好饭食。 “好在玄卿已离去。” 看着床榻上的白灼,路清淮只觉热气上涌,在梦中又被那心魔所惑,与之沉沦。 清水诀闪过,将自己干净,路清淮坐在桌前。 “等待我……” 路清淮无意识重复着昨夜萧玄卿对他的话,垂眸,桌上是萧玄卿给他准备的米粥。 修长的手指蜷缩,指尖已掐到泛白。路清淮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知道此刻在做一个极不智的决定,但终是开口。 【系统,我想留在此处。】 【检测到宿主意愿,目前已提交,届时会回复宿主。 但请宿主完成所有任务,否则小说世界会自动坍塌。不论是主角还是宿主都会一并抹去。】 —— 时间很快过去,莲安法会即将开始。莲安法会由竹蕴僧人主持,他在修真界有极威望的名声。 但莲安法会并非所有人可去,前两日,谢乘风还急得团团转,说是原文中的反派师尊并未收到请帖。 路清淮看着手中的请帖,不解,他并未做任何事,为何会改变原剧情。 隐隐的,他心中有感,竹蕴僧人会为他解惑。 因此,路清淮一行人打算提前一日到达。 仍乘坐云车,此次准备了两辆。因梦中的事,这些日子,路清淮都刻意避过萧玄卿。而萧玄卿为了不给路清淮压力,也顺应着师尊的意思,未主动来寻,只是日日做好饭菜,放于玉清居门前。 这次仍无意外,安排了路清淮一辆,萧玄卿和谢乘风共处。 谢乘风早已在车上,掀了帘子,夸张地咳了两声:“哥,我感染了风寒,这车厢内都是病气,你快上另一辆车。” “玄卿呢?” 眼珠子提溜一圈,谢乘风有些狡黠道:“偶像不知,早就来到我的车上。既然触了病气,更不能和哥同处一车。” 随即滚回车内。 对方的态度反常,路清淮不明所以,伸手掀开车帘,却有人早已等待。 久未见的萧玄卿坐在车厢内,眼里是讶然和惊喜:“师尊?” 第70章 执着 玄卿,为师想你。 看萧玄卿的反应, 路清淮明白恐怕是谢乘风诓骗了两人。 但他既已入了车厢,再离开,太过刻意。 无法, 路清淮坐在另一端。 路上, 两人未作声。路清淮望向车窗外,有羽鸟展翅, 云雾近在咫尺。 似棉花糖,现代时不曾尝过。 不自觉伸手,穿过云层, 无所获。 知晓不过是小时候的一个念想,路清淮并不执着,敛了眼中的惋惜, 收回手。 这时, 云车有气流波动, 路清淮下意识抓住萧玄卿的手。待反应过来, 两人皆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的经历, 有暧昧僵持的氛围无声萦绕。 路清淮欲松手, 却被萧玄卿紧握, 甚至十指相扣:“师尊,我不会再要求其他,牵手便好。” 撇过眼去, 路清淮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两人偏低的体温在接触下逐步升高, 心尖似有痒意。 “哥, 偶像,我们到啦!” 云车外传来谢乘风的声音,刹那间, 两人的手松开。 云车已是来到了莲安寺寺门口。 下了云车,谢乘风别别扭扭地挤到路清淮身边,小声道:“哥,你和偶像在车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第122章 “并无。”路清淮的指尖泛了点粉,询问其他,“你的病好了?” “咳咳咳——”谢乘风忙夸张得咳两声,远离,“没有没有。” 溜到萧玄卿旁边,但他看着两人总觉得不对劲,像偷偷谈恋爱的那种小情侣。 舟车劳顿,引见的小僧侣早已为几人安排好住处。 路清淮的住处在最里间,因而最后只剩下他和小僧侣二人,他不忘来时目的,询问:“师父,可否为我引荐下竹蕴僧人,我有要事寻他。” 小僧侣摇摇头:“无人知晓竹蕴主持的去处,明日的法会虽是由竹韵主持来统领大局,可依照往年,主持不会露面。清淮仙尊,有缘自会相见。” “多谢。” 路清淮揖了佛礼。 小僧侣还完礼后离开:“不必客气,清淮仙尊好好休息。” 屋内朴素,唯有豆大的火烛勉强照明。路清淮先前便询问过谢乘风有关竹蕴僧人的事。 谢乘风只说是他的系统告知他莲安法会可帮助萧玄卿镇压食欲,但这情节在原文中并未提起,所以他也无法说出一二。 路清淮眼眸沉沉,思忖着不可知的后续,起身出门。 漫步至后山,是一片竹林。风吹过,竹叶片片掉落,铺了满地。却有一穿着朴素的老僧人手执扫帚在扫着竹叶,他极为认真,可单人的力量有限,起不到许多作用,仍是竹叶满地。 竹叶席卷,自发堆聚。路清淮的指尖使出槿紫灵力,藏在竹林后,默默地帮助僧人。 “清淮施主,不必了。” 老僧人扫地的动作未停,他甚至是背对着,便准确地道出路清淮的名字:“你看,纵使是把落叶积聚了,又会有新的竹叶落下,不过是在做着徒劳功。” 垂眸,果然如对方所言,不知不觉中,泥土上又铺了一层薄薄的新叶,路清淮提出心中疑问:“师父,竹叶纵使落地,也会化为泥。既已知晓是徒劳功,这么深的夜为何不休息,停留于此?” “既如此,那你又何必执着?” 被反问着,路清淮意识到对方便是知晓古今的竹蕴僧人,恭敬道:“竹蕴主持,辈是云穹派的路清淮,来此是想向主持求解救我徒儿的方法。” “非也。”老僧人一声长叹,“客从何处来,你真的忘了吗?” 心神被狠狠一震,路清淮道:“辈记得,可我需要留在此处。” “因何而留?” 竹蕴僧人虽年岁已高,但他的眼睛不似寻常老人般浊而混,比任何人更明亮,让路清淮有被洞察的错觉。被质问的同时,他的脑海中隐隐有一人,陪伴他,信任他,执着于他。 但世俗牵绊,路清淮仍下意识否认着内心:“不过是想护着我那徒儿。” 他的手心突然落了一冰冷,是碎镜。竹蕴僧人望着他,念了句佛语:“心无执念,莫要强求。” 随即,路清淮失去了意识。 —— “医生,医生,患者醒过来了!”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和机器的声音,路清淮缓缓睁眼,有许多人围绕他,周遭是一片白,回到了现代的病房。 竹蕴僧人助他回来了吗? 路清淮有些恍神,并无回到现代的喜悦,只觉心底空落落的,似被挖空了一块。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被告知手术很成功,心脏跳动得很好,可以像个正常人生活。 于是,他社交,工作,如普通人般平淡生活,是他曾希望的样子。 但日复一日的闲暇,他常做的却是看着那枚碎镜。 转眼便来到除夕,街上张灯结彩。他独自走着,手中的袋子里是几瓶酒。平日里,他甚少饮酒,可这样团圆的日子里,却觉得唯有醉意能忘却一切。 街上,有小孩在买烟花。 小孩局促地捏着衣角,对摊主道:“叔叔,我钱没带够,能不能等我回家找妈妈拿,等我十几分钟就好。” “大冷的天,没钱我就要收摊了,谁等你。” 摊主边说,边收拾着摊位。 路清淮不自觉停步,拿起一盒烟花:“我要这盒。” 付了钱,将烟花给小孩:“你怎么自己在外面,除夕应该和家里人一起,快些回去吧。” 小孩接过烟花:“谢谢哥哥,我妈妈让我帮她买醋,我马上回家。不过哥哥你又为什么是一个人在街上走?” “一个人……” 路清淮一怔,即使回到现代,拥有健康的身躯,可以他的性子,始终无人敢真的靠近。父母更是连除夕都不曾让他回家吃饭。 “不过,肯定有人会一直等着哥哥。我怕妈妈等我急了,得赶紧回家,谢谢哥哥的烟花,哥哥再见。” 小孩挥手离开。 “一直等着我……” 路清淮想起有个人也曾许下相同的诺言,有雪落下,逐渐铺满他的肩头。 家门口的楼梯走廊一片黑暗,声控灯已用了许久,并不灵敏。 路清淮刚走到门口,突然有风袭来,一只手将他的脑袋狠狠按在铁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小淮,大哥等你好久,怎么又搬了家?” 声控灯随之亮起,露出路越衡狰狞的脸,而新锁明显有被人暴力砸过的痕迹。 路清淮目光泛冷:“因为你缠着我的模样让人恶心。” “妈/的,要不是为了和你过除夕,我不会和琴欣做到一半,就跑来找你。”路越衡进一步手下重压,亲昵痴恋地擦拭着路清淮额角留下的鲜血,“小淮,是我让爸妈收留了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第123章 厌恶感在胸膛翻涌,连对方的触碰,路清淮都难以忍受,只想作呕。 “从最开始你不过是想利用我那颗健康的心脏,不要再哄骗自己,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面目可憎。” 下一秒,路清淮手中的酒瓶反砸对方的脑袋,瞬间,酒香与玻璃碎片四溢。 遭到重击,路越衡的身躯倒下。却有接连不断的酒瓶不留余力地砸下,鲜血满面,几乎看不出他的五官。 他笑得癫狂,齿缝间皆是血:“小淮,你想杀了我,死在你的手下真是令人幸福。”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路清淮站直身子,将最后一个酒瓶丢弃。 咕轮轮—— 圆润的瓶身在楼梯间内滚动,声控灯再次熄灭,恢复黑暗。 唯独留下路越衡的嘶吼:“小淮,别离开我,只有我是爱你的。” 路清淮回到家中,屋内井然有序,只是没有人气。窗外,万家灯火,窗子上贴了火红的窗花,家家户户皆传来热闹的笑声。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冷清无比。 手心中是那片碎镜。回到现代后,他看似正常,其实寻了无数的办法想要回到修真界。 可碎镜却始终未有任何回应。 坐在角落处,紧贴墙壁,路清淮好似一只被抛弃的幼狐。 有清泪滴落在碎镜上,路清淮自回到现代后,第一次念起那个他不敢触碰名字:“玄卿,为师想你。” 碎镜逐渐融合,恢复为原本的模样。 …… “痴儿。” 竹蕴僧人望着沉睡中的路清淮,叹气。他可预测未来,也见到路清淮强改萧玄卿命运的结局。心下不忍,所以出手干预,想让路清淮见到回原世界的安稳,从而放弃萧玄卿。 镜听可在除夕夜内回答一切,所遇的第一人便是,而那个孩子的话以及碎镜重圆。 看来两人间的牵绊比他想象中更紧密。若是他劝服了路清淮回到原来的世界,萧玄卿也会落得个疯魔的结局。 这时竹林传来声响,有一黑影缓缓走出,眼中流露出对路清淮的渴望:“小淮。” 竹蕴僧人见到对方的容貌,知晓该来的无法躲过。望天,双手合十:“佛祖庇佑,让他们度过此劫。” 佛珠极速转动,面对来人。 —— 夜里,萧玄卿去寻师尊,来到路清淮的住处,灯火未熄,他并无打算进入,师尊对他仍有回避。 因此只在门外唤了声“师尊”,久等,可无人应答。 这些日子,路清淮虽避他,但不会刻意如此。萧玄卿心头有不好的念头,推门,果不其然,屋内空无一人。 正要转身去寻,就见“路清淮”站在身后,望着他的一瞬间眼里几乎淬出毒意,很快收敛。 “这么了,你有何事来寻本尊?” 萧玄卿看着眼前的师尊,心底泛起抵触感,就好似看到前世的那人,但他此刻对于师尊无事的庆幸大于此:“弟子只是想将此物给师尊。” 摊开手心,是汇聚的云雾,渲染着霞。 白日里路清淮所想要的,皆被萧玄卿记在心里。 路清淮先是疑惑,后来眼里多了些了然的讽意:“你喜欢我?” 随即,他的神情多了厌恶:“居然起了肖想师尊的心思,滚!” 靛蓝灵力击向萧玄卿心口。 “噗——” 萧玄卿对路清淮从未有过防备,而对方的灵力更是存了杀他的心思,当下一口鲜血吐出。 往日里,不论路清淮如何对他,他皆不会放弃。可今夜的师尊,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面容,他见了便升起深深的厌恶之情。 路清淮见萧玄卿未还手,心中的妒意越发得盛,目光阴冷:“就那么喜欢?” 上辈子你可是恨不得将我抽筋拔骨,永世不得超生。 抬手,靛蓝灵力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灵球:“那本尊便让你亲身体会以下犯上的代价。” 轰—— 刺眼的光亮褪去与预想中的不同,这次,萧玄卿体内的魔气反击,与靛蓝灵力抗衡。 “你不是我的师尊,师尊不会如此待我。” 随即,魔气狂涌,萧玄卿的眼里泛起嗜血的杀意。 “把师尊给我交出!” 第71章 陷害 他百口莫辩,无人信他 “你果然还是一样的让人生厌。”路越衡眼神阴冷, “你忘了本尊吗?也曾唤过一句师尊。” 虽一直心存怀疑,但现下路越衡的亲口承认仍让萧玄卿心神大震。 可随即,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喃喃道:“果然对我好的一直不是你, 师尊只是师尊。” 墨色的羽睫抬起,其中蕴含暴戾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与厌恶:“你不过是个利己的小人,配不得那句称呼,我的师尊唯有他一人。上一世我能杀了你, 这一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念动真诀,暴乱的魔气汇聚成一条墨蛇,两叉吞吐, 竖起的蛇眼死死盯着路越衡。随即, 如闪电般将对方的身躯瞬间缠绕、绞榨。 与此同时, 路越衡御起靛蓝灵障, 可灵障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纹, 几欲撑不住。路越衡眼里划过不可置信:“你的修为为何成长得那么快?” 萧玄卿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一字一句道出对方心中最痛:“因为我已同师尊神/交过, 你再无可能。” 第124章 “你竟敢玷污我的小淮!” 路越衡的脸色狠狠沉了下去,谁都不允许抢夺他的占有物。 靛蓝灵力大盛,化作一只毒蝎, 鳞甲泛着金属的异光, 恶毒地盯着萧玄卿。 冰凉的墨蛇身子逐渐向后弓起, 尖牙渗出毒液, 是进食的信号。 尖牙如利刃,轻而易举地咬穿毒蝎的身躯,毒液源源不断地灌入。毒蝎浑身痉挛, 尾刺高举,欲寻机会,将毒刺扎入墨蛇身躯。 蛇尾长而强劲,将尾刺直接缠绕,暴起,尾刺被生生拔出,丢弃于地,冒出绿色恶心的血液。 靛蓝灵力轰然倒塌,路越衡趴伏在地面,眼神阴狠地死死盯着萧玄卿。 萧玄卿神情冰冷阴鸷,魔气在手中化剑,他要让对方生不如死,逼问师尊下落。 喘着气,路越衡在疯狂的大笑:“本尊和小淮共用一具身躯,你如何待我,小淮便会承受相同的痛苦。” 他知晓这是萧玄卿的弱点,用力握住魔剑,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神情突兀地变化,脆弱不堪的模样:“玄卿,你忍心为师受苦?” 魔剑消散,萧玄卿跌退几步。师尊不会对他说这般的话,即使是相同的情景,师尊只会让他一剑穿心。 可……万一,万一,真如对方说的那般,神魂一体。 魔气化为绳索,将路越衡紧紧捆绑。 “果然,你对小淮的心思不干净到这般地步。”表情扭曲,路越衡进一步逼仄道,“可他真的接受了你吗?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接受任何人。” 这话让萧玄卿的心钝痛,的确,师尊从未接受过他的情意。 蹲身,他与路越衡目光对视,眼中的疯狂的偏执:“那又如何?只要师尊待在我的身边就好。” —— 谢乘风在梦中熟睡。 嘭! 门被踢开,他的领口被人拎起:“你究竟知道多少和师尊有关的事?” 窒息感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只见萧玄卿浑身戾气。涉及路清淮,谢乘风意识到出了事。 “哥怎么了?快告诉我!” 将谢乘风扔到床上,萧玄卿一直有猜测,谢乘风和师尊间有特殊的信任。恐怕这一切,唯有对方能给他答案,才能寻回师尊。 不再隐瞒:“上辈子的那人回来了,要和师尊抢夺身躯。” “上辈子那人?”谢乘风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反派,不对不对,这不是……”原文剧情。 话未说完,就有一道雷劈中他,挡了所有的话。 凭空的雷出现,让萧玄卿意识到有什么在限制着谢乘风,不再追问背后,只道:“有什么办法能寻回师尊?” 不涉及剧情,谢乘风勉强讲下去:“竹蕴主持可能有办法,我们快去找。” 他的话音刚落,萧玄卿便冲出门外,谢乘风也赶紧出门去寻。 一夜过,莲安寺的每个角落都被两人寻遍,却未见竹蕴僧人半分身影。 看着已破晓的天,谢乘风道:“偶像,莲安法会开始了,竹蕴主持也许会在那里露面。你先去,我会接着寻找,一旦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萧玄卿此时的指尖发颤,对师尊的担心让他体内的魔气大乱,强撑着才勉强抑制食欲 谢乘风见萧玄卿久未答,才看出对方的状态不对,眼里流露着对血腥的渴望。恐怕会在莲安法会上大开杀戒,但只有萧玄卿有可能劝服竹蕴主持。 眼神坚定地对着萧玄卿道:“哥不会有事的,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是你,所以你要忍住。否则,滥杀无辜,哥就算回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晓。” 谢乘风的这番话如一警钟将萧玄卿混沌的神智敲响:“我不会让师尊失望。” 许下承诺,萧玄卿赶往莲安法会。 可赶到时,莲安法会却安静得极不寻常。经纬飘动,有浓厚的血腥味四溢,重到几乎使人生性呕吐。 黏腻的鲜血沾染萧玄卿的黑靴,鞋底浸透,可谓是踩入血泊。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法会成了完全的屠宰场。 被这场景刺激,食欲发作,有少数四散逃跑的人,萧玄卿下意识想要抓住对方,将血肉吃尽。 但他萧玄卿死死咬着牙,直到口中铁锈味蔓延,饿欲未减,只是凭着仅存的智往内走去。 “唔。” 有倒在血泊中的人手指微动,气若游丝地发出声响。 箭步到那人身边,萧玄卿将自身的灵力输入,维持对方最后的性命:“究竟发生何事?” 却有一口血沫吐在他的脸侧:“是路清淮大开杀戒,在场人的灵力都被他吸取。你作为路清淮的徒儿,竟敢来问我。” 萧玄卿擦去脸侧血沫,紧攥,手臂的青筋暴起。若无人相助,以那人的修为不可能挣脱他的束缚,究竟是何人在助他? 起身,往莲安法会最深处走去。所过之处,各式各样的惨状,但不论多高的修为,此刻的体内皆灵力空空,被吸食殆尽。 直到走到法会中心,竹蕴手持禅杖,金色的禅杖上血迹斑斑,勉强支撑着身体。他见到萧玄卿的到来,目光平和:“萧施主,我已是灯枯油尽,撑不了许久。” “清淮施主曾向我求取压下你食欲的方法,待我死后,炼化的舍利子可助你压下。” “师尊……” 萧玄卿不曾想师尊在最后仍是念着自己。 第125章 竹蕴看着萧玄卿,似在看生灵涂炭的未来:“你很快就能寻到清淮施主,此次,你必定要救下。” 话毕,竹蕴盘腿而坐,瞬间有熊熊烈火燃起。面容慈悲,肉躯被化为灰烬,一枚洁白如玉的舍利子静静地躺在骨灰中。 拾起舍利子,萧玄卿朝骨灰行了佛礼。 这时,法会外一阵嘈杂,路清淮在莲安法会吸食灵力的事很快在修真界中蔓延。 修为高深的各派掌门联合攻上莲安寺来,萧玄卿心有所至,往外走出。 只见清冷仙尊一袭白衣,身姿伶仃,被众人声讨着。 “没想到修真第一的清淮仙尊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怪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 “呵,沾满鲜血的邪功,恐怕不知有多少人命死在他的手下。” “就让老夫清此等魔物。” 同一时间,无数的灵力攻向路清淮,灵力大盛,刺眼的光芒让众人皆睁不开眼。 待光芒褪去。 “玄卿……” 路清淮瞳眸震震,望着眼前凭一己之力为他挡下所有的萧玄卿。 自醒来后,他便发现原主似在他沉睡时回来,肆意地残害无辜。 原主不仅拥有和他相同的容貌,还会相同的功法。 因此,他百口莫辩,无人信他。 只是玄卿也会和世人般质疑他、远离他吗? “师尊,我知道那不是你。”萧玄卿自第一眼便看出眼前的路清淮便是他的师尊,他的眼里泛起庆幸,有热泪落下,“你回来便好。” 路清淮只觉心口有一情感让他发烫,对萧玄卿的思念之情一并涌出,涩声:“为师不会再离开。” 槿紫灵力在手心蕴积,欲击退众人。 这时,却有一道极为霸道的灵力将路清淮完全包裹,带离萧玄卿。 这灵力明显比在场众人皆高,神威压着众人瞬间跪倒。 声音从远处传来:“孽徒路清淮为竟了提升修为,残害性命。本尊会代为惩治,予修真界一个交代。” 众人立刻意识到来者是云穹派不出世的师祖于元修,虽惊讶,但不再有异议。 唯有萧玄卿勉力站着,欲夺回路清淮。 可于元修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纵使是萧玄卿也无法追上,眼睁睁地看着路清淮被带走。 仅留他一人。 第72章 互通心意 汹涌克制的爱欲在这一刻不再…… 面前是祖师殿禁闭的两扇铜门。 “师尊, 等我。” 萧玄卿不再掩藏魔气,发丝无风自动。 轰! 有灵诀加持的铜门竟应声倒下。 他一步步走入内殿,直视着端坐在正上方的于元修。 “作恶的并不是师尊, 是有人在刻意栽赃。” 于元修未有波澜, 只是略微惊讶萧玄卿能破除灵诀,硬闯入殿中:“我知晓, 可他不过是一缕残魂,而且我需要有人能供给更多的灵力。只要能供给灵力,作恶也罢, 伪善也好,便是我的好弟子。” “你若想拦,我便一同处。” 出手, 灵力攻向萧玄卿。 “噗——” 仅一下, 萧玄卿便被打得跪在地上, 膝盖深深地陷入地, 吐出一口鲜血。 看模样, 于元修早已入魔, 才闭关修炼, 从未出现在人前。 更是与路越衡勾结,路越衡才能在在几百年中未被他人发现修炼魔功。 萧玄卿拭去唇边血渍,低声道:“所有想要伤害师尊的人都必须得死。” 抬眸, 眼里泛起猩红血色:“你也不例外。” 魔气疯狂涌动, 萧玄卿化为巨型墨蛇, 几乎将殿内盘踞尽。恢复原型, 瞬间他的修为提升几倍,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竟是难得一见的魔根,当能助我成圣。” 于元修贪婪地盯着萧玄卿变化后的形态, 笑道:“出来,帮我取了他的魔根。” “是,师尊。” 路越衡从暗处走出,他和于元修一直是畸形的寄生关系。 而他便是于元修手中的一把刀,上辈子为了摆脱于元修的控制,才将萧玄卿收为徒,欲取得对方的魔根。 只是…… 想到那时的剧痛,路越衡眼神阴冷,他定要让对方也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有于元修的加持,路越衡也变化为一只通体幽蓝的巨蝎,原本的断尾已再次长出。 尾刺泛着幽幽蓝光,比先前更盛。 尾刺重重击向墨蛇七寸,但萧玄卿早已察觉他的意图,避过,地面的石板瞬间掀起,留下腐蚀的坑洞。 墨蛇尾快速挥摆,缠绕蝎子尾刺,将其高扬,随后甩至地面。 蛇躯扭动,尖牙泛着寒光,就要将蝎子吞入腹中。 这时,蝎子发出人声:“萧玄卿,你不敢真杀了我,想想你的师尊。” 墨蛇攻击的动作一顿,趁这时机,足节将蝎子撑起,大螯挥舞,一下便破开了墨蛇皮肉。 确如路越衡所言,纵使是萧玄卿的墨蛇形态更强,但他始终未给路越衡实质性的伤害。他担忧真如路越衡所说的那般,师尊会遭受相同的苦楚。 只守不攻,很快,墨蛇身上多了数不清的伤口,渐露败势。于元修笑道:“我要活剥了他的魔根。” 师徒契骤然亮起,倒映在墨蛇眼中,组成一个“谎”字。 萧玄卿幡然醒悟,是师尊在提示他。师尊和对方并不是一体两魂,那人不过是盗用了师尊的脸。 第126章 寒光闪过,人腰粗的蛇尾如铁鞭挥动。萧玄卿不再保留实力,每一次挥动裹挟着灵风,向毒蝎薄弱处袭去。 毒蝎挥舞巨螯阻挡,却是两螯被生生压下,反嵌入躯体中,形成扭曲诡谲的模样。倒在地上,绿色□□流出,无力动弹。 这时,有一灵网布下,于元修终是出手,欲将萧玄卿笼罩,困于内。 萧玄卿避开的动作微顿,蛇躯缠绕,灵流滋滋,带给他巨大的痛苦。 于元修狂笑,魔根已唾手可得。可随即他脸上的笑意一僵,有红色晶石在墨蛇额心显现。 墨蛇此刻如风暴中心,无区别地将周遭的灵力吞噬。 而于元修的灵网本就靠他支撑,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源源不断流逝。 他大喝一声:“归!” 可灵网未归,望去,墨蛇将灵网深深嵌入体内。血肉已绽开,能看到露出的白骨,吸取灵力虽能快速提升修为,可也需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但萧玄卿竟逆着本能,反将灵网缠绕。 再这般下去,他的千年修为便会毁于一旦。于元修慌了神,终是暴起,运起真实灵力。 几乎成圣的灵力无人可敌,灵网瞬间扩大几倍,从蛇躯上生生剥裂,鳞片掉落,个祖师殿散发着剧烈的血腥味。 萧玄卿再也无法撑住,回归人形,趴伏在地面上。 “黄口小儿,竟敢与我为敌。” 于元修从高位一步步走下,五指成爪,欲挖去萧玄卿魔根。 “呵。”却传来萧玄卿嘲笑声,他笑得尽兴,杀意滔天,“我说过伤害师尊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于元修从始至终未完全使用灵力,这让萧玄卿有了猜测。对方恐怕已在成圣边缘,但又因靠着邪功修炼,天道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一旦完全暴露灵力,就会被天道所击杀。因此才会依赖那人,迫切地想提升修为,让自己成为比天道更恐怖的存在。 祖师殿外有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在强风中瓦片被完全掀飞,于元修意识到自己中了招。 魔气在萧玄卿手中幻化墨剑,站起,墨发在狂风中疾疾。 举剑,天空在蜿蜒的闪电下瞬间明亮,亮如白昼,可他的瞳眸暗黑阴嫠无一丝光亮。 天道之力被引至剑尖,墨剑剑鸣铮铮凌空。 剑势起,首级落。 死不瞑目的脑袋翻涌几圈,化为虚无。 胸腔翻涌,萧玄卿吐出一口猩甜。 路清淮被困在灵牢内,他无法看到外面,只能听到血肉不断被刺穿的声音。 内心剧痛,槿紫灵力狂虐,可这幅身躯本就由于元修教习灵力,知晓路清淮的弱点,处处受限。 直到听到萧玄卿被原主所骗,他才意识到为何萧玄卿始终处于下风。 催动师徒契,灵牢阻拦。耗尽全身灵力,勉强将一字送出。 可许久后,只传来于元修要挖魔根的声音。 路清淮心神俱裂,清泪划过面颊:“玄卿,你当抛下我。” 若不是为了救他,萧玄卿不可能同于元修对战,这本就不是原文的剧情。 是自己,让玄卿落入如此困境。 这时,灵牢剧烈震动。在一瞬间,灵力碎碎点点完全崩塌,有雨打在路清淮脸上,同清泪混合。 “师尊,让你受惊,是我之责。” 萧玄卿满身血污,身上是数不尽的伤口。可他仍控制着因剧痛而颤抖的手,轻柔地拂去路清淮脸上的泪痕:“不要推开我,我永远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骤然有唇贴上,是路清淮主动。 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回到现代的幻象和灵牢被困,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萧玄卿的心。唯有玄卿会一直在他身旁,压抑的情感完全破土而出。 阴云密布,天际裂开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泻,满地的血水。 两人便在这天地间拥吻,无关情/欲,唯有真心。 身躯在冰冷的雨水下/体温渐低,可两颗炽热的心却是滚烫。 唇齿交缠,皆恨不得将对方揉入体内,情感与肉/体一致的美妙感让路清淮的身躯无法控制地战栗,汹涌克制的爱欲在这一刻不再压抑。 萧玄卿的手放于路清淮的后脑处,手指穿过发丝,将其进一步深按。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膛。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分开,萧玄卿凝视着路清淮,抵住对方的额头,眼中是翻涌的情意:“师尊,这一次不论你如何逃避借口,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腰身被环,怀里多了温热的躯体,将萧玄卿紧拥。 “玄卿,你心中所思便是为师心中所思,往后的年年岁岁你我皆不分离。” 第73章 证实 玉色发带已湿透,指尖泛绯。…… “哈!” 刚入玉清居, 萧玄卿便将路清淮抵在门处,激烈拥吻。 这一路,两人走得太过坎坷, 唯有灵肉相交才能宣泄心中的爱意。 舌肉纠缠汲取, 吻得不再克制,如狂风骤雨般侵略开发口腔的每一处角落。每一次舔/吮仿若带着电流, 让路清淮不自觉紧攥萧玄卿的衣衫,指尖用力到泛白,以克住一阵又一阵汹涌的酥麻感。 氧气稀薄, 路清淮有些缺氧到无力,精窄的腰被一长臂揽住,往上托起。 天旋地转间, 拥吻着便落于床榻。 萧玄卿伸手, 将路清淮的玉色发带抽去。 第127章 瞬间, 墨发铺散, 肤如白玉。衣衫因先前的骤雨浸湿, 发透, 隐隐露出点粉意。 而此时清冷的眉眼因缺氧而微微泛泪, 却动情地望着他。 “玄卿,继续……” 埋首于路清淮颈侧,萧玄卿舔吻着, 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那里不可, 脏。停下, 玄卿。” 路清淮周身瞬间泛起绯色, 他不曾想萧玄卿竟会。 萧玄卿的口角溢出一丝银丝:“师尊的每一处我都喜欢,我只想让师尊开心。” 观察到路清淮的眼神逐渐迷离,他停了下来, 唤了句:“师尊。” 吻上路清淮,同时抵死缠绵。 脚背绷紧,路清淮唯有紧紧拥住眼前人,十指不自觉用力,在对方的背部留下许多痕迹。 热气氤氲,让路清淮觉得自己快溺死于欲/潮中。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可随即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泣意:“玄卿,松开。” 本在床榻上的素白发带不见,被绑在另处。 萧玄卿亲吻着路清淮,诱哄道:“师尊,我想同你一起,所以再忍一忍。” 可路清淮已经到了极点,他伸手欲解开发带,手腕骤然被抓。 “玄卿,不行。” 他神思已混沌,吻上对方唇瓣,想要快些放开自己。 舌被用力地吮吸,津液仄仄。 “唔!” 闷哼声同时从两人口中溢出,萧玄卿的手中是已经湿透的发带。 不知缠绵了多久,路清淮个人水淋淋的,如被雨打的玉兰残状,却有着致命的魅意色/气。 “师尊,我爱你。” 萧玄卿趴伏在路清淮的肩颈,闻着玉兰花香,在耳侧低语道。 路清淮已无力,神思逐渐抽离,在即将晕过去的时刻,轻声道了句:“玄卿,我也爱你。” 并蒂莲同时在两人心口显现,不知何时已深入扎根,与血肉合为一体。 —— 再睁眼已是午后,路清淮感到自己周身清爽,应是在做/晕后萧玄卿清的。身体温暖,仍是被人紧拥着,竟是被萧玄卿拥了一夜。 “师尊,别丢下我。” 却见萧玄卿的眼角有泪滑下,说着呓语。猛地睁眼,见路清淮仍在眼前,萧玄卿将怀中人进一步压入,似要将对方完全揉入血肉中:“师尊,这真的不是梦境吗?” 即便已完全拥有路清淮,萧玄卿仍害怕着,在梦中,他又回到上辈子,那个没有路清淮的绝望日子,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被魔性所控。 可师尊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从何处而来,又为什么和那人牵连,这些都让他惶恐不安,他担心有一天师尊会突如其来地离开自己。 轻拍背部,路清淮亦感受到萧玄卿的身躯在颤抖,温声:“不是梦境,玄卿,为师便在此处。” 他清楚萧玄卿担忧的来源,唯有和盘托出才能缓解对方的心中不安。 路清淮羽睫轻颤,道出一切:“玄卿,经历这遭,你应该意识到我不是当初将你收为徒的那人。最初时我对你也并无感情,只是想完成一切,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可渐渐的,我不再忍心看你受苦,不自觉在意你。”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执着于你,也只能是你。” “若我说我是重生而来,第一日便动了杀心,非魔气所控……”萧玄卿深受触动,但他不想再对师尊隐瞒,声音艰涩,“师尊,你若是厌弃我,我也无所辩解,只求师尊让我留在身边。” “玄卿,那时你欲杀我,难道我便不曾起了杀意?”路清淮执起萧玄卿的手,温声道,“你所做的一切我并非全无察觉。你将我错认为那人,可即便如此,现在你仍愿意守护着我。我不会后悔昨夜,更不会厌弃你。” 一切皆明朗,萧玄卿内心触动。他曾厌恶这个世界,认为世人皆伪善,是师尊将他从沼泽中救出。他何其有幸,才能得师尊垂怜。 欺身,吻上路清淮。 这吻并不长,不过是温热的唇瓣相贴,感受着对方,内心却有巨大的满足。 但事情还未完,世人仍旧认为莲安法会的凶手是路清淮。萧玄卿意犹未尽地停下,道:“师尊,今日后你身上冤屈便可洗脱。” 他说得肯定,路清淮不知不觉便信服,微点头:“好。” 两人起身,穿戴好衣物,路清淮欲束发,手一顿,指尖泛绯意。玉色发带已湿透,让他想起昨夜的疯狂和淫/靡。 但长发未束,极为不端。 这时,铜镜里可看到萧玄卿走到他的身后,手中是一根雕磨精细的玉兰木簪。 自玉兰幻境后,虽丢失了记忆,但萧玄卿离开幻境后便发现自己手中凭空多了根未雕琢完全的木簪。 不知是何人赠他,但心中隐隐有预感,是师尊相赠。因此,那日后,他便寻了最好的木料,亲手制成玉兰木簪。 可送簪一事显然超越了师徒的界限,不愿让师尊厌弃自己,所以这只簪子一直在他手中,未曾送出。 萧玄卿将三千青丝束起,玉兰木簪插/入其间,路清淮的容貌完全显露。 镜中倒映,两人十指相扣,共同面对未来。 —— 云穹派内已乱作一团,昨夜里师祖殿传来的动静极大,但威压太盛,以致众人无法靠近。 等至白日,厉长老勉强靠近时,在暴雨的冲刷下已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血污皆被雨水洗净。而各门派早早寻来,魏一啸带领,声称师祖会将路清淮处置,给世人一个交代。 第128章 但师祖和掌门师兄皆不知何去向,更何况他不信掌门师兄会滥杀无辜。自掌门师兄收萧玄卿为徒后,便变了性格。 虽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冰冷下却有柔软。 面对着各门派,厉长老起身,不威自怒:“掌门师兄为人正派,其中当有蹊跷,此事待日后定夺。” “你是想包庇路清淮这个罪人吗?” 魏一啸出面,他在修真界也威望颇高,只是一直被路清淮压一头。 “你若执意要拦,那我们便将云穹派搜尽。” 说罢,领着众人欲闯入门派。但云穹派内各弟子知晓掌门虽生性薄凉,可最不屑的便是残害他人,众弟子齐心,对抗着。 但来者皆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很快云穹派弟子间便有伤残,以魏一啸为首,更是没有收敛,带着杀意。 连厉长老都几乎撑不住。 魏一啸的长矛直攻厉长老心门,他已杀红了眼,所有与路清淮为伍的人皆是他的敌人。 槿紫灵力袭来,玄寒铁所制的矛头应声断裂。 “谁允许你们在此放肆?” 路清淮眸色发凉,威压释放,周遭是无情的肃杀之气。 看到路清淮,在场人都下意识想避,他们的心中仍是畏惧着他。 “咳咳。”只有魏一啸拿仅剩的长棍支撑自己的身躯,“我们不过是替天行道,为死去的无辜者申冤。” 萧玄卿从后走出:“无辜者有冤,但莲安法会上的那人不是师尊,不过是盗用了师尊的容貌。” 闻言,魏一啸冷笑,却又不得不嫉妒地承认:“连竹蕴主持都在莲安法会上圆寂,个修真界,除了路清淮还有何人有此能力?你是他的徒儿,自然为他说话。” 萧玄卿不答,只是从乾坤戒中扔出一只巨型蝎子,瞬间将偌大的空地占满。 巨蝎已奄奄一息,体内的绿色血液几乎流尽,墨色灵力催动,巨蝎在众人面前变幻人形。 “两个清淮仙尊!”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呼,相同的容貌,连他们的修为竟也看不透幻术。 唯有魏一啸不信,质疑道:“以路清淮的修为,寻一替死鬼捏造容貌,再将祸事东引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连你们云穹派的师祖在昨日都亲口承诺会惩戒路清淮。” 众人回过神来,可因对路清淮敬畏,不敢多言,只是内心多了想法。 “此为竹蕴主持的舍利子,由他所赠。”萧玄卿的手心摊开,有一莹白光润之物,他竟未适用疗愈魔功的后遗症,“可净心灵,辩恶邪,你们一看便知。” 舍利子自动飞升,在路越衡的上空落下一灵罩。灵罩由竖排的金色佛咒组成,繁杂冗长的佛语吟诵阵阵,路越衡本已无力,此刻脑袋头疼欲裂,他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脑浆,痛到在灵罩中打滚。 可身体一旦触到灵罩,立刻便有烧焦的味道传出,肌肤烧为黑炭,大大小小的水泡,其中不断有□□渗出。 他极为惨烈地喊叫着,却仍说:“我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路清淮。” 眼神阴鸷,如毒蝎般死死盯着路清淮。得不到小淮,那就要完全毁去,才不会被他人觊觎。 小淮应当像初见那般,孤身一人,只能依附着自己。 见状,魏一啸勃然变色:“他痛到如此也未承认。路清淮,你敢不敢接受舍利子的考验?” 在路清淮看来,魏一啸不过是地上的蚂蚁,并不放在眼中。可玄卿及云穹派众人皆信任着他,今日他必得澄清,颔首:“可。” “师尊。” 却是萧玄卿有阻止的意图。他知晓师尊的心至纯至净,可这幅身躯在师尊到来前做了太多的恶,他担忧师尊无法全身而退。 路清淮只平静地望着萧玄卿,目光柔和:“玄卿,你信任为师吗?” 让步,萧玄卿以行动回答着路清淮。 舍利子随即飞往路清淮,灵罩笼下,长身玉立,路清淮只觉周遭温暖,有暖流传遍全身。 毫发无损,清冷仙尊的身姿风华无双:“本尊已自证,你恶意伤我派弟子,倒也要看看你是善是邪?” 第74章 咬 玄卿,咬我。 舍利子收回到路清淮掌心, 为他所用,目光锁定魏一啸。 “罩。” 一字从路清淮的口中念出,舍利子将欲逃跑的魏一啸困住。当下, 经文佛语颂声阵阵, 魏一啸痛到面色煞白,额头尽是冷汗, 犹如刀片在割锯皮肉,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见状,周遭者皆以惊讶的眼神望着魏一啸。魏一啸在世人前的形象广爱良善, 有许多坐拥的信徒,所以此次上云穹派,有许多人追随而来。 未曾想追求正义者反被舍利子所惩戒。看摸样, 更是罪孽极深。 但接下来出乎意料的是舍利子却失去光亮, 如一颗寻常石头般掉落在地。 魏一啸偷得一丝喘息, 如狗般跪趴着, 仍伪善道:“难道我平日里接济皆是假?舍利子认可了我。” 一时众人无法判断, 最初时魏一啸被舍利子惩戒的某样都看在眼中, 可舍利子落地也是事实。 扑哧! 丹田处涌出鲜血, 萧玄卿五指成爪,当众将魏一啸的灵窍挖出,泛着金光的灵窍不断闪动:“你以接济为名, 将信任你的妇孺弱小残害炼化, 他们皆是良善之人, 才能助你修炼。所以舍利子认可的不是你, 是它。” 第129章 “你……你怎会知道?” 魏一啸瞪大双眼,这事极为隐秘,知道者皆死于他的手下, 除了十五年前有一孩子逃脱。 那孩子天生魔根,因此他才多留几日,想要发挥其最大的效用。先是狼豺虎豹,后与饿了月余的毒蛇一同饲养,毒蛇早就因饥饿开始出现同类相食的境况。那孩子一声不吭,没有其他人的恐惧挣扎,主动一跃而下。可结局却不如他所想,那孩子生生咬去自己的一块血肉,眼里是嗜血的猩红,喂养着毒蛇。 毒蛇涌作一团,竟从坑底泛上,向自己扑来,慌乱间才让他逃脱。 那孩子的模样逐渐同眼前的萧玄卿重合。 “你是那个身怀……”魔根的怪物。 话未说完,魏一啸失了灵窍的保护,在舍利子的佛罩中灰飞烟灭。 路清淮目光冰冷,指尖是仍未完全收回的槿紫灵力。 他对原文的记忆不详细,萧玄卿的身世也不过是一笔带过。但他心中有预感,魏一啸知道写什么。所以不待对方说完,他便再次催动舍利子。 虽然舍利子愿为他所用,可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三次,对路清淮而言仍是消耗极大。 他的身形不稳,靠着意志力勉强支撑。身边多了一人,是萧玄卿察觉到到路清淮异样,欲扶他。 却是落空,他看着师尊不着痕迹地避开他。 伸出的手缩回,眼里是落寞。他知晓师尊不愿意在他人面前与自己太过亲密,可不过是搀扶,只会以为是师徒寻常,不会生疑。 即便如此,原来师尊仍是不愿。 听到魏一啸亲口承认,众人不再有异议,一个个面露歉意:“清淮仙尊,是我们的过失,竟质疑你。往后,云穹派有用的上的地方必定鼎力相助。” 顷刻间,来者散去,而云穹派弟子在厉长老的安排下被送去疗伤。 仅剩路清淮和萧玄卿两人。 萧玄卿想问路清淮为何避开他,可又觉得此举太过幼稚。张了张口,终是提到其他:“师尊,你是否认识前世那人?” “不曾。” 路清淮自醒来后便已是在莲安法会上,接着就被灵牢所困,从始至终都未和路越衡接触。因此他只当是原主回归,并没有想到其他。 他只是奇怪萧玄卿的提问,反问:“他认得我?” 小淮。 想到那人对师尊过于亲密以及疯狂的态度。 萧玄卿的眼神暗下,心底的阴暗完全勾出。那人已死,那便隐瞒师尊,将牵连完全斩断。 摇头:“你们并无瓜葛。” 魔气催动,已无生息的路越衡重新化作巨蝎,萧玄卿不想对方再顶着师尊的容颜,这让他心生厌恶。 炽烈的魔火在指尖浮现,随着萧玄卿的动作飞向巨蝎,欲将一切烧尽。 火光渐灼,翻腾咆哮,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 两人皆以为巨蝎很快会被烧为灰烬,转身离去。可背后的巨蝎足节徐动,一颗墨色妖丹吞入口中:“小淮……我的小淮。” 尾刺带着火焰极速袭来,直击路清淮背部。 这变故来得太快,路清淮无法及时反应。 下一刻,路清淮重重地跌在地上,身上是跌倒的伤口。 “噗。” 萧玄卿吐出一口黑血,半跪在地,尾刺深入后背,替路清淮承担了路越衡的袭击。 幽蓝的毒液顺着尾刺注入萧玄卿体内,他眼神发狠,反手将尾刺拔出。刺钩带着细碎的血肉,已浸满鲜血。 “竟敢伤害师尊!” 汹涌暴戾的魔气尽数涌入巨蝎体内,瞬间巨蝎经脉寸寸断裂,甲壳爆开,绿色的恶臭体/液流一地。火苗崩簇,烧得分毫不存。 而萧玄卿已消耗过度,当下倒了下去。 路清淮快步接住,可随即颈间一疼。萧玄卿的眸瞳竖起,尖牙伸出,被食欲所控,毫不犹豫地咬向路清淮。 好饿! 为了替师尊洗脱冤屈,本是昨日便该服下的舍利子未服,又因魔气耗尽,此刻的他只想进食。 怀中人的玉兰花香不断刺激着他的食欲,源源不断的鲜血通过吮吸落入他的口中,萧玄卿的喉结上下滚动,大口大口地吞咽。 好美味。 不过片刻,路清淮的唇便失去了血色。 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减弱,萧玄卿神智未归,可不伤害师尊的本能让他强迫自己停止吸吮,分开。 这时,有一硬物塞到他口中。唇瓣堵上,有舌尖探入,无关情/欲,只是在拼命地将硬物送入他口腔的更深处。 有吞咽的声音,路清淮才退后,喘息:“玄卿,服下舍利子便会好。” 可此刻的萧玄卿除了血肉,对于其他都极为恶心。当下,舍利子被完地反呕出来。 一切皆是白费。 萧玄卿不想伤害路清淮,可本能迫使他需要立刻进食。松开路清淮,就要去寻找新的血肉。 可手却被拉住,回眸。 清冷仙尊颈侧的伤口未愈合,领处沾染,如红梅在寒雪中盛放。舍利子竟在手心炼化,汇入路清淮的血液:“玄卿,咬我。” 最后一根弦崩断,萧玄卿埋首于路清淮的颈侧。先是唇紧贴着光滑的皮肤,舌尖探出,犹如蛇类般寻找着猎物的薄弱点。 血管跳动,有玉兰的花香埋在皮肤下流动。 “唔。” 第130章 尖牙再次穿破血肉,萧玄卿渴望着血肉的痛快。但同时,他感到体内有圣洁的佛力在镇压魔气,这使得疼痛通过血管传遍全身,深入骨髓,几乎难以承受。 可师尊的味道太好,即使疼痛,他仍舍不得离开。 萧玄卿痛到无法呼吸,却又欢/愉到极致。 渐渐的,他不再满足。 有冰冷的体温从衣摆下伸入,路清淮冷到身躯一颤。失血过度,他已无力反抗:“玄卿,不可。” 他不是不愿,只是无瓦无壁,云穹派前,对方是想在此处直接交/媾。 可萧玄卿已神智全失,近似于蛇类的本能,蛇族欲重。而舍利子是借由他渡给对方,无法立刻发挥功效。 但对方的动作却越发放肆,体内的鲜血能清晰地感受到在流逝。路清淮的眼前逐渐发黑,眼尾洇湿,泪珠摔落。 颈侧的伤口处有温热传来,萧玄卿用舌细细舔砥,艰难松开,转而吻去路清淮的泪痕。 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只是紧拥着。 路清淮睁眼望去,却见萧玄卿的蛇瞳未变,并未恢复。不过是见到自己落泪,本能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背部被萧玄卿一下下轻拍,安抚着他。 明明,承受痛苦的是萧玄卿。可为何,对方却担忧自己受伤? 魔火炽热,火光映照,将两人染至血红。在无人在意时,一缕黑气借助着最后的墨丹碎片逃窜于天地间。 第75章 罪 玄卿会成为我的道侣 “哥, 偶像,你们别死啊。” 有人在大声哭泣,路清淮睁眼, 便见谢乘风两眼红肿在抹泪。而萧玄卿躺在自己的身侧, 未醒。 手放于萧玄卿脉搏处,跳动有力, 路清淮悬着的心才放下。 继而对着谢乘风道:“我们皆无事。” “呜呜,哥,没…嗝…事就…嗝…太好了!”谢乘风哭得太投入, 听到路清淮的声音,立刻打着哭嗝冲到路清淮怀中。 知晓谢乘风是孩子心性,是真吓到了, 路清淮平日里不喜他人触碰, 这次也任凭他抱着。 “谢乘风, 松开。” 带着寒意的警告, 谢乘风后脖发凉, 身体先一步放手。 萧玄卿醒来便看见谢乘风抱着师尊的模样, 师尊更是未拒, 心中吃醋。当下谢乘风松开,他便想将师尊完全拥入怀中以宣示主权。 可随即有冲撞力奔向他,背后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低头, 只见是谢乘风死死环住他的腰身:“呜呜, 偶像, 嗝~” 额角青筋暴起。 谢乘风这无耻之徒竟想将他们师徒二人皆沾染! 当下, 萧玄卿便魔气蕴起,被槿紫灵力压下。路清淮面色微红,本不愿说, 不得以道:“谢乘风这些日子的表现不过是为了……撮合你我。” 路清淮虽迟钝,但一直以来谢乘风前后的行为太过异常。直到发觉自己吃醋那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谢乘风为何如此做。 萧玄卿停下动作:“撮合?” 闻言,谢乘风哭得难看,慌不迭地重重点头。 一番闹腾下,谢乘风才乖乖坐在桌旁。眼泪未止,说的话倒是有条:“前两天我和偶像分头去找哥,我…嗝…没找到,所以想找…嗝…偶像汇合。结果就收…嗝…到哥在莲安法会大开杀戒的消息。” “嘭!” 谢乘风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怎么可能,哥那么善良。但我找不到…嗝…你们俩,于是我四处打听,才知道被师祖带回了云穹派。待我…嗝…赶到时,就看见你们相拥着晕死过去,身上都是血呜呜。” 谢乘风仍在哭,路清淮一句话问到关键:“我们这幅模样可有他人看见?” 摇摇头:“哥放心,我知晓轻重,所以是我偷偷把你们俩带回来的。” 路清淮道:“让你担忧了。” 