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组团去刷崽》 第1章 [无cp向] 《病友组团去刷崽》作者：羽小树【完结】 简介: “抗n旅游团”是n型免疫缺陷病的病友群，这群年龄相仿的病友，都是在婴幼儿时期接种过抗体疫苗，感谢抗体捐献者江春年女士的活泼年轻人。 如果不是江女士血液里存在稀有的抗体，那么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快乐水群，聊聊游戏转发八卦，逃过原本病发的严重脑损伤甚至死亡结局。 可总有人会遗忘伟大，甚至会开始瞎编，眼看n型免疫缺陷病将被彻底攻克，就开始往神秘的捐献者江女士身上泼脏水。 面对什么“江春年是个虚构人物”、“江春年不得不说的香艳野史”等谣言，病友群彻底坐不住了，他们愤怒拍桌，开始各显神通，准备谋划个大的，给这群脑壳子有问题还乱说话的家伙一记重拳。 ——他们要回到过去，找到江春年本人，把本该属于江女士的高光片段记录下来，带回来挨个去打脸。 ——这一刻，他们将夺回属于江女士的全部荣耀！ 于是，在气候异变和资源枯竭中艰难求生，年仅八岁的“江女士”生活开始翻天覆地。 ——她的身边开始陆续出现，一群能被她听到心声，时而强悍到夜奔百里，时而脆弱到食物中毒，还试图把她举高高的年轻人。 他们为她而来，有点奇怪，也有点可爱。 ps：欢迎收藏，欢迎留言~ 内容标签： 末世 萌娃 读心术 群穿 主角视角江春年配角病友群 其它：穿越，求生 一句话简介：不是，这群家伙怎么又来了 立意：属于她的功绩真相 第1章 正午时间，阳光烈得烫人。 被黄沙侵蚀大半的荒芜地面上，基本看不见道路和建筑的模样。空气仿佛扭曲沸腾，曾被精心照料的景观植物早就枯萎，仅有少量冲破粗砂、砾石奋力生长的戈壁原生植物。 这些介于枯黄和干褐中间的绿色，就像是染色不均的点状斑痕，显示着这片曾被称为“陆地港口”的多国合作贸易区已经被人类抛弃，只剩一片废墟。 自两年前全球各地灾害频发，贸易区附近也出现过一次特大地震后，频发的沙尘暴、龙卷风以及引水地断流，让贸易区损失严重，沙进人退再加上突变的生态环境，贸易区成员国不得不陆续撤离。 而在这片像是被无形的手，暴力摇晃搅拌的地方，仅剩东北方向——原华夏因境外中标取得的投资租用地“第五交易点”，还保留一部分受灾程度较轻的建筑。 哪怕人员撤离也被妥善封存，从高空俯瞰，倒像对倔强的兔耳朵图案。 而挨着右边兔耳朵的沙土地带，有个掺杂着树枝和木棍的微凸土包，里面正躲着个灰扑扑的孩子，阿年。 热，热到无法思考，呼吸都在着火。 每到一天中最热的这段时间，阿年就有点头晕，失去思考能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喷火。 她所在的迷你地窝子，有些过于简陋，内侧抹的一层草叶和泥巴，总是容易簌簌地掉些渣子。 但这已经是阿年有限的搭建技能里，最好的“作品”，起码在这个时候，能让她躲在地坑里，努力从一米多深的地底汲取点阴凉。 可惜阿年人小力微，自挖的地窝子也就一米深，面积小通风差，建材又只有木棍枯草和泥沙，所以只能得到地窝子打折版的冬暖夏凉功能。 和别人又有砖瓦矮墙，又搭木椽子做顶的标准版地窝子差距太大。 能被称之为“阿年的地窝子”，属实是给“加盖的迷你地坑”抬咖。 不过阿年不气馁，只要活下去，自己的力气总会增长的。 现在她可以挖一米多，等过几年，她肯定能挖的更深，还能找到更多的建材，拓宽地窝子的面积，做大做强积极圈地，终有一天打造成最有成长性的不动产。 当然，这等雄心勃勃的建筑梦还有点遥远。 现在的阿年没有其他降温办法，只能硬熬无处不在的热气，再时不时含一小口水，让口腔保持湿润。 这是每天重复的“灵魂热到飘出去”时间，阿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意识渐渐恢复，才推测每天太阳下山前，能让她外出活动的“放学时间”到了。 现在，她可以钻出去再走远一些，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没被别人发现的物资了。 阿年那张被风沙快糊成面具的小脸上，脏兮兮一片，实在看不出表情，唯有一双圆眼清澈黑亮，能看出精气神来。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多捡点东西回来，也叫做好好生活。 阿年这么想着，握拳给自己鼓劲，准备挪开洞口遮挡物，开启今日份的劳动致富。 可没等她有什么动作，外面就传来些奇怪的动静，吓得她立刻放慢呼吸趴下，深怕被发现。 路过的其他流浪者？ 觅食的食肉野生动物？ 努力让心跳小声点，阿年动作极慢，连颗砂砾都不敢惊动，挪到最近的遮挡物缝隙旁，开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好消息，不是谋财的流浪者，也不是害命的野生动物。 坏消息，是个怎么看，都很奇怪的年轻女人。 对方站在离她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米，低头一顿摸索动作后，开始怔怔地仰头盯着太阳，等被阳光扎的冒泪花后，开始双手捧脸，作出无声尖叫模样。 第2章 看着更奇怪了，这是谁？ 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平时阿年住的这里，除了她之外，可是没什么其他人的。 组成贸易区的多个交易点中，目前唯华夏所属的第五交易点保存最好，甚至第五交易点内的超声波鸟兽驱赶器、公用移动通信基站这些设施依旧在自动运转，每晚八点还有钟楼报时。 但这反而让附近的流浪者不愿意靠近。 因为华夏护短和顾家的风格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什么踩我家门者，百分百打爆对方狗头的例子，随便抓个流浪者都能说上个一二三件。 所以，哪怕第五交易点封锁关闭，短时间内，流浪者们也没有动什么硬闯占领的心思，最多远处路过的时候多看几眼。 这就相当于房屋主人出远门，把家锁起来，旁人也不敢有什么心思，最多围着院子的篱笆羡慕地看看。 毕竟，在租用有效期内这就是华夏管辖的地界，每一寸土地都是，哪怕暂时关闭，也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防卫武器，或者靠近就被什么远程武器锁定。 华夏的风格就是，非朋想翻墙来，虽远必诛。 别的流浪者忌惮第五交易点，可阿年不会，因为她就出生在第五交易点，在内城区里听着报时声长大。 这明明就是她找不到钥匙的家。 可惜，她没赶上交易点的两次撤离，也失去了华夏公民的身份认证，无法求救也没办法进入已封闭的内城区，所以只能找了块她挖得动，离第五交易点最近的地方，搭建成自己的地窝子。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阿年基本没在地窝子附近见过其他流浪者靠近，所以一看到陌生人，就忍不住有点忧喜交织的心跳加速。 忧的是，贸易区是不是发生什么变化，让流浪者们准备试探封闭的第五交易点，阿年这个之前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小不点，将直面流浪者带来的任何危险。 喜的是，奇怪女人看着和自己类似，都是黑发黑眼黄皮肤，会不会也来自华夏，那对方能不能在回家的时候，顺便把自己也带走。 阿年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也在其他无防护的交易点内，捡了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她可以全部拿来当“路费”。 当然，这些涌动的心思，全部掩藏在阿年近乎雕塑，呼吸放轻的动作中。 因为第五交易点第一次全员撤离的时候，阿年被家人恶意抛弃，第二次驻守人员撤离的时候，阿年也阴差阳错没赶上。 她这个运气差的，都不敢相信自己能等到可以顺路带她回家的同胞。 有的时候，期待太久，就会害怕。 而和忐忑不安的阿年不同，“奇怪的年轻女人”禾一欣根本就没发现不远处，有个比周围沙土面高一点点，基本没有起伏的小土包里面躲着个小孩。 资源匮乏的蓝星被封存为源天体保护区，人类离开蓝星后足迹已经迈向浩瀚星海后，纪年方式已经更迭到新历。 禾一欣突然出现在陌生的环境中，视线切换站稳后，身体惯性就快过思维，第一反应开启“新历人类”保命三步—— 第一，呼叫公民手环自带的个人智能管家； 第二，自动检测陌生环境的空气成分、周边辐射、重力数值等外界潜在危险； 第三，观测自己的防护器具状态变化。 结果脑内呼叫半天，没有任何智能管家语音回应，视线内也没有列出环境分析报告，连身上都没有弹出什么防护面罩和隔离胶囊服。 无防护状态下，只有五分钟的自救时间，去找到庇护所。否则只能在辐射溃烂、中毒猝死、缺氧充血等等死法之中，随机挑一个或几个。 禾一欣有些慌，摸索全身发现除左手腕的手环外，身上只有简单衣物。 她的呼吸辅助口罩呢？她的精神指标检测耳机呢？她到底被缺大德得送到了哪里？ 虽然暂时没有感到异样，但牢记于心的保命本能，让禾一欣顾不得细想，开始观察周围环境，准备就近寻找庇护所。 可等她抬头，在蓝到仿佛能包裹大地的天空中，看到那颗明亮的发光天体后，动作就不受控地慢了下来。 新历人类已经离开太阳系多年，太阳和蓝星都只存在资料影像、文字描述之中，充斥着撤离蓝星的那批前辈，无限的眷恋、思念和歌颂。 甚至有个流传度极高的说法，太阳和蓝星对人类有着特殊的安抚效果，哪怕是从未去过太阳系的新历人类，只要站在蓝星上，看到太阳，都会感到被无限庇护的安全感。 对于每个自出生后，就和防护器具不分离的新历年轻人来说，这个说法就和广告差不多。 星域开拓至今，什么宜居星球他们没见过，还全星域无代餐？仅太阳系限定？ 但现在，禾一欣有点信了，因为在现在无防护的状态下，她除了直视阳光，双目有些刺痛外，没有任何不适感。 禾一欣因为生病，常年生活在恒温的疗养生态园，对环境变化很敏感，有的时候星球潮汐引力异常，园区的引力警报器没来得及响，她都能提前感到头晕和全身肌肉痛。 她连吸两大口空气，又在原地转圈走了走，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后，开始双手捂脸。 “不会吧，这真的是蓝星？实验成功了？” “幸运之神，今天是想不开了？” 第3章 “那什么时空悖论，不起效了？” 明明上一秒，她还呆在环境模拟室，边配合换手环边聊天，在不严肃不正经的轻松气氛中，猜今晚园区的特色菜是什么。 结果下一秒，莫名的抽离感之后，她就无防护地站在陌生环境中，一脸懵。 谁懂啊？谁懂啊！ 不是说穿越时空的实验特别难，目前还属于假说阶段吗？ 禾一欣觉得，自己的义务教育知识，有点扛不住了。 第2章 人生十七年，禾一欣第一次有头痛的感觉。 因为不管从感情还是智来讲，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参与的穿越时空实验会成功。 感情方面来说。 本次实验的参与者全部来自名为“抗n旅游团”的病友群，群友们大部分也都是未成年，还混入不少禾一欣这种以躺平小废材为人生目标的学渣。 群友们患有的n型免疫缺陷病，可和智商以及科研能力提升没有任何关系，这属于新历人类在高能辐射和复杂的宇宙环境下，出现的一种和基因异变、免疫缺陷有关的疾病。 还曾成为新生儿高发病榜首，致使婴幼儿出现严重脑损伤甚至死亡，“抗n旅游团”就属于治疗期较长的n型免疫缺陷病的病友群之一。 怎么看，群友们除了人傻钱多胆子大之外，根本没有点亮什么高科技尖端人才的能力。 智方面来说。 新历人类从未放弃回到蓝星，但不管是平行时空、历史缝隙这些假说，还是现阶段人类的精神体研究成果，都不支撑“穿越时空”这个概念成立。 禾一欣记得，病友群之前还聊过什么星域级大项目“第二世界”的新闻，说精神体的未来在于无限接近现实世界的第二世界，也可以称为全息空间。 不少家里有背景的病友，也支棱着耳朵，从家人那里打听到现阶段已经有“伪全息空间”技术了。 但主要用于军事目的，少量授权商业用途，而且进入方式极为苛刻，和普通人没什么关系。 不仅需要身体素质达标，还要极高的精神指标，再配合休眠舱、营养液以及定制接入卡才可以成功进入。 而且每次登陆，还有单次不能超过四小时，以及登出后需要疗养和恢复至少八小时的限制，仅能供“真特种兵体质”使用。 所以，禾一欣不管怎么想，都不太能接受，自己被一同愉快摆烂的群友们，用三无小作坊式的实验条件，送回了蓝星？ 这不会是自己的什么人生走马灯，或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幻觉空间吧？ 但眼前的这一切，自己真的从未见过，无防护状态下的舒适感也不是骗人的，看来还是要先联系上病友群再说。 “这可是最后的希望了，要认证成功啊！” 禾一欣小声嘀咕，动作尽量轻柔，生怕把左手腕上‘疑似成功原因’的手环弄坏。 这和她常用的公民手环有些不同，看认证身份后自动弹出的蓝色光屏加载启动程序，检索信号成功，才让禾一欣松口气。 还行，不管怎么说，能联系上病友群就行。 很快，在仅禾一欣可见的视角里，手环弹出的光屏开始显示一条条刷出的文字—— 【埃德（群管）：小禾子怎么晕倒了？仪器检测你的精神体搜索异常，到底是异地登录还是直接去天国了？】 【楚韵乔（群管）：埃德你闭嘴，你可以质疑我的实验能力，但不能怀疑我的安全意识，你没看到群里禾一欣的头像刚亮起来了吗！】 【丛俞凯（群成员）：等等，我刚搬出疗养生态园没多久，你们这群家伙就把小禾送哪里去了？】 看着话多且说不到重点的画风，真是让禾一欣亲切又怀念，她立刻敲字回复。 【禾一欣（群成员）：你们能不能多担心我几秒，把我的身体照顾好，目前精神体状态还行，无防护状态下也没有不适感，看到了一颗疑似太阳的天体，你们把确认实验成功的标准发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蓝星了？】 新历人类，课本第一节就是蓝星是生命起源地，神秘又充满勃勃生机，但禾一欣出现的这里，荒凉，安静以及偏僻，让她一时也有点拿不准。 而且，除了热气扑面而来，周围大片的黄沙快要侵蚀掉小部分的碎石地面，禾一欣还看到不远处有些断裂的建筑物，看着就明显不适合居住，不知是长时间没有得到维护还是直接就被废弃了。 至于人类活动痕迹，不知道是历史书的蓝星描述骗人还是此地本来就人迹罕至，连个蓝星据说全球都有的土特产“塑料袋”都没有看到。 她等待病友群把实验成功的标准发过来，然后左右看了一眼，伸腿小心翼翼踩了一脚地面。 和刚才慌忙寻找庇护所的粗糙动作不同，她现在控制力道，让细腻的沙子完整的印出鞋底印，有种以前帮忙给奶油蛋糕铺饼干碎的成就感。 再次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快要落山的明亮天体有些泛暖橙色，和小学科普教材封面“夕阳”一模一样。 “还发什么认证标准啊？这不是蓝星，还哪里是蓝星。” 禾一欣小声喃喃，觉得这一刻，第六感已经给了答案。 哪怕双目长时间直视阳光，会让视野发黑，眼眶里被刺激出泪意，也没有让禾一欣低头避开。 可能，她就是想感受一下正版太阳，不是什么模拟的、山寨的、只能在科普教育片里出现的“太阳”。 第4章 “嘶——” 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那些以前听着觉得像是广告，关于太阳和蓝星的描述，总算有点可信感了。 因为禾一欣现在，就想蹲下来用手挖两把沙子，想必以后看到土壤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找个工具翻几下，完成藏在dna之中的开垦本能。 和现在已经心灵宁静，不嫌弃沙子发烫，哪怕热风吹得眼睛干涩，周边看不到什么大面积绿色植物，也看什么都觉得稀罕的禾一欣不同，“抗n旅游团”则是被禾一欣的消息，砸得头晕。 等等，他们的实验成功了？ 禾一欣不会提前设定消息，假装是精神体发言，准备开玩笑吧？ 【埃德（群管）：啊这，小禾子一向不参与我们吹牛的，回到蓝星真不是开玩笑？】 【丛俞凯（群成员）：你们前段时间，说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居然不是说说而已？】 【李佳思（群主）：发生什么了？楚韵乔，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现在就去找你！】 【楚韵乔（群管）：等等，李姐我错了，先让我回复一下亲爱的禾子，禾子！你再仔细感受感受，实验真成功了？！】 看，比莫名其妙的成功更可怕的是，参与者看到成功的消息都觉得是开玩笑。 禾一欣怒而敲字，准备重点批评一下楚韵乔，作为手环提供者兼实验负责人，楚韵乔之前对自己夸口的自信满满呢？怎么现在也不敢相信了！ 但可惜，禾一欣敲了一堆字，结果发现“没法发出”。 等等，这个手环的发言功能，是一次性的吗 刚才认证手环的时候，禾一欣就发现这个手环，和自己以往用的公民手环不同。 手环功能很少，光屏的显示页面上除了“抗n旅游团”的群聊图标，就只剩下“拍摄”和“存储”两个功能图标。 连群聊的页面，都是最基本的文字聊天功能，没法同步脑波和眼球追踪，还需要禾一欣手动敲字。 因为群聊没法用“上传图片”功能，禾一欣就算想和病友们分享什么图片，也只能拍摄后存在手环里，等以后有机会回去再分享。 而且，公民手环中常规内置的地图雷达、天气预测、健康自检之类的功能，也都没有出现，让禾一欣有点不适应。 这还叫手环吗？这分明是只能拍摄自存和文字聊天的朴实款联络器。 【楚韵乔（群管）：禾子，这个实验成功来得有点突然，我先把之前关于蓝星的识别数据发你，你用手环自测核对一下！】 【楚韵乔（群管）：不行，谁再掐我一下，真成功啦？】 【楚韵乔（群管）：这个手环的原研发方向，是“第二世界”登入器的，没想到以还原的江女士生物信息作为坐标，能让精神体实现穿越时空，这就是魔改出奇迹吗！】 【楚韵乔（群管）：等等，禾子为什么在线不说话，不会是发言受限吧？难道是时空不同，导致沟通有时差？禾子别慌，我立刻翻资料救你！】 不愧是禾一欣的亲密病友兼倒霉发小，禾一欣没法发出第二条信息之后，话痨的楚韵乔就发现问题了，然后刷屏似接连发来消息。 这里面还夹杂着一款印着楚氏集团内部保密水印，名为旅者系列cy-95时空pro的手环设计说明书，总算让禾一欣知道，自己戴着的这款手环，全名是什么了。 好消息是，这些资料很详细，只需要手环智能识别，就可以操作认证。 坏消息是，禾一欣对比手环设计说明书，发现大部分的功能应该是在穿越时空中丢失，没法智能识别，仅剩下“拍摄”“存储”和暂时发不出第二条消息的聊天群。 禾一欣抹了把脸，发现聊天群没有再刷出新消息来，只能先自己探索一下。 她点开“拍摄”功能，将眼前太阳下，漫天黄沙和戈壁碎石相互侵蚀的模样拍了一张后，自动保存，确认“拍摄”和“存储”功能正常后，准备实地观测一下周围环境。 她的人生态度是，可以摆烂，但也不影响自救。 既然蓝星能孕育出人类文明，被新历称为“人类温暖的摇篮”，那么来自新历堪称恶劣生存环境的禾一欣，总不能由俭入奢，还会开局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就倒霉地倒下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具体回到了哪一年，禾一欣看远处的损毁建筑，点点头，很好，首先排除了旧历古代的选项，那么近现代史的可能性大大增强。 可禾一欣的成绩不好，旧历古代史学的很差，旧历近现代史稍微好一些，但也好得有限。 除了华夏战火艰辛阶段，仇人都是哪几方记得特别牢之外，千禧年之后的国运腾飞阶段怎么闪电登顶的，就没那么清楚了。 属于一个，脑子不好用，但有限的记忆里面，认真记仇的状态。 手环用不了，历史知识又有限。 没办法的禾一欣，只能用最接地气的方法，来确认穿越时空的实验是否成功——去找当地人问路。 想想历史书上，华夏总人口和华夏语的普及度，禾一欣的自信心就来了。 华夏先辈的奋斗和努力，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禾一欣的血亲上溯全是华夏人，她的长相和语言，与蓝星近现代的华夏地区同胞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要是换病友群里其他人过来，没有禾一欣这黑发黑眼黄皮肤，以及从小就用的流利华夏语，估计连找人问路都有难度。 第5章 禾一欣曾在星网上看过，华夏人如有机会回到过去，最想做什么。 点赞最高的几条，基本上都是考验体能或记忆力的。 比如遇到始皇和唐宗，立刻拿出地图和养生套餐，小目标活过一百五十岁，然后把“自古以来这里都是华夏领土”的石碑埋到全球各地； 再比如回到近代史的红色岁月，翻山越岭也要向组织靠拢，然后背出自己的所有知识和见闻甚至是常见药配方，掏空记忆只要能用就行！ 禾一欣当时看的时候，还挺乐呵地分享到病友群，并为此背诵了最新款“二号治疗修复丸”的配方。 争取自己要是有回到过去的一天，一定把这款兼具治疗和养生，被调侃为“洗经伐髓、灵气灌顶”的药丸，让老祖宗们当零食吃。 谁能想到，背配方居然真的可能用到。 想到这里，禾一欣立刻停住，开始蹲在沙地上，把自己脑海中的关键词用手指划出来，然后再用手环拍下来，免得自己本就不怎么样的记忆力，再忘掉。 拍满一张，再抚平沙面重新划，禾一欣有备无患。 万一病友群真的无法再发送和接收消息，让禾一欣处在失联状态，那么她记得这些知识，就要想办法看能不能用上。 虽然相隔着时空，但踩在这个土地上，禾一欣就想让自己记得东西，为华夏发挥点作用。 禾一欣蹲在这里认真划拉，以仰视角度，从缝隙中暗中观察的阿年，则表情变得皱巴巴起来。 对方到底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还不离开？怎么还蹲在自己家门口，玩起了沙子？ 更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是，对方还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地窝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在禾一欣翻完自己脑海中，本就不多的关键词，拍完最后一张后，她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有种陌生又新奇的放松感，像是进入顶级疗舱内一般，连头发丝都觉得服帖。 心情好，自然想赏景，浑身舒服的禾一欣看着已经落山，只剩下一半的太阳，心中莫名生出几分豪气来。 要是她古诗词背得好，高低得吟一句诗。 可惜文采太差，憋半天，只能来一句，“……真美！” 然后，一脚踩塌了什么。 第3章 从对方蹲在地上玩沙子，并向自己靠近的时候，阿年的心就开始悬着。 三百六十度，多种选择，为什么偏偏挑向自己家直线前进的这个角度？ 而且，阿年的地窝子搭建的本来就潦草，现在没有变成危房，全靠运气保佑以及阿年轻飘飘的体重。 但看着颇为健壮的年轻女人不同，她蹲着移动的时候，都不是靠挪的，而是靠蹦跶的。 咚！咚！ 力道之大，让呆在地窝子里的阿年都能感受到震动。 更让地窝子用干草和泥巴内糊的里侧，开始窸窸窣窣掉渣，连洞口遮挡物的缝隙都漏下些细小砂砾。 这一切都显得大事不妙啊！ 满脑子都是“塌房警告”的阿年，面对陌生人的拆家举动，根本来不及补救地窝子狂掉的坚固值。 虽然阿年很想钻出去，大声且义正严词的指责对方，立刻停止大力蹦跳导致她地窝子快塌的举动。 但考虑到对方那么高，胳膊看着都能夹扁一个自己，看举动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能努力把自己仅有的物资收拢起来，躲在地窝子即使垮塌，也不会砸伤或暴露她的角落，然后用眼神祈祷。 别过来，再别过来了， 否则她真的，真的要用眼神，骂得很难听了！ 贸易区原本就在戈壁和沙地的交界地带，随着环境愈发恶劣，黄沙越来越多，耐旱的植物越来越少，已经快接近完全的沙漠地貌了。 漫天的砂砾主打一个“量大且无用”，因为这里的砂砾过于细碎且含碱量高，单凭砂砾是无法当建材搭房子的，哪怕挖个地窝子也需要草叶、泥巴以及树枝这些基本辅材。 而近两个月，温度越来越高，可以和泥巴掺在一起的草叶越来越难找到，树枝和木材更是她这种小孩捡不到的稀罕物，所以不到必要情况，阿年不愿意放弃自己这个小地窝子。 这可是她去年费了很大功夫，才攒出来的家底，就算是个破地窝子，也是完全属于阿年，来之不易的地窝子。 要是塌了，阿年短时间内很难找全建材的。 但显然，幸运之神今天在禾一欣穿越时空这里，已经耗费了工作热情，根本不顾上阿年这个小虾米。 禾一欣站直身体，欣赏夕阳的那么一瞬间，地窝子被踩踏一半。 阿年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她家，塌房了。 在地窝子秒变“半敞篷”的瞬间，阿年收拢着自己的物资，护住口鼻蜷缩在角落，被沙土埋了一圈，然后陷入“毁灭吧”和“跳起来攻击对方膝盖”的想法抉择中。 反而是禾一欣差点踩空吓了一大跳，稳住身形后原地蹦起快两米，然后借着还算明亮的光线，小心凑近，打量眼前藏在沙面之下，裂开的树枝混着泥巴盖顶以及露出遮掩一半的坑。 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但禾一欣是旧历《动物世界》爱好者，哪怕是360p的流畅画面，也经常拿来下饭。 她记得，有种被称为“动物界建筑师”的动物，会用树枝、石块和软泥垒成堤坝，改造自己的栖息地。 第6章 但如果古早画质没出错，这种动物的名字，叫做河狸。 怎么看，和眼前这种干旱到就剩黄沙，四舍五入寸草不生的环境，不搭边。 禾一欣挠头，难道还有什么蓝星“沙漠狸”吗？ 这河狸吗？ 这感觉，很不河狸啊！ 而且，《动物世界》里面不是说过，这种较为干旱的环境里，比较有名的穴居动物，是有着“草原大米饭”之称的鼠兔吗？ 河狸和鼠兔，在这一瞬间傻傻分不清楚，让禾一欣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研究这是什么动物。 而是禾一欣眼尖地发现，踩踏之后的地坑就再没有动静，可砸到坑底的一半盖顶边缘，却露出一点灰褐色的毛边边。 这说明什么？ 说明里面住的小动物，是毛茸茸的，没有逃跑，还躲在原地，假装自己不在家！ 呵，拿这个考验新历人类，那新历人类只能老老实实认输。 这谁能抵挡住，是毛茸茸的野生动物耶！ 没办法，实在是新历人类平日里，没见过多少动物。 连猫狗这些旧历人类经常接触的伴侣动物，都要提前去专门的动物环境馆预约，更别说什么河狸和鼠兔这种野生动物了。 于是，禾一欣动作莫名多了几分狗狗祟祟。 她左右张望一下，小心地蹲下来，然后对着地坑里的小动物，开始，“嘬嘬嘬——” 据说，这是旧历人类遇到小动物，统一的打招呼方法。 阿年：“……” 不是，这就过分了！ 不仅踩自己家，还把自己当小狗嘬嘬嘬？ 愤怒是会平添几分勇气的。 阿年躲在垮塌一半，和天空打招呼的地窝子里，实在忍不下这口忐忑半天，还是觉得噎的气。 尤其是看到对方凑得更近了，忙紧握她捡来的“武器”，一截可能是出自学生座椅的金属扶手，在对方准备伸手过来的时候，主动出击，猛地蹿起来，对准了对方的……小腿。 声音有点沙哑，但足够凶巴巴。 “站住，别过来！” 会说话？还是字正腔圆的华夏普通话？以及这不是毛茸茸，这是个小孩子？！ 禾一欣吓一跳，但这次没有原地蹦起，而是思绪乱糟糟一团，下意识呼唤个人智能管家，快报警。 在这种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烟的环境下，让一个儿童生活在地坑里面，是每个新历人类都会拍桌愤怒的“虐待”事件。 不报警，把什么未成年权益保护协会、妇幼发展中心全都喊来，然后从重追究儿童的所有监护人的责任，都不是个合格公民。 人类不断开拓星域范围，不代表着人类战无不胜。 n型免疫缺陷病就是人类面对高能辐射和复杂的宇宙环境，出现的常见病之一。 幸运的是，医护人员从撤离蓝星时保存的重要物资中，找到来自名为“江春年”的女性捐献的血浆，从中提取出罕见抗体制成了解决n型免疫缺陷病的疫苗。 这让患病的新生儿可以根据病情严重，接受不同疗程的治疗，不再因此出现严重脑损伤甚至死亡。 但这种幸运是少见的，新历人类依旧面对着各种病痛的折磨，甚至因为星域扩大，每年还会新增一些难以治愈的疾病。 在任何时代，人本身都是种宝贵资源。 哪怕随着医疗技术的提高，女性从孕育之苦中彻底解放，再加上各种妇幼关怀的优惠政策，在不影响自身生活水平的情况下，普通夫妻或者单身母亲可以平均育有三个孩子，这让总人口得到跃迁式增长。 可基因异变和免疫缺陷问题，依旧不可控，困扰着新历人类，让社会上存在大量“受损”新生力量。 所以，保护儿童是社会共识，禾一欣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后安抚和保护眼前的孩子。 可对方是抗拒靠近的戒备状态，手环的一键报警功能也没法用，以及不小心踩塌地坑，差点把人家小孩子原地埋住的愧疚。 这让禾一欣，已经想好在警察面前，该怎么忏悔，以及坐牢的时候，选上铺住还是下铺住了。 别看她看着挺大只的，未成年的年龄顶着已成年的外表，但自小生病，一直呆在相对封闭的疗养生态园，让禾一欣心思很简单，和纸老虎差不多，表面上稳如老狗，但内心慌得像是抽风小鹿。 她现在甚至在仔细回忆，以前在星网上看过的“高情商话术”文章，先想办法让小孩子别被自己吓到。 从阿年强撑胆量守卫自己的半个窝，到禾一欣已经考虑牢房上下铺，也不过一两秒，双方的情绪在“绝望”这个角度，莫名达成一致。 而垮塌一半的盖顶，也极为配合，簌簌掉落的砂砾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全部塌下。 禾一欣动作快过思维，直接往坑下跳，然后一把捞出眼前的小孩子，抱紧之后扭身，用自己的肩膀抵住最先塌出敞篷的一侧坑壁，用后背撑住个安全角度，将剩下一半盖顶挡住了。 “没事吧？有没有被砸到？痛不痛？” 踩塌盖顶还能说是过失，但看到小孩子陷入危险，没有及时援救，那禾一欣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半夜睡不着，都要坐起来，给自己来上一拳的程度！ 禾一欣把小孩子抱住后，才发现自己刚才误以为的毛茸茸，其实是破损的衣物边缘，灰扑扑的裹在身上混着砂砾泥土，摸着甚至都有点发硬。 第7章 而且，怀里的小孩子有着和窄小肩膀比例不和谐的头，细细的脖子搭配纸片一样的身板，仔细看还能发现小孩子的左手臂发育有问题，明显小一号。 “报警，马上报警，我自首，然后带着你监护人一起蹲大牢！” 禾一欣眼神发直，只想把天降正义为小孩子讨回公道，甚至偷偷摸了摸对方的手背，确定有体温。 她刚才还敢直接把被沙土埋了一圈的小孩子，直接捞过来，但现在近距离接触，发现眼前小孩子和什么薄脆饼干似的，禾一欣就不敢动了。 只希望有警察路过，或来个可以报警的通讯器，把她连带着小孩子的监护人全部带走。 而被一把捞出，被抱紧的阿年，则是有些呆住，都没有顾上挣脱，急切又有点小声地询问，“请问，你是华夏人吗？” 贸易区的官方交流语言有四种，长居于此，基本都是多语言小能手。 可第五交易点全员撤离后，阿年就再没有听到过华夏普通话了。 刚才高度紧张的防备状态下，阿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脱口而出的是母语。 但对方的华夏普通话，阿年听得很清楚。 “我也是华夏人！以前就生活在第五交易点，在那里。” 在回家面前，地窝子也不重要了，阿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封闭交易点，带些无法掩饰的期待。 禾一欣第一次意识到，眼睛会说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眼前的小孩子，狼狈地像是快干裂的破布团，可是澄澈的眼睛像是夜空，认真又恳切地望着自己时，禾一欣根本没法说谎。 “我是华夏人。” 外星同胞，也是同胞，禾一欣没有撒谎，只是她这个华夏人，是很多年后的华夏。 听到这话，眼睛挂起了星星，亮闪闪的，又带着些小心翼翼，“那你回家的时候，能顺路带我一段吗？我可以给你钱。” 只要对方能顺便把自己带回去，阿年愿意把她攒的这些物资全部交路费。 禾一欣正准备大致检查一下对方，担心盖顶塌下去的时候，砸出什么伤口，没想到刚才还戒备炸毛的小孩子，突然就和耷拉着耳朵的兔子一样，带着信任靠近了自己。 阿年配合她伸伸手臂，转个圈，眼神里的期待都没舍得移开。 其实，沙土砸在身上是疼的，但她很皮实，不太在意受伤问题，只想能否回家。 一大一小干脆蹲坐在失去盖顶的坑里，感受着太阳快下山，依旧带有温度的暖橘色光线。 “……虽然这个说法有点烂，但我出了点意外，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能先告诉我，这附近哪里能报警？” 病友群的丛俞凯是旧历小说爱好者，经常和群友们分享，还吐槽过旧历的穿越小说，特别喜欢用“头疼失忆”来当借口。 禾一欣没看过，但她现在准备借用一下，有问题先找警察。 但阿年摇头，“没有了，交易点是全部撤离之后才关闭的，这附近现在只有其他地方来的流浪者。” 可能是对方想主动报警的举动，以及熟悉的外貌和语言，让阿年感觉到几分安心，她想了想，“要不你问我，我对这附近很熟悉。” 禾一欣扭头看向阿年刚指的方向，只能从最基础的问题开始，“那现在是几几年，以及这里属于哪个省，不是国内吗？” 她只能勉强记得旧历时期华夏省市的划分，对这么具体的一个地方，根本没有印象。 这道题，历史试卷没考过啊！ 阿年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不知道年份，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呢？ 但阿年还是回答道，“现在是2028年，第五交易点不属于哪个省，是华夏在亚欧大陆中心区域的投资租用地，陆上贸易港口，离国内最近的边境城市，还有大概四百多公里。” 等等，2028年？华夏在国外的租用地？ 一听就是海外投资战略布局，优势在我的阶段。 华夏记录历史是认真的，但历史书篇幅有限，向来都是失败详细记录，成功轻描淡写。 旧历近现代史中，屈辱阶段共计有三大本，但国运腾飞阶段，只有一本带过，再加上2050年开始的撤离时期，存在尚未解密的资料。 让禾一欣这个学渣，对这段时期，除了“犹如开挂”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第4章 禾一欣叹口气，为自己空空的脑袋致歉三秒，然后再次为全球变暖做出贡献，倒吸一口冷气。 “等等，2028年？离2050年还剩22年？” 她这么惊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小学数学，能把2028年距2050年，还剩22年这道题算清楚的。 就是单纯想捂住脑袋，然后头痛病友群有多坑，居然把她差点送进“混沌开元二十年”。 是的，新历人类把2030年至2050年这二十年，非官方认可的称为“混沌开元”时期。 因为本就在国运腾飞阶段，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在历史书都追不上变化的基础上，这二十年更是翻天覆地，仿佛摁下什么异次元快进键，让人们在2050年的时候，定下“蓝星撤离计划”。 在新历人类看来，这简直离谱，是什么低头捡个笔，就再也听不懂数学的错过吗？ 明明2030年之前，人类对宇宙探索的关键词，还是空间站、月球探测工程和太阳监测卫星计划。 结果这二十年，在蓝星气候异变和资源枯竭的大背景下，不知道哪些科技爆发，等到2050年的时候，蓝星就做好了星际远航的准备。 第8章 能安全的、缜密的、有计划的，朝着第一航段坐标，带着人员、物资稳步前进，正式开启新历“星海时代”。 这二十年之间，科技发展到底开了什么挂啊？ 对于新历人类来说，这其中完全找不到什么规律，简直就是神话故事，根本不讲逻辑。 反正从那批撤离人类流传下来的部分资料里，这二十年的发展堪称完美跃迁，比开挂还夸张，所以干脆称为“混沌开元”时期。 不管这个阶段，蓝星是灵气复苏、末世重启还是神话重现，新历人类都能接受，反正离谱谁能离谱成这样啊！ 但穿越时空的实验成功，不是为了见证奇迹的，相反，禾一欣被送回来，是有任务的，她是来找人的。 源自n型免疫缺陷病的病友群“抗n旅游团”的群友们，奇思妙想，想要回到蓝星的过去，找到一个神秘的历史人物，江女士。 就是治疗n型免疫缺陷病疫苗的抗体捐献者，江春年。 病友群之所以想谋划个大的，不是因为闲着没事，长期聚在一起水群导致脑袋进水。 而是随着疫苗的出现，n型免疫缺陷病变得可愈，失去威胁性，有些关于捐献者江春年的伪科普和文学创作就开始逐渐离谱。 撤离蓝星前的部分历史资料尚未解密，可公开的极少，整体缺失严重，但这不是给江女士造谣的由。 尤其是有研究发现，n型免疫缺陷病应该是新历人类才会出现的一种病症，论上来说，旧历人类是不会被其困扰的，那么这份提前准备的血浆，出现在撤离物资之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于是，抹黑的传统三部曲出现—— 造谣，造大谣，造黄谣，分分钟给江春年安排一百零八段香艳野史。 还有热播剧，宣传说是向江春年女士致敬。 结果一点开，就出现了主角为爱投毒，因悔过才捐献赎罪；或者捐献者另有其“原创主角”，主角的捐献不过是一场偷窃狂欢等等离谱情节。 甚至这种扭曲和抹黑，带来了更卑鄙的连锁反应。 那就是星网上开始有大量的年轻人，开始怀疑江春年，觉得她是虚构的，是侵吞了别人的功绩，甚至只是谁谁谁的化名。 虚无主义，快要将江春年咀嚼，撕扯，吞没。 可明明，这些年轻人里，很多都曾受到过n型免疫抗体疫苗保护的。 他们却不再认可江春年的存在了。 这种情况下，“抗n旅游团”彻底坐不住了，他们可是要脸的，因为这条小命能在n型免疫缺陷病的阻拦之下活到现在，全靠江女士的捐献和医务人员的努力，怎么能对这种谣言置之不。 特殊抗体目前还是无法人工合成，所以治疗n型免疫缺陷病的疫苗，全部都来自江春年一个人的捐献。 他们不清楚，江女士捐献的血浆到底储量多少，但从疫苗的出现时间，治疗人群数量，再加上个别群友背景过硬的打探消息能力，他们可以倒推出，按照20天左右的论捐献周期，江女士至少捐献了40年。 哪怕公众信息里，没法检索到江春年的相关资料，但可以试想，这种堪比马拉松的捐献记录背后，有多少善意、努力和坚持。 病友群不清楚，江春年女士为什么捐献血浆，但能坚持40年的捐献，势必要对饮食、作息和锻炼有要求，否则很难满足捐献要求。 这等成就熠熠生辉，值得为世人传颂，在很多年后还在救病友们小命的闪光存在，怎么能被如此污蔑和抹黑。 于是，病友群的楚韵乔作为实验负责人，拉着群友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楚氏集团实验手环基础上，投入大量资源，再加上拥有远超常人数倍的精神指标的禾一欣配合，完成了此次时空的穿越成功。 他们准备找到江春年本人，发挥拍摄和记录功能，直接把本该属于江女士的高光片段记录下来，然后带回来挨个去打脸。 所以，病友群的想穿越年份实际上是2000年。 他们按照2050年撤离计划正式开启倒推，认为江春年大概率是个医学研究相关人士，按照从她20岁左右开始捐献，那么江女士应该是二十世纪九零年代出生。 病友群想回到千禧年，就是想在江女士不满十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然后想办法搬运点好吃好喝的，让幼年版江女士过得更好。 谁敢欺负她，病友们第一个冲上去挡住； 谁敢伤害她，病友们也第一个冲上去打架！ 对待救命恩人不拿出这个态度，那和没有任何价值的星域垃圾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已经2028年了，禾一欣忍不住气馁，她来得太晚了。 江女士这个时候，已经三十多岁，应该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年龄。 虽然病友群们希望把最美好的祝福都送给她，可这个阶段，怎么看都不需要禾一欣做病友群的代表去帮帮忙，以及对方估计很难接受，一些看着有点过分热情的陌生年轻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想当个摄像机模样的尾巴，寸步不离。 禾一欣觉得，眼前的小孩子眼睛会说话。 但同样，阿年觉得，对方的表情过于生动，连头发丝都能显示出主人的情绪。 明明之前情绪还挺雀跃的，欢快到甚至有些莽撞，结果听自己说完年份和所在地之后，就肉眼可见的沮丧低落起来。 如果不是对方这么好懂，阿年都要猜对方是不是身份存疑，什么流窜逃犯或诈骗分子？ 第9章 表面上看，只有自己独行，以老人或妇女的形象出现，容易降低旁人的戒备心，但其实周围潜藏着心狠手辣的同伙，暗中协助，以待找准机会实施行动。 这里之前属于多国共同管辖区，贸易繁荣，旅游业发达，但同样也暗藏不少危险，第五交易点的检查管工作繁重。 对此，阿年生活的内城区，从幼儿教育阶段开始就有必修课“美丽的家”，包含边疆地方史、各特色交易点详情、生命生存教育以及反恐生活教育，还关联着地震演练、紧急撤离、自保避险和多场景求救等等课程。 可以说，阿年能独自生活大半年，很大程度都要感谢必修课的内容。 所以，曾在演习中表现良好的阿年，很有高度敏锐和防卫意识，下意识就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避开和对方的正面接触。 因为儿童是很容易被劫持、被伤害的对象，幼儿阶段的课程主旨就是——如果遇到生命威胁时，如何穷尽一切办法保卫自己。 等以后中小学课程阶段，气力和见识增长，有一定自保能力，才会加入择机帮助别人，或者团结身边力量去反击之类的教学内容。 可没等阿年把自己早就熟记于心的求助号码想起来，她就突然泄气，像是被对方传染一样，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 因为阿年突然意识到，不管是学校老师，还是全天候执勤的警卫点，都随着交易点关闭撤离而消失，全都没有了。 连她左上臂内代表华夏公民身份的内置芯码都被暴力取出，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在知道“时过境迁”这个词之前，阿年就已经解了，时间往前走的时候，她被熟悉的一切丢下的感觉。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露天的坍塌小地坑之中，竞相低落，一时之间倒是显得和谐又友好起来。 还是阿年看太阳要完全下山，自己的地窝子没有任何盖顶，才挣扎站起来，要抓紧时间去找遮挡物。 难过可以等生存问题解决之后，再慢慢难过。 地窝子被毁，代表着温度骤降的夜晚，阿年没有住处，这让她容易生病，倒下的风险增加。 不管眼前的年轻女人，到底能不能顺路带自己一段，阿年都要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找个合适的遮盖物，撑过今晚。 阿年利落地爬出地坑，看已经昏暗的光线，只能给自己打气，没关系，这一片地区她特别熟，天黑看不清也不影响寻找物资。 “等等，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精神体对气温变化不敏感，禾一欣只是感觉到小孩子要离开，才一步跃上，准备跟着对方。 想想自己爬出的动作，再看看对方一步跨越的举动，阿年羡慕两秒钟，然后接受了对方的跟随，“你喊我阿年就行，我现在要去找个遮挡物，晚上这里很冷。” “那你喊我禾一欣，我可以帮你找，我的力气特别大，我还可以帮你拿东西！” 