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标记后怀了她的崽[穿书]》 第1章 [gl百合] 《被长公主标记后怀了她的崽[穿书 ]》作者:青萝玉色【完结】 简介: 宋姝九在下班途中意外穿到她看的百合小说《凤宠》中,成了书中丞相府身份尊贵的嫡女千金。 睁眼间,她已身处流光溢彩的宫宴,按书中剧情,今晚是新皇登基,大宴百官,而她妈是朝中权臣,特邀首席之位,她蹭着老母亲的脸面坐到上宾之位,穿的太急,竟有几分渴意。 抓着席间美酒佳肴疯狂开启吃播模式,宴会结束后,她脑中晕乎,琼浆辣了嗓,马车也不坐了。 夜凉风静,她撞上一轿辇,帘子挑开间,依稀看到一张精致明丽的脸,矜贵清冷,比天上辰星还耀眼三分,那微簇的眉天生带着一股淡漠疏寡。 轿内一股浓郁血腥传来,宋姝九看着她,华贵袍服下,长袖间那条手臂赫然滴着血,刺目腥红与手臂的白皙相交辉映,形成强烈的对比,宋姝九忽然间口干舌燥,心中热流涤荡,胸腔剧烈起伏。 难受的感觉迫使她找一处清凉地彻底消缓,车中人居高临下的姿态,那精致的五官,高贵的气质,她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拽上了对方的衣襟。 “放肆。” 侍卫大声呵斥,却被人眼神止住。 顺着少女牵拽的痕迹,颜宸漆黑眸底闪过不明的情绪,她顺势从撵内下来,目光紧紧随着那抹娇小。 宋姝九只定定看着眼前人薄如枫的唇,比樱花还娇艳,她咽口唾沫,踮起脚尖凑上去。 “这么主动。” 一阵低笑后,她被人反抵拢在宫道朱红墙壁上,狭窄的通道,清晖将二人身影拉的老长。 斑驳的墙壁透着古老的沧桑,坚硬石砾将她后背磕的发疼,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宋姝九看到那张绝艳的脸,眼底三分玩味,长指轻点她的唇,颜宸带着侵略,反客为主的加深继续了方才的吻。 事后她才知晓,对方乃新皇嫡姐,身份尊崇,贵为长公主。 而《凤宠》是一部古百abo。 她悲惨的被标记了。 ps: *a无挂件,日常小道具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甜文 穿书 成长 abo 主角:宋姝颜宸 配角:谢明幽 萧蕴离 颜悦 其他若干 一句话简介:被疯a长公主标记了 立意:总有人间一两风,抚我十万八千梦 第1章 本宫怕你后悔 夜幕低垂,树影婆娑。 月光洒落在街道边的青石板上,泛起一丝银色的光晕。 丞相府邸。 “小姐,您再不赶快,就要误了宫宴。”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一边拿了披风一边焦急道,今晚可是重要的日子,丞相已经在马车内等候。 眼前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绾着双髻,上身藏蓝袄裙,下身浅粉色百褶裙,面容清秀灵动,在她眼前忙忙碌碌。 宋姝九不动声色的怔了片刻,象征性的抬头看看四周,琉璃屋顶,朱漆窗牖,窗边是一精致梨花木梳妆台,往前走几步,雕木莲花的圆形茶桌上摆放一个水青色描彩细颈花瓶,瓶中娇艳欲滴的花儿还闪着莹莹水珠,看着就是不久前有人刚拿水护理上去,再旁边是一套汝窑青瓷茶具,茶匙摆放皆为考究。 转身,水晶珠帘流光熠耀,阮菱纱帐,柔香温玉,一张碧粉床单隐约瞥见尾末端,室内熏着淡香,丝丝缕缕煞是好闻。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不久前,社畜忙了一天,还不容易挤上末班车,终于有机会松口气,坐在车窗边的她拿了手机,搜了一篇名为《凤宠》的快餐小说,作者自嘲文笔小白,可她看着看着不觉被剧情吸引。 …… 一拍脑袋,哈! 宋姝九想起来了,这周围布景可不就是小说里的丞相府小姐家的卧室? 《凤宠》是一篇女性向感情流小说,她刚看没多久,却不曾想被吸进了书中。 她穿书了? 意识到这点,宋姝九杏色瞳眸隐隐放大,尽量掩盖眸中不可置信的惊讶。 那眼前小丫头,莫不就是书中原身的贴身婢女,小桃。 “小姐,小姐?” 小桃伸手在她眼前试探性的晃了两下,怎么感觉今天的小姐丝毫不在状态,难道是丞相答应她入宫,高兴傻了? 也是,小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入宫去赴宴,这么一想,小桃心中顿时释然。 将淡蓝色的披风给她系好,人小鬼大,一脸老成道:“夜凉风大,小姐风寒刚好,可不要再冻到,奴婢要心疼死。” 宋姝九站着,任由她在身上打理衣服边边角角,化妆铜镜在桌上,那个角度她探头过去,正好看到镜中的自己。 哦不,是原身。 天! 竟然一模一样,除了衣服朝代不同,那张脸,竟然长得与她分毫不差。 缘分,天定的缘分! 她这么巧看了一本书,这么巧穿进来,这么巧的就与女主角长的不差毫厘。 镜中人,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眼似秋波,朱樱素齿,一颦一笑间,端方高雅,穿了小姐服比在现代当社畜多了不止十个点的清丽脱俗。 人果然还得靠衣装。 宋姝九暗自感叹,那方丫头小桃又道:“小姐,全然好了。” “咳……既如此,就走吧。” 宋姝九记忆尚存,她身处昭国,母亲官拜丞相,娘亲是大家小姐,二人政治联姻,却也过得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第2章 出了闺房门。 院落中风景极好,郁郁葱葱,假山堆砌,池塘环绕,沿着碎石铺就的□□前行上了小石桥,红黄锦鲤在水中恣意畅游,道旁柳树成行,枝叶扶疏。 途中有家仆经过,对她点头行礼。 宋姝九轻松应对,书中开头对这位小姐描摹较少,只知道她性格外放,活泼伶俐,丞相与夫人只育有一子,对她甚是宠爱,是以与其她闺阁小姐大为不同。 丞相门前,左右坐着一头雄伟的狮子,庄严威武,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旁,宋姝九走上前,拉开帘子,只见宋澜一身大红窄袖官袍端坐车内,从容不迫,义形于色,看到她出现,不怒自威的脸上闪过慈爱,声音温和:“九儿。” “母亲。” 宋姝九甜着嗓子喊了一声,宋澜心中一动,“走吧,宫里那些礼仪事项,你娘亲都跟你说了吧?” “嗯,之前娘亲有跟九儿说过,放心吧母亲,入宫后我就当自己是个哑巴,圣上不问话我绝不多言。” 宋澜点头,眼中笑意更甚,她的女儿就是这么机灵,皇宫内毕竟不比家中可恣意。 管家驾车,马车在青石路上发出一阵“哒哒”声,向着威严的皇权中心进发。 —— —— 昭国新帝登基,大宴群臣。 宋姝九下了马车,眼前宫殿群巍峨浩瀚,殿顶覆满金黄琉璃瓦,镶绿剪边,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殿内外檐均装饰金龙和玺彩画,每一处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落座后,宋澜与其她朝臣寒暄,宋姝九则沾了母亲的光,在一靠前上宾位置,内殿灯火辉煌,宛如白昼,将整个大殿映衬的金碧辉煌,巨大的宫灯缓缓垂落,长纱曼曼,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位置最尊崇处,一八扇屏风左右环龙而立,象征着权利的最巅峰。 龙位之侧有个空荡的金座,金丝楠木桌面铺着绣有花鸟牡丹图案的锦缎桌布,上至金盘银碗,玉筷瓷盏,摆设讲究,宋姝九好奇的瞥了眼,那不是皇后的位置,却比她母亲的丞相之位还要尊,这是谁坐的地方? 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有人敢上去。 她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宫女太监排队上着珍馐美味,每一道菜都精工细作,殿内酒香与花香味相互交融,大家笑声昂扬,合乐融融。 “皇上驾到。” 门外太监扬着嗓子喊了一嘴,大殿内立刻噤声,朝臣纷纷起身对着进屋的那抹明黄身影弯腰行礼:“吾皇万岁。” 宋姝九抬眼悄悄一瞥,不得了,这小皇帝年纪轻轻竟生的如此貌美。 华丽龙袍,珠光宝气,长发高挽,头戴五彩銮钗,明艳又不失端庄,这就是小说中昭国的新主人。 她心中暗自咂舌,果真是真龙凤女。 女帝上座,凤眼不着声色的环了一圈,在看到宋姝九后又轻轻移开,嗓音温润沉稳:“免礼,平身。” 女帝朗声说了几句象征性的台词,大致意思她刚登位,今晚宴请大家,众卿家要吃好喝好,玩的愉快。 她母亲出列代表大家恭贺了几句,太监总管出列,扬手,舞女们缓缓入场,铜管乐曲,衣袂飘飘,在这金风玉露之夜,宋姝九眼前盛满了蜜汁莲子,凤尾虾球,翠绿荷叶粽,金黄炸鹿脯,还有那上好的琼浆玉液,简直目不暇接,她从穿进来起就没有好好吃过,现在看着美食再也不矜持,抓住机会,好好饱腹一顿。 吃饱喝足后,宋姝九瞥了眼刚才那个位置,还是空荡荡的,无人坐。 难道只是摆设? 电视剧上演的帝后向来平起平坐,况且年轻的帝王也没成家,那位置到底是谁的? 带着好奇,宋姝九端着金樽又饮了几口,脸颊因酒气而泛起丝丝红晕,如初春桃花,指尖不经意的划过桌面,似春水荡漾。 殿内一切开始模糊,酒宴酣畅最高处。 宋姝九晕乎乎起身,喝大了,浑身发热,耳朵里的管弦乐听着也不美妙变得嘈杂繁冗。 殿外凉风过脸,她摇摇头,还真是不胜酒力,娇躯在醉意中微微晃动,就这么不着调的向前走,弯曲狭长的宫道,绕了几圈,再想回去发觉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不过这些宋姝九还不在意,比起迷路,她发现酒醉后带来的负面连锁反应更加恐怖,身体内像有无数道热流烫着她,迫使她焦躁的找一处清凉地舒缓。 手扶着墙壁,向前走。 “唔啊——” 宋姝九身子一歪,竟然撞到一个硬物,她踉跄几步,跌在地上,抬眼看到前方一顶华丽的轿辇,左右七八个宫女,为首的女子穿着内监服,拧眉不悦道:“大胆。” 宋姝九起身,星眸朦胧藏着几分慵懒迷离,还没分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劈头盖脸数落一顿,她侧头看着轿中央,眼角轻垂,媚意横生。 那轿辇在月色下较之周围环境更显突兀,浅香槟色的帘幕中婉约映着一个神秘身躯,隔空看去,缥缈又撩人。 她对着个黑黢黢的影子竟觉得曼妙起来,宋姝九咽口唾沫起身,三两下走到帘子前,夜凉如水,她胸腔却恣意燎原,散漫间抬手一掀,伴随着一声惊喝:“放肆。” 十七英气的眉一挑,腰间鞭子就要抽出,这是谁,这么不懂事,敢在殿下面前造次。 看着眼生,是……宫外来的? 想到今晚是什么日子,她一寻思,拔出的手滞了几分,轿辇中的人同时间对她使了眼色,她立刻后退几步噤了声。 第3章 乌发金簪,一张红唇在白皙面容上更显绝艳,长睫下狭长眸底漆黑深沉,看人时目光深邃犀利,如缥缈雾气无法捉摸,一身宝蓝锦缎刺金牡丹花纹袍,披红帛,端坐轿内,比天上月还清冷矜贵,微蹙的眉带着一股天生的淡漠疏寡,夜色明灭的光影打在她身,投落一片森冷寒意。 宋姝九看入了迷,鼻腔一阵血腥味涌来,才发觉,面前女子隐藏在长袖下的手面,赫然滴着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濡湿裙摆一片。 宋姝九脑中似乎被刺了一下,只觉那刺目猩红与白皙腕间,宝蓝与金色交融,那猩红也变得不那么渗人,反倒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她呼吸急促,面上酡红,身形不稳,意识被冷白肤色浸染,醉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口干舌燥,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凑过去,在眼前人的薄唇上点了一下。 周围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夜鸟在皇城上空盘旋,嘶哑的鸣叫给漆黑夜幕带来萧条凉意,时间仿若静止。 冰凉柔软,宋姝九仿佛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体内窜涌的热浪促使她想要更多,脚底飘忽发软,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罂粟芬芳适时侵入鼻尖,幽冷沉醉,似梦似幻。 双手攀上对方华贵衣襟,顺势一拉,宋姝九后退两步,将人从轿辇内拽出,她因着力道,搡了几步后背磕在一边的宫墙壁,被撞的胸前起伏。 高阔长廊,零星灯火,她被人挤在臂弯,对方似不紧不慢,抬眸见她愈发绯红的脸,轻笑一声:“这么急。” “你不难受么?” 宋姝九哑着嗓子没头没尾的嘤咛一句,为什么她觉得身体要炸开,不过就是在宫宴上喝了几杯酒,难道是皇宫的酒酿的太真,稍微些许就让人无法把持。 对方摇头,好整以暇,眼底带着别人猜不透的情绪,一点点将她窘态阅览无余。 “哪里难受?” 诱惑着,对方开口,低醇嗓音比喝过的酒还令人发醉,宋姝九轻哼,眉眼如画,双腿哆嗦,她顺着这句话感受着,那难受来自何处。 侧头,碎发拨乱间,她左耳后好似有什么要冲破皮肤,麻痒难耐。 耳后? 看着少女不安的扭动颈子,她探手按住她一侧,撩开长发,倾身凑过去,娇小耳垂后方一寸处,竟隐隐现出一抹心形红色印记。 紫藤花的淡雅清香从那心形印记出溢出,她红唇半勾,看来是初发。 “你靠这儿片刻,自然舒爽。” 她说着松开对宋姝九的潜质,同时也带走那片独有的罂粟芬香,像溺毙的人又突然被深水包裹,宋姝九下意识就顺着她抽离的手臂追随而去,将她一把抱在怀中,不松开。 “不——不行。”这是从身体里发出的不明感觉,宫墙虽冷却解不了她的当下之急,紫藤花的味道开始扩散,铺天裂地,淹没一切。 宋姝九再次抱住对方,身子发抖,迎着本能,带着祈求:“帮我……” “怎么帮?” 女子眉眼清贵,不急不缓,随着她再次抱住而停住欲离小步伐。 她目光含羞带痴,将妩媚融入血液,黑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而更显风情。 如此摇曳生姿,予取予求的姿态,女子低头挑了她下颌,似笑非笑:“本宫怕你后悔。” 宋姝九心中呐喊,悔个屁,现在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她要被这股不明就里的燥热折磨死了。 双唇交叠,宋姝九拽着她衣袖的手腕被霸道的捏住脉门,重又磕在朱漆红墙,轻嗤一声,“根本什么都不会。” 便不在言语,低头控着主导权,将越发慢溢的紫藤花香尽数包裹在浓郁的罂粟之下。 繁星满天,似有微凉抚颊面。 十七面色僵硬的抬头看着天边月亮,这,她该做些什么? 第2章 宋姑娘,可满意?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七尺金丝楠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风起绡动,薄纱飘摇,偏殿内熏香袅袅,烛光将四周映衬若白昼。 宋姝九睁开眼,入目就是这雕梁画栋的奢华之景,紫檀雕花案几上,设三尺左右青绿古铜鼎,凤凰衔环香炉里袅袅娜娜泛着白烟,身下玉枕衾被,金砖铺地,内柱雕刻回旋盘绕凤,栩栩如生,珠帘旁立着一座百花争艳六扇屏风,此间种种无一不宣誓着主人的高贵身份与讲究。 她揉揉脑袋,昨天醉酒,现在脑中还一片昏沉,闻闻袖口,一股酒味还没散尽,她蹙眉,似乎还多了一分其他味道。 幽香神秘的罂粟,似乎不止从衣袖染出,看看身上着的中衣,每一处都有它神秘的痕迹,挥之不去,萦绕又缠绵。 昨晚,她酒醉被人撞到,继而一个曼妙艳丽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宋姝九慢慢回忆,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零碎片段走马灯一样拼接成一个完整的画面,脑中充血,牙关打颤,天! 离开掀开被子下床,她的衣服早已被人换过,这不是她昨天入宫穿的那件长裙。 她都干了什么? 回头望着大床,种种绮丽画面像她砸来,耳根处一阵发热,她摸了下。 “嘶——”,疼。 麻痒中带着被人大力舔舐过后的薄疼,昨天左耳垂后方要撑破的感觉倒是消减不少,似乎有什么注入缓解了不适。 走了两步,另一处又开始发疼,她立刻站住不动,被填满后慢慢消解的虚空感,丝丝缕缕,仿佛灵魂都随着那些时辰的颠鸾倒凤而抽离身体。 第4章 她昨夜与一个陌生女子翻云覆雨,夜月花朝,莺期燕约,蝶乱蜂狂,做的骨头都散架似的发酥。 仔细回想,书里怎么没看到这些情节? 宋姝九眉间颤动,似是受了不小打击,她看的《凤宠》里,开头宫宴结束就是小姐安全归家,哪里来的额外福利赠送? 她穿的是什么书? “吱呀”朱门晃动,有人推门而入,她思绪收回,水晶帘被一双玉手挑开,来人身着大红鎏金绣凤织锦袍,裙身雕刻繁复的祥云暗纹,腰间一条嵌玉石宝珠的宽边腰带,裙摆宽大飘逸,随着她不疾不徐的稳重步伐,每一步都透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优雅。 昨夜被翻红浪的脸与现在敷了香脂口膏与描了螺子黛的面容重叠为一处,宋姝九觉得身子那里更疼了。 小说里,只有一个人爱穿艳丽的服装,就是新帝的嫡姐,昭国长公主,颜宸。 这个认真像五雷轰顶,把她轰的外焦里嫩,她跟一国最金贵的公主睡了? 春宵一度,还拉着别人的手死不放松。 天嘞!没脸见人了。 宋姝九石化,僵在原地,尴尬,在思考要不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反正扬着脸打死不认就行。 “宋姑娘,昨夜可还满意?” 宋姝九又是一惊,惊于颜宸调查她的速度,短短一晚,吃干抹净还能查到她真实姓名住址,惹不起,是她惹不起的人。 “嘿,哈——” 宋姝九抓抓头,挠挠腮,支吾半天,“还行。”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第一次,宋姝九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哦?” 颜宸挑眉,甚是感兴趣,像她又走进一步,“昨日,宋姑娘扒着本宫的手,本宫差点脱臼。” 想到昨天,她泪眼汪汪的不许自己走的模样,颜宸眼中玩味兴起,抬着右手虚晃了两下,宋姝九忽而看到她另一支裹着厚厚的纱布。 “你受伤了?” 她惊呼,昨天貌似看到她在轿辇中流血的手,只是醉的厉害,并未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看着,那白皙玉手被一层纱布包裹,她杏眼圆睁,她竟连一个受伤的人都不放过? 她多少有点禽兽不如~ “本来没什么大碍,宋姑娘又啃又咬的,本宫只好找太医过来看看。” 这什么虎狼之词,宋姝九面上波澜不惊,心中骇浪滔天,她抓着颜宸的手……那画面,内心一阵抽搐。 社畜几年,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不端庄。 真是好骗,颜宸看到小姑娘耳边一阵绯红,面上虽努力装的风轻云淡,却还是架不住自己逗弄,心情瞬间大好。 昨夜种种,她甚是满意。 未受伤的手确实有些乏,水般软糯的身子,还有那清香的紫藤花。 宋丞相的千金,竟然是百里挑一的极致坤娘,颜宸看着她目光忽然一凛,像宋姝九这种极品,滋味曼妙,尝过一次,竟有些上瘾。 这样敏感,若下次潮水期再来,想到是别人遇到,颜宸心中就一阵不悦,眉眼连带着冷三分。 “宋姑娘身体恢复,就离开吧。顺便想想回家如何跟找了你一夜的母亲交代一下。” 宋姝九尚未回神,还在想着要怎么缓解这恼人的关系,蓦然听到颜宸提到她母亲,不得了,她怎么忘了,她是跟宋澜一起来的,自己提前离席,也没跟宋澜打招呼,现在她回去,可要怎么说道? 颜宸并未为难她,差了府中侍卫领她到大门口。 丞相府。 “九儿,你可吓死娘亲,彻夜未归,担心死老娘,还以为你被拐了。” 看着闻风赶来的中年女人,衣着得体大方,身材修长,头发精心梳理后高高挽起,插了金簪手饰,漂亮而绰有风姿 只是这出口的话,怎么? 宋姝九呆了片刻,书中并未对姜雅风着墨过多,没想到原身的娘是这样的,宋姝九莫名放松下来,这性格她喜欢。 琢磨着用词,她该怎么解释彻夜未归,在古代,豪门大家小姐又是待字闺阁,彻夜未归传出去一定会落的声名狼藉,丢尽脸面。 她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娘亲,我——” “娘亲知道,你途中遇到长公主,长公主见你很得眼缘,便邀你去府上一续,你这才彻夜不回。” 什么? 宋姝九懵了,她确实在颜宸那里浪了一晚上,但怎么到了姜雅风口中,成了很光荣的事。 都长公主眼缘? 要是她娘知道她死拉着别人不松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欢喜。 “哎呀,长公主是出了名的阴情不定,性格阴郁,难以接近,没想到我们九儿还能得她喜欢,真是造化。” 宋姝九打断她:“娘,你怎么知道我……” “你踏入府邸前一秒,长公主家的侍卫就来我们这说道了,你母亲也松了口气。” 颜宸真行啊,一面跟她说让她回家跟母亲们解释,一面又不动声色的给她解了围,保全了她的名声,又顾全了丞相府的脸面。 就是害得自己路上白担心一场,一直心中惴惴不安,手心都逼出汗来,这人真坏。 想到那张精致雍容的脸,还有纤长白皙的手指,宋姝九忽然打了个寒噤,四肢百骸又开始流窜起莫名的情绪,那只手昨夜就在她身上如水蛇般缭绕环行。她,是不是有病,竟然对个女人浮想联翩。 第5章 “娘,长公主同我论了诗书,又下了棋,我有些乏了。” “原来是考你才艺,我们九儿可不怕考。” 姜雅风满面笑意,招招手:“赶紧扶小姐进屋休息。” “我让人给你打洗澡水,好好解解乏。” 姜雅风自从知道自己女儿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看中后,心情就格外的好。 颜宸的大名在昭国谁人不知,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拳,权侵朝野。 她又是皇上亲姐,这身份,即便是丞相府,也觉受宠若惊。 浴房内,奴婢小桃给她添了热水,准备了梳子以及要换洗的衣物,全身浸泡在水中,宋姝九身上陡然闪过一片电流,于水中瑟缩一下,颜宸那只魔性的手怎么那么邪恶,她明明不想想,还是止不住的钻入脑内,惹得她浑身发酸。 要是提早知道原身不善饮酒,她就借口不去赴宴。 现在平白招惹一个高位之人,真是造孽。 半月后。 宋姝九同小桃逛完集市回来,手中拎着大包小包,昭国皇城脚下的市集格外热闹,茶楼,酒肆,作坊,当铺……哟呵声叫好声,铜器敲击声,面饼店拍打面团的沉闷声,熙来攘往,声浪嘈杂,烟火气十分浓郁。 在首饰店里,她买了些吊坠小玩意儿,姑娘家的胭脂水粉,虽说这些丞相府里都不缺,但是自己逛街买的就格外香。 刚进家门,就觉得不对。 府中太沉闷,尤其进到大厅,只见她母亲同娘亲坐在那,陪着一个身穿官服的陌生女子聊天。 看形制,是宫里来的。 那人端着茶盏,轻抿一口,抬眼瞥见她身影,立刻起身,笑道:“丞相大人看来派出去的人与大小姐走错了位。” 宋澜见她,立刻招手:“九儿。” 宋姝九直觉这人来家里,与她有关。 可一时又想不明白,为何会招惹宫中人。 进了屋,行了礼。 宋澜道:“快见过花掌印。” 宫中的掌印公公,直接侍奉皇帝,地位有的比一般官员还要高。 难怪她母亲要陪着。 “姝九见过公公。” 花伶眉眼含笑,满意的点头,看着她挥手:“皇上有旨,宋小姐接旨吧。” 宋姝九不明所以,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丞相之女秀外慧中,德才兼备……” 宋姝九听着前面赞美之词,直到后面重点出来。 接完圣旨后,脑子发晕。 皇上下旨,让她去做长公主府的侍读,这么多天下来,她对颜宸的感觉慢慢淡化,现在又冷不丁的冒出来,她又不是文科班出生,去做侍读,说错了什么再惹她不悦,宋姝九心中一片凄凉。 她能不去咩? 在丞相府里躺平,混吃等死,不比跟着颜宸来的舒爽? “臣女接旨。” 宋姝九起身踱着碎步,接圣旨的那一刻。 “九儿……阿九……” 周围惊呼声起,一阵乱哄哄,她华丽丽的仰面倒了。 “小姐……小姐?” 小桃睁着大眼在她耳边轻语,宋姝九面色苍白,唇色干涸,眼底青灰无神,软弱无力道:“我怎么了?” “可担心死娘了,九儿,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哈? 宋姝九一惊,看着姜雅风,那张红唇里指不定要说出什么她不感兴趣的话。 “你就是想去长公主府侍读,也不要在接圣旨的时候不加掩饰呐,直接激动的晕过去,也太不文雅了。” 天嘞! 宋姝九听完面色更加苍白,她只是不想去颜宸那里,才装晕,要不是情况紧急,她来不及搞点别的,譬如喝点让人生病的药,被什么东西砸中……她肯定要去做啊。 现在装晕竟然被她娘理解成是太想去长公主府,太想去颜宸那里,才高兴的晕厥。 泣血。 “娘——” “你别说了,娘都知道,长公主天资绰约,想去她府邸做事的排着长队打着灯笼都数不尽,她独独看中你,你一时兴奋过了头,都可以理解。” “没事儿,没什么大事,花伶公公已经回去复差,旨意也算是正式接下来。” “不是,娘,我晕的时候,我记得我没接下来。” 她算准了,花伶给她的时候她指尖刚沾到就倒地不起。 “我跟你母亲都觉得你是太开心,就替你接了,本来这圣旨就是下到我们府的。” 宋澜进屋,接了口,面色和蔼温雅,她也没想到,高不可攀,难以捉摸的长公主殿下会另眼相看阿九,长公主府邸门客三千,侍读只是起点。 “她那日考你文采,想必日后有提拔你之意,你进府好好学习,将来也算是走了仕途。” 宋姝九左看看右看看,她母亲跟娘站在一起,眼中闪光,满脸慈爱,对她寄予厚望,觉得自家孩子终于长大要振翅高飞。 画面和蔼极了。 她们哪里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宸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让她回来,又隔了这许久,再把她招过去。 “我身体好像还没好,咳咳——” “大夫来看了,问题不大,小风寒,你喝点药就好,这几天在家养养,精神好了在去。” 姜雅风笑着接口。 “万一要好久才好呢?”宋姝九不死心的问。 第6章 “这样的话。”宋澜做思索状,“那只能去求长公主,将你提前接走,她那里绝世高手多,定能将你医治好。” 宋姝九顿时蔫了,她错了,原身的两个妈,都不好对付。 第3章 揽月坊 “小姐,喝药了。” 丫鬟小陶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宋姝九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太苦了,到底是哪个狗大夫,她明明什么病没有,就给她胡乱诊病。 不能说她是劳累过度晕厥吗? 刚从集市回来,多好的借口啊。 “小桃,我们还有几天自由时间。” 小桃道:“小姐,我们还有三天,三天后您就是长公主的侍读。” 真厉害,小桃满眼崇拜,能去长公主府任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家小姐就是优秀。 “走。” 宋姝九起身,躲不过,那就勇往直前,眼下日子是要过的,还有三天,好好作。 “小姐,你来这里?” 小桃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在烟柳巷,眼前胭脂水粉气刺鼻,头顶一块烫金牌匾,上面风情潦草的四个大字:揽月坊。 “进去看看。” 小桃:“我怕丞相打断我的腿。” 宋姝九戳她心口诱惑道:“你真的不想看看里面什么样吗?” 宋姝九从未踏入古代的青楼烟花之地,每次看书描写的都富丽堂皇,这次进来,怎么也要一饱眼福。 她本就成年了,看看也没什么。 小桃眨着眼,还在犹豫宋姝九已经先她一步迈向台阶,小桃反应过来,人已经进去了。 她赶紧一口一个小姐喊着,跟了上去。 揽月坊大厅正中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琉璃幻彩吊灯,四面大红绫罗绸缎从上梁悬挂垂下,在灯光折射下绸缎散发极致的魅惑,宛如梦中星河。 花瓣蹁跹而下,圆形舞台上空,飞天舞女穿着暴露,打扮妖娆,她们三五成群打扮妖娆,身上的披帛在转悠中晃到宾客的脸,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叫好。 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声:“今天能见到月娘吗?” “我都来一个月了,脸个影儿都没看到。” “月娘岂是你这等次可见的?” 搭话的是个穿着锦缎的夫人,看她排头,定是殷实之家出身,可她眼神之间却是对方才说话之人的鄙视,想必她也是为了这月娘而来。 宋姝九忽然就好奇起来:“月娘到底是谁?” “小姑娘就不懂了,月娘是揽月坊招牌,传闻她极度貌美,琴艺一流,只卖艺不卖身。” “原来是淤泥里的白月光。” 青楼中不乏貌美女子,但头牌大多更加貌美,且才艺双全。 “你们是没见过真容?”为何要说传闻。 “月娘每次都是头戴面纱,只那身子就可断定,绝非一般女子。她一月只现身不到三次,即便有钱也不一定看的到。” 那贵夫人眼中发光,神往之色溢于言表。 “怪不得这么多人。”宋姝九凝望四周,这帮人莫不都是奔着月娘名号来的。 “花了钱,又看不到正脸,你们也愿意?” 太蠢了,宋姝九不屑,就像买东西,花了大价钱只看到外包装盒,里面产品用不到,还乐呵呵的,觉得赚大发了。 神经病。 “镜中花,水中月,就这种可看不可得才吸引人,那些甩了银子就抱上的,有什么意思。” 贵夫人翻个白眼。 嗯,还挺有情调,宋姝九扬扬眉,忽然轻纱薄幔,斑斓光芒中,二楼一众桃红柳绿簇拥着一面带白纱的女子,老鸨甩着帕子,声音夸张:“月娘来了,月娘来了。” “今天月娘生辰,谁投掷银子多,就可单独去为她庆祝,想一想,你一个人与月娘在房中谈心说地,还能与她共吃长寿面……啊,想想就让人愉悦……” “所以,赶紧投,赶紧啊……” 老鸨跟老式收音机似的,连轰带炸,面上妆容夸张艳丽,她走前面为月娘开道。 那一身大宝蓝色织金华贵纱袍,宋姝九不知怎么的忽然与另外一道身影相重合,那华丽的蓝,那人也穿。 月娘目光清冷,目不斜视,手中拿着团扇,轻轻扇着,走到楼梯一半停下,纵身一跃,飞到舞台中央,无比精准的拽到垂落的帷幔,在漫天花瓣雨中翩跹起舞,大厅里忽然就沸腾了。 月娘二字此起彼伏。 宋姝九目不转睛,心中震撼,那窈窕身段,配上半遮的面纱,衣袖舞动间若春燕振翅,确实引人遐想。 这时有几名白衣女子作配,飞身到她周围,将她团团围住,那抹蓝在红色的包裹下,绮丽迷幻,空气中有香味蔓延,随着音乐缓急间,大家都上头不能自拔。 银钱越掷越多,却一片也沾不上月娘身。 宋姝九被情绪渲染,从身上拿出一枚铜钱扔不过,倏然间那抹蓝色身影飞到她眼前,对她媚眼一勾,伸出手,那枚铜钱已经接下。 宋姝九呆了,那么多人,她踩了什么狗屎运? 老鸨面色惊讶,须臾间收敛,立刻喜笑颜开,舞着帕子开心大叫:“这位小姐,喜迎头彩。” “月娘怎么陪这个小丫头。” 人群里惋惜声传来。 月娘在宋姝九怔楞间,直接拉着她的手,带着她飞向二楼过道。 台下依旧一片热闹沸腾。 第7章 宋姝九腰间被一双素手搂着,那手温润柔软,掐着她腰间竟莫名带起一阵电流蹿腾。 落地,她有些晕乎,看着面前女子,忽然间一阵罂粟的幽香侵入鼻尖,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半月前醉酒的感觉又袭来,面前女子越来越近,她胸腔沸腾,耳垂处胀的难受,抬手想扯下那白色。 伸到一半,忽然软了下去,身子向后跌的同时,再度落到那具坚实的怀抱。 她意识涣散间,喊了一句什么。 对方身子一颤,静静看她许久,而后将人轻轻抱起,入了房。 摘了面纱,月娘看着眼前娇软少女,多日不见,依旧灵动,胆子太大了些,一个人就敢跑到这纷乱繁杂之地。 宋姝九被放在床榻,今日她着一身淡粉纱裙,腰束水蓝软烟罗缎带,乌发如瀑,斜插一根玉花簪,发尾随意披散开,腰若细柳,肩若削成,略施粉黛已比楼下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娇上多少倍。 在这里发作,幸而她今日在。 似是难受,迷离中的宋姝九嘤咛一声,小脸红扑扑,左耳垂处那抹心形胎记越发猩红刺目,较之上一次的浅显,今次在看,那红比血还要秾丽惹人心惊。 腺体在叫嚣着往外冲破,这小丫头信素外泄这般来势汹汹,处在潮水期还没过去也敢到处跑。 淡雅清香的紫藤花从耳垂后方一寸处汩汩溢出,这香味比兰还要清雅,她抬手,轻触那点红,周深罂粟花香霎时翻山倒海,喷薄而出,与紫藤相交融,宋姝九舒服的唔了声,神态放松而满足。 迷迷糊糊的身体,原本难受的感觉因周围罂粟花海的包围而渐渐消减,不对,这消减过后她好像被人抽走了力气,软绵绵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觉一只手从她耳垂处离开,她的腰部被人高高垫起,另一处开始不耐的寻求释放。 狭长双眸看着意识溃散的人,眉眼间是俯瞰众生的高贵薄凉,有些寡淡的眼尾因着榻上人的诚实而有一刻松动,宋姝九腺体里注入了她的信素,算是再一次被临时标记。 而股侧间涓涓花蜜倾泻而下,月娘探手,只一碰就就越牵越多,紫藤花的香味由淡转浓。她看了眼桌面上的茶水果盘,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宋姝九忽然抬手一勾,不经意的将她脖子拢住,用力一拉,思索中的人就这么被她带着扑进胸前,月娘大惊,侧耳恰好听到身下少女有力的心跳,似是急切的渴望什么,跳动极速。 双腿缠着她半腰,才发现,宋姝九将她夹在中间,不安分的扭动,“呵呵。” 她勾唇:“这么主动。” 纱裙浸着湿意,桌上的长颈花瓶插着今早刚换的海棠花,算了,现在她根本动不了。 “嗯。”宋姝九忽然出声,空荡的地方被阔得满当,意识混乱间她不由轻唤出声。 门外,梅姨娘看着几个姑娘,努努嘴:“到底能不能进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在揽月坊招人的,今天居然寻了个小女娃年纪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她。 “画眉,要不你进去看看。” 梅姨娘眼中精明,怂恿着,画眉扬眉:“您别害我。” 她不敢去,竟然让她去。 公主的脾气,她可不敢惹。 几人在门外面面相觑,心中不知几何,屋内,颜宸指尖湿重,这紫藤花香越来越盛,她眉眼冷傲,寡淡的眼中难得因为翻搅花液而罕见的染上一层浓晕,宋姝九不争气的哭了出声,美颜泪眼模糊间看到那抹宝蓝身影,箍着对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颜宸波澜不惊,将她双手拿开用纱绳缚住,变着法子榨出更多的玉液清浆。 “我去给公主兑水。” 画眉颇为懂似的,她可不要在这里当炮灰,公主事毕,自要清洗一番,她说着转身。 梅姨娘连连“唉唉”几声,画眉直接不见身影,前方一楼大家还在沸腾,吵着要见月娘。 公主可真造孽,玩什么不好,偏生喜欢在这烟花柳巷之地撩拨人,又不真的上,把人勾的七魂八魄搭进去,她拍拍屁股就走人。 啧啧啧。 梅姨娘,将耳朵贴在屋内,也没听见什么其它声音,只余浅浅哭腔,捂着嘴去,鬓角“突突”,还是去一楼安抚那些抛银子的金主。 她每月是有特定的业绩,不达标可不好交代。 第4章 入府 宋姝九趴在小窗边,看着窗外明媚景色的假山流水,可兴致总是蔫耷耷,自从揽月坊回来她就未着言语。 那晚,那个人是……颜宸吧。 一国公主跑去窑子里玩的那么花,她这一不小心堪破她的秘密,往后在公主府岂不是要玩蛋? 真是命苦,穿书穿成这么个结局。 眼看着明日就要入府,宋姝九心中哀叹连连,一旁的小桃跟没事人一样还在收拾细软,那个笨丫头哪里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那张狭长凤眸俯身时在她眼前如轻烟般飘过时,宋姝九突然打了个寒噤。 这具身体到底怎么了,如潮水般涌出的喷薄时好时坏,偏生每次在遇到那人时就不受控制。 宋姝九面对即将入府的挑战,心中暗自思忖,这穿的是书,过程发展完全跟她看的不一样,估摸着是自己乱入导致了剧情发癫。 在这里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出去,反正人是活的,要是颜宸刁难她,她就跑。 第8章 腿长着不就是留跑的吗? 不怕。 哈。 宋姝九这么一想,低沉的心又高昂起来。 公主府。 梅姨娘将上个季度的财务报告捧到上位之人面前,颜宸淡淡扫了一眼,语气不起不伏,“嬷嬷,这还远远不够。” 梅姨娘面上讪道:“老奴知道,会想法子扩大店面,在招些姑娘进来。” “前方战线看似平和,实则凶流暗涌,先皇在世曾发起与离国的战争,虽然最后双方签了五年不战的合约,可眼下这约定就快要到了。” 离国狼子野心,昭国地大物博,她们窥于一角岂能甘心? 离国是隐患。 梅姨娘闻言面上忧患,连带着一旁的画眉等人都各个义愤填膺,昭国是礼仪之邦,离国却是蛮狠凶残,她们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吞并四周小国不在胜数,若不是昭国兵力强盛,可与之一抗,只怕早就被纳入旗下。 月国态度不明,与昭国之间一直是若敌若友的扑朔之态。 “十年前,为了稳固昭月两国关系,母皇曾想送悦儿和亲。” 颜宸回忆往昔,她与颜悦是双生子。 可惜生下来一个健健康康,一个命薄脆弱,而颜悦则需用龙气日夜将养,这才找了个法子用别人替嫁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在月国,也不知怎么样。 昭国经过离国一战,现举国上下都需休养生息,百姓再也经不起战争所带来的苛税痛苦。 国家需要恢复,所有人渴求平稳,和谐发展。 但四周总有豺狼虎视眈眈,即便身处高枕无忧之位,她亦有要守护的东西。 “等我武功再进一步,看那离国敢来,我就申请披挂上阵,杀的她们片甲不留,不然还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四史里的黄莺忽然发声,一脸愤愤,拳头握成球状,面色都激的发红。 大家相互看看,都因她这句话而噗嗤一笑,一时间紧张忧虑的氛围竟有些松弛。 画眉拿着帕子捂嘴娇笑:“我看咱们也别组建什么不死队,情报网了,就让阿莺一个人上阵去,一切都解决。” 颜宸挑眉,寡淡的眼尾也晕染几分笑意。 “可以。” 黄莺一看大家调笑的神态,不由急了:“你们说什么呢,我说真的,离国要是来战,你们还不战么?” 她是昭国人,绝不会退缩。 “当然不会真的让你一个人上去,你那两下子,够打么?”一直未说话的红绸眨眨眼,清了嗓子,眼中也是止不住的笑。 黄莺是她们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活泼天真,没见过战场上真正的恐怖与无情,不知国与国之间博弈时的铁血手段。 以为靠着自己一腔热血就可以挥洒出自己想要的结局。 如今昭国军队需注入大量钱粮来供给。 国库明面上一片祥和,只因她们跟着长公主,晓得这里面问题。 长公主这些年开了暗地里开设不少茶楼酒肆,地下生意没少做,为的什么,她们心照不宣。 “对了,丞相府中一切安稳,宋姑娘似在准备明日入府。” 宋姝九,那个娇软丫头。 颜宸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舒展,声音无端柔几分:“她没吃过什么苦,给她收拾个干净体贴的房间。” 梅姨娘弯腰点头称“是。” 就说公主为什么会在揽月坊招客,原来是招的丞相家的千金小姐,那日听十七说,宫宴那晚她们这关系可非同一般。 梅姨娘暗地里咂咂嘴,这来的没准是个小祖宗,她可得供好。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红绸将随身携带的药箱子打开,给颜宸换药。 “公主,您这手不宜在用力。” 红绸将她左手手腕上的纱布取下,那夜郊外遇袭,公主手腕受伤,袭击者的身份尚未查明,“让十七盯着点,以防暗探已经潜入城内。”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们的情报网遍布大江南北,除了昭国也安插在其他周边敌对国家,不仅如此,双方相互渗透,这次遇袭,颜宸眯着双眸,陷入沉思,怕是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一探深浅了。 她唇角上扬,不屑之情溢出,杀不死她,就别怪她反杀。 “小姐,您慢点。” 宋姝九下了马车,小桃体贴的给她扶下,眼前巍峨壮丽的府邸,比她家丞相府不知阔气多少倍,就说那石狮子,比相府大,比相府做工更讲究精致。 面朝南,一块巨大牌匾上赫然写着长公主府几个字。 小桃大包小包拎着,宋姝九看了眼高高台阶,这时大门忽然开了,梅姨娘那张花枝招展的脸出现在眼前。 两两相对,宋姝九懵了。 —— —— 梅姨娘尴尬的笑笑,从她身边点头走过,真是倒霉呀她刚要去揽月坊办点事,这就迎面撞上了。 长公主那面也不知好不好交代。 宋姝九心中一“咯噔”,乖乖,不得了,她这是撞上什么大事。 蓝月坊老鸨从长公主府邸出来。 