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潮汐》 第1章 [gl百合] 《陷入潮汐作者：简咿【完结+番外】 文案 全女，1v1，微女性群像 理智i人医生x热情e人厨师 徐昭希手中的刀，治愈人的身体。赵辰澜手中的刀，抚慰人的身心。 徐昭希用指尖进入赵辰澜的心，赵辰澜用香气走进徐昭希的胃。 胃被俘获的人，心在之前就沦陷了。心被打动的人，胃在之前就展开了。 三年前的那一晚，是徐昭希人生中最冲动的一晚，也是她此后三年里最无法忘记的一晚。 跟她度过那一晚的人，在三年后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但那人忘了她。 徐昭希不想再次错过她，想方设法待在她的身边，即便她身边有别人，她也不会放手。 三年前的那一晚，是赵辰澜人生中既冲动又难忘的一晚，也是此后三年想到就懊恼的一晚。 跟她度过那一晚的人，没留下只言片语，只把她当做露水情人。 三年后她像海风一样出现，再次搅扰了她的人生，她不会轻易放过她。 内容标签：都市天作之合 治愈 主角：徐昭希，赵辰澜；配角：陈昕遥，林奕畅 一句话简介：为爱做i，为爱做e 立意：每个人都有光明的现在和未来 第1章 薄荷微酸 昨夜接近零点，徐昭希才去睡，今天一大早在闹钟响之前她就醒了。 天微亮，不用开灯，她能看清赵辰澜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昨夜她多次流连在上面，好像怎么亲都亲不够。 手机闹铃响起，她翻身去按，动作幅度不大，她还是咬牙等着酸痛暂时消散。 6:05，徐昭希不舍地下了床，穿上长袖长裤，忍着酸痛收拾铺了一地的衣服。将她的衣服折好放入包里，而赵辰澜的衣服被她放在床边。 赵辰澜没有被影响半分，呼吸轻缓，仍在梦乡。昨夜热情如火的人，睡相出奇的好，徐昭希又看了一会儿，才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时她无意识笑着，对上镜中的人，呆愣了几秒。 面上含春，正傻笑的人，是她自己，不是别人。 冲动是魔鬼，一向理智的她，昨夜被魔鬼附身。 一想到先开始的人是她自己，她的脸一瞬间烧红。开始的理由现在想来如此站不住脚，昨夜她在这个理由的驱使下，做了人生中第一件说得上冲动的事。 也是她第一次做的事。 她没有计划，只凭说不清的直觉，跟才见一天的人，做了她以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肌肤相触，津液相渡，没有阻隔地亲密。 满心的喜悦，直入灵魂的酥意，热血翻涌，如潮汐席卷。 和赵辰澜在一起的感觉太好，她现在想到，还是心生荡漾。 走出卫生间，被冷水浸泡过的脸还烫着，徐昭希拿手贴着脸，看向床上的人。 看了一小会儿，她去收拾东西，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收好了。 她拿出包里的便利贴，写上她的联系方式，贴在昨晚买的牛奶瓶上。本来昨晚买来是想留在车上喝的，现在都留给还没醒的人吧。 她想等赵辰澜醒来再走，可是飞机不会等她，教授更不会等她。 开了一夜空调的房间，气味不太好闻，她拉开一点窗，让风进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昨天约的网约车快到了，再不舍，她也得离开。 她要去叫醒赵辰澜吗？ 她走到床边，扶着床栏，倾身到床那边，眼都不眨地看着那张安静的脸，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她的目光移到昨晚亲了太多次的唇上，下意识咽了口水，热气瞬间包裹住了她。 犹豫了几秒，她站直了身，走到沙发那里背起包。走到门口那边，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说再见。 因为是早班机，机场人不多，用不着排长队，不到十几分钟徐昭希就过了安检。出发很准时，徐昭希等了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检票。到达也很准时，飞机到青城时是9点15分，跟徐昭希订单上写的时间只隔一分钟。 出来的第一时间，徐昭希先看手机，除了林奕畅发的问她到了哪里的消息，再没别的消息。 赵辰澜还没醒吗？ 赵辰澜醒来就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崴了的右脚。她接连“嘶”了几声，去摸身旁的人，摸了个空。 她睁开眼看了一圈，哪里都没有徐昭希的身影，她顾不上酸痛，起了身，又仔细看了一遍，房间里除了她的衣服和背包，啥都没有。徐昭希这是吃干抹净跑了？ 她气愤地捶了下床，很快笑起来，看起来像乖学生的徐昭希居然也这么坏，她没有看走眼，本想挑逗一下这个乖学生的，没成想逗上了床。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捏了捏太阳穴，好像从她怀着好奇心接近徐昭希开始。 一整天，去了几个地方，都碰上徐昭希，晚上又碰到了。偌大的茶饮店，只徐昭希独自一人坐在看不到海的位置，埋头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赵辰澜点了单，看了一眼海，又去看坐在里头的徐昭希，还是低着头看着什么。 薄荷柠檬茶做好了，她喝了几口，看了有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端着自己的薄荷柠檬茶走过去，她想看看明明是来风景的人怎么不看风景，在看什么。 徐昭希真的很专注，赵辰澜在她身后看了有一会儿，徐昭希都没感觉到她在。 第2章 原来是个医学生，看了人体图，又翻开手术视频，赵辰澜抖了抖。身前的人终于察觉到了她，转过头眼都不眨地看她，眼睛里毫无情绪。 赵辰澜毫不客气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问徐昭希：“人的哪个部分最好切断啊？” 徐昭希还是看着她，赵辰澜抬眼看着这个脸还有些稚气的医学生。对视不过几秒，徐昭希率先别开眼，看着平板，说手指。 声音轻柔，蛮好听的，赵辰澜笑着喝了一口茶，托着脸颊，歪头看着徐昭希。 徐昭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拿了她的芋圆奶茶喝了一口，脚着地，朝左挪了挪。 赵辰澜没有跟过去，她朝人多的那边望去。 入夜了，海边人还很多。她望了一圈，独自一人的基本没有，除了坐在店里的她们。 她本来跟陈昕遥约好了来这里，飞机票都买好了，陈昕遥却说不去了，说她妈妈不同意她开餐厅，说她设计做得好好的，发什么傻大老远跑来这边开餐厅。 陈昕遥还住在家里，没办法跟赵辰澜一样说走就走。最主要的是陈昕遥在乎她妈妈，没办法看妈妈不高兴。 赵辰澜不想费口舌去劝，因为道理陈昕遥明白，只是目前做不到。 她们从进入大学时就想好工作三年后开一家餐厅，积累启动资金，放假时挑选餐厅的选址。 全国各大热门城市，她们几乎都去过，定在这里，是因为她们觉得这里很慢，跟她们以后想过的生活很接近。 她们已经选好了位置、价钱都适合的店面，设计图也出来了。为了省钱，她们打算自己装修，等她们辞职来这里就动工。 票是赵辰澜离职前买好的，要动身的前一天，陈昕遥来找她，说她去不了，解释了原因，说钱她照出，她要入股。 赵辰澜虽然不高兴，但她体谅陈昕遥的苦衷，如果她妈妈阻止，她可能也会犹豫。 她不要陈昕遥的钱，要转回去。陈昕遥说她转回去，就表示她不原谅她这个朋友，以后都不来往了。赵辰澜只好收下，想着等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转回去。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赵辰澜无心开工，打算走一走热门的景点，散散心，过两日再开始。 去哪里都是两个人以上，在人群里，赵辰澜看见了和她一样独自一人的人。 赵辰澜的目光追着那个人，那人跟她穿得差不多，很休闲。上身长袖t恤，下身休闲裤，脚踩运动鞋，背着个浅褐色双肩包，头上戴了个同色系的遮阳帽，身高似乎跟她差不多。 赵辰澜想看看她长什么样，特意走到前头，然后转身去看。可那人帽檐压太低，她看不到整张脸，只看到个白皙的下巴。 赵辰澜跟着那人走了一段路，过马路时，一群人从另一条街涌出来，那人加快了脚步，想避免跟人群挤在一起。 绿灯亮了，那人已到最前头，不久红灯亮了，赵辰澜想追也追不上了。 赵辰澜去往过了那条街的景点，走了好大一圈，没碰上那人，倒是看到两个独自一人的人。她觉得自己好笑，怎么追着那人走。 赵辰澜找了家面馆，面上来，看见那人从她面前走过。她下意识叫那人“喂”，那人没停下，还往前走。 赵辰澜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转角处，她吃了一口有些坨的面，笑了笑，她真够无语的，追着个陌生人。 吃完面，她不再抱着跟那人碰面的想法，去逛她和陈昕遥去过的地方。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干劲上来了，她不准备等两天了，明天就开始动工。 到了海边，赵辰澜找了一块石头躺下，海风一阵又一阵地吹，不光脸上的毛孔，她感觉心里都舒服很多。陈昕遥不在，她一个人也能做完开店的事。 赵辰澜起身时，那人又出现在她眼前，就坐在不远的石头上，没有戴帽子，两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遥望着海面，一动不动。 赵辰澜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捏了一把手臂，低头拍拍身上的灰，朝岸边走。 一直走到马路，她都没再回头看一眼，即使她心里很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也忍住了。 头先她是脑子一热，现在脑子被风吹凉了，清醒了。 她打算再去人多的美食街看一眼，就回去睡觉。 她吃了一路的小吃，正口渴，看到一家茶饮店就走进去了，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那人侧对着她，独自坐在里头，没有坐可以看海的座位。看海的座位基本上坐满了人，只有一两个空位。 赵辰澜收回视线，重新看着徐昭希，徐昭希视线仍在平板上。 人也看到了，话也说了，她该回去的，可她又不想这么快回去。 赵辰澜喝光了杯子里的茶，薄荷柠檬茶让她异常清醒，她问徐昭希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徐昭希没有看她，说她不也一个人。 赵辰澜嘴角微弯，徐昭希居然搭理她了。 第2章 樱桃清甜 赵辰澜说起她一个人来这里的原因，她没说开餐厅的事，只说被多年的好友放鸽子了。 见徐昭希没有反应，赵辰澜说起她碰上徐昭希好几次的事，说她实在太好奇，才过来跟她搭话。 徐昭希仍然没有反应，赵辰澜感叹：“我们兜兜转转在这家店碰上，好难得的，你不觉得吗？” “这几个景点离得很近，碰上很正常。” 第3章 赵辰澜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忍不住抖了抖。 这人长得冷，话更冷，脸上那点稚气，要不了几年就会消散，到时会是个冷峻的医生。 赵辰澜这人一向不服输，既然正常对话不奏效，就逗逗她好了。 “呀，苍蝇。” 赵辰澜飞快地拍了一下徐昭希的背，她力度不小。徐昭希被推的往前倒，她扭头瞪着赵辰澜。 赵辰澜抬起手，无辜地看她，“真是苍蝇，飞到灯上去了。”说完她抬头往上看。 徐昭希顺着赵辰澜的视线往上看，头顶的灯太刺眼，压根看不清，也就不知道赵辰澜是不是在胡说。 徐昭希侧过身，拉开背包拉链，将平板装进去，又拉好拉链。 她一手拉起包背上，一手拿着没喝完的奶茶，抬脚朝外走。 赵辰澜跟了上去，嘴角含笑。徐昭希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脸上没有表情，动作很轻快，像只企鹅。 走过一条街，徐昭希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下来了，她转过身直视着赵辰澜。 “再跟着我，我就报警。” 赵辰澜指着前头，“公交站在那边，我要去坐车。” 徐昭希迅速转身，疾步朝前走。 走到转角处，她朝左走，没走有公交站的那边。 她不打算坐公交，酒店离这里还有四条街，如果走公交站那边就只有三条街。 徐昭希不讨厌赵辰澜，就是不喜欢赵辰澜骗她。她坐在那家店那么久，一只苍蝇都没见着。 徐昭希听到后头靠近的脚步声，心里没来由地烦躁，果然她又在骗她。 她猛地转身，瞪向身后的人，身后的陌生人眼睛张大，她心虚地道歉，陌生人越过她继续往前。 她朝公交站那边看，没看到赵辰澜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赵辰澜这么快就上公交了吗？她好像没看见公交经过。 她摇摇头，赵辰澜没追上来不是正合她意。 她转身时，朝右边望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赵辰澜一瘸一拐地朝前走，眼看就要走到转角处。 看赵辰澜的样子，右脚脚尖点地，还能动，应该没伤到骨头。 附近没有药店，医院离这里起码一小时的车程。 徐昭希想起她住的酒店旁边好像有一家小的药店，那里应该有消肿的药。如果赵辰澜走她这边，她就去扶她。 赵辰澜朝公交站那边走，她没有撒谎。徐昭希犹豫要不要过去，犹豫不到几秒，她快步走向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朝赵辰澜那边疾步而去。 赵辰澜走到公交站，坐在站台座位上的年轻女孩看到了她，过来扶她坐下。 她朝女孩道谢，拉了裤腿刚要去揉右脚，一瓶冰水塞了过来，贴在她的右脚上，冰得她一颤。 她抬头朝来人看去，心中一喜。 “自己扶好。” 徐昭希看着露在外头的右脚踝，没看赵辰澜。 赵辰澜扶着冰水，笑着问徐昭希怎么没走。 “不想走路，想坐公交。” 坐一站路就到酒店，徐昭希想着到那里，让赵辰澜下来去药店买外伤药。赵辰澜住的地方会不会也有药店呢？ “你住的地方有药店吗？” 赵辰澜想了想，“好像没有。” “待会儿下一站下车，那里有药店。” 赵辰澜“哦”了一声，跟她说话的人一直不看她，是害羞吗？ “我叫赵辰澜，你叫什么？” 徐昭希转过脸，“为什么要知道陌生人的名字？” 赵辰澜笑着，“互通了姓名就不是陌生人了。” 公交车来了，徐昭希拿走那瓶冰水，抬手去扶赵辰澜。 赵辰澜看着被扶的手臂，低头笑了一下。她抬起没被扶着的手臂跟那个年轻女孩道别，年轻女孩愣了一下，笑起来和她招手。 徐昭希朝那年轻女孩点了点头。 她们一同上车，徐昭希先扶赵辰澜坐下，把冰水给赵辰澜，再去扫码，她用两种支付app各扫了一次。 徐昭希一坐下，赵辰澜就伸出手机，“水和公交的钱我转给你。” 徐昭希亮了付款码，赵辰澜扫码付钱后，伸手机过去，“加个好友吧。” “不加。” 这么直白的拒绝，赵辰澜头一次碰上。看在她还理她的份上，不加就不加吧。 赵辰澜收了手机，转脸看徐昭希，人冷心暖，还这么细心，确实是个好医生。 徐昭希别过脸去看窗外，夏初的滨城风吹在身上还很凉，不能下海，街上游客不多。 她们下车后，往前走了一小会儿，就到了那家药店。 徐昭希扶赵辰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转身上了台阶，推门去买药。 她问药店阿姨有没有热毛巾，阿姨说没有，外伤药要在热敷后使用，她们只能去酒店热敷。 徐昭希想到这，心里有点别扭。 让赵辰澜回去热敷再涂伤药也可以吧，要是她涂错位置，又使劲儿揉呢？应该不会吧。 走出门，徐昭希望着赵辰澜的背影，又改了主意。热敷涂伤药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去酒店。 听到徐昭希的提议，赵辰澜有些讶异，这人连姓名都不告诉她，现在居然要她去她的房间？ “你要不想快点好，就自己回去热敷加涂伤药吧。” 赵辰澜笑着，“告诉我你的姓名，我就上去。” 第4章 徐昭希不吃威胁这一套，身体是她的，拿她来威胁她，可真有她的。 徐昭希抬脚要走，赵辰澜拉住了她，“扶我上去吧。” 趁徐昭希去卫生间接水，赵辰澜仔细看着这间房。 跟徐昭希人一样，房间很整洁，个人用品好少，乱的只有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樱桃，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樱桃甜不甜。 徐昭希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赵辰澜手正要往那袋子够。 赵辰澜听到身后的动静，赶紧往上伸手，装作伸懒腰，又把手盖在嘴边，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了沙发上。 徐昭希端着水壶走到桌边，将水壶插上电，就从袋子里拿了一些樱桃出来，又往卫生间去。 等她洗好樱桃出来，水也烧开了。 她端着装了樱桃的透明玻璃杯，走到沙发边坐下，把玻璃杯伸到赵辰澜面前。 赵辰澜舔了舔嘴唇，抬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拉出樱桃蒂。汁水在她嘴里炸开，好甜。 “自己拿着，我去弄热毛巾。” 赵辰澜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双手接住了玻璃杯。 徐昭希嘴角弯了一下，这人还会不好意思。 “谢谢。” 徐昭希起身托着水壶去了卫生间。她先用开水泡了一下毛巾，又用冷水冲了一遍，再用不那么烫的水泡了一下。她用手背试了下温度，刚刚好。 出来时，她又笑了，赵辰澜吃得嘴边都是红的，这么大的人怎么吃东西像个小孩子。 赵辰澜听到笑声，连忙抽出纸巾擦嘴。她不觉得丢脸，她觉得开心，徐昭希被她逗笑了。 徐昭希走到赵辰澜面前，让她把右腿放到茶几上。 赵辰澜照做，温热的毛巾一下裹上来，那处好像不那么痛了。 赵辰澜取了一颗樱桃，伸到徐昭希嘴边。 徐昭希下意识往后，望了她一眼，又凑上去，张嘴咬住了樱桃，“咔嚓咔嚓”嚼着。 赵辰澜的心跳突然变快，她不禁咽了口水，脑子一下懵了。 热气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后背渗出了汗，她感觉口干舌燥，连忙拿起最后一颗樱桃吃下。 “把腿放到沙发上。” 赵辰澜抬起左腿放上去，被徐昭希轻拍了一下。 “不是这只，那只。” 赵辰澜慌忙放下左腿，又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双手托着右腿挪到沙发上。 接下来的每一秒，对赵辰澜来说都很难熬，她一边要稳住心跳，一边又要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她很怕痒，但是徐昭希的手碰到她的腿，她紧张得无法呼吸，根本顾及不到痒意。 “这里痛吗？” 徐昭希抬起头看向赵辰澜，赵辰澜摇头，没有看她。 “那这里呢？” 赵辰澜依然摇头。 “你哪里不舒服吗？” 赵辰澜还是摇头。 “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的感觉，就不好帮你揉。” 赵辰澜伸手指着痛的部分，“这里痛，我没有不舒服。” 赵辰澜的声音很轻，跟她之前说话的声音很不同，徐昭希担心她在忍痛。 “你抬头看我。” 赵辰澜抬起头，汗从她的额头滴了下来，进了她的眼睛。她想用手擦，手很脏，便拿手背擦了一下。 徐昭希有些惊讶，她的脸怎么红成这样，还流了这么多汗，这房间这么热吗？窗留了条缝，有风吹进来，应该没有那么热啊。 徐昭希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拿了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她没带听诊器，也不知道赵辰澜有没有旧疾，探探她的脉搏，应该能听出什么。 她坐到茶几边，伸手拉了赵辰澜的手翻过来，将手搭在赵辰澜的脉搏上。 从徐昭希走过来，坐到她对面，到她拉住她的手，赵辰澜就不停地震惊。 连姓名都不告诉她的人，这么自然地靠近她、拉她的手，现在还把手撘在她的手上。赵辰澜虽然知道徐昭希在感觉她的脉搏，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是了，她心动了，所以心跳才这么快。 她何时紧张过，面对台下几百人，她都不怯场，面对一个稚气未脱的医学生，她怎么会紧张。 第3章 脉搏过动 她的脉搏怎么会这么快？徐昭希抬头看她，只两秒，赵辰澜迅速别开了眼。 别的伤口感染了吗？ “你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赵辰澜摇头。 没有地方受伤，也就没有感染，崴了的右脚又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红痕。 徐昭希不明白，空调都开了，她为什么还会觉得热？ 徐昭希起身坐到沙发上，继续涂抹伤药，她边揉边看赵辰澜。 赵辰澜时不时抬眼看她，似乎在害羞。 一个想法浮现在徐昭希的脑海里，很快被她否定了。这么短的时间，赵辰澜怎么可能对她动心？ 徐昭希回想这一晚自己的反常，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人做了这么多越界的事，真只是医者之心吗？ 刚才赵辰澜喂到嘴边的樱桃，她不是用手接，而是用嘴。 她忽然觉得脸热，她怎么没觉得别扭呢？虽然她的手碰过赵辰澜的腿，但是她要吃，去洗手间洗个手就行了，觉得麻烦，不吃就是了，干嘛要直接用嘴吃赵辰澜喂的？ 这么短的时间，她对这个陌生人的好感涨得未免太快了。 第5章 赵辰澜“嘶”了一声，徐昭希抬眼看她，又看向自己的手，揉大力了吗？ “对不起，弄痛你了吗？” 赵辰澜小声说没有，问她还要揉多久。 徐昭希收回手，“差不多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下，等个半小时你再回去。我去便利店买个早餐。” 徐昭希说完拿了手机就走了。 赵辰澜咽了口水，拍了拍还猛跳的心脏，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女，至于这样嘛。 她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又把空调调低了一点，总算不那么热了。 她往前挪了挪，方便自己躺在沙发上。刚才太紧张，现下放松下来，她感觉舒服很多。 闭上眼没多久，她笑起来，笑自己没出息，在一个医学生面前这么紧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徐昭希从电梯下来，一阵微凉的海风迎面吹来，让她清醒不少。 刚才下意识的动作，她没有必要想这么多，徒增烦恼。反正待会儿赵辰澜就走了，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便利店在另一条街，徐昭希走过去五分钟不到，她没有花时间挑选早餐，买了吐司、牛奶，打算明早在车上吃一吃，填填肚子，下了飞机再去医院吃。 徐昭希没有直接回去，绕着酒店走了两圈，消磨了二十来分钟，才进酒店。 她不想跟赵辰澜待在一个空间里，免得再发生让彼此都尴尬的事。 那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走到房门口时又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晃晃脑袋，拿卡开门。 门开了，她不由有些紧张。她在紧张什么，这是她的房间。 她迈步进去，朝沙发那边望去，赵辰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徐昭希很不解，在陌生人的房间，这人也可以睡着，一点都不怕吗？ 徐昭希特意弄出动静，沙发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顾不了，大步走过去。 赵辰澜双眼紧闭，呼吸声很有规律，真的睡着了。 徐昭希顿感无语，她看了一眼时间，9点12分，很晚了，再不睡，明天早起就很困难。 她喊赵辰澜，沙发上的人连睫毛都没动。 她抬手想推一推，看到这张安静的脸，又有些不忍心。 脚崴了确实不宜走动，也不知赵辰澜的住处离这里远不远，算了，睡这里就睡这里吧。 徐昭希调高了空调的温度，调到28度。她的房间只有一床被子，没有毯子，浴室的厚毛巾可以拿来盖一盖她的肚子。 毛巾盖到赵辰澜的肚子上，徐昭希朝她看了一眼，呼吸声没变，连动都不动，这人睡得也太规矩了。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徐昭希不禁脸热，赶忙朝卫生间奔去。 冲了澡，又洗漱一番，徐昭希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不少。她闻了闻手，药味散得差不多，她还是拿洗手液重新洗了一次手。 替人揉脚，她是第一次。一般人崴脚，没到不能走的地步，都会选择自己处理，不会来医院。 赵辰澜的脚踝上没有任何伤痕，很光滑，应该从来没受过伤，应该是很小心的人，她到底是怎么崴到脚的？ 徐昭希思索着走出来，抬眼就跟赵辰澜对了正着。 赵辰澜整个人窝在沙发上，笑着看她，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人。 徐昭希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她就穿个白背心黑短裤，背心还有些透。她抬起右臂抱住左臂，挡着前胸。 赵辰澜本来没朝徐昭希的衣服看，徐昭希这一动作，引得她朝她挡住的地方看，看清轮廓，她立刻别开眼。 徐昭希只觉两臂起了疙瘩，心跳忽然加快，那个荒谬的想法又出现在她脑海。 “很晚了，我……我回去了。” 赵辰澜脚一落地，立刻痛得大叫，她太慌，踢到了茶几。她伸手想要去碰，被徐昭希上前一把抓住。 “别碰，你的手不干净。” 赵辰澜抬眼看被抓住的手，指尖还有些红，有些粘。 徐昭希别开眼去看她的右脚，似乎肿了一些。这人不是很小心吗？怎么又是崴脚，又是撞脚的？ 她回头去看赵辰澜，赵辰澜的脸又红了，眼直直盯着她的身体。 徐昭希这才看到她想挡的部分就在赵辰澜的眼前，因为侧着身，那轮廓已经暴露在空气里。 徐昭希赶紧放下手臂去挡，却不妨被人一把拉住，坐到了沙发上。 赵辰澜的嘴唇正好贴到了徐昭希的右脸颊上。 不只徐昭希，赵辰澜也睁着大眼，她没想到徐昭希这么不经拉，她就轻轻一拉，人就被带过来了。看着力气蛮大的人，怎么站都站不稳？ 徐昭希慌忙起来，没站稳又跌坐下来，彻底靠在了赵辰澜身上。 背后难以忽视的柔软，烫得徐昭希手足无措。她又张着双手猛地起来，这一回她用尽了全力，没再跌回去。 看着徐昭希猛冲到床上的样子，赵辰澜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房间内，在徐昭希耳中放大。 徐昭希气愤地瞪着大笑的人，大笑的人止住了笑，眉眼俱弯地瞅着她。 “你不想我走，也不用这么热情吧。” 徐昭希气得下床，快步走到赵辰澜身边去拉她。 “我扶你走。” 赵辰澜没有起来的意思，由着徐昭希拉着她。一只手拉不起来，徐昭希两手并用，托起赵辰澜的两臂。 下一瞬，吹到耳中的热气，痒得徐昭希松了手，迅速后退了两步。 第6章 “你干嘛？” 徐昭希抓着右朵，瞪着还笑着的人。 “报答你呀。” 徐昭希被这无赖行径气笑了，她后悔不已，就不该多管闲事。天太晚了，关灯睡好了。不理这人，这人就会消停。 徐昭希走到玄关处关掉了顶灯，赵辰澜问她这是做什么。徐昭希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床边，关了床头灯，上了床。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崴到脚的吗？” 徐昭希想知道，但她不想又被人逗了。 “我现在去刷牙、洗脸、洗澡可以吗？” 等了有一会儿，徐昭希还是没有回答。赵辰澜打开手机，就着手机的灯光慢慢下地。 床头灯亮了，赵辰澜朝床那边看，徐昭希平躺着，没有看她。 赵辰澜小步小步挪着，到玄关处按亮了卫生间的灯。 卫生间有双份洗漱用品，她草草洗了一番。右脚应该不能沾水，她拉了没用的毛巾包住了脚。她扶着墙，挪到浴室，脱了衣服，将包着的脚抬到马桶盖上。 热水浸入皮肤，她想到徐昭希那张涨红的脸，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像徐昭希那样正经的人，一点都不经逗，她不该用这种方式的。 出了卫生间，她向徐昭希道歉，又跟她道谢，说要不是她，她的腿估计要好多天才能好，让她不要生气了。 等了好一会儿，赵辰澜没等到回答，就闭了眼。她感觉床头灯好像关了。 赵辰澜回想自己的行为，很不像自己，这一整天她都吃错药了吧。 徐昭希好心帮她，她还气她，简直像无赖。 她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怎么自己变成了讨厌鬼？徐昭希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她一再反常，她想不明白。 徐昭希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多次，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人逗她几次，她就这么气着接受了，太窝囊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按亮了床头灯，快步走向沙发那边。 赵辰澜眯着眼朝右看，徐昭希就这么没有预兆地蹲下亲了她的右脸，她如遭电击，热流从那一点蔓延至全身。 徐昭希笑着看她，“你喜欢我吧？” 这话震得赵辰澜心跳如鼓，一声大过一声，一时之间她忘了呼吸，直到温热的唇覆了上来，贴着她的唇。 徐昭希一触即离，她刚要起身，一双手扶住了她的头，下一瞬温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贴着她的唇揉着。 “这样吻，才算吻。” 赵辰澜松开她，笑着看她。 徐昭希忽然觉得自己又变成被逗的那个，这人脸皮厚过自己，逗她太难。 赵辰澜大方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真听到这句话，徐昭希还是很震惊。这人喜欢一个人也太快了吧，也不知道这句话她跟多少女人说过。 徐昭希没什么反应，出乎赵辰澜的意料。这句话对徐昭希来说这么没有份量吗？看她的样子，大约有很多女人跟她说过这句话。 喜欢上徐昭希，是件很容易的事。她自己居然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喜欢上她，说出来，大概没人会信。她自己都不是很确信，可她的心跳证实了这件事。 “谢谢你的喜欢。” 徐昭希笑着起身，转身时，手臂被抓住了，她回头看着那张泛红的脸。 “你不信？” 徐昭希挣开她的手，笑着，“像赵小姐这样的女人，应该不缺人，就放过我吧。” 赵辰澜抓着徐昭希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赵辰澜的动作太快，徐昭希来不及抽手，那颗猛跳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砸在她手心，温热的触感由手心传遍她全身，她的脸瞬间发烫。 “我发誓我是第一次跟人说这句话。在茶饮店跟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假话，我也碰到别的独自一人的人，可只有你牢牢吸引着我。我脚崴了，是因为追你，走得太急，又没看路，踩空了。那一下真的好痛好痛。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会留下等我，甚至追到公交站，还带我来药店，帮我擦药……” 徐昭希抽走了发烫的手，藏到了身后。 赵辰澜笑笑，拉了拉有些皱的衣服。 “你还是不信吗？” 第4章 气血翻涌 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是太突然了，她们相遇不过几个小时，赵辰澜就跟她表白，眼神真挚，心跳如鼓。 如果赵辰澜是在逗她，是怎么让心脏跳得这般快的？ 徐昭希自己的心跳也跟她刚才感受到的心跳幅度差不多。 她用不着按在心脏那里，她急促的呼吸、发热的脸颊，以及后背的热汗，都在告诉她，她在紧张、兴奋。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曾有人跟她说过喜欢她的话，那时的感觉只是有些开心，不像现在掺杂了太多情绪，让她无法冷静，无法思考。 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时刻。 她对赵辰澜一点都不了解，怎么会被她动摇？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她越发感觉难以呼吸。她应该要后退的，她没有。 温热的唇触上来的那一刻，过电的感觉一瞬流遍全身。 赵辰澜不只是揉着她的唇，还将带着薄荷牙膏味的舌头伸过来，抢走她的呼吸。她感觉脑子像充了血，准确来说，气血翻涌，她快要窒息。 她伸手去推赵辰澜，赵辰澜松开了她，两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第7章 温热的呼吸喷在那里，痒得她发软，她往下倒，赵辰澜托住了她，拉她坐到了沙发上，靠在她身上。又一次她碰到了她的柔软，她挺直了背，远离那里。 赵辰澜的手环上她的腰，头压在她肩上，问她是不是也喜欢她。 徐昭希只觉那双手摸的地方发热发痒，她应该要拉开那双手，可她又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赵辰澜又问了一次，这次特意对着徐昭希的耳朵，徐昭希缩了一下，仍然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太难，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赵辰澜轻轻摇了摇怀中的人。 “好不好嘛。” 轻柔的声音勾得徐昭希再也坚持不了，她轻声说了她的名字。 “既是光明，又是希望，你妈妈真的很喜欢你。” 酸涩的感觉爬上徐昭希的喉头，她的眼前起了雾。 徐昭希的眼泪滴到赵辰澜发热的手背，冰得她一激灵，她仰头看了一眼屋顶，没有地方漏水啊。 她转过脸去看徐昭希，泪人别过头不让她看，她一下意识到了，连声说对不起。 她太激动，右脚不小心蹭到左脚，痛得她大叫，吓得徐昭希擦了眼泪扭头问她怎么了。 赵辰澜指了指右脚，徐昭希赶忙挪过去看她的右脚，没有出现新的红痕。她松了口气，说还好。 徐昭希起了身，回头看着她，“要不你来床上睡，床上大，要是晚上你不小心踢到茶几，撞上木头会更痛的。” “谢谢昭希。” 赵辰澜认真地看着徐昭希，徐昭希别过眼，弯腰去扶她。 坐到床上，赵辰澜脱掉了长裤，滑进了薄被中。 徐昭希关了床头灯，侧对着赵辰澜躺下，她们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赵辰澜看着背对着她的人，“你往中间来一点，要是你翻身滚下去了怎么办？” “不会。”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徐昭希翻身过来，往中间挪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 徐昭希又挪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 徐昭希没有再动，“可以了。”她都感觉到赵辰澜身体的热度了，再往中间，大概会碰到赵辰澜。 “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赵辰澜又起了逗徐昭希的心思，谁叫她这么乖。 “……” 这人真是容易得寸进尺，徐昭希在心里腹诽。刚才她还为她说对不起，小小感动了一下。这么快就现原形了，就不该心软让她上床。 赵辰澜挪着手去够徐昭希的手，才碰到就被人打了手背，她叫了一声。 “干嘛打我？” 徐昭希往外挪了挪。 “昭希。” “昭希。” “昭希。” “干嘛？” 有点凶的昭希，有点儿可爱。 “就想叫一叫你。” 徐昭希的脸又红了。 “我们不能抱在一起睡吗？” “不舒服。” “你都没试过，我身体很软的。” 徐昭希的脸又红了几分，不满足身后的人，今晚她别想睡了。 徐昭希翻身过去，一把抱住了赵辰澜。 赵辰澜轻颤了一下，她没想到徐昭希这么准确就抱到了她。现在她在她怀里，被她抱着和抱着她，感觉好不一样。 赵辰澜微微翻过来，和徐昭希面对面。 只是侧对着她，徐昭希还能接受，这样面对面，双方的呼吸喷在一起，空调又被她调高了，没一会儿，她感觉手臂、后背都出汗了。 她才要松手，赵辰澜抱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 徐昭希忍不住咽了口水，推了推她，“这样太热了。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赵辰澜的后背早湿透了。这样甜蜜的负担，她才不要丢掉呢。 徐昭希实在忍不了，她一把推开了赵辰澜，掀开了被子，脱掉了背心。 豁出去了，她想，这一夜这么长，继续这样下去，她明早肯定醒不来，还不如满足了她，放自己去睡。 赵辰澜还在震惊中，下一瞬她的唇被吻住，温热的柔软覆上来，弄得她心神荡漾。 压上来的身体，跟她一样都是汗。徐昭希拉了她的衣服，她自如伸手，和她贴在一起，凉快不少。 徐昭希的吻，跟她的吻不同，又轻又慢，像在品尝她，又像在勾引她，引得她热流四溢。 吻了好一会儿，徐昭希离了她的唇，问她要继续吗。 她抬手去勾徐昭希的脖子，亲了一口，“要。” 赵辰澜笑着望着这间空房间，空气里好像还有樱桃的甜味。 昨夜像一场梦，醒来，梦里的人走了。 不留只言片语，就这么把她抛下了。 赵辰澜穿了衣服，走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还是留下了，她脖子上的红痕，酸软的身体，不就是昭希留下的。 不肯告诉她的名字，也留下了。 她收拾了一番，慢慢下了楼。 她把门卡交给前台姑娘，问前台姑娘订这间房的客人的手机号，前台姑娘不解地望着她，问她不是她的朋友吗。 前台姑娘见她不答，问她是丢了东西吗，她摇头。 前台姑娘说丢了东西也可能是附近的猴子偷走了，说这一带有野生的猴子。 第8章 她再问了一遍，前台姑娘还是坚持，说她不能给客人的信息，请她谅解，她可以给她看门外的监控。赵辰澜摇摇头，向她道谢。 过了三天，赵辰澜的右脚好很多，消了肿，走路也不那么痛了。腻子刮了，刷了一面墙的二分之一。做了许多事，她还是会想起徐昭希。 她在网上搜过她，搜不到她。 开始搜的时候，她就想过搜不到她。徐昭希不是个张扬的人，估计也不习惯拍照，这么忙，肯定没开社交账号。 意料之中的结果，她还是觉得难受。 跟徐昭希温存了一夜，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吗？可是潮涌之时，徐昭希的反应跟她一样强烈。 抱着她的徐昭希，也有情动的时刻，可徐昭希没说过喜欢她。 徐昭希不是轻易表达喜欢的人，她这样安慰自己。 徐昭希没像她一样叫她的名字，她对徐昭希热情，而徐昭希不是。徐昭希是因为她缠得太紧，才主动满足她，好让她睡觉吗？ 她摇摇头，徐昭希干嘛要委屈自己。 “你摇什么头啊？” 赵辰澜回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陈昕遥看她愣着，挥了挥手。 “高兴坏了？” 陈昕遥走过去，歪头看着她，“没想到吧，惊不惊喜？” 赵辰澜的眼泪夺眶而出，吓到了陈昕遥，她连忙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这么感动不像你啊。” 陈昕遥打趣她，“这四天没了我，是不是孤独寂寞冷啊？” 赵辰澜抽走她手里的纸巾，愤恨地望着她，“阿姨怎么松口了？” 陈昕遥仰着头插着腰，“因为她爱我，看不得我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赵辰澜被她这副得意的模样逗笑，“来吧，该你干活了。” 陈昕遥没有接赵辰澜递过来的刷子，“我才下飞机就让我干活啊，老板都没你狠。” 赵辰澜蹲下身，放下刷子，“那我们去海边透透气。” 赵辰澜往外走了几步，就被陈昕遥看出不对劲，喊住了她。 “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 赵辰澜继续往外走。 陈昕遥关好门，追了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说说怎么崴的？你怎么都不发消息告诉我呢，要是我知道，我肯定早就来了。” “就是走路崴了呀。” “好端端走路怎么可能崴了。从小到大，你从来没受过伤啊。” 陈昕遥眼都不眨地望着赵辰澜，赵辰澜没看她。 “人怎么可能一直顺利呢。” 陈昕遥感觉她情绪不对，刚才哭更突然，不可能因为她突然出现哭的。以前那么多让她感动的事，她都不哭，坚强得很。不会因为自己，哭成那样。 陈昕遥拉住她，“到底怎么了？” 第5章 催产素 陈昕遥拉着赵辰澜上楼，打开门，让她进去。 赵辰澜说了个大概，陈昕遥听完抱住了她，安慰她，“都睡到了，人不留联系方式，你也找不到她，相忘于江湖不也挺好。” 赵辰澜哽咽着，好一会儿才回了她，“道理我明白，可是很难做到。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陈昕遥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就慢慢来，不用刻意去忘，咱不是有好多事要忙，感情的事咱放一边。” 赵辰澜用下巴按了按陈昕遥的肩膀，表示同意。 当着赵辰澜的面，陈昕遥不想骂徐昭希，免得赵辰澜心里更不舒服，更想维护徐昭希，就更忘不掉徐昭希。 她在心里骂着徐昭希，医学生了不起啊，希望她实习不顺利，医院生活艰难。 从那天后，徐昭希忙得像陀螺，根本没有看手机的时间，连吃饭都不安生，饭没扒两口，就被叫走，睡觉也睡不到八个小时。 夏天到了，台风雷雨天气频繁，车祸、泥石流、洪水轮番来，医院的急诊室闲不了两天，就连平常人少的耳鼻喉科，这几个月的预约都满了。 徐昭希根本没有时间想赵辰澜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也没时间跟林奕畅聊她的感情。除了医院的工作，她还要准备论文、答辩，还有一些学校的琐事。 忙到年底，她总算能喘一口气，和林奕畅她们聚会，一起吐槽医院、学业的糟心事，发泄发泄积累了几个月的怨气。 散场后各回各家，林奕畅和她不是本地人，自然回医院，明天还得值班。 两人绕着离医院不远的公园散步。 徐昭希吃的不多，用不着消食。林奕畅需要，她摸着肚子一圈又一圈，见身边的人不开口，就主动问。 徐昭希想过跟林奕畅说的，现在被问起，她感觉羞耻，不好张口。 “不是，你满脸的问题，真不问啊？不问，我可走了。” 林奕畅佯装往前走，徐昭希拉住了她，好半天才说起那天的事。 从听到跟她睡了，林奕畅的嘴巴就没合上过。眼里只有学业、工作的人，居然一天之内喜欢上陌生人，还跟陌生人上了床。 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居然这么大胆。要是寝室的另外四个人知道，她们的尖叫声会震破屋顶。 林奕畅连“啧”了几声，望着面前脸通红的人笑着。 徐昭希推了她一把，“你说吧，赵辰澜是什么意思呢？” 林奕畅仰头哈哈大笑，笑得肚子抽痛，边“嘶”边笑。 第9章 徐昭希拉着她，看向朝她们看过来的游人，捶她，让她不要笑了。 林奕畅捂起嘴，继续笑，“没想到你是假正经。” 徐昭希气得翻白眼，快步往前走。林奕畅朝周围的人摇手，笑着追上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徐昭希停下脚步，等着身后的人。 笑够了，林奕畅认真提问，认真分析。 她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不满意徐昭希的表现，不想联系了；二是联系方式不见了。 徐昭希没想过写着联系方式的便利贴会不见了。 林奕畅说的第一种可能绝对是错的，她能感觉到赵辰澜和她一样意犹未尽，如果不是身体到了极限，她们可能要做3个小时。 想到这里，她的脸庞微微发烫。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欲|望会这么强烈，一浪高过一浪的愉悦，一次又一次的气息相撞、唇舌交缠，过了几个月，那种战栗的感觉仿佛才褪去不久。 林奕畅拍了拍徐昭希的肩，开解她，说她第一次生疏让人感觉不好很正常，等再次遇上再来一次，肯定会让对方满足。 她相信徐昭希可以，徐昭希学习能力强，在这件事上肯定不例外。等回去她找找视频，给徐昭希补补课。 一想到补课，林奕畅顿觉扬眉吐气，这四年全是徐昭希在帮她补课，她总算有投桃报李的机会了。 可这机会转瞬即逝，林奕畅又一次合不上嘴巴。 她怎么就没想到学医也研究人体，阴|蒂如此明显，就算徐昭希不看那些视频也能推导出来。 她怎么就忘记对方是学霸，不是死读书的人，会活学活用。姜教授的考题，徐昭希一直都是顺利过关的。 林奕畅忽然觉得在公园说的那番话有些多余，徐昭希哪里需要她开导，她当个听众就差不多了。 虽然机会没了，她还是很开心，看到这样有情有欲的徐昭希，有活力的徐昭希。 徐昭希感觉到身后的人的呼吸变缓，扭头看她，问她会和没有感情的人做这件事吗。 机会又来了，林奕畅赶紧坐到她身边。 “有些人会，那些人的感情十分丰富，可以喜欢好几个人。身边不缺喜欢她的人，她的感情浓度不高，又喜欢新鲜，做这件事对她来说很平常，不一定要喜欢对方才和对方做这件事。这件事对她来说，不是跟对方加深感情的方式，只是一种欲|望宣泄。” 徐昭希似乎想到了什么，求知的眼神暗了下去。 林奕畅连忙补上一句，“但那些人也会有厌倦的一天，也会想要一个各方面都能交流的伴侣。” 徐昭希没有细说赵辰澜的长相，从徐昭希的反应来看，这个叫赵辰澜的女人或许是那些人之一。 林奕畅不忍看徐昭希情绪低落，拉她玩手游，说她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徐昭希拒绝了，说她玩游戏还不如去看书。 说完徐昭希真就翻起那本厚厚的医学书看起来了，林奕畅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得进书，不得不佩服啊。 林奕畅看了一小会儿，就坐到沙发边玩起手机。她没有玩游戏，而是问群友们谁是单身，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是认识新的人。 一天的恋情也算恋情，除了没有加上好友这件事外，她们能做的都做了。 林奕畅很好奇能让这个闷葫芦一天之内打开心扉，还做了这么亲密的事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完一圈，她看向前面的身影，还是没法相信她听到的那些话，这真是徐昭希做出来的事？ 林奕畅还记得刚认识徐昭希那段时间的点滴。她们分到一个寝室，另外四位室友很客气，很好接近，只有徐昭希闷不作声。 她们聊了好多话题，徐昭希既没搭过腔，也没回头看她们，好几天，徐昭希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室友们出去聚餐，徐昭希也从来不去，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满脑子都是学习。 之后稍微熟了一点，徐昭希跟她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直到她主动请徐昭希帮她补课。 一开始徐昭希没有答应她，是她一天一天殷勤地帮徐昭希做事，徐昭希才动摇了。 事前跟她约法三章：一是除了课业的事，其它的不准聊；二是只讲一遍，听不懂就算了；三是她布置的作业，都要完成。三件事一件不做，补课的事就算了。 林奕畅曾想过这么难相处的人，等她过了姜教授那关，她就不理徐昭希了。 可是姜教授那关太难过，她只得一次又一次找徐昭希，一次又一次顺手帮徐昭希做事，主要是借、还图书馆的书。 那么厚的一本本医书，徐昭希不但看进去了，速度还不慢。 徐昭希讲教授讲过的知识点，不是复述，而是用她理解的方式去讲，更细致，更让人听得懂，她就是听不太懂，才需要找徐昭希补课。 寝室另外四位忙着做姜教授布置的作业，根本顾不上她。她的高中同学没人学医，都觉得学医的时间太长，学制五年，加上规培、读研三年，一起就八年。同专业的学霸她更不熟，连话都说不上。 所以，她的选择只有同寝室的徐昭希。 次数多了，她发觉徐昭希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起码人不傲，不会觉得她笨。她做错的地方，徐昭希不会骂她，会提醒一句，让她重新做。 徐昭希人沉稳、耐心、细心，做事认真有效率，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也很有效率。 第10章 林奕畅还以为徐昭希会一直一个人下去，沉浸在工作上，回家就是吃饭睡觉，没有任何娱乐。 而这样一个人去了滨城，喜欢上认识一天不到的人。 林奕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有话就说，我的后背都被你看穿了。” 徐昭希没有转身，仍看着书。 林奕畅笑笑，看了眼手机，有人回复了。 “要是赵辰澜一直不联系你，你还会喜欢她吗？” “也许会吧，”徐昭希转过身来望着她，“可能是我的催产素在起作用，跟她在一起，我很快乐。” 徐昭希的眼中饱含柔情，是林奕畅从来没看过的眼神。 假如赵辰澜真是那些人之一，也不打紧，徐昭希起码快乐过。 第6章 多巴胺 海风穿过几条巷子，吹进她们这个小院时，风力弱了许多。 她们停下手中的事，挺起腰背，由着清凉的海风吹干她们身上的汗，又是一个夏季，她们开业三周年了。 三年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跟三年前相比，她们放松了许多。 头一年，担心入不敷出，熬不过三个月。每天开门都担心没人来，每次发出推文、宣传视频，都担心没人看。 三个月不到，她们就没空瞎担心了。 滨城的文旅部在餐厅开业后不久，在主要媒体平台上发布旅游广告，景点门票、市内交通工具都有优惠，暑假大军闻风而来。 相比南方的夏天，滨城的夏天更为凉快。跟纬度差不多的热门旅游城市相比，滨城的人流量没有那么大。 但是对她们来说足够了，再多来，她们就招架不了。 她们本打算事事都自己来，但是游客太多，她们吃不消，还是招了暑假工。 来面试的人里有个赵辰澜认识的女孩，是那天在公交站扶了赵辰澜的女孩。 她叫姜乐淙，本地人，18岁，过了暑假就要去青城读大学。滨城的大学没有她想读的专业，她想读医。 没空想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赵辰澜的脑海里。 陈昕遥看了发愣的赵辰澜一眼，跟那女孩聊她要做的事，还把人带出房间，去往厨房、餐厅、院外。 赵辰澜没有想太久，过了那么长时间，徐昭希大概把她忘了，她再想她，也无济于事。 本地人的姜乐淙怎么会来她们餐厅打工呢，她不应该抓紧时间看书吗？ 赵辰澜想到了这点，陈昕遥自然也想到了。聊完工作的事，陈昕遥给姜乐淙泡了杯奶茶，问她为什么会来她们的餐厅。 姜乐淙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是因为赵辰澜。 姜乐淙路过这里看到赵辰澜，有些好奇，她不是来旅游的吗，怎么在这里开餐厅，她想来取取经。 陈昕遥摸了摸鼻子，“说她们也是新手，恐怕她学不到什么。” 姜乐淙喝了口奶茶，两眼瞄着陈昕遥，“那就一起学。” 陈昕遥笑了，“你妈妈同意？” 姜乐淙点点头，“我妈说只要我好奇的、不违法的都可以去试试。” 陈昕遥睁了一下眼，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孩，她18岁那年暑假做了什么？好像是跟赵辰澜去旅行了。 “那你先做着，如果觉得无聊想走，不用考虑我们，直接提出来。” 姜乐淙歪头笑了，“头一次见到像你们这样的老板。” 忙过一个暑假，餐厅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就算没有游客，当地的人也会来吃她们做的菜。 姜乐淙在陈设、菜品、宣传图文、视频上都给了不错的建议。 赵辰澜和陈昕遥都觉得姜乐淙不太像通常的理科生，对色彩的敏锐度不输她们，偶尔冒出来的点子，让她们惊喜。 还有一点，也让她们意外，姜乐淙很有社交能手的潜质，因为她，回头客不少。 她们私下说起姜乐淙，学医的人性情通常沉静，很少会像姜乐淙这样外向的。 她们有问过姜乐淙为什么会学医，姜乐淙说她对人体好奇。 赵辰澜深有同感，她也是因为好奇才走上设计这条路。色块、形状、线条，万事万物都是由此组成，设计把不同元素进行排列组合，有些像魔法。 送走姜乐淙，她们都很不舍，有这样的年轻朋友在，餐厅无时无刻都透着欢快的气氛。即使忙得脚不沾地，她们仍然开心，好像回到了活力四射的时候，有用不完的劲儿，有怎么都不会太累的身体。 除了头一年暑假，后面的暑假，姜乐淙居然还来她们餐厅打工，时间比之前缩短一半。 听着姜乐淙说起大学生活，她们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 姜乐淙的变化不大，跟她们的关系没有变得疏远，姜乐淙见识了更大的世界，认识了许多不同的人，还愿意跟她们保持联系，她们觉得难得。 到明天就开业三周年了，她们猜想姜乐淙这个暑假不会再来，大二的课业通常比大一要多。 赵辰澜擦了额间的汗，翻出手机，发消息问姜乐淙回来了吗。 发完消息就有五个游客走进院子，陈昕遥放下手里的扫把，进了屋。 赵辰澜连忙提水桶去一旁的水池边放下，洗了脸和手，再进屋。 赵辰澜一进来，坐在最外头的女孩笑着问她可以参观一下院子吗，赵辰澜笑着点头。戴着鸭舌帽的女孩问她能拍照吗，赵辰澜笑着点头。然后五个女孩就都出去了。 第11章 赵辰澜进厨房问陈昕遥她们都点了什么，需要她做什么。 陈昕遥边做奶茶，边说她们都点了招牌粉海洋之心，三位要辣，两位不要，不要辣椒的两位也不要姜、蒜、葱，有两位想把粉换成碱面，这两位一个要辣一个不要辣。 赵辰澜竖起了大拇指，“昕遥，你的记性一如既往的好啊。” 陈昕遥朝她笑笑，催她快去做。 赵辰澜走过去拿了记着客人要求的板子，转身去另一边的操作台，系上围裙，戴上手套和口罩。 她先把要煮的三人份粉抓出来，放进烫水里，再拿出三个斗笠大碗摆在桌台上，分别倒入香油，然后舀出粉，分别放入三个碗里。被热粉一烫，香油的香气直冲她的鼻子，她的眼睛不自觉张了张。 她再把之前备好的三种配菜码在粉上，摆成心形，又滴了一滴香油。她朝两碗要辣的碗里撒了切成碎末的姜、蒜、葱，注了一圈辣椒油。一碗不要辣的，她朝里头滴了两滴柠檬汁。 做好这三碗，送了饮料的陈昕遥这时进来，看了一眼，说有两位客人来了，正在看菜单，她先端两碗出去，如果她没进来，就麻烦赵辰澜端出去。赵辰澜应了一声，去抓碱面。 陈昕遥边端两碗粉到托盘上，边笑着看赵辰澜，因为没有笑出声，赵辰澜没有看她，自然不知道她这笑是什么意思。 陈昕遥有些好奇待会儿赵辰澜出来见到姜乐淙会是什么表情。 刚才端着奶茶出去看见姜乐淙，陈昕遥意外的不行。她也发了消息给姜乐淙，姜乐淙回复她：学业很忙，不回滨城。她正失望着，人就出现在她眼前，朝她挤眉弄眼，很是得意。 陈昕遥正要叫赵辰澜，被姜乐淙制止，悄声说也要给辰澜姐姐一个惊喜，她用胳膊撞了下她，小声说，“你个调皮鬼。” 跟姜乐淙一起来的女人，脸色很苍白，眼睑下的黑圈很重。陈昕遥朝那女人笑了笑，算是问好，那女人也弯着嘴角，笑得很勉强。她没有问姜乐淙，只把饮料送到邻桌就进了厨房。 姜乐淙看到陈昕遥端出来的海洋之心，眼睛一亮，拉了拉身旁的女人，说这个超好吃，让她一定要点。 身旁的女人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上了海洋之心，陈昕遥走过来，问姜乐淙她们想好要点什么了吗。 姜乐淙说她想试试新菜，身旁的女人说她要试试招牌粉，不要辣，也不要那些味道重的调料。 陈昕遥在板子写完，看了那女人一眼，问她要不要喝温水，那女人点头，向她道谢。 陈昕遥微笑示意，心中想：这个女人跟姜乐淙不像亲戚，更不像同龄的同学、朋友，为什么会跟她一起来呢？ 姜乐淙应该不会交跟她很不像的朋友吧？ 也不一定，赵辰澜不就喜欢上跟她基本没有共通点的医学生。好像有共通点，两人都用刀。 这个女人会是姜乐淙同专业的师姐吗？ 陈昕遥抱着板子，刚要转身，就见赵辰澜端着粉出来，她们错开身，赵辰澜惊讶地叫出声，“乐淙你不是不回来吗？”姜乐淙笑着招手。 赵辰澜走到邻桌放下碗，朝还没进厨房的陈昕遥看了一眼，眼神在怪她刚才怎么不说，陈昕遥装作没看见转身撩开帘子进了厨房。 赵辰澜拿着托盘走到姜乐淙对面坐下，仔细看着她，“你好像壮了一点，白了一点，是不是长高了，站起来让姐姐看看。” 姜乐淙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赵辰澜放在桌上的手背，“成年了就不可能再长高了，姐姐你啊还把我当小孩玩呢。” 赵辰澜笑着朝姜乐淙旁边的女人望了一眼，“不介绍介绍？” 姜乐淙侧过身摊着手掌，“我师姐徐昭希，我妈的得意门生。” 赵辰澜笑着看向姜乐淙，“原来你不全是因为对人体好奇，还因为你妈妈呀。” 放在膝盖上的手还在抖着，赵辰澜又掐了大腿一把稳住自己。刚才撩开帘子她看到了徐昭希，慌得不行，刻意笑着掩饰，但还是很难克制，她生怕自己说出口的声音发颤。 赵辰澜深呼吸了五次才敢踏出一步，三年没见又不留联系方式的人此时出现，应该不想自己跟她打招呼吧？ 姜乐淙不否认，说起她妈妈对她的影响，她妈妈没有干涉她的志愿，是她要报考的。她确实对人体好奇，人体的各项机能会如何影响外在，又如何影响内在，是她未来要研究的。 她说食物影响人体，做食物的厨师就跟做外科手术的医生那样间接影响着人。她还没想好以后要不要跟妈妈那样做外科医生。她拉了徐昭希的手臂，说师姐已经是外科医生了，问赵辰澜觉得师姐怎么样。 赵辰澜愣着，不明白姜乐淙是什么意思。 姜乐淙补了一句，“师姐的胃病需要靠食物来疗愈，可是师姐没什么胃口，我想问姐姐你有没有办法？” 第7章 海洋之心 从赵辰澜撩开帘子出现在徐昭希面前，徐昭希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三年没联系的人，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胃似乎更痛了。 但是没多久，徐昭希又觉得开心，她再次见到了她。尽管时隔三年，她做了许多事，她仍觉得她还停在三年前。 原来赵辰澜是厨师，她想起三年前赵辰澜问她的第一个问题，当时觉得古怪，现在觉得合理。厨师要切的菜太多太多。 第12章 赵辰澜好像没怎么变，除了头发。三年前还是齐肩的短发，现在更短了，只到耳朵下面一点。 而徐昭希的头发变长了，三年前到耳下，现在是可以扎起来的短发。 医院太忙，时不时剪短怪麻烦的，她蓄了可以扎起来的短发，就没再留长，过一段时间直接一剪刀下去，干脆简单。 赵辰澜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呢？徐昭希看向朝她望过来的赵辰澜。 “你喜欢清淡的，还是辣一点的？” “都喜欢。” 徐昭希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辰澜，赵辰澜没有移开视线，仍笑着。 “你喜欢甜食，还是咸食？” “都喜欢。” 姜乐淙好奇地望着她们，她们是初次见面，给她的感觉却不像。 昭希姐姐话不多，跟人说话不会直视对方，而此刻她眼都不眨地望着辰澜姐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看对方，会让对方不自在。 辰澜姐姐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带了点小心。被这样看着，辰澜姐姐的表情依然无懈可击。 她们的眼睛不酸吗？ 装作不认识她，对她笑，好像三年前那样，徐昭希看不懂赵辰澜。 那夜她们没聊什么，徐昭希不知道赵辰澜的职业、年龄、喜好，更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将要去往何方。 不了解一个人，却能同那个人如此亲密，过了三年，徐昭希仍旧不明白那晚的冲动从何处而来。 那时她的心跳的确不正常，单凭心跳，就可以不顾一切，实在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让她抛掉理智的人，此刻像陌生人，除了眼前那张脸、她的姓名，她对她一无所知。 那一晚赵辰澜展现给她的是她的热情、主动、直白，而现在她仍旧热情、主动、直白，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感受不到对方和她一样的情绪。 她迫切想要问她为什么不联系她，还喜欢她吗。 姜乐淙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沉默，她问徐昭希，如果都喜欢，怎么会没有胃口，还弄出胃病。 徐昭希心虚地低了头，双手扶着杯壁喝着水。 她的胃病准确说来应该是心病，早在多年前她知道妈妈隐瞒病情时就开始了，那时为了活下去，她努力吞咽。之后为了完成学业，更好地坚持，她练短跑，定时定量地吃饭，她感受不到美食带来的乐趣。 现在旧疾复发，全因一个跟她妈妈相似的病人，她太投入，太想救回周阿姨，太勉强自己。她没能救回周阿姨，倒在休息室里，姜教授让她回去休养一个月。 赵辰澜心有不忍，三年前她完全看不出徐昭希会是这样的人，一个学医的，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爱护，却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 她不禁猜测徐昭希不留下联系方式的理由，徐昭希不喜欢她，却跟自己做了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是想借她来抚慰自己。 她被徐昭希那张单纯无害略显稚气的脸骗了，果然是坏学生。 她应该生气的，三年过去了，现在见到此人，她的第一感觉竟是开心，而现在她除了开心，还有怨气。无论如何，她都不要表现出她还忘不了她。 “有时候嘴上说喜欢，心里却不这么想。你的这位姐姐大概是不想我来插手她的病情。” 赵辰澜说完起了身，正好陈昕遥端着托盘出来了，她站到一边，端起托盘上无辣的海洋之心，放到徐昭希面前。 陈昕遥放下有辣的那碗海洋之心，让她们慢慢吃，转身跟上赵辰澜。她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赵辰澜的话里有□□味，到底怎么了？ 姜乐淙瞅着徐昭希，小声问她：“昭希姐姐曾见过辰澜姐姐吗？” 徐昭希摇头，既然赵辰澜装作不认识自己，那赵辰澜认识的人估计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不想让赵辰澜为难。她想等只有她们时亲口问一问她。 如此自然地摇头，她猜错了？姜乐淙抬头望向厨房，“昭希姐姐觉得她们如何？” 徐昭希抬眼看向厨房方向，她们应该只是朋友。 “像你说的那样，是很好的人。” 姜乐淙笑了，想起之前她说这话时昭希姐姐的表情，想要相信又不信的纠结样。昭希姐姐大概觉得她说的场面话，但她又不是说场面话的人。 “餐厅，还有小院，是不是跟我说的那样让人有大海的感觉？” 徐昭希点头，不只眼前这碗粉，从那条街出来，远远看到这栋浅蓝色房子，她就这么觉得了。墙面是带着水纹的浅蓝海面，脚下是类似游泳池的白瓷砖。 假如海洋有心的话，会是海草铺就的，极细的海带丝、黄瓜丝围着心形鸡蛋，周边是白里透橙的虾肉，看起来让人有食欲。 徐昭希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她想认真尝一尝她们做出来的海洋之心。 粉、海带丝、黄瓜丝给她清爽的感觉，她似乎吃到了柠檬，确实是让人开胃的组合。鸡蛋、虾肉的调味很轻，她能尝到它们本来的味道。 看到昭希姐姐一口一口吃着，姜乐淙有些成就感，她没推荐错。食物是一方面，换了环境是另一方面，昭希姐姐的心态是重中之重。 听妈妈说，昭希姐姐是因为一个病人去世才旧疾复发的，一般的胃病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很难真的痊愈。妈妈说昭希姐姐更多是心病，让她带昭希姐姐到处走走，散散心。 第13章 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三年前她路过这里，本是想进来看看让她眼前一亮的地方，昕遥姐姐开口问她是不是要面试，她愣了两秒点了头。 她从来没在餐厅打过工，昕遥姐姐说她们是第一次开餐厅，正好，她心中想，一切都是新的，等着她探索。 两位姐姐不太像通常的老板，对她周到、客气，仿佛她不是员工，是她们的朋友。 在这里，她久违地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与人交往的快乐。 她希望昭希姐姐跟她们来往，从伤痛中走出来。 她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昭希姐姐的样子，有些不太相信娃娃脸的医生，竟是妈妈口中的那个学霸。 