寻找江春年女士的问题，可以暂时放在一边，禾一欣要先把眼前的小孩子照顾好，弥补自己的踩塌过失。 第5章 自我介绍完成，阿年就带着禾一欣往前走。 其实，阿年是禾一欣见到的第一位“旧历人类”，四舍五入，这是不同时空人物的初次见面，属于历史性会晤，拍张照片都能被送到历史教材里那种。 尤其是现在，跟着本地人的指引开地图，更是意义非凡。 但显然，刚才还自信满满说要照顾阿年的禾一欣，在太阳消失后的黑漆漆夜晚，显得有些怂。 怎么，新历人类就不能怕黑吗？她超怕的！ 其实夜晚的天气还算不错，只是白天看不到的云彩，到了月亮出来的时候，也出来凑了热闹，导致亮度一般，没以往灿烂星海或圆月孤悬那么明亮。 但周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声音，看不到建筑也没有灯光，偶尔还有什么动物嚎叫从远处飘来，实在是过于原生态，让习惯灯光效果拉满的禾一欣相当不适应。 再加上禾一欣哪怕紧跟着阿年，也会时不时被掩藏在沙面之下，阻挡前进的道路基石或管线绊一下，腿长但容易摔，只能小声地主动找话，“……阿年，我们说说话吧？” 因为生病，禾一欣从小身边就没有离过人，连晚上睡觉都能和病友分享房间。 过分敏锐的感知，让禾一欣经历过最安静的时刻，也都是有个人智能管家的检测提醒，以及疗养生态园各种设备工作的轻微动静。 哪里像现在这样，天地之间，一片孤独，仿佛就剩下眼前的小身影，和有点想家的自己。 听到禾一欣的话，阿年扭头看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算是同意禾一欣的提议。 在干旱环境里独自生活，水很宝贵，体能也要合分配。 以往，阿年是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话的，她甚至会下意识避开极为耗能的思考动作，放空自己，免得容易饿。 但现在，她实在太久没有听到熟悉的语言，所以也愿意和禾一欣说几句。 所以，现在舞台给到禾一欣了。 可禾一欣非常不擅长找话题，内心的小人疯狂挠头之后，才找到一个话题，“这里建筑风格很奇特啊，居然把地基和管线埋在沙子里面。” 禾一欣对什么旧历建筑史基本没印象，也不知道这种藏在沙面下，很容易绊倒外地人的设计，是出于什么考量。 第10章 虽然夜空的亮度很微弱，在禾一欣这里，和黑漆漆差不多，但由于她一直盯着阿年的后背，所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背影莫名低落地矮了几分。 “……不是风格，是黄沙盖住了被毁坏的建筑和地面，这以前是生活区，两年前特大地震加上频繁的余震，导致很难重建，最后一切都被沙尘暴覆盖了。” 贸易区撤离关闭的最大原因，就是频发的自然灾害，但这一切的开端，是场特大地震。 经历过那场地震的阿年，清楚地记得短短的几秒之内，那种天地都要被撕裂开，一切毁灭的绝望。 沙尘飞扬，她整个人像是被掀起然后摔下，剧痛却无法稳定自己的身体，眼前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上下，倒塌的建筑轰响，耳边全是刺耳巨声和惊呼惨叫，甚至躲在相对平缓地方的人，也会被飞溅的砂砾击伤，短短瞬间却一片混乱。 禾一欣内心的小人，开始狂拍自己脑壳，尴尬接话，“地、地震啊？这种不可抗力的天灾，的确没什么解决办法。” 新历人类遇到的自然灾害，比蓝星上的种类更多，相对的，对应手段也更先进，地震甚至能被特定装置捕捉，成为能源动力。 但旧历目前应该是没有这种对应装置的，禾一欣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她知道地震在旧历，是极大威胁旧历人类生命和财产安全的几大天灾之一，只能干巴巴安慰几句。 结果，小身影再次矮下去几分，快要垮下去一样，声音闷闷的。 “以前的地震不是这样的，贸易区本就建在地震带上，但都是小震，建筑和基础设施也都是按照一定抗震等级建造的，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只是之前的大地震，太突然了。” 人类的活动痕迹，从没有因为地环境限制而停止，贸易区选定建设后，特殊的地环境就被纳入考量。 因为这里不仅是地震带，还是全球知名的几大地震带之一。 贸易区附近的牢兰海沙漠，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千万年前，这里是一片海洋。 后来因为地壳运动，山脉隆起，地势抬高，才从海洋变成沙漠。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近几十年的贸易区发生的地震，基本都在四级以下，对正常生活影响较小，长居在交易点的住户，发现震感之后，有些都懒得往外面跑。 直到两年前，在全球灾害频发的压抑大环境下，灾害变得愈发的离谱和不讲。 尤其是愈来愈频发的高烈度地震，毁灭性严重，经超出了人类抗震设计的极限。 也让原本贸易繁荣的多国交易点出现了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不得不撤离关闭。 人员撤离，就给了黄沙覆盖的机会。 按照阿年的身高来，她现在踩着的沙多土少的地面，其实比她记忆力的硬化地面，起码高了半个她，所以植被才越来越少，一切越来越荒凉。 禾一欣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自打嘴巴了。 叫你尬聊，叫你尬聊！ 之前看的“高情商话术”，禾一欣只顾着傻乐，就记得“直接在对方门口自挂”的窝囊派，和“原地趴下到处啃啃啃”的发癫派，正经的回答是一个没记住。 有用的知识是丝滑路过，但没有的知识却总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的脑袋。 禾一欣懊恼，这就是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收藏帖子存在手环里的错过吧！ 可见点开文章，收藏一下有多重要。 “咳，那个，这附近还有动物的声音呢！” 禾一欣决定，最后再挽救一下话题，聊毛茸茸总没有错吧！ 前面的小背影，这次倒没有矮下去，而是警惕地看向四周，随时做好向往回跑的准备。 “现在只有我们刚来的地方，还在超声波鸟兽驱赶器的范围内，如果遇到食肉动物，尤其是狼，就立刻往回跑！” 食肉的野生动物是非常难缠的。 阿年表情很认真，流浪者之所以会聚集，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对抗附近的食肉野生动物，结伴才能吓退动物。 她之所以想离开，也是担心第五交易点留下的超声波鸟兽驱赶器，不知道哪天会关闭或出故障，否则落单的小孩，就是给野生动物的天降点心。 “这里居然有狼？” 禾一欣脑海里闪过动物环境馆的狗，旧历动画片里的灰太狼，以及《动物世界》里高糊的狼群，忍不住往四周看去，试图仔细分辨隐隐约约动物嚎叫声传来的方向。 阿年停下，有些奇怪地看着禾一欣，“你怎么还有点兴奋？” “没有啊，绝对没有，我也超怕的，狼耶~” 禾一欣发誓，她没有任何轻视的态度，也不存在忽略阿年安全的想法，只是她现在是精神体状态，比较特殊，可以没有进食饮水需求，只要有阳光、风力或其他可转换能源即可。 穿越时空的实验，之所以需要禾一欣配合，就是因为她的精神指标远超常人数倍。 可以说，在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下，一切和真人基本没有差别，且续航时间极长，带有一定自愈能力，要不然也不会被病友群当成极佳的实验好苗子。 要不是禾一欣常年生病拖了后腿，她才是病友群之前提到“伪全息空间”的最佳测试者，真正继承了担任开拓军舰的舰长，边界驻守军团的将军的双亲，在精神体方面的极高增幅异变。 第11章 当然，以躺平小废材为人生目标的禾一欣，以前是不怎么在乎她的精神体特殊的，用不到，也不需要用。 但现在，这足够让禾一欣把阿年送回安全地区之后，再偷摸一个人跑出来追狼。 咬两口也没事，狼估计还觉得一口下去，如同空气却略有些牙疼，没有血气也不存在伤口，能让当事狼如同见鬼。 阿年是小，又不是傻，一听禾一欣语气的荡漾，觉得还是劝一句比较好。 “不管是出没的狼群，还是落单的老狼，都要躲远，不要被发现。” 狼的分布极广，恶劣的干旱环境更是磨砺了对方的适应能力，尤其是能千里复仇的耐力，更是让当地人不愿意和狼群纠缠。 以前贸易区人流密集，各个交易点都有超声波驱逐器，附近基本上是看不到野生动物的。 但现在，气候愈发恶劣，人员基本撤离，同样被食物和水源困扰的野生动物，就逐渐靠近这里。 否则禾一欣不会听到动物嚎叫声。 “狼这么厉害吗？不是说，独行的老虎，成群的狮子，还有直立的巨熊，才是战力三角吗？” 禾一欣只在《动物世界》里，见过高糊版的这些动物，问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切地好奇。 “……赤手空拳的状态下，大部分人连只老鼠都抓不住，更别说老虎狮子这些了。” 阿年很久没有这种，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感觉了，“至于我的战斗力，遇到野狼，大概和对方一半一半吧？” 禾一欣惊讶，“阿年，你居然可以和狼打的五五分？！” “当然不是，肯定是我在野狼眼里，一半一顿，一半下一顿啊！” 她这种脆皮小孩，战斗力极低，也存在遇到野狼，都不够对方一顿吃饱的可能。 禾一欣：“……” 好的，好好的天又被她聊死了，突然不怕黑了呢！ 第6章 因为太不会说话，所以选择默默闭嘴的禾一欣，不怕黑之后，注意力全在阿年身上。 没办法，这个小朋友的言行举止，都透出神秘感，让她特别好奇。 尤其是禾一欣注意到，阿年并不是一直在走，而是时不时停下，试图翻找什么。 没多久，禾一欣就看到阿年找出一截黑色的管带，挺长的，有一定硬度，拽了半天没扯出来，还是她帮忙才全部翻出来的。 “这是什么？怎么还有间隔的小孔？” 阿年听禾一欣这么问，能大致确定，对方绝对不是本地人，甚至没什么在干旱地区生活的经验。 但她也愿意解答，“这是滴灌带，因为这里的水太少了，想要让植物生长，就会铺管道，让水通过滴灌带，直接滴管到每株植物的根系。” 滴灌技术，常见于酷热干旱且缺水地区，通过将水精准地滴管到植物根系，进一步消除下渗和蒸发的损失，水的利用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节水效果显著。 生活在第五交易点的居民，还改良了传统的滴管技术，将农药、化肥都纳入进来，变成水肥药一体，适应多种地形和作物，减少病虫害，提高作物产量。 虽然现在贸易区关闭，原本的滴灌系统废弃，全部被黄沙掩埋，但用新型塑料制成的滴灌带，还是有回收价值的。 附近就有流浪者聚集点，很乐意收这些东西，像是阿年捡到的这一截，能换半瓶水。 禾一欣表示学到了，主动拿着滴灌带，跟着阿年继续走的时候，还在思考，手里至少长三米的一截滴灌带换半瓶水，到底是滴灌带值钱，还是水值钱？ 跟着阿年走走停停，禾一欣发现阿年的动作真的异常熟练，把那些挖出来零零碎碎的小件物资，简单清分类，或者压扁捆扎，仔细收拢到一起，还能留个方便携带的“把手”。 让禾一欣觉得自己的手，可能是摆设。 而且，禾一欣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也不好使了。 因为禾一欣也仔细留意周围，看能不能也发现点什么，可她看这里的黄沙，和那里的黄沙没什么区别，但阿年就能用那截金属扶手挖挖挖，找到点什么。 只是挖东西不仅是技术活，还有一定风险，可能会受伤。 如果不是禾一欣一直盯着，并手速极快的拽住阿年，这块脆皮小饼干，就要被裸露的钢筋戳中。 “……是要挖这里吗？阿年，你站在旁边，我来挖。” 没跟着阿年走走停停，禾一欣还能直气壮，说一句在这里找东西也太危险了，让阿年不要继续。 但看着小孩子仔细翻找，时不时因这个能换半瓶水，那个能兑饼干小块，换算后的惊喜表情，禾一欣就说不出来了。 直观地感受到阿年的生活不易，念叨着兑换价目表努力翻找，自然没法不讲的去随意干涉阿年的选择。 所以，禾一欣决定，她来出力挖。 把怀里帮阿年拿的这些零碎东西先放下，禾一欣让阿年呆在一旁，自己来挖这块有点危险，可能会被钢筋戳中的地方。 差点被尖锐的钢筋断口在身上戳个大洞的阿年，也没有想到挖着挖着，下面居然还会藏着个空，沙土瞬间下陷，根本没给反应时间，就把她带了下去。 如果不是禾一欣动作更快，一只手轻松提起她，阿年非受伤不可。 回过神，被安稳放到“战利品”旁边的阿年，开始检讨自己，她今晚有点得意忘形。 第12章 遇到禾一欣之后，回家的希望让她有点过于兴奋，再加上今晚收获不错，有个成年人陪着自己，还帮自己拿东西，让阿年多少有些放松，没以往那么谨慎和见好就收。 以往她独行的时候，是绝对不敢挖过深的东西，免得自己力气耗尽被埋住。 “阿年，这里好像有块板子？” 禾一欣的力气，可比阿年大多了，她甚至不用工具，没几下就把这里清出来，推测刚才的钢筋，是来自承重柱，只是地震来袭房屋倒塌，让钢筋露出，一切被掩埋。 精神体状态不怕受伤，禾一欣就直接伸手去摸，然后发现一块疑似板子的硬物。 急促地吸两口气，缓过神并让自己长记性的阿年，没让禾一欣发现自己的检讨环节，而是立刻凑过去，努力借着夜晚的星光，看这块板子能不能当地窝子的盖顶。 “这好像是塑钢板？可以用！等等，我马上去这附近找找，有没有能帮助挖掘的工具！” 浅层的小、窄物品，还能直接动手或简易工具挖，但塑钢板这种有一定面积，被埋较深的物资，就需要辅助工具，固定一下周围容易垮塌的沙土。 否则，这种沙土填埋的速度，能赶得上挖掘速度一半的现场，能浪费挖掘者大量的力气。 阿年自己没有挖过这么深的“大件”，可她远远观望过其他流浪者的挖掘工作，知道暂时固定沙坑的四面是重点，她想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类似的支撑物。 “阿年，不用，我先试试。” 其他流浪者需要固定沙坑，是因为缺少工具，单人力气有限，挖的不如塌的快。 可禾一欣不一样，她夸张的精神指标，让精神体的力气远超想象，用手摸了摸塑钢板的硬度，大致预估一下之后，她就直接用力，把整个塑钢板从沙层之中拽出来。 挤压的沙面和难以用力的角度，让塑钢板像是被融化的糖紧紧黏住，又像是被沉积的淤泥裹挟，作斗争的不是塑钢板的重量，而是掩盖住塑钢板全部沙石土方的重量，非常难扯动。 只能掰扯住一小边，一鼓作气拖拽出来。 既不能使蛮力把塑钢板掰坏，又要和那股沙土层的摩擦力加上重力作斗争。 禾一欣一力破万，提着口气把整块塑钢板拽出，推上了沙面，然后从已经开始塌陷，四面快找不到借力点的坑里，干脆直接跳了出去。 阿年微张的嘴，默默再次张大，这个力道和灵巧度，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阿年，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用。” 禾一欣没忘记，阿年披星戴月地出来，不是为了听远方动物的嚎叫，而是为了找个今晚能用在地窝子上的盖顶。 送上崇拜眼神的阿年，忙点头，“可以用可以用，你，你真的太厉害了！” 对此，禾一欣表示她收到崇拜信号了，怎么有小孩子，眼神能比夜空还闪亮啊！ 她直接伸手把阿年端起来，冲着漫天星空，还挺认真地对比了一下，阿年的眼睛和璀璨的夜空，表示真的是阿年的眼睛更闪亮。 不是抱住，也不是举起，阿年就和小玩偶一样，直接被端起来，轻飘飘地，就差来股有点冷的夜风，把她吹得微微摇摆。 阿年：“……放我下来。” 夜晚的温度还在下降，禾一欣不觉得冷，但阿年已经有些哆嗦了。 “哦哦好的，阿年你带路，这些我帮你拿。” 禾一欣忙把阿年稳妥放下，然后把之前捡到的东西全部堆到塑钢板上，轻松地举起来。 再想想刚才阿年和小饼干差不多的分量，禾一欣还主动提议，“阿年，要不我抱着你吧，你给我指路就行。” 阿年回头，看着帮自己举着长宽都超过两米多，上面还堆着不少小件物资，造型夸张的禾一欣，忙摇头拒绝，并快步跑在前面带路。 并不觉得东西重，举着还挺好玩的禾一欣，看阿年跑了，只能跟上，并试图推销自己的抱抱服务。 塑钢板顶头上单手扶住就行，她真的还可以再抱上阿年的！ 带路的阿年埋头小跑，有些害羞，偷偷弯起完好的右手臂，小心地闻了闻自己。 还好还好，讲文明的好习惯还在，哪怕缺水，她也在努力打个人卫生了。 自己只是看着灰扑扑，但绝对没有奇怪味道，不是讨人厌的垃圾娃。 第7章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阿年不想让禾一欣抱她，除了害羞，主要还是自尊心。 她很久没有和别人这么亲近了，尤其是禾一欣有着长相和语言的亲切加成，看着又精神又干净，阿年挺想挨着对方，离对方近一点的。 但自己现在的样子，太糟糕了，不仅沙土糊脸，左手臂扭曲奇怪，整个人更是和干瘪没发芽的坏种子似的。 可以前的阿年不是这样的，她也曾饱满又健康，充满着活力，是街坊邻里的民选“top”，嘴甜长得好，懂事讲礼貌，会被熟悉的邻居热情邀请去蹭饭。 禾一欣就像是过往的凝结，带着让阿年怀念的闪亮。 这一点，阿年在两人初识的时候，就发现了。 高热干旱的沙土地带，最适宜的衣服并不是什么大面积裸露皮肤的吊带短裙，而是要尽可能遮盖皮肤的宽松衣服，减少汗液流失，防止晒伤，以及入夜后要注意保暖。 就像阿年自己的破头巾，看着不怎么样，但遮阳防晒挡风沙，是出行必备单品。 第13章 周围的流浪者不论男女，也是类似打扮，恨不得把露出的眼睛也挡住，免得被烈日和热风混合吹得脸皮干皱粗糙。 可禾一欣不同，从初见到现在，她都是露出全脸加脖颈，没有任何头巾或帽子，纯色长衣长裤的模样，但皮肤就是看着饱满有弹性，精神和生状态极佳。 这让阿年想和对方挨近一点，但又有点担心，灰扑扑的自己，弄脏了对方的衣服。 想靠近，却不敢。 因为阿年不希望在禾一欣脸上看到，对方因自己浑身脏兮兮而产生的任何负面表情，她也有一点点想要努力维护的自尊心。 能独自生活大半年的阿年，有足够的坚强，也有一定程度的敏感。 但心大能过星舰的禾一欣，则完全感觉不到这些，她跟着阿年回到地窝子旁，把塑钢板新盖顶搭好之后，就直气壮跟着阿年钻进去，挤到了地窝子里面。 还别说，地窝子里面黑漆漆，基本不透光，但好歹也是个建筑，不怎么透风又有盖顶，温度一下子就稳住，没有刚才那种四面八方涌来的凉意了。 “就是感觉，这坑底有点凉丝丝的。” 左右扭扭，调整坐姿，把自己塞进来，导致地窝子都快爆满的禾一欣，根本没法平躺，只能半倚靠在一侧，觉得背后有点湿气。 这个昼夜的温差，是不是太离谱了？ 漫天戈壁黄沙的比热，要小于空气的比热，这就造成白天沙石升温迅速，夜晚放热的速度也快，这种白天热到灵魂飘出，晚上却冻得浑身抖的感觉，让人很难适应。 白天干燥到可以原地烧烤的沙子，在没有阳光的时候，翻脸无情变得冰冷，长时间呆在这个环境里，会让关节也不舒服，像是骨头缝里面透着凉气。 呼吸会变重，鼻腔和肺部也不太舒服，像是生病的前兆，让躲在地窝子里的人只能强打精神，在内心安抚自己再撑一撑。 只要忍一忍，等太阳升起后，周围一切都会改变，不适症状也会随着温度升高而消失。 阿年知道这种感觉，再加上她年纪小，身体受过伤，每天临近天亮，最冷的一段时间，都会被冻醒。 所以，她看到非要和自己挤的禾一欣，在小幅度调整动作，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觉的垫子，“你要不要用这个垫子，躺上去会稍微好一些。” 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地窝子里，阿年自然没有多少家当，能分给禾一欣的，除了一件能裹住她的厚外套，就是不知道捡来还是换的薄垫子。 虽然垫子有点破，但阿年之前捡了些干草塞在下面，也算有点软度，就是有点小，禾一欣躺上去必须要蜷缩起来。 否则会超出去。 禾一欣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那个脸皮用阿年唯二的寝具，可阿年却挺坚持的，她知道什么都不用的躺在坑底，是会生病的，所以她用外套，禾一欣用薄垫子，两个人对付一晚，这是最优解。 “睡吧，这里太阳升的很早，睡一会儿就暖和了。” 阿年这话，不知道是不是经验之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之后，就裹紧外套不再出声。 算上入夜后，外出找盖顶耽误的时间，现在已经比她以往睡觉的时间晚很多了，再不睡，就真的要天亮了。 而此时的禾一欣，是真的不困，就算她的身体很差，但哪个年轻人不熬夜，她睡前不喝点药，刷刷星网，总觉得少点入睡的仪式感。 可现在，精神体不需要吃药，手环也无法连接星网，甚至点亮光屏，病友群依旧没有发新消息过来。 【不是吧不是吧，说好一生是病友，结果没过半天，就把我放生了？】 【我想刷刷星网，和其他网友吵个架也是好的啊！】 【手环的消息还是之前那些，发不出去新消息，也收不到新消息了，说好穿越时空实验成功呢？就这么短暂成功了一下？管去不管回？！】 闭目养神，不发出任何动静，免得打扰阿年的禾一欣，无聊到睡不着，已经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等阿年熟睡之后，把薄垫子悄悄还给她。 虽然禾一欣现在，真的很想念自己的舒适大床，半躺在这伸不开胳膊踢不开腿的地窝子里，她浑身难受，但善良小朋友坚持分给自己的薄垫子，却格外柔软，让根本不想睡觉的她，只想待会儿还给阿年，让小朋友能睡得好一些。 想到这里，禾一欣的思绪就忍不住歪到报警上了，她现在和病友群失联，又不知道江春年女士在哪里。 但想报警的心，却相当真切，这么对待阿年的监护人，值得蹲穿大牢。 睡不着的人，脑海活跃的过分，一会儿是穿越时空到底成功没，又一会儿是虐待儿童就是罪该万死，再一会儿则是她不会卡在过去没法再返回未来吧？ “……你是来自未来吗？未来的华夏？” 由于想的过于入神，导致禾一欣听到阿年的声音，都没有反应过来。 “嗯，旧历2028年，离我们生活的时代，已经相隔好多年了。” 禾一欣说完，三秒之后惨叫一声，差点弹跳而起，顶着塑钢板新盖顶逃跑。 “阿年年年年，你说说说什么？！” 虽然很困，但实在是被吵的没法入睡，越听越奇怪的阿年，也很纳闷，“我听到，你说你来自未来，现在是过去的蓝星。” 由于禾一欣的思绪跳的太快，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都是一闪而过，阿年没听清多少，但是听清楚了“来自未来和回到过去”。 第14章 这些，明明是禾一欣自己说的。 “我我我？可我没说话啊！” 禾一欣又不傻，她怎么会在小朋友睡觉的时候，扯着嗓子说这些呢，自己只是在脑海里想而已。 比起来自未来，更重要的是没说话吗？ 阿年有些困惑，看禾一欣的反应，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困糊涂，现在其实在做梦，“是我听错了吗？可我刚才，听到你在旁边一直说话。” 【很好，我现在感觉很安详，再见了蓝星。】 禾一欣颤抖，并在心底默默表示，她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从此以后，她闭上眼睛，和一切无关。 “啊？你不要安详，你不要再见！” 可能是刚听到的语气，反常的平静，让阿年有点担心，忙向禾一欣的方向伸手，她害怕对方突然消失或者出事。 被一只凉凉小手摸摸的禾一欣，则找到答案了，“……到底是我的心声漏出来了，还是阿年你会读心术啊？” 禾一欣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以头抢地，穿越前，没听过自己有这毛病啊？ 谁家好人，心声是公放的？ 而阿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读心术？我没有啊！” 谁家好人，平白无故能听到别人心声的？ 【我是一截木头，我是一块石头，我是……好难过一倒霉头。】 看禾一欣的状态实在不对，第一次点亮“读心术（限定禾一欣）”的阿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小声安慰，“你别难过，你是一幸运头。” 【阿年，不用安慰我了，让我躺在这里关机吧，我有点接受不了现实，需要逃避一下。】 很好，禾一欣现在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用心声和阿年交流。 阿年能怎么办呢，比起身旁出现一个来自未来的外星同胞，她更害怕对方先自挂东南枝，只能先鼓励禾一欣有点求生意识。 “……来自未来，一听就厉害，你振作一点啊！” 第8章 禾一欣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整个人散发出“安息”的告别感。 没事的，人生很短暂，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这让阿年难以置信，原来真的有人，身体如此强健，但是精神却如此脆弱。 怎么好端端，就要安息呢？ 也让阿年都顾不上思考，来自未来的外星同胞代表着什么，只想先鼓励禾一欣，要不，先努力活一活？ 被冰凉小手推推的禾一欣，吸吸鼻子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左手腕，准备用眼神指示启动手环里的智能管家，然后找一首适合此情此景的悲伤歌曲。 emo，也要有对应的bgm。 结果，禾一欣眼神用力，转动好几下，手环却无动于衷。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常用的公民手环被换掉了，现在戴的是实验专用，功能简朴的“联络不灵只能记录的穿越环”。 禾一欣内心的小人眼眶包泪，感觉要“哇——”的一声，在今晚崩溃。 因为禾一欣突然想起来，她联系不到病友群，不知道怎么穿越回去，代表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那就是她这个精神体状态看似挺好，但身体状态就不一定了。 哪怕她的精神指标夸张，可以支持精神体独立行动，但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精神体的情况下，本就破败的身体估计都撑不了一天，就要送到危重症抢救室。 虽然禾一欣以前也有被抢救的经历，可每次医护人员都用尽全力，把她从死亡边缘抢了回来，让禾一欣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一百年。 但现在问题在于，禾一欣的精神体卡在过去，无法回归，医护人员再怎么努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法救回一个空荡荡的病弱躯壳。 这么一想，禾一欣的情绪更低落了，她从小就生活在疗养生态园，相处时间最长的，除了楚韵乔他们几个同龄病友之外，就是照顾自己的医护人员。 可以说，相处十多年，这些定期会给禾一欣做检查，叮嘱她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会陪伴她鼓励她，甚至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逗禾一欣开心的医护人员，已经对禾一欣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所以，禾一欣希望，如果自己没法抢救，她的糟心病友们能去安慰一下医护人员，别自责也别难过，这一切已经尽人事以听天命了。 深夜的加持下，禾一欣的情绪砸穿地心，恨不得泪洒全宇宙。 按照新历人类二十岁成年的标准，禾一欣还有三年才算是个标准新历公民，厚脸皮点说，还是个不能申请离开疗养生态园，公民手环上还有未成年保护限制的“超大号宝宝”。 没想到，一切就要结束。 禾一欣勉强维持外表的平静，免得吓到阿年，只在内心仰天大哭，就是她的承受极限了。 毕竟，谁能在知道自己头顶挂着生命倒计时后，还能平静无波无所谓啊！ 可她强撑的平静，并没有骗到阿年。 阿年听到禾一欣的心声，哇哇大哭，眼泪快要淹没一切。 “你别哭啊，要不仔细想想是怎么过来的，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禾一欣的心声跳跃的极快，还会夹杂一些阿年听不懂的词，但她在眼泪声之中，听明白禾一欣难过，是因为她来自未来，但回不去了。 没法回家这件事情，让阿年极为共情。 第15章 她甚至也有点想哭，但她早就在封锁的交易点附近，哭过很多次了，现在不想流眼泪，只想帮忙找找解决办法。 既然能过来，那肯定有办法回去，阿年坚信这个道。 禾一欣只是看着和成年人似的，心承受能力不一定有阿年强，但她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特别愿意顾忌旁人，尤其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听到阿年的声音，禾一欣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阿年，我没事了，不吵你了，快睡快睡。” 刻意控制心声，或者乱七八糟想些别的，禾一欣没法关闭自己的公放，但她可以干扰，让阿年只以为难过是没法回家，而不是等待身体状态归零，精神体同步消散的倒计时。 没什么，比这件事情再恐怖了。 但禾一欣可能在过去的抢救经历中，有过几次微妙濒死的体验，她现在反而平静下来。 自己的身体因为精神体久久不归而出现问题，病友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再加上对医护人员治疗能力的信任，那她就有个“抢救时间”作为缓冲，不会立刻消散。 按照禾一欣在疗养生态园的生活经验，这个缓冲期，大概能持续个两三天。 禾一欣不准备去想，看着倒计时慢慢减少的长痛好，还是瞬间归零短痛好，她准备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帮一把阿年。 把这个独自生活的小孩子，送到一个相对安全，可以让她长大的地方。 总不能真的和太阳初升，就会变成泡沫消失一样，无能为力，连点痕迹都没法留下。 禾一欣有事情要完成，情绪就恢复很多，开始想办法，准备全力解决阿年的问题。 可以说，人一旦陷入无畏状态，就没什么顾忌了。 什么薄垫子会稍微好点，什么忍一忍等太阳升起，禾一欣都不在乎了，她直接伸手把禾一欣捞过来，铺展，放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能漂浮在海面上的海獭，仰泳状态下，将自己的幼崽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大一小，随着海浪一起飘一样。 这么差的居住条件，外套裹再严实也难受，哪比得上真人的体温和软度。 阿年如同小饼干似的重量，让禾一欣都觉得自己肚子上就放了些布料，伸手抱住，确认是个小孩才放松。 “我，我会压得你难受。” 情绪跟着禾一欣起伏，再加上从未熬过夜，但这会儿已经快通宵的困顿，让阿年的反应能力都变差了，被铺展仰躺在禾一欣的身上，才后知后觉挣扎，免得压着对方不舒服。 “你和小饼干没什么区别，睡吧，现在也不好赶路，等天亮我再喊你。” 禾一欣摁住阿年的小胳膊，用手掌盖住阿年的眼睛，强行关机。 她原本想着时间宝贵，不能浪费，在精神体消散之前，把阿年送到个可以正常长大的地方。 可她听到阿年蔫蔫的声音，摸到阿年基本快失去体温的干瘦小手，还是愿意多等几个小时，让阿年睡一会儿，等天亮之后再赶路，也方便阿年指路。 毕竟，禾一欣对这里真的不熟，对2028年相关的历史知识基本为零，就是想出力，没有阿年做辅助，都不知道往哪里出。 阿年的体重轻飘飘的，但相互依靠的体温，却很真实，也让禾一欣学着以前照顾自己的护士，伸手轻拍阿年哄睡。 其实，从病友群们准备这个穿越时空的实验，到禾一欣同意当“小白鼠”的过程中，她是听过风险告知的。 哪怕因为禾一欣的精神体特殊，即使实验失败，也有极高的容错度，可以最大限度降低风险，也要正视“万一”的出现。 但禾一欣还是签字同意，愿意配合重复的实验，直到这一次，实验成功。 可能，她的心底，也有当个“杰出人物”的梦，那么一瞬间，勇气压过一切，她也想发光。 新历社会，对未成年的抚育支持力度极大，但哪怕社会福利再好，也不是每个生病的孩子，能被送到高规格的疗养生态园之中。 禾一欣平时不显，和病友们傻吃傻玩，但在病友群之中，家庭条件算是最优秀的那个。 她的父母都是罕见的正向异变者，父亲是担任开拓军舰的舰长，母亲则是边界第八驻守军团的将军。 在华夏星域范围内，仅有三十二个军舰列队，九个边界驻守军团的背景下，可以看出禾一欣的家境极为显赫。 父母常年在外，工作环境堪称高危，一位的最高战绩是打破人类极限，无防护出舰半小时灭杀星空腐蚀体，一种星际荒原不常见的吞噬型怪物集合体。 另一位的最高战绩，就是在前面这一位年轻的时候去当星盗，准备仗着自己的天赋无法无天搞事情时，原地擒拿打到对方嗷嗷认输，重新树立阳光向上的人生目标，然后还成功结婚生子，育有三子两女。 是的，禾一欣家里最强的是妈妈，原地擒拿未来结婚对象的那位。 禾一欣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格外优秀，全部是正向异变者，目前也从事星际开拓相关的工作，年少有为，前途似锦。 只是禾一欣和家人，基本没多少相处时间。 因为优秀和荣光都属于家人，她这个病号常年留在主星的恒温疗养生态园内，没事看《动物世界》，在病友群里转发表情包，天天快乐的水群。 突兀的，像是乱入到这个家的。 第16章 哪怕禾一欣的精神特殊就是完整继承了双亲的正向异变，仅精神体就能和常人无异般独立行动，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她的身体太差了，n型免疫缺陷病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的病症，让禾一欣真正意义上的，负重活着。 所以，如果有当一次力挽狂澜的“杰出人物”，就算是瞬间，禾一欣也会心动。 哪怕，为此付出她的小命。 害怕和难过是真实的，可是心底难消的郁结也是真实的，这样的矛盾，平等的充斥在禾一欣过往的十七年之中。 但现在，禾一欣小心地摸摸熟睡后阿年，有些干枯但柔软的发顶，她觉得那些不平、抱怨甚至嫉妒，都不太重要了。 这一局，决定权是专属禾一欣的，她帮阿年活下去。 同样，阿年也帮她圆个梦。 第9章 虽然禾一欣这十七年来，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在彻底摆烂和艰苦奋斗之中，选择躺不平卷不动。 但在禾一欣听着阿年熟睡后，平缓的微弱呼吸声，莫名的勇气充斥在胸膛。 说来有些丢人，禾一欣不太会为自己选择勇敢和拼搏，但当她身边有更弱小的存在，需要去保护对方的时候，禾一欣就敢放手一搏。 可能这就是禾一欣没走出几米，却不小心踩塌了阿年的地窝子，彼此相遇的缘分。 想到这里，禾一欣内心的小人默默宽面条泪，不，不能厚脸皮称之为缘分，她还是觉得，自己踩塌阿年的家，值得被抓走蹲大牢。 等自己找到个安全的地方，把阿年送去之后，一定要声泪俱下告状。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管一下？！ 阿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被丢下，独自生活在周围看不到人烟的荒野，住的地方还是自挖的地窝子，这不应该把监护人抓出去殴打示众吗？！ 禾一欣就算消散，也咽不下这口气。 而且，禾一欣准备把自己手环里拍的“关键字”图片，也想办法写下来留给阿年，尤其是“二号治疗修复丸”的配方，只要交到华夏官方的手里，单凭这份配方，就能庇护着阿年长大。 虽然禾一欣没什么出息，普普通通一快乐小废物，还要让家人掏钱，在疗养生态园里仔细养着。 但阿年看着和禾一欣不一样，这个小朋友怎么看，都是自强不息的代表，自救者值得天助，禾一欣愿意在倒计时之中，用力托举阿年一把。 就当着借阿年的光，给自己画个圆满句号。 禾一欣把自己感动得不行，然后小幅度伸手，挠挠手背，再抠抠脸，还别说，动脑子饿的快，她现在有点馋。 虽说精神体状态不需要进食，但禾一欣都卡在过去，等着倒计时了，还不能吃点东西吗？ 由于动植物也受到辐射、异常环境的影响，所以饮食美味度低得一塌糊地的新历人类公认，美食史的发展巅峰是在蓝星的华夏。 原汁原味的食材，配合着传承千年的技艺，要不然旧历的高清版美食纪录片，也不会在拍卖会屡拍新高。 这么一想，想象的眼泪不自觉从嘴角流下，禾一欣握拳，要努力在消散之前，吃点美食。 太阳升起前，禾一欣的情绪就已经调整好，搓手手等着阿年睡醒，就开始行动。 要送阿年去安全的地方； 要吃蓝星代表性的食物； 再争取把脑袋里记下的东西交到华夏官方手里； 最好再给江春年女士留个言，表达她来自多年后的感谢和祝愿，江女士永远是最棒的！ 这么一想，还挺忙，禾一欣都有点跃跃欲试了。 等太阳出来，阳光照耀大地，气温开始回升，阿年也清醒过来。 虽然小海獭一样躺在禾一欣身上，比以往自己蜷缩入睡舒适太多，但自挖的地窝子环境还是太差。 阿年每到太阳初升前，黑夜中的湿冷达到巅峰的这段时间，身体都会出现些类似感冒的症状，有些呼吸不畅，躺着会喘不上气，必须坐起来才行。 而且，从未熬过夜的阿年，被昨晚出去找盖顶耽误时间，加上禾一欣过分热闹的心声打扰，导致没睡多久，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有些没精神。 “阿年，早啊！” 禾一欣看阿年半坐起来，立刻和她打招呼，然后看着有点懵的小孩子，和受热自动卷起的蛋卷似的，咕噜滚坐在旁边。 “早。” 阿年的喉咙有点充血，说话显得有些艰难，伸手从角落摸出个保温杯，拿着杯盖问禾一欣要不要也喝水，被拒后慢吞吞含了一口水，一点一点地吞咽着。 醒了就可以开始行动，独自生活的最大忌讳就是等待，阿年有点头晕，但不影响她爬出地窝子，准备和禾一欣分一下凌晨摸黑捡回来的物资。 大件塑钢板已经用在地窝子上面了，其余的中小件可以分一分。 虽然东西都是阿年找到的，可禾一欣出力挖掘和搬运回来，也是能分得一些的。 禾一欣刚才不喝水，不代表她一直不需要饮用水，而且，阿年自己储存的食物也不多了，需要尽快去换一些回来。 晨光没那么烫人，还有些温柔。 禾一欣蹲在阿年旁边，看她把零零碎碎这些物资分为两部分，然后把其中一部分，推给了自己。 “我不用，你全部留着就行。” 第17章 看禾一欣摆手拒绝，阿年惊讶，问她，“那你不需要吃饭喝水吗？” 不管能不能回家，人是铁饭是钢，总要吃饭喝水啊！ 难道来自未来，有这么大的不同吗？居然可以不吃饭，不喝水。 自出生，阿年就生活在第五交易点，对华夏境内的印象，基本来自邻居们对各自家乡的描述。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华夏人，为了做生意或治疗风湿，才长居在贸易区，提到“家”的时候，都会不吝啬带有感情色彩的夸赞，导致阿年一直对“回家”充满着憧憬和向往。 所以，在她有限的见识中，在华夏境内生活的同胞，生活在食物充足，随处可见饮用水源，周围全是花花草草，天蓝蓝湖绿绿的惬意环境。 没想到，未来的华夏更厉害，还升级了，居然可以不吃饭不喝水。 “……啊不，还是可以吃喝的，只是我现在是精神体状态，不太需要这些。” 禾一欣想了想，还是和阿年说了实话，免得阿年对未来有什么错误判断。 “有点像是你们说的，灵魂飘出来，只不过我比较特殊，我的灵魂状态和真人没什么差异。” 不是未来的人就不用吃饭喝水了，而是禾一欣现在的状态，有点特殊而已。 再次超出阿年常识的话，让她有些难以解，“……可是，你有影子啊？” “我好好一精神体，真实存在，当然有影子啊，你说的那是故事里面害怕光的鬼！” 禾一欣立刻为自己辩解，甚至还伸手让阿年仔细摸一下她的手掌，有温度有软度。 自己可是清清白白的精神体，和什么阴暗潮湿的鬼可不一样！ 而且，禾一欣还有点怂，小声问了阿年一句，“那个，蓝星上应该没有鬼吧？” 据说鬼故事都是吓唬人的，新历人类也有特别喜欢旧历灵异题材的作品，钟爱各种鬼故事的。 但禾一欣的胆子小，不知道旧历的鬼故事是人为虚构还是现实取材，她可是以往睡觉，身边没有人陪床就要留个灯，怕鬼怕得明明白白！ “没有鬼，老师说过，这世界上没有鬼。” 阿年伸手拍拍禾一欣，并不笑她胆子小，以前班里有同学被父母恶趣味讲鬼故事吓哭过，根本不敢回家，气得幼儿园老师直接上门，把不靠谱的父母一顿教训。 这件事情让阿年印象很深，没想到，很久很久以后，还会有人拿鬼故事吓别人，真过分。 第10章 阿年不太懂，精神体状态是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有食物、水源和庇护所，还要防备生病和各类突发意外。 所以，不管禾一欣接不接受分给她的物资，阿年都要尽快去完成兑换。 周围的流浪者基本是近一年来陆续出现的，构成复杂且人数有限，还不足以支撑一些默契规则的出现，所以物资的兑换比例，会随时波动变化，且没有任何申诉维权的途径。 落袋为安，是独居生活给阿年的生存经验之一。 于是，在禾一欣盯着逐渐升高的太阳，感觉今天的阳光好像没有昨天明亮，有些昏黄黄的时候，阿年就已经收拾好一个大包裹，准备拖去自己相熟的流浪者聚集点，找人兑换成自己用得上的物资。 这行动力，未免过强吧？ 从阿年没睡饱，有些懵的爬起来，到收拢物资打包起来，也没过多久，让禾一欣觉得自己不是看太阳用时几分钟，而是错过了两三个小时。 对比阿年的时间观念，她一点都不像是个头顶挂着倒计时的。 就早起含在嘴里那口水，没别的了？ 总觉得问问阿年，为什么不吃早饭会显得自己有点蠢，禾一欣只能问，“这附近的聚集点，安全吗？能联系到华夏的官方吗？” 禾一欣的想目标，就是把阿年送到华夏官方机构处，兜底方案，才是找个能联系到华夏官方的靠谱地方，在自己消散前把阿年送过去，等待来接。 “一般，大部分不安全，都联系不到国内。” 这附近已经没有能联系到华夏官方的地方了，阿年摇头，这也是她被困在这里，艰难求存的原因。 第五交易点属于贸易方向的陆上港口，原本可以说是一片无人区，全部是近十年修建起来的。 常驻在这里的居民主要是做生意的商人，赏景色的游客还有治风湿的病人，一家能凑够两代都少见，阿年这种孩子更是数量有限。 毕竟，对于小孩子来说，教育、医疗是更为重要的影响因素，第五交易点只有一个幼儿园和小学，连中学都必须转回国内，所以大部分父母宁愿自己在外奔波赚钱，也希望孩子能生活在相对安定的老家。 特大地震之后，第五交易点大部分建筑受灾严重，游客和病人基本上都回国了，其他交易点受损更为严重，导致生意迟迟不见起色，就又撤离了一批商人。 剩下的常驻居民，在交易点彻底关闭前的第一次撤离之中，也全部离开。 等贸易区彻底封锁，第五交易点的驻守人员第二次撤离后，这里除了阿年，就没有第二个华夏人了，更别说有办法联系到国内。 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国内，除了那对丢弃自己后再无消息的父母，她是否还有亲戚。 也不清楚，在自己失去华夏公民身份的内置芯码后，华夏是否还承认她的公民身份。 第18章 阿年心底，其实一直藏着个最坏的可能，那就是内置芯码被取出后，哪怕她坚持说自己就是华夏人，但也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甚至她心心念的回家之旅，从失去芯码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成立。 不敢细想，阿年看远处的天色不如以往晴朗，卷起的扬尘像是要刮大风了，忙把大包裹吃力的扛起来，准备先去兑换。 “我和你一起去。” 禾一欣的生活经验远不如阿年，所以她也没有急着承诺，说自己一定要把阿年送到个安全的地方，而是先配合阿年的行动。 总不能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执行效果的目标，就先毁了眼前要先去完成的要事。 这种拖后腿的事情，禾一欣才不做。 所以她准备先陪着阿年去兑换，不管怎么说，存够阿年需要的水和食物，想做什么也更安心有底气一些。 但这次，阿年摇了摇头，解释道，“聚集点会很警惕生面孔，我准备去的那个只认熟客，你会说这里的话吗？” 于是，禾一欣看阿年对自己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完全听不懂的话。 看禾一欣眼神清澈且茫然的摇头，阿年又换了一种语言，这次是听着舌头都要打结的类型，她还是听不懂。 最后，阿年说的英语，禾一欣倒是能听懂一点，但只限一点。 阿年：“……没关系，交易点之前很多游客，也只会华夏语，我还当过志愿小导游。” 学习语言是需要环境的，阿年对禾一欣的表现接受良好，毕竟她是因为生长环境特殊，加上有那么点语言天赋，以及特别喜欢和别人沟通，才能熟练掌握多种语言日常交流的。 而且，阿年还会几种华夏方言的常用语句，也是跟着别人学的。 禾一欣要哭了，她谢过阿年的安慰，并表示自己有点冤枉，新历通用语就是在华夏普通话的基础上改出来的，所以阿年说的几种语言，对她来说，全是不常见的小语种。 会点英语，还是因为群里的埃德他们，因为家里的长辈还说些“家乡话”，才学了几句。 因为全星域基本都说华夏语，导致禾一欣错失拎包机会。 再加上，这会儿太阳被云层挡住，禾一欣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法在毫无地标辅助的荒漠，准确找回地窝子，所以连周围转转，看能不能再挖点什么的打算也取消，只能老实原地等阿年兑换回来。 看着小饼干费力得拖拽着大包裹消失不见，禾一欣呆在简陋的地窝子旁，有些懊恼的双手捂脸。 她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也有点低估了阿年。 自己之前保护阿年的雄心壮志，像是飘在天上的气球，看着挺好看，但是一戳就爆，明明阿年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哪需要她在旁边添乱。 幸亏没厚脸皮和阿年说出来，心声公放已经很离谱了，要是自己吹牛当英雄，结果半点都帮不到阿年。 禾一欣能选择现在就逃离蓝星，直接原地升天。 手环上也没有个时间显示，导致焦急的禾一欣只能围着地窝子，看能不能修整加固一下，毕竟阿年这个小身板挖的地窝子，建筑技艺基本为零，随便修整，都算是正面加固。 等天气变得有些昏暗，远处不知道是否刮起大风，让砂砾尘土卷上天空，把低垂的云层都染得暗黄时，阿年总算背个小包裹回来了。 禾一欣已经无聊到，徒手把地窝子挖深到快三米，并用深处稍微有些粘度的土层，搭出个阿年能爬上爬下的土楼梯。 等禾一欣开始琢磨要不要弄个栏杆或者缓坡出入口，她远远看到了人影，瞬间跳到地面朝阿年冲过去。 这是阿年第一次看禾一欣全力？或者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的奔跑，只感觉“嗖——”的一下，自己就腾空了。 “阿年你回来了！我帮你拿。” 一手拿小包裹，一手抱住阿年，禾一欣对自己的帮忙表示很满意。 她还仔细观察了一下阿年，对比她出发前的样子，看有没有受欺负。 还别说，分离这么一段时间，禾一欣对阿年灰扑扑的小模样，除了有点想念，还觉得有点可爱。 可能这就是缘分，让禾一欣跨越时空，对这么个陌生小孩子，有着很高的好感度。 “沙尘暴要来了！我们必须找到地方躲藏！” 这次阿年没有害羞地不想让禾一欣抱，她眼神相当认真，还带着急切，把自己刚从聚集点听到的消息告诉禾一欣。 “沙尘暴？！” 第11章 新历人类对宜居星球的定义，基本可以解为，只要人类能通过各种技术手段，打造出区域生态圈，那就叫宜居。 因为宜居标准太低，所以禾一欣他们这群病友，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各种恶劣和危险的生存环境画面，然后厚着脸皮自称“宜居”的。 但见过不代表经历过，新历人类中的大部分，只需要看着新闻嘎嘎直乐就行，等他们搬到新的生态圈，那些恶劣和危险的因素，已经被生态圈全部阻挡。 主打一个，圈外狂风暴雨，圈内安稳度日即可。 哪怕生态圈外界的环境过于恶劣，各种科技手段只能无限降低，无法彻底改变，但生活在圈内的普通人，只需要通过一些常见的防护器具，就可以解决这些零碎小麻烦。 简单来说，禾一欣见过的所有恶劣灾害，都是挡在生态圈之外，隔着“玻璃”看到的。 第19章 所以，沙尘暴这种突发性自然灾害，对禾一欣来说，太过纯天然无添加了。 没有生态圈的保护，也没配套的防护器具，就这么连个坚固躲避地点都要现找的面对方式，让禾一欣手都发麻。 这一刻，禾一欣想起阿年之前说，她在狼面前一半一半，一半这一顿，一半下一顿。 现在，禾一欣高度认同，觉得眼下这种“古法应对”，在沙尘暴面前，也觉得一半一半，一半直接嘎掉，一半生不如死。 开始骤变的天气仿佛要印证禾一欣的忐忑，刚还能看到些的光线，现在基本看不到了，天气阴沉起来，空气中的沙尘含量急剧升高，呼吸的时候都觉得鼻腔生疼。 禾一欣干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差点干呕出来，怎么感觉嘴里都是沙子？ 和跟在阿年身后，边帮忙出力拿东西边继续怕怕的禾一欣不同，阿年没工夫想太多事情。 她回到地窝子之后，就不带停歇的开始做避难准备。 阿年是见过沙尘暴的，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地窝子根本没有任何防护能力，她们必须找到更为坚固的避难所。 沙尘暴作为一种强灾害性天气，可造成房屋倒塌、交通供电受阻或中断、火灾、人畜伤亡等，污染自然环境，破坏作物生长。 贸易区所处的地方，基本在亚欧大陆中心区域，离海洋极远，降水少，气候干旱，沙漠戈壁的地形在强风和热力不稳定的空气状态下，就容易遇到沙尘暴。 阿年记得以前春季沙尘暴的时候，幼儿园会在天气预警之后停课，她乐颠乐颠跟在老师们身后，看她们检查门窗，加固玻璃，储存水源，然后准备好一些常备药物，陪阿年这些小朋友呆在室内活动，不再外出。 当然，根据阿年现在的生活条件，她是不用考虑水电安全、交通问题这些高级烦恼的，只需要在沙尘暴席卷到她这里的时候，找到足够坚固的庇护所，然后顾好自己的健康安全。 看地窝子宽敞了很多，阿年知道这就是禾一欣刚才的劳动成果，但现在也顾不上细看，因为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尽可能安全地扛过沙尘暴。 于是，禾一欣看阿年和穴居小动物似的，变魔术一样摸出两个厚塑料袋，然后在地窝子的侧壁这里挖挖，在那里挖挖的，然后摸出不少东西开始往塑料袋里面塞。 禾一欣惊讶，她刚才拓宽坚固地窝子的时候，也挖了不少地方，但根本没发现任何储物的线索，也不知道阿年平日是怎么藏东西的，简直神了。 收拾东西用时不过几分钟，禾一欣动作极快极熟练，连带着刚兑换回来的小包裹，爬出地窝子之后准备带着禾一欣去找坚固的庇护所。 只是她离开前，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了眼塑钢板盖顶，这可是很难找到的好建材，要是留在这里被沙尘暴吹走或者毁坏，阿年能心疼半年。 “我们一起带走？或者我直接往深处埋，等沙尘暴结束再挖出来？” 禾一欣眼色极佳，不仅接过两大塑料袋帮忙负重，还发现了阿年对塑钢板的不舍，积极提议。 毕竟，对自己是如何从沙地的掩埋下，费力拽出这块塑钢板的经历，禾一欣印象极深，觉得反推，这么掩藏塑钢板以免被沙尘暴毁坏也是个办法。 “往深处埋！等沙尘暴结束，我们再把砂砾清掉就行！” 阿年准备找的避难地，都是狭小无法塞进塑钢板的，所以原地掩埋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禾一欣，阿年只能做出舍弃的选择，但有禾一欣帮忙，一切就不一样了。 有足够的力气，的确可以为所欲为，保护塑钢板对禾一欣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连两分钟都不会耽误。 阿年再次感谢禾一欣的出现，并帮忙打下手，看禾一欣两三下就把塑钢板卡在了地窝子较深的地方，再加上她在阿年去兑换东西的时候，挖出的土楼梯，更有利于沙尘暴结束之后，阿年她们回来重建地窝子。 安顿好小窝，阿年就快步带路，带着禾一欣去她以前躲避异常天气的庇护所。 这个时候，卷起的风已经很大了，拍在脸上生疼，尤其是裹着细小砂砾，争先恐后地往眼睛里面堆，扎的禾一欣眼睛痛。 也让禾一欣不得不低头，入乡随俗，裹上了阿年之前给她准备的塑料袋。 形象是丑了点，但眼睛和口鼻一下子好很多，没刚才那种异物感、干涩和想咳嗽，眼鼻发痒的感觉了。 甚至让禾一欣想到一个成语，抱头鼠窜，活学活用到自己身上，觉得过分生动形象了。 她现在就是，穿越回蓝星的第二天，因为布料紧缺，只能套上塑料袋抱头鼠窜！ 远处沙尘暴卷起的“沙墙”已经成型，被阿年拽着往前跑的禾一欣，感觉现在就是在和“风”比拼逃命速度。 这是沙尘暴？这分明就是遮天蔽日的沙墙，接连看不到边界的宽度，直接碾压往前推的绝望。 禾一欣甚至觉得，这些沙尘会不再由风和沙尘组成，而是像决堤的泥浆大河一般，看不到宽度的咆哮蔓延，裹挟吞没眼前的一切。 要掉小眼泪豆豆了，禾一欣内心的小人就想问问，昨天的蓝星不还好好的呢？ 虽然看不到多少绿色植物，但是太阳温暖，天空湛蓝，除了沙面有些烫之外，一切宁静祥和。 怎么今天，就没任何预兆，说翻脸就翻脸，开始灾难模式，要毁灭，要破坏，惦记着她和阿年这两条小命呢？ 第20章 好在阿年一如既往靠谱，在禾一欣彻底怀疑“蓝星是人类温暖的摇篮”这是个骗局前，她找到可以避难的地方了。 是个被隐藏起来，用力拽开树脂盖的“旱井”。 不是，沙漠地区，就算加个小盖子，这不也是露天井吗？这能有地下水冒出吗？ 禾一欣不懂，禾一欣大为震撼，然后在匆匆忙忙跟着阿年往里跳的时候，卡住了。 泪流满面，这井口实在太小，能让阿年钻进去，却没法让大体格的禾一欣钻进去，她把双腿塞进去之后，就卡住了。 阿年下意识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想办法帮忙，用力帮禾一欣拽一拽，可新历人类的饭不好吃，营养却很到位，加上禾一欣的家族遗传，一米八几的体型，真的塞不进来。 “算了阿年你在这里躲，我找个其他地方！” 这么不上不下的卡着，远处的沙尘暴风墙却越来越近，对禾一欣脆弱的小心灵实在太过考验，为了避免损坏井口，她小心把双腿弄出来，然后擦了擦头上塑料袋上已经覆上的一层薄沙，准备再找个其他地方躲躲。 可禾一欣对这附近根本不熟，怎么躲？ 阿年也想到这个问题了，眼下这个废弃的“医疗垃圾填埋井”就是她珍藏的坚固避难地点，但没想到，带着禾一欣来躲避的第一道关卡，是禾一欣进不来。 忙接连攥拳平复情绪，阿年也在争分夺秒的回想，这附近哪里还有能让禾一欣躲进去的坚固地点？ “跟我来，你看能不能拽开加厚的金属盖？” 阿年利落地从井口钻出来，拉着禾一欣往前跑，匆匆解释起来，这个填埋废弃井的树脂井盖，没有同等大小的金属重，能被阿年费力拽起来，所以她以往都是往这里躲。 但阿年也记得，附近有个未完全竣工的沼气池还是化粪池来着，特大地震之后工程暂停，为了避免行人掉下去，加了一个厚重的金属盖。 阿年是肯定拽不开的，可禾一欣不一样，她的力量远超阿年的想象，这就是希望！ 只要禾一欣能拽起沼气池的金属盖，那就是能容纳她俩的最佳避难所。 禾一欣：“沼气池？化粪池？啊？！啊？？？！！！” 第12章 仔细确认好能让空气流通的缝隙，阿年在昏暗之中摸索着池壁的内部，感觉满意极了。 这里不仅比废弃井宽敞，用料还比废弃井更结实，一看就是极佳的避难场所。 要不是这里离第五交易点太远，阿年都想把地窝子里的家当搬来住了，结实可靠，就是对建筑的最高评价！ 而禾一欣则眼神发直，思绪发飘，一直在想沼气池和化粪池，是不是她从字面意思解的那样？ 她甚至还小幅度，仔细吸了两口气，试图分辨出眼下的空间内，是否有什么奇怪味道。 好像除了沙尘含量极高，吸一口都觉得辣肺管子的感觉外，没什么异常。 初步检查完内壁，没有摇晃、垮塌或者不稳定的地方，阿年的视线已经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不足，能大概看到禾一欣的轮廓，也发现了对方在偷偷到处闻的动作，有些乐。 “我对这里很熟，这里绝对没有被启用过，全是新的！” 想一想沼气池或化粪池的用途，好像是有点让人嫌弃，但阿年可以拍胸脯保证，她们现在呆的地方是全新的。 虽然让阿年自己来说，如果为了活命，哪怕是用过的，也不是不能用一下，可禾一欣看着干干净净的，有不愿意的情绪也很正常。 因为放在两年前，阿年也是这样的，她甚至还会为了保护容易弄脏的袖口，想办法买了两个嫩黄色的小鸡袖套。 当然，嫩黄色袖套因为太过好看，同样被列为需要呵护，谨防碰脏的保护目标就另说。 但阿年知道，爱干净讲卫生，不是什么值得批评的事情，只是眼下的环境不足以支持而已。 环境坏，习惯好。 禾一欣听阿年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也不是嫌弃，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毕竟往这种新历已经见不到的淘汰设施里躲，也是人生第一次，而且太容易从名字引申出去，担心会有臭臭味道。 而且，禾一欣有点好奇，“这里离第五交易点挺远的，为什么你也这么熟啊？” 贸易区内各交易点人员流动频繁，但这只是指成年人，绝不包括小孩子。 禾一欣对交易点不熟，但她对华夏的管风格熟，推测阿年大概率应该是生活在第五交易点内，没有监护人签字确认或校方申请盖章，会严格管外出的。 “我认路特别厉害，是跟着学校外出参观记下的。”说到这里，阿年显得有点小骄傲，只要她去过的地方，基本都可以记住，方向感极佳，脑内能迅速建立小地图。 至于为什么对这片地方熟悉，就和学校的组织活动无关了。 “地震之后，我来这里捡过一段时间药瓶，瓶底里面有银，回收可以卖钱。” 这可是阿年手里有钱的主要来源，要不是现在已经没法再捡了，阿年都不一定会分享这个秘密。 “药瓶？对了，你刚才还说那个医疗垃圾填埋井，阿年，你在那个井里面捡？！” 因为阿年说的事情，对禾一欣来说太过陌生，所以她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把整件事情串联到一起，还原阿年之前的攒钱经历。 第21章 特大地震之后，救灾和重建工作繁重，所见之处皆是忙忙碌碌，幼儿园自然也进入了暂时停课状态，阿年的监护人根本不管她，让不去上课的阿年居然摸到了离开交易点范围的方法。 然后胆子过大的阿年，就近找了几个结伴的青年女性跟着，单方面装熟，居然找到了贸易区角落垃圾处区。 人类生产活动，自然避不开垃圾的出现，而垃圾细分，也是有好多种的，仔细翻翻还可以靠回收赚钱。 加上这段时间各交易点的管都有些混乱，硬是让阿年找到个“好工作”——钻医疗垃圾填埋井捡药瓶。 这个工作，只有体型较小的女性或少年人可以做，否则会卡井口，阿年体量轻，又不怕被悬吊入井，也跟着翻找过一段时间，攒了笔小钱。 只是药瓶有限，没捡多久就没了，再加上各个交易点陆续开始人员撤离，也没有新的医疗垃圾补充，这个工作就没法继续了。 当然，就算可以继续，阿年也不敢了。 她这个小身板实在有点难保住钱，所以混到其他成年人还摸不准这个包裹严实就露俩大眼睛的小孩，到底是谁家带在身边的孩子前，她拿着瓶底换来的钱就跑回第五交易点了。 这段经历，可以算得上阿年的丰功伟绩，所以她和禾一欣分享的时候，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语调都是上扬的。 至于这其中，阿年有没有被其他医疗垃圾扎伤过，悬吊下井的时候是不是害怕过，有没有被回收的成人压价骗过，为什么父母没有管她，禾一欣都无从得知。 她只能认真的海豹式鼓掌，当阿年的最佳点赞观众。 “阿年，你简直太厉害了！” “阿年，你超棒的！” “阿年，你太聪明了！” 被夸总是高兴的，难得说这么多话的阿年，很快就感觉到嘴角干裂，要喝口水稳定一下，免得再说下去，嘴巴会缺水出血。 含一口水慢慢吞的阿年，也是在拿杯子的时候，想起来她兑换回来的小包裹，忙翻找起来。 “给，这是给你兑换的。” 禾一欣实在不适用这种光线不足的环境，勉强能看清阿年的动作之后，接过来一个很小的瓶子，她往能让空气流通的缝隙那边凑了凑，只能借着外面同样光亮不足的光线，看出瓶内是深褐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瓶口没有被开启过，打开的时候还有一定的阻力，但瓶身不知道被什么挤压摩擦了，能摸出塑料瓶身被擦伤的颗粒感，禾一欣好奇，自己已经婉拒过进食饮水，阿年给她兑换了什么？ “是快乐水！有魔法的快乐水。” “可、可乐？” 等瓶盖被打开，属于可乐刺激中带着点甜意的味道飘出来，禾一欣的惊讶和阿年的回答重叠。 禾一欣都顾不上想，为什么阿年会为自己兑换一瓶可乐，虽然摸着是小容量的瓶装，但这也是可乐啊！ 昨天那么长一截滴灌带，才只能换半瓶水，那么这一小瓶可乐呢？ 阿年是不是把自己婉拒的那一半物资，全部拿来换可乐，免得自己吃亏了？ “你快喝，要不然就没有那个气泡了！” 能兑换这瓶小可乐，也是阿年运气不错，遇到兑换点刚挖出一个超市小仓库，只是里面不少东西保存不当，要么变质要么撒漏出来，这些可乐虽然在高温和摇晃下被反复折腾，不知道口感是否会变化，但已经是受损情况极轻的宝贵物资了。 被阿年催促着，禾一欣喝了一小口可乐，果然，基本没什么含气感了，过热的天气，让嘴里的饮料像是口感黏稠的甜糖水。 但不知道为什么，禾一欣觉得还挺好喝的，比她在新历喝的可乐还好。 “好喝！” “对吧，这可是快乐水，喝了就不难过了。” 阿年听到禾一欣的肯定，心满意足，坐回自己的小包裹旁边，继续小口吞着自己的水。 难过，就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她今天可是兑换回来了有魔法的快乐水。 希望禾一欣不要因为没法回家，再伤心大哭了。 第13章 沙尘暴席卷的天气，并不平静。 阿年和禾一欣躲起来的时候，也能听到外面风呼啸、破坏的声音。 知情的，能解这是沙尘暴袭来，危害度最高时的声音；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魔法塔防战争，敌方率先启动奥义吞天狂风大招，开始攻击我方水晶的现场。 禾一欣下意识深呼吸，然后被极差的空气质量反呛，感觉有神奇力量扼住了她的小气管，大口呼吸就会有种摩擦感。 她甚至偷偷说了两句话，觉得自己的嗓音，也莫名沙哑有磁性起来了。 就……离谱。 但是攥着手里的小瓶可乐，禾一欣用手摸着心口的位置，有种想回病友群发99+条信息，但开口第一句，却不知道如何描述的感觉。 和阿年相识的时间，太短暂啦，短暂到这只是病友群对穿越时空实验把控出岔子，禾一欣发现自己失联，在精神体状态倒计时的时候，想出于本能的善意，帮助自己遇到的小孩子。 这个孩子，可以是阿年，其实也可以是阿糕、阿皮、阿卡和阿丘。 禾一欣只是想找个有眼缘，需要帮助的对象，把心底的善意送出去而已。 但现在，相识的时间依然很短暂，可禾一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可乐的魔法影响了。 第22章 因为她现在觉得，眼下这个特殊时间遇到的孩子，是阿年，真的是太好啦。 不是别人，也不是其他小年、大年，只是阿年，非阿年不可。 摸摸阿年分给自己的塑料袋，再喝一小口阿年给自己换的可乐，禾一欣感觉心口怦怦跳加速，像是被暖阳融化，柔软舒适，又像是春日的河流，潺潺流过。 起身去检查换气的缝隙，有没有摇晃或被砂砾填埋的风险，并仔细观察一下外面越来越昏黄的天气，阿年有模有样摇摇头，初步推断，这场沙尘暴还要持续几个小时。 “外面的风还在刮，估计要刮到晚上了。” 对待沙尘暴，阿年严阵以待，但其实没有太多恐惧和担忧，检查完缝隙之后，还记得和禾一欣说一句，免得她太害怕。 禾一欣盘腿而坐，仔细收着其实没喝几口的可乐，听阿年在安慰自己，有点哭笑不得，“阿年，你今年到底几岁啊？情绪简直一级稳定！” 一级稳定是什么意思？听着像夸自己。 阿年也刚坐回去，“八岁，我已经八岁了，你呢？” 虽然非必要的聊天，会加速口渴，有点浪费水，但基本接近密闭的空间内，又是在等待沙尘暴快点结束的煎熬期，多说说话，有助于身心健康。 有禾一欣帮助，阿年已经找到了比预计更完美的避难所，那么相应的，其他进食饮水计划，就可以相应放松一点。 独自生活这么一段时间，阿年已经意识到，哄自己开心的重要性。 人不仅会因为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而消亡，同样也会因为精神世界崩塌，发疯毁灭。 阿年见过很多身强体壮，不缺食物和水的流浪者，在绝望和嘶吼甚至随机报复他人的结局里消失。 所以她对自己特别宽容，每个“当下”都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好事情要奖励自己，有什么坏事情也要安慰自己。 眼下更坚固更安全的避难所出现，就是值得奖励自己的好事，所以她决定今天吃两份压缩饼干，心情也要高高兴兴的，给自己放个半天假。 “我十七岁，比你大九岁。” 禾一欣刚说完，然后自己就愣住了，“等等，阿年你有八岁吗？虚岁？” 是那种落地加一岁，过新年又加一岁的计算方法，实际上只有六岁吧！ 因为阿年的身高体型怎么看，都要更年幼一些，和禾一欣印象里，已经能读小学二年级，正是招猫逗狗，在生态园成群结伴，和迷你坦克似的横冲直撞，她都要避开走的新历八岁小学生，完全不同。 “才不是，我已经过了八次生日，当然是八岁了！” 阿年听出来禾一欣对自己体型的怀疑，有点不服气，“我不矮，就是长得有点慢，而且你只比我大九岁，就这么高，可能是你们那里，小孩子更高啊！” 在多文化、多语言聚集点长大的好处，就是对“异同”有着极高的包容度，阿年见过不同肤色、不同发色、不同语言、不同习俗的人们如何相处，所以她对“和自己不同”的情况接受极佳，认真给禾一欣解释。 同一个国家，都可能因为东西南北，饮食不同，而有外形差异，更不要说禾一欣还说过，自己来自未来华夏呢！ 好有道，无法反驳。 禾一欣甚至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她甚至想起来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教过的—— ……社会的健康发展，就应该是一代又一代的人，不断优化成长，让整体更有潜力。 明明比自己小，却懂得好多！ 禾一欣挪挪挪，挪到挨着阿年，然后递出可乐，“为聪明的阿年鼓掌，尝尝？” 但阿年摇头了，“你喝吧，我想喝水。” 会有小孩子不喜欢喝可乐吗？ 禾一欣解释，她刚才没有对着瓶口喝，所以可乐可以倒出来一些，还是很干净卫生的。 但阿年依旧摇头，认真解释，“快乐水的魔法，应该是需要的时候才生效，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不用。” 而且，阿年其实并不算太喜欢喝甜味饮料，她是少见的，不馋糖的小孩。 所以，兑换可乐，真的就是阿年想让禾一欣高兴一些，没有什么阿年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生存物资，反复思量之后，小心翼翼拿去兑换的“加戏”情节。 相反，阿年对自己生活的管能力，比禾一欣看到的要更强，这是她规划余地之内的“快乐支出”。 感觉阿年，更有魅力了呢！ 禾一欣觉得自己可能被鸡汤洗脑，看到阿年落单，就忍不住想各种悲情小故事，其实才不是，阿年的独立能力远超她的想象。 “那你呢？未来的华夏，是什么样子的？第五交易点，还会再开启吗？” 虽然阿年还没有真正见过，现在的华夏是什么模样，但她依旧会好奇，禾一欣生活的华夏是什么样子的，有听说过第五交易点的消息吗？ 阿年心底知道，贸易区重启看起来遥遥无期，但万一来自未来的禾一欣，知道点别的呢！ “未来的华夏啊？我们生活在星域之内，有很多星球。” “我历史成绩不太好，没听过第五交易点，但再过段时间，蓝星就不适合居住，所以全球的人都要搬走了。” “倒是可乐依旧顽强，新历也喝，而且可乐的广告，还自称是正宗古方口感，刚喝了一口，好像是有点正宗。” 第23章 禾一欣接连几句，让阿年懵了，“啊？全搬走了？” 不是，自己还没有努力回到国内，怎么华夏就要搬走了呢？ 第14章 阿年懵是正常的。 任谁听到，自己努力想回的家，“家”却准备全部打包长腿搬走，都会懵的。 在她的认知里，个人可以搬，家庭可以搬，甚至小区、学校、医院、行政中心和第五交易点都可以搬。 但整个华夏，甚至蓝星全球，怎么搬？ 因为想象力实在很难描述，导致阿年甚至都忘记出现其他情绪，满脑子都是“搬走！全部搬走！” 摸摸可乐瓶子，禾一欣看阿年久久不能反应，只能试图打断，“……多喝点水？” 还是没回神的阿年，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水杯，这次都忘记含住水慢慢吞，直接吨吨吨了几口。 “啊！这样很浪费水！” 好在心疼水资源的情绪占回了上风，阿年反应过来自己用这么“浪费”的方式喝了好几口，都有些懊恼。 虽然这么喝水，很高兴，但身体对水的利用率其实很低，反而像她之前那样，含一口水慢慢吞，才能最大效率发挥水的作用，相当省水。 而禾一欣觉得，有什么往自己心口扎了一下，连喝水都要省，她又想原地召唤“监护人从严审判”的报警电话了。 忙搓搓阿年的脑袋瓜，禾一欣准备和她聊聊，“阿年，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心疼归心疼，但也不宜心疼太久，阿年把杯口拧紧放好，决定等待会儿吃压缩饼干的时候再喝，现在自己就当做没有水杯，不要去想水的问题了。 “我可能还可以呆个两天，你现在想回国吗？或者说，你有什么其他计划吗？如果没有，我直接送你回。” 从两人相遇，禾一欣就知道，阿年很希望回去，但她不清楚阿年能否接受带有时间限定的“回去”，比如说沙尘暴停止，就立刻动身。 既然阿年说，这里离国内最近的边疆城市有四百多公里，在没有特殊事件影响的情况下，禾一欣就是全天抱着阿年跑走交替，也可以两天内把阿年送过去。 一直拦在阿年回家路上的障碍，就是她自己太过势单力薄。 没有其他人的帮助，阿年甚至不敢离开第五交易点的超声波鸟兽驱赶器的范围。 更不要说，没有交通工具、路途情况未知的条件下，负重能力有限，基本没有自卫能力的小孩子，该怎么面对所有的危险。 禾一欣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有出息的事情，但她精神体状态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弥补阿年现在的短板。 其实，禾一欣在沙尘暴这种突发性的强灾害天气也是可以生存的，她会受到灾害带来的伤害，但精神体状态自带的恢复能力，可以完全覆盖这种普通伤害。 只要不是致命要害，不超过禾一欣的恢复效率，她现在这个状态，堪称无敌。 所以，只要能护好阿年，给阿年带上足够的食物、水源，禾一欣可以不知疲倦，一直往前走，直到把阿年送到边境线上。 “我、我想回！我攒了钱，可以把存的物资去换地图，自行车，不知道够不够换刀！” 阿年被禾一欣的提议拨乱心神，她甚至有些无法坐下去，开始检查自己背过来的两个大包裹，想看这些东西能换什么。 地图是肯定要换的，原本第五交易点的主要运输方式就是公路和铁路，但途中会经过几个贸易成员国地界，并不是想象的两点一线直接到达。 如果没有地图指示，哪怕禾一欣和阿年顺着路基的痕迹走，也容易在岔路选择的时候走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最后说不准会走到哪里。 自行车则是阿年能换到，最好的交通工具了，但有个问题是轮胎的维护，太阳直射下过热的沙面和地震后严重损坏的道路，都会加速轮胎的消耗，很可能没骑多久，轮胎就融化成一摊，或者直接炸开。 至于刀，也是必须换的。 只要离开第五交易点附近，那就会面对未知的人，未知的野生动物，未知的一切危险，持刀在手不管是否会用到，都是种威慑。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禾一欣和阿年反而需要这种提升己方攻击性的实物意义。 禾一欣原本以为的“抱起阿年就跑”的马拉松，被阿年这么一安排，靠谱的感觉翻倍出现。 她发现，阿年可能已经反复想过无数次，这条回家的路该怎么去走。 原本在外面沙尘暴呼啸的噪音下，准备闭着眼睛休息的阿年，现在实在坐不住了，凑到换气的缝隙旁边，祈祷沙尘暴快点停，她有点赶时间。 可沙尘暴根本不搭这些，自顾自咆哮、席卷，恨不得把眼前该削平的削平，该糊沙子的糊沙子，尽力吞噬人类留下的痕迹，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要用风卷着砂砾去磋磨几下。 禾一欣偶尔能听到什么砸落的声音，就是沙尘暴在撕碎其他交易点的废弃建筑，让本就荒凉的场面，更加破败。 作为亲历者，禾一欣觉得沙尘暴就和她以前冲兑奶茶粉差不多，开水倒入咖黄色的粉末之后，疯狂搅拌，使劲搅拌，用把杯底搅穿的力度，搅到奶茶液四溅，让躲在杯底的奶茶辅料小珍珠拉扯变形，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情景了。 这样的灾害，不会因为阿年的期盼而停止，所以没法外出，立刻去准备的阿年，只能再退回来，挨着禾一欣坐下来。 第24章 “这么高兴？”看阿年兴奋，禾一欣的心情也很好。 “嗯！我错过了两次撤离，很想很想回去。” 用力点头，否则阿年都无法用其他动作，来证明她真的很期待回家。 什么自挖的地窝子、好不容易熟悉的兑换点、攒很久才攒下的物资，在回家面前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回去，阿年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气球一样要飞起来了。 “来，抱抱。”伸手把阿年揽住，禾一欣拍拍她，“先睡会儿，我帮你盯着沙尘暴，等停了我就喊你。” 现在禾一欣简直就是阿年最亲近的人，她听话的依偎在禾一欣手臂旁，闭着眼睛很乖地准备睡觉，当然，听这个兴奋的心跳声，就知道阿年没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而已。 但这里安安静静的，让禾一欣盯着换气缝隙出神，她稳住让阿年依靠的左手，然后用右手轻轻滑动，点出手环，不受光线影响的绑定，可以让禾一欣在昏暗之中，把无法发送的聊天对话框当成备忘录用。 她挺想记录眼下的一切，记下来有个小孩子叫阿年，是怎么阴差阳错落单，又怎么想办法活下来，期待有一天可以回家的。 写写删删，对话框里的文本从原本的长篇大论，加上自己的心情描述，最后变成很简洁的叙事语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年都已经彻底睡着了，换气缝隙透进来的光也彻底消失，禾一欣推测，现在应该是晚上了。 这个沙尘暴已经持续大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但这会儿倒是寂静起来。 突然，一个报时的钟楼声响起，吓了走神的禾一欣一跳，让她手一抖，摁下了发送。 发送成功。 【楚韵乔（群管）：呜呜呜，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禾子还没有上线，我这边的监测记录，显示禾子的状态挺好啊？】 【埃德（群管）：等一下，刚才小禾子是不是刷过去一条消息？】 【楚韵乔（群管）：禾子，是禾子！】 【楚韵乔（群管）：禾子，你稳住，我们之间应该是有时差，你那边过去多久了？我们这边距你上次发消息，过去了一小时七分三十六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的身体状态极佳，完全没任何变化，我们会继续观察的，你放心！】 又复活的聊天群，让禾一欣愣住。 她仔细想了想，昨天自己落地的时间，再看看现在外面天黑的模样，已经度过一整天，还多点。 所以，这个发言时差，是她的一整天，才能发一条？ 这个实验，依旧是相当的成功，她不会顶着倒计时，精神体消散了？ 但禾一欣忍不住用手指抠地面，那、那她昨天在阿年面前，嗷嗷哭什么？！ 第15章 病友群其实是相当挂念禾一欣的。 尤其是楚韵乔，全程盯着发小因为精神体离开，陷入沉睡挂机模式的身体数据，连对方呼吸之余带动个头发丝晃动，都要紧张捏把汗。 好在，一个多小时过去，禾一欣的各项数据极佳，如同真正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一样，脸颊都红润嘭嘭嘭起来了。 就、就紧张不起来，还挺羡慕这个好气色的！ 然后，同样失联的病友们等啊等，总算等到了禾一欣的第二条消息。 可是，没等病友群们多发几条，禾一欣的头像又显示下线了。 留在疗养生态园的几个群友，崩溃挠头，这也太被动了，要想办法找找其中的规律，但显然，暂时还是找不到的。 毕竟，他们连穿越时空实验为什么成功，都摸不着头脑。 实验复盘，总结就是，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禾一欣就穿越回去了。 所以，到底哪一步，是实验成功的关键，都让病友群迷茫，属于有答案但根本倒推不了一点。 远超技术和认知水平的成功，简直就像是魔法，而魔法，他们唯物世界的人，的确很难懂。 楚韵乔他们疯狂揪自己头发想办法的时候，禾一欣也在默默为自己的尴尬流出宽面条眼泪。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都做好呜呼的准备了，结果你们那边才过去一个小时，我的身体状态还极佳？】 【那我之前在阿年面前瞎掰什么呢？还单方面搞得那么壮烈，我不要面子的吗？】 【人生突然好漫长，我当个掘地的包工头行不行！】 因为晚上没睡够，挨着禾一欣被困意覆盖，睡着的阿年，就是被熟悉的嗷呜呜呜呜声音吵醒。 她甚至半睡半醒，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第二次听到禾一欣的心声。 如果没记错，昨天晚上，禾一欣也是因为没法回家，这么哭的。 这哭的，明明自己身处内陆地区，但阿年都快感觉到海洋的气息了。 想到这里，阿年忙醒过来摸索了两下，发现禾一欣又陷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安详躺平的告别姿态了。 这个模样，简直太好懂了，阿年都害怕不小心撞到禾一欣飘出来的灵魂。 “你、你怎么了？” 【阿年，你刚才听到了吗？】 很好，禾一欣现在已经灵魂出窍到都懒得说话，直接使用心声外放功能。 听到什么？ “是每天晚上八点的钟楼报时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阿年还伸手拍拍过分安详的禾一欣，让她感受一下拍打的力量，努力活泼一点。 第25章 【那敲的不是钟，是我的心！】 禾一欣悲愤，禾一欣甩头，禾一欣躺地上不想起来。 和禾一欣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阿年好像已经能认清，眼前这个成熟的壳子里，装的灵魂和外表可能不太相符的事实。 而且，对方把心声都快玩出花样了，躺平闭眼轻轻松松的拉着阿年叭叭叭，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但阿年累啊，听心声，安慰人，很耗费体力的。 “……起来。” 躺在地上嗷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阿年可以哄哄禾一欣，但总不能一直哄，起来解决问题才行，到底怎么了。 安详的禾一欣听到阿年的命令，一骨碌爬起来坐好。 “好的！” 还别说，还别说，就是这个味，禾一欣特别适应！ 她吸吸鼻子，老实起来，不再偷懒用心声和阿年说话，“为什么这里还会保留晚上八点的报时声？” 其实，禾一欣挺感谢这个声音的，昨天她刚到的时候，其实也听到了，但那个时间，一切都挺新奇的，然后踩塌阿年的地窝子，以为自己要开始考虑，以后坐牢住上铺还是下铺，根本没细想。 但今天，她猛地一听报时声，手一抖点了发送，发现聊天群又复活了，一切又充满希望了。 如果不是今天躲在这里等着沙尘暴结束，禾一欣又在这里摆弄聊天群的对话框，她可能还要很久才发现，聊天群不是一次性的，只是有时间限制而已。 “这个不是当地时间，是东八区的晚八点报时，至于保留原因，可能是因为天涯若比邻吧！” 阿年不知道禾一欣为什么提到报时声，但她还是学着以前在交易点听到的解释，说给禾一欣听。 国内的晚八点，已经是新闻联播结束，享受晚间时光的开始。 但第五交易点和东八区是有时差的，算一算差不多有三个小时。 所以晚八点放在当地，其实刚下班，还是那种标准工作时的下班，老板拖延开个会，晚八点都还要待在公司那种。 可长居在第五交易点的人们，还是习惯用东八区时间，有的时候还直气壮告诉国内的朋友，他们这里“早起是罪，熬夜合法”。 至于原本每隔整点会响的报时，为什么保留了晚八点的，阿年其实也不知道原因。 可能东八区晚八点的时候，全世界的同胞刚好处在同一天，这也是第五交易点的游客们，经常蹲守整点报时，然后拍视频喊一句“天涯若比邻”的原因。 听完阿年的解释，禾一欣只想说一句，好有文化，她古诗背的极烂，除了江女士的名字相关的那句，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其余的，禾一欣只能模糊猜出来大致文意，然后夸一句，好厉害，真有文化！ “阿年，你真有文化，懂得好多！” “……这叫什么有文化啊，我也只会背这么几句。” 停顿三秒，阿年确认禾一欣夸小学肆业的自己，很有文化的时候，没有讽刺意味，还挺真诚，就让她有点复杂。 可能离家漂泊的人们，更容易感情充沛的思念故乡，所以第五交易点的大人们，特别喜欢念叨这么几句，所以阿年才记得很熟。 但这些，不是眼下的重点，伸手搓搓脸颊，不容易被禾一欣发散思维带偏的阿年，准备问问，禾一欣为什么说，又可以回家了。 这怎么穿越时空，比自己想办法回国还容易？ 第16章 聊天，就是要水平相近，划掉，要双方有缘分，才可以愉快进行。 就像现在，凭借优秀精神指标成为实验对象，但对实验原半点都不了解的禾一欣，遇到从小就没离开过第五交易点，见识受限于年龄的阿年，完全不知道“未来回到过去”这件事情的含金量。 在禾一欣看来，自己就换了个手环，配合了几次实验，她就回来了，挺轻松的。 在阿年看来，来自未来和来自远方，没什么区别，反正自己都没有去过，她连现在的华夏都没见过，自然没办法去想象，未来的华夏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两个人完全没法聊点含金量高，有深度有内涵的话题，只能双双对穿越时空的实验，不走心的表示真厉害之后，开始聊别的。 “为什么你的手环，我看不到光屏？都叫光屏了，为什么不能当灯用？” 比起未来，阿年还是对禾一欣所说的手环光屏更感兴趣，要是这个能发光，那不就相当于随身带的“手电筒”！ 阿年想兑换手电筒很久了，可她算了算后续补充电池的费用，还是放弃了。 禾一欣挠脸，该怎么解释呢，“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原，但光屏有绑定识别，哪怕黑暗之中，也能让我看到，但别人就不行。” 伸手摸摸光滑而细窄的手环，阿年不清楚这种类似橡胶，但又有点金属感的材质是什么，但一摸，就感觉贵贵的。 “感觉比智能手表更好，我见过游客用手表打电话和发信息，还有付款。” 除了来做生意的人，常来第五交易点的人们，主要就是来旅游的，不管是来体验沙漠景色，还是为了特色沙疗，这些人都算是收入比较殷实的群体，经常也会带一些价格不低的科技产品。 阿年就见过，有游客这么用智能手表，有的更高端的，还能指挥无人机升空，让手表同步航拍画面。 第26章 沙漠从高空来看，真的很美，这甚至是个旅游宣传点。 禾一欣没见过智能手表，但听阿年的描述，二者的功能的确有一些类似，可能智能手表也是公民手环的设计灵感之一，毕竟技术的更迭，都是一代一代建立在旧产品之上的，不是凭空出现，和过往没有任何关联。 “那听着很像，公民手环也可以做这些，而且这个也代表我们的身份识别，现在这个手环不是我以前常用的，之前用的那个手环，功能才更齐全。” 说到这里，禾一欣觉得自己也有实验反馈建议了，能不能把手环升级一下，多点功能，就现在这个只能拍照储存，至少过一天才能发一条消息的手环，能被每个新历人类嘲笑。 因为成功发出去第二条消息，所以禾一欣的情绪也恢复过来，初步判断，聊天功能要至少间隔一整天才可以用，主动权在她这里，而在自己上线的一分钟之内，她和聊天群其他人之间，是可以接收发送各类信息的。 这个猜想，等明天的报时声响起时，就可以验证了。 而阿年抓到耳熟的关键词，“这个手环，相当于你们的身份识别？不用内置芯码吗？” “是的，这就是身份认证，出生之后就会同步戴上，而且未成年人的手环只有主管机构在定期检查的时候，才可以多方授权打开，更安全，所以内置芯码这个方式，很多年前就不再用了，毕竟芯码的材质很容易让新生儿过敏。” 如果禾一欣没记错，公民身份认证更迭多次，从最开始的书面记录、id卡片识别，到后来的内置芯码，仿生皮粘贴等等，直到手环的材质和设计不断完善，才是全部改成公民手环这种方式的。 听禾一欣介绍，在她生活的那个地方，由于外界环境影响，以及体外培育技术的出现，每个新生儿在胚胎期，就会有个新的成长手环同步准备，开始辅助监测胎儿健康。 等呱呱落地后，这条陪伴多月的手环，就会随着出生证明系列文件，戴在新生儿的手上，然后一直陪伴下去。 手环会随着儿童的成长变化，除此之外，还有体检、疫苗、幼儿医疗补助领取等等功能，出现非授权暴力摘取情况，会立刻自动一键报警，并就近连通所处地的天眼系统、巡逻机器人的注意，封锁现场。 禾一欣记得，新历每年都会有几个相关新闻，就是父母出于有意或无意，触发了未成年手环的自动保护，然后面临巨额赔款和破坏社会秩序的追责。 “新历的父母，只有第一监护权，所在地妇幼权益中心、辖区负责的警方是第二监护权方，垂直管的未成年权益保护协会、妇幼发展中心，算是第三方，有定期检查和督促的作用。” 禾一欣看阿年刚兴趣，就给她介绍这个小小的手环，是怎么如同一道蛮横不讲的屏障，陪伴在每个未成年身边的。 “听说这都是以前身份认证的不足之处，总结出来的经验。” 毕竟，父母并不是全部都爱孩子，以及这世上总有各种想不通的意外出现。 监护人的疏忽或冷漠对待，针对未成年身心健康的各种犯罪，在强制绑定手环的规定之前，总会在角落里发生。 “对了，我记得在内置芯码时期的时候，还有暴力摘取的案件，这些伤害未成年的家伙，真该送去宇宙荒原吃垃圾！” 关爱新生儿，保护未成年，基本已经是新历人类的共识，所以禾一欣对这种事情，相当愤怒。 “……在你们那里，每个小孩子都能受到保护吗？” 认真听禾一欣抱怨的阿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很久之后，才问了这么一句。 “一直在全力而为，毕竟没有小孩子，哪能谈未来呢！” 禾一欣不假思索，虽然打击针对人身安全的犯罪，一直是治安重任，但新历的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确不错，扶持、补助、监管和多方联动的应急处这些常规配置外，定期的教育宣传也很到位。 