想想之前颜宸在揽月坊的脸,再看看这华丽府邸大门,牛哇,颜宸就是牛哇,什么门客都有。 厉害。 第5章 鸳鸯梦 府中静悄悄,一眼望不到头,如此大的院落,修缮精美的凉亭,亭旁毗邻清澈可见底的小池,睡莲环绕,花香怡人,一汪翠色,搅得人心撩动。 第9章 穿过精致的花园,拐过几道曲折长廊,眼前一处精致别致的小院,上面写着雅芳舍。 周遭花圃成群,清雅素净,颇为风雅。 管家面上含笑:“宋小姐,这是长公主吩咐给您安排的。” 宋姝九点头,“看着不错。” 颜宸眼光果真如她人一般,很讲究独到。 尚未认识几天,她选的地方倒分外合乎自己情趣,这独栋小别墅,如果没人来打搅,她一个人在这里岂不快活。 “我歇息一会,后面物什我让婢女整理即可。” 管家点头,客套寒暄几句便离开,待人走后,宋姝九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舒展懒腰:“真要累死了。” 做马车一路颠簸,丞相府距离颜宸的地方要弯弯绕绕好几圈,现在看着屋内,其实也没什么整理的,颜宸已经让人将地方腾出,她带的一些个人用品,稍微摆放即可。 作为一个现代合格的打工人,这么点行当她完全一个人可以搞定。 小桃看着她:“小姐,我们要在这里生活几年?” “不知道。” “要是长公主看上你了,不让你走,一直在这里侍读,那你以后还能嫁得出去人吗?” 宋姝九想了想,应该不会,她看颜宸那人,估摸着很难与人亲近,至于为什么让她来,谁知道呢,恐怕是无意中撞见了她不良癖好,想拉进来捂嘴? “独美不好吗?嫁什么人。”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思想早已解放,一个人自由自在,多舒服。 休息完,两人一起将屋内衣物整理,小桃在另一边的小偏房,距离她要拐上几弯。 宋姝九整理好一切,身子不免有些乏,一旁贵妃榻她仰面躺上,身子渐渐放松。 门忽然开了。 宋姝九眼都没睁 直觉以为是小桃进来。 “没事儿你也歇着吧,今天都累了。” 说完不见回应,她觉得奇怪,微微转了个身,睁眼,只见头顶一抹阴影将她笼罩在内,眼前人一身团蝶百花烟雾金丝玉衣裙,头戴簪钗步摇,矜贵雍容。 颜宸那张华丽的脸赫然出现在她头顶。 “来了。” 她嗓音淡淡看不出喜怒,并直而立,宽大的衣袍顺着她修长的身体倾泻披散至脚底四周,橘红披帛垂地,比她园中开的任何一朵花都要娇贵要艳。 这素雅小舍因她出现,霎时间也变得明亮。 宋姝九在她注视下,没来由的点点头,想要起身,却发现她身子沉重,任是内心如何焦躁也无法抵挡那灌了铅似的身体。 颜宸俯身,修长手指从宽袖中荡出,准确的挑到她下颌,冰冰凉沁着肌肤都跟着打寒噤。 宋姝九不有瑟缩一下,颜宸见状清冷一笑:“今天倒知道怕了?” “之前不是还往本宫的身上主动靠吗?” 宋姝九耳根发红,要想辩驳,那是没法子,她控制不了那奇怪的灼热这才非礼了她。 她来时,姜雅风就劝诫她对颜宸要小心侍奉,这人脾气阴晴不定,虽看上她招入门下,但亦不可对她散漫敷衍。 宋姝九张张嘴,眨眨眼:“那是公主您平易近人,仁善和蔼的光辉普照大地,我见那光芒太甚,不觉被吸引这才失了礼。” “请公主责罚。” 宋姝九暗自咂舌,恭维到如此地步,颜宸会责罚她吗? 颜宸忽然笑了,疏淡清丽的眉眼,衬着冷白的皮肤,带着天生的尊贵矜傲,宋姝九忽然看待了。 “既如此,那本宫就如你所愿。” 颜宸说罢,上前两步。 宋姝九瞪大眼睛,焦急道:“不是,你还真罚?” 她想起身,可这软榻好似对她施了魔法,她怎么也移不开身子,颜宸那张面容离的越发近,身上若有似无的罂粟香将她包裹。 鼻尖对着鼻尖,宋姝九嘤咛一声,她离这么近还让不让她喘息了? “噫嗯。” 宋姝九腰间被一双手箍住,她挺着腰肢,颜宸略微霸道的将唇间芬香渡到她的身上,比琼花还要柔软似雨露一般绵长,宋姝九惊呼连连,双手下意识便要阻止这恼人的快意,手却被颜宸摁住至于顶端。 鼻尖那抹罂粟愈发浓厚,宋姝九差点晕过去,□□缠着玉液,汹涌溢出,颜宸似乎很懂她,近处,她只能看到颜宸头上的簪鬟手饰,冰冷的金属步摇摇晃间贴着她脸上“坤娘。” 四处点火极致处,颜宸忽然抬头,漆黑的瞳眸凝视她,微勾唇角,音线低沉,动听极了。 宋姝九不明所以,眼中充满疑问。 就在她略显天真的瞳仁里,颜宸抬手在她左耳处轻轻一碰,冰凉的指尖,带起的是意外的热潮。 “嘶——” 一声惊叫,宋姝九骤然睁开眼,心跳砰砰,她半捂着心口,下意识就去碰左耳,那里被颜宸抚触的地方,这人也太……涩了叭。 “呵呵。” 耳边一阵似笑非笑的音调,宋姝九抬眸,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颜宸神态悠闲,看着她眸底带着几分不明之意。 在看四周,一切都是刚进门的样子,她,躺在软榻上,她是睡着了? 颜宸衣衫动都没动,记忆里却是凌乱又急促的,她那是在做梦? 跟眼前人天上人间? 意识到这点,她耳根处一阵烫意,为了确定那是梦,宋姝九后知后觉:“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10章 少女眼中朦胧,清澈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影子,颜宸负手而立,见她小脸悄悄泛起红晕,挑眉:“你希望我什么时候来?” 宋姝九心跳“咚咚”,颜宸与梦中穿着相同的衣服,只披帛换了白色,妆容依旧是高贵难攀之姿,瞧出她故意的戏谑之意,宋姝九尽量抚平心绪,不能让人窥见那绯色梦境。 “我……” “不知道” 宋姝九眨眨眼,决定诚实回答,直觉告诉她,颜宸面前,撒谎要有技巧。 真假参半。 她总不会窥探到什么。 “你倒是诚实。”颜宸盯着她,见她左手食指与右手食指相互间悄悄勾着打成结。 不由了然。 “你刚才做梦了。” 这不是问句,似乎是肯定,宋姝九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她刚才无意间吐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意识到这点,宋姝九不着痕迹实则心中快乱翻了天,“呃,是的。” 一遍脑中快速旋转,要怎么编? “哦?那跟本宫说说,你都做了什么梦,笑成这样。” 颜宸言毕,转而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啥? 她还笑了? 天呐? 她梦中跟颜宸翻江倒海,纠葛斯缠不尽,她居然一边梦着一边笑? 头皮一阵发麻。 看到那张促狭的双眼,宋姝九脑中极速转动:“我笑……是因为我在想,那么多人争着也考不进来的体制内编制,被我免试进了,还真是走运,哈哈……” 她在现代社会,就是遭遇过现实的毒打,考了几次铁饭碗,但都悲催的挂了。 没想到穿书后反而直接晋升。 缘分啊。 “什么?” 颜宸蹙眉,体制内编制? 免试? 须臾,她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担在案几上撑着下颚,一只手搭在交叠的修长腿上,华贵袍服在地上拖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了然道:“你想做官?” “啊?” 轻飘飘的一句,宋姝九一震,她什么时候说过想做官这种话了? 她这脑子也当不了官,处理不了事啊,她就适合做个米虫,一辈子混吃等死。 “无妨,有上进心是好事。” 颜宸点点头,继而道:“先从侍读做起,后期看表现酌情晋升。” 宋姝九懵了,天降的富贵,给她砸的硬是不敢接。 “我其实……” 并不想来,好叭。 “阿嚏——” 宋姝九适时打了个喷嚏,她方才在软踏上没有盖被子,窗牖半开,一定是穿堂风给她吹的。 她捂嘴连续又打了两个,弯腰间面部撞在一条手臂上,鼻子与嘴正好拂过颜宸的长袖,丝丝滑滑,她拍着宋姝九的后背,“丞相要是知道她宝贝女儿第一天来我这里就生病,估计要来像我要人。” “不会的——阿嚏——” 宋姝九鼻音都出来了,压着嗓子,憋着气摆摆手,她母亲跟娘,是绝不会来这里要人。 她们恨不能她时时刻刻都钉在长公主府。 宋姝九喷的厉害,脚底一滑踩到裙子,踉跄着未站稳,竟拽着身边人将所有力道都压在她身上。 面颊贴着颜宸的心口往上蹭,肌肤与衣服上下摩擦,恰好与一瓣柔软相贴合。 颜宸眉心紧皱,右手拖着她的腰,后背抵在茶几上。 宋姝九软脚蟹一样挂在对方身上,那片温软直刺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呼吸都停止了。 “舒服吗?” 头顶一阵凉凉的声音,宋姝九回神,就见颜宸面色似寒霜,眼尾闪着一抹浓稠,既惊艳又冷入心扉。 她汗毛全炸开,立刻起身,看着她难得不好意思,“哈,不小心,不小心。” 宋姝九目光忽然瞥见她左手处,一弯细密的红染了眼。 “你受伤了?” 宋姝九惊呼,立刻上去捧着她手,看了看,“是,之前的?” 她第一次见到颜宸,这人就受伤来着。 这么严重吗? “本来已经无碍。”颜宸淡淡道。 “现在托你的福,想好也好不了。” 颜宸面色沉稳,左手纱布下的血浸湿了衣袖。 “我给你叫医官?”宋姝九看见那血水,脑中嗡嗡作响。 “等你叫来,本宫差不多也要血流而亡。” 颜宸似乎很不喜欢她叫医官,这点小事也要医官。 宋姝九在她镇定的眼底住了脚,只听颜宸:“去柜子里把药箱拿来。” 第6章 坤娘 颜宸自上而下,静静看着眼前少女,小巧的手腕,捏着绷带一圈圈给她裹着,乌发披散在后背,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左右摇摆,有些碎发黏在衣服上,随着勾勒出的完美腰身而静止不动。 她心头一动,忽然一扯手将身边半蹲着的人揽进怀中,宋姝九正在包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使劲,弄得身子前倾,跌进她的怀抱。 “做什么?” 颜宸用没有受伤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触她的头顶,淡淡发膏香味飘出,她凑近将一缕发挽起送入鼻尖,轻嗅。 宋姝九趴在她腿上,浑身僵硬,颜宸在干嘛? 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宋姝九内心哀叹,她还包不包扎了? 她脚都要麻了。 第11章 “那个——” 宋姝九出声提醒,颜宸似是未闻。 良久,她剥开宋姝九左耳碎发,那抹秾丽的猩红果不其然在绽放。 昭国储君一直以来都是能力超强的乾娘,而她自出身起,就被占星师卜卦,是昭国唯一强大的顶级前娘,所以那次与月国和亲,颜悦才会被选中。 可她这辈子,终究将与帝位无缘。 想到皇位上的人,颜宸心中柔软三分,看着眼前那张稚嫩小脸,这具身体与她的契合度高的惊人。 临时标记两次,这番查看,那腺体处的信素汹涌澎湃,能轻易调动她的情绪,感染着她,诱惑着她。 喉间不着痕迹的上下翻涌,那枚心形胎记逐渐散发紫罗兰的芬芳。 在宋姝九疑惑纯真的眼神中,她勾起对方脖子一揽,毫不犹豫的俯身在她左耳一寸处舔舐了下。 像电流漫过全身,宋姝九身子都软了半截,颜宸真她么有病,好痒。 她抬头,对方已经松开对她的桎梏,眼底浓郁,有她不懂的情绪飘过,却不妨碍惹她一身惊艳。 “宋侍读,凉风伤体,要注意。” 颜宸起身眼中已清明无比,手上缠着宋姝九包扎的歪歪扭扭的结,虚挑了下眉头。 转身时,唇角上扬。 宋姝九望着她背影,真来去匆匆。 方才她怎么忘了问,侍读要做哪些事? 陪着颜宸看书编纂文学? 算了,明日事,明日说。 这么一折腾她倒是没了困意。 就是这肚子开始“咕咕”叫。 “小桃——” 不管了,她要去觅食搞点吃的,还没正式报告上岗,还有时间摸鱼打发玩一玩。 皇宫内。 帝王寝宫灯火通明,正殿前方是一道水墙,上面砌着高低起伏的波浪条纹,水流顺着条纹蜿蜒而下,最后汇聚一方圆池内,池子四周铺着鹅卵石,加以花草点缀。 宫廷调香师一早便将安神用的香料制好,宫女们夹着线香放入麒麟兽嘴香炉内,大殿中一片氤氲祥和。 梳妆台前,花伶将颜悦身上的帝王服饰褪下,转而给她拿了一件春色碧水百鸟朝凤金纱罗衫,头上金饰悉数褪下,绾了一天的长发松松落落垂着,似锦缎般顺滑。 铜镜里,颜悦卸了妆,脸色苍白略显疲态。 “陛下为国忙碌,要顾全身体。” 每日每夜的批阅奏折,身体愈发柔弱。 “大昭需要你。” “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个残躯不过是苟活。” 颜悦没了朝堂上的帝王之姿,转而带了三分女子的缱绻愁态,她看着镜子里病态的容颜,每天都要花大把的时间来化妆,还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调理自己身体。 看似年轻的身子,太卜令早年就预测,内在已进隆冬,油尽灯枯也就这几年。 “您是天子,龙气护佑,会万古长青。” 花伶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轻声安慰。 “花伶,这里没人,我就直说,这帝位原本并不是我该坐的。” 昭国的守护者到她们这一代,也是有命中注定的候选人。 “姐姐只是舍了她的前途,成全了我,其实,我未必有她做得好。” 颜悦眉眼间都是倦色,颜宸才是大昭太卜令口中的真龙天子。 她们是双生姐妹,可惜,一前一后出来,结局也天差地别。 她天生病弱,一般补药根本无济于事,太卜令断言,她活不过十岁。 可她有个好姐姐,硬是将她命格延续至今,可,也只是苟延残喘。 “长公主能力卓越,又与您感情甚笃,她一定有办法延续您继续守卫大昭。” 花伶将她唇脂卸尽。 “龙气这东西谁说得准呢,也许不是真龙,就无法拥有,即便坐在这个位置也是耗费时间。” “谁说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二人皆一惊,花伶看清来人,上前行礼,颜宸摆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 花伶看了眼二人,体贴的退下。 屋内,除了烟香袅袅,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无言。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胡思乱想,对身体无益。” 颜宸站着她坐着,身高之差使得她以一种轻微的俯瞰之姿凝视她。 颜悦知她淡淡语气下的不悦,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翦水秋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迎合放底姿态,软着嗓子:“我只是随便说说,每次坐在这位置上,总会不由感慨。” 她原先也并不感兴趣皇位。 任能力,她并不认为自己比眼前人高。 “是谁说了什么?” 颜宸忽然蹙眉,看着她像是思索,朝堂上如今还有谁敢置喙? 她的部下早已被她训斥过,她甘心做臣辅佐她,颜悦却有心理压力,觉得对不住她。 “无人敢说,现在你我在这个位置,还有谁敢明面上挑衅?” 她身体不好的传闻,凡事当时知晓内情的早就被肃清干净。 “不要多想。” 颜悦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她手面上,颜宸眼神柔和下来,声音也跟着缓和不少:“你只需调养好身体,其他事交给我。” 颜悦点点头。 双生姐妹总会有情感共鸣之处,从小到大她们携手一起成长的羁绊,并不会随着如今身份的转换而有所改变。 第12章 “姐姐,你给我画个花钿吧。” 颜悦拿起梳妆台上的画笔,每天都穿帝王服饰,那些小女儿家的情趣早就抛却一边,无人时,她总会想要穿一穿平常的服饰,画一些登基前的红妆。 颜宸心中一动,点头,面上挂了笑。 从镜子看,颜宸站在她身后,像大树般坚实可靠,一路替她遮风挡雨,她若想穿红妆也一定是想穿给眼前人看。 颜宸食指捏着她的肩,瘦削的骨骼,不久前那双有着古灵精怪双眸的少女撞在她身,她也同样感受到对方细瘦的身躯。 她拿笔沾了粉黛,在颜悦额前轻轻描画。 颜悦从镜子里对她笑,眉眼间都是愉悦。 颜宸不由心中放松,同她对视,回以一笑。 炉中暖香在点点滴滴的燃烧,黄花梨木桌后方,八扇紫檀珊瑚屏风从屏体内映着两人恍若一体的身姿,一高一矮,无言处胜万声。 长公主府。 宋姝九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啃着鸭翅,嘴巴要忙不过来,颜宸不在,她也不晓得公主府要弄什么吃食。 拉着小桃悄悄溜出门,集市上各种美味小吃被她包揽了一半。 “外面的饭就是比家里的味道好。” 以前做社畜,自己做饭总是清汤寡水,外卖吃到飞起,且身材毫不走型,是以嘴养刁了,动不动就想往外面跑。 “其实,颜宸府里的伙食一定比这个好,毕竟是编制内的工作,伙食费都是政府拨款,有保障 。”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小桃嘴里嚼着炸丸子,她家小姐这几天说话越来越奇怪。 什么编制政府,没听过。 “害,就是给皇家卖命,然后上头让你吃皇粮续命。” 看着小桃懵懵懂懂,宋姝九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颜宸,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小桃更加懵:“长公主的名讳丞相都不敢直呼,至于她的事谁敢打听?” 颜宸行事低调内敛,杀伐果决是出了名,旁人哪个敢轻易招惹她。 宋姝九想到梦中,颜宸摸她耳朵时,换的那声“坤娘。” 坤娘是谁,是她白月光? 还有颜宸搞不到的人? 宋姝九一边吃鸡腿一边思索,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 第7章 想送,就送了 熙攘人群中,青瓦白墙间,商铺旗帜高高飘扬,炽烈烟火升腾而起,车水马龙,市街灿烂夺目。 顺着皇城街道一路逛下来,宋姝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吃得太饱,没想到昭国的小吃那么给力,糖蒸酥酪,酸梅汤,青团,糖画,驴打滚…… 顺带又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团,宋姝九无比满意,打了个响指:“回去。” 小桃跟在后面,摇摇晃晃,二人乘着马车原路返回。 到了长公主府邸,天已经暗下来,府前高高挂起的红纱贴金烛笼,在夜色中如梦似幻,于门壁上投落一片点点碎影,将公主府衬托的更加神秘。 宋姝九歪歪倒倒下了车,吃的太撑,困意都给整上来了。 踩着布满苔藓的青石小径,一路蜿蜒曲折,越过疏影横斜的翠色竹林,脚底发飘的来到雅芳舍。 月光洒落,她推门而入,屋中属于颜宸的特有罂粟花香还残留未尽。 “小桃,你先歇着吧。” 从门口一路晃过来,那瞌睡倒给晃悠跑了。 也不知道现在颜宸在干什么?。 宋姝九脑中一闪而逝那道颀长身影,被自己关注颜宸的想法吓了一跳。 看着桌上买来的各种小玩意儿。 她逛夜市时看到一盏兔子灯格外可爱,那对红眼睛圆溜溜,这盏灯周围散发昏黄暖光,兔子耳朵上安了机关轻轻一触,兔耳朵还会来回摆动,她心头一动,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 长公主府院落纵深交杂,她弯弯曲曲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颜宸的住所。 黑漆漆,她不在? 宋姝九思索,颜宸从她那里出来后难道就出了府? 看着手中兔子灯,她犹豫片刻,迈上台阶。 —— —— 好黑。 颜宸房间里黑漆漆一片,踩着厚重的地毯,她摸索半天,“哐当”撞翻了一个座椅,慌忙扶好,也不知响声会不会招来其她人。 颜宸的卧房,她将兔子灯轻悄悄的放在桌上,看了几下,又觉得不妥,她屋里这么暗,要是进来看不见那怎么办? 宋姝九笑了下,提着兔子灯走到床前,将它高高的掉在床头帷幔上,暖黄色的光芒氤氲着发散在四周,她的身影落在灯笼上。 宋姝九做好一切,满意的转身离去。 她先前抱着颜宸,无意间触摸她的手,修长纤细的十指,冷的像个冰窖,希望这灯笼能给她带点温意。 “公主,您慢点。” 门外忽然有人来。 宋姝九想要撤离的脚步一顿,完蛋,颜宸回来了。 她未经允许悄悄进了房内,莫不要惹来什么误会才好。 这么一想,她借着微弱的的光扫了四周一眼,心中一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颜宸进屋,面上带着倦怠疲惫,好容易安抚住颜悦,她这个妹妹因为身体原因,心事比常人都要重,需时时刻刻有人在旁安抚劝慰,悲观情绪时刻缠绕,她总是难以放心。 第13章 撩开帘子像内室走,经过黑暗后忽然一片小小的光芒在眼前出现,颜宸止住步伐,看着床前还在独自晃动的白色兔子,拧拧眉:“十七。” 十七风一样的出现在她身边。 她眼神示意:“你弄的?” 十七瞧了两眼,目光在屋内无声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大床上的某一处,面色微动,声音依旧毕恭毕敬:“回公主,属下不知。” 颜宸点头,摆手困乏。 “下去吧。” 这兔子灯内里是用竹签做了个大的框架,外面是白色的绢纸糊了一层,眼睛被匠师精心描摹过,耳朵那里,她手一碰小耳朵耷拉动了下,颜宸难得笑了。 她将灯笼拿起放在一边的圆桌上。 这边,宋姝九在逼仄狭窄的床板下面,闷得浑身是汗。 早知道就偷偷翻窗户出去,干什么要躲在这个破地方。 颜宸什么时候上床睡觉?她快要坚持不住。 有人在换鞋,脱衣服,宋姝九借着低矮的目光,看到颜宸白皙的脚踝,华服褪下,修长的小腿,随后一件玉色纱袍裹在身。 室内烛火亮起,四周如白昼。 有水声传来。 宋姝九慌了神,不得了,难道颜宸将她的卧房与洗澡的地方安在一处? 香氛发膏味传来,宋姝九额间全是汗。 越想口越干渴,越想心中越闷热。 这床板底下趴着好难受,胸前被垫的发胀,坚持不住了。 “呼啦——” 一把圆溜的爬出来,宋姝九大口呼吸,跟濒死的鱼似的似的。 额前碎发全湿了,她后背水拉拉一片。 左侧一架六扇烧蓝点翠花鸟纹花屏后,红烛掩映间,有潮湿的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同一时间,那舀水的动作也滞住。 颜双眸一凛,飞身出了桶内,一个刀劈从后掐住欲翻窗的身影。 宋姝九大叫:“是我,是我。” “咳咳——” 颜宸看着她一脸震惊:“你怎么在这?” 宋姝九看着她曼妙的身形,喉间“咕嘟”咽了两口气,尴尬的挠挠头:“不是,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嘿哈。 早知道不来。 颜宸了然,就知道,这府里别人也不敢随意进她房间。 “胆子不小。” 颜宸冷笑,手上力道减缓两分,宋姝九目光在瞥见她身上湿漉漉的锁骨时,心跳骤然加快,小脸瞬间就跟汗蒸似的红。 颜宸指腹抵着她后颈,现在那被触碰的方寸之地跟烧了把火一样,颜宸华服下的傲人身姿更是让她想鼻血喷尽。 耳垂粉粉,靠近左耳处的那枚胎记醒目勾人,颜宸目光一动,“为什么给我送灯。” 她知道送灯是什么意思吗?小小年纪就敢瞎送。 宋姝九眨眼弯弯:“想送,就送了。” 这要什么为什么? 颜宸脸色瞬间一拉,看她无辜之色,眸底水色闪动,似乎真的是很想送给她。 罢了。 她放开对她的钳制,窗边冷风灌入,宋姝九长发被吹起,有几缕长发搭在薄肩显得她更加娇俏。 她抬手将窗户关上。 下午时分,她才喷嚏不断,现在又好了? 颜宸挑眉:“私闯本宫宅院,当罚。” 宋姝九眼中都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两个,像是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颜宸随意的用纱袍将自己裹起来,若隐若现的曲折玲珑,她也不知怎么一对上颜宸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什么也想不进去。 “你不冷吗?” 那晶莹水煮挂在她颈子与臂弯,纱袍间都染了几分湿意方才凉风吹进来,带着她衣袍翻飞,沾了水岂不是很冷? 可颜宸连眉头都没有松动一分,宋姝九立刻凑过去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颜宸看着她熟练利落的动作,不由靠着一旁的高几,侧着身子看她。 “我冷,关你什么事?” 颜宸冲她眨眨眼,寡淡的眉眼硬是给她轻轻上扬出几分妩媚来。 宋姝九想了想,半晌道:“我怕领不了工资。” 颜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月底工资找谁要? 侍读也算是体制内的一份职业,总该给月钱吧? 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那几个子儿,但是既然来这里任职了,那不管多少都得憧憬啊。 颜宸考究似的瞄她,“第二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她在眼前少女的嘴中听到她不熟悉的词。 工资,是什么。 “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颜宸站直身体,她就知道,宋姝九不会像其她京中贵女那样庸俗,对着她只会说什么“喜欢啊”“钦慕啊”之类的,俗不可耐的话。 “我多少工钱一个月,圣旨里没提。” 宋姝九非常认真,这对她很重要,丞相之女,虽说是个无需奋斗的官二代,但属于她自己赚的那点辛苦钱还是意义非凡,估计是社畜当惯了,每月按时定点领的子儿还是无法不在意。 原来是向她讨钱? “丞相府的小姐,还差银钱?” 宋澜不给她月钱花? 颜宸打量她,举手投足间就是个娇软千金,十指不沾洋葱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居然来跟她讨银钱? 真有趣。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用别人的只是一时的,花自己的才是永恒的。” 第14章 “哦?” 颜宸闻言,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随即满是配合道:“宋侍读觉悟都到如此之境了吗?” 宋姝九点点头,而后:“所以,我是多少银子一个月?” 少女眼中对金钱的渴望,熊熊燃烧,颜宸兴味上来,弯腰倾身而上,挑起她下颌,音线低沉魅惑:“想要银子多,就要看你表现。” 宋姝九身后卡着窗牖,前方是一片阴影笼罩而下,颜宸长发垂落肩头,有几许落在她鼻尖,挠的她痒痒麻麻,精致的五官几乎要面对面贴上来,她品味颜宸刚才那句话,忽然悟了。 这长公主是要让她躺着赚钱。 犹豫再三,宋姝九眼睛一闭,算了,毕竟这是穿进来做的第一份工,侍读之外再加点额外延时费。 对方也非常人,怎么算她都不亏。这般想着,她双手抱着颜宸脖子吊上去,在她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颜宸身体立时僵住,她不过逗逗这小姑娘,没想到宋姝九这么直接,给她一记大的。 温软如琼花,颜宸疲倦之态尽扫,在那对毫无章法的绵柔之下,她眼眸由明转暗,晦涩难懂。 就着姿势将她一把抱在茶几案台,捏着那对纤细手腕抵在窗边,转而加深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香。 宋姝九差点被吻得背过气,她不会换气啊,小脸憋的红通通,颜宸在她要晕过去之际放开她,目光浓郁:“这么笨,还想赚大的?” 宋姝九傻了吧唧的哑着嗓子,不解道:“这个,不是没经验的吃香吗?” 颜宸脸色发黑:“你懂的挺多。” “勉强及格吧。” 颜宸看着她,居高临下,眼中清贵无双,花园中最漂亮的花也不及她姿容半分高贵。 “明天让十七带着去报道上任,熟悉下要做的事。” 宋姝九后知后觉:“不是进来就及格?” 不对,她怎么才勉强及格? 第8章 舒缓 书馆。 宋姝九着一身白色女官服整理典籍,已经上任一周,书馆内出了三两个打杂的,就她一人。 该熟悉的都差不多实习完了,这里的经文与她之前学习的古文倒大差不差,上手起来也非难事。 看着朴素的蓝底黑字封面,宋姝九脑中一阵眩晕,一大早就来当值,出了那么多体力,想来也是累了。 看着四周满满当当的书架,这简直就是虚职好嘛? 颜宸让她把这里的书籍按类分好,也没有说具体时间,意思不就是干累就可以摸鱼歇着? 既如此,宋姝九很有经验的放下手上工作,舒缓全身,抬脚向外走去。 长公主府邸很是开阔,来了好些天,还没完全熟悉。 绕过一道假山,前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侍女把守值岗,她的目光转悠一圈,落在左侧一条狭窄小径,曲径通幽,蜿蜒看不见底,那里倒是没什么人,好奇怪。 这一处颇为隐秘,颜宸府邸还有这种地方。 宋姝九眯着眼,脚底已经行动起来。 幽庭司。 高墙壁上狭窄的窗道中折射一丝光,投入这深不见底的阴暗房内,很快那点微弱的光就被四周火把的光亮分散的点滴不剩,泛不起丝毫涟漪。 潮湿压抑。 这里暗无天日,连空气都显浑浊郁闷。 牢房内,一架刑拘上五花大绑一人,她长发披散开,身上衣服被鞭子抽的七零八落,血水顺着她撕裂的口子处绵延滴落,腥味蔓延开,充斥着昏暗的房间。 十七一鞭子落下,不带丝毫感情:“说还是不说。” 那个女子面色苍白,闻言艰难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嗤道:“呸。” “啪——” 长鞭如风,只听耳边是女子凄惨的哀嚎,饶是如此,也不见她发出半点求饶。 前方圈椅上,颜宸一身大红纱袍双腿叠加的斜倚在侧,眉眼间的淡漠比这阴沉的室内还要凉上三分。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短匕首,拔开,利刃寒光在瞬间外泄,她把玩着刀尖,神情舒缓,唇边荡着轻微笑意。 离国的探子,还真是嘴硬。 “停。” 她起身,十七抬起的手臂因她这句不急不缓的话停在半空。 “公主,她就要坚持不住。” 何不趁着最后十分攻破,一举拿下。 颜宸走过去,“她是死士。” 死士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的。 刀尖抵在对方脸上,颜宸笑着道:“我知道,你死也不会说出其她同伴落脚点。” 把暗桩插到她眼皮子底下,上次她受伤就这拜这些人所赐,离国用心险恶,欲除掉她来引得大昭混乱。 颜悦登基根基未稳,若她出事,昭国定内忧外患,这对离国来说,恐没再好的结局。 那女子仰脸,在看到她面的瞬间微怔了下,忽而笑了,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昭国长公主果真如传言般,姿容绝代,光艳逼人。” “不过,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浪费时间审我。” 女子一脸傲然,既然为死士,遇到危险,自戕就是她的宿命,想要靠秘密换取短暂的安全,事后回去依旧会被清算。 这就是她的命。 “我知道,该如何跟你们这些人谈筹码。” 颜宸看着匕首利刃口,毫不在意的吹了下,继而啧了两声:“死士也有感情吗?” 第15章 她眼底闪过讥讽:“跟搭档产生羁绊,这可是做死士的大忌。” 果然,那女子顿了下,呼吸跟着一滞,被捆紧的双手不着痕迹的握成拳状。 “你只要说出本宫想要的,她的命,我可以考虑。” 女子眼中复杂,似在权衡。 颜宸也不着急,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她就可以无限放大,这人不惜自己的命,可她却很难不惜在乎的人命。 况且—— “那日你被掳,不也是为了掩护她?” 女子不见当初的傲然,这些话字字扎心,半晌她抬头“我要见她,确保她安全。” 不然她什么也不会说。 颜宸拿着刀尖的手转而调了方向,声音如水,“这个,你应该认识。” 那是跟着她从不离身的武器。 女子喃喃低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眼中只有难得的泪在隐隐闪动。 颜宸道:“我看她受伤不浅,在不医治恐落一身残废。” 习武之人最怕落残,那比死还要难受。 女子牙关紧了松,松了紧。 最终,她对着颜宸暗暗低语几句。 颜宸后退,走到刑具旁,那里横着一把绝世宝剑,她缓缓抽出,剑芒灿烂,精妙而绚丽,一道弧线弯过。 房门被推开。 电光火石间,剑尖如星,灵动至极。伴着凛然杀气,那一剑似千锋倾落,剑光璀璨间,血水喷涌。 宋姝九眼前一片红,脚底却像灌了铅水再也无法上前,她捂着嘴,满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疾风骤雨般的一切。 颜宸长剑落下,血水滴在大理石地面,抬头,狭长眸底冷漠的扫向她,居高临下的睥睨之姿,无情森冷的肃然杀意尚未来得及掩盖。 她周身流露出的平淡气质,是发自骨子里的淡定从容,与生俱来的威仪,她漫不经心的敛眸,看也不看那低下去的头颅,一字一句道:“忘了告诉你,她已经不在了。” 那女子比她还硬,抓到的瞬间就吻颈而亡,让她来不及拿来做威胁。 可她还是堵了一把,赌她二人间的情意。 索性,她胜了一子。 只是眼下,似乎有比解决这俘虏更麻烦的,前方几丈之地,那双睁大的杏眸,眼底的惊颤,呵呵,她恐怕没见过这场面。 颜宸有些头疼,拖着长剑向宋姝九走去。 宋姝九鼻腔内都是血水的浓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中发昏,看着颜宸一步一步靠近,那大红拖地长裙形成重影在眼前交叠,身姿曼妙,气质沉稳,在走到她身边半丈之地,宋姝九脚底发软,一头向前栽去。 颜宸眼疾手快,单手拖住她腰身,将她拢在胸前,抱着半截柔软,心口抵着心口,颜宸冷静的眸子闪过焰火,将长剑扔在地上,抱着怀中人离开。 走到门口拐弯处扔下一句:“料理好。” 十七弯腰点头:“是。” 还是第一次,私闯幽庭司不罚还能得到公主r如此待遇,宋侍读真是不一样。 十七暗地里咂舌,转身看着那具血水流干的荒芜身躯,离国的人,是她们永远的敌人。 十七上去将绳子解开,拖着对方身子用麻袋包起。 —— —— 寝殿内。 宋姝九睁开眼,只感觉身子被人放在绵软榻间,鼻腔内的血腥不知道何时已变成幽深的罂粟花香。 颜宸头顶的金簪步摇攒动,她口干舌燥,第一次看到现场版的处决人,心脏难免受不住。 颜宸抬手,她唇间一凉,宋姝九皱眉,有气无力道:“这什么?” “我让人取了冰。” 冰井务昨天刚进贡来一缸,宋姝九额间冒汗,唇角干涸近似裂开,这一吓还真把她吓得不轻。 颜宸用锦帕沾了点水,将冰块包裹其间,待到融化些许,在她唇边轻轻擦拭,宋姝九被一股沁凉逼的内心邪火更甚,这些天被按下去的感觉又飘忽上头,冰块刺激着,她心中潜藏的烈火烧的不减反增。 看着颜宸细密手腕,宋姝九猛然一把攥住,薄纱丝滑,她才发现眼前人看着高大,却那么瘦。 几乎是一只手就可将她皓腕揽入掌内。 颜宸被她冷不丁拽住,眼底一惊,却发现宋姝九小脸烧的通红。 吓病了? 颜宸第一反应,她伸手在她额间抚了抚,冰凉一片,心中不禁松口气。 可这脸却像煮熟的虾,像是意识到什么,颜宸撩开她左耳,看那耳后一寸之地的心形胎记,果不其然,一股紫藤花香顺着腺体骤然乍泄。 绵延不绝比香炉中的线香还要缭绕缠绵,颜宸食指与拇指指腹交杂摩挲那片殷红,宋姝九嘤咛一声,歪着脖子,躲避一般。 颜宸见状不由轻笑,“现在知道难受了?” 距离她第一次潮水期并未过去几天,颜宸眯着眸,看来这小丫头的危险期并未彻底过去。 第一次来,又是如此美妙的顶级坤娘,自身不会把控,不懂得如何遮掩,断断续续间让这易感期无故增加,可惜眼下这傻子还半点未知。 闻着紫藤花的清香,透着丝丝缕缕的甜香,颜宸喉间也被带着干渴,这具身体有着莫名的诱惑,契合度高也有契合度高的代价,这简直是她的克星。 唇被冰块润的娇嫩柔软,她将锦帕放下,手心一片冰凉,偏生宋姝九迷糊间就喜欢这凉丝丝的感觉,追着她的手靠过去。 第16章 “别走——” 颜宸定住,少女的呓语轻掠耳际,像细雨飘落,在她耳畔不紧不慢的流淌,也令她酥麻心动。 她重新将手送过去,宋姝九蹭了半晌终于心满意足的贴上去。 手臂被人侧过身抱住,宋姝九好似抱了个宝贝,她启唇忽然将贴合的手含住,几乎同时间,颜宸趑趄一步,温热汇聚指尖,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宋姝九闭着眼在紫藤花的汹涌着忽然笑了。 颜宸稳住心神,还好眼前人意识不轻,她低头看去,少女眉眼细腻,透着娇态,抓着她好像抓住了全部。 她弯腰,在左耳信素释放的地方轻轻吻上。 有了她的安抚,少女明显不在焦躁,甚是满足的圈在她臂弯中,颜宸掐着她腰见她送到一个安全地带,用高枕垫好。 宋姝九徜徉在一片花海中,一波波花香浪潮将她此起彼伏的湮没,罂粟花的味道漫天漫地,周围一切都变成颜宸的独有气息,身体中的炽烈感逐步消融,颜宸冰凉的毫无温度的手给她带去数不尽的惬意舒适。 当醒来时,天已经黑透。 宋姝九摸摸头,开口:“小桃?” 小桃进屋,低头看地。 宋姝九决定哪里不对。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桃看她一眼,又低下。 “不是我被欺负了,是小姐你。” “什么?” 小桃见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干脆一跺脚,“我看到长公主刚才从您房间出去。” 颜宸。 宋姝九这才想起,不久前她似乎确实看到颜宸。 啊,看到她鲨人。 “小姐,您声音叫的未免也太大了。” 小桃红着脸。 宋姝九如五雷轰顶,脑中忽然清明五无比,她她她……死定了。 “又哭又叫,跟杀猪似的,您可是京中贵女,怎么一点矜持端庄都没了。” 小桃叹息。 宋姝九后背冒汗,杀猪? 感情这丫头片子还不知道她跟颜宸都发生了什么。 也好。 “嗨,就是陪长公主下了会棋,输了几盘。” 小桃点头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又哭又闹。 “原来小姐您是输不起。” 宋姝九差点背过去,握拳恨恨,“这只是一时的,下次我一定攻过去。” 第9章 想,咬你。 “殿下。” 十七从外面进来,神色略显慌张。 “怎么了?” 颜宸见状,十七办事一向稳重,今天难能见她神色展现在脸上。 “黄莺晕倒了。” 颜宸顿了下,“昨晚接客了?” 十七想了想,道:“晕的奇奇怪怪,梅姨娘找大夫来看,什么也瞧不出,但人就是不醒。” 现在一直昏迷,这么想着也不是办法。梅姨娘急得团团转,揽月坊她又临时走不开,只能让人传信来。 颜宸放下折子,起身道:“不用慌,我调两个宫医,你带过去看看情况。” 黄莺年纪最小,身体一直爽利,这无端晕过去,还找不到缘由,颜宸思虑一会,又道:“离国的暗桩已经被拔出,你在加派人手看看有没有漏掉的。” 揽月坊是她的地头,那里不仅是赚去银票最快的地方亦是打听情报最佳地点。 揽月坊不能有意外。 十七点头。 转身离去,与一人撞了满怀。 “哎哎哎” 那人捂着什么,连连后退,将东西抱在怀里。 十七看清来人,惊的失声:“宋,宋侍读?” 宋姝九站稳脚跟,笑眯眯回礼:“十七护卫好。” 十七迅速看了她跟颜宸一眼,眼底流光一闪,点个头便匆匆离去。 那天在颜宸房内,她就觉得那兔子灯有蹊跷,今次见到宋姝九手里端的盘子,看着那可爱的兔子水晶糕,她眼底了然。 果然。 人走后。 颜宸挑眉:“宋侍读。” 宋姝九向她走去,将盘子举高笑:“顺路。” “你做的?” 颜宸瞥了眼,小兔子做的歪歪扭扭,那两只眼睛点的不忍直视,白色的身子上还染了粉,耳朵一高一低,离近了看,她一点也不怀疑,全府只有宋姝九才能做出这种丑歪歪的兔子甜点。 “是。” “尝尝?” 宋姝九捻了一个凑过去颜宸见她如此殷勤,忽然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姝九上来就这么热情,或许这糕点里难保有别的东西,颜宸迟疑,要不要接。 宋姝九却不知她所想,声音带了几分蔫:“我这侍读,天天也没什么事干,我整理那些读物,发现一本美食相关的书。就手痒跟着学了学。” 那书好像叫什么宫廷秘制糕点。 想来也只有颜宸府邸才有这种皇宫大厨用的东西。 原来如此。 颜宸接过,这兔子着实没什么食欲。 宋姝九见她接过去瞬间又来了兴致,灵动道:“我搓面团加牛奶做出的,别看丑,吃起来也挺像样。” 颜宸半信半疑:“哦?” 这就跟现代的甜品店制作的甜品差不多,只不过材料上要比她们那里局限很多,饶是如此,她第一次做也能画了个大概,虽然丑,她是试吃过后才端上来。 第17章 “你不喜欢吗?” “我做的。” 说完,她冲着颜宸眨眨眼,灵动的比那点的兔子眼要活泼许多。 颜宸心跟着一动,随即将糕点咬了一口。 “怎么样?” 宋姝九像个继续老师夸奖的孩子,追随颜宸的一举一动,大气不敢出,生怕说出什么跟她逾期不符的话来。 颜宸艰难的动了动喉咙,果然,丞相府的小姐,能指望她第一次做出什么大厨的水平来,光看这糕点外表她就该猜到内里味道。 “你说你尝过了?” 宋姝九点点头。 “怎么尝的?” 宋姝九懵了,用嘴尝啊,颜宸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再接再厉。” 颜宸撂下一句,放下手中的半块糕点。 宋姝九看她薄唇红艳,忽然拿着帕子上去在她唇边轻轻一抹,颜宸身子一僵,“大胆。” 宋姝九越来越没规矩,那浅粉色的锦帕带着淡淡香气,宋姝九欺身压在她半身,颜宸不得不双手向后撑着桌面,整个身子靠后仰。 