昭希姐姐话很少，她不主动问，昭希姐姐就不开口，问她的问题，通常都是跟在回答后面。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才特意要问她问题，好把对话进行下去。后来熟了，昭希姐姐不再勉强自己。 听到妈妈说昭希病倒了，她急得不行，妈妈提出要她带昭希姐姐散散心，她欣然应允。 “你怎么不吃？” 昭希姐姐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她笑笑提筷子吃起粉。 “她就是三年前的那个人。” 从看到赵辰澜走进厨房埋脸蹲在地上，陈昕遥就知道了。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赵辰澜亲口承认，她只后悔三年前没有按约定跟她一起来。如果她来了，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三年赵辰澜表现得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可她却觉得有层阴云罩在上头，时不时会下一阵雨，淋湿底下的人。 而此刻，下了大雨。 陈昕遥没听见赵辰澜的哭声，可她知道她在哭。她蹲了好一会儿，应该会头晕吧。陈昕遥走过去蹲下，抬手扶她起来。 “要我去骂她一顿吗？” 伏在她肩上的人摇头，“欺负病人不好。” “那你想怎么做呢？” 赵辰澜说不知道。刚才徐昭希看她的眼神，似乎是惊讶的，不像把她忘了。徐昭希不留联系方式，或许是走得太匆忙，来不及。 “你不会还喜欢她吧？” 赵辰澜没有说话，她确实还喜欢徐昭希，可是陈昕遥看到她失态好多次，肯定不想听到她说还喜欢徐昭希的话。 陈昕遥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之前说要给她介绍新朋友，她不要，拿餐厅的事来搪塞她，原来心里还有那个人。 她们不过相处了一天一夜，至于让辰澜就这么非她不可了。看那人的长相，没到让人三年难以忘怀的程度，还是那人的床上功夫很厉害？ “跟她一起特别舒服吗？” 赵辰澜被这问话噎到，咳了一声。做了三小时的事，她没跟陈昕遥说，她有些羞于说出口。 的确特别舒服。想到这，她的脸庞发热。每到夜里想起徐昭希，她会边想她边抚慰自己，但她也不全因为这个忘不了徐昭希。 她们相处虽然只有一天一夜，可她就是喜欢上徐昭希了。 “看不出来啊。” 陈昕遥连“啧”了几声，她想起那张苍白的脸，还别说，有种反差的魅力。但是不留联系方式还是太渣了，留个只言片语也好，就这么断崖式的不联系，太过分了。 第8章 蓝色眼泪 外头有人喊她们，陈昕遥让赵辰澜待在里面，她去处理。赵辰澜点头，她的眼睛有些红，任谁看都像哭过了，要是被徐昭希看到，就太丢脸了。 那五个客人说很好吃，说要推荐朋友来这里。陈昕遥跟她们道谢，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戴鸭舌帽的女孩问陈昕遥附近哪个海滩最值得去，陈昕遥推荐月涌湾，说那里海滩面积大，有山丘、临海栈道、花海、灯塔，游玩设施也多，离这里大概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她们又问怎么走，陈昕遥带着她们去了院子，给她们指路，说那里有公交站，有直达车可以去。 这时候有客人进了院子，那五个年轻女孩就跟陈昕遥道谢走了。 陈昕遥领着新的客人进屋，新客人是一对情侣，看对方的眼神甜得陈昕遥忍不住抖了抖。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她们翻完菜单，说要辣的海洋之心，加两杯蓝色眼泪冰沙。 陈昕遥拿走菜单，路过姜乐淙的位置，特意看向徐昭希，那碗不辣的海洋之心已吃了一半。不是说胃口不好，依她看挺好的呀。眼看徐昭希要转过脸，她立刻快步往前，去收碗。 厨房里的人已打起精神，见陈昕遥进来，问她要做什么。陈昕遥说两碗辣的海洋之心，赵辰澜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去拿粉。 她看了几秒，确认赵辰澜是真的打起精神后，走到碎冰机面前，从放碗碟的柜子里拿出透明玻璃碗摆好，又从冰箱里拿出蓝莓汁结成的冰块放入碎冰机里。 等冰块变成冰沙的间隙，她回头看了一眼，赵辰澜正朝碗里放配菜，没有晃神，比她预想的要好，三年的时间还是改变了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 机器声停了，她换了个碗，拿出差不多份量的冰块继续。 她朝绵密的冰沙山上放了蓝莓糊、一些芋圆、糯米小丸子、蜜豆、小块的蜜瓜。跟在电脑上的那些设计元素打交道比，像这样做冰沙更有趣味，得到的反馈也更直接。 蓝色眼泪是陈昕遥的主意，有一晚去海边散步，很幸运看到了蓝眼泪。那些蓝色的粒子随着海浪奔涌，美得不真实，当时她就想做泛着蓝色颗粒的冰沙。赵辰澜听到她的主意，很支持，要做第一个试吃的。 第14章 那时她们静静坐着，没有说话，到蓝眼泪消失，谁都没有开口说离开。 那一晚多日不聊徐昭希的人，又开口了，问这样的她是不是很陌生。陈昕遥知道赵辰澜明知故问，是想替自己解释，她现在的状态情有可原，让她再耐心等一等。 即使赵辰澜不说那些话，她也会等，第一次喜欢的人，很难说放下就放下。 她们聊了很多，陈昕遥仍然无法理解赵辰澜喜欢上只相处一天的人，现在见到了这个人，她还是无法理解，换她，她是做不到这么快打开心房。 也可能正是因为赵辰澜的这种性格，她们才能成为朋友，而不仅仅只是同学。她不喜欢去猜测人的心思，更不喜欢一句又一句去沟通找到答案。从见第一面起，赵辰澜就没跟她绕过弯子，开心或不开心的都会说出来，不一个人在心里纠结。 可是碰到徐昭希，赵辰澜变了，如果不是她早一点到这里，撞见赵辰澜的异常，她大概要过很久才会听到赵辰澜亲口跟她说这件事。 见到蓝眼泪需要运气，对她来说，跟赵辰澜相交也需要运气，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也只出现一位像赵辰澜这样的朋友。 或许对赵辰澜来说，徐昭希也是如此。这样一想，陈昕遥就不再对外面的那个徐昭希有意见了，如果赵辰澜以后想原谅她，她不会劝阻，她会支持她。 两碗冰沙做好了，陈昕遥回头看了一眼，海洋之心只做了一碗，另一碗还在沸水里。 陈昕遥端着冰沙出去，那一桌的情侣在咬耳朵，本来对坐着，现在坐到了一排。 姜乐淙看见蓝色眼泪眼睛一亮，说她也要来一份，又问徐昭希要不要，徐昭希瞅着那冰沙摇了摇头。姜乐淙拍了一下额头，她忘记徐昭希是病人了，不能吃冰、辣等刺激性食物。 陈昕遥折身回来，姜乐淙叫住了她，问她什么时候看见了蓝眼泪，说她长这么大，也就看过两次。陈昕遥回说不久前。 从厨房端出两碗海洋之心，又做了蓝色眼泪，陈昕遥才坐下来接着跟姜乐淙说那晚的事，有意说那晚她和赵辰澜在海边待得很晚，海滩上只有她们二人，说赵辰澜和她一样不怕。 姜乐淙看了徐昭希一眼，徐昭希没什么表情，似乎不在意。 聊了没几句，又来了新客人，陈昕遥再也无暇坐下来。 姜乐淙见人多了，没有多余的位置，而她们吃完有一会儿，就提议离开，徐昭希没有反对。 走出屋外，徐昭希看了一圈院子，回头朝两层楼的房子看去，她问姜乐淙她们住在二楼吗。姜乐淙点头，说二楼是两室一厅，换了陈设，没有刷墙。 “你觉得她们是情侣吗？” 姜乐淙张大了眼，她没想过话不多的师姐会问这么私人的问题，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师姐兴许认识辰澜姐姐。 “不知道，给我的感觉像朋友，她们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情侣的亲密举动，也不会跟靠窗的那对情侣一样笑着咬耳朵。” “也许是她们不习惯被人看着。” 姜乐淙微微点头，“师姐你喜欢吃她们做的食物吗？” “喜欢。” 姜乐淙笑了笑，“看来我的推荐不错，那我们晚上还来吗？” “来啊，试试别的。” 姜乐淙又笑了，“要是我妈听到你这话，大概会夸我，用不着一个月，你的胃病就会好。” 徐昭希笑着点头，“那我应该是你第一个治好的病人咯。” 姜乐淙得意地摆了摆头，虽然徐昭希的黑眼圈仍在，但看她的眼睛不再和刚出门那会儿一样透着疲累了，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她好有成就感。 她们走了两条街，回到住处，各自回房睡午觉。 徐昭希没有睡，一连两个小时都在刷那家餐厅在网上发布的图文、视频，她想从中找到赵辰澜的身影，但是赵辰澜没有出镜，只有那善谈的陈昕遥。 有一个一问一答的视频，问问题的是镜头外的赵辰澜，她把那个视频看了数十遍，她想听听赵辰澜的声音。听着听着，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做了一个她担心成真的梦。 在梦里她看见她们在漆黑的海滩坐着聊天，赵辰澜靠在陈昕遥的肩上，她们不像朋友，像情侣。 她被惊醒，眼睑下方有些痒意，她抬手去摸，摸到了湿意。她竟然哭了，她坐起身，笑了一下，只是梦而已，可她的鼻腔周围泛着酸意。 她发消息给林奕畅，让她帮帮忙。 林奕畅看到徐昭希发的那句话，看了好一会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徐昭希发的，不是被盗号了吧？ 她问：怎么接近有女朋友的女人？ 很快林奕畅就明白了，这个女人大概是三年未见的赵辰澜。她们居然又遇见了。林奕畅感叹缘分妙不可言的同时，积极给徐昭希支招。 虽然她没抢过别人的女朋友，但方法是相通的。既然三年前赵辰澜能喜欢上相处才一天的徐昭希，三年后多花一些时间，赵辰澜会再次喜欢上徐昭希。 这么做虽然太卑鄙了，可谁叫徐昭希是个痴情女，就只恋一人，过了三年还过不去。给她介绍了那么多回，没有一回能叫徐昭希改变心意的。 发完了招，她去找主任，看看最近哪段时间她方便休息三天，她想亲自去看看赵辰澜长得什么模样，能让徐昭希这样念念不忘。如果在她请到假之前，徐昭希还没能跟赵辰澜一起，她就亲自出手。 第15章 看了一长串的话，徐昭希没有犯难，直接选了她能做到的招式：苦肉计，严格来说也不算苦肉计，她确实有胃病，不是装的。 餐厅账号留了联系方式，姜乐淙那里肯定也有联系方式，但徐昭希想亲自跟赵辰澜要联系方式，亲自问她为什么不联系她。 六点出头她们到餐厅时，餐厅还没什么人，坐下不久，点了单，人就多起来。到吃完新菜徐昭希也没见到赵辰澜，她想起上午除了那一面，就再也没见赵辰澜出来。赵辰澜是在躲她吗？ 客人太多，她们不便逗留，出了餐厅，她们慢慢往海滩走。 夜晚的海风凉了许多，也舒服许多，即便出了汗，也很快被海风吹干。 她们走到海滩时已过去四十多分钟，海滩的入口处有好几个摊位在卖樱桃，她们前去看了一看，挑了一袋，走去卫生间的水池洗着。 姜乐淙边洗边看脸上带着笑意的徐昭希，问她饿了吗。徐昭希摇头，说嘴馋。 姜乐淙愣了几秒，这才两顿，徐昭希的胃口也恢复的太快了吧。她真的因为胃病晕倒在医院吗？ 第9章 海风拂面 不是赵辰澜来接待她们，徐昭希心中微微失落，吃到赵辰澜亲手做的有樱桃做点缀的海风拂面，那点失落很快消散。 一路走来，徐昭希都在想那一晚她们一起吃樱桃时的细节，想到那时可爱的人，她的两颊微微泛红，海风也带不走。 看到海滩入口处有卖樱桃的，她毫不犹豫走过去看，也不管姜乐淙会怎么看她了。 洗完樱桃，她们找了合适的位置坐下，边看海边吃樱桃。 姜乐淙吃了好几颗，开口问徐昭希之前是不是见过赵辰澜。 “见过，不过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乐淙，如果是你，你还会记得三年前只接触过一天的人吗？” 姜乐淙想回答“会”，可她确实不记得来过一次餐厅的客人，来过三次以上且有交谈，她兴许会记得。三年前师姐来过这家餐厅吗？ 她是在大一时去医院看她妈妈认识的徐昭希。在她妈妈眼中，这位话少脸庞圆润的医生很有潜力，她妈妈希望她能跟徐昭希结识，以后说不定是同事。 可徐昭希跟她结识的朋友很不一样，太难靠近，找话聊，很多时候都聊不下去，待在她身边，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在打扰她工作或者休息。 在她放弃了、不再出现，她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医院，说这话是徐昭希问的。 那次她去医院，徐昭希把话挑明，说她没觉得被打扰，反而因为有她在，办公室变亮了不少，跟她聊病例也很有启发。又问她是不是觉得跟她一起太闷了才不来，如果是，不用勉强自己。 那次聊开了后，她在徐昭希面前放开许多，也自在许多。尽管徐昭希比她大五岁，她还是觉得徐昭希跟她的朋友们差不多。 所以她不打算说谎，徐昭希不喜欢别人对她说谎。 徐昭希笑了，拍了拍姜乐淙的肩膀，“为难你了，她或许见过的人太多，而我又不够突出，忘了也正常。” 姜乐淙摇摇头，“昭希姐姐很突出的，我见过那么多人，没有人跟昭希姐姐像的。” 徐昭希点头，“我还是亲自问问她吧。” 姜乐淙本来想发消息问赵辰澜的，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亲自问比旁人去问要真诚的多。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陈昕遥拉住了正在收拾的人，拉她坐下来，问她还好吗。 赵辰澜笑着点头，三年没出现的人，现在出现了，还记得自己，也不完全是坏人，她的喜欢也不算错了。 “我们关店休息几天，等她走了，我们再开店。” 赵辰澜摇头，“胃病恢复很慢的，她迟早会吃腻的。” “你给她做的海风拂面上怎么放了樱桃，改了菜单吗？” 陈昕遥眼都不眨地望着心虚的人。 心虚的人自然羞于说那一晚吃樱桃的事，说看到有就加了。 “之前怎么不见你加啊？是她喜欢吃你才加的吧？” 赵辰澜佯装恼怒去打陈昕遥，陈昕遥躲开了，催她收拾。 赵辰澜只好作罢，接着收拾碗筷，她正收着，旁边的人来了一句，“厨师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赵辰澜转身要打，旁边的人迅速跑到门口，转身朝她做鬼脸，见她要过来，立刻拿了一旁的扫帚对着她。赵辰澜笑了笑，继续收拾碗筷。 陈昕遥放下扫帚，小步小步挪到还没收拾的桌边，边收边看，见赵辰澜进了厨房，打开缩着的两肩，挺直背，端着收好的碗筷去外头的水池洗。 快要洗完时，一小股水柱喷向她，冰得她一激灵，她抄起比较大的碟子去挡，可喷她的人收了手，朝她笑，问她还说不说了。她放下碟子，说她不说了。 赵辰澜扛起水枪转身走了，嘴角还弯着，这么一闹，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远远看到这一幕，又有海风吹来，徐昭希抱紧了双臂，她的胃隐隐作痛。 回去的路上，她跟姜乐淙说她想去餐厅看看，姜乐淙握起拳头给她打气，说她在家里等她的好消息。 现在只有坏消息。 徐昭希到姜乐淙家时，姜乐淙正擦着头发，看她那副丧气的模样没有问结果，让她早点休息，就去吹头发了。 洗漱完后，徐昭希躺在床上想了好久，她还是决定继续，不做情人，做朋友也不错。 第16章 赵辰澜不联系她，就已经说明那一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觉得舒服，或许是赵辰澜有意配合，不想立刻泼她冷水。 赵辰澜大概被她的主动吓着了，又或者赵辰澜不喜欢这样主动的她。 这一夜，她没有再做梦，睡得很好。 一大早起来，她的腿酸胀的不行，昨夜走了太多路，又太久没有走那么长的路。她捏了好一会儿，腿好了许多。 徐昭希从卫生间出来，姜乐淙跟她打招呼，仔细看她的脸，问她晚上胃痛了吗，她点头。姜乐淙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她推荐外面的炒粉。 徐昭希点头，说她去煮稀饭。姜乐淙拿了钥匙开门出去，海风从门口涌进来，吹得人舒爽。 昨天上午她们一起把这间房子打扫了一遍，又一起出去买了米、肉、菜、油、盐等，因为有点累，才出去吃中饭，晚饭打算自己做，没想到还是出去吃了。 是姜乐淙提议晚饭也出去吃，说正好出去吃再去海边散散步。在家里吃，也可以去海边散步的，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她想再见见赵辰澜。 徐昭希看着冰箱里的菜，摇了摇头，今天还是不出去吃了。 洗了米，煮上稀饭，她上到顶楼。这里的海风大很多，因为有太阳，海风吹在身上，没有晚上那么凉。 她朝更远的地方看去，这里离海边有些远，看不到大海，但隐隐她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那一晚在睡梦中，她仿佛也听见了海浪的声音，还有近在耳边的呼吸声。 虽然过去了三年，但那些声音没有走远，只要她想到，那些声音就会重新传入她耳中。 她看到姜乐淙骑着自行车回来，便下了楼，满客厅的稀饭香气，稀饭应该是煮好了。 她盛出两碗稀饭，端去客厅，姜乐淙买的炒粉就放在桌上。 卫生间传来水声，她拉了椅子坐下，打开盖子，香味蹿出来，让人胃口大开。 炒粉的卖相不错，没有放着色的酱油，调味菜也不多，放了少许青辣椒段，但香味里没有辣味，应是不辣的。 姜乐淙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桌前坐下，问徐昭希怎么光看不吃，徐昭希说等她一起。 姜乐淙又说了一次不用客气，把这里当她家就好。昨天她也说过一次，因为徐昭希做什么事前都先跟她说一声，有点太拘谨了。 徐昭希还是跟昨天一样说“好的”，表情比昨天自然许多。她吃了一口炒粉，说好吃，姜乐淙笑着也吃了一口。 姜乐淙问徐昭希中午要不要去她姥姥家吃中饭，说她姥姥想见见她。徐昭希抬起头，问她姥姥怎么会知道她。 当然是她和她妈妈的功劳了。跟姥姥视频多次，她们总提起徐昭希，姥姥也多次让她带徐昭希来这边，但假期时的医院一直都很忙，人手不太够，徐昭希抽不开身。这次如果不是徐昭希身体撑不住，大概今年的暑假徐昭希也来不了。 跟徐昭希说这事时，徐昭希拒绝了，是她妈妈说服了徐昭希。至于用什么理由，她妈妈来不及跟她说，医院急诊叫走了她妈妈。 徐昭希听完有些犹豫，她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她担心她去了会让姜姥姥尴尬。 姜乐淙看穿了徐昭希的想法，说她姥姥的樱桃园缺人手，需要她帮忙。 徐昭希一口答应，她好久没去樱桃园了。从她妈妈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去过。 樱桃园是她从小到大待的地方，她跟着妈妈一起为樱桃树剪枝、施肥、除草、除虫。樱桃结果了，又去摘樱桃，坐在妈妈身边看妈妈开车把樱桃送到收购站。留下来自己吃的樱桃，个顶个的甜润。妈妈还会把樱桃做成果酱，拌在吐司上，超好吃…… “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徐昭希从思绪里出来，笑着看她，“我喜欢吃樱桃啊。” 姜乐淙夹了一筷子的粉，放入嘴里嚼着，“难怪昨晚的海风拂面你一根都没剩下，全是因为樱桃啊。” “海洋之心我也吃光了呀。” “那这碗炒粉也要吃光哦。” 从打开店门起，赵辰澜就下了决心，不再刻意避开徐昭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身旁的人干着急。她要像徐昭希一样坦然，不能让徐昭希看出她还在意她，觉得她随意。 赵辰澜准备好了，可徐昭希连着两天都没来，今天是第三天，如果第三天还不来，徐昭希大概走了，或者有意避开。这两种可能，都让她难受。 手机响了，是姜乐淙发来的，她点开看，是一张在樱桃园拍的照片，姜乐淙问她要不要。她回复“要”。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闪现在她脑海。她再次点开照片，放大在树旁边的背影，的确是徐昭希。她问姜乐淙这两天都待在樱桃园吗，姜乐淙回复她：“是啊，现在瘫在家里，太累了。” “跟你一起去的人是你的师姐徐昭希？” 瘫在床上的姜乐淙瞬间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那张照片里的徐昭希糊成那样，辰澜姐姐都能看出来，她们真只是只接触过一天的人吗？ 第10章 悲欢不同 看到肯定的回复，平躺在床上的赵辰澜快速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仔细看着那张照片。她心想，徐昭希不是病了，怎么还去樱桃园干活？ 发出去的问题很快有了回应，她很意外，徐昭希居然会去干体力活，还干得挺好。她实在想象不出摘樱桃的徐昭希是什么样。 第17章 姜乐淙似乎听到她的心声，发来一张徐昭希在摘樱桃的照片。照片里的徐昭希脸虽白，但两颊被晒得通红，看起来健康许多。 像这样专注的眼神，她也曾看到过，为此着迷过。 当医生或者当果农的徐昭希，在她眼里好像没有区别，还是那么让她心动。 她的脸庞渐渐被热气覆盖，心像泡在温水里，只要一触就会溶化。 三年的时间，她没有改变，再遇见她，她仍然动心。 她懊恼自己，如此不争气，人家都不留联系方式，还要重蹈覆辙。她是不是该去见见别的人，好让徐昭希从她心里出去。 三年，足够了，她不该执迷不悟。 徐昭希没有出现，她还能安慰自己徐昭希留了联系方式，但被酒店前台说的野生猴子拿走了。她都待在这里三年，也没见野猴子上新闻，社交平台也无人谈论野猴子。 现在徐昭希出现了，没有问自己怎么没联系她，就说明徐昭希没有留联系方式。她们的关系止于那一夜，她不该装作跟对方很熟，让对方不适。 可她又咽不下那口气，徐昭希凭什么不留联系方式，凭什么让自己白白期待了三年？ 徐昭希没有对她许诺，那一晚浓情之时，也没说过以后，是她自己擅自期待。不留联系方式，就说明徐昭希没打算跟她有以后。 那一晚只是她有意靠近，而徐昭希有意促成的，互相抚慰的夜晚，仅此而已。尽管她感觉到徐昭希的情动，感觉到徐昭希和她一样地激动、兴奋，但也只是她的感觉。 在那种强烈刺激之下的人，都会有此表现，是她加了滤镜，是她想要徐昭希变成那样。 这样翻来覆去的建设、推翻，她做了许多次，只是今晚格外纠结。 有些人只认识一天，就像认识了一辈子。 除了学校的室友，她从来没跟陌生人在白天相遇，在晚上同处一个屋檐下，甚至睡在一张床上坦诚相对。 或许是这样的经历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次，过了三年，她还忘不掉。 她再次看着那张照片，她想，看多了，总会厌烦的吧。 到第二天天亮，她没有厌烦，她睡过去了，一夜无梦。 她睁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没做伤心的梦，她都认清事实了，应该要来一个梦让她更清醒啊。 她抓了一把头，起身去洗漱，然后像往常一样下楼开店。 早上总要骑车绕一圈的人，这会儿正好回来，手里提着她们常吃的那家牛肉粉。袋子还没打开，赵辰澜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味，肚里的馋虫一下子爬出来，也就顾不上昨晚纠结的事了。 陈昕遥把袋子递给赵辰澜，去一旁洗脸洗手。 她们在外面的铁桌上吃起冒着热气的牛肉粉。她们也做过牛肉粉，怎么做都不像像姚姨做的。 她们去姚姨的店看过，牛肉粉的汤是用牛骨头熬的，用的砂锅，火候是关键。姚姨一点都不担心她们学去，还在她们面前做过。 姚姨也来过她们的店，看到店里的样子，称赞她们，问她们可以帮她的店做一点改动吗。 她们一口答应，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把姚姨的店整理了一番。主要是整体的摆放，以及加些设计在招牌、菜单上，让姚姨的店看起来更简洁、清爽一些。 她们没有要姚姨的钱，让姚姨包她们一个月的早餐粉就好，姚姨答应了。 姚姨也在她们的店吃过她们做的粉，还带了她认识的亲戚朋友过来吃，这些亲戚朋友之后也来过她们的店。 通过她们的口口相传，附近的居民也陆续过来尝试，没有游客的日子，餐厅靠她们运营下去。 房东秦阿姨看到生意火爆，也没有涨房租。她们一开始只签了两年，到续签时，担心涨价。 秦阿姨主动提维持原价，说她们来这里，这一片似乎更有活力了，还说她们把她的房子维护的很好，这个装修风格看着就清爽，还问她们接不接改造的单子。 看她们犹豫，问出她们犹豫的关键，说改造的工期由她们决定，至于预算，秦阿姨希望她们看了之后大致给个数目，她去跟人谈。 因为秦阿姨做中间方，这一次改造没有出现任何需要扯皮的地方，这一点让她们意外又感动。 她们以前的工作很少有不烦心的时候，除了做设计，她们还要跟人沟通。甲方给的自由度很小，又很坚持自己的意见，一点都不把她们的专业意见当回事。做完一单劳心又劳累，只是三年，她们感觉像过了五年。 而现在的三年，舒舒服服就过去了，也有累的时候，但不多。 像这样欢迎她们的街坊邻居，让她们感觉当初的决定太正确了，这就是她们想要的生活啊。 听到陈昕遥在笑，赵辰澜问她在笑什么，陈昕遥敛了笑，说没什么，低头吃粉，没一会儿又笑起来。 赵辰澜不打算问，反正这人藏不住事，要不了多久，会主动拉她求她听她说。 看陈昕遥这笑，不像是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倒像她曾经有过的状态，时不时就想笑。陈昕遥也碰到她喜欢的人了？会是什么样的人？ 赵辰澜的碗空了，对面的人还有一大半，也不管了，起身去擦屋里的桌子。 她边擦边把附近的邻居想了一遍，实在没有能对上号的人。她又把陈昕遥骑车路过的地方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个头绪。 第18章 陈昕遥曾经谈过一段持续三个月的恋情，对方是隔壁班的，跟陈昕遥的性格有点像，两人的身高长相也很接近，开学不久她们就被同学认错过多次。她们对对方好奇，也是源于这一点。 在同年的校运动会，她们很巧合地参加了同一个项目，彼此较劲，居然同一时间到达终点，也是那次校运动会，唯一一个有并列第一的项目。 在赵辰澜没有参与的时间里，两人眉目传情，直到有一日陈昕遥主动跟她提起，她才知道陈昕遥有了女朋友，还是她压根没想过的人。 只持续三个月的理由，不是被老师、妈妈发现阻止，也不是成绩下滑，按陈昕遥说的，她们的感情只到那里了。 她们是和平分手，之后还常在一起玩乐，考上不同城市的大学后在线上保持联系，因为距离太远，就再也没见过面。陈昕遥也没再碰上她喜欢的人。 现在陈昕遥碰上了喜欢的人，还是在这个小镇，赵辰澜很好奇那个人会是谁。 赵辰澜透过窗户看，陈昕遥已经起身，在扫院子，虽然动作没有往常那么迅速，但也有在扫。她洗完抹布，又去拿拖把拖地板，拖完一遍，陈昕遥进了屋，直接去了厨房。 从侧脸看，陈昕遥还是笑着的，引得她更好奇了。这一回，藏不住事的人，居然扛了这么久。 她想起三年前陈昕遥突然来到她面前的那件事，在她印象中藏不住事的人，悄悄变了，是她没注意到。 她走进厨房，走到洗手台前，拿了生菜洗着，边洗边看右边的人，右边的人没有在笑，专心看着叶片，用手搓揉着菜叶。 她心里有一个猜想，会不会陈昕遥碰见的人，是她的前女友。 她没见过陈昕遥为这前女友哭过，陈昕遥也没跟她倾诉过，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舍。 可是这么多年，陈昕遥再也没交女朋友了，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位前女友，就像她一样，忘不掉三年前的徐昭希。 “周世霄来了这里？” 陈昕遥抬头看她，面露惊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 陈昕遥低了头，又抬头，这样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了：“你还好吗？” 赵辰澜笑着看她，“我不会因为听了你的好消息难受，我不想你看我的眼色。我为你高兴，和我的事不冲突。” “真的？” 赵辰澜点头，“说吧，你们是不是重新在一起了？” “嗯，她说她的梦想实现了，她要来兑现当初的承诺，问我还想跟她在一起吗？我同意了。” 陈昕遥看赵辰澜不说话，也没表情，拉了她一下，“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快答应？” 赵辰澜笑了笑，“我在想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保持联系，除了没有见面，跟情人差不多。你跟她分手，也不像被分手的人，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就说明她是个很好的人。我想错了你，以为她对你而言只是朋友，看你分手也没伤心，也就没安慰你，我这个朋友做得很不称职，我……” 陈昕遥塞了个樱桃堵住了赵辰澜的嘴，“打住，是我没跟你倾诉，你总不能硬着头皮安慰我吧？” 陈昕遥再次确认赵辰澜没被她的好消息影响心情，松了一口气，开始从她们分手时说起，那时她没有跟赵辰澜详细说分手的细节，因为她当初就没觉得那是分手。 第11章 意识混乱 周世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陈昕遥分享她的点滴，陈昕遥跟周世霄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有回应。 分手时周世霄说她太喜欢她了，还跟她在一起会影响她。除了她，周世霄还想追求她的梦想，希望她能给她一些时间。 陈昕遥不觉得周世霄是在吊着她，她觉得有道理，因为她也被周世霄影响。太常在一起，脑子里只有她，没有学习，而作为学生，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她们也曾试过一起学习，但对方在身边，注意力很难集中在课本上，太想亲吻对方。 她们也试过多次纵情，不但没有让她们厌倦，反而让她们沉溺，一见面，课本还没翻开，就已经躺在一起了。 周世霄先提出分手，说明缘由。陈昕遥只在最开始不舒服，后来听到周世霄说的仿佛是她说的那些话，就释然了。 周世霄的梦想很遥远，需要付出很多时间，而现在这一段时间很关键。 陈昕遥同意分手，周世霄没有不舍，她相信陈昕遥和她一样就算分开了也不会忘掉对方，现在只是暂时不见面而已。 去大学的前夕，她们见了一面，没有像情人那样亲吻、拥抱，只是一起去她们曾去过的地方，聊聊近况，说说妈妈、朋友的事。 毕业之际，周世霄来到陈昕遥的学校，看她的毕业典礼，跟她合照，问她未来的打算。 陈昕遥没有那么遥远的梦想，她也不羞于说她未来的打算。她知道周世霄还是曾经的周世霄，不会评判她，想要改变她，勉强她去做周世霄正在做的事。 周世霄听完陈昕遥的打算，拉了她的手，说她要走了，有事手机联系。 陈昕遥说好的，拉住她手的人没有松开，还用不舍的眼睛凝望她，是手机铃音打破了她们静止的空间。 周世霄看了眼手机，上前抱住了她，又很快松开，笑着挥手跑开。 看着周世霄从人群之中消失，陈昕遥的眼前起了雾，她也很不舍，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何时何地，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饱含柔情。 第19章 分手时坚信对方的感情不会变，但是现在，陈昕遥不确定了，因为学校跟社会太不同，她们往后要走的路太不一样了，不是志同道合的人，未来还会走在一起吗？ 赵辰澜听完，拿手肘敲了敲陈昕遥的手臂，“藏得好深，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陈昕遥伸手接水往右一泼，“你自己瞎想的事不说出口，我也猜不到的。” 赵辰澜偏头躲过了，“洗菜呢，玩什么水。” 陈昕遥耸耸肩，“对……不……起。” 赵辰澜问她周世霄变了样子了吧，常年待在实验室，体型很难不变的。陈昕遥摸了摸下巴，反问她她变了吗。 赵辰澜仔细看她，摇摇头，“周世霄一点都没变？” 陈昕遥点头，扬手泼了洗过菜的水，拿了别的菜过来分给赵辰澜。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的，跟我见一面，就回去睡觉了。她晚上会来找我。” 赵辰澜笑着看她一眼，“今晚不回来睡觉了吧？” 陈昕遥大方承认，还说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不会回来睡了，白天她照常来餐厅。 赵辰澜打趣她，还来餐厅干嘛，带周世霄到处逛逛，或者待在房间把十年没做的事做个尽兴吧。 陈昕遥的脸瞬间红了，推了赵辰澜一把，“你这个色女。” 赵辰澜继续打趣她，“我还说了让你带她到处逛逛，可你只想跟她待在房间，啧啧啧……” 陈昕遥抬手贴着红透的两颊，凑上前，想制止赵辰澜继续发出“啧啧啧”声。赵辰澜没给她这个机会，迅速跑出去，边跑边哈哈大笑。 走进院子的两人互看了一眼，还没走到屋门口，就见陈昕遥从厨房跑出来，去追大笑着的赵辰澜，赵辰澜一边跑一边笑，两人绕着屋子里的桌子转来转去。 徐昭希看呆了，她从没看见过这样大笑着的赵辰澜，让她也不自觉想笑。 姜乐淙看了徐昭希一眼，立刻大喊辰澜姐姐。屋里追逐的两人停下来，朝窗户那边望去，屋外的两人一人手提着一袋樱桃，笑着朝她们看。 陈昕遥迅速上前挡住赵辰澜，小声让她进厨房。赵辰澜拍了她的肩，说她没事，说她想通了，这样避着不是办法。 陈昕遥回头看她，见她眼神坚定，好像是真的想通了，并不是在强撑。 陈昕遥往门口走，问她们吃过早饭了吗。姜乐淙点头，问她樱桃放在哪里。陈昕遥接过樱桃，向她道谢，说今天她们的两餐都包了。 没说话的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就把视线移到说话的两人身上。 姜乐淙问她们刚刚在干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陈昕遥本来想说没什么，看到徐昭希朝她看过来，有意拉长了声音，“说来话长啊，我们还要备菜，等我们忙完了再说吧。” 陈昕遥问她们要喝什么，姜乐淙摆手说不用了，让她们去备菜，她们待会儿再过来。 出了院门，徐昭希问姜乐淙，还觉得她们只是朋友吗？ 姜乐淙被问住了，好半天没说话。以前她从来没见过两位姐姐像刚才那样打闹，朋友之间也能有这样的氛围，她有点分不清楚。 起了风的海边，有可能会下雨，有可能要到第二天下，有可能连续刮几天风再下雨，或者不下。 她之前完全没感觉她们之间有暧昧的气氛，而刚才，她有这种感觉。 从朋友变成情人的可能性很大，一直是朋友的可能性也很大。 她不打算说出来让昭希姐姐烦恼，或许昭希姐姐已经在烦恼，只是没有对她说而已。 “你的同学没有回来这里吗？” 姜乐淙愣了一下，说有。 徐昭希拍了拍她的肩，“你去找她们玩吧，不用陪我。” 眼看徐昭希走到转角，姜乐淙跑上前拉住了她，“姐姐跟我们一起玩嘛。” 徐昭希犹豫不过一秒，就被姜乐淙抓住，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朝另一条街走。 到了一独栋房子前，姜乐淙朝楼上大喊“姜海烁”。这样喊了三声，二楼的窗户拉开，一颗圆脑袋露了出来，问“干嘛”。 站在遮阳伞下，徐昭希边抹防晒霜边看着已经在打排球的年轻人们，一个个活力四射，你来我往，排球在她们的手上不断跳跃，稍一晃眼，排球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她有好多年没打过排球，上一次还是校运动会，被林奕畅推出去的。 姜乐淙拉她的手，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她，让她跟她们一起玩，她应该要直接拒绝，不该犹豫。就这么几秒的犹豫，就被姜乐淙拉走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姜海烁叫齐了人，找好了场地，连防晒霜都准备好了，她再想说不打就更难了。 她找了借口，在伞下慢慢腾腾。看到她们这样打，手有些痒，也想像她们那样跳跃、奔跑、挥臂。 姜乐淙打得有些累了，喊人替她。下了场，她边喝水边朝遮阳伞那边看，徐昭希压根没看她，眼睛直直盯着场上。 她咽下嘴里的水，笑着挥手，“昭希姐姐，快来啊。” 徐昭希脱掉了帆布鞋、袜子，赤脚下了沙滩，阳光略有些刺眼，她边拿手挡阳光边往姜乐淙那边走。 “上吗？” 徐昭希点头，开始活动四肢。 既然打算放下，就不要再胡思乱想，那样大笑的赵辰澜，跟一起长大的朋友成了情人，彼此了解，互相没有包袱，自在随心，比待在她身边那个小心的赵辰澜要好得多。 第20章 她和赵辰澜的性格很不同，如果那一晚之后还有下文，互相磨合的地方肯定不少，她无法想象彼此迁就的生活，她也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深呼吸好几次，她跟姜乐淙说她准备好了。 姜乐淙看球落地，跟裁判示意，裁判吹响口哨，两边都换了场上的人。 从场上下来的姜海烁全身是汗，她边擦汗，边接过姜乐淙递过来的水，问她：“你的师姐能行吗？” 姜乐淙耸了耸肩，说她也不知道。之前去樱桃园，她也没想过昭希姐姐能坚持那么久，比她还要能扛。她实在想不到在医院晕倒的人，不过几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从外表，她完全看不出来昭希姐姐是个爱运动的人。刚才看昭希姐姐活动四肢的动作还挺标准，体育的学分应该拿到了。 学校的运动项目大多跟学分挂钩，不缺课、能做基础的就能达标，昭希姐姐应该只是达标，没到爱运动的地步。 因为医学生要看的书太多了，很难抽出时间去运动。她自己就是，一整个学期下来，除了体育课，她就没有打球的时间。更不用说昭希姐姐在医院了，反正她去医院那几次，就没见过医生打球。有打球的时间，大家都用来补觉。 口哨一响，球从左边飞到右边，右边的人赶紧接球，球蹦到左边。 左边的人奋力挥臂，球跃过右边人的头顶，快要下去，被眼疾手快的人抢过去，将球推高，飞到最前头的人的头顶，最前头的人立刻挥臂，将球打回左边。 姜海烁看清了那个抢球人的脸，微微吃惊，“你师姐还挺灵活呀。” 张着嘴的姜乐淙说了一声“是啊”，那么低的球都被昭希姐姐接到，身体的柔韧性不错啊。 第12章 盛夏之霁 差一分，就成平局，姜乐淙说继续，坐了一地的人个个抬起头，面露惊惧。 插着腰直喘气的姜海烁，抬起一只手摆着，说让她赢，实在撑不住了。 “那怎么行？我要堂堂正正赢你。”姜乐淙捏着球朝姜海烁扔去。 姜海烁没接，闪身躲过，“隔两天吧，你看看日头，明明说好是友谊赛，不论输赢的，怎么打着打着就变味了？” 姜乐淙走过去捡球，“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我赢你一分，你就延长时间要赢回来，怎么现在变了？” ……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分上下，无一人上前阻拦，似乎习惯她们这样对话。 这一群人不全是姜海烁叫来的人，有一小半是姜乐淙的同学。像这样的聚会，自她们各自去往不同城市的大学，就很少了。 不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在群里也常斗嘴，战况五五开，这一回是姜乐淙赢，下一回就是姜海烁赢。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有人曾经试过插话，没说几句话，就被这两人说得哑口无言，从此，再也无人敢插话。 徐昭希朝两边各看了一眼，她要不说话，没人敢说话了。她起身，走到姜乐淙身边，说吃中饭时间到了。 姜乐淙挠了挠脖子，“那……那就后天早上八点再比一场。”说完用眼神询问坐下的人，每个人互相看着点头。 姜海烁感激地朝徐昭希看了一眼，徐昭希笑着表示不客气。 回去的路上，徐昭希问起姜乐淙这么坚持的原因。就她看来，姜乐淙不是这么不依不饶的人。 姜乐淙被这话点燃，从小学说到高中，从上车到下车再到餐厅那里，一直在说。不全是对姜海烁的吐槽，还有她们并肩作战，共同锻炼，以及面对同一个难关互相激励的过程。 走到餐厅那里，姜乐淙自觉停下，关于她和姜海烁的事还没讲完。 看到餐厅招牌，姜乐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话，而师姐从没打断过。她略有些不好意思，问她她是不是话太多了。 徐昭希笑着摇头，她觉得很有趣，她说她没有这样从小学到高中都能在一起玩耍的朋友，很羡慕她，有这样一个既能玩闹又互相鼓励的同学好友。 院子里有一张桌子已经坐了人，从窗户看过去，靠窗的位置坐满了，里头好像还有空位。 她们来得刚好，屋里只剩一桌空着，坐在外面也不错，可她们晒够了太阳，都想吃饭时不再晒太阳。 跟她们一起打球的朋友不像姜乐淙，她们的家人还在这里，中午都回去吃饭。如果要聚餐，她们会选择晚上，吃完一顿，接着去唱歌或者游泳。 过了中午，太阳太烈，没人能抗住这样的日光在外活动，尤其是没有树荫遮挡的海里。 要不了一个小时，涂了防晒霜的脸也会发痛，紫外线实在太强。 她们入座不久，赵辰澜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她们的脸，大吃一惊，把餐点端到隔壁的桌子，就问她们去了哪里，怎么脸红成这样。 徐昭希摸了下脸，笑着说去沙滩打排球了。在海滩淋浴间，她看过自己的脸，比那两天在樱桃园还要红。在樱桃园戴了帽子，还有树荫遮着，海滩虽然有树荫，但有些稀疏，加上没戴帽子，才晒得这么红。 这一笑，笑进了赵辰澜的心里，她的心跳开始变得不正常，她别过眼看向姜乐淙，“不是才累两天，怎么还去打排球？” 姜乐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她不能说是为了转移师姐的注意力。 “我想打。” 徐昭希出声回复，目光仍在赵辰澜身上，赵辰澜转脸看她，“吃得消吗？” 第21章 赵辰澜笑着，极力稳住心神。 徐昭希仰头望着她，“还好。”她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着。即使她想通了，她的心还没被说服。 姜乐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她要吃凉的海洋之心，问徐昭希要什么，徐昭希说要盛夏之霁。 又朝她笑了，赵辰澜有些受不住，笑着问还要别的吗，她们摇头。 雨后初晴，为霁，怒气消散，也为霁。 这碗粉是因徐昭希，现在徐昭希点了这碗粉。赵辰澜忽然想笑，迟是迟了一些，就当是徐昭希的道歉好了。 在切碎樱桃时，她又想，这碗粉应该要徐昭希来做才算道歉，她又没错，为什么是她在做？ 她下刀时，那樱桃现出徐昭希的笑脸，吓了她一跳。徐昭希干嘛要朝自己笑得这么甜，还顶着那么红的一张脸。 她拍了拍胸脯，走去洗手台，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凉水，又重新去切，她有意不细看樱桃，直接拿刀乱剁。 做完一杯冰沙的陈昕遥，听到这声音，回头看她，大声问：“怎么了？” 赵辰澜摇头说没事，怕她不信，回头笑着说就只是切菜，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陈昕遥探头朝菜板望去，红彤彤的一片，又是樱桃，徐昭希来了？陈昕遥“哦”了一声，转身接着做饮料。 身后又接着“嘭嘭嘭”地响着，听得她的心脏跟着一跳又一跳的。按下碎冰机的按钮，准备好碗，陈昕遥又转过身。 赵辰澜把剁碎的樱桃倒入碗里，再把别的配菜一一码好，她去掉了原本菜单里的凉性蔬菜黄瓜和西红柿，换了较为温和的花菜和胡萝卜。 “要不要我端出去？” 赵辰澜摇头，“我刚才问了两个问题，没有结巴。” “要不要问问她，为什么不留联系方式？” 赵辰澜回头朝她笑，“我不要自取其辱。” “可能有别的理由呢？” “猴子拿走了联系方式？”赵辰澜笑着抖了抖肩，回过头继续做海洋之心。 这个理由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陈昕遥却很希望它是真的，这样她们还有可能性，赵辰澜也不用继续难过下去。赵辰澜嘴上说放下，心里很难放下，她实在不希望再来三年。 她等周世霄的那十年，从来没觉得难受，周世霄有变卦的可能，但她不因此焦虑，在一起三个月，对她来说足够了。而赵辰澜与徐昭希只度过一天，一天实在太短，太短。 碎冰机停下，她回头继续做冰沙，冰沙好了，她端着冰沙出去，放在离厨房最近的那一桌，就朝徐昭希那边望去。 徐昭希背对着她，姜乐淙看见了她，朝她招手，她放下托盘，朝她们走过去。 两张晒得过分红的脸，让陈昕遥想到被剁碎的樱桃，也是这么红的耀眼。她笑着问她们去海边游泳去了吗。 姜乐淙摇头，让陈昕遥再猜。 陈昕遥把能在海边玩的东西说了一遍，就是没说排球，她觉得这种运动不太适合得了胃病的徐昭希。又跑又跳，又要迅速，对病人来说太剧烈。 听到排球，陈昕遥睁大了眼，她瞅着徐昭希，“你的胃病好了吗？” 徐昭希眨着眼，“我不确定，能打排球算好了吗？” 陈昕遥笑了，医生问她病有没有好，这徐昭希还有可爱的一面啊。 姜乐淙也笑了，师姐还会开自己的玩笑，看不出来啊。 赵辰澜端着托盘出来，看见了这一幕，心中高兴，像这样做朋友也不错。 赵辰澜走到她们身旁，陈昕遥望着她，抬手去端托盘上的碗，一一放在她们面前，没有弄错。让赵辰澜小小地吃了一惊。 点盛夏之霁的人不多，是菜单上最冷门的菜，她没做过几次，陈昕遥却记住了。而且剁碎的樱桃铺在最底下，从碗面看，很难区分海洋之心和盛夏之霁。 等客人都离开，她问陈昕遥，陈昕遥的回答又让她惊讶，她说：“这是唯一一道她听到剁碎声音的菜。” 她没有意识到，陈昕遥却注意到了，让她有些感动。 陈昕遥拍了拍她的肩，“当局者迷嘛。徐昭希好像吃光了，她似乎很喜欢樱桃。” 赵辰澜提起那一晚的这件小事，之前没说，是觉得说出来感觉很怪，而现在正好。 “她挺贴心的，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了。” 赵辰澜微微睁眼，转脸看她，“为什么？” “你也很贴心啊。” 赵辰澜摸了摸脸，“我有吗？” 陈昕遥摇摇头，继续弯腰收拾。 海风一阵又一阵地往屋里吹，坐在沙发上的徐昭希一动不动，从她看到“霁”的搜索结果，就愣着。赵辰澜在生谁的气？生她的气吗？为什么？ 盛夏之霁不是新菜，三年前姜乐淙去餐厅时就有了，回去的路上，姜乐淙跟徐昭希说过，她说点这菜的客人很少，她很意外过了三年这道菜还留着。这样的中式沙拉不太能果腹，味道比不过海洋之心，有它没它，没有太大的区别。 姜乐淙不知道这道菜的含义，她觉得跟别的菜一样，看起来有想象空间。她没问过辰澜姐姐做这道菜的初衷，别的菜她也没问过。 徐昭希提起，她才有些好奇，发消息问辰澜姐姐，到她睡着之前也没等到回复。 徐昭希没有想太久，林奕畅发来消息，问她结果怎么样了。徐昭希轻叹了一口气，回复她：接近了她们，可她好像生我的气。 第22章 第13章 情绪失真 林奕畅的脑海不由浮现徐昭希苦恼的样子，双眼放空，神魂离体，在虚空复盘到底什么地方惹赵辰澜生气了。 这件事光她一人想，作用不大，徐昭希不是赵辰澜，不可能想出跟赵辰澜接近的答案。 林奕畅并不打算劝她，徐昭希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劝动的人。 大多时候她提的建议，并不完整被徐昭希采用，她的建议只是徐昭希的参考之一。 就算在这件事上她的经验比徐昭希多，徐昭希也不会偏信，她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和原则，在医学上也是如此。 徐昭希看了大量的书和案例，她找到其间共通的地方，也要看具体的病人，她不是个生搬硬套的人。 问清了细节，林奕畅的看法跟徐昭希不同，也许盛夏之霁这个名字没有所指，只是刚好符合赵辰澜餐厅的风格而已。 徐昭希听了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示，问她最近医院忙不忙，有没有开始做手术。 林奕畅喝了口咖啡，回答徐昭希的问题，顺便说她这几个月请不到假。 医院的病房满员，她这个星期要做好几台手术，现在跟徐昭希聊天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她问徐昭希感不感动。 徐昭希轻笑了一声，主动说她的胃病好像好了一些，有食欲，每天三餐都吃得下，也吃得很好。她说起去姜乐淙姥姥家摘樱桃，以及跟姜乐淙朋友们打沙滩排球的事。她说这些是想林奕畅换换心情。 林奕畅听完，大叫了一声，徐昭希连忙跑回房间关上门。 林奕畅控诉她在诱惑她，养病变成度假，太羡慕了。意识到说错话，立刻说对不起，说她不是那个意思。 生病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生病太糟了。 林奕畅心直口快，大概只是羡慕她在这里跟人玩乐，并不是羡慕她生病了。徐昭希说没事，又说如果她羡慕，那就快点来。 明知她没办法去，还诱惑她的徐昭希，有点坏。林奕畅嘴上控诉徐昭希，嘴角却翘着。 会开玩笑的徐昭希，在那里真的很开心，即便跟她说赵辰澜生她的气，语气却不伤感，好像不烦恼。 过了三年，再次见到想见的人，徐昭希大概开心极了。跟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林奕畅觉得徐昭希在内心深处很开心很开心。 显露在外的情绪会失真，对徐昭希来说更是。 林奕畅一开始真的很不习惯跟徐昭希相处，徐昭希话少又没什么表情，很难猜到她在想什么。 时间久了，好像待在徐昭希身边，她的心也跟着静下来，做她平常三十分钟就做不下去的功课，也能持续更久了，她也就不在意徐昭希话少没表情了。 跟徐昭希通话这件事也是，都是她在说，而徐昭希静静听着。 今天徐昭希说过的话比往常要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次提到赵辰澜的时候。 徐昭希也有想对人倾诉的那一面，她是能听到倾诉的人之一，还是唯一，林奕畅不在意。 她希望徐昭希多多对人倾诉，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胃病那件事就是。 如果不是徐昭希昏倒在病房，她不会知道徐昭希曾经得过胃病，徐昭希看起来不像得过胃病的人，餐餐按时吃，不挑食，就算医院很忙，也记得进食，还曾给过她面包填肚子。 跟徐昭希通完话，林奕畅忽然觉得不怎么累了。徐昭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说的事却很有画面感，她光听着，就很想亲自体验体验。 虽然她没摘过樱桃，也没在月涌湾打过沙滩排球，但她觉得跟徐昭希一起做这些事应该会很有趣。 这几个月请不到假，再等等，她总有请得到假的时候。 挂了电话，徐昭希盯着白墙壁想了一会儿，她觉得林奕畅说得有道理，盛夏之霁也许凑巧只是符合餐厅的风格而已，没有指向。 赵辰澜如果生她的气，不应该朝她笑，跟她说话的语气也没有怒意。或许是她想多了。 她刚闭上眼，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姜乐淙在门外大声喊她，她问怎么了，赶忙下地去开门。 “我姥姥晕倒了，跟我去看看她，好吗？”姜乐淙擦了额上快要滴下来的汗，焦急地望着她。 “好。”徐昭希折身去拿听诊器。 在车上，姜乐淙简单说了一下周姨告诉她的事。周姨约了姥姥打麻将，到约定时间，姥姥没来，周姨打电话给姥姥，无人接听，就出门去姥姥家。 周姨推开院门喊姥姥，无人应，看里屋门开着，小跑着进门，大堂、卧室都找遍了，也没看见姥姥。周姨又去后院喊，看到草丛好像有人影，跑过去一看，姥姥仰面倒在草丛中，面色发红，呼吸微弱。周姨找了隔壁的邻居张姨一起，抬了姥姥进屋。 听周姨描述，姜乐淙实在判断不了姥姥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徐昭希也说光听描述，她也判断不了。中暑的可能性有，但很小。 在樱桃园两天顶着日头做事，姜姥姥没有任何不适，虽面色发红，也只是被太阳晒的，没有任何中暑的迹象。姜姥姥不是逞强的人，如果感到不舒服，不会勉强自己继续。 姜姥姥没有三高，平日进食、作息规律。 那天徐昭希有仔细看过她的面色，听过她的呼吸，没有异常。看她做事的节奏，一点都没有生病的迹象，似乎比有些中年人看着还要健康。 第23章 下了车，她们跑着进了院子，舀了院子井里的水洗了手和脸。 周姨、张姨见她们进来，让出床边的位置。 姜乐淙关了床边的风扇，从桌上抽出纸巾给徐昭希，徐昭希擦了脸和手，拿出听诊器，放在姜姥姥心脏的位置。 徐昭希边听边看姜姥姥的脸，心跳正常，没有任何杂音。面色发红或许只是被太阳晒的。 她收了听诊器，用手背感受姜姥姥额头的温度，再贴自己的额头，没有过高或过低。又伸手指到姜姥姥鼻翼下，呼吸还算正常。 她翻开姜姥姥的眼睛，仔细查看，瞳孔的反射也不算慢。 她喊姜乐淙帮她扶起姜姥姥，看看姜姥姥身上有没有伤口。 后脑勺着地，草地那边没有石头。徐昭希先摸了后脑勺，没有鼓起的包，后又去看姜姥姥的耳后，再是脖颈，没有看到伤口。 姜乐淙在后腰那里发现了两个小孔，徐昭希凑过去看，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是蛇咬的，这条蛇似乎没有毒。 她们放平姜姥姥，尝试喊姜姥姥，一旁的两人也跟着一起喊，喊了一小会儿，姜姥姥的眼皮动了，嘴里念“咋了”。 姜姥姥睁开眼，眼睁大了一瞬，看见她们，面露惊讶，问她们怎么来了。声量微低，不像平常过大的声音。 周姨把风扇打开，对着床那边吹。姜姥姥缓了一会儿，想要起来，张姨想扶，被姜乐淙拉住了，说要看看姥姥能不能自己起来。 姜姥姥坐起身，好像想到什么，笑了，她去拉周姨的手，徐昭希让出位置，周姨顺势坐下来。 “要不是你，我大概要在那草地躺一下午了。” 周姨拍拍她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 姜姥姥本来在屋里，听到后院有猫在叫，还叫得特别厉害，就过去看看。 一到后院，猫蹿上了院墙，跑进树林。她突然感觉头晕，就坐了下来，还没一会儿，后腰突然刺痛，她就昏过去了。 姜乐淙望向徐昭希，徐昭希知道她的意思，她趁姜姥姥没注意，拉了张姨的手臂。 张姨不明所以，徐昭希指了指门，她先轻脚走过去，张姨瞅了姜姥姥一眼，也轻脚跟了出去。 不直接问姜姥姥，问邻居张姨，才能听到实话。 张姨说姜姥姥除了那两日忙自己的樱桃园，后面还去了孙姨家樱桃园帮忙。她劝过姜姥姥，姜姥姥说孙姨去年帮过她，她今年要还的。 头晕是因为过度劳累，面色发红，是因为晒了大半天的太阳。 姜乐淙知道真相，没有指责姥姥，姥姥是病人，病人需要照顾。 她们留在姥姥家做晚饭，又一起把后院的杂草清理了一番，把所有能让蛇进来的洞都堵上。吃了晚饭，姥姥的面色好了很多。 姜乐淙劝姥姥去她家住，姥姥摇头，说她喜欢住在这里。徐昭希没有跟姜乐淙一起劝，还特意岔开话题，问村子里的樱桃收成好吗。 到了半夜，她们开车回去，在路上，姜乐淙一直没开口说话，徐昭希以为她生气了，开口问她。 姜乐淙摇头，说她没生气，她知道劝不动姥姥，她在想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要是来不及，怎么办。 徐昭希看了她一眼，“没发生的事，想也没用。周姨和张姨会留意姜姥姥的，姜姥姥过得开心，身体自然健康，至于外力，我们预测不到。” 姜乐淙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想，要是姥姥愿意搬到镇上就好了，镇上人多，蛇虫鼠蚁少一些，也少一份危险，就是没有村里树多，没有樱桃园，没有姥姥熟悉的人。 第14章 不问自明 姜乐淙按亮手机，回复刚才赵辰澜发来的消息。 “姥姥没事了。幸好周姨发现了姥姥，再迟一些，姥姥大概会中暑。幸好那条蛇无毒，幸好昭希姐姐在这里。” 从知道姥姥昏倒，姜乐淙就有些魂不守舍，她想要冷静下来，但心里很乱，要不是昭希姐姐在一旁说要做什么，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赵辰澜坐起来看着手机，想说些安慰的话，打了又删，最后发了一句：早些休息。 手机屏幕黑了，室内重回黑暗，赵辰澜没有闭眼，她想起姜姥姥。 她只见过姜姥姥一面，给她的印象却很深。拉她手的手掌温热粗糙，看她的那双眼虽然不再清明，但还透着温暖的光，说话的声音洪亮爽朗，不像迟暮的老人，很有精神气。看到她，就像看到山间高大直入云层的杉树。 姜乐淙应该劝过姜姥姥到镇上来住，徐昭希应该劝过姜乐淙不要自责。 想到这里，赵辰澜忽然想问候自己的姥姥，想问问她在山里的生活怎么样。她这一瞬的冲动只有几秒。这么晚，姥姥大概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赵辰澜打电话给姥姥，姥姥很快接了，跟她说让她等等，她去信号好的地方跟她说话。 赵辰澜笑着说好，边听手机里的动静，边刷牙洗脸。 等她坐在客厅里，姥姥喊她，问她有什么事吗。她说没事，想问问姥姥最近都做了什么事。 姥姥抱怨她，说她没事打电话来浪费她的电，很快开心地分享她最近做的事，这一说就说了三十多分钟，赵辰澜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光听着，她能想象姥姥做那些事时的样子，姥姥是真的喜欢在山里生活，跟她的姐妹们一起的生活。 第24章 她和妈妈劝过姥姥多次，也拉过姥姥去城里，姥姥住了不到半天，就说要回去，妈妈和她不同意，姥姥干脆瞒着她们，自己一个人坐车回了山里。 妈妈和她以为姥姥不会自己坐车，谁想到姥姥靠问人，自己坐车回去了。 之后她们也就由着姥姥，时不时通过手机联系，逢节假日回去看姥姥。 她来这里三年，回去的次数变少，跟姥姥通话的次数也变少，姥姥似乎不在意，在电话里也没抱怨她不回来看她。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姥姥问她真的没事吗，她说没事，就是想姥姥了。 姥姥问她是不是餐厅生意不行，让她说说，她出出主意。 她笑着说不是。 姥姥又问她是不是分手了，也可以说说，她来安慰安慰她。 她又说不是，这回姥姥信了，问她还有想知道的事吗，没有的话她要挂电话，去洗衣服。 她笑着说没有了，快去洗衣服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陈昕遥回来了，看她坐在沙发上发愣，问她干嘛呢。 她抬眼看陈昕遥，笑着问她昨晚过得好吗。 陈昕遥点头，十分坦率地回望她，问她中午要不要跟周世霄吃饭。 赵辰澜一口答应，在餐厅群里发消息，说今天15:30开门。 陈昕遥走到阳台那边，似乎想到什么，她转过身，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干嘛？” 赵辰澜本来想说没干嘛，看到陈昕遥略有些严肃的表情改了主意。 她说刚才跟姥姥打电话，听姥姥说她在山里跟姐妹们一起生活的小事，有些羡慕和向往。 陈昕遥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有了世霄，我也不会抛下你的。” 赵辰澜打开她的手，“我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昨晚乐淙的姥姥晕倒了，有惊无险，想到我姥姥，就觉得身体健康很重要。” 陈昕遥面色一沉，问她发生了什么。 听赵辰澜说完，陈昕遥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姜乐淙，打了一大段安慰的话。 赵辰澜在一边看呆了，想劝她不要发，最后还是没劝。 陈昕遥余光瞥到赵辰澜要拉她手臂又放下的手，发出去后，问她怎么不拦她。 赵辰澜盯着手机屏幕笑了，“你都发出去了，还问这个干什么？” 陈昕遥放下手机，转脸正对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赵辰澜被她看得不自在，抹了一把脸，问她脸上有什么吗。 陈昕遥摇头，“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以前你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人，想做的事直接做，从来不会想这么久。” 赵辰澜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小口，笑着反问：“有吗？” 陈昕遥瞅着她，“世霄想去游泳，要不要一起去？”这个改变大概跟徐昭希有关。 “不会打扰你们吗？” 陈昕遥抓住了她的手，“都说了不会抛下你了。起来，我们去姚姨那里吃牛肉粉，然后去找世霄。” 赵辰澜被拉起来，问她干嘛不在手机里说，还回来，跑来跑去，精神真好。 陈昕遥松了她的手，“我回来洗衣服不行啊。” 说完，陈昕遥提着袋子去了阳台，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边看又坐下的赵辰澜。 赵辰澜感觉到视线，抬头看她，“我又没说不去。” 陈昕遥插着腰继续看她，赵辰澜为了避开她的视线，直接躺下了。 陈昕遥笑了，从口袋摸出手机，给周世霄发消息：她同意了，她想见你。 周世霄很快发来消息：她真的不会觉得我太坏了吗？ 陈昕遥的脸瞬间红了，昨晚周世霄有点坏，一直缠着她，体力好得惊人，比她这个开餐厅的体力还好。待在实验室的人，体力怎么能这么好呢？ 陈昕遥轻咳了一声，往赵辰澜那边望去，她背对着她，似乎在玩手机。 陈昕遥低头回复：不会，她没劝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陈昕遥抬眼看着赵辰澜的背，赵辰澜为什么不劝呢？ 十年没见的前任要和好，一般人不会同意的，十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但是她们好像还停在十年前。 赵辰澜停在三年前，徐昭希就不一定。 陈昕遥拉了洗完的衣服出来晾，回想昨天徐昭希的眼神。 她昨天端菜的时候有意跟赵辰澜亲近，想试试徐昭希，但是徐昭希没什么表情，眼神没表现一点对赵辰澜的眷恋。 陈昕遥在心里叹气，她要怎么帮她这个痴情的朋友啊。 看到群里的消息，姜乐淙看向在一旁看书的人，“师姐，中午餐厅不开，我们在家里煮饭吃吧。” 徐昭希“嗯”了一声，姜乐淙问她要不要进群，要不要加辰澜姐姐为好友。 徐昭希抬起头望向她，“餐厅还有群啊，她们一般在群里聊什么？” 姜乐淙拉了一边的抱枕靠上，“餐厅的新菜、活动，平常都吃了什么，月涌湾有哪些地方好玩……”她想起赵辰澜的回复，“盛夏之霁没有背后的故事，辰澜姐姐觉得名字很适合餐厅，就用上了。” 徐昭希“哦”了一声，低了头继续看书。 姜乐淙等了一小会儿，放下手机，也看起了医书。 一行字，徐昭希看了好半天，都没往下看。 徐昭希不信赵辰澜的回答。 按照菜单上的菜名，盛夏之霁太突兀，跟大海不沾边，是整个菜单上唯一用季节来命名的。霁字有些生僻，她不上网查，根本不知道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5章 一个生僻的菜名，的确会让人好奇，但也让人生畏。又排在最后，又没有图片，似乎就不想让人点它。 “师姐，你说她们上午去干嘛了？” “可能想休息休息。” 到了晚上，徐昭希看见两张发红的脸，略微吃惊，原来不是休息，是去海边玩了。 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徐昭希心里蔓延，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直到看见两张红脸相视而笑。 明明说好放下，可她的心不想放下，还在搅乱着她。 可是为什么只有她还在乎？ 那个笑着的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她在这里，跟不在这里，对那个笑着的人来说，没有区别。 那一晚，那一天，真的没有给那个笑着的人带来一点影响吗？ 笑着的人看到她，敛了笑，用眼神问她需要什么。 现在，她是客人，她是老板。 那一天，那一晚，开头她们是陌生人，结尾是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影响了她三年的人，似乎真的忘记了她这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她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过去了。 面前的碗空了，姜乐淙问她要不要走，她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那张笑脸还在她脑海里。她笑得这么开心，她应该像之前那样，祝福她，也要感觉开心的。 可她只觉得酸楚。 过去的三年，每到空闲的时间，她总会想起她，想起她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想起她第一次朝她笑的样子，想起她说喜欢她时饱含柔情的双眼。 想起她们亲吻时颤抖，身体相贴时的电流，一直萦绕着她们的热气。 她需要一个回复，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亲自问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了？为什么不联系她呢？那一晚真的对她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她打开房门，跑进客厅，冲下楼梯，朝她那里直奔而去。 客人都走了，她在收拾，亮堂的屋里，只有她一人吗？她慢慢走过去，任由海风吹干她满身的汗。 第15章 胆小鬼 夜晚的海风吹在身上，有种贴着骨头的凉意，而此时的徐昭希感觉不到，她眼盯着屋里低着头的人，屏住了呼吸。 碗盘相接的摩擦声，在放了音乐的屋里还是很清晰，低着头的人太专注，还未察觉有人走近。 