只听这一句,谢乘风便眼泪汪汪又想哭。但他看到路清淮极为自然地靠在萧玄卿身上,虽然是只不过是简单地倚靠在肩膀,并未太越过界限。 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还记得自己的主要任务,鼓起勇气询问:“哥,偶像,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 “没有。” 截然相反的答案,可出乎意料的是,否认的是萧玄卿,而肯定的则是路清淮。 萧玄卿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师尊不是不愿在人前承认。 呼吸不禁放缓,目光灼灼:“师尊,能否再说一遍?” 路清淮本就是不表达情感的性子,先前的应是已将他所有的勇气耗尽。 可他看着萧玄卿眼中的期待,心口跳得比平日快,仍是对着谢乘风郑重其事地宣布:“日后玄卿会成为我的道侣。” —— 谢乘风十分有眼力见地离开,一人在玉清居外,高兴地跳来跳去:“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偶像不是单恋,还以为哥会一辈子孤身一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恭喜宿主完成终极任务:助攻萧玄卿和路清淮互通心意。 任务奖励:超顺滑不打结粉毛。 附加功效:短时间内修为可提升五倍。 注:超顺滑不打结粉毛是终身制,但附加功效自奖励兑换后只能维持十分钟。请问宿主是否现在兑换?】 “超顺滑不打结粉毛,嘿嘿。”谢乘风流着无形的口水,就要兑换。 可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系统,不兑换。” 第131章 笑意收敛,谢乘风想起《傲世仙尊》的结局,也许有一日,哥和偶像会需要他的帮助。 —— 玉清居内,萧玄卿久未言。 路清淮开口的声线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心绪不自觉紧张:“可是不愿?” 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是自己太过贪心,恐怕逼急了对方。心中自嘲:两个男子成婚,玄卿当是觉得荒谬之极。 可下一秒,萧玄卿牢牢地将路清淮拥入怀中,使对方完全嵌入自己的身躯,闻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弟子甘之如饴。” 先前萧玄卿未答,是他仍不敢相信路清淮刚刚说的那番话,虽然私下他曾无数次幻想与师尊成婚。 可师徒、断袖,不论哪一样皆有违世德。师尊本该渊清玉絜,为世人所敬仰,不该因他而留下污点。 所以,他不曾奢望有朝一日真的成为师尊的道侣。 可师尊竟是先他一步,向他伸手。 “师尊,我想吻你。” 不待路清淮回答,萧玄卿吻了上去,爱意通过唇齿传递。温柔缱绻,专注而深情,轻轻地含着唇瓣吮吸,如羽毛拂过心尖。 两人做过许多出格的事,可一吻毕,对视,看见眼中的情意,皆不约而同地面色泛红。 萧玄卿执起路清淮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师尊,我会进一步强大,让世人无人敢质疑我们。届时,我会亲手为你打造一个盛大的婚礼。” 暖意从相贴的肌肤传来,路清淮含笑:“好,为师等你。” —— 师祖寂灭,这事除了路清淮和萧玄卿无第二人知晓,但掌门与云穹派有着独有的联系。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催促这他前往祠堂,必须由他亲手处。 路清淮寻了个由支开萧玄卿,独自来到祠堂内。 仍是寂静空荡,有禅香氲绕。掌门牌位高叠,黑檀木质,庄严肃重,不允许云穹派内有任何人起僭越的念头。 而原本属于师祖于元修的长明灯已暗,殿内的温度瞬间低了几分。 “纵容徒弟虐杀师尊,罪人路清淮跪下!” 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在空荡的殿内回响,形成阵阵回声,是云穹派的历来祖先灵魂在问责。 脊背挺直,路清淮长身玉立,并未跪,直视着上方牌位:“弟子何罪之有?” “欺师灭祖,这便是你和你那徒儿的罪责,为何不认?” 灵压进一步施加,路清淮能清晰地听到髌骨处有碎裂的声音传来。 但他仍身姿清仪,无半分屈服的模样:“于元修修炼魔功,害人性命,不该容于世。所以弟子无罪,玄卿亦无罪。弟子来此,是想让先祖将于元修的名字从云穹派划去。” 先祖灵魂不曾想路清淮竟将最后一层遮羞布完全地揭下,无已苛责,灵压收回。 灵压骤然收回,路清淮体内抵抗的灵力迫使他身受内伤,血丝从唇角溢出。 这时,先祖灵魂突然灵敏地察觉到路清淮身上有魔气溢出,却属于另一人。那个曾经来祠堂受罚的萧玄卿,瞬间勃然大怒:“路清淮,你竟与徒弟乱/伦,坏了云穹派风气,这罪你认与不认?” 没有灵压胁迫,可这一次,双膝跪地,路清淮涩声道:“弟子认罪。” 先祖灵魂本想当下将师徒二人逐出门派,可不论是路清淮还是萧玄卿,皆是千年难一遇的天才,能够振新云穹派的光辉。因此,他迟疑:“你既已认罪,便断了你和萧玄卿间的不/伦勾结。否则,云穹派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不过是断了联系,没有任何处罚,先祖灵魂本以为路清淮会顺势而为。 却只听对方语气坚定: “弟子认罪,情之所向,本就无错,更不会和玄卿分离。” “好好好。”先祖灵魂最无法忍受有弟子挑战他的威压,被气笑,“好一个无错,那我便看看你能撑多久。” 啪! 灵鞭袭来,历来先祖的灵力不可小觑。只一鞭,路清淮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路清淮,你可知错,你认下,我便停了责罚。” “弟子无错。” 啪! 又一鞭,骨头尽断。 “可知错?” 许久未有人回应,先祖灵魂以为路清淮已服软。 溅了鲜血的手指蜷缩,路清淮勉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艰难道:“弟…子无错,纵使先祖挥下十鞭,弟子仍是此回答。” 心性再坚韧的弟子,也从未在他手下超出一鞭。可路清淮竟在两鞭后仍不知悔改。 “好,那我便看看你受不受得住十鞭?” 灵鞭高高举起,就要落下。 鞭身被人猛然握住,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溢出。萧玄卿一脸戾气,护住路清淮,脚边滚落着路清淮喜欢的糕点。 “师尊,你让我去买玉兰酥,便是为了独自承担这些吗?” 第76章 逗弄 却见清冷仙尊眼里隐隐含着笑意…… 在被鞭打的过程中, 路清淮的发带掉落,一袭长发落下。发丝将他的神情遮挡,垂下的眸隐约透出, 未望向对方。 未告知玄卿, 是失望了吗? “师尊,我既是你的道侣, 便应该同你一同承受。”萧玄卿却是蹲身,欲抚上血未止住的伤口,又忧心路清淮会痛, 收回,指尖发颤,“怎会……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魔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路清淮体内, 试图缓解着疼痛。 第132章 这一幕却让祖先灵魂越发的觉得刺眼, 明明是有辱门派之事, 却堂而皇之:“你们师徒二人皆在此处。好, 萧玄卿, 你师尊不认错, 那便由你来抉择。” 路清淮的态度让他感到权威收到了挑衅, 他不需要一个无法掌控的掌门,因此祖先灵魂直接给了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萧玄卿,你只要认下与路清淮师徒不伦的罪责, 与他断个干净, 我便让你成为下一任掌门, 云穹派的一切资源皆倾向于你。” …… 有风自门缝传来, 形成呼啸穿堂的声音,长明灯明灭,闪烁的火光投映在萧玄卿脸上, 昏暗不明。 “弟子认错。” 路清淮抬头,眼里是不解和伤心欲绝:“玄卿?” “是我想要同师尊朝朝暮暮,是我将师尊淆乱,更是我让师尊背负你的质疑。”萧玄卿将灵鞭进一步攥紧,不顾疼痛,周身渗着寒气,“弟子错在让师尊在此处遭受莫须有的罪责。” 青筋暴起,萧玄卿握住灵鞭的手猛的一挥。先祖灵魂的虎口裂开,险些被夺去灵鞭,他用力欲夺回。 可萧玄卿的劲道如铁臂,五指紧抓,灵鞭深深地嵌入手心,竟撼动不了半分。 找准对方薄弱点,魔气振荡,灵鞭居然从中断成两截。 残余端握在萧玄卿手中,他的眸光疯批,似有火焰在跳动:“强加罪责,伤害师尊,你又是否认错?” “大胆,你竟敢质疑……先祖!” 话说到中途,便有灵箭将先祖灵魂穿透,竟是灵鞭在萧玄卿手中再次断裂,化作多截。 他要让对方遭受更大的苦楚。 先祖灵魂看着身上的血洞,气得浑身发抖,祠堂内瞬间阴风大作,如山般的牌位剧烈震动,唯有最上方的一座巍然不动。 “忤逆我者,皆亡,都给我死!” 先祖威压排山倒海般袭来,萧玄卿已做好准备,魔障将路清淮完全笼罩,威压却在一刹那戛然而止。 “停手,何时你竟成了苛责小辈之人。” 有庄严肃穆的声音从最上方的牌位传来,是云穹派第一代掌门廖施琅。 “他们并无错,只是两情相悦,你却想置之于死地。” 灵力袭来,先祖灵魂惨叫一声,被封入牌位中。 廖施琅未现身,只是语气里带着歉意:“我沉睡太久,所以祠堂的评判大多由他决定,竟不知已肆意妄为到此程度。此外,于元修一事我会处好,你们安心。” 有暖流在两人身上划过,路清淮所受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路清淮撑着萧玄卿的手臂,站起:“多谢先祖。” “无妨,我倒是羡慕你们能始终坚定不移地相恋相守。若那时,我再坚持些,许是能同你们一般。” 廖施琅的声音中隐隐有遗憾,随即他的神识仔细探察两人,直到发觉萧玄卿身上的异处,一惊:“路清淮,我有话单独同你说。” 虽然廖施琅先前散发善意,但有关师尊,萧玄卿极为谨慎:“先祖,弟子想在此处陪同师尊。” 可路清淮内心隐隐有预感廖施琅想说的事唯有自己可听,因此他握了握萧玄卿的手:“玄卿,出去吧,先祖不会伤害为师。” 见路清淮意已决,萧玄卿知晓无法改变。 “好,师尊,弟子就在门外。” 随着沉重的三关六扇门吱呀一声合上,廖施琅显出原身。 目光如星,气质出尘,银色长发更是增添了几分谪仙的翩然,神情严肃:“路清淮,你可知你那徒儿天生魔根,一旦失控,这世间必定生灵涂炭。” “弟子知晓,竹蕴主持曾给弟子见过那番场景,所以弟子更需要待在玄卿身边。” 竹蕴所展示的情景,是萧玄卿的上一世。在原主的刻意刺激下,完全被魔气控制。建造魔宫,肆意屠杀,鲜血汇成河流,血腥味久久,十日不可散去。 路清淮又想起竹蕴同他最后的对话:“清淮施主,你是唯一能限制萧玄卿的人。若是想阻止这场浩劫,你和萧玄卿都需要彼此。” 听到竹蕴这一名字,廖施琅眼神里流露出感叹:“他说的话不曾出过错。” 一把闪着印光的匕首浮在半空中,位于路清淮眼前,廖施琅道:“你可知晓,是竹蕴选择你成为掌门。但我初见你时,眼神虽藏得很好,可一闪而过如蝎子般淬满了毒,因而并不信竹蕴的说法。 可竹蕴对我说,待时机成熟时,你将会成为历来云穹派内最出色的一任。如今再看你,却是心思纯良又坚韧,想来时机已成熟。” 顿了顿:“所以我不希望你收到伤害。这把匕首名为月刃匕首,可克世间魔族,亦可挖去魔根,若有意外……”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路清淮已明白廖施琅的意思。 他双手接下匕首:“弟子不会让这把匕首沾血。” “唯愿如此,祝你们师徒二人白头偕老。” 说完这句,廖施琅消失不见,牌位上的金字闪耀,随即黯淡下去,再寻常不过。 —— 路清淮刚出门口,萧玄卿立刻将他全身上下探查了遍,确定无事,才松了口气。 “师尊,先祖同你说了什么?” 袖中能感受到匕首的冰冷,路清淮知晓萧玄卿不好骗过,如实道:“他同我说你身负魔根,未来有一日可能会屠杀世人。” 衣袖被紧攥,萧玄卿的眸瞳颤颤,云穹派第一任掌门的分量极重,他害怕师尊听信,被再次抛弃:“师尊,弟子不会。只要待在师尊,便不会有那日。” 第133章 “嗯。”路清淮应声,他将月刃匕首隐瞒,摸了摸萧玄卿的发,“为师也是如此回答,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不让这猜想成真。” 路清淮想起那日萧玄卿受的蝎毒,事情桩桩件件,拖到现在,主动问起:“玄卿,你的伤势如何?” 那日情况紧急,萧玄卿虽当即拔出蝎子尾刺,可已无多余的时间逼出余毒,偶有隐痛。 “伤在背部,无法看见,所以弟子并不清楚是否愈合。”萧玄卿微顿,“师尊,可否帮弟子看看?” 路清淮未察觉对方的心思,应下:“好。” 为了方便检查伤势,萧玄卿提出前往花影汤泉,路清淮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花影汤泉有疗伤以及滋养灵力的功效,故而未拒绝。 夜已深,星子缀满夜空,散发皎皎辉光。花影汤泉的玉兰花树一年四季盛开,圣白花瓣虽夜风飘落。 又来到花影汤泉,萧玄卿未避,在路清淮的面前衣衫直接褪去。腰身紧实,沟壑分明,蕴含着力量。随着入水,水流缓缓滑过沟壑,色/气无比。 明明同是男人的身躯,许是汤泉的温度过高,路清淮冷白的面皮透了点红。 看到师尊未直视自己的模样,如此可爱。萧玄卿勾起抹极浅的笑,伸手,握住路清淮手臂。用力,将对方拉入水中。 “师尊,不妨同弟子……”一道。 话未说完,夏季的派服轻薄,只见路清淮身上的缎料湿透。紧贴在身躯上,甚至能隐隐看出粉色的轮廓。 萧玄卿的眼神攸然深了,喉结上下滚动。 “背过去,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依言,萧玄卿乖顺地趴在玉石壁上。 没有那灼烫的目光,路清淮才觉得热气微微散去。目光专注地看着后背,纵使是背部也是造物主最完美的雕塑品,而原本的伤口竟连疤痕都未曾留。即使萧玄卿体质特殊,也不该如此。 蹙眉,路清淮情不自禁抚上本是伤疤的位置。灵力探入,有一瞬间的阻塞,和那人般要将他的灵力拖入地狱。可随即便畅通无阻,好似先前不过是假象,体内并无一丝残毒。 而萧玄卿感受对方的抚摸背部,微凉的指尖与温热的泉水分外鲜明。忍得辛苦,他不过是想逗弄师尊,现在却自惹苦头。 开口,声音已喑哑:“师尊,伤口如何?” 压下心头的异样,路清淮再次探查:“已是全好。” 下一秒,天旋地转,后背是玉质的池壁。萧玄卿欺身,吻上心心念念的唇。柔软温热磨蹭,湿软的舌肉勾缠。 路清淮与之接吻,舒服得神思缥缈。眼睫垂下,望着飘落花瓣的水面,波纹阵阵,不自觉陷入回忆。上一次在此处,自己还给玄卿下药,更是被对方强压入水里。可如今,竟是两人在此处亲吻。 忽然意识到什么,路清淮推开萧玄卿,因长久的亲吻微微喘息:“当初在花影汤泉时,你不是被魔气所控,而是想真杀了我。” 语气平静,陈试着事实。 萧玄卿的手未松开路清淮的腰,甚至更紧了些。他担忧一松手,师尊便会气得离开此处:“是弟子误会了师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师尊,弟子有错。” “口中知礼,这便是你认错的态度?” 因为两人紧贴,衣衫湿透,路清淮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形状。 灼烫惊人。 声线寒凉,萧玄卿的心骤然冷了下去。师尊,这是厌弃了自己? 他还欲求,抬眸,却见清冷仙尊眼里隐隐含着笑意。 第77章 变回白狐 小狐狸,还是师尊? 路清淮对于萧玄卿的过往种种并不介意, 在互通心意前,他也曾对对方起了不止一次杀心。 只是看着水中湿漉漉的萧玄卿,平白起了些趣味, 因此冷声质问。 可随即, 他便为自己先前的行为而后悔。萧玄卿灼灼地看着他,眼中跳动着不明的火火。 “师尊, 这便是弟子认错的态度。” 泉面漾出层层涟漪,萧玄卿完全扎入温热的泉水中,唯独能看见漂浮的发丝。 “唔。” 路清淮死死咬住下唇:“够了, 玄卿!” 可腰腹处却被大手固定,不让他逃脱。 水波将一切掩下,路清淮的手没有着力点, 唯有搭在萧玄卿的肩侧。 十指用力, 青色的血管绷紧, 透过冷白的肌肤, 清晰可见。路清淮的声音隐隐带有逃离的泣意:“哈……为师原谅你。” 哗! 萧玄卿破水而出, 水流顺着腰腹缓缓流下。他笑得色/气潋滟, 伸舌, 舌猩红似朱,将唇边舔去。 路清淮的耳尖泛红:“你怎可吃那物?” “师尊的一切弟子皆喜欢。” 路清淮不想再同对方胡闹,只怕再纵容下去, 便要在花影汤泉缠绵。 但长发垂落, 是在刚刚的意乱情迷间掉落了发簪。 萧玄卿看见, 直接潜入水底, 再到路清淮面前,手中已寻回玉兰木簪。 “师尊,弟子为你挽发。” 路清淮未答, 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及腰的鸦发浸湿,水珠顺着发丝掉落,在水面咋出极浅的小坑。 长发在萧玄卿的指间灵活地挽起,面对着面,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以及过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比雷声更剧烈。 第134章 本该是端庄的情景,此刻却显得淫/靡荒欲。 “抱歉,师尊,弟子愿罪加一等。” 水波激荡,玉兰花瓣纷纷坠落,情/欲在其间若隐若现。 —— 翌日,路清淮坐在玉清居内,手撵玉色的棋子,仔细听着下方厉长老的汇报。他对处繁琐的事务已得心应手,时不时提出其中的要点。 待一切汇报完毕,厉长老提出:“掌门师兄,最近的新弟子训练强度过高,我想让他们取一部分花影汤泉的泉水,来加快他们灵力的恢复。” 话音刚落,玉色棋子落于棋面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可。” 路清淮表面如往常般镇静:“弟子长期需要训练,短暂地取泉水无用。不如另选一处灵气充沛的地址,供他们恢复灵力。” 厉长老不疑有他,夸赞道:“还是掌门师兄想得周全,我这就着手去办。” 直到门被掩上,路清淮才颈侧泛红,腰处传来隐隐酸痛。 他已到了合体期的境界,却也腰腹酸软,可见昨夜里两人是如何地抵死缠绵,自己竟也随着对方肆意妄为。 虽然花影汤泉是活水,经过一夜,已完全替换。可一旦想起花影汤泉中他和玄卿的所作所为,便无法再让门派弟子去取泉水。 今日的天气极好,微风习习,暖阳和煦。路清淮为将脑海中面红耳赤的一幕幕忘却,出了门。 玉兰花树下安置着一美人榻,供他平日休息。此处无人打扰,他斜倚着打算小憩片刻。 “啾卟啾卟~” 一毛绒绒的淡紫色毛团从灵宠袋中探出头来,甩了甩毛发。看见路清淮,高兴地拿脸去蹭蹭。 路清淮淡笑道:“云团,看来这些日子你睡得很好。” 为了救下药王谷众人,云团耗了极大的能量,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只有偶尔才会恹恹地从灵宠袋中出来蹭蹭路清淮,又很快睡去。 见到今日这番谨慎抖擞的模样,当是全好。 手下抚摸着云团,却突然有软乎乎的东西蹭过:“云团,你长耳朵了?” 云团浑身绒毛,因此耳朵隐在其间,并看不见,直到路清淮伸手抚摸才发现。 “啾卟!” 三角耳朵立起,显然,云团自药王谷一事后能力进化。 它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淡紫妖力在耳尖汇聚,可毕竟不熟练,竟是向路清淮飞去。 —— “师尊。” 萧玄卿完成云穹派课业,便迫不及待地去寻路清淮,可玉清居内空无一人。 不过师尊常在外处事务,偶尔也会有不在派中的情况,所以萧玄卿并不着急。 正当他打算离去时,却见掌门派服不规地堆叠在美人榻上,一只纯白的小狐狸头顶衣物,钻出。 看到他的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得白狐的身形定了一刻。 见了白狐,萧玄卿便心生喜爱,停步。不顾对方欲逃离的动作,将白狐抱在怀中:“你是师尊新收的灵宠吗?还拿衣物给你做窝,竟有些羡慕你。” 目光落于掌门派服,萧玄卿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发暗:“我拿肉脯和你交换,这些衣物便给了我。” 白狐不会人言,萧玄卿直接将衣物收入乾坤戒中,拿出烤制的肉脯递到白狐嘴边。 可白狐并未张嘴。 萧玄卿也不强迫,只当白狐不饿,收回肉脯。手抚过柔顺的毛发,手感极好。他等待着路清淮归来,因此有些出神,不觉抚到尾巴尖。 手吃痛,立刻留下两个细小的血洞。 见状,萧玄卿不怒,反而笑了:“你倒是随主人,稍微碰一下便炸毛。是我的错,不该碰你的尾巴。” 看见血洞未止,白狐反而伸舌舔砥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耳朵发粉,好在狐毛蓬松,看得并不明显。 只乖乖窝在萧玄卿怀中,同他感受午后的静谧。 一人一狐,自在惬意。 直到日头西下,萧玄卿仍未等回路清淮,他低头摸了摸白狐脑袋:“师尊好似有事,明日我再将你送回,你先随我回弟子住所。” 话毕,起身抱着白狐离开。 回到屋中,萧玄卿寻了床柔软的被子为白狐筑窝:“今夜你先睡此。” 白狐窝在被子上,倒也不是十分搭他。 萧玄卿越看白狐,越觉得性情十分像师尊,心道可爱。 忍不住亲了下狐耳,当下,狐耳弯折,却没有如白天般咬他一口。 “看来你喜欢我,这是肉脯和清水,我见你未吃什么。夜里若是饿了,便吃一些。” 放下两个装好食物和清水的小碗,萧玄卿到屏风后,躺在床上。 而离了萧玄卿的视线,白狐埋首于爪子间。 喜欢……这孽徒又将这些话随意出口。 白日里自己身中云团妖力,本不该有如此大的影响。但他神魂有异,竟直接变回幼狐的形态,更是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人形。 而云团妖力使用过盛,直接陷入了沉睡中。 他本想闭关修炼,不让门派其余人发现。偏偏这时萧玄卿来寻他,避无可避,被这孽徒又摸又抱,更是被直接带回弟子居所。 他得离开此处,边思忖,路清淮来到门边。发现有一把铜锁竟在门内反锁,一爪,铜锁却是毫发无损。 听到动静,屏风后响起萧玄卿饶有兴致的声音:“小狐狸,我怕真丢了你,不好向师尊交代。这是专门对付狐族的铜锁,你就在此处留一夜。” 第135章 幼狐形态,灵力限制,路清淮无法,只好折返于萧玄卿为他搭建的窝内。 许是被子充斥着萧玄卿的气息,令人安心,路清淮的眸渐闭,睡去。 直到深夜,他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从屏风后响起。 路清淮从睡梦中醒来。 初始时,他还未察觉异样。 直到传来萧玄卿渐重的喘息及闷哼声:“唔,师尊。” 他的狐耳瞬间通红,这孽徒究竟在做甚?!又为何提到了他? 有铜锁在门上,路清淮无法离开。偏偏狐族形态,听力比人形更敏锐,纵使捂了耳,萧玄卿的喘息声仍能清晰透过。 只是他并不在此处,为何对方仍是如此? 心底泛起涟漪,让路清淮有窥视的欲望。他绕到屏风后,隐在角落,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 萧玄卿深深地埋入他的衣物中,闻着残余的玉兰花香,而另一件则在对方的手中,随着动作褶皱。 孽徒,竟在用他的衣物行这般事! 路清淮的眼中滑过恼意,可却觉得下腹隐隐酸胀,周身发热。 明明未触及,自己却似乎是萧玄卿手中的衣物,被触摸,被感受。 “哈。” 猛烈后,萧玄卿神情是倦怠和餍足,笑望着路清淮的方向:“小狐狸,就算你神智未开,也不可窥视。” 清水诀将手中的黏腻洗去,萧玄卿起身,走向路清淮。 竟被发现,路清淮欲逃。可下一秒,他只觉地面离自己极远,被萧玄卿拎在手中。 烛光骤然亮起,路清淮下意识闭眼。 耳边却响起萧玄卿含有笑意的声音:“你体态尚小,看了我,竟也起了。” 一爪,萧玄卿的胳膊多了道深深的血痕。 路清淮只觉羞恼难当,若是回人形,必让这孽徒重伤不可。 见怀中的白狐真的恼了,甚至有眼角处的毛发沾湿,萧玄卿才不再逗弄,好好地抱着白狐回床上:“怎和师尊般令人心疼?我不再胡说什么,今夜便与我同眠。” 感受到毛发被人顺着,路清淮也不得不承认,这般极为舒服。 罢了,对方也不知白狐便是自己。 他不再抗拒,由着对方,窝在萧玄卿怀中困意渐生。 『“你体态尚小,看了我,竟也起了。” 恼怒,狠狠一爪。 可这一次,路清淮却跌落在地,下意识用手去撑。 他看着恢复的十指,愣愣。身上无衣物,唯有头顶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未收,若隐若现地掩住秀色可餐的光景。 “小狐狸,还是师尊?”』 第78章 离派 玄卿,尾巴……不可 『发间冒出蓬松狐耳, 巨大的狐尾从腰根处自然垂落,却也无法完全挡住眼前人的劲窄腰身。 见到师尊这幅模样,萧玄卿呼吸一滞。白日里只觉得小狐狸似师尊, 没想到梦中就此联想, 有了这般淫/靡的情景。 不觉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的尾巴, 究竟是真是假? “唔,莫碰。” 狐尾脆弱又敏感,触碰的当下, 电流般的酥麻感顺着尾根传遍全身。路清淮的腿一软,几乎要再次跪跌在地。 怎会在萧玄卿面前变回人身,还是身无衣物的模样。 见路清淮反应, 萧玄卿有些惊到:“竟是真的。夜里易着凉, 师尊又未着衣物, 弟子先将你抱着至床榻。” 未等路清淮应答, 萧玄卿便将其打横抱起。 明明手脚完好, 这姿势于路清淮而言太过羞耻, 偏偏狐尾仍在对方手中, 限制着他。 不得以,路清淮只有双臂攀着萧玄卿的颈,冷声骂道:“欺师灭祖的孽徒。” 他半人半狐的模样, 平日里这般神情只觉得冷傲疏离。可配上毛绒绒的狐尾和狐耳, 气势都歇下去几分。 反让萧玄卿的眼里多了丝笑意, 低头亲吻狐耳:“师尊, 你为何总是有不同的一面让弟子心生喜爱?” 将路清淮温柔安置于床榻上:“师尊,你既是先前的小狐狸,那便见过我用你的衣物, 但弟子并未见过师尊如此。” 手中被塞入一衣物,带着萧玄卿的气息,他听见对方声音渐沉,含着欲/望,诱哄着自己:“师尊也试一试,弟子想亲眼所见。” 呼出的热气将路清淮的耳垂染红,他怎可配合这孽徒! 可梦境中,他的身躯却不受控制。 回忆着萧玄卿那时的动作,加以模仿。 手中灼烫,明明该羞恼,更是被对方直勾勾地望着,但他却无法停下,玄卿的气息将自己周身包裹。 “唔。” 狐尾骤然被萧玄卿握在手中,他不曾想师尊真会依他的言论行事。 面色潮红,清冷的眉眼泛着欢愉,可让他欲/念加重的是,师尊手中所拿是自己的衣物。 他知晓,师尊虽恼怒他触碰狐尾,可这也是对方欢喜所在,他想让师尊更舒服些。 “玄卿,尾巴……不可。” 路清淮说的话已断断续续,可萧玄卿却未随他愿:“师尊,化为狐形时,你不是喜爱弟子这般触碰?” “那……也不是尾巴。哈!”』 路清淮呜咽一声,身躯还在战栗。可他周身温暖,仍是以白狐的样貌窝在萧玄卿怀中。 他欲甩尾,才发现狐尾被握在某人的手心,难怪会做这般荒唐的梦境。 路清淮将狐尾抽出,四爪落于地,他感到灵力充沛,足矣冲破云团的妖力。 第136章 下一瞬,恢复人形。可仍未有衣物,无奈之下,他寻了身萧玄卿的弟子派服。 正要穿在身上,忆起梦中,也是这般气息紧贴,眼里泛了薄怒。 走到门前,槿紫灵力打落铜锁,出了去。 —— 翌日清晨,萧玄卿醒来,却发现怀中空空,小狐狸已不见,门上的铜锁更是被破坏。 心中担忧,小狐狸仍在幼态,只怕被有心人捡去。 无法,他唯有到最先见到小狐狸的美人榻处寻找。 只见路清淮坐于玉兰树下,怀中正抱着一白狐。 担忧的心骤然松懈:“师尊,原来小狐狸是回来找你。” 路清淮仍是冷冷淡淡地应了单字:“嗯。” 看到师尊和小狐狸同时出现,萧玄卿心中失笑,都怪昨夜的梦,竟让他有了如此荒唐的想法,认为师尊便是小狐狸。 但他的目光落于路清淮的发顶和腰后,眼里隐隐失望,若是师尊能偶如梦中的样子便好。 面上不显,萧玄卿询问道:“师尊,这只白狐你是何处寻来,先前未曾见过。” 手中的白狐本就是路清淮临时用灵力变化,虽然昨夜是梦,但他心中仍有隐隐念头应该做出此举以打消萧玄卿的猜疑:“不过是偶然在后山中捡到,今日为师便将它放归原处。” “可否交由弟子饲养?” 路清淮心下奇怪,原文中萧玄卿身边一直无灵宠助力,纵使有高阶妖兽自愿成为他的灵宠,萧玄卿仍是拒绝:“你不是不喜灵宠?” “只是因为觉得它与师尊极为相像,因此喜爱。” 路清淮的耳尖微微泛红,对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但萧玄卿喜欢的那只白狐便是自己,怎可能一直以这形态陪伴在对方身边,太过难堪。 于是,正色道:“在后山处生活它会更自由快乐。” “师尊说的有。” 萧玄卿应下,但他未立刻离开,欲言又止,有一事他已思考良久。 路清淮抚摸着小白狐,抬眸:“还有何事?” “师尊,弟子想到外独自历练。” 萧玄卿紧攥拳头,自师尊在谢乘风面前认可自己是道侣后,想和师尊成婚的念头越发迫切。但这势必受世人质疑唾弃,唯有他足够强大,才能挡了一切,让那些人因忌惮自己而不敢再言。 可云穹派太过安逸限制,必须得离开师尊。这一世,他虽着手了些,但有许多需要亲自探看,他才能逐渐重建上一世的势力和财富。 他不舍得离开师尊,但他想要尽自己可能给予师尊最好的。 “我……” 未说完,路清淮以为萧玄卿想回到上一世的巅峰。虽然心中不舍,仍支持道:“为师知晓,不必多言,去吧。” 萧玄卿目光动容,他从颈上取下墨玉。当初因魔气失控,这块墨玉虽裂痕密布,但仍残留着最强大的魔气未溢出。 不论面对多强大的修真者,这块墨玉都可护下师尊一次性命。 “师尊,任何时候,都不可摘下这块玉佩。见到它,便当是我陪着师尊。” 萧玄卿将墨玉带到路清淮颈间,路清淮微微瑟缩,不似寻常暖玉温润,这块墨玉带着凉意,却也贴近萧玄卿的体温,让他有种对方时刻陪伴的错觉。 “好,为师不会摘下。” —— 午后,路清淮正在藏书阁顶层历代掌门的宗卷。 便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谢乘风出现在楼梯口,探出半个脑袋:“哥哥哥,我怎么看见偶像出了云穹派?快告诉我,这是我训练得头晕眼花出了错觉。” 翻过一页,路清淮的视线未移:“不是错觉。” 闻言,谢乘风立刻窜到路清淮身边,恨铁不成钢:“哥,你和偶像不是刚在一起,不该甜甜蜜蜜天天腻歪在一起?” 边说,他两个手的指尖聚拢,对着亲了一下。 “终日沉溺于儿女情长,我并不喜萧玄卿为了我而限在此处。” “那……那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嘛。里面的主角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贴着对方。”谢乘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哥你说得对。那我也支持偶像,反正……” 想到当初萧玄卿对他做的桩桩件件,谢乘风打了个寒战:“估计你变心,偶像他也只会怪罪勾引你的人,不会伤害你。” 脑袋被书砸了下,力道不重:“说得什么浑话。你来此处特意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嘿嘿,还是哥了解我,知道我懒,没有特别的事情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谢乘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说千奇阁前些日子拍卖一些宝贝,其中便有一种植物的汁液可能让发质变得无敌好。” “你若缺钱,我可以给你。” “不是不是。”谢乘风忙摆手,“那个千奇阁有些奇怪,只接待元婴境界之上的客人。但我的修为实际上不过是筑基。就是……就是哥不是合体期嘛,你这般的修为怪物是能被允许携带一人入场。” 路清淮随意问道:“那地方在何处?” 谢乘风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只是为了自己的头发,很难说动哥,蔫蔫道:“弦丰城。” “好,我与你同去。” 路清淮合上宗卷,玄卿似乎去的也是那个方向。 第79章 阁主夫人 你是……阁主夫人? 第137章 马车车轮滚动, 谢乘风好奇地往车窗外看:“哥,这里好热闹呀。” 他放下车帘,回到车厢内, 看着眼前人, 只是有些奇怪:“哥,为什么最后一段路我们要乘坐马车, 不直接御剑飞行?” 路清淮透过晃动的车帘,隐约望向外。 沿街的小贩叫喊,行人熙攘, 母亲牵着孩子在买菜,与云穹派内弟子修炼的氛围全然不同。 幸福平凡。 “弦丰城内并无修真世家与门派,大多是凡人, 御剑飞行太过招摇。”路清淮顿了顿, 眼露些许不解, “只是为何千奇阁设在此处, 它既是售卖奇珍异宝, 应当开在修真者汇聚处。” 谢乘风挪了挪屁/股, 凑到路清淮身边:“哥, 你有所不知。这千奇阁的主人有些奇怪,没人知晓他的容貌。有人说是男人,有人说是女人, 还有人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但说的最多的是个年轻男子。 不过, 这都是笑言, 毕竟千奇阁内的物品寻常无法得到,若是个年轻男子,怎可能取得。最大可能就是个变幻容貌的老怪物。 但也有人说这就是千奇阁为何选在此处的原因, 阁主不常在又势力单薄,唯有在此,才不会被其他的修真世家吞并。” 闻言,路清淮倒有些认可千奇阁的阁主未好高骛远,点了点头:“我本以为是有根基的修真世家所建立。若是单人,能建起,属实不易。” “对呀。”谢乘风将嘴里的糕点咽下,“而且这个阁主超厉害,现在千奇阁逐渐发展,所以其他世家就动了心思。但那阁主不知是何来头,加以百倍地反击了过去。渐渐的,他们知道阁主不好惹,就熄了心思。” 他突然嘿嘿一笑:“这样说来,倒是和偶像一样厉害。” 提起萧玄卿,路清淮心神微动。不过,他并不确定对方就在此处。这一趟出行,也主要是为了一物:傀儡种。 傀儡种他寻找已久,可却无半点线索,因此他想到千奇阁碰碰运气。 系统已许久未发出任务,他心头隐隐有预感,再发出便是最终任务。 “吁——二位客人到地方了。” 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路清淮将银两交给马夫:“多谢。” 谢乘风跳下马车,挠头:“奇怪,我记得原文中的地址便在此处。难道是我记错了?可千奇阁发出的请帖特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打听到千奇阁具体的地址。” 路清淮向前一步,看向眼前。 在寻常不过的野外景色,高大的杉树直通云天。 但的确有灵力波动,对方施阵的手法极为高明隐蔽。若不是谢乘风说明就在此处,连他恐怕也会被骗过。 既然来此,便不可能无功而返。 槿紫灵力汇聚,寻到阵法的薄弱点。 杉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高大的石门,两个狮首门叩自发响起,门开。 谢乘风眼睛发亮:“哥,你好厉害,一秒就开了。” 说完兴冲冲地往里去。 路清淮看着手心中消散的槿紫灵力,眼中划过不解,明明未使出。 胸前的墨玉微微发热,但不明显。 前方的谢乘风见路清淮未跟上,回头催促:“哥,你快进来。” “好。” 迈过门槛,路清淮不再会那些许的异样。 门口处有可测修为的御灵石,刚入了门,就有一个带着素白面具的人将谢乘风拦下。 “抱歉,这位客人,你的修为达不到进入千奇阁的标准。” “我同他一道。” 路清淮经过后,御灵石先是不断闪烁,随即竟全无亮光。 见状,素白面具的人虽看不出神色,但语气中带着讽意:“御灵石无亮光,这位客人想必是连修真二字也不知怎么写。” 谢乘风听了,当下反驳:“呵,我哥的修为说出……”来吓死你! 他的话未说完,另一个带着素白面具的人注意到这边,连忙快步到他们面前。与先前那人不同的是,面具上多了叶子的花纹:“两位贵客,里面请。” 转身训斥先前那人:“你难道不知御灵石无法测出炼虚期以上的修为?得罪了贵客,你担待得起吗!”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二位贵客高抬贵手。” 路清淮对寻常人并没有太多的同心,甚至是冷淡没有情感的,只对叶子面具的人说:“按照你们一往的处责罚。” 闻言,叶子面具却暗暗松了口气。往往到炼虚期以上的修真者视人命于草芥,对方这般说法,便是放过了性命,逐出千奇阁即可。 他当下应下,将两个面具递给路清淮和谢乘风:“两位贵客,为了保护千奇阁客人的隐私,所以来此处的所有人都会带上这特制的面具。拍卖会还未开始,可先休息一,明日戌时前往。” 他拿出一块腰牌,双手奉上:“为表歉意,这块腰牌可在此处任意消费、出入。” “不必。” 路清淮拒了,他并不想接受太多。 望着路清淮离去的身影,有另一素白面具的人不解发问:“叶主管,这腰牌千奇阁不是一共只有三块。就算是表达歉意,也不该将此轻易送出。” 叶主管摇摇头,他是阁主所救,与其最为亲厚,比他人知晓更多,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这般的修为和容貌,恐怕他就是阁主口中的那位,更是当初创立千奇阁的原因。” 第138章 —— 千奇阁不单单只是一座阁楼,其实是一片极大的区域,甚至比弦丰城还大上许多。 与之相反的是,因为限制进出,街上的行人和摊贩并不多。 摊贩也不热情,只是静静坐着等着人来。 谢乘风对一切事物皆好奇,早早就和他分开,约定好拍卖会上再见。路清淮的性子也喜独处,于是他一人走在街道上。 正走着,有人迎面而来,手中包着一个布包。突然横跨一步,向路清淮直直撞来,而路清淮反应极快,因此闪过,并未撞上。 那人却往前摔去,有瓷器碎声。将布包打开,里面的瓶子已全碎,大声哭喊:“你这人怎的走路不长眼?我的传家宝啊,这可是我打算去当铺换了给母亲买药的。” 他欲抓路清淮的领口,又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悻悻地把手垂在两侧:“反正你得赔,我要一百灵石。” 赵小游见路清淮只望着他,未说话。明明有面具遮脸,却仍觉得这人的气势不比常人,心中害怕:“五十?” “十十十,就给我十灵石便好。” 他腿肚子发战,说话也不利索。 却见路清淮上前一步,赵小游下意识护住要害。 “我给你一千灵石,但我要去到你家中。” 路清淮虽看出对方的诈术拙劣,但摔碎的瓷瓶隐隐有强大的灵力蕴含,的确非凡品。眼前的少年个子瘦小,衣衫打着补丁,浑身灰尘。可领口处因先前的摔倒有半个药包露出,许是未在说谎。 “一千太多,九十七个灵石足矣。” 有零有,更加确认了路清淮心中猜想。 赵小游未曾想是这个转机,若不是母亲那般,他也不会做出这勾当。窘迫得欲钻入地里,把碎瓷片包好:“你跟着我来,家里还有几件完好的,虽然不值钱,但你全拿去。” 两人走了半时辰,才走到一茅草屋前,茅草被吹走许多,有冷风灌入。赵小游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大人,请进。” “小游,咳咳,你回来啦。” 屋内传来老妇的声音,气若游丝。 赵小游忙跑到屋内:“娘,我遇见了个大好人,愿意拿九十七个灵石,你的病有救了。” “啪!” 却是一声极重的巴掌声,老妇气急:“娘有没有和你说过,做人要干干净净、堂堂正正,你是不是动了手脚,怎会有人无故给你那么多的灵石?” 路清淮走到屋内,便看见赵小游捂着脸,跪在地上,一个身形枯槁的妇人病蔫蔫地躺在木床上。 看到妇人,路清淮莫名地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孤儿院的短暂时光。院长极为温柔,只是身体不好,临终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挂念着自己的未来。 动了恻隐之心,路清淮将赵小游先前的所作所为隐瞒:“他说的没错,我给予赵小游灵石是托他替我办成一事。” 赵小游眼露震惊,没想到路清淮竟说出这番话。 而老妇看到赵小游的神情,对路清淮的话已是不信。 但当她看到路清淮脸上的面具,与他人不同,是完的玉兰花隐纹。 “你是……阁主夫人?” 第80章 烟火 夫君? “娘,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位大人是男子。” 赵小游脸色一变,路清淮虽好心, 可他担忧对方听了母亲的话会恼怒, 这样药钱便没了着落。 闻言,老妇回过神来, 她也并不确定。只是以往身体康健,在叶主管手下干活时,偶然听到阁主在同叶主管交流。 面具上有完玉兰花的便是阁主最为看重之人。 当初她以为是阁主的心上人,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竟脱口而出,忙道歉:“抱歉, 是老妇人失言。” 路清淮道:“无妨, 你好好养病。” “我的药钱昂贵, 寻常办的事并不值得这些, 是大人心善。”老妇看出路清淮是真的未介怀, 也是真心想要帮助她, 眼中有浊泪, “若是大人不嫌弃,日后小游便一直为您干活。” “娘放心。” 赵小游应声后,同路清淮离开茅草屋。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大人未在娘面前揭穿我, 只是……” 赵小游踌躇:“大人已见过家中, 家徒四壁, 除了些小人自制的玩意并无其他。先前也是骗大人的, 那碎了的瓷瓶并不是什么传家宝。但大人放心,你有其他需要我赵小游来办的,我都会赴汤蹈火。” “你是说屋内的瓷器皆是你所制?” 路清淮眼中微微惊讶, 那些瓷器虽粗糙,但确确实实非凡品,赵小游恐怕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不自知。 “是。” 路清淮从乾坤戒中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赵小游:“这是给你的报酬。” 赵小游接过,木盒比想象中的轻,打开的那一刻却几乎要亮瞎了他的眼睛:“大人,这……这是灵晶吗?” 一千灵石才能抵一枚灵晶,而木盒中规规装了三枚。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以你的能力这报酬算不得高。” 纵使寻到傀儡种,但制造一个完的傀儡难度系数极高。又加上修真界多以灵力为主,认为相关的灵器制造是旁门左道。因此现存的灵器师个修真界不会超过百个,更别说像赵小游这般天赋极高之人。 路清淮道:“待我收集好剩余材料,我会托人送到此处。” 第139章 槿紫灵力刺破肌肤,一滴心头血引出,自发飞入路清淮手中的瓷瓶,他将此递给赵小游:“我需要你制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傀儡。” 双手接过,赵小游不知路清淮制造傀儡的用意。但他知晓对方是肯定自己并救了他母亲的好人,信誓旦旦道:“大人放心,我必定完成大人要求。” —— 在街边寻了处客栈住下,路清淮取下脸上的面具,仔细打量。 赵小游的母亲似乎就是在看到这幅面具时,才称他为阁主夫人。 看着其上的玉兰隐纹,路清淮皱眉:“究竟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虽然意识到这个面具或许会给予他千奇阁的特权,但路清淮并不喜与他人牵连。 槿紫灵力划过,面具多了层伪装的灵雾。原本完的玉兰隐纹变成和谢乘风手中的一样,仅剩一片花瓣。 他将面具随手覆于面上,望向窗外。微风习习,将发丝吹起。 一只传音纸鹤口衔木盒停在他的手心,是萧玄卿的声音:“弟子前些日子见此情景,便想和师尊共同观看,只可惜不在师尊身旁。” …… 传音纸鹤许久未说话,路清淮以为萧玄卿的话已完,却是骤然响起一声,包含思念: “师尊,我想你。” 这一刻,路清淮的心竟酸涩得有些发闷。自穿越来,他与萧玄卿几乎是形影不离。来弦丰城用的是寻常的马车,路程也有五日左右。 垂眸,路清淮摩挲着木盒,低喃:“玄卿,为师亦是。” 打开木盒,有光彩潋滟的宝珠自发飞起,炸开。 花火流泻,散开,绽放。 星火坠坠,长长的尾星划过,倒映在路清淮眼中美不胜收。 与此同时,窗外响起烟花爆开的声响,路清淮望去。只见千奇阁竟也在放着烟火,与屋内的璀璨绚烂交织。 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人也和他一般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看背影倒有些像玄卿。 路清淮心中失笑,怎会将随意一人错认? 但那人十分敏锐,已察觉到路清淮的视线。回首,面上是墨色面具,将他的容颜完全遮去。 萧玄卿看着窗内的路清淮,虽面具遮挡严实,但他仍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不过对方脸上的面具是一片花瓣,他曾叮嘱过叶叔若是遇到师尊,便给他完玉兰花的面具。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思念师尊。 这些日子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并没有空闲,但想来传音纸鹤已飞到师尊处。 师尊在云穹派,而自己在千奇阁。 许是……能同师尊同一时间观看。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放下手中的事务,难得有兴致出来看烟火。 相逢即是有缘,萧玄卿将酒盏斟满酒。动用灵力,隔空将酒盏送到路清淮手中。 路清淮微愣,但见对方举起酒盏,向他一扬。 或是因为对方有些像玄卿。 会意,路清淮取下酒盏。 火树银花下,两人对饮一盏清酒。 随后,他便不见墨色面具的男子,已跃下屋顶。而路清淮关了窗,将面具取下放置于木桌,躺下歇息。 『路清淮看着手中的面具,仍是完的玉兰隐纹。 灵力拂过,就要变幻。 手背覆上另一只大手,顺着指缝形成交握的模样。 语气里有些委屈:“师尊是不想当弟子的夫人吗?” “玄卿。”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清淮心底划过淡淡的喜悦。但随即,他意识到这是梦境,竟是将白日里老妇的话相联系。 微微用劲转动,便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的姿势。 萧玄卿的手臂紧扼在路清淮腰间:“师尊若是不愿,弟子嫁于师尊也可。” 眼里是明显戏弄的笑意,语气却是深情:“夫君?” “莫要如此唤我。” 路清淮清冷的眉眼掀起波澜,耳垂攸然染上绯色,他未曾想梦中的萧玄卿会说出这番话。 可下一秒,耳垂温热,对方竟是直接含上。 萧玄卿只觉师尊哪一处皆可爱,梦中亦如此。看到泛红的耳垂,便忍不住逗弄一番:“夫君,让弟子伺候您更衣。” 这孽徒,明明知晓自己对此称呼羞恼,竟仍如此。 但偏偏能感受到耳垂被对方轻轻碾磨,狐耳和狐尾是狐族最为敏感薄弱处,即使是人形,亦如此。 “唔。” 路清淮瞳孔微震,未抑住自己的声音。 