宋姝九道:“有碎渣。” 这水晶糕用的米粉,有几粒微小白色渣粒在她唇角,宋姝九的帕子擦了擦,发现带着几抹口脂染在锦缎,她忽然脑中一热,将帕子收起,探过头在颜宸唇边轻轻一舔。 连着膏脂的甜香一并纳入口,她眨眨眼:“味道确实可以啊。” 颜宸撑着的手在长袖下几不可见的颤抖,半晌,她瞪着宋姝九:“起身。” 宋姝九反应过来,立刻后退一步,脸上突觉发热。 颜宸道:“没大没小。” “你刚才说你作为侍读没事情可做?” 宋姝九点点头:“书馆那些书我都整理完了,那些生僻书我看着头疼。” 颜宸也没给她安排什么别的,侍读不就是陪着她伴读。 “那就去把后厨的碗都刷了。” “哈?” 宋姝九呆了,“我的工作不是陪你——” “本宫现在无需你陪,你又不愿一人消停片刻,那就调去做点别的” “我什么时候不愿消停?” 宋姝九一听急了,她可不想去干那种老妈子苦力,厨房里刷锅刷碗? 颜宸已经起身,眼底糅杂几分笑,转瞬即逝,“我回头检查,不做完,就一直调任厨房任职后勤。” 不给点小处罚,宋姝九就要爬她头上放肆。 方才心头那抹淡淡的心动也被几句话而隐匿潜藏。 那柔软的唇在她身上擦过,带起的心悸令颜宸眯上了眼睛。 眼前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占她的心头。 真是不可思议,刚开始只是觉得有趣,现在却是浮上心头无法忘怀。 宋姝九耷拉一张苦瓜脸,还想说什么,颜宸板着脸,神态严肃:“既然得了宫廷药膳密集,无事就好好研究研究。” 宋姝九有点后悔给这人端糕点。 出了房门,她忽然想起,刚进门时听到颜宸跟十七之间的谈话,有人生病了? 看着颜宸离开的方向,宋姝九若有所思。 —— —— —— 颜宸府邸的私人厨房未免太豪华了些。 府上炊事班似乎得到上头命令,她到的时候连一个人都没有。 宋姝九看着偌大又空旷的厨房,嘴拉的更狠了。 行叭,刷碗洗盘子,ok,难不倒她。 宋姝九撸起袖子。 腰间还别着那本从书馆里带来的宫廷秘制美食。 “殿下。” 揽月坊内,颜宸披着白色披风,从马车上下来,进了二楼包间,红绸等人已经再旁等候。 见到她来纷纷起身行礼。 看了床上一眼,颜宸吊梢眼尾扬起,沉着声音问:“怎么样了?” “回公主。” 宫廷御医起身,颤巍巍走到她身前,面色不容乐观,“老陈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病,诊断不出任何缘由,黄莺姑娘病的古怪。” 脸色潮红,高烧不断,吃不进食物,只能用水滴唇吊着,昏迷不醒,她却诊不出问题根源。 “她吃了什么?” 颜宸面色深沉,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变得束手无策。…… “公主是怀疑黄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 红绸看着她,上前一步款款道:“我们几人的吃食都是梅姨娘监督的,旁人要想在碗里下毒,也并非易事。” 况且她们从小就经过特殊训练,对于毒药蒙汗药一类的江湖把戏早就熟知于心,这么多年从未中招。 颜宸收回视线,踱了几步,双手负于身后立在窗前:“我们刚处置了离国几个探子,揽月坊就出了意外。” 大家相互对视,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风月场所,她们几人都有使命在身。 红绸道:“我会让其她姐妹们都小心些。” 最怕揽月坊被人盯上。 若是如此,敌在暗,她们在明,就怕防不胜防。 “都注意些,我会加派人手查找余下的党羽。” 离国在昭国的暗桩尚未清除干净,这是颜宸心头一根刺。 皇宫。 花伶拿着一张密报呈给颜悦:“陛下,月国闻您登基,特此发来贺报。” 颜悦看完,合上。 “月国国师不日要到我昭国来访,你说,此举何意?” 第18章 昭国内忧外患。 不宜再动干戈,离国蠢蠢欲动,而月国之前一直态度模糊,此番前来,是敌是友? 云里雾里,看不真切。 “陛下不用太多担心,月国既然提前发开贺涵,想必有拉拢结交之意。” 离国凶残好战,月国若与之联手,昭国沦陷,那下一个遭殃的必定是她们。 “月国国君不傻,定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这种局面。” “之前我曾听闻,昭国派遣一人去月国和亲,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样?” 只晓得对方去了月国,没几年便失去音讯,很少再有她的消息传来,她似乎记不起来和亲的人是谁。 一深想,脑中又开始朦胧发疼。 花伶见状,立刻上前安抚:“陛下,您累了。” 眼中似有闪避之色一晃而过,颜悦单手扶着龙椅,更加虚弱几分,“只觉得有道迷糊的身影,但长什么样子,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听颜宸说过,是李尚书家的女儿,听闻李尚书有个庶女,长相貌美,性格坚韧,恰好被先帝选中担此大任。 “也不知道她一人在她乡过得如何。” 颜悦不由感慨,庶女代替本该由皇家公主的任务出嫁,想必一定艰辛。 “陛下,那是她的光荣。” 花伶给她捏肩捶背,帮她将气息抚顺。 颜悦点点头,心中不由对此女敬佩几分。 “别想了,您刚批完折子,臣已让人给您兑好药浴,可舒缓一二。” 颜悦起身,她确实觉得浑身乏累无力。 这身体向来如此。 花伶扶着她像浴池走去。 颜悦道:“明日等姐姐来,问问她月国使臣之事再做定夺。” …… 长公主府。 颜宸下了马车本想回房,又慕的想起早间那双可怜巴巴的杏眼,端了一碗难吃的兔子糕点,被她发去厨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这么一想,她调转脚步。 厨房内。 宋姝九累的直不起腰,好好好,她是服气颜宸了,下次再也不给她端任何吃的喝的。 差点没把她累死。 这些破碗破筷子,她府上怎么那么多人。 砸了那么多碗,这下她可有事情做了。 宋姝九眼泪都要下来,她红着眼眶吸着鼻子:“我去像我娘打借条还给你可行?” 颜宸扬眉,颇为配合点头:“可行是可行,不过丞相没告诉你,本宫府上东西要么特制,要么都是邻国附属进贡小皇家之物,你觉得,你要向丞相借多少钱能赔的了?” 宋姝九一听,脑子要炸了。 她母亲是个清官,连一个子儿都不贪的那种清官,哪来那多么钱赔这些贡品? 这下彻底完了。 “那怎么办?” 宋姝九气若游丝,下一秒仿佛就要归去。 颜宸唇角半勾,见她完全瘫在怀中。 左耳处一寸之地的猩红胎记隔着碎发映入眼帘,她喉间一动,半阖眼眸,厨房内灯火葳蕤,她抱着身下人,弯腰在耳后咬了一口。 宋姝九浑身像被电流划过,双手无力扒拉她的衣襟,眼眸中全是颜宸细腻凹凸的锁骨与修长的颈子,她想说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也是一个字说不出口。 迷迷糊糊间,耳根处越来越痒,颜宸属狗的吗,咬上瘾了? 她被人揽着摁在厨房锅台上时,宋姝九没头没脑来一句:“锅压坏了我不赔。” 颜宸口中全是紫藤花的淡雅,听她这么说,面上笑意加深,点头:“允。” 她深邃的眸子早已被浓雾浸染,宋姝九身上的淡香令她着迷,腺体处发出的诱惑使她更深的吮了回去,此刻她只想好好咬住那香味缭绕的逼仄之地。 “颜宸,你慢点,那个碗要倒了。” 她下午洗完放在那的,现在被压着,碗在手边也摇摇欲坠。 “闭嘴。” 颜宸声音沙哑,为这个笨头笨脑的小姑娘感到头疼,她眼底喷薄欲出的忍耐就要爆发,宋姝九头被压进对方侧颈,冰凉绵软的肌理,她心跳骤缩,怪不得颜宸喜欢咬她耳朵,这儿的感觉果真好奇妙。 她贴上去,双手抱住身前人宽阔的肩。 属于颜宸的罂粟幽香压迫着她,使她无法反抗,醉倒在一片温柔中。 至于摔碎的碟子,随她去吧,她现在只想跟眼前人好好对着咬。 第10章 一更 “离国使臣近日当到访我国。” 金殿上,颜悦掩去病态苍白,妆容精致的坐在龙椅上。 “丞相,就由你安排司礼部的迎接之仪。” 宋澜出列弯腰接下圣喻。 而后又看着前方,温声道:“陛下,除了离国使臣一事,还有一件棘手事宜需禀告。” 颜悦轻轻蹙眉,点头示意。 宋澜道:“近日,城中有不少妙龄女子先后得怪病,亦有几起不明失踪案待查。” 一语出,安静的大殿霎时间嘈杂起来,朝臣们相互看看,大家不由议论开:“这么怪异,我昭国自开国以来,尚未发生如此诡谲之事。” “什么怪病?传播途径是什么……” …… 颜悦扫了四周一圈,最终目光落在殿前的一身宝蓝牡丹暗花织金锦上。 颜宸长身玉立,手中一把红色绸绣鱼戏莲叶面紫檀木嵌染象牙银丝柄团扇,目视前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对上颜悦的目光,她轻轻顿了下,缓缓开口:“这事前几日便有人报与本宫,本宫已着人打探,恐是瘟疫来袭,不必自过惊慌。” 第19章 昭国自建国初始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先帝时也曾发生过大规模疫情,现在这股不明就里的病情,估计是一个轮回到了,平日里的小灾小病时有发生,但是这都构不成大的传播,而上规模的瘟疫却像有灵魂一样,存在周期性轮回。 “距上一次恰好有二十年。” 颜宸黑眸沉稳,不急不徐:“城中近日怕不得太平,也要提早做出安排。” 颜悦点头,坐直身子,看着殿下:“此事就交于长公主。” “至于失踪案,丞相。” …… 长乐宫。 颜悦看着颜宸,眸中担忧:“姐姐,事实如何?” 她了解颜宸,也有基本的判断,瘟疫需要引子,当年先帝在位时,爆发的瘟疫是因为连日水灾引发的水痘蔓延,继而扩散成全国性的大型疫灾,现在这休养生息,河清海晏的时候,又怎会突然招怪病? 颜宸看着仙鹤颅顶燃烧的烛光,声音带着几分冷然:“尚在调查之中,一切都还是猜测。” 她给了颜悦一个宽慰的笑,让她放心。 颜悦低着眉眼,“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周边有人又不安分了。” 萧蕴离,始终是昭国的隐患。 可她带领的离国一路扶摇直上,通过烧杀抢劫已然占领北面的大半土地。 “她想大一统,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颜宸眼底冰冷一片,声音低沉毫无温度。 萧蕴离,她最好不要让她在看见。颜宸捏着扇柄的手不由紧了紧。 “月国使臣在即,离国暂时还掀不起风浪。” 颜宸看着她,眉眼舒缓开,不想让一些事惹得颜悦不开心。 “不要为了这些事伤了身体,我让人给你备了补心丹跟养神汤,你按时服用。” 颜悦走过来抱住她肩头,将脸贴合在她身畔,眼底放松,软着嗓子:“那些药我已经吃腻了。” 太医开的每一味都是上乘补品,可从小吃到大,这身体都要成药人,每日闻着宫女端来的瓷碗她就犯恶心,可看着颜宸眼底的期许,她不能在令她担忧。 “阿悦,我一定治好你。” 颜宸扳正她的肩头,细瘦纤薄,一胎所生,她比她要高,出一个头,而颜悦则常年离不开暖手壶,室内四季需要燃着地笼,颜宸心往下沉,握着她的手也更加用力了些。 颜悦蹙眉,知道自己又让她担心。 不由换了个轻松的笑脸,“姐姐,下次你来我送你样东西。” 颜宸挑眉:“什么?” 颜悦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说完对她眨眨眼,颜悦想到此,喜上眉梢,欣悦从心底荡出。 颜宸扶她过去坐下,将毛毯盖在她身。 花伶站在一旁,每次长公主来,陛下才会心情开阔言语多些,这偌大的皇宫要是没有长公主,真不知陛下该如何度日。 “你手怎么了?” 颜宸弯腰之际,忽然拿起她右手,手心里一点一点的密密麻麻都是伤,周围温度瞬间就掉下来。 颜悦立刻道:“我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长盛球才这样的。” 说罢她小心翼翼看着颜宸,见她眉眼阴鸷飚出,知道自己身体一直是她大忌,颜悦抱住她:“我看长盛球开了花,明黄色的好看极了,就忍不住碰了下,结果……” 颜悦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做错事的小孩。 颜宸拧眉,好一会,不悦道:“长盛球也敢随意碰,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找太医来看了吗?” 颜悦见她就此翻篇,松了口气,“我让花伶擦了药酒,不会感染,小伤口。” “你是女君,身上没有小伤口。” 颜宸淡淡道。 “长盛球的针刺带微毒,一日都擦了几次?” 颜悦悄摸看了花伶一眼,对方上前,躬身道:“回长公主,陛下……陛下晨起已经拭过一遍,太医一直紧跟着。” 颜宸点头,眸间寒光一晃,“好好侍奉陛下。” 花伶立刻跪地,“是臣失职。” 颜悦见状,拉着她衣袖,晃了晃“我真没事了,姐。” 颜宸板着脸,在她鼻尖刮了下:“再有下次,就罚死她们。” …… —— —— 颜宸走后,颜悦看着花伶:“起来吧。” 花伶起身,看着她,欲言又止:“陛下,你为什么……” 颜悦走到床边,从挑丝双窠云纹枕下拿出一个半成品,在手里来回看着。 “我要是提早告诉她给,她指不定又要说我,不顾惜身体,总弄这些不要紧的事。” 那是一个方形双面绣红锦缎荷包,上面一个金龙盘旋缭绕,腾云驾雾,好不威风。 龙身侧下腹写了一个极小的:平安福。 “她身上从不挂此物,我知道她不信邪,却担心她时有遭遇不测,上次她受伤也没见她告诉我,恐怕我担心。” 颜悦看着半绣成的荷包,这是她找宫里的老嬷嬷教的,为了绣好它,之前断断续续绣废了几只。 看着指腹间新增的伤,颜悦有些无奈:“她就是脾气太强,也生怕我受伤。” 颜宸守护她,不计较得失。 难道她就只能默默被她守护,她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花伶看着荷包道:“长公主要是收到,一定会很开心。” 第20章 姐妹连心,没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真挚。 —— —— —— “阿嚏——” 宋姝九在厨房打了个喷嚏。 这不明所以的,怎么忽然感冒了? 她正看着美食手册,将兔子糕点有重新做了一遍,她现在是侍读厨娘两手抓,也不知道月底发银子,颜宸会不会良心发现的给她多发一份月钱。 说到颜宸,宋姝九想一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她似乎很忙。 现在也不知在做什么。 眼睛撩到锅台,那里就在前不久被颜宸跟她一起造作的,油盐柴米撒了一地。 她不禁用手摸了摸左耳后方,好奇怪,那里每次见到颜宸都热热的,膨胀的令她难受。 颜宸的长指点进她的耳后,说不出的怪异又说不出的柔软,令她心中被捆缚的禁忌全数被打破,只想绕在她脖间,双手缠着永远也不放开。 她打了个瑟缩,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她怎么会对一个女子生出这种荒唐的念头,且还如实做了几次。 等等,宋姝九想到第一次梦中,颜宸压着她唤她的那声坤娘。 不行,她得寻个时间,问问颜宸,不然这不明不白的,她们已经吻上了,可颜宸要是在别的地方还有其她爱慕的人,那怎么办? 这么一想,宋姝九也没有心思做美食。 将秘籍揣进兜里,转身离开。 绕着长廊拐弯处。 “哎哦——” 与人撞了满怀,她抬头看到颜宸错愕的脸。 随即,宋姝九想要脱口的话硬生生压在喉间。 颜宸看她急匆匆,“什么事?” 宋姝九支吾半天,“找你。” 颜宸愣了下,不由提高嗓音:“哦?” 宋姝九找她,她挺好奇。 这小姑娘又有什么事要给她惊喜? 宋姝九咬着嘴唇,道:“我昨天上街,看到街上有贴告示,说近日有年轻的姑娘无端失踪,高价查找凶手。” 颜宸双手交叉抱在胸口,示意她继续说。 “查到了吗?” 就这?搞了半天就问这个。 颜宸摇摇头道,差点意思:“没了?” 宋姝九想了想:“还有。” “哦?” “我还听说最近城中有怪病传染,好多人都得了。” 颜宸见她东拉西扯,又见她耳朵出发红,忽然凑近她,一手挑起她下颌,狭长眉眼意味不明:“宋侍读,在本宫面前撒谎,你猜会怎样?” 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临时瞎编的理由。 她想要什么? 颜宸突然想知道。 宋姝九被她抵着下巴,明亮的眸子倒映颜宸的身影,问,问,问。 她倒是问啊。 她本来就是想问她是不是还有别的喜欢的人。 怎么到了眼前反倒是问不出口。 她面对的是书中纸片人,就算在强大也是纸片人。 可,宋姝九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没了当时的勇气。 咽口气:“没……说谎……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可能知道是什么病。” 颜宸半信半疑,小脸红扑扑就为这? 颜宸见那粉粉耳垂,用指腹交杂揉捏,轻言轻语道:“你知道外面得的是什么病?轻允了本宫,若治不好,要罚 ” 宋姝九眨眨眼,木讷点头。 颜宸捏着她耳垂的手转而游到发唇边,粉嫩似娇花,她朗声道:“那正好,本宫要去调查此事。” 第11章 就这也敢说喜欢她?(二更) 片刻后。 颜宸坐在马车内,看着一身便衣的宋姝九,眼尾吊捎倾斜,她一身白色纱裙,腰间束着宽边腰带,一头长发披在身后,简单随意的扎了一根簪子,娇小玲珑,煞是可爱。 宋姝九坐她身边,拎着个药箱。 “我们去哪?” 颜宸道:“先去义庄看看。” 怪病这几天死了些人,没有经正常的火化程序,先暂停到那里,验验再说。 “啊,那不是小说里的停尸房吗?” 宋姝九脊背发麻。 眼前立刻浮现飘满死尸的场景。 颜宸盯着她,“你脑子中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多。” 宋姝九眨眼嘿嘿笑,反应过来颜宸可能听不懂小说是什么。 “小说就是话本子。” 解释完,看到颜宸拿眼剜她,她立刻上前笑眯眯谄媚道:“我们就两个人去,会诈尸吗?” 万一来个灵异的镜头,尸体从盖着白布的样板上坐起来,尸变了怎么办? 颜宸一看就是被人伺候的主,她能打过嘛? “十七护卫呢?” 她应该很厉害吧,怎么不见她人。 颜宸淡淡道:“刚才有人还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说能胜任此任务,怎么还没到,就开始怕了?” 宋姝九解释:“我是担心你跟着我遭罪。” 哟~ “我是无所谓,但是架不住你身子贵重,万一有个闪失,我不得哭死。” 颜宸听完,冷着嗓子道:“本宫出什么意外,你为什么那么关心。” 宋姝九咬咬牙,心头一横。 “那咱们,你这是不认账?” 宋姝九紧紧看她,穿进来就跟眼前人腻腻歪歪一晚上,前两天又是亲亲咬咬,怎么一完事儿,颜宸就拍拍屁股走人,半点都不留恋似的。 第21章 宋姝九心头委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做那事。” 颜宸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看她一派悠闲,逗弄道:“那不是你求着本宫要的吗?” 第一次可是宋姝九自己送上来的。 宋姝九咬咬唇,又道:“那厨房总归不是我求的吧?” 颜宸见她小脸泛着红晕,大有气急败坏模样,想到心头那抹淡淡紫藤花香,心底有暖流淌过,轻哼了一句:“你不也挺喜欢?” 宋姝九攀着她身,回应她,抓着她后颈,咬她耳朵时可不比她给她注入信素来的差。 想到那软糯的舔舐,颜宸眼底眸色加深,别开视线。她并非喜好这些事的人,只是第一次宋姝九拉着她手臂带着哀求,她竟然一个心软,入了这套。 眼前人娇娇俏俏,比她貌美会侍奉的也不在少数,凭什么她就对这个小丫头多眷顾? 颜宸抛开心底的怪异想法,宋姝九小脸更加红粉,她话说的太直白,这是害羞了? 刚想伸手去安慰一下,触触她头顶,就见宋姝九坐直身子,看着她认真道:“颜宸,你相信露水情会变成吗?” 颜宸手僵在半空。 颇为头疼的看她,她就说,宋姝九的脑子想的东西比较多。 挑眉道:“你这是爱上本宫了?” 宋姝九点点头,眼里带着光,毫不避讳:“我回去想了好久,我差不多是,不讨厌你。” 不讨厌与你做的那些稀里哗啦事。 颜宸点点头,细细玩味,不讨厌,嗯,这丫头说不讨厌她。 没想到宋澜的女儿还是个直头青。 马车在路上颠簸。 宋姝九看着她,干脆一问到底,“你呢?你讨厌我吗?” 颜宸头更疼了。 避开话题,“我看你那脑子里还是想想待会去义庄,尸变了该怎么办。” 一句话,宋姝九拉回现实。 小脸上的热气也扑散几分,对啊,眼下还有正事没做。 马车在路上晃里晃荡的终于驶到目的地。 颜宸下了马车,宋姝九跟在身后。 上了台阶,宋姝九看着前方挂起的牌匾潦草的写着那骇人的二字。 颜宸见她头一缩,讥道:“怕了就去马车里等我。” 宋姝九一听:“那怎么行?我还要保护你呢。” 颜宸嗤道:“待会别躲我身后就行。” 宋姝九什么伸手,掐过她腰的她能不知道? 就一水做的,一推就倒。 真出现意外,按这家伙性格,脚底估计得抹了八层油的速度。 两人到了屋内。 好森冷,铺面而来的寒意使宋姝九头皮发麻,义庄里好昏暗,跟阴天似的,与外面的艳阳高照完全不在一条线。 颜宸看她:“站我身后。” 事先准备好的蜡烛,颜宸一吹,烛火点燃,在这森然诡谲之地亮起一道光。 “好多尸体,不对呀,颜宸,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吗?” 这些病人都死了,她去哪里看? 颜宸观摩四周,一边回她:“这些就是病死的人,你不是会诊断吗?开始吧。” 说完,颜宸一掀手,一个停尸架子上的白布被她翻开,巨大的白浪覆来,紧接着一个尸体出现在二人眼前,暗色服装,皮肤苍白,她们靠近时,那双紧闭的眼“倏地”睁开~ 宋姝九惊叫一声,连连后退,c~i~a~o! 吓死娘了。 吚吚呜呜叫了半晌,颜宸那沉稳的声音响起:“叫完了?” 感觉有什么不对,睁开眼,她已经抱着颜宸脖子,搁那抖的跟筛糠,在看颜宸,一脸看戏姿态任由她抱着。 身后那尸体已然起身,对她一笑:“宋侍读莫怕。” 十七? 宋姝九傻了,后知后觉:“你,你先来这的?” 十七点头,而后看者颜宸:“公主。” 颜宸道:“发现什么?” 十七道:“这是城中近日所有染了怪病死去的人,都被集中到这里,属下看了,她们死后腹部发肿,后背脊柱有七个由浅极深的红点,从面相上看不出,而且是死后三天才显示出端倪。” 平常人家三天早就下葬,所以这种死法若不是有心人勘测,是绝对看不出问题所在。 “这不就是下毒吗?” 宋姝九捏着鼻子,看其中一具尸体,摇摇头,满脸嫌弃,好恶心。 而且这是仵作干的验尸,颜宸把她带来,她只是略通医理,又不会验尸,天呐! 颜宸到底懂不懂医术跟仵作的区别。 “你倒是说说,下的什么毒?” 颜宸回看她。 宋姝九懵了:“我哪知道这个?” 她要是什么都精通,她早就想法子穿出去了。 “不过,我带了银针,可以取一些回去找专业的验尸官看。” 宋姝九说着从箱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针孔。 颜宸扶额:“指你那跟针,这里估计都要停满了。” 宋姝九:? 十七难得一笑,对她道:“宋侍读,我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十七才是来干实事的。 那颜宸把她拉来就是玩的?陪同。 “能看出是什么毒?” 十七蹙眉:“手法诡异,从未听闻。” 她做暗探多年,从未知道还有这种阴狠的毒,中毒之后短时间内跟寻常的风寒没什么区别。 第22章 很快,随着毒素蔓延,中毒者会陷入昏迷,高烧不断,暴汗不止,无人知道睡梦中她们会经历什么。 宋姝九听了中毒者的表现后,脑子一拍。 “我知道了,是梦香。” 书里离国似乎却有一种毒,名为“梦香。” 中毒者的症状与十七描述的正好吻合。 “梦香?” 颜宸神色复杂的看她。 宋姝九道:“她们真正恐惧的地方是梦境,这个毒,让人昏迷不醒后就会使人进入梦境,做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在恐惧里徘徊,痛苦不已。” “她们身体很痛,精神上受到梦的折磨,整个人会更加痛苦,如果意志坚定可以自行挣脱出来,那就减少一分痛苦。” “不过大多数人都挣脱不开。” 宋姝九娓娓而来,忽然止住,看到颜宸怪异的目光。 “你知道的怎么那么清楚?” 宋姝九脑子一炸,啥? 她只是看书的时候看到的。 这要怎么跟颜宸说,她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宋姝九呢? “那个,嘿嘿,我爱医术,我母亲给我找过一些江湖老师,哈哈,然后我就从一个老医生那里听来的。” “也是偶然……” 颜宸看她一会,眼底了然:“既如此,解药是什么?” 宋姝九尴尬一笑:“无解。” 这就是离国狠毒之处,她们给昭国下毒,用的是最新研制出的毒药,根本无解。 不给敌人翻身之地。 毒死了。 颜宸眸色一紧,萧蕴离。 —— —— —— 从义庄出来。 “谁?” 门外一道黑影窜过。 十七眼疾手快大喝一声跟上去。 颜宸在后:“抓活的。” 十七点头,身形快速消散在眼前。 宋姝九看着她不由赞叹:高手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人盯着她们,那她现在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你不是要保护本宫吗?” 颜宸看着她,一脸好整以暇。 宋姝九头顶乌鸦飞过,她只是为了让颜宸高兴才这么说的。 “那自然,有坏人来,我肯定要先挡在你前面的。” 说完,不由咽咽口水。 书里不比现代社会,真的有刀剑这玩意儿,刀剑无眼,她不会真的被躲在暗处的人刺杀吧? 她能撂下颜宸先跑吗? “你先跑了,本宫就问责丞相。” 颜宸忽然靠近她,似乎洞悉她的真实想法。 幽幽一笑,很是魅惑。 宋姝九霎时软了,揽着她手臂,发誓般:“谁跑谁是狗。” “有刺客。” 颜宸大喝一声,面色突变。 宋姝九下意识的,一溜烟窜了。 跑了好久,停下,发现不对劲。 在看四周,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颜宸从她身后慢悠悠出现,鼓掌:“不错,跑的挺快。” 嗯,就这,也敢说,喜欢她。 宋姝九额间冷汗直冒。 非常自觉的:“汪” 第12章 “梦香无解。”颜宸面色冷青,黄莺中的应当也是此毒,只是她手 “梦香无解。” 颜宸面色冷青,黄莺中的应当也是此毒,只是她手底下有较好的江湖人士,所以硬是拖了很多天,只是一昧拖延也不是办法。 红绸面色忧虑:“在耗下去,阿莺怕有危险。” “她在梦中。” 按照宋姝九的说法,梦香会使人做一种让受害者最不想面对的事,潜意识里很在意,现实里并不想提及的事。 若入梦者无法解脱,便会在梦里一直徘徊,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会活生生耗死一个人。 谁会没有想避而不谈的事呢? 颜宸看着窗外,萧蕴离这招可真够阴损。 战场上玩不过她,就走这么上不得台面的路数。 想到那恣意张扬的脸,颜宸双手紧握成拳。 “查到了。” 十七从外回来,看着她。 颜宸微抬下巴,十七走到她面前:“暗桩里的人来报,离国在研制一种新型毒药,为了试其威力强弱,便流到这里做引子。” “真是太卑鄙了。” 红绸听完,一脸愤恨。 她们何其无辜,竟然成了试验品。 “最近的失踪案有进展了吗?” 颜宸眼底看不清情绪,忽然开口。 红绸蹙眉:“殿下是怀疑这两者有关联。” 失踪的都是妙龄女子。 中毒的也都是年轻女子,离国这是想从根本上断绝昭国的未来。 “既是实验,怕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离国在做一种极为残酷极端的迫害事件。 “我等会加快速度查找。” 红绸等人看着她,心中均燃着一团火。 离国皇宫密室。 青叶看着王座上气喘吁吁的的女子,长发披散开,有几撮已然泛了白。 她双手抓着凤座上的狮头,神色痛苦难耐,额间豆大的汗珠往下流很快洇湿她那身华美的长袍。 君主这是又犯了潮水期。 青叶小心道:“君主,不然奴婢给您找几个……您先用着?” “闭嘴,本君之事,不用你操心。” 第23章 萧蕴离唇间干涸,眉眼间的精致妆容在一波波高潮刺激下,已然扭曲。 即便如此,她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与杀伐果决的坚勇冷肃感丝毫未受半分影响。 青叶在想说什么,在她冷漠的眼底生生低下了头。 她们的君主,是个天生的坤娘。 腺体成熟后,每段时间都会来潮水期,可离国,举国上下,她就是一个人也看不上,每次发作,不管身体多难受,她都会生生扛下来。 青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忍君主受难,可这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与她相媲美的人。 萧蕴离眼前浮现一抹久违的身影,战场上她会一身铠甲,挥刀与她厮杀,卸了盔甲,她的探子来报,她爱穿一身宝蓝色锦缎与大红纱衣,世间一切都需要般配。 有些人天生就该站在同一高度,行事作风,哪样都一致。 她伸手向前抓,想抓住那抹蓝色的倩影,却发现最后徒留一手空。 额间碎发湿哒哒,萧蕴离趴在王座上,眼底带着毒蛇般的攻击性,她现在所受的苦都来自于颜宸。 “进展如何?” 青叶道:“昭国那面传来消息,少师大人做的局,现在瘟疫逐渐蔓延开,梦香的药效很强。” 说到这,青叶面上挂着得色,少师大人的制药技术果真是离国一绝。 “另一件事到哪了?” 萧蕴离眯着眼,声音沙哑,极端的难受令她眼角模糊,身体里窜涌起的烈酒香味很快弥漫大殿四周。 “听少师说,那些乾娘们正在实验中,还需……进一步优化。” 萧蕴离蹙眉,浓烈的酒香使她更加晕眩,她软在座上,看着手腕处喷薄的信素,“让她动作快点。” 开始,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潮水期,现在隔得越来越频繁,这忍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已经快要不想再忍。 她看中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想到那抹坚韧最后会与她缠绕成水,将她包裹,萧蕴离唇边不由涤荡一抹笑意。 快了,很快就可以实现。 ——— —— —— “还在做兔子糕点?” 颜宸皱眉,这丫头怎么那么爱这款零食。 “我那是想做给你吃。” 宋姝九手上全是沾的面粉,她用碎米机将大米给碾碎,加了水和成糊糊,现在又调了一坨黄色的水放进去,闻着一股酸甜味。 “这是橘子汁。”宋姝九看她一眼,脸上都是兴奋,“我想着兔子总不能都是白色的,也有黄毛兔子。” 宋姝九说着将橘子汁倒在米粉中,霎时间整盆都是橘子味,颜宸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这,能吃?” 大米跟橘子上锅蒸,能好吃吗? 反正她府上的厨子是没做过,宋姝九真是爱瞎倒腾。 颜宸看她忙忙碌碌,不亦乐乎,没在打扰。 宋姝九道:“你在一旁坐着,等我蒸好了端给你。” 颜宸心中一软,宋姝九嘴巴挺甜。 自从义庄回来,她对自己就无比殷勤。 颜宸心中却不反感,看着那双柔嫩的手,以前在丞相府里一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却为她下厨房博她开心。 颜宸心中奇怪的感觉袭来,一阵躁动从心底流过。 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观摩起来。 宋姝九见她不走真的在看,心中也是一阵甜。 什么时候开始,来到这里,这个人就占据了她的心,以前工作那么多年,从未知道她其实喜欢的是女人。 难怪单身那么多年,竟是这样么? 好奇怪的感觉,宋姝九将米糕用勺子舀出一块,然后用手窝成一个椭圆,做兔子的身体,现在开始捏四只脚,这玩意看着简单,实在是考验人的耐性。 她低头看着面盆,想着身后颜宸目光在追随她,她心中就跟捣鼓似的,“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小脸也跟着热乎乎,冷不丁一抬眼,对上前方那双狭凤眼,宋姝九握着的面团险些掉下去。 颜宸见她脸上红彤彤,看着四周,厨房都是通风的,宋姝九到底是没干过重活,这才多久就热的上了头。 颜宸拿着帕子走过去,格外施恩似的:“擦擦。” 宋姝九眼珠子一眨,有些可怜:“其实,我现在手很脏。” 手上都是面。她心里想的却是如果颜宸能给她擦擦就完美了 颜宸道:“那你洗完自己擦。”作势要收回手帕。 宋姝九小脸一垮,立刻一把抓住她缩回的手:“别呀。” 这一抓不得了,她手上的面团全都粘在颜宸衣袖上,华丽丽的袍服上全是面团,颜宸眉头一拧,瞪着她。 宋姝九心道,遭了,颜宸在书中极为讲究,特爱干净,每天衣服能换十八套。 这下踹马脚上去了。 宋姝九立刻哭丧着脸:“我给你做饭,你不理应给我擦脸吗?” “我看画本上都这么写的,你还躲?” 说着眼圈泛红,她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眼前人后就费心费力想与她交好,结果,颜宸对她半点不上心。 这怎么不叫她伤心? 颜宸没想到宋姝九还会这招,遂站那儿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你都看的什么话本?” “也就是《醋葫芦》《隔影添香》之类的,两个人其乐融融,欢快似水里的鱼,天上地下遨游赛神仙。” 第24章 颜宸见她说的有模有样,点头道:“平日里点子都用这上了,难怪。” 她手里粘着锦帕,在她红红的小眼上轻轻拭了把,明知她故意红给自己看,也不拆穿。 “再不上锅,本宫估计就吃不上了。” 那兔子糕点捏在那里长时间不蒸,有些松散。 宋姝九立刻甜甜一笑,开始将糕点一个个送蒸盘上。 颜宸忽然看她瞬间忙碌快活的身影,也跟着心绪开阔起来。 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沉寂很久的心突然鲜活起来,这感觉很新鲜,很有趣。 她好像也不讨厌宋姝九在她面前不停晃悠。 当糕点做完,颜宸看着黄歪歪的一锅,又看看嘴角耷拉的宋姝九。 她就知道,厨技这个东西,非一日可练成。 她还是拿了一个放嘴里咬了口,宋姝九满是期待的目光下,颜宸觉得撒谎是件很难的事。 “还……不错。” 宋姝九笑眯眯在她侧脸亲了口,这样,她大半天的劳累就算是值得了。虽然看着不好看,但是颜宸吃起来说不错。 “我往后天天给你做。” 宋姝九眉梢上扬,眼中放光。 颜宸眉头突突跳,“别,以后你还是去书馆看书吧。 ” 十七从门外进来。 颜宸瞥见她,笑着的脸瞬间收敛。 片刻后。 “坤娘?” “你说那些失踪女子都是乾娘?” 十七看着她,点头:“很奇怪,但是梦香而死的那些人却是随机的。”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扑朔迷离。 颜宸道:“那些乾娘尸体在何处?” “目前只发现两具,她们,她们……” 颜宸看着十七支支吾吾,便道:“有话直说。” 十七跟她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欲言又止。 十七脸色微顿,随即朗声道:“那些乾娘像是中了某种迷药,像在极乐之中,死前似乎经历一番癫狂。” “她们死的时候,身上有严重的抓痕,还有瞳孔放大,像是被什么吸引,面上带着扭曲的笑,造型怪异,其中一个可以猜测到,她在自己解自己的衣带。” 十七回想起看到的那两具尸体,她们身上有着极为浓烈的香,不知道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用两种毒?” 颜宸思索,离国想毒害昭国却选择两种不同的毒。 “会不会这是两波人?” 十七提出疑问。 “要不要问问宋姑娘,她上次就识得梦香。” 颜宸脸色微怔,宋姝九? —— “夜娇。”宋姝九看着她们,这描述可不就是书里说的夜娇迷情药。 使人产生幻觉,可以见到极乐。 药效用的过量会使人把持不住,最终迷失在虚幻的癫醉之下。 这跟梦香是两种相反的性质,一个使人产生恐惧,一个令人愉悦到发狂。 可惜,她只知道这药名字,却不知道这药所带来哪些剧情,她就穿进来了。而且现在大部分的剧情都被打乱,就算想帮颜宸,也不知道怎么帮。 第13章 海棠汤 海棠汤。 一片雾气氤氲间,一双细长白皙的腕随意慵懒的搭在汤池边,淡黄色的琉璃砖泛着盈盈光泽,在雾气衬托下显出不尽懒散风情。 颜宸略显疲惫的倚在池边,闭上眼尖,鸦羽般的长睫上挂着蒸腾而出的水珠,随着她轻颤顺着眼尾幽幽掉落。 她睁开眼,目光沉静。 最近离国搅得她心烦意乱,月国使臣大军又迫在眉睫。 她缩着身子向水中滑去,温热的水包围她会使她思绪更加清明。 汤池是一片地下引进的温泉,源源不断的热浪在周围流窜,乌黑长发飘散在水中,与水面上的殷红花瓣相互交合,荡起圈圈涟漪。 不知多久,她冒出水面。 一室馨香更显浓郁,雾气缭绕间,她伸手寻木舀,找了半天也不见。 算了,她懒得唤人进来。 颜宸揉揉太阳穴,身上的疲倦感得到缓解,更加不想离开温池,索性倚在中间,身上披着一层薄纱。 当她感到周围异样时,伸手肩头已经多了一双手,那双手很柔,在她肩头很有技巧性的按捏,将她一贯平静的内心硬是捏出几分沸腾来。 “宋姝九。” 颜宸一把反握住力道均匀的手腕,对上朦胧间那对纯真黑眸。 宋姝九对她抿唇甜甜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而不是其她丫鬟。 颜宸像看白痴,嗤笑:“知道为什么十七会说我对你好吗?” 这偌大公主府,不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她沐浴的地方更是禁忌,全府除了宋姝九敢乱跑,还有谁敢这么不守规矩。 无她的传召,敢私自进来,真不怕她罚。 被颜宸在水中泡过的手握着,宋姝九全身像电流一直酥麻到脚加之这海棠汤池内本就温度过高,这会全身都跟掉进水中。 额间碎发蔫耷耷的结在一处,一双杏眼娇俏专注的看着眼前人,颜宸额间“突突”一条,捏着她手的力道不觉一紧。 宋姝九的手像没有骨头一般,软到极致,她握着很是舒服。 疲倦感彻底被温池水涤荡殆尽,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娇羞小花,她半勾唇,眉眼中闪过一抹欲,就着手腕力道一拉,将人彻底拽进了汤池。 第25章 随着“噗通”一声响,宋姝九甚至来不及惊叫,身体便徜徉池内,颜宸带着她腰一直游到池中央,一路花瓣随着水流飘忽跟随,将她二人紧紧围成一个圈。 宋姝九脸色潮红,身上衣服一直湿到心口在那高高挺起的两座小山尖蜿蜒,颜宸眼底更加浓郁,开口声音沙哑:“多余。” 宋姝九心跳噔噔到嗓子眼,颜宸眼中的情绪如此不加掩饰,她清楚的感觉到腰间松缓,须臾间,那条粉色的腰带浮上水面,与花瓣叠在一处,水下她被单手推着像颜宸合去。 心底悸动在叫唤,如她第一次看到颜宸那样,耳根处又开始发胀,颜宸心头一动,她标记了宋姝九,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清楚感知,在她左耳处的腺体内,紫藤花香信素在缠绵汇聚,这丫头还是不懂藏匿收敛,轻轻一勾,就诚实的在她面前乍泄。 颜宸一根指头探进她左耳处的猩红内,久违的罂粟花香注入,宋姝九心中冒出的荒唐想法不减反倒更浓,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颜宸那跟修长食指在她而后翻滚,内心躁动被她吊到最高点,宋姝九遁着最原始的想法,双手攀住颜宸脖子,凑近她带着迷恋,低语:“我发现,你这个时候真好看。” 每次她心底涌出这种奇怪的念头时,每每看着颜宸都觉得她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高贵优雅,无与伦比的容貌配上她独到的清冷气质,再没有谁可以比她还要美。 这才是她心中公主该有的样子。 宋姝九呼出的微弱七气息喷洒在她下颌,紫藤花香扑面而来,颜宸遵从内心,低头将那瓣芬香纳入。 温泉源源不断地输送水源,周围一切都在流动,颜宸辗转紧握身边人的肩,在水中与她交缠,宋姝九呼吸急促,被压在汤池边上,头顶是极致的奢华壁顶画,七彩琉璃砖眩晕她的眼,但她还是保持最后一丝理智,无比认真也无比傻:“那个,你还没回答上次在马车里的问题。” 她问颜宸喜不喜欢她。 颜宸在她颈子间点火,闻言,觉得被她蠢到,咬牙道:“不爱。” 说罢,低头一口咬在那对纤细锁骨上,麻麻痒痒,宋姝九脑子一空,对啊,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这个? 颜宸要是不喜欢她,那她这位置还有谁能强迫了她不成? 真蠢,她是真的蠢。 颜宸捞起水中浸湿的花瓣层层递进,宋姝九被喂得蹙眉紧紧抱住她身,瑟缩着,颜宸见状道:“受不住?” 那一把她投了一半,宋姝九被撑得欲裂,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她却从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如狂风骤雨般的急促,她想开口说受不住,可又怕颜宸真的就此打住。 她真实的想法是想她投的更多,为此,那娇容在昏黄灯光下更加柔媚,颜宸婀娜丰腴的身子散发着道不尽的魅惑,宋姝九像失了魂,轻轻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一汪大眼水灵灵的好不可怜。 