徐昭希不想吓到她，便停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低头的人抬起了头，似乎没有听见，挪到了另一边去拿墙边的玻璃杯。 徐昭希用力敲了一下，背着她的人回过头来，看到她愣了几秒，随后笑着，让她进来。 赵辰澜放下手中的碗筷，问徐昭希有什么事吗。她朝徐昭希刚才坐过的位置望去，没有落东西啊。 “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赵辰澜心慌了一瞬，握紧拳头，逼自己镇定，笑着请她坐下。 徐昭希往厨房看了一眼，赵辰澜说她出去了。 徐昭希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空气似乎没有在流动，对坐的两人各望向不同的方向，一动不动。 刚才喷涌而出的话，在看到赵辰澜时，徐昭希又有些不敢问了。摆在明面上的答案，她非要弄清楚，只会难堪。 赵辰澜不自然地舔了舔唇，小心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对面的人跟她一样紧张。可她在紧张什么？ 赵辰澜忽然有勇气问了，“你为什么不留联系方式？” 徐昭希双眼微张，她没有看到吗？ “我留了，贴在我买的牛奶瓶上。” 两人想到了同一个答案，同时笑出声。 她们被一只猴耍了三年，概率那么小的事件，真的发生在她们身上。 赵辰澜觉得不可思议，纠结了三年，真的就只是因为一个可能性很小的答案。 “那只猴居然真的存在。” 徐昭希笑着说了声“是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人，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三年前的柔情来。很快她想到出去的人，目光暗了下来。 隔了三年的误会，解开了，也迟了。 那一晚的热情是真的，隔了三年，也凉了。 徐昭希不免心灰，跑了一路，她脑中只想着问出答案，却没有想过赵辰澜已喜欢上别人。 得到了答案，她该走的，等那个人回来，场面会变得尴尬。 见徐昭希要起身，赵辰澜眼睛跟着一跳，问她这就要走了吗。 徐昭希捕捉到她的不舍，再坐一会儿应该可以，那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她问赵辰澜能用洗手间吗，赵辰澜点头。 指了方向，赵辰澜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这三年她想过无数次再碰见徐昭希她要说什么，质问她为什么不留联系方式，谴责她下了床就不认人，唾骂她是个狠心的坏女人。 她没想过误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开，更没想过解开之后她会毫无感觉。隔了三年，她难受了三年，为什么落下来轻飘飘的。 三年满腔的怨愤，一瞬间消失，太快了。 徐昭希盯着镜中的人，笑了一下，居然是这样的发展，居然是这么可笑的误会。告诉林奕畅，她大概会哈哈大笑，笑她在说笑话。 她忽然想到那个人，会不会是她误会了？她没有喜欢别人，赵辰澜也有可能没有。 可她们待在一起三年，一起开了这家店，过了三年还这么亲近，特别好的朋友，也能做到吗？ 第26章 她和林奕畅不就是，可她和林奕畅没有这样打闹、对视着笑。 手机铃声响了，是林奕畅打来的。 “刚才做完了一台手术，很有难度也很成功的手术，病人的家属握着我的手，说了好多声谢谢，她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这么辛苦好值得。虽然我现在腰酸背痛的，眼睛还有些酸，但是我的心被填得好满好满。昭希，你要在这里就好了。” 徐昭希明白她的感觉，轻声说：“好好休息。”她想问林奕畅，又不忍心拖着才下手术台的人。 “你和她怎么样了？” 林奕畅朝眼睛里各滴了一滴眼药水，慢慢适应着。 “就那样。” 这么含糊的回答，不像徐昭希。 林奕畅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哪样？” “你先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说。” 徐昭希没等林奕畅回答就挂了电话。 林奕畅摇了摇头，拉了薄被盖在身上，闭上了眼。 赵辰澜不是有意听徐昭希跟人说话。 徐昭希进去有些久，她担心她是不是滑到了。她走近时，就听到徐昭希轻声跟人说话，温温柔柔的。她想走开的，可脚不听她的。 徐昭希的话像轻羽在她心上拂过，带来痒意，也带来酸意。 听不到声音，赵辰澜赶忙快步走到离得最近的桌子前，用抹布擦着。 门开了，徐昭希朝她走近，一步一步踏在她心上，她想要镇定，可是太难。 她想问徐昭希有喜欢的人了吗？刚才跟她说话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吗？可她不敢问，她怕自己无法面对肯定的回答。 她为什么在徐昭希面前就变成胆小鬼，她明明不是胆小鬼啊。 她受不住这种煎熬，擦了一下桌面，快步往前。她走到收拾一半的桌前，端起碗筷朝厨房走。 徐昭希看她进了厨房，望了一圈，就那一桌没有收拾，那个人为什么留她一人收拾？ 桌上还有抹布，她走过去将那张桌子擦了一遍，又往别的桌子看去，都是干净的，不需要再擦。她走出院子，在洗手池前搓洗着抹布。 她不想放下，也放不下。 赵辰澜是不是对她还有意思？赵辰澜还记得三年前的事，连酒店前台说的那只猴她都记得，但是前台为什么会跟她说猴的事呢？她不是只还了房卡就走了，还跟前台问起过她吧。 一想到这，她心中燃起希望。就算赵辰澜有了女朋友，她心里还是有她的，凭着这一点好感，她是不是能再进一步？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吓了她一跳，她望向朝她笑着的阿姨。 “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以为你是昕遥。” 徐昭希朝她笑笑，摆摆手，说没事。她跟陈昕遥哪里像了？ “她们都在厨房里吗？” “陈昕遥不在，辰澜在。” 徐昭希看了眼这位圆脸阿姨手中抱着的罐子，里头好像是果酱，是桑葚，还是樱桃？ 圆脸阿姨把罐子往她怀里塞，“我回去了。” 徐昭希抱着罐子叫她，“阿姨，您怎么称呼啊，我要怎么跟辰澜说呢？” 圆脸阿姨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她知道是谁送的。” 徐昭希抬起罐子仔细看着里头，想从碎末看出这里头是桑葚还是樱桃，看了半天没有结论。罐子的密封性太好，她根本闻不到气味。 “是桑葚。” 赵辰澜倚在门边，看向斜对面还亮着的姚姨牛肉粉的招牌。 徐昭希抬眼看她，把罐子递给她，赵辰澜托着罐子看了一眼，问她想不想尝一尝。 徐昭希下意识咽了口水，桑葚也很好吃，她也想再跟辰澜说一说话，顺便试一试她是不是对她还有意思。 “那位阿姨把我认成陈昕遥，我跟她很像吗？” 赵辰澜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姚姨或许是看你扎着头发，就以为你是昕遥了，你们一点都不像。” 昕遥？徐昭希想起那晚赵辰澜撒娇似的喊她三声，那三声酥得不行，她常在梦里听见赵辰澜这样喊她。 她也是这么喊陈昕遥的吗？她摆摆头，把那令她不悦的画面甩出去。 赵辰澜拿了勺子，从里头舀了一勺递给旁边的徐昭希，徐昭希没有接，低头舔了一口，笑着说好甜。 赵辰澜的心脏在她低下头时猛地一跳，她有手为什么不接，非要直接就着她的手舔，真的是。还用这么甜的笑来诱惑她，真的受不了。 “你不尝尝吗？” 赵辰澜低头也舔了一口，舌尖感觉到凉意，她才意识到自己舔在徐昭希刚刚舔过的位置，一下懵了。 徐昭希看她还低着头，问她怎么了。 赵辰澜咽下果酱，说没什么，转身把那勺子丢进桌上的杯子里，两手扭着盖子。 “我好久没吃过桑葚，只在小时候吃过，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你说人的喜好会一直不变吗？” 赵辰澜捏紧拳头，“不会不变的，同一种食物吃的次数多了，还是会想换别的口味。” 徐昭希心下一沉，“对一个人的喜欢也是这样？” 赵辰澜扶着桌壁，心慌气短，她听出试探的意味，可徐昭希为什么要试探，她不是有对她轻声细语的人了。 她忽然觉得徐昭希变了，不像以前了，以前都是她提问，徐昭希回答，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第27章 徐昭希看着背对她不说话的人，心里有了答案，赵辰澜或许之前喜欢她，现在变淡了。 “我不会，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她。” 就算赵辰澜喜欢别人了，她也要赵辰澜还记着她。 她看着没有反应的人，心里难受，迟了，一切都变了。 她应该插不进她们之间，她也不想做那样的人。之前想，是觉得自己被辜负，想报复，可是现在，她没有被辜负，只是误会，误会了三年，三年足够改变许多。 她转身要离开，身后的人叫住了她，用那一晚的声音，叫她“昭希”。 第16章 桑葚私语 如果以前有人跟徐昭希说，我会一直喜欢你，徐昭希会嗤之以鼻，且觉得此人多半脑子有病，要去看神经科。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去时，她完全没想过自己脑子也有病。 “一直”，她怎么保证“一直”？ 基因检测一致的结果也不会写100%，即使精确到小数点后数不清的位，那也不是“一直”，总会有意外，而这种意外再小，都有可能发生。 一台手术，即便成功的概率很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它会成功，技术和运气缺一不可。主刀、辅助、麻醉，手术前的准确、手术室的准备，还有过程中的配合，结尾的处理，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搞砸整台手术。 她的人生还没到三分之一，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她保证不了“一直”。她和赵辰澜不就是她已过二十多年人生里的意外。 她以前也觉得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做这种事时她没觉得在打自己的脸，她根本没有去考虑，她的脑子都被她占据，只想亲吻她。 做完了，都不觉得后悔，还觉得开心。 过了三年，仍然不忘，仍然还想喜欢她，亲吻她。 赵辰澜估计也不在乎她说的“一直”。 对一个移情别恋的人来说，前任的表白是困扰。严格说起来她不算前任，顶多是一夜情人，一夜情人说什么“一直喜欢她”。 谁会信呢？信的人是傻瓜，是得了自恋型人格障碍的精神病人。 一声“昭希”把她拉了回来，她一转身，眼前黑了，唇被覆上，人被圈住，滚烫的气息扑在面颊上，激起一层栗。 唇瓣被分开，吸住，舔舐，热流四溢，心脏跳个不停，脑中一片空白。 分隔了三年的吻，炙热又小心，一点点，一点点深入。 扶在脑后的那只手，还跟三年前那般温热。 她快要受不住了，相贴的唇分开，一双柔情含怯的眼睛望进她心里。她从不知道一向大胆的人，会露出这样的目光，这样让她的心像春水般柔软的目光。 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一般，她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境，她希望这个梦能一直做下去。 这三年她忘不了她，常梦见她，但也没有因为她吃不下饭，提不起任何劲头做事。她没有得相思病，虽然她常常想起她，但想起的都是她的笑眼，而不是眼前这双湿漉的眼。 她的唇瓣红的耀眼，好想再亲一亲。 她倾身上前，吸住了那柔软的唇，细腻、让她流连忘返。呼吸乱作一团，攀附在她身上的手掌开始发烫，像那一晚一样，热气萦绕在她们身上，气息在耳边放大，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的。 一阵海风猛地吹来，她们从热气迷梦中醒来，相视而笑。 赵辰澜的手还环在她肩上，她能感觉到还在微微发抖，她和她一样紧张。那个人今晚不会回来了吗？所以赵辰澜才来吻她？ “陈昕遥今晚不回来吗？” 赵辰澜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愧色。徐昭希心里有些不适，她从没做过亏心事，而现在觉得自己在做小偷。 “我……我还喜欢你。” 亲都亲了，说喜欢应该没什么吧，赵辰澜说完低了头。 听到表白，徐昭希只觉眼前一热，她听到想听的回答，感动之余又有些不开心。赵辰澜那么大胆的人，怎么会害羞呢？ 她抬起赵辰澜的下巴，继续去吻她，赵辰澜没有躲，先是不动，后也来吻她，比她还要用力。这一次，不再一点点试探，是带着欲望去吸吮。扶在她的肩上的手慢慢往下，在到危险的地方之前，她推开了她。 赵辰澜微微吃惊，“不舒服吗？” “这里不合适。” 赵辰澜笑了，“等等我。” 不到一分钟，她看着赵辰澜关了餐厅的所有窗户，又跑进厨房，关掉里面的灯，再是餐厅的灯。然后笑着朝她跑来，拉起她的手，就着路灯跑上二楼。 门一打开，她被抵在门后，唇被重重吸吮，桑葚的气味扑面而来，扶住她脖子的那只手热而柔软，让她止不住地颤抖。她们不该这样的。 “怎么了？” 她们不该这样的话，被徐昭希压住，“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赵辰澜笑着开了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她的手机被赵辰澜拿走，跟她的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赵辰澜拉了她的手，十指交握，轻轻按在门后，继续亲吻她。她仰着头，任由热气覆盖，任由口中桑葚的味道覆盖她的整个口腔、舌尖。 桑葚的甜跟樱桃的甜不同，口感更是千差万别，但是捣碎了，完全看不出来是桑葚，还是樱桃。 徐昭希觉得此时的桑葚比樱桃要好吃。如果她们吃的是樱桃，然后接吻，会不会樱桃更好吃一些。 第28章 她没有回应她，赵辰澜停下来，睁开眼看她。 徐昭希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泪忽然流下来。 赵辰澜慌了，抬手去擦她的眼泪，被她躲过。 “我……弄痛你了吗？” 徐昭希摇头，她擦干眼泪，笑了笑，“我们今晚也要做一整夜吗？” 心脏像要破体而出，赵辰澜拉了徐昭希的手，往浴室走。 热水打下来，她们再次吻住对方，轻柔辗转，由上唇至下唇，再到唇角，然后探入温热之地缠绕。 再次触碰到对方，两人都颤了一颤，体温比水温还要高，竟没觉得热。 因为没有拿衣服，两人低着身子走进客厅，像两个偷偷摸摸的贼。 赵辰澜的胆子回来了，她趁徐昭希偷望着窗户，抬手摸了一下，徐昭希尖叫了一声，捂住嘴，瞪着她。可爱死了。 房间的窗帘只留了小小的缝，徐昭希直起身，摸了回来，看赵辰澜要扑过来，立刻跳上床拉了薄被包住了自己。 赵辰澜笑着拉了柜子里的睡裙套上，说她去把她们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回来收拾她。看徐昭希也要下床，佯装要扑过去，徐昭希没动，说她也一起去洗。 赵辰澜看了看她，从柜子里拿出睡裙，“我穿过的，没关系吧？” 徐昭希接过棉质睡裙，当着赵辰澜的面掀开薄被套上。她感觉全身发热。 赵辰澜不自觉咽了口水，别过眼去看衣柜，幸好前天整理了一遍，徐昭希应该不喜欢乱糟糟的房间。 看着徐昭希认真搓洗着衣物，赵辰澜的心软成一滩水，好想亲她。 徐昭希被看得不自在，抬眼望她，“快点洗。” 赵辰澜“哦”了一声。那晚没有开灯，看不到徐昭希动情的脸，她好想看到徐昭希动情是什么样子，手下的动作立马加快。 洗完贴身衣物，她们没有回房，赵辰澜背对着徐昭希，由着她帮她吹干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但她还是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徐昭希的手在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抓了放，放了抓，吹得很仔细，就像那晚给她涂伤药一样。她感觉有热流流下，手不自觉地把裙子往下拉。 她买的睡裙都只到膝盖那里，又都是t恤式的，现在这样盘腿坐着，大腿都露在外面。明明刚刚都那样了，现在才觉得害羞，好像太晚了吧。 徐昭希感觉到她的动作，朝自己看了一眼，相比那晚，现在的t恤裙还好，看不见。赵辰澜的胆子不是挺大的，也有害羞的一面啊，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赵辰澜的头发短，很快吹干了，她们换了位置。 徐昭希有些理解赵辰澜刚才的动作了，赵辰澜抓起她的头发时，她的心跳忽然变快，眼睛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大腿，也想拉低裙子遮住。想到外向的赵辰澜，也有跟自己像的一面，徐昭希又勾起了唇角。 刚才哭，不只因为失而复得，还觉得委屈。 她没做过第三者，如果只有这一夜也算第三者吗？她甘愿做赵辰澜的一夜情人，这让她觉得心酸。 但她很快说服了自己，重温旧梦，没有下次。 过不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下一次再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这一段时间她的胃都没再痛了，应该暂时好了，可以回去了。她想再跟姜教授讨论那个病，她等不了一个月，她不想再次看到跟她妈妈一样的病人在手术台上去世。 陈昕遥给她的感觉很开朗，笑起来让人舒服，跟赵辰澜很配。 不像她，待在她身边的人都很小心翼翼，连姜乐淙这么能说的人，在她身边也安安静静的。赵辰澜也是，不像三年前，她不理她，她也会一再地跟她说话。 旧梦比她做过的无数个梦还要好，让她感觉浮在云端。 赵辰澜的气息拂过她的身体，像潮汐一般，打在她心间，在每个想起赵辰澜的夜晚，袭过头顶，盖过呼吸，一阵又一阵地让她心颤。 在黑夜将尽之时，赵辰澜喘息着在她耳边说爱她，真挚又热情。 可是她们相处的时间这么短，赵辰澜并不了解真正的她，真到爱的地步吗？赵辰澜不是还有陈昕遥，她也爱陈昕遥吗？ 她不想再分析了，只是旧梦重温，就只是梦而已。 第17章 感染源 隔了三年，昨晚的感觉比三年前还要好，情不自禁说了爱她的话，赵辰澜在梦里也说了，意识清醒，她伸手往旁边摸，摸了个空，心跟着一跳。 赵辰澜睁开眼看着床上空着的一边，徐昭希又跟三年前一样跑了？她连忙套上昨晚丢在柜子上的睡裙，去客厅拿手机，看看能不能发消息给徐昭希。 看到徐昭希发的消息，她的心定下来，不自觉笑着。 “你跟人合租，我留宿在这里不太好，所以醒来就走了，免得跟陈昕遥碰面。我用过的牙刷、毛巾我带走了，我穿过的睡裙洗好了，洗衣机里的衣服我都拿出来晾了。我想等你醒来再走的，可我洗完睡裙，你都没醒。三年前我也等过你的，实在是要赶飞机，不是故意不等你醒来的。我很抱歉，三年前因为我，让你不开心。” 看到最后一句话，赵辰澜的心不由地酸涩，不开心的不只她，昭希也难过了三年吧。 她打电话过去，响了两声，手机那头轻声问她醒了，她笑着说“是啊”，开玩笑说眼睛没张开去摸，没摸到她，吓了一跳，以为她又不告而别，趴在床上难过了好一会儿。 第29章 “我要怎么安慰你呢？” 赵辰澜没想到徐昭希会顺着她开玩笑的话回应，愣了两秒，“要你亲亲我。”说完的瞬间，她的脸红透了。 等待徐昭希回应的几秒钟内，她发觉自己在颤抖，在紧张。唇瓣都被咬红了，麻了。 几秒后，手机那头传来很重的亲吻声，是两片唇张开又合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清脆又暧昧。 赵辰澜学着也朝手机发出亲吻的声音，而后她捂着狂跳的心脏，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徐昭希开口说话，说她要回医院，12：30的飞机，问她想来送她吗。 赵辰澜火热的心一下凉透了，她们才亲密一晚就要分开，跟三年前好像差不多。 “餐厅要是太忙，你不来也行的。” 赵辰澜摆摆头，“我来，你什么时候出门，我跟你一起去。” 往好的方面想，她们还能联系，分隔两地也不是大问题，她可以去医院找昭希。 “10点。” 赵辰澜看了一眼手机，现在9:24，快要来不及了。 “你还是别去机场了，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我要去。” 不待徐昭希回应，赵辰澜挂了电话，快速刷牙、洗脸、穿衣。她收拾完，正要出门，就跟陈昕遥撞上了，陈昕遥问她干嘛去，她说出去走走。 赵辰澜几乎是跑着去姜乐淙家，中间她只停下喘了几口气。她太久没有跑步，跑不了多久就受不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 她跑到姜乐淙家所在的那条街时，徐昭希正拉开车门，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姜乐淙微微吃惊，她边下台阶，边望着还在大口喘气的人。辰澜姐姐的视线一直在昭希姐姐身上，没有看她，辰澜姐姐的眼神像看喜欢人的眼神。她们发生什么了？ 姜乐淙又看向徐昭希，昭希姐姐的眼神也一样。 她来不及问她们，她们坐进车里，朝她挥手，车就开走了。 姜乐淙想起早上听到的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那时应该六点多，她没全醒，迷糊迷糊听到了。 全醒后她看了眼手机七点过六分，跟姜海烁她们约在八点打排球，她不确定她们会不会准时到，还是在群里催了，有几人回应。 她本来以为昭希姐姐是出去散步回来。 她去客厅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昭希姐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她想问来着，昭希姐姐没给她机会，直接跟她说她要回医院，10点出门。 现在看起来昭希姐姐不是散步回来，是昨晚出去早上六点多回来的。昨晚她们是不是说开了？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们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是那天昭希姐姐觉得辰澜姐姐和昕遥姐姐是情侣啊，只一晚，她们的关系就变了？ 她发消息问妈妈，妈妈告诉她是昭希姐姐主动要回医院，不是医院要昭希姐姐回来。 她们的关系变得亲近，昭希姐姐应该要多留几天才对，怎么会急着回医院呢？ 她想过直接问昭希姐姐，又觉得太冒昧，会让昭希姐姐不舒服。直接问昕遥姐姐应该会好一些，消息发出去不过一分钟，昕遥姐姐回复她：谁让你问的。 “我自己想知道。” “不是徐昭希让你问的？” …… 之后连发了几次，昕遥姐姐都在绕弯，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她的耐心耗尽，不想管这些大人了。 她以前还觉得昕遥姐姐好说话，现在不觉得了，昕遥姐姐也是个很会打太极的大人。太烦人了。 姜海烁发消息过来，问她是不是没胆子，所以才取消。 姜乐淙懒得打字，直接打语音过去，说现在打，去不去。 姜海烁说明天早上，现在出去打，紫外线强得可怕，再年轻也经不住这么强辐射的光。 姜乐淙也不坚持，说要去她家，用拳击游戏一决胜负。没等姜海烁答应，姜乐淙就直接冲出去，找姜海烁发泄她管大人的事的怨气。 一开门，姜海烁就被双眼瞪大的人吓到了，问她是吃火药了。姜乐淙没理她，轻车熟路调出拳击游戏，把另一个游戏手柄扔给姜海烁，自顾坐下，还没等姜海烁操作，直接揍了姜海烁在游戏里的形象。 血槽空了一半，吓得姜海烁立刻闪身躲过快挥到她脸的那一拳。 打了十几个回合，两人都有些累了，姜海烁瞅着瘫在沙发上的人，问她要喝可乐还是冰水。 姜乐淙突然问了个让姜海烁大吃一惊的问题：你有没有跟人睡过？ 姜海烁的脸“唰”地红了，她说她去拿可乐，迅速起身朝厨房跑。打开冰箱，她把头伸进去降温，脑子在想姜乐淙怎么问她这个问题，是想跟她睡？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拍了几下头，才把这个离谱的想法甩出去。 等她端着可乐出来，姜乐淙又问了她一个暧昧的问题：睡一觉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变好吗？ 才镇定下来的心脏，又开始跟兔子似的，这姜乐淙是来撩她来了？ 姜乐淙转过脸看着姜海烁，“两个问题，你倒是回答一个啊。” 姜海烁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擦了把嘴，“没有。” 姜乐淙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可乐，“两个不熟的人是在什么时刻觉得能跟对方睡觉的啊。” 姜海烁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我怎么知道。” 第30章 姜乐淙摇了摇头，继续喝着可乐。呆头鹅一个，她都不知道的问题，姜海烁更不可能知道。问错人了。她想到了林奕畅，那个很喜欢打趣别人的女人。徐昭希的事，她肯定很清楚。 正打盹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继续睡。手机响了，她看都没看，直接接了。 “奕畅姐姐，昭希姐姐跟辰澜姐姐曾经在一起过吗？” 林奕畅睁开眼看了手机一下，姜教授的女儿，她也认识赵辰澜啊。 林奕畅清了清嗓，“在一起过，你怎么认识赵辰澜的？发张她的照片过来看看。” 好不容易有个大人不绕弯，姜乐淙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明白，林奕畅没问的，她也说了。 听完她说的话，林奕畅把她夸了一番，说她很不错啊，治好了徐昭希的胃病和心病，未来可期。 看到赵辰澜的照片，林奕畅有些理解徐昭希的痴心了。 一个跟徐昭希完全不同的人，的确能勾起徐昭希的好奇心，更别说赵辰澜还做得一手好菜，难怪一周不到，徐昭希的胃病也好了，还要回医院。 但是误会解开了，徐昭希应该要在那里再待几天，至于这么急着回来吗？ 航站楼到了，赵辰澜坚持要下车，再跟徐昭希话别，虽然在车上说得够多了，赵辰澜还是想单独问问徐昭希，她们算不算在一起了？那个让徐昭希轻声细语的人，跟徐昭希是什么关系？ 她们走到没什么人的角落，徐昭希放下背着的包，看了一眼时间，又往两边看了一眼，趁无人，她想要亲赵辰澜，被赵辰澜抢先。 她转过头，唇就被吻住，扶在她脸颊的两只手，微微发烫。唇舌交缠，混着各自嘴里的气味，不久，融在一起，变成了新的气味。 以前在看有舌吻的电影时，徐昭希就有些受不了这种交换唾液的吻戏，满满的细菌，还可能有病菌，一方免疫力不行，就可能被感染。 可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主动去缠赵辰澜的舌头，主动在赵辰澜的嘴里绕圈。她明明是第一次这样吻一个人，却熟练的不像第一次。赵辰澜的唇柔软，嘴里温热，一吻上去，她就受不住，越亲，越想亲，直到喘不过气。 遇到赵辰澜，她压根没管会不会被感染，实在有违她过去的原则和习惯。 此时，她沉溺于这个漫长的吻，轻柔如水，从一端驶向另一端，又绕回，轻点，再贴上去。 如此往复，不累不休。 第18章 免疫力 亲累了，她们抱在一起，靠在彼此肩上，轻轻喘息着。 许是分别在即，眼神再次相接的那一刻，她们又再次吻住对方，急切的、热烈的、不管不顾的，直至舌尖发麻，嘴唇发颤，汗流如雨。 徐昭希定的手机闹铃恰好响了，她们松开对方。徐昭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赵辰澜，赵辰澜却用来擦她的脸，她有些不习惯，偏头躲开。赵辰澜没有收回手，用略带生气的眼神望着她，她只好把脸伸过去，自己再抽出一张纸，去帮赵辰澜擦汗。 擦完脸，她们的视线移到危险的地方，各自别开眼。 随后她们十指紧扣朝航站楼入口那边走，经过人多的地方，她们也没松开手，像真正的情侣那样，迎向别人探询的目光。 想问对方的话，在走到入口处时，谁都没有说出口，都怕一句话终结她们的关系。 队排的不长，徐昭希看了一眼，先松了手，赵辰澜没有松开，拉了她一把，抱住了她，跟她说再见。 徐昭希回抱她，轻声说再见，说下了飞机发消息给她。 徐昭希走进队伍里，就再也没回头，她既担心赵辰澜不在，又担心她在。 她们不是正常的关系，她羞愧，赵辰澜更是，她回去要怎么面对陈昕遥。 她没有想过让赵辰澜选择她。她们做了最亲密的事，赵辰澜说爱她，但她们算不上最亲密的人，她们相处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赵辰澜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赵辰澜最喜欢的运动是不是游泳。 刚刚她有一瞬的后悔，不该这么快离开。下一次见面，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到那时，她们还保持联系吗？ 她打住往下想的念头，梦醒了，她该回到现实。 她身体的免疫力应该有所提升，不会再像过去的三年，怀抱期待。 她已经打了一剂名为赵辰澜的疫苗，对名为赵辰澜的病毒有一定的耐受力，她不会再像过去的三年那般“虚弱”，一想到赵辰澜，心里就泛起酸涩。 进入大厅，外头的一切声音都从她的世界退出。 她相信，再过一些时间，她不会再听到赵辰澜喊她“昭希”的声音，她的世界重新被医院的人声、仪器声填满。 徐昭希没有回头看她，赵辰澜有些不开心，但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徐昭希停下来看她，会耽误别人的时间。 她的肚子咕咕叫，她笑自己纠结这么小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是填饱肚子，以及想怎么过陈昕遥那关。她还没跟陈昕遥说徐昭希在她们的房子里过夜的事，还有她可能是第三者。 徐昭希不像是会劈腿的人，她应该要相信她，然后问清楚。可她有些怕，怕问了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跟徐昭希再无可能。 她唾弃自己，因为徐昭希，她竟然愿意做第三者。 28年的人生里，也就出现一位徐昭希，三年前错过了，三年后她想抓住。如果第三者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她会放手，但不是现在，现在她放不下。 第31章 她在便利店草草吃了一番，打车回去，在路上她发消息跟陈昕遥说徐昭希的事。发出去没多久，陈昕遥打了电话过来，她一点接听，陈昕遥大叫着，刺的她耳朵痛。她略不好意思地朝后视镜笑了笑，司机在后视镜里朝她点头，然后继续专心开车。 她把手机放远一点，等陈昕遥冷静下来。她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也想好了不告诉陈昕遥她可能是第三者的事。 陈昕遥一直让她描述昨晚的细节，她边小声说边看前面，这些事当着司机的面，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 后面实在抗不住，挂了电话。她发消息给陈昕遥说回去再说，陈昕遥发了个坏笑的猫的表情包。 一直到下车，司机也没问她什么事，看她的表情跟她上车时的表情差不多，让她松了口气。司机是个看起来跟她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开车很稳，车里干净好闻。 她给司机好评后，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挂断了。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班时间，她竟忘了。 妈妈发消息给她，问她是不是餐厅不行了。她笑着回复，妈妈跟姥姥问了一样的问题，真不愧是母女俩。 妈妈又问了姥姥问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分手了？ 她叹了口气，把跟姥姥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发完消息，一抬头，一脸坏笑的人站在门口打量着她。 “我先喝口水。” 陈昕遥挑了挑眉，抱臂跟着赵辰澜走进去，赵辰澜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赵辰澜也不恼，喝完水，又去厨房，在便利店她没吃饱。 进了厨房，她有些吃惊，该切的菜都切好了，要炒的菜也炒好了，摆放的位置跟她平常摆的一模一样。 她转过脸看着陈昕遥，陈昕遥的脸上挂着快夸我的表情，有一些些欠揍。她诚恳地夸她，问她怎么不跟周世霄待在一起。 “菜切的是不是超好？” 赵辰澜扫了一眼，认真地点头。她很快明白了，切菜的是周世霄。陈昕遥切出来的菜不会这样规整，用刀的周世霄应该会切出这样的菜。 虽然手术刀跟菜刀差别很大，但也需要仔细、用心。但是，泡在实验室的周世霄有机会用菜刀切菜吗？ 陈昕遥看赵辰澜好奇地很，就不再端着了，把她的发现跟赵辰澜说了一遍。她也没想到不怎么用菜刀的人，上手很快，还切得这么好。 “快说说你的事。” “我好饿，等我吃饱再说。” 陈昕遥撇了撇嘴，跟在一边搭把手。开了油烟机的厨房太吵，她们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水沸，然后下面、放菜。 一碗面下肚，赵辰澜感觉舒服好多，周世霄炒的配菜味道很不错，实在不像不怎么下厨的人做出来的。 陈昕遥看她吃完全部的配菜，放下手机，瞅着她，“她炒的还不错吧？” “很不错，都可以开餐厅了。” 听了这话，陈昕遥咧嘴笑着，“我也没想到她做菜那么好吃，听到你的评价，她会很高兴。” 看赵辰澜要起身，陈昕遥拉住了她，“不是说好吃饱再说的？” “待会儿有客人来，我先把碗洗了。” “晚上我可没时间听你说，你拖拖拉拉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辰澜有些心虚，但她咬准她没有事瞒着，是真的担心客人看到，观感不好。陈昕遥虽然怀疑，还是放开了她，跟着她进厨房，看着她洗碗。 赵辰澜不想被看出端倪，就接着之前发给陈昕遥的细节说下去。 昨夜她跟徐昭希没聊什么，净在干那事了，那些细节她羞于说出口，只说她们一起洗澡、洗衣服，聊了各自的爱好、职业，去过的地方，印象深刻的事情。 陈昕遥没有揪着她问做那事的细节，只问她为什么徐昭希那么快就走了。 徐昭希说是医院有事，具体什么事，她没说，她也没问。 陈昕遥听完面色有些沉，正要追问，院子里来了人，她们起身，一个往前台走，一个进了厨房。 下了飞机，徐昭希没有回医院，去了她和林奕畅租的房子，一打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医院果然太忙，估计这些天林奕畅都在医院睡。她打了几个喷嚏，捂着口鼻去开窗。 姜教授让她明天去医院，先来找她聊聊，不急着查房。她没有细问原因，但她猜跟她倒在手术室有关，出了人命，就算家属不追究，医院肯定要追究她的责任。 脑肿瘤晚期手术风险很大，姜教授跟病人及家属聊过，保守治疗或许活的时间要久一些，但病人想要做手术，病人的女儿也同意，如果成功切除肿瘤，病人能继续活着。 不做手术，保守治疗，病人会活得很痛苦，每天都会头痛、呕心，要是肿瘤扩散，压迫到神经，很可能偏瘫。 她是在姜教授宣布病人死亡时间后倒下的，当时医院没有追究她的责任，估计跟姜教授有关，她做好了被追究责任的准备。 在手术进行的过程中，她的状态很好。到看到病人死亡，她仿佛看到妈妈在她眼前死去，才承受不住昏倒了。 那个病人长得跟她妈妈一点都不像，但那一刻，她就是想到了妈妈。 那个病人估计隐瞒了女儿很久，才拖到昏倒，被送到医院确诊为晚期。她妈妈也是，她曾碰到过妈妈头晕要倒，她妈妈说她是血糖低了才晕的，她想要妈妈去医院检查，妈妈说医院又远又贵，有这个时间，她多吃点就补回来了，她当时应该要坚持的。 第32章 如果她是这个病人的女儿，估计也会选择手术，而不是保守治疗。她看过许多得了脑瘤的病例，选择保守治疗，除了承受慢性折磨，还有肿瘤对身体的破坏，每一日都是折磨。 她戴着口罩把房子打扫了一遍，也梳理了一遍明天跟姜教授或者医院领导说的话。 在上手术台前，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常，没有任何不适。手术前的清理都做到位了，手术中跟姜教授配合默契。到病人失血过多，心率各项指标下降，她也没有慌张。 她脱掉口罩，才想起她答应赵辰澜下了飞机给她发消息的事，连忙去找手机。 第19章 戒断反应 徐昭希发消息过去，等了有一会儿赵辰澜才回复，问她这会儿已经工作了吗。 徐昭希回复“是啊”，她不喜欢被人骗，也不喜欢骗人，可说实话，赵辰澜会继续跟她聊下去，她已经打算从梦中醒过来，她好不容易下决心回来，不能功亏一篑。 赵辰澜很快回复，说等她不忙了，再跟她聊聊天。后面加了猫猫微笑的表情包。 徐昭希的脑海顿时浮现了赵辰澜的笑脸，她的心不由酥了，脸上泛着笑意。她拍了拍脸，把手机翻过去，快步走到冰箱那里，去看有没有食材。 冰箱里只有水、果酱，还有去味的干瘪的柠檬片。 她关了冰箱，拿了手机，去附近的超市买今晚做饭的食材。街上的人和景，跟她离开前差不多。超市生鲜区的位置有一点点变化，本来卖蜜桃的位置，被山竹占了，蔬菜、肉类没有变。 看到樱桃，她又想起了赵辰澜，忍不住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看赵辰澜的头像。 赵辰澜的头像是一只眼睛透着纯真的白猫，她在餐厅、房间都没见过这只猫，她很想问她这只猫叫什么名字，这只猫有什么样的故事。 她按捺住了，去找她要买的蔬菜、肉类。之后看到赵辰澜做给她吃过的菜，都会想起她。 三年前刚回来那段时间她没像这样密集地想起赵辰澜，那时她没有时间，时间被医院的事、学业论文分割，留给赵辰澜的大多数时间在梦里。 梦里有时候会复现那晚的点滴，有时候是她质问赵辰澜为什么不联系她，把她想过的各种可能都在梦里重现。 自妈妈后，赵辰澜是另一位常在梦里扰乱她的人。 现在只不过跟赵辰澜分别几个小时，就这么常想起她，太离谱。 重复做一件事，不管这件事当下有多喜欢，到了一定时间，总会厌倦。但想起赵辰澜这件事，到她第二天去医院，仍没厌倦。 在昨晚的梦里，复现了前晚她跟赵辰澜做到累时的片段，她躺在赵辰澜怀里，两指仍在温热的山丘里面，山丘仍在震颤，雨滴溅在指尖，顺着手臂流出来，打湿了梦里和梦外的她。 醒来，她听见水滴声，去拉窗帘，天还没全亮，外面下着小雨。 她竟然又想起了赵辰澜，想她这时候平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不管怎么晃动手掌，她都不会动。 想着想着，又不自觉笑出来。这个时候的她很难对赵辰澜免疫，她不急着去压，她的心和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才一天而已。 她走进医院大门，林奕畅朝她摇了摇手中的咖啡，快步走向她，抱了她一下。 医院里来往的人，没有看她们，徐昭希还是觉得不自在。林奕畅伸臂想挽她的胳膊，被她躲过。林奕畅没有再尝试，把手中的咖啡给她，就直入正题。 徐昭希指着前面，说去办公室再说。林奕畅说办公室现在不只她们两个人，也不方便。 去往天台的路上，林奕畅把最近科室的变动说了一下，因为徐昭希缺位，医院新招了医生，人是姜教授找来的。 林奕畅略去了这位新来的医生接手徐昭希病人的事，但是徐昭希猜到了，还直接问了出来。林奕畅拍拍她的肩，说也许姜教授给她安排了别的病人。 这个结果在徐昭希的意料之中，姜教授让她先来找她时，她就想到了。 林奕畅端详着她的脸，见她没有难受，松了口气。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先说好，你要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 徐昭希微微皱着眉头，转脸看她，摆出可怜的脸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着她。她还是头一回看到林奕畅这副神情。 “什么事？” 林奕畅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字一句说着，边说边看着徐昭希。徐昭希听完，跟刚才一样没什么表情，似乎不生气。 “我生气有什么用，我走了，你顶替我，很正常。那晚你说你做的很难的手术，本来该我来做对吧？” 林奕畅点点头，一副想哭的表情。 徐昭希看了摇着头，这哪里值得哭呢？但她没说出口，静静望着还想说话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头一次被姜教授指定，头一次被她夸，头一次跟她一起做一台手术。我虽然怕她，但她是我的偶像，永远那么镇定，永远那么睿智。” 听到“永远”，徐昭希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人能永远保持一种状态。 “明白。” 林奕畅有些不满意徐昭希的反应，还要再说，被徐昭希阻止，她说她得去找姜教授了。 徐昭希站起身，林奕畅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想拉她，又把手缩回去。 第33章 徐昭希看见了，说等下班了再跟她说。什么事，两人心知肚明。 这种默契，不只情人之间有，相处很久的好友之间也有。 她跟赵辰澜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好像也有这种默契。她亲赵辰澜时，两人的头没有朝一个方向。她想做什么，赵辰澜没有犹豫刚好配合上。做那件事也是，她主动一回，赵辰澜用同样的方式也主动一回，没有人一直当被动的人。 赵辰澜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时，她其实有些怕，怕这样热情的人，靠近就会被灼伤。 跟林奕畅的关系，也是这样，因为不得不在一个空间，她可以选择屏蔽，但她拒绝不了林奕畅再三的求助。 姜教授的办公室近在眼前，她收回思绪，让注意力回到应对姜教授的事上。 敲了三声门，姜教授让她进来。门推开，姜教授笑着摘下眼镜，说她恢复的不错，让她坐到她对面。 她关了门，姜教授递给她一个文件，上面是一个名叫郑耀理的简历，跟她同龄，是校友，出过国，在国外医院实习，当过三年的住院医，做过脑瘤手术，在期刊发表了相关论文。 “你觉得她怎么样？” 徐昭希抬起头看着姜元炫，“有留过学，做过成功的脑瘤手术，很不错。” 姜元炫又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郑耀理发表的那篇脑瘤手术论文，我给你邮箱发了那台脑瘤手术的视频。叫你来的原因，你应该听林奕畅说了，你接受这个决定吗？” 徐昭希没有回答，只问接下来她的工作内容。 “乐淙说你帮我妈的樱桃园做事，还说你很熟练，让我很意外。你现在的反应也让我意外。你倒在手术室，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这么失态过。昭希，我希望你去找刘医生，跟她聊一聊，时间是半年。如果半年内，刘医生那边通过了，你会回到手术台。如果半年后，没有通过，时间将延长，相应的，你上大手术的期限也会延长。我相信你的技术，但是做手术不能只有技术。这半年的时间，你去急诊那边做一些需要开刀、缝合的小手术。” 徐昭希感觉一股涩意蹿上喉头，她咬牙极力忍住。 姜元炫喝了一口水，“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 出了门，徐昭希疾步走到窗户那边，一到那里，她踮起脚，整个人压在窗台上，大口喘气。极力忍住的眼泪，顷刻夺眶而出，顺着她的面颊，滴往楼下，砸在芭蕉叶上。 昨天想好的话，没有用武之地，姜教授想得很周全，替她挡住院领导那边的责难，又想好了万全之法，更知道如何挡住她的坚持。 在这之前，借林奕畅的口，给她打了预防针。 她不是因为委屈才哭，而是后面半年都不能再上手术台了。她知道半个月一个月的解决不了她心里的难题，如果能解决，不至于过了十年，她还放不下。 她本以为她放下了，再次面临，她的问题破体而出，砸碎她之前所有的伪装。 妈妈去世后的那三年，她一直凭着一口气，她要考上医学院，当上医生，心无杂念去学习。她把妈妈压在心底，在梦里想念她。 考上医学院，学业繁重，她仍在梦里喊妈妈，在梦里忏悔。她没有跟人说过，她当初要是坚持，妈妈不会这么快离开她。 了解脑瘤之后，她更觉得是当初的自己不够坚持。 跟刘医生倾诉，能减轻她的心理负担，能不能根除，她不抱希望。因为她始终觉得，只有她做了一台成功的脑瘤手术，她才能根除。 手机响了，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脸，电话是余护士打来的，让她去急诊室，说有一个头部插了块玻璃的病人，需要她去处理。她应了一声，说她马上去。 她全力跑到办公室，看见郑耀理坐在她对面那张办公桌，头都没抬。她拉了白大褂穿上，带着听诊器，跑出了办公室。 还没进急诊室，就听到里头哭喊的声音，听得她心尖直颤。 一大早，急诊室就这么多人，她来不及感叹，余护士朝她招手，她连忙穿过人群跑过去。头上插了块玻璃的病人是个中学生，玻璃插在后脑边缘位置，她边戴手套边看伤口，玻璃没有露在外面，应该是嵌进去了。 余护士说已经打过麻醉，递给她手术刀，另一位护士拉了窗帘。余护士把手术灯对着伤口处，她戴上口罩，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扶着伤口边缘。 第20章 风险预期 在实习期，徐昭希轮过急诊，一开始手足无措，惊叹急诊病人多，急诊室吵嚷。过了几个月，还是适应不了，还是会觉得意外事故多，但放到她的圈子，又没有人经历过意外事故。如果不是在医院，一般人通常不会碰上。 碰上了，侥幸活下来，会感慨不容易，之后生活重新回正轨，这是比较好的一种情况。 徐昭希现在碰到的就是比较好的一种，高层玻璃窗砸下来，没有砸到人，只有碎片刺到人。刺到头的，是最糟的一种，如果没有伤到脑的主要部位，只是皮肉伤，就还好，这位小姑娘就是这种情况。 缝合好伤口，徐昭希松了口气，接着去处理需要缝合的病人。 一整个上午，徐昭希跟个陀螺似的，一直在急诊室打转，中间去了一次厕所。除了这个学校的意外，急诊还接了附近的交通事故，因为下了雨，还越下越大。忙到饭点时间，急诊的人总算少了一大半。 第34章 轮到急诊的人去吃中饭，已到2点多。林奕畅本来在食堂等徐昭希，她吃完了也没等到徐昭希，徐昭希也没回消息，就回去了。 徐昭希最后吃了外卖，跟一群疲累不堪的医生、护士就着外面的长桌吃的，没人说话，都在边看手机看扒着碗里的饭，要不就是吃完了，直接在桌上睡了。徐昭希吃完没回办公室，在桌上趴了一小会儿，才想起看手机。 林奕畅问的问题，不好回答，她尽量用简短的话概括，略去转折点。 这样打，也打了三行，她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发出去。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她问过林奕畅如何接近有女朋友的人，大概林奕畅看出来了。 林奕畅会笑是一定的，跟她想的那样，没一会儿林奕畅打电话过来。她起身去医院外面没人的地方接电话，一按接听，哈哈哈的笑声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徐昭希嘴角微翘，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吐槽她，一整个上午的疲累似乎消减了一些。 “碰上赵辰澜，你理智不了一点。” “嗯。” “你真甘心就这么跟她断了？” 徐昭希摸了下芭蕉叶上的水珠，“不甘心，但我也不想让她烦恼。” “但她或许不烦恼呢，还很享受两个人喜欢她呢？” 徐昭希皱起眉头，“你到底是想劝我继续，还是劝我甘心啊？” 林奕畅拉开风吹到眼睛的发丝，笑了笑，“我是替你分析，你已经决定放手了。” 大多数异地恋分手，除了距离，更深的一层原因是她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不管是语言上的交流，还是身体上的交流。 徐昭希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等赵辰澜分手，或者等她真的不再喜欢赵辰澜。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赵辰澜跟陈昕遥已经在一块儿开了餐厅三年，她们的习惯、兴趣、事业都在一条道上，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大得多。 林奕畅见她不说话，换了个话题，问她急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徐昭希才说了一句话，就看见救护车开到门口，她跟林奕畅说晚上再说就挂了电话，往急诊那边跑。 连续一周，赵辰澜跟徐昭希只发过三次消息，都是赵辰澜主动发的，发她做的三道新菜。 三次消息，徐昭希的回复都是“看起来很好吃”，就没有然后了。连桑葚那道菜，徐昭希都是这么平淡地回复。她让徐昭希看仔细一点，徐昭希在第二天早上回复她，“用了桑葚”，就没有下文了。 她理解徐昭希工作很忙，但是回复消息多打几个字又用不了多久。 她觉得徐昭希有意疏远她。 像周世霄实验室很忙，虽然隔了几个小时回复陈昕遥，打的字可多了。那会儿她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都有这么多话聊。 她和徐昭希还没分手呢。她都委屈自己做第三者了，徐昭希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真的太坏了。 路过的陈昕遥摇了摇头，“我看你跟她根本不合适，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哪里像恋爱中的人啊。” 赵辰澜摸了摸脸，“我什么表情？” 陈昕遥没说话，又摇了摇头，端着托盘出去了。 赵辰澜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着手机里的人，苦瓜脸，眉头皱得都能夹住笔。她早就知道当第三者很煎熬，苦闷，她才做一周，就已经受不了。她又不想放手。 陈昕遥推门进来，看到赵辰澜还在愁眉苦脸，叹了一口气。她想收回以前的话，她不支持。或许她们只适合当床伴，而不是爱人。 远在两地的医生和厨师，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医生的工作那么忙，完全没时间谈恋爱。厨师呢，又不是一个甘愿被束缚的性格。一个闷葫芦，一个敞口喇叭，很难。 “她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要不你接改造的案子做一做？”陈昕遥不忍心戳破，她这朋友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她还是别泼冷水了。 “对啊，如果接到青城的案子，我就可以顺便去看看她。” 不接你也可以去，陈昕遥没有说出口。 她们当初来这里开餐厅，本来想过的就不是特别紧凑的日子。赵辰澜这一恋爱，就想改变初衷了，也许只是一时脑热。要不了多久，她就受不了迁就一个人的生活，即便那个人是徐昭希。 周世霄说得没错，像她们的人太少。周世霄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她迟早要回实验室。异地有时会让重逢更强烈，有时会令感情变质，她和周世霄是第一种。感情对她周世霄都是第二位。她觉得对徐昭希和赵辰澜来说，也会是第二位。 赵辰澜虽然现在要徐昭希，但到她发现需要她让出自己，她就不会继续下去。 青城的案子在赵辰澜搜了太多次后，大数据给她推了一个，那个客户看了她上传的几个在月涌湾的改造案例，说想要类似这样的改造。 虽然客户在青城，但实际发过来的地址离徐昭希所在的医院很远，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幸运的是，忙完那个客户的事的第二天徐昭希休息。 第一天她跨越半个城市，来到徐昭希这里，她没有跟徐昭希打招呼去了医院，她本来只想看她一眼然后离开的，等第二天再见面。 可还是被徐昭希发现了，她们隔着急诊室里的那么多人，遥遥相望。不过几秒，徐昭希低了头，窗帘拉了过去。 第35章 她以为再等等，徐昭希会出来见她，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自知再等下去没有用，就走了。 回到酒店，天黑了，她在酒店楼下吃了碗面，正要回去，徐昭希发消息给她，问她要酒店的地址。 她洗完澡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徐昭希还没来。她觉得徐昭希不会来的时候，门被敲响，徐昭希打来电话，徐昭希说她在门外面，让她把门打开。 她的心跳忽然变快，连忙起身下地，走到门口，扶上门把，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开门。 带着消毒水气息的徐昭希朝她笑着，她想要抱她，被徐昭希躲过，说她身上不干净。她让出道，让徐昭希进来，徐昭希问她可以用浴室吗。她把发抖的手藏在身后，说可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难预见，她既紧张又期待。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她坐立不安，瞄到桌台上摊着她的东西，连忙过去收拾整齐。 收拾完了，她的两手交握着，一会儿想坐在沙发，一会儿又走到床边坐下。水声停了，她感觉很热，跑到桌台那边拿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她拿手扇风。 徐昭希还没出来，似乎在刷牙。 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明明气徐昭希的疏远，但看到急诊室里的徐昭希，又不生气了。 徐昭希似乎不在意她出现在医院，是不是说明徐昭希的爱人不是医生？她的罪恶感瞬间浮上心间。会不会是她误会了，这么忙的徐昭希不可能谈恋爱。 赵辰澜想的太入神，徐昭希走到她背后，她都没有反应。徐昭希从背后抱住了她，她颤了一下，转过身，徐昭希就想亲她，被她阻止。 “你……你有女朋友吗？” 问完的瞬间，赵辰澜脸红了，她不敢看徐昭希的眼睛。无论徐昭希骗不骗她，她都想相信徐昭希没有女朋友。 徐昭希问了一句“什么”，她听清了，又有些不相信她的耳朵，她误会了吗？如果赵辰澜和陈昕遥是情侣，赵辰澜何必问她有没有女朋友。 “那晚我听见你跟一个人轻声说话，她是你女朋友吗？” 赵辰澜不想躲了，她直视着徐昭希的眼睛。 “你和陈昕遥是情侣吗？” 又跟那晚一样，她们看着对方笑了，又是个误会。 赵辰澜问她怎么会误会她和陈昕遥是情侣的，徐昭希也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两人都有些懊恼，又很快笑起来。不是笑自己，是笑她们有共同点。 笑了一阵，两人坐到了床上。徐昭希说起她回消息的事，她说她看出那道菜里有桑葚，她很开心，她想再说些别的，又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赵辰澜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告诉我你很开心啊。” 徐昭希摸着额头，“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徐昭希：事不过三，再来第三个误会，作者你别写了。 赵辰澜：就是。 我：你们异地啊，我不写误会，你们也不长久。 徐&赵：滚。 第21章 消毒水 赵辰澜瞅着那张无辜的脸，有些想笑，她也有过这种时候。 双方都知道的东西，没必要强调，到她听多了不是客套话、事实摆在面前的话，她会比从表情看出来时要开心得多。 语言有时候无法完全表达一个人的内心感受，语言会修饰、夸大，甚至失真，变成谎言，但有时候语言是最直接的表现，最能直达人心的形式。 尤其是现在她想多了解徐昭希的时候。 不通过语言，她们这两次的误会大概会让她们变成陌路。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把当时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管是不是你知道的。” 赵辰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昭希真聪明。” 徐昭希有种被当做小孩的感觉，可她不想被当成小孩，她抓住了赵辰澜的手，拉下来往身前一带。被抱住的人惊呼了一声，拍了她的背，不轻不重，随后回抱了她。 体温上升，徐昭希才有了实感。从医院出来，坐上网约车，到拉住她的手，她都恍惚的像在梦里。 跟林奕畅聊完的那天起，她开启了倒计时，她需要从梦里醒来，不再抱无望的期待。 她和她太不同了，身体上的契合，只能说明那两次她们有欲望要解决，对方恰好出现。之后不再碰面，不再联系，欲望会淡去。再浓烈的消毒水，也有散尽气味的时刻。 她说过会一直喜欢她，那是她当下的想法，她想要赵辰澜也喜欢她，不只是一夜情人的关系。 知道赵辰澜心有所属，她感觉挫败，不甘心。在学业、工作上力争上游的她，不想在感情上被当做随便丢弃的物品。可当她看见赵辰澜对陈昕遥笑的样子，她的不甘心似乎减淡了一些。 旧梦重温，比第一次还要浓烈的感受，彻底地俘获了她。也让她下决心离开，第三者做一夜就够了，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她作践自己。 感情不是靠她一人努力就能达到目标，继续无意义的赌气，只会让她身陷痛苦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可当赵辰澜再次伸出手，她的理智又碎了，自尊心被她用绷带缠住，而被捆住的期待再次冒头。悸动的心，让她再次冲动，答应去见她。 当她在人群里一眼看到赵辰澜时，那颗不被她掌控的心，剧烈地跳动，提醒她，她完了。 第36章 她不敢再看她，她得完成工作，她得缝合那些因意外裂开的伤口。 表层的伤口可以缝合，深层的伤口光缝合没有用。她打算放纵自己，她要试一试那个临界点究竟在什么地方。所以，她来了。 竟又是一个误会，让她发现赵辰澜和她也有像的地方，还不止一处。 互相喜欢的人，太在乎，不敢戳破那张纸。 想到赵辰澜也在苦恼自己做了第三者，她有一瞬的失神。 那一晚她没有感觉到，是因为她也沉浸在同样的苦恼中，带着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决心去做。 而三年前的那一次，没有这种苦恼，也就没有那么投入。那次她们还不熟悉，而她又是第一次，光是熟悉对方的身体，也用了一些时间。 她很期待第三次，把赵辰澜压在身下，拉开浴袍的系带时，她的手指还在抖。闭眼覆上柔软温热的唇瓣，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赵辰澜和她一样，也很紧张。她感觉到她没有在呼吸，她只吸吮了一下，就离开了她的唇。 徐昭希直起身大大吸了一口气，躺在床上赵辰澜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各自别过头笑了一下。 赵辰澜往床上挪了几下，拉了薄被盖住了自己，又摸到开关那里，把最亮的灯关了，开了只能照到一个角落的落地灯。 徐昭希拉开了她的浴袍，放到一边，躺到赵辰澜留给她的位置。 “你今天应该很累，不用做，没有关系的。” 这也是徐昭希想说的话，赵辰澜连着忙了五天，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过来，还特地去医院见她，应该也很累了。 徐昭希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微微发凉，应该是冷气吹的。她刚才不该脱掉她的浴袍，又那么紧张地不敢看她。 赵辰澜被这个小动作感动到，凑过去亲了她的脸颊。被亲的人僵了一瞬，转过脸来望着她，问她为什么会接这么远的案子。 赵辰澜只想有个借口来见她，接的时候兴趣不大。 那个客户不是那么相信她，问了很多问题。有一个问题还让她不舒服，说她一个做平面设计的，怎么去抢室内设计的活，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客户当着她的面，又问了一次，她笑着回答“为生活”。 那五天大概是她职业生涯里最难熬的五天，有好几次她不想继续做了。是靠跟徐昭希聊天撑下来的，虽然大部分是她在发，徐昭希的回复又慢又短。 她没有跟徐昭希说这个客户对她的态度，她说的都是早中晚都吃了些什么，还拍了一些照片发给她。 到最后，这个客户的评价一般，不过给钱爽快，没有拖，没有压价。 赵辰澜没有说实话，她说因为这个案子钱多。她不想让徐昭希有心理负担，因为这是她的决定，她的工作。 徐昭希没有继续追问，凑上前亲她，舌尖探入她嘴里，薄荷的气味在她口腔里蔓延，混着热气。她似乎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但没有刚才打开门时那么浓。 可能因为这个小插曲，她不再紧张地无法呼吸，徐昭希也一样。亲她亲的很舒服，揽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挪动着。 房间太静，唇舌搅动声、呼吸声十分清晰，听得她热气上涌，止不住地颤动。 徐昭希离了她的唇，微微起身，又覆上来，握紧了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啄着她的唇。她受不住这样慢的折磨，起身去追，她搂住徐昭希的腰，阻止她离开。 徐昭希没有再动，由着她亲吻，由着她的舌尖纠缠。 相贴的地方发热，对着空调吹的后背微微发凉，徐昭希抖了一下。赵辰澜察觉到了，拉了薄被盖住她，双手在她身上搓揉着，想让她暖和起来。 两人又躺回去，一下接一下地吻着，不知疲倦似的，想要把分开的这些天的吻都补上。 不知过了多久，只剩赵辰澜在亲，她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睁开眼去看，徐昭希竟睡着了。她气笑了，徐昭希果然是个坏人。 亲吻不能消解疲劳，累了，还是得好好睡一觉。 她有些累，但没有徐昭希那么累，她不觉得困，眼都不眨地望着熟睡的人，想着她会不会说梦话，心中隐隐期待。 看着看着，她又想亲她了，轻轻碰触一下，应该不会醒吧。 她闭上眼，慢慢贴近，心跳竟开始变快，她捂着那里，怕这么快的心跳声吵醒睡着的人。只轻轻贴一下，酥意漫遍全身。 她缓缓翻身，关掉了落地灯，重新躺好。想着徐昭希对她做过的事，她纾解着瞬间涌上的惦念，怕吵醒身旁的人，她咬牙忍着。在到来之前，她捂住了嘴。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还是很突兀，等她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 她小口小口呼吸着，她又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以前她不喜欢这种气味，每到医院，都想快点离开。可是今夜，闻着这股气味，她迟迟没能入睡。 她还兴奋着，她还是不敢相信她喜欢着的徐昭希，也在喜欢自己，和她一样，过了三年，仍然念念不忘。 她还记得初次跟徐昭希说话时，她那副拒她千里之外的神情，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而这样的人，刚刚那样热情，眼中满是渴望。 恢复平静的心脏，又开始大幅度跳动，她笑自己，都28岁的人了，怎么还会有这样悸动的心。 因为第一次吗？很奇怪，她见过那么多人，却只有徐昭希扰乱了她的心。 第37章 徐昭希跟她想象中的爱人不一样，她想象中的爱人，是跟她差不多的，热情外放的人，而不是心思细腻的向内的人。 陈昕遥是这样的人，可她看着陈昕遥，不会心动，不会紧张，不会想亲近她。 她想不明白自己，也没弄懂自己。 过去的三年，她变得不像自己，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时候很多，以前她从不这样，即便被人否定，她也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在意。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放不开，想了许多理由，没有一条促使她放下徐昭希。 也许是她过去的人生太顺畅，没有碰到这样能让她的情绪不受控的人。 她以前秉持的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会强求，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苦苦追求，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做一件事，大家都说享受过程，不要太在意结果。可是结果决定这件事的性质，不好的结果，过程再好，都有种怅然难解的憋屈。 