否则，禾一欣在踩塌阿年的地窝子，发现这有个荒野求生的落单小孩，也不会第一反应去报警，思考自己坐牢住上铺还是下铺。 伸手摸摸自己的左上臂，阿年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能小声喃喃，“真好。” 如果自己也生活在那个时候，那么她的父母，在因为芯码编号可以卖钱，把她强行带走，暴力摘取内置在手臂里的芯码之前，就会被抓走去蹲大牢。 阿年以前不懂，为什么躲过了地震，等到了救灾，却在自己跟着父母的时候，被强制拖去摘了芯码。 只是因为撤离期间，让钻空子的父母打听到，自家孩子手臂里的那个芯码，其中的两个字母，以及后四位的数字，刚好对上了一个矿产富豪的名字简称，以及出生日期，很有收藏价值吗？ 阿年现在懂了，这就是犯罪，是那对夫妻对自己的犯罪！ 第17章 这么一想，阿年神清气爽。 就像为了避免饿的太快，阿年会尽量减少思考，同样，为了避免自己陷入生气和愤恨的情绪，阿年很少会回想自己的父母。 但终归是介意的，因为在目前蓝星任何文化的教育中，父母都是幼儿触及世界的极限。 见过奥特曼打小怪兽，哥斯拉跳广场舞，但绝对不会见到一个孩子，直接和父母和平分手，一别两宽。 这世上和父母一掰两散的经典案例，叫做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第27章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神奇莲藕，孩子的对抗方式，叫做自残。 当然，阿年有着很坚定的自我能量，绝不会通过伤害自己来反抗。 她的那对堪称表演型疯子的父母，之前被第五交易点正常的社会秩序压制，隐藏的也还挺好，阿年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这也让她一直盼着，赶紧读到小学三年级，因为学校规定，这时候孩子就可以办寄宿了。 住学校，不回家，有饭吃，有老师管，简直美滋滋。 可惜，阿年运气不够好，没等到。 幼儿园一毕业，特大地震就来了，灾后重建阶段，被集中在帐篷里读小学的时候，都被安排在父母身边。 然后，就让表演型疯子抓到机会，变成了癫狂的罪犯。 阿年没有和任何人诉说过，她是怎么凭借抗麻体质，在昏昏沉沉之中提前醒来，为自己搏出生机逃跑的。 但她发育不良的左臂，的确是受到感染的影响，导致比右臂短了一截，好像不长了似的。 这段越想越气的经历，也曾在很多次阿年觉得很累，在这片废墟之上，唯独自己被抛下的孤独之中，快要挺不过来了。 但自己没错！ 这句话，却意外有燃烧能量，让阿年一直坚持到现在。 现在听到禾一欣讲起陪伴幼儿成长的手环，是如何在多方联动的监控下，保护未成年权益的，阿年心里那点小火苗，一下子变成了大的火塘。 看，她果然是对的，再次坚定自己没错，都怪犯罪分子！ 禾一欣听着阿年从气鼓鼓，变成呼吸顺畅，摸黑伸手去碰碰她，“阿年？” “没事，我就是挺高兴的，你们那里这种手环真好！” 不知道禾一欣能不能看到，但阿年还是摇头，然后问道，“那你现在联系上你的朋友了，还要和我一起回国吗？” 按照禾一欣之前说的，她只能再呆个两天，所以打算立即出发，和阿年一同回国。 但现在情况有变，禾一欣不用在汪洋大海似哭泣，能联系上朋友，又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是否还要和阿年同行。 “回！当然回！” 禾一欣忙解释，安抚阿年的心，“我其实来这里，就是要回国找人的，现在只是时间更宽裕了，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和病友群失联，再到聊天群复活，这忽上忽下的波折，反而让禾一欣坚定，自己要跟着阿年一起走。 除了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小饼干的安全，禾一欣也是清醒认识到，回到过去的蓝星，没个靠谱的向导是真的不行，阿年虽然年纪小，但非常值得自己信任。 两个人结伴同行，完全找不到什么缺点。 “那你要找的人，以前也住在交易点吗？” 在嗷呜嗷呜哭泣的心声之中，阿年好像是听过一耳朵，但没听清，所以干脆再问问。 “不太清楚，但在国内比较容易找到。” 反正已经没什么不能和阿年分享的了，禾一欣干脆都说了出来，“我们那里，因为外界环境很容易生病，我和我重新联系上的朋友们，就都患有一种n型免疫缺陷病，如果不治疗，就容易脑损伤或者死亡。” 阿年很难想象，看着这么健壮有力的禾一欣，居然是个病号，但她仔细往下听。 “不过好在这个病能治，疫苗就是从我想找的人捐献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她叫江春年，是超级善良超级完美，跨过时间长河拯救我们的救命恩人！” “但我们那边，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污蔑江女士，所以我代表病友群回来，就想找到她，看看江女士的生活，然后回去反驳别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优秀的知名女性，古今中外的统一造谣方式，都包含造黄谣。 这些不太适合阿年这个小朋友听，所以还是模糊处一下，让阿年知道，这个江女士有多么闪闪发光就好。 “说来也巧，阿年，你和江女士的名字，有个同音字。” 禾一欣说到这里，还挺开心的，她喜欢眼前的小朋友，所以当这种巧合出现的时候，就觉得这是种很有福气的事情，希望这份好的预兆能庇佑阿年。 阿年没想到禾一欣会这么说，她听到的江春年女士，是跨越时空，也会依旧得到后人感谢和拥护的伟大人物。 但自己，只是好运气沾了一个同音字而已，毕竟“年”这个发言用在名字里，基本都是这个字。 “我们推测，江女士现在应该是正值壮年，说不定我还能喊一声江阿姨。” 想到这里，禾一欣还挺期待，总觉得自己有一腔素未谋面的热情，想等着找到人之后小心献出。 阿年听完，觉得有点憧憬和羡慕，也不知道禾一欣说的江女士，是怎么样的，但能被这么多人尊敬和维护，想必真的很完美很闪光。 如果阿年能有江女士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的优秀，也会被人长久的怀念和祝福，她都不敢想自己该有多幸福。 忙散去这些胡思乱想，阿年回神，专注眼下的一切。 那么，她想离开这里，回国生活，禾一欣想离开这里，回国找人。 两个人目标一致，可以协同合作，当彼此信任的队友。 “走，外面已经有段时间没声音了，又是黑夜，我们先去取水！” 阿年也不准备睡觉了，远行肯定要打包行李，而准备好足够的水源，是她俩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第28章 “流浪者的兑换点，是管控水源的，甚至不让别人能储存三天以上的水，所以我们没法兑换多天的水，只能去水源地自取！” 现在沙尘暴刚结束，又是黑夜，阿年记得禾一欣的视线，是不受黑暗影响的，那么她指路，两人直接去这附近唯一的露天水源点取水，是行得通的。 跟在阿年身后，听她翻出什么东西装上，仔细确认外面没有太大声响，开始行动的禾一欣，有点没跟上阿年的思维。 “去取什么？没听太懂！” “……偷水。” “好的，听懂了！” 第18章 没有钟表，就没法准确判断时间。 禾一欣只能推测，这起码离晚八点报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应该是正式进入黑夜阶段。 她明天再联系聊天群的时候，一定要反应一下这个问题，给安排个二十四小时计时的表才行。 而阿年没那么在意时间，正用力推开从换气缝隙之中掉落的小沙堆，简单清一下，方便打开进出的盖子。 还别说，这次沙尘暴持续的时间真的挺长的，连原本留出来竖直的缝隙，都被外面吹来的砂砾塞满了快一半，这还是阿年和禾一欣时不时清维护的结果，否则这个缝隙可能都要被砂砾填满。 外面肯定也堆了不少砂砾，这就像是大雪直接盖住了房门，外面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推不开一样，阿年只能拿了个细棍子，先从缝隙里掏掏沙子，让外面堆得砂砾少一点，能让她们打开盖子。 禾一欣观察了一下阿年的动作，基本学会之后，就让小饼干站在一边，她来试试。 手覆上盖子的时候，禾一欣就知道阿年为什么要掏沙子了，这种细密又厚重的力，像是黏在盖子外侧似的，如同厚重的液体一样给予压强，让内侧根本不好使力。 她也是费了半天劲，从缝隙中掏出的沙子都堆了挺高，才用力把盖子打开。 瞬间，更新鲜的空气夹杂着砂砾扑来，禾一欣也有经验了，忙屏息避开脸，只是被呛了两下，然后听外面除了风声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动静了，就率先钻了出去。 “阿年，来。” 有个远超成年人力气的帮手在旁边，的确便利很多，阿年不用先想办法把包裹推上去，再努力爬出来，只需要抓住禾一欣的手，就能直接被一把捞出。 这会儿沙尘暴停了，一切都安静不少，可还是有风的，禾一欣接过包裹，让阿年站稳之后，可以黑暗视物的眼睛，有点被震撼。 眼前的一切，就特别的沙漠。 当然，这不是废话，而是禾一欣看到的场景，真的和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沙漠地区的环境贴图很像。 明明躲进来之前，还能看到一些城镇废墟的痕迹，但被沙尘暴来回旋转跳跃烘烤之后，一切像是被初始化还原一般，将人类曾改变自然的努力，全部删除。 只剩下流动的、荒寂的黄沙，无穷无尽一般向远处蔓延，不凉爽也不清新的风，对人类很不友好，却让沙面仿佛被无形的手拨来拨去一般，显出好看的纹路来。 如果禾一欣没记错，之前阿年从废弃井那边，拽着自己往这里躲的时候，踩过的路面都是被硬化过的。 但现在，哪里还能看到硬化路面，只剩下黄沙，禾一欣站在这里，就借着从云层穿透下来，些许的星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眼睛里，只能分清抬头是上，低头是下，她仿佛和这漫天砂砾没什么区别，莫名有种绝望感。 这是自己能挣扎活下来的环境吗？ 禾一欣就想问问，阿年之前能独自生活大半年，是有什么特殊技巧吗？ 然后，站在她身后的阿年递给她一块用水润湿的帕子，用行动回答了她。 先擦一下眼睛，动作要轻柔，让眼睑清爽一些，再顺着清唇边和鼻腔，最后叠一叠，再把脸颊手掌和脖子也都擦一擦。 水资源宝贵，全新的帕子还是特意换的，可这些投入是有必要的。 因为沙尘暴天气下，只要没有躲在能完全阻隔沙尘的地方，就要关注呼吸系统的健康维护，以及谨防眼睛的结膜、露出的口鼻，还有露出的皮肤发生过敏不适。 阿年躲起来的时候，一直在时不时吞口水，就是在及时补水，让身体受到沙尘刺激的影响变小一点。 现在的简单清，也是为了避免过敏反应出现。 这还是阿年和幼儿园老师学的，以前第五交易点也会遇到一些特殊灾害天气，老师们就会耐心讲这些，叮嘱小孩子们多喝水，不能揉眼睛，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举手说之类的。 禾一欣就算是精神体状态，不太受这些影响，但擦掉口鼻处的细小沙尘，还是挺舒服的，她学着阿年的动作，把叠起来的帕子收好，然后跟着阿年走。 明明周围的砂砾都差不多，还没什么光线指路，可阿年就能时不时抬头辨认一下，然后带着禾一欣往前走。 【阿年，聊聊天？你听着就行，不用说话。】 就这么走，实在太无聊了，禾一欣已经掩盖不住自己是个碎嘴子的真相，就想拉着阿年说话。 但现在还刮着一些风，张嘴说话会吃沙子，所以禾一欣想到阿年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干脆准备单方面聊天。 反正，禾一欣就是想说，不一定需要回应。 虽然没什么光线，看人都模模糊糊的，但阿年还是坚持回头，很无语地看了眼禾一欣。 第29章 爱说话到这个程度，能被自己听到心声，好像也不是件多奇怪的事情了。 【阿年阿年，你对这里真的好熟悉啊！关键是，我们起码走了两三公里了，你都没迟疑过，你心里有地图吗？】 【阿年，这些沙面走起来真的好累，好像在吸我！】 【阿年阿年，为什么这还有地形起伏，沙漠不应该是平平的吗？】 覆盖住原贸易区的沙面，属于比较薄的，但沙子会塌陷，没法提供足够的支撑力，走起来就是很累。 阿年的体重很轻，走起路来连脚印都是浅浅的，但禾一欣就不一样了，她走路真的很用力，然后每一步都会陷一下，然后哇哦一声，用力拔腿。 就、就力气大，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阿年的耐力很好，或者说，长期生活在这里，想要活下去，耐力不得不好。 在禾一欣时不时的嗷嗷伴奏之中，阿年大概走了快四公里，才打算歇一下，否则她整个人都会摇摆起来。 禾一欣也不知道阿年是怎么辨认方向的，原来掩藏在沙子之下的地形，并不是所谓的纸盒子里面倒沙子，然后随便晃一晃，而是也有高低起伏的基础地形，然后覆盖上沙子而已。 贸易区已经选择在相对平缓的地方了，但禾一欣还是能感觉到，随着阿年不断选择前进方向，整体的地势是在往下走的。 “这里离取水点，大概还要走刚才一半的距离，先歇一下。” 走这么远，怎么会不累，只是阿年会忍，拆压缩干粮的手都在抖而已。 东张西望，然后挨着阿年坐下的禾一欣，也发现小饼干在微微颤抖，忙伸手帮忙，拧水杯拆密封袋，然后再伸手帮忙揉揉阿年的小腿。 “不用，你要不要吃一点？” 阿年缩回去，没让禾一欣继续捏，她以往走的路更远，所以累归累，缓一缓就行。 躲沙尘暴的时候，阿年还间歇性啃了点干粮，但禾一欣除了那几口可乐之外，什么都没有吃。 虽然禾一欣说自己不需要，但阿年还是问了问，担心禾一欣是觉得自己食物少，特意这么说骗自己的。 阿年觉得自己储备的食物和水，其实还是挺充足的，不至于少到，让别人为了照顾她，嘴硬说自己不需要进食饮水。 她才不是什么生存小可怜，按照八岁的年龄，能独自在这附近生活大半年，已经比很多成年人都厉害了。 所以，阿年很珍惜眼前的禾一欣，不希望她不吃食物不喝水，是为了给自己省点。 外星同胞，也是同胞啊。 既然决定彼此依靠，努力搭伙回国，那么就是要互相照顾的同伴。 “那我来一小块。”长时间不吃东西，对精神体状态没什么影响，但对禾一欣本人来说，是有点馋。 禾一欣挑了一块最小的压缩干粮，然后在阿年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直接往嘴里一塞。 然后，禾一欣仿佛被什么从口腔痛击，冒着泪花捂住右脸颊，蜷缩倒地。 这是什么坚若磐石的小型武器！ 第19章 禾一欣因为家境优越，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 但是，生病这种苦，她还是吃过的，而且还吃过多种多样，算是病号界比较能抗的类型。 可被食物攻击，还是第一次，禾一欣甚至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只觉得“轰——”一声，咬下去牙齿和口腔都在瑟瑟发抖，连带着脑仁子都在哆嗦。 精神体状态，明显感觉到了掉血恢复中，幸亏这不是禾一欣的身体，否则现在一嘴血，说不定还会吐两颗牙齿出来。 为什么这么硬啊？ 没及时拽住禾一欣的阿年，也忙凑近看了看，“快吐出来，你没硬吞下去吧？舌头和牙齿流血了吗？” 别看这块干粮小，但放在手里还挺沉甸甸的，而且只要摸到，就能猜测出硬度来。 所以，阿年完全没想到，禾一欣捏过干粮之后，没半点犹豫，就直接往嘴里丢。 连摸到之后，起码问一句阿年，这东西是怎么吃的常规反应都没有，主打一个勇敢尝试，直接往嘴里塞。 所以，阿年只能紧急救场，担心禾一欣再一个情绪激动，想直接把这口干粮硬吞下去，那更完蛋，这块坚若磐石的干粮有可能会划伤食道内壁，更可能会卡在咽喉处。 就算吞下去了，也是有点危险的，因为身体会发出缺水的信号，想补充大量的水。 但这块干粮，在饮用大量的水之后，会在肚子里泡发的，撑得人难受。 有禾一欣拿到就往嘴里塞，不带任何停顿的经历在前，阿年已经意识到禾一欣是超出自己常识范围的存在，督促禾一欣快吐出干粮也是有必要的。 好在禾一欣没有硬吞，因为这块干粮刚好是橡皮大小。 小时候有段时间，复古文具正流行，禾一欣也买了，而且因为闻着橡皮香香，偷偷咬过一口，然后被发苦发涩的橡胶质地折磨到露出痛苦面具。 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只要是橡皮大小的食物，她都有点心阴影，不敢直接吞。 现在，这个小习惯就发挥出作用了，禾一欣把毫发无损的干粮吐在手心，感觉自己头顶不存在的血条，都直接削弱了一部分。 “阿年，你确定这个能吃吗？” “能吃，只是这个不能直接啃，要么泡水，要么磨牙，或者买个小锉刀，把这个锉成奶粉那种样子。” 第30章 此处暂先不提锉刀的原本用途，但阿年觉得，买小锉刀很不划算。 或者说，这附近的兑换点里，任何工具都特别贵，干粮这种最不受欢迎的食物，物硬价廉，不至于动用工具辅助食用。 当然，干粮不受欢迎，不是指原材料有问题。 反而，干粮的原材料比较简单，就是麦粉，加糖加盐，然后会加少量的奶或者奶粉。 但制作工具估计是液压机改造的，再加上反复烘烤的制作方法简单粗暴，大批量被加工出来后，硬到能当小型武器，完全不考虑顾客的牙口。 阿年啃过干透的馕，也吃过快过期的肉干，所以对这种需要用牙和口水慢慢磨的干粮，也算是接受良好。 听阿年说话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禾一欣震惊，拿着干粮的手都在抖，“那、那这么硬，为什么还要装在密封袋里面？” 说是密封袋，也不太严谨，只是阿年会仔细把食物都妥当的放在一个有密封条的袋子，每次取用，都会手动把空气排掉，然后重新把密封条摁紧。 “当然要装到袋子里面，否则会更硬！” 阿年也震惊，装袋子难道不是防干的吗？ 这种干粮，要是不装在密封袋里面，没几天就会干硬到牙齿啃半天，也磨不下来粉的程度了。 不好意思，常年生活在温度和湿度都很适宜的环境，禾一欣完全没想到，密封袋除了防潮，还能防干用，她突然就想问问，“……那这个干粮保质期有多久？” “应该没有吧，反正只要保存好，可以一直吃。” 阿年其实挺喜欢这种干粮的，除了有点难啃之外，基本没缺点。 很小一块，就可以填饱肚子，携带方便又容易保存，要不是各个兑换点会管控水和食物的兑换，以此来把控流浪者总人数，阿年可能会多兑换一些回来，反正也放不坏。 生活在沙漠地带的好处，就是基本没见过潮湿发霉。 但同样，外界可获取的食物也极少，换个其他生活环境，阿年还能学着去挖点野菜，摘个果子啃，再琢磨琢磨鸟蛋和钓鱼，但在这里，获取食物的唯一方法，就是兑换点。 水源也是一样的，被压缩干粮攻击暂时没心情继续啃，只能先装兜里的禾一欣，被阿年简单介绍了一下，她俩要去的水源地是怎么回事。 一般人类聚集点的出现，是需要区位优势的，要么是自然条件，要么是人文优势，毕竟谁的脑瓜都不傻，不会挑一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方，想不开搭建一座城的。 贸易区的出现，就是因为招商条件以及国际政治环境变化，参与国需要在内陆搭建一个“陆上港口”，维持各交易点常住居民生活的水、食物、商品等等，全部都靠运输。 在特大地震之前，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很多超大型城市也是没有自产能力，需要周边地区的持续供给。 只是贸易区这里，资源更匮乏，基本上连本地水源都没有，好不容易出现个小暗河，也只是被人工修建成景点，变成“沙漠珍珠”，挺吸引游客的。 地震曾一度让暗河断流，泉眼干涸，但后来灾后重建，各交易点也维护了一下“沙漠珍珠”，没让这个水源地彻底消失。 只是随着各交易点陆续撤离，贸易区被流浪者占据后，“沙漠珍珠”就被霸占了，阿年每次兑换的水，其实都是取自那里的。 “我们本地人，就喊小泉眼，以前不属于任何交易点，只是修建了个很漂亮的池子，谁都可以过去拍照，但现在小泉眼就被围起来，不让靠近了，兑换点也越来越难兑水了。” 阿年就算年纪小，也知道小泉眼那里，早就被几大兑换点把持，没点争夺资本的流浪者，连靠近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阿年这种小孩子。 但兑换点限量提供水，让想要离开，需要多准备些饮用水的阿年只能冒险去拼一把，现在沙尘暴刚停止，又是黑夜掩护，说不定小泉眼那里，就有靠近的机会，然后偷偷装点水走。 阿年知道，自己是没资格和别人掰扯，小泉眼是无主的，每个人都能去装点水，她估计一说这话，就会被嘲讽大笑的成年人，打到鼻青脸肿。 所以，阿年准备带着禾一欣去看看，小泉眼那里是什么情况。 想要离开贸易区，跋涉回家的第一步，就是睡什么睡，起来找机会偷水。 第20章 果然，任何美好事物都是需要投入和维护的。 曾被推荐为贸易区旅游景点第一名的“沙漠珍珠”，在失去各个交易点的保护后，迅速从清澈瑰丽的沙漠泉眼，变成被边缘磨损的板材围住，还封上了盖子，堆了不少杂物的“施工现场”。 随意摆着的几台抽水机露出了脏污机油，将原本周围岩白色的台阶染的如同生了疮疤。 阿年曾来过小泉眼这里无数次，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却在被板材拦住，努力借着不远处驻扎营地的灯光，从高处看下去的时候，陷入一片沉默。 那么漂亮的小泉眼，被占领不再让靠近后，阿年就没有再来过了。 所以，阿年也不知道小泉眼周围的观赏植物全部损毁，游玩的栏杆和台阶被拆的七七八八，连泉眼的面积都小了很多还被全部盖上，如果不是她识路，以及底下乱七八糟堆着的东西里面，还有抽水机，谁能想到下面藏着泉眼。 第31章 自己生活大半年，阿年很少陷入悲伤这种情绪。 可是，大晚上来偷水，再一次看到小泉眼，阿年就突然难过起来。 她在小泉眼这里，看到了曾经繁荣热闹的交易点，来往游客的贸易区，还有过去充满希望眼神明亮的自己。 但现在，一切都像小泉眼这样，被摧毁，被封锁，再也找不到任何过去的影子。 禾一欣低头，看阿年巴在板材缝隙之中，努力睁大眼睛借着远处聚集点的夜灯，盯着下方小泉眼发愣的样子。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现在阿年看起来，好悲伤。 伸手把阿年抱起来，用手搓搓小饼干的后背，然后阿年小幅度地抵在禾一欣的肩头，小声抽噎了两下。 极轻微的声响，还不如夜晚的风声大，没等禾一欣再拍拍，阿年就缓过来了。 正事要紧，她没有心声公放能力，只能小声附在禾一欣耳朵旁讲解，“这下面就是小泉眼，稍远点的亮光那里是聚集点，里面住的流浪者都很不好惹。” 偷水还是有难度的，沙尘暴天气和夜晚，让以往驻守在小泉眼旁边的流浪者撤离，就呆在不远处的聚集点，但巡逻人员离开，不代表小泉眼就可以随意靠近，夜灯就打在泉眼那里，谁靠近都很明显。 禾一欣的视线不受影响，看得更清楚一些，能看到底下小泉眼的周围，还围着一圈类似栏杆的障碍物。 说实话，要不是阿年说这里有泉眼，禾一欣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废品收购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随意堆在这里，连坑都不用挖，是个天然凹陷。 但不好靠近，不代表没法靠近，禾一欣打量起夜灯的光源位置，想先去那里看看。 因为阿年实在太穷了，身边看不到任何工具或器械的影子，所以禾一欣决定，直接去流浪者聚集点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给她灵感的辅助工具。 否则单靠纯手工偷水，再怎么谨慎，也是早被发现和晚被发现的区别。 “阿年，我现在准备去那边探探情况，你在这里躲着好吗？” 禾一欣自己行动灵活度更大，带着阿年，实在是有点影响，为了不打草惊蛇，以及保护小饼干的安全，还是让阿年找地方躲着比较好。 “没问题，我自己可以躲！”和明事的小朋友说话，就是爽快，阿年半点都不耽误，找了一个比较高且狭小的地方，准备躲在里面，还方便禾一欣回来找。 而且，阿年还把自己对附近流浪者聚集点的了解，也都给禾一欣说了一下。 独自生活，是不可能不和其他流浪者打交道的，哪怕没正面接触过，阿年也会仔细观察，记录不同聚集点的区别。 这就是阿年的生存之道了，她觉得流浪者们态度很奇怪。 当自己是个贫穷的、病弱的、可怜兮兮的小孩时，这附近其余流浪者对她的态度就是漠视甚至有点高高在上的怜悯，看着不太友好，但对阿年来说相对安全。 可一旦这些形容词，从贫穷的变成富有的，哪怕是多藏了几瓶饮料，也会迅速激起成年流浪者的贪婪，甚至是杀意。 她见过流浪者之间，是怎么背刺彼此，怎么翻脸行凶的。 阿年说不太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流浪者们是个复杂的麻烦，这也是她想快点离开的原因之一。 因为阿年能平安活到现在，很大程度是因为她黑发黑眼，又紧挨着第五交易点住，平时不惹眼，硬蹭着华夏庇佑之势。 可一旦流浪者们确定，第五交易点不会再开启了，阿年哪怕是再不起眼，也会被抓走榨取最后的价值。 对于其他流浪者们来说，阿年是个随便可以拿捏的小角色，只需要等一等而已。 但如果他们见到禾一欣，那就不一样了，单从外表看，就和流浪者的身型格格不入，健壮有力看着能随便打翻几个成年人，谁都会觉得挺有威胁的。 所以阿年不会把自己的生存经验套用在禾一欣身上，只是尽可能掏一掏自己的观察记录，给禾一欣做个参考。 “安全要紧，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想其他办法，我在这里等你！” 阿年叮嘱完最后一句，就老老实实躲了起来，还不忘给禾一欣做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忍不住捧脸，禾一欣吸吸鼻子，甚至做起以后有机会，把阿年打包带走，也让病友群的成员见见她的打算，她真的超喜欢这个小朋友的，想立刻给朋友们分享！ 拦得住其他流浪者的围栏和板材，在禾一欣面前，只是轻轻一跃而已，但她还是报以最高的警惕，将自己的精神体状态，调整到“无效检测”模式。 嗯，这个算是精神指标极高后，罕见的控制能力衍生，也就是禾一欣是能让自己的精神体状态，从和真人无异，变成失去任何生特征，无法被任何热成像、心跳识别或雷达监控之类的技术发现。 禾一欣以往不参与病友群任何关于科学技术的讨论，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仿佛本能的控制，有什么研究价值，只是觉得用在这里，很适合。 而且，可能是聊天群复活，以及呆在阿年身边很高兴，禾一欣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指标，在飞速上涨。 她之前只能短暂的用出这个控制能力，但现在，坚持到探索完毕都没问题。 于是，报以最高警惕的禾一欣，仿佛一团透明阴影一样靠近了聚集点，穿过些许灯光却没被任何人发现，然后，发现拦着她靠近的，就只有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金属废品堆成的墙。 第32章 没有监控，没有扫描，连点科技含量的安防设备都没有，就这破墙？！ 禾一欣无语，蹲下来仔细盯着这些废弃品，然后眼神一亮，这一块好像是半截车舱，那一块疑似是车轮。 要不，搬走？ 第21章 没有具体时间作为参考，的确给偷水行动带来很大不便。 但好消息是，正常人在深夜的状态，是远不如禾一欣这么活泼的。 就算聚集点里的流浪者能值班能熬夜，也会思维迟缓，困顿走神，哪比得上灵活四窜的禾一欣，直接开挂的精神体状态。 所以，只能估摸出这会儿大概是半夜，聚集点里的声音越来越少，基本趋于平静后。 禾一欣凭借自己能凑的足够近，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毫不见外的来回翻找一遍聚集点。 因为她发现了技术迭代差，捡便宜的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撑，流浪者们根本没法让废弃的机器二次发光，只能将这些金属疙瘩扔在这里堆墙。 禾一欣越检查，惊喜就越多，她边挑边捡，已经攒出来不少零部件了。 这些估计都是流浪者们挖出来的，但不能吃不能喝，还不会用，就只能扔在外面。 但这些物资的收集过程，想必并不友好，因为除了这些修修还可以用的机械和零件之外，禾一欣还看到了别的。 沾血的儿童t恤，碎了一半的洋娃娃，还有一些成团的头发。 禾一欣确定，那个血迹，来自人类。 只是现在全部和垃圾一样，都堆在一起罢了。 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禾一欣甚至捡到一个小铁盒子，里面装了不少漂亮的玻璃珠，盒子外表她认不出来的文字被磨损掉一半，可谁都能猜到，这是一份来自小朋友的珍藏。 只有足够喜欢的玻璃珠，才会被这么小心翼翼收在漂亮的盒子里面。 禾一欣有些用力地摁了两下心口的位置，再捶了几下。 然后动作放轻，把自己看中的机械零件、金属外壳或者翻到的工具取出来，让偶尔出现的金属嘎吱声融入风声和夜色之中，最后拢成好大一堆，抱起来就开跑。 阿年之前交给禾一欣装水的工具，是长条状的软塑料袋子，在封口处有个可以拧紧的盖子，在大地震来临之前，这是景区专用的饮料袋装款。 半透明的包装，可以清楚看到各种颜色的果汁，加上冰块或花瓣的样子，相当漂亮，而且大容量的长条状可以叠一下放包里，经常被拿来拍照。 除了不能用锐器戳和划，这个装水袋子没什么缺点，就这么几个，还是阿年挖了好久才攒到的，平时她都舍不得用，现在要离开，多准备点水的时候，才拿出来用。 但这几个袋子，再怎么好用，也不如储水罐方便。 禾一欣在翻废品回收墙的时候，找到两个被压扁破损的储水罐时，还挺意外的，摸着是很厚实的塑料感，估计是什么新型塑料，强度和质量合格，抗腐蚀耐酸碱，关键是能用在之前的贸易区，那这种材料在高温下肯定也很稳定。 缺点就是，两个储水罐的损毁度都挺高的，想要修补着用，需要禾一欣好好想想办法。 但扔在这里当垃圾墙，不如禾一欣带走，所以她全部扛着走了。 在黎明之前的那段黑夜之中，人们的警惕心最低，困顿感也最强，也正是禾一欣带着这么一大堆东西离开的好机会。 而且，流浪者们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不去偷水，而是近距离地玩一次“灯下黑”，直接把他们堆在四周的“墙”直接拿走快四分之一，均匀的矮下去一小截。 没什么熬夜经验的阿年也困，可她要等禾一欣，所以一直忍着，熬的眼底都有些通红。 直到她模糊之中，看着一面厚墙从远处向自己飘来，被吓到清醒。 冷静，稳住！ 一般的异常情况，值得警惕和躲藏，但非同一般的异常情况，基本和禾一欣有关，阿年放轻呼吸，动也不敢动，希望来者是禾一欣。 【喂喂喂，心声公放能听到吗？】 【阿年阿年！我回来啦！走走走，我们先回去！】 看，禾一欣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被动读心术”，都知道该怎么给阿年做靠近提醒了，免得自己突然出现，吓到阿年。 阿年的确放松下来，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之后，就从躲藏地点滑下来，快速和禾一欣汇合。 【阿年，你之前的地窝子和沼气池，哪个更近一点？我需要个安全的地方，组装一下这些东西后，再回来取水。】 其实，可以偷水的小泉眼、躲避沙尘暴的沼气池、阿年自挖的地窝子这三个地点，相聚的都还挺远，这么来回折返是很累的。 禾一欣需要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捣鼓一下这些东西，可在她看来这一片地方都是荒秃秃的，除了黄沙就是石块，没任何遮蔽效果，所以只能想到地窝子和沼气池了。 虽然自己已经尽量均匀地拿走零部件，让墙矮的不突兀，但保不准哪个流浪者细心观察，发现不对劲，开始戒严搜查。 探查过聚集点的禾一欣，知道这些流浪者们也没什么太多的物资，连电都要先紧着夜灯用，可是她闻到了火药和枪膛的味道，也就是这些流浪者们手里，是有热武器的。 不管型号如何，功能怎么样，只要是热武器，那么就要提高警惕。 第33章 禾一欣现在很怀念激光盾刃，一款专防中小型热武器的新历发明，可惜病友群们没法给自己包邮送几款过来，这没任何防护措施，只能让禾一欣带着阿年先躲为敬。 已经带着禾一欣远离聚集点的阿年，想了想之后摇头，“不能回地窝子那里，虽然那些流浪者们平时不搭我，但如果他们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肯定也会去检查我的。” 阿年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她在其他流浪者面前，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一旦确认第五交易点关闭，不会再被华夏启用，阿年就会被打回原形，没任何值得顾虑的地方。 现在距华夏二次撤离已经过去半年多，阿年的借势，已经摇摇欲坠起来。 所以，如果聚集点这里出事，其他流浪者们肯定也会来检查阿年这里的，说不定还会趁机泄愤，直接把阿年抓走。 不要低估情绪操控下成年人的威胁力，贸易区的所有流浪者里面，都找不到几个孩子，不就是因为孩子的折损率最高。 恶劣的环境，并不是致死原因的榜首，人类自己才是。 第22章 禾一欣之前听阿年说，自己很擅长辨认方向和记路。 现在看来，这还是谦虚了。 看阿年这在黑夜之中、漫天黄沙里，只要时不时抬头辨认一些倒塌的建筑，或者拨开沙子找到硬化路面，就能不带停歇的往前走。 这和脑内装了一个游戏小地图，第六感直接链接卫星定位有什么区别，禾一欣真是越看越稀奇。 阿年选的新地点，离聚集点其实不算太远，但需要绕过几个隆起的沙丘，反而隐蔽性更强。 “阿年，我能问一下，贸易区原本应该也算得上是城镇吧？为什么里面还有沙丘？” 离得远，没有第三人，禾一欣就放心说起话来了，比起心声公放，她还是更青睐嘴皮子叭叭叭。 她也不是跟在阿年身后吃干饭的，看过地窝子，躲过沼气池，还夜探了流浪者集聚点，也是有些辨别能力的，能看出什么是黄沙覆盖了原本的贸易区建筑，以及什么是原本就有的纯天然无添加黄沙。 绕路的几座沙丘占地面积也不小，禾一欣一边绕着走，一边好奇打量，为什么原本贸易区要在生活范围内，保留这么几座沙丘。 “这是专门用来沙疗的，好像和关节疼痛、皮肤疾病有关系，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小孩子，孕妇和老人。” 贸易区周围的确有不少沙漠，但那是“野生沙漠”，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沙漠小动物，或者遇到什么危险的，留给具有冒险精神和探索能力的健康青壮年比较好。 但禾一欣看到的这几座沙丘，算是“家养沙漠”，在几大交易点修建的时候，就专门保留下来，针对沙疗用途还清过砂砾，起码里面不会出现任何有毒或能伤害人的动植物。 “现在没有人维护，所以很多景点都没有了，以前这些沙丘靠近这边的沙子，是拿纯天然染剂染出来的，彩虹色，只要在贸易区里面都可以看到，很漂亮。” 沙疗只是这片沙丘的主要用途，除此之外，还有儿童游玩区、游客打卡地以及地标建筑等等功能，阿年记得以前很多游客离开前，还会买一小罐沙子带走。 因为沙漠地区的砂砾，被风打磨的特别小特别圆，没什么建材价值，观赏性却大大提升了，淘洗染色之后装在玻璃瓶里面，还能喊一声“星星砂”，销量还挺高。 禾一欣没见过以前的贸易区，也不清楚交易点是什么模样，所以她只是感慨地看了两眼这些沙丘，只觉得这就像是原本造型漂亮的冰淇淋，因为温度太高，融化坍塌，变得黏手不讨喜起来。 沙丘现在只能依稀看出原本道路、木栏的形状，但也被多次的沙尘暴吹得乱七八糟，砂砾到处都是，一团糟的样子。 阿年则是边走边在想，这里原本是小吃摊，有家棉花糖和烤面筋的生意特别火，那里原本是纪念品小店，简易的集装箱房子被打扮的特别好看，还有些店家把染色的砂砾直接涂装成星空，晚上甚至会微微发光。 还有夜晚的灯光秀、街头表演、各种花车巡游，能被打造出旅游地，贸易区里的几大交易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阿年现在带着禾一欣找的地方，就和这些旅游景点相关，是原本第五交易点所属的游客中心。 虽然游客们有的时候喜欢吐槽，为什么只要是华夏修建的基础设施，都有种共用设计图的相似感，哪怕是出国来贸易区旅游，异国风情的体验感也容易被游客中心的模样拉回现实。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游客中心的宽敞明亮、高挑大方，也是被很多人认可的，阿年作为本地人可以认证，几大交易点的游客中心里，第五交易点的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阿年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游客中心属于少层数和加高顶棚的设计，在特大地震来临的时候，坚固的框架撑出了安全的空间，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救灾安置点，里面的空间充足。 而且，游客中心有着医疗室、母婴区、儿童游玩场等等的“隔间”，里面放着不少设备，哪怕随着撤离带走了很多东西，但仔细翻一翻，应该还是能找到些可以用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第五交易点，其他流浪者们不太愿意过来。” 阿年给禾一欣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也没忘记最关键的一句话，对于势单力薄的她们来说，只有原本属于第五交易点的区域，属于相对安全区。 第34章 这也是阿年摸索出来的生存经验之一，贸易区其他地方，她可以去翻找东西，短暂停留，但要是想找个容身之处，那埋头往第五交易点的区域走就行，别的地方不用考虑。 禾一欣总觉得阿年在荒野求生，但其实，阿年自我评价，她是在蹭着第五交易点的余威，又有着本地人优势加持的降低难度生活，只要不主动挑衅或作死，其实已经比其他流浪者的生存条件好了很多。 阿年从不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是她的生存能力有多高，而是因为她的外貌和活动范围，属于一个护崽方面堪称铁腕铁拳的华夏母亲，别的流浪者还在观望，不愿意主动惹麻烦而已。 “等等，我好像知道哪里能找到地图了！” 游客中心也有大部分地方被黄沙掩埋了，阿年边介绍，边带禾一欣找个合适的地方，放这么一大堆零件材料，说着说着自己就反应过来，哪里可以找到地图。 “从游客中心的正门进去，就有很多介绍展览墙，那里面就有地图！” 阿年其实一直不太想去兑换点找地图，一是地图这种东西，属于比较珍贵的物资，兑换点不一定有，二是一旦提到地图，想离开的意图就暴露了，不管之前兑换点对她的态度如何，阿年不敢赌自己要离开对方的反应。 但现在，也是走到游客中心这里，阿年才想起来，哪里还有地图。 此时，感谢游客中心的展览区设计，说不定除了地图之外，还有详细记录如何从第五交易点回国的路线！ 可能华夏血脉里，多少是有点信鸽属性，不管走多远走到哪，都要详细记录一条能回家的路。 连来第五交易点旅游的游客，都会先看看这里离国内有多远，有几种方式可以回国，具体路线如何的。 谁家好人出门在外，先给同胞看这些？ 阿年激动，我家的！ 第23章 有阿年当向导，赶在天亮之前，禾一欣掀开了几块被砂砾掩埋大半的广告牌，挖出了进入游客中心大厅的通道。 这里也是一片狼藉。 碎玻璃、掀起的地板还有塌下来的柱子，但可以活动的空间还是不小的，足够让禾一欣把搬来的东西仔细放好。 黎明前这段时间，应该是最黑的，月光和星星全部退散一样，只有模糊混沌的黑暗。 阿年的眼睛不比禾一欣这么开挂，这个亮度实在看不清，贸然走动又容易被玻璃渣或者断裂的地板戳到，只能老老实实蹲在禾一欣给她画的圈里面。 “你们也看齐天大圣吗？” 这个圈，这个手法，一看就是模仿孙悟空的。 “当然，而且我家有珍藏的《大闹天宫》动画版，以前有人高价求购我们都没舍得拿出来。” 禾一欣再次精细分类，然后和阿年解释，虽然是外星同胞，可谁不爱大圣呢？ “不过我家里长辈说，美猴王、齐天大圣还有悟空，都是大圣的名字，动画、电视剧也有好多种版本，我家珍藏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阿年点头，她看过动画版的猴哥，也看过老版的《西游记》，还听幼儿园老师讲过很多次，大圣的确很忙，在各种故事里永远靠谱，永远有担当。 “等我们回国了，我也要找找其他版本的大圣看，还可以拍下来，回去之后，一起捐给博物馆。” 禾一欣家里那个珍藏的动画，就拷贝了一份，捐给博物馆了，所以她想着，如果自己遇到了不同版本的齐天大圣，那她也要记录下来，回头也捐出去，让新历小孩子也能看到更多的大圣。 可能是想到大圣，就有无限的安全感，阿年伸手碰了一下地上画的圈，然后小声打了个哈欠，蹲在那里把脸压在腿上，团抱着睡了过去。 说着说着，发现没有人回应的禾一欣扭头，看阿年睡着了，才闭上嘴，小心站起身，熟练地从阿年的随身包裹里面拿出那件厚外套，把小孩包住。 声音消失，又暖和起来，让困乏的阿年似醒非醒地哼唧两声，被禾一欣轻拍两下，哄两句才彻底歪倒睡着。 禾一欣这种熬夜标兵，精神体状态下不怎么睡都行，而跟着奔波一整晚的脆皮小饼干阿年，就没那么好的精力值了，能撑到现在才犯困已经很厉害了。 她用手给阿年清了个简易的窝，看小孩蜷缩在圈里，熟睡的时候基本都要被厚外套淹没了。 在地窝子里的时候，禾一欣就注意到这个外套了，只是当时她没仔细看，以为这应该也是阿年挖出来或兑换的。 但现在摸摸外套的布料，然后看一下版型，禾一欣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测，这种外套应该来自制式服装，肩膀、胸前和手臂的位置，都保留可以粘贴或扣夹的地方，一看就是有肩章、胸章这些公务标识的。 禾一欣说不准，这到底是哪一类制服，但这个设计风格，一看就出自华夏官方，也不知道阿年盖着的这件，是谁给她的。 轻手轻脚起身离开，回去继续自己的零部件，禾一欣忍不住摇头感慨，怪不得说历史的另一面是延续和继承，不管是大圣的故事，还是制服的设计，旧历和新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画风相当统一。 阿年没有睡多久，等天亮起来，温度升高，就自然被热醒了，她咕噜爬起来，小心翼翼收好外套，然后站在圈里寻找禾一欣在做什么。 从天黑忙活到天亮，禾一欣直接坐在地上，陷入了苦恼，显然被组装进度卡住了。 第35章 听到阿年的动静，她转头过来，“醒啦？再睡会儿？” 摇头拒绝，阿年刚睡醒喉咙哑的说不出话，看禾一欣熟练地摸出水杯递给她，难得露牙笑了笑，接过来含口水润嗓子。 这还是禾一欣第一次见阿年笑起来，八岁正是换牙期的时候，因为侧切牙还没有萌出，显得门牙很新很大，更像是鼠兔了。 “阿年，你说我们出门在外，给彼此取个代号如何？” 可惜平时阿年的表情都是绷着的，看不到小豁牙，所以禾一欣只能惋惜提议。 还在含水的阿年看她，没说话，但表情是在认真听。 于是，禾一欣挺兴致勃勃的，“比如说，你喊我河狸，我喊你鼠兔怎么样？” 阿年认真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等水咽下去能开口了，才一针见血戳破真相，“你就是想喊我外号！” 由于禾一欣的心声，时不时漏出来公放，阿年知道她已经有了“小饼干”这个新名字，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禾一欣还想喊自己“鼠兔”！ “拜托让我喊吧，我喊你鼠兔姐可以吗？尊称，绝对的尊称！” 禾一欣实在是过分直球且厚脸皮，让阿年都没多少正确应对的经验，只能勉强同意，可以接受鼠兔姐，但不能接受鼠兔！ 阿年算是发现了，禾一欣就是想玩，看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明明白白的逗小孩。 当然，快乐是短暂的，阿年准备去原本游戏中心大厅入口处找地图时，身后跟了一个头顶阴云的禾一欣。 是的，因为卡住的组装工作，彻底陷入了新的僵局，禾一欣把零部件尽量复原修好，但没办法组装成她需要的“蛋壳舱体车”，缺组装图。 其实在阿年看来，那些被流浪者们只能摆着当废品的金属堆，在禾一欣这里，分拣出来，变成能动的车轮，小型的座椅，以及类似摩托车的前部分框架，还有零零碎碎其他的组件，已经很厉害了。 只是禾一欣苦恼，没法把这些东西，组装改造成她想要的“车”。 这种徒手造车的技术，让阿年觉得已经足够厉害了，所以她边找地图，边试图安慰禾一欣，别那么低落，这已经很厉害了。 哪怕是个滑板车，能从废品里面，这取一点那拆一点的徒手组装起来，也足够夸赞了。 禾一欣忍不住被逗笑，觉得自己只是占了见识的便宜，“阿年，其实这是我技术课的内容，我的通识成绩特别差，就技术课稍微好一点，但也只是擅长维修复原，不太会新颖设计的。” 聊到这里，禾一欣也和阿年讲了一下，什么是技术课。 禾一欣属于身体条件很差，没有什么医学黑科技爆发，终生只能待在疗养生态园的那种。 所以，等禾一欣成年之后，不想啃家里的话，能选择的工作极为有限，她学的技术课就是为了以后方便找工作的。 “我们那里，有个职业叫做月亮组员，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奇怪，其实主要工作就是分布在各个宜居星球的环境监测中心，当设备检修和异常预警人员，工作福利挺好。” 就拿禾一欣来举例，她的身体条件的确是远超常人的差，但同样的，她对外界异常情况的敏感度，可能比机器监控还要高。 所以在这个特殊感应的入职条件下，禾一欣只要学会基础的设备检修，熟用异常情况预警系统，就可以满足工作要求。 新历也是有些人嘲笑，这简直是病号们的天选养老职业，钱多事少还能养病，但这种苛刻的入职条件，基本只出现在重病叠加的“倒霉病号”身上，也算是有得有失。 但禾一欣现在陷入的困境就是，她学的东西，都是复原维修的，想拿这些东西组装个新的成品出来，就没那个设计能力了。 她烦恼抓头，“早知道，我再多选几门课了！” 知识总是用时方恨少啊！ 第24章 知识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是抓抓脑袋，就能晃出来的。 禾一欣没有设计图，实在没法往下组装，只能先去帮阿年找地图，顺便寄希望于今日份的“聊天群发言”，让群友们给自己传个组装指导说明书过来。 她准备把聊天群的对话框当成关键词备忘录用，等发送的时候，就可以在单次发言的限制里面，尽可能发过去更多的内容。 群友们在这种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所以禾一欣情绪恢复了很多，继续当她的聊天碎嘴子。 她超爱说话的，在阿年旁边一直叭叭叭。 阿年也在认真的听，虽然不知道月亮组员是什么样的一份工作，也不清楚禾一欣抱怨的选课教的是什么，但她觉得，这一切听起来真的很厉害。 她天生就对这些新消息感兴趣，以前在交易点的时候，因为小孩子太少，所以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阿年，只要讲礼貌，不调皮，跟在大人们身后当个尾巴，主动找着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受到过拒绝。 讨人厌的孩子，成年人会躲开，可超乖的小朋友，能百分百戳中种族天赋里面对“幼崽爱护”的那根弦。 不管是讲故事、聊故乡、说旅游计划甚至吐槽生活，阿年都是个合格的听众，拿出百分百的认真和热情对待，她实在太喜欢听别人讲外面的世界了，一直很期待快点长大，以后去读寄宿学校，然后等初中的时候，转回国内上学。 第36章 只是阿年生活的第五交易点其实很小，贸易区可以让她来回跑的公共区域也有限，阿年的父母又形同虚设有时还会拖后腿，她对很多描述是没法想象的，因为没有具体的参照物。 虽然也能看到照片、视频之类的，但她无法想象，湿润的海风是什么样的，雪花居然能落在脸上，芒果吃到过敏还自责是没削好皮又是什么意思。 把不懂的地方记下来，阿年的好奇心和探索热情，如同浇不灭的小火堆，现在听到禾一欣说到她的生活，又眼神亮晶晶地好奇起来，想听。 “我的生活其实很无聊的，因为生病，很多地方都去不了，所以大部分的课都是线上的，挺没意思的。” 禾一欣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期待，但她的生活的确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自己家人的人生痕迹才叫做波澜壮阔，她自己的那点经历，拿出来说估计都被别人嫌耳朵吵。 “怎么会，很有趣啊！你们生活在一个漂亮的大园子里面吗？你们的群友就是同学吗？那群主是不是老师？” 而且，阿年还有点小心翼翼，问了禾一欣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行吗？生病很难受，是需要多休息的。 让禾一欣自己说，她对以前的生活多少是有点不忿的，主要就是身体太差，被家人一对比，更觉得活着是件每秒消耗八吨自尊的事情。 而且，生病这事，谁生谁知道，特别折磨生活热情，n型免疫缺陷病只是禾一欣身上被治愈的疾病之一，她身上还有其他的长期治疗疾病，想想就很烦。 “我们病友群里面没有家长，基本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倒霉蛋，除了n型免疫缺陷病之外，在基因病这个统称之下，各有各的生病特色。” “生态园常住的基本都是小孩，一住好多年，经常有试图偷跑出去的，也不是多向往外面的生活，就是觉得这个破园子太小，想走出去吸两口不一样的空气。” 禾一欣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不太一样，可能她也曾是试图偷跑的小孩之一，可病号的身体条件是不支持生态园外界环境的，谁跑谁进抢救室。 “要是精神体状态能长期存在就好了，我也不需要活多久，能存在个平均寿命就行，现在这个样子没病没灾的，真好，回到身体的壳子里那才真是哪里都不舒服。” 阿年没法想象，禾一欣生病的模样，但听她描述，基因病种类繁多，很多都还未攻克，只能药物控制，病号倒霉起来可以累积着生病。 就像是一个倒霉蛋磕伤下巴之后，不耽误鼻炎犯了，也不耽误感冒发烧，还不耽误摔折小腿，主打一个伤害共存，掉血叠加。 “哈哈，是不是有点好笑，其实我家人挺担心我的，生态园里面的医生护士也都很辛苦，就是有的时候，我有点怪自己，当个正常人都好难。” 禾一欣不知道为什么，在阿年面前特别有倾诉欲，说着说着有点上头，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试图尬笑收尾。 但阿年的反应，有点超乎禾一欣的想象，她很认真摇头，“不怪你，这又不是你的错，把人放在正常的环境里面，才叫做正常人，你们生病是你生活的地方有问题，那里的环境有错！” 外界辐射诱使基因病频发，阿年没法解什么是辐射，但她知道那是外界环境。 想当正常人本身也是有条件的，在外界异常有问题的时候，那就是环境的错，要求人去适应一切环境当个正常人，那是种暴力虐待。 就像阿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她的错才会遇到伤害和抛弃，她坚信自己是没有问题的，错要怪外界环境和其他让正常生活变坏的人，她的全部精力用在如何回国，去一个正常的新环境还不够用呢，怎么会想其他有的没的。 不得不说，阿年这股自信和坚定，真的是小小的身体里面，大大的能量。 甚至让禾一欣也跟着点头，是啊，怪自己干嘛？ 要是新历的外界环境稳定，谁愿意去生病啊，她才是环境异常的受害者，没看自己现在呆在蓝星上，就活蹦乱跳起来了嘛！ “阿年，你简直是当之无愧的鼠兔姐！” “……你果然就是想找机会，喊我外号。” 阿年还在仔细找地图，听禾一欣这么字正腔圆的感慨，又活力满满帮忙四处挖挖起来，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不不不，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姐，值得尊敬的鼠兔姐！” 虽然阿年比自己小很多，但阿年真的懂很多，禾一欣超喜欢阿年的。 第25章 禾一欣觉得，自从回到蓝星，她的急性子都不治而愈了。 因为在缺少工具且荒无人烟的环境下，做什么都要一步步来，没法瞬间完成，只能磨时间。 就像她原本预想的，五分钟迅速组装载具，十分钟完成抽水储存，然后两天内狂奔到边境线，其实全都没法完成。 高温缺水的环境下，但凡禾一欣敢玩这种“速通五分钟”，就能让阿年直接中暑昏迷，她自己也会失去方向迷失在沙漠之中。 大自然是真的很会教人，括弧，包括新历人类。 所以，禾一欣也开始有耐心起来，学着阿年的动作，多干活少瞎想，放空总比烦躁好。 就像现在，暂时无法组装她的“蛋壳舱体车”，禾一欣就跟着阿年去找地图，反正总有活儿要做。 但游客中心的大厅在灾后重建的时候，被当成安置点简单改造过，现在废弃坍塌又被黄沙埋了大半，时不时竖个矮分割墙，时不时再横块盖板的，给搜寻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需要阿年和禾一欣一点点去挖。 第37章 容易划伤手的碎玻璃、木材渣甚至小的金属片也更多了，就很让人泄气。 “我们休息一会儿，出很多汗就要喝更多的水了。” 这会儿应该到正午了，昨天的沙尘暴几乎要把天地掀翻，但今天的太阳却不受任何影响，又按时上班，发光发热，让空气都变得毛躁刺嗓子。 禾一欣明明不用补充水份和食物，也忍不住拿出她的迷你瓶可乐，喝了一口。 温度过高且已经开封的可乐，其实已经变成黏腻的糖浆水，而且没有任何气泡支撑清爽口感，就变得难喝起来了。 但可乐终归是快乐水，喝一口，情绪就稳定很多，翻找半天除了建筑垃圾之外，半点地图影子都没看到的烦躁也减退很多。 阿年可能早已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无数次，找了很久没看到地图，还要谨防受伤，也没有什么沮丧的感觉，说休息就坐下来好好休息，不要让自己出太多的汗。 虽然这么热的天气，无法完全避免出汗，但大量出汗其实是件挺危险的事情，阿年不太懂什么医学知识，可她一直在有意识控制自己，心率不要太高，出汗不要太多，冷和热都不要突然改变温度。 否则，会特别难受，甚至头晕到无法站起来。 禾一欣一直在看阿年，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意思，哪怕看着依旧是灰扑扑乱糟糟的模样，但只要动起来，就有种井井有条的规划感，怎么看都看不厌。 和昨天慢慢啃压缩干粮不同，阿年今天的用餐菜单不太一样，翻出一个缠的很严实的小布包，然后解开，里面是很多小白瓶。 有热闹不凑，那还是禾一欣吗？ 没等阿年放好小布包，禾一欣的脑袋就迅速凑过去，想观察一下这是什么，没想到是维生素片。 标着维生素a，维生素b2/b6，维生素c的各有两瓶，标着维生素d，维生素e和维生素k2的只有一瓶，还有个密封塑料袋里面装着红色、褐色和黑色的小果干。 各倒出一片之后，阿年用水吞服，这种隔天吃一片的方法显然是不够剂量的，但多少也能发挥点作用，免得阿年在严重缺少维生素，大半年里没吃过什么蔬菜水果的情况下，出现维生素缺乏引起的疾病。 而且，阿年还给禾一欣分了一些小果干，禾一欣每个颜色拿了一粒，放嘴里仔细嚼。 “嗯？……嗯——好甜！” 这是什么小果干，为什么吃起来这么甜，就算里面带点酸味，也是酸味为了烘托甜味是大c位的那种美妙搭配。 “这是红枸杞、这是黑枸杞，这是葡萄干！” 看禾一欣喜欢，阿年又分给她几粒，自己倒是只含了一粒，慢慢品甜味。 “阿年，这些是你兑换回来的吗？” 禾一欣最喜欢葡萄干，所以第二次阿年给她的时候，只挑走一粒葡萄干，然后边感受酸酸甜甜，边好奇问阿年，这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按照昨晚夜探集聚点的观察结论，流浪者集聚点里面，应该是没有维生素和干果的。 难道，这还是什么隐藏兑换菜单？ “不是，这些维生素和果干都是个叫丹妮的志愿者姐姐留给我的，以前还有一点鱼油和红糖，但那些不太多，又容易融化结块，所以只能先吃掉了。” 和禾一欣熟悉，彼此之间有了一定信任基础后，阿年也愿意分享一下，她短暂但波折的过去。 很难想象，为什么八岁小朋友，经历过的事情有这么多。 阿年应该是比较特殊的“麻不倒”体质，也就是通常意义上，天生的千杯不醉，以及麻药中途醒来。 她小时候被父母恶意喂过白酒，大容量玻璃杯七成满，喝完没事人一样跑出去找居委主任姨姨告状，然后成功送父母批评教育一个月。 被暴力摘取手臂里的身份芯码时，也是在不合规剂量的麻药里提前醒来，缝合到一半，小孩突然挣扎起来，吓的本就心虚、清楚知道自己在为了钱犯罪的无资质没良心医生，直接腿软摔在地上。 让伤口只缝了一半的阿年，忍住呕吐的感觉，晕眩之中，捡到什么东西，跌跌撞撞扶着墙跑了出去。 那是第五交易点第一次撤离时期，人们神色匆匆又忙忙乱乱，可没谁能想到，有父母会为了卖“有纪念意义”的编号，躲开焦急等待回国的同行队伍，偷摸联系无良医生，暴力摘取阿年的身份芯码。 失去芯码缝合中的阿年也忘了，自己在地上捡到什么东西，然后在天旋地转之中，狠狠扎向蹲在门口堵她的父母腰侧，充满了愤怒。 分不清方向，只知道跑出去才可以求救，阿年的那段记忆其实是模糊的。 也是被一个国际救援组织的志愿者丹妮捡到，伤口发炎高热不退，等到第五交易点第一次撤离结束才清醒后，丹妮姐姐告诉她，当时她的右手的伤口有刀痕。 挺好，原来是捡到手术刀扎的。 后来医疗条件有限，阿年的伤口勉强愈合，丹妮所属的救援组织紧急撤离时，想回第五交易点的阿年，也不让无法带走阿年的丹妮姐姐为难，和她告别的时候，那个年轻的金发姐姐忍住眼泪，给阿年留了好多东西。 维生素这些，就是省着吃留到现在的。 再说到这些的时候，阿年显得很平静，却被眼泪汪汪的禾一欣一把抱住。 天杀的烂人，居然这么欺负阿年！ 第38章 第26章 过去在家，摔倒只能自己抹泪，厨房里堆满了酒瓶，晚上睡着之后还会突然被吵架声吓醒，阿年也曾捧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一句为什么。 但事不过三，阿年发现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赌博的爸，酗酒的妈，两个不到二十岁就生下孩子，没什么正经营生的父母，在阿年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发挥出任何正面作用。 甚至还经常神经质发癫，试图把阿年也拉入旋涡之中，以此来降低自己的‘病情浓度’。 其戏剧性，让路过的蚂蚁都要摇头，以为这夫妻俩生孩子是为了给自己当药引子的。 唯一运气好的地方，就是阿年属于“身份芯码”试点范围内出生的小孩，也是监护权多方分立的政策前身。 父母不再是唯一主宰孩子的存在，从小藏在她手臂里的那截和金箍棒肯定有什么亲属关系的“迷你芯”，作为另一方力量制衡住发癫的父母，在阿年出生后就陪伴着她。 会定期提醒儿童疫苗的注射，会联网提示儿童活动痕迹的偏移，会同步每位儿童的成长档案，也会警告不负责任的父母，免得他们真的甩手把孩子扔在家里。 阿年其实不太想回忆这些，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要是变成烂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反正她坚信，每家每户的门打开，都各有各的烦恼。 幸福模范家庭之所以得到推崇和表扬，不就是因为少嘛！ 她觉得这一切平平常常，无所谓，大不了就认为，家里的生活其实是一种生存对抗赛，和两个对手斗智斗勇提高警惕而已。 对手是两人组队，自己虽然独自一人，但她也有安全区可以寻求支援。 在第五交易点之内，警察会管她，医生会管她，学校老师会管她，居委主任会管她，阿年只要支棱着小胳膊，飞速跑向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就会开启“滴——儿童卡”的保护模式。 只是这场对抗赛，阿年在见识方面严重吃亏，当稳定的环境发生剧烈变动时，对手的想法和举动就变得不受控起来。 就像第一次撤离期间，每个人都慌慌忙忙，担心还会出现余震、舍不得交易点的一切，忍下眼中的惊慌和迷茫配合着撤离安排的时候，还有人谋划着趁乱干一票大的。 没什么积蓄，消息路子却很野的夫妻俩，居然打听到自家孩子那串试点编码的芯码序列，里面的字母和后四位数字，意外和一个富豪的名字简称、出生日能对上，也就是有收藏价值能卖钱。 两个完全没有温情的大脑，总是容易搭上什么奇怪的思路，于是掏钱找了个黑心医生，用上远超出阿年防备范围的麻药，让阿年的左臂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才在血肉之中翻找到那枚曾陪伴保护阿年快七年的“迷你芯”。 麻药剂量不合规，手术方式不合法，连基本的药物都没有准备全，阿年她输了这一局，只是因为体质抗麻提前醒来，才勉强止损，没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因为阿年确认自己听到，在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扎向门口对手的那两下时，他们在谈论健康孩童的全部牙齿，只要整齐洁白无龋齿，也有收藏价值。 甚至，还有用整条脊椎做包包手柄的，不合法没道德的“人骨包”。 健康、纯净的取材来源，价格更贵。 阿年不太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因为总去想就会忍不住问为什么，阿年不愿意这样，她的情绪很宝贵，不能消耗在这种地方，只知道自己当时是拼着手被反伤到残废的力度，去有仇当场报，干就完事的。 现在生存对抗赛的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下落，但阿年相信，她会和对手一样，诚心诚意祝愿对方不得好死、永陷地狱。 她会努力回国，好好长大，去呆在关心和保护自己的人身边。 而对手最好是锐器扎入内脏，发炎高热，进入要挂不挂的状态，然后回国检查的时候，无法解释“儿童芯码异常”的原因，直接被法律制裁入狱，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痛苦，才让她安心。 阿年小小的身体里，有着挫不灭的愤怒和恨意，当时之所以不愿意跟着丹妮离开，除了志愿者禁止带离任何救援对象之外，就是阿年不服，她不想让这些事情随着自己的离开，一同被淹没在黄沙之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要知道对方过得很不好才行。 阿年说完这些，也不知道禾一欣会不会害怕，反正大部分人对小孩子的判断，都是天真和可爱，自己也曾吓哭过丹妮姐姐，她试图劝自己放下和遗忘，去一个新环境重新长大，但阿年做不到，也不想做。 爱和恨都要分明，才是能让阿年从显得有些萎缩、发育不良的左手臂噩梦之中醒来的路引。 刻意恶狠狠的语气，很难不说阿年是带着几分试探的，虽然和禾一欣相处时间没那么长，但两个人真的很合拍。 她被很多人照顾过，也和很多姨姨、姐姐相处过，可是每分每秒相处都觉得很舒服、想一直结伴呆在一起的，也就是禾一欣。 所以，如果对方害怕，那早点表现出来也好，免得后面再分别，会更难过。 但禾一欣的反应，和阿年想的完全不同。 她哭的好伤心，比之前以为和聊天群失联，无法返回还难过，眼睛和小泉眼一样不断冒出泪珠，心声听着也像是大海一样，快要哭出浪花。 第39章 甚至阿年都惊讶到半托住禾一欣，免得她真的哭撅过去。 “不用为我难过，有什么好哭的啊？” 阿年想到之前的事情，那些控制不住出现的恨意，被眼泪直接冲刷干净，甚至有点好笑，看禾一欣哭成了一滩。 这有什么好哭的啊，流浪者里面可是有不少比她还惨的小孩，连家都没有了。 阿年可是还有家回的，回家还能找到地方诉苦伸冤，已经很好了。 但禾一欣真的哭到已经开始抽动和大口喘气，她完全站不起，但还是用力圈住阿年，越代入越难过。 “可恶，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第27章 禾一欣哭到大脑都快要变得空白，哪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还会时不时抽噎两下，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 阿年被逗得直乐，她第一次见哭到这么伤心，哪怕停止了，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被硬控的样子。 可是，看阿年笑，露出小豁牙，门牙白白可爱的样子，禾一欣又想哭了。 天杀的垃圾人，为了把芯码找出来卖钱，居然让人在阿年的小胳膊上，割那么深那么大的伤口，还惦记阿年的小白牙，甚至还有脊椎骨。 这和谋杀儿童有什么区别？ 禾一欣心中，对这俩陌生人连带黑心医生的杀意都激发起来了。 旧历法律，应该制裁不了新历人类。 禾一欣暗暗盘算，把这件事情记下来，再在旁边标记一个砍头大刀，她这会儿真的难受的心口酸涩，恨不得掏出来吹吹才行。 “阿年，如果有机会，你跟我回去吧！” 禾一欣很难描述这种想把阿年装走的感觉，她甚至想问问阿年，喜欢哪种颜色的麻袋，找个带蝴蝶结的麻袋也行。 装走，全部装走，禾一欣可以把疗养生态园里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全给阿年！ 任禾一欣用手搓自己的背，阿年微微后仰拉开了一些距离，有些认真地盯着她，“你相信我。” “当然！” 禾一欣毫不犹豫，没有质疑阿年的话，同仇敌忾，永远站一起才是好朋友。 【阿年，我们当好朋友！】 听到心声，阿年看禾一欣的眼神没有任何动摇和怀疑，然后伸手回抱了一下她。 这是感谢信任的回馈。 因为阿年没遇到过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禾一欣是第一个。 她的父母很喜欢在陌生人面前演戏，说家里有个不服管，不听话，生来就讨债的孩子，自己费心费力却落不着好之类的话，还诬陷她会偷东西，手脚不干净之类的。 也就是阿年的年龄太小，否则早就被送到什么封闭式管教中心了。 她家附近的住户都知道这对发癫的父母，也经常能见到街道社区甚至派出所来警察批评教育夫妻俩，可阿年没有其他适合的亲人当监护人，社区能干预却没法完全取代监护人的作用，所以事情变成了僵局。 但凡有谁遇到阿年的父母，在来贸易区旅游或沙疗的游客前胡说，都是去制止。 可即便是这样，也拦不住有些人会疑问，那说的这个小孩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否则别人家父母和孩子的关系都很正常，怎么偏偏这个被父母骂是天生犟种？ 退十万八千里来讲，这个小孩就没有错吗？ 是不是这个小孩不够好，才遇到这些的？ 这个小孩被父母讨厌，会不会是总在说谎？ 禾一欣现在能给个回答了，不是的，阿年很好，这都是真话。 这一切灾难的源头都只是那对夫妻而已，这世上就是有发癫疯狂的成年人，披着为人父母的皮违法犯罪。 和阿年没关系，那些都是反抗和挣扎的真话，一切“不同”都只是小朋友想保护自己，不想被欺负而已。 可能这就是羁绊，心情很好的阿年充电完成，继续去寻找地图。 甚至找不到也不会难过，因为她的心情已经好到可以接受任何坏事情。 但属于阿年的守护神，应该还是很心软的。 在阿年和禾一欣翻找无果，只能考虑其他获取地图的办法时，阿年在一个半圆形的接待台下面，居然找出来一个带锁扣的箱子。 锁上门自带钥匙，看来只是妥善保存而非保密，禾一欣帮忙把箱子拽出来，两人找个空地打开的时候，惊讶发现这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的，就是他们需要的地图。 大小不同、从墙面或展览板摘下来的地图，摸着还能从背面找到一些胶印，但不影响画面内容，彩色区域都还保持着鲜亮的光泽。 “哇，这是谁特意把地图都收起来了吗？” 禾一欣蹲在箱子旁边，有点好奇是谁收拾的这个箱子，还放到接待台下面，却没有随着撤离带走。 但阿年展开一份地图，看到和印象中大致吻合的地形图案，然后把下方的介绍部分举给禾一欣看，“这应该不属于撤离时带走的东西，只是有人不想让地图落灰，妥善收到了箱子里面。” 撤离不是搬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带走的，流浪者们现在捡到的物资基本都是各个交易点没带走，或者当时在地震之中损坏抛弃的。 但准备这个箱子的人，肯定是离开前舍不得地图被弄脏，所以费了大力气从墙面和展览板上面取下来，妥帖地收好。 现在，这就方便了阿年和禾一欣，她俩甚至还在箱子里面，找到了一个“自驾推荐路线”，把其中经过的国家、路段和收费点标清后，还有贴心的画出了“水电油”的补给地点。 第40章 虽然不清楚这些补给地点是否还能正常使用，但总是可以去看看的。 一般来说，国际自驾需要考虑驾照、车型和当地交通规则之类的问题，但阿年和禾一欣目前显然不用考虑这些。 她俩从一开始计划回家，就做好了合法或不合法，悄咪咪从多国境内借路的准备。 而且，和以往较为安定的社会环境不同，特大地震影响的可不止贸易区，近年来全球频发的灾难，让很多地方的管成本增加，出现一些漏洞。 这就给她俩用无驾照、待组装的载具，一个借路自由行的机会。 实在不行，就借鉴古早的“高速收费站绕路法”，遇到检查点就绕路，全程灵活躲闪，只求到达目的地。 为此，禾一欣将控制风险的压力转移给病友们。 开始在聊天群的对话框里面，备注上了新的需求，想让群友们传给她“蛋壳舱体车”设计图的时候，把沙地速通、躲避雷达、迷彩涂装之类的功能也考虑进去。 当然，能在有限的材料内，设计出直升机的效果更好。 禾一欣此时，无情和蛮横的，仿佛是个冰冷的甲方。 第28章 禾一欣以前挺没耐心的，做什么事情如果不顺利的话，就容易放弃，会有点烦躁地转头去刷星网消息，拿手环打发时间。 反正在疗养的生态园里面，病号们的生活节奏都很慢，也没有谁指望这些病号能做点什么正事，没有期待值就没有外部压力。 但在阿年身边，短短几天，禾一欣也开始培养出新品质，有耐心起来。 她开始接受长途跋涉，就为了翻找点物资，搜寻屡次失败，也不影响下一次继续找，把情绪稳住，不要激动不要过于亢奋，才是在高温缺水的环境下，正确的打开方式。 所以，看阿年收好地图之后，禾一欣没有着急去找其他物资，而是仔细问问阿年对游客中心的记忆，想找找有没有关于维修室的印象。 第五交易点撤离的时候，带走了部分重要的物资，但还是存在一些带不走的。 禾一欣推测，游客中心这种占地面积比较大，堪称所在地文旅消费新地标的地方，除了针对游客配备的医疗点、接待台之类的，肯定还会有针对各种自助机器、服务设备的维修室，方便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应对一些紧急情况。 她现在就想找这个维修室，看看里面能不能翻出一些工具来，撤离的时候应该不会全部带走，极大可能就和地图一样，是被妥善收起来的。 阿年以前“挖宝”的方向，基本都是食物或者兑换清单常见的，倒没有关注过维修工具。 听禾一欣这么问，她才努力去回想，以前游客中心的哪个地方，像是放着这些工具的维修室。 看阿年站起来，先用刚才看到的接待台作为参考物，然后把自己印象里彩色的、立体的回忆，开始往里面代入。 如果在记忆之中，自己站的这个方向应该是刚进门往右侧走，接近一个巨幅展览广告的牌子，斜前方能看到票务中心、自助机器还有租借讲解机的地方，她要再往边缘走，找那些分割开来的医务点、母婴室那些有指示牌的房间。 “应该是在这个方向，我的步子大概走五十步。” 大厅是挑高架空的设计，一旦挖进来，障碍物就会少一点，方便禾一欣清，但随着阿年往她记忆里的方向走，障碍物就多起来，清起来有点费劲，还担心别碰着什么会垮塌砸下来的东西。 换句话说，要是阿年指错方向，禾一欣就要浪费力气白折腾了。 可禾一欣没任何犹豫，比划了一下阿年的步伐宽度，就拿着她刚撅来的板子当铲子，咔咔开路。 从沙尘暴即将来袭，阿年能埋头带她找地方躲藏，后来大晚上的，又能准备找到小泉眼的时候，禾一欣就对阿年的识路能力有了百分百的信任。 阿年出品，值得信赖。 现在，只不过是再一次验证这个道而已。 阿年没有禾一欣的力气和灵敏度，就跟在她后面捡些可以兑换的东西，包括一些塑料废弃物，就算兑换点不收，也有其他流浪者愿意换的。 因为塑料制品是加工及相关企业持续供给的产物，也是工业体系完善、掌握独立乙烯化工技术的体现之一，更别说各种新型塑料，还需要足够的研发能力。 毕竟，蓝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生产塑料制品能力的。 以前贸易区繁荣，各个交易点流通的物资种类极多，谁也不会特意关注这些塑料制品，最多也是什么展博会的时候，出现什么高科技新材料时，人们会惊讶，这居然也是塑料的一种？ 但现在，被废弃的贸易区很难得到外界物资补给，也不存在任何生产塑料的能力，那么塑料就变成存量有限的“不可再生物资”，拥有兑换价值了。 阿年一直想办法回国，也有对塑料制品变成兑换热门的警惕。 因为她记得以前第五交易点的时候，提到塑料就经常说到塑料质量不好的话，高温下是能释放出有毒物质的，小孩子的餐具尽量用陶瓷、食品级不锈钢这些，少用塑料的。 但现在，流浪者们用塑料防风、存水、当餐具，甚至晚上塞进衣服里面防潮，有些以前工业、医疗专用的塑料产品，也被拿来使用，不是不顾忌，而是没办法。 总要先解决活着的问题。 第41章 阿年说不清楚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是生存难度越来越高，自己作为个落单小孩，处境也越来越危险的倒计时，所以她要尽快离开。 这些悄然无声，温水煮青蛙一样的变化，只能惊醒小部分人，阿年的第六感的确灵敏的不像个小孩子。 当然，塑料制品兑换背后的紧迫感，不影响阿年现在翻找捡拾，哪怕她已经找到地图，禾一欣那边可以准备出载具和储水工具，她也计划着，如果没有任何异动发生，离开第五交易点之前，再去一次兑换点。 和往常一样，才是最好的掩护。 虽然没什么限制流浪者离开的说法，可阿年生活这么一段时间，知道各个兑换点一直用水、干粮，来掌握着全部流浪者的人数变动。 她见过在来到这里没法生存，想要离开的流浪者，可是，躲在远处一直盯着看的阿年，没再见过后来的他们，没听过是成功离开还是怎样，任何痕迹都没有了。 所以，哪怕离开在即，回国的希望就在眼前，阿年也不敢让自己的兑换习惯改变太多，只要兑换点没有什么异常，她会和以前一样，两三天去一次兑换，免得自己原本微弱渺小的存在感突发异变。 翻找的这些塑料制品，就是用来下次兑换的，没有任何特殊，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阿年，这些好像是被扔掉的塑料布，脏脏的，还捡吗？” 挖掘挺费力气的，禾一欣缓口气，扭头看阿年正在捡起一个砖块，用来扒拉一团黑色脏污塑料布，就忍不住皱起脸，担心这东西不知道以前是什么用的，别有什么病毒或细菌。 “捡，不是我们自用的，是拿去兑换点的。” 阿年把自己准备再去一次兑换点，给禾一欣解释一下塑料制品兑换变化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么破个地方还有这么多花活’的禾一欣，差点闪到腰，简直被阿年的谨慎所惊艳。 不愧是能独自生活快一年的鼠兔姐，这个防范意识，堪称教科书式警惕。 第29章 与禾一欣和阿年的猜测基本一致，病友群所处的新历，的确和旧历有着时差。 或者说，虽然禾一欣之前的发消息时间，基本按照新历一小时，旧历已经过去一整天来看。 但二者的时间并不呈现同比例、有规律的一致，而是各自独立。 只是在禾一欣主动发起的“一分钟”之里，两个并无交点、空间各异的时间齿轮会在运动之中牵引相遇然后分离，等待下次的“一分钟”。 两点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这共享的一分钟而已。 禾一欣在阿年身边，已经呆了快两天，心情跟着阿年的经历大起大落，又被发现心声外放，整个人反而有种情绪宣泄之后的舒适和坦然。 把自己和阿年想回国的事情简单记录之后，就是要群友们想办法，给自己发个基础组件但设计加分的载具设计图，别的也没有想什么。 主打一个，挺忙，没空想太多。 但病友群这边，因为掌握的信息太少，就被动多了。 明明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但禾一欣只发了两条消息，其余时间就显示掉线，让他们拿着有限的信息，忍不住开始大胆推测。 “首先……嗷嗷嗷痛，李姐我错了，耳朵耳朵！” 作为穿越时空实验的总负责人，禾一欣的发小楚韵乔本想严肃发言，但刚看到聊天记录就杀回生态园的群主李佳思，根本不给她一本正经的机会，发现禾一欣的身体躺在监护仪器之中陷入沉睡状，就揪上了楚韵乔的耳朵。 “我这刚搬出生态园小半年，你们就搭出来了实验室，还敢让禾一欣当小白鼠？” 看李姐发怒，本来还龇着牙傻乐的埃德也就地抱头蹲下，陈恳道歉，不管是对是错，先让李姐平静一下。 揪了楚韵乔耳朵，可就不要揪他的耳朵了。 这里就能看出，虽然抗n旅游团里面基本是同龄人，但稍微还是有些年龄差的，已经二十二岁成年工作的李佳思，就是群里可以揪耳朵的姐，年龄稍小喜欢搞事情的家伙，经常会被李姐收拾。 要不是李佳思作为优质青年，半年前找到想工作搬出生态园，楚韵乔几个也不至于像是山中无老虎的猴子，无法无天这么准备谋划个大的。 群友们的共同点是都患过n型免疫缺陷病，但差异在于是否有其他叠加的病症，病情严重的例子就是禾一欣，相反的例子，就是李佳思、丛俞凯他们，只要接受持续治疗，基本也能保证正常生活。 所以，病友群的群友们，只有病情严重的才会常年住在生态园，能尽量恢复正常生活的，会陆续搬出去或住在其他地方。 但这些差异，并不影响群友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因为生病，他们更珍惜彼此。 李佳思发现聊天记录不对劲，直接订最快的星舰班次返回，推门发现楚韵乔他们居然折腾出来一个实验室，而禾一欣就躺在一个像是玻璃蛋一样的监护仪器里面，沉睡模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揪耳朵都是李佳思发现，仪器上面显示禾一欣是熟睡状态，脸颊都红扑扑的，要不然今日在生态园的小年轻们，会嗷嗷的更惨。 可惜，常年搞事二人组的另一位成员，埃德想要拿楚韵乔顶包，也没有逃过揪耳朵。 他和楚韵乔捂着耳朵，老老实实坐在一排，向李姐坦白事情的缘由。 第42章 “我们没吵过那些抹黑江女士的家伙，所以想着，能不能回到过去，直接呆在江女士身边拍点记录片段回来。” “李姐，这个实验主要是我牵头的，我们借用全息空间登入技术，把定位点换成江女士的生物信息，然后禾子凭借她那个夸张的精神体状态，就成功了。” 说到这里，楚韵乔和埃德对视一眼，发现了之前被几个人忽略的一点，“对啊，我们是还原江女士的生物信息作为信号源的，禾子的第二条消息里面，是不是说她遇到一个叫阿年的小朋友？” “是的，说是个小女孩，才八岁，被监护人丢在荒野独自生活！” 虽然八岁这个年纪，和群里之前的预测江女士的年龄不太相符，但说不定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比如说是亲戚？ 而李佳思则深呼吸闭了闭眼睛，她之前也看到了楚韵乔她们为江春年女士不平的消息了。 作为疫苗受益者之一，李佳思也很愤怒，那个时候忙着找工作面试和搬家，也熬了几个大夜和别人对线。 但她没想到，楚韵乔她们气到准备线下操作，几个人搭伙成小作坊式的实验室，直接把禾一欣送回过去了。 这段反而没在聊天群里详聊，直接用现实来说话的操作，验证了那句“孩子静悄悄，必是在作妖”。 李佳思用手拍额头，觉得自己有些疏忽，她发现之前楚韵乔她们在群里的闲聊刷得少了，不应该想着是孩子们长大了，而是应该想到，是孩子们准备搞事情了。 木已成舟，作为群主，李佳思先解决最关键的事情，“禾一欣的安全问题，你们是怎么准备的？” 这下，住在生态园里其他的群友，也冒出来举手解释，“因为禾子的精神体状态太特殊了，我们走了特雷西、嘉然家里的路子，订了专用的精神体防护药液，其他人服用是凝实精神体，缓解脑内源干涸枯竭，以及保护精神体避免受伤的效果。” “但禾子的精神体状态已经和常人无异，根本不需要其他凝实、续航之类的辅助效果，全点在防护和锁血上面就行，两瓶药液下去，禾子的精神体就出现了服帖舒适的上衣、长裤和鞋子！” 特雷西和嘉然也是群成员，两个人性格没有那么外放，但在支援实验上面，也是掏空了自己的存款账户，费劲从军用的医学研究所订到了两瓶精神体专用的防护药液。 这将像是保护膜一样，附在禾一欣的精神体外表，为她承受伤害，实现锁血后自动返回等功能。 “也就是说，你们的准备，是让禾一欣的精神体不要裸奔？” “……不要裸奔也很重要啊！等等，重点不是给禾子穿件衣服，是药液化作的衣物，有防护和锁血功能啊！” 楚韵乔她们被李姐的神总结一噎，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但听起来总是怪怪的，解释听起来都有点苍白无力。 第30章 暂时放过“穿件衣服也很重要”这种哲学问题，太阳穴隐隐抽痛的李佳思关注到另一个重点。 “什么叫做锁血和自动返回？” 李佳思不是没玩过游戏，知道锁血属于游戏术语，可以解为“哪怕只剩一滴血，也打不死”的特殊技能。 让玩家受到攻击掉血状态下，也能将血量锁定在设定的数值范围，按照楚韵乔她们的习惯，应该是“血皮保命法”。 也就是让禾一欣留着一丝血皮，但怎么都掉不下去，能苟下去。 可这个技能和自动返回放在一起，就让李佳思倍感不妙。 果然，楚韵乔她们开始吞吞吐吐，把怂写在脸上，“……那个，因为我们做实验的时候，更换定位信号源的流程有点太复杂，没来得及让禾子完整掌握这种返程的方法，所以，就设置成锁血后自动返回了。” 当然，这个解释听起来更让人肝疼。 感情设置生物信息为信号源的方法，禾一欣作为实验志愿者，根本就没学会？ 就这么头铁，直接上了？ 在李姐犀利的眼神下，这群人只能老实坦白，“是我们低估自己了，以为离实验成功还早，也不确定会不会把禾子送到平行时空的过去，是否会出现叠加的历史裂缝之类的问题，所以最安全的返程方法，就是给禾子设置自动返回，还不占她的记忆内存。” 怎么过去的，怎么再回来，这就像是个安全报警的触发程序，提前设定好，反倒比其他让禾一欣自己来操控的返程办法更好。 毕竟，包括禾一欣在内，他们最开始是没想过，实验能这么丝滑顺利的成功，还假设过各种意外—— 比如，把禾一欣送回恐龙时代，开局就晕高浓度氧气，那正好触发自动返程的设定。 再比如，把禾一欣送到人类撤离后，荒寂无人黑暗冰冷的蓝星上，那还是早点触发快点回家比较好。 群友们很清楚，做实验不是去许愿，并不是论上可以把禾一欣送到江春年女士所处的时空，就能百分百达成的。 万一出现意外，她们给禾一欣的自动返程触发程序，就可以早点把禾子弄回来。 “哦，那你们考虑得还挺周全。” 李佳思觉得，自己实在很难评价这种论很行，实操硬来，哪怕实验成功也是全员哇塞的科研能力。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楚韵乔几个傻笑，毕竟禾子也是亲发小，几个人都是年幼时期陆续住进来的，是群友也是家人，总不能真的把禾一欣放生了。 第43章 “……并没有夸你们的意思。” 很好，笑早了，赶紧抿上嘴，把笑出来的门牙藏起来。 李佳思又仔细看了一下熟睡状的禾一欣，然后拿出手机看她之前在群里发的两条消息，本来还想问点别的，看对面抿嘴乖巧但胆子真的贼大的几个人，也只能一同等下去。 毕竟，禾一欣之前的两条发言，给的信息量实在太少了。 第一条就是单纯感慨了一下，哇，活着，实验好像成功了。 第二条都不像是发言，而是满屏感叹词和心情描述之中，讲了一下自己遇到个当地小朋友，生存不易很难回家的事情。 而且由于聊天群并不清楚，禾一欣那边能收到多少条消息，有没有看到她们的发言，所以只能确定禾子还活着，身边有个旧历小女孩。 为此，聊天群长记性了，群友们基本都不怎么刷消息了，把禾一欣的发言高亮标出来，争取她一上线就弹提示，一发言就艾特全员，努力从禾子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只有摸清楚这些，病友群才能帮到禾一欣，而不是在这里干着急。 实验成功并不是结果，而是病友群们提心吊胆、费心费力地开始，总要让禾子感觉到群支持。 决定为江春年女士抱不平这件事情，是病友群一致通过的事情，总不能让禾一欣一个人在前面冲，没有后勤保障的力量。 于是，在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禾一欣上条消息，已经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候，上线提示率先弹出，紧接着就是禾一欣高亮标出的发言。 【禾一欣（群成员）：时间是2028年距落地刚过两天整，地点在亚欧大陆中心区域的贸易区第五交易点附近，华夏公民就我和阿年两个，现需要储水、防身及两人载具，零件具体为……，设计图要求是……另外，手环只能拍照储存，一天发一条消息，连时间都没法显示，怎么升级基础功能？】 单次发言是有字符限制的，但平时聊天的时候，就没有群友单次能说这么多，为了即时沟通，大家发消息都是“短、少、快”，也是禾一欣把对话框当成备忘录用，发现超字符提醒才发现的。 这次占字符最多的，就是禾一欣搬回来的现有零件详情，尤其是有些还是拆自不同器械，非准备好的标准性能，需要加以描述功能和形状，否则不说明白，会影响群友们给她发设计图的最终效果。 没法直接发图片，又只能发一条文字消息的限制，暂时找不到办法解决，只能这么凑活着来。 好在禾一欣还是提到载具要求，尤其是考虑到阿年才八岁，需要足够的水和食物，不能在高温下待太久，体能续航度有限等等问题，禾一欣全丢给病友群让他们想办法在载具上发挥聪明才智了。 禾一欣自己的精神体状态是很好，可要想安稳妥当把阿年带回国，就要考虑很多事情，不能大意。 而且，禾一欣想升级手环的基础功能，其中一项就是健康检查，她还是有点害怕阿年这小饼干一样的身板，以及发育不良的左臂，总想用手环帮忙扫描检查一下。 生命能量是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可能是禾一欣常年呆在疗养的生态园，见过各个年龄段生病的孩子，她总觉得阿年现在看着挺有精气神的模样，就像是初冬结的冰，看着挺好看，其实薄薄一层，一碰就碎。 她在这种不太好的预兆问题上，向来灵敏，所以没有选择莽着直接冲，单人扛着阿年横穿沙漠，而是打造载具，起码在回国找医生之前，让阿年的健康状态不要再受让任何外界伤害。 而收到提示，立刻看到禾一欣第三条消息的群友们分组行动，一边去分析现有零件和载具要求尽快找到对应设计图发过去，另一边抓紧时间和禾一欣发消息，争取让她也看到病友群这边的动态。 只是，被禾一欣反复提到，并在言语和行动中颇为重视的阿年，让病友群也标上了高度关注。 