颜宸见此一怔,随即像是明白过来,这个笨丫头,羞都羞的含含蓄蓄,她将手中剩余的花瓣儿全数推入。 海棠汤内,浓雾迷眼,时间静止,只余水流汪汪轮换。 一旁的六扇紫云屏,细腻的丝绸上下,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在绚烂的云纹间盘旋。 皇城外十里。 长长的队伍在小道上徐徐前进,在中间一顶华丽的轿内,一个身穿玄衣的女子歪着身子侧卧闭目。 有护卫上前,在外躬身禀报:“国师,前方有落脚地,再过一日,可达昭国境内。” 谢明幽闻言,缓缓睁开眼,一张白色面纱遮住她大半张脸,那疏离冷漠的眼底,一路上都如深谭般死寂,此刻听闻昭国二字,那双暗紫瞳眸忽有一刻松动,她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头侧,淡淡道:“知道了。” 走了接近月余,昭国,她终于走到了么? 她坐直身子,撩开轿帘,天已经半黑,前方有葳蕤灯火,隐约可见烟火气,这是城边缘,听闻这些年来,昭国内人民安居乐业,百姓生活稳定,城内一片合乐融融。 谢明幽面纱下的唇上扬,眼内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她们这份和平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 —— —— “嗯。” 宋姝九低着头,身心愉悦到极致,颜宸可真会疼人,变着法子,她差点接不下,现在她在软踏上休息,颜宸则是一身松散红纱,腰间随意的别了一根腰带,站在梳妆台前将长长的黑发一点点盘起。 宋姝九见状,心一动,立刻凑上来道:“我给你弄。” 颜宸的长发真的顺滑,尤其是在水中浸泡过又风干,迎着灯光,耀如黑玉,轻轻揽一缕在手心,长如烟丝,亦香黑夜中的星星,使人沉醉。 宋姝九有些贪恋般,用梳子自上而下给她一点点细细盘起。 最终用一根金簪插在中间,高高的发髻挽起,铜镜中,衬的颜宸颈部更加修长,不久前,汤池内,她抱着颜宸脖子,随着眼前人达到顶峰的欢愉,现在一切慢下来,宋姝九内心依旧悸动不已。 她从化妆盒中,挑了一对翡翠金摺丝灯笼耳环,红色配上等翠玉,将她那副倾世容颜展现到极致。 颜宸自镜中看她,信素碰撞过后留下的平静,因眼前人的突然闯入,她一成不变的生活忽然起了丝丝缕缕的变化,她长久不变的心也会随着眼前人热烈的目光追逐而欢欣。 第26章 一切都在悄悄改变。 宋姝九穿着白色纱衣,一红一白在镜中大眼对小眼,最终,宋姝九眨眨眼:“困了。” 力气都是颜宸出的,但她释放太多,身体的疲倦开始一丝不落的袭来,她是想跟颜宸在这镜子前眉目传情到天明,奈何身子不许。 颜宸起身,将她带到床边,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个丫头在意识清明的状态下同寝,她拉过被衾,“明天还有事,别起不来。” 至于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暗桩已经探得那些失踪女子的主要试验位置,她不能睡。 眼前人就没必要带着她一起犯险。 且让她好好休息。 第14章 糖画 “少师,这是君主的信。” 一个扎着双螺髻的婢女上前,将一封信封奉上。 被唤做少师大人的女子,一身深灰袍服,右眼一枚红色朱砂痣,大小如绿豆,她面色阴沉的接过信,看完,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带起阵阵回音。 君主让她动作快点,少师看完,走到桌边,将信放在燃着的灯下,很快灼烧殆尽。 她提起笔,很快又写了一封,走到刚才女子面前:“飞鸽传回去。” 近日城中悄然戒备森严,她抓来的那些女子这是最后一个,可试验已经接近尾声,她不能卡在此处。 君主还在等她的成熟丹药。 “你说,这里最大的人流点是哪?” 少师看着沾着毒药的手,轻声问。 —— —— —— 揽月坊。 梅姨娘涂着粉,花枝乱颤的挥着帕子在那里揽客:“快快快,各位姑娘小姐们,揽月坊花魁今晚开市,大家都积极踊跃点,争取跟花魁搭上手啊~” 梅姨娘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心中那个高兴啊。 上个月月绩过了线,这个月眼看着又过了半,真是钱如流水,全部往她这儿来。 看着进门的不同面孔,她真心觉得,这些顾客都很美很可亲,顾客就是她的家人们。 “梅姨娘,你就会说笑话,每次都匡我们砸钱,人间连一次花魁的手也没碰上呢。” 进来的女子,走路婀娜曼妙,话语间娇娇俏俏,伸出食指指尖与梅姨娘的之间轻轻一搭,梅姨娘那涂着粉的老脸被她搭的笑意更浓,转而握住她的手:“哎呦喂,我的绿芍姑娘,您可是我们揽月坊的大主客,这么着,今晚姨娘做主,你要是碰不上,我就给你开个后门儿。”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放低,紧紧挨着绿芍,绿芍一听那话里意思,一巴掌怕掉她伸过来的手,佯装生气,掐着嗓子,细声细语:“骗鬼呢吧,我看姨娘你是想我给你开后门,多交点银子是真。” 梅姨娘也不生气,面若桃花:“谁不知道,姑娘你开的瓷器店在京城首屈一指,哪差这点儿。” 绿芍被人一夸,脸上瞬间扬起笑,从怀里抽出一沓银票,拍在梅姨娘身上,“可说好了啊,今晚,我得跟花魁握个手。” 梅姨娘一看银子,笑的立刻合不拢嘴,忙道:“好说,好说。” 这一幕,落在进门不久的阴鸷眸子内,少师一身灰色袍服,头上带着大兜帽,看着绿芍离去的背影。 这里先前她就来过,顺手下了个毒,可惜那天她只是轻轻试探,量也用的不多,对方也不是随便的洒扫丫头,也不知道被她毒过,死了没有。 昭国的人都该死。 揽月坊里各种名流,穿梭不停,这里绝不是表面上那样,仅仅只是个烧金窟,刚才那个女人,貌似很有钱。 呵呵,她来昭国,除了炼毒,顺便,也喜欢有钱的财主,月国连年征战,君主弑母夺位,她们那里不似月国,地处偏僻,经商不便,国库钱财全靠烧杀抢掠,如此源源不断的作恶,才能保得财政重盈。 刚才那个女人,打扮华丽,眉目秀丽,少师这么一想,不经顺着她走过的路尾随而去。 “嘿呦,这位顾客,你看着眼生,第一次来啊。” 梅姨娘挡在她面前,笑开了花,伸手就要来解她冒兜儿。 “都来这儿了,还穿那么严实。” 梅姨娘眨眨眼,声音里都是风情。 少师脚底一度,面色一沉,伸手扣住探过来发胳膊,一拉一拧,梅姨娘立刻大声讨饶:“哎呦哎呦,老身胳膊要断了。” 少师冷着脸,一把将她扫出几米远,梅姨娘退了好些步才勉强站稳,她眼底精光一闪,随即软着嗓子:“原来是内敛型的,没事儿,姨娘这儿什么型的都有,你是什么帽儿,就给你配什么盖儿。” 少师满是嫌恶的向里走,这种店,要不是为了主君的任务,都不配她踏入。 看着少师离开的背影梅姨娘匆匆走到一个过道,手一挥,一个仆人上来,她悄声道:“联系公主,就说这里有情况。” 瞧刚才那人,隐藏的练家子,这种人她见的多了,揽月坊里最不差这种江湖侠客,可方才那个人,浑身阴郁,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那味道她前些天才闻过。 就在黄莺屋内。 梅姨娘眼底闪着算计,她这里,可不是接二连三的作案点。 “通知红绸盯着她。” 二楼屋内。 画眉推开门,看见红绸正在给黄莺擦拭额头。 抬眼,红绸见她神色有异,便放下手中锦帕,起身道:“怎么了?” 第27章 …… 长公主府,颜宸马车出了府邸,宋姝九便跟在身后,颜宸不告诉她去了哪儿,但是她难道没有脚吗? 看着她出府的方向,并非皇宫,宋姝九扬扬眉,一挥手,“小桃,跟上。” 绿药在人山人海里穿梭,忽然一个垫脚:“哎呀。” 撞在一人身上。 灰色宽边袍,大兜帽直接盖住她的脸,她只能看到对方尖尖的下巴,磕在她身上有点疼。 好冷酷的人,她阅人无数,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可靠近。 一身泼辣劲硬是被逼的收敛三分。 “你没事吧?” 绿芍轻声问,少师闻言,不做任何回应。 须臾间,绿芍眼前一虚,好似看到什么一般,对她痴痴笑起,主动上来勾着她衣角,牵引着像前走。 少师无声笑了,夜娇用在这等风月场所,量把握的刚刚好,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将人轻松控制带离揽月坊,只可惜,一次只能带一个,还是太少了。 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路顺利出了门。 少师心中不屑,昭国女子就算在有钱又如何,还不是会被她轻易拿捏,当个可怜的试验品。 穿过街道,走到一僻静处,绿芍看着前方“咯咯咯”笑不停。 忽然身后一阵风似的,长剑穿耳而过。 挑起少师长袍,她立刻后退旋转数部,拔出玩刀,看着眼前杀意浓厚的女子。 十七满面冷色,“人留下。” 少师扬着尾音“哦”了一声,“那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留下。” 狭窄的小巷内,刀剑声碰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心颤。 宋姝九一路跟着颜宸马车,却发现她进了揽月坊。 想起不久前,梅姨娘出现在长公主府邸。 她蹙眉跟了上去。 片刻后。 “被骗了。” 从揽月坊出来,宋姝九脸上愤愤,“颜宸不在坊内。” 她白跑了? 巷内。 刀剑纵横交错,时快时慢,直教人看的眼花缭乱,十七手中长剑挽了个空,对面少师手臂一挥,弯刀像她急转刺来,极速又凶狠,千钧一发之际,十七被人从身后一带,脚尖离地拖出十几米,站稳身子,只见一抹蓝迅速向前飞去。 剑光如电,在空中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少师被她一阵凌厉的剑法逼的直退,剑影重重,每一招都带着冷厉的必杀之意。 巷中偶有行人经过,老远见到打斗都捂着嘴尖叫跑开。 很快,少师在一阵密密麻麻的攻势下显出颓态,颜宸身形一闪移到她的身后,举起剑,关键时刻。 “颜宸——” 宋姝九跑的气喘吁吁,她在路上听到有人说这里的情形,过来一看,竟然真的是她。 没想到她工夫这么好。 颜宸被她一唤,扭头看去,这一下给了少师机会,她袖口一挥,一阵白烟顷刻间将她跟众人隔离,一片浓雾中什么也看不见,颜宸被迫后退几步,待到周围可以视物,少师已经不见。 颜宸蹙眉,看着来人,白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宋姝九看着她,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悻悻开口:“寻你啊” 她又不是不回家,寻什么? “刚才是谁?” 颜宸见她无比关心,这丫头怪会捣乱,不过好在十七跟了过去,那人武功不弱,又善于用毒,走的时候还把地上捉的女子一并带走,看来她们现在急需新的人物进行下一步计划。 “回去再说。” 颜宸说着收起剑。 宋姝九一把拉着她胳膊跟上来,道:“咱们好歹出来一遭。” 颜宸低头看她,宋姝九眼底亮闪闪,在看四周,脚下是皇城内某个街道,在走几步就到集市旺角。 她这是想逛街? 颜宸见她一脸娇憨,算了,十七去追当不成太大问题。 既然锁定了目标,人又在眼里地下,总会追到。 她心头一弗,面上带了几分笑,“所以呢?” 宋姝九立刻接口:“自然要不虚度光阴,不枉此行。” 颜宸被她牵着手,一路朝前。 她自穿进书中以来,就逛过一次,只不过上一次是独身,现在身边多了一个。 颜宸每日去朝会,都会乘坐马车经过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彼时,她不曾想过这街道会如此有趣味,如今跟着宋姝九,被她牵着手,拉着胳膊,姿态无比亲呢的相互挽着,重新走在这踏了无数回的道上,微风拂过,竟有种岁月静好,烟火一生的感觉。 宋姝九眼尖的瞅见前方一个卖糖画的,拉着颜宸上去:“我们去画一个。” 颜宸蹙眉,在这光天化日,她要跟自己去小摊上画糖画? 宋姝九见她犹豫,把她袖子攥紧紧的,生怕她跑了似的,诱哄道:“很好玩的,我们到现在都没个仪式。” 她跟颜宸好歹算是谈恋爱吧? 恋人之间,逛个街,一起画个情侣画,不很正常嘛? 颜宸被她拉到糖画铺子,老板娘热心的招呼:“嘿,画一个?” 宋姝九积极回应,疯狂点头:“是的,是的,老板。” “怎么画?” 老板娘看她二人着装,虽然是换了便服,但通身气质骗不了人,尤其是这个小姑娘手里拉着的,她笑眯眯比划了个手势:“三两银子一副,可定制。” 第28章 宋姝九瞪大眼睛,三两?这宰猪呢,好贵。 看着颜宸,嘴角瞬间垮了。 “我们去看别的吧,吃个糖葫芦也不错。” 颜宸将她反向一拉,道:“你不是发了月钱?” 没记错,前两天,公主府刚发了供奉。 宋姝九一听,浑身瑟缩,看着她低声惊恐道:“那才多少?” 都不够塞牙缝的,拿出来岂不是要花光? 她还想着存点儿养老。 “够买了。” 颜宸一本正经继续逗她,换她死死拽住宋姝九胳膊,怕她脚底抹油。 宋姝九对上她眼睛,热泪盈眶:“颜宸,我觉得过日还是要节俭点好,对叭,我省下来的等我死了,都是你的。 ” 颜宸点点头道,中肯道:“那是以后的事。” 眼下,现在,她要画糖画。 宋姝九欲哭无泪,早知道不带她来。 她苦着脸,上前掏出了荷包,颜宸想笑,却强装镇定,只是嘴角要忍不住。 “算了,看来,你是不想跟本宫和画。” 颜宸见她慢吞吞,忽然感慨,作势要走。 宋姝九一听,立马拉住她,悲愤两秒,算了,这是颜宸发给她的,而她又喜欢这人,有什么法子呢,这钱她合该存不住。 “啪嗒”一声脆响,老板娘脸上笑开了花。 “来来来,二位这面请,是要摆亲亲造型还是拉手?” 里间,颜宸拉着她,弯腰在她面颊轻轻落一吻。 糖画制成,两个女子一个娇俏,一个冷艳,二人同框,吻人的眉眼温柔,被吻的姿态娇羞。 画面和谐极了。 宋姝九看着糖画,值值值,这糖画不能吃,她要回家裱起来。 第15章 鬼市 “鬼市?” 宋姝九看着眼前,昏暗幽森的门头,上面斑斑驳驳的破旧字迹,门口两个值卫把守。 十七上前付了钱。 一行人顺当进了里面,这鬼市阴森吓人,昭国还有这地方? 颜宸带着面纱,撑着伞,走在她身旁,见她满脸惊异,料想她没见过,不禁出声解释:“这是地下暗街,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交易都在此进行。” 没想到离国竟染指到这里。 “少师带着绿芍藏匿再此处。” 十七当日追寻到这里就失去她们的踪迹。 “这里这么大,想要挖出她们来,也非易事。” 颜宸冷笑,“无妨,实在不行,这肮脏的地方,本宫直接一把火烧了。” 省的总会生出事端。 宋姝九看着两旁,满眼好奇,“这里人怎么还带着面具,早知道我也戴一个。” 鬼市,都是些江湖人做的阴暗交易场所,这里经营的大多是不人不鬼的残酷把戏。 有些人进来不想曝光身份,便用面具之类遮住自己的脸。 颜宸看着她:“前面有卖的,你买个。” 宋姝九走到前方,果然见到一个戴着狼头穿着灰布衣的男子,扛着一个竹架上面是零零散散的鬼面具,各个青面獠牙,好不吓人。 宋姝九选了一个红脸小鬼,心情颇好。 几人继续向里走,途中薄烟弥漫,蓝绿色的不明灯光不时充斥大街四角,透过面目两只眼,宋姝九看着周围所有景物都怪异诡谲,连带着脑子都开始加速晃荡。 “不会真来个鬼吧?” 颜宸敲她一眼,嗤道:“恶鬼在人间,人都不怕,怕鬼做什么。” 宋姝九冷不丁抬头,嘟着嘴:“那也怕。” 颜宸把胳膊伸过来,无声的,宋姝九突然明了,她笑眯眯的凑过去,挽着胳膊,不过这里再骇人,有颜宸在,那份害怕恐惧还是少了好几分,她才知道,颜宸是个练家子,出手狠辣快狠准,平日里真没看出来,竟是潜藏的高手。 这鬼市上牛头马面到处飘过,宋姝九好像徜徉在百鬼夜行中。 走了一段距离。 一行人来到一间门店前,止住脚。 颜宸看着牌匾,眼底锋芒一闪:“到了。” 匾上是:佛陀阁 礼佛的? 宋姝九看着牌匾心中一怔,这破地方还有佛这么高端的东西? 总觉得这几个字出现在这渗人的地下黑市万分滑稽。 “邀请牌。” 宋姝九脚刚踏入,就有一个小厮上来,脸色冷淡,口音恭敬,一时间,竟听不出对方真实意图。 颜宸使了个眼色,十七上前从怀中掏出三块方方正正的金色牌牌,小厮看了眼,退下,便有另外一个仆人走来领着她们向里间走去。 走了几步,宋姝九悄声道:“这儿好严苛。” “我们这是去哪?” 小厮不语,好似木偶,绕了几圈,几人来到一间雅舍,门开后,颜宸等人进屋,小厮鞠了一躬便离开。 门关后,颜宸坐下,宋姝九却是怎么也坐不住,有些摸不着头脑:“离国尖细藏在这里?” 颜宸道:“试试。” “唉?” 怎么越说越听不懂,颜宸在卖什么关子。 宋姝九急得一头雾水,颜宸见她满脸懵,最终笑着在她额头轻扣了下:“别急。” “这里有台戏,我们放松一下,好好看看。” 说罢,颜宸坐下,十七给她斟了茶,宋姝九见状:“感情你不是来抓人的?” 大公主十来看戏的? 第29章 在着鬼气森森的黑市里看戏? 难道比在揽月坊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看要爽吗? 半炷香过去。 门外居然有人流涌动,只听得一个沉稳的女音道:“开始了,开始了,各位缓慢入场。” 颜宸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只见楼下一个极大的院落,点着幽红灯火,很多人围成一圈,在院子中间有个四方形铁笼,宋姝九跟过来看着道:“这,是……” 斗兽场? 不得了,这里竟然有怪兽? 三个女仆牵各自牵着一头雄壮的狼走近铁笼内。 那三头狼站在敌对面,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圈。 “这佛陀阁,怎么还表演杂技了?” 颜宸笑她单纯:“这可不是普通的杂技。” “这些狼中只有一个可以赢。” 剩下的,必须死。 且—— 颜宸昂首,示意宋姝九继续看:“苦主来了。” 三个穿着打扮极为简洁的女子走进场地,她们各站在一头狼身旁,手里有的拿剑,有的握着长鞭,面上像是一坨死灰。 “今天比赛,谁获第一,谁就可得千里行。” 宋姝九看着着实开了眼,那三个女子腰间婀娜,玲珑身姿,竟然来比这么危险的活动。 传令官说完走出牢笼,只见三个女子屏息凝神,那三头狼昂着脖子嗷叫一声,哈出一口白气,在红色灯光下看的人鸡皮疙瘩起一身,其中一个嘴角流着哈喇子,那眼底欲望直直投射,宋姝九脚底一虚。 颜宸顺手扶住她。 “只赢一头狼,那其它两头是要怎么处置?” 宋姝九喃喃道刚问出口,就听到空中一阵烟火爆响,围观的人立刻闭口,大殿内 人声寂静,二楼包间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将一楼的所有场景尽数揽尽眼底。 颜宸虚着眸,嘴角噙着轻慢的笑。 只见被所在笼子里的三个女子立刻亮开了武器,三人领着狼在方寸之间相互厮杀,狼爪子锋利的划过其中一个蓝裙女子,在她腰间留下一抹见证。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惹得周围人捂嘴惊叫,宋姝九不绝挨着颜宸更近了,颜宸侧脸见她跟个猫咪般没了之前的斗气,扬眉道:“怕了?” 宋姝九缩缩脖子:“没有,就是觉得过于残忍。” 女子与狼,这本书够缺德的,竟然让这么柔弱的身子与这么凶悍的动物相互厮杀。 “收起你那些可怜的同情心,而且没人逼她们。” 颜宸淡淡道:“进了这里就是将生死看开,既然敢站在这台上,那必然别有所图。” 台下三人三狼,很快一个女子倒在血泊中,两外两个眼底平静,想看一块石头,毫不留恋的继续持刀厮杀 狼被砍了一刀,嚎叫声震天动地,带着二楼的窗牖都“吱呀”晃荡几声。 宋姝九扒拉着颜宸的手臂,起风了,她感觉到一阵寒意而,而且她看久了,忽然心中一阵犯恶心。 她别过脸,努力忍下心头的那抹不适,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反倒胃里倒腾泛起酸水,直让她想把昨夜饭都呕出来。 颜宸蹙眉:“没事吧?” 宋姝九对上她漆黑双眸,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估计看着这画面不习惯。” 她身体一向倍儿棒,从来不生病,这次来个鬼市看看刺激到,反倒受不了,真是年纪大了。 宋姝九用帕子擦擦嘴,颜宸于灯光下瞥见她左耳处那枚猩红胎记,隔着碎发,若隐若现,愈发妖娆。 颜宸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不想看就去一边坐着等我。” 宋姝九道:“没问题,现在已经好了。” 她好容易来鬼市一遭,可不想就这么傻愣愣坐在一边。 “啊——” 另一个女子发出惨叫,其中一头狼咬掉了她的手臂,血喷如泉,大家吓得后退几步,只见那断开的手臂在空中翻了几番,最终落在地上,一只狼蹄子一脚踏上,碎裂成几瓣。 宋姝九好容易止住的恶心感又被勾的引出,再也掩饰不了的趴在窗台边咳起来。 那白皙的脸被咳的煞白,颜宸从后面给她轻轻拍,长发从她身后披散开,如瀑布般涤荡在腰间,颜宸眸底想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摸在她的脉搏。 宋姝九摆摆手:“没事……” 没事? 颜宸眉头紧皱,宋姝九这蠢丫头,估计她还不知道吧。 颜宸扶着她,让她趴在自己心口喘息,平复她的干咳。 “十七。” 十七在一边正好不知道该如何撤离,这屋里她就是个多余的蜡烛,这会儿,她立刻上前,“属下明白。” 一楼狼群死了两人,剩下的三头狼有了共同的敌人。 三匹狼战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形敏捷,带着面 面具,在斗兽场里一上一下,来回翻飞,狼群对着她悉数攻击,即便如此也不见她落与下风。 青狼将女子团团包围,对方长剑断裂,她蓦地从袖口抽出一截弯刀,在红色烛光下闪着冰寒的光。 她的目的是杀死这三头狼,夺得第一,想到那匹日行万里的宝驹,女子眼中斗志燃气。 十七飞身下了楼,看着厂内女子打斗,手中剑柄捏的死死。 一头狼倒下,女子发丝零散,肩上血爪嶙峋,她喘着粗气,面具上喷着狼血,浓郁的腥味弥漫在四周,带着死亡压抑的气息。 第30章 剩下两头见同伴倒下,眼中凶光更甚,发了狂般扑向黄衣女子。 十七眸间发冷,看她还能坚持到几时。 屋内,颜宸将宋姝九小心翼翼扶着坐在榻上。 给她倒了杯水润润。 “很快,本宫就带你回去。” 宋姝九受宠若惊,颜宸什么时候居然来服侍她?她忙起身,笑眯眯道:“没事,我没那么娇贵,我自己来。” 她还想给颜宸倒水拿糕点,她可舍不得颜宸来做这些。 宋姝九觉得自己既然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方方面面照顾到对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体虚而连累颜宸来做粗活。 “你这手白白嫩嫩,娇娇贵贵的,还是歇着,换我给你整一杯。” 话说颜宸与她出来这么久,同样没有喝过一口水,她堂堂长公主,皇帝的嫡姐,哪能这么委屈? 宋姝九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颜宸面前。 “给。” 颜宸一愣,“什么?” 这丫头这时候还想着她颜宸心中震颤。 “糖。” “上次看你喝莲子红枣粥让仆人特地多放了甜,我前两天出去集市,特地买了一盒。” 宋姝九看着她,眼底柔和真诚:“我本来想对着食谱给你自己做写麦芽糖奈何……还在精进练习中,等我练练好了,就给你我亲手做的糖。” 宋姝九说着挠挠头,惭愧,她想给颜宸做diy糖果,结果手残,做了一遍没做出形状。 宋姝九将黄色的糖纸打开,里面露出一颗方块状姜黄的糖,隔着空气都散着甜香,宋姝九递近了给颜宸:“这家我提前打探过了,做的口碑,非常不错。” 宋姝九将糖送到她嘴边,颜宸紧紧看她,宋姝九居然这么细心,连她爱吃甜都悄摸摸记下,她每日里喝莲子汤习惯多加糖,她自己都习以为常,宋姝九却有心的记下来,宋姝九瞪着杏眼,看她迟迟不张口,焦急道:“你不爱这个口味?” 她买的柑橘味,甜中带着微微酸,入口即化,颜宸为何不张嘴。 宋姝九凑近威胁道:“再不张嘴,我就嚼好了炫你嘴里。” 颜宸看她,握着她递糖的那只手腕,微微低头,将糖含入口中,宋姝九见她吃了,心情忽然变得无比高兴。 她笑着,脑中一晕眩,整个人向后踉跄跌在榻上,颜宸眼疾手快扶住她。 “我今天不知怎么了,估计是要风寒了。” 老晕乎乎,不正常。 她心中发闷,燥热感涌来。 颜宸道:“难受?” 宋姝九红着脸,她整个人倚在榻上,后背垫着高枕,颜宸倾身将她圈在怀,低头珠簪步摇打在她肩头,虚影摇晃。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是不是还有事?” 颜宸带她来鬼市不是要找少离国奸细? “本来有事,现在,有别的事。” 颜宸说话怎么越来越深奥,给她弄糊涂了。 宋姝九看她唇角勾着,一只手拢在她腰身,缓缓游走,隔着纱衣,颜宸修长细瘦的手每一下都清晰准确的抚在她心头。 宋姝九忽然不自然起来,只见颜宸将手最终停留在她腹部轻轻摩挲,她别过脸想扭动身体,这感觉太诡异,宋姝九耳朵开始发热。 颜宸却将她稳稳固定,不让她动丝毫,低头将她吻住,未化完的半块糖落入她口,酸甜柑橘味直抵心尖。 “柑橘可解晕乏。” 颜宸抬头看她,宋姝九的糖她吃了,很喜欢。 现在,身下人脸色红润润,她搁在腹部的手慢慢向下,宋姝九仰脸,双膝躬起,艰难的呼吸,颜宸指尖没了之前的冰凉反倒是带着温热,宋姝九感受到两根指循序渐进的没入,她低声道:“外面,窗户。” 没有关。 颜宸轻笑,手指磕着壁点了两下,宋姝九立刻向后缩,好痒。 “那你要小声点。” 颜宸冲她眨眼,要是被人听见,她可不负责轰人。 “放松。”颜宸崽入一指,宋姝九咬牙:“我,只是躺躺就好了。” 彦辰看她左耳膨胀的紫藤花香,腺体里的信素在汇聚缭绕,算算日子,已过月余。 宋姝九这身子还真是敏感,她将她头部轻轻压在臂弯,顺着越发热浪冲天的壁道逐渐深入,“十七不会失手。” 她的暗卫们都藏在隐晦处,少师觉得自己聪明,可她忘了,这里是她的地头。 她想来参加佛陀搁的比赛赢得汗血宝驹,想从她眼皮子底下抽身。 颜宸不会允许她就这么潇洒离去。 看着宋姝九瑟缩着,颤抖着唇,她黏的手上一片,空气中是紫藤花与罂粟的混合交融,整个屋内都笼罩在花海中,无言之欲让二人长发交叠,颜宸直接扯了宋姝九头上碍事的钗饰,让她半跪双手扶栏,窗外狼的嚎叫戾气冲天,刀剑与肉体碰撞发出的沉闷撕裂声,周围观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叫好鼓掌声。 一波波,此起彼伏。 十七看着一人斩杀三匹狼的女子,剑鞘微动,她赢了,可也——失了大半力气。 想要万里行离开,恐没那么容易。 少师在面具下看着狼藉一地的斗兽场,自己身上也没能躲开血迹斑斑,颜宸发现了她,她在昭国便不能久留。 万里行宝马,世间难得。 有了它,她离开昭国便胜算又加一分。 第31章 收起刀,佛陀搁有人开锁进来的瞬间,头顶一阵剑风扫过,她敏锐的抬头,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长剑凌厉,像她直直刺来。 第16章 孕相初显(一更) 少师弯刀跌落地面,嘴角喷出一口老血,十七剑尖抵在她眉心前,目光冷淡。 “是你。” 少师了然,那日交手已然有所察觉,她是颜宸身边的护卫。 十七冷声:“是我,来杀你。” 少师看着被挑落的面具,长发也凌乱不少,今天难道栽了? “行吧,那你过来。” 少师有些颓败,十七蹙了眉头缓步上前。 “次啦——” 周围一阵白色烟雾,十七立刻用手臂遮挡,熟悉的香味,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不会乖乖就范。 少师飞身离开铁栅栏,直接上了二楼顶,遁身隐没在夜色间。 十七即刻间追上去。 徒留地上看热闹的一群人,有的发出惊叹,有的惋惜,狼死了,结果奖励反倒没拿到。 宋姝九彻底软为一滩水,颜宸将她裹紧实,抱着她从另一边窗户飞身离开。 佛陀阁主来此,看着满地疮痍,好啊,在她地盘上闹事。 空中那抹艳丽的红色身影,蒙着面纱,怀中似是抱了一个。 她面色阴鸷,沉着嗓子:“让她留下。” 又看了眼斗兽场,一股熏天腥味,淡淡道:“扫了,准备下一场。” —— —— 颜宸带着宋姝九在空中飞了两步,发现身后有人紧跟,她回首甩了一排银针暗器,这佛陀阁的人真是烦,看来想顺当的将人带走是不可能了。 宋姝九本被颜宸宠的脑袋晕乎,现在冷风中一吹,瞬间清醒不少,看着她惊道:“出什么事了?” 她眼没瞎,身后跟了两三人,各个带着面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颜宸只好带着她落地,拉着她手,扫了一圈,指着前方一个弯道,沉声道:“进去。” 佛陀阁中,四通八达,两人在里绕了好几圈,后面追兵脚步愈发靠近,宋姝九神色慌张:“怎么办?” 颜宸眼看着越往里走越是死路,这时,前方一个八卦形状落入她眼。 “炼丹炉,这里是修仙的地方。” 没想到佛陀阁阁主还喜好这口。 她拉着宋姝九像丹房走去,身后是追来的下属:“在里面,给我围死了,敢到这里来撒野,阁主说了,一个都不放过。” 佛陀阁的擂台赛也敢来拆,让她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走近炼丹房门口,大门紧闭,颜宸掌心用力,一股巧劲袭来,大门“轰隆”炸开,进了屋,里面空旷,顶梁吹着的黄色帘幕飘下,她们穿进幕布间,身后紧跟着脚步声靠近。 颜宸扔出一排暗器,对方躲过,最终哗啦钉在柱子上。 宋姝九喘着气,佛陀阁的下人三五成群拥来,颜宸只得将她护在身后,神情收敛,右掌回收,左臂轮出,劈出去的掌风又快又狠。 扑来的仆从被她一时间撂翻几个。 其中一个对着宋姝九的头顶挥刀,她吓得失声尖叫。 “刺啦——” 刀没入□□的闷响,宋姝九呆了,那个女仆缓缓倒下,眼神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身后是颜宸染着墨色的眸子,她将宋姝九一把拽过来,看了眼右边的窗户从进来开始,她就观察这里的地形。 一般炼丹的地方,室内装修考究,那扇紧闭的窗户一定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炼丹时大门是禁闭,防止内里发生爆炸,一般会有个逃生门,而那扇窗所在的位置,是最佳的逃生地点。 她们走到窗户前,只听身后凉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真聪明。” 是佛陀阁主:红袖。 颜宸与她隔空对视,笑道:“彼此,彼此。” 能设计出这么错综复杂的炼丹房的,恐怕这鬼师内也没几家。 颜宸掌心发力,窗牖连撞几掌才裂开一条缝,最后一击带起尘烟碎木屑飞起,颜宸看向窗外一片黑漆漆 ,她变了颜色。 红袖抿唇,眼中带着兴味:“我看,二位还是留下吧。” 这窗外竟连着一条宽阔的河道,月色照下,河水上泛着粼粼波光,颜宸回看她,拉着宋姝九的手,咬牙道:“跳” 宋姝九来不及哀叹,就被颜宸带着一飞身,红袖皱眉立刻跟过来,只见二人稳稳落在一条破船上。 那船还不知道是什么扔在那,今次,便宜了这俩人。 “来都来了,也不留个姓名。” 红袖看着颜宸,手下人被她打的七零八落,就这么跑了,想想还真是难受。 可鬼市也有鬼市的规矩,对方若凭本事逃了,她也不能追究,否则也为人不齿。 “本就是过眼之客,阁主无需挂怀。” 站稳后,颜宸自小船上对她一笑。 出了佛陀阁,她们就无理由在继续穷追不舍。 也算是有惊无险,红袖哈哈一笑:“也是,本阁主又不是输不起,几个奴才罢了。” 只是,下次别让她再撞见,不然,她就算是破例也要留下她。 溪流潺潺,小破船载着两人慢慢远离。 —— —— 回了公主府,宋姝九困得真不开眼,颜宸将她安抚睡下。 红绸把脉后起身,看着她:“殿下。” 颜宸看着床上目光柔和,声音也跟着温柔:“可有不妥?” 第32章 红绸道:“坤娘怀孕初期需好生将养,过了头三月,胎像平稳,后续一般问题不大。” 她是天生的中庸,并不能感受到宋姝九身上的信素,所以不论乾坤对她皆无影响,这也是她被选为公主府暗卫之一的原因。 “暂不必与她告知。” 颜宸像是想到什么,淡淡开口。 红绸嗯了一声,恍然惊讶,难道宋姝九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天! 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布什么局,红绸将安胎的药方留下便撤离。 颜宸看着那张奔波后疲倦的面容,伸手将被子给她掖好,这丫头,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伤寒。 既然如此,颜宸看着桌上药方,眼底意味不明。 坤娘孕期一般极为敏感,宋姝九这样的,恐不会例外。 只是头三月属于关键期,不能出岔子,颜宸想想在佛陀阁内,宋姝九化为绕指柔在她身下辗转,那美妙的感觉越发隆重的将她包围,与她在一起的时刻,时间是快的,好似登上极乐,她好像对这具身子上了瘾,每每乾娘信素被勾出就难以收场,看来,她要给宋姝九制几副特别的宝贝。 月光透过窗柩撒在两人身上,颜宸抚着沉睡之人的面颊,满室烛光氤氲,画面温馨而和谐。 第17章 就宠吧(二更) “颜宸……你……你……” 宋姝九有些惶恐,一觉睡到大天亮,眼前竟是高贵的公主大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瓷碗,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在嘴边吹。 宋姝九半坐身子,说话都不完整。 她没事儿吧? 颜宸见状,秀眉微挑,勺子在碗边上也搁置不动,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哑,分外好听:“醒了?” 宋姝九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审视,绕了一圈,忽然红了眼眶,颜宸蹙眉:“哭什么?” 这儿有谁把她怎么吗? “颜宸,我——” “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什么?” 宋姝九睡傻了?再说什么。 “要不,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上心。” 宋姝九不敢相信,颜宸一个高贵的公主,大早上就给她端汤碗,而昨天她身子不爽利,莫不是有医官趁她睡去来诊断,她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颜宸眉眼突突,什么叫她突然对她那么上心? “看来,你是嫌本宫之前冷落你了?” 宋姝九嘿嘿笑,抓着头皮:“倒也不是,就是,这都是我想给你做的,你反过来为我做,我这不是,一时难以……” 相信。 颜宸说罢,将碗端过去,舀了一勺放她嘴边:“医官说了,你体虚这段时日要多调养,不然丞相来我这要人,我可不想得罪她。” 宋姝九惊:“你怕她?” 宋澜在书中有那么恐怖吗? 颜宸脑门子发疼,跟她不能多扯,不然宋姝九总不知能给她整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这是羊肚菌鸽子汤,趁热喝了。” 她特地让厨子做的,鸽子,羊肚菌加上山药干跟莲子枸杞芡实,最适宜孕期的女子。 宋姝九瞧着这大补汤,一早起来就这么补,万一补过了头,那可咋整。 “你不怕我喝完,对你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出来?” 这不能怪她多想,以前看电视剧,里面主角喝多了补药,身体里的劲没处发,就嗯嗯啊啊的,不可言说的事数不胜数,宋姝九本就对颜宸打着小九九,万一鸽子汤干下肚,邪火入了魔,那画面,她跟颜宸在床上颠三倒四,云里雾里,想想就——鸡皮疙瘩起一身。 颜宸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少女,眉眼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宋姝九就是有这本事,近在眼前,心也能跑天涯海角。 “听说丞相给你找的夫子专门在府中教学,要是你到国子监去,你这神儿走的,非得被罚死。” 在她面前就这么放肆,以前搁外面还不知怎么胆大包天。 宋姝九回神,发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一口,她立刻捂着嘴:“不喝了,不喝了,我怕我忍不住。” 这笨丫头,怎么那么笨呢。 颜宸摇头,在她肚子瞥了一眼,要是日后宝宝传承了她的,那岂不是天天被学堂老师教训。 “忍不住?” 颜宸拔高音调,看着她凑近两分,在她耳边轻声:“那就别忍。” 宋姝九头皮一麻,颜宸这眼神,也太——宋姝九浑身打了个激灵,乖乖把脸伸过去将补汤喝完。 这就对了,颜宸满意的看她像个收了毛的兔子。 孕前期,宋姝九不能出什么意外。 “人抓住了吗?” 宋姝九想到昨天在鬼市,十七跟了上去,那个离国探子不知如何。 “嗯。” 颜宸收了碗,眉眼低垂,宋姝九看不清她眼底的表情,既然她说抓到了那势必就是真的。 “优秀。” 宋姝九比了个大拇指,别的不说,颜宸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手下能人一帮,抓个奸细,完全不在话下。 “本宫今天抽不开身,你自己找点乐子玩。” 颜宸担心她跑出去瞎晃,避免生出额外意外,她看着宋姝九:“只许在府中。” 宋姝九不解:“啊哈?” “过阵子花车节到了,本宫带你一起。” 这是皇家的节日,到时候会有很多有趣的流程。 第33章 似乎是为了稳住她心神,颜宸给她抛个甜枣。 宋姝九那身黑发覆盖在身后,眉眼水汪汪带着两分委屈娇态,像个放大版的兔子,绵绵软软,还未彻底从酣睡过后的情态中清醒,刚喝了补汤的唇更加柔嫩,粉粉的比蜜桃水晶糕还要诱人,颜宸掰过她的脸,勾着脖子极为自然的吮了下。 宋姝九浑身麻了。 “你这是……占我便宜?”一大早的,一点不客气,宋姝九讷讷。 颜宸睨她:“只要本宫想。” 宋姝九整个人都是属于她的,亲一下怎么了? 她还想跑不成。 宋姝九小脸不觉染上红晕,而后昂着脖子,嗔了声:“不讲道理。” 颜宸嗤笑,捏着她小脸蛋:“道理本宫说了算。” 她想,她做的就是道理,她不想,就算是道理,也是没道理。 宋姝九眼底闪烁,这样的颜宸毫不掩饰她身上散发的霸道狂狷,丝丝缕缕的光慢慢折射入她眼,最终汇集一道无比明亮的画卷,颜宸的身姿是这画卷中最亮眼的存在。 宋姝九喜欢这画卷,她喜欢颜宸在她眼前霸道发光,她伸手揽住她脖子,在她侧脸“吧唧”亲了一口。 “知道你厉害,给你的奖励。” 颜宸顿了下,眼中一闪,随即道:“胆子肥了,敢奖励我?” 宋姝九死死抱住她脖子,眉眼间闪闪亮亮,她奖励她怎么了,她喜欢她,跟她产生了牵不尽扯不断的关系,她后面还会——把颜宸对她做的,都悉数给她也做一遍。 不过此时,她还在筹谋酝酿,等到时机成熟再反客为主。 —— —— 昭国京都城门。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繁华的集市,那顶华丽轿辇内,谢明幽一身玄衣,走了这许久,终于要入正宫。 想着当今大殿上端坐的那位,谢明幽眼底划过不屑。 长路漫漫,终于要正式见个面了。 议事大殿。 “月国使臣已入城,我等已安排迎接入宫。” 宋澜上前作揖。 颜悦点头,“使臣舟车劳顿,接风宴,就让礼部帮着协调。” 宋澜点头。 这次月国到访,意义非凡,如果两国结盟,那将是对付离国最好的利器。 颜悦扶额:“退朝。” 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不知怎么了,昨晚竟做了噩梦,梦中一个穿着玄衣的女子在雾气缭绕间像她走来,每走一步脚底的黑雾都向外扩散一分,她站在那里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心很疼,她想抓住什么,发现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河,她对她笑,邪佞狂妄,她手中握剑,直直指向她。 颜悦下朝后走在宫道上,忽然一个弯腰,心口钝痛感更加明显。 花伶急忙上前,眼底担忧:“陛下。” 颜悦弯腰,蹙眉声音低缓:“无妨,不碍事。” 这里宫人到处都是,给人看到一国之君姿态萎靡,不成体统。 牡丹汤 颜悦褪去华丽的皇袍,一步步入了奶白汤池,花伶带着一众宫人向里面撒了数不尽的花瓣。 陛下身体孱弱,每每都需要浸泡沐浴,这汤池内除了花瓣香更多的是池底散的药草包,颜悦问多了草药味,心中直犯恶心,花伶只得想法子给汤池表面铺一层能化解药味的特殊花瓣。 颜悦整个人没入池水,眉头拧着,不着一语,花伶屏退所有人,只余她一个,给颜悦身上轻轻撒着水。 “花伶,我最近总是不安生。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那感觉很怪异,她说不上来,却又那么清晰的笼罩她,比她被疾病缠身还要令人恐惧的感觉。 就像……她此前做了什么又被遗忘。 花伶眼中怜惜:“陛下,您别多想,您是昭国最尊贵的女人。” 不会有任何事。 花伶只会一遍遍安慰她,跟了她多年的人,颜悦也不忍心再叫她继续担心,有些疲倦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 花伶迟疑下,点头起身。 