所以，她从不做结果很糟糕的事。 去月涌湾开店，并不是一时兴起，她想过店开不去的情况，但她不觉得这是糟糕的结果，糟糕的结果是开店不开心，从筹备开始，她就想过这种结果不会发生。 她想做的事，直到结尾都是乐在其中的。 第22章 薄荷吻 赵辰澜考虑过店开不下去的情况，除了餐厅，她接之前客户的设计单子，也接房屋改造的单子，她想方设法让餐厅良好运营。 她喜欢做菜，喜欢看到吃到她做的菜的人满足的表情。 在喜欢的地方，开一家亲手设计、改造的餐厅，做让人开心的菜，是从小时候过家家就开始的。 那时候陈昕遥和她一起，投入地做不会冒热气的菜，这些菜是一些塑料玩具，有些跟真实的食物一样。 她们像真实餐厅的人一样招待同年龄的小顾客，小顾客们跟她们一样享受角色扮演，端起假菜，夸张地说好香啊。 长大后，她和陈昕遥分别试探过各自妈妈的口风，妈妈们都跟她们说开餐厅太辛苦，希望她们做轻松一点的职业。 从妈妈那里拿到启动资金的可能性很小，她们选了日后开餐厅需要的技能来学，打算工作三年积累启动资金再开餐厅。 在大学里，她们找了不同类型的餐厅兼职，不只是洗碗端菜打扫，也有做帮厨，兼职累，但她们没打消开餐厅的念头，尤其做了三年平面设计后，更想开由她们设计的餐厅。 而现在餐厅开了三年，她和陈昕遥仍乐在其中。 她翻身看着身旁的人，她和徐昭希在一起的这件事也会是好的结果。 她看不见徐昭希的脸，想着她的笑脸，慢慢沉入梦乡。 徐昭希跟往常一样天还没全亮就醒了，身旁的人还跟之前那样平躺着，她抬手虚摸着昨晚睡着前亲着的唇。 昨晚她居然亲着亲着睡着了，辰澜会不会误会她，认为她不认真对她？等她醒了，她要问一问。 看了好一会儿，她拉了一旁的浴袍穿上去洗漱，顺便回昨晚林奕畅发的消息。 林奕畅说在家里等她们来，见赵辰澜一面，把地方让给她们，她回医院住几天。 徐昭希被林奕畅假装委屈的语调逗笑，差点把嘴里的牙膏喷出来。她咬着牙刷回复她：随你。 今天林奕畅也休息，可她晚上有手术要做，不可能回来睡。她看过手术安排表，这一周林奕畅都要在医院睡。 洗漱完，她重新回到了床上，想着等赵辰澜醒来再一起起床，然后回她租的房子。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赵辰澜的衣服都是怎么洗的，像这样的酒店，晾晒的地方基本没有。 刚刚她看了一圈，赵辰澜只有个背包，装不了几件衣服，说不定她住的地方可以洗衣、晾晒，但这家酒店没有。 赵辰澜虽然说接青城的单子是为了钱，但她感觉有一部分是为了她。 尽管青城比滨城发展的要好一些，除了医疗，别的方面差距不大，也许来青城的路费就抵消了两城的差距。 她有些感动，更多的是不忍心。赵辰澜应该是滨城人吧，她对青城了解的应该不多，跟青城人打交道，应该会有些不适应。这几天她要是有时间多问一些就好了。 可恶的误会。她要疏远她，回消息尽量不掺感情，都简短，没有下文。是不是一次又一次让赵辰澜难受呢？ 她忽然很想抱紧她，但怕弄醒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握紧了手臂。 突兀的手机铃声吓了她一跳，不是从她手机传来的，是赵辰澜的。她想下地去按灭铃声，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往后一带，靠上了柔软的怀抱。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痒意令她不自觉缩着。 “你都什么时候醒的？” 声音低而缓，搂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发烫，她覆上去，小声回复身后的人：“六七点左右。” “好早啊，闹铃响到第三遍我才会睁眼起来，现在是早上八点，我们等闹铃响到第三遍再起来，好不好？” “好。” 徐昭希转过身来，对着还闭着眼的人，慢慢靠近那两片柔软的唇。闭上眼的刹那，那两片唇吻了上来，只动了两下便离开了。 徐昭希想要再吻，被温热的手挡住，她睁开眼看她。 “我没刷牙，你刷牙了。等我刷完牙再亲好不好？” 徐昭希眨了眨眼。 第38章 白皙的背从眼前掠过，扬起的浴袍在空中只停顿了一秒，徐昭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两颊瞬间绯红。 她亲过那个地方，可在白日看，还是第一次。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水，攥紧了浴袍的领子。刚刚因为赵辰澜突然拉她，浴袍被拉开了一点，而现在开得更大，她没有心思留意。 洗漱完回来的赵辰澜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热气从背部上涌，直至额间。 脸上没擦干的水滴，跟冒出来的汗珠融到了一起，顺着脸部的线条滑了下去。 前两次她没有看过这样的徐昭希，带着热切渴盼目光的徐昭希。 没被遮盖的地方，在引诱着她，她不顾一切凑上去，亲过去。被压在身下的人惊了一瞬，很快抱住了她，呼吸变得急促。 两颗水珠，在不断震颤下，贴在了一起，互相较量着，抖动着。 窗外下起了细雨，打在玻璃窗上，听到声音的两人齐齐看了一眼，随后贴在了一起，又是热切地吻了好一阵，她们嘴里的薄荷味散得差不多了。 第三声闹铃在之前就响过了，她们谁都没有停下，沉浸在热烈的唇舌游戏里。 昨夜没能做完的事，在细雨声中继续。没能问出口的话，在出了一身汗后，各自开口，又各自回答。 她们又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都为对方着想，不希望对方有心理负担。 又细细吻了一阵，两人恋恋不舍下了床。 想到要去见徐昭希的好友，赵辰澜还是有些紧张，虽然在徐昭希的口中林奕畅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眼看赵辰澜把遥控器往包里塞，徐昭希伸手拦住了她。 “今天不想见她，就下次见。” 赵辰澜放下遥控器，“她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合适？” 徐昭希看了眼桌子，没有别的东西要装了。 她拉了赵辰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我们不合适吗？” “怎么会？” 赵辰澜睁大了眼，像被惊到了，徐昭希凑近亲了她一下，拉着她往外走。 突然被亲，赵辰澜摸着唇瓣微笑着，跟着徐昭希往外走。 “她可能会向你道谢，谢谢你喜欢我。” 徐昭希说了这话，脸就开始发热。林奕畅见到她，肯定会说比这还肉麻的话。 赵辰澜看着前头的人，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从下楼，跟着人群走过斑马线，停在公交站等候，她们的手就没松开过。 夏末的空气有些凉意，长时间牵着的手没有出汗，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在彼此皮肤上起舞，交换着各自的脉搏。 车来了，她们默契地松开对方，一前一后上车、刷码，然后两只手又牵在了一起。 徐昭希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问了关于赵辰澜家乡的问题。 赵辰澜不是滨城人，是江城人，两地之间隔着四个城市，而滨城与青城隔着海，直线距离近一些。 单从普通话，她实在没听出有江城口音的普通话。 受江城地方语言的影响，说普通话的江城人都会有两个音走调，但赵辰澜没有。 她也听不出滨城口音，像她自己，就一点滨城的口音都没有。 她们又有一个共同点。 赵辰澜似乎明白了，朝她笑了笑。 “难怪你去樱桃园做事那么熟练，原来是本地人。” 可是本地人为什么住酒店呢？这个问题赵辰澜没有问出口，她觉得这是个危险的问题，会破坏她们现在还不错的氛围。 徐昭希猜到赵辰澜想问的问题，笑着回答：“我妈妈不在了，我有好几年没回家，不想花时间收拾。” 赵辰澜才要说“对不起”，就被徐昭希用手挡住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过意不去。” 赵辰澜拉下那只手，低头亲了一下，徐昭希连忙抽回手，往前面看了一眼，司机没有朝她们看，顿时松了口气。 赵辰澜抿唇笑着，徐昭希瞪了她一眼，还往旁边挪了一下。 “昭希，你生气了？” 徐昭希没有看她，“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赵辰澜歪头去看她。 徐昭希拿出手机打了一句话发过去，赵辰澜翻出手机一看，脸瞬间红透了。徐昭希也很会逗人啊。 徐昭希抬手摸了摸脸，她的脸烫得不像话。 到了没人的地方，赵辰澜附在徐昭希的耳边，轻声把徐昭希发给她的话说了出来。 “我也想亲你。” 吹到耳边的热气，痒得徐昭希缩了一下，不只脸红了，脖子也红了。 电梯门一打开，徐昭希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她怕再待下去，会被蒸熟。 赵辰澜摸着脖子笑着，昭希太可爱了。她边扇风边走，她不想顶着这么红的一张脸，去见昭希的好友。 徐昭希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追来，停下来等。 她房间的门这时候打开，林奕畅跑出来大张双手“嘿”了一声，见她没反应，撇着嘴，朝她看的方向看去。 林奕畅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一蓝一白，差不多款式的衬衣，徐昭希身上的衬衣大概是这位看起来开朗的女人的衣服。 第23章 土豆烧鸡 笑起来格外亲切，让人移不开眼，这是林奕畅对赵辰澜的第一印象，也是过了许多年，她仍记得的画面。 第39章 她为徐昭希开心，有这样像温水一般的情人，既知冷暖，又明人心，让人一见，就如喝了一杯温水那般舒适。 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借用徐昭希的话来称赞她，还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臂，比她这个自来熟还要自来熟，还一点儿都不让人讨厌。 真不愧是开餐厅的人啊。也难怪徐昭希忘不了她。 林奕畅很想留下来跟她们一起吃中饭，但她晚上还有手术，她得提前去做准备。这次的手术没有那天晚上那么复杂，难度不相上下，她还是要用心。 知道她要走了，赵辰澜笑着跟她说再见，祝她顺利，说迫不及待再见到她。 听起来像客套话，说的人表现得很真诚，让她有些开心。 她故意问徐昭希，没有话要跟她说吗。徐昭希挥手说再见，就走开了，都不等她反应。 之前她要走，没有期待过徐昭希跟她说再见的，现在有个人对比，她很好奇赵辰澜要走，徐昭希会不会不舍得说再见。 问徐昭希是问不到的，问赵辰澜，肯定能问到。在她走后不久，赵辰澜回答了她，说徐昭希会说再见，但说了再见就会跟刚才一样头也不回。 两人开始吐槽徐昭希，后来变成赵辰澜单方面维护徐昭希，一来一回发了许多，赵辰澜也没有急眼，态度一如最初。 她借此想试试赵辰澜，看她是不是单纯喜欢徐昭希，而不是因为徐昭希找上了她，把徐昭希当做她渔场里的鱼。 像她这么受欢迎的人，真的会喜欢不怎么爱说话的徐昭希吗？没见到人以前，她就有些怀疑，而现在更怀疑了。 她有理由怀疑赵辰澜图一时新鲜，亲近看起来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徐昭希。 她自己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学业，她不会去接近那么有难度的徐昭希。 她没有跟徐昭希坦白过她最初的用心，徐昭希表现得不在意，她内心深处是有些歉疚的，她一开始不是单纯的要做徐昭希的朋友。即便现在她们是好友，她也不敢坦白。 而跟她们不是一路人的赵辰澜，如果之后跟徐昭希分开，伤得重的会是徐昭希。 她没见过徐昭希喜欢过人，再加上赵辰澜是徐昭希过了三年都忘不掉的人，双重buff，就算是略有些没心肺的她，也可能被伤到，更不用说心思细腻的徐昭希。 到了医院，林奕畅不再想了，等完成手术，再多了解，也许情况没有她想得那么糟。 “那天我走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那么多话？” 正看着土豆的人，转过脸来，瞅着吃醋的人笑了。 徐昭希拍了她一下，“那么多人呢，别这么笑。” 赵辰澜挽起她的胳膊，“好。我那时太紧张，一时想不到那么多话。你要想听，回去说给你听。” 徐昭希红着脸点头，伸手去拿土豆。赵辰澜低头弯着嘴角，也去拿土豆。 碍于旁人的视线，徐昭希没有再问会令她脸红的问题，规规矩矩挑菜，赵辰澜也没逗她，也在认真地选菜。 两人去超市前就商量好了要做的菜，主要是徐昭希做，赵辰澜打下手。 话头是徐昭希先挑起的，她说吃了几天赵辰澜做的菜，也想让赵辰澜试试她做的。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赵辰澜，会惊讶，她压根没想过徐昭希会做菜。 忙于实验室的周世霄，也是在她们餐厅的厨房开始切菜，而同样很忙的医生徐昭希，应该也不会自己做饭吃。 今天听到徐昭希说她妈妈很早去世，她就想到徐昭希要靠自己做饭吃，没想过徐昭希这么自信说要做给她吃。她挺好奇医生做出来的菜会是什么样。 从超市出来，外头的日光更晒人了，两人快步往回走，到家时，都出了一身的汗。 徐昭希问赵辰澜要不要洗澡，赵辰澜下意识咽了口水，徐昭希回头看她，问她穿她的睡衣有没有关系，赵辰澜摇头说没关系。 趁着徐昭希回房，赵辰澜看了一圈客厅。刚才没来得及看，放下背包，她们直接去了超市。除了大家具，客厅几乎没有小玩意，连花草都没有，一点都不像住了很久的人的房子。 “我们不经常在，看起来是不是怪冷清的？” 徐昭希走到赵辰澜身边，把手里的睡衣递给她。 赵辰澜接过去看了一眼，“我们的睡衣还挺像的。” 徐昭希不想接这句话，转过脸看向厨房，“你先去洗，做菜也要出汗，我等吃完再洗。” 睡衣是徐昭希回来的第三天买的，她那时还有妄念，想着跟赵辰澜穿差不多的睡衣，就像赵辰澜在她身边。 刚才她纠结了一番，她本来的睡衣都有些旧了，穿了很多年，只有跟赵辰澜睡衣差不多的那件比较新，旧睡衣实在拿不出手。 不待赵辰澜回应，徐昭希走到玄关处提起柜子上的菜，径直往厨房走。 赵辰澜弯着唇角看了徐昭希一眼，转身去往卫生间，把睡衣放在浴室的袋子里，她走出来，轻手轻脚靠近厨房，想吓一吓徐昭希。 脚才踏进去，她就被猛地转身的徐昭希吓到了。她拍了拍胸脯，瞅着被她的反应惊到的徐昭希。 “我想跟你一起，吃完饭也要出汗的。” “还好吗？” 赵辰澜放下手，微笑着，“好得很。” 赵辰澜洗了手，问徐昭希她要做什么，徐昭希把正在洗的芥菜分给她，自己拿了墙上的砧板、刀过了水，切起鸡肉来。 第40章 看徐昭希的架势，的确是自己做过饭的，熟练有节奏。 “我想听你跟奕畅说过的话。” 赵辰澜轻笑了一声，记性挺好。 “这么快就想送我走啊？” 徐昭希偏过头看她，“不是。” 赵辰澜故意装不懂，“你为什么想听送别的话？” 又来逗她了，徐昭希不想绕，便埋头切鸡。 看着徐昭希不经逗的模样，赵辰澜又想笑了，她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昭希做菜的样子很迷人，迫不及待想吃昭希做的菜了。” 徐昭希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头也越发低了，嘴角微微上扬。 落在赵辰澜眼里，让她生出几分欲念，真想亲亲她。她忍住不看昭希，去洗土豆、刨土豆，弄完了摆在昭希面前，又去洗袋子里别的菜。 跟三年前一样，她逗昭希，逗着逗着，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洗了几遍菜，她跳动的心，总算趋于平缓。她看向昭希，没有那么想凑近亲她了。一旦开始，这顿饭大概是吃不成，她还能挨一挨。昭希不能，胃病才好没多久，昭希得按时吃饭。 鸡肉块过了热水，涮了一遍的锅里还有水滴，放油进去，油与水相撞，发出激烈的声音。 听得徐昭希耳热，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专心切着小米辣，似乎没注意到这阵激烈的声音。 早上她们同时叫出声，那个方式是她们第一次尝试。前两次都是她让赵辰澜先到，随后是她。 早上那次，她们没有商量，直接就那么做了。 面对面吻着吻着，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 两人一起，比一人感觉好太多，她有种跟赵辰澜更亲近的感觉，催产素估计在那一刻到了峰值。 这种肽类激素不只产生于母婴之间，在互相亲密的情侣之间也会产生，让情侣的关系更密切。 她好像有自信说她爱辰澜，坦白之后，身体交流之后。她比三年前要了解辰澜，不只是她的身体，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话语，甚至她的呼吸。 土豆、鸡肉、尖椒、蒜、姜的香味飘出来，她打住了思绪，专心炒菜。 翻炒了一阵，她往锅中倒了没过土豆鸡肉的水，开了大火。不多时，水沸了，她调成小火，盖上锅盖。 赵辰澜正往倒了酱油的小碗里放小米辣，她只切了四个，四个足够辣了。不放入锅里煮熟，是因为这种辣椒的辣度太惊人，煮熟了，估计她们都吃不了超辣的土豆烧鸡。 不用昭希解释，她就知道昭希要怎么用小米辣，一半给土豆烧鸡，一半给炒芥蓝。 在做菜这件事上，她们也很有默契。 赵辰澜拿了筷子搅动了一下碗，转过脸，朝看了她有一会儿的人望去，昭希的额头上全是汗，就算旁边有风扇吹着，仍然很热。 她伸手拿了一旁的抽纸递到昭希面前，昭希笑着抽了一张，一下摸过去。 锅里的水又沸腾了，徐昭希抬手揭锅，热气直涌，风扇的风吹走了一部分，她拿了一根筷子去戳土豆，不用费力，就戳穿了。鸡肉也差不多，不用费力，就能戳开。 土豆烧鸡一出锅，两人凑到一起，边扇边闻，电饭锅刚好在这个时候跳了。看着色泽诱人的土豆烧鸡，两人同时咽了口水，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徐昭希本打算做三道菜的，此刻决定炒完芥蓝，就开饭，她等不及吃中饭，然后消消食，再去做两人很想很想再做的事。 第24章 清炒芥蓝 土豆软糯，鸡肉顺滑，辣度、咸淡刚好，舀一勺汤汁淋在饭上，好吃的说不出话。赵辰澜连吃几口，边嚼边夸对面眯眼笑的人。 看赵辰澜一口一口吃着，徐昭希很是心满意足，她总算亲手给她做了一顿饭。 从吃到海洋之心时起，她就想过有一日她做这道菜给赵辰澜吃，赵辰澜吃得尽兴，她看着开心。 如今实现了，她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她活在像梦的现实里。 清炒芥蓝的味道跟赵辰澜吃过的有些许不同，里面没有放香油、蒜末，混合了酱油的小米辣没有夺走芥蓝原本的味道。 芥蓝没有熟烂，咬一口脆且清甜中带些辣味，好符合她的口味。 她又夹了一筷子，配着米饭，一同入口，软、脆加在一起，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这么会做菜的人，得胃病，是因为工作太忙顾不上吃吧。 她抬头看向昭希，心中微微有些涩意，想劝说几句，又觉得话有些多余。昭希自己就是医生，那些注意事项她比她更明白。 徐昭希感觉到视线，抬头看她，“怎么了？” 赵辰澜夹了一筷子的芥蓝放入她的碗中，“好好吃。” 徐昭希抿唇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徐昭希夹起碗里的芥蓝看了看，放入嘴里嚼着，比土豆烧鸡还要好吃吗？不应该啊。 完全咽下去，她的结论没变，土豆烧鸡更好吃一些。 “比起土豆烧鸡，你更喜欢芥蓝吗？” 赵辰澜微笑着回答：“都喜欢，只要是昭希做的，我都喜欢。” 比蜂蜜还要甜的话，没让徐昭希腻味，还想她再说一些。 “真的？” 面带笑容的人发问，不像问问题，像在鼓励她再多夸夸她。赵辰澜心领神会，把两道菜的口感描述了一遍，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对面的人脸红了，让她的心跟着一颤。 第41章 热气从后背往上涌，冲到她的耳尖、脸颊，再是微红的嘴唇。 她端起一旁的水杯，想借凉水降降温，几口下肚，稍稍解了热气。 对面的人没有看她，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粒，似乎跟她一样有些情动。 那句话她说出口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昭希的反应，让她回味过来。 她没有那个意思，眼下没有解释的必要，说出口时没那个意思，现在有那个意思了。 “很喜欢昭希。” 很想亲吻昭希。 她的确想要亲吻昭希。她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她起身绕过桌沿，俯身亲向跟她一样被辣味辣红的唇。 只一下，她就松开了昭希。她怕再久一些，这顿饭就吃不下去，昭希还要多吃一些。 意犹未尽的吻，令徐昭希晃神了一小会儿，她还想要亲吻，可亲她的人已返回座位，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仿佛刚刚那轻轻一触的吻，只是她的臆想。 唇瓣上还残留着让她酥软的触感，刚刚，她们的确在接吻。 脸颊更烫了，徐昭希扶着杯壁，喝着水，眼睛偷偷看向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夹了一块鸡肉，往嘴里送，很是专心。 感觉到她要看过来，徐昭希连忙端起杯子，挡住自己。所剩不多的水流进嘴里，徐昭希放下空杯，假装不在意地吃着饭。 两人都有意不再看对方，专心吃着，没多久，菜盘、装饭的锅都空了。 赵辰澜先起身收了碗盘往厨房走，徐昭希端着自己的碗，跟上去。赵辰澜一放下手中的碗盘，就转身拿走徐昭希手里的。 “我想喝水，你帮我倒一杯水。” 支走徐昭希，赵辰澜快速洗着碗盘。等徐昭希端着水杯进来时，碗盘都洗好了，赵辰澜正在洗炒锅。 徐昭希放下水杯，站在一旁看着，赵辰澜也用抹布绕着锅打转的方式洗，她们又又又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赵辰澜倒掉锅里的水，转过脸看她，“你怎么不拦着我？” 徐昭希上前去握锅柄，“快去喝水吧。” 赵辰澜没有松手，“我是客人啊。” 徐昭希笑着，“好的客人，快去喝水，我来清洗锅。”支走她的人是她，现在来问她怎么不拦着，幼稚，她在心里吐槽。 她竟不接招，赵辰澜悻悻松手，让出位置。 赵辰澜拿了抹布，走到客厅，边擦桌子边看手机。 陈昕遥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跟徐昭希怎么样了。又说周世霄后天就要走了，她没之前那么洒脱，有些舍不得周世霄，这两天餐厅不营业，她想多跟周世霄待在一起。最后发了个两只猫睡在一起的表情包。 回完消息，赵辰澜的心情变得低落，既是为陈昕遥，也是为她自己。再有一天，徐昭希要去医院上班，下班回不回这里都不一定。 她迟早要回去，之后什么时候来这里不确定，徐昭希会不会去滨城找她也不确定。 她们确定了关系，因为距离，不能天天见面，长此以往，感情会不会变淡，或者昭希变心？ 现在不同于三年前，那时她们因为遗憾难以忘怀，现在她们在一起了，没有三年前那么耿耿于怀。 虽然昭希说会一直喜欢她，可她不相信有永远这回事。 小时候她想开餐厅，长大了因为现实问题她学了设计，还工作了三年。如果之后餐厅开不下去了，入不敷出，副业没办法再支撑餐厅，影响到她的生活，再怎么喜欢，她都会选择现实的路。 她自己也保证不了永远喜欢昭希。 她能保证的是现在，现在，她爱昭希。 她放下手机，捏着抹布，冲进厨房，一把抱住了正擦着台面的昭希。 “昭希，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放假我就去看你。” 擦完桌面，徐昭希去拉赵辰澜的手，说去客厅坐。 徐昭希打开了电视，问赵辰澜是看电影还是看纪录片，赵辰澜选了电影，一部关于离别的电影。 她们都没看过，电影海报是三张不同时段的两个女人坐在一起的照片拼成的，电影名叫《三次离别》。 两个女人从小认识，相差两岁，一个梦想长大后当科学家，一个梦想长大后当市长。进入高中，她们经历第一次离别，想当科学家的女人跟着妈妈去了别的城市。 她们商量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重逢后，她们形影不离。虽然学的内容不同，但她们都尝试去了解对方学的东西，互相激励，一起进步。 第二次离别发生在大学的第二年，想当科学家的女人有了出国的机会，她想留下来，但想当市长的女人劝她珍惜机会。 出国的女人，如愿当上科学家，应大学邀请，回来开讲座，想当市长的女人前来相会。 再次重逢，相聚的时间极为短暂，一周后，想当市长的女人被派到别的城市。 她们都相信会有第三次重逢的时候。她们一心扑在工作上，只在闲暇时想起对方，联系对方。 想当市长的女人做出了极大贡献，破格升级，离市长的梦想更近一步。 当了科学家的女人，有了重大发现，获得了认可度极高的奖项。发表获奖感言时，她提起想当市长的女人，说是她一直在激励她，还跟她表白。 想当市长的女人看到了，热泪盈眶，因为工作，她不能去找她。当了科学家的女人有了休假，她去找她。 第42章 夏日的夜晚，她们在山上的酒店，俯瞰灯火通明的城市，随后抱在一起接吻。 电影在此时结束，字幕滚动，她们抱在一起，像电影里的两个女人那样，亲吻着彼此。 被空调吹凉的身体，慢慢发热，她们吻得轻柔，像是借着吻，诉说埋在心里的话。 她们谁都不愿对方因为自己受委屈，虽然方向不同，但她们可以像电影里的两个女人一样，在合适的时机重逢。 只要心里有彼此，时间、距离，都不会改变她们的心之所向。 浅浅的吻，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抱紧对方的刹那，两人的欲念被点燃，不满足，难以休止。 客厅离浴室很近，她们不再像第二次那么着急，连衣服都没拿就进去。 徐昭希拿着第一次穿的背心短裤走进了浴室，等她的人，看到她进来，很坦然。这一回，只洗澡，不做别的。 洗完澡，又一同洗不能用洗衣机洗的衣服。 徐昭希喜欢这样的日常，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做这些事不用商量，就各自去做，像是生活在一起。 未来的事无法预测，担心太多，没有必要。她们再不同，不还是跨越三年的时间，走到了一起。 她要尽可能地去爱这个一眼就难忘的人，尽可能地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任由热流奔涌，全身心地投入，像潮汐一般，向着月亮，起起落落，陷进温柔的漩涡。 被窗帘遮住的房间，是一个隔绝了一切的小世界，她们听见的、看见的，都跟对方有关。 她们尽情地亲吻，沉浸在爱意里，不计时间，忘却烦忧，只专注于彼此。 她们轻声在对方耳边说喜欢，说爱，用亲吻、拥抱去表达爱。 羞于说情话的徐昭希，学着赵辰澜，说那些她难以启齿的情话。在赵辰澜一次又一次热情鼓励和回应下，她开始觉着，那些情话也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电影《三次离别》是我编的，没有这样的电影，姐妹们不用去找哦~ 第25章 过渡期 那些肉麻的情话，随着赵辰澜的亲吻，一句接一句地钻进徐昭希的心里，令她止不住地颤动。 她学着她说出那些话时，既害羞，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侵袭着她。 听到她说这些话，赵辰澜毫不躲闪，目光微动，眼中的情意满得快要溢出来，让她脸红耳热。 再次覆下来的吻，用了些力，没多久，她的唇瓣麻得不行，酥得不行。 也爽得不行。 跟温柔的吻比，用了些力道的吻，多了一些痛感，过电的感觉一阵又一阵。 都说辣味是痛觉，而不是味觉，它比酸甜苦咸更有层次，给人的感觉更绵长，是痛感蔓延又慢慢消失的过程在起作用。 力道有些大的又咬又舔的吻，也跟辣味一样。 她喜欢吃辣，也知道辣味对人体不太好，但就是想吃。 这样的吻也一样，容易弄出伤口，给病菌可趁之机。但她就是想她那样吻她。 她回应她一样的吻，她感觉到她身体的颤动幅度比之前要大，她和她一样也喜欢这样的吻。她们有了第五个共同点。 下午的时光在房间度过，晚上吃了饭，下楼去公园散步，回来洗漱，再看一场电影，聊聊三年前她们相遇之前的事。 身体的交流，占据的时间稍微长一些。方式、花样都是商量着来，做的过程里，互相询问，不好意思用嘴说的，就用身体的反应回答。 不好意思的人，不只是徐昭希，有些时候赵辰澜也会这样，用轻哼或者抖动身体回答。 赵辰澜没想过徐昭希会这样大胆，会愿意尝试，在黑夜露天的阳台，搂住她，在她怀里。 夏末的深夜，风中透着凉，她们一人扶着一边，像两株野草被风吹在一起，缠绕，摇曳，飞舞。 四周一片黑寂，只有房里的那盏星空灯在转动，绕着被照亮的那一块地方转动着。 接下来的一天，她们跟前一天那样度过，按照她们本来的生活节奏，做着她们想在一起做的事，除了出去跟游人混在一起。 她们都喜欢风景美的地方，但那些地方要花的时间太多，而她们没有太多时间。 徐昭希担心赵辰澜闷，问了几次，赵辰澜每次都说不会，说跟她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有趣，说完就来亲她，不一定都是嘴唇，嘴唇在昨夜过度使用，有些肿了。 而且一沾上嘴唇，就没完没了，不难以呼吸，不罢休。 徐昭希看着她同样红肿的嘴唇，问她不痛吗，她摸着嘴唇笑着说痛啊，痛快更多。 徐昭希也是这么觉得，她们有了第六个共同点，加上爱逛风景好的地方，就是第七个了。严格说来，她们不算是完全不同的人。 徐昭希打算以后都不刻意比较了，就算是不同的人，也有相同的地方，她在意这个，是自寻烦恼。 目前她要烦恼的是时间，又相隔两地，没有足够时间见面。 徐昭希的烦恼并不多余，接下来的一周，急诊室太忙，就算两班倒，除了睡觉、吃饭、去厕所的时间，再挤不出别的时间。 到了休息日，很不凑巧的，发生了交通事故，她交班出来，跟赵辰澜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叫回医院。 至于刘医生那边，两周过去，她只去了一次，跟她之前想的一样，光倾诉作用不大。刘医生觉得她的防备心太强，无法全然信任她，虽然她觉得该说的都说了。 第43章 姜教授找过她一次，主要问她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她照实说了，还说了她的建议：人手再多一些，大家的身体都会好很多。 不用她提，姜教授也看在眼里，她知道，还是想提，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年，姜教授有没有相应的权力去促成这件事。 姜教授笑着回复她，说她还有心情操心别人，看来适应的不错。这件事不用她操心，她要操心的是怎么通过刘医生那关，回到手术室。 她说没时间去刘医生那里，把问题又抛回去。 姜教授扶了把眼镜，定睛看她，说她好像变了，以前可不会为难人。 严格来说，为难的是她呀，没有时间怎么去刘医生那里，不去刘医生那里，就回不去。 她还要再说，凑巧地来了电话，姜教授边听电话，边挥手赶她。 好在第三周没有那么忙，急诊室的同事们总算有了喘息的时候，她也有时间跟赵辰澜聊天。 赵辰澜回去的那天，陈昕遥很严肃地问她，不会为了徐昭希，连她和餐厅都不要了吧。 赵辰澜反问她，会为了周世霄，不要她和餐厅吗。 陈昕遥摇头，看到赵辰澜也摇头，她拍着她的肩膀，说还是她以前认识的赵辰澜。 虽然她们都确认对方不会改变，但心里还是会为不在一处的爱人可惜，而且还是没什么时间的爱人。 看到进餐厅的情侣，两人的目光不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心中羡慕，脸上也表现出来，同时看到对方的表情，两人别过头笑对方。 九月底的一个夜晚，房东秦阿姨过来，问她们要不要做滨城的改造，赵辰澜有些犹豫，陈昕遥一口答应。 秦阿姨一走，陈昕遥就解释原因。过了暑假和夏天，就是淡季，餐厅的客流下降，还是需要接改造的案子来过渡一下。 赵辰澜不是不明白，过去的三年她们也是这样做的，除了改造的单子，也在设计平台接活。问题是还按照月涌湾的价给秦阿姨认识的人，这一趟也许划不来。 陈昕遥粗略算了一下，按照原来的价，她们这一趟赚不了什么。当人情，以后这种人情变多，她们还要不要继续？平台的客户要是知道，会不会也这么要求？ 两人犯难，还是硬着头皮想了一下改造方案，弄出实际的预算，再考虑要不要提价。 这事赵辰澜没有跟徐昭希说，她担心徐昭希知道，问起青城的改造单，她照实说了，徐昭希肯定会有心理负担。 那天徐昭希主动找她聊天，她忙着弄方案，说不了几句，陈昕遥就喊她。徐昭希让她去忙，等她空了，再打过来，说她这一天都有时间。 她没有时间问，就挂了，忙了一整天，总算弄出方案和预算，的确要比月涌湾的高，她们不可能从月涌湾买材料运到滨城。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跟秦阿姨说提价的事。 秦阿姨听完，好半天都没说话，两人心中忐忑。 过了三年，秦阿姨都没涨租金，她们却说提价，多少有些过分。但要不说，她们担心以后都是这样，不涨的租金，会以这种方式涨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吭了一声，秦阿姨问她们还在吗。两人齐声说“在”。 秦阿姨跟她的朋友聊过，说按她们的价来，问她们之前的改造单子是不是根本没赚到钱。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吭声。 秦阿姨在电话那边笑，说她们真是的，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房租不涨价，并不只是看在她们带动社区的份上，还因为秦阿姨想省事，如果涨价，她们走了，再找不到像她们这样的租客，麻烦事变多，又变动大，来回跑，更不划算。 最后秦阿姨嘱咐她们，以后可别这样，人情和生意混着，迟早两头亏。 两人异口同声说“知道了”，又向秦阿姨道谢。 秦阿姨的事一了，两人各自去洗漱，洗漱完窝在沙发，聊去滨城的事。 这次花的时间要比青城的案子多，餐厅要关门十天，是这三年来头一次关门这么长时间。临出发的前一天营业，她们得把冰箱里易腐烂的食材都用光。 她们想了个主意，晚上不对外营业，邀请附近的人来餐厅聚会，顺便说关门十天的事，让她们帮忙跟上门的顾客说一声。 一大早，陈昕遥就出去了，她负责邀请附近的人，赵辰澜负责处理食材。 赵辰澜在手机闹铃响之前就起来了，等她听到闹铃时，突然想到昨晚徐昭希让她回电话的事。 她立刻打过去，闹铃响了好一阵，快到提示“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徐昭希接了。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听声音，徐昭希是一点都不生气。这么好的脾气，好是好，显得徐昭希一点都不在意她回不回电话。 她“嗯”了一声。 “你生气了？” 她想说没有，可她确实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不回电话，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徐昭希轻笑了一声，“在意啊，但我也不想惹你烦。” 她在徐昭希心里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烦？” “人忙起来，注意力很集中，要是被打扰了，会烦的。我也会烦。” 她想象不到徐昭希烦的样子，她发给徐昭希的消息，徐昭希虽回的不及时，也回了。 第44章 从上次她让徐昭希说多一些话，徐昭希照做了，回复不再那么简短。每次看到几行的回复，她都小小地开心了一下。 “今天也是一整天有空吗？” “不是，下午要去接班。” “我今天也没空。我和昕遥要去滨城十天，去之前要消耗一下冰箱里的食材，打算晚上请附近的人过来吃饭，到时拍照片给你看。” 第26章 不勉强 上一次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妈妈还在。 樱桃采摘结束，大家放松下来，聚在一起聊天吃饭。餐桌上有酒，只有几位阿姨、姐姐在喝，妈妈也在喝。 看她们脸通红，笑得很开心，徐昭希也想试试酒的滋味。趁她们不注意，徐昭希给自己倒了一点，只喝进去一点，就想吐出来，太难喝了。可看到她们一杯又一杯地喝，她又想试一试，再喝仍然难喝。 回去的路上，妈妈问徐昭希吃饱了吗，徐昭希点头，妈妈的声音没有因为酒走样，吐出来的气息也不难闻。 妈妈喝得很开心，可那样开心的妈妈，再也见不到了。 徐昭希问赵辰澜会喝酒吗，赵辰澜说会喝，但只喝花果酒，几乎没酒精的。 赵辰澜很意外徐昭希问起酒的事，徐昭希看起来不像喜欢喝酒的人，怎么这样问她。 “那你呢？” 徐昭希照实说了，惹得手机那头的人大笑，夸她可爱，说她能想象偷酒喝的昭希是什么样。 这话听得徐昭希耳热，之前涌起的遗憾悲伤的情绪似乎淡了一点。她想对辰澜说妈妈的事，又不想破坏她的心情，最后还是没说。 “生气了吗？” 手机那头的沉默，似乎不只是因为被夸害羞了。赵辰澜也想不出别的可能，她想直接问的，但直觉告诉她，答案会令沉默的人更加沉默。 “没有。我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 直接的想念，听得赵辰澜心跟着一颤，脸庞发热。 “那我们视频？” 赵辰澜不太喜欢跟人视频，在视频里的人，跟亲眼见到的人，差很多。看着镜头说话的感觉很怪异，她觉得很不自在。 但是现在她们没办法见面，只能视频了。 看着视频里略有些局促的人，徐昭希瞬间明白那些宣传视频里为什么没有赵辰澜的身影，她不喜欢镜头对着她。 只看一眼就足够了，徐昭希说她挂了，手机画面随之一黑。 赵辰澜抬手关掉，呼吸总算顺畅一些。手机响起，是徐昭希打来的，她点了接听，徐昭希向她道歉。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昭希，不要这样说。听到你说想见我，我真的很开心。你说对不起，我会很难受，以后不要说对不起，好不好？” “好，以后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来满足我，好不好？” 赵辰澜笑了，“这我保证不了，你也很多次为了满足我勉强自己了呀。” “哪有？” 话才说出口，徐昭希的脑海里瞬间涌现过去的点滴，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就勉强过自己。 不和陌生人搭话，却回答了她提的问题。 不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却扶着她上了车。 不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却跟她睡了一整晚。 “没有吗？” 赵辰澜拨了拨额上的碎发，抿唇笑着。 “有是有，但我没觉得很难受，可是刚才你很难受。” “我现在不难受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拍照呢？” 喜欢拍照，但不喜欢被拍，看起来是矛盾的，但赵辰澜不这么觉得。她喜欢镜头定格的那一瞬间，喜欢从她眼睛里看到的美好，也想留下那些美好。 徐昭希听了有些明白，赵辰澜或许不想看到镜头里的自己。 “你喜欢照镜子吗？” 这跟问你自恋似的，赵辰澜微微皱起了眉，“说不上喜欢吧。” 徐昭希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就不想问下去了。 “你忙吧，我们下次再聊。” 少有的不欢而散，赵辰澜看着手机界面，有些不想点关闭。昭希是在给她问诊吗？害怕被拍，也算疾病吗？ 不打开相机，只是看着镜头，她不会觉得难受。 手机那头的人还没挂掉，徐昭希轻声问：“怎么了吗？” “昭希是想给我治病？” “没有，随便问问。” 徐昭希有些心虚，她说谎了。她不想她难受，想问清缘由，解开心结。 “昭希看到任何人不适，都会随便问问吗？” 语气轻缓，可徐昭希觉得她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假装生气来逗她。她想说对不起，可辰澜不喜欢她说这句话。 “不会。” 赵辰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昭希没有恶意，只是太直接了，她干嘛要这么问，让气氛变僵。 她弯起嘴角，“昭希，我要去忙了，这次真的挂了。” “好。” 声音听着愉快，心里大概不是，徐昭希也被影响了，挂掉电话，就望着窗台上的铜钱草发呆。 铜钱草是赵辰澜要买的，说屋里一点绿色都没有，没什么生机，铜钱草很好养活，只要浇水晒太阳，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说这话时，赵辰澜就拿起了铜钱草，没管她同不同意，扫码付了钱。 第45章 即使赵辰澜不说这些话，只说让她买，她也会买。 餐厅的窗台上就摆着这些看起来可爱的草，圆圆的，绿绿的，一茬跟着一茬，风飘过来时，一个跟着一个点头，特别有意思。 那时她就想过要买的，可实在没时间看顾才算了。 起了风，叶片跟着颤动，但她没觉得有意思，她心里还闷着。 她平躺下来，闭上眼，由着风吹着碎发，没多久，她沉入梦乡。 她很少在起床后没多久就睡过去，还睡的这么沉。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小时，她醒来时，那种闷闷的感觉没有散去。 她摸了一旁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到吃中饭的时间，她没感觉到饿。 钥匙转动声响起，她朝门那边望去。 门从外面推开，林奕畅走进来扭着手把关了门，钥匙被放在柜子上。她脚后根各一挨，从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出来，踩上从鞋柜里拿下来的灰色拖鞋。她走进来，看到徐昭希在，眼睛大张。 “你怎么没在医院？” 林奕畅看了眼时间，离换班的时间还差三个多小时，平时这个时间徐昭希在医院食堂。 “待会儿再去。” 徐昭希坐起身，看着林奕畅坐过来，打开塑料袋，拿出里头的盒子，牛肉味飘出来，钻进不太饿的人的鼻子。 林奕畅转过脸来看她，“你要吃吗？” 徐昭希摇头，起身去倒水喝，一杯水下肚，人清醒不少。她拉开靠背木椅坐下，问林奕畅她有随便跟人问诊吗。 林奕畅抬头看她，不懂她要问什么。 “什么问诊？” “我看到人不舒服，就会问那人许多问题吗？” 林奕畅继续嚼着嘴里的牛肉，想了想，“没有吧。干嘛这么问？” 徐昭希摇摇头，肚子这时咕咕响了，她放下手机起身翻冰箱，还有一袋冻水饺，她拿出来看日期，还有十几天过期。 “你吃吗？” 林奕畅看了一眼，“吃。” 牛肉固然美味，刚煮出来的水饺应该也好吃，吃完大不了运动一下。 林奕畅还想追问谁这么说徐昭希，看徐昭希那副不怎么高兴的脸，脑子里立刻有了怀疑对象。 徐昭希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能让她在乎的，目前大概只有赵辰澜。 两人这么快就闹矛盾了，还不到一个月。 林奕畅虽然觉得两人不合适，也还是希望徐昭希的快乐能再久一些。医院的事已经够让她难受了，现在有了甜头，甜头还是别变苦头的好。 她吃完一整碗牛肉饭，厨房那里的油烟机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停下来，水饺煮好了。她开心地收拾了一下盒子，起身走去餐桌那边。 三个饺子下肚，林奕畅偷偷看了一眼左边的人，还是严肃脸，水饺不好吃么？ 徐昭希感觉到林奕畅的视线，没有抬头，“你有问题就问。” “昨天叫你去游泳馆游泳你不去，你在屋子里都干啥了？” “就看书、玩手机。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我才不要当灯泡。” 林奕畅略有些惊讶，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徐昭希喝了口水，也看向她，“你的眼神不一样。” 明摆着的问题，林奕畅不打算问。她每次谈的女朋友，都不用她介绍，徐昭希就看出来了，眼力实在太好。 “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林奕畅放下筷子，挺直了背。 徐昭希本来想问的，煮完饺子就不想问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奕畅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想直接跟赵辰澜聊，赵辰澜似乎有些抗拒。 会局促的应激反应，大多背后是不愿想起的难堪。她以前就经历过，一开始她也不愿面对，时间久了，再想起，就没什么了。 再过个几年，赵辰澜也会这样。不想面对镜头，就不面对，没必要逼着自己去克服，没什么大不了。 “没有。这次打算跟人一起多久啊？” 嘴硬，还转移话题，林奕畅挑了挑眉，“不爱了，就分开，我也不知道这次会多久。” 徐昭希继续埋头吃饺子，像林奕畅这样潇洒，她有点羡慕，但她做不到，如果她想，应该不算勉强自己。 那她对赵辰澜做的那些事，这么想来，也不算勉强。 她是想这么做的，只是因为突然这么做，不太适应。 第27章 她的心尖 在放长假前的一两周，夜晚的急诊室像无风的海面，静的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徐昭希没有特意等，也不像三年前那样着急，赵辰澜回不回复都好，她只希望她这一晚过得开心，不要因为她说的太过直白的话难过。 在接近晚上9点多的时候，赵辰澜发来了照片，一整桌的好菜，荤素比例相近，辣菜居多。 她看见了跟她做的差不多的土豆烧鸡、清炒芥蓝，放大看，里头放的配菜都没有姜，赵辰澜似乎复刻了她做的菜。 餐厅不卖这两种菜，土豆、芥蓝也不是餐厅需要的蔬菜，是赵辰澜特意买的。 一丝丝甜意在她喉间散开，赵辰澜似乎不生她的气了。 她不需要再等一些时间，就能联系她，像之前那样跟她闲聊，听她说餐厅的趣事。 她像之前那样回复她，说她的感受，还有想问的问题。 她看着输入框，状态没有改变。赵辰澜发了照片后大概就去收拾桌子了。 第46章 她等了一小会儿，仍然没有回复，她开始有些着急，即便她知道赵辰澜在忙没空看手机。 理智这会儿被着急的情绪压住，无法冒头。她知道着急没有用，还是忍不住接二连三按亮手机去看。 余护士余光瞥到了几次，心中嘀咕，难得看到徐医生着急，谁让这位急诊室最淡定的医生这么着急？ 第五次时，余护士忍不住开口问了。 徐昭希把手机翻过去，摇头说没事，摸了一边的平板看郑耀理写的论文。这篇关于脑肿瘤的论文她看了几十次，整体简洁、行文流畅，几乎没有难懂的地方，就算不是医生，看这篇论文也能看懂。 文风跟郑耀理这个人很接近，郑耀理身上没有留过学的傲慢和自矜，待人随和。 跟徐昭希面对面，也没有代替她的愧疚感，让徐昭希觉得自在。徐昭希不觉得被郑耀理代替，是郑耀理的错，因为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在郑耀理面前，徐昭希一点都不自卑，不会认为自己没留过学，就低人一等。出生她选择不了，没必要纠结这个。 她要纠结的是，怎么用论文里写的方法去做，且达到相应的效果。 她试过几次模型，理论上行得通，她还没有机会实践，保证不了跟郑耀理一样的结果。病人千差万别，开刀的医生也一样。 论文里写到的案例，是唯一，就算碰上差不多的，也还是有很细微的差别。 看到第三行时，徐昭希瞥了一眼旁边的余护士，余护士在看医书，好像在备考。她拿手挡着，按亮了手机，还是没回复，她把手机翻过去，继续看平板。 余护士瞥到了，这次没有开口，问了一次，别人不回答，她就不想再问第二次了，尤其这个人是话不多的徐医生。如果是跟徐医生交好的林医生，她会问第二次，林医生铁定藏不住。也不知道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意识到自己分心，她捏了把大腿，喝口水，继续啃医书。 徐昭希也跟着喝了口水，盖好盖子，她跟余护士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余护士朝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看书。 两人都不觉得尴尬，都习惯对方不太说话。早在徐昭希实习时，就跟余护士一起轮班了几个月，两人都不是话多的类型，除了工作，基本不聊私事。 今晚反常在，徐昭希每隔一会儿就看手机，翻了一下，就放下，似乎在等人回应。 余护士要是看到三年前徐昭希回医院不久的那段日子的行为，就不会觉得今晚反常。三年前，徐昭希不用在晚上轮班，跟余护士基本碰不上。 余护士知道徐昭希在手术室晕倒的事，心里好奇，但从没开口问。她们只是一般同事，问这个问题有点越界，她不喜欢越界。 急诊室有人问过原因，当时徐昭希笑着说她也不知道，就没人再追问了。 当时徐昭希笑得很不自然，像是勉强挤出来的笑，余护士很明白，这么尴尬的笑，没人好意思追问。 她曾经用过这招，让别人觉得她不自在，别人出于礼貌，就不会追问。但有时候也没用，碰到脸皮厚的，超绝钝感力的，只能直接一点。 徐昭希又挡住胳膊去翻手机了，余旷宁在心里叹气，今晚这书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活动四肢，朝门口走去。 徐昭希见人走了，也不挡了，很凑巧的，赵辰澜回复了。先回答她的问题，再抛出她有意忽略的点，让她看得仔细一点。 她不自觉弯起嘴角，假意问她，“我看不出来怎么办？” 不喜欢说谎的人，这会儿压根没觉得自己在说谎。 输入框的上方显示“我的心尖正在输入”，“我的心尖”是徐昭希给赵辰澜改的备注名，只有她能看到的备注名。 跟赵辰澜确认关系后，她趁着赵辰澜去洗手间，偷偷改的，改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甜，还有些肉麻。 心尖是心脏最尖端的部分，心脏收缩时，心尖会撞击胸壁。 见到赵辰澜时，她的心尖在搏动，赵辰澜就是她的心尖。 “你再仔细看看，放大看看。” 这句话的后面跟着一个双手前搭着的猫猫表情包，猫猫的眼睛里透着笑意。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声音轻，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她迅速捂住嘴，瞄了一圈，还好没有人。 她把一开始就看出来的答案发出去，辰澜立刻回复了她，夸她聪明，问她想不想吃。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想吃，好想吃。” “下次见面做给你吃。” “我的心尖”正在输入，她想等辰澜发完再回复，但辰澜迟迟没有发第二句话，正在输入的状态消失。 她的心微微下沉，有些话，辰澜不会直接跟她说，需要再三考虑。 她不想辰澜这样小心翼翼。 辰澜想说的大概是白天有意搁置的话，她是不是想道歉？她也不想辰澜跟她说对不起。 “我不是看到人不适就问诊，我在意你，不想你难受，想找到症结。让你不开心了，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她发出这段话，又加了个可怜猫猫的表情包。 这段话赵辰澜看了三遍，心像被挤着，酸涩难捱。她想说对不起，又想起自己跟昭希说过不想她说对不起，那她就不能说对不起，让昭希难受。 第47章 昭希真的很好，她说那样的话，昭希都不生她的气，还这样解释，怕她过意不去，希望她开心，昭希怎么那么好。 “昭希，谢谢你这么说。我太冲动了，让你不开心了，是不是？” 徐昭希边摇头边打字，“你不开心，我就会不开心。不视频不要紧的，天天视频见面，会疲劳，而且我也不喜欢对着镜头。我喜欢抱着你。” 徐昭希的脸一下发热，这样直白，辰澜会不会被吓到？她删了一个字，又补了回去，最后还是全部发了。 她确实更喜欢见了面抱她亲她，而不是望着视频里的人止渴，而且越看越渴。 之前她经历过，一遍又一遍听着辰澜的声音，越听越想见她，越见不到她，越忘不掉她。 赵辰澜一看到那句话，那句话就在她耳边一遍遍回荡，脸也慢慢红了。 她也想抱昭希，贴着她，轻抚她，吻着她。想抱着她转圈，抱着她翻滚。 她靠向墙壁，在输入框里写上她心里想的话。 比这更肉麻的话，她都在昭希的耳边说过，但是一字一句输入，更让她害羞，她的心跳变快，脖子也开始发热。 凉凉的海风吹来，吹走她的汗液，但她仍觉得热。 听到脚步声，她赶忙走出屋，去院子里透气。 她倒不是怕陈昕遥看到她这副样子，只是想这种感觉能再长一些。 桑葚酒的味道还留在她口腔里，那一晚，她吻过吃了桑葚的昭希，那时的味道淡一些，没有今夜这般浓郁。 光是回味，她就有些受不了，昭希的唇舌，怎么会这么好吃。 那夜昭希望向她的眼神，带着爱意，说的话，她不信，但是心动。 昭希发来的话，再次令她心颤，昭希真的好直白，好喜欢她。 昭希说：“今晚我要做一个跟你又亲又抱又滚的美梦，我要做一整夜，你来入我的梦，好不好？” 她当然说“好”，光一个好不够，她发了九个好，长长久久。 陈昕遥看到院子里亮着的手机，加那个背着光弯着唇角的人，笑了笑，陷入爱河里的人，真甜。 陈昕遥转身往里走，去看厨房还有没有没放进柜子里的东西，顺便跟周世霄聊聊天，问问她有没有想她。 拨出去一小会儿，无人接听，她挂掉，走去窗户那边，锁了窗。 周世霄这阵子很忙，在离开之前，就跟她说过，说不能像之前回得那么快，可能隔几个小时回复，希望她别等她。 陈昕遥只拨了一次，没有再拨。发了一句“很想她”，就把手机放进口袋。 关了厨房的灯，陈昕遥又去关大堂的两面窗，接着去按四面的开关，关掉每个座位的吊灯。 陈昕遥转身时，在屋外的人进来了，朝她笑，手按在玄关处的开关上，等着她走近，关掉最后一盏灯。 第28章 没时间的人 脸上满是笑意的人，泡在蜜里，也没忘她的直觉。上了二楼，赵辰澜喊住了想去洗漱的人，问她要不要聊聊。 陈昕遥摇头，拍拍她的肩，说她没事。十年都过来了，几个月而已，她会像从前那样，不管周世霄忙与不忙，她都不会被影响。 赵辰澜眨了下眼，没再多说什么。陈昕遥比她要豁达，得失心没那么重，她感觉到的心情低落，也许只是短时间的，等去了滨城，陈昕遥应该会恢复。 她们之间，多数时候是陈昕遥先站起来，再拉她起来。 赵辰澜走到阳台那边，边收衣服边摸，棉质的衣服被大风吹过许多遍，多少有些硬，阳光和洗衣液的气味粘在衣服上，哪哪都是。 被昭希穿过的那件睡衣，怎么闻，都不再有昭希的气味。只有她的记忆，还保留着让她愉悦的昭希的气味。 昕遥应该也有让她转换心情的回忆，她不想聊，或许是觉得聊不出什么，索性不聊。 她和昕遥面临的情况差不多，昭希一旦忙起来，也会忽略她。 这个周末是昭希为数不多的有闲暇的周末，上着晚班，还有时间跟她聊天。 上个周末她发的消息，昭希在第二天回复。她知道昭希忙，心里还是有些涩意。 像这样的时候多了，她大概就不会难受了。 三年前有遗憾，才耿耿于怀。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想要这种感觉再持久一些。 她叠好衣服，放入衣柜里，眼睛掠过码得整齐的衣服时笑了，她不知不觉就这么做了，全怪昭希。以前她觉得乱一些有生活气息，像这样整齐的，好像也有。 昭希应该也有被她影响的地方吧？ 她想起昭希说的那句有些肉麻的话，就是被她影响的。 她摸着微微发烫的脸，走到窗户那边，轻轻拉上窗帘。 那一晚的画面变成逐帧慢放的片段，在她脑海里放映。光是想着，她就感觉飞上云端。 涩意逐渐被抵消，欲望开始膨胀。 等她得到满足，慢慢从软沙发上起来，不好的感觉，在升温的空气中蒸发殆尽。 第二天仍然是个晴天，天蓝，时不时吹一阵大风，露在外面的手臂，摸起来干而糙，秋天到了。赵辰澜觉得是个好兆头，滨城的项目肯定能圆满完成。 干燥有风的天气，刷完漆的墙面用不着半天就能干，说不定会比预估的时间要早一些完成。 陈昕遥也有同感。 第48章 站在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的房屋前，两人笑了笑。赵辰澜朝屋里走，陈昕遥则处理院子，不到半天时间，整栋别墅干净太多。 别墅的主人方阿姨跟秦阿姨一样，很好说话，看了她们的方案，没提出任何问题，很放心把别墅交给她们，预付了总金额的5%，还给她们安排了免费的住处，离别墅十几分钟的路程。 怕她们不愿意接受，用她们走之前提提建议作为条件。她们不是免费住，她们是试住官。 方阿姨是在同意她们的方案后，才提出要提供住处，说那一带不好找住的地方。 她们搜了一番，离得最近的民宿打车过去也要二十多分钟，就同意了，说把总金额减去3%。 方阿姨就提了试住官的条件，她们还是坚持，方阿姨笑着说她们跟秦阿姨说的那样正直，说了几句，就说有事要忙。 接待她们的是方阿姨民宿的员工姚嘉澎，看起来年纪比她们要小，安排好她们的住处，就开车带她们去别墅。 她们在路上跟姚嘉澎聊住宿均价，她说她不知道，说民宿试运营，还没有定价。她们在网上搜不到这家民宿。 话听着假，但看姚嘉澎的神色，不像说假话，实在是姚嘉澎的眼神太正经，毫不躲闪。 姚嘉澎等她们一下车，就开车走了，说建材城的老板催她拿涂料，不让她们有时间说房钱的事。 两人歇了一小会儿，又说起这件事，都觉得当时不该跟秦阿姨说提价的事。如果不提价，用这些天的房费抵，应该刚好。 她们打电话跟秦阿姨说这件事，秦阿姨似乎在打麻将，边听她们说话边出牌。 两人长话短说，秦阿姨听完哈哈笑了两声，说她们也太实心眼了。 她又说别墅荒废了五年，要打理的地方很多，如果她们实在过意不去，考虑考虑周边的道路、树木怎么弄，给提提建议。 周边的道路、树木应该是政府规划的，她们的建议会被采用吗？ 两人互看了一眼，她们知道秦阿姨不是让人做无用功的人，当那么多人的面聊这个事，也不大合适，就没有追问。 如果加这个条件，花的时间增加，勉强能抵房费。 挂了电话，两人上了楼顶。 这一带有湖有山，作为度假的地方，很不错，就是没什么小店，需要自带吃的、喝的、用的。没有车的人，也不好过来玩。 只整这一栋别墅，能带来的客流有限，她们觉得方阿姨她们或许有计划要开发这一带。 这一带的道路是双行道，跟市内的道路差不多。 除了这栋别墅建成了，别的好像都只有个壳子，里头什么情况，外面看不出来，窗户都遮住了。 她们的猜想在第五天成真，只有空壳子的几栋楼传来装修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刺着耳膜。 她们路过时看了一眼，里头确实没有装修，不像她们改造的这栋别墅，只需要刷漆，再整些家具、盆栽就能住人。 院子里也只用除除杂草，添些跟整体风格搭的秋千、躺椅就差不多了。 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她们做了五天，腰就有些受不了。等家具、植被、花草、光盆到货，她们又要把这些植被、花草栽进相应的盆子里，摆到不同的地方。 别墅从外头看起来不大，实际面积蛮大的，到目前为止，是她们做过的最大面积的改造，也是改动最小的改造。 原本的室内设计就很好，其实用不着怎么变，但方阿姨想要看起来有生气一点的，原来的主色调是灰白色，整体很冷。她们换成了跟春天有关的色系。 有一间房需要改成小孩的房间，这间房的改动最大，花的时间最多。 赵辰澜在四面墙上画了三天才完成，既春天又有童趣的壁画：小女孩们躺在春天的草地上，四周是花草树木，动物们有的在草地上，有的在树上，还有的在花上。 她画完就拍了照片发给徐昭希，徐昭希第二天才回复她，发了两行的“哇”，说好想亲眼看看，夸她画得太好了，好得超乎想象，问她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看着那么多行的回复，她的眼眶有些湿，这是徐昭希第一次回复这么多行，一点都不吝啬地夸她。 画画只是她的兴趣爱好，壁画更是她第一次尝试，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画得那么顺利。 她本来打算如果画不下去，就找会画壁画的朋友过来。如果朋友过不来，她就去网上定制壁纸贴上去。原先也是这么跟方阿姨说的，方阿姨也同意。 画画时，跟她做菜时的感受差不多，她越画，就越兴奋，丝毫不担心画错、画偏。 以前没选画画，是觉得学画要花的钱太多，不想变成妈妈的负担，当她的爱好就够了。 她不觉得遗憾，学设计也算是在画画，把脑中的想象画在电脑上，还不那么费钱。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有许多话想跟昭希说，可是昭希没有时间。 她打算等昭希休息了，再展开说。她简短回复了昭希的问题，问昭希这周末有没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她等了好一会儿，昭希没有回复，就没再等了。 预估的时间是十天，到第六天，基本上完成，等方阿姨过来看一眼，就可以结案。 跟方阿姨约在三点，但到了三点半，方阿姨都没来。 陈昕遥觉得方阿姨大概被麻友拖住了，可能到饭点都不一定能来。赵辰澜推了她一下，问她怎么往坏处想。 第49章 陈昕遥按灭了手机，笑着看她，“打麻将可不算坏事。你急着见徐昭希？” 赵辰澜摇头，“她都没回复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陈昕遥叹了口气，“我们俩怎么又选了差不多的路。” 差不多忙的爱人，休息时间不定。要是她们还在公司上班，或许连她们也没有时间。 赵辰澜没有问周世霄多久没回复消息，她没见过陈昕遥这样过，脸上在笑，心里却在难受。她也说不出没什么作用的安慰话。 她拍了拍陈昕遥的肩，问她要不要到楼顶吹吹风。 陈昕遥大声喊“去”，吹多了风，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上了楼没一会儿，姚嘉澎来了，在楼下喊她们，说方阿姨来不了，她来看看。 姚嘉澎看得很仔细，边看边问边写，跟她们合计买的这些物件花的钱。 物件花的钱，她们早就做了表格，具体每样花的钱，她们也没全记着。有时候答不上来，姚嘉澎就跳过，问下一样。 她们有种在背书的感觉，姚嘉澎是那个抽她们背书的老师。但这个老师不严厉，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太多答不上来，她也没表示，弄得边上的两人有些忐忑。 第29章 长期合作 之前改造没有添置太多东西，反而扔了好多东西。这一次不像改造，像在未完成装修的房子里继续装修。 整栋别墅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当时看到别墅里头的照片时，两人就有些惊讶，她们要接手别人没完成的项目，还是这么大面积的一个地方。 看完全部，姚嘉澎合上了文件夹，走出去几步，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眼都不眨地看着她们，问她们愿意继续改造别的别墅吗。 两人微张着双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刚才还担心姚嘉澎在抓她们的错处，以为她会借错处压价，没想到姚嘉澎还给她们介绍新的项目。 姚嘉澎的两颊微微鼓起，“方阿姨的那些牌友就是这些别墅的主人，她们看到了这栋别墅的变化，也想要别墅变得不一样。等你们休息好了，跟她们约个时间聊聊。” 姚嘉澎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秦阿姨说得没错，你们是实心眼，认真又能干，肯定会把设计图变成真的。” “你们不用担心那些阿姨，她们也跟方阿姨那样好说话。她们说她们的要求，你们有不同的意见，放心大胆地提。她们活泛，完全能明白你们说的，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姚嘉澎没有继续问她们的想法，笃定她们会接下这些项目。条件这么好的项目难得，又是长期又连贯的项目，她们没理由拒绝。 姚嘉澎始终自信，有不同于她外表的那种坚韧，让人很放心。 赵辰澜心里佩服，跟陈昕遥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应下。像这样的机会不多，即便她们还在上班，公司也很少碰见由一个客户推荐许多客户的事。 秦阿姨是关键，之前秦阿姨介绍的三个项目，都是个人的店面改造，三四天就能搞定，现在的五天起步。如果这一带的别墅都找她们改造，未来的三五年不管餐厅的流水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要是这些上传的案例能得到平台推荐，通过网络，她们能接更多的单，说不定还能接到广告。 姚嘉澎一走，两人就未来的前景畅想了很久，越讲越开心，有些像在筹划开餐厅时的状态，亢奋地不行，不用喝提神醒脑的饮料，也会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精神抖擞地把想象付诸实践，做成计划，一项一项落实。 每到这个时候，她们就顾不上别的，一心扑在项目上。 跟姚嘉澎渐渐熟了，赵辰澜发现她也有不那么职场人的一面，跟她们一样也会痛快地玩耍，聊些有趣的事。 姚嘉澎还吐槽了她们，说有便宜不占太傻，就没见过像她们这样实诚的人，甲方主动要包住宿，还非要付钱。 赵辰澜想反击，姚嘉澎没给她这个机会，把她反击的路都堵上。说人情，是熟人之间才有的，她们又不在这里常待，没必要送人情。何况她们这人情折现的金额，那些老板未必看得上。 陈昕遥一直在笑，一会儿看一个人，听到最后来了一句，“你说得对。” 姚嘉澎笑着看她，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我也觉得。” 赵辰澜低头笑了一下，实诚的人夸她们实诚，有些可爱。 赵辰澜想到徐昭希，连着两周都没有时间来看她画的壁画。 