而萧玄卿听到的当下,眼里划过欲色,便有了反应。 可这一次,他只想好好望着师尊。 他已许久未见师尊,即使是梦境,也能暂时疏缓他的思念之情。 见对方未进一步动作,路清淮眼露不解,往往在梦境中,萧玄卿的行事会更加大胆。 额间落下轻柔的吻,萧玄卿执起路清淮的手:“师尊,可有收到传音纸鹤?” 想起烂漫的烟火,路清淮颔首:“见到了。” “但弟子还想与师尊再看一次。” 心中暖意流淌,似被阳光拂照:“好。” 两人坐在屋顶处,相依着。 烟火簇簇绽放,如星雨般坠落,黑暗的夜空瞬间明亮。 萧玄卿望着烟火下的师尊,绚烂的火光映在精致如玉的眉眼,令人心动不已:“师尊,你知晓吗?当地曾有传闻,若恋人能在烟火下红线相牵。那即使双方分离,甚至一方忘记一方,也能重新相爱。” 第140章 可他也知晓师尊并不相信这些,恐怕会拒了自己,因此将心中想为对方带上红绳的想法压下,未道出。 手腕上骤然有微凉的绳线触感,却是路清淮主动取出红绳,仔细将两端绑在两人手腕上:“玄卿,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莫要与对方分离。” 萧玄卿与路清淮红绳相连,这一次,在烟火下拥吻。』 第81章 灵晶 一佩戴墨色面具的人一闪而过…… “客官, 早点为您放在门口了。” 屋外传来小二的声音,路清淮睁眼。手抬起,放在眼前, 手腕白皙干净, 并没有红绳圈绕。 他洗漱了番,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出门。 真正的拍卖会在一座八层角楼中,楼层越高,拍卖的物品等级越高。 路清淮来到角楼处, 见谢乘风正在门口徘徊,看到自己如临大赦,忙迎上来。 有些沮丧, 眉眼向下道:“哥, 我没想到前往不同的楼层还需要消费累积。他们说再多的灵石都不能上去, 可我想要的护发汁液据说在第三层。就算是今天花费许多灵石, 一场拍卖会也只能升一级, 这趟我们可能要白来了。” 千奇阁的规矩古怪, 即便你是再大的权贵或者修真世家, 在此都一视同仁,只能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拍卖会来提升楼层。 可这反而刺激这些人的消费欲望,以前往更高楼层作为显耀身份的标志。 路清淮不禁有些赞赏, 这千奇阁阁主善于揣摩人心, 难怪在短短几年内能迅速壮大。 门口的守卫听到谢乘风的话, 看出路清淮为主导者, 身上更是有高阶修真者的气势。 他们在千奇阁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对何人不可得罪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 主动走到路清淮面前,拱手:“两位客人, 其实千奇阁不单单只有拍卖累积这一法子可提升等级。” 这时,有个千奇阁的常客闻言,不禁搭话:“你们那另一法子简直没想让人成功,啧啧,两位修士,我也劝你们不要白花时间和力气。” 说完,摇了摇头。 路清淮平静道:“不妨一说,若是无法做到,我们自会放弃。” “好,只一件事,就是将灵力穿过针孔。” 这话听着不难,立刻有首次来的人自告奋勇:“我来试试。” 接过守卫手中的针孔,灵力汇聚,那人才发现不论怎么努力,最多变为绳索般粗细。别说穿过针孔,一触就把针碾碎。 他满头大汗,试了几次,却越来越急,最终只好无奈放弃。 谢乘风见状,也领了新的银针。他的修为甚至没有到入千奇阁的标准,可也恰恰因此,本身的灵力就不强盛,极易化为灵线。 他的眼睛放光,可当灵线即将要穿过针孔。谢乘风却感到极为恐怖的力量,当下个人重重后跌。 槿紫灵力隔空抵挡,谢乘风才未被这股力量直接深按入地。 路清淮看着消散的灵力,若有所思,难怪无人通过这一条件。既要对灵力有极佳的掌控力,又要抵御那可怖的力量。 纵使是自己也无全然的把握。 “客人,你还想一试吗?” 守卫询问道,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对方会成为通过该方法的第一人。 垂眸,路清淮看着红绸布上的银针,据赵小游所说这次的千奇阁有一物拍卖,描述起来与傀儡种极为相似。为了能改变《傲世仙尊》的原有结局,他必须进入千奇阁看看。 骨节分明的手拾起银针,槿紫灵力在指尖显现,先是如绳索般粗。周遭人见了,不免眼露失望,看来又是个失败的。 可随即,灵绳抽为缕缕灵线。人群中忍不住发出惊呼,但这并不是终点。 本就极细的灵线在众人的视线下再次抽离,消散在空气中。 当下有人叹了口气:“可惜了,看来是无法支撑那么精确的掌控度,不过那灵线已是极为厉害。” “等等,灵线未散。而是……”那人呼吸一滞,“而是化为灵丝!因为太细而被我们忽略!” 路清淮不为所动,并不被周遭所影响,手极稳,眼神专注。 灵丝穿过针孔的当下,他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与先前为谢乘风挡下不同。直接与之交手,更为强势。 目光一凌,路清淮的神情认真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脚步微微后撤。 槿紫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化为实体。 嘭! 众人定睛,槿紫灵丝已稳稳穿过针孔。 守卫脸色一变,忙回阁内汇报。不消一会儿,重新折返,毕恭毕敬道:“两位贵客,请前往雅间,那处可拍下任一楼层的物品。” “太好了!哥,你……” 谢乘风还在耳边咋咋呼呼,路清淮敏锐的神识却让他仰头,最高层的窗边有一佩戴墨色面具的人一闪而过。 走上阁楼的阶梯有专人引领,早已入场的客人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本未关注路清淮和谢乘风两人。 但随着越来越高的楼层,忍不住窃窃私语:“他们是何来头?那个雅间不是说不对外开放吗?难道他们就是传闻中千奇阁的阁主?不对,阁主是一人。” 路清淮对于他人的关注已习以为常,并不在乎,而身边的谢乘风骄傲地挺起胸膛: “嘿嘿,哥,备受瞩目的感觉真好。” 走到八层,路清淮注意到雅间共有两间,看来旁边还有人在,只是不知是谁。 第141章 引见的小厮推开门,雅间内有镂空雕花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场内,而外部的人却无法窥视屋内。 从各处都能看出,千奇阁对于保护客人身份这一点做得极好。 而窗边悬挂一琉璃摇铃,小厮对着二人讲解:“当贵客有想要的物品时,便可摇铃。拍卖会的灵师也有相同的琉璃摇铃,传入灵力,就会有相应金额显示。” 他斟好茶:“贵客若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传唤小人。” “有劳。” 门被轻轻地掩上,谢乘风一脸兴奋地趴在窗口:“哥,你说万一其他人出价很高,我没拍到心爱的护发汁液怎么办?” “不会。” 谢乘风还奇怪路清淮为什么那么有信心,转头,灵石堆积成山,七彩的光闪动,几乎要亮瞎他的眼,这里至少有上万的灵石。 比起大拇指:“帅!” 很快,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接近,阁内各层的人皆已落座。 物品一样样被人拍下,谢乘风的护发汁液虽极难得,但价格高昂,效用又有限。 若不是谢乘风积极拍下,甚至要流拍。 谢乘风抱着侍从刚刚拿来的小瓷瓶,爱不释手:“耶,我的超顺滑不打结头发。哥,我现在就要试试,你继续。” 说完,兴冲冲地拿着瓷瓶去寻热水。 屋内只剩路清淮一人,他望着拍卖会中央。 这灵师是生面孔,面相带着奸邪,正压低声线:“各位客人,我们取得一绝无仅有的宝物,保证各位满意。” 场中央,一块巨大的红布蒙着一长方形物体,其中时不时有野兽撞击的声音。 在场人皆屏住呼吸,千奇阁从不售卖活物,看来的确是好东西。 灵师勾起一抹笑,掀开红布。 只见铁质牢笼内,竟躺了只奄奄一息的红狐。身上皆是血痕,但仍尽力拿爪牙啃着铁笼。 唏嘘一片:“不过是只狐狸。” “嘿嘿,各位别急,好戏还在后头。”灵师笑了笑,有着倒刺的鞭子重重落下。 红狐哀嚎一声,竟在众人眼前化为人形。六条尾巴,将重要的部位遮掩。 一张脸更是生得雌雄莫辨,魅惑得颠倒众生。 “六尾灵狐,可作为炉/鼎,助各位突破境界。” 六尾灵狐惊恐地望着周遭,皆是贪婪的目光,欲将他吞吃入腹。 突然,鼻子微皱,他闻到了同族的气息。更是比他强大,恐怕是九尾。 发出一声长长的狐鸣。 路清淮本在屋内喝茶,他知晓短时间内不会到傀儡种的拍卖。可骤然的陌生狐鸣入耳,这是在求救。 同是狐族,血脉相连的天性让路清淮的手不自觉紧攥,茶盏在手心碎裂。 千奇阁的规矩,上层客人可无限制拍下下层物品。而这难得可见的六尾灵狐竟是放在第一层,可以想象会引起众人如何地疯狂和争抢。 本以为千奇阁阁主的品性和能力极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快步到窗边,场内以开始激烈地出价,五百灵石起拍,却有人直接加价。 “两千灵石。” “三千灵石。” “一万灵石。” 八层的钱荣出价跨度极大,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恐怖如斯,几乎可供一座城的百姓生活百年。再加上拍卖会开设到如今,只要钱荣想要得到的,未有一次失手,因此无人再敢同他竞争。 这时,雅间的摇铃轻响。众人的目光汇聚,想知道其内人出价多少。 “一百……” “哈哈哈哈,一百也敢和我竞争,真是自不量力。”钱荣笑得嘴都合不上。 可路清淮的接下两字却让他愣在原地。 “一百灵晶。” 第82章 思念 多日未见,师尊可否思念弟子?…… 钱荣面色不好, 可他的的自尊逼迫着他仍叫嚣着:“呵,真是可笑,一百灵晶, 举国上下, 有几人能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却见路清淮从雅间中走出,明明带着面具, 却能感受到周身的冷意。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钱荣已恼羞成怒,他身上多的是灵器。锋利的袖箭射/出,欲将面具击碎, 更想将路清淮当场杀死。 袖箭离面具仅有一寸,面庞的发丝在箭风下扬起。路清淮的眼睛一瞬不瞬,蕴含灵力的袖箭自发断裂, 掉落于地。 而场中央的红狐担忧得呜咽一声。 见状, 钱荣啐了口:“不过是一畜生, 想着与之做那方面勾当也是恶心。咳咳!” 居高临下, 路清淮望向他的目光犹如在见最轻贱之物:“寻死。” 瞬间, 钱荣涨红了脸, 几乎呈现猪肝色。窒息感从脖颈处传来。他身边的守卫立刻上前灵力对抗, 可几人很快就发现合力也无法撼动对方。 路清淮眼神冰冷,现今的狐族几乎已灭族。便是因为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一边逼迫着狐族,一边将其视为牲畜, 肆意凌辱。 中央的灵师意识到不好, 钱荣可是他私下最主要的客人, 忙提高声音:“客人, 千奇阁不可见血,若违反者,将被立刻驱逐。” 路清淮的手收紧, 小臂的肌肉暴起。可智告诉他,他还需要寻到傀儡种,得出了拍卖会才能和对方算账。 “咳咳咳!呕!” 钱荣捂着脖子跪趴在地上呕吐,脖颈是青紫的印痕,好不狼狈。他没有丝毫怀疑,再一点,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第142章 “钱爷,还好吗?” 灵师忙将他扶起,就要将钱荣搀扶着去休息。 可下一秒,魔气缠绕钱荣,冷血地直捣心脏,钱荣就此死不瞑目地倒下。 只听路清淮隔壁的雅间传出声音:“是我许久未来了吗?竟容许你们放纵至此!” 威压在刹那间释放,仅仅对灵师一人。 “我曾说过,千奇阁不许倒卖活物。” 一袭纸张从窗口洒落,洋洋洒洒,飞于各层,是灵师和钱荣两人私下勾当的证据。 两人早就起了吞并千奇阁的心思,手段肮脏可鄙,只仗着这些年来阁主鲜少露面。 当下,灵师吓得腿软,一骨碌跪了下去:“阁主,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您饶了我这一回。日后我定当鞠躬尽瘁,尽心尽力。” “呵。”低笑一声,含着漫不经心的嘲讽,“那边先尽心吧。” “啊!”心口剧痛,灵师愣愣地低头,那处已多了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出,而跳动的心脏则自发飞到雅间处。 窗扉半开,唯独能看见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出。此时,白玉已被鲜血沾染,沿着指缝淌下。 鲜红的心脏瞬间变得浓黑恶臭。手心有熊熊魔火,火焰将心脏完全舔砥烧尽。 “看来你的心早已发黑,留着也是无用。” —— 因千奇阁大乱,拍卖会延缓到一月后。为了安抚客人情绪,千奇阁为每位客人都提供了颗能够助修士进入下一境界的灵药。 众人本是生气,见这灵药千金难求,气消了大半。不再逗留,纷纷离去。 而路清淮独自站在隔壁的雅间门口,伸手,却未叩下。刚刚对方处灵师和钱荣的那幕在脑海徘徊,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在心底翻涌。为何总觉得对方像玄卿,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玄卿? 路清淮未进,雅间内却是有探究的声音传出,主动询问:“为何不进来?只在门口逗留,你当是有事相求。” 推门而入,唯见男子仍带着墨色面具,正在那清水净手。 未回头,萧玄卿道:“方才一事惊扰了客人,为表歉意,我可免费提供你想要之物。” 垂眸,水纹波动: “不等到下个月的拍卖会,而是特意与我相见,想来你是等不及。你究竟需要什么?” 路清淮没想到对方的每字每句都揣摩出他的心,不再拐弯抹角:“傀儡种。” “傀儡种?”萧玄卿慢条斯地擦净手,觉得有趣,“你想制造出傀儡,用他来代替谁?” 这话明显越了界,路清淮语气发冷:“与你并不相干,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萧玄卿开始时就料想到对方不会一五一十地回答,没有继续追问:“阁内没有,但我能想办法在三日内寻到,届时送往何处?” 本想说云穹派,路清淮顿了顿:“千奇阁内有一人名为赵小游,你送到他处便好。” “好。” 事情处完,路清淮欲离开。 可这时雅间内突然多了个突兀的声音,稚气似儿童:“爹爹,娘亲。” 随即,有冲撞力。对方是猛兽的原型,两人又未防备,竟被直接冲撞到美人榻上。 手臂环拢,路清淮与萧玄卿避无可避地紧贴在一起。极近的距离,淡淡的玉兰花香袭来。可萧玄卿还未确认,路清淮就快速挣脱,连带着玉兰花香远离,就好似刚才不过是错觉。 此时的六尾红狐已在侍从的安排下穿戴好衣物,他知道眼前两人就是救下自己的人。 虽然他人形有二十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是被先前的灵师强喂丹药,原型不过是只幼狐。路清淮又有狐族的气息,下意识把路清淮和萧玄卿错认成自己的父母。 “爹爹,娘亲,一起抱抱。” 他的语气不解,就要再次抱上。 可这次,两人有所防备,都不会让他得逞。 萧玄卿站在房间的角落,远离,语气不善地对着路清淮道:“我已有道侣。” 路清淮对方才的接触,虽有转瞬即逝的熟悉感,可想到对方不是玄卿,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我亦是。” 转身,离开雅间。 而六尾红狐不知两人为何发怒,东看看西看看,两边都不舍。终是用力闭眼,眼含热泪做出决定:“爹爹,再会。” 亦步亦趋地跟着路清淮离开。 —— 大街上,谢乘风洗完发,将脸贴在发丝上蹭蹭,心情愉悦:“好顺滑,这护发汁液超棒的!” 本沉迷在自己的头发上,他突然想起路清淮还在拍卖会上等他,连忙赶过去。 到了门口,就见路清淮出了千奇阁,身后跟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他忙冲过去,痛心疾首地控诉:“哥,你来千奇阁拍卖,原来就是为了养外室吗?我可怜的偶像,被蒙在鼓里,居然还是我带你来。哥,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偶像啊!” 却见六尾红狐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路清淮的衣角:“娘亲,这位哥哥怎么了?” “哈?娘亲?”谢乘风呆滞,没头没脑地说道,“哥,所以这是你和偶像的孩子。修真界就是神奇,男人也能生孩子。” 眼见谢乘风越想越偏,路清淮只好出言解释:“莫要胡言乱语。他和我一般,也是狐族,我不忍他受欺,才在拍卖会上买下。” “原来如此。”谢乘风点点头,他踟躇许久: 第143章 “哥,我的任务已几乎完成,所以我要去周游天下。” 路清淮微愣,知道二人终会分别,只是没想到这一日到来得如此之快。 他将一乾坤戒赠给谢乘风:“天下无不散筵席,这里有许多灵器和灵药,你多加保重。” “嗯嗯。”谢乘风点点头,望向路清淮身后的六尾红狐,“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谢乘风知道两人很快就要迎来最终的结局。这趟极为凶险,六尾红狐是变数,原文中未描写,留在哥的身边,恐怕会阻碍进程发展,不如跟着自己。 这是路清淮第一次见谢乘风语气认真,他知晓谢乘风知道着些什么,无法诉说。 “跟着他。” 听到路清淮这般说,六尾红狐从他身后走出。虽然不舍,但终究来到谢乘风面前。 谢乘风道:“哥,日后再见。” 路清淮望着对方,心有感触,温声道:“好,日后再见。” —— 路清淮离去后,谢乘风自然地握着六尾红狐的手腕,打算带对方先休息一番。 还未碰到,六尾红狐却害怕得捂头:“不要打我。” 谢乘风才发现九尾红狐的衣袖下隐隐有伤痕,忙抓住对方的手。 衣袖后褪,露出小臂,数不清的新伤旧伤叠加。恐怕全身上下除了脸,无一处完好。 谢乘风本就是善良的孩子,当下有泪在眼眶中打转:“你疼不疼?” 九尾红狐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能听到声线带着泣意。奇怪谢乘风的反应,凑近,却是将谢乘风的面具掀起,伸舌舔去眼泪。 好咸。 他本该回答疼,可看着谢乘风的模样,他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句:“哥哥,不疼的。” 脸瞬间爆红,幸好街上无人,谢乘风将面具利落地重新带好:“你为什么要舔我?” “擦哥哥脸上的水。” 谢乘风才意识到狐族多用舌清洁,他握住对方的手:“走吧,以后便与我一同生活。” —— 路清淮独自回到云穹派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处堆积的派内事务。 一晃,又过去了五日。 一切如常,他同往日般作息,修炼,处,偶尔与来汇报的厉长老简单交流。 午后,阳光和煦,路清淮拿着书册。只是心底空落落的,凉风可轻易吹过。秋日正困觉,心不在焉地单手斜倚,逐渐睡去。 『身子下滑,即将要惊醒,有人在背后将他稳稳拖出。 睁眼,路清淮只见腰腹前有手交叉环抱,耳旁有熟悉的声音:“多日未见,师尊可否思念弟子?”』 第83章 玉佩 墨色玉佩不断撞击着镜面 『萧玄卿并没有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师尊性情克制疏离,往日里类似的问题皆会避而不答。只是他已许久未见师尊,即使是梦境, 仍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以此来疏缓思念之情。 却听怀中发出极轻的两字:“思念。” 路清淮的眼皮轻颤,连带着眼角处的红痣微微颤动。如此直白地道出心意, 这些都令他感到耻意。 但因为是梦中,多日来积压的情思便无法抑制,竟不似往常般避过。 手中持的书骤然抽离, 下巴被扼住往后,两唇相触。 多日来未亲近,两人在触到的当下皆感到有电流般的酥麻感席卷心尖, 忍不住周身一颤。 齿微张, 萧玄卿的舌毫无阻拦地伸入, 与温热纠缠。柔软湿热包裹, 太过舒服, 只想同师尊天荒地老地亲吻下去。 萧玄卿眼眸未闭, 浏览着路清淮刚刚阅读的书册。 分离, 牵连银丝。萧玄卿凑近路清淮的面庞,伸舌舔去,笑道:“师尊原来是念着我在看此。夜里, 师尊可曾想着我自渎过?” 路清淮望去, 只见原本寻常的灵籍内容变化, 竟成了断袖欢好的册籍。 这一幕似曾相识, 黑字白纸在脑海掠过。眼瞳震震,这似乎是那本同人文的情节。 清冷师尊误读艳书,被徒儿意外发现, 强制压着师尊完成书中内容。 热气瞬间上涌,泛到耳侧,绯色攀缘。 见怀中人未答,萧玄卿语气委屈,可眼中却划过一抹欲/望的暗色:“原来师尊不曾,但弟子却是夜夜思着师尊自渎。” 锁骨处传来刺痛,萧玄卿低头去咬,留下牙痕:“如此不公平,师尊需得补偿。” 路清淮清晰地知道此时的氛围不对,若是不想像以往般晕倒在床榻,应当抽身离去。 可在梦境中,他竟不受控制地按照同人文情节,一模一样的语句:“玄卿,那便按照书中内容补偿。” 捧起萧玄卿的脸,深吻下去。 唇舌交缠,更有处压不下去。 萧玄卿边亲吻边将路清淮放至床榻。 声线喑哑,包含情欲:“师尊,那便一页不可跳过。” “唔!” 路清淮仰头,面色潮红。 萧玄卿与他十指紧扣,望着师尊情动的模样,呼吸一滞:“师尊,你也该看看你此时的脸。” “不可。” 虽与对方行了多次,可路清淮仍感到耻意,下意识侧过脸去,避开那灼烫的视线。 却骤然腾空,随即落于地,身前是平日洗漱的铜镜。 “师尊,你应了弟子,要按照书中内容。” 神思越发混沌,路清淮失神间,望向镜面。 第144章 原本高不可攀的清冷仙尊的眉眼泛着色/欲,眼角湿漉漉的,已潮红。眼角处的红痣更似狐,几乎是下意识地施展魅术。心口处的墨色玉佩不断撞击着镜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骤然羞恼,所以他在床榻上一直以这幅模样同玄卿。 齿缝间挤出两字:“孽徒!” 却换得身后人一声轻笑:“师尊若觉得羞耻,就不该再发出声音来刺激弟子。” 路清淮口中被塞入一硬物,与滚烫的舌相反,冰凉。 口衔玉佩,与镜撞击的声响骤停。 “师尊,莫要松口。” ……』 “嘭!” 书本落地的声音将路清淮惊醒,他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似乎镜面还在眼前晃动。 他捡起书本,却觉得指尖滚烫:“竟又做了这般荒唐的梦,是太过思念玄卿了吗?” 翻开书页,仍是寻常。而镜前的木架,也未被他因刺激过大而掰下木料。 仍是惬意宁静的午后,可路清淮却感到难以言喻的耻意充斥心间。 更因为梦境,他发现显有鲜/欲的自己竟起了。 ——夜里,师尊可曾想着我自渎过? 梦中的话突然在脑海浮现,路清淮眼睫颤颤,指尖搭在柜处,内心挣扎。 吱呀—— …… 灵火焚烧,衣物已几乎烧尽,唯有领口处的绣纹能隐隐看出是件弟子派服。 火光在路清淮眼中闪动,有不清显疏解后的堕色。 ——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了冬季。 屋外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路清淮走出门,他依旧穿着单薄的掌门派服。 这些时日里,他收到许多传音纸鹤。 赵小游的傀儡已制成大半;谢乘风说他给六尾红狐取了名字,叫涂山柳;连久未联系的苏栩和白雅君二人作伴,说是要参加新的历练。 大家似乎都有寄托,唯有他茕茕孑立。 路清淮眺望着远方,萧玄卿的传音纸鹤本是日日皆有,未曾断过。可这三日来,却不曾再来,思念之情越发得重,无处疏解。 手不觉抚上玉兰树身,粗糙的质感,路清淮仰头望着玉兰花树。 萧玄卿离去太久,维持的灵力渐衰,虽仍是盛开的模样。可路清淮知晓,不过一日,这可玉兰花树便会衰败。 低喃道:“玄卿,你何时才回?” 带着暖意的白裘骤然覆于他的身上,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尊,我回来了。” 回眸,少年的墨发覆着霜雪,当是连夜赶回,眼中是无尽的思念和缱绻。 以往,路清淮不觉时间难熬,可当习惯了有人陪伴,没有萧玄卿的日子便似度日如年。 喉间酸涩,再开口时已泛着哑意:“玄卿……” “是我,让你等我太久。”萧玄卿再也无法克制思念,将眼前人紧拥,“师尊,我好想你,日日夜夜皆在想你。” 随着与师尊分离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发得焦躁。曾有许多次,他折返过,可只站在玉清居外。 他知道,一旦见到师尊,便舍不得分离。可这样就无法扩建自己的势力,更无法和师尊成婚。 所以他几乎是逼迫着自己,日夜不分地作践自己的身体。原本三年才能建成的规模,终是在半年内完成。 最后的几日,他甚至舍不得花费时间吃饭睡觉,更别说用传音纸鹤。马不停蹄地赶回,只为早日见到师尊。 精神力已用到极限,萧玄卿强撑着,想将这些日子的缺失都补回来。 可路清淮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状态不好:“玄卿,你先进屋休息。” 萧玄卿摇头:“我想再看看师尊。” 额间落下一吻,路清淮温声道:“我们还有许久的日子,不急在这一时。” “好。” 两人回到屋内,萧玄卿躺在床榻上,却未松开路清淮的手。 路清淮的眼里划过淡淡笑意,褪下靴袜,躺在萧玄卿身侧:“为师不走,陪着你,睡吧。” 萧玄卿将路清淮紧紧搂在怀中,闻着令他舒心的玉兰花香,眼皮渐沉。 屋内安静,路清淮窝在萧玄卿怀中。身体紧贴,即使是寒冬里,仍暖和舒适。能感受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让他安心无比。 他知道萧玄卿这次归来,是将一切处好。 那么,待时机成熟时,便是他和玄卿大婚的日子。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极好。 路清淮睁眼,可这一次他却感到周身发凉,有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路清淮?” 只见萧玄卿正看着自己,但随即,眼里仅剩柔意:“师尊,天色未亮,再睡一会儿。” 但那带着冷意的杀戮感仍萦绕在路清淮心头,直言不讳:“你刚刚是不是唤了我的名字?” 却换得萧玄卿的眼眸颤颤:“师尊想要我唤你的名?” …… 眼里的爱意宣泄,不似作假:“清淮。” 萧玄卿心中的欢喜越盛,他不曾想不过是唤师尊的名字,便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意。 “清淮,我想吻你。” 第一次被对方直呼其名,路清淮有种被以下犯上的错觉。心里似有小针在扎,轻微的疼痛与痒意,酥酥麻麻。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却是冰雪消融,一夜春色。 第84章 共感 玄卿…停下,太刺激………… 第145章 翌日, 云穹派周遭有妖兽在食人,路清淮前去处。 萧玄卿独自坐在桌边,若有所思。昨日里, 师尊的质问突然。 但他不想让师尊担忧, 因此揭了过去。 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师尊有此反应。 灵植园内, 万川谷穿着厚厚的棉袍,正瑟瑟发抖地把屋内的灵植运到外,以接受阳光的沐浴。看到久不见的萧玄卿, 上前打招呼:“小辈,好久未见你,你竟也舍得离开你师尊到外闯荡, 真是稀奇。来找老夫有何事?” “前辈, 我曾被蝎刺所伤, 想让你帮我看看体内是否有余毒?” 闻言, 万川谷搬灵植的动作停下, 忙让萧玄卿进屋内仔细诊治。 “你先让老夫看看伤口。” 萧玄卿褪下外衣, 背后光洁完好, 原本的蝎刺伤口已看不见。 万川谷双手覆上,绿色灵力探入,却一无所获。 他摇摇头:“老夫已探查完, 你身上无毒, 除非那毒极为高明, 从未见过。但不谦逊的说, 世上,老夫若称医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所以, 小辈你大可以放心。” 万川谷既如此说,萧玄卿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去三分,拱手:“多谢前辈。” “不谢不谢。”万川谷摆着手,打了个哈欠,“你真要谢的话,老夫年纪大了,帮老夫把这些灵植搬出去。” 说完,回屋内补眠。 萧玄卿从小苦活做惯,动作麻利,很快将灵植搬尽。 雪里,一株绽放的白花吸引了他的目光。雪已是极白,这株花却比雪更盛,皎洁无半分世俗沾染。 “师尊喜爱玉兰,想来也会喜欢此。” 念及路清淮,萧玄卿的脸上无意识浮现一抹笑容。 他在万川谷屋外询问:“前辈,灵植已搬进,我想向你讨一株花。” 万川谷睡得迷迷糊糊,只胡乱应答道:“好好好,你拿走吧,老夫再睡一会儿。” 小歇又过去一刻钟,万川谷突然坐起,一拍脑门:“忘了和那小辈说,宛草和弦花不能放在一起。碰过宛草之人会和吸食弦花花粉之人将会共感一时辰。” 但先前的他半梦半醒,完全忘记了和萧玄卿的对话,随后说服自己:“罢了罢了,反正那小辈独自触碰,不妨事。老夫再睡会儿,这天气真惬意呀。” 幸福地重新躺回床上。 —— 萧玄卿回到屋内,虽然万川谷说他身上无毒。 但他心头始终有不好的念头,怕又有相似的情况出现,拿出宣纸,提笔,留下一行字。 久久未再动笔,当他反应过来后,洁白的宣纸上已留下重重的墨点,渗透纸张。 笔尖滑过,萧玄卿眼含情意,再次写下。 将宣纸放到木盒内,设下限制。 而路清淮处完妖兽已是深夜,他未告知萧玄卿自己归来,知晓对方前些日子为了早日赶回,精神疲惫。没打扰,直接回到玉清居内。 刚推开门,便有淡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窗扉边的花瓶内,有未曾见过的花儿,花瓣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格外清辉美丽。 勾起抹清浅的笑,看来是玄卿放的。 只是路清淮不知,在如银纱般的月光下,一些细微的花粉正随着他的呼吸吸入。 因处完妖物,纵使用了净水诀,路清淮仍觉得身上有血污沾染。 他不喜厚重的血腥味,来到花影汤泉,褪去外衣,进入泉水中。 水流冲刷肌肤,将一日的疲劳皆冲尽。 路清淮取了修真界特有的浣花清洗,花瓣在手心榨出汁水,散发芳香。 萧玄卿本在屋内静心修炼,猛地睁眼,眼中闪过杀气:“是何人在作祟?” 此刻的他周身似被一双手触碰着,耳边有流水的声音,鼻尖有玉兰花香。 萧玄卿向来厌恶他人触碰,神识在身躯上探查,却未发现半分他人动手脚的痕迹。 不得已,他回忆着云穹派内,唯有花影汤泉与五感相吻合。 墨剑幻化,萧玄卿紧握,前往花影汤泉。 越近,水声越发得明显。 萧玄卿正欲将对方一击毙命,脚步停下。放置衣物的木架上赫然挂着掌门派服。 手中墨剑消失,萧玄卿隐在暗处,望向汤泉。 流水汩汩,发带已解下,墨发倾泻,遮住如玉的脊背,路清淮正在沐浴。 欢/好时,师尊从未主动碰过他。除非他欺负得狠,也不过是攀着他的肩颈,在背后留下红痕。 虽不知为何自己与师尊共感,可现在就好像师尊正在触摸着他。 欲/念攀升,只是不知师尊是否能感受他的感受。 路清淮已洗净,正待上岸,却突然紧攥。浣花的汁液进一步绞榨,顺着白皙的指缝流淌。 “哈!这是怎么回事?” 骤然的刺激,被包绕。 可明明什么也没有,唯有水流。 但那刺激并未放过路清淮,手法熟练,似乎对他的身体极为熟悉。他的身子微微发颤,几乎无法站住。 纵使有灭顶的欢愉袭来,路清淮仍勉强维持着神智,眼神骤冷:“竟敢冒犯本尊。” 他与萧玄卿不同,属于雾系灵力,搜寻范围更广更精细。 槿紫灵力如细雨,将方圆十公里覆盖,直到锁定在一处。 路清淮出水,穿戴齐,赶往那处。 迎面却碰上了厉长老:“掌门师兄,鲜少见你披白裘。只是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太热,我帮你解去白裘。” 第146章 “无需。” 路清淮侧身避过,他那处明显,唯有外裘能够遮蔽:“我…这些日子怕……冷,所以才披上。” 那人的动作竟还未停,甚至越发得放肆。可厉长老仍在眼前,他担心对方发现自己异样,强撑着维持镇静。 “掌门师兄,那你快点回屋内。” 厉长老听了,担忧地让出路。 路清淮已到极限,无法再和厉长老搭话,匆匆而去。 “亵渎本尊,竟还藏在玄卿屋内!” 路清淮看着眼前,是萧玄卿的住处,杀气越盛。 槿紫灵力在手心化为灵箭,射/向屋内。 “噗嗤——” 传来吐血的声音,路清淮入屋,可屋内唯有萧玄卿一人。 衣衫不,那处未消,唇边是未拭净的血渍。他看到路清淮,眼神惊讶:“师尊……” “玄卿,是你?” 可路清淮看着对方全然无辜的模样,只是用锦被去遮挡未消下去的部位,脸上被抓住的泛红。 与此同时,持续不断的欢愉感停止。 路清淮眉微皱,是白日杀死的妖兽吗?让自己和玄卿共感,玄卿似乎并不知晓,不过是在自渎,却被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重伤。 他坐在床侧,欲搭脉查探萧玄卿的伤势。 可萧玄卿的手却微微后退:“是弟子太过心悦师尊,才在夜里想着师尊自渎。师尊,若是不喜,弟子不会再做。” 路清淮一滞,这是误会了自己因自渎而生气。可他气的是以为有他人欺辱,若是对方是玄卿。 …… 他并不抗拒。 可这样的话他说不住口,唯有再一次伸手,将对方的手紧握。 “师尊,你好凉。” 外面下着大雪,路清淮一路走来,连长长的羽睫都挂着冰霜。 不顾冷意,萧玄卿将路清淮骤然紧拥,眼含笑意,诱哄道:“寒冰床寒冷,不如与弟子同眠。” 白裘被脱,萧玄卿却未进一步动作,低头,眼中似有暗涡:“师尊,你起了,弟子帮你。” 绯色漫颈,路清淮才记起自己那处仍未消,竟被萧玄卿发现。他欲拿回白裘,离开。 可魔火炽热,白裘在一瞬间燃烬。 “啊……哈。” 路清淮弓身,酥麻感传遍全身。与此同时,萧玄卿也眼泛愉色,指腹带着粗糙的薄茧。 “师尊,弟子也难受,你帮帮我。” 萧玄卿主动执起路清淮的手。 两人共感,更何况紧贴着,一时分不清是在触碰路清淮还是萧玄卿。 双重的感官交替,路清淮的眼眸几乎要涣散:“玄卿…停下,太刺……”激 话未说完,萧玄卿的舌霸道地闯入,缠着路清淮的温热,吸吮。 津液交缠的声音从两人的唇齿间不断溢出,路清淮的舌似被死死缠绕着,又好似自己便是萧玄卿,主动去吞对方的舌。 这般错乱,路清淮眼睫上的霜雪在热气中融化,坠落,与他眼角泛的泪相融合。 可这时,他却发现本狠狠纠缠自己舌肉的那人身躯一僵,将他推开。 萧玄卿的眼中是嫌恶,作呕的模样。路清淮待要细看,嫌恶已荡然无存。 唇肉再次紧贴,狭窄滚烫的口腔内,是萧玄卿在不断汲取。毫不遮掩的情意比任何一次皆汹涌,却让路清淮生出这是最后一次接吻的错觉。 渐渐的,路清淮发觉共感在褪去。 心中松了口气,玄卿应当不会再被刺激。 萧玄卿果然停住,可下一秒却见他蓦然笑了,目光中的欲/色犹如实质:“师尊,现在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有黏腻带着凉意的液体,路清淮冷得指尖瑟缩。 可随即便是滚烫。 纵使已有准备,太凶,路清淮仍感觉呼吸瘀滞,有轻微的不适感。 这时,颈侧传来刺痛感,有液体注入。蛇性本淫,萧玄卿已幻化出尖牙,向身/下人注入轻微的毒素,让被承受的对方快感无限放大,好沉溺其中。 很快,路清淮只觉神思淆乱,不自觉主动去迎合,沉溺于对方所带给自己的尽兴荒乱中。 …… 两人不知行了多久,萧玄卿才恋恋不舍地将已昏死过去的路清淮清干净,穿好衣物,相拥而眠。 “师尊,弟子心悦你。” 他望着路清淮的睡颜,缱绻呢喃。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洋洋,仍是月高悬,路清淮安然入睡。 可脖子上却传来强烈的窒息感,空气骤然抽空。睁眼,萧玄卿的眼中却是恨之入骨的杀意。 靛蓝的蝎毒在他背部一闪而逝:“路清淮,你为何在我床上,又是什么折磨我的新招数吗?” 第85章 孤身 本就是孤身一人,再好不过………… 要害被掐, 此刻的路清淮只感到生命在一点点消逝,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想起穿书而来的第一天。 槿紫灵力蕴起,萧玄卿早有防备, 魔气毫不犹豫地侵入丹田。难以言喻的疼痛让路清淮瞬间面色惨白, 额间布汗。 与此同时,萧玄卿看到这一幕, 心脏传来刺痛。但蝎毒发作,杀死路清淮的念头盛起,手下越发得用劲, 手背的青筋暴起。 白皙却脆弱的颈侧很快泛起青紫,氧气抽离,路清淮感到胸口在剧烈地疼痛。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为何做了那么多, 却仍死在玄卿手中。 第147章 就要失去意识, 心口冰凉的墨玉却骤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道墨色灵力破玉而出, 幻化为巨型墨蛇, 将萧玄卿重击在地。 “咳咳。” 路清淮半撑在床榻上, 只觉嘴里有股铁锈味,几乎咳得要将体内的血咳尽。 而萧玄卿未顾自己的内伤,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已破碎的墨玉:“我贴身佩戴的墨玉怎会在你身上?” 刚刚虽险些丢了性命, 可路清淮仍能智思考。眼前的萧玄卿似忘记了相处的所有, 唯剩恨意。 “是你当初亲自赠我。”路清淮望着萧玄卿, 眼中仅有对方一人, 仍有期待“玄卿,你难道忘了我和你直接的点点滴滴?” “呵。”却换得萧玄卿带有讽意的笑声,“自然不会忘记, 万蛇窟,弟子试炼,万时镜以及祠堂的受罚,这桩桩件件你如何待我,我怎会忘记?你这般道貌岸然之人,我怎会信你!” 萧玄卿虽记得过往,可他在蝎毒的催动下只记得路清淮的刻意陷害,那些为了救他的奋不顾身,全然忘记。 语气冰冷,他残忍地道出最初的想法:“不过是想破了你的无情道,让你从云端跌落,堕入泥潭。” 每一字都似利刃,一刀又一刀地深插在路清淮的心口,血肉四溅。他本是为萧玄卿寻了借口,是对方忘记了两人间的所有,才如此待他。 可现下看来,原来从最开始,萧玄卿便不曾信他,仍认为他是原主。 路清淮面色惨白,喉间酸涩,胸口堵住,呼吸顿觉艰难,比先前的掐颈更令他窒息。 “我不是他。” “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萧玄卿仍欲杀了路清淮,可他见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满失望和受伤。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心脏的疼痛却越发剧烈,让他下意识不想伤害对方。 却只以为路清淮用了什么邪术。 门嘭地一声撞开,离去。 风雪灌入,寒风呼啸,雪花落于门侧。又被屋内暖意消融,仅剩一滩全无的水渍。 路清淮起身,身形趔趄,强撑着稳住,走出屋外。赤/裸的足踏在雪地上,很快便因寒意而泛红。 他却似不知冷,月色清粼粼的,如水波辉映在颀长的身躯上,越发得单薄。 半晌,路清淮轻笑出声:“本就是孤身一人,再好不过……” 掩在领口下的并蒂莲浮现,花瓣缓缓凋零。 ——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清淮如常的作息,也不再提起萧玄卿三字,好似过往都在那一夜被纷飞的大雪完全掩埋。 唯独有一点变化,他开始披上白裘,纵使如此,仍感到冷意。 这日,厉长老汇报完门派事务后,没有立刻离开。 掌门师兄虽行事无异,可若说先前是不喜与他人接触,那么现在便是将所有的情感皆封闭。 萧玄卿回来的时间极短,唯有路清淮和万川谷二人知晓,因此厉长老以为路清淮是思念着萧玄卿,主动开口安慰:“萧师侄在外游历已久,想来快要回到云穹派,届时与掌门师兄相伴。” 路清淮手下的笔微顿,很快继续落笔,行云流水,看不出提笔者的心境:“萧玄卿已不是我徒,往后莫要提他。” 厉长老不清楚路清淮的态度为何急剧变化,苦心劝导:“萧师侄虽在外,但必定一直是思念着掌门师兄的。” 思念…… 如此讽刺,路清淮的笔下不自觉加重:“是他主动离去,我不想强留。” “其中必有误会。” 路清淮已批完批注,搁笔于玉搁上:“厉长老,我乏了,想早些休息。些,我要去羽城一趟。” 这是不想再谈的意思。 厉长老欲言又止,终是退出屋内:“掌门师兄,你好好休息。” 玉清居内空荡,不过是少了萧玄卿的陪伴,竟显得有些冷清。 【系统,我何时才能回到现代?】 【先前应宿主请求,已上报。修改意愿唯有一次,所以宿主即使完成了最终任务,也只能留在修真界。】 “呵,我连避过他的机会都没有吗?”路清淮低喃,“不过,他既恨我,日后再见面时,恐怕不是他死便是我活。届时,也是最后一面。” 路清淮披上白裘,出门。 近些时间,有众多魔物被释放。原本镇压魔物的门派已支撑不住,而云穹派作为镇压的第一正派,不断有灵信向云穹派求。 初始时,路清淮派了些得力的内门弟子前去查看。可逃出来的几人无不重伤,那些魔物更是在看到云穹派标志后,出手越发狠厉。 更让路清淮不得不将这事放到心上的是,据回来的弟子所说,这些魔物的背后似有更高阶的魔族。以他为首,将其奉尊,才让修真界和人界再次动荡。 他必须得会会那个传闻中的魔尊。 御剑飞行,快速穿梭在云层间,不过半日,路清淮来到了灵信中提到的羽城。 可到时,太阳高悬,原本开放的城门却紧闭。 纵使有阳光,这座城仍显得阴恻恻的,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路清淮轻轻一跃,便轻松翻过四丈城墙。 转身,却见城门被十多块木板死死钉住,有四人合抱的树紧紧抵着城门。 更令人心不适的是,其上密密麻麻贴满了血色符咒,又有钉子深深扎入城门,几乎没入。红绳缠绕着这些钉子,左右布满。 第148章 铜铃挂在红绳上,寒风轻抚,铜铃发出声响,杂乱不齐,烦心不已。 城内人无法出去,可这一幕,却更像是害怕着城外人的入侵。 路清淮皱眉:“竟严重到这般地步了吗?” 恐怕剩余的人已凶多吉少,现下最重要的是,护好城中人,引出魔尊。 他独自走在街上,两边的摊位未收,蒸屉和布料上已布了厚厚的雪,有五指深,可摊贩却不见一人。 神识探查,路清淮的心顿然沉下:“为何没有一人气息……” 这时,角落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猫叫:“喵~” 路清淮走近,一只小猫躲在屋檐下,半个身子埋入雪中。肚子被剖开,肠道脏器露在外,有魔气的气息覆盖。已是奄奄一息,几乎睁不开眼, 槿紫灵力洒下,魔气净化,伤口快速愈合,路清淮将小猫抱入白裘中。 可神识再次探查,仍是一无所获。 有暖意,小猫的精神头渐渐好起,在路清淮怀中蹭了蹭。 低头,感受着毛绒绒的触感,路清淮眼露不解:“究竟是何人下了屏障,连我都被骗过。” 忽然想到什么,路清淮回头,看着城门的布局,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和修士能做到:“是有人在守护这座城吗?那人是谁?” 带着疑惑,神识被屏,路清淮寻不到百姓。于是,他寻了住处,等待着那些魔物的到来。 一座破庙,木门摇摇欲坠,勉强能避风雪。经纬后的菩萨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佛台前的贡品显然有人吃过,半块干巴的饼子。 庙内静悄悄的,路清淮平静道:“我来自云穹派,并非魔物,你不必怕我。” 先是无人回应,路清淮只耐心地等着,槿紫灵火点燃木材,庙内多了温暖。 许久,佛台下的黄布才被小心翼翼的掀起,是一个满脸黑灰的小孩:“仙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随即,他的眼睛里有积满了泪水:“没用的,来的仙人都流了好多血。仙人,你还是走吧。” 泪水被舔,流浪小猫跳下路清淮怀中,到小孩身上。 看到小猫的一刹那,小孩眼中是无尽的惊喜,紧紧抱住:“小咪,太好了,你没事。” “我能救它,亦能救你们,现在可信任我?” 小孩停止哭泣,愣愣地抬头。眼前人生得翩然如谪仙,虽不温柔,周身冷意,可却让人不自觉信服。 “仙人,你救下小咪。我信的,我叫冯进宝。” “好,进宝,你告诉我,城中人都去哪了,你们又经历了什么?” “其他人我也不知在哪,只是……” 冯进宝到底是个孩子,描述断断续续,并不准确。但路清淮仍拼凑出这些时日的原貌。 魔物爆发其实已有一段时间,杀了城中许多人。又给百姓下了诅咒,凡是出城的人都会立刻暴毙而亡。 一月前有人听闻,他们都对一少年俯首称臣,称其为魔尊。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后,魔物只在夜间杀人,而且似是无法视物,只要躲藏得好,便不会被抓住。 因此大家才都躲藏着。 “只在夜间杀人,看来这就是派内弟子能逃出的原因。” 路清淮望着刚刚生起的篝火,脑海里忽然有个荒谬的念头,莫不是城中的屏障是那魔尊所设。 可随即,他忍不住轻嘲。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魔尊想要护住城中百姓,魔物又为何会在夜间杀人。想来是那群东西没有良知,以此为乐。而屏障设立,另有其人。 “进宝,你和小咪在庙中,不论如何都不可踏出。过了今夜,我会让这座城恢复原本的宁静。” 路清淮望庙外,白雪皑皑,鹅毛般的雪花再次落下。 日头渐沉,入夜了。 第86章 黑影 师尊! 开门, 风雪瞬间灌入,路清淮脸侧的发丝随之飞舞。 抬眸,一轮血红圆月高悬, 云雾遮挡。月光映入庙中, 原本慈悲的菩萨面容也似染血,显得诡谲。 叮铃铃! 突然间,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铃震响声。路清淮跃至羽城的最高处,往下望去。 只见符咒在风雪中飞扬,城门上的红绳抖动, 铜铃皆在剧烈地震动。 城外有人在不断撞击着城门,几乎是不知疲惫的,发出重击。 但城门上的镇压符显然是个修为强大的修士所设, 纵使已千疮百孔, 却似一具保护神守护着羽城。 这时, 有疾风而过, 原本遮挡血月的云雾散去。瞬间血光刺眼得几乎无法睁开, 铜铃声也在同一时间停止。 周遭寂静, 唯有雪落草叶的声音。可路清淮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 槿紫灵力化弓。一根沉甸甸的灵箭在手中汇聚,拉满弓,箭羽凝结冰霜, 对准城门。 咻—— 灵箭划过寒空, 铜铃骤响, 嘈杂晃动, 就在利箭要深深埋入城门。所有的符咒同时燃尽,红绳崩断,铜铃纷纷掉落碎裂。 城门大开, 支灵箭完全没入魔物眉心。它仅仅是凄厉地嚎叫一声,便瞬间灰飞烟灭。 带头的魔物死去,剩余的魔物一时暴乱,恶臭的涎液流淌,蓬头散发猛扑上来。 跳跃地极高,扒住屋檐,就要爬上。 可路清淮并未停息,屋顶处疾跃,间连不断的灵箭如急雨,杀伐果断,魔物纷纷哀嚎倒下。 