走时,看着她皆是心疼。 陛下一生太坎坷,即便登了帝位也是心病不断。 人走后,颜悦在池水中慢慢踱步,这有伸展性的水在她身上缠绕流淌,将她焦躁的心渐渐抚平。 一阵风扫来,这汤池内是温度最高的,每次她入池,花伶都会把门紧紧关闭,不会渗风,今天怎么出了意外。 她闭着眸子,懒得去计较,凉了些也好,总是被热气包围脑袋都不得清醒。 “不是让你先出去吗?”颜悦听着窸窣脚步声,有些无奈。 她一人在,不会有事。 帝王事事都要被关注,没一点自由,颜悦心中生出一刻厌烦。 “脾气不小呢。” 颈子处出来一股热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颜悦惊的立刻睁开双眸。 身体却僵硬般无法动弹,她被人摁住肩头,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骨节分明,拧头,一张妖冶蛊惑的脸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双暗绿眸色带着神秘的疏离感,仿佛藏着无数尸山冷海,裹挟着无法言喻的疯癫病态,她像是被人操纵的玩物,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嗓子里被什么堵着,她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梦里那身玄衣与身前人相互重叠,颜悦浑身颤抖。 “你……你……” 第34章 她沙哑着嗓音,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话。 谢明幽拇指轻轻划过她张合的唇,带着粗粝磨的颜悦只想躲开。 “好久不见,小姑娘。” 第18章 。 “你是谁?” 终于,她完整的问出来。 谢明幽眼底一滞,随即嘲讽轻蔑一笑:“我都忘了,陛下身份尊贵,哪里能记得以前的事?” 颜悦蹙眉,这人在说什么,她们以前……认识? 可为何,她一点印象没有。 颜悦眸光潋滟,在汤池雾气蒸腾下显出几分虚弱苍白。 谢明幽摁着她肩头的手不由缩了缩,这幅样子,是想在她面前博同情?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虚伪。” 半晌,她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露出的半截身子,细瘦的锁骨,眼底讥讽。 颜悦额头又开始发痛,每次一深想她就犯头痛。 “我该记得你?” 水流潺潺,她脑子里轰隆一片,眼前人的脸近在咫尺,她们若认识,她不会一点记忆没有,她半倚在池边,思绪已有混乱之意,出口的话也是蠕蠕诺诺,没了白日里在朝堂上的端庄威严。 “你不该记得我,因为——” 谢明幽那双暗绿色眸子直射进她心底,薄凉道:“你不配。” 三个字,不轻不重,却将颜悦压的喘不上气。 之前就在她面前装,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会在上当。 “唔。” 颜悦艰难的呼吸,仰着脸,下巴被无情的掐住,对方眼底波澜难懂,她在水中亦不敢轻举妄动,满池花瓣飘满,她不着寸缕,这个女人带着很强的攻击性,颜悦双手扒拉在池畔,面色难堪极了。 “如今看你这幅模样,只会令我恶心。” 谢明幽见她颤抖的胸随着水流起伏不定,眼底惊诧,看她时带着陌生的恐惧,好像她就是洪水猛兽,真是时过境迁,她已经全然忘记了她。 谢明幽一甩手将她脸搡在一边,泄愤似的:“颜悦,你会记起我的。” 屋内一阵风似的,当颜悦缓过气来,人已经如同她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颜悦摸摸下巴,那里还有被人掐过的阴影存在,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皇宫高墙,她竟来的如此顺利。 颜悦趴在池边,脑子乱糟糟。 —— —— “少师逃了。” 十七看着颜宸,她一路追随十几里,结果还是让那个狡猾的女人给溜了,走的时候对她撒了一把粉末,好在她对她早有防备,不然她肯定中招。 没能杀了她,十七心中愧疚。捏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颜宸披着上书奏折,了然道:“无妨,制毒师善于用毒,起码我们掌握了她的资料。” 少师是萧蕴离心腹,离国那些下三滥的手法里大多都有她的功勋,什么毒都制,只要对她们有利,是离国元老级的人物。 这次萧蕴离将她放到昭国来,通过制毒来残害打压昭国,可见她们蠢蠢欲动的心,想要你死我活的心态在明了不过。 离国虽然近年来发展强大,可她们的地理位置却偏僻极寒,远不及昭国地大物博,萧蕴离抢了周边几个小城邦,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自己的子民可以过上昭国这般风和日丽的日子。 “城外那些病患已经控制住,太医院的医官们都在努力破解梦香所带来的后遗症。” 再难解的毒药也不会真的就毫无办法,既能当初制出,那破解也不是全然无法子,就是耗费的时间精力人力物力财力大了些。 “这次瘟疫蔓延,也让百姓看看皇家对于她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悦儿刚上位,这次事件也恰好可以拉进百姓与皇家之间的信任。” 还有什么比一国百姓对君主的支持更稳呢。 只是,少师离开,萧蕴离的计谋没有全然得逞,想必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轻易罢手。 “让我们的人盯着,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 月国使臣已经入京,而她探得的情报是,谢明幽带着部分臣子进城,在城外十里还有六万大军随时等候听命。 颜宸看着桌上盆栽,在不清楚对方真实意图前,不可掉以轻心。 使臣别馆。 谢明幽一身滚银暗纹玄衣,腰间系着金丝珠纹腰带,边上垂着一块绿色流苏玉佩,衣料轻薄柔软,清瘦挺拔的身姿被包裹在内,姿容玉树,霁月光风,那双带着幽绿眸子的双眼平静处潜藏无数暗流。 婢女将权杖递给她,那是象征她身份的及权利的东西。 “国师。” 宋澜看着她,月国的大国师,当听到她名字时,此人已在月国如雷贯耳。 只是她的身份很神秘,无人知道她从何处来,又怎么做到权倾朝野的国师位置,只晓得月国君主对她青眼有加,举国都尊崇她。 谢明幽对她颔首:“丞相。” 轻轻一点,算是行礼,月国国师性子淡漠,倒是一点不假。 宋澜倒不在意这些虚礼,她来的目的便是将人领走。 “陛下在议政殿等您,请。” 谢明幽看着前方门口,不可察觉的笑了下。 宋澜后背发麻,谢明幽给她的感觉好奇怪,尤其是那双异瞳,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极为罕见的,墨绿色的瞳仁,当她看向一个人时,总觉得在幽暗处有什么在悄然裂开,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引你沉沦,落下时,是好是坏全然未知。 第35章 议政殿。 “陛下,月国国师谢明幽觐见。” “宣。” 花伶出列,声音洪亮。 颜悦看着那道身影从容入内,隔着红毯,她看着门口那人背后带着光影,一步步像她靠近。 全身血液几乎凝固,是她。 她是月国国师。 颜悦龙袍下的身姿轻颤,握着龙椅的手微微抖动,泄露内心震撼。 “谢明幽见过陛下。” 她对她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彬彬有礼,却莫名使她脚底生寒。 “勉礼,国师远道而来,辛苦了。” 谢明幽闻言,无声一笑:“不辛苦,我王一直想与昭国国君面谈,可惜身体抱恙,只好派遣臣过来。” 颜悦看着她张合有度的红唇,勉强稳住心神。 “既如此,希望国师旅途愉快。” 颜宸那清冷的嗓音响起,谢明幽转而看向她,不卑不亢:“希望如此。” 第19章 她拿的生子剧本儿?(含入v公告) “小桃,你来这边等着。” 长公主府邸,雅芳舍外。 一棵古朴参天大树旁,宋姝九一身雪青绣蝶襦裙,踩着竹梯,将手伸的老长,下面小桃站在那,她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喊:“小姐,您慢点儿。” 一大早的,树上竟挂着一只猫,那猫儿好像受了伤,不晓得是怎么爬上去的。 “过来,快过来。” 宋姝九对它招手,这是只纯黑小野猫,眸子在树叶掩映间折射出一串幽冷金黄的光。 “你受伤了,过来我给你包。” 宋姝九踩着竹梯,踮着脚尖,小桃在下面看的心惊胆战。 那只小野猫盯着她,忽然:“喵~” 唤了两声。 宋姝九笑眯眯,两指就要碰到它的脚踝。 蹭~ 小野猫忽然站起,眼底藏着戒备,宋姝九心道,坏了,她只是想帮它好受些,结果这小家伙却认生,面露凶光。 “我只是——啊——” 她话音刚落一般,小黑猫一蹬腿向她冲来,宋姝九惊的脚下发虚,身子后仰一滑,“刺啦——” 伴随着小桃捂嘴尖叫。 宋姝九心道,完蛋了。 她这把真栽了,那么高的梯子,不死也要残。 “唔——” 身子重重落入一个宽大怀抱中,她的腰间多了一双手,非常稳固的将她圈在怀内。 宋姝九睁开眼,看到颜宸那张俊脸。 她这是下完早朝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颜宸将她扶好,宋姝九怎么那么闲不住,看着前方竹梯,这丫头一大早起来就爬树? “抓住那只猫,颜宸。” 宋姝九立刻握住她臂弯,有些焦急:“那只猫受伤了,再不救估计就成瘸子。” 猫? 颜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真有一一只黑色小猫,躲在树根下,目光直直看向她们,她的前蹄处向前耷拉,看样子是骨折。 府邸什么时候溜进来一只猫。 她走过去,只见那只黑猫对她“喵喵”叫个不停,眼中哪里还有敌视,竟有几分讨好乖巧。 “喵~” 颜宸伸手,它主动挪到她手边。 “猫比你乖。” 颜宸将黑猫抱在怀里,在看宋姝九摇头。 宋姝九嚷:“它刚才差点把我打死。” 这破猫,她好心好意的要救它,结果,结果这家伙不领情,看到颜宸倒是乖乖的像个小媳妇般,宋姝九对这只黑猫的好感全没了。 她不救了。 “它跟着你,你就负责好了。” 宋姝九嘴揪成一圈能挂油壶。 哟~ 颜宸看她一脸不服气,扬眉道:“我对它负责,那你怎么办?” 宋姝九一听,立刻满脸委屈,声音萎靡,眼眶发红:“那我就走罢。” 颜宸分外配合:“你走了,那这里该多寂寞。” 没了宋姝九天天叽叽喳喳在她眼前晃悠,颜宸觉得,还真是不习惯。 习惯真是可怕。 宋姝九一听心中一动,面上立刻昂扬起来:“你的意思,你舍不得我?” 颜宸是在告诉她,不能失去她,不能没有她? 宋姝九心中立刻跟抹了蜜一样甜,在看她怀里那是臭猫,也不觉得碍眼了。 颜宸见她兴致活泼起来,道:“倒也不是。” “哈啊?” 宋姝九小脸又跨了。 不逗她了,颜宸靠近她几分,看了眼猫又看看她:“宋侍读,你跟个猫吃醋,有失体统。” 这只猫怎么能跟宋姝九比呢? 颜宸见她小脸红扑扑,比这猫可爱不知多少倍。 “罚你给它上药。” 颜宸清贵高雅,呶嘴那眼神示意。 宋姝九眨眨眼,行叭,既然颜宸给这猫说情,她就勉为其难的给她包扎好了。 屋内。 小黑猫蹲在茶几上,宋姝九将小药箱拎来,先是给它受伤的蹄子擦了一遍,然后又用药膏给它上药。 “包好了,它住哪儿呢?” 这猫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养。 颜宸道:“你要是想养,就放你这儿,本宫让人给它搭个猫舍。” 一看宋姝九就喜欢这小黑玩意儿,公主府里多养只猫对她来说无所谓。 宋姝九开心就好。 第36章 “这个我自己来。” 搭猫舍她在行,以前当社畜时,帮朋友代养过一段时间的小波斯。 颜宸挑眉,她就说,宋姝九其实爱猫。 “呕——” 上完药,宋姝九忽然双手扒拉着对着一边空地干呕起来。 腹中黄水都要吐出来。 早上她明明吃了饭,为什么还犯恶心? 前几日颜宸还给她熬了汤药端来,而她也很注意保暖,怎么还没好? 宋姝九面颊咳出红晕,抬眼,眼泪都逼出来,颜宸走过去给她顺气。 宋姝九道:“你给我的是不是假药?” 颜宸瞥她,不大自然道:“药都是给你补身体用的,本宫府里没有假。” 宋姝九浑身乏力,她每次呕完都记得脚底发虚,走路都飘飘。 这感觉就像—— 就像她之前在班上见过的一位同事——怀孕的同事。 那妹子查出有孕后,前三月就孕吐不止,一度要去医院打点滴。 她这感觉,难道她—— 天呐! 宋姝九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穿进这烂书中,仔细想想,就没见过一个男人,而且女子也有后代,她是宋岚跟姜雅风的孩子,她们共同孕育的孩子。 难道这个世界可以……生崽? 想着她跟颜宸腻腻歪歪不知多少次,宋姝九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书里什么没可能发生? 这毕竟是一本爱情小说。 红铅。 她算算日子,自从来到这里,身上的红铅水就没流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宋姝九看着颜宸手捂着肚子,弯腰神色痛苦:“颜宸,我肚子……不舒服。” 颜宸见她面色不似作假,便抱着她到床榻,“十七。” 十七一阵风似的从窗外飞走。 宋姝九越来越痛苦,躬着身子,“最近腹部老是不舒服,不知道怎么了?” 颜宸拧眉,红绸不是说她胎像平稳,没什么问题么? “颜宸,我……我……” 宋姝九双眼一翻,厥过去。 颜宸立刻扶住她的肩,“宋姝九?” “快,给她看。” 红绸进屋,就见颜宸脸上从未有过的焦虑,不免多看了床上的宋姝九一眼。 脉搏正常。 心跳正常。 面色红呼呼也……挺正常的。 红绸不解,在看颜宸,见她神色凝重:“她刚才爬了梯子,从上面掉下来。” “也太不小心了,怀了孕还爬梯子。” 红绸甩了下帕子,这丞相府的小姐怎的那么不小心,怀了公主的子嗣还到处溜达。 话音落,只见一道石破天惊:“什么?我真怀孕了?” 宋姝九坐起,眼睛瞪的像鸡蛋。 天呐,这破烂书果然穿进来没什么好事,一天天净安排些什么瞎剧情。 反应过来后,在看前面。 只见颜宸那张清贵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肚子这么快就好了?” 关心则乱,她要是稍微用点心,也不难发现宋姝九是装的。 颜宸面色铁青,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当面就开始溜她。 “嘿——嘿嘿。” 宋姝九额前冷汗冒,她只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当妈,没想到演过了,颜宸那冰冷的脸越发近。 宋姝九觉得今天要完。 第20章 需求有点大(入v二合一) “好了,还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工。” 颜悦看着平安符,绣了多天,终于要绣好。 “希望这符可以护佑她,平安幸福。” 颜悦独自坐在案前,一身白色长裙,洁白圣雪,褪去金簪玉钗,纤弱的身子在一卷文书中显得更加柔弱。 她越发的喜欢独处。 透过八扇云母屏风那娇弱身躯朦朦胧胧,颜悦将平安符轻轻放在桌面,拿起一卷奏折。 窗前月光横洒下一室清辉,晚间的风拂在身上有几分凉,颜悦看了眼前方窗子,将卷宗放下而后起身,走到屏风处时,她顿了下。 窗牖外的树木,高大成群,阴影投落在宫廷墙壁上,高矮不齐,虚虚晃晃。 她看了一会,面色平静如水,这相似的夜晚,她在这高墙内不知看了多少回,只是以前没有心思细看,今天仔细看去一股悲凉自心底袭来。 “呵——” “刺啦——” 简短的呼吸过后,没有来由的,她讯如闪电,只见须臾亮光抛出,颜悦对着屏风狠狠一划。 “啧。” 她的手腕被人反捏住,死死攥在对方手中,那柄毛笔制成的尖锐锋刃抵在对方后头毫厘处。 颜悦用力想抽回手,却发现怎么也抽不回,谢明幽一身刺金长袍,轻而易举的将她钳制,“不错,竟然知道我来。” 颜悦看似平静 实则是早有预谋,她竟然悄悄拿了桌上披红的毛笔,那是一只特制的,笔尾藏着锋刃的特殊匕首。 颜悦看清来人,身子一僵,她就知道这里有人来,坐下的瞬间,极度的敏感力就告诉她,这屋内还有别人在。 所以她故意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后给她一击即中的机会。 谢明幽想捏着一根棉花糖,颜悦手腕细嫩,即便使出全力,与她来说也是没丝毫攻击力,她反手使劲,将毛笔卸下,一只手反掐着她脖颈,将她锁在胸前。 第37章 颜悦跌入一具馨香怀抱,谢明幽身上有股淡淡的好闻的气息,她从未闻过,却也令她心悸。 低头侧耳,谢明幽呵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别动。” 颜悦被她桎梏,不甘低语:“你想干什么?” 这个人三番两次来招惹她,她却一点想不起她们之间有何过往。 今日她总失眠,每每想到那天牡丹汤内的情形,她就浑身像被抽干了气息。 “来看看你。” 谢明幽自上而下注视她,颜悦小巧的耳垂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柔润,那对点翠鎏金耳坠与她姣好的皮肤相得益彰。 谢明幽墨绿色眸底神色几经变换,门外忽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陛下……您怎么了?” 花伶带着护卫在门口,她好似听到陛下房内有动静,不免担忧。 “不许她进来。” 谢明幽另一只手圈在她腰际,将她拢进袍服间,沙哑低沉的嗓音环绕在四周,颜悦忽然从里面听到一抹低低的近似哀求的意味,心中莫名一动,开口以变了意思:“无事发生,莫要进来,退下吧。” 花伶在房门外略微迟疑,最终还是领命退开。 “人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被她这么圈着,颜悦心跳跟着加快,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袭击而来,这是令人心慌的前兆。 “这么乖。” 谢明幽低笑出声,许是屋内只有二人,高台上的蜡烛在静默燃烧,香炉内的熏香袅娜自燃,她脖间被颜悦黑而密的长发卷到,冰凉凉的奇迹般撩动她的心弦,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 光阴如梭,她当时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回来。 “十年。” 颜悦蹙眉,何意? 谢明幽将她带着一个转身将她抱着坐在一边的桌案旁,一摞书沓纷纷被衣袍扫落地。 谢明幽看着那施了粉黛的唇还未卸妆,绯红的唇脂,鲜艳饱满,娇艳欲滴,她心头压抑许久的渴望皆变为此刻的冲动,低头攫住那两片芬香,颜悦心跳骤然加快,长这么大还未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就算是颜宸也不会对她做这些出格的事。 双手推搡间,被谢明幽轻轻摁住,她坐在案上双腿被人压住,吻随着意念加深,颜悦觉得天旋地转,急道:“我要喊人了。” 谢明幽顿住,随即毫不在意的:“喊吧,让她们看看一向自视清高的陛下是如何徜徉在别人怀里。” 谢明幽说完将她顺势一推,颜悦头顶是穹顶精致的笔画,谢明幽挤进她腿间,意味深长的笑,颜悦眼泪忽然在眶内打转。 谢明幽解她衣带的手滞住,虚着眼眸带着考究似的看她,几年未见,她反倒越发矫情,越发能装。 眸光一滑,瞥到桌案角那个要掉不掉的符袋,谢明幽伸手一拿,脸色瞬间变了味:“哟,这是给谁送的小香袋?” 颜悦在她面前哭,感情是因为她吻了她,使她不开心了,是为了这个人吗, 前方还有一盘针线包,想来是她下朝无事干的时候亲自绣的。 颜悦给别人绣了符袋。 谢明幽觉得她刚才对颜悦展现的怜悯显得多余可笑。 她还想颜悦身体薄弱,触碰她都带着克制小心,不忍弄疼她,结果转脸她就在给别人绣平安符,看着那红线绣的歪歪扭扭的字,不甚熟练,谢明幽声音嘲讽:“还没学会,就迫不及待的给小情人送,颜悦,你真是长本事了。” 颜悦面色滴血,她说话怎么那么轻佻,扭过脸不自然道:“还给我。” 这是她给颜宸的荷包,过几日抽空给她送去。 谢明幽幽绿眸子一闪,抬手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冷然道:“想拿,就自己去取。” 说完,一甩手对着窗边缝隙一扔,精准无误的甩了出去。 颜悦见状,气急推开她,谢明幽被她搡的后退一步,眼中冰冷。 颜悦跑到窗口,哪里还能看见平安符? 早就不知道掉在哪个深深地草丛里。 夜色浓郁,一晚上的露水打湿,次日就是找人寻估计也染脏了,颜宸不喜欢不洁的东西,看来这个符算是废了。 “出去。” 颜悦冷着脸,眼底冷漠。 谢明幽抿唇,笑了:“让我走?我走了你们昭国拿什么跟那位斗?” 颜悦仿佛被人刺痛心事,昭国外强中干,早年战争已经耗费一切,现在已经不起外战,若是离国来犯,事毕要将昭国陷入水深火热。 前阵子离国奸细已然混入城内,投毒残害百姓,后面尚不知有何手段,颜悦光这么想想就浑身被万千蚁虫噬咬。 谢明幽扬眉一笑,看着她忽然低迷的气势,转身离开。 “别——你别走。” 颜悦追了上去,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带着轻颤祈求,谢明幽侧身看她一眼,声音清凉漠然:“明日,自己来找我。” 颜悦被她一推,踉跄几步。 床边一阵风过,已然没了那人踪迹。 颜悦失了神般看着前方一团空气,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跟谢明幽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伶。” 她迅速整理好情绪,对着门口唤了声。 —— —— —— 长公主府。 宋姝九坐在床上像佛爷一样被人供着,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孕,她才晓得,这本书是古代abo题材,有乾坤之分,她是可以产崽的坤娘。 第38章 她当天穿进来身体燥热难耐,想来是原身经历了第一次的潮水期,信素在作祟,难怪那天她只喝了浅浅几杯就难受成那样。 太悲催了,她竟然是被的那一方,这怎么能行? 宋姝九低头看了眼肚子,忽然嘿嘿一笑,她怀孕了,现在是保护期,但同为女子,她并不是一定要保持一种体位不变,梦中她把颜宸翻来覆去的画面深深刺激她。 宋姝九觉得,她还有机会。 “在想什么?” 嘴巴咧到耳根了。 颜宸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宋姝九后背一凉,心虚的看她一眼,却怎么也藏不住眼底的姨母笑,看玩笑,她要是能把颜宸压身下这样那样,她祖上都得夸她能干:“没什么,没什么,噗哈……” 颜宸皱眉,宋姝九是怎么了?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说,就哪儿也不许去,在屋里好好养着。” 宋姝九一听立马止住笑声,颜宸怕她出意外,已经将她的活动范围一缩再缩,她已经要烦炸了。 孕妇情绪很重要,情绪不好生出的宝宝也会遗传,情绪火爆。 “我天天在家里呆着,已经感觉到莫大压力。” 宋姝九蔫耷耷,表情管理分外到位。 颜宸头几次还信,现在已经充分了解这丫头的脾性,喜怒哀乐,只要宋姝九想,她就能比戏台上那些唱戏的还要演的好演的真。 “是吗?” 颜宸瞅她。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才能缓解这个压力?” 颜宸不关心她。 宋姝九可怜兮兮,杏眼汪着水,像只遭人遗弃的小花猫。 颜宸道:“那你说说看。” “自然是出去走走逛逛,怀孕的人最忌讳就是在家闷,会得抑郁症。” 严重了,宝宝还会脐带绕颈,这可是很这么严重的呀,在书里古代社会,可没有高精端的生育手法,她看过历史书,好多古代的女子都难产身亡,一尸两命。 天啦~ 宋姝九像是发现了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眼中实实在在升起一抹忧虑,“真的,宝宝头朝上,你大概率要吃我席。” 片刻后。 宋姝九吊在一棵老树下,长长的绳子吊着个木板,她坐在上面,颜宸轻轻推着,一晃一荡,简直要快乐的飞上天。 颜宸第一次听说怀了宝宝还分头往上往下,刚才听宋姝九那些话,她虽觉得云里雾里,与她之前理解大相径庭,可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 “你现在还抑郁吗?” 颜宸见她光着脚丫子,伸直了腿坐在木板上,她推着时,她神态惬意极了。 宋姝九道:“终是好一点了,颜宸,要不是你带我出来玩,我真的一时半会好不了。” 憋闷是件令人疯狂的事。 颜宸能听她说一些现代词汇,并且跟着用,也是极好的。 她决定以后教她点现代知识,如果能出去,想法子也把她拉出去带她看看。 那就更完美了。 颜宸翻了个包白眼,这丫头嘴巴讨巧,这时候示软卖乖,把功劳都归咎到她身上。 颜宸看着她发丝在月色下泛起清灰,怀了孕的人火气大,明明夜晚凉,宋姝九还是觉得体内发热,硬是只穿一件薄纱外衣,碧色纱衣如水般在她眼前飘。 她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的紫藤花香,心头也跟着平和温馨。 颜宸给她削了个苹果,在旁边秋千旁有个低矮的圆桌,上面一盘果品,孕期女子要多吃水果,用宋姝九的话来说,就是水果吃了宝宝皮肤会好。 颜宸修长的手捏着水果刀,苹果在她手中转悠转悠,果皮一长条的连着落下,这种削苹果的技巧可不是谁都会,她莫名看的入迷。 颜宸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又有力度,每次她在身上游走总能轻易将她体内火焰勾的七零八落。 缓过神来,宋姝九摇摇头,她这是怎么了,看着一双手也能想入非非,苹果递到眼前,颜宸拿着在她眼前晃悠几下。 这丫头怀孕跟丢了神一样。 “难道要本公主喂你?还是说怀孕的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颜宸声音带着蛊惑,于夜色中有几分揶揄调笑。 宋姝九闻着果香,脸上一热,拍了她一下:“那自然不能拿重物,会伤害宝宝。” 宋姝九可真够矫情,颜宸觉得昭国内,没有哪家小姐有她会来事。 可她要真的矫情吧,又能爬树,说她柔弱吧,跑起来狗都追不上。 就这么个人,颜宸觉得上了心后可真难戒掉。 就像现在,她将苹果喂她嘴里,宋姝九就把重量全部耷拉在她身上,软绵绵的:“你这么贴心,我往后一定对你认真负责,绝不二心。” 颜宸嗤笑:“有二心也不怕。” 她的人谁敢觊觎? 宋姝九要是背着她干点啥,大不了把那人抓了杀了,在把人重新绑回身边,她可不怕宋姝九会跑。 “怎么说?我走了你是一点不带怕的?” 宋姝九抬眸看她,有些不满。 “跑了把你抓回来,打断你的腿。” 颜宸声音温柔摸摸她头顶,顺滑的带着清香,柔顺美妙,她从头顶一路贴合到她后背,单薄的身子一按就要断,就这身板也敢在她面前说什么跑。 宋姝九又将脑袋搁她胸前,颜宸身上软软的,很舒服,宋姝九抱着她腰,心中不觉胡思乱想。 第39章 最近那念头更甚了,看到她总想着将人揉进身体里。 宋姝九慢慢与她平视,眼底发光,颜宸见状,她肯定又有事。 “要回屋?” 在外面有一会,夜寒露重,宋姝九也该散够了心。 “你看这月清草柔的,这夜晚的景色好不好?” “还行。” 不都这样? 她天天晚间办完朝事回来,踏着露深,这些景象不知道经历多少遍,这些在她眼中已经习以为常。 宋姝九问这个是觉得这些景色分外美吗? 颜宸刚想讽两句,说她没见过世面。 宋姝九就扳着她肩头,在她唇边嘬了一口,眼底清明纯真:“我意思是,这么好的光景回屋去,是不是有些浪费?” 她今晚打定主意要把颜宸弄到手,每次都被她吃干抹净,她总得高高在上一回。 竟是这个心? 身体被她压在老树干后,颜宸明了,宋姝九东拉西扯最后就是能把她拿下。 呵呵。 想得美。 她反手一拉与宋姝九换了位置,一只手臂抵在树干与宋姝九的腰间,这样力道撞击便不会伤到身前人,宋姝九被她半搂着,小脸红的像苹果,眼睛扑闪,不死心:“你天天那么累,又要忧心国事又要管理这偌大的府邸,最后还要你来侍候我,那多不好。” 宋姝九双手扒拉她的衣袖,颜宸今天的宝蓝华服上绣了一对鸳鸯,加上海棠花与祥云混绣,暗金纹路流畅绵延,在黑夜中低调又高贵,她心中邪火被勾的盛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颜宸道:“你倒是会为我着想。” 可惜,宋姝九像趴她身上驰骋,颜宸眼底暗光涌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易易的让她得逞,不然日后真的要被她骑到头上没大没小。 宋姝九看着颜宸锁骨凸起,修长的颈子比她看见的天鹅还要美。 凑过去一把抱住她吻上,颜宸心中震荡,这丫头的唇在凉夜中有着别样的火热,本来克制的心被她绵软急切的吻带着外释,低头与她交缠。 “没经验就不要瞎来。” 宋姝九吻技还是没有一点提升,胡冲乱撞,颜宸将她轻轻压在草地,眼尾上扬,“再教你一次。” 还学不会,下次就去打扫院子。 宋姝九被一番极致的浪潮推得晕头转向,身体被平整摊开,看着眼前人只觉身在云端不过如。 “你是不是以前经常做?” 不然她技术为何那么好,颜宸手一僵,随即笑的明丽慵懒:“当本宫是你,什么都要教?” 也就宋姝九小三脚猫的功夫,就敢想着要跑她头上撒野。 “这是什么?” 宋姝九看到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木匣,打开一支造型奇特的翡翠玉杆,上面雕刻凹凸有致的繁复图案,宋姝九迷茫道:“这是?” “送你的礼物。” 得知她孕后,颜宸便让人打了这宝贝,用的上等玉石,材质颇为考究,本想过些天在拿出来可现在宋姝九主动吊着她,那便在多教她一点。 “嗯——” 信素在腺体内猛然流窜,四肢百骸都受到左耳处的影响,紫藤花香逐渐馥郁,宋姝九泪眼迷蒙,这感觉太奇妙,简直比颜宸用手还要势如破竹,“这玉石会自行变化。” 颜宸整个没入后,见宋姝九双手抓着地上的青草,人都在发抖,她心情忽而就好起来,给她好心解释。 难怪她觉得涨得难受,颜宸之间在她左耳腺体处轻轻一点,来自乾娘的信香便缓缓注入,这另类的兴奋交织混杂身下的玉石,宋姝九被她搅的沉醉燎原,颜宸热烈如火,她双眸微阖,二人如细密的蛛网般紧紧缠绵,颜宸低头亲吻她眉眼,空中寥寥繁星,茂密树荫下,二人与自然生机融为一体。 宋姝九的眼中清晰的倒映颜宸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世界颠倒,她与她难舍难分。 当一切落下帷幕。 宋姝九已经半晕过去,几乎不省人事。 颜宸将她抱回去,整好一切后,书房内,红绸背着药箱匆忙赶到。 “公主。” 大晚上的把她叫来,难道是有什么不适? 颜宸换了宽松中衣,随意的坐在露台边,见她到,“你说为什么孕期的需求会那么大?” 这不合常理,按理说坤娘孕后,那方便大多会减轻,可宋姝九今晚黏在她身上,一直腻歪到后半夜,她差点想不顾后果的把人从里到外吃个干净。 红绸了然道:“这个,许是宋姑娘她身体太好了,所以,就——” 感情大半夜把她传来就是为这个? 个体差异,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红绸想大部分人会孕期减弱需求,那不妨碍有的人会需求旺盛啊,她哪里管得了这个。 “你待会给她看看,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宝宝。” 颜宸似乎不放心。 红绸点头,心道,你二人也太感情甚笃了。 …… 红绸把完脉,看着颜宸恭敬道:“宋姑娘身体特殊,她的信素极为汹涌,比一般的坤娘要适量的多虚抚慰一些。” 红绸老脸都想撞进地下,拼命想些中性的词语,尽量说的婉转些。 颜宸点头,挥手让她离去。 红绸松口气,深怕她在问些别的问题,赶紧跑了出去。 颜宸走过去看着睡去的人,一番纠葛交融后,她发觉宋姝九皮肤比之前更细腻,睡梦中的容颜亦更加细腻,难道孕期中每一次的滋润都会让她更加娇俏? 第40章 颜宸给她盖好被子,看来她要多多疼爱她才是。 离国皇宫。 “这是夜娇最终成形的效果。” 少师双手奉上一个瓷瓶,萧蕴离接过打开,刺鼻的香味袭来,她后退两步用手弹弹, 少师立刻上前,用水在她周围喷两下,“君主,这药效极为猛烈,却有一弊端,欲水则散。” 它跟梦香不同,夜娇与人缠绵幻想时,不会好无止境的索取下去,若想中途醒来只需给对方身上撒点水,她就会片刻清醒。 萧蕴离闻言,唇边荡起满意的笑。 真是太好了,这离国苦寒之地,她待久了,是时候出去走走,捏着药瓶,她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听说她有了新欢,我正巧去给她长长眼。” 第21章 二更 “醒了?” 宋姝九刚睁开眼睛,发现头顶宝罗绞纱帐在眼前闪闪发光,这淡蓝色的帐子非她雅芳舍。 在看四周,这屋子——是颜宸的房间。 她昨晚嗨多了,睡过去时,竟然被颜宸带回了她的地头。 “醒了?” 耳边冷气一吹,宋姝九毛孔都跟着一炸,抬眼便见昨晚狂蜂浪蝶之主,颜宸今天换了身黛青水罗妆花缎,凤目妖娆,红唇烈焰,这身青很衬她肤色,宋姝九眨眨眼,觉得缺少点什么。 看了又看,起身冲她甜甜一笑。 梳妆台前。 颜宸被她半推坐在那,透过铜镜,宋姝九拿起一直比,沾了盘中一抹桃色胭脂粉,在她额间一笔一划的描摹,片刻功夫,宋姝九拿开画笔,对镜笑:“好了。” 颜宸额前一朵艳丽的火莲钿在额中央傲然绽放,与她着的一身黛青相互辉映,花钿释放炽热的火焰,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与颜宸的气质无比吻合,这花描在脸,颜宸比之前更加精致霸气,宋姝九真是爱死这张脸。 遂低头在她侧脸 “啵”了一口,仰脸笑:“早安吻。” 十七进门便看到两人低语,咳嗽两声:“公主。” 颜宸抬眸,复又看了眼宋姝九,起身道:“把衣服穿好。” 宋姝九点头。 寝殿外。 十七看着她:“黄莺醒了,红绸研制的药虽不能置其痊愈,却能使她不再整日卧床。” 这梦香毒下的计量当时不多,不然依照红绸如此精湛的医术也不能顺利研制出解药。 颜宸嗯了声。 继而:“使臣那边如何。” 十七道:“公主意思是觉得她熟悉,属下已经通知月国暗桩尽快调查她的来历。” 谢明幽,短短两年就成了月国人尽皆知的大国师,且拥兵自重。 此人若是愿与昭国交好那还好,可若是像萧蕴离那一流,昭国自此又要多个难缠的敌人。 悦儿那面那不知怎样,今□□会结束她还要去看看一二。 使臣别馆。 颜悦踏上台阶,她一个人来,没有带任何一人,谢明幽的意思很明了,不需要她带多余的人。 昭国兵力不足,不能在得罪这个人。 别馆内一片幽静,重重叠叠的帐幔下光影显得疏疏杳杳,踏进门,踩在毯上,室内燃烧一片柏枝,使人冷静的香薰,前方黄花梨木榻,谢明幽懒散地歪在一边,手里拿着金杯,仰头一饮,看到她进来,保持着姿势不变,冲她勾唇眼角冷淡一笑:“来了。” 颜悦站在那,无声看她。 谢明幽道:“高贵的陛下,是等着我去请你吗?” 颜悦抿唇,这人说话极其刺耳,她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上来。” 谢明幽拍拍身边多余的位置,示意她。 颜悦心底忽然开始发慌,她在想着自己今天来是不是太唐突冲动。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要是后悔就滚。” 谢明幽见她迟迟不肯动作,忽然将金樽往榻前茶几上一甩,一阵“啷当”声在寂静的殿中响起。 颜悦的心也跟着一抖。 抬脚慢慢吞吞像她走去,这人给她的感觉好危险,她不像颜宸,可以庇佑她。 “扶起来。” 谢明幽昂着下巴,颜悦看了会走过去将她甩歪了的酒樽立好,收回手之际,只听对方再次冷淡道:“再倒一杯。” 颜悦看着她忍不住:“你是不是……醉了?” “倒。” 谢明幽瞪着她,声音低沉两分,眉眼间的戾气陡然增加,颜悦吓得立刻上前将酒壶歪着给她再斟一杯。 递到她面前。 谢明幽与她对视几秒,颜悦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脊背发麻,端着的手也隐隐不稳,“喂我。” 什么? 颜悦手一歪,酒杯倾斜,里面的酒洒在身前人衣襟,谢明幽着一身紫色暗纹刺金窄版修身袍服,将她腰肢很好的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以至于腰上那一段傲人的风采也被勒出一块高耸小山,衣襟半开,胸口露出一片,颜悦眼睛无法避免的瞥到,脸色瞬间变了。 酒水洒进她的衣襟,中衣被浸湿,还有几缕顺着她颈子细细像里流去。 谢明幽寒着脸。 颜悦慌忙道:“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没端稳,在谢明幽吃人的目光下,颜悦放下酒樽从怀里拿出锦帕上前给她点点擦拭。 衣襟外面可以拂去,那里面呢? 颜悦咬牙,脸上更热,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 第41章 “解开。” 颜悦敞着衣襟,神态慵懒恣意,一腿弯曲一腿平摊,颜悦站她身前见她这副景象,拿着帕子的手抖了几下,最终在她不耐烦要发作的神情下,心一横,伸出手。 谢明幽皮肤很好,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外衫扣解开,跟着白色的中衣,她的胸口露出一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颜悦才发现什么叫玉肤冰肌,皓如凝脂。 烈酒洒在其间,隔着酒珠看那片雪白更加风情妖娆,她拿着锦帕,低眉顺眼欲擦拭干净。 “我说了要用帕子了么?” 谢明幽声音适时响起,颜悦不解,谢明略微换了个姿势,坐直些靠近她,目光灼灼:“用它。” 一只手轻佻的指在颜悦唇边,颜悦当即面如白纸。 “我——我不——”我不行。 颜悦颤抖着,她居然要求她用嘴舔舐,她是一国之君,给她擦拭已经是下了帝王架子,结果这人蹬鼻子上脸还要她给她舔干净,颜悦头脑发昏,满面屈辱感。 谢明幽将她神态尽收眼底,见她眉心不愿,遂冷着脸:“既来了,又端什么?” “难道,陛下不知道本国师让你来是约的什么?” 看到颜悦这副被人所迫的苦哈哈的样子她就来气,谁逼她了? 她昨天让她来,然后她自己来了。现在又这么一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表情,她是庙里端坐的圣母吗? 这么高洁无瑕? 那可真巧了,她就喜欢把高洁的一切都染上尘埃。 “算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拿着你的帕子走人。” 颜悦见她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她既然已经走到这步,转身离去算什么劲? 眼前人身上有股奇特的冷香,她生气时,情绪波动那香味反而更浓了些,颜悦看着酒水低落洇湿在中衣,她上前弯腰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拽着她衣袖,俯身上去。 谢明幽墨绿色瞳眸在颜悦触碰到她时,骤然紧缩,这纤细的身板,樱桃初绽般娇娇柔柔的唇,每一寸的游走就好像在她身前明目张胆的点火,发间散发的清香萦绕两人鼻尖,谢明幽呼吸骤然一顿。 颜悦闭着眼,这羞辱性的动作,她不敢看,谢明幽忽然将她拉起,颜悦猝然跌进她怀里,神色茫然,谢明幽见她双目澄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心头隐忍多年的情绪又要爆发。 “行了。” 她略微厌烦的将她推在一边,起身理理衣服,声音恢复清明,眼底泛着红:“回去吧。” 颜悦看着她,一副要哭的表情,谢明幽这是不满意? 她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将她里外羞辱一遍后又要赶她走,颜悦视线模糊,“你想怎样?” 这低迷的声音,好像她受了不小委屈,谢明幽转身逼近她,神色阴鸷:“我想怎样你就会怎样?” 既然如此,她笑了笑,将她一把拉过推倒在刚才她卧过的榻间,“你这么想留下,那我不成全岂不是怠慢你了?” 不识好歹,她已经放人,颜悦还在哭哭啼啼,优柔寡断,真是当她不敢? 似乎是明白过来,她真的要放行,颜悦吓得立刻失声:“别。” 谢明幽一手已经按在她腰间,她清楚的感觉到腰带松动往下滑落,恐惧袭满心头,眼泪一下出来,顺着眼尾悉悉簌簌落到谢明幽衣袖,她阴鸷的表情有一刻松动,神态隐忍,最终将她松开。 “快滚。” 颜悦拉起衣袖,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踉跄出门。 人走后,谢明幽闭目,她还是对她下不了手,她是怎么了? 颜悦就是个出尔反尔的骗子,现在她稍微在自己面前装两下,就惹得她心烦意乱,一时心软放走她。 十年前。 “阿优!来,待会有个与你年龄相仿的小姐过来,你们一同玩耍。” 八岁的她,眨着懵懂的眼睛,被阿娘牵了出去。 