这栋别墅在这两周成了附近热门的“景点”，但不完全对外开放，只对附近的人开放。看赵辰澜画的壁画的人超过了两位数，年龄跨度很大，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几十岁。 赵辰澜没有很失落，也没有时间失落。 她们休息不到一天，就有人找上门，开门见山聊改造别墅的事。 从那天之后，陆续有人找来，都没有提前约好时间。 姚嘉澎带人来时，脸上带着笑意，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送人走了，回来问她们打算怎么做，不提之前说约个时间聊的事。 不像之前一码归一码，全部凑在一起，也觉得她们能应对，完全不客气了。 姚嘉澎似乎把她们归为和自己一类的人，再多事一起处理，也不会乱，可她们相处都不到十天。她们不觉得不便，觉得姚嘉澎爽快，也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 在姚嘉澎身上，她们看见了秦阿姨的影子。从姚嘉澎的外表看，她一点都不像八面玲珑的人，但她确实变成她们在滨城的桥梁，带着她们跟各类人打交道，这些明明不是她的职责范围，她也做得认真。 第50章 她们私下聊起姚嘉澎，都感叹她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经验，以后肯定了不得。 聊起别人，比聊她们的私事，更好开口。 她们心知肚明，一旦聊私事，气氛必定沉闷又伤感。 尤其是陈昕遥，她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明知道对方没有时间，也还是不开心，总忍不住回看她和周世霄的聊天记录，想从里头回味过往开心的事。 可是越回味，就越难受。不回味，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以前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她的爱好那么多，跟周世霄没有联系的日子，她也能过得很好，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时隔十年重逢，又如胶似漆地过了十几天，她的心态变了，不像从前了。 她自知倾诉对她无用，就刻意表现出她还跟从前一样，恋爱是恋爱，工作是工作，不让赵辰澜担心她。 赵辰澜感觉到了，问过一次，再也没提起。她觉得陈昕遥不像她，看得很开，两件事不会混在一起。 之后她们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既要跟各类人打交道，又要专心想设计方案、流程，合理安排时间，交叉时间改造这些别墅。需要刷漆的，等晾干的时间，去处理不需要刷漆的。需要购置家具的，一起统计，然后统一购买，分批领货…… 姚嘉澎有些意外，这么多件事叠在一起，她们还做得得心应手，不太像只改造过几间房屋的新手。 方姨推荐她们，也不是完全的放心，还是想试试她们的能力，让这些人三不五时上门，看她们怎么应对。 姚嘉澎的想法跟方姨差不多，就没有提前跟她们打招呼。她也没觉得有愧，先前那么说，就是一时口快。她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道歉，事太多，忘记了也正常。 另一方面，她想借此看看她们的反应，是不是沉得住气。 后来觉得她们有些太沉得住气了，过了一两周都没主动提起这事。这事到后来，只有她还记着。 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不会忍那么久，起码也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明明答应好的，却做不到，一点信誉都没有，还怎么合作？就算对方是甲方，她也不会忍那么久。 到第三周，姚嘉澎沉不住气了，趁去送涂料，找她们问一问。 快走到门口，姚嘉澎听见屋子外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听着耳熟，像是赵辰澜，但又不是赵辰澜平常的语气，有点过于温柔了。 她听不清赵辰澜具体在说什么，右边突然响起钉子钉在木头里的声音，先是短促的一下，后连续钉了几下。 她用过那种打钉机，不需要使多大力气，就能把铁钉钉进厚木头里。 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工，可她妈妈不同意，劝了她好多回，她也没多喜欢，做腻了就回去，呆在方阿姨的公司，负责杂事，赚的钱比做木工的多三倍。 开头她觉得蛮无聊的，待久了，做出乐趣来，就继续挑战下去。 一件事做多了，就换另一件事，尝试多了，感兴趣的东西也变多了，轮流来，也就没有做腻的事。 方阿姨没对她提出要求，让她看着管。隔一段时间，找她过去吃饭，顺便聊聊工作的事，也不全是她在汇报，方阿姨也跟她聊些她做生意的趣事，再说些有用或无用的道理。 待了一年，方阿姨问她还想不想做木工，她说闲下来会自己做些小家具，没有钱赚的那种。 方阿姨问她定价多少，可以帮忙卖给想要的人。方阿姨一脸认真，没有逗她的意思，她说不卖。 方阿姨笑笑没有说话，之后再也没问这件事，大概看出来她没有回去做木工的想法了。 现在她听到打钉机的声音，没有多大感觉，不像刚开始，一听到就很兴奋。 打钉机停下来，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没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就停在能看到衣角的位置，看着阳光下的影子。 一阵风吹来，影子摇摇晃晃，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还是听不清楚的。 她心里生出痒意，覆手过去，那里不同于往常，她把这种不寻常归因到赵辰澜身上。 她不习惯赵辰澜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一点姐姐的样子都没有。 屋里传出脚步声，正往门这边过来。 她提起油漆桶往屋里走，心里的痒意渐渐散了，见到屋里的陈昕遥时，那种感觉彻底消失。 跟陈昕遥打了招呼，她走出门外，跟赵辰澜迎面撞上，赵辰澜后退了两步，说抱歉。抬起头看她，问她民宿还有空房间吗，说她有朋友要来这里。 电话里的那个朋友，让赵辰澜这么温柔的朋友。 房间多的是，她有一瞬间想说没有，没有房间，那个朋友就会住进赵辰澜的房间。 她笑着说“有”。 第30章 短期重逢 她和徐昭希可以住在一间房，但赵辰澜不想陈昕遥看到她们这样亲密，联想她自己形单影只，睡不好觉。 刚才她接电话时，陈昕遥笑着看她，是发自内心的笑。 周世霄到底多久没有联系陈昕遥，她不敢问，也不用问，她能感觉到这段时间陈昕遥心绪不佳，以前她没感觉到。 她问姚嘉澎是她隔壁的房间吗，姚嘉澎仍笑着说那一栋随便她挑。这话听着有点怪，但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姚嘉澎转身下了台阶，往车那边走，她跟上去，去提后备箱里的油漆，一直到八桶油漆都卸下来，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第51章 姚嘉澎要走，她正要说再见，姚嘉澎直接转身，抬手按下后备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车很快动起来，驶出了这条路。 赵辰澜想了一小会儿也没明白她哪里得罪姚嘉澎了，刚才不还笑着跟她说话嘛。 陈昕遥从后头的院子走进来，先看了一眼赵辰澜身后的油漆桶，又看向她，“她周五的晚上来吗？” 赵辰澜点头，欲言又止地望着陈昕遥。陈昕遥想装作没看到，又不想让赵辰澜担心，主动说起周世霄。 过了两周，周世霄都没回复，以前不会这么长时间，周世霄走之前说过她有好一阵子不能跟她联系。 陈昕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这些话，眼睛也一直看着赵辰澜，她想让赵辰澜觉得她很好，没被周世霄影响。 之前赵辰澜懊恼自己没有安慰她，她那时打趣赵辰澜，说她没表现出需要安慰的样子，她要怎么安慰呢。 现在她想故作轻松很难，这两周她的表现异于往常，是全然陌生的自己。 赵辰澜估计早就感觉到了，一直小心，有意不说徐昭希的事，怕她难受。徐昭希虽然也很忙，最多也就隔两天联系，不像周世霄隔了两周都没联系。 “她之前跟我说过的，听到比接受容易，我再适应适应，肯定会习惯的。” 陈昕遥朝赵辰澜眨了眨眼，“我们刷墙吧。” 赵辰澜比了个ok的手势。陈昕遥说了这么多，心里应该轻松一点了。她本来有话要说，但看陈昕遥的表情，她又说不出口了。 陈昕遥不需要她安慰，而且最好的安慰是周世霄快点联系。她在心中许愿，希望周世霄顺利，有时间联系陈昕遥。 徐昭希来滨城的那天夜里，她们借了姚嘉澎的车去机场接机。 姚嘉澎叮嘱她们开车小心，怕她们误会她宝贝自己的车，补了一句，说夜里光线不好。没说的后半句，是担心她们的安全，不是在意车，两人上车扣上安全带才回味过来。 借车之前，赵辰澜就吃不准姚嘉澎会不会借。那天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姚嘉澎，之后的几天，跟姚嘉澎照面，姚嘉澎也没理她，总装作有事要忙。 陈昕遥听了她的描述，也没听出她什么地方得罪人了，可能那天姚嘉澎真的很忙，赶着去什么地方，才没有回头。 赵辰澜耸耸肩，可能她多想了。 去机场的路上，小堵了一会儿，加上两人都算是考了驾照后头一次上路，开得很慢，没能在飞机降落前到达，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 徐昭希发消息让她们慢慢来，说自己在飞机上没吃饱，去快餐店吃晚饭。没一会儿，发来汉堡、薯条的照片。 赵辰澜看着那照片笑，陈昕遥余光瞟到，不自觉弯起嘴角。 路边的指示牌上写离机场还有1.5千米，开得这么慢，还是到了机场，没耽误太久。等这回的项目结算了，她们打算买辆面包车，进货、搬家、出游，载多个人，都可以。 本以为倾诉没什么用，还是有点用，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陈昕遥的指尖跟着音乐在方向盘上轻点着。 也许开车也有点儿用，抓着方向盘，两边的建筑、人往后倒，她的坏心情好像也倒走了。 赵辰澜回复完消息，抬起头，看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的指尖，目光上移，侧对着她的人，似乎在心里哼歌。拉她一起来接机做对了，开车还蛮有用的。 徐昭希得知陈昕遥也要来，有点儿惊讶，问她来会不会不太自在。 赵辰澜没有正经回答她，还逗她，问她要对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徐昭希看到这句话，连忙朝两边看了一眼，心里和脸上都发热。亲吻不能算见不得人的事，可她脸皮太薄，光是想到，就害羞。 徐昭希发了个害羞猫猫的表情包。 赵辰澜抿唇笑着，继续逗她，“昭希就那么想亲我吗？” 徐昭希摸着发热的脸，发了三个亲吻的表情包。 车速变慢，那家快餐店近在眼前。赵辰澜想回程她来开，陈昕遥同意，准备坐到后头，让她们坐近一点，还说自己有点困，想在后排睡一觉，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徐昭希看见熟悉的两人下车，心中有些激动，还是第一次有人接机。 徐昭希推开店门出去，两人朝她招手，她也挥了一下手。走近她们，她发现她们似乎瘦了一点，接连两周的体力活，应该很辛苦，但她们眼里没有疲累感，还很有神。 徐昭希走到她们面前，赵辰澜张着双臂想抱她，她朝陈昕遥看了一眼，陈昕遥好像没所谓。 被赵辰澜抱住，徐昭希没有回抱，怕抱得太久，陈昕遥会不自在。 不过几秒，赵辰澜松开了她，拉了她的手，问她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待会儿到市区再吃一点。 徐昭希边说吃饱了，边朝陈昕遥那边看。陈昕遥只在她走近时跟她对了一眼，笑着朝她点点头，之后没有看她，现在径直走向后座，似乎没有不自在。 赵辰澜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问她：“我亲你吧？” 徐昭希连忙推了她一把，上前拉开车门，抬脚坐上车，迅速关了车门。 赵辰澜笑着看完全程，坐进车里的人直直看着前方，连安全带都忘了系。她坐上车，一靠近徐昭希，徐昭希睁大双眼，往车门那边躲，慌得不行。 赵辰澜想笑，又不想徐昭希生气，咬牙忍住，指着安全带。徐昭希拉了安全带，低头系上，不再看她。 第52章 赵辰澜往后面看了一眼，陈昕遥闭着双眼，似乎真的在睡。 上了高架，她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陈昕遥还闭着眼，坐得端正，不像真的困的人。真的困的人，大概早就倒在一边。 徐昭希没有闭眼，也一直没有看她。她瞟了几眼，徐昭希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看侧脸，不像在生气。 下了高架，车在红灯前停下，她伸手过去，没有直接拉徐昭希的手，等了几秒，徐昭希握住了她的手，眼睛往后面瞟。 她朝徐昭希凑近，徐昭希没有再躲，还转过脸，闭上眼睛，对着光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些紧张。 她毫不犹豫亲上去，轻轻触碰，整个人跟通了电一般，酥意直逼尾椎骨，一下不能满足。 她还要继续，绿灯在此时亮起，徐昭希松开手，推她，笑着和她对视。 之后再遇到红灯，她就不敢再亲了，时间太短，亲一下，心要被挠无数下。 同样被挠的还有陈昕遥，她都装睡了，这两人就只亲了一下，隔了这么久才见面，不该多亲几下嘛。 这么近距离看别人接吻，她是第一次，跟做贼似的，就睁了一只眼，还不太清楚。 她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在车里，这两人才这么拘束。就说她不来比较好吧，干嘛非要她来。 她知道赵辰澜是为了让她散心，目的达到了，她心情好了些。 但是现在她很难受，想“醒过来”，又想快到了，她们或许会赶着这个时间再来一次。 她没有等到，车停了，赵辰澜喊她。她只好装作睡醒的样子，揉揉眼，伸着懒腰，朝窗户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只看得见路灯照着的那块地方，她推开车门，走出去。徐昭希站在一边，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似乎怕她摔倒。她朝她笑笑，挺直背，问她累不累。 徐昭希摇头，“我在飞机上睡了好一会儿。” 陈昕遥以为赵辰澜给徐昭希单独安排一间房，是不想姚嘉澎问些越界的问题，她们肯定还是会睡一间房的，但她们没有。赵辰澜带徐昭希去后面的那间房，自己就回来了。她那时正在客厅倒水喝，她问她怎么不跟徐昭希睡一间房。 赵辰澜捏了捏肩膀，“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睡不好觉，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到第二天的晚上，她们仍然分开睡，陈昕遥又问起，赵辰澜还是说了一样的话。 陈昕遥想问她不想和她一起吗，又觉得这个问题太私密，她们从来没聊过这件事，这件事也不太好聊。 她觉得张口很难，有点尴尬。她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除了这件事，什么事都会聊。看到电影里有些暧昧的场景，两人都很默契地找事做，去喝水，去厕所，或者看手机。 很奇怪，她们不像她们的同学，很自然说起这件事，不觉得这件事太私密，太暧昧，跟日常做的事好像没什么不同，也没有见外的必要。 第31章 很自然 经历多次，两人还是不习惯，听别人聊，跟自己聊，是两回事。 陈昕遥眼瞅着赵辰澜走进她的房间，还是张不开嘴。她从口袋摸出手机，想试试打字行不行。 输完“你不和她一起睡吗”，她抖了抖身体，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删完全部，她还是觉得很怪。她搓起手臂，好一会儿，那种怪异的感觉才散去。 她转过身去水槽那边，按下水龙头，正要洗杯子，手机响了。她关掉水龙头，摸出手机，按亮手机的那一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周都没联系的人打来了。 她的心脏猛地跳动，大脑跟着嗡嗡响，她忽然觉得难以呼吸。 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三年前，跟妈妈坦白要去开餐厅。说之前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妈妈不会同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要跟妈妈说那句话时，还是很紧张。 她深呼吸三次，拍了拍脸，点了接听。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又开始猛跳了，脸开始发热。 “昕遥，很想你，很想快一点见你。” 好一会儿，手机那头的人都没出声，周世霄轻声问：“昕遥，你生我的气了吗？不想理我了吗？” 陈昕遥下意识咽了口水，故作轻松地问她：“要是我生气了呢？” 周世霄无声笑着，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别生我的气，你要是气坏了，我把我的肺赔给你。” 哪有人拿器官做赔偿的，第一次听到，陈昕遥还觉得骇人，多听几次，她接受了这个人可怕的赔偿。 这种像开玩笑，又不全是玩笑的对话，她们来来去去说了许多次，不知疲倦似的，每一回都有新的话，新的发现。 这一回也不例外，陈昕遥笑得太大声，在房间里擦着头发的人听到，不自觉跟着笑了。 不用细听，赵辰澜也知道谁在跟陈昕遥说话。她把浴室的门关上，打开吹风机，边吹边撩头发，吹到半干，她关了吹风机。 打开门，已经听不到说话声，她走到玄关处，仔细听，能听到一点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是隔壁。 她轻轻打开房门，轻脚走出去，又慢慢合上房门，房门关锁的声音在黑夜里有点大。隔壁的人大概听不到，心思都在手机那头。 她本来没想去找徐昭希的，听到陈昕遥大笑的声音，就想去找她了，明天她就要走了。 今天一整天，两人都没有亲过对方，不只因为陈昕遥在，还因为徐昭希不太适应这里，她感觉到徐昭希有些紧绷。 第53章 带徐昭希爬山下河逛别墅，出了一身汗，那种紧张感才有所消减。 在她画的那幅壁画面前，她感觉不到她的紧张，徐昭希好像完完全全放松下来。 徐昭希眼中的欣赏，令她愉悦，好想亲她，又担心她不习惯。这间房太空旷，家具还没搬进来，空气里还有油漆的味道。 走到房门前，她抬手轻叩了三下，不到几秒钟，房门从里头打开，徐昭希笑着看她，让出道来。 她问徐昭希刚才在做什么，徐昭希指了指床上的手机，“正要给你发消息。” “想跟我说什么？” 赵辰澜拉了徐昭希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徐昭希瞧了一眼被拉的那只手，心中微甜，“想让你明天别送我，太早了。” 前天为了赶飞机，徐昭希跟换班的同事商量，让同事早到两小时，回来她补上那两小时，所以要早点去坐飞机。 她不是没想过请假，可她请假，别的同事就要多上一天班，还要过姜教授那关，还得跟姜教授解释她为什么要请假。 见赵辰澜不是那么难启齿的请假理由，她在心中也打好了草稿。 站到姜教授办公室门前，她忽然想到之前休了那么多天，已经给姜教授添了麻烦，这次请一天，姜教授又要跟主任纠缠。 这么多原因叠加，请假变得很麻烦，她就不想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赵辰澜工作时间自由是件好事，如果她跟赵辰澜在一个城市，她们就能经常见面。 不像现在，分隔两地，想见面都得安排时间。 赵辰澜看着徐昭希的表情变了又变，低头笑着，怕是想她去，又觉得麻烦她，在这里纠结，话却说得这么满。 “确实太早了，我估计都醒不来。” 徐昭希想过送机的事，可是来回三个多小时，光想着，她都觉得累。 她不想赵辰澜累，去机场前话别就可以了。她们以后还能见面，又不是不再见了，真没有必要送来送去。 “没关系。” 徐昭希笑得自然，一点都不勉强。看错了？ 赵辰澜仔细看着她的脸，确实不像口是心非的样子。徐昭希是真不想她去机场送她。她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徐昭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舍不得你，不想你去机场，是觉得太累了。有什么话，或者想做什么事，去机场前都可以做啊。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可是她也很累啊，一个人坐飞机来，又一个人坐飞机走。看着眼前的笑脸，赵辰澜不想坚持了，她不想接下来的时间，都跟昭希辩论。 赵辰澜倾身抱住了她，在她肩窝里蹭着，“真舍不得你走。” 痒意和酥意随着那一处，向全身流动，徐昭希搂紧了她的腰，闭着眼，由着她的气味盖过她的气息。 贴在一起的身体，渐渐发热，欲望升腾。 赵辰澜微微起身，去寻她的唇，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着、揉着。 交缠在一起的气息，越发热了。暧昧的水声，在黑夜里放大。本来轻柔的舔吻，渐渐变了味，朝着让人脸红的方向奔去。 吻到实在喘不过气，两人才分开，靠在彼此的肩上缓缓。气息还没喘匀，两人的唇又贴在一起，吻了又吻，直至唇瓣又麻又痛。 看着对方红肿的唇，她们边笑边躺下。 徐昭希眼都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今晚要跟我睡吗？” 那么近的眼睛闪着光，光里似乎有她。赵辰澜没有犹豫，点头，拉起她的手，用五指撑开她的五指，交握着。 “不用管陈昕遥吗？” 赵辰澜翻过身，看着天花板笑着，“她和周世霄今晚大概会聊一整晚吧。” 难怪会来她的房间，徐昭希捏了一把赵辰澜的腰窝。 赵辰澜笑着躲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徐昭希居然逗她，还很坦然地看她。 “她们过了十年还能在一起，真像奇迹。” 赵辰澜摸着被捏的地方，心思早跑到了别处，根本没听见徐昭希的感叹。 她伸手过去，也想捏捏昭希，却被一把抓住，带到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更柔软，更让她沉迷。 本该继续的话题，在这里停止，两人没再说话，把心思全放在对方身上。 探索、沉浸，积攒了两周的思念，像水流一样倾泻。 潮水涌上来，淹没一切，只余声音在室内回荡，随后，归于沉寂。 不久，潮水再次涌来，准备好的人，又再次被潮水裹挟，冰凉的潮水变得温热，两颗心贴在一起，不分你我。 闹铃响之前，赵辰澜就醒了，她比徐昭希醒得还早。 早起对她来说不容易，昨晚她一直在心里念叨明天要早起，不要睡得太沉，竟然有用。总算有一次，她能看到昭希睡着的模样。 她抬起指尖，一一掠过昭希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 想要凑近之际，昭希张开了眼，看到她，瞪圆了眼睛，不过几秒，笑着问她怎么醒这么早。 赵辰澜没有做贼似的心虚，但她的心脏还是在徐昭希睁开眼的那一刻猛跳了一下。 赵辰澜抬起手想要触摸徐昭希时，就想过徐昭希会醒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早点看到你。” “你……” 剩下的话，被赵辰澜堵进了徐昭希的嘴里。 第54章 徐昭希伸出双手搂住身上的人，闭上眼，由着赵辰澜加深带着昨夜气息的吻。她想要更深入时，身上的人想起身，她便松开了手。 “起来吧。” 赵辰澜拉了徐昭希的手，没有使力，笑着看她，等着她起身。 徐昭希借着她的手起身，继续问没问完的问题。 赵辰澜下了床，汲着拖鞋，边走边回头，说她昨晚给自己催眠，让自己早点醒，没想到成功了。 徐昭希低头笑着，不大相信，继续问她是怎么催眠的。 赵辰澜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就是跟自己说明天早点醒。” 徐昭希接过牙刷，笑着“哦”了一声。 赵辰澜转过脸看她，“你不信我？” 徐昭希含着牙刷笑着，“信你。” 赵辰澜也不恼，对着镜子认真刷着牙。 如果说这话的是徐昭希，她大概也不会信吧。生物钟没那么好打破，她不上班的时间太久，也太久没有在八点前醒过来。 徐昭希瞅着镜子里的另一个人，有些动摇。赵辰澜没有骗过她，说不定真是因为她太想跟她一块儿醒来，她的身体就帮了她一把。 徐昭希抽出牙刷，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赵辰澜，“我真的信你。” 含着牙膏泡沫的嘴说出来的话，听着怪。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没有笑意，十分认真。赵辰澜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嘴里的泡沫一下流出来，她赶紧低下头，用手抹去。 她的形象算是毁了，她抬起头迎上的不是笑脸，而是带着牙膏泡沫的吻，正正好对着她的嘴。心脏适时猛跳，昭希竟用吻化解她的尴尬，也太好了。 第32章 有干劲 徐昭希想亲赵辰澜的脸，没想到她会转过脸，就亲到了嘴上。隔着牙膏泡沫，她的唇还是那么好吃。 徐昭希并不想真的吃牙膏，没有加深这个吻，只触一下便离开，继续对着镜子刷牙。 镜中人的脸没有很红，但徐昭希感觉脸很烫。 徐昭希不敢去看赵辰澜，也许赵辰澜不喜欢牙膏泡沫的味道，要是她去看了，赵辰澜说不定还要演戏，免得她尴尬。 刚才她想化解尴尬，造成了另一个尴尬。 赵辰澜不觉得尴尬，觉得甜蜜，刷牙刷得起劲，还很想哼歌。 吐出嘴里的泡沫，她也没有顾忌，不担心她的形象。 因为徐昭希随后也吐出了嘴里的泡沫，跟她一样喝了口水，漱清嘴里的泡沫。 其实一个人洗，更快一点。 两个人一起洗，空间不够，互相让。碰到手了，停顿下来继续让，一来一回耽误时间。 她们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人让出整个空间，从刷牙、洗脸到擦脸，她们都是一起做的，渐渐做出了默契，不再碰到对方。 但是也结束了，看起来很长的过程，原来很短暂。 赵辰澜先一步出去，让出空间，让徐昭希释放。 关上门，赵辰澜没有等在门边，她往桌子那边走。 桌上的东西摆放依然整齐，不用一分钟，都能放进深蓝色背包里。 刚才还算愉悦的心情，一下子低了。 知道分别是一回事，真要分别是另一回事，她还是没办法习惯。 看了电影，也经历了三次，也知道不久之后她们还会见面，可她还是难受。 门开的声音拉住了她，她摆出笑脸，转身走向徐昭希。错身而过，她走进洗手间，关上门。 等她洗手出来，桌上的东西都没了，蓝色背包变得鼓鼓囊囊。 她走过去，提起背包，徐昭希抬手拉住，看她一眼，松了手。 日光照在瓷砖上，反着光，她们出来时，被这光刺了一下，双双抬手阻挡。 走到大道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仿佛说出口了，就马上分开。 徐昭希看了眼手机，网约车离这里还有2km，大概五分钟左右能到。 从她们出来到现在，没有一辆车经过，这里人少，时间也早。 风景好看，但是不方便，不只是交通，周边没有餐厅、小店，她们要吃饭，得走出这片别墅，去5km以外的地方。 昨天她们在民宿的房间里做饭，三人一起做，很快就能吃上饭。 菜是她们提前买好的，开着姚嘉澎的车去的，在接机之前。 陈昕遥惊讶了许久，看赵辰澜的架势，像是要把小超市里的东西都搬回去，平常她们做饭没用这么多食材。 五道菜做出来，搬回去的东西去了一大半，吃不完的留到晚上吃，竟然刚好，没有浪费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边吃边聊的原因，吃的比平常多，也不觉得撑。 陈昕遥洗碗的时候还在想，徐昭希的厨艺怎么会这么好，医生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做饭吃。 见赵辰澜过来，顺嘴问了一句，得到了她没想过的答案。 她们很少聊徐昭希，陈昕遥也就不知道徐昭希是月涌湾本地人的事。 了解的太多，她对徐昭希的感受变了，不再觉得她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徐昭希也是个执着的人，为了心中所想，坚持了一路。 陈昕遥本来不太看好她们，等三年前的热情一过，她们会分开，因为她们太不一样。 她了解赵辰澜，赵辰澜喜欢的是像她们一样外向的人，而不是看起来严肃的徐昭希。 现在她觉得她们能走很长时间，徐昭希跟周世霄一样没有架子，没有作为高收入人群的高高在上，也不觉得她们做这些事没有意义。 第55章 她看得出来，徐昭希是真的好奇她们在做的事，没有直接或者旁敲侧击问她们做这些事能赚多少钱。 徐昭希还亲手做了一些事，在她们没注意的时候。徐昭希看出她们将要做什么，就先去做了，还做得很好，实在不像新手。 背着徐昭希，赵辰澜在她面前大夸特夸，炫耀一般地问她，她家徐昭希是不是超好的。 她大方承认，夸她有眼光。 赵辰澜有些不相信，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发烧了。 昨天还挺快乐的人，现在趴在桌上，看到她过来了，眼皮翻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超好的人走了，难受是一定的。 她问赵辰澜想吃什么，煎蛋加吐司，还是煎蛋加米粉。 之前让赵辰澜点菜，赵辰澜很积极，但是现在趴在桌上的人说“都可以”，连头都没抬。 她理解，周世霄走的那天，她也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今天要不休息一天？” “不用，我们早点做完早点回去，半个月不开的餐厅，别人会以为我们不做了，院子里的野草可能长到膝盖了。” 陈昕遥丢掉手里的蛋壳，回头看赵辰澜，还趴在桌上，连姿势都没换。 赵辰澜吐字清晰，还想的老远，不像提不起劲的人。 陈昕遥拿起锅铲把鸡蛋翻了面，旁边锅里的水似乎要开了，她揭开锅盖，把米粉放进去。 鸡蛋出锅时，姚嘉澎来了，站在车边招手。 陈昕遥摇了摇手，姚嘉澎没有进门，开了院子里的车走了。 听到车声，赵辰澜抬起头，想要喊人，车已经出了院子。她还想当面道谢，姚嘉澎不给她机会，都没跟她打招呼就开车走了。 之后连着两天都没见到姚嘉澎，发消息也回，不像刻意回避的样子，但赵辰澜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仔细想了一通，也没个头绪，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姚嘉澎。 家具进别墅的那天，姚嘉澎来了，跟赵辰澜照面还跟之前那样，不像生她的气。 跟姚嘉澎说话的感觉好像回到三天前，一点痕迹都没留。 赵辰澜没觉着之前是她的错觉，是姚嘉澎掩饰的好，或者姚嘉澎已经不生气了。 赵辰澜想要弄明白，在走之前，解开姚嘉澎和她的误会。 运家具的人都走了，姚嘉澎在二楼查看整体情况。 赵辰澜跟陈昕遥说她的想法，陈昕遥听完怕着她的肩，让她委婉一点，说不定是个乌龙。 赵辰澜当然希望是个乌龙，而不是她做了什么让姚嘉澎难受的事。 姚嘉澎对她们不错，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赵辰澜既希望有个好的结束，也希望之后能和姚嘉澎保持联系，以后这里发展起来，偶尔来这里度个假。 赵辰澜一踏进房间，背对着她的姚嘉澎就感觉到了，转过身看她。 这么被盯着，赵辰澜有点不好开口。 姚嘉澎问她有什么事吗，问完就转过去了，抬着手机给台灯拍照。 赵辰澜朝前走了两步，略有些不安地望着弯腰的人，“我是不是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姚嘉澎直起了腰，转过脸看了她一眼，“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就还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才不高兴。 赵辰澜有点无措，舔了舔嘴唇，“谢谢你这么多天对我们的照顾，跟你合作很愉快。” 姚嘉澎笑了笑，“不客气。” 姚嘉澎掠过赵辰澜往外走，赵辰澜跟了上去。 姚嘉澎没有下楼，去了阳台那里，那里摆了一张透明亚克力桌子和椅子。 姚嘉澎抬起手机，从镜头看距离有点近，往后退了一步，还是有点近。又退了两步，还是没办法全部入镜，她还要往后退，被赵辰澜按住了肩。 姚嘉澎回头一看，她要再往后退，估计就被门槛绊倒了。 姚嘉澎站起身，把手机放进口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又是这么直白的眼神，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赵辰澜还是想弄清楚。 “我不喜欢不明不白被人误会，我想解释清楚。” 姚嘉澎轻笑了一声，她到底喜欢眼前的人什么，想了两天也没想明白，现在有点儿明白了，她也有轴的一面，较真的一面。 那天她还发现这个人有特别温柔的一面，跟她的长相很不搭。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而你有喜欢的人，就有点生你的气。” 看着眼前的人愣住，然后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姚嘉澎有一瞬的欣喜，赵辰澜以后应该忘不掉她了，她大概是最不在乎结果的表白者吧。 姚嘉澎本来没打算说的，但赵辰澜跟了她一路，又很迷惑，刚才还扶住了她的肩膀。 那个传到她心里的热度，让她有了冲动，想看看听到实话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别说，还挺精彩的。 姚嘉澎走到门外，对着桌椅拍了一张，门边的人还站在那里不动，她喊了她一声。 赵辰澜应了，转过身，想说谢谢的话，又觉得怪，就什么都没说。等她抬起头，姚嘉澎已走到楼梯那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 在徐昭希之前有几个人跟赵辰澜表白，她有点儿高兴，跟她们说谢谢喜欢的话，没有任何别扭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她觉得别扭，始终说不出口，因为姚嘉澎不需要她的回答。姚嘉澎在表白之前，心里就有了答案。 第56章 姚嘉澎喜欢她什么呢？她们相处才十几天而已。 陈昕遥看她走下来，神色不对，上前问她乌龙没解开吗。 赵辰澜干笑了两声，说解开了。 第33章 心慌慌 11月的前两周，急诊室没有之前那么忙，几乎每天徐昭希都有时间找刘医生聊聊，有时是半小时，有时超过两小时。 聊什么不限，偶尔做题，从测试结果来看，徐昭希的情绪很稳定。 聊到她妈妈，触及那个恐慌的时刻，徐昭希的表现也还好。 刘医生认为她不像刚来的那两次，防备心太强，有意识绕开，可以说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在11月的最后一周的周三，刘医生觉得徐昭希可以作为辅助进手术室试一试。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徐昭希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疑惑。 她不觉得这阵子的倾诉有用，她的心态跟之前比，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她没有提出异议，默认刘医生的诊断是对的。她想回到手术室，回到神经外科科室。 到第二天的上午，姜教授叫她来办公室，跟她说今天要做的手术，她只能旁观，不能碰触手术室里的东西。 姜元炫看徐昭希没什么表情，继续补充，如果连续两周，徐昭希都能保持镇定，她会跟主任再商量。 徐昭希眨了下眼，说了声“好”。 姜元炫推了推眼镜，凑近看她，“没有生我的气吧？” 徐昭希摇头，姜教授不想授人以柄，做些样子是必要的。 “没有别的话要说？” “没有。” 徐昭希准备起身走了，姜元炫抬手往下压了压，让她坐下，说这两周她还是要做除了做手术之外的工作。 徐昭希点点头，想要起身，姜元炫又让她坐下，笑眯眯地看她，眼角现出六条鱼尾，是要聊私事的信号。 徐昭希不反感姜教授跟她聊私事，姜教授的关心是真诚的，没有刺探隐私的意思。要是她表现出一点不情愿，姜教授就不会问下去。 “听乐淙说，你交了女朋友，还是她原来的老板？” “对。” 徐昭希的脸庞爬上一圈红晕，腰背往下滑了一些。 姜元炫笑着瞅她，“乐淙说她很招人喜欢，还是个很不错的老板，我还挺想见见她的，你介意吗？” 徐昭希摇头，“她愿意见您，我可管不着。” 姜元炫还是头一次看到徐昭希害羞，像个年轻人的样子了。明明才二十来岁，成天冷着脸，话又少，实在不像有活力的年轻人。现在像一点了。 “我问她什么，你都不担心？” 徐昭希抬眼看她，眼中晃过一丝忧虑，“教……教授，您想问她什么？” 难得看到徐昭希有些慌张，姜元炫越发好奇能让徐昭希这么在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她开餐厅的心得，怎么做一道让人吃得开心的菜，还有……” 姜元炫停顿了一下，拿了旁边的水杯，喝了两口。 再看向徐昭希，徐昭希立刻躲开她的视线，瞟到窗外。 很好奇，但又怕听到难应对的问题，这样的反应，只出现在开学不久她们还不算熟的时候。 之后姜元炫再也没看到过，之后的徐昭希沉稳、从容，再难看到她慌乱。 太在乎，又陌生，没有准备，很容易出现破绽。 此刻，赵辰澜是徐昭希的破绽。 姜元炫并不打算揪着这个破绽，好学生不需要时刻准备被人考验。她自己也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没了，就是跟她闲聊。” 姜元炫拉了一边的文件夹摊开，“出去吧，我还有诊断记录要看。” 徐昭希已经做好姜教授问更多问题的准备，对此刻情况直转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直直看着姜教授低着的头，没过几秒，跟突然抬头的姜教授对上眼，她心慌了一瞬，立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她要是再待下去，本来不打算问的姜教授，大概会继续问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姜教授改了主意，放过了她。 走到转角处，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刚才她的反应不太好，姜教授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追问了。 快到办公室门前，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姜乐淙是怎么知道她交了女朋友的？林奕畅的名字瞬间浮现在她脑海。 推开门的刹那，林奕畅率先与她对视，还笑着，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徐昭希关了门，郑耀理从电脑左边露出了脑袋，跟她对视了一眼，然后缩回电脑前。对视的那一眼，算是打招呼。 徐昭希走到她原本的位置，林奕畅起身过来，放了一杯椰乳炼奶到她桌上，笑眯眯地小声问她姜教授找她说了什么。 徐昭希仔细看面前的人，想从林奕畅脸上找到心虚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 刚刚的笑，鬼藏得太深，现在更是。 徐昭希看着林奕畅的脸直接说了，一直笑着的林奕畅睁大了眼，仿佛姜教授知道她有女朋友的事跟她无关。 徐昭希坐下来，啜了一口椰乳炼奶，开了电脑。 林奕畅拉了一边的座位坐下，问还说了什么。 看着熟悉的桌面，徐昭希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她想去见辰澜。” 徐昭希有意不看林奕畅，想给林奕畅一点表演的空间，看她怎么圆。 第57章 林奕畅想从徐昭希那张没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但什么都看不出，不知道徐昭希的态度，她就没办法说一些补救的话。 她真不是有意的，如果她要告诉别人，她肯定会先问徐昭希的意见，不会自己到处去说。 都怪那个机灵鬼，故意问她意见，故意用她有一个朋友的故事引诱她。 她就不该好奇心那么强，一不小心中了圈套，还越描越黑。 跟姜乐淙说话，她就应该把姜教授的脸先放进脑海，也不至于嘴那么快。 等半天，都等不出一句话，徐昭希转过脸看了林奕畅一眼，脸怎么憋这么红了。 徐昭希有些不忍心，不再看林奕畅，“我要看科里收的病人的病历，没别的事，回你的座位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解了敷住林奕畅心脏的绷带，她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慢慢起身，拉着一旁的椅子到原来的地方。 徐昭希应该猜到了，不生气，是觉得她就是这种人吗。林奕畅不是很确定，即便一起过了这么些年，她也没法精准猜到徐昭希的想法。 换作是她，大概会有些生气吧，好友不经她的同意把她的秘密告诉别人，还因为这个秘密被老师问。 就算毕业了，她们和姜教授成了同事，但姜教授还是她们的老师。 林奕畅光是想到姜教授，就觉得紧张，要回答姜教授的问题，更觉得无法呼吸。 那次姜教授夸了她，她也没觉着跟姜教授的距离变近。 徐昭希面对姜教授，肯定比她从容，回答私人的问题应该会紧张。 徐昭希太在乎赵辰澜了，想到赵辰澜要面对姜教授，应该会捏一把汗。 林奕畅坐回座位，朝徐昭希那边看了一眼，看不到徐昭希的头，她正犹豫要不要坦白从宽，徐昭希发了消息来。 “你不是有意告诉乐淙的吧？” 林奕畅连忙打字回复：“不是，绝对不是。天地良心，不跟你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徐昭希无声笑了一下，摇摇头，“知道了，认真工作吧。” 林奕畅探头又看向徐昭希那边，徐昭希感觉到了，朝她招了招手，算是回应。 林奕畅大大吐了一口气，一边的郑耀理偏头看了她一眼，视线马上回到电脑前。 这两人的声音虽轻，一字一句，郑耀理全听到了。 联想到徐昭希没来之前，林奕畅一会儿放那杯东西，一会儿又拿回来，就猜到这人大概想向徐昭希道歉。 现在明白了，姜教授单独叫徐昭希过去，是因为徐昭希交了女朋友。医院也没规定不准人谈恋爱啊，她漏看了么？ 郑耀理翻出医院守则，从开头浏览到结尾，没有一句提到私人问题。 姜教授因为这个叫徐昭希过去，大概就是闲聊。 她实在不懂林奕畅干嘛这么紧张。 主要跟林奕畅待在一个空间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人一向洒脱，不拘小节，跟她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今天这样太反常了。 郑耀理想问又觉得只是同事，这么问不大合适。在国外那几年，很少碰到没有边界的外国人，就算热情的外国人，也不会问太私人的问题。她蛮喜欢那样的氛围，不会仗着是熟人，就什么问题都问。 来这医院，她有一点点不安，她顶替了别人的位置，这个别人还要跟她共事，多少会心里不舒服。 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别人没有，这个别人的朋友也没有替朋友出头的举动，对待她跟别的同事差不多。 林奕畅还帮了她几次，她不太适应跟病人打交道，林奕畅忙她自己的事，听到了，还过来帮她说话。 她也就没有不安，很快适应这个医院的节奏，也慢慢适应国内的生活。 开了好一会儿的差，再看论文，她找不到刚才看的地方。 浏览了十几行，找到了，她决定问一问。 同事之间，关心一下，不算越界。 她不问太细的，只粗略问一下，应该不会问到她们没说过的内容。 第34章 抓时机 林奕畅正愁没有借口跟徐昭希再解释几句，郑耀理递了借口过来。 徐昭希看到林奕畅发来的消息，抬头朝郑耀理那边看了一眼，看着不好接近，实际是个热心的人吗？ 徐昭希回复林奕畅，同意她跟郑耀理说，也想让林奕畅明白她是真的不生她的气。 她迟早要告诉姜教授，姜教授对她而言不只是老师、上司，也是她很亲的人。 早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难应付的事。 姜教授为她开心，并不担心感情会影响她的工作。 林奕畅发完那句话，就不敢看对话框，切到别的页面。 没一会儿，应用闪了，林奕畅瞄了一眼，没敢点开，怕不是徐昭希发来的。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按住鼠标点击，点的瞬间就闭了眼。 她慢慢睁眼，眯着一条缝去看，确定了头像是徐昭希，立刻睁大眼。 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徐昭希这样回复她，就表示她不生她的气。 她咧嘴笑着，双手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回复郑耀理的问题。 听到一连串的键盘声，郑耀理探头去看，键盘声停了，余光瞟到电脑上的应用在闪。 她回头看，是林奕畅发来的，好长的一段。 这么欢快的敲键盘声，是因为她呀。 第58章 她弯了弯嘴角，仔细看着这一大段的来龙去脉。 看到关键信息，她想到昨天，林奕畅一直没怎么说话，动静也小，原来是做错了事。 徐昭希原谅人的速度真快，她们确实是好朋友，虽然看着不大像。 林奕畅和徐昭希完全是两种人，是怎么做朋友的？ 她挺想接着问，又觉得越界，她们只是同事，并不是能谈心的朋友。 她回复：“哦，理解了，你们和好了就好啊。” 林奕畅看到这样的回复，觉得怪异，又觉得熟悉，好像有人也是这么说话的，谁呢？ 下班跟徐昭希一起去食堂吃饭时，她想到了，不就是身边这人嘛。 不想聊的话题，一句话就终结她想聊的欲望。 她有一箩筐的话要跟郑耀理说，人不想听，那就算了。 本来她还想借此跟郑耀理拉近距离，之后有机会问问国外环境怎么样，她打算用年假去国外看看。 网上搜到的信息，真假难辨，找出过国的人问问，她也放心去。 只能再等等，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合适的时机。 徐昭希很少见到林奕畅有心事的样子，以为她还在过意不去，开口问她。 林奕畅笑了笑，嚼完嘴里的肉，说起她的打算。 徐昭希听到出国的打算，心里有了答案，她没有打断林奕畅，听到最后，她鼓励林奕畅跟郑耀理直说。 虽然林奕畅觉得她跟郑耀理的关系还没那么近，但她这个局外人觉得，她们的关系比起一般同事还是要近一点，可以聊这件事，而且只是问问，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郑耀理已经介入林奕畅的私事，就表示郑耀理觉得她跟林奕畅的关系变近了。 林奕畅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徐昭希，确定她没有在开玩笑，是真心觉得她能跟郑耀理问这事儿。 徐昭希都这么说了，她就放心大胆地问，如果吃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徐昭希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判断大多是准的。 跟赵辰澜的关系，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之前她是真的觉得徐昭希感觉错了，那时没有直接说出来，是不想徐昭希难过。 徐昭希看林奕畅没有表示，以为她不太好意思问，打算继续鼓励她。 手机这时候响了，余护士打来的，徐昭希拿出耳机，连上蓝牙，按了接听。 余护士喊她去急诊室，说有病人需要缝针，徐昭希说马上去。 林奕畅拉住她，说她已经调回来了，怎么还去急诊室。 徐昭希说可能是病人太多，急诊室人手不够。林奕畅松了手，说她也去。 两人端着餐盘放到餐盘收集处，快步往急诊室走。 走到通往急诊室最近的那条走廊，两人跑起来。自动门一开，看清里头的情况，两人的心沉了又沉。 几乎所有能坐的地方都有病人，空的地方铺了地垫，上面也坐满了人，还有躺着的，她们身上都有伤。 余旷宁回身拿绷带时，特意往门口看，徐昭希竟然真的来了。 余旷宁朝徐昭希挥手，徐昭希看见了她，绕过人群到她身边。跟徐昭希一起来的林医生，问她还有谁要缝针。 余旷宁虽意外，没有开口问，眼下太紧急，没有时间说这些。 余旷宁简单跟徐昭希说了一下身边病人的情况，让徐昭希再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就起身带林奕畅去还需要缝针的病人那里。 急诊室忙到四点多，总算能喘一口气。 需要去别科详细做检查的都去了，包扎好了外伤的病人接连出了医院。重伤到要做大手术住院的，也都安排妥当。 神经外科那边的病人没有突发情况，今天也恰好没有手术，徐昭希和林奕畅也就安心留在这边，直到急诊室完全空了才走。 她们走出急诊室，余旷宁追了出来，问她们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说大家中午吃的不多，现在要点外卖。 她们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饿了，双双点头。 等外卖到的时间，急诊室里的人说起这出事故。 大巴车跟货车险些撞上，要不是大巴车司机反应够快，猛打方向盘，两车相撞，受伤的人更多。 那条道，在白天，是不准货车开过来的。 货车司机为什么会开到这条道上，大家纷纷猜测，导航出了问题，指错了路，司机又对这里不熟，想必不是本地司机。 还有人说标识不清，或者那里的标识不够明确，司机没有看到。 三人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余旷宁小声向她们道谢，两人抬手说不用，都是同事，且神经外科那边下午没有紧急的事。 就算没有紧急的事，她们也还是有工作要做，能来一趟，还是很难得。 余旷宁心知这些，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她们有心理负担。问她们要不要喝水，两人点头。 有人刷到视频，投影到电视上，让大家看。 刚才讨论的三种可能，被这个视频里的记者证实：导航出了问题；司机从没来过这边；这条路上的标识不够明确。 这位记者还找到了别的原因：路旁的树上结了果，掉在地上，汁液让车胎打滑。 镜头放大了这种叫杨桃的果子，看起来水分多，不太像能让车胎打滑的果子。 货车的车胎比较厚实，不是那么容易打滑，又不是在冰面上。 第59章 但也排除不了这种可能，一起事故，发生的原因很多。 一种原因，很可能不会导致事故发生，累加的够多，可能性变大。 像手术一样，各方面的原因加成，预估的概率，大多是比较理想的情况。 在急诊室里工作的人，最有体会。突发的情况，生与死之间的差距不大，时机很重要。 视频看完了，室内静了好一会儿。不久外卖到了，又沸腾起来。 大家凑在一张桌上，目光都被金黄的烤鸡、薯条吸引，吃起来，再也没人开口。 每个人都很急，明知道细嚼慢咽对胃比较好，还是顾不上，多少次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轮过急诊的徐昭希、林奕畅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改掉在急诊养成的吃饭习惯。这会儿看着大家那样吃，她们也不自觉吃得快。 林奕畅看到徐昭希吃那么快，拉了她的手臂。不需要她说什么，徐昭希就知道她的意思。 徐昭希的胃病虽然好了，但胃病很难痊愈，她不能吃得太急。 徐昭希放慢了速度，不再看别人怎么吃，只专心看着手里的，细嚼慢咽。 余旷宁看到了，问她不合她的口味吗，徐昭希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胃部。 余旷宁一下明白过来，再吃的时候，有意慢下来。另一边的林奕畅也是如此。 刚才讨论得很大声的张护士，看到她们仨吃那么慢，眼睛微张。她站起身，所有人都看向她，她看向每个人，笑着说，“那么好吃的鸡肉，我们要好好品尝才对啊。” 于是，每个人都慢下来，不再只是吃，有些人打开手机看起视频，有些人边吃边聊。 余旷宁的目光一直在张护士的身上，很羡慕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达她的想法。张护士感觉到了，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余旷宁没有避开，也回以一笑。 徐昭希和林奕畅都看到了，双方对视一眼，继续埋头吃着。 走出急诊室，林奕畅说起余旷宁，感觉她变了一些。徐昭希有同感，余旷宁比以前话多一些，待人接物也从容一些。 林奕畅打趣徐昭希，“你什么时候也变一变？” 徐昭希笑着看林奕畅，“待会儿回办公室，别忘了问郑耀理。” 林奕畅的笑容僵在脸上，刚才她被徐昭希说服，但是心里还没有接受，不好开口。 徐昭希拍了拍她的肩，“要不要我去问？” 林奕畅摇头，郑耀理不是眼睛长在头顶的人，问问没什么的。走到办公室门口，她的信心忽然飞走。 第35章 预期违背 在接近徐昭希以前，林奕畅也犹豫了一段时间。 那时待在同一屋檐下，两人的物理距离缩短。心理距离因为迫在眉睫的事，由她主动缩短。 出国的事不那么紧急，快临近年终，医院大概又要忙起来，可能要到春节的时候才能休假。 再等一等，等她跟郑耀理再熟一点，中午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时候再说，也还来得及。 不等徐昭希问起，林奕畅说了想法，徐昭希的回应很简短，随她。 徐昭希习惯速战速决，但她尊重林奕畅的想法。 这件事算很小的事，也许对林奕畅来说不是。 林奕畅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有细腻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开口向人求助。 在学校时，徐昭希就发现了，林奕畅除了找她，没找别人。当时班上有一位比她看起来要好接近的学霸，几乎每堂课课前学霸的身边都围了人。那位学霸后来出了国，现在还在国外的医院工作。 如果林奕畅觉得对郑耀理实在不好开口，跟这位学霸应该会容易些。 下班回去的路上，徐昭希提了一嘴，林奕畅笑着点头，说再多问一位保险点。 林奕畅当着徐昭希的面给那位学霸发了消息，回到住处，那位学霸还没回复。 第二天手机闹铃响时，林奕畅看到了学霸的回复，发了一整页的内容。 首先是学霸的感想，然后是林奕畅要去的地方比较热门的景点，美食店、住宿都推了一些，最后是学霸私心推荐的地方。 往下划，学霸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来，到时候约个饭。 林奕畅回复她：可能春节时。 出去洗漱，林奕畅跟徐昭希说了这事，徐昭希见她面部平和，问她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吗。 林奕畅挤了牙膏，摇了下头，“感觉她还跟以前那样热心。那么久没有联系，还回答的那么详细。” 徐昭希喝了口水簌了口，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林奕畅，“也许很多人问过她。” 直接不回复，比复制或转发要省心得多。徐昭希清楚，说这句话只是想林奕畅不要觉得过意不去。 “知道，等到了洛杉矶请她吃饭。” 林奕畅含着牙膏泡沫说话，溅了一些到镜面。 徐昭希看了一眼，往客厅走。昨晚她跟赵辰澜说起这事，赵辰澜以为她也要出国，还问她要去多久，听语气好像不太在意。 徐昭希说她不去，赵辰澜“哦”了一声，听着有些欢快。 徐昭希一下明白，赵辰澜并不真的不在意她出国玩。她有长假的话，肯定会找赵辰澜一起玩。 临近春节或许会有稍微长一点的假，那时赵辰澜应该会回老家。徐昭希不太想赵辰澜为难，昨晚想到时，她没说出来。 第60章 现在想起，徐昭希忽然很想和赵辰澜一起出国玩。 徐昭希没有特别想去的国家，只是觉得跟赵辰澜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徐昭希边吃早餐边发消息问赵辰澜，她想去哪个国家。 时间太早，赵辰澜大概还没醒，徐昭希也不急。确定地方，再约两个人都方便的时间，是一项特别漫长的项目。 徐昭希有预感，今年大概是不行的，距离春节不到三个月。春节前医院会忙一阵子，她抽不出时间。 到医院门口，徐昭希收到了姜教授发的消息，说上午有个小手术，她如果方便，可以过去，主刀的是郑耀理。 徐昭希感觉医院又要忙起来了，今天只是前奏。 徐昭希和林奕畅前脚刚到办公室，郑耀理后脚就到了。 郑耀理还没坐下，就问徐昭希待会儿她要进手术室吗，徐昭希说要去。 郑耀理走到办公桌前放下包，朝徐昭希那边看，说现在就去准备吧。徐昭希说了声“好”。 林奕畅朝她们各看了好几眼，确定她们脸上没有别扭的神色，心定了不少。 这是第一次她们一同进手术室，还是徐昭希自那次的事后，第一次进手术室。林奕畅有些担心徐昭希，要不是她有事要做，她肯定向姜教授申请，她也进手术室。 徐昭希留意到了，出门前特意走到林奕畅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还朝她笑了笑。 先出门的郑耀理，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人也太夸张了，她又不会对徐昭希怎么样，至于要打气吗。她笑了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通往手术室的那条路，徐昭希走了几十次，除了第一次有些紧张，后面就还好。 今天徐昭希感觉也还好，虽然隔了段时间，但她的肌肉记住了手术刀的重量、功能，不需要花什么时间适应，她能精准握刀、下刀。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数不清的次数，能在脑海中，一点一点操作一遍。 清洗手、穿上手术衣、戴上口罩，等着手术室的门打开，整个过程，徐昭希的心跳微微加快。 她本以为自己应该不会特别激动，但她的心脏很诚实。 徐昭希慢慢呼气，想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门完全打开，她抬腿走进去。 望了一圈，看到熟悉的仪器、工具，她的心跳又变快了。 徐昭希走到角落站好，朝郑耀理那边望去。 郑耀理站在病人床头，她伸出手摊开，护士把手术刀放到她手上。 之后徐昭希就看不到了，她站的位置太偏。听着那头的声音，她想象自己在做这台脑外伤颅内血肿清除术。 徐昭希看过这位病人的资料，ct显示壳核出血，血肿超过了50ml，如果没有超过，这位病人不需要手术。 这位病人还年轻，身体各方面指数都正常，做这个手术风险不大，手术过后，恢复会稍微快一些。 不到一小时，这台手术结束，也很成功。 整个过程，仪器上的数据都正常，缝合完成，麻醉药效还没过。 病人被推出手术室，她们换下手术衣，重新洗手。 两人往办公室走，走到靠办公室的那条路上，徐昭希问郑耀理，国外医院的器械跟国内的有什么区别吗。 郑耀理转脸看了她一眼，“外观上有些不同，功能还是接近的。医疗题材的美剧里有展现，你可以去看看。” 徐昭希很少看剧，“你都看了哪些医疗美剧啊？” 郑耀理有些没想到，话题转到电视剧上了，有点偏个人喜好了。她没有被刺探隐私的不适感，还觉得蛮新鲜的。徐昭希居然跟她聊这个，不应该问她做这类手术做了多少次吗？ 走到门口，徐昭希也没听到回答，她并不是真的感兴趣，只是想试试郑耀理的反应。 徐昭希坐下来开电脑，等电脑开的时间，郑耀理发来了消息，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立刻搜了这三部美剧，看评价蛮不错的，她打算等下班回去看一两集。 郑耀理不反感还不算熟的人问她稍微偏隐私的问题，林奕畅的问题，郑耀理大概也不会反感。 徐昭希朝林奕畅的座位望了一眼，电脑屏幕黑的，林奕畅大概去查房了。 徐昭希不打算“乘胜追击”，那是林奕畅的问题，她不应越俎代庖。 她试一试，也是想估计一下林奕畅成功的几率。 如果太低，郑耀理很反感此事，她会劝林奕畅不要那么早问，或者别问，她觉得有老同学的建议足够了。 徐昭希下班回去看剧的计划要延后，下午医院接收了好些病人，她除了看诊，给出病人治疗建议，还去了两次手术室。一整天的时间，光站着就站了三个多小时。 回去洗完澡，才打开视频，眼皮就重的不行，实在有些累了。 徐昭希看到赵辰澜发来的消息，是第二天的早上。 赵辰澜跟她说她们参加了月涌湾的美食节，要研究新品，准备美食节的物料，估计接下来的一周会很忙，可能没有时间想她，让她不要怪她。 徐昭希笑着回复：“你专心准备，我来想你。” 医院再忙，她再累，还是会想到赵辰澜，一想到她，疲累感似乎有所减少。 她并不是刻意想起赵辰澜，看到跟赵辰澜有关的物件时，她就会想起她。而这些物件，她每天都接触的到，实在是赵辰澜的职业跟生活密不可分。 第61章 食物也好，室内环境也好，都是赵辰澜喜欢做，也在做的事。 两者都是热爱生活的表现。 赵辰澜好像有用不完的热情，这两件事都需要专心，投入大量的时间，还有些重复、略枯燥的部分。 徐昭希喜欢这样的热情，她也想自己得到这样的热情，恢复对生活的热情。 初次见面时，她大概是怕这样的热情灼伤自己，才想躲避，等到接触了几回，慢慢适应，她喜欢上这种热情。 好久都没有这样的热情，所以她才冲动了一回，那一晚尽管短暂，她却忘不掉。 这么短的时间喜欢上一个陌生人，实在奇怪，她不但喜欢了，还不觉得对方危险，不怕被骗。 她可是一个谨慎、又很难完全相信人的人，可是对着她，她的心理防线近乎没有，不可思议。 现在想起，徐昭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会喜欢赵辰澜，还喜欢了三年多的时间。 第36章 脱敏治疗 走到刘医生办公室门前，徐昭希不再想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去。 天有些凉，她呼出去的白气，不到五秒，就跟空气融为一体。 昨天她就该来的，可昨天实在太忙，昨晚跟刘医生说好今天一到医院就去她那里聊个半小时。刘医生大概要她描述从准备到进入手术室，再到看手术全程的心绪变化。 徐昭希昨晚就打好了腹稿，现在张口就能说，但她担心太顺畅，刘医生觉得她有备而来，明显是有防备心的。而防备心，在刘医生的办公室是不能有的。 她不擅长演戏，放慢语速，或许不会让刘医生误会。 敲门三下，刘医生说“请进”。 徐昭希推开门，跟刘医生的视线撞上，她笑着问好。 刘医生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引徐昭希到靠窗的沙发靠椅上坐。 徐昭希不用看刘医生的眼睛，她也知道刘医生从她进门开始就在观察她。已经十几次了，她还是没法习惯。刘医生的判断决定她的位置，她想要不在意，但很难。 刘医生开口的第一个问题，跟之前一样，还是问她感觉如何。 之后问的问题，都在徐昭希的预想中。回答问题时，她没有躲开刘医生的视线。两肩尽量放平，也仍然觉得后背有些绷紧。 刘医生嘴角略弯，看她的眼神较为柔和，也可以说亲切。边听她说话，边微微点头表示她在认真倾听。 隔绝了外界声音的办公室里，有一种固定的声音，来自一架左右摆动的船模型。 在徐昭希第一次走进这个办公室时，她就注意到了，她那时在想刘医生大概很喜欢船。 因为这个模型很精致，那么小，却是个双层轮船，有很多扇小窗，从小窗里似乎能看见里头，里头别有洞天。 船左右摇动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着徐昭希的耳膜。 徐昭希并不讨厌，也不会因此分神，她把这种声音当做一种背景乐。 手术室里的仪器发出的声音，在她做手术时，也像这样敲击着她的耳膜。 刘医生在徐昭希回答完问题后，倒了一杯水给她，笑着让她喝。 在徐昭希喝完一口水时，刘医生问了一个跟郑耀理有关的问题，问徐昭希会不会被郑耀理影响。 徐昭希停顿了几秒，又喝了好几口，水几乎见底。她放下水杯，认真回答。 刘医生听完眼睛微张，她摸了一下下巴，笑了笑。 “很高兴听到你的这些话，目前来看，你适应的很好。我不说恢复，是觉得你似乎不太需要我的介入，你的讲述足够仔细、真诚，你似乎已经想清楚了。” “导致你失常的根源，你自己也清楚。那天是怎么发生的，我猜你还记得，你也许已经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但是你还没有脱敏。而脱敏这件事，还是要靠你自己。” “按医院的制度，你还是得继续来我这里，直到你在手术室待了足够长的时间，这个时间不是由我决定，所以你不用太过在意，就当你来我这里休息半小时。” 刘医生说完，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徐昭希还没从这番坦白中出来，她还在惊讶刘医生说这段近似承认自己医不了她的话，也就表示她的症状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刘医生站起身，“你可以在这里睡个15分钟，等我的病人来了，你就得走了。” 