这短短两个多小时，啊不，旧历两天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看着傻呵呵、好说话，但其实挺难亲近、稍有不适就直接甩手走人的禾一欣，态度亲密友好成这个样子？ 这个小朋友，有什么魔力吗？ 第31章 不怪病友群们心生怀疑，主要是两个多小时，实在太短暂。 要是吃饭慢点、爱聊天点，一顿火锅都没吃完呢！ 好好好，就算楚韵乔几个想起来，禾子在旧历那边有时差，其实已经过去两天多，那时间也很短。 两天够做什么？群友们平时咸鱼躺，都觉得周末两天不够用，恨不得一周五天假期呢！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禾一欣本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陷入柔软感情的类型。 就像阿年之前说的那样，只有把人放在正常的环境之中，才可以称之为正常人。 病友群的群友们显然就不符合这个标准，尤其是需要常年住在疗养生态园的这部分，至今情绪正常，饮食健康，都是托医疗工作人员的福。 否则，扭曲才是常态，久病缠身的前提下，没点奇怪的地方才是不正常。 禾一欣其实挺难接近的，主要是她自己有一套思维逻辑，卡不上这个运行规律的人，都觉得这简直是个钢铁刺猬，怎么接近都扎手。 而且，因为过于优秀的精神指标，禾一欣被各种基因病控制的病弱身体，在残酷对比下更难让人接受。 第44章 哪怕是楚韵乔有的时候也在想，命运对禾子来说，实在太过冰冷了，明明给了她那么强的精神体，可同时也配置了严重拖后腿的身体壳子，每一天都在诠释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且，禾子的家人实在太过闪光，不仅是父母作为满分人类，哥哥姐姐们也都是模范年轻人，导致禾一欣仿佛是家里的“运势平衡器”，全部的挫折和低谷都要集中在她这里一样。 智上倒是知道，生病是不可控的，基因病更是困扰新历人类的普遍难题，可感情上谁遭得住这种对比，楚韵乔作为禾一欣相处时间最久的发小，很清楚禾子其实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去脑海里想象和构建江女士的形象，算是禾一欣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所以当网上造谣和抹黑之风盛行的时候，禾一欣才那么激愤，仿佛自己的人生也被否定了一样。 极端、失控和不稳定，其实才是组成禾一欣她们这几个天选倒霉蛋的性格关键词。 要不然，这群人也不会这么莽，线上掰头对线还不够，直接砸钱出力使劲浑身解数，线下硬是堆出来一个穿越时空的实验。 这显然不是计较得失、衡量利弊的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结果，就是这种钢铁之心，回旧历两天多，变甜蜜软糖了？ 楚韵乔她们很难不相信，这是不是什么旧历的情感骗局，听说以前人类在蓝星的时候，最古老职业之一就是骗子，从人身到财产，从待产到死后，就没有骗子不惦记的。 但上天给了禾一欣挫折和磨难，同时也塑造出来禾一欣过于敏锐的直觉，这家伙和什么高敏测试剂似的，曾在疗养的生态园里面揪出好几个有问题的员工。 至于由，完全没有，就是禾一欣觉得不对劲，然后一查真有问题。 常年在疗养生态园里呆着，禾一欣其实还拿着另一份“顾问”的补贴，工作内容就包括员工和园区环境变化的。 所以，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楚韵乔她们出于对禾子的信任，否定了出现古早情感骗局的可能，而是推测，阿年可能是个有魔力的小孩。 这么一想，好合情好合。 几个人拍手庆祝，开始互夸对方是推鬼才。 李佳思捂住额头，免得让太阳穴抽痛的太明显，“你们先别急着夸自己，把有关阿年的消息汇总一下。” 和怀疑阿年是魔力小孩不同，李佳思的关注点在于，禾一欣会出现在国外，身边遇到的同胞，还是个小孩子。 按说，2028年了，已经有保护幼儿权益的政策雏形出现，怎么会有个华夏的儿童，孤零零在外呢？ 而且，她也注意到，禾一欣第二条和第三条的发言里面，都提到了阿年的身体很不好，看着像是一块薄脆小饼干，她刚开始都不敢用力抱，深怕捏碎了。 换句话说，禾一欣之所以要载具设计图，加这个功能加那个功能的，其实是为了阿年。 也就是两个人不在同一时空，否则禾一欣高低要和李姐抱一个，是的，这才是重点。 要不然按照禾一欣的莽劲，她干脆扛着阿年横穿沙漠就行，哪里会想的这么仔细，这么妥帖！ 起因对了，经过也没错，然后李佳思给了个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的结果，“根据禾一欣描述的零部件，有办法组装出武器吗？” 禾一欣这种身体条件很差的，选择专业课的时候是往月亮组员去的，所以会维修、组装，当个机械小能手。 但李佳思属于身体条件好一些，又对手工组装不太感兴趣的，选择专业课的时候是其他方向，对载具设计图没什么研究，只能问问楚韵乔她们。 争取在一分钟之内，给禾一欣发个基础设计图，实在不行等下次发言沟通的一分钟，再优化精进，先满足“有没有”再解决“好不好”的几个人，听到李姐这话，差点一个踉跄。 “武、武器？” 姐，你才是永远的姐，怎么画风从穿越时空的科幻剧，要跳跃到血染蓝星的战争片呢？ 楚韵乔迅速冲出去抱腿阻止，“李姐，不行啊，我们所有的通讯发言，都有未成年安全限制，但凡敢发张歼星炮的图纸，哪怕不是核心组件，也会立刻被网警关注的！” 先不说新历人类，对各类武器的监管流通堪称史上最严，连什么设计念、组装图纸之类的，也都是需要专项学习的，在星网上不会流通。 楚韵乔她们显然不是授权范围内的，只要敢发，触及监管重视，下一秒网警就会来敲门。 把禾一欣送回过去的实验，也会暴露，那楚韵乔她们还护得住禾子的身体壳子吗？ 她们只是胆大，又不是傻，穿越时空实验这种事情，肯定要偷偷摸摸，悄悄的来，谁都不要关注才最好，最安全。 但李佳思摆摆手，“不至于动用歼星炮这个级别的武器，你就算拆分夹带，躲过网警发了，但禾子那边有办法组装吗？” 她不太懂机械组装，可也能看出来，禾一欣发来的零部件，基本就在废品边缘徘徊，想组装成载具，功劳都只能说是设计图厉害，和材料没有半点关系。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禾一欣可以获取的材料，能组装出一些帮忙讲道的武器。” “毕竟她们计划回国，肯定有绕不开其他人的地方，能沟通就沟通，沟通不了，也能拿出来讲讲道。” 第45章 楚韵乔等人：“……” 李姐，你不愧是群里的姐，这个建议好有说服力呢！ 第32章 别看李佳思文文静静，看着清瘦单薄，和小青竹似的。 但小青竹抽人才痛呢！ 视角打开，楚韵乔几个表示学到了，而且她们完全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对啊，以德服人，武德也是德！ 尤其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并不需要歼星炮那么复杂。 有的时候，只要拳头比对方大一圈，也是简简单单，就足够了。 楚韵乔几个齐齐点头，然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算了，不想了，都说了生病就少动脑子，否则脑壳痛，只要对禾一欣有利就行。 只是病友群现在获取的所有消息，都来自禾一欣语言贫瘠的描述，信息量严重不足。 导致她们只能最快速度先发过去一个“基础版载具设计图”，并把探索周边和提高武德的要求说明，等禾一欣看到之后，下次再发过来消息的时候，把“升级版各部分设计图”发过去。 一分钟的时间，其实也刷不了多少消息，楚韵乔她们只能尽力而为，然后陷入下一轮“一小时”等待。 倒是确认禾一欣现在是安全的，并对穿越时空工作提出指导性意见的李佳思，看着重新安静的聊天群开始思考，“这个穿越时空的实验，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复制，让第二个人回去？” 完全被拿捏命运后颈皮的楚韵乔几个，开始东南西北到处看，就是不看李佳思。 “……说吧，为什么没法复制实验步骤？” “那个，因为成功来得有点突然，我们现在还没分析出原来，只能等着禾子返程，然后再原模原样来一遍。” 李佳思听这话，就想掐自己人中，她就是想问问，这世界上有没有掌管科学的神？ 以及，这位神是否对楚韵乔几个太过心软？ 在穿越时空实验那天，居然放水，啊不，直接放海，让这么个草台班子居然也把禾一欣成功送回蓝星了。 要不然，楚韵乔几个也不会坚信，魔法，一定是魔法的力量介入，让实验成功了！ 但李佳思也没有让这几个闲着，暂时分析不出来实验成功的原因，那就和她一起找资料，看禾一欣身边有什么可以获得的物资。 “禾子不是在荒野求生吗？周围全是砂砾，还遇到了沙尘暴！” “是废墟生存，和纯野外的荒野不同，谁荒野求存能捡到这些零部件？” 虽然都是艰难求存，但这也是有区别的。 禾一欣发来的第二条消息里面，吐槽过沙尘暴来袭，以及周围漫天黄沙，根本感受不到蓝星的生机盎然。 但这不是标准意义的“荒野”，被黄沙渐渐掩埋的贸易区依旧在提供着生存物资，已经大幅度降低着生存的难度。 可能等到流浪者有一天，再也无法挖出任何东西，没法借贸易区的废墟生活，才能叫做荒野求生。 李佳思她们想找的资料，就是从曾经的人类生活痕迹之中，找寻可以用的资源，就像阿年会定期外出拾荒去兑换食物和水，去找废弃井和沼气池来躲避沙尘暴，都算是再利用废墟资源。 八岁的小朋友，都能在有限见识之中摸索着来，病友群这些群友们，有着更为便利的检索资料条件，肯定更要出力。 禾一欣不知道病友群那边，开启的找资料热潮，她摁着阿年的手腕，在测试群里沟通的时间，是否是一分钟。 这就是没有时钟显示的坏处，连个准确时间都很难确认，禾一欣为了避免自己心跳加速影响测量，还特意摁的是阿年的脉搏。 当然，这种测量方式，也不算非常准确，直到禾一欣再也收不到消息，她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像刚好一分钟。” 然后，在阿年有点怀疑的眼神中，禾一欣心虚捂脸，行叭，她乱猜的，只是感觉差不多有一分钟。 那她拽着阿年来测试，到底意义在哪里？ 而且，禾一欣伸手拍额头，“糟糕，我忘了说心声的事情，算了，也不是大事。” 她忘记告诉聊天群，自己的心声出了点问题，可以被阿年听到，从静音变成公放，还关不掉的事情了。 但好像忘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禾一欣把这件事情扔一边，开始认真看群里发给自己的消息。 因为阿年是看不到手环光屏的，所以需要禾一欣给她讲解，“嘶，李姐居然真的杀回去了，祝乔子她们走好。” “李姐就是我们的群主李佳思，是个特别好的大姐，我们从小就认识，年龄差的不太大，李姐是我们之中最大的，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姐姐。” “乔子就是我之前说的发小，楚韵乔，我俩认识时间最长，还有特雷西、嘉然她们，以及哪里人多哪里扎堆的埃德，小屁孩一个。” 禾一欣也在慢慢和阿年介绍着自己的亲友，尤其是聊天群里的成员，她都会尽力描述一下，但考虑到语文学得比较差，她的描述中，群友们都是一群年轻的张牙舞爪。 疗养的生态园、重金砸出的生存环境、常年相伴的生病同龄人，这些是阿年很难想象的词条，可从禾一欣的描述里，这些人应该和她很像，都很有趣，也很善良。 因为禾一欣只是发消息提到了自己，对方再发回来的消息里面，就开始增加和八岁小孩子相关的资料了。 第46章 阿年听禾一欣说过，这个聊天群现在有限制，每隔一整天，禾一欣这边才能发一条过去，然后从她上线开始的一分钟内，群里才可以互发消息，过时就失联。 所以，这些和一分钟倒计时抢跑的消息，篇幅都很重要，但群里依然愿意分一部分给素未谋面的阿年。 “这个设计图，怎么好多地方还空着啊？倒是储水的地方画的很清楚，只能等明天她们再把其他地方的升级版发来了。” 看到设计图，禾一欣就眉开眼笑起来，先把储水部分组装出来也好，今晚偷摸去把水存满，明天再把剩余部分完成，载具和水源就准备好了。 “还有武器提示，嘶，差点忘了，但这周围有什么能当武器的吗？” 禾一欣嘀嘀咕咕，被群里发来的消息启发，她好像低估了回国的难度，除了载具和食物之外，还要有武器啊！ “阿年，你说流浪者兑换点里面，有我的武器吗？” 蹭着禾一欣和她群友间温情，偷偷取暖一波的阿年，突然被问，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你的什么？” 第33章 禾一欣秉承着华夏文化中友好和平的优良品质，对待流浪者兑换点可能存在的武器库，报以最高重视。 不管这些流浪者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拿”到准备怎么用的。 她都选择“拿来”吧！ 和平向来都是种容易降低存在感的奢侈品。 禾一欣在新历生活久了，差点忘掉自己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宇宙，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星域。 旧历同样，阿年也不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而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括弧，暂时在外流浪中。 这样的生长环境，有点过于甜蜜，降低了禾一欣和阿年的警惕心与敏锐度。 毕竟，让一个习惯听到爆炸声，第一反应冲出来看烟花的普通人，去想到爆炸声除了放烟花之外，还有致命一面，也有点难。 当然，禾一欣觉得主要的责任，还是在自己这边。 阿年其实已经足够谨慎了，她年纪小又很少去惹眼刷存在感，把低调贯彻到底。 知道自己黑发黑眼黄皮肤，能借华夏的余威保护自己，平时就老老实实只在第五交易点活动，去兑换点的时候，都只是换食物与水，换完就撤，不会在其他流浪者面前乱晃。 在这些流浪者还没有完全确认，第五交易点不会再开启的试探期，这种降低存在感的方法，是最佳选择。 禾一欣跟着阿年这几天，其实也算蹭到了阿年向来小心谨慎的福利，以及多亏阿年对本地熟悉，让禾一欣避免和其他流浪者接触。 但躲避这个办法，适合小饼干模样的孩子，绝对不适合大块头的禾一欣。 吃得好，长得高，精神体状态一看就是气血充足，一拳能撂倒三个成年人的禾一欣，就算低调装自己无害，也很难有说服力。 主要是食物紧缺、物资匮乏，每个人都有点虚的流浪者，很难相信，禾一欣是什么和平小可爱。 她怎么看，都是什么狂蟒暴熊风格的。 也幸亏她在蓝星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阿年，是相貌和语言相同的华夏同胞，愿意接纳她，帮忙遮掩做向导。 否则换其他任何流浪者，遇到大摇大摆的禾一欣，都会高呼警戒，然后引起贸易区这里的纠纷和摩擦。 所以，低调是没法低调的，那禾一欣选择为了保护自己和阿年，主动出击，把兑换点那里自己的武器拿回来。 虽然禾一欣也没见过这些武器，不知道具体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但她单凭一张嘴，说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直，但气很壮。 “能用的就带走，不能用的就处掉。” 禾一欣被聊天群提醒之后，也对己方安防问题有了新的规划，她是莽了点，但是新闻也没少看。 能大概猜出来，拥有武器的流浪者们，其流浪真实度不太高，可能背后都站着谁。 阿年从一开始就介绍过，这里是贸易区，曾是多个成员国因招商投资而建，现已全部关闭撤离，再加上新找到的地图盒子，也能看出贸易区是多个小国接壤被划出来的地条件。 怎么看，都不会被这么扔在这里，不会没有任何势力关心。 哪怕这里荒寂、漫天黄沙，看着没什么价值，但只要绝对的管层出现空白，那就会引起争夺甚至战争。 贫穷、失序、操控等等，都是可以点燃的火星子。 这铺在贸易区原址上的黄沙，从来都不是障碍，没有任何影响。 否则流浪者兑换点的武器是哪里来的，可兑换的生活用品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要用食物和水来把控流浪者的数量？ 阿年想要尽快离开，也是感觉到试探期的平静快要结束，气氛开始变化，因为每个棋子已经就位，准备代表背后的手开始厮杀角逐，有了硝烟味。 而她这种边缘小砂砾，经不起风浪，也没有抗衡能力，会被吸入绞肉机一样的旋涡，连点存在感都不会留下。 没有新闻广播，没法及时收到外界消息。 并不知道全球灾害升级，粮食减产，很多小国的社会秩序被打破的阿年，用自己记录的消息努力推演，没法想出更准确的猜测，可对危险已经浑身战栗恐惧的预感。 在这种第六感疯狂示警，感觉刀刃下一秒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阿年听禾一欣惦记上兑换点的武器，只想问一句，有什么她能做的。 第47章 阿年之前还想过，离开之前有没有办法兑换刀，这样在回国的时候，不管是遇到野生动物还是陌生的人，手里都有可以威慑的武器。 没想到禾一欣直接升级，瞄准了兑换点用的武器，阿年肯定要跟着连连点头的。 谁还没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阿年这种小饼干都惦记着换把刀防身，禾一欣有这个能力去用更好的武器，肯定装走最好的，这很合！ 不愧是河狸，阿年发送了一个来自鼠兔的肯定。 “我见过他们有枪，之前小泉眼刚被封上，不准去兑换的时候，那里就有穿迷彩服的人，持枪守着。” 当然，和她在第五交易点见过，挺拔如松树，眼神明亮锐利的执勤人员不同。 阿年看到的迷彩服以及持枪的人，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像是捡来的，穿得乱七八糟，阳光太烈也不会老实站着，经常随便歪着躲在阴凉处没个正形，嘴里的烟和垃圾话也没有停过。 她见过试图继续取水的流浪者，被枪口指着，学狗叫，模仿动物爬，把持枪的家伙逗的哈哈笑之后，再被拳打脚踢赶走了。 躲起来观察的阿年，记得枪管砸在地上倒霉蛋额头的声音，和刀背拍在西瓜上似的，让人浑身一抖。 后来小泉眼那里，再也没有流浪者敢去试一试，持枪的人就不怎么常见，换成普通的看守人员了。 禾一欣听完阿年的消息分享后，有点心疼的搓搓她的肩头，也不知道阿年在偷偷模仿和学习别人的过程中，受过什么委屈，这糟心的监护人，糟心的生存环境。 “那我们尽快去取水，拿回我们的武器，升级完成载具就出发！” 这里不能再停留了，迟则生变，不如快刀斩乱麻。 第34章 食物、水源和武器。 从聊天群里拿到设计图之后，禾一欣心里盘算着这几件事情，然后就不带停地去组装她的那堆零件，反正黑暗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 都精神体状态了，熬夜也不会心率加快、眼底出血和影响肝脏代谢，那肯定要继续愉快熬夜。 禾一欣深呼一口气，感觉这熬夜的空气，都格外香甜和清新。 放在她自己的身体壳子里面，比医嘱建议时间晚半个小时，就已经是作死的极限。 否则她很快感受到胸口开始疼痛，双眼发涩生痛，连努力眨眼分泌的眼泪都会扎着眼球疼，说不定还会让房间内的守护机器人自动检测，给值班的护士站摁铃。 但现在，禾一欣哪管什么适当熬夜，她想熬多久就多久，通宵都行。 当然，这份快乐独享就行，禾一欣还是记得叮嘱阿年早早入睡的，小朋友可不能熬夜。 本来禾一欣还想送阿年回地窝子，毕竟熟悉的环境应该有利于睡眠，但地窝子环境也实在不怎么样，从她俩现在呆的游客中心往地窝子走，又挺长一段距离，所以阿年是睡在禾一欣旁边的。 为此，禾一欣还找到几个原本游客中心的座椅，估计是安置的时候为了腾空间出来，拆卸后堆在哪个不常用的房间了，现在被禾一欣找到，掰几下，载具的座椅有了，阿年晚上睡觉的软垫子也有了。 精神体状态对气温变化不太敏感，可禾一欣又不傻，发现夜幕来临之后，阿年整个人都有点蔫，水只喝一点，干粮也只啃啃，话都不怎么说了。 禾一欣挠挠脸，只能把软垫子铺好，找个不漏风的角落，然后等阿年盖上“老熟衣”，那件厚外套，闭着眼睛开始睡觉后，才轻手轻脚撤走，继续去组装她的零部件。 而且，储水的罐子是她捡来几个拼接的，禾一欣还要想办法检查是否有漏水的缝隙，这是个慢功夫，正好大晚上的来做。 让阿年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自己坐着检查大水罐，禾一欣组装的成品罐大概有到她的腰那么高，会是载具的后半部分，也是“蛋壳舱体车”的主要部分。 当然，除了储水之外，禾一欣还要求了另一个功能，就是调温。 禾一欣手边的工具暂时没法组装出空调之类的电器，只能要求设计图能妙用这部分大水罐，让水体更高的比热容，在限定空间内可以辅助调节温度。 过高降低几度，过低调高几度，免得路途上需要一直待在“蛋壳舱体车”内的阿年，被气温来回折磨。 禾一欣想到这里，忍不住笑笑，她以前没这么细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生态园的时候，经常被护士反复叮嘱，别忘记这个别忘记那个。 但现在有阿年在身边，她就自然而然开启了保护者模式，变得仔细起来了。 放轻动作，让偶尔金属碰撞、砂砾摩擦这些小动静，变成助眠白噪音的禾一欣，在黑夜之中心情雀跃起来，开始去想等回国之后，她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除了想办法继续去寻找江女士，同时也要带阿年去医院好好检查，左手臂能否治疗，是不是要开什么营养补剂。 对了，八岁的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禾一欣把这件事情立刻记下来，不能耽误阿年读书。 和想到未来美滋滋的禾一欣不同，熟睡后的阿年，睡眠质量并不太好。 或者说，自阿年被暴力摘取手臂芯码后，她的睡眠就变成信号雪花，时沉睡时惊醒的模样了，而且她自己独自生活，半睡半醒，有什么动静立刻醒来才行，否则要是睡得太沉，也很难躲避危险。 第48章 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又陷入了那种半睡半醒状态的阿年，开始做梦。 像是旁观的视角，她梦到了一个穿着蓝色上衣，扎着马尾辫的女人，从电脑桌前气愤站起来，和柜台前来办业务的模糊脸夫妻俩吵起来。 “有你们这么为人父母的吗？给孩子取得这是什么名字？不行，今天你们投诉，我也不登记！” “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登记，否则投诉让你丢工作！” 两方情绪激动，吵得好几个人围过来，甚至还喊了警察，夫妻俩应该是亏的那一方，有些灰溜溜退场，可明明是马尾辫女人占，她却狠狠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像是有些抽噎，在电脑里输入登记的名字——阿年。 场景像是梦幻的泡泡碎裂，阿年却意识到，这是做梦，因为眼前的一切，只是她听到的一段过往而已。 第五交易点的新生儿信息，在医院连同身份芯码，会自动录入官方系统，这算是“出生人口登记信息”，相关信息尚不完全。 这就需要父母在新生儿取得预防接种证明、社保卡和芯码一网通等材料后，再次去官方的户籍部门更新补全，属于“正式提交人口登记信息”。 阿年出生后，父母就没有准备正式名字，还是医生护士先帮忙取了一个小名，等正式登记的时候，更正即可。 但阿年的父母，被强制去更新孩子信息的时候，准备了一个极差、极恶毒的名字，是句带有器官侮辱、小女孩取了这个名字，估计这辈子都受影响的词。 登记的马尾辫工作人员，在自己的职权内拒绝了这个名字，然后在夫妻俩第二次依旧恶意满满的取名之中，发生了梦境之中的争执。 最后是工作人员占，正式登记的时候，阿年没有被取什么奇怪的名字，继续保留了“阿年”。 至于以后想改名，完全可以让阿年自己来，反正第五交易点的户籍登记窗口，给阿年的档案标了星，愿意等待这个小朋友长大一点，自己来行使取名的权利。 这件事情，年幼的阿年肯定没有印象，还是后来听那对夫妻争吵时提到的，反正他们要么不喊自己的名字，要么就说些垃圾话叫自己，阿年这个名字反而是其他人喊得多。 阿年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保护了自己名字的工作人员是谁，只知道是个扎马尾辫的阿姨，哪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跑去行政中心的大堂暗中观察，也只是被分了饮料和零食，笑吟吟的成年人才不告诉她这个秘密。 梦境的泡泡破碎，再次出现的，是幼儿园的老师，给自己挽袖子饭前洗手，餐后发小零食哄午睡，耐心教自己穿衣服系鞋带，夸阿年是个很棒的小朋友。 画面淡去，再之后是那个给自己外套，用手裹住跑丢鞋子的脏脚丫，穿着外骨骼怀抱却很温暖的特警阿姨，将自己交给救灾帐篷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塞瓶热牛奶。 奶瓶变空，再出现的就是志愿者丹妮姐姐，刚来的小新人还很拘束紧张，但愿意为了阿年去争取，哪怕知道无法带离当地伤者，也一直在联系家里想收养阿年，被拒绝也没有羞恼，反而为阿年流下了很多眼泪。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阿年试图追上去，不要让这些零碎的画面消散，可她却被机械手抓住，摆在了生产线上。 “记忆力极佳，空间立体感强，心素质也不错，把她带走，能撑过去就是用枪的好苗子。” 至于撑不过，那就是变成垃圾的耗材。 陌生的语调，怪模怪样的，可挣扎无果被拖拽的感觉，太过窒息，让阿年在一身汗之中惊醒。 第35章 出汗是阿年在没法用水冲澡后，最讨厌的生反应之一。 但没办法，高温天气之下，人是不可能不出汗的，但哪怕阿年再勤快给自己擦擦，清洁也是件难事，容易让阿年的体表形成一种“壳”。 每次出汗，壳软化一点，然后再次裹灰，厚度增加。 总体来说，是种爱干净的小孩都会很讨厌的感觉。 可能直到哪天，有充足且干净的热水，外加一个儿童澡巾，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当然，才从噩梦和湿汗中醒来的阿年，还顾不上评价今日份的讨厌感觉，她还有点懵，被听到动静跑来的禾一欣拍拍，都还没有回神。 “阿年，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这么多汗，毛巾在哪？先擦一擦！” 禾一欣觉得自己肯定是什么天选熬夜圣体，否则脱离了身体壳子的拖累，精神体怎么越熬越精神，她甚至在组装完载具的舱体部分，又跑去周围挖挖挖。 虽然没有阿年的地图指引，可凭借挖掘蛮力，禾一欣也是找到不少东西的，画风迥异，里面还有个没拆封的儿童充气浴桶，赠品是只橡胶小黄鸭。 她这是挖到游客中心的失物招领处了，就是不知道，当时是哪个马大哈游客，把这个弄丢还没去领，现在便宜了禾一欣。 禾一欣本来准备等阿年醒来，再和她分享卡通小浴桶，但没想到天还没亮，小饼干就和刚结束噩梦逃杀似的，丢魂儿一样提前醒来。 梦境乱七八糟的，前半段明明很好，只是和泡泡一样消失的太快，后半段则过于陌生冰冷，阿年甚至不能完全解梦里的画面，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但压抑和痛苦倒是很真实的差点淹没她。 可能是因为后半段梦境里，没有禾一欣出现吧？ 第49章 明明按照前半段的梦境规律，这位身为外星同胞的河狸姐姐，也应该出现才对。 阿年像是被困意、惊吓还有不适的塑料袋，随便缠绕的缺水鱼，没法描述的痛苦全部体现在身上，被禾一欣问了好几句，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神都有点不聚光了。 “是不是做梦吓着了啊？来，抱抱，不怕不怕。” 禾一欣抓耳挠腮，急的都有点想拽自己的头发，她自己倒是生过病，但并没有什么久病成医的天赋，观察出阿年这会儿怎么了，只能判断是小饼干很不舒服。 这怎么办？总不能是禾一欣担心的事情，提前发生吧？ 她之前就很害怕，阿年这个勉强维持平衡，实则不堪一击的健康状态，和搭积木一样直接垮塌，可周围没医生也没有什么医疗机构，禾一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聊天群的下次发言时间还没有到，周围的环境差的和废墟没什么区别，禾一欣自己又没有半点医术在身上。 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救救阿年。 好在阿年还是很坚韧的，被禾一欣抱在怀里来回走，急的就差冲出去，到流浪者兑换点能不能翻出并绑走个医生了，捏上了禾一欣攥在手里的橡胶小黄鸭。 看阿年恢复过来，还能捏捏小黄鸭对自己笑，禾一欣感觉自己的心脏能从喉咙眼回去了，她真的就差去绑个人了。 “吓我一跳，现在好点没？不怕不怕，我在呢，等我们回去之后，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 “哎，看医生这事我特别熟，到时候我也挂个号，我记得旧历是十八岁成年？！” “哈哈哈哈哈哈，阿年，咱俩可以一起挂儿科！” 就算长得高，或者说，长得特别高大，也是十七岁需要挂儿科的年纪呢~ 看禾一欣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点，抱着阿年时嘎嘎直乐，连带着被她抱在怀里的阿年都在同频率跟着抖，阿年也忍不住笑起来。 额头贴在禾一欣的肩头，阿年甚至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情绪和精神已经完全恢复，只觉得很欢乐。 既然阿年提前醒来，也不愿意再补补觉，禾一欣就拖出自己组装的舱体部分，准备带阿年去小泉眼取水。 当然，此处特指阿年带路，指明方向后找地方躲着，剩下的禾一欣来。 因为还没有把“寄存”在流浪者兑换点的武器拿回来，禾一欣决定低调行事，先把足够的水存够。 她这个超大的罐体，可以存将近800升的水，之前找到的地图里，自驾游可以补给水电的地方，也都记清楚了。 所以，只要存满，不出意外，可以足够阿年饮用和日常用水至少半个月了，就算出了意外，这个结实耐用的大水罐，也可以去补给点继续灌水。 等阿年把自己带到小泉眼附近，禾一欣等阿年藏好之后，先是按照昨天的踩点，又在兑换点周围逛了逛，然后才回来利落地扛着储水舱体出发。 显然，流浪者兑换点基本没什么警惕心，或者他们就没想过，有个躲过灯光，没有引起任何异响的“影子”，昨晚直接搬了一截他们的堆积墙。 或者说，也有人意识到问题了，但根本就没有往“有人搬走”这个方向想，他们是在夜里睡觉休息，又不是直接昏迷，这些废弃的堆积墙，可都是沉重的大件，有谁想搬动都会发出嘎吱声，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不惊动他们搬走一部分。 所以，就算意识到“墙怎么矮一截”的流浪者，也觉得这是沙尘暴的锅，要么是吹走了一部分，要么是让沙子填埋了一部分，反正和人没有关系。 怎么说呢，禾一欣只能感谢来自大自然沙尘暴的辅助，顺着小泉眼的抽水机找到过滤桶，然后在内心批评了一下这里的制水工艺，简直粗糙简易到全凭小泉眼的水质好。 没有消毒，沉淀和过滤混同，杀菌和净水储存也基本没有，就这种粗暴的处方式，还在兑换点的价格那么高？ 禾一欣把“记得给阿年驱虫”这件事情记下，将过滤完成的水往大水罐里抽，然后估算了一下大概多久装满，就直接跳窗摸进了兑换点内。 昨晚沙尘暴刚结束，房屋的门窗都是紧闭的，但今晚天气很好，有窗户大开，禾一欣就像条鱼一般，轻松地游了进去。 看，这就是欢迎光临，不进去看看，都辜负热情。 第36章 还别说，还别说！ 这种黑暗之中，悄声潜入，可能还要适当使用搬运之手的场景，对禾一欣来说，有偷摸干坏事那味了。 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么刺激事情的她，小心脏都开始嘭嘭嘭加快。 默念两句旧历的他国规定，制裁不了新历的自己，才平静下来。 幸亏是精神体状态，否则禾一欣都要摁住心口赶紧往舌下压两片药，免得脆弱的小身板一激动就晕倒。 【鼠兔鼠兔，前方河狸已到达战场，开始今日播报！】 碎嘴子不能说话，就改为用心声嗷嗷。 这是禾一欣昨夜探查兑换点，以及刚才的摸排时，发现的读心术妙用。 首先，禾一欣发现只有阿年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其余流浪者则没有任何反应，让她也松一口气，还好还好，让小饼干接收心声，总比被陌生人听到要好。 其次，心声的收听范围，要比预估的更大，基本是按照无其他杂音干扰，禾一欣亮嗓门正常说话且能听到的距离来算，这是禾一欣和阿年实验过的。 第50章 这代表什么？好像也代表不了什么，但现在用起来，倒是很方便。 因为哪怕无其他杂音干扰，禾一欣站在远处大嗓门喊阿年，也会显得有点傻气。 可现在环境复杂，禾一欣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却在心里给阿年前线同步播报，就显得很高端很有技术风范了。 对此，躲在远处被迫收听禾一欣大广播的阿年：“……” 虽然也没有很想听，但是谁能拒绝禾一欣的热情呢？ 【哇，这里有好几个房间，里面的门是关着的，外面几个是开着的，闻一闻，好臭。】 禾一欣和玩游戏开地图似的，边探索边和阿年聊天，然后被一股汗臭混合着酒精、烟草的臭味，迎面拍了一掌。 她差点做出干呕状，然后及时反应过来，伸手捂住鼻子，然后把另一只手也赶紧叠上去。 两层阻隔，对抗臭味。 香烟和酒在新历也是颇受欢迎的成人热销单品，适当的上瘾程度，能让无数钞票前赴后继砸进去。 但禾一欣的家人因为职业，有着严格的风貌纪律要求，拒绝任何成瘾性消遣，所以禾一欣多少也受到些影响，对这些也挺排斥的，更不能解，为什么烟味香水的销量还挺高。 皱着脸用力眨眼睛，禾一欣甚至觉得，这味道有点辣眼睛。 让禾一欣觉得如同被当头一棒的味道，对躺在屋子里酣睡的流浪者倒是绝佳的伴睡香薰，几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居然互不吵醒，友好共处下来了。 轻手轻脚穿过这个房间，禾一欣还注意着脚下别踩着或踢倒什么东西。 【这里也好脏啊，那个酒也不知道喝完没有，就把烟头摁进去了，然后随便堆在地上，墙上甚至还沾的有番茄酱还是别的什么酱汁？】 生态园的食堂里，有个大师傅掌握着特殊的熬番茄酱技巧，每年都会在番茄大量上市价格最低的时候，烧开水煮瓶子，把干净的纱布拿出来，古法熬制番茄酱。 这种灌装好就密封收藏的番茄酱，拿来给番茄炒蛋增味极佳，是禾一欣她们几个为数不多的挚爱菜品。 所以禾一欣能闻出这是番茄酱的味道，以及拉踩一下，批评这个兑换点的番茄酱，差的给旧历这么好的生态环境丢脸。 新历那个破环境种出来的寡味番茄，都能被食堂大师傅尽量做得更美味，可旧历有优质番茄，却被做出这么刺鼻、有着强烈添加剂味道的成品酱。 禾一欣数了数，这个小房间睡了六个人，从衣物到房间布局，看着都挺小喽啰的。 她继续往里面走，按照卫生条件和入住人数逐渐升级的标准，居然找到了单人间，里面躺着个很高大的壮汉。 门没有锁，也没有完全关严，但凑近缝隙仔细听，壮汉没有什么鼾声传出，和刚才那几个呼噜炸天的人完全不同。 而且禾一欣仔细闻了闻，在这个房间里面，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这个半掩的门，只留了一掌的距离，谁要是想进去，势必要推开门。 但禾一欣也是玩过不少“开门杀”的探索游戏，总觉得这个单人间像是什么boss守关，谁推门谁被集火先灭掉。 好在自己现在是精神体状态，禾一欣立刻站直把自己一下，然后告诉阿年她歇一会儿，待会儿再继续播报后，和一团拉宽压扁的云一般，钻了进去。 一秒不到，精神体又嘭的变回原型，但没关系，禾一欣已经成功进来了。 而且，她现在是“无效检测”状态，对现在的旧历科技来说，的确是有些降维打击了。 因为精神体这个状态，对旧历来说是完全没有概念，无法想象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类似灵魂、阿飘鬼之类的，但精神体是新历人类在宇宙射线、基因变异迭代后，逐渐出现的新进化方向。 星网上每年都有和精神体研究进展相关的新闻，很多较为靠谱的研究团队都坚信，精神体将会是比肩“人类学会用火”这个级别的进化新篇章。 还有个流传度挺广的说法，是当精神体足够强的时候，人也可以变成永生的“神明”。 对此，精神指标夸张，已经堪称是当代最强选手（之一）的禾一欣无动于衷，别说成为永生神明了，对身体健康好歹有点帮助吧？ 但就她而言，完全没有，可见这个说法有多离谱。 杂七杂八乱想的禾一欣，倒是看到壮汉身边有枪，但贴身放着，没法不惊动对方取走。 只能再继续找找的禾一欣，倒是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个册子，凑近看看，很好，除了阿拉伯数字之外，其余字母完全不认识。 翻看几页，感觉有点像是同学录，有的贴照片，有的没贴照片，剩下的像是个人介绍。 看不懂，禾一欣就拿手环拍几张，然后翻动的时候，发现了阿年的照片，笑着的嘴角一下子就抿起来了。 为什么阿年的信息，也在里面？ 第37章 禾一欣大晚上摸进来，东看看西看看的时候，并没有对室内睡着的人有什么看法。 虽然对方没有黑发黑眼，又和自己的相貌差异过大，但禾一欣其实没怎么在意，也没有那么强的陌生感。 因为华夏本来就有诸多民族，黑发黑眼黄皮肤只是数量最多的样貌，还有其他模样的也很正常，兼容并包可是华夏的底色之一，用不着大惊小怪。 第51章 而且，新历的华夏公民里，也有很多是旧历时，过关斩将通过难度极高入籍条件的“原外国人”，哪怕相貌不同，也没有什么区别。 病友群的埃德和特雷西就是这种情况，上溯到旧历的哪一辈，取得了华夏的国籍，然后还一同经历了时代更迭。 别看取名风格受到家庭影响，但依旧是正宗的华夏小孩，最多是家里还会庆祝一些特有节日。 可看到这个册子，发现阿年的照片也贴在里面，里面记录的数值，还有年龄、身高，从前往后翻的时候，还能看到几页被纵贯的笔迹标记，或者直接折角，像是什么挑选的菜单一样。 哪怕这些痕迹离阿年那一页还有段距离，也让禾一欣脸沉下来，不高兴起来了。 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变得陌生和惹人厌，充满隔阂起来了。 她就算看不懂这里面的字，也能猜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类似对待家畜一样的圈养记录，说不定这些记录，就标识着什么时候可以宰杀、出售。 甚至这些，比阿年意识到有些流浪者突然消失，兑换点在控制水和食物的异常，更早。 可能从各个交易点撤离，贸易区关闭，这里刚开始出现流浪者的时候，就有新的掌控角色出现了。 哪怕是这么荒芜的地方，没有山没有水，也被权力分割，试图榨取点油水出来。 禾一欣又不傻，看到外面堆砌的废品墙里沾血的衣物和玩具，兑换点内床铺附近散落的断裂指甲，流浪者群体内基本上见不到的孩子和年轻女人，会想不到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像阿年说的那样，她能撑到现在，不是生存能力有多强，而是借着第五交易点的庇护之势，让她在试探之中有挣扎的余地。 这让禾一欣觉得有些烦躁，她生活的时代，华夏的友好、包容都建立在星域霸主无对手的基础上，身为其中一员，只吃过生病的苦，哪里会受到这种无庇护下连自己都是资源的委屈。 从小到大，禾一欣有关华夏最大的悲伤，就是历史课上老师告诉她，旧历的时候，华夏的领土面积居然只排第三，而且，并不是华夏人住蓝星，其余人住月球这种居住方式。 这都让禾一欣当年哭泣很久，感觉到心碎了。 那当时被迫独自生活，身边没有任何熟悉的同胞，只能强撑一切，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消耗品的阿年，该有多难？ 禾一欣再次看向照片，发现被抓拍的时候，阿年应该是没有察觉到的，她脸上的表情刻意绷紧，跟在旁边的人身后，看样子是在排队。 这估计是阿年刚和志愿者丹妮告别，独自生活在这里，下意识模仿其他流浪者的动作，又不敢冒头害怕被别人欺负的时候。 脸上看着更稚气一点，还有点嘟嘟的脸颊肉，不像现在，脸颊已经完全凹陷进去了。 而且，那个时候阿年的头发也很乖顺，虽然是比毛寸长一些的短发，但发色黑亮，被梳得很好，身上的衣服也更齐整一些。 哪怕因为比较矮，抓拍的时候背景全是其余流浪者的腰或者腿，肩背也是挺的板直，带着股向上的锐气。 硬要举例子，那就是刚开始流浪的自信小猫，虽然还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但是今天还是会认真打毛发，去晒太阳。 禾一欣看册子是能拆开的活动页，直接把阿年这张连带照片取下来了，然后想了想，带着册子又和压扁云一样滑出去，找到刚才在充当公共区域大厅的屋子里，扔在桌面上的打火机。 当然，她不是要纵火，而是打火机和几个金属饰品串在一起，有一个类似于带尖锐顶端的指虎。 用指腹轻轻摁了一下，硬度还行，禾一欣就开始拿这个尖锐端戳册子。 新历的生物课，是介绍过老鼠这种旧历常见动物的，分布极广，旧历人类就没有没见过老鼠的。 禾一欣现在已经忘掉具体课上讲了什么，但她记得课本插画里面，拍过老鼠啃咬书本、电线的样子，她现在就在模仿老鼠咬痕。 把整个册子毁坏个一半，搞点纸片屑，再丢失几页，就很合了。 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准备尽快出发，但只要没有离开，那还是能不惊动别人更好。 禾一欣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投鼠忌器了，要是只有她自己，她恨不得横推这个兑换点，但担心牵连阿年，导致回家计划出现什么意外，还是悄咪咪搞点事情吧。 她把被“超正义大老鼠”咬成稀巴烂的册子残骸放回去，然后记下兑换点放武器、肉罐头和其他生活物资的地方，把碰巧翻到的药物之中，拿出来一盒有点眼熟的。 感谢个别药厂，不忘初心，在新历打广告的时候，还不忘宣传自己从旧历几几年就开始，包装从什么变成什么的宣传方式。 禾一欣记得，这个药的疗效，是治疗急性腹泻，她在新历就喝过。 有点微微甜味，一点点水冲开后，和喝稀释的泥浆差不多，但不能多喝，容易便秘腹胀。 所以，禾一欣离开前，继续让“超正义大老鼠”咬破些饮料的塑料瓶，然后找到兑换点看着不怎么干净的饮水壶，把药剂粉末全部倒进去，晃一晃充分融化，然后仔细闻了闻，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才原路翻了回去。 论上，什么腹痛跑厕所的惩罚见效更快，更容易陷入脱水风险，但太过明显，反而不太好操作。 第52章 那么反过来，本就干旱少雨，吃不到什么蔬菜水果，大部分人应该都有上厕所困扰的时候，加剧症状就隐蔽多了。 禾一欣挥挥手告别，水量太多，就药粉来凑，祝他们肠胃好运。 第38章 就像楚韵乔她们之前说的那样，久病不愈的患者，性格底色都是有点疯狂和情绪化的。 可以热爱生活，也可以漠视路过。 能没来由的对阿年热情贴心，也能对其他人毫不在意，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想路过踩几jio，实在不行点把火。 虽然兑换点里这些流浪者，和禾一欣素不相识的，更别说做什么损害禾一欣利益的事情。 