很快,她见到那个比她略矮半头的小姑娘,水灵灵很是柔弱,她却很喜欢。 “我叫阿悦,悦己的悦。” “我叫阿优,优异的优。”她阿娘希望她可以光耀门楣,做个优秀的人。 顾优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过高高的门槛,一起在树下转圈玩耍…… 回忆总有几刻是美好的,谢明幽看着被颜悦躺过的地方微微出神。 越是有值得回味的日后再想起就觉得无法原谅,谢明幽怒气飚出,一手将案几上的酒樽瓷瓶噗噜在地。 试图掩盖她方才来过的痕迹。 颜悦跌跌撞撞回到寝殿。 “你怎么了?” 颜宸从里间迎出来,看到她魂不守舍,还是第一次在她这个妹妹脸上看到这样的惊慌失措。 第22章 你喜欢就好 “真是要憋死了。” 也要馋死了。 自从诊断出她怀孕,宋姝九在饮食上就格外受限制,颜宸找了专门的厨子给她做孕妇菜,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她已经要憋死。 不行。 像是生活里,她看到那些怀孕的女子嘴馋时各种孕期小零食吃到飞起,她这样天天清汤寡水,可不好。 “小桃,我想吃点螺蛳粉。”怀孕后口味变重。 “什么?” 小桃满脸懵,她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儿,要上哪儿给她弄去。 “走,我知道食材做法。” 第42章 趁着颜宸不在,宋姝九拉着她一同出去。 大街上,大包小包的采购,宋姝九买了些米线,走了两步倏然撞到一人,她踉跄两步,腰间被人及时扶住。 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衫的女子,头上戴着斗笠,身后跟着三五侍女,宋姝九被她拉住,脸上惊恐未定。 女子周身散发幽冷气息,隔着黑色面纱,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理应是个绝色佳人,宋姝九蹙眉,女子将她稳住,身后的一个侍女开口:“眼瞎了。” 女子抬手止住她的话,眼睛紧紧盯着宋姝九,那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婢登时住了嘴。 “你说谁眼瞎了?” 小桃受不了了,她家小姐那么高贵,丞相大人的千金,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平民家的小姐来置喙。 “走路不看路,不是眼瞎是什么。” 那婢女神色淡淡,话音凉凉,似乎根本不将她二人放在眼里, “你们先撞的,你们眼瞎……” 小桃急了,一副摩拳擦掌,大有撸起袖子要打一架的爽感。 “好了。” 姿袍女眉眼中闪过不耐,声音低沉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威严,蓝衣婢女这才面色不甘的退回来,眼睛从宋姝九身上瞄过,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宋姝九心中觉得奇怪,这女子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莫名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 紫袍女厌烦的甩开她向前去。 宋姝九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在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可这女子也太不将她放在眼中,就这么走了。 “你家丫头该管教一下了,当街就骂人可不好。” 女子止住脚,眉眼戾气一闪,随即冷声道:“我管不管教轮不到你来提醒。” 她忍耐有极限,这女子小小年龄就敢来阻挡她去路,本不想与她多做纠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打算。 不过她语气轻缓出口的话却是暗戳戳打了她的脸,可真叫她厌恶。 “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奴。” 宋姝九笑眯眯,紫袍女子眸底杀意渐起,她身边婢女便先她一步出手,掌风已经扑到她面颊,宋姝九闭眸,心中恐惧四起。 千钧一发之际,蓝衣女子的手被人摁住。 是走了几步之遥的紫衣女子,她阴沉道:“勿多事。” 初到昭国,这里是皇城脚下,出了命案惊动官府,她们又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头看了眼宋姝九,面色极尽阴寒:“见好就收,小姑娘。” 宋姝九睁开眼,见她只身寒冰笼罩,只一刹那的感觉,却分外锋利,犹如刀割皮肤。 小桃也被她强烈的气势震到。 一时间两人皆噤声。 蓝衣婢女眼中扬着得色,算她们走运。 人走后,宋姝九回过神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女人好强的气势。 “回去告诉公主,把她抓起来。” 小桃喃喃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没事儿,走我们去买些炸腐竹跟紫苏花生米,买完就回去。” 不能让无聊的事影响她的心情,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 —— —— —— “君主,就是她。” 蓝衣女子声音变回了之前的腔调,女子站住,回身对着方才地方看了一眼,神态颇为玩味:“哦?” “竟是她。” 坤娘之间似乎有所感应,萧蕴离一眼就可瞧出她的端倪,方才稳住她,无意间把了对方脉,没想到还……,是颜宸的? 萧蕴离眼中戾气陡增,想到战场上与她并肩匹敌的人,竟找了个这么柔弱的人,她内心不平衡感就袭漫胸腔,“早知,本君就不让她轻易走。” “我去把她弄来。” 易了容的少师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眼中都是仇恨,颜宸的人她都想一个个的碾死。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来都来了。” 她既站在昭国土地,那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拿到。 颜宸,她们会见面的。 至于那个小丫头,又如何能与她比? “走。” 一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群。 大包小包拉进门,宋姝九累的够呛。 还好颜宸进宫,此刻还没回来,她正巧让她看看现代的美食,不然天天吃那些燕窝鹿茸,补得太盛也很伤。 宋姝九在厨房穿了间马甲套衫,蒜头,桂皮,香叶,辣椒,生姜剥好铁锅放油将大料放进去炸一炸,直到炸出香味,再把买好的笋干倒进去一起翻炒,加点醋,炒片刻后在放进接着就是螺蛳,紫苏继续爆炒。 “小桃,把鸡骨架跟筒骨一起端来,还有烧好的开水。” 锅里已经见香,她把开水骨头倒进去,满满一锅。 宋姝九拍拍手,大功告成一半:“慢慢熬吧。” 回头再看砧板,小桃已经切好了小葱,“用热油将小葱炸一炸,再把辣椒粉撒进去做辣油。” 宋姝九是个手残,可这道菜她却烂熟于心,主要还是吃的魅力,她特地去网上查过,见到一个美食博主就是这么做的,自己私下做过好几次,绝对不会爆雷。 辣椒油炼好倒进大锅汤中继续熬。 “还买了豆泡,鸭掌,一并倒进去。” 小桃不住往锅底添加柴火,大火烧制,锅内“咕嘟”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宋姝九差点忍不住整个人栽进去。 第43章 让颜宸看看她的手艺,以后一定拽着她衣角求她做给她吃。 想到一道菜把喜欢的人拿下,她就心里痒痒。 脸上要笑开花。 —— —— —— 皇宫内。 “身体还没恢复,就不要一直往外跑。” 颜宸见她脸色苍白,从门外急匆匆进来,颜悦一直步伐稳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心绪不稳的样子。 她也不问对方去了哪里,只是走过来无比贴心的给她将衣服拉好,“你披个披风再出去。” 颜悦看到她,眼眶一红,这么多年都是颜宸在她身后庇护她,安慰她。 被谢明幽羞辱后脑中空空,现在看到她,忽然上前把她抱住,声音几近哽咽:“姐。” 颜宸见她情绪浓,迟疑了下,伸手在她后背轻缓拍了拍:“受什么委屈了?” 这宫里还有谁敢给她委屈受? “只是很久没有这样抱你,有些想念。” 还是很小的时候,颜宸还没有自立府邸,她们天天待在宫内,晚间,颜宸都会把她抱在怀中,她就脸贴着她的肩头,一起看天空的星星,那时候她们生活很快乐,她的身体不好,颜宸总会给屋内全天燃着地笼,给她制各种各样的披风,不同颜色绣着不同的花鸟鱼虫。 看着颜宸,颜悦忽然脑中画面一转,在宫中寝殿内,她跟一个小女孩紧紧挨着,对方给她头上插了个钗子,她告诉自己:“这是我娘教我的自制金钗的做法,我给你做了个海棠花镶金,喜欢吗?” 那张脸很清瘦,眼角清明满眼都是她,她的瞳孔内倒映她的身影,谢明幽将金钗给她戴上,她们相视而笑。 颜悦仿佛被什么击中,忽然收回手,天,她怎么会想到那张脸? 明明,不久前才被她欺负过,现在又在记忆中模糊了这人,与颜宸混淆。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 颜宸不悦,颜悦去了哪里? 这一抹一缕涌上心头。 颜悦呼吸急促,看着她,“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眼前出现幻想。” 她跟谢明幽初次见面,又怎么会有以前的记忆? 颜悦想着她被那人气晕了,才无意识间想到她。 谢明幽拉着她的手走在宫殿内,谢明幽跟她一起读书下棋,刮她鼻尖,还吻她眉眼…… 颜悦脑子要炸了。 “你这样明天怎么出席月国使臣的接风宴。” 颜宸面色沉静,话语中带着无奈,她将她扶上床头,安抚她睡下。 想着颜悦最后看她的眼神,似乎是就话要问,可最终还是一字未说,她这个妹妹长大了,开始有心事,也开始学会隐藏心事。 颜宸起身,像门外走去。 “陛下今天去了哪里?” 花伶跪在地上,想了想:“奴婢们未跟随。” 颜宸盯着她:“你让她一个人出去?” “陛下只说最近心情烦闷,想一个人静静,不让奴婢靠近。” 花伶也是万分担忧,可她又不能抗旨。 颜悦对宫廷早就了如指掌,想甩开她们独自去哪里,也异常轻巧。 颜宸来回踱步,心中若有所思。 …… “好吃,好吃” 长公主府邸,宋姝九搭了桌子,上面炖着一个砂锅,里面是臭的发香的螺蛳粉,她端个小碗,盛了一碗又一碗,这味道还是那么熟悉,臭的她要晕过去,也好吃的要晕过去。 小桃本来很嫌弃,可在她怂恿下,吃了两口:“小姐,你怎么会这人间美味?” 虽然臭却是臭的好吃,臭的使人欲罢不能。 “别问,问就是爱。” 吃完,还剩了半锅。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宋姝九立刻拉着她向一旁的灌木丛走去。 颜宸进屋,天色已晚。 今天大半时光是在颜悦那里,直到又找了医官给她诊脉,确定无误,她才带着疲倦回来。 可一进府门,就闻到一股恶臭袭来。 顺着味道她走去,一个长桌上年还冒着热气,这都是什么? 她拧眉走两步上前,十七跟在她身后提醒她:“公主小心。” 这异味,莫不是什么毒。 颜宸警惕的离了两步之远,十七上前,带着戒备之心,用剑一把挑开砂锅盖。 看了看没什么暗器袭来,松了口气:“公主,这是——” 这是什么呢? 她也没见过。 颜宸打开看看锅内一个木勺横在那,这臭味就是从锅里传来的,闻一闻,拧拧眉,再闻一闻,看着十七不确定道:“这是吃食?” 十七僵硬的点点头,应该是吧,在锅里还有鸭掌跟辣椒油。 估摸算是吃食。 “能吃吗?” 颜宸将信将疑,看看四周,无一人。 她示意,十七盛了一碗。 宋姝九躲在暗处看着颜宸吃了第一口螺蛳粉,心跳就要蹦出嗓子,颜宸会喜欢吗? 她要是喜欢,她就天天给她做。 她喜欢给颜宸□□的大餐。 “还行。” 颜宸咽下去,在十七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虽然很臭,吃在口中却没有那么不堪。 “那就是很喜欢喽?” …… 宋姝九从花丛里出来。 眉眼间都是喜悦。 颜宸看着碗又看看她:“本宫就知道,一定是你。” 第44章 这府里除了宋姝九,还有谁天天会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么辣,你能吃?” 不对,是又酸又辣,她一个怀孕的人吃这些,不怕上火? 宋姝九道:“昨天宝宝托梦给我,说她想吃。” 这什么歪理。 颜宸被她气笑了,宋姝九看着她狗腿道:“再给你盛一碗?” 她背着颜宸搞这些,还真怕她骂。 见颜宸未动,宋姝九一边给她添粉丝一边道:“我其实,是为了你。” “哦?” 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来,自己想吃就想吃,非要说为了她。 “你天天支持那些固定的菜,我怕你时间久了,嘴巴淡。” “本宫吃了二十年。” 彦辰看着她。 宋姝九见状又道:“就是时间太久了,我进来后才想着给你弄点新鲜的尝尝。” “那倒是谢谢你。” “害,什么谢不谢,你喜欢就好。” 宋姝九放下勺子,绕到她身后,给她掐肩捶背:“赶明儿,我再给你弄点别的。” 比如西红柿炒鸡蛋,她虽然废柴,这道菜却从不翻车。 颜宸慢条斯理:“你这都跟谁学的。”整个昭国也没见到有这种吃法。 宋姝九这脑子,有时候她都觉得她不是这里人。 拿着宫廷大厨的秘籍整不出一道像样菜,但是自己研究的这么不知道什么名儿的,却意外能入口。 颜宸既意外又觉得不意外。 宋姝九见她吃的不排斥又道:“小火锅。” “什么?” 宋姝九对她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天冷时,我给你弄。” 这就更简单了,厨艺差的吃火锅最直接,直接买了大料往水里涮。 烧开就能吃。 “呕——” 宋姝九说完,忽然头一歪呕起来,天呐,吃的太上头了,这会孕吐又上来。 颜宸走过来给她顺气。 她咳得脸红通通,顺势往颜宸怀里一倒,不管啦,吃饱喝足,没什么力气了,就让颜宸抱她回去,她不想用脚走。 颜宸低头瞧她,最终把她横抱起,在她耳边道:“这么累,回去给你放松放松。” “别,我自走。” 宋姝九立马从她身上下来,颜宸那些小玩具可太厉害了,那天晚上过后,她还记忆犹新,得缓缓…… 第23章 一更 “你?” 颜悦看着眼前人,不由后退两步,眼中满是惊恐,刚才不还在宴会上看到她。 谢明幽的接风宴,她象征性的去了一圈,身子觉得乏力便先行回来,没想到,谢明幽竟出现在眼前。 一身酒气,想来是宴会上饮了不少,不知如何,她心中略微警惕的看着她。 谢明幽一瞬不瞬的看向她,见她后退神色严肃,不由冷笑,上前一步,压着嗓子:“怎么,怕我吃了你。” 颜悦想到那天使臣别馆,谢明幽浑身戾气,态度坚硬,如今房内只剩她跟她二人,此刻她眯着眸,据她分毫,谢明幽看她时,她总是不敢与之对视,那双狭长凤眸像是潜藏着什么她读不懂的信息,她害怕一探究竟。 “你来做什么?” 那天也给她羞辱够了,作为一国之君还是第一次被人在自己领土作践,偏生谢明幽手握重兵,她还不敢与其正面抗衡。 “你说呢?” 谢明幽步步紧逼,颜悦连连后退,一时间被她逼至寝殿一角,粗壮的蟠龙雕花柱子将她压在前,谢明月满意的看她去无可去,一只手抬起扣住柱子,整个身子将她包围罩在内,一片阴影投下,颜悦好似被人囚禁的鸟儿。 心跳剧烈加速,周身是酒气袭来,她歪着脸,声音低的如蚊子叫:“我今天不太舒服。” “然后呢?” 谢明幽看她抗拒的拙劣的演技,被她不甚高明的拒绝给气笑了。 有些好笑的带着嘲讽意味,一刻不停的看她。 颜悦耳朵都在发热,这种场合不是她的强项她,谢明幽就是故意再让她出丑。 颜悦昂头,呼吸急促带着祈求:“真的。” “哪儿不舒服?” 谢明幽一只手抚上她面颊,食指半弯,用指背在她脸上自上而下的慢慢刮着,颜悦摇摇欲坠,似要站不稳。 她有些害怕,从未经过那样的事,她被颜宸保护的太好,根本没想过那些。 现在谢明幽近在眼前,一字字一句句都牵引着她往那儿想,她不知所措,双手死死抱着柱壁,神色委屈又羞赧。 “或许,我帮帮你就不那么累了。” 谢明幽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饰的崩裂开,颜悦接不住,不由垂下眼睑,长睫在空气中隐隐颤动。 就这么不安,不愿? 谢明幽看她低头的瞬间,本来烦躁的心变得更加烦闷不悦,她还以为自己是谁? 分不清现在她的处境。 当初和亲,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谢明幽永远不会忘记,她将她捧在手心,处处维护她爱着她,结果,最后关头,她一脚把她踢开。 月国,对一个和亲人质能有多好? 那些年她在月国受得苦,如今她要在这个人身上全部找补回来。 颜悦腰间衣带松落,她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凉风顺着敞开的衣缝荡进来,腹部紧缩,谢明幽掐着她用牙将她衣襟口一点点挑开,她被迫仰起头,空气中忽然一股荷香味散漫出,谢明幽看着她长发凌乱之姿,顺着她咧开的衣襟一路向下,似乎在找寻什么。 第45章 呵呵,原来颜悦竟是个—— “谁能想到昭国的帝君是个坤?” 颜悦朦胧间听到这句话,脑中慢了一拍,谢明幽将她外袍出顿了下,带着审视,谢明幽将她背过身,颜悦的腺体隐藏的太密,她撩过她长发,指尖略过高低不平的蝶骨,她太瘦了,感受到对方躲闪,谢明幽手上带力将她压在前。 颜悦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空气里的荷香味好奇怪,殿中并没有燃着荷香粉一类的清新剂,可她就是无比清楚的嗅到。 谢明幽低缓的笑了一声。 颜悦这坤娘腺体的位置也那么令人意想不到,股内,她眼底迷雾渐起,捻指对着腺体探去。 颜悦皱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与其说是疼不由说是另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谢明幽指尖冰冷与她给人的感觉一致,却又从冰冷至极处拖出两分热活来,周围荷香更浓郁,她觉得体内有数不尽的力量要喷薄而出,可那一方香蜜却无所适从,谢明幽抱起她走到案几,低头看她柔柔弱弱,想哭又拼命忍着,谢明幽低头吻上她,“哭吧。” 既然忍不住就哭出来,颜悦抱住她肩头,谢明幽将信素注入腺体,她像被撕裂成两半,瑟缩个不停,屋内哽咽声断断续续,谢明幽眼底犹豫片刻便带着绝对的掌控欲将她送往云端。 事后。 颜悦像是被人揭掉一层,谢明幽给她捋好长发,抱着她去沐浴,颜悦不着一刺,她不懂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体内到处流窜的气息因此人得到释放缓解,那恼人的感觉没有了,空气里的荷香味也变淡了。 谢明幽难得好情绪的给她身上浇了热水,替她擦拭,二人已然恢复平静。 颜悦咳嗽两声,身体被人吸空般,她觉得无比疲倦,谢明幽见她唇色发白,看着四周,屋内密闭,颜悦病了? 她家快手上动作,给她冲洗好带她上岸。 当颜悦躺在床上,谢谢你给她掖好被子,发下她手冷的惊人,怎么回事,明明在热水中浸泡过,颜悦纯色也不见好转。 “病了?” 颜悦看她,声音委顿::老毛病,不用担心。 刚才释放太多,身体一时招架不住,不过这些眼前人并不知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谢明幽从开始的强硬到后面的温柔,她一一点的全部感受到,活了这么大,她今天才晓得自己是个坤,昭国的君主不是强大的乾,却是坤,即便她坐在这个宝座上,也还是说明了一切。 谢明幽刚才标记了她,她们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以后她再次发作恐怕离不开她。 谢明幽释放的是好闻的雪松味,这味道带着点霸道,将她悉数围着,颜悦回想,纤弱的身体更加疲倦。 谢明幽见她沉沉睡去,看着她一动不动,周围红烛燃烧,室内沉静,一个针落地都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谢明幽眼底挣扎,她这么快就原谅了她? 这么快就被她的身体勾着忘了以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在月国受得不公也就这么算了? 她的家人在她离开后相继过世,而她到死都没能再看一眼。 谢明幽按下去的戾气瞬间又飙升出,不,她才不会就这么原谅她。 颜悦该像她忏悔,像她道歉。 她怕死怕受罪就用她做挡箭牌,路途遥遥,她一个人跟着和亲使团走了那么久。 越过女王生性残暴,对她一个外来的和亲女子非打即虐。 “看看,这就是昭国高高在上的公主,来让公主给我们跳一曲。” 月国女王怀中搂着娇俏美妾,不拿正眼瞧她,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展开衣袖,舞了一曲惊鸿。 末了,女王起身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颌,不屑道:“既然让你来,往后就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 遣退众人后,她遭受第一次非人的折磨,也是那一次她身体内的腺体崩裂,才知自己是个坤,往后无数次的凌辱折磨,她在月国受到一切不公的待遇,本来她还想着有人回来挽救她。 想到颜悦,想到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想着她知道自己代替了她和亲,她会不会求先帝将她换回来,日复一日,她的所有想念都成了空。 坤娘先天就有孕袋,怀了月国女王的子嗣,因为是人质,排外的月国人一杯落红汤灌下,那孩子尚未见面便就此夭折。 谢明幽眼底发红,当年的顾优已经死了。 在遭受无数凌辱后,被人暗害跌落山崖,被月国后宫除名。 可冥冥中,她或许不该亡,跌在山脚尚存一口气,被人救起。 重塑了筋骨,改了面容,连着身体彻底发生变化,她从坤变成了强势的乾。 就她的医官怜悯她,教她一身本领,历经辗转,重新回到月国,成了国师。 身体被药酒炼制的痛苦,无数个日夜比死亡更加令她恐惧,而这一切,她忽然明了,这是颜悦该受得的。 凭什么最后就是她在挨? 她在饱受困死的同时,这个人却被当成一国之君呵护培养,她一点事没有。 谢明幽攥着拳,看着她睡梦里的的颜悦,脸色似有好转,她忽然伸手将被子掀开,将她从睡梦里惊醒:“起来,睡什么睡?” 才经历这点就受不住睡下,那她以前经历的都算什么? “我让你睡了?起来——” 谢明幽狠狠将她拽起来,颜悦被惊醒,茫然惊慌的看着她,“怎么了?” 第46章 “闭嘴,滚下来,滚去一边站着。” 谢明幽恶狠狠瞪着她,不听颜悦问完,就粗鲁的将她推下床,拉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冷观吹进,看着她瑟缩发抖,谢明幽心底总算好受一点,她为之前的点点心软而愧疚,她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顾家,她居然这么轻易就对这个人不忍,她不该。 “你怎么了?” 颜悦披着中衣,赤脚踩在地毯上,屋内燃着地笼,可这窗子打开,她才从被衾里出来,温差过大,一时还是觉得凉嗖嗖,可困意却被这劈头盖脸的谩骂推搡折的一点不剩。 谢明幽还没走,还在她房内,像疯了似的,带着幽怨的眼神射向她。 “我想你也一遍遍受过。” 谢明幽走过来单手掐她颈子,一字一顿道。 她去月国数年,月国无一个使者去看望她,也没有一封信慰问,真就当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弃子,不知她冷暖,不关心她死活。 她母亲跟娘亲也因此衰弱,不久就相继病逝。 谢明幽心中愤恨达到顶点,真想就此掐死她。 “但这样太便宜你了。” 颜悦要窒息,谢明幽手松开,她弯腰猛烈咳嗽,谢明幽刚才真的想杀她,她的情绪为何变化如此大。 颜悦不敢在激怒她。 闭口不言,站在窗边任由夜风吹过身体。 第24章 更新啦 “这什么吖?” 宋姝九看着颜宸给她带了一个包好的食品袋,里面鼓囊囊,还没拆开就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她困意全无,盯着颜宸手里的包裹,带着期待:“什么?” 颜宸对她也太好了叭,这么晚还给她搞夜宵。 “闻着像肉味儿。” 呜呜呜,她总算是意识到怀孕的人胃口大增,不止局限于那些清淡饮食,这肉味儿跟厨子单独给她炖的清蒸的肉一点不一样,还带着酱汁的香气还有孜然粉末。 不行了,她要被香晕过去。 宋姝九打开,亮黄的烤鸭酥酥脆脆,看着颜宸:“懂我。” 颜宸见她高高兴兴,穿着中衣眼中发光,嘴角一勾,在她鼻尖触了下:“就知道你没睡。” 处理完政事,晚间过夜市,看到桥下一家德记烤鸭店,宋姝九跟她提起过,说这家的鸭子做的鲜鲜又入味,想着她天天哀嚎孕期吃不好,买一只给她过过嘴瘾。 颜宸给她一片片撕开,买的时候,店主还问她要不要给她片好,她不知怎的就让打了一只整的回来现在给她手剥,看她蘸酱吃的开心,从未给人做过粗活的她竟然觉得很和谐美好。 “慢点吃,吃多了别嚎着长胖。” 宋姝九孕期现在体重在逐渐增生长,衣服也是也慢慢从紧身的换成宽松轻盈的着装。 她嘴巴塞的像包子,颜宸心中甜开花,家里放着尊大佛这样天天供着,感觉也不错。 她目光瞄到宋姝九肚子时不由多看两眼,不由道:“她要是出生,跟你一样能吃怎么办?” 宋姝九不满道:“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 她一边嚼一边又道:“你是供不起?” 颜宸看她一脸嫌弃的颜值,啧啧啧,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她会养不起吗? 宋姝九这样的,别说她一个,就是再来一沓,她养着完全没压力。 不过现在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撑着手肘艰难道:“昭国如今已今非昔比,我的月奉连年减少,也不知道偌大的公主府还能撑到几时。” 宋姝九看着剩余的烤鸭,吃的也不香了。 颜宸要失业了? 公主也会失业吗? “你不会拖欠农民工工资吧?”她在这里一天就是坚守岗位一天,摸鱼不摸鱼那另说,颜宸的月钱她得给呀。 颜宸眨眨眼,面露难色:“要见底了。” “什么?” 宋姝九脸都吓白了,放下烤鸭,看着她面色焦虑:“那怎么办?” 难道她以后要出去打散工? 或者回丞相府,想着她自已一人带着宝宝拿着包裹一步一脚印回娘家的样子,宋姝九心都碎了。 颜宸看她脸垮下来,还像信了,忍着笑: “不过我又想想,本宫这些年好像也私下存了点。” 宋姝九松口气,还以为自己要挺着肚子外出务工,给宝宝赚奶粉钱。 颜宸给她擦嘴,见她情绪放松,觉得这么逗她不好。 “不如,我去外面盘个铺子,留个后路?” 宋姝九看她,神色认真。 颜宸见她上了心,道:“想经商?” “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她成日里在家也憋闷,可是看着她,宋姝九这丫头,能做哪一行呢? “我明天就出去探探,看看有无合适的铺子。” 她手里领了几个月的月钱,在看颜宸,鬼主意一冒,“你不是说你还有私房钱吗?” 哟哟~ 宋姝九那眼神,颜宸即刻明了,她一把打掉她伸过来的手,“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是为了你,我赚了最后都归你。” 她要是死的早,那还不是给颜宸留的资产? “我是不是之前给你说过投资?嗯?投资。” 钱在手里不动那就是死钱。 “拿出来转,才会钱生钱。” 宋姝九满脸诱惑,似乎店铺已在眼前,就差资金到位。 第47章 颜宸瞅她,“想要钱?” 那不明摆着嘛? “一点表示都没有,谁知道本宫给你后,会不会赔的血本无归?” 她端坐在桌,一条腿叠加在另一条腿上,优雅从容,双臂相交,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宋姝九小脑瓜一转,立刻上前抱着她胳膊送上一吻。 颜宸点点头,“行吧。” 翌日宋姝九早上起床。 她一晚上都在惦念着那不成型的旺铺这天子脚下,昭国最繁华的地段,做点什么好? 颜宸早上起床给她一个早安吻,便上了朝。 宋姝九吃完饭,洗漱完毕,拉上小桃。 大早上的,京城一条街就热气腾腾。 包子铺,面馆儿,还有糖画儿,各种小首饰摊儿,那是应有尽有,再往前,珠宝玉器店,绸缎庄,酒楼,药材铺……一眼看不到头。 宋姝九一一扫过,做绸缎她不懂吖,药材铺,曾经确实想学一学中药好改行,可还没来得及就穿进这书里,珠宝仪器店? 不行,没那鉴赏功底,现学估计也来不及。 糖画儿? 她依旧摇摇头,最终目光还是落在吃的上。 民以食为天 ,投资餐饮,在这古色古香的世界中,做好了一定不会亏。 “走,进去看看。” 宋姝九拉着小桃,停留在飘香楼,看着那奢华的烫金大字,四层高的建筑,紫红油漆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这楼不仅外观瞩目,地理位置也是绝佳,前方一片临河,周围柳树山水相围,轩昂壮丽,这酒楼主人定非凡人。 入内。 宋姝九不经被这金碧辉煌的室内造景惊呆了,天子脚下果真高人多。 宋姝九心中受到不小冲击。 上楼看看。 “哎呦——” 宋姝九迎面与人一撞上,“是你?” 梅姨娘? 揽月坊的老板娘大早上也来飘香楼,是来吃早餐的? 梅姨娘一怔,她听红绸说了,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与公主之间的事,看看她肚子,慌忙道:“没撞着你吧?” 宋姝九摇摇头,笑:“梅妈妈,你好雅兴哦。” “嗨,这飘香楼在京城地位谁人不知,谁不想来这里吃上一口?” 果真是来炫饭的。 别了梅姨娘,宋姝九继续往楼上走。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既能吃到美食又能隔江看到窗外美景,人间烟火,一览无余。 梅姨娘果真没骗她,挑的地点正正好好。 出了门。 红绸在门口与她迎上 梅姨娘招招手示意她离开,走了几段路,红绸忍不住道:“妈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神神秘秘。 “这小公主在里面用餐,咱们赶紧撤。” 谁? 红绸略微一想,立刻明了,她们自从知道宋姝九怀了孕,都喊她小公主,颜宸宠她可是往天上宠的,她们就没见过她对人这么好过。 “账单已经对上了,回头给公主呈上去。” …… 吃饱喝足,宋姝九回到府。 颜宸看她:“都去探到什么了?” 宋姝九神采飞扬:“我要开间酒楼。” 哦? 颜宸颇为意外,宋姝九的厨艺,也就做那个什么螺蛳粉还能吃上几口,其它的,也没见有多高的技艺。 “我今天去看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她们的装修,说实话我觉得可以再改改。” 颜宸顷刻间聚集所有心思,看着她:“你去了飘香楼?” “看吧,连你这么有权利的人都知道,这飘香楼真的声势浩大。” 颜宸拿着扇子轻轻扇了两下,继而问:“这飘香楼除了远近闻名的菜品,最引人的就是它的装修格调,慕名惹来很多外地商贾一睹其风采。” 怎么到了宋姝九嘴里,就要再改改? 听惯了褒奖之词,颜宸也想听点不一样的。 “四层楼,里面空间那么大,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全利用,还有我觉得搞个花园式酒楼更加吸引人……” 宋姝九对着颜宸涛涛不绝,把她以前在某红薯上看到的博主装修日记全部倒出。 楼内建楦馆庭院,种植花木,池塘秋千。 “最好再搞个儿童游玩场地,这样带着大人们带着孩子去吃饭,小孩子有地方玩,大人们也有时间交流。” 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可就经常见到这种风格。 说到一半,一抬眼看到颜宸正考究的望她,眼底全然的兴趣。 “?” “你这点子都跟谁学的?”宋澜吗? 可在朝上也没有看到她会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论。 宋姝九倒是思想超前很多。 她提议的,在这之前是根本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经此一说,她细细想来倒也有可取之处。 尤其是宋姝九说的,把孩子服务好才能赚到大人的钱。 看来,她以前思想狭隘了,还没想到要开辟儿童的敛财之路。 天下父母心,哪个母亲阿娘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这倒是好主意。” 颜宸剥了把核桃塞她嘴里,孕期多吃些坚果没坏处。 宋姝九嘴巴鼓鼓,颜宸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身上已开始圆润起来,捏着后背已不在磕手,皮肤在孕期也变得更细腻光滑,颜宸侧身低头啄了她左耳处的红色胎记,宋姝九立刻就软了身子,将全部重力都依靠在她身上。 第48章 颜宸的唇很柔,轻轻一碰她全身就像被什么附着,从心里向外发麻,踮着脚像个树袋熊。 颜宸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她心头,本来平静的内心又起波澜,她不安的蹭着她手臂,颜宸感觉到她不耐的举动,与她对视,这丫头的眼睛最不会骗人,想要什么就写的明明白白。 她跟着软下来,红绸说过,宋姝九身子较为敏感,在孕期与其她受孕的坤不太一样,需要及时安抚。 她将她抱着放进圈椅,拔下头上玉簪…… 第25章 沉香寺 京城的旺铺很难找,宋姝九不死心的出去逛了几圈,每次都失望而归。 “我这店还能开成吗?” 想开酒楼,可看了飘香楼那么大的场地,她觉得在京城买那么大的地段得非一般人才能有那样阔绰的出手。 仔细想想,不如开个母婴室。 话说这个小说里还没有一家正儿八经的儿童门店。 她怀了宝宝,不如就盘个小铺专门卖点婴儿用品。 反正这个世界是abo,每年都会孕育出很多新生儿。 她肚子就揣了一个,宋姝九这么想越发觉得可行。 “喏。” 宋姝九正想的出神,眼前一张文书一晃悠,她当即回神,看到颜宸那张深长的眸子,她接过文书一看,竟是一张地契。 宋姝九惊:“你哪里搞来的?” 行啊,颜宸果真是有手段,她去外面逛了一圈,啥事没有的回来,她倒是给她整了个实实在在的。 颜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没什么,就是让十七去小办了下。” 这京城旺铺她名下产业可不少,挪一间给宋姝九玩,也不成问题。 她对她的母婴用品店铺还挺感兴趣。 “收好了,上面盖了戳,往后便是是你的资产。” 宋姝九笑眯眯接下,只听颜宸又道:“还有这个。” 几张银票,收拾铺子,进货铺货都要银子做铺垫。 宋姝九赤手空拳来她这里,领的那点微薄薪水,她是看在眼里。 绝绝子。 宋姝九没想到她这么体贴,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呜呜呜,等我赚了钱,全部交给你保管。” 宋姝九抱着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颜宸瘪瘪嘴:“那我等着。” 收好银票,宋姝九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装修。 “得先考察。” 她看到那些儿童衣服用品大多是直接在地摊上铺开了卖,现在怎么把这些货给集中起来,放在一个漂亮的大容器里,吸引潜在客户的注意。 “别想了,死丫头。” 颜宸看她走神,在她脑袋上弹了下。 宋姝九一门心思都扑在挣钱上,这自然是好事,不过眼下有比赚钱更有趣的。 昭国一年一度的花车节来了。 每年的花车节都是她陪着颜悦过,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看尽昭国岁月悠然,今年的节日,她身边多了一人,这个节日也就变得意义非凡起来。 “今晚街上,会很热闹。” 颜宸看着她,抬手将她额前被风吹拂的碎发向耳边拢了拢,柳眉如烟,清眸流盼,巧笑嫣然间,百媚丛生。 宋姝九自打人要做娘亲后,就一日比一日光彩夺人,小腹微微隆起,好不太明显,穿着宽松袍服正常行走间与常人无异。 只是每晚她抱着她入睡,轻轻在她腰间流连,便可轻而易举的看出那里日复一日的变化。 颜宸内心是欣喜而复杂的,以前她总以为自己会独自一人,帮着颜悦扶持她走过一生,她答应母妃要守护好昭国的一草一木,现在,她依旧要守护好这个生养她的地方,更要保护好身边的两人。 她轻抚宋姝九的面颊,娇柔酥滑,在她颊上捏了一下。 宋姝九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与眼前人在一起的时时刻刻都很开心,以前不懂……什么是幸福,现在她看着她,有这个人陪在她身边,那大抵就是幸福。 “你是不是好要发表什么演说?” 宋姝九大概了解一些花车节,这个盛大隆重的节日,很多达官贵人都会上街与民同庆,而且皇家还会在城楼与百姓欢聚,说上几句演说词。 之后大家会围城而欢。 颜宸道:“不用。” 今晚就给颜悦自己去发挥,她要带着眼前人好好在热闹的集市间穿梭。 “那我得换身漂亮的衣服。” 宋姝九眨眨眼,这么喜庆的日子,她要好好打扮才是。 —— —— “陛下,今天是欢庆的日子,您开心点。” 花伶给她梳头,镜子里的颜悦涂了脂粉,气色比早上刚起床时好上许多,她的唇泛着白,即便润过水也依旧惨白,颜悦忽然道:“今天涂蕉红吧。” 平日里是丹红或翘红,今天既然是昭国举民同庆的大日子,她理应在涂艳一点。 “我还是第一次站在人前,花伶,你觉得我有姐姐说的好吗?” “陛下定然能,您迟早要独当一面。” 长公主有意半途退出,就是希望陛下可以自己慢慢学会掌控朝局,掌控一切,终有一天可以独当一面,君临天下。 颜悦岂不知颜宸的心思。 皇位都是说让她就让她的,她们之间早就不分你我,亲情血浓于水,颜宸做什么她都知晓。 第49章 “可我还是没能全然进入角色。” 这话要是放在颜宸在,她决计不敢说,不然肯定糟她驳斥。 现在她只在自己的房间,在这个忠仆面前才能喘口气般,透露一二。 她无意这个人人艳羡的宝座。 对于今晚的人前贺词,她其实一点不感兴趣,她不喜欢在人前露面太久,以前多希望可以经常出宫与颜宸在大街小巷走一走,逛一逛。 可现在,她除了上朝,很多时候喜欢独处,她不再喜欢与人前热闹,会让她觉得格格不入。 她喜欢自己的这一方寝殿,喜欢这个被封闭的金笼。 她扶额,“或许,有些事真的不该强求。” 她不适合做皇帝为了续命,强行坐在这个位置,却遭受另一种禁锢的心理折磨。 “我让你给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颜悦忽然开口。 花伶面色犹豫,片刻后,小心道:“陛下,您为何会对月国的使臣……” 如此上心? 花伶似乎很不愿提及她。 颜悦道:“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可回忆许久,依旧毫无头绪。” 一个远在月国的她乡人,为何会无端占据她所有的心思。 谢明幽抱着她时,发狠的样子,真是恨她恨得无以言表。 她们从未见过,又如何能这么恨? 难道是因为她是昭国的帝君? 因为两国微妙的关系而恨她? 耳边还残存那句:“我想让你也一遍遍受过。” “又觉得这样便宜了你。” …… 她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颜悦脑子想多了又开始发疼。 花伶道:“奴婢去找人查过,她是月国国师,因为替新帝卜卦,站对了边,所以扶摇直上。” “听说以前昭国有位尚书家的小姐代皇室和亲了过去,现在可有音讯?” 这么久,她们似乎从未主动提过此人。 颜悦还想着派遣使臣去看看,她似乎遗忘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对那时的记忆太过模糊,只记得对方年纪应该不大,现在要是活着,估计也是有孩子的人。 她们应该早点派使臣过去看看。 “她……应该,听说难产死了。” 花伶想了想开口,红颜薄命,顾尚书家的女儿年纪轻轻也就此凋零。 她只听说,对方是侧室所生,她娘亲在她远嫁后心中有结,再听闻女儿死讯后,不知怎的,将顾氏一门毒杀绝尽,自己也自戕了结性命。 这一门太过血腥,被先帝按压下来,顾家也就此消失在众人视线,已经被人渐渐遗忘。 现在颜悦再提及,花伶受过先帝嘱托,绝不可在颜悦面前提起顾家。 她只草草说:“陛下,顾姑娘是为国献身,这是大义,她定然是欣然赴嫁的。” “那真是忠烈之后,母妃可有给她追个名号?” 颜悦想着,心中难受起来,换做是她一人孤身远嫁,应当是身不如死。 这么勇敢的姑娘,昭国该给她一个谥号荣誉,虽然她不一定在乎,可颜悦总觉得这是昭国亏欠她的。 花伶低头。 颜悦了然,抿唇道:“顾家人的祠堂安在何处?” “顾氏一门,以她们自身的遗址作为祠堂,已被封禁,无人入内。” 颜悦点头,看来她势必要去走一遭。 —— —— 顾家内宅。 