徐昭希点了下头，向后仰，完全靠在沙发椅上，放松有些僵硬的背。 她听了一会儿船摇动的声音，心绪渐缓。 她扶着扶手起身，向刘医生道谢，刘医生抬起头笑了一下，问要不要送她出去。 刘医生在跟她开玩笑，徐昭希笑了笑，摆了摆手。 走到转角，一阵狂风吹向徐昭希，吹乱了她扎不起来的碎发，碎发盖住了她的眼睛。这个季节，烦人的不止静电，还有这要长不长要短又不短的头发。 她一把推起遮住眼睛的头发，迎着狂风，往无风区走。 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月涌湾的美食节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在室外估计不好弄。 走到无风区，徐昭希发消息问，等了几秒，想到赵辰澜还睡着，就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往办公室那边走。 快走到办公室门前，手机响了，余护士打来的，声音比上次慌乱，语速也快不少，像是希望她马上出现在急诊室。 第62章 徐昭希握着手机快步进办公室，套上白大褂，来不及扣好扣子，就跑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急诊室那条走廊，大口喘气，一边扣扣子，一边朝里头看。 比上次人少，里头的声音也不大，至少在外面听得不大。扣好了全部扣子，她的气也喘顺了，便往自动门感应到的地方走。 门打开，她走进去，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余护士，大力挥着手，眼睛有些发红，还没穿护士服。 徐昭希很少见到余护士这么失态，她一走过去，余护士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前。 远远她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一中年妇女，眼闭着，眉头微皱，似乎在忍痛。 走进了，她看清了病人的脸，跟余护士有几分相像，心中顿时有了答案，不由紧张起来。 余旷宁松开了徐昭希的手臂，简单描述伤口是怎么造成的，猜测可能有细微玻璃碎片嵌进去。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停顿了几秒，压下要漫出来的忧心，继续说完。 余旷宁退到一边，让张护士上前。徐昭希说了声“好”，戴上手套，接过张护士递来的手术刀，弯腰凑近查看伤口。 余旷宁咬紧唇，强忍着泪意，眼都不眨地看着。 徐昭希按在伤口处，确定有碎片进去，便绕着那处割开。 她虽有些紧张，但下刀很稳。弄出碎片，她感觉她的背湿透了，额头的汗珠快要滴落。张护士看见了，拿了消毒湿巾帮她擦去。 放下手术刀，她松了口气，望向余旷宁。 余旷宁感激地朝她笑，待她脱掉手套，余旷宁握住了她的手，向她道谢。 徐昭希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说什么，只好笑了笑。 张护士拍了拍余旷宁的肩，“有惊无险，班还是要上的，等你换衣服啊。” 说完张护士转身撩开帘布出去了。 这么一打岔，余旷宁心里轻松许多，也不想哭了。 徐昭希也准备走，余旷宁问她没有耽误她的事吧，她说刚才太急了，压根没留意还没到上班时间，这么把她喊来，有些过意不去。 徐昭希扯了下嘴角，笑着看她，“没关系的，我也刚好到，没耽误。” 余旷宁笑了，看了眼床上的人，“中午请你吃饭。” 徐昭希笑着点头，问余旷宁要不要拉开帘布，余旷宁说了声“麻烦了”，就回头去看她妈妈，麻醉药效快要过了。 徐昭希临走前，朝后看了看，眼睛忽然有些发痒，她睁了几下，酸意涌上鼻腔。 走出急诊室，她也没能逼退酸意，走到迎风口，眼泪掉了下来。 她停在迎风口，看向远处高大的杉树，树枝被风吹到一个方向，若不生长在这里，大概不会只偏向一方。 这么看着，酸意逐渐退散，眼泪被风吹干，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脸。 收拾好心情，她继续往办公室走，等待她去做的事，比昨天还要多。 中午之前余护士发来消息，说今天中午请不成，下次再约。 徐昭希看到这条消息之前，就有预感，十点时下起了大雨。狂风加大雨的天气，交通事故频发。 她想问赵辰澜月涌湾有没有下大雨，先看到赵辰澜大段的回复。 “真想看看昭希想我的样子，但是昭希不要太想我，不想昭希因为想我耽误昭希想做的事。昭希可以在休息的时候想我，吃饭的时候想我，喝水的时候想我，洗澡的时候想我。如果有时间回住处，看到铜钱草，也可以想想我。” “美食节在室内帐篷里举办，是能容纳许多人的大帐篷，周围有许多大树，可以挡狂风大雨。之前办过几次，主办方很有经验，会邀请乐队过来暖场。” “乐淙说她妈妈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说她妈妈想见我，还说她妈妈可能会叫你过去说几句。对你有影响吗？” 徐昭希笑着一一回复，又加上自己的问题。 边上的林奕畅看见了，也没凑过来看，在一旁看着她笑。 林奕畅的笑容没有维持太久，她收到了姜教授发来的消息，让她去她办公室一趟，有个事要跟她聊聊。像这样单独叫她过去，除了上次手术的事，这次是第二次。上次提前一天，有准备时间，这次没有准备时间。 她深呼吸了三次，一起身，心就慌得不行，走出去差点被椅子绊倒。 徐昭希听见了，朝她那边看去，没看到她正脸。她出声问她：“怎么了？” 林奕畅苦笑着回头，徐昭希一下明白，快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捏起她的肩膀。 “姜教授可能要说工作上的事，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做错的事？” 林奕畅想了一圈，摇了摇头。 徐昭希笑笑，“那你不用担心啊，姜教授不会说你的。” 林奕畅苦着一张脸，“可我还是怕。” “我陪你走过去？” 林奕畅捞起徐昭希的手臂，“你最好了。” 第37章 在想你 雨水一阵阵打在玻璃上，不用抬头看，屋外的树摇的乱七八糟。 这样的天气，没人想要出门。 离美食节还有七天，看这雨势，再下个七天，也未必能放晴。 那帐篷的位置容不容易积水，会不会现在已经被水淹了？ 赵辰澜想得太杂，手里的笔没停，等她回神，画笔把好好的海，弄上好几条歪七扭八的黑线。她点进历史记录里，找到画笔的痕迹，上移到她出神之前的位置点了一下，画面顿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要再添十几笔浪花，这幅月涌湾的插画就画好了。 第63章 她把画笔的颜色换成白色，一笔接一笔地描摹着浪花，画了大半，她的耐心耗尽，去摸手机，想看看一周天气。她先看到消息提醒，徐昭希发来的。 陈昕遥余光瞥到，扭头看她，赵辰澜心虚，往右边扭。 “我就看看天气。” 陈昕遥笑着看她，“最好是，你的手机还是我来保管，今天无论如何海报一定要定稿。” “今天这么大的雨，餐厅肯定没人来，要不我们今天不开门。” 赵辰澜放下手机，眼睛还看着徐昭希的回复。 看她眼睛黏在手机上，陈昕遥也没真起身去收手机。 陈昕遥望向窗外，水幕太厚，雾气贴在玻璃上，看得不太清楚，但她肯定街上空无一人。这样的天气，打伞扛不住，穿雨衣，没一会儿，就被雨打得身上痛。 赵辰澜趁机看完了徐昭希的回复，装模作样把手机翻过来，推到桌子边缘。 等陈昕遥望过来时，她正认真看着电脑屏幕，继续画着海浪。 “门还是要开的，都快半个月没营业，大家大概以为我们不开了。” 陈昕遥摸着鼠标，继续往屏幕上的菜单添装饰。 “割草弄的动静很大，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们回来了。” “没进群的游客不知道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到后面，屏幕上的东西都做好了。互相看着对方的，提修改建议和补充，又回到各自的位置改稿。 改完两人又互看了一次，这回没人有意见，各自导出来，发给附近的打印店。 她们还要继续，姚姨也参加了美食节，拜托她们设计海报、菜单。这次她们还想拿早餐来抵，被姚姨拒绝，姚姨说什么都要付钱给她们。她们如果不要钱，就不找她们做了。 因为姚姨的缘故，姚姨的朋友也找她们设计。姚姨朋友的店离这里六站路，卖的饭食。聊的那天，她们去店里吃了，拿了一些素材回来。 那天晚上姚姨的朋友介绍了两家店的老板，说她们也参加了，让她们帮忙设计。 这次她们没有亲自去店里，直接在软件上聊，没聊很久，就确定了。对方也很快发来了菜品、logo之类的素材。 她们的收费标准跟姚姨的一样，按海报、菜单稿的数量来收，打印店的费用需要她们自己付。 因为不确定哪家打印店出来的效果好，她们打算先拿自己的去试。如果附近的那家效果很好，再跟她们说打印的事。 “她们真好说话，都不怕我们设计出来的不行。” 陈昕遥点了一下鼠标，“她们发来的素材看起来像是有经验的人做的，这次找我们，不会都是看在姚姨的面子上吧？” 赵辰澜看向一旁的手机，“要不要我问问？” 陈昕遥笑了一声，还惦记手机，徐昭希究竟发了什么？ “你问。” 赵辰澜瞄了一眼，陈昕遥没看她，继续点着鼠标。 赵辰澜往前够到手机，边看手机，边抬头看陈昕遥。 陈昕遥感觉到了，也没管。她太知道赵辰澜了，这人不把那事了了，注意力也不集中，就算眼睛看着屏幕，心思不在，画出来的，大概不能看。 反正已经完成了她们的，等到中午，打印店那边发来最终打印出来的，恰好效果很好，也就不用找打印店，今天之内应该能完成全部。打印店给出的样例是不错的，但能不能打印出她们设计的效果，就看中午了。 赵辰澜先找姚姨问了一下，再去看徐昭希的回复，边看边勾唇笑，但她没有笑出声。 “别担心，对我没影响。姜教授叫我过去也就问问，她不会觉得你和我的事会影响我工作。她应该是好奇我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我比较担心你，你是真的愿意见她吧？不是怕我为难才同意？姜教授人很好，别被她的气势吓到，她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我会像你说的那样想你的，你没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时候：想一个人，心脏砰砰跳，脸庞发热发烫。打这些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样啦。” “真想快些见到你。” 赵辰澜正要回复，姚姨发起了语音通话，她按了接听和免提。 陈昕遥挪了椅子，坐过来听。 姚姨哈哈笑了几声，说她们想多了，说自己的面子哪有这么大，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第一图的就是钱，没人会单纯因为面子去花钱的。 让她们放宽心，不要因为她，什么都不敢说，如果对方的要求模糊，又一再挑剔，她们不用顾虑她。 她们来过餐厅，也看过她们在网上发的内容，认可她们的设计。恰好姚姨找她们设计，她们在一边听见了，才找来的。 两人同时出声，“知道啦，谢谢姚姨。” 挂了语音，她们想起了房东秦阿姨，说这里的人，对她们太真诚了。 感叹了几句，赵辰澜摸了摸肚子，说她要去厕所。 陈昕遥看破不说破，笑笑推了她一下。 陈昕遥等人一走，就发消息给周世霄，说了一下刚才的事，又问她春节回不回国。 周世霄上个项目收尾没多久，就投入了新的项目。她说这次没那么赶，应该可以正常上下班，也会有时间跟她聊天。 没一会儿，周世霄回复了她，说等她回国，她想见见这两位阿姨，谢谢她们照应她。 第64章 回国的时间，周世霄暂时确定不了，国外不过春节，春节也不放假，圣诞节前说不定她能回来。 聚少离多，还时不时联系不上，这样的关系放在以前，陈昕遥不觉着不健康，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以前和周世霄时不时说几句话，她就很满足。 现在她变得有点贪心，都怪前不久连续几天黏在一起，她习惯醒来周世霄就在身边，抱着她，亲着她。 周世霄不回复她的那段时间，她在赵辰澜面前强装着没事，可一人时她就忍不住想哭。 她担心周世霄变心，担心周世霄拿项目忙做借口疏远她，或者背着她，跟别人在一起。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周世霄不是这样的人。 她被矛盾的自己撕扯开，她想问，又觉得这么问，会伤了周世霄的心。 赵辰澜回来就看到低头看着手机一动不动的人，她感觉陈昕遥在难过。 她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手机响了，陈昕遥转过脸看她，脸上没有泪水，但表情不太好看。 是打印店打来的，赵辰澜接了电话，眼睛看着陈昕遥。 陈昕遥站起身，看向她的手机，朝她走过来。 打印店的打印机出了问题，可能要下午才修好，看她是要等，还是找别的打印店。 两人互看了一眼，又一齐望向外面，雨小了一些。 赵辰澜跟打印店的人说等下午。 她们之前找过五家，也看过五家的样例，最后选了最近的这一家。这一家样例看不出什么小毛病，效果比另外四家要好。 赵辰澜把手机放进口袋，问陈昕遥怎么了。 陈昕遥摇头，说没什么，转身往回走。 “周世霄要跟你分手？” “没有。” 语气平淡，不像分手。那刚才愣了那么久，是为什么？表情那么难过，是为什么？ 赵辰澜想问的，但她问不出口，她觉得她解决不了。 距离好像不是问题，但距离确实是问题。 陈昕遥和周世霄认识的时间很长，中间分开了几年，确认关系、在一起几天，又分开，又好长一段时间联系不了。 以前是朋友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不只是朋友的关系，就有关系了。 她自问如果昭希没有时间回复她，跟她隔着海洋，想见一面，要花一天左右的时间，她肯定受不了。 昕遥比她要厉害，可是昕遥还是会难过的。 “你去找她吧。” 陈昕遥笑了，扭头瞪她，“马上就要美食节了，别怂恿我。” 她们还没分手，她干嘛要难过，还让赵辰澜误会，她刚才没有表现得那么夸张吧。看到赵辰澜的表情，她就不怀疑了，刚才她确实太夸张了。 陈昕遥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赵辰澜的肩膀，“我没事，她又要忙起来了。” “真的？” 陈昕遥重重点了两下头，又推了赵辰澜一把，“快去弄海报。” 陈昕遥端起杯子，往厨房那边走，进了厨房，她放下杯子，按亮手机屏幕，跟周世霄说她想说的话。 “世霄，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希望你直接告诉我。如果我想分开，我也会直接告诉你。” 第38章 距离差 弄完姚姨店的海报、菜单，备了六人份的蔬菜，看时间离11点差九分钟。 陈昕遥去前门，把挂在门把上的木牌换成开门的那面。赵辰澜站在燃气灶前等着油烧开，好放辣椒，中午她们要吃辣椒炒肉。 陈昕遥换完牌子回来，朝大堂里的桌面扫了一圈，有一张桌子上没有纸巾。 陈昕遥去仓库拿纸巾回来，辣椒炒肉的香味窜进她的鼻子，辣味呛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拿纸巾擦了擦，又深深吸了几口香味。 陈昕遥把纸巾放到那张桌子，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闻着味，小跑着进了厨房。 刚一进去，陈昕遥立刻扭头捂住嘴，重重打了个喷嚏。她抽出一边的纸巾擦着，看着锅里勾人的肉，咽了口水。 赵辰澜瞥了陈昕遥一眼，从锅里铲了一块肉，递到她面前。 陈昕遥从一旁的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夹住，她边吹边瞧。 看色泽熟透了，她想一口吞下，又怕烫，小小试了一口，还是烫，只得再吹几口。 赵辰澜勾着唇角，忍住没说话，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她说什么，陈昕遥也听不太清。 鼻子发痒，她抽出纸巾捂住口鼻，等着呛人的气味喷出。这已经是她打的不知道多少个喷嚏了。 尖椒没有小米辣那么辣，配着油、肉还是很呛人。 她看熟的差不多，才放小米辣，闻着似乎更呛人了。好在味道不错，闻着就能吃两碗米饭。 差不多了，她关了燃气，端起一旁的斗笠碗，铲出辣椒蒜薹炒肉。 她想放下碗，被陈昕遥两手捧住。陈昕遥的嘴角泛着油光，看表情，味道错不了。 她没尝，这道菜不管怎么做，盐放的刚好，火候正常，都会很好吃。 这时节没有芥蓝，倒有莴笋，莴笋炒肉也不错，但水分太多，不如直接用辣椒炒。 莴笋的气味比芥蓝要重，还没下锅，不用凑近闻，那股独特的气味直接飘进鼻子里。 就着猪油，她把切成片的莴笋倒入锅中，水和油相撞，噼里啪啦，听声音就让人心慌。 第65章 她拿锅盖挡，油溅不到身上，等莴笋覆盖了那一片油，就不用挡了。 猪油的香味跟莴笋的香味混在一起，更浓烈了，不放肉，这盘清炒莴笋也会有肉的香气。 炒到莴笋的水分渗出，陈昕遥也没进来，莫非有客人来了？ 她朝窗外看，粘在窗户上的水汽散了一些，似乎变小雨了。 下了一整个上午，雨有停的兆头，也许美食节那天天刚好放晴。 她松了口气，继续翻炒着。菜要出锅的时候，陈昕遥进来了，看她期待的眼神，摇摇头，说没客人。 她没有听清，看口型是那个意思。是周世霄回复了吗？从表情看不出什么。 关了油烟机，她正想着怎么问，陈昕遥主动跟她说。 周世霄可能在圣诞节前回来，春节可能回不来。周世霄的家人在国外，不回来过年。 赵辰澜微微吃惊，以前陈昕遥没提过周世霄的家人，她还以为跟她们是差不多的。 不仅有物理距离，还有看不见的距离。 陈昕遥笑着，“干嘛这么沉重，她不在乎那些。” 拥有的人，不会太在乎拥有的东西，会在乎的，通常是没有的人。 陈昕遥知道，不说出来，是不想变成她的烦恼。赵辰澜明白，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赵辰澜也想过跟徐昭希的距离，徐昭希追求的是稳定的、按部就班的生活，才会选择当医生。而她不向往这种稳定，也受不了条条框框的束缚。 一旦徐昭希忙起来，如果她想见面，只能她去找她，有时候说不定还见不着徐昭希。 而徐昭希想见她，可以过来，她也可以过去。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她，陈昕遥转过身来看她，她笑着催她，“快点吃饭，雨小了，说不定有客人来。” 两人光吃着饭，没人再开口说话，都有事要想。 陈昕遥没告诉赵辰澜她的不安，以及她跟周世霄说的类似表明心迹的话，像逼着周世霄坦白。但她也知道，这样的作用不大，如果她有意说谎，口头的承诺不算什么。 周世霄并不是爱说谎的人，也不是说漂亮话的人。她应该要相信她，可她又不想偏信她。怕有一日她的偏信变成利剑刺向自己，她还是想多一些证据。 周世霄说她会的，等到了那一天，她一定会当面说清。她又说希望不会有那一天，她和她会一直走下去。 陈昕遥不是不触动，她也是这么希望的，她回复周世霄：我也是，希望能和你相伴到老。 距离到老还有几十年，几十年的时间，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大，还可能相伴到老吗？ 她一边怀疑，又一边想相信。 她被辣味拉回来，吐掉了嘴里的小米辣，还是忍不住地“嘶”，吐着舌头。她猛喝水，又吃白米饭，才把那股近似痛的辣味压了下去。 赵辰澜眼睛睁着，起身去找蜂蜜，甜味对辣味更有效。 想得这么入神，真变成困扰了么。 赵辰澜虽然也在想事，但没有走神到不看菜是什么就放进嘴里。 拿来蜂蜜，她舀了两勺放进陈昕遥的水杯里，又给她倒了些水。 陈昕遥喝了一大半，虽然嘴还红着，舌头不再觉得那么辣了。 坐下来，赵辰澜望着她，“你很少这样，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陈昕遥夹了口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她没有看她，她不是这么多想的人，说出来，估计赵辰澜都会觉得她想多了。 “周世霄看着像大好人，实际是个大坏蛋。” 陈昕遥抬头看她，哈哈笑着，“你之前不还夸她，有坚持，有作为，会爱人，懂分寸。” 赵辰澜看她笑了，继续添油，“那也不影响她是大坏蛋啊。” “你骂她，我就骂徐昭希。” 赵辰澜“哼”了一声，“我为你说的，她让你这样不安，难道不坏吗？” 陈昕遥打算说她真实的想法，就算被对面的人吐槽她想太多，她也要说了，她不想讨论坏不坏的问题。 陈昕遥说完，赵辰澜愣了好一阵，她没想过陈昕遥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她的不安会这么远，又跟她这么像。 她们不是那种想着长远不顾眼前的人，她们想活在当下，活得自在，才选择不上班。 但是她们不约而同都想跟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而长长久久，跟她们的本性不搭，要想长久，就必然需要一种稳定的生活方式。 现在的她们跟稳定不沾边，餐厅的营收很不确定，副业也不确定，跟喜欢的人又聚少离多。 有相同轨迹的人，比较容易建立一种长久的关系。 就像她们，从小是邻居，在同一所小学同一个班级，之后在同一所初中、高中、大学，毕业了又在同一家公司。现在住在一起，一同开餐厅，一同做她们擅长的事。 比起她们喜欢的人，她们更了解对方，这种了解建立在几十年生活轨迹相交上，也建立在个性、兴趣爱好相近上。 可是她们却喜欢上跟自己很不同的人。 两人似乎想到了一起，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赵辰澜夹了口凉了的肉嚼着，“吃完再想吧，菜都凉了。” 一直到她们吃完饭洗完碗，也没有客人来，两人坐在电脑前，继续做没做完的海报、菜单。 陈昕遥点着鼠标，朝右边看，笑了一下，这么一打岔，她好像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第66章 人是她想喜欢的，想那么远，眼前的事还是要做。 赵辰澜听见了，扭头也笑了，“认真点，说好的今天定稿。” “知道了。” 陈昕遥的视线重回屏幕上，余光瞥见院子里来了人，打着把透明雨伞。她站起身，赵辰澜也想起来，她按住她，说她去。 赵辰澜没有反对，设计海报比菜单花的时间要长，陈昕遥也会做菜，她却不会弄饮料，还是陈昕遥去比较合适。 来的客人是个年轻人，看到陈昕遥眼睛一亮，陈昕遥也认出了她，高中同学姚昱恒，起码有十年没见。 赵辰澜听到声音，朝门口那边看，姚昱恒跟她挥手，她也摇了摇手。什么客人，这么热情。 她要起身，那客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听声音很耳熟，但她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走过去，她看清了客人的脸，眼熟，但想不起名字。 陈昕遥招呼姚昱恒坐下来，问她想吃点什么。姚昱恒看了眼菜单，说吃招牌粉，要汤的。 陈昕遥准备去做，赵辰澜拦住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来，跟人聊聊。 陈昕遥没有推辞，十年没见的高中同学，还是要寒暄几句的。 姚昱恒站起身，先看了一眼大堂整体，又看门口的前台，以及后面的菜单背景。 陈昕遥在一边问她是来旅游的吗。 姚昱恒回答是啊，问她餐厅开多久了，这种天气生意好不好。 陈昕遥照实说了，问她要待几天。 姚昱恒转过脸笑着说不确定，她继续问关于餐厅的问题，陈昕遥都回答了。 对方似乎不是来旅游的，像是来考察的。 高中那会儿，陈昕遥就觉得姚昱恒观察能力强，好奇心也旺盛，比她和赵辰澜还要外向，几乎整个年级的人她都接触过。那时她跟赵辰澜想过姚昱恒之后会做什么职业，她们都觉得她很适合做策划。 去了不同城市，班里的群有人时不时聊几句，但姚昱恒很少参与，高中同学聚会，姚昱恒没去，她和赵辰澜也没去，群里也没人说她们不去有什么不对。 第39章 不速客 等菜上的时间，她们还没聊到过去，陈昕遥的预感没错，姚昱恒是来考察的，弄清餐厅在关键节点上的细节。 陈昕遥没打算藏着，因为这样的细节跟很多成功的经营故事相似，她们的故事没有跳出那个框架。 凭姚昱恒的能力，她估计早就总结或搜罗了类似的。姚昱恒是有备而来，提的问题很细节，不用看菜单，随口说出餐厅在每个季度推出的新品，说明她对她们的餐厅很了解，起码是看过她们在主流平台上发布过的内容。 姚昱恒还跟以前一样，很沉得住气，一直不入正题，看似对她们的餐厅很感兴趣，但陈昕遥觉得她感兴趣的不只是餐厅。 海洋之心上来时，姚昱恒的眼睛微张，各看了她们一眼，说跟图片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她尝了一口，完全咽下去，竖起大拇指，说网友的评价很真实。至于真实的好吃，还是真实的难吃，她没有展开说。 从标志性的笑容里，赵辰澜也看不出姚昱恒真正的情绪。她转身要走，姚昱恒问她这些食材是在附近的市场买来的，还是有专门的商家送上门的。 赵辰澜跟陈昕遥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有的是去市场挑的，有的是商家送上门的。” “蔬菜类的是去市场挑的，肉类、海鲜是商家送上门的？” 姚昱恒一下猜中，表示她已经打听过了。 赵辰澜点头，眼睛看着那碗尝了一口还在冒热气的海洋之心。 姚昱恒感觉到了，拿起筷子吃起来。 站着的两人又看了一眼，打算坐回去继续做海报、菜单。姚昱恒没有再发问，专心吃粉。 两人走回电脑桌前，各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都感叹姚昱恒一点都没变，还跟从前一样吃饭吃的专心，聊天也聊的专心，稍微让人感觉她走神，她都会迅速转变过来，不让人觉得她在敷衍。 赵辰澜是在加最后的酱汁时想起姚昱恒的名字。 她跟姚昱恒打的交道不多，陈昕遥曾经跟姚昱恒参加过接力赛，她有印象不只因为接力赛她们班得了第一，还因为姚昱恒那一棒掉在地上，坐在看台上的人同时吸气，姚昱恒反应很快，迅速捡起来往前跑，这一棒还赶上了。 事后姚昱恒不但没找上一棒的同学理论，她还安抚自责的同学。 陈昕遥告诉她时，还把姚昱恒夸了一顿，很欣赏她临危不乱，说如果是她，大概心态崩了。 她们虽然很欣赏姚昱恒，但她们除了运动会，基本没有碰在一起的时机，姚昱恒身边总围着人。 今天姚昱恒的身边没人，还走到她们的面前。 两人眼睛虽然盯着屏幕，心思却在姚昱恒身上，她们不好在一旁搭话，打扰姚昱恒吃粉。 赵辰澜先按捺不住，发消息问陈昕遥刚才她们都聊了什么。 陈昕遥往她那边望了一眼，如实说了，还说了她的猜想，问赵辰澜有什么想法。 “她也要开餐厅？” 陈昕遥沉默了一瞬，正要打字回复，姚昱恒出声问她们有没有空聊一聊。 姚昱恒直入正题，提出合作，不仅仅是投资，还参与之后的发展规划。像大多数小品牌发展成大品牌那样，一边宣传扩大知名度，一边发展各地直营店，再招加盟商。 第67章 说到最后，姚昱恒拿出她的蓝底烫金名片，昱心资本投资顾问，姚昱恒三个烫金字占据中心竖着排。 两人盯着名片，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比较好。 如果是穿着讲究的陌生人跟她们说这些长远的计划、发展，再拿一张投资顾问的名片，她们下意识就会觉得是骗子。 可这人是姚昱恒。 在高中，她们不觉得姚昱恒家很有钱，因为姚昱恒跟她们穿一样的校服，吃一样的食堂，还是住宿生，也没有同学感叹姚昱恒出手大方。她们也没在校园以外见过姚昱恒。 高考之后，她们没有姚昱恒的消息。 不说姚昱恒，单就她们开了三年的餐厅，营收马马虎虎，要不是靠副业，不一定能撑这么久。 赵辰澜不是没想过餐厅变成网红餐厅，变成月涌湾吸引游客的一个点，网上太多这样的故事，而这样铺天盖地的营销，没有钱打底，是不可能的。 网红餐厅红极一时，之后的故事无人知晓。 她们的餐厅品牌有投资的价值吗？两人是怀疑的。 姚昱恒看她们这么平淡的反应，没有说些要她们相信她的话，而是问她们没有想过做大做强，不需要靠副业也能运营的很好吗。 骗子也是这样，摸清你心中所想，直击要害。 骗子不光骗陌生人，熟悉的人也不会放过。 但只要你不那么迫切，不贪图小投入大回报，你就不会跳进陷阱。 赵辰澜笑着说想过，她问姚昱恒为何选择她们。 姚昱恒端起空碗晃了晃，笑着说她的观察，最近一段时间她做过的事。语气、神态跟刚才说那些遥远的计划那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听进去，跟着她的描述进入特定的环境。 赵辰澜的第六感没有在此时发挥作用，也许是她对姚昱恒的印象太好，不忍心把她归为骗子。 姚昱恒说得诚恳，没有说些假大空的套话，更没有高回报的许诺。 陈昕遥也有同感，跟姚昱恒一同练习接棒的经历，让她觉得姚昱恒不是只会吹不做实事的人。但她也没有完全相信姚昱恒的话。 还需要一些佐证，给她们一些信心。 美食节的当天，姚昱恒作为开幕嘉宾，在主办方后面讲话，她自报的身份是名片上的身份，说了一些客套话，夸月涌湾、美食节，还说了一些见闻和对月涌湾的感觉，最后她欢迎有想法的品牌找她聊一聊。 她是看着她们的眼睛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姚昱恒没有催她们，让她们考虑好了再找她，期限是七天，就是美食节开幕那天。 七天的时间，对她们来说很紧迫，还好总体顺利。 最近的那家印刷店在那天下午两点后修好了，印刷出来的效果跟样例差不多，弄完海报、菜单，她们又去准备场地要的东西，最后是准备在美食节卖的食物、饮料。 那天之后只下了三天雨就放晴，她们有更多时间去场地做准备，商量姚昱恒的事放在晚上。 赵辰澜在网上查昱心资本的事，几乎主流的平台都用关键词搜了一遍，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陈昕遥找曾经围在姚昱恒身边的同学聊姚昱恒，能找的都找了，没有人知道姚昱恒的家庭，只有一位同学说她高考后出国了，应该家境不错，这位同学没去过姚昱恒的家。 陈昕遥找过班主任，班主任以信息保密为由拒绝了她。 在美食节的前一天晚上，她们约姚昱恒见面，直接问了她们想知道的事。姚昱恒只透露公司的事，家庭的事保密，她觉得跟她们合作无关。 姚昱恒在临走前问她们，如果有人以出名的公司名义提出合作，她们也会这么问吗。 网上的信息可以作假，现实的、当场的也可以作假。 她们没有迟疑，同时点头。 姚昱恒笑着招手走了。 姚昱恒走后不久，发来了详细的计划，包括初步合作的方案、合同，签订合同之后，她们需要做和配合去做的事。 合同里提到昱心资本要占新成立的公司份额的80%，新成立的公司实际控制人为昱心资本，她们作为总经理负责实际运营事务。 简单点说，姚昱恒出钱，她们出力，变成一小半老板一大半打工人。 餐厅现在只是个体户，还不是公司，如果真要跟姚昱恒合作，她们要做的事就不只是运营餐厅。 两人看完合同，头都大了，互相看着，没人说话。 天上掉的很难啃的馅饼，要不要啃，她们谁都没有想好。 一边是短期的稳定的自由，一边是长期的不稳定的自由。 好难选，难选的原因还是信任这个基础的问题。 放完礼花，她们回到餐厅的摊位，开始忙碌，两人的眉头都皱着。忙前忙后，没人说一句话。 姚姨店的摊位在她们旁边，姚姨看到她们默不作声又眉头紧锁，开口问她们怎么了，两人齐声说没什么。 姚姨又问她们对刚才台上讲话的投资人的提议怎么看。 她们不作声，旁边摊位的人听到开始讨论，一人一句，一点都不乱，姚韶猛搭了几句话，眼睛还看着她们。她们一人在擦刀，一人在弄筷子，似乎不感兴趣。 姚韶猛不这样认为，她看见站在台上讲话的人昨天晚上去了她们的餐厅，还待了一段时间。而且，那人讲完话特意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68章 她们已经接触过了，没答应是为什么，姚韶猛想到了两个可能：一是两人没有那个心；二是条件不够好。 要是两个可能都中，姚韶猛觉得有些可惜，她们还年轻，应该再闯一闯。 姚韶猛走到她们摊位面前，小声问她们怎么想。 第40章 做决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们不好跟姚姨说太详细，赵辰澜笑笑说在考虑中。 姚韶猛朝两边各看了一眼，已经有游客过来了，又有外放音乐，这地儿确实不是说这话的地方。 姚韶猛打算发消息问她们，回到摊位，她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打开软件界面，陈昕遥给她发了消息，还有点儿长。 她拿了一边的老花镜戴上，细细看着。看完知道她们怎么想了，她猜得差不多，条件不够好，她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还有一点她没想到，她们担心受骗。 就她这几十年看人的经验，姚昱恒不太像一个骗子，浑身上下没有显摆她很有钱，谈吐自然诚恳，眼神也不显市侩精明，反而看起来随和、大方。 合伙做生意讲的就是信任，她们要不是不信姚昱恒，还是不开始的比较好。累身是小事，累心才难受。 她把自己有点矛盾的看法发出去，就有游客来她这边了，她取下老花镜，摆出迎客的姿态，等着客人问询。 陈昕遥收到回复，来不及细看，已经有客人站在她们摊位面前看菜单。 赵辰澜的手机也有动静，秦阿姨发来的，她瞄了一眼，摆出笑容认真听站在她面前的顾客说话。 美食节前期宣传的到位，邀请的歌手、舞者，都有一定的受众，位置选得好，离海边近的空旷草地，停车、交通都方便。 她们餐厅群里反响也热烈，好几位外地客人感兴趣，碍于天气，说过天气好的话一定会去。 到下午两三点，仍然是好天气，已有好几家摊位的食物售罄，她们的摊位也在其中。趁着人流量下降，赵辰澜和姚韶猛一道去市场补货，路上她们聊起了没说完的事。 秦阿姨发来的消息说的也是这件事，赵辰澜还没来得及回复秦阿姨。秦阿姨担心的不是她们不租她的房子，而是她们怎么决定，她的想法和姚姨相似。 赵辰澜说到这里，顺嘴问姚姨，她们聊了这个吗。 坐在副驾的姚姨摆手，说她没告诉秦阿姨姚昱恒去了她们餐厅，她和秦阿姨是很熟，但她们很少聊生意的事，都说的吃的、玩的、看的。 赵辰澜小小吃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姚姨会跟她说这些，扭头看了姚姨一眼，笑了笑，“难怪你们想到了一起，估计是秦阿姨消息灵通。” 姚韶猛看着前方哈哈笑了两声，“她那人就算待在屋里不出去，手机也会告诉她附近都发生了什么，除了你们租的，她还有几处房产。扯远了，我还是觉得你们可以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说不定呢，她带来的是好机会，是真心想和你们一起做事。” 姚韶猛转脸向着赵辰澜，“不过还是要留个心眼，留个退路。做生意嘛，风险大，收益也大，但还是要想自己能不能承担，会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赵辰澜点头，又“嗯”了一声。 她们不出钱，实际控制人也不是她们，如果姚昱恒没存着骗人的心，还是蛮吸引人的。她们也不想稀里糊涂变成帮凶。 天黑以前，姚昱恒没来找她们，也没发消息催，似乎不怎么着急，很耐得住，不像她们，一边忙碌，一边着急。想是想通了，还是觉得她们不具备不可代替性。 两人交替着，一人守摊位，一人去看各摊位的情况。 跟她们相似的品牌有两个，轻食、简餐，半中半西，经营人也是年轻人，她们都尝过了，都还不错，两个品牌的设计风格跟她们也像，偏清新简约。 姚昱恒大概也跟这两家接触过，她的选择很多，不一定非得是她们。 赵辰澜回秦阿姨消息，发出去没到一分钟，秦阿姨就回复了，让她不要顾虑租约的事，说她们装修的那么好看，不愁人接手。 秦阿姨和姚姨一样，既鼓励她们，也嘱咐她们留个心，不要被诱惑冲昏。 晚饭前秦阿姨和她的朋友们来了这里，特意去她们的摊位，先问生意好不好，趁她的朋友们落座，小声说了一遍她发过的话。 赵辰澜忽然想哭，这三年，秦阿姨很支持她们，也关心她们。 临台风暴雨天，会提前打招呼，让她们做好防护，收到外地朋友寄来的吃的，也会带给她们一份，还时不时问她们最近的情况，多次说如果有事一定要说，不要怕麻烦她。 答应姚昱恒的合作，要不了多久，大概会离开这里，这里只是个小镇，难招到合适的人，也不好展开工作。 人还在这里，已经有些舍不得这里，不只是生活氛围，还有这里的人。 徐昭希主动发消息问赵辰澜，美食节现场怎么样，赵辰澜透过被眼泪遮住的眼球看，眼泪就忍不住了。徐昭希也是这里的人。 她偏过头擦去，低头回复徐昭希，还把姚昱恒的事一并说了。徐昭希没有马上回复她，应该是忙去了，她没有继续等，有客人来了。 临近冬天，天黑的很快，不到六点，这里亮了一片灯，仍看得见太阳落山后的余晖，在遥远的天边。 姚昱恒没有来，游人散去，已有摊位在收拾东西。 第69章 赵辰澜去市场补的货，卖的差不多，剩下的可以当她们的晚餐。 姚姨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的女儿下班后来了这里，跟她一起收，很快收拾好。 赵辰澜帮她们把东西搬到她们的面包车，回来时，远远看到姚昱恒坐在她们摊位面前，跟陈昕遥说话。 她看不清陈昕遥的神情，心不由地一紧。 再摇摆，也要做出决定。 她看了一眼手机，18:23，徐昭希没有回复她，大概还在忙。徐昭希的看法很重要，但她想徐昭希会支持她的决定。 她清楚，如果答应合作，她和徐昭希相聚的时间更少，大概只能节假日见见，她不能再找去工作的借口见她。 要是姚昱恒给她们足够的时间，不那么急着看到效果，她们可以慢慢来，有时间跟喜欢的人聊天，不像她们以前那家公司那么急迫，就好了。 她这么想，那天没有说出口，而此刻她想说出口。 她走过去，两人看向她，她打了招呼，坐下来，看着姚昱恒的眼睛，说出她的想法。 陈昕遥看着她不动，似乎有点吃惊。 姚昱恒很平静，几秒后，她低头笑了。 姚昱恒抬头笑着看她，“我不同意你就要放弃吗？” 赵辰澜被问住了，她下意识想妥协，像以前无数个难决定的时刻，做那个退一步的人。 她的想法不实际，通常新创的品牌都在争分夺秒，抢占先机，一旦模仿者更快，再难追上，不但达不到预期，还很可能溃败。 她不是出钱的那个人，她承担不了那样的责任。 “她不是那个意思，可以再商量的。” 陈昕遥出来打圆场，她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说出来，也是觉得太不现实。 姚昱恒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她看得出，她们在动摇，她只要坚持，她们就会妥协。 “时间很重要，我相信你们也了解，如果不抓紧时间，不尽快扩大规模，投入的资金会越来越多，而收回的时间会一再推迟。到时，合同里的承诺难以兑现，你们投入的时间、精力大概会浪费。当然，如果你们满足于月工资，并不在乎更多的，我也理解。” 赵辰澜朝陈昕遥看了一眼，她不知道此时陈昕遥的想法还是不是和她一样，陈昕遥望过来，她看不懂她的目光。 她们没有妥协，姚昱恒打算再给她们一些纠结的时间。只要钱够多，时间其实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可是她想再试一试她们。 “不如你们再商量一下，明天9点我等你们的回复。” 姚昱恒走了，两人互相看着，周围的摊位都收了，有工作人员过来问她们什么时候收，她们要下班了。她们只好起来收拾，等回去再想。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着剩下的粉，赵辰澜还是先开了口，她问陈昕遥怎么想。 陈昕遥咽下一口粉，又喝了一口水，“你怎么决定，我都同意。” 赵辰澜睁大了眼，她没想到陈昕遥会这么说，她以为陈昕遥同意姚昱恒的条件，才说可以商量的话。 她快速嚼着嘴里的粉，咽下去，拿了张纸擦了嘴。 “我以为你不同意我说的。” 陈昕遥“啊”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见钱眼开是不是？” 赵辰澜低头笑了笑，“我可没说。” 陈昕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我看坏人是你，世霄可没这么想过我。” 赵辰澜摸着头，笑着看她，“是是是，你的世霄最好了。要是有一箱子的钱摆在我面前，我肯定会动摇的。她说的钱，不是还没看着嘛。我是这样想的，要是再上班，我不会再去以前那样的公司上班了。” “我也不会。刚才我那么说，不是不想气氛变僵嘛，你啊，也不分场合，那么直接说，姚昱恒好歹是同学不是，她有那么多选择，还是选了我们……”陈昕遥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一定啊，她也没说只选我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笑着。 第41章 去见她 灯关了，室内一片漆黑，连续不断的“嘀”声仍回荡在徐昭希的耳中，她全身僵硬，眼睛大张，再来一次，她还是承受不了。 她迈不过去。 可她要迈过去，才能实现心中所想。 手机响了好一阵，她听见了，无力翻身。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嗡嗡嗡的震动声，没有她耳中的“嘀”声大。 林奕畅敲了三下门，说她进来了。 客厅的光线一下子挤进来，徐昭希有些不适应，眼睛紧闭着。 林奕畅没有开灯，她看向已经熄灭的手机，走过去蹲下身按亮。 “辰澜打来的，你想跟她说话吗？” 徐昭希想要发出声音，但很难，便用力眨眼。 林奕畅看她那样用力，手还是抬不起来，心里难受，低头输入密码解锁手机。 打过去，林奕畅按了免提，“辰澜，我是林奕畅，昭希在手术室晕倒，现在躺在床上休息，她想跟你说话，但她现在发不出声音。” 林奕畅等了几秒，赵辰澜才说“好”，声音听起来很沉重。 林奕畅把手机放在徐昭希的床上，说她出去了。 徐昭希的喉头动了动，还是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第70章 赵辰澜握着手机，捏了几把脸颊，想要装的轻松一些。 “昭希，我不想妥协，她给我们一个晚上考虑，这个机会很难得，可我们还是想按自己的节奏来。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太散漫了呢？但我想你还是会支持我的。你一直是个很尊重别人的人，你有自己的看法，也会鼓励别人坚持她的选择。”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姚姨、秦阿姨吗？她们性格很不同，对这件事、对我的高中同学的看法竟然很像，我都没见过她们在一起聊天，但是姚姨很了解秦阿姨，还说了我不知道的秦阿姨。就觉得好奇妙，我好像看到了我姥姥她们。我姥姥和她的朋友们也不全是性格差不多的，她们能聊到一起玩到一起，还蛮难得的。姚姨和秦阿姨大概也是，她们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起聊天嬉笑。” “那天看见你和乐淙一起，我很惊讶，不，是很兴奋。你的脸色没有三年前那么好，我还是心动。我躲在厨房不敢出来见你，因为我很失态，我哭了，是开心哭了，好丢脸。昕遥以为我是委屈，委屈，是有一点点。我以为你不告而别又不留联系方式，是不喜欢那天晚上的我，我有点难过，那天晚上我能感觉你喜欢我，虽然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我以前对一见钟情有偏见，觉得太见色起意了，很不纯粹。我见到了你，目光被你吸引，好像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很好看，但我更想看见你。我知道跟着你像变态，很不像我，我还是跟上去了，大概老天看不过眼才让我崴脚，惩罚我的下作行为。” 赵辰澜摸着发热的脸，昭希的情况那么糟，怎么能说着说着开心起来？她拍了一下脸。 “昭希，我有点渴，我去喝点水，再跟你继续说。” 几口冷水下肚，赵辰澜脸上的热气散了一些，她还觉得不够，忍着凉意，朝脸上泼了两捧水。 回到房间，她按亮手机，已经过去1个多小时，昭希会不会睡着了？ 她掀开被子，靠坐在床上。 “昭希，我回来了。我一瘸一拐往站牌那边走的时候，没觉得脚痛，我很失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很讨厌我。当你出现在我面前，还拿着冰水想要帮我敷腿的时候，我的心脏跟要跳出来似的，不过你应该看不出我很紧张，因为你都不看我。” 凉水失效，热气重新裹上来，赵辰澜拿手背抵着发烫的脸。 事情过去三年，再说出来，还是会害羞。过去那么久的事，像是最近发生的，她很惊讶，自己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也很……紧张。” 徐昭希的声音很小，听不清她说什么，赵辰澜的心脏不由地一震，她迅速把音量键按到最大，按着狂跳的心脏，轻声问：“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徐昭希触到了手机，慢慢推着手机到身上。 “我……那时……也……很……紧张。” 声音颤着，还有气音，听着就觉得很辛苦。赵辰澜深吸了一口气，用轻快的语气说她很高兴。 “昭希，我明天去看你好不好？” 赵辰澜挺怕徐昭希会拒绝，昭希大概不想她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可她很想陪在昭希的身边，想昭希好起来。 “好。我……也……很想……见……你。” 涩意瞬间涌上赵辰澜的喉头，她捏着那处，往下压。 她笑着，“我挂了，明天你一睁开眼，就能见到我。” 挂断电话，她订了最早的那班飞机，现在是晚上11点08分，开车去机场要两个多小时，她还能睡4个小时。 她翻身下床走到陈昕遥的门前，听不到房间里头的声音，她轻声问陈昕遥睡了吗，陈昕遥立刻回答她，还让她进来。 她推开门，没有走进去，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明天让昕遥一人面对。 陈昕遥看赵辰澜为难的样子，打趣她，“又要抛下我啦？” 上一次要跟她说去青城工作顺便去见徐昭希前，赵辰澜就是现在这副表情。明天很特殊，赵辰澜还要去找徐昭希，大概是徐昭希出了什么事。 赵辰澜摇头，“不是抛下你。她不太好，我明天要去找她。明天你一个人，可以吗？” 陈昕遥笑着点头，“快去睡吧，早班机可不好赶。” “谢谢你，昕遥。” “知道啦。” 赵辰澜的声音盖住了仪器“嘀嘀嘀”声，手机屏幕暗了，“嘀嘀嘀”声变得清晰，但没有之前那么响，徐昭希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了一些，胸腔好受了一点。 她伸手去摸台灯的开关，摸到时，脑门渗出薄汗。 她微睁着眼，慢慢适应太亮的房间。 她握着手机，想要抬起手臂，还是很费力。 额头上的汗凝成珠，她想要坐起来，汗珠顺着下颌渗进了衣服里，凉得她一颤，脸上是冷汗，盖在被子里的身体太热，她把被子往下拉，让身体散散热。 手稍微有些劲儿，她扶着手机竖在屈起的膝盖上。 她颤着手点开软件，翻看辰澜发的消息，一下串起辰澜刚刚说的那番话，她在问她的意见。她已经做了决定，在她没有回复她的那段时间里。 而那段时间，她困在手术室，困在十年之前。 比上一次好一些，她没有昏过去，没有昏睡几个小时。 脱敏治疗还是有效果，但是这一次主任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姜教授大概会跟她聊转方向的事。外科医生晕倒在手术室两次，大概没有再进手术室的资格了吧。 第71章 她按住语音通话处，跟辰澜说谢谢。光听她说话，她就感觉好了许多。她还要大老远来见她，大概明天她会恢复正常。 她翻到郑耀理那一栏，点进去，也向她说谢谢。要不是郑耀理稳住手术室里的人，又叫林奕畅来，此刻她会在医院。 她打算说些安慰郑耀理的话，想了几句，还是没说出口。那些话，郑耀理应该听了不少。 这一次的病人各方面都很好，手术顺利，但跟药有排斥反应，没能走出手术室。这样的几率小，但不是没有，郑耀理尽力了。 她打给林奕畅，刚响起，林奕畅接了，激动地问她是不是想去厕所。 她笑着，“不是，跟你说一声我好一些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话才说完，房门被推开，林奕畅冲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吓死我了。” 徐昭希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又不是第一次，不至于。” 林奕畅放开她，看着她过于平静的脸，“上一次不是我扶你，我看到你时，你闭着眼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姜教授说你血糖太低又太累，昏睡过去很正常。” 徐昭希拉着林奕畅坐下来，“这次我没昏倒啊。” 林奕畅没接这话，问她要不要喝水。 徐昭希摇头，“快去睡吧，辰澜说明天来这里。” 林奕畅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好啊，这是要赶我走，好给她腾地方啊。” 徐昭希笑着白她一眼，“那你明天别去上班。” “我才不要当台灯。” 林奕畅看了眼旁边的台灯，又看了看她，“真没事吧？真没事，我就回去睡了。” 徐昭希笑着看她，“我要不要起来转个圈给你看？” 林奕畅摆手，“待会儿晕倒了我还要扶你。” 林奕畅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看她，“明天我买个早餐带给郑耀理，你觉得怎么样？” “随你，如果明天主任叫郑耀理去一趟，记得找姜教授。” 林奕畅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要是我恰好不在办公室呢？” 徐昭希无奈地按亮手机，“我跟她说一声好了。” 林奕畅扑过来抢走手机，“你说嘛，我会照你说的做。” 徐昭希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想跟郑耀理说的话说了一遍。 林奕畅边听边打字，“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第42章 拥抱她 房间重回黑暗，耳边的“嘀嘀嘀”声没有完全消失，徐昭希的心情不再像几个小时前，乱而心悸。 她开始回想赵辰澜说的那些话，它还在发挥效用，牵动着她的心跳、呼吸，耳边的杂音再难混入，她只听得到赵辰澜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诉说三年前她的真心。 赵辰澜做了她平常不会做的事，她也是。 那一个晚上，她都觉得自己很陌生。 抛却羞耻心，跟一再碰面的陌生人，交换体温、呼吸，甚至更亲密的事。 她一想到便觉得身体发热、难以呼吸，她轻笑了一声，今夜大概会睁着眼度过。 梧桐树枝被狂风刮到玻璃窗上，划动着徐昭希的耳膜，她挣扎了一小会儿，总算战胜困倦的身体醒来。 昨夜那样活跃的大脑，还是顺从了疲倦的身体，把她丢进睡梦里。 还是个美梦，跟赵辰澜一起躺在沙滩上看海的美梦。 她的唇角弯着，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 她尝试翻身，比昨晚容易，大脑恢复过来，重新接管四肢。 她起身下地，没有抬脚走，只是看着昨天失灵的那双脚，钉在地面。 她抬起右脚，甩了两下，又抬起左脚，往前走。 她听到水声，林奕畅在洗漱，她推门出去，站在卫生间门口叫她。 听到徐昭希的声音，林奕畅停下手中的动作，再一声，她望向门口，玻璃门前有人影。 她有些吃惊，拉了一边的毛巾，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还真有人。 她擦了一把嘴，走到门那边，拉开门。 徐昭希笑着，林奕畅不可置信地把她从头看到脚。 “真好了？” 徐昭希慢慢转了一圈，“头不晕。” 林奕畅捂着嘴，张大眼睛看她。 徐昭希推了她一把，“继续洗吧，你上班要迟到了。” 林奕畅笑起来，走到水槽前，继续刷牙，边刷边瞅着镜子笑。 真好，她想，不枉费她昨夜向老天奶祷告，老天奶真是个好神仙。虽然保佑不了她考高分，但能保佑身边的人身体健康，太灵了。以后每天晚上她都要问候老天奶，跟老天奶说说话。 徐昭希听到笑声回过头，也跟着笑笑。 她回到房间，想等林奕畅走了再去洗漱，那时还来得及去机场接机。 躺了一小会儿，林奕畅在客厅说她走了，她应了一声。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慢慢下地，打开房门，大门突然从外面开了，林奕畅看到她，睁大眼问她怎么不继续睡。 徐昭希心虚地问她怎么回来了。 林奕畅摸了柜子上的手机摇了摇，走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徐昭希刚松一口气，大门又开了。 林奕畅坏笑地望着她，“做贼心虚了？你要去接机是吧，我不反对，不过你不要勉强自己，觉得不舒服就立刻打120。” 徐昭希摸了下额头，“知道了。” 第72章 真乖，林奕畅心想，但她没说出口。带上门，她笑了笑，徐昭希还有这样的一面。 坐地铁到机场，比软件预估的时间要早三分钟，离早班机抵达还差二十多分钟。徐昭希找了家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瓶热牛奶，便去出口那里等。她没有发消息给赵辰澜，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边吃三明治边看着四周，赵辰澜的那份在她大衣的两个大口袋里放着，贴着里面的毛衣。 她也觉得自己恢复的好快，食欲不减，身体好像跟平常差不多。 早上她想着赵辰澜，还做了一回，身体依然敏感，那一瞬爆发的感觉还是很好。就是更想赵辰澜了。 等在出口的年轻女人，不止徐昭希。 在徐昭希的右手边，有一位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女人，双手抱臂，头仰着，很是舒展。她眼睑下方泛青，昨晚应该没有睡好，又一大早过来。 徐昭希的黑眼圈不太重，在镜子里看到，她摸了一下，心里想，赵辰澜看见，大概要问她每天都睡了多久。 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比前段时间睡得少一点，去滨城见她，那时她还没有黑眼圈。 她思绪回来时，跟右边的女人对了个正着，两人同时撇开目光。 右边的女人问她也在等最早的班机吗。她笑着说是，收起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从门口进来一群人，徐昭希看了眼时间，飞机快要落地。 右边的女人站起身，问徐昭希要不要去出口那里等。徐昭希点头，拿上喝了一小口的牛奶，跟那女人一起往出口那边走。 女人问她是来接朋友还是恋人，徐昭希笑着回答“恋人”，女人歪头笑了笑，说很好奇她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徐昭希大概不会回答，现在的徐昭希很大方地回答：“很好的人。” 女人表情古怪，“这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我不像会对陌生人吐露心声的人吗？” 女人笑着点头。 “我以前是。” 两人站在出口，继续聊着各自的恋人。 没多久，广播响起，她们不再说话，一齐望向通往飞机的那条路。她们身旁的人也跟她们一样，伸长脖子，翘首期盼。 第一个从那条路出现的人，被数不清的目光关照。越来越多的人从那条路出现，目光四散开来。 徐昭希发觉，她只有两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便打电话给赵辰澜。只先知道几分钟的惊喜，还是惊喜。 电话接通，赵辰澜笑着问她是不是来了机场。 徐昭希睁大双眼在人群里搜寻，“我怎么看不到你？” 赵辰澜伸手晃着，边晃边侧身从人群中穿过。 女人大声问徐昭希：“是她吗？” 徐昭希点头。 “你的爱人出来了吗？” 女人摇头，“她发消息给我，说她先去厕所一趟。” 赵辰澜见徐昭希不再看她，更快地往前，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来，灼灼地望着在说话的两人。她没见过徐昭希身边的女人，是同事吗？林奕畅怎么不劝她别来？ 女人笑着看赵辰澜，“她吃醋了。” 徐昭希扭头看过去，眼都不眨的人，脸上没有表情，刚才还笑着的。徐昭希笑着招手，张口无声地说：“我很想你。” 赵辰澜看出来了，耳根一下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昭希居然还敢跟她表白，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走到徐昭希的身边，徐昭希先伸出手来拉她的手。 徐昭希的手很暖和，也有力，似乎好很多，似乎跟前段时间的她没有区别。昨晚那个脆弱的徐昭希，似乎不存在了。 徐昭希身边的女人好奇地望着她，她笑着跟人打招呼。 女人刚抬手，立马抽回去，一个疾步上前跟赵辰澜身后的人抱在一起。 拉着手的两人对视着笑了。 女人拉着她的恋人到徐昭希的面前，“怎么样，她也很好吧？” 徐昭希重重点头。女人笑着跟她们说再见。 赵辰澜一下明白了，女人不是徐昭希的同事，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对着个陌生人，徐昭希说了这么多话，还笑得这么甜，太不像她了。 徐昭希招手在赵辰澜眼前挥了两下，“你生气了？” 赵辰澜摇头，“还以为你们认识。” “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说几句话嘛。” 赵辰澜张着嘴，仔细看她，“以前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 徐昭希拉着赵辰澜往门口走，走到无人的角落，她转过身一把抱住她。 “以前的我不好。” 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愣了几秒后，抬手环住了怀里的人。 “才不是，以前的你也很好。” 徐昭希抬手摸了摸赵辰澜的头，“困不困？” 赵辰澜歪头靠在徐昭希肩上，“不困，我好像闻到了面包的味道。” 两人松开对方，徐昭希从口袋摸出三明治递给赵辰澜，“味道还不错。” 赵辰澜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点点头。 徐昭希吃着还剩一半的三明治，笑着看她的恋人，也有黑眼圈，眼球里泛着血丝，但是整张脸很有精神，确实看不出困意。 赵辰澜盯着徐昭希的黑眼圈，“每天都睡几个小时啊？” 徐昭希照实说了，接着说起赵辰澜想知道的事，她的身体是怎么恢复的，林奕畅怎么不拦着她。 第73章 一直到坐上地铁，两人就没停下来，互相说着对方想知道的事。 下了地铁，接着她们没聊完的事继续聊，不知不觉走到徐昭希租的那栋。 刷了门卡，两人走进去，电梯口前没有人，赵辰澜从后面抱住徐昭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蹭着。 徐昭希没有挣开，抬手覆在赵辰澜的手背，又去按电梯。 眼看电梯马上下来，徐昭希拍了拍赵辰澜的手背，赵辰澜晃了晃她，“又没人。” “电梯里也许有人呢？” “这么冷的天，没人想出去的。” 电梯门开了，里面有人，徐昭希弯起嘴角扯出笑，跟里头的人对视，女人笑笑，从她们身边走出去。 赵辰澜松开手，凑到徐昭希的脸前，“你怎么不推开我？” 徐昭希假装不知道她的意思，按了电梯楼层，“你抱太紧了。” 赵辰澜展开手扑上去，“那就再紧一点。” 第43章 亲吻她 赵辰澜嘴上说再紧一点，也只是将脸再贴近徐昭希一点，没有收紧手臂。 怀中人的体温没有她高，从夏天到秋天都是如此，唯有在床上，情热之时，温度才烫人。 她想要温暖昭希，让昭希舒服。 门合上，她拉住昭希，半蹲下抱昭希入怀，让昭希完完全全压在她肩上。昭希呼吸变快，挣扎着，让她放她下来。 “不嘛，这样抱一会儿。” 略带撒娇的语气，羞红了徐昭希的脸，按在身下人肩上的手微微颤动。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被辰澜抱着。辰澜的呼吸正常，似乎不累，她便不再撑着，松开手，完全伏在辰澜的身上。 身体悬空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要好，不是那么不安全。 赵辰澜感觉到她的改变，轻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她的力量好像变强了一点，走了几步，都不觉得吃力。 昭希和她差不多的身高、体形，她本以为抱起来会很费力，再走几步，也还能行。 徐昭希不知道她要走去哪里，没睡好，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她虽这么想，但没有叫停，贴着的感觉太好，辰澜很稳，她一点都没觉着颠簸。 不知走了几圈，徐昭希总算听到她在大喘气，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松手。 赵辰澜微蹲，慢慢放她下来。 徐昭希刚刚站稳，微湿的唇凑上来，轻触即分，她的心跳漏了一下，接着“咚咚咚”敲击着她的胸膛。 她看向咧嘴笑的人，额头湿润，脸颊微红，露在外面的脖子也透着红。被她弄皱的黑色大衣还鼓着，里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赵辰澜伸手把大衣往下拉，眼睛还看着脸红透的人，只是一个吻而已，她还想要更多。 也只是想而已，昭希需要休息，需要放松。 “我能去床上睡一会儿吗？” 徐昭希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连点了两下头。她在期待更深的吻，要吻她的人却想睡觉。 赵辰澜伸手到她眼前，“跟我一起睡，好吗？” 徐昭希没有回答，轻握着伸过来的手，头低着，随她往卧室走。 辰澜看她的眼神纯粹，没有别的意思，她却一下想到别的意思。她的欲念这么强，因为太久没见了，太想和她在一起了。 她想了很多原因，也想了她要表现出一点想要的动作，很困的人会配合她，还会表现得比她还要强烈。 不急于这一时的，她想。 等她回过神，她的手空了，面前的人脱掉了大衣、毛衣，长裤，只剩秋衣秋裤，坐在摊开的被子里，笑着看她。 “昭希想要亲我吗？一直盯着我的嘴看。” 明知道自己没有，徐昭希还是慌了，矢口否认，背过身，脱起衣服来。 “昭希不想亲我吗？可是我很想，怎么办？” 不用回头，徐昭希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副什么表情，像她们刚认识的那晚，她言语引诱她、逗她，等着她上钩。 刚开始她还能沉得住气，没多久，胸腔里蹿出不平，驱使她不顾一切。 “不亲昭希，我睡不着啊。” 说完这句让她面红心跳的话，赵辰澜一把掀起被子盖住了脸，闭上眼，等她扑上来。 徐昭希放好长裤，转过身来，看了蒙着被子的人一眼，她走去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她很想，但不是此时。 一向不早起的人，赶了个大早，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肯定很累。说那些勾她的话，大概看出来她很想，又不忍心提，才先她一步提。 睡好觉养足精神再做，肯定比此时好。 突然搭在她腰上的手，打断了她，她睁开眼，翻身朝右看，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佯装生气的脸，翘着嘴，眉头微皱。 “昭希真的不想亲我啊？” 两人近在咫尺，明明再往前凑一点点，就能亲到，还说这句让她心软的话。 妖精，真是个妖精。 徐昭希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吻她。 她倾身吻住了勾引她的嘴，还是那么温，那么润，那么甜。 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在这一触之间张开，浑身的血液瞬间被点燃，敲击她胸膛的那颗心脏跳得越发厉害。 不够，还不够，只是亲吻还不够。 她探入她的嘴中，扫过她的上颚、牙齿，再与那条软舌勾缠。卷走她的气息，跟她的气息融在一起。 第74章 热气弥漫，呼吸此起彼伏，太过漫长的吻，耗光了积蓄许久的气力。 两人喘着粗气，笑着看对方太过红润的脸庞。 光看着还不够，各自伸出手来，摸着那张光看着就很烫的脸。 烫是不要紧的，她们很喜欢，很喜欢气息喷在脸上的痒意，在身体上下流窜的酥意。 她们是要睡觉的，可是她们眼中没有倦意，只有渴望、欲念，不燃尽，是不能睡着的。 于是下一轮更漫长，透进屋里的日光移了好几寸，她们还没有真的去睡觉。 到完全满足了，她们交颈而卧，轻抚着彼此的头发，慢慢睡去。 几个小时过后，先睡着的徐昭希先醒了，她扭过身，睁开眼看着这张怎么看都不腻的脸，眼睑下的黑圈散了一些，唇瓣干了，有几条明显的白线。 她抬手去身后的柜子上摸到润唇膏，旋开盖，伸到嘴唇那里，刚要涂，又缩回去，往自己唇上涂，涂了几下，又抿了几下。 她闭上眼凑过去，轻轻亲着有些干的唇瓣，从左边慢慢滑到右边，又从上面亲到下面。 她张开眼，满意地看着辰澜的嘴唇，辰澜还没醒，眼睫毛安安静静搭在眼下方。 辰澜的眼睫毛有两种颜色，靠近眼睛的那头是黑色的，另一头是棕色的，不细看，看不出来。 她为自己的发现欣喜，嘴角不自觉弯着。 