但很快,有一身披黑色斗篷的魔物手持杖,念念有词。血色月光汇聚,倒下的魔物竟伤口愈合,狰狞地涌上。 第149章 杀而不尽,饶是路清淮,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迅速流失,喘息声渐重,弓身撑地。 他望向藏在魔物中的黑色斗篷,唯有杀了他,才能停止这番战斗。 灵力已消耗大半,远程的灵箭攻击消耗更快。弓身消散,路清淮抬手,取下玉色发带,在手中幻化为剑。 黑色斗篷下却发出桀桀的怪笑,口中念出古怪咒语。 血月投下的影子竟向各处而去,很快,原本藏在各处的百姓皆走了出来。神情麻木空洞,明明月色当空,脚下却全无影子,已失去心魄。 见这幕,路清淮神识探查,才发现原本掩藏生人气息的屏障消失,联系到镇守符失效。 看来护城的修士状态极差,已无力支撑。 所以才被魔物轻而易举地寻到。 事态越发得险峻,黑色斗篷的影子在活人的滋养下,渐渐化为实体。它的目光锁定,便是路清淮的影子。 提剑骤起,路清淮的衣袂在风雪中飘然,猎猎作响。合体期的速度非比寻常,影子仍未反应,便被一剑穿心。 可下一秒,他便发现黑影在目光中自发愈合。 寻常的伤害竟对他无用,不死不灭。 黑影瞬间将路清淮裹挟,刺穿心口,想要将他的影子一并吞入。 若是得逞,他便会同城中百姓般失去了思想,那又有谁来护住他们? 血色顺着白裘流一地,地上的积雪被温热的血水消融。 一时分不清是鲜血所染还是血月所染。 血月……路清淮骤然清明。 “云蔽。” 两字从薄唇中念出,灵咒自发显现。 云雾汇聚,血月瞬间遮挡,少了血月的力量,黑影的实体若隐若现就要消散。 黑色斗篷察觉到不妙,高举木杖,就要将云雾驱散。 却有玉色发带将木杖席卷,完全断成两截。 黑色斗篷瞳孔骤缩,失去木杖,再次吟诵魔诀,一道法门在眼前逐渐破开。 眼见要成,槿紫灵箭击碎法门,未羽颤颤,将斗篷瞬间击落,露出脸来。 血肉掀起,灵箭造成的伤口横跨张脸,犹如厉鬼。 路清淮的指上是弓弦紧勒的红痕,冷冷道:“天下的魔物皆要除尽,本尊最恨魔族中人。” 眼见无法逃脱,黑色斗篷不再逃避。虽无了血月,魔火燃起,在吟诵下,那些魔物竟毫不犹豫跳入魔火中。 “哈哈哈,不够不够。” 黑色斗篷狞笑着,一跃而入,身躯在魔火中燃烧,痛得他发出惨叫。 可在极盛的火光下,黑影再次汇聚。 以身殉影,是极恶毒的咒法,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黑影极速攻来,路清淮险险躲过,脸侧多了道血痕,竟是比先前的速度快了百倍。 剑光疾起,路清淮手中的发带重新化为玉剑,闪电般刺向黑影。剑身耀目,如夺了雪辉,势可开天。 噗嗤! 这一次,黑影从头向下被砍成两半,肠心流了一地。 随即,槿紫灵力化雨,将魔火镇压熄灭。 可出乎路清淮意料,离了魔火,那分开的黑影竟未受影响。长出剩余手脚,成为一模一样的两个。 对视,阴毒地怪笑,尖牙利刃地冲向路清淮,欲撕咬成碎片。 路清淮体内的灵力已到极限,灵根处传来剧烈疼痛,连握着玉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想举剑,却连抬动指尖的半分力气皆无。 不行,他答应要还城中人安宁。 鞋靴已被血浸染,在打斗的过程中被碎裂的铜铃扎透。 这些先前既能挡住魔物…… 散乱的符咒灰烬、红绳及铜铃在槿紫灵力的催动下自发在路清淮周遭萦绕,逐渐编织成网。 雪攸然大了,压在路清淮肩头,他做着最后一博。 “天地玄黄,寻妖除魔!” 黑影被网完全笼罩,骤然收紧,铜铃剧响,深深嵌入。两个黑影先是重新融合为一个,网如铁,将其削碎成千万片,再无复原可能。 与此同时,千万影子不再受魔物限制,飞回百姓脚下。 “噗!” 路清淮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倒在雪地中。 可黑影并非所有,剩余的寻常魔物见路清淮已无还手之力,欲捡拾残羹,将他分食。 丑陋的模样聚拢,越来越近。 利牙刺破血肉,剧烈的疼痛袭来。 下一秒,魔物被齐齐砍了脑袋,落于雪地上,脸上还残留着欲/望和恐惧。 路清淮落入一熟悉的怀抱。 “师尊!” 只见萧玄卿正剧烈地喘息,额间布满冷汗,似遭受极大的痛苦从远处赶来。 些许恍惚,为什么会这么称呼路清淮,他已有多年未叫。 这时,手中发暗的师徒契重新恢复光亮,萧玄卿勉力将路清淮送到一处。 再也无法支撑,消散,仅仅是一分身。 漫天的雪落下。 —— 赵进宝抱着小咪,害怕地躲在佛台下。他听到外面许多可怕的声音,可仙人叮嘱过,让他千万不能出去。 夜里,他都在祈祷仙人能平安无事。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入庙中,赵进宝立刻拉开门,有雪往他身上压来。四目皆白,他忍不住大哭:“仙人,你在哪里?” 小咪从赵进宝环住跳下,跑往一处。赵进宝忙在雪地中艰难追赶:“小咪别跑,我们还要去寻仙人。” 第150章 直到小咪停下,尾巴轻打转角。 他忙过去,清冷仙尊的长睫凝霜,血色尽失,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周遭的雪已没过腰腹,好在路清淮倒在屋檐下,不至于被雪覆盖。 但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仙人,你不要死,呜呜。” 赵进宝的哭声传来,路清淮勉力睁眼:“我无事。” “我这就扶仙人起来。” 路清淮在赵进宝的搀扶下,倚靠在房柱上。 他想起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指微蜷:“进宝,昨夜里你可有听到什么?” 赵进宝年纪小,当时害怕地堵耳,因此错过了萧玄卿那句师尊。 摇摇头:“仙人,我什么都没听到,是有很重要的话吗?” 靠在房柱上,背后冰凉:“没有,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 魔物被击退,羽城百姓重新恢复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人的生命力极顽强,很快,又有摊贩在街上售卖饭食。还有人在除雪以防摔倒。 走在街上,赵进宝啃着路清淮给他买的肉包子,分了些包子皮给小咪,抬头:“仙人,你不觉得委屈吗?” “为何委屈?” “大家都不知道是你救下我们,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因昨夜里百姓们失去影子,所以完全消失了那部分记忆。 路清淮并不在意,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你和小咪知道,这便足够。” 赵进宝眼睛亮亮的:“仙人你这般好,上天必会庇佑,让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 曾经的他无欲无求,后来确切有了想要的,可到头来不过是黄梁一梦枕浮生。 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是超负荷处完派中事务,以此来填补心中难以言喻的寒意孤寂。即使来羽城,不过也是这样的由,并没有所谓的大义凛然。 对方也不会知道。 路清淮低喃:“许是我不如面上这般好,才无法得偿所愿。” 第87章 情蛊反噬 路清淮不再爱他,心中的痛意…… 门上沉重的铜锁封印, 魔物皆战战兢兢地守在外面,不敢靠近。每逢夜里,魔尊便会极为躁狂, 一旦靠近非死即伤。 殿中央, 萧玄卿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血门,不断有魔物前仆后继地堆叠, 欲逃出。只是被他的魔气镇压,哭嚎得极为刺耳。长长的指甲攀着血门,仍是伺机而出的可怖模样。 不知何时起, 魔界、修真界以及人界间的通道大开,似有人在刻意作祟,数不胜数的魔物逃出。 为了不让这些凶狠无思想的魔物为祸人间, 萧玄卿主动来到此处, 靠魔气镇守着。 眼里闪过疑惑, 萧玄卿无法解自己的举动。 他曾经是这般的吗? 明明以前从不在意周遭, 仅剩毁了世间的恨意。但萧玄卿明白, 自己仍不顾世人性命, 只是其中有一人在模糊的记忆里温柔待他, 让他不想让那人收到受害。 究竟是谁? 越思考,萧玄卿的心脏如炸裂般疼,他恨不得剖出, 胸口剧烈起伏。 自离开路清淮后, 每入了夜, 他的心脏便难以忍受的剧痛, 唯有闭关。 因此在夜中才无法控制这些魔物,仅仅靠着城门和屏障勉强护住百姓。 他只当是上一世修炼魔功的后遗症,可随着时间越久, 他的心似腐烂,越发得空洞,迫切地想寻人填补。 “吼!” 血门内长着魔角的魔物嘶吼着,就要逃出,被一击魔气无情击杀。 血色月光透过窗纸映照,萧玄卿的侧颜染上月光,昏黄赤红,诡谲异常。 他隔窗而望,今夜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血月,魔物的力量会强盛百倍。难怪血门中的魔物格外地不安分,几乎无法控住。 魔气化作绳,将血门紧紧捆绑,萧玄卿正聚精会神。 可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腰间的师徒契渐暗,是路清淮的性命已快要枯竭。 明明眼前的魔物已欲出,心脏更是如往疼痛无比。 “幻身为影。” 萧玄卿冷冷吐出四字,分身赶往羽城。 与此同时,他的魔气也一分为二,有高阶魔物挣脱,撕咬着他的肉躯。 可萧玄卿的注意力皆在远处的路清淮身上,直到确定怀中人无生命危险。 他才召回分身。 噗嗤—— 却是魔物的心口被洞穿,跳动的心脏在萧玄卿手中,直接捏爆。 再一秒,这便是萧玄卿的结局。 “哈。” 他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可下一秒僵住,心脏的疼痛居然消失不见,在接触路清淮以后。 殿外的血色月光逐渐褪去,旭日高升。 萧玄卿嘭地一声推开殿门,一直守在殿外的魔物跪着瑟瑟发抖:“魔尊。” “守好这里,莫要让任何人进入此处。” 他前往一处,依着残留的记忆,萧玄卿来到寒蛊宫。 站在水墨屏风前,毫不犹豫迈入,进入玉兰幻境。 一少女披头散发,蹲在地上,拿着寻常的虫子放入容器中。可玉兰幻境中最大的蛊虫已死,剩余的皆无毒性,仍执着地培养蛊王。 当初她想将师徒二人困在幻境中已滋养蛊物,到头来,却是自己永生永世被困在此处。 苏宛音已疯。 第151章 萧玄卿走到苏宛音面前,一脚踩碎容器:“回答我,我的身上是不是有蛊虫?” 看到虫子四处逃窜,苏宛音尖叫:“我的乖乖!” 抬头,先是不可置信地紧盯萧玄卿,随后疯狂大笑:“哈哈哈哈,看来是情蛊反噬,你爱着美人哥哥,美人哥哥却不再爱你。” 他不可能爱上路清淮,但听到路清淮不再爱他,心中的痛意却越盛。 眼神暴戾:“你疯了。” —— 羽城事已处完毕,路清淮回到门派。 很快,玉清居外传来厉长老的声音:“昨夜月色有异,掌门师兄可有事?” 随即进入屋内,担忧地望着路清淮。 路清淮摇摇头,想说无事。可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拿白裘遮掩,袖掩唇侧:“莫要担心,寻常的魔物伤害不到我。” 一直以来,路清淮不喜被周遭人知晓自己的脆弱。既往,还是萧玄卿可以倚靠。如今,一切皆退回原点 “好。” 厉长老欲言又止,终是没说,退出屋外。 他转身,望向玉清居,神色忧扰:“刚刚明明看见掌门师兄的白裘染上血色,可掌门师兄的模样,似乎不想让我知晓。 虽然不知掌门师兄先前为何生了萧师侄的气,但当下之急,恐怕唯有萧师侄能劝导掌门师兄。” 一张传音纸鹤扑闪着翅膀,飞出云穹派。 “咳咳。” 厉长老一离开,路清淮又不受控制地连咳几声,鲜血浸染一片。 望着血色:“看来昨夜还是太过勉强,透支灵力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来得严重,得去找万前辈医治。” 撑起身子,路清淮欲出门,耳边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声:【每月一失已施行。】 周身的灵力骤然抽离,失去仅剩的灵力庇佑,路清淮如一个凡人,体内早就千疮百孔,瞬间失去意识。 —— 昨日里,因心脏的疼痛暂缓,萧玄卿能够发挥出完全的魔气,短暂将血门封印一周。 做完一切,萧玄卿浑身冷汗,体内魔气所剩无几,日光完全隐匿,心脏再次疼痛。 这时,窗外不断有喙撞击的声音。 叩叩—— 萧玄卿本就因疼痛,暴戾无法抑制,他推开窗户,就要把纸鹤燃尽。 却见翅膀上有小小的祥云图样,是云穹派的标准。莫名的,他的心中竟隐隐浮现期待。 传音纸鹤稳稳停在手心,发出声响。 听到是厉长老的声音,期待落空。萧玄卿欲再毁,却听到“掌门师兄”四字,顿住。 “萧师侄,掌门师兄身体有恙,速归。” 路清淮病了,并且以厉长老的性格,非万不得已,不会求助于他。萧玄卿本应高兴,内心却瞬间涌出无尽的担忧。他不顾身体的极限,赶往云穹派。 直到在玉清居面前,萧玄卿才停下疯狂催动的魔气,仅仅用了一刻钟便赶到。 伸手推门,极轻,似乎是怕惊扰了屋中人。 却见路清淮失去意识,半个身子虚弱地倚靠在床榻边,白裘上是触目惊心的血渍。 瞳孔骤缩,萧玄卿一个箭步,将路清淮抱在怀中。 可接触的当下,心脏的疼痛荡然无存,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怀中人。勾起一抹笑,却极为苦涩:“果然是你在我身上下蛊。” 因为路清淮,他才夜夜疼痛。 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病态道:“好,你既想待在我的身边,我就如你所愿。囚住你,折磨你,我的师尊。” 粗大的铁链在萧玄卿手中浮现,他要像上辈子路清淮待他的那般,将铁链穿过对方的肩胛骨,锁住一身的灵力。 可看着怀中人,双眸紧闭,似梦到噩魇,羽睫在轻微颤动,如雪中打落的玉兰花般脆弱。 师尊会疼。 萧玄卿被这潜意识的想法惊到,咬牙骂道:“蛊惑人心的妖物!” 不自觉紧攥,小臂的青筋暴起,铁链碎成三截。魔气萦绕,路清淮的脚腕处多了条玉兰花银链,将所有的灵力皆锁住。 神识探入路清淮的灵根,萧玄卿的眉紧皱:“你究竟做了什么,将身躯糟蹋到这般境地。” 将干净的白裘严实包裹路清淮,萧玄卿前往灵植园。 可到达时,灵植园内人去楼空,唯有一张纸条,仅有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可见:小辈们,老夫想回药王谷看看,三月后再回。 但万川谷也算是见到师徒二人的桩桩件件,知晓很难平安。留下三帖药,能勉强应急。 萧玄卿紧抓着手中的药材,眼神微暗。 三月,只怕路清淮已撑不住,他要主动去寻万川谷。 抱着路清淮,萧玄卿往门派外闯,却撞见厉长老,先是惊喜:“萧师侄,你回来……” 话未说完,神色一变,看到路清淮的白裘,以及隐隐露出的玉兰银链,警惕道:“你为何将掌门师兄的灵力锁住,你想做什么?竟要把掌门师兄带出派外。” “厉长老,不是你唤我而来吗?”萧玄卿尾音讥诮,“路清淮折磨我许久,我自然也要如此待他。” “混账!以下犯上,今日我必不会让掌门师兄离开此处。” 捆仙索在厉长老手中幻化,袭向萧玄卿。先前为了封印血门,又赶到此处,他已耗费许多魔气,晃神了一瞬,竟被捆住。 一旦被捆仙索捆住,纵使是他,也需要到明日恢复魔气才可挣脱。 第152章 萧玄卿的手臂紧了些,短短一日,他便感到怀中人清减许多,路清淮等不起。 “交给我,如果你不想让他死。” 捆仙索进一步收紧,厉长老怒道:“我为何听信你这个叛出师门之徒?” “他的灵根几乎尽毁,唯有万川谷能救助,但万川谷已回到药王谷中。药王谷的地址,仅有我和路清淮知晓。放心,我虽恨他,但也不想他轻易死去。” 萧玄卿的眼里攸然暗了:“他应该死在我的手中。” 厉长老沉默许久,萧玄卿身上的捆仙索终是掉落:“我最后信你一次,将掌门师兄救回。 …… 但萧玄卿,你莫要忘了当初掌门师兄是如何待你,那些对你的伤害是他不得之举。 而你,曾经甚至愿意为了掌门师兄而死。难道其中仅有假意,并无真情?” 这已是第二人和他所讲,他爱慕着路清淮,爱慕到愿意付出性命。 可他不喜男子,更恨着路清淮,皆是身上的情蛊作祟。 萧玄卿望着厉长老,抵抗着突然涌现的心痛,定声:“仅有假意。” 第88章 药浴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 在萧玄卿的记忆中, 是路清淮亲手将他关入冰牢,冰链重鞭。如上一世般污蔑着他,将药王谷灭族的所有罪责皆怪罪于他, 但想到药王谷, 脑海里自发跳出位置,是路清淮所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 路清淮,不要用'信任'如此虚伪的词来搪塞我。” 可怀中人失去意识,安安静静地被抱着, 无法回答。 新的药王谷地址离云穹派极远,纵使是萧玄卿也需几日。而路清淮的神情极为痛苦,纵使喝了万川谷留下的药。但体内的伤势未愈合, 反而在不断地出着暗血, 白裘浸湿。 “该死。” 萧玄卿低咒一声, 脚步越发得快了。 路过的客栈中有一男子正在饮茶, 忽地抬头, 鼻轻嗅:“是万师侄的药方, 有意思。万师侄可是视药方如命, 不会轻易给他人。” 他起身,站在客栈门边,冬日里手中还执扇。扇子飞出, 在萧玄卿面前化为百把, 挡住, 却被萧玄卿的魔火轻易破除, 不在意地笑笑:“客官,投宿吗?” “你是何人?” 萧玄卿戒备地望着男子,下意识护住路清淮。他察觉到来人的修为不弱, 甚至连手中的那把扇子也非凡品,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城中还藏着这号人物。 可若是要阻拦他,那便做好受死的准备。 程空青瞬移至萧玄卿面前:“你想寻万川谷吧。可这几日万师侄出了药王谷,去采葫延参,无人知晓他在哪?” 既然称万川谷为师侄,对方的医术恐怕不在万川谷之下,萧玄卿道:“前辈可能医治?” “自然,不过你和怀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程空青重新踏入客栈,他刚刚的注意力皆在药方上。此时,察觉到路清淮身上的血腥味越发得重,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骤然冷了下去:“万一你想在这杀人灭尸,小店的生意可是不好再做。” 路清淮死了,他的仇便无处可报,萧玄卿如是对自己说。而对方显然要一个满意的答案才能出手救治。 “我爱慕着他,可他家中反对,竟独自受了刑,今日才得以逃离。” 萧玄卿说着谎言,但记忆中路清淮重罚他的场景略过,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见状,程空青也看明。带着讽意,又是个花言巧语、盗取人心之徒,手中的扇子展开,显露出仅有他能看懂的符文,些许惊讶。 这人竟未说话,真是有情。 抬手拿了挂着的木牌和钥匙,转身递给萧玄卿:“方才是我失礼,我会在明日准备好医治的药物,你们先好好休息。” “多谢。” 来到房间,萧玄卿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白裘又被鲜血沾染,此时的路清淮因失血过多,身躯冰冷,如寒冰,不自觉发颤。 他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再如何,也比不上冰牢。你说是吗,师尊?” 如先前般,无人回应,门吱呀关上,萧玄卿离去。 —— 翌日清晨,萧玄卿感到怀中冰冷,他依旧在路清淮房中。 昨夜里,失去与路清淮的接触,萧玄卿情蛊再次发作,痛得晃神,让他下意识想寻能解痛之人。 万万没想到,半夜里半梦半醒时,便是自己紧拥路清淮的模样。 可当下,萧玄卿却未松,纵使身体紧贴,路清淮的体温仍未有丝毫好转。他依着本能与路清淮十指相扣,试图温暖对方。 久违的安心,玉兰花香袭来。未完全清醒的萧玄卿埋入路清淮颈间,无意识在锁骨处吮/吸/轻/舔,留下吻痕,再次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清晨,屋外传来程空青的声音:“我已备好药,你将他带来。” 萧玄卿睁眼,先是看着怀中的路清淮失神,随即厌恶自己的行为:“这情蛊竟如此恶毒,将我操控至此。” —— 木桶内热水氤氲,其中是数不胜数的药材。 程空青眼里是彻夜的血丝,指导道:“将他放入,一个时辰后才可出来。” “好。” 萧玄卿弯腰,将路清淮完全浸入温水中,瞬间千百倍的痛苦袭来。似毒液一寸寸渗透肌肤,无法抑制,剧痛如海啸般袭来。面色惨白,纵使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身躯仍不受控地颤抖。 第153章 “这是怎么回事?” 程空青早有预料,不紧不慢道:“他先前吃了万师侄的药,情况仍越下,可见伤势极重。这些药材药性皆强,痛感更是千万倍。药可治愈内伤,但迄今为止,无人可承受痛感,得以幸存。” 这时,药浴中的路清淮奇异地安静下来,但五窍开始流血,显然已到极限。 “有什么办法能分担他的痛苦,我知道,药王谷中有一草药可做到。” “你竟知晓!”程空青有些震惊,他本不打算拿出,谁会以命抵命? 拿出一株植物,一脉两叶:“此为共生叶,可分担对方的痛苦。不过……” 程空青神情严肃:“你将要承担所有的痛楚。” “给我吧,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萧玄卿专注地看着路清淮,他本该笑着看他的仇人万般痛苦后死去,可此时的他却无快意,心脏跳得极不规律。 甚至有种路清淮一旦死去,他的心脏也会停止跳动的错觉。 “好。” 程空青叹息一声,将共生叶给与萧玄卿,离开屋内。 萧玄卿进入水中,他将路清淮拥入怀中,株草叶吞下。 顷刻间,炸裂般的剧痛从四肢袭来,叫嚣着欲把萧玄卿撕碎。他反复身处地狱,每一寸骨被重锤砸断,又很快接好,持续反复,无法逃脱。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萧玄卿咬紧牙关,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心想:好在现在承担痛苦的是我,不是路清淮。 —— 每日一失的限制过去,灵力虽被萧玄卿锁住,但合体期的境界已回归。 再加上药材治疗,路清淮很快清醒过来。 可他仍觉得呼吸不畅,睁眼,有铁臂紧紧箍在他的胸前。身后是萧玄卿因疼痛而不受控地收紧手臂。 “萧玄卿?” 听到有别于萧玄卿的声音,程空青知晓路清淮已醒,他推门而入。 前一日,因为白裘裹得严实,程空青未看见路清淮的脸。此刻,褪去白裘,清冷的眉眼完全显露,程空青未曾想是救了药王谷全族的恩人。 行了最恭敬的礼:“清淮仙尊,我是药王谷族人,名为程空青。” 路清淮皱眉,从萧玄卿怀中挣脱,披上外衫:“本尊为何在这?” 他的记忆停留在玉清居中,对于身旁的萧玄卿也极为惊讶。 程空青将一切细细道明:“清淮仙尊,您的伤势极重。是他带着您来寻药王谷,被我碰巧遇上,留下救治。只是……”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不知这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因此询问了句。” “他回答什么?”路清淮的声音带着讽意,“仇人?” “爱慕之人。而这药浴会带给人极大的痛苦,是他主动向我讨要共生叶,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到他的身上。只是他现在的状况极差,恐怕撑不过一刻。” 程空青自责道:“但我已无药可医,是我医术不济。” 路清淮瞳孔骤缩,难怪昏迷间身上的疼痛骤失。转身,望向萧玄卿,额间布满冷汗,唇上皆是因剧痛而不自觉留下的咬痕。 心神受到冲击,身子微微趔趄,路清淮强撑着定神:“你先出去,本尊会有办法。” 门吱呀一声带上。 路清淮抚上萧玄卿的脸,睫微垂,吻上。 槿紫狐晶自丹田处飞升,从路清淮口中渡到萧玄卿体内,护住他的心脉。 减弱的心脏重新跳动,萧玄卿的意识逐渐复苏,睁眼,便看见路清淮离他极近。 “为何救我?” “救你?”萧玄卿抬起路清淮的下巴,似听到极有趣的事,“师尊,你若这般死了,岂不是太过痛快,我还未好好折磨你。你不该去羽城,这样守护世人的正道之事,你不觉得虚伪吗?” 熟悉的“师尊”一词,此刻却显得极为讽刺。 “虚伪?”路清淮侧过脸去,未曾想昔日的爱人如此待他。先前隐隐的期待皆落空,此时虽浸在热水中可他却觉得周身发凉。 “竟被你再次欺骗。” 屋内瞬间暗下,太阳落山。与此同时,萧玄卿能感受到他在血门处的限制将破,血线将来到他的心口。已至一周,他必须得赶回。否则,魔物皆要逃出。 封印太久,这趟极凶险,不能将路清淮带回魔宫。 萧玄卿冷漠地掀起眼皮:“路清淮,日后你若不想惨死在我手中,最好再也不相见。” 第89章 解开误会 僵住,他刚刚竟想进入路清淮…… 萧玄卿刚离开, 门便被嘭的一声打开。万川谷气喘吁吁地撑着门,头上插草叶,形象狼狈地赶回。 “呼, 小辈, 老夫已收到程师叔的传音纸鹤,了解所有。你那徒儿去哪, 老夫有事要和你们说。”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眸是冷的:“他已离开。前辈,我不想再听与他相关的一切。” “来一步。”万川谷喘了几口气, 来到路清淮面前,认真道,“但这事定要和你说明, 他极有可能忘了你。” 路清淮曾也想过这种可能, 但此时的他眼中划过讽意, 想起萧玄卿所说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 并未忘却。” 万川谷摇头, 见路清淮的模样, 他猜测两人间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一五一十将所有告诉了路清淮:“几月前你那徒儿也曾察觉到异样, 来寻过老夫,但老夫医术浅薄,竟未发现他体内的余毒。这些日子回谷, 我偶然翻阅古籍, 才发现他当时已中毒。 第154章 此毒名为失情, 唯有九阶毒蝎的尾刺可分泌, 但世上最高阶的毒蝎不过八阶,是老夫疏忽。 万川谷神情自责:“失情可以使中毒者忘记与最爱之人的美好回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记得和你的一切, 却又态度转变的缘由。” “而当毒入骨髓时,他便会完全失去情感,成为杀人饮血的恶魔,最后中毒者更会因对世间无留恋而自戕。” “毒蝎……” 听到一切,路清淮失神般怔愣在原处。玄卿骤变的态度,不是因为不信他。而是在那时挡在他身前,代替他受了蝎毒所致。 此时的玄卿究竟遭受着多大的苦楚,自己竟一概不知。 原本自我防御的情感屏障顿时碎裂,抽离的感情皆回归,路清淮的心脏传来剧痛。 “前辈,该如何才能救玄卿?” 万川谷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的人参仍带着潮湿新鲜的泥土。 “此为葫延参,但失情的解药极难集齐,它只能暂缓余毒的入侵。剩余的药材,老夫会尽量去寻,可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唯有一法,能延迟寻药的时间。” “前辈你说。” “最爱之人陪伴在身旁。”万川谷已从程空青那听说路清淮来时伤势极重,又结合萧玄卿离去,语气中带着劝诫,“小辈,他只记得最恨的记忆,可能会伤你,甚至最后被失情控制,杀了你。” 月光如水,倒映在路清淮的眸中,坚定而安静,似乎一切都有了实处:“我本就是为他而来。” —— 无数魔骨堆砌,两轮诡异的月同时高悬于夜空。魔渊底下,万千冤魂在哀嚎,阴风阵阵。 唯有一人身着白衣,在这片污秽的魔界中格格不入,皎洁如月。不顾冤魂攀附小腿,一步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路清淮的灵力虽被玉兰银链锁住。可合体期的威压不容小觑,低阶魔物下意识躲避,不敢招惹。 师徒契隐隐发亮,直到将路清淮带到一处。 直视,座魔殿高耸入云,几乎可以触碰到高挂的玄月。魔殿的正门高大,由沉重的灵檀木打造而成,其上雕刻着繁杂诡谲的花纹,皆是魔物食人。仅仅站在门口,便有不寒而栗的阴恻感。 一额心有魔纹的男子看到路清淮,咧嘴笑道:“修真界第一的清淮仙尊竟光临魔界,真是稀奇。” 他围着路清淮上下打量,伸舌轻舔了下唇:“不过在此处唯有欲望,贪欲,杀欲,色/欲,清淮仙尊是因何而来?” “萧玄卿。” 樊自影脸色一变,戒备地幻化武器:“你想寻魔尊?” 魔尊不许任何人进入此处,若是放任路清淮进去,惨死都称得上是恩赐。 虽然知道眼前的路清淮不好惹,可一想到魔尊的手段,他的四肢不自觉害怕得痉挛,唯有面对。 突然,樊自影顿住。高阶魔物对魔气最为敏感,路清淮身上有强大的魔气沾染。在魔界中,能令他畏惧的唯有魔尊。 抛去合体期威压的恐惧,才发现路清淮全无灵力,已被限制。眼微眯,樊自影道:“清淮仙尊,魔尊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此处。若你要强闯,以目前灵力全无的状态,可怪不得我失手将你杀死。” 却未见路清淮离开,而是周身散发出杀气。一玄冰玉笛幻化在路清淮手中,面无表情,是上位者的威压:“对付你,本尊无需灵力。” 樊自影见状,忍不住大笑:“无灵力操控,一根破笛子能起什……”么用。 话未说完,槿紫灵力破空袭来。樊自影快速后撤,也未完全避过,一条腿被直接砍半,露出血管和阴的白骨。 灵力竟是积藏在笛中。 樊自影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路清淮,目光似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一个洞。 隔空抓了魂魄,鬼气萦绕断肢,勉强支撑。 体内魔气疯狂注入寒冥鬼戟中,幽冥灵火引来。樊自影紧握,向路清淮袭来,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寸草不生。 路清淮疾步闪过樊自影的攻击,边避边将笛子放到唇边,笛音阵阵,形成风刃。 风刃携起一阵沙土,一分为百,从四面八方袭击,刺入樊自影的血肉。又在笛声的催动下,在樊自影体内调转方向,带给他痛不欲生的折磨。 樊自影面容扭曲,幽冥鬼戟破风,体内魔气疯狂涌动,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玉笛挡下,可这一次,却有裂纹浮现。 樊自影笑道:“纵使如此,灵力有限,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路清淮却不受影响,白若春雪的手覆在玉笛上。 笛声清越,仿若清泉,能洗涤一切伤痛。 樊自影失神,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沉溺于美妙的感觉中。 可下一秒,心口处剧痛,玉笛刺入三寸。但玉笛已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刺入,消散在路清淮的手中。 樊自影跪倒在地,魔气反击,路清淮吐出一口鲜血。 他不顾伤势,推门进入了宫殿。 “该死!” 樊自影捂住心口,竟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闯入。他想紧跟,可一想起萧玄卿的禁令,天然对上位魔族的臣服让他无法踏入。 眼中是淬了毒的丑陋:“凡是擅闯魔殿者,皆会被魔尊杀死,路清淮也不无例外。” —— 魔殿内,血门大开,压制太久,这次的血光比先前更盛。无数的魔物撕咬啃食着萧玄卿的身躯,皮肉被扯开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内清晰可闻。纵使身着墨色衣物,仍掩不住血色。 第155章 铜铃作响,红绳与符咒捆绑着血门。 殿内的魔气几乎狂暴到要毁灭一切,即使剧痛,萧玄卿的眼里却是翻涌着残忍的疯意。 五指成爪,脑浆炸裂,血渍四溅。 鲜血溅在萧玄卿白皙的面颊,靡颜邪佞,他却愈发得快意。 骨节分明的指节拭去黏稠的血,神情越发得冷淡:“脏了。” 魔气化为带着尖刺的牢笼,将魔物笼罩,不断压缩。 噗嗤! 血花在笼内炸开,未沾染萧玄卿半分。 可这只是初始,血腥味对魔物的刺激越盛,前仆后继地往血门外涌。 座魔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最初始时萧玄卿不过是在镇压魔物。可越到后面,在蝎毒的催动下,暴戾无法压抑,同时他的反噬极大。 就在他要使出魔族禁术时,魔殿内传出极轻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心疼:“玄卿。” 萧玄卿一僵,魔气瞬间爆发,身上的魔物同时灰飞烟灭,血门被短暂封印。 瞬移,他扼住路清淮的颈,眸底血色涌动:“我曾警告过你,再见面时,便是你惨死之日。” 可下一秒,唇上覆一温热。路清淮未挣扎,任由萧玄卿的手收紧。将口中葫延参所制的药丸渡到对方口中,以舌抵住,推到更深处。 口腔内泛起药味的苦涩,萧玄卿神色骤沉,路清淮又想害他。 他本应觉得恶心,心脏却传来酥麻感,疼痛褪去,下意识缠了上去。 紧密纠缠,勾卷温热的舌肉,去刮蹭对方的敏感点,这似乎是他习以为常之事。 忍不住沉溺其中,想要再多一些。 扼住路清淮的手不再收紧,而是将路清淮的后颈向他压去,得以更亲密无间地厮磨。 欲念攀升,萧玄卿一路往下吻去,欲吮吸锁骨处的肌肤,却发现早已有吻痕的印迹。 僵住,他刚刚竟然想进入路清淮。 可对方身上的吻痕是何人留下? 松开,萧玄卿眼神微眯,带着杀意:“何人皆可,就这般轻/贱吗?师尊。” 他抛下路清淮,夺门而出,樊自影守在殿外,匆忙道:“魔尊,是属下失责,让路清淮强闯入内。属下这就去处尸体,不饶魔尊清净。” 却是魔气重创,樊自影被重击至十丈远,经脉错乱。 萧玄卿冷冷道:“给他准备间上好的住处,离本尊的寝殿需近,本尊要他在此为奴为婢。” 闻言,樊自影不顾疼痛,跪在萧玄卿面前,眼里透出兴奋的光:“属下知晓。” 而萧玄卿独自来到魔殿的地牢,阴暗的地牢内,久不见光,其中关着的皆是穷凶极恶的魔物。 手紧攥,再些出殿,他恐怕无法控制心中的戾气,杀了路清淮。 已陷入偏执,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所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人都该死。” 墨剑在手中幻化,散出嗜血的光。手一挥,地牢的铁锁自发断裂,落于地。 魔物爬出,皆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央的萧玄卿,涎液滴落在地,欲分食了他。 萧玄卿举剑,勾起抹残忍的笑:“一同过来受死。” 第90章 缓解 唯有与我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 路清淮独自一人在魔殿中, 望着血门的限制。 红绳、铜铃以及符咒,与羽城的守护城门如出一辙。 瞳眸颤动,路清淮的双目微阖:“从头至尾都错怪了玄卿。” 有脚步声, 路清淮转身, 却不是萧玄卿。 樊自影面色古怪地紧盯路清淮的唇,比入殿前明显红肿, 联系到萧玄卿方才的暴戾比往常更盛。 忍不住嗤笑出声:“所谓高不可攀的清淮仙尊竟对自己的徒儿起了这般肮脏的心思,甚至追到魔界,难怪魔尊要你当最低/贱的奴。 魔尊安排了最近的住址, 好让你日‘夜’服侍,你恐怕是求之不得。” “夜”字咬的极重,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路清淮冷漠地扫过樊自影:“心中所求, 如何称得上肮脏?” 樊自影一滞, 他没想到路清淮竟会直接承认。魔族皆遵从欲望, 路清淮也许并不适合修真正派的身份, 更适合成为魔族中人。 面色发沉, 樊自影不语, 把路清淮带到一处。 屋子极小, 蛛网密布,单薄的被单勉强盖住石床。窗纸破了大洞,夜间的冷风不断灌入。 他冷笑道:“清淮仙尊, 这就是魔尊为你安排的住处, 好生休息。” 为了报复路清淮先前断他一腿, 樊自影从怀中拿出颗晶莹剔透的寒石。 寒石在魔气的催动下碎裂, 化为星星点点。 瞬间,屋内温度骤降,修真者都难以抵御, 更何况现在的路清淮灵力丧失。 转身,樊自影布下魔气结界,以防路清淮逃走,离开。 —— “噗嗤!” 萧玄卿拔剑,眼里涌出畅快,浓厚的血腥味在地牢内蔓延。 “魔尊,擦手。” 樊自影毕恭毕敬地呈上白帕,他低着头,不敢看向四周。 地牢内关押的皆是高阶魔物,魔气不在他之下,魔尊却轻而易举将他们通通斩杀。 白帕仔细擦过墨剑,经历一夜,萧玄卿勉强压住心中的戾气。 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路清淮的住处可安排好?” 抬手,樊自影接过沾染血渍的白帕,讨赏般道:“魔尊放心,属下已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了个‘极好’的住处。” 第156章 “带本尊去。” “啊!”樊自影惊讶地抬头,对上萧玄卿仍残留杀意的双眸,浑身惊出冷汗,低头。不解萧玄卿为何一反常态,去关注憎恨厌恶之人。 突然,他想明,是魔尊想要亲自折磨路清淮。 内心越发得兴奋,起身在前带路:“魔尊,随属下来。” —— 面前是破败的屋子,屋门处甚至有魔气限制。 嘭! 强大的魔气将限制冲撞开,萧玄卿大步迈入。 樊自影忙跟上,他还未看清屋内,便听到萧玄卿的声音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你寻到的住处?” 魔尊这是仍不满意,认为给路清淮住得太好。樊自影忙扑通跪在地上,恐惧地望着地面:“是属下失职,路清淮这般的轻/贱之人当是扔入鬼窟,受万鬼啃噬。噗!” 樊自影身受魔气,当下吐出一大摊血,疼到手指几乎无法动弹。 “谁允许你说他轻/贱?” 萧玄卿眼眸未抬,杀意翻涌,樊自影隔空被举,脖子处瞬间出现红痕。 被悬挂至空中,樊自影不得已望向前方,却发现萧玄卿紧紧拥着路清淮。眼神复杂,有厌恶,有痛恨,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生死攸关,樊自影猛然意识到魔尊对于路清淮的感情,相较于恨意,更多的竟是爱意。 他勉强挤出几字:“魔…尊,先治清淮仙尊的病……情。” 提及路清淮,魔气不再输出,樊自影掉落在地,看着萧玄卿急切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气。 萧玄卿直接来到寝宫内,怀中人已烫得不像话。路清淮勉强睁眼,看到是萧玄卿,脸上仍残留着魔物未干透的血渍。 他抬手,擦净,再次失去意识。 感受到脸上柔软的触感,萧玄卿恨恨道:“路清淮,你以为这样做,我和你之间便能一笔勾销吗?” “守护羽城,还有那颗让我伤势愈合的药丸。路清淮,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何和我记忆中极不一样。所以,我不允许你死。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你。” 他将路清淮放在床榻上,源源不断的墨色灵力输入对方体内。 同时,寝殿内燎炉生起,火焰舔砥铜壁,热意不断袭来。 但路清淮仍极冷,昨夜的寒晶已侵入他的心脉。 灵力犹如投入无底洞,却未见丝毫好转。萧玄卿一指魔气,破开心口,心头血被引出。他强忍着剧痛,手诀翻飞,心头血竟成为燃料,炽热灼烫护着路清淮的心脉。 原本惨白的脸逐渐恢复血色,路清淮的额间甚至有清汗。见此,萧玄卿内心的荒乱不安才落到实处。 “路清淮,你记得,欠我一条命。所以我要你在我身边停留永生永世,欺辱你,才能加以百倍的偿还。” 寝殿内的燎炉未撤,温度越发得高。昏迷中的路清淮下意识想要轻减身上的衣物。 衣领被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那枚吻痕仍是极为显眼。 萧玄卿的眼里有暗色涌动,醋意无法抑制:“路清淮,你的命是我的。那么,便不可招惹旁人。” 低头,尖牙伸出,在同一地方覆盖,欲掩盖先前的痕迹。 他吻得极狠,能感受到肌肤被狠狠吮/吸。 离开,锁骨处已是水津津的,甚至尖牙划破,有细小的血珠渗出。 萧玄卿却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吻痕,竟是一模一样,与先前的严丝合缝。 “这是……我的吻痕。” —— 待路清淮醒来,身旁便有小女孩惊喜的声音:“仙尊,你醒了。沉睡已有三日,腹中可饥饿?我给你取玉兰酥。” 环顾屋内,玉兰沉木屏风将寝殿遮挡。案几上安放着白玉燎炉,正氤氲着袅袅的青烟,也带来暖意。 舒适,可这不是他原有的房间。 “这是何处?” 楼灵铃歪头,自我介绍:“仙尊,这里是月清殿。我叫楼灵铃,仙尊可以叫我铃儿,也是被……”魔尊安排着来照顾你的。 她突然想起,萧玄卿走前叮嘱的话,忙停住话头。 可路清淮知晓若无萧玄卿的授意,自己不会出现在此处。 唇边不自觉浮现出极浅的笑意。 楼灵铃年纪小,看着路清淮的笑容失神,直言不讳:“仙尊,你笑得真好看,难怪魔尊要把你藏到这。换了我,也怕别人把你抢去。” “仙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昨夜里下了大雪,可好玩。” 路清淮看出是楼灵铃小孩子心性,想要玩雪,他未拂对方心意:“嗯,屋内太闷。铃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楼灵铃雀跃,“我这就给仙尊准备白裘,桌上的玉兰酥仙尊记得吃。不过好奇怪,这玉兰酥明明极好,魔尊却说做得难以下咽,所以送到这。” 一高兴,她就把所有话都吐露出来,去寻白裘。 路清淮垂眸,捻了块玉兰酥,入口即化,熟悉的甜味沁入心底。 迈步屋外,积雪在脚下发出声响。 雪已停,屋檐,枝头皆缀满雪。 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映入眼帘,雪化着淡淡的粉意,冰晶挂在枝头,晶莹剔透。 在冬日里仍热烈地绽放,显然是有人在维系。 路清淮看得出神,因是喜爱的花,心神渐渐放松。楼灵铃凑到路清淮身旁,仰头一同看花:“仙尊你也觉得漂亮吗?你和魔尊一样的喜好,自我被魔尊救下带到这里,便发现他每日皆会抽出时间来看这株玉兰花。” 第157章 提起此,楼灵铃眉毛耷下,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每次看到魔尊独自在此处,就感觉他好孤单。” “日后我会在此陪他。” “真的吗?!”楼灵铃立刻笑容上扬,“有仙尊的陪伴,魔尊定会开心。” 这时有个和楼灵铃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院外探头,可不敢进来。 楼灵铃看见,瞟了瞟积雪,有些心动想去玩。但又想陪着路清淮,因此仍站在原地。 见状,路清淮心中有些失笑。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陪着他,着实是为难了对方。 “铃儿。” 楼灵铃紧张地围着,扬起冻红的脸询问:“哎,仙尊是冷了吗?” 路清淮摇摇头,温声道:“我想独自看雪,累了便会回去,你去玩吧。” “那仙尊有事就唤我。” 楼灵铃高高兴兴地出了院子,和小伙伴去堆雪人。 院中的造景极好,路清淮独自走了走。 失去灵力,让他有些乏,侧靠在廊位上。垂眸望着湖面,厚厚的冰已结起,底下的红色锦鲤在自由自在地舞动着尾巴。 这时,他听见不远处有倾酒声。抬眸,竟看见萧玄卿,背对着他,因此不知晓。 路清淮起身,欲在对方看见自己前离开。可萧玄卿似有察觉,回眸,撞入他的视线中。 神情惊讶,萧玄卿大步向路清淮走来。 很快,路清淮能感到寒气袭来,有他人的阴影笼罩。下一秒,却是周身温暖,墨裘将寒意皆隔绝,带着萧玄卿的体温。 “路清淮,穿得那么单薄,是想死在我面前吗?”萧玄卿皱眉,凉薄道,“我留你在此,不过是要解情蛊。一旦解去,便是你的死期,不必急于一时寻死。” 这活极刺耳,可路清淮只是静静地听着,声线如温玉:“好。” 握住萧玄卿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瞳孔紧缩,萧玄卿愠怒:“这是作甚?” “唯有与我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 “荒唐!” 萧玄卿挣脱给双手,又觉得手中空空,心间失落。快步离去,耳尖泛着绯色。 第91章 亵玩 师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适合…… “仙尊, 你在看什么?” 楼灵铃玩雪回来,发间有残雪,看到路清淮望着一个方向, 好奇地询问。 路清淮的手心还残留着温度, 道:“只是一条蛇,有些别扭。” “别扭的蛇?”楼灵铃张望, 兴奋道,“魔界还有这稀奇玩意,仙尊, 下次看见,记得和我说,铃儿也想看。” “每日你皆会看见, 铃儿, 天色渐暗, 我们回吧。” 楼灵铃疑惑, 自言自语:“我怎么不记得见过, 仙尊, 等等我。” 回到月清殿, 路清淮解下覆了薄雪的外裘。楼灵铃接过,挂在衣桁上。 一黑一白,她才反应过来路清淮身上的不同, 只是看着手中的墨裘有些眼熟。 但她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 出门, 烧水, 想要给路清淮去沏壶安神茶。 可刚出门,便有高大的身影笼罩她。 “魔尊,你是来寻仙尊的吗?” 萧玄卿面色不善, 他不知自己为何来此处。许是因为白日里路清淮握他的手太冰凉,居然寻了手炉,更是亲自送到月清殿。 “不过是碰巧路过,这东西拿着累赘,你给路清淮送去吧,只当本尊未曾来过。” “是。” 楼灵铃接过手炉,极为轻巧,显然是特殊材质制成,并不像萧玄卿所说的那样。她见眼前的人穿得单薄,开口:“魔尊,夜里风寒,我去给你拿件外裘,刚好屋里还有一件墨裘。” 萧玄卿显而易见地僵了一瞬:“不必。” “那魔尊或者来月清殿坐坐,里面暖和。” “本尊不想和那人共处一室,更不会迈入玉清殿一步。” 大步离开。 挠了挠头,楼灵铃前往烧水。小扇子轻扇灶火,水咕噜咕噜地烧开。她沏好茶,返回月清殿。路清淮正斜倚在美人榻上,望窗外的月色,如一副水墨的画。 楼灵铃不愿破坏这一幕,正打算放下茶壶和手炉离开。 却听见前方有清冷的声音响起,路清淮望着两轮弯月,想起白日里萧玄卿抗拒的态度:“铃儿,你说这两轮月亮究竟哪个是真的月?” “仙尊,铃儿不懂。但在铃儿眼里,只要能照亮夜间,哪一轮皆是心中的月。” “皆是月……”路清淮低喃道,皎皎月光照亮他,回眸,“你说得不错。” 这时,楼灵铃想起萧玄卿给她的手炉,上前:“仙尊,你畏冷,这手炉暖和无比,可以在夜间拿着。桌上我还放了安神茶,仙尊早些休息。” “好,我会喝的。” 