多年无人踏入,早已人烟凋零,门里门外俨然两个世界。 谢明幽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缓步走过曾经幼时踏过的路,还是一样的记忆,就连她娘亲屋后的那片假山都没有变,如今已然人去楼空。 所有一切,包括她母亲生前最爱的那只斑点狗都因时光荏苒,记忆模糊。 当初她母亲拉着她手,告诉她这是权宜之计,不久就会想法子接她回来。 她娘亲拉着她,即便不舍,也还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保重。 作为庶女,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这么被推着上路。 待到千山万水后,她才知晓,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曾经的玩伴抛弃了她,颜悦才是应该被送去和亲的人,而她只是临时被拉出来的可怜替品。 日日相伴的人,也会背后戳她一刀。 颜悦可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和亲的事,到头来她,一颗真心捧出去,却被人践踏她成了困难的承受容器,月国黑暗的日子里,她只有想到她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不能轻易的死,不然再也看不到她,再也不能亲手复仇。 谢明幽手稳在门框,将朽木掐的“咔吱”作响。 顾家,这里今次来过,日后她在也不会踏足。 颜悦利用了她,顾家人也轻而易举的放弃她。 当年还残存几分对家人的念想,也在日后一天天的摧残下认清现实,庶女,就是这么被轻易地放弃,母亲为了仕途,拿她做饵,娘亲,太过柔弱,无法保全她。 一切物是人非,她不必再做留念。 如今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 她现在是月国的国师,重塑身体后,用了恩师的姓,一切也该与之前画上句号。 既没死成,那就随着心性恣意活着。 谢明幽转身,蛛网灰尘被她抛诸脑后,曾经辉煌的牌匾也被她一脚踏碎。 今天是昭国的花灯节。 第50章 呵呵,她好久没有过这个喜庆的节日了,也是该好好的去温存下。 …… “颜宸,咱们这是去哪?” 宋姝九坐在马车,今天她选了一身鹅黄色绣白玉兰长裙,外披白帛,头发散在身后,一根紫销蝴蝶簪坠着珍珠,看上去可爱灵动。 她掀开马车帘子,撇了眼窗外,天色渐晚,街道上已然被装点的一派祥和。 “到了便知。” 颜宸见她眸间流转,明明前两日才出来过,可每次上街,她都分外高兴。 买车顺着街道拐了几圈,最终停在一棵大树下宋姝九下了马车,眼前是座古朴寺庙。 沉香寺。 寺内古树参天,台阶上满是苔钱,风吹叶落,发出一阵扑簌响声,寺庙内的檐角上挂着一串风铃,在宋姝九走过,悠然荡着脆响。 “上香?” 宋姝九看了一圈,颜宸是想带她来祭祀? “这不会是送子庙吧?” 宋姝九觉得,她肚子里揣了个,现在应该去观音庙才是。 颜宸睨道:“这是祈福庙,祈祷你开店晚些倒。” 嘿哟,这话说的。 颜宸已经沿着台阶向正殿内走,她紧跟其后。 有位尼子从里出来,看到她们弯腰双手合十行了礼,颜宸还礼。 宋姝九见人走了,追上去问:“公主殿下也行礼,罕见。” 颜宸道:“这是敬重。” 沉香寺是昭国最大的供奉香火的寺庙,这里传承悠久,往来许愿的香客数不胜数。 寺内主持亦是德高望重之辈。 她看着宋姝九,“带你去个地方。” 宋姝九懵懵懂懂,被她牵引着,当看到飘着一树红绸挂着福牌的祈福树时,不禁呆了,这棵树枝干粗壮,犹如两三个孩童相互围城一个圈,树下有个三足鼎,里面插着燃烧的香,徐徐袅袅。 大红绸在风中飘扬,宋姝九望着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纸黑字,这得多少人来许愿。 颜宸竟她来这里搞什么名堂? “试试。” 颜宸给她一个竹签桶,让她抽一根,宋姝九将信将疑,但还是拿了一根,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有模有样抽了一根。 是上上签。 她眉开眼笑,这手气也太好了。 “恭喜姑娘。” 一个穿着灰蓝长袍的道姑含笑走来,看着宋姝九目光灼灼,“姑娘,这棵福树已有两百年,在它面前摇出上上签 ,一定会万事顺遂。” 宋姝九看了颜宸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这签如何解?” 道姑看看二人,慈悲道:“解签要随贫道来。” “云慧师太是本寺专门解签的人,施主请随我来。” 颜宸点头,示意她放心去。 宋姝九跟着道姑向左面禅房走。 进屋后,道姑将门关上,宋姝九心中一紧,这屋内摆件带着禅意使人新生敬畏。 “小师傅,云慧师太在哪?” 宋姝九一头雾水,这人带着她走了一段,可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对方回头冲她一笑,“姑娘好差的记性。” 这声音与方才温润谦卑毫不相同,可又熟悉于耳,似乎在哪听过。 只见对方一抬手,脸上皮肤被撕裂开。 带的人皮面具? 宋姝九后背冒汗,只见少师那张脸微笑着出现在眼前。 宋姝九终于想起,那天集市,紫衣女子身边的蓝衣丫鬟为何会怪了。 就是她。 少师见她眼底惊讶却不慌,不由好奇:“宋姑娘很震静,是觉得外面那位一定会来救你么?” 宋姝九离开高呼:颜…… 话未说完,便被迷晕过去。 第26章 难耐 颜宸蹙眉,觉得哪里不对,宋姝九进去一会还未出来,她顿了下,立刻抬步像里走。 门从里面被锁上她眉头拧的更深,内里用力,直接一掌将门劈开。 “轰。” 颜宸进门,看到里面空荡荡,心底一沉。 “宋姝九。” 她唤了一声,四周静悄悄无人问答,天生的敏锐,使她掌间凝聚力量,冰冷的看着四周一切。 前方帷幔出一阵轻微拂动,颜宸对着那一抹诡谲抬手甩出去。 “砰。” 伴随着室内的一根梁倒塌,随即一个人影从浓烟中信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妖娆,她捂嘴淡笑:“好久不见,颜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颜宸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警惕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萧蕴离。” 她说的很慢,音调寡淡,就好像在随口谈论天气,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萧蕴离看她,点点头,继而道:“老朋友来了,怎么那么冷淡。” 这是多不欢迎她啊。 还真是让她伤心,她可是心心念念,满心满意都是她呢。 萧蕴离也不生气,像她又靠近两步,她着一身黑紫长袍,轻盈曼妙,颜宸却是分外知晓她,外表无畜,内里阴毒。 “人呢?” 她把宋姝九绑了。 颜宸心中寒霜更深,没什么心思与她叙旧。 “那么担心她?怎么也不问问我千里赶来,累不累。” 萧蕴离盯着这张精致的脸,许久未见,颜宸更加艳丽,周身气韵也更加成熟魅力,她看着心中发痒。 第51章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就是。” 颜宸唇边勾出一抹笑,随即上前在她鼻尖处,鼻息喷洒:“不要动她。” 宋姝九那个丫头落入她手里决计讨不到好处,若是因此伤了腹中胎儿,颜宸一定会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萧蕴离眨眨眼,嗔道:“我对她又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动她?” 说罢,嘻嘻笑两声。 “不过你这么紧张她,真叫我好伤心。” 萧蕴离绕着她转了两圈,面色悲伤,颜宸今天一身蓝真是与她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心底火苗隐忍多日,现在只想剥开云雾,燃烧殆尽。 “是吗?”颜宸挑眉,毫无惧意,眼底玩味上来,很是配合的看她。 “有多想我?” 萧蕴离一听,立刻满眸深情:“天天想,时时想。” 只想将你彻底拥有。 这是她让少师炼制夜娇的真正原因,体内的腺体已经越发短次数的爆发,她就要撑不住,这么久没有动过人,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这是为了这个人,她甘愿受罢了。 萧蕴离一只手半勾在颜宸脖子上,将身上的力气都靠在她一旁,颜宸低头在她脸上轻划而过,白皙修长的指尖冰凉似水,却奇迹般般的带动她体内奔腾的信素。 烈酒的醇厚开始逐渐散出,萧蕴离眸底发深,颜宸低头看去,指尖在碰到那绯红的唇时顿住,身体被一股奇特的异香环抱。 她蹙眉,这熟悉的味道。 “刺啦。” 颜宸一掌劈去,身子向后倒退两步,萧蕴离被她弹开,面上笑容愈发明丽。 “卑鄙。” 给她下毒。 萧蕴离不管过去多久,依旧是改不了那副德行。 上不得台面。 颜宸心中冷笑,一掌用了十足的力,却也因此牵动内在,现在那异香慢慢侵入体内,颜宸看着前方出现重影。 萧蕴离嬉笑,心情丝毫不受影响,似乎颜宸推了她反倒让她高兴。 “夜娇入体,你没有解药,只能受着。” 本来还在想用什么法子让颜宸着道,现在看来,真是轻而易举。 这夜娇的滋味,应当很美妙。 萧蕴离眼底闪着极浓的兴趣,颜宸勉强站定身体。 “想毒死本宫的人岂止你一个,你也配?” 颜宸心中发凉,萧蕴离要是痛痛快快与她拔剑而战,她倒是还能钦佩一二。 现在搞这些,几年不见,她还真是高看她。 “谁说我要毒死你?” 萧蕴离声音温柔,笑眯眯的向她走近,“一个死人,哪值得我翻山越岭的亲自来?” 颜宸疑惑,见她确实无开战的势头,一时间拿不准她到底要做什么。 “万物都皆讲究般配,你与她,实不相配。” 那个丞相府的小姐是吧,叽叽喳喳烦死人,她有什么实力? 凭什么会与她在一起? 萧蕴离想到宋姝九那张脸,厌恶就从心底流出,无法收拾。 “什么?” 颜宸顺着她话,内里却在调动气息,稳住筋脉,不让夜娇浸染更深。 “我说你品味审美降级了。” 萧蕴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颜宸是她看上的,她凭什么去看别的人? 心中说不出的嫉妒在燃烧着她。 手腕处传来一阵闷痛,那里是腺体喷发的地方,极致浓郁的信素缭绕在此,多久没被人标记了。 每次都一个人深深抗下这难以言喻的痛苦。 萧蕴离看着她,烈酒浓香毫不掩饰在颜宸面前释放,颜宸呆了两秒,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她,眼底惊诧:“你发什么疯。” 离国的君主弑母上位,凶戾残暴,私底下却是个坤。 真任谁也没有想到萧蕴离会是那个柔弱的坤。 可她现在在自己眼前分化的模样又那么清晰。 “你想看着我难受死?” 萧蕴离声音沙哑,眼底发红,她千里迢迢来不是为了看她在眼前发呆。 颜宸瞧着她,回想起以前带兵两方交战的场景。 萧蕴离恣意昂扬,一身戎装手拿长剑与她马上厮杀。 她设计过她,挑衅过她。 没想到,现在她却存了这心思。 万物皆般配么? 颜宸忽而勾唇,见她 左手腕一直被捂着,大概猜到缘由。 她的腺体还真会长。 “想我标记你。” 颜宸几乎肯定的语气,萧蕴离眼底不再掩饰,汹涌的浪潮要将她淹没,烈酒味铺天盖地,颜宸轻嗅,这味道对她来说,并无丝毫吸引力。 若是那一抹紫藤花香,或许会让她失神片刻,她捏着萧蕴离手腕,居高临下的俯视,“想得美。” 如晴天霹雳。 萧蕴离身形滞了下,看着颜宸,她目光清明,怎么会,夜娇明明下了,她为何还能对这样是自己生生忍住? 只要永久标记,她与颜宸就会一辈子纠缠不清。 可这个人,看她的眼中无欲无求,这感觉令她如坠冰窖。 手腕处的衣袖被撩开,白皙皓腕呈现在眼前,颜宸脑中叠影再次袭来,只是须臾功夫,她看着眼前人的脸与那个俏皮活泼的脸重合,她手上用劲,似是在隐忍,眼前人不是她心里人。 萧蕴离咬牙,腺体要被她捏碎,她看着颜宸蛊惑道:“标记我,离国永不进犯昭国。” 第52章 颜宸大震,这条件真是相当的诱人。 昭国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离国大举进犯,现在,她们的君主竟然用这等条件,只为自己可以标记她。 她迟疑片刻。 萧蕴离看她,似乎很了解她心中所想。 “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来找我。” 萧蕴离眼底的难忍已经褪下,她已经忍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忍一回。 颜宸身中夜娇,就算她功夫了得,也不可能将毒逼出,随着夜娇在体内越来越久,每次发作她都会备受煎熬,不比她潮水期来时的感觉轻松。 她就说过,她们一直以来不相上下,她被欲望折磨,那颜宸也该尝尝才是。 “我等你。” 说完,她主动推开颜宸,一阵浓烟撒来,颜宸抬着袖子闭眼,片刻功夫,人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脚边一张字条,萧蕴离留给她的地址。 颜宸捏着字条,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宋姝九暂且不会有危险。 意识到这点,颜宸握着字条转身离开。 今天是昭国最盛大的日子,可惜她想要结伴的人,不知所踪。 颜宸离开沉香寺。 皇城。 颜悦说完激动人的演讲,大家振臂欢呼,一国之君站在台上与民同庆,还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 高高在上的女帝平日里连见一面都难能可贵的人,现在却与她们如此近距离,进到随手就可抓住。 大家开心极了,这个花车节热闹到极点。 离开城楼,角室里,颜悦身后其实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在人前与百姓欢呼,面对面相视。 “花伶,我都说了什么?” 颜悦轻抚胸口,她忘记自己讲了什么,似乎是一切关怀的话,对百姓贴己的话。 不管如何,她希望昭国内的子民安康乐业,平安幸福。 “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也能做君王?” 身后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颜悦身子一僵。 这声音她太熟悉,是谢明幽。 她转身,看到一身玄衣逆光而战,她觉得,这人比之前更加内敛冰冷。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面。 颜悦不由自主就站起来,“花伶呢?” 不该是她在吗? 可为何,是谢明幽。 “怎么,很不想见到我?” 谢明幽读懂她眼底的信息,心中不由沉了沉,那抹锋利却更加锐利,她看着颜悦眼睛恨不能将她剐死。 颜悦下意识的瑟缩,这人不是善茬,她已经领教过,现在这室内是有她一人,还是不要激怒她的好。 第27章 “没……”颜悦心底不安越来越明显,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谢明幽身 “没……” 颜悦心底不安越来越明显,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谢明幽身上不加掩饰,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她盯着自己好像要把她给剜出个洞。 她不喜欢自己,这是颜悦心底声音在告诉她,这个人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好过。 其实,她今天还有别的事。 找花伶是为了十年前,那个代昭国出嫁和亲的顾娘子,她想去她的故居祭拜看看。 可现在谢明幽来了,她眼底泛着不耐,她不敢把心事透露半分。 更疑惑,她怎会忽然至此。 “你……还有别的事?” 她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无事,便不能来?” 她心情很差,从顾家祖宅出来就一直阴霾不散,看到颜悦与她这般不磊落,说话藏着掖着,她就更加不悦。 声音不由提高几分,带着刺耳的尖锐。 颜悦心中一沉,谢明幽今天情绪很差,谁惹她了? 颜悦这会倒是会做人了,不说话任由她数落,可这副不安的模样令她更加烦躁,心中不知名怒火便忍不住飚出。 雪松的香味开始蔓延,谢明幽捂着腹部,被颜悦气的腺体失调,她的潮热期竟被刺激的时空,提前来了。 “你怎么了?” 颜悦看出她的不对劲,不由上前一步,谢明幽好似不舒服。 她捂着身子略微弯腰,眼底浓郁裹挟,颜悦接到她的眼神浑身好似被人钉了一道,一时站定,没在上前。 这眼底所蕴含的复杂情感震惊到她,她拿不定主意,谢明幽嘴角冷笑,忍着不适向前走了几步,将她扑倒在地。 颜悦甚至来不及喊叫,便被人从上而下的制服,谢明幽那双墨绿色瞳仁锁住她,“闭嘴。” 现在她要把人喊进来,看她最艰难的样子? 颜悦是没脑子? 她捂着她嘴,薄而润的唇在她手心逡巡,带起谢明幽心底最深的悸动,这张脸是又爱又恨。 现在,她不打算在禁着自己心中的感觉,潮热期不扛过去,她后面将会有数不尽的危险。 “嗯。” 颜悦长裙被撩开的瞬间,谢明幽低头在她腺体处狠狠咬了一口,雪松香味越发弥漫,这狭小的休息室内全是她霸道的气息。 颜悦被信素注着,浑身弓着,不由抬手抱住她的颈子,将谢明幽给予她的疼痛尽数通过手臂的力道给分散一点出去。 乾临时标记了坤,这是第二次,她对谢明幽的气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敏感,那雪松的味道令她渐渐失去抵抗,最终化为一滩绵软的柔,由着对方将她捧上云端。 第53章 昭国城外,烟花漫天。 百姓们载歌载舞,天空中有花瓣雨洒落,谢明幽咬牙将信素全部送出去。 颜悦眸底湿润,嘤咛几声最终软过去。 一切落下帷幕时,谢明幽已经穿好衣服,颜悦眼底含泪,她能感觉到谢明幽这次的标记深了些,她说不出的感觉,不是排斥,只是心惊。 “你——” 看着她,想说什么,颜悦最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冰面冰凉,谢明幽信素灌进来她却感觉到一股热流,游走于四肢,因为身体从小就弱,她很难感受到这种温暖遍布全身,长年与药为伍,这片刻的温存她好似无法抵挡。 谢明幽哼了一声,理智从先前的迷乱中恢复,差一点,就要在这个人身上再度心软。 她面色冷淡,门口忽然有人敲门是花伶。 谢明幽立刻顿住脚步,回身将外套脱下一把披在颜悦身上,她方才衣衫凌乱,被她胡乱丢在一边,现在若被人看到不雅身姿,她脑中几乎没有多余的商量就直接按着心头想法,给她包好。 将她半抱着,从窗口直接飞了出去。 花伶在外敲了几声,依旧是得不到一点回应,正心存疑惑,只听得有人惊呼。 “花总管,你看。” 顺着视线看去,好似一个人影从空中闪过。 那怀中人,依稀像是陛下? 花伶蹙眉,一脚踢开房门,只见窗边打开,陛下依然不见踪迹。 “陛下失踪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 花伶止住她们的躁动,地上撕碎的衣物转到晃动的窗牖,若有所思。 这些天就觉得主子有心事,现在看来,确实有。 “应该……不用担心。” 那身影,一身玄色,初看谢明幽她就觉得有丝陌生的熟悉。 花伶叹息,这是别人都无法阻止的冤孽。 宋姝九迷迷糊糊醒来,她被人迷药晕过去,看到自己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 皱眉站起身,对着外面喊了两嗓子:“有人吗?” 这地牢狭窄,她的声音在室内来回荡悠,听什么心惊担颤。 门打开,有人进来。 “醒了?” 宋姝九看这来人,惊道:“是你?” 是那天街上看到的紫衣女子,虽然她当时裹着头纱,可那身紫衣袍服却印象深刻,如今卸了面纱,那精致又冷淡的面庞呈现在她眼前,宋姝九生出几分寒意。 “宋姑娘,这里还住的习惯吧?” 萧蕴离饶有兴味,她与颜宸约了几天。 她一定会来。 想到此,萧蕴离心情极佳的瞥着眼前少女,她有什么能耐,让颜宸对她。 “你抓我做什么?” 宋姝九看了眼她身后一同进来的少师,再看看她,再怎么不懂,也在此时知道她是谁。 离国的女君。 她跑到昭国来,抓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玩呀。” 萧蕴离笑着对她歪了歪头,清冷的面上因她这一举动显出几分可爱来。 宋姝九心道:我可没空陪你玩。 也不知道颜宸发现没。 能找到她吗? “你不过是想用我来引旁人。” 宋姝九稍加思考便知晓,这离国女君与她亦是不熟,为什么非抓她不可。 定是用她来要挟谁。 可,颜宸那日也在,她为何不直接与之对峙。 宋姝九脑中盘算着,觉得萧蕴离实在是令人搞不懂。 “聪明,我告诉她你在这,让她自己过来换你。” 萧蕴离走过去端详她,一字一句道。 “她要是惜命,便不会来,要是来了,就二者活一。” 宋姝九心中一颤,一命换一命。 这女人也太狠毒了。 “这可是昭国,你莫不是以为哪里都会让你任意妄为。” 萧蕴离满不在乎,“对我来说,只要我想。” 她在离国能夺女君之位,就不在乎干些别的。 自小生活环境告诉她,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论人与物,用尽何种手段,只要喜欢就要归到自己名下。 萧蕴离看着她,抬手在她面上摸了两下,白嫩的肤色,也不是多倾城的容貌,如何与她相提并论。 在看她肚子,微微起伏,一身宽松袍子遮盖,看样子并没有多少月份。 她晚来几个月,倒是让她捷足先登。 萧蕴离眼底泛着阴鸷的光,在她脸上逡巡的力道不有加大,宋姝九吃痛向后闪。 这人是有病。 “躲什么?” 萧蕴离不悦,瞬间冷了脸,掐着她脖子,咬牙道。 宋姝九被掐的闷磕几声,喉头处一抹腥甜袭来,脸色煞白,就要晕过去,萧蕴离松开了手,笑:“你现在还不能死。” 颜宸还没来,她就这么死过去,多没意思。 “君主。” 一个侍卫进来,对她躬身行礼。 萧蕴离立刻明了,“来了。” 她对少师使了眼色,便离开。 少师上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块帕子塞在宋姝九嘴中,将她捆好,带着她向前走。 宋姝九挣扎不过,只得按着她牵引的方向走。 门外。 “这么快就来了。”萧蕴离缓步上前。 颜宸还真是在乎这个小丫头,这么一想,她心底又不大高兴,见颜宸独自一人。 第54章 “连下手都不带了?” 颜宸不紧不慢:“对你,无需太多人。” 萧蕴离也不生气,点点头:“所以你来,是选哪个?” 颜宸一身大红牡丹刺金袍披白帛,手中拿着团扇,不在意道:“自然选择对本宫有利的。”她走到萧蕴离身边,捏住她手腕,在腺体处落下一吻,霎时间烈酒醇香袭满整座院落。 萧蕴离目光看向某侧,唇角上扬。 颜宸目光淡定,拧着她手腕:“人呢?” 萧蕴离道:“才标记完,就想着另一个,你也太不走心。” 萧蕴离环着她脖子,语调娇俏。 颜宸单手握住她伸过来圈着的臂弯,笑:“留她在也无用,除非你有……暴露癖。” 萧蕴离一听,忍不住大笑,一个拍手:“带出来吧。” 宋姝九面色阴霾,双目红红,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对着颜宸便破口骂道:“算我眼瞎,你这个不讲信用不守诺言的骗子。” 颜宸面不改色:“早些知道也好,滚吧。” 宋姝九眼圈更红了,指着萧蕴离:“你跟谁不好,选她,我看你枉做昭国人。” “一脸狐媚相,她有什么好?” “选她你就等着后悔吧……” 一长串谩骂徐徐而出,萧蕴离面色终于不悦:“把她杀了,我们再继续可好?” 颜宸看她,目光灼灼:“我对杀前任没兴趣,除非,你想看我被人置喙。” 萧蕴离不是说喜欢她吗? 她抬手捏着她下巴,呼吸几乎零距离,黑眸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宋姝九见状,立刻跺脚,呸了一口,“颜宸,你就好好在这里享福吧 ” 转而又看着萧蕴离:“这个垃圾送给我我都不要,你就捧着当宝贝吧。” “你只配用我不要的。” 第28章 一更 宋姝九看着她,原来这萧蕴离是打的这心思,她就说,大老远的跑来是为了什么。 感情是为了跟她抢人。 既如此,她也不屑。 看着颜宸,抿唇道:“你好自为之。” 以后她要做个单亲妈妈了。 宋姝九心中委屈,转身。 萧蕴离指尖银针“咻”的一下射出,颜宸宽大的袖袍下单掌握成拳,那银针速度之快,就在快要射到宋姝九时。 空中一个人影迅速飞身而出,一剑挡下那阴毒暗器。 宋姝九惊诧转身,她跟着就被捞起。 脚尖离地,被逮着飞出这个宅院,走到一半,少师从后追来,送了一掌,十七转身接下。 双方所爆发的气力在空中炸碎几处顽石,她们各自向后退数步,十七直接将人带走。 宋姝九落地,看到她,忙问:“十七侍卫,你没事吧?” 十七捂着左臂,那里被少师震得很痛,她旋即笑道:“无妨,你——” 说着,不由瞟了眼宋姝九的肚子,她怀了公主的孩子,她是知道的。 宋姝九道:“没大碍,我一直都护着。” 知道要当妈,她也很小心。 “你们在密谋什么?” 虽然不知道颜宸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但她还是相信,颜宸不会去选那什么离国女君。 十七见她无比相信,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先回去,公主让我把你送到安全地方。” 宋姝九点头,她在这里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有可能还会成为颜宸的累赘。 当下与十七一同去了。 宅院内。 萧蕴离瞅着她,“你这感情也太脆弱了些。” 她可是听闻,颜宸私下里待那个丫头很好。 “或者,你为了我放了她,甘愿拿狠话伤她心?” 萧蕴离绕着她转了一圈,在无声打量。 颜宸与她战场相见,次次都想要她命,为何今次愿意给她标记。 虽说只是临时标记。 不过,方才腺体中的信素被注入,她还是觉得无比欢畅。 颜宸的信素果真合她。 “你凭什么认为比起感情我会放弃家国大义?” 萧蕴离既然抛出这个诱饵,标记她就与昭国结好。 况且,她的标记,也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签了它。” 颜宸拿出一张契约,上面详细写了离国与昭国休战的和平条约。 萧蕴离看了一眼,“这么着急。” 她可是被潮水期折磨的死去活来,这刚见面,颜宸就让她签字,是不是太着急。 “看你面子,我暂且饶那丫头一命,不过这和战书,你想我签,总归要让我签的开开心心,心甘情愿。” 只些许的信素,就想抚住她。 颜宸把她看成什么了? 萧蕴离接过契约书大致扫了一眼,将它折出两道痕迹,扔在一边。 走到门边倚着栏杆,歪头对她眨眼。 那模样风情极了,任谁看了都要生出旁的心思。 颜宸笑道:“你可真贪心,想要更多?” 萧蕴离就喜欢她冷冷淡淡的模样,可颜宸忽然换了腔调,“你给我下毒,还指望我能真心爱你?” 萧蕴离是不是脑子傻了。 夜娇在她身上未解,她就想像她索要更多,真是敢想。 夜娇无解,昨夜她生生被折磨到半夜才浅眠一会。 萧蕴离了然,她就知道,颜宸肯定有别的把戏,怎么可能会那么老实的就因为她一句休战就巴巴凑上来。 第55章 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爱的也正是不甘屈服的她。 “你不怕我给她下毒?” 颜宸虚着眸,“那你就陪她一起死。” 敢算计她,还想她标记,真是会想。 她今天敢来就是做好了准备,萧蕴离这么痴迷她,那就别怪她心狠,“你没觉得哪里不适么?” 萧蕴离调动全身筋脉,发现丹田一股气息凝脂,面色终于变了变:“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你做的,还给你一遍。” 就她会下毒? “你的武功,若没有我的解药,就等着变成一个残废。” 萧蕴离自小习武,一身根基,她下的正是可以使人变成废人的散功散。 这种药无毒无味,她涂在衣服上,距离她那么近,早就被她吸入身体。 这会儿,估计她得武功已经受限。 萧蕴离调动气息,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 不由沉着脸:“你也会使这种把戏了。” 还以为颜宸多磊落,几年不见,她倒狡诈越发下手狠了。 “你先惹得我,我也不想这么干。” 萧蕴离绑了宋姝九,又给她下毒企图控制她,这本就是作死的举动。 且她说话一向不能作数,与昭国和好,这鬼话她可不信。 不过是利用她对自己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心思,反利用一下罢了。 萧蕴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允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她觊觎自己,又记恨宋姝九夺了她喜爱,自然对她更加势在必得,她奈何不了自己,却晓得她想守护昭国的心思,抛来这么一根橄榄枝。 以为她就会接? “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 离国军队早就整装待发,只等她一声令下。 “我要不爽利,你们能讨得什么好?” 萧蕴离有些气恼,她已经分外给她面子放走那个死丫头,颜宸还是反过来算计她。 她只是想跟她互为标记,难道她离国的能力还不值得她跟她标记? 一个小丫头,她堂堂女君还比不上? 这么一想,萧蕴离心思冷下来,她难得主动示好一次,颜宸还不接。 真是不识抬举。 “先废了你功夫,省得你跑出来害人。” 萧蕴离女君之位得来不正,离国想要她命的怕是不止一人。 若失了自保能力单靠她身边的之人,怕她也不会全然信任,这一身武功对她来说,可不仅仅是武力值。 想通这点,颜宸悠然道:“签了吧。” 萧蕴离气极,一方面嫉恨她眼瞎,看上那么一个弱者,一方面对她想弄死自己的心觉得无比愤怒。 “这玩意儿对我没束缚力,我可以撕毁条约。” 她既然这么想她,萧蕴离顺着她话接下去,“只要我想,这契约签跟不签又有什么意思?” 颜宸不了解她么? 她想干什么全凭心意,一张纸就想她退兵,永不再犯,呵呵,想得美。 “也是。” 颜宸想了想,这确实符合萧蕴离的作风,不过她话锋一转。“那样的话,离国在其它几国面前也再无信服之力。” 萧蕴离可以出尔反尔,但是她想要吞并更多的版图,就不能随心所欲,起码有些事还是要顾全一国的面子。 她再怎么疯,也不能全然不在意这些。 萧蕴离心中怒火被勾出离国地处偏僻,她确实想要注意吞掉周围的城邦,想要别人奉她为尊,可这些如果一昧的依靠武力结局确不是长久之计。 她一旦签了,日后若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反攻计划,那昭国还真的会因此平和许多年。 不管如何,明面上,她出兵总要一个理由,不管是否冠冕唐皇。 这么一想,萧蕴离脸色沉了沉。 她可不会签。 得到颜宸是她的目的,可现在看来,根本实现不了,她正常交流对方不甩她。 还冷眼嘲讽,她可受不了这样的糟践。 昭国土地她早已觊觎,现在一纸契约就想彻底束缚住她,真是打的好算盘,把她看的轻了吧。 还是颜宸觉得,她那么还说话?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反正你我都中毒了,谁也拿不到各自的解药,不如我们就一起。” 想通这点,萧蕴离“咯咯”笑出声,在她眼中有些疯狂,跟她不能一起睡,那一起死,应该也很有趣。 “有病。” 颜宸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她知道对方不会签,现在看她拒绝的这么明显,心中不由往下坠,说明她之前猜的是对的,萧蕴离迟早要下手。 她懒得在与她周旋。 颜宸起身不再看她,“想同归于尽?想得美。” 要死她自己去死,她可不想跟她一道。 “你真想看我武功散尽?” 看着颜宸要走,萧蕴离不甘道,“我真不该多管闲事。” 颜宸站定,思绪顺着她那句话回到五年前。 “公主前方便是离国边境,我们的人马要不要先靠驿站歇息?” 红绸等人穿着戎装,骑在马上看着她。 颜宸披挂,这是她第一次挂帅出征。 “先扎在这里,让探子去前方看看情况。” 颜宸见前方渺茫,天气阴沉不定,似乎山雨欲来。 她下了马,长途赶路确实劳累。 第56章 正好近处一家驿站,她推门而入,只见里面闹哄哄,掌柜的拿着勺子在颠菜。 她挑了一个位置做好。 却听见里间,门帘遮住的地方,有磨刀霍霍声跟一阵骚乱传出。 “妹妹,你怎么那么爱跑?” 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尖刀,她的身前是另外一个落魄白衣女子,双手被捆绑跪在桌面,头发散乱,眼底淡漠,唇边流着细密的血,想来是被折磨的很久。 那拿刀的女子在她脸上来回比划,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扎进去,血肉模糊。 “你娘死了,你就老老实实的下去陪她,还挣扎什么?” 白衣女子因这句话空洞的眼底有了几分动容,似乎是那句娘唤醒她浑噩冰冷的心。 “瞧瞧,还不乐意了?难道还不能提那个生前使劲手段勾引母亲的狐媚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风似的扇过来,白衣女子被打的脸偏在一边,忍不住低咳出声。 “刺啦——” 匕首尖刃对着她刺下,却见一双木筷在身后穿过,将匕首准确打落在地。 萧蕴离睁开眼,干涸的唇呓语两声,却发不出声音,只见对方信步走来,在一片惊愕中,所有人都看她,她也看着她。 一身盔甲,泛着冷肃的光。 最后结局,自然是萧云被打败,她也因此捡回一命。 这不是离国人,她似乎也知道救的不是同族,不过此人眼角寡淡疏离,天生一股王者之气,她沉寂的心忽然发出一阵清晰的聿动。 萧蕴离知道,她很难忘记这张冷漠的脸。 之前是因为阿娘离世,她思绪混沌,被萧云钻了空子,现在,她看着眼前人,她忽然没了死亡的意志。 人间或许值得她再多留几年。 对方给她一瓶伤患药膏,她捏着瓷瓶心中起誓,定要再次见到她。 回到离国王宫,她变开始复仇计划。 …… 这真是遥远的事情。 颜宸恍惚间回忆她要是知道那天救得人日后会给昭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她当初就该眼睁睁看着萧云杀了她。 第29章 。 她很快再次见到萧蕴离。 是在与离国小规模的战斗中,不幸中了毒,离人擅长制毒,她遭暗算。 她给她送了解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对面的白衣女子是离国的公主。 “想想,没有我,你早就死在她乡,还怎么会站在这里?” 萧蕴离浑身发软,颜宸给她下的散功散开始发力,她半边额头都是汗。 颜宸半晌道:“你确实帮过我。” 那次中毒太深,萧蕴离给她的解药正好帮她度过一劫,也是此后不久,在战场上再次见到她 ,才惊觉此人竟是萧氏敌人。 “以前的事不必相提。”她们在最初相互救过,之后便是你死我活的戏码。 既然属不同国度,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萧蕴离这样纠缠实在无趣。 颜宸看她,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随即道:“解药。” 她可不想日日饱受夜娇的痛苦,这玩意在身上时间越久,危害越大。 萧蕴离面色难堪,哪一招对颜宸都无用,她根本不吃这些路数,意识到这人对她根本无情后,萧蕴离内心产生毁灭一切的报复。 最终 ,她咽下一口气,缓缓道:“这是情毒。” 颜宸品着这句话,萧蕴离笑的愈浓。 “君主,就这么让她走了?” 少师从里面出来,她已经忍到极限,女君今日作为令她倍感失望,她研制夜娇并非是为了钳制昭国人,她是为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离国人怎么能爱上自己的敌人? 少师眉心染上一抹厉色,随即又消隐下去。 看着颜宸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让她走,会再见的。” 颜宸不愿与她皆为伴侣,她再把人给留下也无意义,况且刚才,也不一定可以拦住对方。 萧蕴离心中不甘,她得不到,却也不能让别人轻松如愿。 这可都是颜宸自己选的。 长公主府。 宋姝九在家中急得团团转,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现在颜宸还不知如何。 正想着,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转身立刻上去,眼中欣喜:“回来了。” 颜宸看着她,短短几个时辰不见,就看这丫头明显憔悴不少,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安慰道:“没事。” 萧蕴离这么轻易让她回来,也没有穷追不舍,恐怕后面还有其它事要发生。 宋姝九悬着的心稍微按压下,先前的紧张松弛得到缓解,宋姝九忽然弯腰干呕。 颜宸上去轻轻拍他后背神色有些心疼。 “熬碗汤来。” 十七点头,转身离去。 好容易安抚好,宋姝九身上多了件披风,她握着袍子,这孕吐真是毫无征兆。 颜宸扶她过去坐下。 脑中忽然一闪,一阵钝感袭来,是夜娇,她已经极力压制,可还是会时不时跳出来扰乱她的心性。 宋姝九察觉到异样,忙道:“哪里不舒服?” 颜宸眼底闪过她极为熟悉的光,那是……宋姝九瞬间就站起来看着她,这屋里现在只剩她二人,属于颜宸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宋姝九明白了,可颜宸似乎很顾念她,即便浑身难受也是生生忍着,不着一词。 第57章 宋姝九心中被暖意涤荡,她环着她颈子,“难受就别忍。” 颜宸因她这句话有所松动,这毒确实缠人,这几天她根本不敢分神。 现如今,宋姝九娇软的身子就在她眼前,那淡雅的紫藤花香袭满屋子,颜宸眼底浓郁,抬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按,宋姝九皮肤比之前又好上不少,许是怀孕缘故,看着更加光彩夺人。 她低头在那片温软上轻点,宋姝九瞬间就被她勾的发软。 颜宸辗转,室内两股馨香叠加交合,当红绸等人来时,十七站在门外伸手拦住。 “不许进。” 红绸不明所以:“我们找公主有要事禀报。” “现在不行。” 十七冷着脸,伸手继续挡着。 “怎么了?” 大家终于觉得不对劲,更加好奇的像门里面看。 可惜雕花木门管的严严实实。 十七瞅着几人,最终道:“亏你们还是在揽月坊干活的。” 现在这场景,公主与宋姑娘可不得…… 红绸霎时明白过来,随即脸上一阵欣喜,“让我看一眼,没见过。” 她真没见过公主疼人。 心里怪痒痒的,想一饱眼福。 “我在门缝里偷瞄两眼。” 十七瞪着她,“不行。” 这要是被偷窥去,明儿个公主起来责备,她可担不起。 红绸心中急啊,不断踮着脚,想越过去…… 室内。 宋姝九被反剪双手摁在柱子上,颜宸体内的夜娇勾出了她的雨露期。 这时候两种感觉同时袭来的感觉可不大好受。 她拿出白玉雕出的精致玉石,宋姝九只觉一凉,随即被扳过面颊,重重亲吻落下,颜宸将她腹部护住,萧蕴离的话虽说的隐晦,她却明了,解这种毒就要找个与之契合度高的人才行。 而眼前人正是她的良药。 宋姝九颤着身,总觉得今天的颜宸手法格外细致,那做的柱子不知道雕的什么图案,进出间搅的她要叫出来。 “好可惜,花车节没有看成。” 本想着与颜宸一起去看,结果最后,生生错过了。 宋姝九在心中将萧蕴离等人问候了个遍。 公主府内温馨恣意,另一面皇宫内廷—— 颜悦近来心事满满。 那天被谢明幽从窗外带走,她倒是很给自己台阶,最关键时候没有让她以不堪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她对谢明幽是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她已经两天不曾出现,颜悦看着空旷的的殿宇,心中莫名一阵虚空。 “呼——” 耳边一阵风,有人吹着她碎发,她惊得回神,发现,谢明幽那双墨绿眸子正直直看着她。 颜悦心跳加速。 方才心中所想生怕被眼前人看出端倪,连忙咳嗽两声,以做掩饰。 结果这一咳嗽,居然啊真的牵动体质,连着面颊都红了也止不住,谢明幽见状伸手想给她顺气。 抬在半空又僵住,她咳嗽与否与她有什么关系? 颜悦最擅长伪装,现在这副娇弱模样是做给谁看? 想她放过她? 呵呵。 谢明幽垂下手,静静看着她演。 颜悦捂着胸口,一口血腥自喉腔涌出。 “噗。” 一口老血喷出,谢明幽眸子瞬间放大,呆了一刻,下一秒立刻上前将人拉过来,拽回怀内,声音不自觉急促:“你受伤了?” 颜悦一国女君,谁能伤的了她? 咳的天昏地暗,见到她关切目光,颜悦脑中慕地一闪,有道真嫩的声音在她耳边:“阿月,你受伤了?” “我给你包扎。” ……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跟阿优在玩躲迷藏,因为姐姐被母妃叫去学习,她身体不好便与伴读阿优在一起玩耍。 她藏起来,阿优来找她。 