但一想他们对阿年不好，全程监控饲养动物似的，还拿捏着苛刻的兑换标准，测试阿年的生存能力，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而且，禾一欣还有点酸，想着阿年说过零散的兑换点有好几个，小泉眼旁这个并不是她常去的。 阿年常去的兑换点里，没这么好的房屋，但里面的人数要更多，还有几位年长的女性流浪者，偶尔发善心，有时候会给阿年兑换“抹个零”，或者提醒几句天气变化的。 这次沙尘暴来袭，要抓紧时间找坚固的庇护所，就是兑换时收东西的流浪者，告诉阿年的消息。 为此，阿年对她常去的那个兑换点，印象还挺好的，言辞之中也是正面描述。 结果呢，各个零散兑换点其实背后都是一伙的，要不然阿年的照片和信息怎么会出现在小泉眼兑换点这里。 甚至阿年刚出现在兑换点的时候，就被打上标识，只是快刀子和慢刀子的区别罢了。 禾一欣替阿年生气，总觉得这段时光和感情被错付了。 亏阿年对那个常去的兑换点报以好感，结果也都是坏家伙，负九十分和负一百分没什么差别。 把装满的大水罐扛上，禾一欣还在念着这件事情，甚至回想起来阿年说过的兑换清单，都觉得这透着一股吊路灯的资本家垄断气息，想要对着空气打几拳。 可她又不敢细想，生怕心声暴露了自己，让阿年知道真相。 这小孩其实没什么负面情绪，记好不记坏，哪怕提到万恶之源那对夫妻俩，也就短暂气一气而已，剩下记住的，都是对她好的人和事情。 别人家的孩子，心防是木桶，需要外界的水积蓄到足够高度，才可以流入桶中。 阿年是个没家的孩子，她的心防是个不锈钢耐摔的大盘子，只要外界的水积蓄一点点，甚至被风刮进去几滴，都能让她开心和高兴。 捂住心口，禾一欣觉得精神体也有点心口痛。 她决定如果有机会，见到万恶源头的二位，要拿着铲子往他们脸上招呼几下，踹倒往心口来几下狠的，先打一顿再把这不要脸，没心肝的家伙，送去蹲大牢。 天还没有大亮，但今天的天气可能也有变化，要不然空气不会感觉黏黏的，让人很不舒服。 禾一欣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天，才发现高温干旱的气候，还能细分成这么多类型，在不宜居的领域能不断创新。 好在没有之前沙尘暴那种砂砾和云层混合搅拌，即将刷新全部地图的感觉，不至于让禾一欣带着阿年现在就去找坚固的庇护所。 还没走到阿年躲藏的地方时，禾一欣已经用心声先喊了起来，让小饼干不要听到有谁靠近而害怕。 从这个角度来说，单人版读心术是真的好用，要是阿年的心声也能变成公放，那两个人完全就是脑电波交流，听起来就很酷。 太阳即将升起，气温剧烈变化下，躲藏在这里不敢大幅度挪动的阿年，小脸都泛白，也不知道禾一欣是怎么从沙土壳的掩藏下，看出阿年脸色变化的。 “来，我摸一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待会儿就暖和了，我们去藏水吧！” 阿年不太在意，反而眼神亮晶晶盯着大水罐，这是她落单后，见过最大的储水单品了。 她平日里饮水节省，就算擦脸也都是把布料润湿，多一点水都不会浪费，所以她都不敢想大水罐这么多水，让生活该有多么充裕。 身怀重宝，阿年只想尽快落袋为安，深怕被哪个路过的流浪者看到，然后被抢走大水罐。 禾一欣没拒绝阿年的坚持，她直接把大水罐扛在肩头，将阿年夹毛巾卷一样带上，然后听着“阿年实时导航”，快步跑向地窝子的位置。 那里离第五交易点的封闭区域最近，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最适合藏东西。 被夹在臂弯之中，其实是有点难受的，可禾一欣跑的很快，让阿年只觉得羡慕，她也好想能变成禾一欣这样。 健壮有力、跳得高蹦得远，让以前对“长大”这个概念有点模糊的阿年，一下子就目标清晰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变成禾一欣这样。 阿年看了看自己和小木棍差不多的胳膊和腿，只觉得目标远大，需要自己更努力，起码她知道，光靠啃压缩干粮是没法变成这样的。 在沙地上快速奔走，极其消耗体力，因为沙面会微微凹陷，吸走一部分力量，没法提供足够的支撑力回弹。 但好在禾一欣的精神体消耗，不来自生物能，她积攒着太阳能用的挺好，不怕这点浪费。 没遇到任何流浪者，最快速度回到地窝子的禾一欣，看着比阿年状态还好，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么长一段距离，是阿年背着禾一欣跑的。 第53章 大水罐被放在沙面上，阿年跑过去用手小心摸摸，仿佛这是什么沙漠珍宝似的。 “太厉害了，这么大的罐子，这么多的水，能喝多少天啊！” 禾一欣觉得，这个大水罐都足够当年的取经四人组用了，她们的回国之旅，用这个大水罐都是超高标准，用水量溢出需求了。 刚摸到盖顶板材，清着沙尘暴痕迹的禾一欣乐了，“这怎么算多啊，如果拿来泡澡、连接洗衣机，几次就用空了。” 说到这里，禾一欣笑不起来了，对比泡澡和洗衣服的用水量，阿年小猫喝水差不多的饮水量，都显得有几分残忍。 “这已经足够好了！”张开双臂贴上大水罐，阿年感觉幸福的冒泡泡，仿佛隔着罐体都能闻到独属于水，清冽甘甜的味道。 虽然禾一欣想说，按照兑换点那么粗糙的制水工艺，大水罐里的水拿来饮用，她都有点嫌弃不够卫生标准，更别提什么清冽甘甜。 可阿年看着太幸福了，贴在大水罐旁的样子，像是巨龙找到了宝藏，熊猫啃到了嫩竹笋。 那让事情变得更幸福一些吧，禾一欣去拿她俩背着的包，翻出找到的充气小浴桶，兴致勃勃地提议，“阿年，水这么富裕，来泡个澡，洗洗衣服吧！” 不用什么事情都安排在回去之后，禾一欣离开前还要再去趟兑换点的，所以熟门熟路灌满水也不是难事。 那现在可以倒出来水在太阳下晒热，给阿年洗个澡，清一下衣服。 因为饮用水太难兑换，都快忘记洗澡这个词的阿年愣住，洗澡洗衣服，这么奢侈吗？ 第39章 看到阿年难以置信的表情，禾一欣反而觉得，有必要在出发前，洗澡和洗衣服放松一下。 因为这是“回归正常”的象征，代表着阿年即将结束单机版的艰难求生，可以回国过上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有的生活。 所以，这怎么叫做浪费水呢？ 这是仪式感，也是安抚阿年情绪的良药。 继续画个圈，让阿年呆在里面躲太阳，禾一欣把小浴桶准备好，对着光检查完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就开始倒水准备借阳光的温度晒水。 和阿年呆几天，节约二字也算是深入人心了，禾一欣倒水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免得水洒出来。 要知道，踩着的沙地可是有百分百吸水能力的，万一有水洒出来，根本来不及挽救，就会被沙面全部吸走，只留一点点湿痕，还会很快就消退。 禾一欣将小浴桶摆好，把大水罐的出水端龙头拧紧，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当洗衣服的盆，然后让阿年把需要清洗的衣服拿给她。 洗澡水还需要再晒热一点，但洗衣服就不用那么热的水了，而且天气这么热，说不定等阿年洗完澡，这些洗干净的衣服就已经晒干了。 “阿年，我们到时候在这里放行李包，能装不少东西，你可以把衣服都给我，洗完我们就收好装上。” 大水罐拆下来之后，载具就像是个有骨架支撑的椭圆型车，在属于阿年的座位下，有着足够的储物空间，能让阿年把她想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走。 “洗衣服也用新的水吗？”阿年以为，洗澡和洗衣服是前后接替的连贯动作，没想到禾一欣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情可以并行，洗衣服也直接用大水罐里面的水。 “用不了多少水的，去取水也很方便。” 禾一欣毫不犹豫，就这她还是顾忌阿年的节水心，没有真正放开用水呢！ 阿年之前省水，是因为每瓶水都要消耗很多物资才能换回来，不得不省。 而且辛辛苦苦大半年，还不如禾一欣一次性的储水量多，已经羡慕到阿年恨不得和大水罐一直贴贴，现在听禾一欣这么劝自己，那更是心动到无法拒绝了。 当然，阿年最后的挣扎是不用那个水盆，她有更节约用水的洗衣服办法。 阿年化身松鼠大师，先钻回地窝子开始往外掏自己的存货。 这翻翻，那找找，再加上背包里的东西，看的禾一欣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阿年是怎么藏进去这些东西的。 只是，阿年只有“藏”的本事，没法保证“储”的质量，导致她能用的小物件灰扑扑的，衣服也都挺脏兮兮的。 平时没有洗澡和洗衣服的条件，还能凑活着过。 现在一提清洗，就怎么看怎么拿不出手。 明明印象里叠好的衣服，再拿回来抖开，和泥浆里捞出再晒干的差不多，布料摸起来都发硬，能当武器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衣物上没有油渍或血迹，没有洗涤剂也能用水搓干净。 但对于禾一欣来说，这哪算什么好消息。 因为这代表着阿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什么油量充足的食物，更别提沾到衣服上，以及没有血迹不代表阿年没受过伤，只是一旦伤口出血，她就会立刻把衣服挽起来或换下来而已。 志愿者丹妮离开的时候，给阿年留了些药物，但这些东西越用越少，所以阿年都是省着用的，平时磕磕碰碰难免受伤，只有伤口较深或止不住血的时候，才会用。 解决小伤口止血问题，阿年更愿意选择存在塑料瓶里，便宜的草木灰。 禾一欣也是刚蹲在一边，看到这个塑料瓶，好奇里面灰白色粉末是什么的时候问出来的。 她听阿年说这是草木灰时，差点伸手掐自己的人中。 第54章 虽然禾一欣知道，草木灰这种植物燃烧后的残留物是碱性物质，具有抗菌消炎还有吸附作用，但草木灰并不是正规药物，使用不当也有感染的风险。 可禾一欣也没法说这个话，因为如果有充足药物，阿年也不会去选择草木灰。 她没法厚脸皮，站在高处去苛责一个小孩子的艰难求生。 但在内心，禾一欣已经标出了高亮提示，列明药物的重要性，然后看着阿年把全部的家当摆出来，其中的衣服少得可怜。 一件短袖一件中长袖，一条中裤一条长裤，合脚的鞋子只有一双半，因为有一双坏了一半只能变凉拖。 至于内裤，阿年没让禾一欣看到，还是她从余光里瞄到的。 应该是有三件，但看大小就不合身，估计还是丹妮想办法留的成人版本，凑活着用的。 否则，救灾的时候，各处乱糟糟，物资又紧缺，到哪里能找出几条干净卫生的儿童内裤？ 算上阿年当被子的厚外套，以及阿年现在身上这套不知道哪里换来的，类似长衫的上衣和长裤，磨边破损的鞋子，真是贫瘠到禾一欣想看看时间，这真的是2028年发生的事情吗？ 这么个小孩，失去庇护落单漂泊，活得和浮萍似的。 但阿年还挺满意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衣服数量，起码能击败周边一半的邻居，“衣服居然这么多，这件短袖我就穿几次，看，上面还有个娃娃的图案。” 其实这些衣服，都是丹妮帮忙找的，因为阿年手臂伤口没有完全缝合，昏昏沉沉冲出去的那套衣服，从衣服到鞋子，都没法再穿了，血迹侵染得太多，根本洗不掉，只能丢掉。 也就厚外套因为一直装在袋子里，血迹和尘土只是弄脏了外面，才能保存下来。 丹妮姐姐说，当初捡到阿年的时候，她差点吓到尖叫，有个从上衣到裤子，连鞋面上都有血的孩子，倒在那里没什么动静，完好的右手却扯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厚外套。 阿年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还会把厚外套的袋子抓上，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坚持洗干净厚外套，想等入境检查的时候还给当时救她的那个特警阿姨，才有这么强的执念。 早知如此，阿年就在装厚外套的袋子里，再塞一些食物、纸币和药品了，她就能一起都抓走。 听到阿年的可惜，禾一欣摁着眉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个小饼干还挺乐观的，但就不能想一想，如果早知如此，能直接报警把万恶之源送走，就不用遇到这些垃圾事，顺利回国吗？ 真是有许愿，也许的未免太小，气得禾一欣拍腿。 阿年嘿嘿笑了一下，她觉得许愿不要许的太大，否则能实现的可能就太小了，但她并没有和禾一欣解释，而是换个说法，“可是遇到丹妮很好，遇到你也很好。” 这点好够什么用啊？ 禾一欣心里叹气，感觉自己在这么短短几天，一下子就领悟了生态园的生活老师、医生护士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的辛苦，想要养好一个小孩，是真的难。 然后，阿年蹲在了禾一欣旁边，观察她的表情，发现禾一欣也看她的时候，才出声，“今天很高兴！” “哪里高兴？”禾一欣直接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小孩。 “可以洗澡高兴，能洗衣服也高兴，想想回家更高兴！” “行，那以后也高兴。” 第40章 阿年是个很少陷入情绪的小孩，高兴或者悲伤都不耽误她的行动安排，也算是种特殊天赋。 她看禾一欣也高兴起来后，就把自己的衣服都拿过来，开始“节水版”洗衣服。 好像被小孩子哄了一下的禾一欣，托着脸和空水盆并排蹲在一边，把“舞台正中央”让给阿年。 只见做事情井井有条的阿年，没有找盆、桶这种容器，而是翻出个比较大的密封袋，拿了件衣服放进去，在里面平铺展开。 禾一欣眼皮微微一抽，有点猜到阿年接下来的举动了。 果然，阿年这时往密封袋里灌了点水，大概只有密封袋的三分之一，等封好看密封袋不漏水之后，尽量挤出袋内的空气后，缓缓把密封袋放平。 这样水就能完全浸泡衣物，等再泡一泡把布料泡软，还可以用手连着密封袋揉捏，加速衣物上的泥灰脱落在水里。 虽然这样洗，每次只能一件，还挺浪费时间，但真的很省水，还洗的仔细。 估计全部衣服洗完最脏的第一遍，用的总水量才能填空水盆的一半。 “阿年，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啊？” 禾一欣看阿年连着密封袋搓衣服，觉得很神奇，小饼干的左手受到伤口影响，要是放在水盆里双手搓衣服，还不一定有足够的力道。 但现在用密封袋一点点的揉捏，这个小劲儿正好搭配脆弱纤薄的布料，非常适合阿年，洗衣服洗得有模有样的。 “我小的时候，在家拿塑料袋套着洗过锅和碗！” 这才不是和谁学的，是阿年自己的人生经验。 虽然八岁小孩说自己小的时候，听起来有点好笑，但那个时候阿年左手还没受伤，力气依旧很小。 如果去洗沾上洗涤剂泡泡又比较重的餐具，会拿不住容易摔，但把餐具放在水池里，直接把更轻的塑料袋套上去抱着搓搓，然后再取掉袋子摆好用水冲，就不会把餐具摔了。 第55章 一个怕拿不住摔，一个怕耗费太多水，阿年人小力微再加左手发育不良的客观情况摆在这里，只能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当然，也就这么洗一次，因为这些衣物陆续洗出来小半密封袋沙子，最后统一过水查漏补缺的时候，布料摸起来都变薄了些，让阿年心疼坏了。 以为是衣服洗缩水，越洗越心疼了。 “来，把衣服都搭在这里，刚好有个遮挡的地方能洗澡，我把桶里的水倒进盆里一点，先洗头还是后洗头？” 行吧，禾一欣也算是跟上阿年省水的步伐，帮阿年把晒好的水分一下，洗头和洗澡拆开更省水。 “先洗头，我还有块可以洗头和洗澡的香皂！” 洗衣服阿年可以自己来，但是洗头，就需要禾一欣帮帮忙了。 因为她的左手臂没法完全抬上去，只用右手洗头，会让盆里的水都泼洒出去。 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做，实在做不了的事情，去求助旁人也不丢人。 阿年摸了摸自己都快板结的头发，向禾一欣分享了自己的宝贝藏品，一块已经变形发黄，不知道是否还在保质期内的浓烈香精味皂块。 和衣服用水搓揉沙土，凑活凑活也能洗不同，头发会因为油脂的分泌，需要清洁用品的辅助，否则阿年这个灰扑扑程度，一桶水都洗不干净。 禾一欣接过香皂放在一边，然后转身摸出个小塑料袋。 里面装着她从兑换点出来的时候，顺手挤的好几泵洗发露，那个包装上有着不认识的字母，但瓶身上甩着秀发的图案，实在太花俏，她就去点击了一下“物资箱”。 禾一欣多少是带着点玩游戏开地图的心态，面对不在乎的流浪者，抱着一种“物资是我的，npc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是我的”玩家思维。 这点洗发露只是前菜，禾一欣还准备离开前，把记好位置的肉罐头之类的，也全搬走。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道德，脸皮超厚，反正流浪者也没法追着她打。 但这些话，能和病友群乱侃，却没法如实告诉阿年，免得教坏小孩子。 所以禾一欣不直气很壮，“看，这是我捡到的试用装！” “哇，好厉害，而且好香，是薰衣草味道的！” 疑似过期的香皂肯定没有洗发露那么好使，阿年暂时忘掉香皂，闻了几下洗发露香味后，就特别配合得往水盆旁边蹲，方便禾一欣帮忙。 “等等，我找个东西垫高一点，蹲着太难受了。” 禾一欣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连放水盆的桌子都找不到，搞得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就会抽动嘴角。 可阿年的地窝子这里，除了那块熟悉的塑钢板，没什么能充当“桌子”或“平台”的东西，总不能把地窝子扒开个口，让阿年或禾一欣有谁在里面站着，冒个脑袋出来。 最后，还是在载具上的座椅位置解决的，比较适合阿年的高度，只用低头不用弯腰，还能用手扶着后面连接大水罐的支架，免得一头怼进水盆里呛到。 禾一欣是第一次给别人洗头，阿年的脑袋瓜小小的，圆圆的，她都不敢用力。 但把头发打湿之后，和自己以往洗头完全不同的触感，让禾一欣差点以为自己手里的是块毛毡片，摸着有一定厚度，拆分不开的样子，触感和头发基本没有什么关系。 第一遍洗发露揉搓上去，都没看到起泡。 “没事，用力搓就行，我不怕疼。” 为了不让搓出的泡泡滴到盆里，迅速把盆里的水弄脏，把头发全部打湿开始搓泡的时候，阿年就立刻转头，远离水盆，让禾一欣自由发挥了。 只是禾一欣的动作太过轻柔，一看就是不敢弄疼自己，让阿年主动邀请，随便来，她不怕。 上幼儿园之前，阿年以为洗头洗澡是什么惩罚，因为实在太疼了，被粗糙的澡巾一顿揉，有的时候皮肤都会有被擦伤的痛感，红肿起来，更别说被父母不在意时拽掉的头发。 因为给孩子洗澡这件事情，太过家庭私密化，导致阿年没有个对比，只知道躲，或者挣扎反抗。 还是等到上幼儿园的时候，有次她摔倒弄脏全身，不得不冲澡换个衣服时，动作轻柔不会弄疼她的幼儿园老师，教会了阿年正常的洗澡方式。 阿年喜欢被轻柔的力道触碰头发，但禾一欣这么小心翼翼，肯定是洗不干净的，所以她给禾一欣‘头皮痛也没有关系’的权限。 “那不行，万一伤到毛囊怎么办？你还这么小，要是把头皮伤着了，以后就不容易长头发了。” 禾一欣拒绝，选择多用几遍洗发露，仔细搓开。 又不是生死时速，洗个头发还有时间要求，这会儿气温已经上来，躲在阴影里面都会觉得热，阿年头发湿着也不会着凉，那就动作轻一点，多搓揉几遍。 “看，洗几遍就好了，不用图一遍省事，用力搓揉多痛啊，头皮会难受，头发也容易被拽掉。” 幸亏禾一欣挤的洗发露比较多，让她总算在洗发露用光之前，将阿年的脑袋瓜搓出了洗头正常的泡泡效果。 这个洗发露的薰衣草味道实在太重了，禾一欣都觉得呛，可阿年除了泡沫快流进眼睛里，用手背擦了一下外，一直在乖乖任禾一欣搓揉。 阿年配合，禾一欣动作就更快了。 第56章 不算齐整的发型，估计是来自个非专业剪发师，倒是现在头发过肩之后，发尾是种狗啃的参差模样。 但发质很差，发黄且易断，再加上洗发露用的有点多，看着头发挺软的，但摸起来甚至有点粗糙扎手。 曾被禾一欣误以为是鼠兔的阿年，洗完头之后，居然是橘子味的黄色隐藏款。 等阿年的湿脑袋被太阳快速烘干，头发就炸的像是蒲公英，很难拢在一起，被禾一欣接连扯坏了两个皮筋，才勉强扎成了一个小辫。 就那么细细的一撮，再加上因发质太差，断裂后出现的碎发，显得阿年毛茸茸的。 阿年把断裂的皮筋绑了绑，留着以后可以继续用，然后去太阳底下看自己的影子，左右各照了一下，很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辫。 “洗澡需要帮忙吗？搓搓背？” 说实话，要让禾一欣帮别人洗澡，哪怕是个小朋友，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就感觉怪怪的，从小到大，没这么亲密的和别人相处过，她连和楚韵乔几个去泡温泉，都是穿泳衣的那种。 可等她帮阿年洗完头，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只剩下阿年薄薄的皮肤上，能清晰摸到的骨头，关节处缺少血肉和脂肪包裹的尖锐触感。 这是个生存条件很差，只凭着一口气艰难生活的小生命。 禾一欣想帮阿年洗澡，就是担心她自己坐在浴桶里出个什么事情，以及害怕这么点皮包骨的小饼干，别直接溶于水化掉了。 她是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就是这么一小团，看似明亮，但稍有不慎，会熄灭。 阿年的左手灵活度不够，的确需要帮忙，但她先站在浴桶边，把自己打湿之后大致清一遍，预备工作完成才蹲坐在浴桶里面，准备泡一泡再进行正式的精细清洗。 倒是和阿年之前洗衣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禾一欣曾经见过发育中，没完全出壳的胚胎小鸡，没有绒毛只有薄薄的皮，裹着器官和血管，现在看着阿年半蜷缩在小浴桶里面，就想起这段记忆了。 突出的肩胛骨、分明的背脊，以及左臂上如同破碎皮革再勉强粘贴的伤痕，让禾一欣倒是有点不敢触碰了，她都怕一碰就碎。 她之前只是从整条左手的形状来看，知道手臂肯定受过严重的伤。 但第一次看到左臂狰狞的伤口，才知道打麻药之后，在血肉中翻找那么小的芯码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是皮肉薄的小孩，估计最深的刀口，都能见骨。 新生的肉芽挤在刀痕旁边，里面还能看到翻起的血管痕迹，而且左大臂的问题，导致左手和左小臂看着也不太对劲。 禾一欣的太阳穴都在有些眩晕的跳，她完全不知道现有的医疗水平，能让阿年恢复几分？ 等以后阿年越来越大了，这条左臂的问题，是否会更突兀，情况变得更糟糕，要知道有的时候坏死的肢体部分，是会出现血栓、感染等极大可能影响其余健康部位，为了生命安全最后不得不截肢的情况。 禾一欣把之前对话框里的内容，都往后排一排，先把幼儿手臂治疗的要求放在最前面。 熟背的“二号治疗修复丸”的配方，也不知道对阿年有没有帮助，她要先想办法凑出阿年用的量。 比起拿出配方去兑换庇护阿年、寻找江女士这些以后的事情，禾一欣决定先把阿年的小胳膊小腿都保住。 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第41章 “有点痒痒！” 阿年就这么蜷缩在小浴桶里面，只露出脑袋，感受着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甚至能让自己有点浮起来的感觉，就觉得很神奇很有安全感。 伸手在水底来回拨两下，感觉水被推开却无法完全分离的柔度，让阿年一时之间有点沉迷玩水，差点忘记自己还在洗澡。 不过禾一欣很快把她拉回现实，因为她搓背搓得实在太轻，让阿年忍不住笑着往水里躲，用行动表示自己真的很怕痒痒。 想无辜摊手的禾一欣苦恼，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完全不敢用力，因为阿年都薄的快和纸一样了，她担心自己用力，就直接给阿年搓个洞出来。 “那换块布，这个当澡巾怎么样？” 虽然此破布和彼破布，就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垃圾堆里都嫌弃占地方的品质。 但禾一欣让阿年选，把力道痒痒的问题归为破布片的问题。 明明白白的甩锅。 阿年不会计较这种事情，还挺认真的选出对比来看更好的一块布片，再次弓着背蜷缩起来，被搓来搓去。 不出意外的脏兮兮，禾一欣第一次见到能搓成条的“灰”，甚至搓出了一点成就感和收获喜悦，想拍下来改天当解压视频看。 但阿年皮肤薄，没有足够的脂肪支撑，哪怕放轻搓也容易搓成通红的虾，禾一欣只能暂停，拿出那块有点担心过期的香皂应急，打泡泡抹上去之后，继续让阿年呆在水里，把残存的“壳”再泡软一点。 “这样就变成了一桶泡泡水。” 阿年已经有自我意识了，让禾一欣帮自己搓背的时候，一直没舒展身体，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但左臂和后背实在没法自，任禾一欣给自己这两处抹了泡泡之后，弓成大虾的阿年立刻接手剩余工作，能把自己搓满泡泡。 小女孩会介意这种事情，知道保护自己，是件好事。 第57章 禾一欣看阿年右手为主，左手辅助，在小浴桶里面，有很强的自我管能力，就放心走开，去拿着水盆继续晒水。 香皂搓出来的泡泡需要冲洗，否则会擦干后皮肤会黏糊糊的，更难受。 禾一欣准备在阿年这个“水资源护卫小战士”发现前，先把水倒出来备用，该浪费的水还是要浪费的。 只是阿年的耳朵可能和大水罐已经亲密绑定，过于灵敏，导致禾一欣刚倒好水，就看到从桶边露出个脑袋，一眼发现水盆里的超计划范围用水。 看阿年没出声，禾一欣就装没看到故意逗她，顺便把密封袋里面也灌了水，方便清洁阿年刚脱在旁边的长衫裤子。 果然，背后有细微的吸气声，但阿年忍住了，哪怕心疼水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幼儿园老师教的，还是阿年从哪里学会的，年纪不大，却很懂和别人相处的边界感。 无论是最开始捡物资，阿年主动和禾一欣分，后来帮她兑换可乐，还是现在看禾一欣用水，哪怕心疼也没有出声干涉，她都知道怎么管自己的东西都行，但不能随便干涉别人的。 大水罐和里面的水，都是禾一欣弄来的，愿意分给自己用，那就认认真真道谢，不用也不能说别的话。 禾一欣很喜欢阿年这一点，再次觉得这小饼干哪里都特别合她心意。 逗一逗之后，她才转过头给阿年解释，“其实这也不算浪费，就当给这片沙子喝点水了，这些水渗入地下，或者蒸发变成云，再化成雨，说不定又能回到小泉眼里面，这是水循环的一部分。” 阿年被这个说法吸引，被“水循环”这个概念震慑住，觉得禾一欣说的话，仿佛打开了科学世界的大门，听着像是老师在课上教的那样，立刻就相信了。 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水循环，哪有这么简单，可禾一欣这么说，也不能说错。 临时掌握语言加工艺术的禾一欣，都想立刻在聊天群里面展示一下，看看她这说话的技巧，这几天里简直蹭蹭蹭上涨的智商和情商，仿佛回到旧历，新长了个脑瓜似的。 以前她在疗养的生态园里，角色是被照顾的那个，哪怕长得和成年人差不多，也是被当成大号未成年来看的，常年相处的医护人员，更是经常哄她逗几句。 但现在，角色翻转，禾一欣变成照顾别人的那一方，她感觉自己思考的时间和频率都增加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每天脑袋空空，傻吃傻玩的样子。 聊天群里闲到发慌的一群病友们，估计都无法想象，短短几天，禾一欣已经系统升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以去照顾落单的脆皮小饼干了。 “水循环”的说法，让阿年担心浪费水的心回到肚子里，也有心思去体会水带来的舒适感。 尤其是这会儿气温实在太高，阿年泡在水里，更不想出来了，“如果我们能变成鱼就好了，一直在水里，多舒服。” “那这个天气，我们就变成水煮鱼了。” 这么烈的阳光，晒得水很快就热起来，一直在水里，岂不是晒水煮自己？ 禾一欣顺着回答，还意外组合成一道她不知道的菜名，但阿年吃过水煮鱼这道有点辣的菜，莫名戳中了笑点，嘴馋起来想吃咸香口的烧鱼块了。 炸到鱼刺都酥脆的鱼块，再用红烧的方法，让浓香的酱汁包裹每块鱼肉，拿来拌米饭，阿年能在幼儿园吃两碗。 “你们幼儿园的饭，那么香吗？来，这衣服已经干了，擦干水就换上，在水里待太久会感冒。” 新历的食用鱼养殖业，开展的不太顺利，经常出现变异新品种或者无皮畸形鱼，肉质粗硬腥气极重，还容易残留重金属污染，所以禾一欣就没吃过几道以鱼为原材料的菜，所以没法想象，阿年描述中的好吃饭菜，是什么样子的。 没代入感，美食话题就很难聊下去，禾一欣按照自己的生病经验，打断阿年的泡水体验，让她洗好冲干净之后就出来，还把洗完已经晒干的衣服摆在旁边。 阿年想继续泡水，但更听禾一欣的话，把自己搓洗干净后，就从小浴桶里出来，把泡泡冲掉，没在水里继续泡着。 简单刷洗过的鞋子，被太阳晒到有些发黄的短袖和中裤，阿年换好之后，和翻新的玩偶娃娃差不多，她自己都挺不适应的。 因为这身装扮，其实不太适合在贸易区拾荒生活。 第五交易点内保留的超声波鸟兽驱散器，可没法挡住小虫子的叮咬，而且植被愈发稀少后，气候更加干燥，早晚的温差也愈来愈大。 短袖和中裤还有那个坏了一半的凉鞋，看似凉快，实际上没法在正午的阳光下行动，会晒伤自己，以及鞋底融化的。 这就让阿年没法让长途跋涉去拾荒挖东西了，而且天黑之后，这套衣服防风和保暖性都很差，露出的皮肤还容易被虫子咬，整体实用性不高。 所以阿年之前说她很少穿短袖，也是有原因的。 但禾一欣看到“除灰去尘”版本的阿年，只觉得鼠兔形象被动摇了，这哪里是毛茸茸，洗干净后更瘦巴的小脸上，就余下五官在坚守岗位刷存在感了。 皮肤也是透着不健康泛白的黄，仔细看脸上还有一些起癣脱皮的地方，禾一欣见过这种病症，是儿童发育时期营养不良、生活环境出问题导致的。 除此之外，禾一欣还能看到洗干净的胳膊和腿，就和小木棍差不多粗，细细的仿佛要断掉，上面还有些已经浅淡的疤痕，估计都是磕的、摔的以及被划伤的。 第58章 指甲盖的颜色也不太对劲，不知道是贫血还是哪里有问题，倒是被修剪的挺好，估计志愿者丹妮离开的时候，真的给阿年留了不少物资。 “是不是有点奇怪？”本来凑过来想继续给禾一欣分享幼儿园饭菜，重点夸一夸有多好吃的阿年，说了一会儿发现禾一欣盯着自己不说话，也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以前的手很好看，可现在像是鸡爪子，粗糙又有点轻微变形。 胳膊和腿也没有以前那么结实了，没有足够血肉支撑，皮仿佛都松了一点。 哪怕没有镜子，阿年也知道她好像不太好看了，显得有点奇怪了。 “这肯定是肚子里生虫了，等我们回去，吃个打虫药就好了。” 营养不良、皮肤感染、创面极大的伤口愈合差，以及左臂存在坏死风险，还有零零碎碎其他问题。 阿年就像是辆勉强前进的破车，看着还在前进，但没有哪个零部件是完好的，都不知道哪天会落下“最后一根稻草”，让虚假的美好幻象破灭。 但在备忘录上不断新增关键词，恨不得现在就找个t0级别的综合类医院，把阿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的禾一欣，却没有把她推测出来的问题告诉阿年，而是笼统地推给“驱虫”。 人家小孩子是年纪小，又不是智商低，要是禾一欣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阿年现在的模样特别健康特别好，那怎么听都是假话。 可换个说法，认真告诉阿年，别担心，这些问题都是因为肚子里有虫，可以解决，可信度就高多了。 果然，阿年对驱虫药是有印象的，因为之前幼儿园老师检查每个孩子接种疫苗情况的时候，就有提过定期驱虫的事情。 “我不怕吃药，可以把驱虫药都吃掉。” 阿年不怕药苦，只要能身体变好，有机会长成禾一欣这样，那就太好了。 第42章 可能是“回家”这件事情越来越具现化，让阿年也渐渐愿意提到“未来”这样的词。 所以，这是禾一欣第一次听到，阿年对成长的未来想象模样，居然是自己！ 说实话，禾一欣第一反应就是误人子弟，想摆手拒绝，别别别，阿年你冷静一下，她真的没什么好向往的。 多大脸才能觉得自己可以当榜样啊？ 起码禾一欣活到现在，就没想过这种荒诞魔幻情节，她当其他小孩的“负面例子”差不多，哪里够资格去当“未来目标”的。 可是，阿年紧挨着自己，一脸想贴贴的表情，让禾一欣真的说不出这话。 甚至连内心都不敢乱想，免得心声给自己拆台，被阿年发现自己的本质，是乱七八糟、一点都不靠谱的。 这个时候，禾一欣的心声纷乱复杂，字词和语句毫无关系，快速闪过让阿年根本没法听清，不知道为什么读心术突然乱码起来。 但阿年被禾一欣用手摸摸后脑壳，没感觉到拒绝，就继续蹭在旁边，保持贴贴。 她的喜欢，表达地向来直白和热烈。 禾一欣现在真的很想回到生态园，抱着楚韵乔她们感动到大哭一场，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阿年的期待，可又忍不住变成翘嘴来炫耀，你怎么知道阿年未来想变成我这样呢！ 可惜，现在还不到聊天群今日份的发消息时间，禾一欣只能用力摁了一下手环，为错过炫耀机会而可惜。 “阿年，我们最迟应该是明天出发，来拍个纪念照片吧！” 手环的使用有专属限制，投射的聊天屏，没法让阿年看到，拍照和存储功能使用的时候，也没法给阿年展示照片缩略图。 但这和聊天功能有点差别，只是暂时的看不到而已，等禾一欣以后找到合适的转换器，将照片数据导出来，就能给阿年看了。 贸易区和第五交易点，是阿年出生至今没有离开过的地方，现在即将出发，禾一欣觉得有必要让阿年拍个照。 适当的仪式感，有助于帮助小饼干确认人生锚点。 而且，这也都是阿年的成长档案资料，别的小朋友有的，阿年也要有！ 禾一欣虽然没当过父母，可是，她当过孩子，只要代入自己，就不想让阿年留下任何遗憾。 阿年之前没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再和第五交易点拍照，她欣然点头，甚至想现在出发。 虽然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阿年从没有抱怨或者怪罪过别人或环境。 毕竟，换禾一欣受伤落单，开启艰难求生，她都恨不得毁天灭地，把相关人员全部拖入爆炸旋涡，把路过的空气都要点把毒药。 都别活！ 咳，所以禾一欣才会觉得阿年把自己当成“未来目标”，越想越心虚。 但阿年的内心，真的和她的眼睛一样，是澄澈剔透的夜空，带着禾一欣往前走的时候，就和小导游差不多，言语和态度都能看出来，她很爱这个地方。 “这些地方都被封住了，没法靠近，我的幼儿园就在里面。” 整个贸易区，也就第五交易点里占总面积不足百分之五的一小块区域，属于绝对“禁止入内”的封闭范围，里面是保留最好的“核心”，超声波鸟兽驱赶器和钟楼都在里面。 阿年当时就是冲着离封闭范围近，才在这里挖地窝子的，所以先带着禾一欣来看这里。 和专业导游不同，阿年肯定要先和禾一欣介绍，她最熟悉的地方。 第59章 说到学校时，阿年甚至露出了一点小骄傲的表情。 因为整个贸易区只有第五交易点有学校，哪怕只是迷你幼儿园和生源有限的小学，但学校依旧被建的很漂亮，位于第五交易点的中心位置，也是灾后保存最好的建筑之一，就是现在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 禾一欣被阿年带过来的时候，正琢磨第五交易点的封闭方式是怎么组成的。 看着挡板、警示带、监控电网之类的，觉得这些挺好解决，就是不知道其余的“锁”都是什么，她站在外面看也能猜到，封住的这些区域里面，还留有不少物资，尤其是最难找的机械、器材之类的。 有点心动，可禾一欣担心自己触发里面还在运转的安防系统之后，导致“锁”破门开，便宜了其他流浪者。 算了，旧历华夏的地盘，四舍五入也是自家的，哪能翻墙砸锁，然后便宜外人呢！ 阿年不知道，禾一欣刚才冒过这么可怕的念头，她踩在黄沙之上，用手遮挡在眼睛上方，试图看到幼儿园那边彩色的阶梯墙，那个非常显眼。 “看到了，有粉色、黄色和绿色是不是？” 把其他念头放在一边，禾一欣仔细找了好几个角度，才看到有抹特殊颜色的建筑墙，肯定就是阿年提到的幼儿园。 毕竟，其余建筑都显得很正经，基本是灰、白或者建材原色，就这个墙特别童话可爱。 “来，阿年你站在这里，我能取景，把里面的彩色墙也拍上。” 禾一欣给阿年摆了一个龇牙笑和剪刀手姿势，退后好几步，又是弓步又是劈叉，总算找到一个能取到缝隙中露出的彩墙，以及把阿年也包进去的角度。 拍照真累，但还挺有意思的。 一大一小举着防晒的手工大伞，围着封闭区域，陆续看到了行政服务大厅、贸易展览馆、公安局和检疫站之类的建筑侧影，只是这些建筑，基本只剩主体了，能推断出当时的频繁地震，把这里折腾出什么样子了。 为了不浪费安防系统的能量，禾一欣和阿年都没有靠的很近，拍了照片之后就往其余方向走。 建筑离开人之后，会迅速变成废墟，再加上气候灾害，封闭区域外的地方，就像是什么千年古城遗迹，还有痕迹，但都被埋在黄沙下，人类曾创造出的痕迹，被黄沙吞噬消磨。 这么看来，封闭区域都快变成海上孤岛了，要是没有安防维护，估计很快要会倒塌损毁。 怪不得能震慑其他流浪者，让外人不敢轻易靠近，也给阿年这个小饼干留了生存空间，蹭着庇护活到现在。 只是，这些是暂时的，如果后续第五交易点没有重启的迹象，那么这里会面临频繁的试探，然后被蜂拥而上，瓜分占领。 禾一欣不知道国内出了什么事情，会无暇顾及境外的租用地，但她也没法左右这种事情，只能给阿年多拍几张照片，希望封闭区域能尽可能保存完好。 当然，也可能是禾一欣多虑了，按照华夏对土地的珍惜和眷恋，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就会有专门来检查封闭区域维护状态的队伍来，就算是租的地方，也是自己家，不能让别人进！ 就是阿年的健康问题亮红灯，需要尽快回国，禾一欣和阿年没法留下来再等等，验证这件事情了。 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禾一欣开始被阿年描述的差点流口水，不是，这些只留下几条大道的地方，原来全是美食街？ 要不要这么离谱，只是吃饭这件事情，就能占地面积如此之广吗？ 禾一欣都不用走一遍，目测就能推断，这一大片“美食建筑”的面积，比刚才的封闭区域还大。 就是原本的单层建筑，损毁的快，被黄沙掩盖，又被流浪者们反复搜寻物资多遍，只余下基本的轮廓痕迹了。 “是的，因为这里游客多，每个店都不太大，但都好吃。” 贸易区内有多个交易点，各有对应的餐饮招待区，但只有第五交易点的美食街，招待了数量最多的游客，就是因为除了餐饮扶持政策外，食物真的很美味，还曾是第五交易点在此立足的重要突破点。 种类丰富，口感极佳，还有很多卷王老板，积极向其他交易点学习，在第五交易点内把‘异国风味’也做得特别好吃。 禾一欣听着，为前辈们的努力感动，眼泪都差点从嘴角流下。 她甚至找到一面被烧烤炉子熏黑的矮墙，仔细闻一闻，居然可以闻出一点隐隐约约的孜然和辣椒面的香。 都穿越时空了，为什么不再早几年，禾一欣也想亲自测评一下，当年第五交易点的美食行业的盛况。 可惜，时间不对，只能凭想象能力了，禾一欣跟着阿年继续走，对接下来的游客中心、沙疗场所还有疗养康复中心都不太感兴趣，脑子里还是孜然辣椒面的香。 当然，馋归馋，禾一欣没忘记给阿年拍照，两个人甚至还捡到一些角落的小物资，比如说旅游宣传的塑料扇子、玩沙子的铲子和小桶，还有两个已经坏掉，被游客埋到沙子里结果忘掉的鸡蛋。 就离谱，这游客心太大，鸡蛋都能忘？ 第五交易点其实不算太大，和生活有关的区域也就这么多，只要支撑产业就是贸易和旅游。 倒是阿年走过疗养康复中心的时候，看到后面更破旧的院子，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对了，这里曾是我出生的地方，以前这里是妇幼医院，后面才改成沙疗康复中心的！” 第60章 快步跑过去，阿年仔细回忆，这个院子里原本放公示栏的地方在哪里。 “阿年，你在找什么？” “我想找照片，这里的公示栏里面，有我还是小宝宝时候的照片，而且还有医生护士的成长寄语！” 要不是走到这里，阿年差点忘掉，她在自己也不记得新生儿阶段，还有过荣誉过往，甚至被写在院史小故事里面。 “这么小的时候，是因为长得可爱吗？” 禾一欣猜测，从阿年现在小脸上就剩五官的痕迹推测，她小时候应该很漂亮很可爱，说不定上公告栏就是因为这个。 但阿年摇头否认了，“是夸我工作能力强，深受新手妈妈的喜爱！” 禾一欣问号脸，新生儿的工作能力强？ 第43章 “嘶——” “嘶——嘶——” 禾一欣倒吸好几口气，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旧历阴暗面之剥削童工纪实。 新历有专门恢复存储卡、硬盘的技术，解析后还原了很多旧历社会的奇闻趣事。 尤其是旧历千禧年之后的手机、平板和电脑，更是主要的研究数据来源。 嗯，虽然不知道原主人公是否会垂死“梦”中惊坐起，拒绝自己在未来社死丢脸，但新历有不少年轻人喜欢看这些，很多表情包和流行用语也常常借来用。 主打一个旧梗翻新，禾一欣有的时候看不懂，还要去临时查是什么意思。 禾一欣就记得其中一个搜索记录，是旧历的年轻人吐槽人生就是韭菜的自我修养，在内卷和牛马之中横跳，导致兜兜转转几十年，才惊讶发现原来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 还提到这个破烂社会节奏，让很多小孩子从出生就被安排满行程，疲惫又忙碌，恨不得二十多岁毕业，就直接拥有二十年的工作经历，否则根本没有竞争优势。 这种描述过于可怕，让禾一欣记得还挺清楚的，一度对“韭菜”这种蔬菜报以敬而远之的态度。 再加上阿年曾说过，她的手臂被暴力取出id芯码，就是因为上面的编号有纪念意义，可以卖出得到一笔钱。 而且，不只是芯码值钱，洁白整齐的牙齿、健康幼童的脊椎…… 这些话，让禾一欣不寒而栗，以为阿年说的工作能力强，就和这个有关。 “我记得旧历的近现代史，那么厚一大本，就说过短短一百年，封建社会、列强殖民、农奴社会、人皮花鼓、背刺纷乱、韭菜牛马，相距的时间那么近，说不定2050年的撤离，就是为了掩盖黑暗真相！” 只能说，写在历史书之中，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禾一欣关键词记得挺清楚，就是具体年份混淆。 这个时候，一下子就阴谋论起来，想起星网上有关“人类为什么要离开蓝星”的各种观点里，比较黑暗的那些。 怪不得旧历数据恢复解析的时候，有那么多年轻人期盼毁天灭地的小行星快点出现，或者入睡前祈祷让蓝星爆炸人类灭亡。 说不定，就是因为太多阿年这样的小孩子出现，才让年轻人们发出如此绝望的言论。 学习历史和亲身经历不同，禾一欣没想到原本看着嘎嘎乐的文字，变成具现化的立体事实后，会让人戾气横生，拳头都硬了。 好在阿年的话，及时澄清了这次误会，将印象分提了回去。 “是通奶小工，不满周岁，但拥有八个月工龄的优秀通奶师！” 说到这里，阿年甚至还有点小骄傲，这可是那段时间，超过半数的新手妈妈们，连同医生护士特意评选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写到院史小故事里面，还贴在公示栏上。 “通、通什么？” 由于生育方式的改变，在新历基本没见过母乳亲喂的禾一欣，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什么叫做通奶小工。 阿年出生的时候，也是比较巧，刚好遇到贸易区这里沙疗热度最高的那两年。 以贸易和旅游为主业，常住人口也基本来自国内的第五交易点，其实没有多少本地孕妇的，但有了“沙疗”的特殊加持就不同了。 