楼灵铃离开,玉兰银纹的手炉正静静地放在桌中央。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立刻有暖意传来,让路清淮的寒意驱逐许多。 渐渐入了梦乡。 『手心仍暖,却有别于暖炉的触感,温热带着薄茧。 有柔软磨蹭着手背,路清淮睁眼,却见眼前的萧玄卿紧握着他的手正从指尖一路向下虔诚地亲吻着。 下意识抽离,可手却被扣住。对方显然是用了些力气,进一步十指紧扣,好贴得更紧密些。 “你怎么在此处?” 墨黑的眸瞳含情潋滟,此刻微微挑起,艳色得惊人:“师尊你不是说唯有与你接触才能缓解情蛊之痛,弟子不过是在遵从师尊的话。” 第158章 萧玄卿恶劣轻笑:“弟子如此听话,师尊是否该奖励弟子?” 低头,将白净纤长的指尖完全/了进去。 温热湿润,舌独有的粗砺感滑过,轻微的痒意。 路清淮的睫轻轻地颤着,是太久未与玄卿相近了吗?不过是白日里简单的握手,梦境中便如此荒/淫。 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关节以及指腹处因握剑而长出的薄茧被对方刻意停留。 蜷曲,剐蹭着。 萧玄卿抬眸,观察着路清淮的反应,清冷的眼眸已泛起涟漪,红痣轻微地颤着。 因是路清淮,原本禁欲至极的人成了这般,这一切便变得色气起来,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手抽离,玉白清瘦的指透着如玉的光泽,淡粉的指尖圆润,已湿濡。 “师尊,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适合亵玩?”』 萧玄卿睁眼,眼里仍有残留的欲/望。翻开锦被,隆起,面色低沉。 他竟梦到路清淮,更是如此不知耻地去吻/舔/指尖。 可刚让他恼怒的是,醒来的那一刻只有遗憾。不单单只是手,他想要的是吻遍路清淮的全身,甚至可以跪趴着去吞下,似乎哪一处都令他愉悦。 隆起处未消,萧玄卿干脆起身,屋外的天色未亮,雪仍厚积着。可即使身处天寒地冻,心底的炽热和欲/望仍未压下。 他走着走着,不觉走到玉清殿外。 殿内的烛火早已熄灭,因此见不到其内的人影。萧玄卿却仍望着,似想透过窗看清:“只是想试验路清淮白日的话罢了,我不可能被他蛊惑。” 推门而入。 站着床榻边,眼神复杂地看着熟睡的路清淮,可原本烦躁的心却在一瞬间安定。 殿内暖和,萧玄卿身上带起的雪融化。他运起法诀,衣物干透,以免让对方受到湿意。 因喝了安神茶,路清淮睡得极沉,不知萧玄卿入内。 手中的手炉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大手包裹。 萧玄卿在背后拥着路清淮,已钻入锦被。 可一旦触碰到,想要的欲/念便会越发得盛。 “不能被他察觉……” 领口被拉开,萧玄卿低头,亲吻在一处。 睡梦中的路清淮也有所感觉,虽未醒,却情不自禁溢出声音。 “唔。” 对萧玄卿的刺激更盛,如梦中般将他的手细细把玩。 翌日清晨,路清淮醒来,殿内仅他一人。想起昨夜的梦境,指尖蜷缩,透着粉意。 他起身洗漱,锁骨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感。铜镜中,白皙的锁骨上是一枚青紫的吻痕,比先前更明显。 路清淮眼里划过不解:“是因为被限制了灵力,连愈合也比往日慢吗?” 叩叩—— 殿外传来敲门声。 “仙尊,我给你送百合小米粥来。”楼灵铃入屋,一边布菜,一边自顾自地说话,“最近,魔族内……” 路清淮静静听着,将小米粥舀起一勺。这时,楼灵铃随口提到了魔尊今日要去取阴盛旗,就要揭过,讲下一话题。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舀粥的手顿住,询问:“铃儿,我想再听些有关阴盛旗的事。” “仙尊对这感兴趣?”楼灵铃有些惊讶,但还是仔细讲着她了解的内容,“传闻中阴盛旗在鬼窟,拿到者可召唤万鬼。虽然至今为止,还无人拿到过。不过魔尊的实力如此强,必定会全身而退。” 楼灵铃说得轻松,是真心实意认为萧玄卿可轻易获得。但路清淮却眉头紧锁,他想起《傲世仙尊》原文的后半段。 萧玄卿被原主陷害后,自立魔尊,无人是他的对手。可却在某日重伤,原主通过师徒契知晓,趁机将暗袭萧玄卿,锁其灵根,关入水牢。 而萧玄卿重伤的原因便是阴盛旗。 起身:“铃儿,玄卿在哪?” “魔尊已前往鬼窟,但鲜有人知晓那处的地址。” 那是寻不到玄卿了吗? 猛然,路清淮想起那日在侧殿时,意识模糊间曾听到樊自影提起过。 留下一物,前往。 樊自影正吸收着鬼气,欲重塑断掉的残肢,却见路清淮迎面而来。 脸色微变,又想起萧玄卿对路清淮的爱护,强压着情绪恢复寻常:“清淮仙尊有何事,竟大驾光临来此处。” “本尊想在魔界四处走走。” 闻言,樊自影的眸底闪过暗色,随即笑了笑:“好,仙尊请随我来。” 一起跟来的楼灵铃年纪虽小,但她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对方不是好人,阻挡在中间:“仙尊,不如等魔尊回来后,或是铃儿带你走动。” 樊自影恼怒,甚至想杀了楼灵铃以泄愤。却听路清淮道:“不必,铃儿你回玉清殿等我便好。” 格外叮嘱了句:“要一直等到我回来才可出殿。” “仙尊放心,铃儿知晓了。” 路清淮如此说,楼灵铃无法,依言回到玉清殿。 而樊自影带着路清淮往前走着,道路旁是不知名的鲜红花朵盛放,本是热烈的颜色,却平白让人不适,似血浸染。 快步走着,直到一处,红花比先前开得更艳,红到发黑,更是隐隐有血腥味传来。 “清淮仙尊,此为魔界独有的幽冥血花,不如细细观赏。” 路清淮的身姿皎皎,在血色中更清寒。 樊自影眼中划过杀意,魔气袭去,幽冥血花下竟有一窟口。 第159章 将路清淮吞噬,很快恢复原状。 扭曲的看着窟口,樊自影快意地笑道:“路清淮是你自己主动闲逛,误入鬼窟,被万鬼吞噬,魔尊怎能怪我?接下来,便是要处那个碍眼的丫头,可不能让他向魔尊告状。” 他一路来到月清殿,便要闯入。 可刚触到门,便有强大的佛力镇守,他被弹飞,张口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神情狰狞:“该死,被路清淮骗了。他是在利用我将他带去鬼窟。” 第92章 融化 师尊,我如此待你,你该杀了我才…… 鬼窟中, 周遭的恶鬼欲上前,却忌惮着路清淮手中的半串佛珠,散发着强大的佛力。 此为竹蕴主持所赠, 剩余的半串留在玉清殿内, 保护着楼灵铃。 楼灵铃虽在魔界,但路清淮很早就察觉到对方不过是人族的孩子, 因此不会受到佛珠攻击。 而他自己,虽是竹蕴主持亲手所赠。却因为这具身体本就是魔族,与佛珠相克, 时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仅仅能够勉强支撑。但唯有佛珠能将玄卿从鬼窟中带出,改变原文的内容。 抬眼, 天光遮盖, 原本的窟口已完全消失。唯有漫地的幽冥血花散发着诡异的光, 能勉强看清鬼窟。两侧是粘稠浓厚的血池, 恶鬼伸着手, 等待着有人跌落, 完全拖入池底。 路清淮不喜血味, 眉紧皱,脚步越发得快,只想早些寻到萧玄卿。 可走着走着, 眼前的景象变化, 有热气传来, 活水口淌出汩汩地流水声。巨大的玉兰树生长于泉旁, 洁白花瓣随之飘落水面,随着水波上下浮动。 “花影汤泉?” 路清淮的眼里滑过错愕,魔界离云穹派极远, 为何他回到了花影汤泉。 他还未想清,原本平静的水面却有人破水而出,似被什么东西紧抓,再次被拖入水中。 可那一闪而过的面容明明是萧玄卿。 路清淮神色一变,下意识大步来到花影汤泉边,伸手欲将萧玄卿带离。 白皙的小腿却被骤然捉住,留下黑色的鬼印,狰狞的恶鬼变回原本的模样,用力往泉眼拖去。 转瞬即逝间,路清淮便被完全拖入水底,跌入冰冷刺骨的寒水中。光线昏暗,四肢被沉重的铁链锁住,周遭还有千年玄铁制成的栏杆。 而昏暗的水牢内,有一人影站在侧旁。 萧玄卿本在灭杀万鬼,可触碰到阴盛旗的同时,鬼气入体,将他带入最痛苦的记忆。他神情复杂地望着水中被锁的路清淮,疼入骨髓的反噬如饿虎般扑向他,让他在水中几乎站不牢,仅仅靠着四肢的铁链固定在原地。 正如他上辈子那样,无人来救,唯剩绝望。 萧玄卿仇恨的情绪再次汹涌,忽略心脏针刺般的心痛,他想杀了路清淮。 “师尊,此处由你建造,若是不能亲身体验,岂不可惜?” 萧玄卿缓缓步入水牢,他已习惯寒潭的冰冷。盯着路清淮面色惨白的脸庞,嗤笑一声:“不要再浪费力气。当初,你寻遍各界,在这铁链上加诛层层限制。” “可这世间,哪有人是师尊你控不住的?”贴近,路清淮看到少年旖丽的面容无限放大,言语暧昧,“所以,这水牢从一开始便是为弟子打造。” 萧玄卿取出铁链,温柔轻缓地绕过对方脆弱修长的脖颈:“毕竟只有在此,弟子才能任凭师尊摆布。” 骤然收紧,杀意浓郁。与此同时,清泪缓缓滑过萧玄卿的面庞。 下一秒,萧玄卿诧然,自己做出囚困对方的事情,可白衣仙尊却突然静下,没有丝毫抵抗。 路清淮抬手想拂去萧玄卿的泪,由于铁链受限,发出叮叮当当的锁链声,使他的手制于原处。但他仍努力着,抚上萧玄卿的脸侧,雪腻的手腕被擦红一片,铁链绷紧,他却不觉得疼:“玄卿,别怕,为师会改变你的结局。” 眼前的人消失,萧玄卿还维持带锁链的姿势。他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铁链,良久不出声。亲昵地拂过冰冷的玄铁:“师尊,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你所骗。” —— 花影汤泉旁,路清淮浑身湿漉漉地昏倒在地上,手中半串佛珠散发着佛光,将他从恶鬼编造的幻境中解救出。 带着水珠的羽睫轻颤,路清淮渐渐醒来。 “回去吧,清淮施主。” 有竹蕴主持的声音在路清淮耳边响起,从佛珠传来,是竹蕴最后的魂力。 脖颈上的疼痛瞬间消失,这声音有抚慰人心和引领的力量,让路清淮下意识起身,随着佛珠向前走。幽冥血花散开,隐隐的天光射/下,鬼窟的窟口再次显现。 可这时,路清淮听到萧玄卿压抑的痛呼。萧玄卿极少喊痛,纵使是剜心也不曾道痛。路清淮心一紧,两侧的血池咕噜咕噜往外涌,最后显现出画面。 肩胛骨被洞穿,萧玄卿被锁在水牢,奄奄一息,是上辈子的画面。 “清淮施主,此举是逆天而行,莫要回头了。” “竹蕴主持,可我并非回头,只是在向前走。玄卿所在之处,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唉。”响起竹蕴的长叹,他知晓无法劝阻路清淮。两人间的缘分纠缠比他想象中更深,佛珠金光大盛,路清淮脚踝处的玉兰银链随之失去光泽,“清淮施主,你仅有一炷香的时间,愿你得偿所愿。” 下一秒,佛珠碎裂,消散在空中。 第160章 感受到回归的灵力,路清淮对着虚空行了佛礼:“竹蕴主持,多谢。” 主动跃入花影汤泉。 清冷仙尊静静地伫立在水牢前,身上的白衣与黑曜石地面格格不入。连踏入这等罪恶污秽之地都让人觉得罪孽,可这水牢却是原主一手打造。 萧玄卿手中还紧紧握着阴盛旗,因此鬼气才不断入侵,让他受制于此。他看到归来的路清淮先是眼中惊讶,随即嗤笑出声:“师尊这是折返来折磨弟子的吗?遂师尊的愿,又回到这副模样,任凭磋磨。” 此刻的路清淮已经没有佛珠,他知道若是放出萧玄卿,极有可能死在对方的手中。 纵使知道后果,路清淮不语,仍是蹲身,指尖仅仅探入水中,便寒至骨髓,他不敢想象玄卿是如何在此处承受无数个日夜。 指尖因寒冷迅速褪去血色,以其为始点,寒潭振荡,槿紫灵气源源不断,如韧柳在潭面下肆意蔓延。 喀嚓—— 冰花晶冻的细碎声传来,新冰旧冰碰撞,层层叠叠,冰纹铿锵。巨大的寒潭竟在一瞬间凝为冰霜。 清冷仙尊浮于空中,眸色骤冷,透出无情的肃杀之气。 全力一击。 灵威振荡,水牢崩塌,毁于一旦。 与此同时,一炷香的时间已到,路清淮体内灵力骤然抽空,巨大的消耗让他瞬间跌落,重重地砸在冰面上。鲜血刺眼,染红冰面。 失去佛珠和灵力的庇护,血池内的恶鬼纷纷爬出,被血腥味吸引,眼露凶光地欲扑向路清淮。 此刻的路清淮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等待死亡,再无其它结局。 当啷! 而萧玄卿身上的铁链应声断开,他只想再快些,粗暴地将贯穿肩胛骨的铁链直接抽出,带着血肉,流淌下的鲜血与路清淮的血融为一体。魔气化为利刃,手起刀落将恶鬼一一斩杀,可残留的鬼气怨念仍如黑线,无法摆脱。甚至想缠绕路清淮的身躯,将其体内的生机逐渐吞噬。 杀意在萧玄卿的眸底涌动,毫不犹豫将阴盛旗扎入心口,以心头血为祭。阴盛旗似有着活人的意识,萧玄卿的衣料竟无半分沾染,血皆被阴盛旗主动吸收。 面色越发得白,随之,阴盛旗红得发黑。 噗哧! 阴盛旗被生生拔出,萧玄卿挥舞旗帜。旗火熊熊炽热,幽冥血花瞬间燃烧,个鬼窟化为一座火海,恶鬼与黑气皆燃烧殆尽。 萧玄卿大步,将失去意识的路清淮抱在怀中。 喉头酸涩,以不可置信的声音道:“为何救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埋在路清淮的颈间,犹如犯错的小孩般哭泣:“师尊,我如此待你,你该杀了我才好。若是欺骗,只求你能骗我再久些,不要被我发现。” —— 路清淮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待他隐约醒来,有人影侯在床边,察觉到,声音隐隐颤抖:“师尊。” 可身子的疲乏让他无法回应,眼皮沉重,睡去。 再醒时,视线焦距,眼前是熟悉的月清殿。 正往燎炉里添碳的楼灵铃立刻扑到床边,哭着说:“仙尊,你终于醒了。” 半撑起身子:“铃儿,我睡了多久?” “有一月余,魔……”楼灵铃止住脱口而出的两字,继而道:“我去寻医修,看看仙尊的情况。” “玄卿可曾来过?” “魔尊这些日子在闭关修炼,不曾出来。” 路清淮的心底滑过淡淡的失落,原来是他昏沉中的幻觉。玄卿恨他,又怎会照料他。 这时,路清淮发觉身上的衣物显然换了一套,周身也是清爽,显然日日有人擦身:“铃儿,是你帮我换了衣物吗?” 楼灵铃连忙摇手,紧张道:“不是的。是……是小虫,对!小虫给仙尊换的。” 小虫是先前寻楼灵铃一同玩雪的小男孩。 “仙尊,我去寻医修,马上回来。” 不待路清淮细问,逃也似地飞奔离开。 关上月清殿的门,楼灵铃却没有直接去寻医修,而是来到一处高大的寝殿。 她规规矩矩地跪在下方,眼里流露不解:“魔尊,仙尊已醒来。只是这一月来明明是你贴身照顾的仙尊,为何却让我瞒着?” “铃儿,曾经有尖锐的冰扎在心间,因此本尊不该信他,可却希望信他。”萧玄卿的手中是一块寒冰碎片,是水牢处留下,他凝望着碎片:“而如今,和他保持距离,不让他知晓,便是我和他间最好的选择。” 楼灵铃起身,离开寝殿前,还是忍不住道:“可魔尊,若是遇到温暖,寒冰会化。” 说完,门被缓缓阖上。 萧玄卿的手心合拢,水从指缝间流下。眉眼展开:“的确会化呀。” 第93章 取暖 看来师尊喜欢这里,弟子也觉得此…… 血月高照, 两轮诡异的月色交相辉映。魔殿内的血腥味比先前更浓厚,仿佛有万千活物被开肠破肚,难以忍受。更有一点与最初不同, 这次的魔物似有明确的目标, 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背叛之人不可留。” 自师尊在血门前亲吻自己后,魔物便夜夜重复这句话。虽然未指明是何人, 但萧玄卿却有清晰的预感,它们的目标是师尊。 上一世,他也曾为了完全统领魔界而去取阴盛旗, 被那人钻了空子,虐待至死。可明明已知道结局,他又为什么主动前往鬼窟, 是不想让如今的师尊死去吗? 第161章 对此, 萧玄卿的内心无法给出答案。 刺啦—— 魔物拥挤着, 长长的尖甲划过血门, 发出刺耳的噪音。红线断裂, 铜铃落地, 有魔物突破限制, 张嘴扑向萧玄卿。 萧玄卿回过神来,目光寒凉,法诀在口中缓缓念出:“驱邪缚阴, 百鬼听令。” 阴盛旗无风自扬, 鬼气瘆瘆, 无数冤魂瞬间涌入魔殿内。以萧玄卿为中心, 形成强大的灵魂漩涡,鬼影交织。猛地睁眼,双瞳竖起, 红得浓郁,冤魂嚎叫皆汇聚于萧玄卿体内。 幽冥之力化为锁链,可锁世间魔物。魂链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将魔物束缚,魂魄被嗜尽。空气似被撕裂,难以忍受的魂火灼灼燃烧,伴随着残忍的戾气。 与此同时,殿外的血光大盛,甚至化为实体的血线,缠绕在魔物四肢。 在血线的操控下,魔物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诱拐者亦不可留。” 四肢趴在地面,个身子扭曲得不成人形,骨骼寸寸断裂的声音传来。血线竟是废了魔物的全身经脉,使得它得以逃脱魂链。 失去骨骼的支撑,魔物的四肢软塌塌地瘫软在地。可血线仿佛有了生命,竟从魔物的七窍钻入,不顾哀嚎的凄厉惨叫,代替骨骼。 在萧玄卿的面前,浑身是血地重新“站立”。 “小淮,我的小淮!” 它的速度极快,就要冲出魔殿,即将要触到大门,生生地止住脚步。不可置信地低头,血月加持,纵使萧玄卿有阴盛旗,也不可能追上它。它只是想让小淮成为它的独属物,尸体也好,才能乖巧地留在它的身边。 魔物的腰间是巨大的蛇尾缠绕,人身蛇尾,此时的萧玄卿仿佛化作修罗界的厉鬼,眸中幽深无一丝光亮,仅剩疯狂涌动的杀意。 “小淮”一词从未在他的记忆出现过,但仅仅听到,萧玄卿便头痛欲裂,只想杀了眼前的魔物。 魂链消散,可蛇尾紧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所有的魂力皆与蛇尾融合,鳞片散发锋利阴冷的光泽。 萧玄卿的瞳泛着血色,犹如地狱的曼珠沙华:“没有任何人可抢走他。” 冰凉的蛇尾骤然收紧,显现出惨忍戾气的蛇相。蛇尖毫不留情地划破魔物内脏,脏器涌出一堆,血线随之逃窜。魂元聚集,萧玄卿不惜以自身为献祭,将血线困于魔殿中,血线猛地向他扑来。贯穿心口,与此同时,魂力闪过,将其齐齐斩断。 失去与血月的联系,血线瞬间消散,血门被完全地关上。萧玄卿能感受到体内的情感逐渐褪去,想去寻路清淮。可他脚步趔趄,勉力走了段路,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月清殿前冰冷的雪地中。 血色月光照耀着他,背后的靛蓝蝎毒隐隐发亮。 —— 这一夜,路清淮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间,殿外有轻微的声响。 是谁,半夜来到他的殿外? 路清淮起身,推门,却见萧玄卿恢复人身蛇尾,身上已落了层薄雪。 眸瞳紧缩:“玄卿!” 纵使殿中燎炉火焰旺盛,暖意融融,有锦被盖着,可萧玄卿闭着眼仍是不可控制地颤抖。 楼灵铃听到月清殿动静,也赶来,看到这一幕,忙说:“魔尊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找医修。” 她正往殿外跑,却有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阻止着她:“不可,铃儿,你出去,我会照顾好他。更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玄卿的情况。” 魔界以实力为王,虽然现在惧怕着玄卿,以他为尊。可一旦发现玄卿的伤势重到如此地步,觊觎者便会趁机杀了他,成为新的魔尊,历来皆是如此。 听到路清淮的叮嘱,楼灵铃也反应过来,认真道:“放心,仙尊。” 楼灵铃刚走,路清淮便感受到有冰冷的触感攀附在他的小腿,仿佛寒意刺入他的骨髓。 尾尖钻入,沿着白皙修长的小腿蜿蜒向上,鳞片缓慢磨蹭过肌肤。 痒意带着些许的痛感。 路清淮知晓此刻的萧玄卿重伤,已神智模糊,不过是下意识寻找着热源。 “玄卿,为师给你去取暖炉。” 他欲起身,可下一秒,蛇尾来到腰间,将路清淮重重拖入床榻内。 铁臂箍在胸前,鼻息间尽是萧玄卿的气息。蛇尾仍旧不屈不挠地寻找着路清淮身上最暖和的热源。 “唔……” 路清淮浑身颤抖,他已许久未和萧玄卿,不曾想对方的蛇尾竟不管不顾。 可萧玄卿在昏迷状态,不过是遵从着本能。 路清淮的面色渐渐苍白:“好痛,玄卿,停下。” 他的灵力被玉兰银链锁住,纵使萧玄卿重伤,他仍无法逃过。 心底划过绝望,可萧玄卿不知何时睁眼,眼底的恨意和爱意交织,混淆到看不清明。 尖牙渗出毒液,埋首在路清淮的颈肩,刺入肌肤。 渐渐的,路清淮的疼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滚烫和欲/念。 他甚至有荒唐的念头,不该说“停下”二字,似乎急需些什么去缓解。 锁骨处有湿濡感,萧玄卿舔砥。 他覆在路清淮的耳侧,轻声道:“好冷,请师尊温暖弟子。” 不待路清淮回答,唇齿纠缠,萧玄卿的舌长驱直入,去够滚烫柔软的舌肉。 与此同时,蛇尾再次。 随着一次次,萧玄卿能清晰地感受到即使是与之缠绵的舌都在不自觉颤动。 第162章 暧昧的银丝牵连,萧玄卿的眼里是情/欲:“看来师尊喜欢这里,弟子也觉得此处最暖。” 路清淮从未想过有如此荒唐的取暖法,可他也惊奇地发现萧玄卿原本冰冷的温度竟有所回升。 咬牙,他主动攀上萧玄卿的颈,想再次亲吻。 但萧玄卿却侧过脸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师尊,当初的情蛊也是这般种下?在床榻间不知廉耻地勾引。你想要,弟子自然会带给你极致的快乐。” 啪! 回应他的却是一巴掌,路清淮的眼睫压着层冷意:“当初是你求着我欢好。现在,从我体内滚出去。” 第94章 药粉 刚刚那副模样,的确是想求着师尊…… 疼痛传来, 萧玄卿的脸颊被打偏一侧,火辣辣地疼,却获得短暂的清明。 看着路清淮望向他冰冷的眼神, 心脏剧痛, 祈求道:“师尊,我不该如此, 你不要离开我。” 路清淮怔神,看到萧玄卿这副模样,仿如过去, 忍不住心中松动。 可下一秒,靛蓝蝎毒入侵骨髓更盛。萧玄卿神情变化,伸手, 指尖拭去唇侧血渍, 笑意中透着薄凉:“师尊, 你这是心软了吗?这该如何是好。” 蛇尾摆动, 阴冷的魂力源源不断流入路清淮体内, 伤势在好转。路清淮虽被限制灵力, 可合体期的身躯却阴差阳错成了最佳承受的容器。 萧玄卿低头, 衣衫将一切皆掩住,感官却越发得分明:“求着你欢/好?那为何师尊的身体却不是如此回答,明明是不想让我离开。” 他刻意地控制着鳞片, 微微展开, 因此带给路清淮轻微刺激的痛意。使得他不自觉绞紧, 又在蛇毒的作用下, 欲/念难以消弭。 两人身上的衣衫皆完好,可薄汗却渐渐浸透布料。 萧玄卿定定地看了路清淮几秒,下唇已有血印, 不让喘息溢出。他忽然伸出两指掐住路清淮清瘦的下巴,戾气倏然加重,使得对方眉峰猝起,毫不掩饰地讽笑道:“这般木头的模样,也值得我来求你吗?” 他以为路清淮会气得颤抖,却是主动倾身吻上。 萧玄卿的眼里滑过鄙夷和失望,羞辱至此,对方竟这样被欲望支配。 紧随着口腔内泛起血腥味,萧玄卿的血脉下有东西在游走,以极快的速度侵入心脏。疼痛如滔天骇浪,痛得他不得不离开路清淮。 路清淮的舌尖有伤口,催动着当初萧玄卿在他身上种下的蛊虫。 雌蛊受限于雄蛊,只要路清淮想要,他可以立刻要萧玄卿的性命。 如瀑般的长发散落,微微遮挡路清淮冷然的面庞:“滚!” 萧玄卿独自一人在月清殿外,鹅毛般的大雪簌簌地下着,刺骨的寒意与体内的魂力相交织,如尖刀般肆虐。可萧玄卿却是心口滚烫,那处更是未消。 低垂眼睑,心脏还有残存的痛意,不可置信地自语:“刚刚那副模样,的确是想求着师尊欢好……” 这一夜,萧玄卿再未回到月清殿,路清淮以为对方回到寝殿。 翌日清晨,路清淮推开门,却见一人倚靠在门上。雪厚厚地积在萧玄卿身上,连长长的眼睫皆沾染雪花,唇色发白。 路清淮视而不见,径直向前走去,衣角却有微弱的拉扯感。 萧玄卿的体温本就比常人要低,此时更低,犹如条可怜蜷缩的小蛇:“师尊,我错了。” 经历昨夜,路清淮已不信他,快步向前,萧玄卿只能感受到衣角从手心滑出。 眼神发暗,夜里路清淮的态度以及其他人的话让他混淆。究竟路清淮做了什么,才让周遭人皆说他爱着路清淮,可笑至极。 既如此,便待在路清淮身边,掩藏恨意,他要亲自戳穿对方的丑陋面目。 —— 沿着廊桥,有一处极隐秘的院子被弃,无人打扰。 一只传音纸鹤扑闪着翅膀,脖间是个小包袱向路清淮飞来。 停在枝头,发出万川谷的声音:“小辈,这是治疗失情的另一味药,你寻个机会让你徒儿付下。 还有,如果不出意料,失情正在放大他对你的恨意,许多行为非他本心所愿。所以你千万小心,若是支撑不住,就给我传传音纸鹤,药王谷众人会合力带你离开。” “恨意放大,所以昨夜里玄卿才无法受控。” 路清淮打开小包袱,是一瓶药粉。 夕阳西下,他返回月清殿内,却见楼灵铃正指挥着魔仆搬运东西。 “仙尊,你回来啦。”楼灵铃指着殿顶明显的大洞,风雪灌入,抱怨道,“月清殿不知道是谁砸了个洞,修缮需要一段时间。得委屈仙尊去住其他地方。” “无妨。” 路清淮望着殿顶,强大的魔气仍在波动,只是他此时身无灵力,无法察觉。 “仙尊随我来,我先带你去新住处。”楼灵铃提灯笼在前面引路,直到在一所寝殿外止步,与月清殿几乎无二的规模。 “这里便是,仙尊,我还要去月清殿,你能否独自进去?”楼灵铃顿了顿,突然察觉到砸殿之人是谁,笑弯了眼,“有旁人会照顾好仙尊的。” 往日里,楼灵铃事无巨细,关于路清淮的事几乎不假与他人之手。 可路清淮未多想,微颔首。 推开门,殿内的燎炉早已燃起,暖意融融,有人在背后主动褪去路清淮的白裘,以为是那个叫小虫的男孩。 第163章 “多谢。” 可对方将白裘挂在衣桁后,并未听见推门离开的声音,路清淮道:“你去休息吧,此处并无照料的地方。” 腰被骤然圈紧,萧玄卿将下巴架在路清淮的肩上,语气带着些许的委屈,眼眸却是深浅难辨:“这是我的寝殿,师尊要将我赶到何处?” “你为何在这?” 萧玄卿满足地汲取着路清淮身上的暖意:“师尊的月清殿不是无法居住,魔界内的宫殿有限,为了防止师尊受寒,所以弟子才让人安排在此处。” 路清淮还记得万川谷对他说的话,此刻的萧玄卿恨意已加深。对他越好,杀意便越重。袖中的药瓶触感分明,得早些让对方服下。 “好,但今夜我想饮酒。” “师尊想要的,弟子定到奉上。来人啊,将玉兰醉呈上。” 很快,魔仆便拿着酒壶,恭敬地摆在桌上。 萧玄卿主动斟酒,玉兰清香四溢:“此为玉兰花酿造,入口柔和,师尊当是喜欢的。不过,光喝酒缺乏了些趣味。” 他取下酒壶上的白玉提溜,攥在手心,双手握拳:“师尊,不妨与我行藏钩,猜错者罚酒。师尊,你选哪只手?” 食指落于萧玄卿的右手,路清淮肯定道:“在此。” 魔气悄无声息地钻入手心,手腕向上,萧玄卿摊开,却是空无一物。 接下来的藏钩,无一例外,路清淮皆“猜错”,一盏又一盏的玉兰醉入腹。 这酒喝着温和,实则极烈。 很快,路清淮冷白的皮肤染上绯色,压下去几分清冷,酒意潋滟。 明明已醉,可路清淮的坐姿未半分偏斜,仍是芝兰玉树的谪仙之姿。 甚至让萧玄卿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喝醉,他平静地审视着路清淮,询问道:“师尊,你为何来魔界,有何所图?” 眼眸的潋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路清淮答道:“你。” 单单一字,萧玄卿却觉得胸口被狠狠撞了下。明明厌恶着路清淮,可此刻他只想与对方灵肉相融。 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路清淮轻易挑起欲/望,他猛地起身,出了寝殿,想借助外界的寒意将这奇怪的情绪压下去。 许久,直到身子重新寒凉,萧玄卿才折返寝殿。 路清淮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酒盏的边缘,垂眸,落有所思。 察觉到萧玄卿入内,将酒盏推向他:“玄卿,陪为师共饮一杯。” 许是担忧萧玄卿不喝,路清淮率先举起酒盏,仰头喝下。 萧玄卿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酒盏,眼神骤暗,师尊,这么快便无法掩藏了吗? 魔气袭去,酒盏应声而碎,酒液浸湿桌面,空气中散发着独有的醇香。 伸手,萧玄卿揽过路清淮的腰,深深吻上对方的唇。心底划过讽意,却是用力吸吮着路清淮的舌,贪婪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酒液。 酒水冰冷,馥郁绵长。 路清淮口腔内的每一处角落皆被萧玄卿占有,柔软湿热的舌相勾。两人靠的极近,能清晰地听见萧玄卿吞咽酒水的声音。 萧玄卿放开路清淮的腰,毫不掩饰地讽刺道:“看来师尊口中的酒也是极苦,弟子醉了,怕夜里冒犯师尊。师尊早些歇息吧。” 大步离开寝殿。 路清淮半阖眼,他的酒盏仍完好无损地放置在桌面,盏底有残存的药粉,自语道:“喝下了。” 第95章 动摇 先…先退出去,不要边走边……唔…… 玉兰醉比路清淮想象中更易醉人, 他只觉得身体昏昏沉沉的,脚下绵软。 已支撑不住到床榻安眠,脑袋枕在手臂, 在木桌上睡去。 『唇上柔软, 紧随着带有玉兰花香的酒液渡到路清淮口中。 咳咳—— 睡梦中骤然被灌,路清淮忍不住咳嗽。 萧玄卿擦去路清淮口角溢出的酒液, 未立刻抽离,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唇瓣,柔软得轻易能够按下。 “师尊不是想与我饮酒, 又为什么要浪费?”萧玄卿似笑非笑,可笑意却未达到眼底,“是因为已达成目的, 这次又给我下了什么药, 像上一世般剥离魔根还是五感尽失?” 萧玄卿的质问让路清淮骤然想起《傲世仙尊》原文。 原主曾卸去萧玄卿下颌, 强灌药液, 好使魔根能发挥到极致, 可这也带给萧玄卿无时无刻的痛苦。只是他的坚韧异于常人, 才未活活痛死。 因被萧玄卿制约着, 路清淮被迫抬起脸,对视的眼神中却唯有心疼。 “哈。” 一声讽笑,看到路清淮的神情。萧玄卿自嘲自己竟有一瞬间动摇, 想要相信对方。 梦境中的两酒盏仍是原封不动的模样, 酒液盈盈斟满。 萧玄卿垂眸, 望着清透的酒液。药瓶倾倒, 药粉瞬间融化在酒液中:“师尊,若是心疼我,就喝下去, 感受相同的痛苦。” 冷眼直视着路清淮,萧玄卿静待对方的选择。 出乎他的意料,路清淮举起酒盏,仰头饮下。 随之,将萧玄卿拉到身前,酒水相渡。 上辈子熟悉的疼痛沁入萧玄卿每一处骨缝,痛得他单手扶住桌缘,几乎站不直。 可他也清晰地听到对方传来吞咽声,竟是共同喝下了毒酒。 血色尽失,路清淮的声音如月色般温柔,可仔细听去才会发现其中因偏执而发紧:“玄卿,我们二人既有承诺。为师死前,也会杀了你,绝不让你独留在世间。” 第164章 不是想着同活,而是共赴死亡。 “呵。”纵使剧痛,萧玄卿仍笑出声来,是餍足,“师尊,若有那一天,记得不要忘记这句话,亲手杀了我。” 他的心口发涨,似乎情意满得要溢出来,但失情将萧玄卿的爱意封锁,只知想完全拥有眼前人。 哐当—— 木桌上的酒盏和酒壶扫尽,摔落在地,绽开无数碎片。 墨发散落铺陈,路清淮被推倒在桌上。随即,萧玄卿欺身压了上去,狠狠地吻住路清淮柔软的唇肉。 衔着唇瓣吮吸,直到发红发肿,萧玄卿才放过。舌长驱直入,由浅入深,玉兰醉的馥郁香味在交缠间流淌。 不满足于此,萧玄卿似在冬日中刚刚苏醒的蛇,腹中饥饿,想将路清淮的每处吃入。 各处游移,轻重缓急。 路清淮本就醉意泛泛,此刻对方的指腹带着薄茧,只觉滚烫,触过的每一处如火燃烧。有灼灼的视线凝视着他,羽睫抬起,撞入萧玄卿暗浓的目光中。 从初始时,他便在观察着路清淮的反应,他喜欢师尊因他而情动的模样。 可与此同时,萧玄卿心中有些讶然,自己似乎对于师尊的欢/愉点了如指掌,就好像行了千百次。可他从未有过云雨的记忆,唯一一次也是因魂力身受重伤,模模糊糊,并不清明。 难道在那时,自己竟与师尊做到了最后,他突然对那时的自己感到恼恨和嫉妒。 他想让他人无法窥视师尊,只唯他所有,纵使是失去神智的自己也不可。 思忖着,萧玄卿下意识用了齿。 “哈。” 路清淮感到疼痛,与此同时有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全身:“玄卿,痛。” 萧玄卿的齿松开,路清淮的/已泛着水光 ,禁欲中泛着色/气:“师尊,是痛还是其它?” “师尊,攀着我,不要掉下桌。” 眼里是浓重的情/欲,萧玄卿猛地,随之用唇堵住路清淮的闷哼声。 玉兰花香越发得浓厚,因路清淮饮了酒,身体比平日里更烫:“玄卿,哈,到床榻去。” 萧玄卿将路清淮干脆抱起,木桌质硬,原本白皙精瘦的后腰已经因冲撞而泛起青紫。 流露心疼,萧玄卿大步迈向床榻,可仍维持。随着每一步走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路清淮忍不住攥紧萧玄卿的衣衫,指尖泛白:“先……先退出去,不要边走边……唔。” 路清淮已经无法完说完一句。 亲吻眼角的红痣,萧玄卿道:“好,依师尊所言。” 可下一秒,却是更重,路清淮的眼神瞬间涣散,身下是柔软的锦被。』 “师尊。” 萧玄卿唤着路清淮惊醒过来,清晰地感受到粘腻。 萧玄卿心底发沉:“他下药在我的身上,为何还做到这般荒唐的梦?” 虽然不想承认,可萧玄卿知道在梦中的自己甚至想一辈子这样,日夜与师尊欢/好。 —— 今日的幻痕殿内,底下的魔物皆不敢出声。萧玄卿坐于上,面无表情,可阴沉的杀气已一连几日。 萧玄卿处完魔界事宜,走出幻痕殿,直到走到玉兰树下。 抬头,仰视着洁白的花朵,出神。 那日梦境后,他便刻意避开路清淮,可一到夜里,便无法控制地梦到对方。 在梦里,师尊从未主动过,甚至因为不知克制而叱责自己,全然是自己追着求着缠着哄着师尊欢好。 太阳穴胀痛,萧玄卿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做出这番不知耻意的行为,就好像完全迷恋着路清淮。 “魔尊。”樊自影不知何时出现,恭敬道,“属下见魔尊近日精神疲倦,准备了药浴。” 确如樊自影所言,萧玄卿因为既想见路清淮又不想见路清淮的想法而折磨:“好。” 樊自影在前几日便察觉到萧玄卿的异常,经过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发觉路清淮已被魔尊完全地厌弃。虽然不知是何原因,路清淮搬入魔尊寝殿,可自第一日后,魔尊便再未踏入。 眼里滑过暗色,他勾起一抹笑。 这些日子,萧玄卿皆住在另外的偏殿内。他推门而入,热气和药味便扑面,眉头紧皱,这药香甜腻,并不对劲。 而隔绝药浴的丝绸屏风上隐隐约约倒映出一男子身影。 哗—— 从水中走出,靠近萧玄卿,完全露出样貌。与路清淮相似的眉眼,却多了份谄媚讨好的魅意。身穿红色薄纱,若隐若现。 差以毫厘,失之千里,但也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 娇滴滴地欲依偎在萧玄卿身上,眉目传情,粘腻得似要滴蜜:“床笫间最能放松心神,让柳儿来服侍魔尊。” “滚!本尊不喜男子,只觉得你恶心无比。” 秦柳儿怔愣,樊自影明明说过魔尊喜欢他这一类型。更何况,但凡是喜好龙阳的男子,无一不折服在他的身上。 他点了小倌馆内最强的媚/香,对方嘴上说着恶心,可身体无法抵抗,已见了效。所以他不能放弃,一旦攀上了魔尊,日后的荣华富贵便数不胜数。 主动褪去薄纱,纤腰一览无遗。 却听到干呕声,看到那物,萧玄卿几乎想自挖双目。 “噗!” 秦柳儿被魔气重伤,污血吐出,狼狈地倒在地上。 萧玄卿语气暴戾,警告震慑着对方:“本尊的话便如此不放在眼里?” 第165章 这时,秦柳儿才从荣华富贵的美梦中惊醒,周身寒凉,忙跪着求牢:“是有人说魔尊喜欢清淮仙尊,但柳儿怕仙尊一人服侍不够周全,才来自荐。清淮仙尊仙人之姿,是柳儿痴心妄想,竟敢与仙尊妄比。” 泪眼婆娑,柔弱地抬眼:“可魔尊,这皆是因为柳儿爱慕着你。” 一副小白花我见犹怜的模样,秦柳儿自信没有哪个男子会伤害一个痴心爱慕的人。 可下一秒,心口剧痛,他双眼瞪大,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流淌地面。 弥留之际,仅仅听见萧玄卿的一句:“满口谎言。不过唯有一句你说得不错,师尊仙人之姿,你连给师尊提鞋都不配。” 第96章 解去药性 见师尊这幅模样,弟子便想狠…… 间寝殿充斥着媚/香, 甜腻得似要把人腻死在其间。萧玄卿面色铁青,破门而出:“樊自影,谁允许你把这般的冒牌货塞到本尊身边。处好殿内, 待本尊解决完药性, 再来杀你。” 樊自影早已察觉到屋内动静,吓得跪趴在地上, 瑟瑟发抖。面色惨白,他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触了萧玄卿逆鳞,魔尊说一不二, 自己此次是难逃一死。但他突然想到萧玄卿话中的关键。 若是不喜冒牌货,那么真正的本人又会如何对待…… 双拳紧攥,不论如何, 只有赌一把了。 萧玄卿快步, 魔界内有一处天然的冰窟。但并不寻常, 低阶魔物进入, 甚至会被冻得伤了根骨。可他体内炙热, 下腹处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唯有这样的寒凉才能暂时压制。 一寒潭在冰窟中央, 潭面上已结了五指厚的冰面。 嘭! 魔气暴力砸开冰面,碎冰四溅。萧玄卿个身子泡在寒潭中,墨色的羽睫瞬间结起冰花。 他试图自我/, 手臂青筋暴起, 但那药性太强, 仍是滚烫。 纵使身处寒潭, 欲/念仍折磨着他,晶莹的汗珠从额间沁出,神志已有些不清明。 “玄卿……” 耳边传来清冷的嗓音, 萧玄卿睁眼,路清淮在他面前,眉眼仍漠然,可手下却骤然圈紧。 “唔!” 萧玄卿一声闷哼,寒潭内空空荡荡,仅他一人。 先前的不过是他想象中的幻影,他望着手心,白灼粘腻:“念着师尊自渎,真是疯了。” 在寒潭中待了近两个时辰,萧玄卿才从潭中走出,回到寝殿。 可他仅仅站在寝殿门口,便听到殿内细微的声响。 微眯眼,萧玄卿的眼中是杀意,樊自影竟还敢安排人到他屋内。 门开,床帏后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人影。 魔火在指尖熊熊燃起,灼热的火光扑面。火苗舔舐床帏,萧玄卿想连床带人皆烧尽。 床帏微微蜷曲,很快向上燃去,完全显露出帐后的清冷眉眼。火光倒映在路清淮的眼中是怒意,灵力受限,被樊自影偷袭。待他醒来,已经在陌生的床榻上。手脚被缚,噤言诀更是使得他无法出声。 萧玄卿看清容颜,瞳孔骤缩,闪过一丝慌乱无措:“师尊!” 魔火收回,他上前欲解了路清淮身上的锁链。极近的距离,颈侧骤然剧痛。路清淮误以为是萧玄卿的授意,竟这般羞辱他。手脚被制住,狠狠地咬下去,不留半分力。 深可见骨,鲜血流淌,浸湿萧玄卿的衣袍。可萧玄卿不管不避,仍由路清淮咬着。对方的手腕与脚腕处已因挣扎而伤痕累累,就在魔气欲要断开锁链时。 背后的靛蓝蝎毒闪过,萧玄卿只感觉心痛的情绪在抽离,唯剩冷漠。 毫不留情地推开路清淮,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轻薄的红纱遮身,透出玉色。魔火虽收回及时,可仍有部分轻纱被殃及,精致的锁骨和粉意一览无遗。此刻,清冷仙尊的眸色冷然,怫然不悦地怒视着他,原本偏淡的唇色被鲜血染红,艳如涂朱。 明明是与先前那人如出一辙的打扮,可被这样的视线看着,萧玄卿却觉路清淮格外的诱/人。下腹一紧,原本勉强平息的欲/火再次燃烧。 “师尊,怎么这般打扮出现在弟子的床榻上?”指尖按上路清淮的唇瓣,将血抹得均匀,萧玄卿道,“是想勾引弟子吗?” 话语冒犯,但路清淮立刻意识到现下的情况非萧玄卿授意,先前是误会了对方。 可他被下了噤言诀,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萧玄卿却只当他默认,修长的指探入口腔,撬开齿,深浅着触碰路清淮柔软的舌:“师尊这是太过羞恼,所以不愿回答弟子。” 他欺身,含住路清淮的耳垂,感受对方身躯的微微战栗,喑哑道:“怎么办,见了师尊这幅模样,弟子便想狠狠c/弄师尊。” 继而拢住路清淮的手,眼里泛起欢/愉:“师尊引起,便由师尊解决。” 手中滚烫,但这是除开梦境外,萧玄卿第一次赤/裸/裸地表达对路清淮的欲/望。 路清淮想抽离,可锁链仍未断开,制约着他的动作。唯有随着萧玄卿,恼的他避过眼去。 路清淮的指已比旁人修长许多,可今日里,却几乎无法完全圈拢。 垂眸,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萧玄卿已变回更原始的形态,人身蛇尾。 因是两根,所以才无法。 路清淮拧眉,萧玄卿极少出现人身蛇尾的模样,状态并不对劲。 就好似中媚/毒时候的自己。 是谁在玄卿身上下药,而对方刚入殿时的状态显然是压下药效。 第166章 心中骤沉,难道已与他人欢/好过? 锁骨处却传来刺痛,随即有湿濡感,将他的思绪召回。萧玄卿抬眼望他:“师尊在思忖什么,如此专心,看来是弟子服侍不够。” 先前手指便探入路清淮口中,此刻仍是湿润。 他依着梦境中,去寻路清淮欢喜之处,但对方却是抗拒异常。 失情使他忘记与路清淮的曾经,虽然在梦中行了多次,可现实中对情事仍是一片空白。萧玄卿以为自己弄痛了对方,忍耐着自己的欲望,恢复人形,好让对方容易承受:“抱歉师尊,我不知如何欢/好。只是就算痛了,弟子也无法停下。” 可回应他的却是路清淮主动的亲吻,他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狠狠地反吻回去。 顺滑柔软的舌肉纠缠。 由艰涩到顺畅。 一室春华。 半夜里,萧玄卿渐渐醒来,药性已完全解去。 昨夜的一幕幕在他脑海快速闪过,神情越发得沉。 路清淮想杀了他,梦境梦到对方已是荒唐至极,现实中竟也与对方沉沦。 他半起身,接着夜色望向已晕过去的路清淮。 红纱被撕扯大半,几乎一碰就要完全碎裂。个身躯青青紫紫,精瘦的腹部甚至还残留着他的/。 一派淫/靡之相。 仅是看着,萧玄卿惊觉自己的欲/念又攀了起来。 净水诀将二人身上的黏腻清,萧玄卿本不想被对方所惑。可看着路清淮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月色下投了片阴影,唇因被过多地吸吮而红肿。原本高不可攀的仙尊格外地乖巧宁静,呼吸均匀,让萧玄卿因失情而戾气的心渐渐平静。 他已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夜的梦魇里皆是上一世的痛苦经历。 忍不住将路清淮圈紧,蹭了蹭脸侧。萧玄卿不解自己的行为,只是静静地拥着,空落落的内心就被填满。 一切的痛苦都得以平息。 情感复杂,萧玄卿自语:“师尊,我当恨你才是。” 手却越发得收紧。 第97章 魔气 连指尖都因欢愉而战栗,但路清淮…… 窗外有清脆的鸟鸣, 停在玉兰花间,有窗推的声音,惊扰到它, 扑扇翅膀使得花瓣片片掉落, 落在路清淮的手心。 清晨醒来后,周身清爽, 连腕踝因锁链而造成的血痕都被细细上了药。 只是身边空落落的,床榻上仅他一人,玄卿仍在避他。 路清淮知晓昨夜不过是媚/毒驱使, 纵使不见萧玄卿,心中并无失落。 更何况。 眼眸骤然冰冷,他要寻一人算账。 —— 噗哧! 樊自影的手化为利爪, 将鬼物的心口剖开, 挖出心脏。鬼物本就没有生气, 纵使是心脏也无跳动, 冰冷的, 血液凝固, 暗色死气的模样。他盯着血污的心脏, 笑。 昨夜里,他在魔尊的侧殿外清晰地听到两人欢/好的声音,夜未停, 直到传来几近嘶哑的训斥, 才得以平息。看来魔尊对路清淮十分满意, 不会再责罚他。 张口, 樊自影正打算将心脏吞下去,魔气击碎,绽开的阴冷碎肉挂在他的脸侧。 这魔气强大无比, 魔界中唯有一人,樊自影害怕地跪下:“属下不该私自将清淮仙尊送到榻上,魔尊若是不满意,属下可再去寻几个人。” 却是传来清冷淡漠的声音,隐隐含着杀意:“果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是你在玄卿身上下的药?” 樊自影抬眼,来者并不是萧玄卿,而是身披白裘的路清淮。 玉兰银链仍锁在脚踝,虽然对方穿得严实,可耳垂仍有一处清晰的齿痕。 见状,樊自影起身,直视路清淮:“魔尊身为男子,又是魔界至尊,当该纵享极乐。” 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不过,未曾想众人口中禁欲无情的清淮仙尊床榻上竟能如此浪/荡。” 最后两字咬得极重,似将路清淮当作小倌对待。 “愿意,只是因为对方是玄卿。本尊还轮不到你来质噱。” 路清淮长身玉立,眉眼疏冷。以他为中心,魔气疯狂涌动,化为刀刃,向樊自影袭去。 对方快速抓住身边鬼物,吸入体内,灰白色的鬼障随之御起。 可刀刃却入得轻易,削下樊自影的血肉,肢体瞬间破碎,死状惨烈,淌了一地的血。 樊自影眼中划过不可置信,明明路清淮身无灵力,为何会拥有和魔尊一致的魔气。 但他已无机会提出疑惑,断绝气息。 唯有隐在暗处的萧玄卿知晓一切,昨夜里灵肉相融时,师尊竟是主动与他神交。这不似师尊的性情,可神交带来的快/感让他无法细思,只想与对方更紧密相拥。 而神交秘法,可短暂地拥有对方身上的修为。 看来从那时起,师尊便存了心思,要亲手惩戒樊自影。 一切都带着目的性,可萧玄卿望着路清淮。雪裘上未沾半点血渍,纵使封了灵力,仍不处弱势,冷漠强大。 师尊说,因是他才愿意。 萧玄卿的心脏跳得越发的快,可他的爱意已被失情所隔绝,从暗处走出: “杀了我最得力的下属。师尊,看来你未弄明自己身在何处。这里是魔界,而非你的云穹派。” 路清淮冷道:“你想作何惩罚?” “师尊是如何盗窃我的魔气,便要如何还回。” 第167章 提及此,路清淮的心绪泛起波澜,眼里划过恼怒。 唯有神交秘法,才可以使剩余的魔气渡回给对方。 “孽徒!” 可下一秒,他的手腕骤然被扼,肌肤相贴,不待路清淮反应,神识便快速地侵入对方。 “唔!” 当下,路清淮的身躯战栗。他和萧玄卿行了一夜,因此仍是敏感异常,更何况神交可把感官千百倍放大。 纵使不过是简单的手腕相触,可在神识中,他早已被萧玄卿吞吃入腹。 路清淮欲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可手腕处用的力却越发得重。 “师尊,你想逃到哪去,得把魔气还回来才是。身为师长,占有弟子之物,怎可如此?” 萧玄卿的眼神幽暗,是欲/色。神识越发得肆意妄为,可这时他却突然一顿。 险些泄出。 路清淮同样被情/欲所折磨,但他仍保留着一丝清明。 既然对方想要,干脆便由他主导。 不再抵抗,甚至神识主动纠缠着萧玄卿。 神识攀着颈,往常皆是萧玄卿动作,路清淮不稳,跌坐。 “额哈!”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连指尖都在战栗,但路清淮未停下。 随着神识越发得紧密,路清淮身上的魔气源源不断地归还入萧玄卿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落山,两人又回到最初的模样,路清淮不再拥有魔气。 “魔气已还你,松开。” 听到这话,萧玄卿骤然清明,原来对方只是想将魔气快速归还,才主动。自己竟有一瞬间产生两情相悦的错觉,心生欢喜。 喜欢师尊,实在可笑。 他松开手腕,目送路清淮离开。 路清淮回到寝殿内,才放松心神,眼瞳颤颤。 虽是为了将魔气更快地还给对方,可后面竟也越发得沉沦。 沉浸在恼意中,这时,久未听见的系统机械音在路清淮耳边响起。 【发布任务九:联合各派围攻萧玄卿。 注:后期任务不可抗拒,否则主角与宿主将当场暴毙身亡。】 路清淮心骤沉,《傲世仙尊》原文中,萧玄卿曾被原主诬陷,演了处刺杀师尊的好戏。