眼看着,就要被找到藏身之处,颜悦提着裙摆悄悄向大树后面移去,可脚下石头未曾见。 她跌倒在地,手中擦破了皮。 记忆里那熟悉的身影,她以前有个玩伴叫阿优 颜悦猛然惊觉,她此前竟竟此人忘得一干二净,难怪她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 “阿优……” 谢明幽臂弯颤抖,看颜悦失神的对着空气某处喃喃低语。 心开始不受控制的绞痛。 第30章 更新了 颜悦止住咳嗽,面色苍白如纸。 谢明幽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她,发现她眉间倦怠,只是眼妆遮盖了她最初始的情绪,加上鸦羽长睫,她才惊觉,颜悦从这个角度看去,情绪很低,仿佛一碰就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而她此前还拉着她,将她刻意放在窗口晾着。 这么一想,谢明幽心中钝痛袭来。 想要说两句好听的询问关切,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问那日她和亲是不是有隐情,谁知一出口就变成烦躁的:“这么大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治理国家。” 面对她的不耐,颜悦捂着唇,抬眸看她,有些歉意道:“我身子一直不好,让国师看笑话了。” 摆明了与她脱离关系,不想沾上分毫,还国师。 谢明幽炸了,冷着脸:“呵呵,什么样的笑话本国师没看过?” 颜悦幼时确实身体柔弱,但远没到这种吐血的地步。 第58章 她瞪着她,想从她身上挖个窟窿出来。 又见她真如白纸般,一碰就飘散,谢明幽烦恼极了,她已经决定忘记过去,专心做手握权柄的权臣,为何颜悦要来一再的晃动她的心? 当初她抛弃自己,为了安逸富贵,把她推向生不如死的越过,可知道她在那里受得苦? 谢明幽咬牙,“这么脆弱,就不要坐这位置。” 天天要死要活,轻轻一碰就能散,她心里恨不能将人关起来。 关在一个她自己才能见到的地方,不会给别人看,谁也触不到,颜悦天天上朝,要处理这些烦心事,她身体那么差,这样下去肯定不利于她调养 谢明幽在心中给她找理由,她一定是殚精竭虑,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多的琐事,即便是她也会力不从心。 她抬手抚在她下颌,看着血色渐无的唇,最终还是将她揽进怀中。 颜悦靠在她心口,听她强劲的心跳,这是安全的象征,她终于有一刻不再那么彷徨,觉得生命是值得等待与期盼的。 可这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每次都要喝苦药,与谢明幽的几次早已透支。 她闭眼不言,感受到头顶有双手在轻轻替她摞着长发,很顺很舒服,她不再想其它,安静的靠在她身上。 谢明幽恢复情绪,眼前人即便过去多年,也依旧难以令她忘怀。 她发誓要冷落她,报复她,结果,颜悦一有片刻不适,她就比谁都着急。 这样 ,她还如何让她不好过? 这真是个死结。 —— —— “君主——” 少师进门,看着萧蕴离神色痛苦,知她是潮水期犯了。 看着四周,她带的一些侍卫,又无一人可以入她眼。 少师蹙眉,这关键时刻,君主绝对不能有何闪失。 颜宸给她下了散功的毒,现已被她调出解药,边境十万军队整装待发,都听萧蕴离一人调遣。 她此番来昭国,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杀了颜宸,覆灭昭国。 为了兴旺离国,她可以什么都付出。 看了眼萧蕴离,少师握剑的手紧了紧。 “刺啦——” 宋姝九从睡梦中惊醒,只觉耳边一阵刀光剑影,她吓得睡意全无。 有刺客? 意识到这点,宋姝九再也睡不下去,立刻起身披了件衣服,发现一边的颜宸早已不知去向。 院子内,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与颜宸刀光剑影,来回磋磨。 十七闻讯赶来加入这场恶斗。 少师心中怒火更甚,一时间内里全发,暗中毒针接连甩出,势头猛然,十七被逼退几步,颜宸亦是被震得虎口闷疼。 宋姝九捂嘴,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少师眼尖的瞥见她,这个丞相府的小姐,天天就她来坏事。 一阵银针飞出,宋姝九惊惧当场,甚至忘了挪动身子。 最后紧要关头,身子被人一带,脚尖离地飞出数米之远。 颜宸抱着她,略显急促:“你出来干什么?” 宋姝九不会武功,又没什么力气,现在出来不是明摆着给人袭击。 “我来看看你有无危险。” 她挂念她,总不能知道了刺客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万一颜宸伤到要怎么办,她的雨露期还没过。 颜宸见她眉心担忧,心中一软,这少师手法诡谲,善于用毒搞偷袭。 实在是难缠。 宋姝九在她眼皮底下晃,到底不安全,看了眼十七以及陆续赶来的府内侍卫。 她抱着宋姝九离开这是非之地。 雅芳舍内。 宋姝九被她抱着放在床上,这一番折腾,人也变得神清气爽,环着颜宸脖子笑眯眯:“安全了。” ”“别闹。” 颜宸将她安顿好,想来是少师一人夜袭。 这公主府已然被她们盯上。 萧蕴离是恼羞成怒,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 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眼下得想想怎么解决这困局,昭国是经不起这一战。 宋姝九敏锐的发现颜宸情绪游离,眼底有忧虑,她难得乖巧道:“别担心。” 跟她在一起一段日子,宋姝九灵窍开了几分,大致可以想到她担心什么。 原书中,离国大举进攻昭国,虽然未知结局,但她既穿进书中,这些情节或许会有所缓转。 “你去帮十七吧。” 宋姝九知她心思,这里很安全,她不会有事。 颜宸看着她,宋姝九近来越发懂她,她心中不由升起别样情绪,看着她腹部,目光柔和。 再过不久,公主府里就会再添一位新成员,她将宋姝九揽过来,于她额间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似乎所有言语都化在这一吻中。 “别怕,我去去就回。” 宋姝九点头,颜宸起身。 内院。 少师臂弯发麻,公主府内侍卫越来越多,领头的十七更甚于她几次三番交手,实力与她不相上下。 少师估摸着在打下去,讨不得什么好处,可要想脱身却已不容易。 也不知君主现在如何,没能杀到颜宸,她始终不甘。 “当啷——” 剑柄掉落。 少师脖间一凉,她输了。 所有人将她包围。 第59章 手中的银针来不及射出,十七一脚踢在她腕间。 她吃痛皱眉。 “还想耍花招。” 十七不屑,离国人就爱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 “抓我,君主会为我报仇。” 离国十万大军,就差一个由头,既然君主迟迟难下决心就让她做一回药引。 索性她在离国地位不低,失踪被捕的事很快就能传进君主耳中。 少师如此想,心情变得开阔疯癫,面上笑的恣意狂妄,她放弃抵抗,任由人将她挤压。 别庄内,萧蕴离已经过了危险时段,被颜宸临时标记却又得不到她的痛苦,令她愤恨的发狂。 “少师。” 她轻唤。 往日里只要她一声,少师必然极其快速的出现在她勉强 现在,四周无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其她侍卫,“少师大人去哪儿了?” 其中一个站出来,不敢抬头看她,只缓缓道:“少师大人拿着剑出门,走时说,她要为君主报仇。” 萧蕴离面色僵了下,她一个人去了公主府。 真是冲动。 万事尚未定好,她现在过去,那是颜宸的老巢,怎能轻易得手? 萧蕴离捏着拳,看了眼一旁的沙漏瓶子。 这世间未归,肯定是出事了。 “去,派我们的人,去打探一二。” 颜宸若抓了离国的制毒师,那对她们而言损失就可大了,少师对于她的用处太大。 除了制毒,兵器的研发也需要她。 这下,她跟颜宸之间可要好好理算一下,到底该如何来解决。 第31章 。 三天过去。 少师在牢内嘴硬如铁,怎么也撬不开,想从她那儿听到关于离国下一步计划,难如登天。 地牢内。 十七手里拿着长鞭,颜宸坐在椅子上,少师身上滴着血,软硬兼施,依旧不起效果。 “杀了你,别的,本公主慢慢查。” 她的情报网遍布大江南北,也就是时间上问题,并非非少师不可。 少师尼她,眼底桀骜:“随意。” 反正想套她的话,没门。 她就是为了离国一统而生,现在她在昭国手中,绝不会为了苟命而出卖自己的国家。 “呸。” 想威胁她? 哈!她天生不怕威胁。 颜宸拿着团扇轻轻捂在嘴边,那扇面上的刺金牡丹花在灯火下折射道道金光,在昏暗阴湿的墙壁上落下一道亮影。 她扬眉满不在意:“既如此,十七。” 这人三番两次害她,又对宋姝九下手,早不该留。 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索性不撬,恁死一了百了。 她起身离开。 十七领命上前,颜宸走了几步,牢房内传来女子惨烈的叫声。 看守门卫耳朵突突跳,却无一人脸上出现半点情绪。 出了牢门,颜宸看着浓郁的天,本来好好的太阳,眨眼之间就暗沉下来。 这变天比变脸还快。 片刻,十七跟着出来。 “解决了?” 十七点头,少师最后看她的眼神,不甘,愤怒,仇视,这人到死都在为离国谋划,想想真令人心惊,偏执疯癫。 “离国制毒师陨落在我们手中,萧蕴离恐怕不会轻易罢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 颜宸伸手在空中展开,五指缝隙间有风夹杂而过,她透过指缝看向更远处,“我们的人潜在对方军营里,有什么消息?” 十七面上凝重:“暂且无任何消息传来。” 萧蕴离疑心重,那些人想要探得消息放出来,怕也不是容易事。 再等等看吧。 别庄。 萧蕴离得到消息时,心中一窒,少师自从跟了她就一直兢兢业业,她不仅对她忠臣,对离国更甚。 如此一人,颜宸说给斩杀就斩杀了。 她抿唇,口腔内有血腥传来,眼底彻底冷下去。 “回营。” 她进城是为了寻颜宸,与她交易,可一切都崩了,还白白损失一员大将。 萧蕴离看着手腕处那临时的标记号,一甩手,得不到就毁掉。 她无法拥有,那就彻底摧毁。 颜宸不是厉害吗,不是可以随便拒绝她吗? 她就开战。 把这里的人通通杀光,看她还如何能在拒绝自己。 破落庄子本就隐秘极深,且她来这几天一连换了几个据点,现在走了,一把火全部烧掉。 另一方。 宋姝九近来母爱越发上头,许是肚子里怀了个新的生命,她看什么都充满爱。 早上起来,她忽然想起,宝宝出生后还要穿衣服跟鞋子。 可现在她什么也没准备,眼看着在过几个月,小宝贝就要落地。 宋姝九吃完早饭,心中一动,拉着小桃买了些生活用品,其中就有一双虎鞋的鞋面,那是一片大红色的面帮子,上面的小老虎,有现成的,可宋姝九觉得宝宝出生她应该给她送个小礼物,就决定自己绣一个 针线,鞋底什么都备好,宋姝九信心满满,踌躇满志。 自从前几天,公主府被人夜袭后,颜宸就加强了这里的守卫数量,派的都是一等一高手,连只鸟都飞不进来,她现在极其无比的安全。 “有教程吗?” 第60章 宋姝九拿着顶针,看了眼鞋底,又看了眼鞋面,还有那五颜六色的彩线,拿些线是刺绣的关键,就跟她之前突发奇想买的一个十字绣用的差不多,可她手残,十字绣没绣出,如今又把希望寄在这虎鞋上。 小桃面露难色:“小姐,这玩意儿,您还是算了吧。” 宋姝九不乐意:“为什么?” 她难得想亲手绣一双给宝宝 ,小桃这死丫头上来就泼冷水。 小桃看着她,可怜道:“您这认针都花好久。” 她家小姐什么样的,她能不知道? 从小就被丞相宠坏了,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偶尔捣乱是好手,这实打实的干事儿,那可能真的为难她呢。 “这针孔细小,本来就要花很久才能认上。” 这有什么问题? 宋姝九不以为然,可别小看她,今天她哪里也不去,就在公主府里绣一个虎头出来。 小桃瞅着,心中哀叹,非得石头砸自己脚上才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 “你来认其它的线。” 宋姝九头也不抬,这里银针那么多,虎头鞋上红黄蓝绿那么多种颜色,要是一个颜色绣完在换别的,那要花多久时间? 节约,要节约时间。 宋姝九当即决定要小桃给其他几根针全部认好。 小桃:“这是什么绣法?” 虽然,她也不会,但是看着以前的绣娘绣鞋,应该不是这么绣的吧。 “新绣法。” 宋姝九看她,神秘兮兮:“带你走进新时代,放眼新手法。” 小桃:…… …… 半天过去。 宋姝九手心里都是汗。 这针扎了她两下,为了宝宝忍了,又扎了她两下,她决定再忍忍。 最后,再次扎下来,她一把将鞋面扔了,骂道:“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她的手那么娇嫩,要被扎成了窟窿。 她有多想不开,明明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自己做? 这老虎绣了半天,跟鸭子一样,四不像的,她要怎么跟宝宝解释这是她做的? 宋姝九一脚将线盒踢飞,拍拍手,决定不再内耗,呼口气,浑身都很放松:“别弄了,让颜宸买就行。” 小桃一脸:看吧,我就说。 颜宸坐着马车进了皇宫。 颜悦看着她,脸上是难得温情:“姐姐。” 颜悦身子总觉得空落落,她着的华袍腰间又细上许多。 颜宸拧眉“怎么回事?” 给她开的药没有按时喝? 之前不是已有好转,现在怎么又一副沉疴之感。 颜悦笑笑:“没事,这几天奏折多了些,边关有人上奏关于离国的事。” 颜悦心中担忧,离国来犯,这要怎么解决。 颜宸也是为了这事来找她,见她道出忧虑,不由上前握住她的手:“无妨,交给我来处理。” 颜悦身体要多静养。 可看着她那双手,骨瘦嶙峋,心中又生出几许歉疚,这位置让颜悦来担总归是为难,若不让,她身体虚弱定然难逃厄运。 颜宸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一股淡淡的馨香落入鼻尖,那不是颜悦身上的味道。 她看了眼她,忽而有所明了。 —— —— “长公主殿下,不知到访我这使臣别苑,有何事指教?” 谢明幽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懒散里透着疏离,说话客客套套,音调似直线毫无波澜。 只那感觉,便让人晓得,她不想与对方继续交流。 颜宸看了她一会,轻笑,“国师哪里人?” 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谢明幽却眯着眼,与颜宸对视她毫无压力,只是她来这久,今天她却才这样问。 不由扬了声音:“本国师自然是月国人。” 她重获新生后,就已决定忘记从前。 她不想做昭国人。 昭国早已抛弃她。 颜宸听了点点头,看着她,“国师长得实在像舍妹一位故人。” 谢明幽不置可否。 颜宸道:“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与国师年岁相仿。” 谢明幽抿唇,颜宸这话里意思是在点她。 她认出她了? “哦?陛下的故人,真不知谁有这等荣幸,可以做君王的故人。” 颜宸不答,只看着对方眼底松动,刻意掩藏的情绪被释放。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颜悦这个傻子,当年的事她被药熏后就忘了一些记忆,可不论多少年过去后,只要这个人还活着,来到她身边,她便会再次沉沦。 只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弱,已经承载不了她们年幼时的信念。 “她身体一直不好,当初我寻了江湖巫医给她开了一味特殊的药。” —— 风似乎静止,谢明幽看着眼前那抹蓝色绸缎逐渐消失在视线,浑身颤抖。 她失忆了,还是被人刻意抹杀的。 她生病了,失忆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不让她忧思过多。 她是关心她的,并非舍弃她,自己躲在身后尽享荣华。 这一系列的讯息,充斥在她脑海,谢明幽觉得自己要炸了。 她以为岁月漫长,颜悦忘了她,谁承想,她也在当初肯求过先帝用旁人替代。 她是在乎自己的。 第61章 谢明幽心口剧烈起伏,虽然最后的最后,颜宸说出了她今天的来意 。 离国来犯,她需要后援。 她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么多年过去,她为什么还会因这些话而颤动? 她还是想要个答案? 谢明幽走到院落中的古树前,一掌劈开树杈,有股不可逃脱的无力感。 她不想去深想,不想去想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算她有隐情,她在月国所遭受的一切也不是假的。 “现在说这些就想让我出兵?” 她们可真会算计。 谢明幽忽然眼底闪过厉色,抬脚向另一处走去。 颜悦褪去华服,身子乏了,便在榻上躺着。 门口珠帘晃动接着就听道花伶阻止的焦急的声音:“国师大人,陛下在休息,您——” “滚开。” 谢明幽一把推开房门,阴郁的瞪了眼花伶,花伶被她凌厉的目光剜着,不由止住脚步。 颜悦已经坐直身体,她给了花伶一记眼神,她立刻温顺退开。 谢明幽将房门“啪”的关上。 一阵风似的走到她面前,看着颜悦单薄的里衣,目光动了动,咬牙道:“颜悦,你想本国师手里的兵权,何不找我主动说,还要你那个好姐姐来替你开口。” 颜悦略微思索道:“她去找你了?”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她,颜宸离开后竟猜到了她与谢明幽发生的事。 “她都说了什么?” 颜悦想着,这二人性子都不弱,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明幽这么生气,难道是姐姐说了什么重话? “我并不知情。” 颜悦实话实说。 谢明幽冷笑,上前,一腿压在她腿上,半躬着身子,冷声道:“你不知情?那她怎么会特地跑来我这里告诉我以前的事。” “你真的忘记了?” 谢明幽只觉得胸腔内有数把火在燃烧,一只手掐着她脖子,见她柔弱可欺,想到颜宸那些话,她被人困在宫内下了药,所以后面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她这些年的恨都是因谁? 恨错了人,只能怪她自己时运不济,倒霉么? 谢明幽面色狰狞,单手在她衣襟处摩挲,“别用这种无辜的蠢眼神看我 ” 每次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有那么脆弱么? 颜悦知道她情绪不稳,几次下来已经有底,知道越违抗越倒霉。 索性不动,任由她指腹在颈子处轻抚。 带着一阵麻痒也尽数吞下腹。 谢明幽见她咬着下唇,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眸子沉了沉:“离国宣战,你想要兵权护一方百姓。” “颜悦,你想要我的兵符就凭本事拿。” “刺啦。”衣襟碎裂的声音,颜悦身上一凉,谢明幽顺手将她头上发簪抽出,一袭黑色如墨瞬间倾泻而下,铺满小榻。 “我没有。” 颜悦辩解无力,她知道昭国目前实力不允许她们开战,也在着急担忧离国不顾一切开战后果。 但是她没有想着要拿谢明幽的兵权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误会自己。 “没有吗?” 谢明幽修长的指顺着瘦削的锁骨一路蜿蜒而下,所过之处像燎原的星火,将颜悦内心深处潜藏的热情给勾出。 她不可抑制的发抖,谢明幽俯身准确找到那腺体的位置,颜悦的腺体落在这不可说的位置,两只手放进去,信素汹涌流动,将她体内的的雪松香味一并诱出。 谢明幽不再思索,自指尖将雪松的香一波波送进颜悦的腺体,她不是忘了自己么? 那看看她何时可以想起来。 颜悦言情走马灯一样,想着谢明幽方才的话,她真的认识她,她们以前见过,可为什么会一点记不起…… 两指在加一根,颜悦被磨的要散架,幼时记忆随着潮水澎湃而至。 …… 她想来了,记忆里那个阿优就是她。 她叫顾优。 原来那才是她的名字。 她在雪松味达到高潮时,伸手在谢明幽脸上抚了下,带着经年的心惊。 似乎跨过时间的桎梏 ,她们都还小…… 这轻微一个动作就让谢明幽放缓了手上动作,腺体被她粗蛮的手法戳出了伤,颜悦脸色煞白,却依旧不声不吭,只目光柔柔的看她。 “阿优,你受苦了。” 第32章 “如何?”宋姝九坐在那,手腕上垫着块锦帕,红绸给她切脉。 “如何?” 宋姝九坐在那,手腕上垫着块锦帕,红绸给她切脉。 片刻后起身。 “宋姑娘无碍,胎像一切平稳,往后几月只需注意调养即可。” 随着她月份越来越大,颜宸总会定期让人给她检查,谨防出现意外。 听到这结论,宋姝九明显松口气,昨夜里她肚子一阵痉挛,可把她吓死。 还好虚惊一场。 人走后,颜宸与她大眼对小眼。 宋姝九起身笑眯眯,“红绸说了,孕期不能久坐。” 颜宸无奈,这丫头怀了孕是整个府里最贵的宝贝,伤不得动不得。 “那你说要如何?” 颜宸接口,知她心中肯定有想法。 宋姝九顺利接上去:“我想开个包子店。” “什么?” 第62章 颜宸蹙眉。 “我想开个包子店每天起来包包子卖。” 颜宸给她开后门搞到了京城几块黄金地皮,她私底下出去采风了几遍,发现开玉器店,她不了解玉器,不知道成色,开大酒楼吧,这京城中又有一家压着,她根本干不过。 开瓷器店,丝绸店……这些,似乎对她通通行不通。 最近脑子里老是蹦跶出她朝九晚十的坐车上,看到街边的小吃店。 香喷喷的小笼包,似乎这个上手不难,并且人都要吃饭吖,在古代在现代都一样。 民以食为天。 且这是个小成本买卖。 她前期可以慢慢起,等有了客流量在扩大。 宋姝九心中一想到那个小笼包店铺就越发心痒憧憬。 颜宸看着她,满脸震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宋姝九要去卖包子? “你确定,你做的有人买?” 宋姝九瞅她:“为什么没人买?” 而且她吃这里的包子馅料很局限,小青菜包,肉包,没有她那个世界花样多。 如果开在这里,那岂不是要爆? 就宋姝九这个手艺,谁来买? 颜宸担心把这句话说出来对方要炸。 便想了一番,找了个措辞,委婉些:“我是看你孕期太辛苦,包包子很累的。” 她会调馅料?会和面吗? 宋姝九满不在乎:“没关系,孕期要适当运动。” 包包子也是一种体能运动。 她可以穿着大围裙,站着一边擀面皮一面拌馅料,累了就坐下,且她已经想好要如何做。 见她信心满满,颜宸心直往下掉,颇为头疼,她已经可以想到宋姝九在店铺里穿着厨师衣服的场景。 也罢。 颜宸思虑片刻,也不是不行,离国近期分外不安分,萧蕴离那个疯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 见她终于松口,宋姝九开心一笑。 拉着她手往外走。 “我们去看店。” 这两天就要把需要的东西都备至齐,在小宝降临之前,将店面修整好,让她看看老母亲的能力。 —— —— —— 萧蕴离面色冷淡的看着前方军队。 少师已死,全员战士都清晰高昂。 她们长途跋涉潜伏在此,忍耐太久,心中憋闷太久。 如今恰好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空口,离国将士们士气高昂。 “杀进都城,为少师报仇。” 萧蕴离冷淡激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颜宸不知好歹拒绝她,她看上她是给她脸,结果,她不领情还找个什么都不如她的蠢小姐。 这是明晃晃在打她脸。 既如此,她也不稀罕。 她萧蕴离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杀了颜宸,奖离国都城迁到这里,她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想明白这点,萧蕴离抬手轻轻吻在手腕处那枚临时标记点下。 挥剑上马:“走。” 离国军队浩浩荡荡。 …… “消息可靠?” 谢明幽看着属下,那张墨绿色瞳眸骤然一紧。 离国军队压来,可据她了解,颜宸手里的兵力分了一半驻守边城,防着其它几个小城邦,剩下的下皇城里,与离国军队不成正比。 此战若要打,昭国一定会元气大伤。 想到颜悦那张苍白的脸。 谢明幽心底划过一抹凝重,颜悦是她命里劫难。 她抱着她疯过了也指着她嘲讽过了,到头来看到她有难,却又开始动摇。 她要伸出援手吗? 颜悦会感念她的帮助,会对她彻底敞开心扉吗? 谢明幽抿唇,都这个时候 她还在想她。 如果她此刻抽身离开。 她不去管她……不行。 谢明幽咬牙,她不能丢下她。 她那么柔弱已在油尽灯枯的边缘徘徊。 她不能再离开她。 想到昨夜,她们折腾到半夜,现在她一定还在休息,谢明幽拿了披风。 “走。” 这一仗若是赢了,她就主动与她讲和,陪在她身边。 若是输了—— 谢明幽闭眼,起码她还能在临了前再护她一次,也是她心中所愿。 “去公主府。” 当颜宸与谢明幽见面时,红绸等人的情报已经捎过来。 她拿过信笺看了一遍。 萧蕴离果然带了精锐的兵力。 “距离城门还有十里。” 当她们发现异动时,萧蕴离的人马已经走了两里多路。 她们本就有所防备,所以颜宸极为快速的便调好军队,严阵以待。 谢明幽看着她:“这些留在皇宫,护住最核心的位置。” 她手里有五万精锐,且驻扎在城外,可顺势抵挡一阵。 颜宸看着她:“你……” 不介怀? “先解决眼下共同的敌人再说其它。” 颜宸既已知道她是谁,她也没必要在隐藏。 她与颜悦之间自有自己的路要走。 谢明幽转身离开,颜宸默默看着,当初选她去和亲,令她怀恨至今,也令颜悦遗憾至今,可如若当初她不去,那今日的困局又有谁来相助? 真不知是选对还是选错。 第63章 颜宸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淡出视线,便收回思绪,谢明幽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她们眼下要解决一个共同的敌人。 “走。” 总不能什么都要谢明幽来做,她作为长公主自有自己的职责。 公主府里留一支精锐相护。 “其她人随我走。” …… “阿优呢?” 颜悦起身,看着花伶。 她已经想起来,谢明幽就是阿优。 就是顾家的庶女,是代替昭国和亲的人。 是她从小的玩伴,陪伴她保护她的人。 可是昨夜她太困了,被谢明幽磨着便睡了过去。 如今醒来,觉得已经过了好久。 可她现在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她只想看到阿优。 告诉她当初和亲,她是不愿意换她去的。 环顾四周,她没来。 花伶眉眼闪烁,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陛下,长公主来人送了封信。” “差人传话,离国打过来了,她与谢国师去应战。” 颜悦震住,想到谢明幽那句,想要她手里的兵符就凭她本事来拿。 梳妆台前,铜镜内,她的中衣下斑驳红痕,眼眶忽然就湿润起来。 阿优一定恨死她。 觉得她欺骗了她,利用了她,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 她是一国之君,却要喜欢的人来保护。 她不能像颜宸那样运筹帷幄,也不能像阿优那样带兵拿刀上战场厮杀,她坐在这个位置却什么都是别人在替她考虑。 她看着镜中,面色更加苍白。 她现在能做什么? 对,信。 她拆开,看到颜宸那娟秀的字迹。 城外五里。 颜悦捏着指尖,过了片刻,道:“调集皇宫守卫,随我去。” 花伶道:“陛下,现在外面危险。” 长公主就是怕她有闪失,才让暗卫守在这里。 “您要现在过去,如有任何闪失,都是昭国损失。” “这话我已经听太久了。” 颜悦起身,眼中闪过疲惫。 当初与阿优错过分开,已经让她后悔万分。 现在,如此境地,阿优在前方再次替她挡路,她不能在失去她。 “花伶,你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颜悦声音苍凉,听得花伶心中一痛。 最终领命而下。 第33章 结束也是新生 坡间,双方军队相互厮杀,冷兵器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谢明幽浑身是血,铠甲已经裂开一道口子。 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离国的军队一波波涌来,各个都是凶悍异常。 那方颜宸骑马砍杀无数,人群里,萧蕴离手里拿着箭对着她瞄准。 颜宸回望,恰好与她对视。 萧蕴离得意冲她一笑。 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拒绝她,让昭国陷入这纷乱之地。 颜宸眯着眸,一记暗器扫过来,萧蕴离收回神,一记轻功跃起,躲开她的攻击。 心中怒火凸起,她对自己倒是从未留情过。 那她还等什么。 “嗖——” 箭羽扫出,颜宸闪身,它钉在一棵树上。 双方激烈交战,打得不可开交。 “怎么样,后悔吗?” 萧蕴离与她并肩,长剑擦出火花。 颜宸一弹一击,“你值得本宫后悔吗?” 现在还敢说这话。 萧蕴离眼底杀气更浓,“看我把你花成一片片,让你嘴硬。” 颜宸可不与她长久周旋,前方谢明幽一人被团团围住,长此以往,对她可不是好事。 离国人擅战,且人多。 颜宸一剑砍倒两人,像谢明幽那里移去。 萧蕴离一眼看穿,怎可给她这个机会。 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这时一阵马蹄声。 “阿优——” 谢明幽转身,看到那抹纤瘦身影,一怔:“阿悦。” 颜悦穿着鹅黄披风,身后带着一支精锐。 她有些心疼,谢明幽浑身是血,这是为她流的。 颜宸见她来,皱眉:“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哪里也别去?” 颜悦这身子怎么能经得起这场景。 “嗖——” 一支箭射来,擦着颜悦耳朵,她回神,身边护卫挡下,加入战争。 这些都是颜宸的心腹,反应速度惊人,颜悦被护住一回,马儿受了惊,开始发癫乱跑。 谢明幽见状,一剑杀出重围,追着颜悦的马而去。 萧蕴离大笑,她正愁双方陷入僵局,就来个破局的。 她很满意。 颜悦果真如传闻里是个病秧子,连个马都驾驭不了。 “都说昭国君主弱不禁风,今日见了果真不假。” “擒了昭国君主,有重赏。” 萧蕴离忽然大声一喝,离国军队齐齐看她长剑所指方向。 攻击中心一下发生变化。 颜宸只觉不好,萧蕴离太狡诈。 颜悦被马儿带着一路狂奔,在军队间来回颠簸,很快就坚持不住掉下去。 一双手适时抱住她,带着她一起跌落地面滚了几圈。 她睁眼,是谢明幽。 颜悦见她往日端庄容貌一片狼藉,不由心中发紧,抚上她的脸,柔声道:“使我连累了你。” 第64章 还有,她已经记起全部。 谢明幽笑:“我愿意。” 不存在连累。 二人相互看着,眼中情意流露,突然一阵岛风刺来,谢明幽眼疾手快,带着颜悦躲开后,抽出腰间匕首挡了回去。 她一手牵着颜悦一手回击,离国兵卫越来越多。 她肩头被刺了一刀,颜悦吓得面色发白。 越来越多的刀刃刺向她们,颜悦看到谢明幽将她死死护住,用身体给她挡住一切,血水顺着她的唇角流下,胸口喷涌。 她失声尖叫。 周围一切已经荒芜下来,她不该来,她又做错一件事。 谢明幽在她怀里蜷缩一团,血水蔓延在她鹅黄披风,斑斑驳驳。 “别哭。” 她想抬手给颜悦拭泪,却发现已经没有那个力气。 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她看到颜悦乌黑的长发披散下,顺滑又馨香。 颜悦拼命用手捂住她受伤的部位,可伤的太多伤的太深,她根本摁不过来。 颜悦眼角泪越来越多,谢明幽苍白的抿唇:“没事……别怕……” 颜悦从小就害怕这些血腥,她居然在她眼前流了那么多血,一定是吓到她了。 谢明幽想捂上她的眼睛,手抬到一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周围颜宸带着护卫赶来,将她们围城一个圈。 颜悦已经听不见周围嘈杂声。 她只看到那双墨绿瞳眸在她眼前缓缓闭上。 谢明幽觉得她很累,想抱住这个丢失多年的怀抱。 想告诉她,她已不恨她,不怪她。 …… 当一切结束后。 颜悦不知道是怎么离开这里,只知道她抱着谢明幽的身体不撒手。 颜宸也不好说什么。 萧蕴离最后中了一剑,离军队败北撤离,她拼尽最后一口气扭转局面。 双方皆损失惨重。 回到府邸。 宋姝九看到她惊住,立刻跑过来抱住她。 …… 两个月后。 离人被迫签下五年内不战的协议,彻底撤出昭国。 宋姝九的包子店装修好,她围着裙兜站那揉面团。 身后一双手从后环住她,她腰间大了一圈,肚子在宽松袍服下依旧突出一大块,那双手很轻柔,生怕伤到她一样。 宋姝九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把身子靠过去,月份大了,她坐下没多时就感到蜷的慌,站着动作一番,反而疏松不少。 颜宸单手抚在她腰间,感受内里蓬勃的生命力。 左耳处那枚猩红的标记刺入颜宸眼帘,这段时间为了让她调养身体,她已经很久没有…… 感受到那只手不安分的往下,宋姝九揉面的手僵住,面团掉在盆里,她回身看到颜宸墨色深沉的眸子。 “医官说,现在已经很稳。” 宋姝九见她眼底浓郁化不开,这么久别说颜宸,她自己都有些,也说不清,别人怀孕都清心寡欲,她一整天的总是会时不时往歪里想。 “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 颜宸从袖口拿出一物,一个柱形碧绿的上等玉石,晶莹剔透,柱上花纹雕琢的凹凸有致。 宋姝九别开眼,面色红润,这厨房内蒸笼正在烧,这会子感觉温度更加热络,她看着竹篮编织的笼子,耳边是颜宸低沉的:“不会有事。”她会把握好分寸。 宋姝九一只手环着她颈子,颜宸狭长双眸中染上雾霭,她微微向里递进,生怕弄疼她,宋姝九被这娴熟的手法拨的浑身发颤,蒸笼里的雾气弥漫开,厨房中有阵阵米面的香气飘来,她哑着嗓子又有些不甘:“我的包子。” 她还要卖赚钱呢。 京城里的晚市也很好卖的。 颜宸将玉石抵拢的更近,宋姝九成功闭了嘴。 这破烂包子,她早就看着不爽,宋姝九有这个时间捣鼓这些,还不如与她在一起研究研究怎么让生活更愉快。 这满是温香,宋姝九全然沉浸,仰头看着刚装修好的屋顶,发觉这里的饰物到公主府里差了不少,等到铺子做大,她一定要重新装一遍。 —— —— 皇宫内。 颜悦看着双上那日渐瘦削的身影,已经躺了两个多月,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给使出来,可谢明幽还是不醒。 太医每日都来诊脉,她有微弱的脉搏跳动,人却始终沉在昏迷状态,当初她伤的太重,想到那日血如泉涌,她就心中钝痛。 室内余香袅袅,她握着谢明幽的手,经过离国一事,昭国是暂时保住,可眼前人却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她每天处理完朝事就会到这里,这是她与谢明幽曾经待过的地方,现在被重新收拾好,还是她记忆力的样子。 颜悦温润的指尖在她面颊流连,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阿优。 不论何时,她都会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天边晚霞将近。 有什么在结束亦有什么在新生。 时间还很长,一切都不曾真正的结束。 第34章 结尾 今日,公主府里门庭若市,小公主诞辰,陛下特地差人来贺喜。 长公主为了昭国劳心劳力,终于寻得一知心人共度余生,对方是宋丞相家的嫡女,身份亦是高贵,公主若是真心喜欢,并无一人觉得不妥。 只是丞相府中,却乱成一锅粥。 第65章 “你说我穿什么好?” 宋澜看着夫人忙里忙外的挑选衣服,她跺跺脚:“您这是没去过公主府吗?” 穿那么隆重。 而后一想,自己的夫人不似她,偶尔会去与她交流朝事,姜雅风确实没有去过,这还不能怪她。 不过,就算是第一次去,她,有必要穿这么——紧张? 平日里在家穿什么都随心,这一扯上公主府反而是事事小心翼翼,却见姜雅风挑了一朵玫红色绣花刺金华服,面上含笑:“当初让她去公主府学习,没想到竟学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小九倒是灵活,她还想着找个时间给她介绍介绍京中贵女,没成想她直接看上最顶的那个,可以。 姜雅风对找个女儿如此争气非常高兴。 “我们要带什么去?” 这小九的孩子不就是她们的孙辈,又跟公主府沾边,她们这丞相府送什么,似乎倒成了难题,黄家贵胄,还缺她们这点儿? 小九也是,这么会蛮,有宝宝也不差人回来通知一声,,她好歹提前准备。 这下好了,现在事情赶到眼前,这火急火燎的送什么好? “金银钱财,我们这点送去也上不了什么台面。” 宋澜看着她眼中着急,淡淡一笑:“夫人莫急。” 金钱上没优势,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嘛。 反正去看孩子,长公主不会在意这点。 姜雅风收拾好,在她一番宽慰下随着出门。 颜宸看着襁褓里那张圆糯糯的小脸,这孩子白嫩嫩,胖乎乎,宋姝九生下来就叽里呱啦的大哭大闹。 这性格倒是很像她娘亲。 宋姝九已经在床上呆了月余 刚生完孩子虚弱无力,额头动不动就冒冷汗,还好颜宸给她塞了很多大补丸,现在身体又恢复如初,许是之前补的太过,现在她看着颜宸,莫名口干舌燥。 小宝儿由奶娘带着出去哄着入睡。 颜宸走过来,目光在她胸前瞥过,比之前大了数倍,衣服都撑得满满。 果真是特殊时期,她俯身,闻到一股淡香。 不知是说自己还是对宋姝九,她目光逐渐幽深,宋姝九被这句话激的头皮发麻,胸前忽然潮湿袭来,身上开始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开始有些微疼,似乎涨了很久,现在尽数爆发。 颜宸一双手在她腰间一拉,宋姝九忍不住向后退却,却一把被颜宸带回。 “没事” 现在她身体刚刚恢复,颜宸这么轻拢慢捻,她左耳处的嫣红又深了几许,颜宸似乎很懂她,看着她眉头似蹙微蹙,轻笑:“放松” 宋姝九身前松软一片 ,她爱不释手,这月余她清心寡欲 ,现在只剩她二人,颜宸摘掉她额间带着的发带,宋姝九长发散落肩头,她抓着其中一缕在她胸前蹭着,麻麻痒痒黑发上沾着一片白,颜宸低头,宋姝九被她刺挠的发晕。 屋内燃着地笼,她左耳烧的难受,颜宸知晓时机成熟,便用双指在她左耳处注入信素,霎时间满屋的馨香笼罩着二人,宋姝九蜷缩着最后干脆抱着她肩头,将自己全部送上去。 颜宸笑着放下鲛纱帐,“小宝睡了,别担心。” 那孩子吵了大半天终于安静片刻。 “慢点。” 宋姝九红着脸,只嗔了一句。 如今孩子落成,她跟颜宸已经是正果修成,人生也没什么遗憾。 忽然间,她听到颜宸在她左耳处喝气,低沉着嗓子:“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们成亲。” 宋姝九迷离间顿了下,颜宸说什么? 婚礼? 她倒是忘了,她们之间确实差一个仪式,没想到颜宸还记着。 “算你有良心。” 颜宸在她面颊轻轻拧了下,笑:“我对你还不好?” 宋姝九在她府邸是可以横着走了。 本来她就想现将人娶回家,奈何她有孕在身,只能先等她将孩子诞下。 现在她把早已准备好的手坠戴在她手腕,那是一对,她个宋姝九的合在一起正好是一朵海棠花的造型。 她初见宋姝九就觉得,海棠适合她,娇柔又有韧劲,她喜欢。 宋姝九看着手腕,眉眼弯弯,这书穿的,阖家团圆,抱住颜宸与她专心做起了这么多天来最想干的。 门外热闹非凡,公主府里人来人往,红绸等人忙的不可开交。 偌大的府邸沉浸在一片祥和中。 …… 宫廷内。 颜悦看着床前,给她擦着手。 自说自话:“姐姐已经有了小公主,现在她府上可热闹了。” 谢明幽闭着眼,颜悦每天都让人给她换衣服,谢明友做使臣来的时候特别爱干净,一天一套轮着换。 现在她虽然人为醒来,可衣服颜悦还是让人定时定点给她准备。 已经过去数月,谢明幽脉象平稳,距离醒来依旧毫无办点动静。 “阿优 ,你喜欢孩子吗?” 谢明幽以前被家族抛弃,她对家庭应该不是很喜欢吧? 颜悦想着,要是谢明幽喜欢,日后她们在一起,这偌大的皇宫,也会有很多孩子的欢声笑语。 这么一想,颜悦紧皱的眉头忽然就松开,这么一想好像确实很有趣。 死气沉沉的皇宫,有一群她跟谢明月的孩子。 失神之际,颜悦脸上多了一只手,带着淡淡的温度,她惊得回身,看到床畔那躺了多日的人辗转醒来,正静静望着她。 第66章 谢明幽声音沙哑:“喜欢。” “什么?” 颜悦声音颤抖,看着她几乎连呼吸都变得轻迟慢。 “我说……我喜欢孩子。” 昏迷数日,颜悦每天在她耳畔说的话她都可以听到,脑中有意识,可眼睛睁不开,她很着急,她想回应颜悦的每一个字。 她想告诉她,她很喜欢她,很在乎她,知道她被背叛很生气,更多的是伤心。 现在她彻底认清自己的心,她想要与她长久在一起。 辗转多日,她终于可以面对面对她说出这些话。 她要告诉她,往后余生,她都不会再离开她。 颜悦目光湿润,她终于等到。 她的手与阿优的手紧紧相贴。 时间仿佛静止,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恰如当初她们初遇,肩并肩,手挽手,一同在桃树下奔跑。 ……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