她又凑过去，轻轻触了一下，还是很润、很甜、很暖。 唇膏是无色无味的，香的是辰澜自己，或者是她的想象。 她眨着眼从额头往下看，忽然她睁大了眼，她发觉脑中的“嘀嘀嘀”声消失了。 她一动不动，等了好一会儿，“嘀嘀嘀”声真的完全消失了。 她在心中狂喜，她的症状比上次轻多了，也恢复得更快了。 脱敏治疗有效，更有效的是辰澜。 上一次从医院醒来，她就一直没什么食欲，去月涌湾，与辰澜重逢，吃到辰澜做的食物，她的食欲渐渐恢复，身体状态也一日好过一日。 这一次只一晚加个半天，她就恢复了。 和辰澜一起跃上浪尖，她也没觉得不如之前。 精神影响身体，身体也影响精神。这一次精神比身体更快恢复。 她有些想哭，困扰她十几年的问题，有了能解决的苗头。 眼泪滴落，砸进被褥里，她没有忍，她是高兴才哭的。 她想背过身，被辰澜抱住。 赵辰澜没有睁眼，靠在她肩窝上蹭着，“怎么不继续亲了？” “什么时候醒的？” 徐昭希没有刻意忍，说出的话带着哭音。赵辰澜一听，立刻睁眼去看她，她也没躲，抬手擦泪。 “怎么了？” 徐昭希摇头，把她刚才的发现告诉她。 赵辰澜听完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昭希敢于在她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说明昭希把她当作自己人。 赵辰澜往枕头上扭了几下，再把徐昭希抱入怀里，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她此时的心情。 “昭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之前我总怕跟你很不同，无法理解你，让你难过，怕有一天你累了，不想和我在一起。现在我不怕了。你似乎怕我待在你身边会闷，怕自己不说话，会让我觉得尴尬。现在你不怕了是不是？” “嗯。” 赵辰澜向下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是干的。 “昭希，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徐昭希抬起头，吻落下来，落在她额头，然后是鼻梁，再是脸颊，最后是嘴唇。 赵辰澜托起她的脸，一点一点，轻轻吻着。 徐昭希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眼睛定定地看她。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比起我爱你，喜欢你似乎要轻一些，在这段关系里，她们都想要对方轻盈一些，所以说喜欢你，再深一些，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两人同时闭上眼，寻到彼此的唇，用力地吻着，吸着，直到气力耗光。 在赵辰澜手机响之前，两人一直待在床上，不说话，在对方身上表达喜欢。 接完电话，各自下床穿衣，穿着穿着，哈哈笑起来，都听到对方肚子响的声音。 已经11点多了，肚子是该饿了。 冰箱里没有食材，得去超市，今天是周四，上班日没有时间做。如果是周六日，徐昭希会去超市买食材回来做。 赵辰澜询问徐昭希，可以做美食节她做的新菜式，徐昭希笑着点头，说她做什么都可以。 赵辰澜又吃一惊，昭希是越来越会说话，还越来越不会害羞了。这样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正要问，昭希快速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跑走了。 她摸着被亲的地方，昭希大概是被她带坏了。 第44章 改变期 徐昭希却不觉得被带坏，她还挺享受这种突然使坏的感觉，以前她放不开。 那时赵辰澜逗她，她有一点生气，但现在想起来有点甜，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追我赶，你一下我一下。 要关系亲密，才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她们的关系很近很近了。 吃完中饭，两人洗完碗，打算出去散散步，走到门口，徐昭希收到了姜教授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方便通话。 徐昭希看了赵辰澜一眼，让她等等她，她要处理医院的事。 第75章 看徐昭希为难的样子，赵辰澜看了眼手机，说她要去准备成立公司和招人的事，但她没有带笔记本。她本来没想工作的，为了让徐昭希没有顾虑，她只好说她要工作。 徐昭希心里明白，但没有说出口，她从房间拿了她的笔记本放在赵辰澜面前。 是一台白色的轻薄本，外观看着很新，明显没怎么用。赵辰澜打开笔记本，按下开机键。 徐昭希说密码是樱桃的英文，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她不好意思看赵辰澜的表情。 樱桃可以算是她们定情的水果吧。 赵辰澜弯唇笑着输入密码，电脑屏幕打开，居然是樱桃的壁纸。 她笑着扭头看了一眼房间，昭希可真喜欢樱桃啊。 陈昕遥看到赵辰澜发的要工作的消息，打趣她，“千里迢迢过去，居然没时间陪你，你还是回来吧。” 赵辰澜发了个鬼脸的表情包，“我去申请商标了。” 餐厅品牌logo之前就设计了，当时没有注册商标，是觉得不会有人抢注一个才起步的品牌，而且她们的品牌名没那么大众化。 姚昱恒就这一点说了好一通的话，陈昕遥跟赵辰澜吐槽，说姚昱恒真能说，一口气不喘，说了一堆注册商标的重要性，如果被人抢注，她们这三年算是白干了。 不过姚昱恒来之前就搜过，她们的品牌商标没人注册。 陈昕遥就这一点，又跟赵辰澜吐槽了一通，说姚昱恒真厉害，把她们查了个底，自己的底却不亮。 陈昕遥越说越激动，话一堆一堆地发过来，赵辰澜一边回，一边注意听房间里的声音。门关着，房间的隔音太好，听的到人说话，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吐槽完，陈昕遥又开始夸姚昱恒，说她那样用心，应该不是骗子。 姚昱恒找好了总公司的位置，让她们半年后再去。打了一小部分的启动资金给她们，主要用做前期宣传和招人的费用，陈昕遥收到了打款。 关于招人，姚昱恒给了人选，态度很开明，说她们有否决权。 赵辰澜被陈昕遥说动，对姚昱恒的防备心歇了一点点。 赵辰澜弄完申请商标的资料，起来活动身体。徐昭希还没出来，房间里的声音没怎么断过。 她放轻脚步往房间那边走了三步，听清了那位姜教授的声音，不是训人的那种语调，像在跟人谈心。 她微松了一口气，昭希应该不会太难受。 她往厨房那边走，打算烧水泡茶，去超市那会儿她买了茉莉花茶。昭希似乎也是喜欢的，看到她放进车里，眼睛亮了亮。 她泡好茶走出来时，昭希坐在沙发上，歪头看了她一眼。 她问昭希要不要喝，昭希站起来说要喝，她没把手上的那杯递给昭希，反而拉了昭希的手，拉她坐下。 徐昭希明白了，她们要共喝一杯，再去散步。 还没喝到茶，徐昭希的心里已经甜滋滋的。刚才因为樱桃的秘密生出来的羞意，被盖了过去。 她说起姜教授，尽量说好消息，以免辰澜为她忧心。 好消息是这件事不会被医院记档，她不会再去急诊那边轮岗。 坏消息是去心理科的时间延长，回归手术室的条件增加了两项。 增加的条件之一是她得跟随医院团队去义诊一个月，意味着这一个月她都不可能跟辰澜见面。 另一个条件她有意说得很大概，说她要按照医院要求做一些事。 那个条件是半年内她不能去手术室观摩。 姜教授说完，安慰了她几句，说她要是能多发表几篇论文，她可以再跟医院讨论讨论。 不去手术室，没有具体的数据和案例，她也发表不了论文。 姜教授不是不知道，她说到时她的论文，请她协助，署名第二作者。 她说考虑一下，她担心自己这个状态，会拖姜教授的后腿。 姜教授没有多问，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再回来。 这事她没有瞒辰澜。 赵辰澜听到原因，心里不太舒服，但她没有劝徐昭希争取。她想再等等，等昭希的状态变得好很多，她再去劝她。 至于昭希要去义诊这件事，她只叮嘱她记得发消息给她报平安，每天都要发。 徐昭希看着不再冒气的茶笑了笑，“我知道了，喝茶吧。” 赵辰澜喝了一口，已经凉了，没什么香气，口感还行。她喝了一半，再把杯子递到徐昭希的嘴边，徐昭希伸手去扶，被赵辰澜移开。 徐昭希松了手，笑着看她，“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也可以喂的嘛。” 林奕畅为了给她们独处的时间，连续三晚没有回来。头一晚，赵辰澜还劝徐昭希叫她回来，后两晚，两人谁都没发消息问她。倒是郑耀理问她怎么不回去，这回林奕畅没有脱口而出，忍住去问徐昭希，可以告诉郑耀理她们的关系吗。 徐昭希回复她可以，她才把忍了好久的话跟郑耀理说。 郑耀理初听觉得冒昧，听了几句，来了兴趣，拉开之前塞进桌底的转椅坐下来，听林奕畅眉飞色舞地讲述徐昭希和赵辰澜的爱情故事。 这次聊完，办公室的氛围也变了，林奕畅把郑耀理当朋友了，不再是之前说不上几句话的同事，关于她要去旅游的国家，她在五天后问出口。 郑耀理看着她好一会儿，没有开口，林奕畅催促她，她只好干巴巴说了几句，说她太清楚，她不常出去，不知道哪里有美景、美食，但她可以去问去查。 第76章 林奕畅本来是失望的，听到她说去问去查，立马兴致来了，催她找朋友、同学、同事问问。 郑耀理看林奕畅那副期待的样子，只好拿出手机，当着林奕畅的面问。 除了问好和名字，林奕畅是一句都没听懂，听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学习英语，不然到时候迷路，都开不了口问路。 于是郑耀理成了她的英语老师，主要对话用的，两人在办公室聊天都用英语。 来串门的同事刚走进来就退出去，门要关上，又露出个脑袋，看清说英语的人，才确定自己没走错。 之后这一层楼的同事都开始练口语。 传出的流言是有外国医生要来，她们得准备好跟人对话。 徐昭希回医院就听到这个流言，去问林奕畅，林奕畅哈哈大笑，说起了来龙去脉。 徐昭希笑着看同样在笑的郑耀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郑耀理这么笑，郑耀理似乎融进来了。郑耀理感觉到她的视线，转脸看向她，她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中午去食堂吃饭，她们仨一起去的，在餐桌上，徐昭希向郑耀理道谢，郑耀理说不客气。 林奕畅看她们认真的样子，打起岔，说都是朋友，干嘛谢来谢去。 两人笑笑，埋头吃饭。 林奕畅想安慰徐昭希，过去的几天，她愣是没想到怎么说，这会儿她想到说什么了。她夹了块鸡肉到徐昭希的碗里，徐昭希抬头看她。 “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说，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会生你气的。” 安慰的话，林奕畅还是说不出口，她还是习惯说这些话。 徐昭希吃了那块鸡肉，“我会的。” 郑耀理直直地看着徐昭希，“我能帮上忙的，你也要跟我说。” “好，”徐昭希看着她们又补了一句，“你们想喝什么，我请你们。” 晚上徐昭希跟赵辰澜说这件事，赵辰澜很意外，感叹她那位新同事这么快就变成她们的朋友了。 徐昭希笑着说，“是啊，她看起来不好接近，没想到是个挺热心的人。奕畅之前还不敢问她，那几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她们就变朋友了。” 赵辰澜翻过身看她，“那你呢，想好要不要协助姜教授了吗？” 徐昭希也侧过身，“你怎么想呢？” “我当然希望你答应，这是个好机会，姜教授肯定是觉得你不会拖累她，才那么提议的。” 徐昭希眨了眨眼，抬手去摸她的头，“好，我答应。” 赵辰澜眼都不眨地看她，“我准备了好几句话。” 徐昭希凑过去亲了她一下，“那你来劝我吧。” 亲都亲了，这让她还要怎么劝，赵辰澜一把抱住她，在她脑袋上亲了好几下才松开她。 “够了吗？” “不够。” 赵辰澜笑着捧起她的脸，重重地吻她的唇瓣，把她的气息渡给他，极尽气力地与她勾缠，好像怎么亲吻都不够。 明天她就要离开，之后她们有一个月不能见面，再要见面是春节。 她不用问昭希，也知道昭希春节在哪里度过。她想昭希跟她回家，在松开昭希时，她说了出来。她跟上一次一样忐忑，怕昭希因为不想给她添麻烦而拒绝她。 这一次昭希还是没有拒绝她，笑着点头，又说“好”。 第45章 话别离 徐昭希很久没有过过春节，每年亲戚们喊她回去，每年她都说医院很忙。 春节那几天，医院少有忙的时候，也就只有两个春节新收了做手术的病人，急诊那边都比平常空闲。 去超市、菜市场等人多的地方，看着结伴的人群，她会羡慕，但不会难过，因为妈妈希望看到她开心。 仪式对她来说不重要，如果回去看到亲戚们聚在一起，她会想起妈妈在的时候，她怕她会忍不住哭，让亲戚们尴尬。 她没想过去辰澜家，但她一提，她下意识就想答应，压根来不及想会不会给辰澜添麻烦。 说“好”前，她想到了，也想到辰澜不会觉得麻烦。 去滨城见辰澜和她的朋友，她的心情不像在月涌湾，那时迫切想知道辰澜的心意占了上风，顾不上辰澜的朋友陈昕遥。 她只问一句关于陈昕遥的，辰澜立马察觉到她的心情，说了一箩筐的话，让她不要那么有压力。辰澜并不觉得她的顾虑多余，也就不觉得这是件麻烦的事。 去辰澜家这件事也一样，不用她问什么，辰澜会把她的感受说出来，让她提前适应，让她放松下来。 她猜得很对，听到她说“好”，辰澜眼睛亮了一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再重新拥着她，说起她家的事，事无巨细。说到口渴下床喝水，喝完水回来，又继续说。 每隔一会儿，辰澜都会问她“想睡吗”，听到她否定的回答接着说。 辰澜家的亲戚朋友，比她预想的要多，她们会邀请各自的朋友来，朋友又会邀请朋友来，车程不到一小时的都会来。 大家聚在一起做饭、吃饭，再各自表演节目，不想参加的就去搓麻将、看电视。 光听着，她就觉得很欢乐、温暖。 她们不是分成一个个小家，而是聚在一起，做大家爱吃的菜，喝大家想喝的东西，参与大家觉得有意思的节目。像她只有一人的，也可以融入进去，当这个节日是聚会，无须有心理负担。 第77章 赵辰澜说完想说的，嗓子有些累了，再不想说话。 徐昭希看她静下来，便去摸她的脸，亲上有些凉的唇，细细揉磨。感觉到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先松开，看着她的眼睛，说她的感受。 “我很期待见到她们。真想春节快些来，不用再等一个多月。” 赵辰澜弯起唇角，“我……” 徐昭希抬手堵住了她的嘴，“歇歇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很开心听到我说这些。” 湿软的舌舔了一下她的手掌，徐昭希立刻放下手，把唇送上。 又是一阵湿热、舒缓的缠吻，气息紊乱之时，两人贴着额头，重重地喘气。 要有一个月不能见面，她们舍不得对方，在离别之前的这个晚上，两人又跟以前那样，互相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一浪又一浪的潮水涌上岸，直到风停雨歇。 赵辰澜还是选择上午去机场，她不想徐昭希送机，徐昭希说好，转身推门出去。 听到大门关上，她还是有一点点失落，昭希答应的也太快了，就不能再推拉一下子嘛。 她也就想那么一小会儿，就赶紧起床，收拾了十来分钟出门。 一出电梯，靠坐在门口徐昭希笑着朝她招手，说她来得好慢，再不来，她就要上去找她了。 赵辰澜笑着瞅着她鼓鼓的大衣，问她买了什么早餐。 徐昭希伸进大衣，掏出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 赵辰澜接过来，先咬了口肉包子，还是热的，嚼了几口，问她在哪里买的，干嘛不等她下来一起去吃。 徐昭希从袋子里拿出肉包，“这会儿去人很多的，是家小店，没有座位。” “不去医院吗？” 赵辰澜又咬了一大口，她感觉不到甜味，肉沫很细，没什么肥肉，不咸不淡，刚刚好。没有放糖提鲜，也没放那些调味的，保留了食材本身的味道，既健康，又好吃，难怪人多。 徐昭希咽下嘴里的，喝了口豆浆，“上午请假了。” 出了那事，她现在请假比以前容易太多，没有紧等着她的病人和手术。 看她表情轻松，赵辰澜不想说让她堵心的话。空下来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她不想把昭希的前途想得糟糕，她希望昭希能恢复，重新去做她想做的事。 “肉包子挺好吃的，上次来你这里，你怎么不带我去吃呢？” 刚问出口，赵辰澜一下想到她的生物钟，她基本睡到九点后，上次来这里也是。 “上次我不知道这家店。” 徐昭希看出她心虚，不想她尴尬，撒了个谎。搬到这里不久，她就发现了这家店，在她们住处的后面，三百米的路程。 “你要是知道了，我也吃不成，估计我还没醒。” 她这样坦白，徐昭希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辰澜不是她，不会觉得说错话会尴尬。 赵辰澜又拿了一个，看她愣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徐昭希笑着抓她的手，“我想多了，刚才怕你尴尬撒了慌。” 一次又一次，她忘记从前她不喜欢撒谎这件事。 赵辰澜笑着，“真贴心。真想亲你。” 徐昭希迅速松手，往边上挪了挪，“这时候人很多的。” 她话音刚落，“叮”，电梯门开，里头站了好几个人，朝她们看，鱼贯而出，经过她们身边，往台阶走。 赵辰澜低头憋笑，等人走光了，摊开手，“那我可以抱你吗？” 徐昭希朝外头看了一眼，迅速上前，亲了她一口，随后低头快步往台阶走。 赵辰澜舔了口带着肉味的唇，笑着跟上去。 到了机场，预留排队安检的时间，她们还有十几分钟相处的时间。 在人少的角落，两人又跟以前那样吻在一起，难舍难分，吻到嘴唇发红微微发疼，两人才停下来话别。 赵辰澜拉着徐昭希的双手晃荡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挨她一下，眼睛带笑，一点都不像要话别的人。 她更喜欢笑着跟昭希说再见，只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春节的时候她们有好几天可以待在一起。 她脑海里已经有昭希躺在她床上的画面，温柔地笑着，日光在她身上摇曳。 徐昭希不知不觉被她感染，也带着笑意，随着她摆手，说些没营养、没有重点的闲话，仿佛她们只是分别几个小时。 诸如待会儿她要怎么回去，去到医院会做些什么，医院哪个地方适合发呆，医院哪棵树长得最粗壮之类的话。 赵辰澜听着这些话，轻轻笑着，昭希被她带的连小事都说的有趣，太难得了。 闹铃突兀地响起，两人默契地松开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往入口那边走。 徐昭希等完全看不到赵辰澜的背影才离开。 赵辰澜几次回头都看到徐昭希，心跟被温水泡了一样，昭希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话是在滨城的晚上说的。 她说回头就能看见她，她会很开心。第一次在机场送昭希时，昭希一次都没有回头，那时她难受了好一阵。 昭希告诉她，她不知道，她说她下次会记得回头。 她没说希望自己回头时昭希还在，可是昭希做到了这一步。昭希怎么这么好呢。 徐昭希回去医院，在大门口碰上余旷宁，余旷宁看到她，眼睛睁大，似乎觉得她不该来医院。昨天她来医院，大概消息还没传到急诊那边。 第78章 余旷宁问她还好吗，她笑着说还好。 余旷宁没有再问什么，陪着她走到神经外科那边，到门口处，余旷宁说义诊她也会去，到时再聊。 余旷宁大概想安慰她几句，今天遇上太突然，她大概没准备好。 她点头，笑着说后天见。 去附近县的团队一共九人，五名医生，四名护士，她是因为失误被要求去义诊，她们则是自愿。 她们都知道原因，看她的眼神没有异样，除了余旷宁，她只认识一名护士，另外四位医生两位护士，她只在年会时见过。 她的记性很好，只要照过面，她就记得。 她并不担心跟她们相处，因为来义诊没有利益纠葛，全凭爱心。就算有利益纠葛，她也不担心，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很好相处。 在车上她们轮流介绍自己，说姓名和所在科室，主持流程的是看着年纪大一些的妇科医生秦纵，她声音洪亮，情绪高昂，每次说话都能逗乐众人。 秦纵不是在闲聊，她在说之前的一些体验和感悟，说完让大家向她提问。一开始没人提问，秦纵便点人，首先点了徐昭希。 看秦纵期待的眼神，徐昭希现编了一个，问她过往碰到最棘手的情况。 秦纵拍手，说是个好问题，她被难住了，她笑着说没有不棘手的。 车里“啊”声一片，秦纵抬手往下，车里静下来，一个个都望着她，期待她说在开玩笑。 秦纵收起笑容，正经地说那些棘手的情况，本来还期待的众人，脸上都露出忧色。 秦纵说需要义诊的地方，都是没有医院的，连小诊所都离得很远。有些人小病拖成大病，有些人都没觉得自己身体出了毛病，还有些人没钱治病。 秦纵不想说得太沉重，没有再展开，她问徐昭希这个回答满不满意。 徐昭希点头，说起鼓励的话，说她们不是来了么，棘手的情况会变正常。 车厢静默了几秒，是秦纵打破了沉默，她问还有人想问问题吗。 第46章 新起点 余旷宁举起手，手掌没有展开，也不看秦纵。她有点没底气提这个问题，提交申请时，她写了她可以爬山。 秦纵以为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结果只是问她需不需要翻山越岭。 余旷宁问完，其余人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秦纵，看到秦纵摇头，大家弯起唇角露出笑容，还有人说太好了。 秦纵很明白她们的感受，像她们住在交通方便的城市，不是经常爬山的人群，一旦去到每天都要上上下下的地方，会全身肌肉酸痛，有的可能适应不了，还得大费周折回去。 义诊队刚开始没有经验，就有这样的队员。 现在挑选有标准，再有热情的申请人，身体状态不过关，就驳回申请。 知道晕倒在手术室两次的徐昭希要来，秦纵还跟领导抗议了两次。 一次她用义诊不是惩罚手段，这样会让过去义诊的同事寒心做辩驳理由。哪知道领导派了徐昭希的老师来，那个女人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徐昭希去义诊是锻炼，不是惩罚。徐昭希做过十几台大型手术，有较为丰富的临床经验。徐昭希在实习期轮过五个科室，表现优异，完全能胜任义诊的工作。” 第二次她用徐昭希晕倒两次为理由，领导依然派徐昭希的老师来，这一次只让她看了个徐昭希打排球的视频，看完她无话可说，徐昭希的身体素质确实可以。 秦纵之前只远远看过姜元炫几次，给她的感觉是蛮不好接近的，但这两次跟她打交道，发觉这人只是外表看起来不好接近，一个副主任医师，一点架子都没有，为了自己的学生，两次面对面劝说她。 领导们坚持，直接忽视她的抗议，这种可能她也想过。到出发的那天，领导不松口，她也不会不让徐昭希上车。 没有想到领导会让姜元炫亲自来，她也不由对徐昭希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一位学生，会让她的老师这么坚持，这么相信她可以。 徐昭希也是个外表跟内心不同的人，她第一个提问，带动其余人。 秦纵回答完问题，有三人一同举手，问了三个比较细节的问题，吃住、工作时间，有没有休息日。 剩余的三人问了三个工作细节问题，主要是她们负责的部分。 义诊不可能做大手术，只能做简易的手术。如果有医生觉得她的病人可能患有重病，那就要对接医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方案让病人们治得起病。 聊了这一通，车上的人不再那么拘谨，秦纵让她们休息，没一会儿，车厢里的人就睡起来。 秦纵看徐昭希没睡，发消息问她怎么不睡。 徐昭希回头看，秦纵和她对视，徐昭希笑着回消息，说她不困。 秦纵的下一个问题，问住了徐昭希，她的确在想那件事，要是下雪村里出了事故，她们是不是得去救治。 徐昭希如果回答是，她担心秦纵会觉得她想太多，都没发生的事，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可她也不想回答不是。 输入框的竖条在闪烁，她迟迟按不下手指。 秦纵又发消息来，直接说了她回答“是”后的展开。说之前碰到过，有些是年龄大的摔断了腿骨，有些是摔跤时碰到了脑子，有轻微脑震荡，更严重的她没有碰到过。 秦纵还安抚她，说近年的雪下得不算大，老人也不会在雪天出门，出意外的大部分是自己家。这些老人都商量好了，隔一段时间就放喇叭，要是有人没放，大家就会知道出事了，会过去看看。 第79章 赵辰澜曾跟徐昭希说过她姥姥的事，姥姥所在的村，提醒方式不一样。通过村里的广播台点名，听到名字的，会朝外面摇旗子，没有摇旗的，广播台会让最近的那户去看。广播台位于村里最高的地方，能看清村里每一户。 徐昭希朝后看，秦纵感觉到，抬头冲她笑，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她想太多。 徐昭希也朝她笑笑，回头打字问秦纵会不会觉得她想太多。 秦纵发了个哈哈笑的表情，“干我们这行的很难不想太多。想的太少，被意外打得措手不及，在我们这行，后果会放大好几倍，还可能惹官司。想太多，是好事。” 徐昭希被感动到，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稍微想想，也觉得秦纵总结的对。她发了个大拇指过去，说她现在估计能睡了。 秦纵发了摸摸头的表情。 当天晚上安顿好了后，徐昭希跟赵辰澜通了话，说起车上的事，说了好一会儿。 赵辰澜听完，笑着夸她，说她这么快就跟团队的人打成一片，可以预见这一个月她会过得很好。还说她很开心听到这些，她希望之后如果有空都要和她聊最近的事，好的糟的都要说。 徐昭希笑着应下，问她回去后都做了什么事，她不在的这几天陈昕遥还应付得了餐厅的事吗，还有周世霄圣诞节回来的时间确定了吗，新公司的人招到了吗…… 有太多事要聊，聊着聊着，徐昭希睡过去了。 赵辰澜听到熟悉的呼吸声，没有再说下去，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也躺了下来。 第二天她眼都没睁开，就去摸手机，才想到昨晚她睡过去了。手机没电，她不知道时间，插上插头，她躺了一小会儿。 手机亮起来，她知道手机开机了，便睁眼去看手机，8点47分，再去翻消息，早上7点13分时，昭希给她消息，说她去上班了，昨晚没听完的话，等晚上再听。 一段话后面是个猫猫眨眼的表情。 她代入徐昭希朝她眨眼，嘴角一下翘起，在床上蹬腿，床榻发出吱吱声。 才一天不见，她就好想昭希，好想马上到春节。 周世霄下周回来，要在这里待一周，她跟陈昕遥商量好了下周的工作安排，除了新餐厅选址、招人的工作她来，陈昕遥会待在月涌湾，一边运营餐厅、招人，一边跟周世霄在一起。 新餐厅定在青城靠海的小镇，具体的位置以及装修的事，都要她去落实。 总公司的位置定在海城，姚昱恒的昱心资本也在这里，她在视频里看过。姚昱恒站在正在装修的大房子里跟她们视频，兴奋地跟她们说什么位置做什么事。 这会儿，她们总算能看出一点姚昱恒从前的样子，不再是什么头衔唬人的精英。 总公司的人选，姚昱恒问了她们的意见，她说她联系了以前的同学，有在海城，或者有意向来的，那些同学基本是之前围在姚昱恒身边比较用心的同学，再是姚昱恒大学、留学时的同学。 她们看过那些同学的简历，单从经验来看，能够胜任，有些同学的履历还超出她们的预期，她们也就没什么意见，等姚昱恒亲自跟那些同学聊聊再决定。 她们去总公司的时间不变，等月涌湾的餐厅找到合适的人选，她们要搬去海城。 姚昱恒问过她们，她们内心是不想走的，但还是跟姚昱恒说到时会去。 姚昱恒说给她们找好了住处，还发了照片过来，说以后这里会变成员工宿舍，目前她名下只有一栋楼，等拉到她姥姥的投资，她要把这一片都买下来。 姚昱恒的表情看着真诚，是真的想要她们未来的员工能住在舒适的地方，而不是炫耀她的财力。 这几天跟姚昱恒打交道，赵辰澜觉得跟她印象中的很不一样，现在姚昱恒更成熟，更沉得住气。 陈昕遥开玩笑说她们之前白担心了，有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投资人，之后只会顺风顺水。 有一天姚姨过来跟她们说，她的一个朋友认识姚昱恒的姥姥，那位姥姥在圈里有名有钱，她们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姚昱恒不是骗子。 但姚姨还是让她们多留个心，做生意伙伴，信任是重要，但也不能一味地信任，还是要有所保留，遇到不对劲的地方，要勇于求证，及时止损。 说完告诫的话，姚姨的话锋一转，转到接手月涌湾餐厅的人选上，说她女儿的朋友，对餐厅有兴趣。 姚姨大致介绍了一下这个朋友，问她们怎么看，如果觉得合适，可以约个时间见一见。 姚姨表现得很大方，让她们不要看她的面子，只听她的介绍，大致觉得合适，才约见，节省双方的时间。 姚姨也没有让她们即刻答复，让她们商量商量，她说不催，还是说希望能尽快听到她们的答复。 她们听完就有兴趣，但当着姚姨的面，不好讨论怎么个面试法，因为接手餐厅不是转让餐厅，这家餐厅成为1号店，还是品牌开始的起点，加上这家餐厅花费了她们许多精力，她们不想随意就把餐厅交给不太熟的人。 讨论了三小时，她们确定了面试流程，先是了解接手人个人意愿，包括个人经历、接手的因由，再是如何运营这家餐厅，最后是确定接手餐厅的细节。面试通过后，她们还将跟随接收人，帮她适应餐厅继而走上正轨。 赵辰澜参与不了面试，她们讨论好面试流程，她就直接去了青城的海边小镇风涌。 第80章 第47章 相对矛盾 风涌的海滩不同于月涌湾的海滩，整体比较平坦，没什么坡。背靠着青城，相对于滨城经济状况更好，又离一线城市较近，这里的游客也多些，很难在海边找到类似月涌湾那样人少的街巷。 在找了两天之前选的几个合适的点，赵辰澜还是定下了相对来说条件更适合她们餐厅的位置。她得在下雪之前，搞定装修。 店面不需要大改，只需刷墙，不太合适的地板考虑用易清理的地毯来遮盖。剩下的是前台、招牌那些跟第一家餐厅相似的物料，这些物料之前就做好了。 这次她不打算自己安装，在网上聊了几家，定下了总体符合她要求又愿意配合的装修师傅。 装修师傅姓周，见到她人的第一面，赵辰澜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位干干净净的女人，是在网上跟她聊到很多专业点的专业人士。 她比赵辰澜高出一个头，肩膀很宽，头发很短，脸不是麦色的，有点儿白，闻不到一点儿味儿，跟赵辰澜印象中的装修师傅差着十万八千里。 跟在她身后的拿着工具箱的女人，稍微像一点，胳膊粗，衣服上沾着很难洗的乳胶漆，率先开口问好。 看她们手脚麻利，上手又准，赵辰澜便不再看着，专心问陈昕遥面试的怎么样。 陈昕遥发了张海洋之心的照片过来，说这是姚姨介绍的人做的，在她眼前。她只示范了一遍，那女人照葫芦画瓢，一点错落都没有，像是有经验的人。 陈昕遥还夸了一番，说那女人是踩在她们标准线之上的，聊接手餐厅，也说了让陈昕遥意外的话。 那女人说很期待在这样的房子里做菜，看客人进来吃她亲手做的菜。说的话实在耳熟。 赵辰澜瞬间想到了这是陈昕遥在宣传视频里说过的话，那女人还挺有心的。 赵辰澜跟陈昕遥提了一句，陈昕遥翻出视频看，她还真说过差不多的话。她倒不觉得那女人看过，这样的套话，谁都可能说，她说的一点都不特别。 赵辰澜就这么被说服了，如果是她来说，她可能也会说这样的话。 陈昕遥听到她这么说，在手机那边大笑，问她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要问的，就定她了，不再面试别人。 赵辰澜同意，姚姨推荐的人，应该是不错的，陈昕遥的眼光也好。 说完正事，再聊私事，陈昕遥的语气变了，赵辰澜不用看她的脸，也能想象说这些话的人是如何甜蜜。 “世霄她啊，为了不让我去接机，故意说错时间。餐厅正忙的时候，她出现了，像个神，解救了我。她一点儿都没变，做事还是那么有效率。我没说出口的话，她感觉到了，到晚上认真跟我聊我担心的事，她把她的工作计划、日程表都给我看，一一跟我说明，她为什么要隔一些时间才跟我联系。” “她向我坦白，有些后悔那么迟，如果更早一点，或许我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她的工作越过一个坡，还会有另一个坡，坡是数不清的。她打算在国内买房，月涌湾或者江城，写我的名字，问我的意见。” “她觉得这么做，能让我安心，我被吓到了，然后有点兴奋。她看出来了，说话的语气变松，非拉我大晚上去看房，被她这一闹，我好像不记得之前的事。我和她的关系回到她离开之前，后面的就不跟你说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辰澜拍了拍手掌，“恭喜你马上变成有房一族。” “打你啊，明知道我不可能要她的房。” “那你现在不担心她再次离开，又再次很久不联系你？” 陈昕遥抠着桌上的布，“不知道啊，等发生了再说吧，现在我不担心。” “行吧，快去跟你的世霄黏在一起。” 赵辰澜刚要按挂断，陈昕遥喊住她，问她店面的事。她简短说了两句，让她不要担心这边，她办事，她放心。 陈昕遥“哟”了一声，“有难办的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知道了。” 挂断电话，赵辰澜往后看了一眼，墙面刷了一半，看着还不错。两人换了工作服，工作服上有油漆，但还算干净，她放心不少。交给她们，她可以去市场看看，摸清情况，为开业做准备。 她坐上去往市场的车时，徐昭希回复了她昨晚发的消息，说昨晚太累，回去时刷了牙就睡了，没看到她发的消息。 徐昭希还说昨晚身上出了汗，没洗澡，脸、脚也没洗。 这么一说，赵辰澜就知道徐昭希有多累了。 徐昭希还挺爱干净的，这么一爱干净的人跟她说只刷了牙就睡了，还挺把她当自己人的，也不担心她会嫌弃。 徐昭希还开自己的玩笑，这样的她，她都不想抱。 赵辰澜低头笑笑，没顺着徐昭希的话说，问她还吃不吃得消。 徐昭希很快回复，说一开始有点儿，这两天下来好很多。又问她店面的事，有没有找人分担，她一人去做，还是很累的。 赵辰澜再发过去，徐昭希没有回，等了一小会儿也没回，大概是被人叫走了，来不及看手机。 前两天也是这样，说不上几句连续的话，跟徐昭希在医院时差不多。 赵辰澜一开始有点儿担心徐昭希不适应，就她一人因为惩罚去的，多少会不自在。 哪知道当天晚上，徐昭希就告诉她，她们团队和气，领队人很好，而且有她熟悉的余护士在，她后面就不觉得紧张了。 第81章 赵辰澜没见过余护士，听徐昭希说起过几次，说是很细心、认真的人。 第一次说起时，她还没什么危机感，第三次说起，她直接问徐昭希，她应该要担心她们的关系吗。 徐昭希立刻说不用，她和余护士只是同事。 如果真有什么，在和赵辰澜分别的那三年里，就会发生什么，因为她实在太常和余护士在一起工作了。 徐昭希还说了之前没跟赵辰澜说的话，说那时她以为自己是第三者，还是往她身边凑，既难受又开心，她从没有这么矛盾过。 她给自己一个期限，到时间，她会退出。 可当赵辰澜找上她，那个期限被她抛到脑后，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没有原则。即便不能以情人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当朋友，她也可以接受。 赵辰澜听到跟她相似的心声，心中一跳，在徐昭希说完那番话后，她也说了相似的话。 她也以为自己是第三者，不应该去找她的，可她还是去了。 她希望是误会，她怕去验证，又必须去验证。 那段时间，她翻来覆去想两种可能，她要怎么应对。 她也说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也没有这么没原则过。 徐昭希先笑了一声，赵辰澜跟着笑了，两人在这事上很默契，都不想再次错过对方，而现在她们在一起。 物理距离不是问题，问题是心与心之间有没有距离。 一时的寂寞，会不会想随意找个人来排遣，她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有了那一晚的剖白，她们的心定了不少。 那些话其实有些伤自尊，但她们说出口时不觉得，事后再想起，也不会先想到那时自己摇摆又不安的心绪，先想到的是那一晚心意相通的甜蜜。 市场近在眼前，赵辰澜不再回想，专心去看市场里的摊位。 开业那天，要做招牌菜，她先去看粉，逛了几家店，选了跟在月涌湾买的相似的三种粉，价格比月涌湾便宜一点。菜价也比月涌湾便宜。 来之前她盘算过大概两三个月能让店稳定下来，在定好店面后，她在附近租了单间，单间有厨房，可以试做一些菜。 逛完市场，赵辰澜又去不远的超市逛了逛。有的菜比市场还便宜，品质相当，她在手机上记下那些菜和菜价，只买了够她晚上吃的份量。 回去时接近下班时间，有一点点堵车，街上的行人看起来比差不多时间段的月涌湾要多一些，不只是老人。 赵辰澜先把东西放回去，再去店那边。周师傅她们在收工具，看她来了，让她验收，看看墙面有没有要补的地方。 赵辰澜仔细看了一遍，跟她刷的差不多，没有敷衍的地方，速度也快。 她很满意，竖了个大拇指，脸黑一点的女人“嘿嘿”笑起来，周师傅没有表示，说她们明天还跟今天这个时间过来，让她给一把钥匙。 赵辰澜问脸黑一点的女人怎么称呼，那女人拉下袖子，说她姓杨。 她从裤袋拿出钥匙递给离她近一点的杨师傅，说麻烦她们了，她就先回了。 杨师傅朝赵辰澜招手，赵辰澜转身走出去不久，就听杨师傅在劝周师傅，让她笑着跟人说话，这么板着脸，以后她不会找我们。 周师傅说她就算笑着说话，她也不会找她们，这样的店很难开得长。 杨师傅截住了她的话头，让她回去再说。 赵辰澜听到这话没觉得冒犯，还有点想回头，想看看那周师傅的表情，大概是没表情，大概是见得多了。 只卖中晚餐的餐厅，还在这样一个人流不算多的地方，确实不太好维持下去。 但赵辰澜有信心，开在月涌湾的餐厅就是例证，虽然没有多成功，但吸引到她们那个有钱的老同学来投资，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功。 第48章 绝对倾心 徐昭希抬头看向余旷宁，她们在一起工作好几年，她没有一瞬因为余旷宁动过心，即便在共同完成一件事后相视而笑。 昨天余旷宁过来找她说话，绕了一大圈才说安慰她的话，怕她不自在，没有用很正经的语气，像以前闲聊那样。先说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再慢慢扩大，然后转到她真正想说的话题上。 徐昭希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为余旷宁安慰的话而感动。 这种感动跟赵辰澜让她感动的感觉不一样，很暖心。面对赵辰澜，除了暖心，她还很想抱住赵辰澜吻她，和她气息交缠。 余旷宁感觉到背后的视线，转过身来，看徐昭希眼都不眨地望向她那边，以为是什么稀奇的鸟或者动物过来了，左右各看了一眼，啥都没有。 余旷宁蹲下身捡了一块石头扔到徐昭希脚边，徐昭希迅速抬脚，望向她砸的地方，又抬头看她。 “发什么呆啊？” “你为什么参加义诊呢？ 余旷宁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想帮助迫切的人。” 这个答案在徐昭希的预想中，如果她有时间，那个问题不再是问题，她也会因为这样的理由申请。 “我刚才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你跟你女朋友怎么聊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我女朋友说话？” 余旷宁低头笑了，“刚才你的语气跟你平时的语气很不同，怪温柔的。” 徐昭希的脸颊微微变红，“跟她说这两天的事，这两天你都在跟我配合啊。” 第82章 余旷宁一下想到有天值夜班时，徐昭希一反常态多次看手机，那时就猜她有女朋友了，没有说破，她觉得那时跟徐昭希的关系还没那么近。 昨晚跟徐昭希说那些安慰她的话，很顺畅，没有不好意思说。 大概是这两天一起待的时间太长，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一起，连吃饭都在一起。普通同事很难在一起吃饭，在医院，除了大家一起点外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就没跟徐昭希单独一起吃过饭。 因为妈妈的事，她想请徐昭希吃饭的，可一直没有时间，来了这里，她想请她吃饭，可这里的饭不需要她付钱，附近也没有餐厅。 见余旷宁没有反应，徐昭希以为她介意，忙补一句，“之前跟她聊过你，也聊过别的同事。” 余旷宁摇头，“我不介意，我在想请你吃饭的事。” 徐昭希轻笑了一声，“回去再请吧。” 义诊的时间过得比徐昭希想象的快，一个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忙，忙着去找没有去义诊场地的住户，忙着去回访已经接受过检查和治疗的住户，还有跟附近的医院通话了解送去的病人情况。 天气变冷了一点，但村里的雪没有下下来，只附近的山区下雪了，山区无人居住，在下雪之前偶尔有村民上去捡柴。 在回去的车上，秦纵跟来时一样，先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把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再说几句场面话，最后让大家分享一下这次的感悟。 她这次没有等人提问，自己先说她觉得亮眼的地方，还有她的感悟，以及跟过往的不同。 “我本来以为这次这么多年轻人，大概情况不会太好，可我没想到大家跟老人沟通都很有耐心，那些姥姥们也还听得进你们的话，除了个别听力不太好的姥姥。大家除了看病，也关心她们的个人生活，我很开心看到这个。” “来之前，我纠结过，要不要跟你们说这个，因为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人□□上的健康，很大程度跟心理健康分不开，平时她们过得怎么样，除了吃喝之外，她们会不会不快乐，都跟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关系。生活习惯或多或少也会透露人的性格、处事，而这些一定程度上影响身体。” “这里的环境怎么样，我想大家能看得到、能感觉得到，空气不错，水源不错，生活垃圾处理得也不错，所以她们很少因为这些能看得见的东西得病。最大的变数是气候，气候影响环境，是人力难以扭转的，很难适应的人，会因此得病，但我们也有应对的方法。” “可是方法不一定完全奏效，人老了，身体的免疫力下降，有些病有一定的潜伏期，或者是没有达到临界点，这时我们无能为力，这时心态很重要。我也很高兴看到大家拿出医护工作者的专业态度，没被情绪影响，很好地完成。” “我觉得很欣慰，你们这么年轻就这么有能力，未来属于你们。之前的几次，没有这次新鲜，是你们让我觉得新鲜。好了，我说到这里了，你们来说吧。” 秦纵话音才落，大家双手拍掌，笑着看她。 有几人已经站起来，看到有人站起，又坐下去，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没有坐下去，她从座位里走出来，走到大家面前，说起她的感受。 徐昭希曾经在前往手术室的走廊里跟她碰过几次面，当时她还猜她是普通外科的医生，这回才知道她是麻醉医生。 她挺意外的，因为义诊很少做大型手术，用到麻醉医生的地方不多。 这次也幸好她来了，附近的医院没有麻醉医生，也没做过大型手术，和她配合，徐昭希做了一次成功的手术。 事后她发觉那时她根本没有时间紧张，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因为她一心就想把张姥姥脑子里的碎片取出来。 郑医生的话，徐昭希听了有共鸣，她也是这次没有那么多心理障碍，不会想失败了怎么办，只会想，要救下来。 徐昭希是最后一个发言，这次大家比上次积极，不用她来打样，给大家打气。 回去徐昭希就这事跟赵辰澜说了一晚，赵辰澜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她，她说的那个人平时在医院接触过吗，或者是这个人主要负责什么，再不然就是这个人长什么样。 全程赵辰澜都没问过她想她了吗，有多想，也没叫她不要再说别人。 徐昭希也不是有意，就是那个当下她很想说她们的事，想让赵辰澜也能感受到有这样一群伙伴，义诊的生活没有那么辛苦。 赵辰澜当然感觉到了，她没有说出来，只搂着怀里的人，听她说话。 徐昭希停下来时，额头贴上湿热的唇，她仰起头，吻落在她唇瓣，轻柔的、温热的，一点一点，勾起她的欲念。 她想要更贴近的亲吻，却被赵辰澜挡了下来。 “明天再做吧，坐了那么久的车，你应该很累了。” 徐昭希想说不累，可她确实累，又累又兴奋。 “可我想做，你也想了的。” 双眼中的热切快要漫出来，赵辰澜看的心跳加速，脸一下烧红。 徐昭希摸上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吸着舔着，再闯进太久没有去的温热之地，与她的舌尖勾缠。 这样用力，确实不像要累得睡着的人。 赵辰澜伸手抱住她的腰，让两人更近一点。她还没怎么用劲儿，她就靠过来，跟她贴在一起。 第83章 吻到舌尖发麻，两人松开对方，喘着气，看着脸红的不像话的人。 “我不困。” 赵辰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不会劝你睡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昭希眼睁大了一下，“你应该也很累，等明天。” 赵辰澜摇了摇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等明天，昭希，你学坏了。” 徐昭希不明所以，她是为她考虑，不是在推拉啊。 下车看到餐厅，她有些惊讶，才一个月的时间，餐厅就变得这么好，几乎满座。辰澜必花费了好一番精力，虽然从辰澜的脸上看不出疲累。 “那就不等明天。” 徐昭希又吻过去，这回不是她主导，赵辰澜以更热情的唇舌占了上风，她被她搂在怀里，嘴里满是她的气息。 现在她相信辰澜是真的想做，而不是因为她想她才配合。 她们第一次的事后，她在心里懊恼过，自己好随意，跟才见过一天的人做这么亲密的事。 懊恼只有一阵，碰到发酸的身体，她突然笑起来，确实很快乐、很满足啊。 想到以后会继续跟辰澜做这件事，她就兴奋地想大叫。 那时她对辰澜不算了解，三年后再见，她也很难说了解她，可是她很确信自己很喜欢她。 半年过去，她可以说她比之前了解她。 在这件事上，她的感觉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强烈，好像每次都更喜欢她一点。 她动情地轻哼，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涌上岸，冲刷着一次比一次更细腻的软沙。 她想，她完完全全陷进去了。 赵辰澜擦去徐昭希脸上的泪水，轻柔地吻她。 “还有五天就要跟我回去，紧不紧张啊？” 徐昭希在她怀里摇头，“我想去。” 赵辰澜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次你回来胆子变大很多，话也变多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生人勿近的昭希了。” 徐昭希听出了一丝可惜，凑上去轻咬了她一口，“所以你不喜欢了？” 赵辰澜摸着被咬的唇瓣，耸起鼻子瞪了她一眼，“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第49章 不缺勇气 大约是太累了，头一次赵辰澜比徐昭希先醒，她侧过脸，看着身旁的昭希露出笑容。 看了几眼，她轻轻翻身，慢慢上挪，从被窝里起来，下床去准备开店的事。 昭希下午要去医院，她是准备上午不去餐厅的，可是昭希想她去。 她对店长放心，可昭希那样说了，而且昭希需要休息，如果她在一旁，昭希大概不会好好休息，想要和她一起，她就不想坚持了。 反正春节那么长的时间，她们可以连着半个月在一起。 妈妈要迟两天回去，可能一回去她和昭希先要打扫房屋，再去村里转转，爬爬山。 她已经想好前面五天做什么，之后不串门，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昭希瘦了一些，她想让昭希补回来。 姥姥和妈妈很欢迎昭希和她回去。 妈妈问她昭希都喜欢吃什么，会不会不习惯她们那边的吃食。姥姥问昭希一般玩什么，看看要不要准备一些东西。 姥姥和妈妈初听她说到昭希，都愣了几秒，之后没有问她为什么喜欢昭希，为什么会找一个女朋友。 自她成年，姥姥和妈妈都没干涉过她的选择，除了比较重大的选择，她们会问一些问题，确认她是认真考虑和准备了，就不再费口舌劝她。 这个选择依然是。她很感谢老天奶让她在这个家出生。 昕遥家和她家一样，对昕遥交女朋友没有意见。昕遥比她要早一天动身回家，餐厅也就提前一天放假。 听昕遥说，世霄会一起回去。世霄为了和昕遥一起，选择飞到滨城，而不是直接飞去江城，那样更近。 她和昕遥有半个月没见，不在一起工作，见面的时间也要看各自方不方便。 一周过去，她和昕遥都有些不习惯，还笑着互相问什么感受。 两周过去，好像习惯了一点。 她们毕竟跟各自的女朋友也至少一个月不能见面，没确定关系以前更长。 半个月过去，好像有点想念了。 开玩笑问对方想不想，都说不想，其实是想的。说出来有点奇怪。 跟姥姥、妈妈更久没见，也很想念，会直接说想念，但是没隔几天就打电话，事无巨细地说，好像跟见了面差不多。 她和昕遥常在一起工作，有个互相商量的伙伴，都彼此懂得，缺了，还是少了点什么。 她跟新伙伴相处融洽，但还是要费些口舌，互相适应。 走到餐厅门口，她看见新伙伴忙碌的身影，不再跟人都招齐后第一天那样，那么有感触，但还是会开心。 面试她们时，每个人她都问过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想在餐厅工作，除了赚钱这个原因之外。 餐厅的工作并不轻松，只是卖中晚餐也要站好几个小时，更不用说弯腰、低头加重身体负担的重复性步骤了。 以前她上班除了赚钱之外，她第二个要考虑的是能让她工作起来轻松愉悦的环境。 餐厅的工作环境相比工厂、大公司，人少，不会有太多磨人的流程。有些大餐厅或是酒店的餐厅会有繁琐的流程，小餐厅一般不会有。 她和陈昕遥就没商量过，以后如果有比较大的店面，大概也不会有。 第84章 她挑的三位新伙伴说的跟她差不多，也是看中小餐厅不会有磨人的流程。大家年纪相仿，可以像朋友那样相处，一个月下来还不错，没有出现什么矛盾。 再过两个月，她可以放心把餐厅交给她们，再去找第三家餐厅的地点。 姚昱恒的想法是开在海城，可海城租金太高，餐厅也太多，要在那里开，估计回本的时间比其它城市要慢很多。 虽然海城人流量较大，可以提高价格，但还是很难把成本降下来。 但她迟迟没有想到第三家餐厅要开在哪里。 跟她们一起做完准备工作，赵辰澜坐在一旁翻出已被她圈了几处的地图。 青城的小镇风涌跟滨城的小镇月涌湾有些地方很像，之前她和陈昕遥就考虑过风涌。月涌湾胜出的理由是在这里开的成本低一点。 她圈出来的几个小镇都是离这两个地方较近的，网上资料有限，再查不出什么。她打算春节后去这几个地方实地探看。 有客人来了，她预备收手机，却来了消息，是昭希发来的。 她朝店长那边看，店长了然地朝她笑了一下。 看到客人找了座位坐下来，她就不再操心客人的事，去看手机，昭希问她中午去餐厅吃饭怎么样。 她笑着回她：不会来不及回医院吗？ 昭希大概也不要她送，要送也是跟昭希一起坐车到青城地铁。 昭希很快回她：想回医院前见你一面嘛。 她回昭希：我回去见你。 回了消息，她跟店长招了手就出了门。 她扫了一辆自行车骑回去，走路要十几分钟，骑车几分钟。 逆着风，骑车并不容易，骑到住处她后背出了一点汗，额头的汗都被风吹干了。 徐昭希快走到电梯那边，听到电梯响了，赶忙跑过去，差点撞到人。看清来人，她张大眼，竟是赵辰澜，她有些意外，怎么来得这么快。 赵辰澜猜到她想问什么，直接说了。 徐昭希连忙去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走回来多好啊，也不戴个手套。 徐昭希边朝她手哈气边搓她的手。 有人经过她们，朝她们看了一眼。徐昭希没有松手，连眼睛都没抬。 赵辰澜笑了一声。等人进了电梯，赵辰澜朝她额头亲了一下。 徐昭希一颤，抬眼望她。 赵辰澜笑着拉她往住处走，一进大门，她就抱住了她，在她颈窝蹭着。 “现在一点都不怕别人看到我们亲近了呀。” 徐昭希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嗯。” “那我下次可以在外面抱你吗？” “可以。” “冰箱里有水饺、面，想吃什么？” “水饺。” 眼看车快来了，赵辰澜感觉到徐昭希要松手，就放了手，下一瞬，两只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徐昭希在她耳边说：“我走了，四天后再见。”随即松开，车刚好在此时停，门一打开，徐昭希跨上了车。 徐昭希快步走到靠窗的位置，拉开窗户，跟站台上的人挥手。 赵辰澜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木木地招手。她能感觉身旁的视线，不止一人。她放下手，要回头，那些视线一下没了。 刚才她完全感觉不到昭希的紧张，当着几个人的面，昭希抱了她还在她耳边说话，做这些太需要勇气了。现在的昭希好像不缺勇气，她笑起来。 徐昭希一回到医院，就去了手术室，姜教授正在洗手，见她来了，笑着看她，说她瘦了，人看着有精神。 姜元炫开始手术之前，望了徐昭希一眼，徐昭希朝她点头。 姜元炫犹豫过，等到年后再让昭希进手术室，可这次难得，这台手术的病人身体条件比之前要好很多，成功的概率很大。 抗议两次的秦纵对徐昭希的义诊表现赞不绝口，说徐昭希应变能力是她见过的年轻人里较为出色的。 义诊蛮考验人的心态，昭希通过了。 姜元炫想了不到一小时，还是决定让昭希进手术室。如果这一次还是这样，她真的要劝昭希改变方向了。 郑耀理在手术室看到徐昭希不是不意外，要是她知道，她会劝徐昭希再等一段时间。拿工具前，她朝徐昭希那边又看了一眼，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徐昭希的眼神。 徐昭希感觉到了，朝郑耀理看，郑耀理低了头，拿了一边护士递来的工具。 她这回离得有点远，看不到手术过程，她看着虚空，展开手术过程。 在虚空进行的手术结束时，她望向手术台，似乎正在收尾。没一会儿，护士推着床出去了。 徐昭希朝她们那边走，跟在姜元炫、郑耀理后面，脱去手术衣、口罩、手套。 出了手术室，姜元炫笑着拍了徐昭希的肩一下，让她明天查房、问诊，手术的事她再找主任说说。 回办公室的路上，郑耀理向徐昭希道贺，问她怎么会答应，不怕这么短的时间又回到原点。 徐昭希笑笑说不怕，她不去想那些，专心在手术上。她也不确定如果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她会不会晕倒，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不试的话，她会一直在原点。 郑耀理有点意外，按说出现了两次，一般人都会怕的，可是面前的这个人，眼神里没有惧意，跟平常好像没什么不同。她有些佩服她了，失败了两次，还仍有勇气。 第85章 两人进办公室时，林奕畅正在看资料，看到徐昭希，眼前一亮。 “怎么都不跟我不说你回医院了呀，我以为你起码要在那里待一天的。” 徐昭希摸了摸脖子，“姜教授问我要不要去手术室，我就来了。” 林奕畅“哗”地站起来，瞪大了眼，“什么，你去手术室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 郑耀理低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不去看她们。 徐昭希心虚地低了头，“要跟你说，你不会让我去。” 林奕畅气呼呼地插着腰看她，“你……你……连她也没说？” 徐昭希瞄了一眼门，“说了。” “她没拦你？” “拦了。” 林奕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徐昭希身边，“你骗她说你不去？” 徐昭希摇摇头，“那倒没有。” 林奕畅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你的朋友。”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徐昭希没来得及拦，不是应该继续问吗，怎么走了？ 第50章 积极争取 看徐昭希往座位那边走，郑耀理不是很理解，问她不去解释几句。 徐昭希扭身看她，“我先跟她报个平安。” 郑耀理“哦”了一声，门忽然开了，林奕畅走进来看向徐昭希，“怎么不出来？” 看到徐昭希低头看手机，林奕畅更气了，又推门出去，快得郑耀理都来不及开口解释。 徐昭希抬起头，朝郑耀理笑了一下，“我现在去解释。” 林奕畅没有走多远，就在办公室外的走廊，徐昭希看到她时，她正好扭头看她，就等着她出来解释了。 徐昭希没有避开林奕畅带着怒气的眼睛，走过去刚想拍林奕畅的肩，就被林奕畅的眼神止住了。她放下手，笑着瞧林奕畅。 辰澜问她怎么下午去医院，她本可以说“就正常上班啊”，看着辰澜的眼睛，她就实话实说了。 辰澜问她可不可以不去，她没说话，辰澜就没拦她，一整晚都没提起。第二天赶回来送她走，临走前也没说让她不要去的话。 辰澜知道劝不动她，她决定的事，都会去做。辰澜也是这样。 “别气了。除了她，我谁都没说，郑耀理也是来了手术室才知道我在。我告诉辰澜，是因为我不想骗她。不告诉你，是怕你会担心过度影响工作，你上午不还做了手术，如果昨晚我告诉你，你多少会被影响。” 林奕畅听完有点难受，她仔细看着徐昭希，脸色正常，似乎真的没被影响。 徐昭希由着她看，还向左向右各转了一下，林奕畅被逗笑，搭上她的肩。 “姜教授怎么说？” 徐昭希没有瞒她，完整复述姜教授的话，又说了她的看法。医院不太可能让她春节后做手术，保险起见，大概还会有观察期。 看林奕畅露出失望的表情，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跟上次比，这次有进步，你不高兴吗？” 林奕畅咧开嘴角，“高兴。” 过了两日，正如徐昭希猜得那样，她还得等观察期过了，才能再做手术，即便她在义诊期间做过开脑的手术。 那时太紧急，那里又没有神经外科医生，医院才同意她做那个手术救人。 如果当时有另外一位神经外科医生，她大概连手术室都进不去。 秦纵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发信息安慰她，说她当时真的厉害，那么紧迫危急的情况，还能冷静下来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再等等，医院肯定会让她重回手术台。 秦纵不是单独发的，是在义诊群发的，她一发完，群里的人都来安慰她。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好发了个“谢谢大家”。 郑翼临单独发消息问她，需不需要她帮忙，她可以跟医院保证她做手术完全没有问题。 徐昭希有点意外，她跟郑翼临除了那次手术，义诊期间几乎没说过话，她居然主动说要帮忙。 徐昭希很感激，和郑翼临实话实说。 她其实没有把握下一次如果出现以前的情况她会控制住自己。那种应激的情况，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她还需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郑翼临很快回复徐昭希，问她要等那种情况再一次发生才能验证，可那样的情况并不是频繁发生的，假如明年一整年都没有出现，她还要再等第二年吗。 徐昭希被问住了，她是想等那样的情况再发生，可是那样的病例很少，她在医院这几年也就碰到过两例，一例是三年前，一例是半年前。 自妈妈去世后的十几年，她也就碰见过这两例。 这两例，她都是在手术后晕倒，没有影响正常手术过程。如果医院保密工作做到位，医院的声誉不会被她影响。 她是不是该争取一回呢？ 郑耀理看见她走神，拿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她立刻回神，继续看实习医生讲述ppt。 放假的前一天，她们被姜教授派来听实习医生的年终总结，林奕畅没来，她下午有手术。 姜教授跟主任谈徐昭希的事还没有下文，姜教授让徐昭希再等一天，明天要是还没结果，她会再去找主任。 徐昭希看着ppt上的总结，想到义诊的总结，义诊对她的影响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大。 去之前，她做好了劳累的准备，真到了那里，除了累，她的心是满足的，比在医院还要满足。 第86章 她们望向她的眼神，让她想到过去跟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光，那时她跟一群比她年纪大一轮的阿姨们摘果子、装箱，再运到仓库。 妈妈去世后，她再也没回去，就是怕想到妈妈。 但是想到妈妈，她也不全是悲伤，看到她落泪，阿姨、姥姥们都过来抱她，她满心的酸涩忽然一下子都不见了。 在车上说她的感想，她有意没说这一段，是不想破坏气氛。 现在她又想起来，郑翼临的话有理，那种情况那么少见，她不该再等下去。 她解锁手机，回复郑翼临，她需要她们的帮助。 她又在群里发了一段求助的话，她想大家帮她作证，那场手术她没有慌乱，她做到最好，她救了张姥姥。 秦纵最先回复，说她有那边志愿者的联系方式，她让志愿者去找张姥姥，到时连线，让领导们看到张姥姥恢复的样子。 余旷宁第二个回复，说她在一旁递工具，又全程看着，没看到她发抖。 郑翼临单独回复她的消息，又在群里发了她那时看到的，仪器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是正常的。 另外两位护士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支持她争取。 不在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鼓励她，说义诊那么辛苦，她都过来了，相信她可以说服领导们。 徐昭希正要发感谢她们的话，胳膊又被碰了一下。 她立刻把手机塞到厚本子下面，摸到一旁的水杯打开来喝。 郑耀理弯起唇角，低头笑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郑耀理正要问，徐昭希直接摊开来说。 郑耀理听完吃了一惊，她吃惊不是因为徐昭希争取，而是明知道成功的概率极低，徐昭希仍然还要去试，跟徐昭希给她的印象不一致。 徐昭希看穿了她的想法，把郑翼临说的话搬出来。 郑耀理的表情微变，拧了拧鼻根，抬眼看着远处的路灯。 “道理是没错，可是医院不会因为这么多人帮你说话，就立刻改变，一个病例证明不了什么。两个病例都引得你晕倒，虽然中间隔了三年，但隐患仍在。如果发生第三次，且比前两次严重，想掩盖都掩盖不了。医院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郑耀理收回视线，看向徐昭希，“不是有意泼你冷水，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徐昭希点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郑耀理笑了笑，“那就试吧。” 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徐昭希站在大会堂的中间，面向围着她一圈的领导们，说起她跟姜教授说过的话。 这机会是姜教授争取来的。 主任以那些领导很难约推脱，姜教授说她去约，堵了主任的嘴。 姜教授先约了院长，院长是姜教授的老师，那么多年姜教授都没拜托院长什么事，听到这件小事，不用姜教授说太多，院长一口答应她来约她们。 姜元炫一开始没告诉徐昭希她要怎么说服她们，只让她好好准备，等她的消息。 当天晚上成功约到人，姜元炫才跟徐昭希说这些，说这些的目的是让徐昭希有准备。 那些领导没有那么可怕，她只要正常发挥，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就可以。 看到院长和姜教授鼓励的眼神，徐昭希心中感动，险些要落泪，她借去翻ppt转身的机会，强忍下去。 她花了三个多小时做了她个人回顾的ppt，她讲述了一个她努力至今的故事，为了不再看到跟妈妈一样的病人在手术台去世，她都做了哪些事。 林奕畅、郑耀理帮她收集了一些资料，主要是脑瘤手术成功、失败的案例，用来作为她两次失常的理由之一。 她努力了那么久，还是看到两例和妈妈一样的病人在她眼前去世，她太受打击，才会晕倒在手术室。 她又调出张姥姥的病例，用来说明在紧迫的情况下，她能应对自如，救下病人。 义诊团队的照片出来时，徐昭希听到掌声，是院长带头的，院长一带头，其余的几位领导纷纷鼓掌。 连线张姥姥时，领导们都露出笑容，有人向张姥姥问好，问了一些近况。 张姥姥提到她的名字，众人的视线瞬间投向她，她屏住了呼吸，极力稳住自己。 赵辰澜给她支了一招，在特别紧张的时候，把望向她的视线当做鼓励，想着她们在鼓励自己，在欣赏自己。 听到这样的建议，徐昭希就忍不住在心里反驳，这样的话对她没用，她还是会觉得紧张。 但是此时，她想到赵辰澜的话，感觉没有那么紧张，呼吸虽不畅，心跳还算正常。 院长问了张姥姥一个关于徐昭希的问题，问她觉得徐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姥姥大笑起来，说她是个好姑娘，人耐心、认真，是她救了她的命，她还能再活个二十年。 