引得众人义愤填膺,围攻萧玄卿,使得其受到重创。 他本以为可以跳过这剧情,没想到沉寂许久的系统竟再次发布任务。 起身,拿出云穹派特有的玉纹纸,叠成百只传音纸鹤的模样。 纸鹤展翅,在路清淮的目光下飞往各处。 他垂眸,将玉纹纸点燃,望着撩撩的青烟,泛着异香。 接下来,便需要让玄卿伤了自己。 —— 翌日,萧玄卿正闭关修炼,因蝎毒侵入骨髓,他已越来越控制不住内心的嗜血。 想要让温热的血流淌,听到人们哀嚎痛苦的惨叫,看见挣扎逃脱的恐惧模样。 这样类似的想象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萧玄卿有预感,终有一天,他会将想象赴于成真。 因此,每日里,他会有两个时辰,将自己锁到这里,意图抵抗。 周遭安静,是最偏僻的荒殿,更是与路清淮的住处极远。纵使被失情所控,他仍下意识不想伤了路清淮。 锁链铮铮在响,可加诸在上的魔气不断地限制着他,这已是萧玄卿每一日必经历的事。 很快,疼痛使得萧玄卿仿若从水中捞出,尽是冷汗。 这时,殿内有不明显的异香袭来。刺激着萧玄卿狂躁的神经,青筋暴起,原本能勉强制住的锁链竟有松动。 猛的被拔出,与此同时,偏殿有人进入。 萧玄卿此时只想杀人,他毫不犹豫地一掌袭去。 路清淮重重吐出一口黑血,但他望着萧玄卿的眼神闪过丝不明显的心疼。 指尖还残留着些许纸张燃烧后的黑尘。 为了控住萧玄卿,原主早有准备,特制的玉纹纸其实掺杂着药粉。一旦点燃,便可刺激对方杀意。 “大胆萧玄卿,以下犯上,竟敢伤害清淮仙尊!” 带着强大修为的怒斥从天际传来,各派人如路清淮预料般见到萧玄卿弑师的全过程。 以徊溯派的掌门为首,他们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路清淮的传音纸鹤。 信中所言,逆徒萧玄卿身负魔根,清淮仙尊被其所劫,关押在魔界已有数十日,请众人请来解救。 未有落款,他们先是不信,可魔根二字,传闻中付下魔根者,可修为大增,与天比肩。 信中内容若是真的,借着解救清淮仙尊的名头,将萧玄卿围剿,获得魔根,岂不是世间无人可敌。 一时之间,众人皆动了心思。 洄溯派掌门疾声:“清淮仙尊放心,尔等必定将萧玄卿制伏。” 灵力席卷,就要将路清淮带离魔殿。 却有暴虐的魔气直接将他的灵力击碎,萧玄卿从殿内走出,双眼赤红:“师尊是我的,你想将他带到何处?” 第98章 本愿 男子也罢,师徒也罢,同他相守一…… 魔气化绸, 席卷路清淮的腰身,将其轻而易举地带到身边。 极亲密无间的距离,显然是超越了师徒间的界限。 “师尊, 我并非真心伤你, 你难道真想离开此处?” 带着隐隐的期望,萧玄卿的眼睫长且浓密, 如素娟上的墨,浓到化不开。眸瞳也比常人的深,绯色靡靡得惊心动魄。 第168章 被这样一双眸子紧逼着, 任何人皆会困住其间。 路清淮下意识想向萧玄卿走近,可系统察觉到他的念头。 【任务九不可失败,将由系统掌控宿主身体。】 脚步顿住, 路清淮漠然地扫过对方, 不语。 “哈哈哈。” 萧玄卿惨然地笑着, 他已将自己锁入殿内, 未曾想仍落入相似的绝境。 可为何上一世唯余恨意, 现在的心却夹杂着剧痛。 师尊并不信他。 这念头一出, 靛蓝蝎毒闪过, 萧玄卿陷入疯狂的偏执中,对着众人道:“若是想把师尊带走,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闻言, 洄溯派掌门气极, 怒道:“混账!身负魔根的怪物竟想将清淮仙尊囚在身边。” “囚?” 萧玄卿的墨瞳泛着血色, 尾音讥诮:“爱慕师尊, 何来囚困?” 重重地掐上路清淮的下颌,迫使其抬高,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下去。 路清淮瞳孔骤缩, 他以为萧玄卿会如原文中描写般欲杀了他,万万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齿紧闭,萧玄卿察觉,咬住路清淮的唇瓣,感受到痛意,不自觉微松。萧玄卿的手扼住,使路清淮唯有张口,舌长驱直入。满腔的恨意发泄,贪婪攫取,粗暴异常,直到血腥味弥漫。 口中道爱,却尽是恨意。 如一把利剑同时贯穿二人心口。 见到这一幕,前来的众人皆惊得无法出声。 洄溯派掌门指着,手忍不住颤抖:“欺师灭祖,你竟对你的师尊起了觊觎的心思。今日,我必定代表修真界,杀了你。” 萧玄卿松开路清淮,亲昵如情人般低语,却是将其双手缚住:“师尊,在此等我。” 墨玉长枪在他手中显形,在阴冷的月色下泛着寒意。那枪有千斤重,单手被拎,仿如绣花针般轻巧。 脚微微后撤,随即重蹬,萧玄卿一跃而起。墨玉长枪犹如蛟龙,破空而来。 速度极快,洄溯派掌门神色变化,闪过慌乱,不曾想萧玄卿的修为比他猜想得更恐怖,几乎无法反应。 铛! 枪头与斩魔刀刀身交刃,尖锐的金属声划过半空。仅一下,洄溯派掌门的身子便被迫逼退数丈,鞋靴深深地印入地里。 可看着萧玄卿,他的内心却只有贪婪。萧玄卿不过二十有余,修为便强大如斯,看来魔根确如传言中那样可使修真者一步登天。 高呼众人:“杀魔物!” 周遭人纷纷回过神来,皆想到这层。应和,便要围剿萧玄卿。 黑压压的一片人,萧玄卿未有半分惧意,反而眼神微眯,令人不寒而栗。 魔气狂涌,注入长枪,仿若身体的一部分。 迅速闯入围剿者内,不断变换着位置与枪式,比上一世更极端的攻势,快速收割着众人的性命。 纷纷倒下,最后唯剩洄溯派掌门一人。 萧玄卿杀红了眼,手紧攥枪身,顺势向前送出枪杆,伴随着枪吟,全力一刺。 洄溯派掌门欲逃,可已来不及,抬刀去挡。可枪头破开,精铁制成的刀身竟应声而短,穿透洄溯派掌门心口,闪着银光的枪头未沾染半分血色,将鲜血完全地吸收。 这些人都该死! 上一世这些人并不单单是围剿他,在每次攻击中,趁机划破他的血肉。他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刀,千刀还是万刀,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寻到他体内的魔根。 尸体堆叠,血流成河,浓厚的血锈味令人作呕。 这一瞬间,萧玄卿不想去看路清淮的神情,定是极惊恐和厌俱,认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可目睹一切的路清淮心中却仅有心疼,他知晓萧玄卿上一世的所遇。今日,若不杀了这些人,玄卿便会遭受千百倍的虐杀。 但…… 系统的提示音仍未响起,无法获得身躯的操控权。明明已经按照任务要求,为何? 这时,魔界内有威压笼罩,路清淮身无灵力,当下被威压所伤,吐出一口鲜血。 萧玄卿快步,魔障拢住,护在路清淮身前。 一威严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却震耳欲聋得要将人的鼓膜刺透:“尘世浮华,不可偏执,更何况师徒人伦,萧玄卿,你该放手了。” 男子年过中旬,面相儒雅。身着青布道袍,座下是久色鹿,手持拂尘而来。 完全看清样貌,路清淮的眸色倏紧,是西华道祖,原文中最强大的存在。 可他的传音纸鹤明明避过西华道祖,对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此,难道原文的剧情不可避。 不自觉紧攥,指尖泛白,玄卿对上西华道祖,唯有死。如何选择,再清楚不过。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师尊,即使是要我的性命。” 萧玄卿的声音在路清淮耳边炸然响起,与预料不同,使得他的心脏被狠狠撞了下。 见萧玄卿已做出选择,西华道祖不再多言,挥动拂尘,瞬间雷鸣巨响,天地震动。 天色骤暗,雷霆接连不断地劈下,将黑暗重新撕裂开。魔气在萧玄卿手心涌出,似一条带着火焰的魔蛇,大张着嘴将雷霆反吞下。蛇身翻涌,雷霆在其内清晰可见,可墨蛇未停,将雷霆皆吞入。 墨蛇与萧玄卿相连,承担着相同的痛苦,钻心刺骨。萧玄卿只觉浑身剧痛,钻入四肢百骸,眸底的杀意却肆意涌动。 在他的操纵下,墨蛇张嘴,原先的雷霆汇聚成光球,刺眼得无法直视,甚至将天地骤然照亮,恍如白昼。 第169章 光芒与雷鸣交织,直奔对方眉心而去。 西华道祖的眉心微蹙,拂尘再次扬起,强大的防御屏障出现在身前。与光球对抗,耀眼的光华瞬间大盛。 待光华褪去,防御屏障已消散在天地间。他轻轻一笑,眼里流露出欣赏:“萧玄卿,依你目前的修为,有朝一日必定超过贫道。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你的师尊。” 萧玄卿平静道:“我已回答过,不会再更改。” 西华道祖管世间秩序,心中惋惜:“好,那贫道只能让一切回到原位。” 拂尘通体发出光亮,全力一击。 这一次,萧玄卿的墨蛇仅仅抵抗了半息,便被光华完全吞噬,重重击在他的身上。 身受重伤,萧玄卿体内的经脉皆断裂。 拂尘再次高扬,萧玄卿不再有生还的可能。 却有人挡在他身前。 西华道祖见是路清淮,险险收回灵力,但余波仍是让已如凡人般的路清淮殃及,五脏碎裂。 系统音的尾音仍在耳畔,再一些,玄卿便死了。 路清淮因后怕而周身发凉,他抹去唇角破碎的血肉,眸底涌动着坚定的神色:“西华道祖,是我不愿离开玄卿。” “可他将你的灵力锁住,你们二人既同为男子,又是师徒,罔顾世间人伦。”西华道祖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询问,“你是否有苦衷,贫道现在便可将你带离魔界。” “并无苦衷。”路清淮顿了顿,直视西华道祖,“男子也罢,师徒也罢,我并不在乎。于我而言,同他相守一生才是本愿。” 路清淮在修真界以无欲漠然闻名,西华道祖未曾想对方竟会直白地说出,“天道,地道,人道,心道,皆是道。也许从最开始,贫道太过执着于所谓世间的正道。” 拂尘重新搭在臂侧,九色鹿蹄子迈开,踩祥云而去。 “师尊……” 萧玄卿神色复杂,他不敢相信路清淮会为了他挡在身前,更是承认对他的情感。 紧紧攥着路清淮的衣角,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场美梦,一松手便会完全消散。 可手心却有温热相扣,路清淮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嗯,为师在。” 天光破开云层,黑暗散去,照亮二人。 第99章 传闻 玄卿,再深些,唔……额哈…… 楼灵铃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师徒二人, 十指紧紧相扣,期间她曾试图分开过,也未成功。 三日前, 浑身是血的魔尊将仙尊带回殿后, 两人便齐齐晕了过去,没再醒来。 魔界中的魔物久未见萧玄卿, 已开始躁动不安。不过是因为那日遍地的修真大能尸体稳住了他们,才一时未闯入殿内。 可从昨天起,已有高阶魔物在寝殿外窥视, 她拖不得许久。 殿外又有黑影闪过,楼灵铃拧眉,放下床帏遮挡住二人, 心中暗暗祈祷。 仙尊和魔尊, 你们可要早些醒来。 随即推门而出, 怒骂守在门口的魔物:“你们是胆子肥了, 竟敢窥伺魔尊。魔尊的手段, 你们难道想亲身体会?” 魔界中人皆亲眼见识过萧玄卿的手段, 虽然起疑, 但万一萧玄卿无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散去,唯独剩一人。 对方的脸上横跨过条鬼魅的魔纹, 更显得阴冷。来者名为纪寒思, 在魔界中仅次于樊自影。 自从樊自影死去后, 他便顺成章接替了对方的权力。可他与樊自影不同的是, 狼子野心,一直觊觎着魔尊之位。 修真者的尸体是由他处,本未察觉到异样。却有一滴蕴含着强大魔气的血引起他的注意。 纪寒思望向寝殿内, 眼里划过阴鸷,萧玄卿久未出,看来是身受重伤。 不能再拖下去,若是萧玄卿好全,他便再无机会能够杀了对方。 “铃儿姑娘,属下只是担忧魔尊,想与魔尊见上一面。” 见对方有强闯的意图,楼灵铃一时慌了,站在殿门前厉声阻拦:“魔尊有要事处,你怎能贸然打扰!” 但她不过是个凡人,如何拦得住纪寒思。 纪寒思目露凶光,直接将楼灵铃甩到一旁,脑袋撞出血口:“你再如此阻拦,那我就不得不怀疑魔尊身体是否有恙。” 语气加重:“若是重到无法起身,魔界恐怕要换一个人来引领。” 破门而入。 “玄卿,再…些,唔……额哈。” 却骤然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明明是清冷的声线,在情/欲的催动下,尾音带着不明显的媚/意。 床帏后隐隐约约显露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察觉到有人闯入殿内,路清淮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滚!” 纪寒思万般没想到萧玄卿这些日子不出殿的原由是在与路清淮日夜欢/好。 若是其他人,纪寒思必不相信。可对方是路清淮,传闻中禁欲无情的第一仙尊,断不会主动做出这便耻辱之事。而萧玄卿先前所做种种,也无不表明在痴恋着路清淮。 他欲离开殿内,就要离开,顿住。 ……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万一对方在欺骗他,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唯有亲眼看见才能求证。 樊自影的目光带着探究,阴潮湿,转身仍往屋内迈去。 床帏后的路清淮见对方越来越近,脸色骤沉。 看来未完全信他。 不着痕迹地从袖间取出匕首,划过寒芒。手臂绷紧,就在他蓄势待发时。 第170章 却发现腰间一紧,抬眸,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 天旋地转间,他已在上,跨坐着。 萧玄卿的声音带着欲/求不满的杀意,魔气重重击向纪寒思:“竟敢打扰本尊欢/好,你是想死吗?” 似被情/欲所折磨,仅仅说了这句,他便半起身,吻上路清淮。 床帏内传出唇舌交缠的啧啧水声,纪寒思面色惨白,未曾想萧玄卿竟真的安然无恙,不过是沉溺于路清淮的身子。 不敢再多言,不顾伤势,脚步蹒跚地离开。 而纪寒思刚出殿,路清淮便感到勾着自己的舌肉立刻松开,萧玄卿狠狠地跌回床榻,再此昏睡了过去。 刚刚短暂的清醒,只是为了保护他…… 这时,楼灵铃已从眩晕中缓过来,捂着脑袋上的血口,冲进来。 见到地面上明晃晃一滩血,全身力气似被耗尽,瘫坐在地上。 边哭便喊:“仙尊,魔尊,是铃儿没有守护好你们。” 床帏内却传来路清淮虚弱但温柔的声音:“铃儿,我们无事,让你担忧了。” “仙尊?嗝!”楼灵铃打着哭嗝,三步并两步小跑到床侧,确认二人毫发无伤,才完全放松心神,“仙尊,这是怎么回事?纪大人他生性多疑,你是怎么骗过他的。” “我刚刚才醒,便听到殿外你们二人的声音。”他顿了顿,墨色羽睫微微颤动,隐去部分,“玄卿也曾醒过,所以他不敢再来冒犯。不过,玄卿的伤势未好。” “铃儿,这些日子得麻烦你在魔界放出消息。” 楼灵铃认真道:“仙尊请说。” 想到接下来为了迷惑外界而做出的事,可魔界中唯有楼灵铃可信。 路清淮的语气有些不稳:“你便让众人知晓玄卿痴缠于我,因而不愿离开殿内。” 楼灵铃年纪小,并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反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魔尊虽然表面上不喜欢仙尊,可实际上他只想时时刻刻贴在仙尊身边。这话不用仙尊叮嘱,我也会和其他人说的。” 听到这话,路清淮的心间划过淡淡涩意,眉不自觉皱拢。 玄卿已忘记与他之间的美好记忆,怎称得上喜欢二字。 “不是的,仙尊!”楼灵铃敏锐地察觉到路清淮的神情变化。声音陡然拔高,既然萧玄卿在昏迷中,她便将先前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当初是魔尊用心头血解了仙尊身上的寒晶毒,后面去取阴盛旗更是为了镇压血门,防止仙尊受到伤害。 但铃儿只想说,即使魔尊忘却,可仙尊仍是仙尊,丢失的情感会重新回到魔尊心中。” 楼灵铃离去,寝殿内唯独剩下二人,路清淮望着眼眸紧闭的萧玄卿,心绪起伏。 俯身,轻轻地在对方的眼皮处落下一吻。 —— 这些日子里,三界皆有传闻,说是清淮仙尊的弟子竟是魔族,更是强掳师尊至魔界,夜夜笙歌。 这一传闻激起了轩然大波,但人界不敢妄议修真者,更何况是作为修真第一人的清淮仙尊。而修真界真正掌握实情的大能已死在萧玄卿手下。唯有魔界,无人镇压,传闻似真似假,预演得越来越烈。 几个魔物凑在一起:“听说了吗?魔尊一直藏在殿中的人竟是清淮仙尊。而且这些日子不见魔尊的原因也是此。” “我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样貌和姿态当是风华无双,难怪魔尊会喜欢。” “样貌和身姿暂且不论,清淮仙尊这样的强者愿主动交/欢,就算是几天几夜死在榻上也无憾。” “几天几夜!以哥……清淮仙尊的性情断不会如此。” 有一声音骤然插/入,带着震惊。 那魔物不悦地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孔,颈侧有一处魔纹:“新来的吗?魔尊神勇,别说几天几夜,行上一月也不妨事。更何况……嘿嘿嘿” 他笑了笑,压低声音:“据说是清淮仙尊更主动。” 听到“更主动”三字,来者越发得不信,只问:“魔尊的寝殿在何处?” “直行见一池塘,再右走。不过,听我一句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否则便会落得和纪大人一个下场。” 想起纪寒思此时的模样,以脸上的魔纹为始,全身裂开无数条深可见骨的血痕,又快速愈合,昼夜交替。 魔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他去看来者,早已没了身影,想必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 —— 紧密贴拢,路清淮与萧玄卿的身躯亲密无间,这样的日子已又过去了一周。 为了不让魔界众人起疑,路清淮不得以,日日模仿欢/好、沉溺于色/欲的模样去迷惑。 但萧玄卿仍在沉睡,路清淮拂过对方低垂的长睫,自语:“玄卿,你何时会醒?” “哥!” 寝殿内却骤然闯入一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床帏内交叠的身影。 听到谢乘风的声音,路清淮掀开帏帐,只见对方容貌不变,唯独颈侧多了魔纹。 “你怎么来了,颈上的魔纹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听到偶像将哥强抢到魔界中,我疑心传闻有误又担心哥的安慰,所以赶来。而魔纹只是系统的伪装。” 谢乘风解释完,反倒关心路清淮,急道:“那哥呢,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哥不像传闻中那样,我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偶像强迫你,若是强迫,就算是他也不行。” 第171章 谢乘风不知前因后果,已然误会,路清淮道:“他未强迫我,是我主动来此。而且,他……” 路清淮的话还未说完,手腕骤然被扼。谢乘风探查,脸色沉重:“既是主动,那哥身上为什么毫无灵力?哥,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他拉着路清淮欲走,却有强大的魔气裹挟,剧痛袭来,迫使着他松手。 萧玄卿不知何时睁眼,长长的眼睫抬起,眸瞳渗着寒意:“谢乘风,杀你一次还不够吗?” 第100章 求娶 师尊,你可愿嫁于我? 在萧玄卿的记忆里, 谢乘风有数次想抢夺师尊。 他刚醒,便看见两人双手紧握的刺眼场景。 不是说会待在他的身边,不过是个谢乘风便能轻易将师尊带走。 师尊是更喜欢对方吗? 这念头一出, 暴虐的杀意涌动。萧玄卿的伤势未完全愈合, 勉强接上的经脉在强用魔气的前提下有了隐隐断裂的趋势。 而谢乘风误以为萧玄卿便是这样逼迫路清淮,也不自觉动用灵力。 两人双目相对, 剑拔弩张的声势在空气中暗暗流动。 但没想到的是,路清淮不顾二人,径直起身, 出了殿外。 即将迈过门槛,留下一句:“玄卿,停下。你若伤他, 这辈子我皆不会原谅你。一炷香的时间, 我会和他说明。谢乘风, 随我来。” 对旁人而言, 无足轻重的威胁。可萧玄卿却顿住, 手紧攥, 手背的青筋因用力而显现, 魔气收回体内:“你要是敢动摇师尊,我必追杀,至死至休。” 听了萧玄卿这番话, 谢乘风有一瞬间感到疑惑。这模样, 不似传闻中轻贱折辱着哥, 反而像是离了哥便无法活下去。 但相较于此, 他更想听路清淮亲口和他诉说一切:“我只会尊重哥的意见。” —— 侧殿内,唯有路清淮和谢乘风二人。 谢乘风率先开口:“哥,现在偶像不在, 你可以告诉我所有实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蹭地站起:“难道是因为系统任务,得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 “不是任务。”路清淮摇摇头,垂眸,道出一切,“玄卿他当初为了救我,中了失情之毒,忘记我和他间的记忆,仅剩下恨意。” 一直以来,谢乘风就知道萧玄卿是重生而来,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偶像如果是把哥当做那个反派渣,哥岂不是有性命危险。虽然现在我知道非偶像的本意,可哥,你还是跟我走吧,然后在一起想办法给偶像解毒。” “我不能离开这。“ 眼中是不解:“为什么?!” “万前辈已在寻找失情的解药,但药材难以集齐。而玄卿的毒已深入骨髓,唯有我能勉强稳住毒性发作。否则……”路清淮涩道,“他撑不过三月。” 短短半年,谢乘风不知事态竟然严重到如此地步。 “我明白哥的意思了,不过,哥,我能帮你什么?” “你去千奇阁一趟,寻一个名为赵小游的人。” 这些日子,路清淮已有预感最终任务即将到来,他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除了找他,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路清淮不想让谢乘风过多的担忧:“你去那,见到他,便会知道接下来的一切。” 话音刚落,偏殿的门便被重重砸开,萧玄卿出现在殿内: “师尊,已至一炷香的时辰,话当是说尽了。” “而你。”萧玄卿的目光落在谢乘风身上,语气不善,“也该滚了。” “爹爹,你为什么要骂哥哥?” 一六尾红狐从谢乘风腰间的灵宠袋内钻出,眼泪汪汪地控诉着萧玄卿。 在千奇阁时,萧玄卿虽佩戴面具,可红狐一族对气味最为敏感,仅仅凭借着嗅觉便可将对方认出。 “爹爹?”萧玄卿下意识看向路清淮,伸手拎起小红狐的后颈,“你认错人了。” 六尾红狐在萧玄卿手中挣扎:“呜呜,爹爹是坏人!娘亲,救我!” 在场不过三人,萧玄卿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小红狐竟是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路清淮。 “你是我和……师尊的孩子?” 最初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而后半句却带着一闪而过接受后的惊喜。 似乎能与师尊间的联系更紧密些。 他从拎后颈转到横抱着六尾红狐的姿势。 六尾红狐感受到萧玄卿的善意,趴在他的臂窝处,骄傲道:“是!我是爹爹和娘亲生的小狐狸。” 见状,谢乘风只觉头大。先前误会了偶像,现在冷静下来,才记起偶像对哥是完全的恋爱脑。 男人生子这般荒唐的言论,对方竟也相信。 忙出言阻止:“小柳,到哥哥这来。” 小柳。 听到这个称呼,路清淮想起曾经谢乘风的来信中提到过给拍卖会的小红狐取名为涂山柳。 还记得那时,涂山柳也曾称呼自己和千奇阁阁主为爹爹娘亲,看来玄卿便是千奇阁阁主。 那么谢乘风便不能直接离开魔界去寻赵小游,短期内玄卿必定会派人监视谢乘风。 若是见到与他相似的傀儡,恐怕会误会,激得玄卿身上的毒提前发作。 得让玄卿完全地相信两人间有羁绊,不会离开,谢乘风才能安然去寻赵小游。 他的眸骤然沉了下去,刻意不戳破涂山柳误打误撞的称呼,晦涩道:“玄卿,我本不想让你知晓。” 第172章 这是承认了六尾红狐便是萧玄卿的孩子。 “哥,你……”谢乘风还想在说,接收到路清淮制止的目光。虽不懂对方用意,但仍转换话头,“偶像,我这趟来,其实也只是因为小柳想看看你们。小柳,我们走了。” 六尾红狐摇头:“哥哥,我想再在娘亲和爹爹身旁多待几日。” 萧玄卿的性子并不亲人,甚至除了路清淮,其他人在他的周遭,他都会感到不虞。谢乘风本以为萧玄卿会拒绝,却听到一字:“好。” —— 因被小柳缠着,萧玄卿和路清淮陪着他在魔界各处走动。 远远望去,倒真像个和睦的一家三口。 两人并肩,小柳则颇为兴奋地说个不停。 路清淮不是个善与人交流的性子,偶尔应声。他也未曾好好看过魔界,这是第一次如此放松心神地走着。 虽然处于冬日,可魔界的花以阴魂所滋养,因此并未衰败。玉般的冰晶高挂枝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耀眼的光。 风掠过,冰凌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不自觉,停步驻首。 路清淮看得出神,手被另一只大手骤然紧握,给冰冷的手心带来暖意:“师尊,我恨你。但你我二人间既有夫妻之实,又育有一子。” 唯有萧玄卿明白,这些种种不过是借口。 他并不信男人会生子,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由,一个靠近师尊的由。 从何时起,待在师尊身边便能让他感到幸福安宁。许是极力想将他救出水牢时,许是在众人围剿前护住他时…… 他清楚,这辈子都要和师尊纠缠在一起,不论是恨意还是爱意。 萧玄卿的目光如炬,与路清淮对视,眼里有连他都不知晓的情意:“师尊,你可愿嫁于我?” 第101章 情牵线【修】 若是亲吻玄卿,应当很是…… 心在猛烈地跳动, 萧玄卿只觉得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定是疯了。可为什么说出口的那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他似乎真的是疯了,纵使知晓对方伤害他许多,却仍疯狂地想拥有眼前人。 “玄卿?” 路清淮从冰凌处收回视线, 些许诧异。 未立刻回答, 萧玄卿的心情不自禁悬起,握住路清淮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可随即, 路清淮的眼底划过温暖的笑意,温声道:“好。” 仅仅一字,萧玄卿便觉胸口涨满, 幸福随之炸开。他伸手,紧紧环抱住路清淮的腰身。萧玄卿埋在路清淮的颈窝,嗅闻着对方身上淡雅宁静的玉兰花香。 两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 在冬日里也不再感到寒凉。 —— “爹爹, 我想给你和娘亲准备大婚时的贺礼, 所以要和哥哥先离开。娘亲那我已经去过了, 和你再说一声。” 九尾红狐趴在谢乘风的肩上高兴地说道。 这话是谢乘风和他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时哥哥为什么要眼神躲闪, 可他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立刻来和萧玄卿、路清淮道别。 若是由谢乘风贸然提出离开,萧玄卿还会起疑,但对方是小孩子心智的涂山柳:“好。” 随即对着谢乘风道:“照顾好他。” “偶像, 你放心。”谢乘风点点头, 真诚道, “祝你和哥百年好合。” 共同渡过原文的结局。 他并不指望萧玄卿回答他, 因为先前的误会,对方并不喜他。 带着六尾红狐,往魔界外走。走了几步, 听到身后萧玄卿的声音:“我会的。” ——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玄卿开始准备成婚的事宜,他要给师尊最盛大的婚礼。 只是待他吩咐下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各产业皆备好婚嫁所需的一切,就好似他早早便在筹备与师尊的大婚。 幻痕殿内,魔物都惊奇这些天来萧玄卿的情绪。虽然仍喜怒无常,但常常出神,然后便是忍不住地眉眼柔和。 待萧玄卿离开,纷纷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一身着红衣的魔物,指侧抵着下巴,信心满满道:“魔尊当是动了心。” 庄华锦和其它魔物不同,修炼魔功靠的不是他人性命,而是有情人间至纯至净的感情。她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萧玄卿现在的状态是坠入情网。 笑意盈盈,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冷漠嗜血的魔尊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近段时间内,魔界有一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而其中的主人公便是魔尊的师尊:清淮仙尊。 可据说,清淮仙尊性子极淡,不知是谁先动的心,她倒是有些好奇。 寝殿内,路清淮执笔绘画。 眼神专注,笔墨勾勒间,素净洁白的娟纸上便跃然出冰棱下两人相拥的情景。 这时,有叩门声响起。 以为是楼灵铃,在午间总是会为他送来些玉兰酥,路清淮笔下未停:“铃儿,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却是陌生的声音响起:“清淮仙尊,妾身名为庄华锦。” 路清淮抬眸,一身着红衣、长相妩媚的女子站在眼前,淡道:“你有何事?” 这是庄华锦第一次见路清淮,眼里划过惊艳。这般的容貌和气质,别说是魔尊,任何一个看到的人恐怕都会失神。 她定了定心,柔柔地笑道:“妾身与其它魔物相比,并没有那么出色的才能。但唯有一事,是妾身所擅长的,那便是恋人与恋人之间的情感。此为情牵线,会在一日内让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贴近恋人。仙尊性子疏离,不如使用此物,来增进与魔尊间的情感。” 第173章 在魔界中,对于情事并不避讳,庄华锦的情牵线甚至是十分紧俏之物。 有一瞬间的动摇,但随即路清淮的笔下却顿住。 贴近玄卿……两人本就身份受限,自己身为师尊,怎可主动做出这事。 “本尊无需此物。” 闻言,庄华锦并未感到惋惜,仍是将手中的红线留在桌案上。盈盈一拜,离去。 她出了殿,随之手心燎起青烟,红丝自指尖探入殿中。 自语:“看来是烧了呀,不过烧了正好。” 从路清淮的态度,她都知晓对方断不会留下情牵线,所以才刻意留下特制的,唯有焚毁才能发挥作用。 她的神情浮现趣味,望向萧玄卿平常处事务的宫殿:“单一方就不那么好玩了,魔尊也该一起。” —— 萧玄卿坐在高位,正下方有一老者呈上一红帖:“魔尊,这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请您过目。” 眉紧皱,语气不善:“为何最近的也需一月。” 老者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萧玄卿一个不开心便杀了他,说着顺遂的话:“魔界事宜皆有魔尊做主,魔尊认为哪一个日子最好,那日便是最好的。” 静默,老者不知萧玄卿的想法。怀中骤然被扔入一硬物,红帖上一月后的日子已被圈起,还是选择了宜嫁娶的好日子。 “这日。”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老者忙不迭地离开,生怕萧玄卿后悔。 “哈。”萧玄卿自嘲地笑了下,不解自语道,“最初时,不过是为了承担责任。为什么那么在意,就好像……好像喜欢师尊一般。” 但提到路清淮,他便觉得心尖痒痒的,只想快些处完魔界的事务,去寻对方。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想被对方注视,甚至只是静静地待在对方身边。思及此,萧玄卿的目光柔下许多。 这时有一红丝顺着门缝,欲缠绕上萧玄卿的尾指。 眼神发沉,萧玄卿一指魔气将红丝斩断:“是谁?竟敢在本尊身上动手脚!” 随即,殿门坍塌,庄华锦在魔气的催动下,被迫吸入殿内,狼狈地趴在地面上。 未曾想会被察觉,即使是她,在萧玄卿前仍忍不住紧张。 声音在发颤:“魔尊,此为情牵线,可在一日内让自己情不自禁贴近恋人。妾身此次前来,只是想为魔尊献上此物,恭贺魔尊与仙尊大婚。” 萧玄卿打量着地上断开的红线,眼微眯:“你是说此物在本尊身上,接下来的一天本尊都会无法控制地去亲近师尊。” 庄华锦一惊,明明情牵线断开,已无法发挥作用。 但她骤然想起这些日子里对方明明掩不住的喜悦,却仍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心底忍不住发笑,既然死鸭子嘴硬,就由她庄华锦来推一把。 “妾身应当先询问魔尊,不该擅自主张。”假惺惺地后悔,掩面的袖子遮住勾起的笑,“但情牵线已下,所以日内,魔尊都会被情牵线控制。唯有靠近清淮仙尊,才可缓解。” 萧玄卿沉思许久,将地上断裂的红线握在手心,终是放入袖中:“好,本尊知晓了。这次本尊便放过你,没有下次。” “多谢魔尊,属下告退。” 庄华锦高悬的心放下,她虽如是说,但私自做主,难免魔尊责罚。 不过看样子,魔尊是很喜欢清淮仙尊了。 转身离去,就在她要迈出殿时。 萧玄卿思到什么,对方绝不会只找他一人:“这情牵线你是否给过师尊?” 庄华锦迈出的步伐收回,一五一十道:“给了。” 她想看得更有意思些,刻意隐去已在路清淮身上发挥作用的事实:“不过,清淮仙尊已拒绝。” “拒绝,倒是师尊的性子。”虽然在情之中,可萧玄卿的心底不知为何泛起失落的情绪,发闷。 但随即,他道:“师尊在何处?” 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不过是那情牵线发作,非本尊本愿。” 看着这副模样,庄华锦险些笑出声,她未曾想到落入情网的萧玄卿竟有这一面。 她来此处前早早打听过路清淮去向:“魔尊,请随妾身来。” 一路走着,直到那棵高大的玉兰花树下,路清淮正在树下温酒。 听到积雪踩踏的声音,回眸,看到萧玄卿,目光落在对方的唇上,停留得有些久。似乎突然惊醒,眼睫微微颤抖,收回视线,只道了句:“玄卿,你来了。” 便无所动作,仅仅是将爵中的火又添了些。 庄华锦皱眉,难道清淮仙尊的心上人不是魔尊,为何反应如此平淡?照说,情意越深,情牵线所发挥的牵连效果更好,寻常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可她不知,路清淮衣袖下的指尖因紧攥而泛白,掌心甚至留下红印,才勉强克制住情牵线的驱使。 路清淮的眼里是温酒的火光,没有再次望向萧玄卿。因为仅仅是刚刚那一眼,他竟回忆起对方唇的柔软,欲直接亲上。 忍不住思忖,若是亲吻玄卿,应当很是舒服。 第102章 陪伴 师尊,你的味道好甜,比玉兰酥还…… 路清淮被这念头猛地一惊, 睫低垂,轻轻颤抖,看不出情绪。 他怎会对玄卿生出这么强烈的欲念? “玄卿……”路清淮未防止自己会做出不可控的举动, 声音些许喑哑, “为师乏了,想先回屋内休息。” 第174章 可却未听到对方离开的声音, 反而踩雪声越来越近,直到与他的距离紧密无间。 骤然拥住,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袭来, 路清淮忍不住躯体微微发颤。 仅仅是拥抱,他便想与对方做出更多亲密的事。想在床榻上,裸/露的肌肤紧贴, 让玄卿的/进入体内。 “师尊。” 轻轻的一声喟叹让路清淮回神, 耳尖瞬间通红, 下意识要推开对方。 “我不喜师尊。”萧玄卿眼里是欲念和情意, “可身中情牵线, 所以无法控制自己行为, 请师尊忍耐一日。” 原是情牵线, 才让中了失情的玄卿仍无法控制地贴近自己。 纵使如此,路清淮的心中仍泛起淡淡的期待,已有许久未与玄卿心意相通。 两人一个站立, 一个坐在榻上。 不再压抑情牵线的效用, 捧起萧玄卿的脸颊, 以对方弯腰的姿势, 仰头吻了上去。 萧玄卿先是一愣,师尊鲜有主动,眼底划过惊喜。随即狠狠反吻回去, 柔软的触感摩挲,舌侵入路清淮的口腔,攻城略池地扫过全部。 既柔软又舒服。 路清淮清冷的眼眸泛起薄漪,想要更多。 他模仿着萧玄卿的动作,缠上对方的舌,轻舔吸吮,酥麻感瞬间从两人唇齿间袭来。 仍是不够,双臂攀上萧玄卿的颈,一切顺从着本能。津液交换,啧啧的水声从唇侧溢出,发出面红心跳的赤赧声响。 “够了,师尊。” 即使在冰天雪地中,萧玄卿仍感到那处极忍得发痛。又有情牵线作用,恐怕会忍不住要了师尊一次又一次。 锁骨处却传来湿濡,随即便是带着些许刺痛的吮吸感。路清淮埋首,留下吻痕。 萧玄卿瞳孔骤缩,这是师尊第一次如此主动,可明明师尊未被情牵线所控。 所以说,师尊喜欢自己,喜欢到甚至做出违背性情之事。 仅仅是一个念头,萧玄卿又情动许多。揽过对方的腰,让路清淮跌坐在自己腿上。 路清淮能感受到两人接触的地方,纵使隔着衣物仍是极烫。放在过去,他定是极其羞恼。 可此刻,内心深处的情意在不断涌动,迫使着他就要喧出口。 张口欲言。 “师尊,我爱你。” 耳边乍然响起,却是萧玄卿的声音。 刚说出口,萧玄卿便愣住,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情牵线的效用居然如此强大,迫使他说出这种不实的话。 但一句既出,情意的闸门便不可抑,如流水般不断涌出。 “师尊,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师尊,你的味道好甜,比玉兰酥还香甜。” 一句又一句,接连不断。 纵使路清淮被情牵线所控,此刻也忍不住泛起耻意,但更多的心意相通的甜蜜。 心底酥酥麻麻,似有电流穿过:“玄卿,我要你。” 有淡淡的血腥味泛起,萧玄卿划破手腕,喂到路清淮嘴里:“师尊,弟子等不及,想就在此处。我的血可御寒,喝下去。” 今日的师尊虽主动,但萧玄卿仍是不敢确定。虽然四周无人,可冰天雪地内,仍是在外面,以师尊的性情,恐怕不会应了自己。 但似乎因为情牵线操控,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刻更渴望着师尊,甚至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拥有师尊。 手腕处有柔软的唇瓣蹭上,喉间上下滚动,路清淮大口地将鲜血吞咽了下去。 唇瓣沾染红艳的血,禁欲中含着勾人,路清淮的眼眸抬起:“为师已喝下许多。” 喝下许多,所以可以在此处行得更久。 萧玄卿呼吸骤停,低低发笑:“师尊,你怎可如此勾我?” 美人榻上,衣物散乱。酒已煮沸,氤氲出酒香,两人未喝便已醉。 “哈!” 路清淮的后颈微微仰起,承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欢愉。 洁白的雪簌簌落下,与飘落的玉兰花瓣一同落到清冷仙尊白皙美感的躯体上。 触到体温,渐渐融化,使得原本便如玉的身躯湿漉漉的,更显靡乱。 萧玄卿吻着路清淮泛红的眼角,不断重复:“师尊,我爱你,爱你……” —— 待路清淮醒来,已回到寝殿内的床榻上。除了腰侧酸痛,身体清爽,已被人仔细清过。 浑身暖洋洋的,仍被萧玄卿紧拥着。 路清淮伸手,抚上萧玄卿的面颊。自从中了失情,对方便消瘦了许多,显出更立体的五官。 “玄卿,只差一味药,万前辈便能凑齐解开失情的解药。一定要支撑到那时。” 手被握住,萧玄卿醒来,下意识吻了下路清淮的手心:“师尊,我爱……” 他骤然回过神来,昨日里他和师尊在雪地中行了一天一夜。此时早已超过情牵线的效用时间,定是说得太过习惯,才说出这番话。 松开路清淮的手,萧玄卿就要离开。 却被路清淮反握住:“玄卿,为师亦是。” 萧玄卿的失情蝎毒已越发严重,勾起抹讽刺的笑:“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师尊,你的真面目如何,我早已知晓。昨夜不过是情牵线操控。” 话虽如此,仍舍不得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任凭萧路清淮握住。 路清淮平静道:“嗯,为师知晓你是情牵线所控。不过,纵使如此,为师不会改变心意。” 第175章 耳侧骤然泛红,萧玄卿道:“好,那就一生一世待在我身边,不要让我抓到破绽。” —— 翌日是难得地放晴,雪也停了。 楼灵铃推开窗,清新的冷气扑面。一早便看到仙尊和魔尊紧密相拥的情景,这让她十分开心。 此时寝殿中萧玄卿已离去,唯独路清淮留在殿内。 “仙尊,要出去走走吗?” 望着殿外大好的天光,路清淮颔首。 两人出了殿,楼灵铃想问些问题,但又觉得过于冒犯路清淮。因此小脸涨的通红,仍忍着。 路清淮察觉,耐心询问:“铃儿,你有话要说吗?不必如此拘谨。” 既然路清淮如此说了,楼灵铃也不再拘着。她年纪小,心直口快:“仙尊,你和魔尊大婚后,是不是要唤魔尊夫君?我看话本里都是这样写。” 路清淮一滞,未曾想对方竟是问了这个问题。可唤玄卿为夫君,他真是唤不得。 摇摇头,正待解释。 “师尊怎么独自在此,弟子身为夫君,当是时刻陪伴。” 萧玄卿不知何时出现,显然听见了刚刚楼灵铃的问话,噙了抹笑。 “魔尊,你的脖子被虫咬了。” 萧玄卿一来,楼灵铃便敏锐地看见颈侧的吻痕,只当是被毒虫叮咬。 萧玄卿眼含笑意,淡淡地望了眼路清淮,道:“的确被咬了,不过本尊倒是希望多被咬上几口。 楼灵铃不解:“魔尊真怪。既然有魔尊陪伴仙尊,铃儿就去忙其他的了。” 说完,小跑离开。 留两人独处,路清淮率先询问:“为何不隐去痕迹?” 萧玄卿修为极高,区区吻痕,不消半刻便会消失,此刻却明晃晃的。唯有一种可能,萧玄卿在刻意保留。 “怕师尊赖账,若是不留,恐怕忘记。” 萧玄卿的耳尖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泛红:“楼灵铃离开,无人监视,我不过是怕你悔婚,逃出魔界,所以才一同散步。” “好。” 两人并肩而行,走得近,手背不免碰到。 似有绒毛,带着痒意,在心间絮生。 萧玄卿的指尖蜷缩,就要握上。 “哎呀!” 雪地路滑,一小男孩摔倒在萧玄卿身上,手中的饴糖洒落,紧随着楼灵铃跟上:“小虫,你没事吧。” 小虫起身,看到萧玄卿,吓得一哆嗦,他曾见过萧玄卿斩杀魔物的模样,立刻跪倒在地:“冲撞了魔尊,请魔尊饶恕。” 却有一双手将他扶起,眼前是一个比任何人还好看的仙人。虽神情冷冷,可说的话语却不似周身气质:“雪地凉,你和铃儿去玩吧。” 但小虫仍不敢,紧张地看向萧玄卿。只见萧玄卿面色不善,目光显然投射在路清淮扶小虫的手,未出声。 路清淮未察觉,但他的手轻轻搭在萧玄卿手背:“玄卿,不过是个孩子。” 小虫本以为自己逃脱不了被罚,却见萧玄卿肉眼可见地神色缓和,微颔首:“去吧。” 楼灵铃将饴糖捡起,行了礼,拉着愣愣的小虫就要走。 小虫却是向前一步,将手中剩余干净的饴糖塞到路清淮手中:“多谢仙尊。” 一旁的萧玄卿越发低气压,但碍于路清淮在场,他不好真的表现出对个十几岁小孩吃醋的模样。 唯有楼灵铃眼色极佳,立刻把小虫拉走。走远了,才边走边数落道:“冲撞魔尊没事,可你去碰仙尊才是真的不要命。你不知道魔尊把仙尊放在心尖尖上。” 路清淮看着手心的饴糖,有些愣怔,这么快已经到过年了吗? 在现代时,他都是独自渡过。纵使有家人,也形同虚设。而所谓的大哥,更是带给他不好的记忆。 ——小淮,你只能是我的。 令人作呕的声音骤然在脑海里响起,路清淮面色瞬间苍白,身形不稳。 萧玄卿察觉,扶住路清淮,担忧道:“师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路清淮反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厌恶之人。他只觉胃里翻涌,一想起对方,便想干呕,这已是他多年的应激反应。 下一秒,落入一温暖的怀抱。背部被轻柔地拍着,安全熟悉的气息包裹全身,让路清淮渐渐放松下来,得以依靠对方。 “师尊,别去想,我就在这,陪着你。” 第103章 恨意 恭喜宿主,主角恨意值已达成99…… 听到萧玄卿的声音, 路清淮才渐渐回过神来,直起身子,安慰道:“玄卿, 为师无事。” 可刚刚那番模样哪里会无事, 但师尊既不愿意告诉他,看来不想再次提及。 萧玄卿的手紧攥, 师尊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似乎从那颗饴糖开始,师尊的情绪便不对,而饴糖唯有过年时家家户户才会准备。 难道是过年时曾给师尊带来不好的记忆? 他无法过问路清淮, 怕让对方再次陷入刚才的情绪,唯有拥得更紧些。 —— 一晃眼,离两人大婚的日子仅剩三日, 先到来了除夕夜。 楼灵铃撑着脑袋, 向往道:“仙尊, 听说人界的庙会可有意思。有糖人, 有花火, 你参加过吗?”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路清淮都不曾参加过:“未曾。” “唉。”楼灵铃边将银丝碳换了边惋惜道, “魔界无法自由出入,又有魔物镇压入口。” 第176章 但她很快想到一人,眼睛发亮:“不如让魔尊带仙尊去。” 这些日子来, 又有新的血门在宠宠欲动。萧玄卿既要准备大婚事宜, 又要镇压血门。路清淮知晓对方已有三日未阖眼。 虽然当楼灵铃提到除夕夜庙会时, 心神微动, 可路清淮仍道:“铃儿,不必和玄卿提此事,我不喜热闹。” “好吧, 仙尊既如此说,铃儿定不会多舌。” 燎炉内的银丝碳已重新燃起,楼灵铃出殿门离开。 周遭安静,冷冷清清,没有半分过年的气氛,就好像始终是他一人。 无端的,路清淮的心凭空生了恐慌感。自从那日捡了饴糖,这感觉便越发强烈,似乎与玄卿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 可明明两人即将成婚,万前辈也说他已寻到最后一味药的去处,快的话三天便能得到。 不自觉掐紧胸前的意料,呼吸不畅。 有风袭来,手背上落了洁白的花瓣。 路清淮抬眸,不知何时萧玄卿推开窗,斜倚在窗侧专注地望着他。 月光柔柔,洒映在萧玄卿的身上,身后是玉兰花树盛放。在此之下,一只手向他伸来:“师尊,我们去人界看庙会吧。” 这些日子来,他思考许多。 他不了解师尊的过往,但师尊的未来可由他陪伴,想要创造美好的记忆去驱逐师尊的伤痛。 路清淮望向眼前人,萧玄卿的眼下因多日来的劳累而微微青紫,可神色温柔,唯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所有的恐慌感烟消云散,仅仅剩下安心和幸福。 他将自己的手放入萧玄卿手心,清浅地笑了下:“好,为师也想与你一同逛庙会。” —— 除夕夜的人间热闹非凡,小贩叫卖,有孩童举着糖葫芦在街上跑闹。 路清淮的相貌不俗,气质更是出尘,因此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 萧玄卿一开始还未察觉,直到看到有女子红着脸已往他们处看了好几眼。 面色微微发沉,向前一步,占有欲十足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挡全人们的目光。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不让他人窥视师尊? 这时,沿边有摊贩叫卖:“赵家面具咯,一等一的好面具,公子小姐,来买一个吧。” 驻足,萧玄卿停在面具摊前:“师尊,弟子给你买个面具吧。” 摊上骤然来了两个相貌如此出众的公子,小贩喜不自胜。如果买了他家的面具,岂不是妥妥的活招牌,忙招呼了起来。 “公子好眼光,我家的面具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这个如何?” 萧玄卿接过,仅仅在路清淮面上比了下,便立刻放下,冷着脸道:“这个不适合师尊。” 路清淮不解,这面具在他脸上便那么难看吗? 唯有萧玄卿知晓此刻的心脏因为过于惊艳,在剧烈地跳动。 小贩的面具仅能遮住路清淮的下半张脸,可这样便将视线集中于对方清冷的眉眼,长长的眼睫在灯火下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圣洁禁欲,让人有窥视的冲动。 他取下另一面具,能够完全遮挡容颜:“师尊,这个怎样?” 素雅之极,只在边缘勾勒了几笔玉兰,同路清淮清风霁月自照泉的气质很是相称。 相较于先前那个,路清淮不喜他人关注,更心仪:“很好。” 听到路清淮满意,萧玄卿就要付钱,脸上却骤然蒙上一凉物。 路清淮收回手:“玄卿,为师想同你佩戴相同的面具。” 路清淮鲜少说谎,因此音量比平常更轻些。方才他便关注到有许多女子在看玄卿,他的情绪大多平淡,可那一刻竟泛起了占有欲和醋意。 不想让他人看到玄卿。 佩戴完面具后,虽然两人的气质比寻常人更出众,但也的确清减了许多视线。 看舞龙舞狮,猜字谜,买寻常的小吃,做了许多往日不曾做过的事。 在今夜里,两人似乎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恋人一同作伴、闲逛庙会。 灯火连绵、漫城鼎沸。不知谁喊了声“放花灯咯!”,人群渐渐少了,皆往一处走去。 路清淮和萧玄卿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笑意,随着人群而走。 人们围在岸边,带着自己的新年愿望将花灯一盏盏放入,祈求着愿望实现。 萧玄卿看着众人的行为:“师尊,听说在除夕夜放花灯,便可实现纸条上的心愿。” 他从乾坤戒中取出花灯,递给路清淮:“师尊,你先放,我想去上游放。” “好。” 路清淮提笔:岁岁年年灯依旧,年年岁岁人如稠,唯愿与玄卿共度一生。 他来到河水边,玉兰花灯入水,静静地看着花灯往远处飘去。 可周遭放的花灯太多,很快就被碰撞,灯火熄灭,沉入水底。 …… “哇!” 这时,有孩童的惊讶声响起:“好漂亮呀!” 上游处,明烁的火光顺着潺潺的水流向前行,一盏、两盏、三盏、千万盏……数不清的玉兰花灯从萧玄卿的乾坤戒中拿出,一一点亮,被安置入河。 骨节分明的手浸润入水,弗娑起凉意。千万的水灯汇聚成一条灯河,天地间闪烁璀璨的银河倾泻而下。河中流淌着光明,星点吐着泡泡,被水底的光带缠绕,月色弯弯静静地漂泊,冷浸在美好的祈愿之中。 第177章 纵使一盏沉入水底,仍有千万盏会继上,犹如萧玄卿的心意。 萧玄卿快步,向路清淮走去,与此同时,路清淮也起身,往对方走去。 步子越来越快,直到两人极近。 “师尊,你可喜欢?” “喜欢。” 借着衣袖的遮挡,两人双手紧握。 路清淮只觉心脏被塞满,似蜜般的甜在流淌,连带着小时痛苦的记忆皆被冲淡。 那时不过5岁,刚刚被收养。讨厌他的大哥突然说要给他饴糖,以为大哥开始接纳他,兴高采烈地跟去。结局却是被反锁在地下室内三天三夜,若不是他从通风管道中勉强爬出,早已是一具白骨。 可大哥仅是厌恶地说了句。 “是他贪吃,人永远都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路清淮下意识询问:“玄卿,你说人永远都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谁和你说这番话?”手被进一步握紧,“师尊,既然肖想,便必定要抢到手中。” 眉眼舒展,困住他多年的念头瞬间消散,路清淮道:“玄卿,我想要吃饴糖。” 曾让师尊不适的饴糖,可现下师尊却主动提起。 萧玄卿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好,师尊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买到饴糖,萧玄卿将纸包紧紧握在怀中,步伐也越发得快。 路上,他的脑海中有万千念头闪过。 师尊信任着他。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尝试着信任师尊,也许师尊正如表现般那样与自己心意相通。 摒弃过去,只看眼下。 纵使失情的蝎毒也深入骨髓,可萧玄卿却无法自抑地再次爱上路清淮。 咻—— 千万朵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如星子般坠落。美好,却也瞬间烟消云散。 萧玄卿想立刻赶往路清淮的身边,隐隐约约,似乎曾经与人在烟火下红绳相牵。 ——师尊,你知晓吗?当地曾有传闻,若恋人能在烟火下红线相牵。即使双方分离,甚至一方忘记一方,也能重新相爱。 “师尊!” 萧玄卿远远唤了一声,路清淮应声回首。灯火阑珊,芸芸众生,面具早已拿下,举世无双的风华。 可萧玄卿却顿在原地,夜空中展翅的传音纸鹤被魔气击落,落入手中。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萧玄卿已完全信任本尊,待大婚之日,便是取魔根之时。 与此同时,烟火再次绽开,千万朵,照亮两人,也照亮萧玄卿眼底的恨与泪。 【恭喜宿主,主角恨意值已达成99。】 第104章 大婚【修】 被路清淮抛弃后,萧玄卿完…… 嘭! 路清淮直接被萧玄卿重摔在床榻上, 碰撞的肌肤瞬间泛起淤血。 “师尊,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了魔根。我竟蠢到被你再次欺骗。哈,看我这些天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只恨轻信了你, 被玩弄于鼓掌中还不自知。” 路清淮侧过脸去,冷然:“你已看见, 本尊不想再言。” “师尊,你倒是连哄也不愿哄我。是因为觉得和男子做很恶心吗?没想到禁欲疏冷的清淮仙尊会为了魔根,同弟子淫/乱。” 靛蓝蝎毒越发得深, 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疯狂,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可师尊,明明这些时日你吃得很香, 难道也是伪装?我倒是低看了你。” 湛黑的眸子深浅难辨, 萧玄卿手中凭空出现一中空的玉质缅铃。 这曾是他私下准备, 为了大婚时增加情/趣的妙物。 可此刻, 铃中被注入魔气, 没有任何准备, 干涩。在魔气地操控下不断震荡。 “好痛。” 路清淮的额间瞬间布满了冷汗, 唇瓣失去血色。长睫抬起,直视萧玄卿:“对,和你相处的每分每秒皆让本尊恶心。” 萧玄卿俯身, 极近的距离, 气息交缠。粗鲁地捏紧路清淮的下巴, 使其被迫抬高, 逼仄道:“所以当初答应我,与我成婚,也不过是个谎言。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好取得魔根。” 他的眼神流露哀切:“师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 路清淮的身体剧痛,可望着萧玄卿,心底的痛更是让他无法呼吸。 …… “是,从始至终,都只是个谎言。” 暴虐的魔气再次注入缅铃,清脆的铃声响遍殿内,快速且暴戾。瞬间,清冷仙尊白色的衣摆下绽开血红。玉兰银链血渍斑斑,残忍地被血渍掩住光华。 可萧玄卿仅冷眼看着,讽刺地勾起那条细细的银链:“若不是这条链子,恐怕你早已逃离。师尊,我不该心软,应当拿更粗的铁链贯穿你的肩胛骨。痛了,你才会因惧意而被迫讨好我,不敢离开此处。” 这时,殿外云光破开,照在路清淮身上。纵使被玉兰银链限制灵力,仍能感受到路清淮体内涌动澎湃的强大灵力。 “哈哈哈哈,无情道……道成!”萧玄卿大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惨白的月光照亮他,只显得凄然,“师尊,你果然不曾爱我。” 萧玄卿伸手,温柔地抚上路清淮的面颊。但眸瞳猩红,暴戾阴翳将他压抑得近似扭曲:“师尊,不论是欺瞒还是哄骗,同我成婚。大婚之日,我会亲手将魔根挖给你,然后再将你杀死。得到你想要的,满意了吗,师尊?” 殿门被重重关上,萧玄卿离去。路清淮眼角的清泪无法抑,缓缓划过面颊。 第178章 自动/情后,他执念的道只是萧玄卿。 …… 那时,萧玄卿去买饴糖。他的心脏涨满幸福,在原地等待,耳边却骤然响起久不曾出现的系统机械音。 【发布最终任务:请宿主代替原主,让主角的恨意值达成100,并挖取魔根。 任务若是失败,世界坍塌,宿主和主角将一同抹去。】 那一刻,他只觉浑身堕入冰窟,明明离幸福只差一步之遥,可现在已是遥不可及。 因此,是他故意放出传音纸鹤,是他故意让玄卿发现。唯有这样,玄卿才能恨他。 “仙尊!” 楼灵铃冲进寝殿内,她不知为何仙尊和魔尊一同出去,回来时魔尊的杀意却浓郁得如同实质。 只见清冷仙尊面色苍白,床榻上的血渍如雪中红梅般朵朵绽开,显然受到了虐行。 大颗的泪从楼灵铃眼中流下:“仙尊,魔尊为什么要如此待你?” 身下仍是撕裂般的疼痛,路清淮强忍着,摇头:“铃儿,不要怪他,这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 “仙尊,你说什么,铃儿便信什么,我不怪魔尊。我这就给你去准备热水和伤药。” 楼灵铃备好,扶着路清淮泡在温热的水中,她仍是不放心,待在一旁。 “铃儿,我想独处。” “好,仙尊,我就在门口,有事你便唤我,不要强忍着。”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纵使有热水中已添加了伤药,可魔气仍在路清淮体内四蹿,带给他持续的痛苦,这也正是萧玄卿想要的,他要对方和自己一起痛。 路清淮划破手腕,鲜血汩汩溢出,很快染红了水面。但路清淮没有任何止血的举动,仅仅是静静地看着。 性命在快速地流逝,即将到尽头,血脉下有蛊虫涌动。 手诀翻飞,在雄虫的催动下,身中雌虫的一方也在悄然改变。 路清淮的眼前泛起黑晕,腹部似被利刃翻搅着,疼得他不自觉蜷缩。 这样可怖的疼痛持续了许久,待一切完成,路清淮能明显感到腹中多了一物。与此同时,两只蛊虫也皆身死,不会因一方的死亡而牵绊。 他想止住手腕上的血,已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觉即使在温热的水中,仍周身发冷,仿如置身于冰天雪地,晕死过去。 哗! 有人将他抱出水中,源源不断的墨色灵力输入体内,维系着他的性命。 意识模糊间,他隐隐约约听到萧玄卿既痛苦又恨意的声音:“师尊,你想一死了之吗?我不会让你如愿。” 他不想死的,他想和玄卿白头到老。 但他太累太困,无法将心底的话道出。 —— 床榻上,路清淮的指尖微动。 守在一旁的楼灵铃立刻察觉,扑在床头:“呜呜呜,仙尊,你醒了。都是我的错,当时就应该守在仙尊身边。” “铃儿不哭,不是你的错。我昏睡了几日?” “三日。” 楼灵铃欲言又止,萧玄卿这些天的态度都让她察觉到两人出了问题,不敢再说。 “三日……原来昏睡了那么久。”路清淮起身,勉强勾起唇角,“今日是我和玄卿大婚的日子,铃儿,应当高兴,你帮我把喜服取来。” 楼灵铃却站在原地,第一次没按照路清淮的话去做。明明害怕到个身子都在颤,仍坚定道:“仙尊,你逃吧。今日大婚,我已给守在魔界的魔物送去烈酒,他们很快就会醉倒,届时你就有机会离开这里。” 路清淮的目光柔和且坚定,仿若月光在其中流淌:“铃儿,同玄卿成婚,我心中欢喜。” “仙尊,铃儿知晓了。” —— 萧玄卿设宴,身着大红喜服,高举酒盏。 最盛大的婚宴,周遭的席位皆坐满,却无人回应他。仔细看去,尽是修真界的大能,包括厉长老在内,被萧玄卿强制限在席位上。 厉长老怒道:“掌门师兄如此待你,你竟敢轻辱他。萧玄卿,当初掌门师兄就不该认你为徒!” “是啊,师尊就不该收我。”萧玄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可怎么办?师尊不得不和我这般不知廉耻的徒儿一起。” 手紧攥,酒盏瞬间碎裂,酒水从指缝间溢出:“本尊请你们来,是要你们祝福我和师尊的,而不是在这受你指责。谁先开始?” 霎时间,在场众人都能感觉到强加在身上的魔气在侵入体内,剧痛,是萧玄卿在无声地警告。 终有人撑不住,面色惨白地祝贺道:“魔尊和清淮仙尊如此般配,恭祝二人终成佳侣。” 有了开头,后面的祝福便接连不断。 唯有厉长老不发一言,手撑在桌前,经脉紊乱,已几乎到极限。 “不说吗?厉长老,你明明知晓你代表云穹派,我和师尊最需要你的祝福。” “放了掌门师兄,你这般的狼子野心,我死也不说。” “好,既如此,那你便死吧。” 萧玄卿的眼神骤然深了,带着杀意。为何世间的人都不真心祝福他和师尊?不过是因恐惧着他,而说出一句句违心的话。 即便是师尊,亦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师尊,你明明该永远和我在一起。 魔气收紧,厉长老悬在半空中,脖子上多了道掐痕,气息奄奄。 玄卿,停下。 第179章 萧玄卿一滞,脑海里忽然响起路清淮的声音,不过是一时的错觉。但魔气松开,心底骤然生了恐慌感,似乎杀了厉长老,他和师尊才真正地再无可能。 冷道:“通通给本尊滚出魔界,除了师尊,这里不需要任何人。” 直接前往寝殿,推开殿门。 一片的大红,喜字贴满房间。喜烛燃烧,偶有烛花爆裂,照亮床榻上盖着盖头的路清淮。 这是他和师尊间最后一夜的相处。 身穿喜服的萧玄卿轻唤了声:“师尊。” 大红盖头被如意秤完全地掀起,其下是路清淮的容颜。 面如冠玉,墨发红衣,淡淡的玉兰花香萦绕。 鸦青色的羽睫颤颤,路清淮突然想到曾经系统给他看到的未来。 却不似当初的心境。 原来从那时起便已告诉了他结局。 萧玄卿缱绻且痛苦,以目光描绘路清淮的容颜,似要将对方完全刻入心里。 “师尊,我恨你。” 路清淮的手中被主动塞入月刃匕首,可取魔根:“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萧玄卿欺身,唇齿相接,将所有的情意与恨意皆发泄在吻中。 噗嗤! 传来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却是路清淮的喜服瞬间被血浸染,晶莹的魔根被生生挖了出来。 【恭喜宿主完成最终任务:主角恨意值100并挖取魔根。 派发系统奖励,可停留在修真界中与主角相守。】 无力握紧的月刃匕首注尽槿紫灵力,路清淮脚踝处的玉兰银链断裂,才能在萧玄卿察觉前自挖魔根。 “这银链原来一直无法限你,你为何不逃?镇守魔界的魔物也已醉倒,师尊,你该逃的。” 萧玄卿指尖颤抖,灵力倾泻注入路清淮体内:“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恨着师尊,但那日他撒了谎。大婚时,他只要师尊亲手挖取魔根,永远地记着他。 却从不曾想去取师尊性命。 路清淮的面上有滚烫大滴的泪落下,烫得他的心脏刺痛烧灼。眼前因失血过多已发黑,努力伸手,想抚上萧玄卿面颊:“玄卿,不哭,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为师不会丢下你。 三魂七魄脱离路清淮的身躯,萧玄卿不要命般将周遭的魔气调动:“师尊你说过不会让我独活。” 离去的魂魄被紧紧抓回,仅剩最后一魄,却有靛蓝灵力席卷。 路越衡痴迷地盯着手中的一魄:“小淮是我的。” 他不再用路清淮的容貌,而是恢复原本的容貌。长相俊美,却阴翳邪气至极,似躲在暗处的毒蝎。 “将师尊还我!” 魔剑在萧玄卿手中化形,他的眼里是嗜血的杀意。剑风凌厉,划破寒风,直袭路越衡的心口。 “还你?”路越衡似听到天大的笑话,阴狠道,“他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也永远都无法拥有他。” 路越衡一字一句,残忍的言语剜着萧玄卿的心脏:“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也只是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不是为了你。” 萧玄卿已杀红眼,剑剑相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七窍流血。 耳朵嗡嗡地响,眼前的视线变红,口里泛起黏腻的铁锈味,此刻的他近乎疯魔。 他不想相信路越衡,可一直以来师尊偶然会做出些违心的举动,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师尊。 所以,是因为那股力量许诺了师尊,才如此? 即使是方才,师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回到原处。在师尊的未来中,从未有过他。 这个念头如一把锋利的寒刃插在萧玄卿的心头,难以言喻的剧痛袭遍全身,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魔剑的攻势却越发得狠厉。 不断重复:“师尊不会抛下我。” “哈。”路越衡身负重伤,他紧握一魄,“魔气已超越极限,萧玄卿,你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是我无法拥有小淮,那么任何人皆不能拥有,系统。” 他的灵力骤然暴涨,是先前的数十倍。一招便将萧玄卿的经脉断裂,他跃出殿外。 萧玄卿想追,可经脉愈合,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到那时,师尊的魂魄已毁,无法再生还。 他心存死志,低头,眼里是病态偏执,吻上路清淮已冰冷的双唇:“师尊,不论在哪,弟子与你一同。” 握住路清淮的手,月刃匕首就要刺穿心口,被一道灵力击落。 “你不能死。” 谢乘风胸口在剧烈地起伏,他的头发已化为粉色,没想到还是来一步,“哥的一魄我虽然没抢回,但我和那人一样,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百年内,他无法毁去哥的魂魄,只有你有能力将哥带回。” 他的手心打开,一个剔透的种子静静躺着:“这是傀儡种,能够承纳哥的魂魄,你不要被他的话影响。” “谢乘风,那你告诉我,你们背后的力量许诺了师尊什么?”萧玄卿目眦尽裂,似乎在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同我说,这都是那人的谎言。” 谢乘风欲辩解的声音骤然哽住。 因为哥的任务奖励他一直是知晓的。 ——回归原世界并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这是哥心中所求,连他都迟疑,是不是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这傀儡种,又是不是只是条无法完成任务的退路。 第180章 “你也无法回答,看来他说得不错。” 萧玄卿的瞳孔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粘,从嘴角溢出。魔气在瞬间暴乱,强大的修为让寝殿瞬间坍塌,大婚的喜气埋葬在残垣断痕中。 墨色长发在寒风中飞舞,有漫天的寒雪落下。顷刻间,竟是青丝化为银白,与雪交融。 被路清淮抛弃后,萧玄卿完全堕了魔。 他将路清淮紧拥,呢喃: “不要想着就此摆脱我……师尊,你逃不掉的。” 第105章 失忆【修】 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吗?三…… 『清风拂过, 华白的花瓣簌簌而落,飘落在萧玄卿身上,他缓缓睁眼。 萧玄卿已不记得有多少次梦到这一幕, 自师尊走后, 他便夜夜梦到玉清居前的玉兰花树。 百年来,萧玄卿几乎是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般生活, 他把三界踏遍,寻了许多灵籍。纵使伤害自身,也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但摊开手, 晶莹剔透的傀儡种仍是最初时的模样。 所有人都说清淮仙尊身陨了。 纵使是谢乘风,因为少了一魄,也无法完全断言师尊能够回来。 也许, 这百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无。 他就这样, 从最初的爱恨偏执, 到痛苦绝望, 再到麻木。 日子长了, 他的精神饱受摧残。可身边仍是空落落的, 唯他一人。 萧玄卿抬眸, 望向玉兰花树,阳光透过花枝辉映在他的眉眼。 一如往常,盛放着洁白的花朵, 美好宁静:“师尊, 世人皆说你的性情冷漠疏离, 是那场师徒乱/伦的大婚逼死了你。所以即使在梦中, 你也不愿看我一眼。” “师尊,我恨你。是你让我动了心,又丢弃了我。 师尊, 我好恨你,真的好恨好恨你。” 心口闷堵酸涩,如利刃插/入翻搅,连绵不断的疼痛感似雾般将他周身包裹,挣脱不得。 这已是百年的最后一年,过了这一年,他便再无机会。 萧玄卿眼里的光早就在路清淮死时的那一刻失去,凄凉而孤单: “师尊,没有你,我一刻都撑不下去,我想见你了。” 梦境震荡,纯白花瓣在不断地凋落,落在萧玄卿的银发上。 他存了死志,自毁识海。 曾经与路清淮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不知不觉,萧玄卿的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痕,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滴在傀儡种上。 “玄卿。” 萧玄卿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 熟悉的清冷眉眼,微凉的手心。 路清淮眼里泛起心疼,泪光闪烁,伸手轻轻抚过萧玄卿的额顶:“为师回来了。”』 “师尊!” 萧玄卿猛的睁眼,眼前的傀儡种安安静静地在血色灵晶中央。灵晶上布满血线,另一端则缠绕在他的身上。 即使在梦中,血线都仿佛有着生命,源源不断地吸食萧玄卿的鲜血。这已不知是尝试的第几种邪法,可即便如此,也未唤回路清淮。 “哈哈哈。”萧玄卿先是疯狂地笑,随即笑意越来越涩,“师尊,你折磨得我好苦。” 他从未做过如此鲜明的梦,就好像真的得到了路清淮的承诺。可越是鲜明,醒后便越孤寂,希望如泡沫,一触即散。 萧玄卿只觉心脏剧痛,痛到甚至不敢再见对方。但纵使痛。可见了路清淮,才让他觉得这百年来真正活了过来。 红线拂去,萧玄卿转身,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他窒息绝望的地方。 “你是谁?” 清冷声音响起,时间似被冻结,萧玄卿愣怔在原地。 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回眸,不敢眨眼,只怕这不过是一场梦。一旦眨眼,师尊便会彻底消失。 可眼前,路清淮浑身赤/裸,唯有抱着莫名冒出的蓬松狐尾遮挡,无措且警惕地紧盯着自己。 少了一魄,记忆皆丢失。 萧玄卿大步上前,将路清淮紧拥,久违的玉兰花香安心凝神。喉间梗梗,他强抑酸涩:“我等你,等你好久了。” 路清淮皱眉,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这让他感到迷茫惶恐。 他是谁?紧抱着他的人又是谁? 尽管丢失记忆,可路清淮却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厌恶他人触碰的。但面对对方的怀抱,他不但不想挣脱,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只想完全依靠对方。 这样陌生的反应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发冷:“你到底是谁?若是不说,给我衣物,我要离开此处。” 被“离开”二字刺激到,萧玄卿的长臂不自觉收紧,紧到似要将路清淮揉入体内。 师尊又要逃离他吗? 疯魔的执念在心间涌动,他要将师尊捆在身边生生世世。 萧玄卿的眸底墨黑深幽:“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吗?三月后……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夫君?” 路清淮的眼里闪过迷茫,对方是男子,自己怎会嫁给他。 虽然他忘记一切,但现在也只觉可笑。正要推开萧玄卿,手顿住。萧玄卿的发及腰,如上好的绸缎,却是银华似皑皑白雪。 肩头的银丝与自己的墨发缠绕,分外鲜明。 这人究竟遇到了什么?自己的心又为什么会那么痛? 眼睫颤颤,路清淮不自觉松动:“你要如何证明你是我的……?” 第181章 “夫君”二字,路清淮仍是耻于道出口。 他的手骤然被握住,覆在萧玄卿的心口。上衣褪去,路清淮别过眼去,清冷的眉眼染上怒意。 看来对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轻薄浪/荡之人! 可衣物褪去,肌肤直接相贴,手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破出,滚烫,烫到路清淮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因被萧玄卿桎梏,无法挣脱。 路清淮垂眸,只见萧玄卿的心口处有花绽放,深入心脏。而花茎的纹路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一路蔓延。他身无一衣,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口也绽放了相同的花朵。 萧玄卿缓缓道:“师尊,此为情蛊,唯有真心相爱的两人才能种上。” 混乱又迷茫,路清淮只感到这花茎似化作千万的丝线将他缠在其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会和眼前人纠缠一生一世,剪不断,还乱。 可为何他却感到安心,更是有念头,似乎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想求的联系。 “你叫什么名字?” “萧玄卿。” “玄卿……” 路清淮将这两字在口中反复碾磨,单单念着名字,他便感到内心充实,就好像一直爱着对方。这样的情绪太过陌生,让他既有些欢喜又想逃避。 许久,路清淮主动伸手,轻抚萧玄卿的脸侧:“我会努力恢复记忆,同你成婚。” 已久未听见师尊唤自己的名字。 萧玄卿侧脸去贴,泪顺着面颊湿濡路清淮的手心:“纵使师尊一辈子记不得,不喜欢我也好,我仍会爱着师尊,永远不变。” 只望师尊永远不会记起,乖乖待在我的身边。 —— 殿内,路清淮独自坐在榻上,身上已规穿戴好衣物。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盏,消化刚刚得知的一切。 依萧玄卿所说,他名为路清淮。两人是师徒关系,日夜相处,因此生了情愫,定下终生。而自己在最后一次闭关修炼中出了差错,才失了记忆。 他还想追问萧玄卿的白发是因为什么造成,对方却避而不答,说有事要处,匆匆离去。 纵使萧玄卿说两人在此处生活了极久,可他仍感到陌生。 除了萧玄卿,他不认识任何人。 将茶盏放在木几上,心口处情花已不再显现,恢复原本的冷白肌肤。 路清淮想着,若不是身上的情蛊作证,他也无法信任萧玄卿。 “师尊,弟子回来了。” 萧玄卿推门而入,便看到路清淮静静地坐在窗边,衣领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点粉意。 小巧莹润。 路清淮听到萧玄卿声音,温声:“玄卿,过来喝些茶。” 却发现对方未答。 他才骤然意识到方才为了看心前的情蛊,未及时关阖衣领。锁骨泛起淡淡的粉,随即被完全掩入,却是萧玄卿大步,主动为他衣物。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好衣结,萧玄卿的睫垂下,掩住眸底的欲/望涌动:“师尊,你想出去走走吗?弟子陪你。” 路清淮微颔首。 萧玄卿主动牵起路清淮的手,路清淮下意识挣脱。 【积分+3】 骤然的机械音在路清淮耳边炸开,让他顿住。可看萧玄卿的如常神色,这声音似乎只能被他听见。 因为心中疑惑,一时间路清淮不再动作,任由对方牵着。而萧玄卿察觉到,进一步十指相扣。 他的嘴角牵起,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这是自醒后,路清淮第一次看见萧玄卿的笑容。 心突然快跳了几分。 萧玄卿生得好,美却不过度阴柔。鼻梁高挺,羽睫既长又密,如振翅的蝶翼,自然地投下一片阴影。此刻,尾睫上扬,眼中唯有自己,是连绵的情意。 待路清淮回过神来,别过眼去,颈侧攀起淡淡绯色。 两人并未走得很远,仅仅在庭院内走着。 个院内风景优美,种满了玉兰花树。纵使是冬日,仍有花朵盛放。纤尘不染到几乎透明,簌簌随风飘落,美得让人不觉呼吸一滞。 第一眼看到洁白高雅的玉兰,路清淮便情不自禁生了喜爱。 可除此之外,院内却空空荡荡,无人气,让路清淮不禁询问道:“玄卿,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吗?” “师尊,我们之间的身份特殊,所以一直以来,此处唯有我们。” 以他的性子,定是难以接受师徒背/德,更是无法忍受世人妄议。 但路清淮环顾着四周,庭院极大,水榭楼台,打得极好,显然有专人在管。 萧玄卿既说的没错又似在说谎。 但他仍是将这一念头压了下去:“玄卿,既往的日子里,我们会做些什么?” 被问到,萧玄卿忽然想到过去:“师尊,你会教授我剑术。” 眼里划过淡淡的笑意:“那时,我不得要领,因此被师尊惩罚练剑十次。” “我想同你再练剑,也许能早日寻回丢失的记忆。” 未答,萧玄卿久久地注视着路清淮,眼里晦暗不明,似乎被路清淮的话刺激到。 久到路清淮不会听到对方的回答,才响起萧玄卿的声音:“好,但师尊,单单比试无趣味。若师尊输了,可否答应弟子一条件?” “应你,不过我不会给你赢下的机会。” 路清淮伸手,玉白发带抽离,在手中化为玉剑,鸦发随即垂落。 第182章 纵使记忆丢失,身体的本能仍让他清晰地知晓如何使剑。 剑锋破风,摧得枝头的玉兰花瓣纷纷。白与黑相接,发出铮铮剑鸣,火光四溅。 萧玄卿反手一挡,墨剑化形,轻易化解路清淮的攻势。飞身而起,剑芒如长虹,寻了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路清淮刺去。 路清淮身姿轻盈,疾疾地向后倒去,面门险险避过剑锋,但所带的剑气仍是削去路清淮一缕墨发,落于地。 进而直身,路清淮的剑法超脱俗尘,迅速连续攻击,幻出无数幻影。可萧玄卿却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他手中的墨剑薄而利,空气仿佛被割裂,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师尊,胜负已定。” 路清淮看到疾速攻向自己的墨剑,以两人间的修为差距,知晓对方说得不错,但事无绝对。 他的眼神骤然凌厉了起来,仿佛又回到那个受世人折服的巅峰状态。 玉剑重新变回素白发带,借着巧劲缠住剑身。不顾手臂划破,进而向前,柔劲反将萧玄卿的力气卸去,墨剑被高高一扔,随即被发带拦腰打落在一地的玉兰花瓣中。 路清淮微微喘息,勾起抹快意的笑:“你输了。” 自醒来后,他思虑太多,与萧玄卿对剑倒是难得的畅快。 萧玄卿弯身,将玉白发带拾起,来到路清淮的身后,绸缎般的墨发披下。 指尖有不显眼的颤抖,这百年来,他被魔气控制太过,轻易便会生起杀戮的心思。此刻,空气中弥漫着带有玉兰花香的血腥味。 垂眸,从身后看着路清淮脆弱的脖颈,下意识伸手附上,逐渐收紧,想折断。 颈侧突然有温热相贴,极近的距离,路清淮眼里划过淡淡恼意:“你在做什么?” 听到路清淮的声音,萧玄卿骤然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玉白发带:“弟子想为师尊束发。” 发丝穿过指缝,路清淮能感到自己被对方温柔对待着。他从未人珍视过,心落了一拍。 这时,身侧响起萧玄卿带有笑意的声音:“师尊的颈为何那么红,是因为方才的习剑吗?” “孽徒!” 二字出声,路清淮些许的恍惚,似乎过往也曾对萧玄卿说过。 “师尊,你还未曾说想要什么。” 身侧的狐尾在比试过程中被溅起的飞雪打湿,因为重量而垂落,终究与常人不同。 路清淮道:“玄卿,我并不喜这幅半人半狐的模样,你可有办法?” “我的魔气可助师尊早日恢复人形。” 萧玄卿诉着谎言,他的眼神又暗又浓:“但师尊,你知晓魔气该如何渡给你吗?” 第106章 共梦【修】 师尊,夜夜梦到我,做尽亲…… 未等路清淮应答, 萧玄卿伸手扼住路清淮的下巴,使其被迫仰头,吻上心心念念的双唇。 路清淮的瞳孔骤缩, 他从未与人亲吻过, 第一次竟是和男子,身份更是自己的徒儿, 太过荒唐。 【积分+10】 欲推开的手顿住,路清淮的长睫微微颤动。 这奇怪的声音已是第二次出现,他想进一步验证心中猜想, 双手主动攀上对方肩侧。 萧玄卿先是衔住路清淮的下唇瓣,重重吮吸,直到唇瓣红肿充血才放开。转而舌尖探入湿润的口腔, 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 紧缠路清淮柔软湿热的舌肉, 贪婪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 不单单是简单的唇瓣相触, 而是唇舌交缠。 【积分+20】 提示音再次响起。 路清淮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未错, 与萧玄卿接触得越亲密, 积分便会越高。 察觉到路清淮微微分神, 萧玄卿咬下舌肉。路清淮因吃痛,回过神来,随即迎接他的便是更猛烈深入的接吻。 不得要领, 他只觉呼吸不畅, 脚下渐渐发软, 唯独倚靠在萧玄卿身上, 放任对方为所欲为。 缠着自己的舌骤然松开,新鲜空气涌入。 萧玄卿的声线已被情/欲折磨得喑哑:“师尊,接吻时要记得呼吸, 渡魔气还需要很久。” 不待路清淮应是,萧玄卿便再次吻上,这次又急又重,不像先前般温柔缱绻,带着些许的粗暴,可却让两人别有感受。 啧啧的水声极响,从相接的唇齿间不断溢出。 莹白玉色的手在萧玄卿身后交叠,自然垂落,渐渐的,指尖染上绯色。 路清淮的神思混沌,身躯微微战栗。 与萧玄卿接吻,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厌恶作呕的感觉,反而心情既微妙又奇怪。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云端。 他不知对方亲吻了自己多久,只知两人分离时,唇瓣有疼意,舌尖发麻。 此刻的清冷仙尊眼泛薄漪,原本偏淡的唇色因过久的吸吮而唇似涂朱,红肿,有一破口。路清淮还未从方才的接吻中召回神思,无意识伸舌去舔疼痛处。 萧玄卿看到那粉意勾起唇侧的血渍,欲望渐起。 诱哄着路清淮:“师尊,单单一次的魔气并不够。若是想要早日恢复,便要接触得更加亲密。” 路清淮仍在喘息,胸前在小幅度地起伏。比亲吻更进一步,唯独剩下爱/抚与进入。 已生了羞恼:“够了,往后不必如此渡魔气。” 眼里流露失望,但很快萧玄卿便释然,师尊的性情如此,他不可太过急切。 一步一步来,他要织起网,慢慢将师尊笼罩。直到即使师尊反应过来,也无处可逃。 第183章 —— 路清淮沐浴完躺在床榻上,偌大的寝殿内,唯他一人。 唇侧的伤口已不再刺痛,但微微发热。在一片安静中,他渐入梦乡。 『无法呼吸,口腔内的空气皆被另一人褫夺。 舌根酸胀,唇瓣刺痛,有少量的血在过度的吸吮下涌出,又转而被萧玄卿的舌卷入。 暧昧的银丝牵连,却是路清淮主动伸手,指腹按压萧玄卿柔软的唇瓣:“玄卿,单单一次的魔气并不够。若是想要早日恢复,便要接触得更加亲密。” 与白日相同的场景,可他似乎与萧玄卿调转了身份。狐尾与狐耳不见,反观萧玄卿却是蛇尾在身后蜿蜒,胯骨处隐隐有蛇鳞显现。 路清淮隐隐有预感,自己若继续,会发生何事。但他的身体却不受他控制,有未知的力量操控着他,仿佛是在走特定的剧情。 清冷仙尊掀起眼帘,禁欲冷然的气质,却是道:“玄卿,你还需要更多的魔气。” 下一刻,路清淮的脊背重重砸在玉兰树干上,使得花瓣纷纷坠落,有花落于路清淮的唇辫,还未完全掉落,萧玄卿便吻了上来。吮/舔下,血渐渐渗过白色花瓣,有痛意,可这次比白日里更多了些什么。 路清淮说不明,道不清。唇启,让对方更方便与他接吻。 他微微瑟缩,萧玄卿带着凉意的手紧贴,肆无忌惮。 蛇尾缠绕在自己的腰际,使两人间的距离毫无罅隙。 虽然舒服,可路清淮的内心却生了撕裂感。三月后,他虽要和玄卿成婚,也不该如此,他更不想要那么急切。 努力冲破未知力量的限制,身躯却越紧贴萧玄卿,似在惩罚路清淮的抵抗。 这时,萧玄卿却突然停了下来,埋首在路清淮的肩颈,因此看不见他的神情。唯独能听到对方声音包含情/欲却微微颤抖:“师尊,我们还未成婚,不该如此。但是,师尊,我好难受。” 路清淮的心生了惭愧感,的确,明明说这些话的都是自己,他为何要对玄卿生了怒意。 指尖滚烫,烫至心尖,路清淮清冷的眼眸泛起雾气:“玄卿,为师……帮你。” 玉兰花香越发浓郁,萧玄卿的脸上泛起欢愉,墨瞳泛着恶意。 纵使失去了记忆,师尊果然一如既往的心软。 蛇尾勾起,轻巧地圈起。 “哈!”骤然的刺激让路清淮的身躯控制不住的瘫软,说出的话已断断续续,“玄卿,不…必如此。” 蛇鳞微微张开,带来粗糙砥砺的轻微刺痛感,却越发得鲜明。 萧玄卿托起路清淮的下巴,吻了上去:“师尊帮助我,我自然也要服侍好师尊,上行下效才是。”』 萧玄卿睁眼,怀里是温暖的躯体,散着玉兰花香。 他垂下眼睫,眸底晦暗不明。有/抵着他,怀中人纵使在梦中,好看的眉毛仍微皱,狐耳竖立,分明是情/动的模样。 低喃:“师尊,果然,一直以来我们的梦境始终相连。” 之前他就有猜疑,纵使去了相生果的效用,师尊仍与他共梦,可他始终没有证据。 直到今日,他有心离开寝殿,待师尊熟睡后才进入,便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 不过看师尊过往的表现,恐怕还不知二人共梦。 萧玄卿眉眼上挑,望向路清淮的眼神侵略偏执:“师尊,既如此,那么在梦境中再愧疚些,才能在现实中更加补偿我。毕竟白日里我尊师重道,而夜夜梦到我,做尽亲密之事的是你。” 第107章 出游【修】 师尊的记忆皆丢失,难道是…… 雪积压太多, 沿着房檐滑落,摔在窗前,响起积雪绽开的声响。 路清淮醒来, 有些失神, 床榻上唯他一个人。 狐尾无意识地勾着自己的小腿:“昨夜里为什么会梦见那些?” 想到昨夜里发生的一幕幕以及身体上带来的欢愉,狐尾尖渐渐红了。 这时有敲门声, 门外响起萧玄卿的声音:“师尊,弟子为你来送餐食。”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玄卿在桌上布好百合莲子粥以及玉兰花酥, 他将玉兰酥拿到路清淮的面前:“师尊,你尝尝,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糕点。” 带着期待, 让人无法拒绝。 路清淮放入口中, 甜而不腻, 在舌尖直接化开, 熟悉异常。 不知为何, 路清淮感到心底微微酸涩:“好吃。” 萧玄卿绽开笑容:“师尊, 喜欢便好。” “只是……”萧玄卿顿住, 看着路清淮眼下的青紫,“师尊是不习惯,昨夜里没睡好吗?还是师尊做了什么梦, 让师尊无法安眠。” 眼中意味不明:“可师尊的记忆皆丢失, 难道是梦见了弟子?” 路清淮正要舀粥的手停止, 心中不稳,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师尊为何不答,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那在梦中,师尊是同我牵手还是拥抱了?” 牵手拥抱, 再浅显不过的接触。 面对一无所知的萧玄卿,路清淮越发得愧疚,深觉自己的欲念太重,竟在梦中肖想对方。 “只是拥抱。” 说着谎言,路清淮欲逃离这个话题。 却见萧玄卿眼含失落:“师尊,梦里你愿主动抱我,白日里却是不愿。” 这是在伤心昨日里渡魔气的拒绝。 …… 路清淮主动起身,仰头,轻轻吻了下萧玄卿的唇,一触即离,耳尖泛起红晕:“白日里也是愿的。” 第184章 可既然主动,萧玄卿怎可轻易放过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那师尊,我们接着渡魔气可好?” —— 路清淮坐在衍廊侧,将糕点碾碎,向水中的鱼儿喂食,鱼儿瞬间蜂拥而上。 “怎又被他迷惑?” 他唇上的伤口未好,此刻变回红肿盈润的模样,甚至往领口望去,一枚吻痕半掩,落在他精致的锁骨处。 但对于和萧玄卿的接触,路清淮并不抗拒,反而心头是充实满足的幸福感。两人既是要成婚的关系,不过是亲吻,那便顺着对方。 今日的天光正好,阳光折射在积雪上,世间一片洁白。 手被握住,萧玄卿为他取暖:“师尊怎么不去屋内,手太凉。” 看着回来的萧玄卿,路清淮温声:“玄卿,我想离开此处,到外面走走。” “师尊,有了我,还不够吗?” 听到“离开”二字,萧玄卿被深深地刺激到。他想不顾一切地将师尊囚/禁在床上,抵死缠绵。 在脆弱的颈侧注入蛇毒,让师尊眼里唯有自己,被情/欲所摆布。 也许,只有这样,师尊才不会存有其他的心思。 握住路清淮的手不自觉收紧,直到看到对方微皱眉。 萧玄卿才反应过来,松开。路清淮的手背已留下可怖的淤紫手印。 “抱歉,师尊,你现在的模样,我怕凡人非议。”他伸手摸了摸路清淮的狐尾和狐耳,柔软毛绒的触感,“不是不愿你去。” 萧玄卿方才的反应过大,但对方说得不无道,路清淮压下心中疑惑:“不妨事,帷帽可以遮挡。” 闻言,萧玄卿知晓无论如何都无法劝阻路清淮,再过,对方恐会起疑。 他的指尖无意识摸索指节,似想到了什么,眸中意味深长:“好,师尊,我们这就出发。” —— “糖葫芦咯——” “米花糖,三文一包。” 今日的城镇有一独属当地的节日,男女云织,有情人皆伴行。 有许多孩子手携篮子,篮中是满满的香囊,跑来跑去,热闹非凡。 路清淮与萧玄卿并肩而行,同那些出行的有情人融合在一起,并不突兀。 不远处有悠扬的戏腔传来。 路清淮的性子极淡,但这几日皆在庭院内,虽然院子极大,可除了萧玄卿,再没有接触过旁人。 因此也是比平常多了些兴致,他主动提起:“玄卿,我想去看看。” “我也久未听戏,与师尊一同。” 两人顺着戏声而去,是一间极热闹的戏馆,时不时传来叫好声。 小二为两人安排了处视野不错的位置,便去招待新的客人。 台上的伶人步态轻盈,唱腔婉转,剧情引人入胜。 路清淮去拿茶盏,听得久了,其中的茶水已见底。 但戏馆内的客人太多,连小二的影子都看不见。 萧玄卿注意到:“师尊,我去寻小二添茶,很快就回来。” “好。” 萧玄卿离去后,戏台上的戏落幕,转而是新的伶人上场。 而戏馆的木门不知何时已关闭,显然这处戏不能大肆表演。 此时的路清淮看得有些乏了,本未注意,只静等着萧玄卿。 戏台上却乍然传来一声: “师尊,你难道不知我对你的情意吗,你想视而不见到何时?” 台上的伶人跪在另一年长者面前,字字泣血,对方却只冷冷地看着对方。 毫无回应,伶人由爱意渐渐化为偏执:“师尊,纵使你不接受我的情意,这辈子,你也只能同我成婚。” 幕布合拢,再开时,已是一片大红,却没有丝毫喜气的模样。 两人拜堂成亲,共入洞房。 就在举盏喝交杯酒时,却有寒芒划过,腹部多了血口,不断有鲜血流出:“我不曾对你动过心,即使是死,也不会和你成婚。” 伶人紧紧拥抱着对方恸哭:“师尊!” 竟一朝白了发。 明明讲述的是场戏,可看着台上,路清淮的脑海里划过萧玄卿的银发。 心脏传来刺痛,无意识低喃:“不是的,我想和他在一起的。” 清泪无法自抑地滑过面颊。 “公子,你还好吗?” 虽然有帷帽遮挡,可丘子穆阅美人无数。仅仅凭着身形和气质,仍能感受到路清淮的风华出尘。 他喜欢男子,寥落绝望的美人,更是激起他收集的欲望。 一句唤声,让路清淮从戏中脱离开。丘子穆望向他的眼神不正,递过的绢帕更是混杂着各式的香。 “我与你并不相识。” “我看到你和同伴共同来此。” 丘子穆顿了顿,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他也是男子,虽然你们的举止没有过于亲密。但我若是猜的不错,你们的关系并不浅薄。你不妨也同我试试,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或者我们三人可共同‘玩乐’。” 路清淮的眼眸寒了下来,冷道:“你怎能比得上他?” “呵。”丘子穆一声冷笑,“你方才不是看这出戏哭了吗?我们这种人各自玩玩便好,难道你想要像戏中人那样执念于一人,落得个世人唾弃的下场?” “别给脸不要脸!” 丘子穆因为长相尚可,又是这座小城内鲜有的修真者。往日,都是他人主动贴上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拒绝,一时间更是恼羞成怒,竟是要伸手去打路清淮的脸。 第185章 路清淮察觉,后倾避过,可帷帽却被丘子穆握住。 “魔……魔物!” 丘子穆面色惨白,大叫一声:“这里有只狐族魔物!” 帷帽静静地躺在一旁,路清淮的狐耳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周遭人被丘子穆的声音吸引,皆看了过来。 看到路清淮的狐耳,眼里有惊恐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对异类的厌恶。