大家哈哈大笑，姜元炫笑着望向徐昭希，用眼神夸她。 连线结束，徐昭希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说起做那台手术时她的心路历程，以及她为什么要重回手术台。 那台手术给了她信心，她有信心在下一台手术继续保持。 她说完全部的话，姜教授提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也是昨晚姜教授问她的问题。 如果下次再发生，你会怎么做？ 她说她保证不了再发生时她会不会晕倒，她可以保证的是她会尽全力稳住自己，不让自己晕倒在手术室。 第87章 姜教授给她提了一个建议，让她附上身体检查单及心理医生的诊断书，向众人说明她平时都做了哪些运动，除了运动之外，还有哪些爱好。 徐昭希提起她爱做菜的爱好，众人都有些好奇，让她展示一下。 她掏出手机走到众人的桌前，展示她拍的视频，视频是林奕畅拍的。 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林奕畅在拍她，以为林奕畅只是在玩手机。 林奕畅还跟她互动，问她在做什么菜，这道菜怎么做，她是怎么学会的。 在视频里，她说到了妈妈，是妈妈教她怎么做土豆烧鸡。 说到后面，她哽咽了一下，林奕畅赶忙放下手机来安慰她。 徐昭希收回手机，抬手擦了眼泪，她吸了吸鼻子，面对众人，她说了对郑耀理说过的话： 她想试一试，请大家给她一个机会。 第51章 心意相通 赵辰澜坐在医院大厅，眼睛追着一个一个走出医院大门的人。 她们或各自拿着东西，或互相挽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东西，也有独自一人。那人路过时，朝赵辰澜看，赵辰澜冲她笑，她不好意思地撇开脸。 看了好一会儿，有人站到了赵辰澜旁边，赵辰澜往一边挪了，让出位置，那人却没坐下来。 赵辰澜扭头看过去，迎上一张笑脸，竟是很久没见的姜乐淙。 姜乐淙歪着脑袋瞅她，“成大老板了，还是没怎么变啊。” 赵辰澜拉她坐下来，“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 赵辰澜仔细看她，“变成熟了，像个大人了。” 姜乐淙直起腰，“我妈也说我像大人了。” 赵辰澜笑着问：“学校怎么样啊？” 姜乐淙正要回答，远远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出来了。” 赵辰澜扭身看过去，还真是，她站起身，和姜乐淙一起走向她们。 她们还没看见她们，还在说着话，视线在对方身上。 从她们的表情来看，结果不是那么好，但好像也不太糟糕，赵辰澜这样猜着。 姜乐淙喊了声“妈妈”，两人同时扭头看过来。 姜元炫笑眯眯地看她的女儿，很快注意到女儿身旁的人，看起来是跟徐昭希完全不同的人，短发及耳，五官舒展，眼神柔和，没有丝毫惧意。 赵辰澜先看了徐昭希一眼，再跟姜元炫对上眼，对方在打量她，她也一样。 这位教授气场很强，但没有压迫感，看她的眼神带着欣赏，没有让人不适的探究。跟徐昭希说的一样，姜教授是个好相处的老师。 姜元炫伸出手，赵辰澜握上去，面带笑容地说：“姜教授，你好。” 姜元炫也笑着，“辰澜，你好。” 徐昭希和姜乐淙互看着笑着，姜乐淙走过去挽起她的胳膊，小声问她：“姐姐，不应该第一个先告诉我吗？” 徐昭希抵不住她过分热情的眼神，望向别处，“是姐姐错了。” 姜乐淙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姐姐你变了。” 徐昭希转过脸来，“我哪里变了？” 姜乐淙狡黠地望了一眼赵辰澜，又看向徐昭希，“脸皮变厚了。” 姜元炫听到这话转过身，“乐淙，怎么没大没小的？” 姜乐淙朝姜元炫做了个鬼脸，“我实话实说啊。” 姜元炫无奈地招了招手，“我们回去吧，你姥姥还等着我们呢。” 姜乐淙不舍地松了手，“昭希姐姐，实习的时候见啊。” 徐昭希笑着点头。 姜乐淙走到赵辰澜身边，招手说再见，“辰澜姐姐，等我暑假去你餐厅玩。” 赵辰澜挥手，“好啊。” 看她们走远，赵辰澜伸手去拉徐昭希的手，徐昭希望了一眼周围，还是没挣开。 赵辰澜也看了一圈，大堂内人不多，她想松手，被徐昭希拉住了。 徐昭希拉她往外走，赵辰澜边笑边看两边，要是这时候徐昭希的同事看到，徐昭希大概会松手吧。 偏偏这么巧，她们走到门口的花坛那里撞上林奕畅和郑耀理，两人的视线先落在她们牵在一起的手上，再回到她们脸上，似乎不怎么惊讶。 赵辰澜倒很惊讶，徐昭希不但不松开手，还坦然跟她们打招呼，说起会议的结果。 春节后她还是要在手术室待上一段时间，等过了心理医生的评估，才能上手术台，且不能做复杂的手术。 徐昭希说完，就跟郑耀理介绍赵辰澜，不但说赵辰澜的名字，还说她的女朋友。 赵辰澜张大了眼睛，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对方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惊讶，明显早就知道了。 徐昭希余光瞥到，低头笑了一下。 林奕畅拉了郑耀理的胳膊，“我们去吃饭，有个问题要单独问你。” 郑耀理心知林奕畅没有问题，这是要拉她走，让她们单独相处，便配合着朝她们招手，往住院部那边走。 又剩下她们俩，赵辰澜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推了徐昭希一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徐昭希摸着被推的肩膀，委屈地看她：“我也不知道她们会在这里等我出来。” 赵辰澜眼都不眨地看她，“真的？” 徐昭希认真地点了点头。 赵辰澜伸手去摸被她推的地方，“不痛吧，我没用力啊。” 第88章 徐昭希拉住她的手，放进她的口袋，“不痛了。” 赵辰澜的脸忽然发烫，昭希是越来越会了。 徐昭希看见了，没有打趣她，拉她往前走。 回到房间，她们脱了外衣，坐到沙发上，继续聊会议的事。 徐昭希发了简短的消息说了结果，在林奕畅她们面前也说了一点，但赵辰澜还想问她，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做复杂的手术。 徐昭希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可能要等我做的手术没有出错后吧。” 赵辰澜心里替她不平，却不打算说出来，以免她难受。 “你想吃什么？” 徐昭希直直地看她，“你的嘴唇。” 赵辰澜的两颊瞬间通红，她凑近，亲上去，边含边揽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她们完全靠在了沙发背上，忘情地吻着，像藤蔓一样缠在一起，不留空隙。 她们周围的温度渐渐上升，喘气声、舌尖交缠的水声在安静的客厅慢慢放大，好一会儿，她们才放过彼此，靠在一起等着心跳慢下来。 又吻了一阵，她们才恋恋不舍从沙发上起来，去做目前冰箱里有的咖喱饭。 菜切好时，赵辰澜问了她之前就想问的问题，她这么常来，害得林奕畅都不能回来，她都去哪儿待着。 徐昭希笑着看她，“有时候在医院，有时候在她女朋友那里，今晚估计在郑耀理那里。” “是代替了你的位置的那位医生吗？” 徐昭希点头，看到赵辰澜皱起眉头，连忙开解她：“她人很好的，而且她不来，还有别人，所以别为这事不开心，我不还在医院嘛。” 赵辰澜靠过去，抱住她的腰，“你真的没有不开心？” “刚知道时有一点，看到她写的论文，就没了。” 赵辰澜抬手去摸她的脸，“昭希看得真开，这样很好。” 徐昭希扭过脸，嘟起嘴唇，赵辰澜笑着亲了一口。 徐昭希满意地回头，继续炒着锅里的饭。 咖喱的香气飘进赵辰澜的鼻子，她探头去看，可以出锅了，便松了手，去拿盘子。 饭后两人出去散步，又聊起了林奕畅，主要是赵辰澜想到徐昭希说的话，林奕畅为什么不去她女朋友那里。 徐昭希看着她，“分手了，说性格不合。” 赵辰澜微睁了下眼，徐昭希看出她想问什么，直说了她是怎么跟林奕畅变成朋友的。 赵辰澜听完也不意外，她们的性格那么不同，也只有长时间处在一个空间里才可能变成朋友，而且要林奕畅主动，还得坚持一段时间，才能让徐昭希打开自己。 赵辰澜挺想对林奕畅说谢谢的，那些年是她待在徐昭希身边，才让徐昭希不觉得那么孤单。 徐昭希看她思绪飘远了，晃了晃她的手，“你要想跟她聊聊，我就打电话给她。” 赵辰澜倾身抱住她，“我是想谢谢她，但又觉得我这么做挺怪的，还是别。” 徐昭希笑笑，搂住她的腰，“朋友是相互的，我也待在她身边，不让她觉得孤单啊。” 赵辰澜惊了一瞬，昭希实在太聪明，完全猜中她所想，她们实在越来越像了。 听到脚步声，徐昭希推了推她，“我们回去抱吧。” 赵辰澜笑着松开她，朝不远的女人们看去，她们朝她笑，她也笑着。 一回去，两人十分默契地开始洗漱，倒也不急，边聊边洗。主要是徐昭希问，那晚回去光听她讲了，刚才也是，她也想听赵辰澜说说她的事。 赵辰澜擦了把嘴，说她可能不太想听那些。 徐昭希反驳她，她之前说的那些事她应该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是她的事，她才有兴趣听的。 赵辰澜被她说服，就说起餐厅的事，还有姚昱恒想在海城开第三家餐厅的事。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也不是问题，如果姚昱恒有钱买下商铺，可以分摊成本。 想到这里，她下床拿了手机，发消息给姚昱恒，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商铺，如果有，等春节过了，她会去海城看一看。 徐昭希看着她眼睛发亮，看着她滑下床，拿了手机坐上床，心中微动。 发出消息，赵辰澜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连忙抱了她，问她没有生气吧。 徐昭希笑着拍拍她的手臂，赵辰澜松了手，目不转睛地看她，她脸上泛着笑意，没有怒意。 “我是突然想到就去做了，不是你不重要。” 徐昭希点头，“我知道，我刚才因为你那样心跳都变快了。” 赵辰澜面上一喜，“真的？” 徐昭希抓住要摸上来的手，低头亲了亲，“真的。” 赵辰澜只觉全身被温水浇了一下，热意从下往上，上了脸。 她扑上去，吻住那张抹了蜜的嘴，轻柔地吸吮，用舌尖舔舐，再探入其中，勾绕着甜蜜的气息。 徐昭希被这样温柔的吻法，弄得面红耳赤，热气一浪接一浪地裹着她，她兴奋得不能自已。 第52章 喜乐常在 随着一声声敲击耳膜和心脏的声响，烟花在空中绽放，一朵接一朵，她们仰着头专注地看着。 这是除夕的晚上，跨过零点前，陆续在空中放映的烟花电影。 零点一过，大家相互说着“新年好”，她们这个院子里也不例外，举杯笑着说祝福。 赵辰澜见姥姥要起身，忙放下杯子去扶她，姥姥抬手，说她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人扶。 第89章 赵辰澜的妈妈打了个哈欠，说她困了，她去扶，压手让年轻人都坐下。 已经站起身的三人互看了一眼，坐了下来。 赵辰澜看她们进屋，转身看向陈昕遥，“你们不回去吗？” 陈昕遥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周世霄在桌子底下拉了陈昕遥的衣袖一下，陈昕遥瞥了她一眼，继续吃着瓜子。 徐昭希放下杯子，捏了把太阳穴，“我困了，我们收拾收拾回去睡吧。” 陈昕遥仍嗑着瓜子，赵辰澜仍站着不动。 周世霄和徐昭希交换了一个眼神，徐昭希看懂了，各自去拉一个人，免得两人吵起来。 赵辰澜拉开陈昕遥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你有话就说。” 陈昕遥拍了拍手，又拿纸巾出来擦手，“要去海城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 赵辰澜抱起双臂，“你去夏城的事，不也没跟我说。” 徐昭希和周世霄又对上眼，一起摇了摇头，都看出对方眼神里的意思：就这点小事也要生气，幼稚。 徐昭希先起身，“你们吵完记得收拾，我回去睡了。” 周世霄也起了身，亲了陈昕遥的额头，“早点回来。” 她们一走，坐着的两人心思也走了，互看着，又瞪着，没一会儿哈哈笑起来。 赵辰澜拿起桌上的糖纸，两手揉成一团，扔向陈昕遥。 陈昕遥偏头躲过，端起没喝完的水。 赵辰澜立刻弹起来，拉了一边的毯子挡住自己。 陈昕遥笑起来，“不泼你，我口渴了。”说完，仰头喝完剩下的水。 赵辰澜放下毯子，“那晚就是一下想到了，就跟姚昱恒说了，你可不是。” 陈昕遥放下水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所以你回家也不和我说，在家待了三天，都不来找我玩，我还是从我妈口里知道你回来了。我回家的时间可跟你说了。” “别转移话题，说吧，你为什么要去夏城，还不和我商量。” 陈昕遥起身收拾杯子，赵辰澜也端起杯子把没喝完的茶倒进一个杯子里。 “你都去青城了，还要去海城，我肯定不能输给你啊。” 赵辰澜拿盖子去盖茶点盒，听到这话，抬头看她，“是不是姚昱恒逼你了？” “她在你眼里是这种人啊，下次见到她，我会跟她说。” 赵辰澜没耐心了，不想猜了，她灭了火堆，抱起茶点盒往屋里走。 陈昕遥喊她，她没理，上了台阶，进了屋，都不转身直接关上门。 陈昕遥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徐昭希，说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让她帮忙劝劝。 徐昭希正看信息，被窝被掀开，赵辰澜躺进来，抱住了她的腰。 徐昭希盖上手机推到桌上，翻身抱她。 “你生昕遥的气吗？” 赵辰澜在她颈窝摇了摇头，“她大概是不想我太累，才主动跟姚昱恒说去夏城的。”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装很生她的气？”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去做一件事，都是跟着我。开店很不容易，她会很累。我想让她主动放弃，她真的做不来。” 徐昭希推她，她松开手，不解地看她。 “你怎么从来不觉得我也做不来呢？” 赵辰澜笑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和她不一样啊，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算身边有林奕畅，也是你主导，你太有主意了，比我还厉害。” 徐昭希没被夸奖迷惑，仍冷静地看她，“奕畅她是有主意的人，我觉得昕遥也是，昕遥没你想的那么不能扛事。” 赵辰澜翻过身，面朝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又翻回来。 “你说得对，我最近也发现了跟以前不同的昕遥。以前总是我做什么她做什么，我就以为她没什么主意，是我太笨了。” 说完，赵辰澜抬手拍自己的头，被徐昭希抓住了手。 赵辰澜吃了一惊，张着嘴，“太快了吧。” 徐昭希拉手到嘴边，想要亲，没亲到。 赵辰澜迅速抽手，亲了她的脸颊，她得逞地看她。 徐昭希摸着被亲的地方，羞红了脸。 赵辰澜心神一荡，想继续亲她，被她堵了嘴。想故技重施，吻她的手心，嘴却被捏住了。 “话都没说完。” “你继续。” 因为嘴被捏着，发出的声音古怪，徐昭希笑着松了手。 赵辰澜摸着嘴也笑起来。 “你干嘛不跟昕遥说你回来的三天都陪我去各家各户义诊了呀？” “她和周世霄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粘在一起，不忍心嘛。” “那你也应该说真话，让她以为你生她的气，多不好。”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她？” “打吧。” 赵辰澜起身快速亲了她一口，翻身够到手机，一拨过去，立刻有人接了。 陈昕遥开口就问她“有啥事儿”，语气不怎么好。 赵辰澜点了免提，边看徐昭希边说，先是道歉，说出原委，又问她确实想好要去做了吗。 陈昕遥说想好了，语气软下来，似乎不生气了。 挂电话前，陈昕遥让她们再去义诊，一定要叫上她们，她说她姥姥这边的亲戚朋友也可能需要徐昭希给看看。 徐昭希点头，赵辰澜立马说好。 手机一放，赵辰澜就去亲她，徐昭希抱她的腰，热情回应，吻到嘴唇发麻，两人分开，互相看着喘气。 第90章 回来之前，两人没想过义诊，到赵辰澜家门口，一眼看见里头坐满了人，赵辰澜就明白了，颇不好意思地跟徐昭希打预防针。 徐昭希正愁怎么跟赵辰澜的姥姥、妈妈说话，听到赵辰澜的想法，也就不愁了。 先跟徐昭希说话的是赵辰澜的姥姥，亲切地拉她的手跟众人介绍，让大家有什么头疼脑热都要说出来，这是大医院的医生，肯定能帮到大家。 姥姥话音一落，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的病症。 还是赵辰澜挤进人群，维持秩序，才不至于让徐昭希被众人的声音吞没。 那天之后，一吃完饭，就被姥姥派出去了，说今天是哪几户，需要注意什么，她们留吃饭就吃，不想吃就回来吃。 赵辰澜的妈妈跟姥姥一样热情，对徐昭希的态度跟赵辰澜差不多，不让徐昭希感觉到尴尬或不适，十分妥帖。 连着三天都是那样，徐昭希也不再紧张，她被这里的氛围感染，没觉着累，好像回到了青城那边的村子。 大家都是一样的好客，一样的尊重她。 “在想什么？” 赵辰澜靠在她的身上问她。 徐昭希伸手去摸她的头，一下一下抚着。 “在想这三天的事，在想我们老了之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赵辰澜凑上前，吻了吻她的下巴，“当然。” “你的嘴唇不痛吗？” 赵辰澜一下明白她的意思，攀上的她的肩，吻住还红着的嘴唇。 赵辰澜没有用力，轻轻舔吻，和她轻缓的气息相碰。 又去勾出她的软舌，轻轻点着、擦着，任由酥麻游遍全身。 在下一轮潮涨之前，徐昭希问她今晚怎么这么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赵辰澜轻轻摸着她的手臂，“我没想到的，被你说出来了，又很有理。” 徐昭希偏头看她，见她眼神真挚，并不是在哄她，勾了她的脖子，压下来，吻上去，又痛又麻又酥爽，她颤着，又“嘶”了一声。 赵辰澜也和她一样，三天没做，太激烈了，好像怎么吻都吻不够。 “我们还是别亲了，还是做吧。” 赵辰澜说完去勾她，抱她上来。 徐昭希埋在她肩上，轻轻哼着，“还是觉得你过分听我的话了。” 赵辰澜抬起头来看她，“想念以前的我？” 徐昭希扯了唇角，“也不是，就是感觉你在这里变得太听我的话了。” 赵辰澜听明白了，扭了扭，她又是一颤，抱紧了她。 “可能是这三天做你助手，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变成习惯了。你要不喜欢，下回不听你的。” 徐昭希笑了笑，轻捶了一下她，“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说你跟昕遥的事，你不会觉得我管你太多了？” 赵辰澜笑着看她，“你是为我好嘛，我开心着呢。” 听到这话，徐昭希松了口气，她还记得之前她无心问的话，让赵辰澜觉得她问太多，不高兴了。 赵辰澜看到她的表情，一下想到之前的事，都说开的事，昭希还会想到，她那时不该一时口快，问她对什么人都会问诊吗。昭希不会心里一直有这个疙瘩吧？ 赵辰澜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口。 徐昭希摇头，“我那时问过奕畅了，她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哪有那么热心。我关心你，是因为喜欢你，在乎你，担心你。这回也是一样，我不想你觉得不舒服。” 赵辰澜在她肩窝蹭了蹭，“我没觉得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徐昭希笑笑，也蹭了蹭她的颈。 过了许久，两人满足地倒在枕上，慢慢闭上眼。 她们在烟花绽放时都许了一个愿： 每一年，都要和她一起度过，每一年都要像现在那样开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撒花，正文写完了，接下来是番外。 暂时想了一个姜乐淙和姜海烁的故事，“两个不熟的人是在什么时刻觉得能跟对方睡觉的啊？”姜乐淙问姜海烁，姜海烁回她：“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一个对手变爱人的故事。 大家要是有想看的，可以留言，合适的，有想到的，都会写的。 第53章 20岁的夏天（1） 那天之后，姜乐淙再也没提起那个有点暧昧的话题，她们根本不是能聊这种事的关系。从幼儿园到现在，她们一直都是对手。 可是那天之后，姜海烁却时常想起那些暧昧的问题。 每每想到，都会脸热，心跳还有一丢丢不正常。 每次她基本用运动驱散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有时打篮球、排球，有时邀人打羽毛球，有时会去跑步，跑不了步，就打游戏，再不然看恐怖电影。 这样持续了近半年，她终于受不了去问姜乐淙为什么要问她这些问题。 姜乐淙居然忘记了，不记得自己问过什么问题。 就她对姜乐淙的了解，姜乐淙不可能会忘记，幼儿园时发生过的事，姜乐淙都记得清清楚楚，半年前的事，她说不记得了，鬼才相信。 姜乐淙又不是喜欢耍人、开人玩笑的人，她说忘记了，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如果是她，她是不会向姜乐淙问这么暧昧的问题。 问题虽然揭过了，可她心里还记着，看到姜乐淙就会想起那天她问这些问题时的神情，确实是困惑的。 第91章 也不知道她得到答案没有。 她有些好奇是谁勾起了姜乐淙的念头，是有人在姜乐淙面前提起过吗？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回过神看着那张笑脸。 “大老远就看到你走神，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姜海烁望向海滩上的躺椅，目测连100米都没有，算什么大老远。 “没什么。” 姜乐淙不相信，凑近盯着她，“在心里蛐蛐我？” 姜海烁伸手去推她的头，“我没这么无聊。” 姜乐淙笑笑坐在了对面，“原来是觉得无聊啊，要不我们下去比试游一圈。” 姜海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净说不靠谱的话，把人骗来看店，现在又说放着店不看去游泳，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不靠谱呢？ “怎么？你怕了？” 骗她来夏城时，姜乐淙就说的这话来激她，她上当了，这回不会了。姜海烁拿起抹布擦起桌子来，“让让。” 姜乐淙抬起胳膊，等抹布一过放下来，抹布又过来了，她索性不放桌上了。 姜海烁还在生气呢，三天都过去了，看她招呼人挺熟练的，明显干过不少，既能赚钱，还能度假，有啥好气的呢，她不理解。 她还要说什么，有客人进来了，她起身站到一边，让客人上前来看要点什么。 两位客人点了两杯蓝色眼泪，问她们能去躺椅那边坐吗，姜海烁笑着点头，说待会儿送过去。 两位客人一走，姜海烁就忙着做蓝色眼泪，碎冰机的声音响起来。 姜乐淙想进去帮忙，被姜海烁拒绝，是用姜乐淙熟悉的眼神。 每次姜乐淙想要继续，姜海烁就用这种坚定的眼神看她，人不动，她就明白，姜海烁不想比了。 姜乐淙去一边拿吸管和托盘，放在姜海烁面前，姜海烁余光瞥见，没有抬头。 没一会儿，两杯蓝色眼泪放在托盘上，姜乐淙端着托盘走出去，姜海烁才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内疚。 说骗有点严重，那天听完，她心里就明白她过去不只是度假。 姜乐淙的朋友圈里写了的：去夏城度假的姐妹，来找我玩吧。配的图是两杯蓝色眼泪，背景是海滩，蓝色眼泪的杯子有餐厅的logo。 logo她很熟悉，就是之前姜乐淙在月涌湾打暑假工的餐厅，她还去过。 那时她没想到姜乐淙会在那里做，而她妈妈还同意，她妈妈可是大医院的副主任和青城大学医学院的教授。 而且姜乐淙做饮料还很熟练，一点都不像才开始做这行的人。 也是那个时候，她对姜乐淙的看法变了，觉得跟姜乐淙好像近了一点，不只是对手，还可以做朋友。 看人回来了，她收回视线，去做蓝色眼泪。 姜乐淙看到碎冰机在动，往屋里看了一圈，也没客人啊。 她放下托盘，“这杯是要做给谁的啊？” 姜海烁拿勺子搅拌着，“给你的。” 姜乐淙咧嘴笑着，“给你自己也做一杯呗。” 姜海烁“哦”了一声。 姜乐淙看着她，很不理解她的转变，“有啥好事啊？” “忘记了。” 姜海烁头也不抬，把碎冰倒进杯里，拿勺子搅了几下，放到姜乐淙面前，又继续去做她的那杯。 姜乐淙“啊”了一声，这话她听着耳熟。 不想告诉她，她也懒得追问，她心情变好了就行。 姜海烁嘴角微弯，算是小小报复了一把，可她不知道姜乐淙根本不好奇。 姜乐淙转过身去看海滩，太阳快要落山，又有得忙了，也不知道那两位姐姐能不能赶回来。 姜海烁抬起头时，发现人走出去了，站在大树底下，似乎看着马路那边。 她朝那边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杯壁上的水汽汇成水珠，落在她手臂上，她都感觉不到。 等她意识到时，她发觉她看了太久，冰沙融了一小半，她吸了几口，拿抹布擦手臂上的水。 她再次抬头，树底下没人，她朝躺椅那边看，也不在。 她准备出去看，有客人过来了，她只好等客人走进来。 客人问现在有海洋之心吗，她说有，客人说要一碗海洋之心和一杯蓝色眼泪，她笑着说好。 客人没有找位置坐，问她夏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她从柜子下面拿出一张单子，放在客人面前，给她指了一下人文景观列表和自然景观列表，又指了离这里比较近的人文景观，她们所在地方就是自然景观，坐拥一大片海，四面都有山。 她建议对方可以吃完饭去山上走走，山不高，很合适坐在山坡上看落日。 客人笑着道谢，夸她一个人顾店好厉害。 她笑笑，让客人再看看，她去厨房做海洋之心。 她跟客人推荐的山坡，在她来夏城的第二天傍晚就去了，那天没什么客人。 吃完晚饭，澜姐带她们上山，差不多十几分钟到山顶。 山顶上有个旧凉亭，掉了漆，有一个凳子缺了口，她们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等天差不多要黑才下山。 一个多小时里都是澜姐在跟她们聊，希姐偶尔说句话，姜乐淙十分热络，除了喝水，嘴几乎没闭过，不是在说话，就是在笑。 她从来没觉得姜乐淙的笑点如此的低，不过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姜乐淙这么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很没有样子。 第92章 她居然被姜乐淙的笑容感染，不自觉笑起来，希姐看向她，也弯起嘴角。 现在她完全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笑的。 海洋之心做好了，那位客人还趴在桌台上看那张手绘景点简略图，没有找位置坐。 她把海洋之心放在托盘上，那位客人抬头，问能不能拍照，她点头。 她又去做蓝色眼泪，碎冰机响起来时，那位客人端着托盘走去靠窗的位置。 又有人进来，她探头去看，是姜乐淙，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气球。两位姐姐跟在她身后，各自都提着菜。 她朝她们招手，她们用眼睛回应，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姜乐淙把那两袋东西放在有沙发的卡座上，开始拿打气筒吹气球。 姜海烁做好蓝色眼泪，送到客人桌上，去绑气球。 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绑了大概十几个气球，有五位客人进来了。 姜海烁起身招呼客人，等客人点完单，她把吃食的单送去厨房，出来就见姜乐淙站在一桌客人桌前，拿着点菜单。 姜海烁进去一分钟不到，就又有一桌客人进来，待会儿七点半还要招呼过生日包场的客人，她们晚饭都还来不及吃。 她打算做完饮料单，就去厨房做她们的晚饭，得在包场客人来之前解决。 姜乐淙递给她饮料单时，姜海烁做好了五杯，准备自己送到客人桌前，被姜乐淙阻止，让她去递厨房单，她去送饮料。 姜海烁从厨房出来，被姜乐淙碰到的右手的感觉还没散去。她用左手去碰右手，搓了两下，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是散不去。 她舀了一勺冰块放进杯子里，用冰块去冻，没一会儿，右手变得很冰，但那种感觉还在。 期间姜乐淙从她身边经过，她的心脏突然猛跳，她想镇静下来，越想越无法镇静。 做完三杯饮料，姜乐淙来回了六趟，她的心跳就这么规律地猛跳了六次。 姜乐淙第七次经过，没有直接去餐桌那边，而是到前台，她忽然就怕了，转身去舀冰块。 “那桌就点了三杯，不用做饮料了。” 姜海烁松了手，等身后的人走了，才直起身。 作者有话说： 姜乐淙和姜海烁的故事可以回看17章，再来看番外。 第54章 20岁的夏天（2） 怕被看出不对劲，姜海烁快步朝洗手间走，想在里面镇静下来。 洗手间不够大，做不了撑地的俯卧撑，她压着窗台连做了20个俯卧撑，出了一身汗，总算赶走脑子里的姜乐淙。 她松了一口气，对着水龙头洗了好一会儿的脸，身体的热度慢慢散去。 出了洗手间，她直奔厨房，不再看大堂一眼。 到厨房门口，她也不看两位姐姐，去看贴在门口的单子，看看多不多，需不需要先做客人的，再做她们的晚饭。 赵辰澜余光瞟到姜海烁进来，大声问她：“客人催了吗？” 姜海烁大声回复：“没有，我想进来做我们的晚饭。” “你做吧。” 单子不多，两位姐姐能应付，姜海烁走去水槽那边开始洗西红柿，她打算做西红柿鸡蛋面。 昨晚她做过，三人都说好吃，尤其是姜乐淙，吃得最多，还夸她：“没想到你做东西那么好吃，在厨艺上，我甘拜下风。” 之前她们没有比过厨艺，比的都是竞技类的运动，再是学习。 学习上，她们不相上下，第一、第二被她们包了，这次是她第一，下次就是姜乐淙第一，她们的总分差在五分以内。 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如此，大学比不了，她们不在一所大学，专业不同，没法比。 两所大学在不同城市，都是城市排名第一的大学。 就全国而言，两所大学的排名常有浮动，基本一年一变，也是一前一后，一后一前，还咬得很紧。 高考总分，她比姜乐淙高一分，一分差在语文上，十有八九是作文比姜乐淙高一分。 这是之前没出现过的情况，以往差分的情况各有不同。 那时高考成绩出来，姜乐淙跑到她楼下喊她，先说自己的总分，然后问她考了多少分。 她让姜乐淙上来再说，姜乐淙不动，就抬头笑着催她，“快快快，等不及上楼啊。” 有邻居推开窗，探头出来，好奇地朝她们张望。 她只好说了，怕再拖下去，这一排的邻居都会探头出来看她们。 姜乐淙听到还笑着，向她道喜，“恭喜你啊，你赢我了，想我做什么？” 她催姜乐淙上楼，这回姜乐淙没有推辞，朝那探头的邻居招了手，就上楼来了。 她让姜乐淙载她骑自行车绕月涌湾一圈，姜乐淙插起腰，仰头哀嚎：“明天我要躺一天。” 她有点不忍心，说算了。 姜乐淙摇头，“不能算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决了胜负的比赛，说什么我也要做到。” 月涌湾的地势不太适合骑自行车，坡有点多，绕一圈，想想就累得慌。 她也就是想一想，没真的骑过。 姜乐淙问她时，她瞬间想到这个。她不是有意为难姜乐淙。 真上路了，望着一路倒退的海景，她很兴奋。 遇到上坡，她不问姜乐淙，直接跳下车往前跑，让姜乐淙想喊她也要推着车去追她。 这样上上下下，没那么累，但是姜乐淙的后背还是汗湿了。 第93章 走了一半，她说算了，姜乐淙不依，说什么也要按约定来，还激她，说她是不是就想看到她放弃的样子。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上车。 在天黑之前，她们回到了原点。 姜乐淙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基本湿透了，黑色t恤粘在她身上，宽松的黑裤子湿了一大片。 虽然休息了十几次，姜乐淙还是累得够呛，到后面都骑不动了，也不放弃，她下车了，姜乐淙都感觉不到。 她跟在后面慢跑，快到原点，再跨坐上后座，这样大的动静，姜乐淙也只偏过头一点点。 车停了，姜乐淙险些摔倒，她脚撑地，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才稳住。 那时她没心情想太多，而现在，她想起抱住姜乐淙腰的触感，软的、温热的。 才压住不久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砰地跳着，脸开始发烫。 倒入西红柿，锅里的油“滋滋滋”地响着，她边翻炒边拿手贴着滚烫的脸颊。 她感觉自己没救了，彻底陷进去了。 这样也能想起姜乐淙，想起过去一起的点滴，就算是剑拔弩张的比赛，她也能从中品出点甜来。 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只不过几句暧昧的话，就能让她自我攻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 徐昭希在水槽洗手看到了这一幕，她关了水龙头，走到姜海烁身边。 “把糖当成盐放了吗？” “没有，头有点痒。” 徐昭希看了看她的头发，不油，也没啥头皮屑。 “要不我来炒？” 姜海烁点头，偏过身去水槽那边洗菜，为晚上做准备。 做完最后一单，赵辰澜端着那碗海洋之心去大堂，放下那碗面，她又去门口把关店的那面翻过来。 太阳离海平面很近了，包店的人应该不久就要来了。 赵辰澜转身回去，正好碰上姜乐淙起身拖着气球，和她对上眼，她快步走过去扶凳子。 挂了一边，又去挂另一边，这会儿她才知道要过生日的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她熟悉的名字，姚嘉澎，滨城别墅的实诚人，自信向她表白的人。 姚嘉澎选这里不会是巧合，她想不出她的用意。 姜乐淙从凳子上下来，赵辰澜没有松手，盯着气球上的名字出神。 “你认识她吗？” 赵辰澜回过神，“应该不认识，那天跟你约的人长什么样？” 姜乐淙仔细想了想，“短发到耳边，右脸颊靠近耳朵那里有颗黑痣，嘴唇微厚。” 不是姚嘉澎，可直觉告诉赵辰澜是姚嘉澎，也许约的人是姚嘉澎的朋友。 被表白这件事，赵辰澜没有告诉徐昭希，她觉得没必要，可如果晚上来的人是姚嘉澎，就有说的必要了。 看赵辰澜心事重重的样子，姜乐淙没有开口问，她习惯先观察再发问。 “待会儿你和海烁在这里吃，我和昭希在厨房吃，可以吗？” 姜乐淙点头，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晚上来的人大约是辰澜姐姐的前女友。 赵辰澜进厨房不久，姜海烁端着两碗面出来，姜乐淙连忙上前接，“有没有看清辰澜姐姐的表情？” 姜海烁摇头，端着自己那碗面朝靠窗的位置走。 姜乐淙跟过去，“你和她离那么近，不应该啊。” 唯一一桌的客人朝她们看，姜乐淙笑着朝她们点头，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今晚来的寿星是辰澜姐姐的前女友，这会儿辰澜姐姐肯定在安抚昭希姐姐。你真的没感觉到什么吗？” 姜海烁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没有。” 姜乐淙端着面坐到了姜海烁旁边，不死心地看着她，“再想想。” 姜海烁吃了一口面，依旧摇头。 姜乐淙轻叹了口气，真是呆头鹅。 客人还在，她们在一旁吃晚饭已经不合适了，不好再继续聊她的猜测，姜乐淙只好专心吃面。 味道好像跟昨晚有点不同，姜乐淙小声问她：“面不是你做的吗？” 姜海烁心惊了一瞬，“希姐做的。” 姜乐淙凑近小声说：“你做的更好吃，这话可别跟昭希姐姐说啊。” 从姜乐淙凑过来，姜海烁的心脏就开始不正常跳了，说话的热气喷到她耳边，痒就不说了，脸竟然变烫了。 在洗手间做的俯卧撑彻底白做了。 姜海烁猛地起身，椅脚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顾不上，跑了出去。 姜乐淙不明所以，转过身跟客人道歉，又问她们需不需要点单。 客人互相对视又摇头，纷纷催她出去看看，她再次说抱歉，就跑出去追姜海烁。 跑出门口，姜乐淙也没想出来原因。 她跑到树底下，朝两边看，没看见人影。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跑到人影都不见了呀。 她望向海里，看见了那抹白，岸上两只拖鞋一个向左翻了面，一个向右放着，明显是被人甩的。 她跑过去喊姜海烁，姜海烁没有理她。 她甩了拖鞋，朝海里跑，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凉的海水，姜海烁为啥要进去啊？她想不通。 游到姜海烁身边，想拉她，扑了空，姜海烁转头朝岸边游。 这会儿她算明白了，姜海烁在生她的气，可是气什么呢？气她骗她？ 第94章 没了海水的遮掩，白色t恤粘在身上近乎透明，姜乐淙睁大眼。 姜海烁还没意识到，直直往前走。 姜乐淙朝前伸手，没敢拉，她往岸上看，还好没什么人，可是餐厅里有人在。 她捡起两人的拖鞋，往餐厅里冲。 姜海烁看她冲到前面，低头看了眼自己，棉布贴在身上，有印花的地方也透着肉。 瞬间明白姜乐淙跑这么快要干什么，才被凉水泡凉的脸，一下又红了。 她蹲下身，等姜乐淙带外套过来。 她这么反常，姜乐淙肯定会问她是为什么，她要直说吗？ 说了，她们的关系应该回不到从前；不说，她这样七上八下也不是办法。 她仔细想了想，除了暑假，她们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两个城市离的远，她们又都长大了，没可能再进行竞技类的比赛。 说了也没关系，可能下个暑假，就不在一起玩了。 姜海烁的眼前出现了她的外套，姜乐淙担忧地看她，“我们回去洗澡再过来。” 姜海烁接过外套穿上，准备站起来，姜乐淙迅速转身朝前走，姜海烁穿上面前的拖鞋跟了上去。 感觉到姜海烁跟上来，姜乐淙放慢脚步，“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不应该说是来度假的。” “我没怪你。” 姜乐淙不解，扭头看她，“那是为什么？” 姜海烁看了眼人群，“回去再说。” 两人穿过三条马路，到住处门口，姜海烁猛打了个喷嚏。 姜乐淙赶紧开门，门打开，她先让姜海烁进去。 姜海烁脱了鞋，去拿换洗的衣服，在洗手间门口和姜乐淙撞上，她正想开口，姜乐淙让她洗澡，待会儿再说。 等两人都洗完，坐到沙发上，没吃什么的肚子，同时响起，两人对视笑起来。 “我们回餐厅吧，晚上回来再说。” 姜乐淙摇头，“辰澜姐姐说我们待会儿不用回餐厅，她们能应付。” “那我们煮面吃？” 姜乐淙点头。 第55章 20岁的夏天（3） 再次吃到姜海烁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姜乐淙还是不由地感叹真的好好吃，可她不敢再当着姜海烁的面夸了。 在姜海烁那里，她骗她的事没有揭过，她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了姜海烁，所以她才一反常态地跑出餐厅跳进大海降火。 把一个好脾气的人逼到这份上，她可太可恶了。 她咬了一口面，微微抬眼看对面的人。 姜海烁吃面吃得认真，跟她做饭、打球、听课时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目标。 夏城离月涌湾有点儿远，来一趟蛮不容易的，她就是担心姜海烁觉得太远不想来才说谎的。 她不该说谎，如实说，姜海烁未必会拒绝。 在她印象中，姜海烁似乎没有拒绝过她。 高考分数姜海烁比她高一分，她不提，姜海烁也不会要求她做什么。 姜海烁提了，又觉得她很难做到，劝她放弃。 看她坚持，姜海烁没有再劝，用她的方式支持她。 那一天虽然很累，但很满足。她没想过骑自行车绕月涌湾一圈，会看到平日看不到的景。 姜海烁或许比她想象中的更爱挑战和冒险。 虽然她们一起长大，她也不是完全了解姜海烁。 姜海烁是什么时候进修了厨艺的，怎么会做得那么好吃？ 一碗面空了，肚子微微发胀，她摸着肚子看了一眼姜海烁的碗，也吃光了。 她起身去收碗、洗碗，姜海烁没有拦她。 等她洗碗出来，茶几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闻味道似乎是茉莉花茶。 她坐到姜海烁对面的沙发上，等着她开口。 茶才入口，姜海烁的一句话，让她差点喷出来。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姜海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喜欢你，因为你靠近，让我心慌气短，又浑身发热，所以才跳进大海，想要降温。躲开你，也是怕被你发觉。但是现在我不怕了，我不想后面的十几天都这样浑身不自在地待在这里。” 话一说完，姜海烁就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她感觉到手指在抖，虽然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忐忑，她不敢再看姜乐淙的脸。 从听到“我喜欢你”，姜乐淙的脑子就跟被火点着似的，完全无法思考。 她的视线落在冉冉上升的热气上，眼睁得老大。 好半天都听不到回应，姜海烁的心沉到谷底。 她一口气喝光茶，起身说她去睡了，洗了杯，就直往房间跑。 关上门，跳上床，拉上被子裹住自己，一颗心还在上蹿下跳，无法平静。 这会儿她想到牙还没刷，洗手间在外面，她想着等听到关门声自己再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快要睡着时，澜姐的声音钻进耳朵唤醒了她。 她屏气凝神，听清了她们在说什么，似乎在聊生日会。 现在她有胆子去洗手间了，她下地打开门，客厅里的三人都望向她，她没看姜乐淙，朝两位姐姐招了手，直接进了洗手间。 赵辰澜压低声音问姜乐淙，有没有问到原因。 姜乐淙的脸忽然发烫，她胡扯了一个理由，说姜海烁的妈妈打电话过来，姜海烁怕她妈妈知道她在夏城打工，所以才跑到海边。 第95章 两位姐姐没有继续追问，姜乐淙松了一口气，说她困了，要去刷牙。 姜乐淙一走，赵辰澜和徐昭希对视了一眼，默默笑着。 两人的表情都这么不自然，肯定有古怪。 她们虽然好奇，还是打算在一旁观察。 第二天一早，她们没叫她们，先去餐厅，收拾昨晚生日会的东西。 两人边收拾边聊昨晚没敢大声聊的话题，赵辰澜觉得她们之间有点暧昧，徐昭希也同意她的看法，两人意见不同的是，昨晚到底是谁先戳破那层窗户纸。 赵辰澜觉得是姜乐淙，因为她一向有话直说，喜欢一个人也会坦坦荡荡。 徐昭希觉得是姜海烁，说别看她话不多，真有想说的话，也会很直接。 徐昭希很肯定是姜海烁，还有一个理由，姜海烁先进了房间，姜乐淙待在客厅，她们回来时，姜乐淙都没在玩手机，似乎在发呆。 赵辰澜回想昨晚，有点儿动摇。 昨晚姜乐淙确实在发呆，如果是她先表白，应该是眉开眼笑的，怎么会是一副被冲击后的表情。 赵辰澜还要说话，被徐昭希阻拦，徐昭希“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口。 姜海烁进来喊她们，徐昭希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姜海烁看到徐昭希手里的东西，连忙走过去，“我也来帮忙。” “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姜海烁去收桌上的纸碗，她准备好了回答为什么没和姜乐淙一起来的问题，但是她们谁也没提，默默收拾着。 昨晚姜乐淙失眠了，一整晚，脑子就在那两个问题上绕。 姜海烁怎么会喜欢她？姜海烁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想了一整晚，也没个确定的答案， 闹钟响的时候，她还沉睡着。她是被外面车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弄醒的，一看手机，眼珠都瞪出来了，已经10点11分了。 她着急忙慌地换衣、洗漱，出了门，除了等红绿灯，其余时间都在跑。 跑到餐厅，全身都汗湿了，她在水龙头下洗了三遍脸，才把温度降下来。 她镇定走进餐厅，大堂里没人，她又去厨房，只有辰澜姐姐在，辰澜姐姐笑着问她吃过了吗。 她说没有，辰澜姐姐让她过来自己下面条吃。 到此刻，赵辰澜完全确定徐昭希猜对了。 之前姜乐淙在月涌湾打工的两个月里，没有迟到过一天。 赵辰澜尽量忍耐，不主动问，等听到锅盖滑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了。 “要不要跟我聊聊？” 姜乐淙一脸疑惑地看她，“聊什么？” 赵辰澜走过去扶上锅盖，姜乐淙看见了心虚地低了头。 难得看到姜乐淙那么不自在，赵辰澜逗她，“你心不在焉的，我不放心，要是待会儿你把面倒到客人头上怎么办？” 姜乐淙摇头，“不会的。” 赵辰澜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眼看泡沫要溢出来，她揭开锅盖，热气扑面。 她让出位置，让姜乐淙盛面。 一筷子下去，才捞上来一点儿，面全部从筷子上滑了下去。 赵辰澜接过筷子，“你的手都在抖。” 姜乐淙握紧了拳头，她想说没有，但她心慌的不行，不知道怎么面对姜海烁。 盛完面，赵辰澜没有把碗递给伸过来的手，她端着面出来，把面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姜乐淙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吃，只是挑起来一点，还没提，面全部滑下去了，她像没法控制自己的手一样。她再次试了一下，面还是滑下去。 赵辰澜看不下去了，“她和昭希去菜市场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姜乐淙不再尝试直接捞面起来吃，她用筷子卷好面才送进嘴里。 看样子，等姜乐淙主动开口是不可能了，赵辰澜也不想催她，起身准备去厨房。 刚要转身，姜乐淙开了口，问她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呢。 赵辰澜笑着看她，“你现在的表现就是喜欢她，不喜欢她的话，你不会紧张成这样。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她会喜欢你，什么时候喜欢的你的？” 姜乐淙点头，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赵辰澜很想继续逗她，又不太忍心逗她。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你得去问她，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被赵辰澜猜中，姜海烁确实说不清楚，在只有她和姜乐淙的餐厅里，她也是这样跟姜乐淙说的。 在亮了灯的餐厅里，两人各自坐了沙发的一角，聊起等了一整天的话题。 两位姐姐把餐厅留给她们，让她们聊开了再回来。 听到这句话，姜乐淙瞬间想起赵辰澜说过的话，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姜海烁，什么时候喜欢姜海烁的。 两人回忆过往，都想在过往里找到蛛丝马迹，最后还是找到了。 源于姜海烁纠结的那个问题，是那个问题挑起的。 姜海烁问姜乐淙当时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姜乐淙否认，说那时候她真的没想这么多，想到了就问了。 过了好久，姜海烁再提起，她才觉得这问题有点暧昧，才说自己想不起来。 也是这时候，姜乐淙才明白，从那时起自己就有点不对劲了。 姜海烁笑起来，说她们都是傻瓜，早动了心，却没意识到。 第96章 原因是找到了，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齐齐看向别处，没法像以前那样看对方。 姜乐淙觉得神奇，昨天她是真不紧张，现在看姜海烁一眼，心跳个没停，一点都大方不起来。 姜海烁低头笑着，她是头一次看到姜乐淙害羞的样子。 别说，还挺可爱的。 她慢慢抬眼瞅她，模样怪乖的，一点都不像姜乐淙。 姜乐淙感觉到了，也微微抬眼，两人视线相撞，同时别开脸笑了一下。 姜乐淙清了清嗓，往姜海烁那边小小挪了一下。 之前觉得姜海烁是呆头鹅，现在她觉得呆头鹅是自己。 看昭希姐姐能迅速领悟，昭希姐姐喜欢辰澜姐姐，怎么轮到自己，如此不开窍呢？ 她摆摆头，又挪了一下，她想试试牵姜海烁的手，她会是什么感觉。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手，用小拇指去勾，搭到姜海烁手时，她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姜海烁也颤了一下，抬眼看她，视线再次交汇，这回她没有躲开。 姜海烁的脸早红透了，手的温度也高，微凉的指尖搭上来时，那种之前怎么都盖不掉的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一下又一下地冲撞着她的心房。 那只微凉的手完全覆盖上来，她就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了，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完全不敢再看姜乐淙，她怕她看过去，会紧张地晕倒。 微烫的手，慢慢染上她身上的凉，姜乐淙很喜欢这种感觉。 从手心传过来的温度，慢慢催热了她的脸，她还想要更近一点。 她用拇指去勾姜海烁的拇指，想要她回应她。 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她抬眼看去，姜海烁的眼睫颤个不停，呼吸声似乎大了一些。 她很紧张吗？ 姜乐淙轻声问她：“我可以抱你吗？” 姜海烁微微点头，下一瞬那双微凉的手圈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靠在她的肩上。她更是无法呼吸，四肢僵硬。 姜海烁仍然没法放松下来，姜乐淙感觉到了，再次轻声问她：“我让你很紧张吗？” 姜海烁摇头，尝试放松自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 几次后，她感觉四肢没有那么僵硬了，慢慢抬手环住姜乐淙的腰，再完全靠上她。 不久，靠在一起的身体发热，开始出汗。 姜乐淙先松开，姜海烁也随之松开，两人再次看对方，没有再避开。 看着看着，两人同时笑了。 “感觉很奇怪，但是感觉又很好。” 姜海烁点头，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回去的路上，两人讨论为什么之前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到了住处门口，总算讨论出了结果。 两人太熟了，又一直做对手，总想赢对方，压根不会往那方面想。 加上两人很少看百合片，身边也没有拉拉，自然想不到那方面。 来到这里，看到两位姐姐在一起的样子，两人总是视线相接，那点感觉就被勾出来了。 上了楼，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有点担心会被两位姐姐盘问。 谁知道门一打开，客厅一片漆黑，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56章 永不结束的夏天 比打球还要累的运动，停下来，除了听到彼此的喘息，还会被脑海中翻涌的余浪裹着，冲来荡去，直至眩晕。 这种感觉依然奇异，又很好。 姜乐淙微抬着头朝那边望去，绯红的脸庞上，挂着薄汗，实在勾人。 姜海烁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抬起头来看她，她目光闪烁，似乎想挪过来。 她想她再休息一下，于是问她：“你一个人的时候做过吗？” “做过。” 姜乐淙不觉得这个问题难回答，也不觉得害羞。 这事很正常，一个人做和两个人一起做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方式差不多。 姜海烁有点惊讶，推了把枕头，好让自己更好地看她，她脸上毫无羞涩，很坦然。 如果换作她，大概会觉得尴尬，虽然她们已经做过这么亲密的事了。 见她还想挪过来，抬手阻止她，“你不累吗？” 姜乐淙点头，“可是我很想现在抱你。” 姜海烁的心脏不受控地猛跳了一下，在躺上这张床之前，她就这么说过，再次听到依然会心动。 姜乐淙像条鱼似的游过来，张开手臂，等着她来抱她。 虽然已经看过、抱过、亲过了，姜海烁还是被惊到，脸更烫了。 姜乐淙等不及了，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脖子，用脸蹭她的脸，她的脸实在太烫，害羞透了。 姜海烁感觉到她的心脏，和她一样“砰砰砰”地跳。 她伸手环住乐淙，感受比之前要强烈，被她触碰的地方柔软、温热，酥酥麻麻的感觉由指尖迅速流窜，身体似乎轻盈了一些。 她们在一起睡觉了，一切发生的好快。 她们先是拥抱，然后接吻，怎么吻着吻着就成现在这样了？ 她似乎又被“骗”了，乐淙明明只说想抱自己的，没说别的。 她的嘴唇、意识怎么都不受控了，乐淙说什么、想做什么，她都依她了。 那会儿根本顾不上害羞，而现在，她只想躲进海里。 “后悔了？” 姜乐淙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变凉，呼吸也慢下来，似乎没有热情了。她应该要松开海烁的，可她不想。 第97章 姜海烁摇头，她很快乐，很享受这种奇异的感觉。 可她还是觉得太快了。 如果说太快了，好像有点后悔的意思。 姜乐淙还是松开了她，翻身去够衣服，够到姜海烁的衣服，放到她身边，她下地背过身套上衣服。 姜海烁眼都不眨地看着她的背，感觉到她要转身，立刻拉了一边的衣服盖住自己。 姜乐淙感觉到迅疾而过的风，没有转身，继续穿剩下的。 “你饿吗？” 姜海烁想说不饿的，可是肚子响了。 姜乐淙弯了嘴角，“饺子可以吗？” “可以。” “那我去做了。” 没等回应，姜乐淙走到门边，拉开一点点，侧过身走出去，再轻轻关上门。 姜乐淙倒不觉得挫败，她理解她，她大概是觉得她们的关系进展的太快了。 才五天而已，就已经睡到一起了。 一开始，她的确只是想抱她的。 感觉到她的心跳，还有蹭过的微热脸颊，她就想吻她了。 贴上她的嘴唇，越亲越想亲，手也不自觉地抱紧了她。 电流从身体流过一次后，她就撒不开了。 想起那个过程，她的心跳又开始变快，脸颊也开始发烫。 锅里的水翻滚着，跟她的心脏似的，烫得她发颤。 她捏了一把脸，去拆包装袋，再用漏勺盛饺子放入锅中。 盖上盖子，她听到了脚步声。 “乐淙，我没有后悔。” 姜乐淙转过脸来笑着，“我知道。” 她伸出手来，等着她走过来。 姜海烁低了头，小步小步走过去。 她牵上那只微凉的手，只握了一下就放开。 “水沸了。” 姜乐淙收回手，笑了一下，揭开锅盖，饺子浮在水上，个个吸饱了水。 盛出饺子，姜乐淙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被水蒸气染湿的手，准备用抹布擦。 一旁的姜海烁弯腰从她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赵辰澜打来的，她点了免提。 “晚上也不用来餐厅，我和昭希去约会了。” 姜乐淙凑近手机，姜海烁迅速往后缩了一下。 姜乐淙笑着，“知道了。” 电话一断，姜海烁抬手推了她一下，“笑什么？” 姜乐淙摇头，“没笑什么。” 姜海烁当然不信，她又问了一句，还是得到一样的回答。 趁姜乐淙放下碗，姜海烁伸手去挠她胳肢窝，姜乐淙哈哈笑着扭着躲着，软到了地上，靠上姜海烁，姜海烁蹲下来继续挠她。 只要姜乐淙想真的躲开，就能躲开，虽然很痒，但她蛮享受的。 海烁太容易害羞，不怎么敢亲近她，现在是个好机会。 她一边笑一边求饶，“我说……我说。” 姜海烁停了手，扶她起身，手一松开，姜乐淙一溜烟跑到她对面，“真的没笑什么。” 看她嬉笑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没什么。 姜海烁瞅了眼桌上的饺子，可以吃了。 “吃饺子吧。” 姜乐淙坐下来，说了实话。 她说她反应太快，像是在躲她这个球。 姜海烁笑了，吃完一个饺子，抬眼看她，“你真的不觉得我很别扭？” 姜乐淙摇头，“我们的关系变了，你觉得不自在很正常。你不是一个习惯跟人勾肩搭背的人，你喜欢我，不代表你想抱我、亲我，或者你还没适应。” 说完她觉得不妥，“你是想抱我、亲我的吧？” 她亲她的时候，她有回应她，所以才做了后面的事。 姜海烁的脸红了，哪有人这么问的。 看她低了头，姜乐淙觉得自己太急了，她不再追问，吃起饺子。 姜海烁也举起筷子吃起来。 姜海烁先吃完，她起身去洗碗、洗锅。 姜乐淙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没到那一步，姜海烁兴许不会和现在这样，她应该忍忍的。 她想跟之前那样自然地跟海烁相处，现在这样别扭，很难像之前那样了。 她想走近，又怕海烁不自在，不走近，她又不自在。 洗完碗，姜乐淙还没过来，姜海烁一转身就瞧见姜乐淙那副纠结的样子，心下一沉。 她的别扭还是影响到了乐淙，虽然乐淙很看得开，觉得她这样很正常。 她挤出笑来，“把碗拿过来啊。” 她们之间别扭的氛围持续了两天，第三天，赵辰澜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徐昭希劝她，这是她们的事，她介入不大好，要是以后也发生了，她们还不会处理，她也要介入么。 赵辰澜肯定徐昭希的意见，可她还是忍不下去。 在电话里，她再三保证不会介入，挂了电话，她就找姜乐淙过来问情况。 一开始姜乐淙说没什么，赵辰澜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两遍，姜乐淙松了口。 姜乐淙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在网上搜了问题，好几拨答案都是劝分，可她不想跟姜海烁分手。 她也想过投稿什么博主，让网友给她意见。 描述完问题，要发的那一刻她又不想发了。 她担心网友意见太多，会让她更纠结。 而现在，过来人在她面前，对她们又熟悉，再不好意思，她也只能问辰澜姐姐了。 第98章 赵辰澜听完睁大了眼，确实进展太快，她想到她和昭希，就收起了夸张的表情。 姜乐淙的脸早红透了，听到赵辰澜问的比较细的问题，头也抬不起来。 赵辰澜没有催她，换了一种问法，问她有没有看到姜海烁很细微的反应，或是听到什么声音。 赵辰澜觉得她这种问法没有问题，可是听的人不这么认为，姜乐淙一下想到，“轰”，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她，现在不只脸，全身都出汗了。 赵辰澜正要换第三种问法，就被姜乐淙打断了。 姜乐淙再也听不得了，她能猜到辰澜姐姐会问什么，一旦她问出口，她的脑海肯定马上出现她和海烁在一起的画面，到时，她大概会爆炸吧。 “我能感觉到，海烁和我的感受是差不多的。辰澜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呢？” 看到满脸都是汗的脸，赵辰澜大感意外，姜乐淙在她印象中跟薄脸皮不搭边，她就问了两个问题，人红温就算了，出一身的汗，也太夸张了吧。 赵辰澜连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她，“我是想确认她对你有没有兴趣。照你说的话，她是有的，也就不可能是后悔，你有没有试过像以前那样和她相处呢？” 看姜乐淙的表情，就是没有。 姜乐淙一下想通了，她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是没踏出一步，想等海烁适应，可海烁不是个主动的人，肯定一直在等她主动的。 赵辰澜打算支招，才说一个字，姜乐淙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速度快得惊人。 姜乐淙找了一圈，那里都没有姜海烁的身影。 餐厅里还有客人，她也不好走出这片海滩去找，她摸出手机，电话响了几声，里头的女声提醒她，对方无应答，请稍后再拨。 有客人朝她招手，她走过去，客人要了两杯饮料。 她转身时，客人叫住了她，问她是不是要找她的同事。 她欣喜地点头，客人说刚才有个老奶奶来问路，她的同事去给人带路了。 她向客人道谢，转身去吧台做饮料。 她既期待又兴奋，等海烁回来了，她一定要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自己的心意，也要问清楚海烁的心意。 在她做完一杯饮料时，海烁回来了，她抬眼时，海烁的目光转到别处。 做完第二杯饮料，她转身时，海烁站在她面前，没有看她，端了两杯饮料去客人那里。 她整理好台面，打算去找海烁，有两拨客人正朝餐厅而来。 一直到下班，她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海烁说话。 她发信息给赵辰澜，让赵辰澜先回去，她们来收拾餐厅。 赵辰澜看到信息，笑了一下，发了一句“好”。 赵辰澜一走，她们就默默收拾着，谁也没开口说话，就跟前两天一样。 收拾得差不多，姜乐淙喊住了要去洗抹布的人，姜海烁抖了抖抹布，说她马上就洗好。 姜乐淙“哦”了一声，从姜海烁的眼神里，她看出姜海烁也有想说的话。 她搓手期待，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绕着茶几转圈。 姜海烁走出来，“你后悔了吧。” 姜乐淙怔住了，之前想好的话，突然想不起来。 姜海烁没敢看她的眼睛，“不做情侣，做朋友也可以。” 姜海烁说完直接走出了餐厅，她心慌得不行。 三天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的右臂被人从后面抓住，力气还很大。 她一扭身，就被那张不满的脸镇住了。不只是不满，还很生气。 她不明白，她主动结束这种别扭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没有后悔，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后悔了？” 姜海烁摇头又点头，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姜乐淙一把抱住了她，“你不后悔，是不是？你也想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 姜海烁在她肩窝里点头。 姜乐淙笑了，刚才忘记的话又记起来了。 “这两天不找你，是怕你不自在，不跟你亲近，也是怕你不自在。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热情，可以跟我说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 嘴上说不着急的人，手也不松开。 姜海烁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别过脸笑了。 感觉到腰上的手，姜乐淙不自觉抱紧了怀中的人，嘴角彻底压不住了，笑得很没有心肺。 这天之后，不但姜乐淙改了一点点，姜海烁的胆子也变大了一点点。 在赵辰澜面前，姜海烁也敢朝姜乐淙笑了，姜乐淙来拉她的手，她也没甩开，有一点不自在，但没之前那么别扭了。 赵辰澜不止一次看到她们腻歪，想摆出老板的架子，让她们收敛收敛，别来刺激她。 她正想开口，昭希就发来信息，说她想她了，问她有没有想她。 赵辰澜弯着嘴角开始打字，聊了几句，再看到她们那样，也就不觉得羡慕了。 如果她和昭希也跟她们一样的年纪相遇，大概也会这样，满心的爱意藏都不藏。 但是，她也不觉得现在这个年纪相遇有什么不好。 有各自的工作、朋友，也可以聊到一起、玩到一起。 虽然相聚的时间有点少，但是每一次相聚，她们都很投入和珍惜，这样就足够了。 太贪心，要二者兼得，必有一方要让，她和昭希都不会让对方委屈自己。 第99章 在夏天的海边，她们一起漫步，一起游泳，一起打球，再在有月亮的晚上，陷入潮汐之中。 想一想，她就兴奋得不能自己。 恨不能立马抱住昭希，亲吻昭希。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听到笑声，齐齐朝赵辰澜望去，赵辰澜仍陷在想象中，没有回看她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靠近，亲了一下。 再看赵辰澜，她还是一样的表情，两人拉起手，踮起脚尖跑出餐厅。 跑到能挡住她们的大树底下，又热情地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顺便写了一下主角，感谢看到这里的姐妹~??ヽ(°▽°)ノ?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