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身边能用的所有东西砸向路清淮,直到看到滚烫的茶盏还未接触路清淮就停止在半空。 “真的是魔,他会魔气!狐族会吃人心,大家一起控住他!” 谩骂声不断,明明路清淮不曾做什么。 他看着周遭,一张张面孔近乎扭曲,心渐渐冷了下去。 他不需要旁人的认可,可在此刻,唯他一人,无人携手面对。 而萧玄卿隐在暗处,冷眼旁观着一切。 在他回来时,便看到有人靠近师尊。 师尊太过美好强大,即使被遮蔽了容颜,可当一个人的光芒太盛,是无法完全掩藏的。 要将师尊从他身边抢走的人源源不断,若是可以,他也想将天下人杀尽,可这样便无法与师尊共处。 所以,当众人围攻着师尊时,他并未走出,更是推波助澜。唯有让师尊对凡人失望,师尊才能更依靠他。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忍受着心痛,同路清淮即将独属他的喜悦相交织。 人群内,路清淮不染尘埃,生人勿近的模样,眼神却不落于一处。 他看清路清淮的视线所向,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 师尊,在寻他。 第108章 发情/期【修】 每当师尊如此称呼我时…… 看着路清淮的狐尾狐耳, 丘子穆从最初的害怕中渐渐冷静了下来,主家曾说过这种无法控制魔族特征的魔物最容易制伏。 就算对方只是低阶魔物,可路清淮的容颜, 世间少有。献给主家, 说不定就能回到本族。 思及此,丘子穆勾起抹阴寒的笑容。 一枚淬有毒液的银标在丘子穆两指间划过寒芒:“杀人不眨眼的魔物,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银标破风,袭向路清淮。 槿紫灵力化鞭,欲席卷银标, 可下一秒。 【每月一失已生效,宿主将完全失去灵力。】 周身的灵力骤然抽空,眼见银标就要刺入路清淮的心口。 哐当! 银标被断成两节。 丘子穆看见突然挡在路清淮面前的男子, 也带着相同的帷帽:“他是狐妖, 是异类, 你莫要被他的容颜迷惑。” 异类…… 路清淮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攥, 直到指尖泛白。这样的场景他似乎已经历了百次, 隐隐约约中仿佛有个人曾刻意陷害他、中伤他, 让他人远离自己, 更无人站在他的一方。 却见萧玄卿缓缓摘下帷帽,银丝如瀑,披散于肩后, 望向丘子穆的眼神是冷血和杀意。 “你……你你你!”丘子穆吓得跌坐在地, 指着萧玄卿道, “世间怎有人满头银发, 还是少年模样,你也是魔物!咳咳!” “你胆敢觊觎师尊,死万次也不足惜。” 觊觎。 路清淮抬眸, 看向身前人的背影,眸里晦暗不明。 丘子穆被萧玄卿隔空而起,颈间瞬间多了道淤紫的手印。随着不断收紧,丘子穆的脸愈发狰狞,两眼外凸,青筋暴起。” 他是修真世家的旁支,虽偏远,但仍留有保命之物。 挣扎着从锦袋中取出宝珠,重重砸于地,溅起万千碎片,一缕烟雾飘起,构成金蟾的模样。 萧玄卿认出这是玄微派的标志,他万万没想到这座小城内会有修真门派的旁支。 若是玄微派的长老前来,必定会认出师尊。 他将丘子穆丢弃在地,重新将自己的帷帽带上。又转身,温柔地将帷帽给路清淮带好:“师尊,你到一旁,这里由我处。” 莫名其妙的机械音以及灵力消失,路清淮虽不解,但他知道眼下全权交给萧玄卿处是最好的选择。 “好。” 话音刚落,远处便赶来一约莫六十的长者,一出声便似天地在震动:“何人敢伤我玄微派子弟?” 丘子穆看到主家的人前来,更是修为最高的唳檀长老,当下,指着萧玄卿和路清淮二人,颠倒黑白:“唳檀长老,是他们两个魔物,知晓我是玄微派的子弟,企图杀我以提高修为。” 唳檀长老眼微眯,他隐隐能感受到一人修为深不可测,而另一人却灵力全无,但玄微派最忌讳外人打脸。况且,他的修为久不突破,魔族也可滋养他的灵根。 他大喝:“竖儿受死!” 渐渐变化身形,变为一只巨型金蟾。长舌一伸,如重锤。 瞬间烟尘四起,戏台坍塌。 一时之间无人能看清内围,而烟雾之中,萧玄卿竟不闪不避,仍在原处,魔气化为利刃,寒光闪过。 长舌一切两段,残端汩汩地冒着鲜血,在地上仍痉挛性地抽搐着。 唳檀长老满眼的不可置信,他的修为已是三界中靠前的修真者,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伤了他的人不超过三个。 结合丘子穆曾称对方为魔物,他有了个荒谬的念头。但自清淮仙尊死后,那人已久不出世。 “你究竟是谁?” 萧玄卿未答,唯有魔气攻击一道比一道猛烈。唳檀长老步步后撤,狼狈地喘息着,他意识到自己惹到不该惹的对象,猛然想起还有一灵力全无的人在萧玄卿身边。 第186章 不论如何,他现在只能赌一把。 金蟾的身体极速膨胀,后腿用力一蹬,不顾魔气割破皮肉,从烟尘中跳出。 随即,断舌重生,竟裹挟着毒液,向路清淮快速刺去。 这一变化极快,萧玄卿未想到金蟾竟有复原的能力。飞身到路清淮面前,魔气汇聚成箭,就要贯穿金蟾。 身后传来路清淮的声音:“玄卿,避开。” 他的动作一滞,反而主动削弱魔气,毒液破开魔箭连同他的帷帽。 “师尊,我先带你离开此处。” 萧玄卿的小臂绕过路清淮的腰侧,飞身离开。 两人离去后,丘子穆眼露崇拜,来到唳檀长老面前:“不愧是唳檀长老,两魔物已重伤,弟子这就去追。” 唳檀长老却面色铁青,他方才已看清萧玄卿的发色:“混账东西,那是三界修为第一的萧玄卿,你竟敢惹他。虽然不知为何,但方才他是故意削弱魔气,你和我已难逃一死。” 丘子穆的脸一下子煞白,他突然想起戏台上的唱句,正是在讲路清淮和萧玄卿二人。但一直以来,路清淮是修真正派,没有魔族特征,摇头否认:“不可能,他身边那人明明是……”狐耳狐尾。 他话还没说完,回答他的却是重重一蟾掌,丘子穆瞬间碾成肉泥。 唳檀长老气急,已不管什么高位修真者的傲气,朝着虚空跪下:“魔尊,是丘子穆恶意隐瞒,求魔尊放我一马。” 噗嗤—— 心口绽放血花,唳檀长老直直地倒了下去。 萧玄卿寻找复活路清淮的方法,修真界都认为是不可实现之事。 但死前,他才想明能被萧玄卿护着的唯有路清淮一人。 他想动路清淮,便不可能活。 —— 回到寝殿,路清淮捂住萧玄卿的伤口,蟾毒侵入,黑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 但他平静地审视着萧玄卿:“玄卿,方才你是不是就在暗处?” “……是。” 萧玄卿不曾想路清淮察觉到了,语气艰涩。 路清淮的情绪并无起伏,只是平铺直叙地问道:“是因为我是异类,你不想与我牵扯吗?” “不是的,师尊。” 上一世,萧玄卿最恨的便是身负魔根,与世人格格不入。 可现在的他却偏执病态,眼里有缱绻:“我亦被世人所不容,可这样便与师尊一同,困于相同的境遇,这让我很幸福。” 路清淮凝视萧玄卿一会,随即攸然笑了:“玄卿,所幸如此。” 当萧玄卿掀开帷帽,被认作是魔物时。 路清淮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让对方重新带回帷帽,不要与他牵连。 自私也罢,占有欲发作也罢,他只想让萧玄卿与他皆被认为异类,这样两人便能捆绑在一起,无法分离。 主动亲吻上萧玄卿,酥麻欢愉感在汲取中席卷全身。 但路清淮仅亲了一会,便想退离,萧玄卿身中蟾毒,需要医治。 “玄……” 话未说完,就被萧玄卿完全用唇舌堵住,更是强势地将他桎梏在床榻间。 有带着凉意的蛇尾顺着衣摆,路清淮的睫微微颤动,只见萧玄卿的蛇尾不知何时显现,而更令他羞恼的是,连那处都变了。 他也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身躯烫得吓人,瞳眸上覆了层白翳,蛇尾在逐渐收紧,在白皙的小腿上留下青紫的印迹。 就好似进入了蛇类的发/情期。 路清淮看着那双倍,心底不由自主生了恐惧。 后退,欲逃离。但此时的路清淮灵力尽失,无任何反抗的余地。若是萧玄卿强要,他也唯有承受。 此时,萧玄卿却突然停下,眼眸白翳短暂褪去,他神情痛苦,喘息道:“师尊,蟾毒让我的发/情期提前,你快逃离。” 路清淮后退的动作顿住,他看着对方,眼中是炽热的渴望,几乎要将他吞吃入腹,可仍忍耐欲/念。 玄卿是因他而中了蟾毒。 路清淮主动攀上萧玄卿的肩颈,因紧张连指尖都在轻微颤抖:“玄卿,为师帮你渡过发/情期。” 下一秒,路清淮被紧压在床笫间接吻,紧贴着萧玄卿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与他一同。萧玄卿扼住路清淮清瘦的手腕,慢慢引导,欲/望在两人间攀升。 “哈啊!” 尖牙刺穿玉脂般的肌肤,蛇毒源源不断地注入路清淮的体内。很快,路清淮便感到体内的欲/火似要将他焚烧殆尽,唯有萧玄卿才能带来凉意。 狐尾不自觉勾住,以勉强受住身躯的战栗。 路清淮脚腕处的魔纹已显现,萧玄卿缱绻地亲吻着魔纹:“师尊,你也触碰我的魔纹可好?” 胯骨处,蛇形的魔纹亦显现,性感色/气。 萧玄卿的眼中情/欲厚重:“师尊,你的手好软。” 路清淮的指尖泛起绯色:“孽徒!” 却只换得萧玄卿一声轻笑:“师尊,莫要再如此称呼我。” 他一字一句,压声:“每当师尊如此称呼我时,我只想狠狠c弄师尊。” 第109章 渡过 师尊,两/根也吃得下的。…… “孽徒。” 鬓发散乱, 清冷仙尊的眉眼疏冷,如月色皎皎。并未如萧玄卿所想那般,克制住叱责。 路清淮从不会被他人威胁, 纵使是床笫间亦如此。 他伸手, 抵住萧玄卿肩处,用力一推, 反将对方压于身下。 第187章 双腿修长有力,收紧。 “唔,师尊。” 萧玄卿的喉结上下滚动, 望向路清淮,对方仍是神情淡淡,唯有微微泛红的肌肤暴露了对方也深陷于情/欲之中。 可被这样一双禁欲的眸子盯着, 萧玄卿的欲念便越发得重, 他想让师尊主动。这样, 他才会有被渴求的踏实感。 师尊失忆, 不记得一切, 萧玄卿的眼底有不明显的暗芒滑过, 随即隐去。含着路清淮的耳垂, 些许的迷茫:“师尊,接下来的我不会,你教我。” 已要到最后, 人身蛇形本就困难, 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路清淮心头。 不答。 “师尊, 你是嫌弃弟子这幅模样吗?” 萧玄卿的神情寥落, 蛇尾渐渐松开路清淮的身躯。 可下一秒,巨大的狐尾缠绕蛇尾根部,阻止着他撤离。 路清淮仍是清寒禁欲的模样, 唯有蜷缩的指尖暴露了他的内心。 两人皆无经验,他作为师尊,唯有担起教授弟子的责任。 路清淮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扶。 “哈!” 是难以承受,可仅仅是刚开始。 他想慢些来,下一秒,腰际却被紧紧扣住。 “不……行!” 支离破碎的声音从路清淮口中溢出,他的眼眸瞬间涣散。 萧玄卿亲吻着路清淮的唇瓣,眼中哪有寥落,唯有浓厚的情/欲:“师尊,两/也吃得下的。” 原始悸动。 蛇尾圈圈缠绕,收紧,萧玄卿一寸寸感受着师尊身躯的温度与战栗。 豪不掩饰的欲望,他不再遮掩,只寻着路清淮最喜欢的地方。 路清淮只感到痛苦与欢愉交织,忍不住在萧玄卿的颈侧咬下。 “师尊,我爱你。” 萧玄卿任凭对方咬着,他等了师尊百年,唯有这般完全占有,才让他多了些安心。 “师尊,一生一世皆待在我的身旁。” 路清淮的心绪泛起细密的痛意,低头,吻去萧玄卿脸上的泪:“玄卿,我会的。” —— 不知做了多久,路清淮从昏迷中醒来,待神智回归,他才察觉到异样,似乎欢愉感并未褪去。 抬眸,看清眼前。 银发垂落在他的脸侧,带来些许的痒意。薄汗顺着萧玄卿沟壑分明的腰腹淌下,滴落在他的腰侧。 竟是在昏迷中仍未停! 路清淮想怒斥萧玄卿,可此时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半分。 而萧玄卿察觉,低头吻上已红肿不堪的唇瓣:“师尊,弟子已学会,所以接下来无需师尊主动,我来即可。” “师尊,你看,现在已畅快不少。” 倒反天罡的孽徒!他真是昏了头才同意陪对方渡过发情期。 尽管感受着极致的欢愉,可路清淮已累极,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窗外的天光映入殿内,路清淮的羽睫微微颤动。他的眼尾仍泛红,喉咙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但除此之外,周身清爽,连那处都有凉意,被人熨帖地上好了药。 他无法动作,因为身躯被萧玄卿紧紧拥抱着。 萧玄卿的发/情期比他想象中的要久,日夜交替的日子他见了五日。 路清淮看着与自己极近的萧玄卿,精致昳丽的眉眼,此时乖顺地闭阖着。 他第一眼见到的是玄卿,玄卿告诉他两人即将成婚,因此他下意识依赖着玄卿。无疑,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他会因对方而心绪起伏,可过去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 这时,一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炸开,在空荡安静的房间内分外明显。 【绑定系统:师徒日夜欢。 请宿主待在萧玄卿身边,完成相应任务,达成2000积分,便可实现宿主愿望。】 和先前莫名出现一样的机械音,可这一次有了具体内容。 路清淮伸手,拂过萧玄卿的银发,眼神渐渐坚定。他想寻回和玄卿相处的记忆,更想知道玄卿为何会白头。 【我接受。】 【系统已绑定,宿主目前拥有1200积分。】 路清淮眼中有耻意划过,是发/情期和玄卿欢/好太多次了吗?竟有如此多的积分。 可他不知,这都是他先前积累。 手被握住,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师尊,你的身体还好吗?” 虽然是寻常的关切,可结合前几日,路清淮仍觉得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滚烫:“无碍。” 他生了落荒而逃的冲动,起身穿戴好,径自走到铜镜前洗漱。 可看到铜镜中倒映的自己,停下取白帕的动作,狐尾与狐耳完全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萧玄卿走到路清淮身后:“看来这些时日渡给师尊的魔气已足够。” “这可如何是好,往后便没有借口再亲近师尊。” 口中诉着失落的话,可他的眼神却侵略逼仄:“但弟子的人形尚未恢复,师尊是否也渡给弟子些许魔气?” 萧玄卿的蛇尾早在清晨便恢复为双腿,唯有胯骨处的蛇鳞仍有些许保留。 路清淮知晓对方不过是借口,不想纵/欲太过,欲拒。 【发布任务一:请宿主答应萧玄卿的请求。 任务奖励:积分+30。】 …… “好,为师渡你。” —— 庭院的角落,路清淮带着帷帽在浇着灵植。 方才因是自己主动,萧玄卿吻得太过凶狠。 第188章 任谁看到他的唇瓣都会知晓刚刚被狠狠蹂/躏过,虽然院内无人,可路清淮的羞恼感仍萦绕在心头,唯有帷帽遮挡,才稍稍褪去。 好在今日萧玄卿要去寻一灵植,即使不舍,仍放过了他,否则恐怕又是三日三夜无法离开寝殿。 清水一瓢瓢浇入泥土。 这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仙…尊?” 路清淮将水瓢放至一旁,望去,一个年华十八的女子不知何时闯入,但他对对方并无记忆。 “你是何人?” 听到问句,以及与仙尊不同的沙哑嗓音,楼灵铃失神般愣怔在原地:“抱歉,是我看错,将公子认为故人。” 自路清淮身陨后,萧玄卿遣散了魔殿内所有的人。 仙尊是那样的温柔,因此仙尊死时,她同样怨恨着魔尊。 可这些日子,她时常梦到与仙尊共处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魔殿。 当她看到带着帷帽的男子,身形气质清冷,一时间竟生了恍惚,将对方错认为仙尊。 但仙尊早已死了,死在那场大婚中。 对方不可能是仙尊。 楼灵铃觉得自己该走,可她控制不住地留在原地:“公子,我叫楼灵铃,是曾经此处的侍女,我能帮你一同浇水吗?” 玄卿曾说过此处唯有他们二人,既然眼前的女子能畅通无阻地进出这里,那便说明对方并未说谎。 而且看着楼灵铃,他恍惚间仿佛有个可爱的小女孩笑着喊他仙尊。 “铃儿,多谢你。” 听到熟悉的称呼,仿若隔世,楼灵铃眼中带泪,但她仍极力忍着:“不妨事。” 两人一同将水依次浇好。 浇水的过程中,楼灵铃不止一次去偷看路清淮,虽然是妄想,但她仍想看到帷帽底下的容颜,对方的一切都几乎与仙尊重合。 路清淮率先察觉到:“铃儿,你有事想问我吗?” 楼灵铃一惊,没想到被抓到,慌不择言:“公子,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何在此处,和魔尊是什么关系?” 待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将内心所想皆问出。可魔殿,魔尊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纵使是她,也只是因为知道一处隐秘的入口才能进入,对方却能安然地生活在此处。 渐渐的,楼灵铃虽后悔自己问话太过直白,可眼里也生了期待。 提及萧玄卿,路清淮温和地笑了笑,神色幸福:“三月后,玄卿便要同我……” 第110章 同人情节 接下来,吞下为师的,不许将…… “你怎会出现在此?” 路清淮的“成婚”二字尚未道出口, 就被归来的萧玄卿打断。 只见萧玄卿面色不善地看着楼灵铃,好在师尊今日带了帷帽,否则若是让楼灵铃认出, 告诉当初大婚的一切, 恐怕师尊又会离他而去。 他转身,温柔地将路清淮手中的水瓢放下:“寝殿内已生好了燎炉, 你先去取暖。” “玄卿,这位姑娘说她是以往在此处的侍女。” 闻言,萧玄卿的眉峰皱起, 握住路清淮的手不自觉紧攥:“她同你说了多少?” 对方明显慌乱的态度,让路清淮有些不解,但他仍如实说道:“铃儿方才帮我一同浇水, 还问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顿住, 他想起萧玄卿突兀的打断, 察觉到什么, 对着楼灵铃道:“铃儿, 我是玄卿的兄长, 只是这些日子借住在此。” 说完这一句, 便决绝地拂开萧玄卿的手,大步离去。 “魔尊,他真的是你的兄长吗?可为何看到他我总是想到……。” 仙尊二字楼灵铃未提, 关于路清淮的一切称谓在百年来已成为萧玄卿的逆鳞。凡是肆意讨论路清淮者, 皆无好的下场。 萧玄卿冷冷道:“楼灵铃, 不该你过问的不要再问。本尊念你曾经服侍师尊, 今日放你离去,日后不要再来。” —— 萧玄卿迈入寝殿,路清淮正在修剪灵植的枯叶。 咔嚓 枯枝凋落, 路清淮淡淡道:“玄卿,你不想承认你我之间的关系吗?是因为得到了,便觉得不怎么样。” “弟子思慕的唯有师尊。” “好。”路清淮的羽睫垂下,“那你便表现给我看。” 虽然他知晓两人间的感觉为世间所不容,可他不喜动摇,既是他的伴侣,纵使被人冷眼旁观,也要一同承受。 萧玄卿取出一符咒密封的葫芦,打开盖子,一只蛊虫顺着他的手心攀上心口。 大鳌仰起,刺破肌肤。萧玄卿的浑身泛着冷汗,可他仍坚持着,将另一只蛊虫双手献到路清淮面前:“此为雌雄蛊,师尊,不论哪方的蛊虫死去,另一只蛊也会跟着死去,无法破除。” 自大婚时,路清淮主动破除蛊物,让他没有随之而死,萧玄卿便感到决绝残忍。 因此百年来,他研制了更强的雌雄蛊。这一次,即使是雄蛊持有者也无法解除两人间的绑定,唯有同生共死。 这样疯狂的举动,任何人皆会心颤逃离,可面对此,路清淮的眼神里却流露出满意。 他将手放到萧玄卿手中,蛊虫顺着指尖,攀到他的身上。 承受同样的痛苦,与此同时,路清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对方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牵连。 脑海里有画面一闪而过,极快,路清淮拧眉,又消失不见。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好似曾经也曾这样靠着蛊虫紧密相连过。 第189章 手背落下轻柔一吻,萧玄卿的眼中有珍惜:“师尊,你我的性命已相连,所以不要再抛我而去。” 明明是心意相通的情景,可不知为何,路清淮却觉得心脏刺痛,比方才蛊虫钻心更胜:“玄卿,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 入了夜,萧玄卿想和路清淮一同睡,可路清淮却将另一床锦被放到美人榻上。 前些日子两人纵/欲太过,以对方的性子,共处一张床,难免会发生些其他,路清淮并不想真做/死在床榻上,太过不端。 “成婚前,你我二人分榻而眠。” 他本以为对方会卖惨,不择手段地同他共寝。 可萧玄卿却乖顺地到榻上。 眼底又暗又浓,轻言:“师尊,梦里记得梦到我。” 『“好。” 路清淮的羽睫垂下,“那你便表现给我看。” 他的思绪一片空白,怎又回到白日的情景,明明两人身上已种下雌雄蛊,玄卿还能如何证明? 【发布任务二:师尊强制爱。 积分奖励:+100。】 瞬间,路清淮的脑海里载入大量的同人内容。 淫/乱不堪。 恼得他白玉般的肌肤发红,连耳尖皆是通红。 可……此时不过是梦境,醒后,玄卿不会知晓一切。 清冷仙尊坐在榻上,声音清寒:“跪下。” 赤/裸的足踩在萧玄的/,灼烫,冷眼看他:“怎么还未碰你,便起了。” 踩得越发的重:“玄卿,你现在是在幻想为师吗?” “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微微前倾,与萧玄卿近在咫尺,气息交缠:“不过若是做得好,为师便奖励你。” 这般被羞辱,萧玄卿却是吞咽了下,在路清淮的视线下伸手:“师尊莫要食言。” “哈……师尊……唔。” 浓厚的喘息声,路清淮的欲念也情不自禁渐起。明明自己是迫使者,可萧玄卿的目光犹如实质,就好似自/渎的那人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羞耻感蔓延,路清淮欲侧过眼去,可脚腕却骤然被捉。 “师尊,你不好好看着,如何知晓弟子的表现。还是,表现得已足够好,能得到师尊的奖励?” 脚趾温热。 一向冷静的路清淮眼里竟泛过几丝无措的羞恼:“孽徒!” 萧玄卿唇角微勾,舔去唇侧银丝:“师尊,为何你各处皆甜,让弟子仍不住想要将你吞吃入腹。” 他扼住路清淮的脚腕,越发过分。 美人榻前,水渍,寝殿内弥漫了情/欲的气味。 路清淮勉力压住心中恼怒,挣脱开萧玄卿的手,依着同人文用脚去勾对方的下巴:“看来是我太纵容你,竟在我面前行如此无之事。” 居高临下地羞辱萧玄卿:“接下来,吞下我的,不许将地面弄脏。”』 第111章 铜锁 师尊,弟子尽吞了下去 『萧玄卿乖顺地埋下, 柔顺的银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落,瘙/痒着肌肤。 过近,路清淮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烫的呼吸, 赤/裸的脚背忍不住绷紧, 如玉的脚趾染上绯色。 …… 萧玄卿擦去唇边的□□,笑:“师尊, 弟子尽吞了下去。” 路清淮所要求的与其说是羞辱,于萧玄卿而言,更似奖励。 他欺身而上, 那美人榻比寻常得更大些,但容纳两人,也是拥挤。 路清淮被困在狭隘的空间内, 无处可逃。 萧玄卿伸手, 轻轻抚过路清淮眼角处的红痣, 感受着对方睫毛的微微痒意:“师尊, 若是不能把地面弄脏, 那便唯有将你弄脏。”』 【积分+100】 路清淮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 恢复成往日清明的模样。 忍不住低喃:“还好只是梦境, 玄卿并不知晓。”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欲念竟如此之重,白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事,梦里却荒/淫至极。 起身, 他走到美人榻前, 萧玄卿仍在熟睡。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 萧玄卿醒来, 见是路清淮,低唤了句师尊。 刚刚才醒,他的声音沙哑。路清淮到桌边为他倒了杯清茶。 递过, 但黑暗中萧玄卿未接稳,茶杯掉在地上,水渍一片蔓延开。 “抱歉师尊,将地面弄脏了。” ——接下来,吞下我的,不许将地面弄脏。 路清淮骤然想起梦中那句,耳尖通红,有热意上涌到面皮,弯身拾起茶杯:“不妨事,为师再为你倒一杯。” 腰身却被长臂紧紧环绕住,背后响起萧玄卿的声音,带着些许可怜的意味:“师尊,榻上好冷,我想同你共寝。” 美人榻不比床榻,没有暄软的垫子,平日里闲坐倒是尚可,夜睡着的确不适。 “……过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系统时不时派发些任务,虽羞耻,但大多都是在梦中,断断续续路清淮也积得1900多分。 与此同时,他和萧玄卿间成婚的日子也越发得近了,只剩半月余。 路清淮推门出殿,入目是满眼的红,庭院各处布置喜字红绸。 “玄卿,还有许多时间,是否布置过早?” 萧玄卿正抬手将红绸挂上,听到动静,转身:“只是看到这些,我心中才觉得与师尊成婚不是梦境,确凿地拥有了师尊。” 他的眼里浮现笑意,主动去牵路清淮的手:“我有一物要给师尊看。” 第190章 萧玄卿快步,带着路清淮来到一房中,屏风后隐隐约约看见挂着的大红,绕过屏风。 是两套男子款式的喜服,上好的丝绸,袖口处用金线绣着玉兰暗纹,腰系玉带。 看到喜服,路清淮脱口而出:“玄卿,为师想见见你穿喜服的模样。” “好,师尊待我换上。” 萧玄卿的身形颀长,玉带将精瘦的腰身完美地呈现。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浓墨重彩,一袭红衣更衬得人风流肆意,此刻长长的睫毛敛下,在脸上投影出阴影,仅仅看着,便觉得眸中有情意流淌:“师尊,还喜欢吗?” “喜……”话未说尽,路清淮却感到脑海中有画面闪过。玄卿也是着婚服,可自己的手中却持着锋利的刀刃,他的面色瞬间苍白。 察觉到路清淮不对劲,萧玄卿立即去扶住对方,魔气探入路清淮的体内,发现魂魄在逐渐削弱。 仅剩的一魄在路越衡手中,他的眼中有杀意闪过。看来即将百年,谢乘风对路越衡的限制也在消失,他在试图毁去师尊的魂魄。 萧玄卿将路清淮搀扶到榻上,说了谎言:“师尊,你在此休息。看来上次闭关修炼的后遗症太过,我为你去寻草药,需要几日。你的修为不稳,莫要离开庭院。” 路清淮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相信萧玄卿的话:“好,早日归来。” 萧玄卿这一走便离开了三日,庭院极大,路清淮每日里四处走走,倒也不显得无趣。 这日,路清淮在玉兰树下独自下棋,有花瓣落在玉质棋面上。 “啾卟~” 仰头看去,一只带着淡紫色绒毛的云团不知何时停留在庭院的围墙处。它的神情有些倦怠,但看到路清淮的那一刻,眼睛便圆滚滚地发亮。 好乖。 路清淮看到云团的第一眼便心生喜欢,向云团伸手。 可似乎有什么阻碍着它,尾巴耷拉地看着路清淮:“啾卟……” “是不敢从高处跳下来吗?” 路清淮飞身来到云团身边,去抱。手伸过交界的围墙,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破开。 云团立刻扑入路清淮的怀中。 不断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路清淮的手,激动地伸舌去轻舔手心。 “啾!卟!” 它作为药王谷的圣兽,能够吞噬神魂。因而自路清淮死后,萧玄卿便不允许它靠近此处,害怕伤了师尊的魂魄。 可云团并不知晓其中深意,灵宠与主人间有密切的联系,自从路清淮回来后,云团便有感觉,一直试图进入庭院。 但萧玄卿设下的屏障太过强大,除非院内人主动出来,院外无人可进。 方才是路清淮阴差阳错地打开屏障口,云团才得以进来。 太阳暖烘烘的,路清淮轻柔地挠着云团的下巴,直至它舒服到翻起肚皮,任凭蹂/躏。 “你叫什么名字,唤你云团可好?” “啾卟啾卟!” 路清淮眼里泛起淡淡笑意:“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云团。” 他取了小块的食物喂给云团,一边顺着云团的毛,一边望向远方:“只是不知玄卿何时归来,云团,你初次来此,我同你四处走走。” 起身,可有一瞬间,眼前发黑,似魂魄离了体,险些跌坐回榻上。但路清淮很快稳住,并未放在心上。 抱着云团随心而走,正要经过一小桥,云团突然从他怀中跳下,往相反的方向走。 “云团。” 路清淮唤着,跟随云团的方向去寻,走着走着却不见云团踪影,反而来到一庭院。 看着眼前的庭院,可以看出原本的雕栏玉砌的模样,可现在则是荒草丛生。 路清淮的目光停顿,庭院中有一棵一模一样的玉兰花树和宫殿,和自己与玄卿供住的寝殿是完全相同的布局,而殿门上却有一把重锁将此处尘封。 缓步到门前,路清淮的手触碰铜锁,冰冷的金属感传递到指尖:“玄卿为什么要把此处锁住?” 锁的背后似乎掩藏着什么秘密,槿紫灵力蕴积,铜锁传来断裂的声音。 就在即将断裂时…… 第112章 替代品 玄卿,不论你想要的是谁,只能…… 路清淮收回了手。 还是待萧玄卿回来后, 再亲自过问。 这时,传来云团的声音。 “啾卟啾卟~” 它叼了条比它还大的鱼,放在路清淮脚边, 随即用脑门蹭了蹭路清淮的腿。 “你是给我寻鱼去了吗?谢谢你, 云团。” 入了夜,路清淮回到寝殿, 而云团则窝在床榻的角落,缩成圆滚滚一团。 一人一灵兽共同入了眠。 因与主人相近,云团睡得极好, 还小小地打起了鼾。 可半夜里,云团却感到床榻上有动静,迷迷糊糊地睁了眼。 黑暗中, 路清淮竟起了身。 云团歪着脑袋:“啾卟?” 但这一次, 路清淮未回应它, 如丝线操控的木偶, 双眼无神, 要往殿外走。 云团这才发现路清淮的四肢有靛蓝灵线捆绑, 急得拿尖牙去啃咬灵线, 却被已完全操控的路清淮重重踢到角落,它痛得呜咽:“啾卟啾卟。” 路清淮却勾起一抹极突兀的笑,在这张清冷的脸上带有邪气:“若不是你能削弱魂魄, 我怎有机会操控小淮。” “该死的萧玄卿, 竟将小淮藏了那么久。”他伸手, 亲昵痴迷地抚上自己面庞, “小淮,大哥知道你是被萧玄卿蛊惑,现在回到大哥的身边。” 第191章 推门而出, 殿外在落雪,路清淮因未披上白裘,在雪中行得太久。衣物单薄,冷白的肌肤很快被冻红,可他仍快步走着,直到再次来到白日的铜锁前。 眼神空洞地自喃:“小淮,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靛蓝灵力袭落铜锁,发出极重的“哐当”一声,重到似乎连心尖都在颤。 路清淮的羽睫扇动,瞳孔慢慢聚焦:“我为什么站在殿外?” 一阵冷风带着雪子从门外灌入,门前后摆动,透过缝隙能够窥视殿内的全貌。 “这不是我住的寝殿。” 一模一样的布局,却多了许多大婚的布置。鸳鸯喜烛烧至一半,大红的蜡泪淌落在桌面。而床帏放下,影影绰绰显出一人平躺在榻的身影。 可明明玄卿说此处唯有他们二人。 一步步,路清淮的步伐极慢。他透过床帏,眼神复杂,伸手,缓缓掀开。 清冷的眉眼,眼角衔接鼻梁处是一颗红痣,唇形姣好的唇瓣血色尽失,仿若照镜。 可床上那人毫无气息,不过是用魔气维系的一具尸体。而那魔气路清淮再清楚不过,是萧玄卿的。 与此同时,靛蓝灵力划过,耳边有蛊惑的声音响起:“你不过是萧玄卿寻来的替代品。” “玄卿不会骗我。” 路清淮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否认着,但喉间苦意翻腾,让他原本冰冷的声音多了丝沙哑。 看着相同的面容以及房间内喜气的装扮,都在告诉他,萧玄卿曾与眼前人成过婚。 他突然记起初见萧玄卿时,对方曾说过一句“我等你,等你好久了。” 当时不解其意。 但为何会失去记忆,为何萧玄卿会白头,又为何不愿在人前承认两人间的关系。 路清淮轻笑出声,眼底却浮现悲凉的自嘲:“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他想要的人从来不是我。” “不过,玄卿,这些并不重要……”仅仅是一瞬间,路清淮便归回清冷无情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是错觉,唯有眸底扭曲病态:“不论你想要的是谁,既然许下承诺,都只能囚在我的身旁。” 槿紫灵火熊熊燃起,将寝殿烧毁。火光跳跃在路清淮的眼中,静静地看着灵火完全吞噬床上的尸体。 他决绝地离开此处,踏出庭院。萧玄卿曾留给他一信物,可寻到对方。 取出,灵火燃烧,金线起,飘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却有靛蓝灵力袭来,将灵火扑灭。 路越衡从暗处走出:“小淮,大哥终于寻到你了。” “大…哥?”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路清淮的脑袋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入。与此同时,有关现代的所有记忆的都记了起来。 路越衡的目光沉沉,似要将路清淮拖入深潭,完全淹没他的口鼻:“萧玄卿只是将你当做替代品,他爱慕的是这个世界的路清淮,并不是你。小淮,唯有我会一直爱你。” 他的手中有路清淮的一魄,对路清淮拥有天然的吸引力。眼见对方一步步走向他,他的个身躯都因兴奋而颤抖。 下一刻,心口却传来剧痛,路越衡不可置信地低头,槿紫灵箭扎穿血肉:“小淮,你不是已经记起了我?萧玄卿并不爱你。” 噗哧! 灵箭越发得深,路清淮的眸极冷:“记起你又如何,我对你的情感唯有憎恨与厌恶。而萧玄卿,废了他的修为也有,取了他的性命也好,我会让他成婚。” 路越衡的瞳孔骤然缩紧,望向路清淮的目光是陌生和恐惧。记忆里的路清淮一直是淡淡的,对任何事物都无执念,清冷高贵,宛如天上的谪仙,这才让他产生征服欲,想要将对方折/辱。可看着眼前的路清淮,却仿佛与萧玄卿的身影重合。 两人皆是偏执扭曲的疯子。 这一刻,他完全地知晓路清淮不会放他生路,不再犹豫,将灵箭逼出,欲逃。 路清淮的墨发无风自动,槿紫灵力再次化为长剑,便要一剑穿心。 可他的面色骤然苍白,冷汗浮现在额头。路越衡手中紧攥一魄,源源不断的靛蓝灵力汇入,不顾路清淮死活,勉强逃出。 路清淮一只手撑灵剑,不再去追,原本扑灭的信物再次燃烧。 —— 两轮弯月高悬于夜空,薄云遮蔽,因此周遭看得并不清明,唯有金线在黑夜里显得越发明亮。 路清淮疾步,直到来到一洞穴口,金线仍未停止,延伸入暗处。 刚迈入山洞,并未有任何的异响以及血腥味。可越平静的地方,便越蹊跷。 山道极狭长,渐渐的,有尸体出现在两侧。面容既无恐惧,有无喜意,是完全的空洞,就好似三魂六魄未归位。 有风吹过,带着隐隐的异香,竟有心旷神怡之感,让路清淮下意识想往内再走些。 如此的不寻常,更似诱饵吸引着猎物入内。 路清淮有感,里面的东西恐怕十分棘手。 随着不断深入,异香越发浓重,路清淮的眼眸已有些许失神。槿紫灵力快速划过,小臂上鲜血直流,疼痛维持着他勉强清醒。 走着走着,洞穴内的形势骤变,原本坚实的土地突然化为巨坑,将路清淮完全吞噬。 有碎石滚落,久久未听见落地的声响。 下坠太快,极速的风声簌簌而响。路清淮目光一凌,槿紫灵力化鞭,灵鞭的一端是灵刺。随着手臂肌肉暴起,深深地扎入崖壁中,可速度太快,灵刺随着重力在不断下移。 第192章 而这时,有浓烈的花香袭来。路清淮往下望去,是一大片花海,有绽放也有花苞。那花朵极大,花心甚至能容纳一人。 有数不清的修士魔物躺倒在花心中央,如先前见到的一般,神色空洞,不会再醒来,却不见萧玄卿身影。 路清淮明白,一旦自己落入花海,便是相同的结局。 他的脚用力一蹬,借力将自己的身躯往上送,缓冲下坠的力量。终是在即将接触花海时,稳了身形,悬吊在半空中。 “哈哈哈哈,你失了一魄,也敢擅闯此处。不过,失了魂魄的人竟仍能存活在世间,倒是稀奇。” 一硕大的花抖动着枝叶,类似于人的发笑。与周遭的花不同,它的花瓣层层叠叠竟有九层。在路清淮的眼前化形,雌雄莫辨的模样。 路清淮冷然:“把萧玄卿给本尊交出。” 这些日子里,擅闯者唯一人,花妖这才仔细嗅闻,察觉到路清淮身上的不寻常:“难怪难怪,所以才能苟活于人世。” 它伸舌舔了舔手心:“不过即是苟活,是逆天道而为。不如做个美梦,成为滋养我的化肥。” 绿藤在花妖手心快速抽出,将路清淮裹挟。 灼烫的槿紫灵火化为火龙,呼啸着向花妖门面袭去。 绿藤连结,化为藤盾。火龙触之,不敌而散。 “不过如此。” 花妖轻蔑地笑了声,可随即,它的笑便僵住,眼里划过不可置信。 只见火龙并不是简单地消散,而是化为漫天星火,迅速点燃其余花朵,混合着枝叶和躯体被烧的刺鼻气味,竟是连那些修士魔物都要一并毁去。 “你们修真人士,不是满口道义,怎能滥杀无辜!” 可回答它的是火海进一步蔓延,灼灼,连空气都在滚烫下扭曲。 “本尊从不顾他人性命。” 看到自己的花朵被焚,花妖急道:“那你要寻的人也不顾了吗?” 路清淮顿住,随即微微颔首,漠然:“即使是一具尸体,只要陪同着本尊便可。” 一巨型花朵枝干长长,花苞缓缓绽开,露出眼皮关阖的萧玄卿。 花妖咬牙:“收回你的灵火。” 槿紫灵力化为细雨而下,火花瞬间熄灭。 路清淮上前,伸手,欲将昏迷中的萧玄卿带离。 可就在肌肤相触时,花粉扑面而来,纵使拿衣袖去掩,仍吸入许多。 路清淮心道不好,能感到意识逐渐丧失。唯独听见花妖的话:“若不是你魂魄残失,又由他在支撑补全。以你们二人的修为,恐怕我无法得手。不过,现在能共死,倒也是成全你们。” 为什么一直说他的魂魄有异,萧玄卿究竟隐瞒了他什么? 花粉已起效,再也无法受控,与萧玄卿双双昏迷在花/心中央。 花瓣关上,成为花苞的模样。 …… 路清淮再次睁眼,眼前的环境他从未见过。 极大的玉兰花树在屋外绽放,不知不觉,他推门,进入屋内。 简单古朴,却极眼熟。 千年寒冰床以及粉青釉纸槌瓶中斜插着几支玉兰花。 有人入内,路清淮警觉转身,看清样貌。快速近身,紧攥脖颈,越发得收拢。 成为尸体,萧玄卿便再也不能离开他。 萧玄卿不解路清淮突如其来的杀意,但他未反抗,只任凭对方,肺内的空气所剩无几:“师尊,弟子究竟……犯了何错?” 路清淮顿住,萧玄卿从不在他面前认错,似是将他认成了那具尸体。 第113章 大结局:千帆过尽 千帆过尽…… 路清淮将复杂的眸色掩藏, 渐渐松了手:“方才小憩时做了梦魇,因此反应过度。玄卿,是为师误伤了你。” “咳咳。”空气重回肺部, 萧玄卿急速地连咳了几声, 颈侧已留下青紫的指印,“是弟子惊扰了师尊。” 反将路清淮拥到怀中:“师尊是梦到了什么?有我在身旁, 不必担忧。” 路清淮的长睫压下一片阴影,他想要亲眼看萧玄卿是如何对待原主。 淡道:“我梦见身死后,你将我抛下, 寻到个长相相同的替代品一同生活。” 能感受到拥住自己的手臂收紧,两人的距离越发得近,近到几乎要骨肉相融:“师尊, 我不会如此。人间还是碧落黄泉, 我皆会追随师尊。师尊若身殒, 我绝不独活。” 闻言, 路清淮突然生起了自嘲的笑意。 噗呲! 槿紫灵力化剑, 贯穿萧玄卿的心口。 “玄卿, 看来你食言了。那么便由我这个替代者来帮你实现诺言。” 萧玄卿的修为高深, 那么近的距离,若是他想,路清淮无逃脱的可能。 可路清淮却没等到预想中的魔气, 而是脸侧抚上温热:“师尊, 我不可能寻其他人替代你, 咳咳。” 萧玄卿不知路清淮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可师尊口中的“替代品”…… 四目相对,对方的眼中有几不可察的痛苦,这让他的心脏似有手紧攥, 疼得无法呼吸。 他要讲清误会,他爱的从始至终唯有师尊一人。 可萧玄卿一张嘴,鲜血便从口角不断溢出,浸湿了路清淮的衣襟。 眼前黑矇,玉兰花香夹杂着血腥味。 …… 路清淮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渐渐冷去,萧玄卿究竟想和他说什么? 第193章 ——师尊,我不可能寻其他人替代。 就好似他与他是同一人。 眼泪无声地淌下,他起身,脚步有些趔趄。无意碰撞到高几上的粉青釉纸槌瓶,瓶身碎裂,玉兰花瓣散落,一小巧的木盒静静躺在瓷片中央,其上覆有萧玄卿的气息。路清淮顿住,弯腰去捡,锋利的碎片划破他的指尖,血珠溢出,被木盒快速吸收,竟破了限制。 其内是一张卷起的纸条,路清淮展开,看到熟悉的笔迹和纸上的内容,愣在了原地: 师尊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放手,恐怕就再也无法见到师尊。 所以要一直一直爱慕着师尊。 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已记起现代的所有,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他即将触及最后的真相。 推门而开,雪子打在脸上,生疼,场景变换。 双月高悬,高大的宫殿,这曾是路清淮醒后第一次见到萧玄卿的地方。 伸手推门,出乎他的意料,身体竟似无物直接穿透木门,进入殿内。 殿中极暗,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无数的红丝以萧玄卿为起点,源源不断的心头血正在输入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内。 渐渐的,那颗种子竟在血的滋养下逐渐成形,修长的身躯,清冷的眉眼,眼角处缀有一颗红痣。 “师尊……” 路清淮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着,绳索将他牵拉,无法控制地入到种子体内。 下一秒有温热的躯体怀抱,萧玄卿的个身子都在颤抖,周身围绕着绝望的气息,似乎随时随刻都能死去。 “果然,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只是空塑了躯体,魂魄仍未回归。”没有对方的回应,萧玄卿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师尊,好想你,即便是你骂我恨我也好,我想要你回来。” 感受到对方的死志,路清淮的心脏刺痛,似有千万的玻璃碎片扎穿。下一秒,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初识萧玄卿,与萧玄卿共同面对险境,帮助萧玄卿寻回记忆,以及最后的大婚。 从来都没有代替者,他便是路清淮,那个萧玄卿所爱慕之人。 路清淮下意识想触碰对方,却无法动弹,被完全地困在种子内。 有温热贴上他的唇瓣,热泪打湿路清淮的长睫。 路清淮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此时的自己仿若一具空壳,但对方的爱意却极浓烈。 他无法想象萧玄卿是如何撑过这漫长的岁月,看到熟悉的爱人,却始终无法回应。 心头血的效果已尽,傀儡种重新回到种子的模样。只是在地面上,极不显眼地留下滴清泪。 路清淮缓缓睁眼,巨大的花瓣包绕他和萧玄卿二人。 俯身,在萧玄卿的唇上落下一吻:“我一切都记起来了,让你等我百年,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即使是成婚那日,亦是。 玄卿,师尊带你回家。” 槿紫灵火燃烧,花瓣末梢蜷曲化黑,很快完全殆尽。 花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们竟皆死在了幻境中!” 花妖以魂魄为养料,断了魂魄滋养,幻境破除,便无法困住二人。 “受死。” 路清淮不再多言,灵火编织为王,将花海完全笼罩。瞬间举目皆是火海,在滚烫的热气下,空气都被完全扭曲变形。 眼见无可逃处,花妖高诵着:“魂兮魂兮,归来去兮!” 所有的五魂六魄都汇于花妖,它的脸上浮现枝叶的繁杂纹路。 微眯眼,层层花瓣如利刃快速飞向路清淮,被灵网齐齐兜住,可仍有枚透过孔洞划破脸侧。 但路清淮白皙的脸颊上并没有流出半分血。 “哈。” 路清淮却是半跪了下去,能感觉到魂魄有削弱了几分。 花妖疯狂地大笑:“论修为,我远远不及你,可我的花瓣能够吸食魂魄,以你残魂的状态,撑不了许久。” 所有的花瓣汇聚,花妖眼神凶狠,最后一击,直取路清淮性命。 嘭! 天崩地裂,墨色魔气与槿紫灵力相交织。 萧玄卿不知何时醒来,与路清淮十指紧扣,填补着对方残缺的魂力。 两人相视,瞳孔中皆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交织的力量越盛,光芒万丈,将个洞穴照亮。 明亮过后,一片至纯至净的花瓣飘落在两人交叠的手心。 —— 路越衡站在洞穴外,他方才也感受到地动山摇的震动。 魂魄残缺,看来小淮是死在了花妖手下。 他的眼神阴冷狠厉:“小淮,你宁肯和萧玄卿陪葬,也不愿同我在一起。那么,这便是你的……”下场。 话未尽,破风的魔箭袭向路越衡的额心,连接不断。 他狼狈地快速后撤,才险险避过,但仍有胳膊被贯穿。抬眸,望向穴/口,黑暗中,走出两人的身影。 “见到我和玄卿还活着,很失望吗,大哥?” 路清淮已有数十年未唤过这个称谓,此刻却显得极其的讽刺。 路越衡看着两人,疯狂叫嚣:“小淮,明明先爱你的人是我。是我在这个世界给你创造身份,顶着你的容貌,模仿着你的行为举动,让你来到此。 小淮,你是我的!从出生的那刻起,你就是为我而活。” 萧玄卿的墨瞳泛着血色,危险至极:“师尊是为谁而活,不是我,更不是你,他只是为他自己而活。 第194章 你从没有爱过师尊,不过是为你那可笑可怜的自尊。” “不!我是爱着小淮的!” 路越衡疯狂否认着萧玄卿的话,瞬间化为巨蝎,靛蓝毒液挂在尾刺上,已陷入狂躁状态。 他的修为飞速上涨,蝎身散着近似金属的光泽,显然是他背后的系统再次发挥了作用。 月光倾洒下,银白毛发越发得皎洁,路清淮的身后是巨大的九尾。 风华绝代,凉薄肃杀之气尽显。 最后关头,路越衡也不再保留,想要与两人同归于尽。双方抗衡,洪水相抗,总有一方会冲破堤坝,败下阵来。 白色花瓣自发升至半空中,化为完全相同的两瓣,分别飞入路清淮和萧玄卿体内。 这一刻,两人都仿佛触到对方的魂魄,近在咫尺。 萧玄卿的墨瞳竖起,嗜血的杀意翻涌:“师尊。” 路清淮心领神会,两人同时合力,灵力与魔气交汇暴起,槿紫与墨色纠缠,刺亮的光以难以言及的速度冲向巨蝎。 毁天灭地的力量,皆汇聚于这一击。 灵力消耗太过,两人力竭地同时倒下。 烟雾渐渐散去,巨蝎被完全地焚毁,再无生还的可能。 这一次,两人知晓是真正地结束了。 十指紧扣,萧玄卿的眼角滑下泪,眸底是缱绻的情意:“我爱你,师尊。” 路清淮眼中亦含泪,从最初始的想置对方于死地,再到相知相爱,两人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和磨难。 千帆过尽终执手。 “我也爱你,玄卿。” —正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