很多被皮肤疾病、关节问题困扰，但没法正常用药的孕妇或患病新生儿的父母，慕名来接受治疗，效果居然还挺不错，导致当时国内和第五交易点之间，开设有专门的“孕产”专线。 而且，月有阴晴圆缺，烂人也不是从始至终都是高浓度的烂，说不定也存在低浓度的烂。 阿年快出生的时候，就正赶上父母试图发愤图强，改掉恶习好好生活的阶段。 两个年轻的烂人，也曾差点改过自新变好。 赌鬼攒了一点钱，准备投入生意周转里，多赚点钱也能让孩子出生在贸易区里最好的妇幼医院。 酒鬼则忍住酒瘾，开始忌口认真待产，学着其他妈妈那样，为新生儿的出生做些准备工作。 可惜，在租好仓库囤积商品，一切顺利即将改变的时候，赌鬼和酒鬼都没忍住。 赌鬼拿了大半的货款，又跑去赌了，还振振有词，说这都是为了新生的孩子，所以后来赌输之后恼羞成怒，憎恶阿年给自己带来霉运，也是符合赌鬼逻辑的结果。 酒鬼在妊娠期间没什么调养概念，生产后自己和孩子状态都不太好，曾经当个好妈妈的决心迅速消散，不耐烦起来，哪管什么哺乳期，烟酒都来相当造作，自己恢复得快就常不在病房里呆着，一点都不管孩子，连阿年的奶粉都是医生护士们张罗的。 第61章 入职通奶小工的契机，是同病房另一个新手妈妈，生下来奶特别多，自家孩子又不会吸，硬是让堵奶发热起来的妈妈，面对自家不会吸奶也不会用奶瓶，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欲哭无泪。 生育的过程中，新手妈妈简直比西天取经还难，为了孩子着想，已经被迫让渡出很多个人的隐私和尊严，但现在遇到堵奶加孩子饿的麻烦叠加，就有点像是落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草。 叼在嘴里就不会吸的孩子，已经饿的快哭晕过去，新手妈妈的家人难免也有点急躁起来，甚至提出让旁边的成年人来帮忙通奶。 这个人选范围，包括丈夫、亲妈、婆婆、公公还有来探望自己的朋友，简直让新手妈妈眼前一黑。 先不说成年人的口腔里有细菌，这种自己又焦急又胸痛，还发热难受的时候，新手妈妈根本不愿意让别人靠近自己，更别说亲妈和婆婆准备来动手掀衣服，让新手妈妈直接尖叫反抗，在病房里像是条没有尊严，缺水又被剥去皮的鱼。 最后，是医生护士及时冲上来制止了混乱场面，把旁边不帮忙尽捣乱的家属赶出病房，努力把差点拆窗户的安全锁想跳楼的新手妈妈哄下来。 然后，灵机一动为了安抚新手妈妈情绪的护士，送上了阿年小朋友。 这款很新的小宝贝，还很粉嫩可爱，没吃过自家的母乳，但熟练掌握喝奶瓶的技巧。 护士的本意，是让新手妈妈的家属，看能不能从阿年身上学点吸奶瓶的办法，教给不会吸奶的孩子别嗷嗷哭了，好歹吃两口奶瓶。 但新手妈妈可能解有点问题，胸口胀痛到她恨不得拿把刀给自己几下，红着眼睛把阿年抱过来，让这个看着出生也没多久的小宝宝试试。 这倒阴差阳错解决了堵奶问题，因为最好的解决方法本来就是让小宝宝自己来。 吸奶是件不容易的力气活，要不然也不会有“使出吃奶的力气”这个词了，而提到吸奶，不管是技巧力度还是妈妈的接受能力，新生的小宝宝都是最佳的选择。 这才叫对口和专业。 但也不是每个新生儿，都能天然掌握这个本领。 而且，母乳亲喂和奶瓶喂养，是两种吮吸方式，严格来说，甚至是两种发力方式。 有很多新生儿，急的都嗷嗷哭，累的一头汗，也不会灵活从这个方式，跳到那个方式，就是因为吮吸差异，没那么好教。 用惯奶瓶的小孩子，反而不会吸奶，也是存在的。 但阿年算是天选小可爱的天赋党，就该吃这碗饭，被陌生妈妈抱着也不反抗，哪怕和以往奶瓶不同，被新手妈妈往胸口一抱，就哼哧哼哧开始吸。 什么叫做总算遇到你！ 正确的角度，遇到合适的人选，新手妈妈瞬间被安抚下来，眼眶里都要冒泪花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刺痛发硬的胸口，本来都让新手妈妈头皮发麻，恨不得给自己两刀了，结果阿年这么小的孩子，吸奶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却不会弄痛她，拥有熟练切换奶瓶和母乳技能的能力。 通奶成功的例子出现，低烧退下、胸口也不再疼痛的新手妈妈，总算是知道正常吸奶是什么感觉，也有耐心和空余教自家孩子怎么吃口粮了。 这下，她可是对阿年的好感拉满，不遗余力赞美和宣传，简直视同为救星，让同期产房的妈妈都听到了。 连待产的孕妇，也都知道通奶小工的“优秀履历”了。 于是，奶量过多的，迟迟无法出奶的，自家崽吃的实在太痛需要专业指导的，通通都找上了阿年。 不会再有这么小月龄却经验丰富，天生就会特别温柔对待陌生妈妈，没什么认人的小脾气，不会用力抓，也不会拽咬，堪称教科书式通奶小工的新生儿，比阿年更适合这份工作了。 精准定位、正确衔乳、高效吮吸，甚至还能给其他孩子来个标准教程。 什么按摩手法、无痛疏通以及金牌通乳店，通通没有阿年专业和受欢迎，在这个职业上，正宗小宝宝秒杀一切成年人。 还有些乳头凹陷的哺乳期妈妈们慕名前来，别看阿年小小一个，但力道超大超专业，简直造福很多同期的新手妈妈。 这些被通奶小工拯救的妈妈们，只想尊称一句年老师。 里面还有好几位新手妈妈，特别珍惜和阿年的缘分，发现阿年父母不太靠谱的时候，愿意管这个容易吃力不讨好的闲事，压着酒鬼把阿年的断奶期往后延。 要不然，阿年估计六月龄之前，就会被酒鬼拿质量不怎么样的奶粉随便糊弄，甚至直接强行断奶，能活着不触发芯码警告就行。 毕竟，好奶粉多贵啊，赌鬼和酒鬼怪阿年没带来好运气还不够，怎么会出这份钱。 所以多亏愿意帮忙的新手妈妈们，在这件事情上强势的坚持。 否则欺软怕硬，遇强则蔫的两位，也不会就这么让阿年留在医院，差不多快吃到周岁。 这份争取来的机会，让生下来原本有点小的阿年，迅速赶超同龄宝宝，吃得健康壮实，白白嫩嫩。 哪怕后来回国不再来第五交易点，这几位妈妈们也会每年给阿年寄点东西，关注她的成长。 可惜赌鬼和酒鬼两个人实在太败好感，仗着相距的远，经常扯着阿年的大旗索要钱财，和牛皮癣差不多，导致这些善意的关注鞭长莫及，没法再继续了。 第62章 阿年知道通奶小工的事情，是她四岁的时候，发现家里有个寄给自己的包裹，拆开后里面全是她可以用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很仔细，摸起来都香香软软的。 但没等阿年奇怪，这是不是自己家的亲戚时，醉醺醺回来的酒鬼就拿着剪刀冲出来，边咒骂边撕扯破坏，最后让阿年推断出这件事情的。 可惜阿年并不记得这些阿姨们，又没法从赌鬼酒鬼这里打听，最后还是经常上门家访，平时很照看阿年的居委主任姨姨，帮阿年找到已经变成沙疗康复中心，却仍保留在公示栏里的照片。 以前阿年只能看看，现在这里都没有其他人了，那阿年就可以把自己的照片拿走了。 很有收藏价值，也算是阿年为数不多的童年照，而且旁边的介绍也被仔细取下来，一同收藏。 这都是阿年曾被关注和爱护的痕迹。 禾一欣认认真真拍照，留个电子版备份，免得照片原件保存不当导致图像丢失受损，然后搓搓阿年的发顶，吸吸鼻子，觉得这一刻可以原谅全世界。 “阿年，你超厉害的！” 第44章 第五交易点的面积其实不大，可能和国内一个普通小村庄的大小相当。 但是，对于阿年来说，这里已经很大了。 大到她出生至今，都没有走出过这里。 随着拍照的数量越来越多，禾一欣仿佛看到阿年短短的八年人生，被压缩凝练成这么几张照片。 唯一遗憾的，就是第五交易点内封闭区域，没法非暴力进入，其余未封闭地方，又被毁的七七八八，基本只能看个地基形状或者断壁残垣。 这种景象当照片背景，多少是有点悲戚和古怪。 好在阿年的龇牙笑和剪刀手组合，越来越熟练，没有之前那么僵硬，越拍越灵动，让门牙旁边的豁也特别明显，看起来很可爱。 有种小动物露出门牙，想要啃啃食物的萌感。 当然，她俩的拍照之旅是断断续续，时不时歇一歇的。 顶着这么毒辣的阳光，就算两个人做了一把“手工伞”挡着，也没法在最热的时候行动，禾一欣可以不喝水吃东西，可阿年不行，为了避免鼠兔变成鼠兔饼干，要时不时回来休息一下，多喝水比吃饱肚子还重要。 这和课间休息差不多的时间里，禾一欣也没有闲着，她没有直接倒掉洗澡洗衣服后不建议二次利用的废水，而是带着浴桶和水盆来到附近的一个有斜坡的沙丘，开始往沙子里倒水玩。 受到重力下渗的水，会迅速让滑溜没形状的沙子，短暂的“凝”成固体，顺着沙面上的入水位置，能掏出个形状奇异的沙子固体来。 除了掉渣之外，能在水干透之前，用手简单掰一掰沙块，或找个木片削了一削形状，当个临时玩具。 很简易粗糙的玩法，但玩沙子是真的很有趣。 阿年也跟着跑过来，想“凝”一个球状沙团，然后在沙块要么裂开，要么容易掉一大块的干扰情况下，费了不少劲才搓出来个小沙球。 然后抓紧时间给禾一欣看，再晚一点，小沙球也要随着水蒸发，裂成几瓣了。 景点拍照和儿童玩沙，其实都是来第五交易点的游客中，经常给小孩子安排的游乐项目。 可阿年只是见过，没自己经历过。 因为家里没有谁会追在阿年身后拍照，想要记录她成长过程中的各个模样； 想去沙丘那里玩沙子，也必须有成年人陪同，否则小孩子在沙丘玩，是有滚落、摔倒或者随意挖坑导致沙子垮塌危险的，阿年自己没有陪同人就没法去。 所以，阿年以前就假装自己不喜欢拍照，也不爱玩沙子。 反正来旅游的游客里面，就有一些小孩子很讨厌拍照，一被家长强行摁在不同景点前拍，就会挣扎成刚钓上岸的胖鲤鱼，想要滑溜逃跑，连背影都拍不到。 她也要学这种很冷酷的态度。 结果阿年在今日破功，跟在禾一欣身后，拍照很有意思，玩沙子也很有趣，阿年快乐到仿佛路边的野草，努力了很久，终于想偷偷开朵花一样。 虽说脸上没有一直笑着，但禾一欣能感觉到，阿年的状态是轻松和雀跃的，甚至更黏自己了。 如果有提示音，那肯定是全服公告三遍—— 阿年小饼干和你的亲密度，已经超越满分，附加分都点满了嗷~（x3） “等回国找到合适的转换器，我们就把照片都导出来，可以做个电子相册！” 禾一欣跟着阿年重回地窝子，她看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对着今日份说话量超标，现在抱着水瓶小口喝的阿年，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阿年连连点头，要不是说话太多，导致嗓子沙哑，吓得禾一欣不敢让她再出声，她肯定要再说几句话的。 “除了沙丘之外，我们还可以去海边，直接在沙滩上玩，就不用提着桶自己倒水，而且国内还有可以烧陶的土，加水之后能变成泥胚，也能捏着玩。对了，还有冰雕，雪景，也都安排上！” 禾一欣玩过生态园专设的缩略版，这是医生护士鼓励小朋友们，不要长时间在室内呆着，也要适当接触泥土的良苦用心，但她当时玩得很敷衍，随便抓了两把沙子就跑了，完全没有现在带着阿年玩有趣。 所以，她认真回想着还有什么类似的玩法，和阿年准备一个“计划清单”，这样对未来就一直有着期待。 第63章 而且禾一欣没有骗小孩，她认真算了一下新历病友群那边和自己的时间差，觉得按照她现在的精神体状态，再在阿年身边呆个半年是没问题的。 如果回国后不把阿年安排好，禾一欣就算回到新历，也会抓心挠肺总惦记着，再想办法回来一趟的，所以干脆全部安排妥当，她再研究研究，怎么返回新历。 阿年连连点头，没有半点怀疑，坚定相信着禾一欣，并且试图去想象着“未来”。 这种信赖和期待，会慢慢沉淀为一种叫做“希望”的特殊物质，在没有外力损坏的情况下，变成阿年心底的宝藏。 生命的奇妙在于相遇后的碰撞，禾一欣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和阿年投缘。 但夜幕降临，今日份聊天群可以继续发消息后，新历的病友群们倒是清楚感受到了。 “完蛋，禾子这是陷进去了，要不是阿年才八岁，以及我相信禾子的道德水平，我都以为这是什么《情迷小沙丘》的大电影了！” 这是想不通的楚韵乔，扭头对旁边的嘉然嘀咕。 因为禾一欣的发言，还是尽可能利用对话框，发了好一大段文字，里面有不少需要求助的点，需要病友群这边看完后尽可能快的回复，否则错过一分钟交流时间，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结果，就在这有限的篇幅里面，禾一欣还硬是攒出了一句话的空余，夸了一波阿年。 病友群这边没见过阿年，也不知道这个小朋友是圆是扁，全部描述都来自禾一欣，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投入，所以更冷静和性，连着禾一欣之前发的消息看，就发现这家伙的感情是越陷越深。 简直离谱，因为禾一欣不是这么感情充沛的人啊！ 某种意义上，禾一欣其实挺冷漠的，她有的时候，甚至能在现实生活中拿出玩家心态。 楚韵乔就记得，好几次生态园的心检测，禾子都是低分飘过，差点被重点关注的。 当然，久病不愈的人，心健康阳光的才是少数，病友群这些年轻人多少都有点大病的，病得很正常。 可禾一欣这种，有的时候能把别人甚至自己的生死当成数值消失，共情意识偶尔掉线的家伙，居然被旧历小土著迷成这个样子。 是吃了什么叫做阿年的菌子，被涣散了吗？ 这真的很难不让熟悉禾一欣的朋友们，担心禾一欣的智和精神状态。 好在病友群们惊讶归惊讶，正事办的还是很快的，不仅把载具升级的设计图发出去，还详细的标明了主要零部件和可替换装，方便禾一欣找到功能类似的零件来凑活。 这也是她们新琢磨出来的发现——旧历和新历的称呼定义，并不完全一致。 虽然设计图最初就考虑过，要剔除新历专用，旧历还没有的硬件构成，但她们也是查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些称呼定义，并不是想当然的沿用至今，是有变化的。 病友群里，为数不多有学问的几个，对历史也不太感兴趣，之前还真的没琢磨过这个事情。 所以，她们也要在这次回复中，抱歉的告诉禾一欣，慎用“二号修复治疗丸”，因为里面的成分全部来自新历实验。 而药品这种东西，各个成分的药性、数量都会极大影响成品效果，稍有不慎就会变毒药。 禾一欣要么等病友群那边，找到什么旧历使用并记载下来的疗养药方，要么自己努力，想办法在旧历找到准确的可替换药材，准确把控药量。 楚韵乔她们嘴上说着，阿年把禾一欣迷的神魂颠倒，简直难以置信，但实际行动上，还是找到旧历千禧年之后，可参考的儿童健康、教材书籍这些资料，抓紧时间发了过去。 虽然没什么代入感，对阿年的印象仅停留在禾一欣的感叹词之中，可她们相信禾子，知道没什么特殊情况，禾子也不会这么费心为个陌生小孩考虑周全。 她们全力支持禾子就行，对面要什么，她们就尽力找，努力当禾一欣的“线上外挂”。 当然，在一分钟短暂的结束时，病友群这边还不忘提醒禾一欣注意安全，以自身为最高行动准则，遇到意外就立刻想办法返回，什么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为什么怕我上头啊？我没有上头啊！” 禾一欣只能发出一条，但聊天群对面早就准备好，一分钟内唰唰唰发过来好多，挨着看下去时，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上头了。 明明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哪里吃菌子上头了？ 从穿越回来到现在，就喝了一瓶小容量可乐的禾一欣不服，并认真把吃菌子这件事情写下来，有空一定尝尝旧历的菌子，居然还有魔法增益效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让旧历资料解析这么念念不忘。 然后，全部注意力就被升级版的设计图吸引，如果说昨天的基础框架，仅限于禾一欣人力驱动，费时费力。 那么升级之后的载具，就有了新的引擎系统，可以感受科技的力量，舒服的坐在蛋壳里面，感受小车狂奔的效果。 只是，禾一欣对着光屏左看右看，又爬出地窝子，试图借着月光也仔细辨别一下。 这套引擎系统的能源中心，为什么看着好大一块，上面标着自己的名字？ “不是吧，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拿我当设计图的动力源？” 禾一欣差点指月骂人，然后动作一顿，好像觉得又有点道。 第64章 因为她现在的精神体状态，本来就是能自动储蓄太阳能、风能甚至温差能量的，只是平时日常行动用不了那么多，她不太在意而已。 但在这个要什么没什么，连载具基本框架都是这拆那凑的条件下，自己当“人形电池”，的确是个听起来有点变态，但用起来方便省力的好设计。 不愧是多年发小的作品，但凡少熟悉一些，都想不出这个主意来！ 第45章 只有足够亲近的群友，才能想出这么损且有用的招。 但在自己费时费力蹬车，和油门一踩潇洒之中，禾一欣双手害羞捂脸，还是诚实的选择了后者。 不为别的，就只是厌倦了新历的自动驾驶，想体验体验旧历的手动驾驶而已。 嘴硬三秒之后，禾一欣再仔细一看，设计图的升级部分居然也有自动驾驶功能？！ 好吧，禾一欣立刻恼羞成怒把刚才的念头扔在一边。 管她什么自动驾驶还是手动驾驶的，只要这个载具不用自己费劲蹬，必要的时候阿年也能启动就行！ 好在跳过引擎能源这部分，其余设计就没什么太离谱的了。 病友群那边还考虑到禾一欣这里，不太好搜集合适的零部件，还标出了怎么灵活寻找替换品，或者给个拆分步骤图。 禾一欣现在手里攒的零部件的确不够，但是她已经瞄上小泉眼兑换点那里的发电机、沙地摩托以及迷你冰箱的一部分了，就差合适机会拆一拆再带回来了。 之前兑换点列那么苛刻的兑换清单，把阿年这块小饼干，忙忙碌碌拾荒，累的都快熬干了，才能勉强维持住基本的食物和水，还是肚子空荡荡，勉强活着的那种基本线。 那么禾一欣决定模仿，只要她可以，她想要，npc家里的物资就写着她的大名。 兑换点那些流浪者既然制定了强者说话的生存规则，那么同样，拥有降维打击能力的禾一欣也可以来制定新的。 心冷如铁的她，只在乎拿来的物资好不好用，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盘算完怎么凑够全部零件后，禾一欣发现设计图在初步升级的图示外，还留了一大段文字。 是病友群留了载具日后再次专精的发展方向，包括不限于躲避雷暴、地裂升空、恒温材料等等。 猛地一看，禾一欣还以为是楚韵乔她们把游戏里的装备数据，以文字版发给自己了。 她就一个平平无奇的两人座小载具，能使用半个月，再装上水罐就行，为什么要这么多方面发展？ 准备把这一大段文字划上去，看看群友们还给自己发了什么时，禾一欣的动作顿住，突然笑不起来了。 对啊，今年已经是2028年了，离全球灾难正式开启还差两年，可是局部自然灾害已经频频发生了。 病友群给自己发这个资料，不是什么希望禾一欣有时间陶冶情操，手搓科技树放松心情的。 而是担心她在路途上遇到这些意外，毕竟回去第一天，禾一欣就被沙尘暴教做人，老老实实跟着阿年藏了一天呢！ 管你是精神体状态还是别的，真正的自然灾害出现时，禾一欣也只能抱头鼠窜。 禾一欣在出发前，也是听过楚韵乔她们几个的实验相关科普，毕竟大家知根知底，很清楚禾子的成绩是什么样的。 短时间内，没法把禾一欣补成学富五车，那有关穿越时空的基础知识，还是要讲解到位的。 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身体壳子拖累了禾一欣的记忆，让她就记得两点。 一是楚韵乔她们提到，为什么精神体状态是穿越时空的最佳选择，因为精神体状态是绝对意义上的无菌，就算打破时间线，也不会携带上新历已经更迭多少代的细菌病毒，导致旧历蓝星直接出现一场全民生化危机。 病友群虽然时常精神不稳定，但也不至于缺大德，想把人类的过去直接霍霍铲平。 二是临近混沌开元时期，提高安全警惕，也就是距离2050年越近，越要小心禾一欣这条小命，哪怕是撤离蓝星的大部分史料保密，病友群也能从细枝末节的消息里推测，撤离前蓝星全球自然灾害爆发。 初步推测，自然灾害就包括地震、干旱、洪涝、瘟疫、暴风、海平面上升，以及小行星撞击蓝星，生物不可控异变这些大概率事件。 撤离的真正原因成谜，但新历认为，撤离绝对和蓝星仿佛进入“狂躁叛逆期”有关，各种灾害交织，根本不允许任何一个生物喘气，这再不撤还等什么？！ 站在历史书上，已经知道撤离成功，可以放心吃瓜的群友们，以前还调侃过，那段时间的蓝星肯定就像是“疯狂洗衣机”，来回切换超能模式，把人类直接甩干到“新历时代”。 可现在作为参与者，禾一欣就有点笑不出来了，一个擦边而过的沙尘暴，都让她们抱头鼠窜了，那其他自然灾害之下，还能怎么活？ 而且，算一算阿年的年龄，等2050年的时候，也就刚30岁。 没有家庭托举，亲人帮助，甚至还被反过来拖后腿，身体也不太好的阿年，现在连回家的门都没有摸到，能在2050年的时候，拿到跟着大部队撤离的“船票”吗？ 还有22年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充满着未知和不确定，没法给人任何安定感。 禾一欣也不知道撤离蓝星的名单里，有没有写上阿年的名字，这块小饼干会不会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就摔倒再也无法爬起来，连同蓝星一同被封锁在历史之中了。 第65章 明明自己回来，就是想找江春年女士，呆在她旁边拍拍纪录片的，其他人都和背景板似的，和病友群没什么关系。 新历人类热衷讨论蓝星，可有向往的，自然也有厌恶的，还有很多阴谋论，说旧历就是因为人类启动气候武器、实验泄露，才迫使人类不得不将未来放在星际远航上面，全员恶人罢了。 以前这些想法，和病友群没什么关系，她们不在乎过去，也不关心未来，也就江春年女士能撩拨心弦而已。 可禾一欣就是遇到了阿年，这么点大的小孩，轻轻一捏，就能碎裂成渣。 但小饼干也好努力，薄薄的小身板里，充满着生命的反抗和挣扎，她没法就这么看阿年走向未知。 病友群对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件事情的看法，原则上是让禾一欣当个“记录者”，简单来说，就是带着镜头不带嘴，少说点话多做事，乖乖跟着江女士身后拍纪录片。 但谁都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万一出什么意外，禾一欣不要顾忌太多，也可以自我发挥，保全自己最重要。 至于回到过去后，禾一欣的活动痕迹是否会影响历史发展进程？ 就像是科幻片的主角，回到过去后，可能只是换了一件上衣，都可能出现蝴蝶效应、倍增效应、副作用效应等等乱七八糟效应，最后直接改变历史。 病友群们对此表示，她们才不是什么主角，都是沧海一粟般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与其说，各种微小变化会带来不可预估的结果，病友群更相信历史是个无法摆脱周期律的怪圈，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更别说被时代裹挟的普通人，更是连朵浪花都溅不出来。 而且，什么是历史？不是个别名人的经历，是否波澜壮阔，而是占数量最多的普通人，汇聚成星的轨迹。 撤离蓝星前二十多年的历史，本来就大部分保密，小部分乱说，黑的白的混同，病友群眼中除了江春年女士之外，对其他人的态度都是冷漠旁观的。 他们对此报以谨慎态度，并不愿意主动干涉什么。 禾一欣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到底哪个环节出现意外，变得不一样了呢？ 苦思冥想，没有结论，倒是在旁边的阿年，看禾一欣突然不说话沉默起来，有点担心，摸了摸她的手腕。 还好，是很热乎的，不是难受生病导致无法说话的。 “这是白天埋在沙子里的水瓶，还是热的，可以放在肚子上，很舒服的。” 阿年根据自己的生存经验，推荐了入夜后，还能追上暖暖尾巴的水瓶，抓紧时间用，否则水瓶很快就凉了。 禾一欣回神，接过阿年递给自己的水瓶，往肚皮上一塞，将内心翻涌的想法全部压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回国最重要，否则呆在外面漂泊，只会遇到更多的糟糕情况。 反正她现在是没法扔下阿年，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那就顺应心意，先把眼前过好，尽力把阿年往前推一推。 起码能健康活下去，以及等到2050年的时候，阿年有选择“船票”的资格。 “阿年，你留在这里看我组装，还是先去睡觉？再晚一点的时候，我们还要去趟小泉眼那边。” 禾一欣觉得自己人生前十七年的成长累积，都没有这几天来得多，她以为自己直到病逝，都是没心没肺、傻乐着过的状态，没想到回到旧历之后，反而变成了年长者的角色，并迅速成长改变起来了。 现在这种压下心里的万千愁绪，脸上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和阿年说话，就是禾一欣以前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 可现在，在阿年身边，她就自然而然变成这样了。 禾一欣扭头，伸手点点她用捡回来的材料搓出的小灯泡，问阿年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这个小灯泡取自原本美食街的氛围灯，也就鹌鹑蛋那么大，亮度只有一点点，基本没有在黑暗中照明的效果，但能放在阿年旁边当个新奇的玩具，不用这个小孩一天黑，就当块石头僵住，哪里不敢去，什么不敢想，被黑夜冻结。 自天黑点亮后，阿年就已经盯着小灯泡很久，稀奇到不行。 听禾一欣问自己，晚上还要去小泉眼那里，就立刻做出选择，“留在你旁边。” 虽然不认识零部件，更看不到光屏的设计图，可阿年喜欢在禾一欣旁边呆着，蹲在旁边陪着一起呼吸都行。 “行，你坐在这里，我们现在在做升级部分，看，这个是更适合在沙地上行走的轮胎，要更宽一些，不会陷进去。” “这里缺个更长的链条，待会儿去兑换点找找。” “像不像金属壳子？但其实特别轻，是一种塑料，来，摸一摸是不是？” 小灯泡只能照亮一点点，可禾一欣不嫌麻烦，愿意把这些拿给阿年看，黑暗的世界就这么推开了门缝，露出了光亮。 第46章 熟悉的老地方，迷人的小泉眼。 可能是因为来过几次了，等阿年把禾一欣带到附近，禾一欣就能主动认出路了。 这次没让阿年再躲得那么近，两个人选了一个较远且好藏的位置，让阿年躲好等自己接好水，禾一欣就扛上大水罐，快步前去灌水，动作相当丝滑，月光被云彩遮挡后导致模糊拉长的影子，像是被扯开的棉花糖一般。 因为这次除了大水罐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要拿，所以禾一欣和阿年商量好了，快速灌好水之后，就扛着大水罐去藏在阿年旁边，把罐放下后再去兑换点，轻装上阵。 第66章 计划进展的很顺利，把阿年和大水罐安顿好，兜里只装着几个大塑料袋的禾一欣往房屋方向跑，还没有走近，禾一欣就已经感觉到，好多人啊！ 回到旧历这么几天，禾一欣就没有一次性见过十位以上的人，但现在，她前方至少三个隐蔽地点里，藏了好几个人，加起来肯定超过十位。 大晚上不睡觉，都跟她一样来兑换点做什么？ 月黑风高，就不是什么干好事的时候，禾一欣觉得有意思起来，原来惦记着兑换点的，不只自己。 虽然说废弃的贸易区这里，不止小泉眼一处兑换点，还有其他好几个地方能兑换。 但流浪者们也不傻，单看有兑换限制的压缩干粮和水，就知道只有小泉眼这里的兑换点，才是最核心的。 而且，其他的兑换点都很小，全部搭的帐篷或简易的小屋，可兑换的物资不会储存，当天有剩余也会运走。 小泉眼这边的却是房屋，还有个小仓库，一看就放着供给全部兑换点的物资。 阿年是个人小力微的孩子，也不具备什么反抗能力，所以面对苛刻的兑换条件，她只能努力再多搜集一点物资，或者严格把控自己吃东西和喝水，可其他成年的流浪者不一样。 或者说，这群今朝有酒今朝醉，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才是最容易掀桌子搞事情的。 当活着都变成一件未知事件时，人不就只剩下妥协或反抗嘛。 所以，几个兑换点里，盯着小泉眼旁边这个兑换点的流浪者可不少，只是以往，不敢动手甚至靠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有枪，还不止一两把。 要不然，小泉眼当时加盖被占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和平”。 大家都是肉体凡胎的，就算头铁，也知道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的道。 但今天就不太一样了，流浪者们聚集起来，惦记上小泉眼兑换点的物资，其实多少还和禾一欣沾点关系。 这家伙昨晚夜探兑换点，没事人一样来回逛了逛，看到阿年被记录入档案的时候，还充当了一回正义铁齿大老鼠。 离开前，禾一欣还没忘记往饮水壶里加点料，为此还弄破好几瓶塑料瓶饮料，让自己的“鼠设”更立体。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相当的损，还相当的好用。 但凡换个环境，水没有那么珍贵，饮料也不敢随意浪费着喝，禾一欣的投药大法都会失效。 可偏偏兑换点这里，气候越来越差，原本还有点绿色植物的地方，也迅速干枯变黄，所有痕迹都要被黄沙吞没，别说水有股泥沙味，就是泥浆水必要的时候，也是要喝的。 而且，兑换点好几个，唯独小泉眼这里，为了守水和物资，全是成年男人，平时不怎么打扫卫生，屋里相当的邋遢。 饮水壶里的水喝出点奇怪味道，都是基本操作，反正喝不死就行，毕竟小泉眼的水抽上来，过于简单的过滤沉淀环节就是他们做的，知道这里面的敷衍和糊弄。 所以，这水的味道肯定和以前贸易区，正规水厂消毒出来的不一样。 禾一欣这招，损也损在这里，如果是什么拉肚子的药，见效越快越容易被发现问题，引起兑换点的戒备。 可这些药粉的作用，是相反的，只要喝进去，没有补充足够的水分，就会让人无法上厕所，肚皮胀起发硬都没办法的那种程度。 本来这个环境下，兑换点高盐的肉罐头，梆硬的大面包，根本见不到绿色蔬菜和水果，就已经挺折磨肠胃了，禾一欣再来这一招，导致持枪的那几位壮汉，脸也忍不住发紫。 这大概就是，再坚强的人，肠子也是脆弱柔软的歪吧！ 越是简单的生物本能，越容易撩拨人的情绪。 根本没想到是饮水壶有问题的几个，遇到难言之隐也都没声张，默默去药箱里翻找辅助栓剂，可有限的甘油不仅没用还数量有效，导致暴躁上头的两个新人，在屡试屡败还想再开一瓶试试之后，直接推搡动手了。 说是流浪者兑换点，但其实这两个新人，并不是流浪者，而是背后支持力量随着物资派来的新人，不是什么职业雇佣，就是看贸易区原址这里没什么油水，被打压排挤到这里的年轻小喽啰。 拿着武器，就想作威作福的新人，在这个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影的破地方受挫，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现在又动起拳脚，更是口不择言闹了起来。 小泉眼兑换点这里，平时没几个流浪者敢来，毕竟一屋子的壮汉，还有武器，容易让各个都是小身板的正宗流浪者发憷。 但也有善于钻营，不甘于此，想找找机会能不能加入进去的流浪者，白天的时候会来这里献殷勤，狐假虎威似的，也能逗兑换点这些壮汉一个乐。 于是，贸易区这里很快会被瓜分，里面的流浪者会被赶出来，有用的吸纳走，没用的处掉的消息也被动武的新人，漏给了流浪者听。 谁都不想当那个被处的垃圾，哪怕对方有枪，也不愿意这么心甘情愿被命运碾碎安排。 于是，拿到新消息的流浪者离开，各怀心思，今晚准备抢了兑换点，然后逃离这里。 谁都知道离开这里，生存会变得更艰难，可是再不跑，就会没命。 禾一欣就正好赶上“夜抢”环节，她听不懂流浪者们的语音，所以哪怕竖着耳朵，捕捉到几句话，也是懵的。 第67章 但是抢东西这事，不需要什么技术指导，直接冲就行，她也不需要听懂别人说什么，趁乱的时候动手就行。 兑换点东西其实不少，只要别人不拿走禾一欣惦记的那些就行。 本来准备继续夜探，主打个悄然无声的禾一欣，就这么临时改变计划，看其他流浪者摸黑谋算，还拿出手环拍了几张，颇有纪念意义。 精神体状态在旧历蓝星上，太过降维打击，旁边紧张准备的流浪者们，根本就没有发现禾一欣，还是争抢纷乱开始后，几个人齐齐冲进存放物资的地方，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但今晚准备抢兑换点的，本来就来自好几个小团体，禾一欣出现在这里，稍显突兀，但也没有太引人注意。 不知道这些流浪者是怎么解决兑换点壮汉的，以及那些武器是怎么分的，禾一欣眼疾手快，把阿年能用到的东西往袋子里扒，她甚至还看到两大罐成人奶粉，上面乳制品的图案很明显，也立刻装走。 这里存了不少好东西啊！ 昏暗之中，几个素不相识的流浪者各忙各的，可好东西谁都想要，很快也会发生争执。 禾一欣是因为来过这里，知道物资大致存放的地点，装的全是阿年能用到的东西，其他什么烟酒、生活用品，她就顺手拿了一点点，看有没有机会换出去。 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眼前的一切都想要，别人装在袋子里的也想要。 于是，有两个身形更小的流浪者，就瞄上了禾一欣，想要抢她的东西。 禾一欣简直大无语，前面这差不多是个小仓库的东西不要，非抢自己的，总不能看她落单，就想欺负吧？ 不，不止禾一欣没有同伴，就一个人，还有禾一欣是个女性，哪怕灯光不足之下，看着挺高大的，但也容易被当成被抢目标。 不想耽误时间，装好东西就准备离开去找阿年的禾一欣，被抢的时候脸都黑了，直接肘击加上飞踹，根本不管对方被击飞之后的死活。 咔嚓的轻微骨裂声，以及咚的倒地的闷哼，让来抢禾一欣的流浪者，只觉得被什么卡车撞击，半条命都直接交代出去了。 这时候，禾一欣像是在玩物资探索游戏的玩家，遇到任何阻拦，都是直接动手，不管轻重，径直离开。 独身女人立刻变成点子扎手，尤其禾一欣扛着大包裹横冲直撞，还不忘拆了发电机、小冰箱和半个沙地摩托，整个人举着小山似的物资飞速跑走。 这闪过的背影让反应过来，已经向其他流浪者开枪制止的流浪者壮汉，都以为自己是大晚上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单独一个人，能扛得起这么重的东西，和表演杂技似的把那么多东西运走？！ 至于简单拆掉不需要部分，随手扔在地上的摩托残骸，估计只能等天亮之后，才能此身分明了。 第47章 再严实的遮挡物，都会在夜里返潮和冰冷，所以这么躲起来等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阿年躲在这里，时不时小幅度摸一下大水罐的罐身，只觉得很幸福。 等待，是件让人有点幸福的事情。 来第五交易点内做生意或旅游的人，但凡拖家带口，肯定多少是有点特殊原因的，毕竟国内又不是吃不上饭或没有好景色，尤其是做生意讨生活的，何必来这种无人区上原地搭房子的地方，折腾家人。 大部分人，对待自己和对待家人的时候，使用的是两套标准，自己吃苦忍忍就过去了，家人跟着自己吃亏，那简直是全天候良心三百六十度烘烤。 可真正扶持相助的家人，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多分担一点，家里其他成员就能少吃点苦。 所以，但凡在第五交易点长居的小家庭，多少都有个等待的影子，可能是至亲，可能是密友，可能是携手共进的伙伴。 阿年特别喜欢和其他成年人说话，就和试图靠近这种情绪有关系。 很奇妙，很陌生，很怎么都让阿年挨不着的体验。 但现在，阿年也是其中一员了，她躲在这里，基本不敢动弹，有的时候还感觉快要流鼻涕，很不舒服，但这就是等待。 相信禾一欣肯定会回来找自己，以及确定自己一定能等到禾一欣。 以往不喜欢动脑子想事情，免得容易饿太快的阿年，现在能吃饱了，就忍不住思绪天马行空，灿烂起来。 她觉得禾一欣像是天上突然掉下的一颗星子，本就是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却偏偏落到了她身边。 阿年也不知道，如果那天禾一欣没有大大咧咧出现在自己的地窝子旁边，踩塌地窝子之后没有把自己小心刨出来，大晚上去寻找赔自己的盖顶。 那她会不会没有临时增加的兑换活动，也不会因为多兑了一瓶以往没喝过的可乐，让兑换点的负责人注意到她，然后叮嘱一句沙尘暴要来了，快点找地方躲。 只有简单辨别天气能力的阿年，如果没有这个提醒，估计只能等沙尘暴已经进入视线范围，才能焦急想办法找更坚固的庇护所。 可按照阿年的奔跑速度，她很大概率是没法跑的比沙尘暴推进速度快的，不管是废弃井还是沼气池，都很难在阿年疯狂逃跑，被沙尘暴追上前抵达。 持续一整天的沙尘暴，如果没有坚固的庇护所，肯定会发生一些意外的，但阿年哪有可以受伤的承受力。 第68章 哪怕是摔伤，都会让独自艰难生活的阿年，陷入停摆状态，爬不起来就没法走很远，走不太远就没法捡物资，最后的连带结果是阿年没法兑换到足够的食物和水。 虽然嘴上不说，但阿年也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依旧没法离开这里，在兑换点那些流浪者不耐烦试图，直接强硬把她拖走会发生什么。 自己不是那种看着就底子好，健壮的小孩，没法走体能培养的路子，年纪小看着干瘪了一些，可是女童这个关键词，还是有路子赚钱的，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变态的扭曲成年人。 之前在贸易区的时候，阿年就在其他交易点远远见过，只比自己大一点的女孩子，套上松垮的连衣裙，抹上像是血的口红，眼神空洞表情谄媚，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强行放大，假装成标准份量的食物。 还是贸易区协议后来由第五交易点主导修订，坚决打击违法行为，那些躲在阴暗处的臭虫才消退。 但是，想想第一批撤离的时候，那对夫妻居然能打听到有纪念意义的id芯码，可以卖钱的消息，就知道臭虫们不是消失了，而是暂时避开了。 等到明亮的光挪开，臭虫们会再次蜂拥而上。 一个八岁的女童，可以榨干的价值还是很可观的，哪怕真的等阿年死了，洁白完好的牙齿、弧度美丽的脊椎骨，说不定还能简单处之后做特殊颜料。 这也是哪怕第五交易点之前管的那么严，给小孩子很好的福利待遇，阿年长这么大就没有花过家里的钱，全部来自各种各样的补贴或补助，幼儿园里也基本没几个孩子的原因。 有些混乱的地方，成年人呆着赚钱还行，但真的不能让健康的，鲜活的小生命，有任何被损伤的风险。 坏心到夫妻俩那个份上的父母，是极端情况，正常的父母哪怕让孩子暂时过来几年，也会尽快想办法把自家孩子送回国内读书的。 阿年有个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如果实在活不下去，要么能倒在第五交易点的封闭区域里，要么就倒在离第五交易点更近的路上。 因为她以前在幼儿园听故事的时候，有听过哪怕是不认识的小墓碑，在清明节的时候，也能得到旁边来扫墓的同胞，给小墓碑分的糖、饮料甚至小玩具。 这是给夭折的孩子，特殊的小礼物。 要实在活不下去，阿年的努力奋斗目标就是这个，她想在自己完整状态下拥有一个小墓碑，并不想被敲走牙齿，抽走骨头，甚至研磨成画画颜料。 这个被丢下的破环境里，阿年没有崩溃疯掉，就是压着最后这个念头。 好在，最坏的事情发生前，天上掉下来一颗站在阿年旁边的星子。 【阿年阿年我回来啦！】 【别害怕别害怕，是我回来啦，看，这么多东西，我们赶紧跑！】 【好家伙，刚才你没去没看到，兑换点简直人山人海，跳楼打折~】 害怕自己靠近的动静吓到阿年，禾一欣都是离好远的时候，就大声在心声里面嗷嗷起来。 至于为什么阿年能判断，这个内心活动很大声，当然是因为禾一欣只有在激动的时候，会忍不住说重叠的词组，语气词也会特别多。 相处几天，阿年已经清楚摸准禾一欣的说话习惯了。 禾一欣说好多东西，阿年没看到都是相信的，对方简直无所不能，但等真正在一大堆东西后面，找到直接被挡住的禾一欣时，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阿年还是愣住了。 这、这是搬空了半个兑换点吗？ “东西太多了，幸亏我翻到这么多绳子，尽量绑在了一起！” 禾一欣骄傲叉腰，昨天踩点之后，她就时不时琢磨，怎么一次性能搬走更多的东西。 这就和五十公斤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都背不动，但是五十公斤的金条，是个人都会扛起就跑。 当消费额度和搬运能力挂钩的时候，禾一欣也觉醒了零元购的临时天赋，早就在心里想好怎么用袋子、大件交替压实然后被绳子捆住的方法去“进货”。 别看绳子不能吃不能喝的，但其实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晒衣服、物品、捆扎物件、做安全绳甚至当鞋带和路标，用途极广。 阿年手上也常备的有绳子，可惜是比较细，质量一般的那种，平时捆扎个小物件还行，用太狠容易崩断。 可兑换点存的绳子，又结实又好用，不知道是从哪里进货的现代化高质量绳索，全便宜禾一欣了。 要不然，几个装的杂七杂八的袋子外加冰箱发电机还有大半个沙地摩托的，禾一欣可没法一次性搬回来。 现在和阿年汇合，禾一欣把绳索松了一些，将大水罐也绑进去了，这样就能全部带走，不用分批拿，免得遇到刚才一起进货的“顾客”，直接顺路给自己拿走了。 本就大体积的物资堆，再加上个不小的水罐，哪怕天还没亮，阿年都看得心惊胆战，想主动帮忙提一些东西，或者留下一部分自己守着，等禾一欣送回地窝子一部分再回来。 “没事，我现在这种精神体状态，强得可怕！” 绳索就是单纯的固定捆绑作用，只要给禾一欣留够方便扛起来的地方，她就能全部运走。 还别说，没身体壳子的拖累，禾一欣太喜欢这种原地变超人的感觉了。 要不是阿年强烈拒绝，禾一欣甚至想空出一只手，把阿年也捞起来带走。 第69章 视觉效果过于夸张，导致禾一欣就像是个小蚂蚁，却轻松肩扛了庞大的物资山，阿年想帮忙提东西被拒，只能一边小跑跟上，一边帮忙盯着物资山，免得绳索松动，里面的东西滑落砸下来。 好在绳索的质量的确过硬，这么扛回来，也没有散开，就是解开的时候费了半天劲儿，让禾一欣不耐烦起来，差点把绳子找东西割断。 还是阿年更有耐心，迎着渐渐亮起的天色，一点点拆解禾一欣刚才绑的大团绳结，总算把这一长条绳子保住了。 禾一欣把自己用的零部件分出来，剩下的物资让阿年自己看着，到时候都收进载具，怎么拿出来找，就要问阿年东西放哪里了。 没什么比收纳物资更快乐了，阿年领命，没休息好的黑眼圈也阻止不了此时的精神抖擞，看这些物资就和掉到米缸的小老鼠似的。 “糖！来，吃糖！” 禾一欣杂七杂八装了不少东西，阿年也是看着包装上的文字一点点辨认，发现一大罐糖的时候，想着禾一欣喜欢，就举着一颗跑过去递给她。 手上还拿着没组装完的零件，禾一欣扭头，让阿年把包装拆了再塞给她。 暗金色和褐色组成的糖纸配色，透着糖果的甜蜜，阿年剥开垫着包装纸喂给禾一欣，然后看着她直接战术后仰。 吓一跳的阿年差点没拉住，还以为糖过期了有毒，可是她刚才看过罐体上的生产日期，还能吃的。 “不是，怎么这么甜啊？”仿佛被糖齁到打了一拳的禾一欣，泪花都要出来了。 这是什么糖？甜到忧伤糖？ 第48章 不需要吃东西，和不能吃东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虽然禾一欣一直都坚持，她现在这个精神体状态，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晒晒太阳吹吹风就行。 但是，时不时摸出可乐喝一口，哪怕就剩个高温下变成黏糊瓶底的糖浆，也仔细喝点的人，也是禾一欣。 阿年默默观察，发现物资相对充足一些之后，禾一欣才会愿意吃喝。 这个喜好，是根据阿年能不能吃饱，随时变化的。 在阿年有限的记忆里面，并没有哪个成年人会这么包容忍让，因为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两位，就从没有把最好的那部分让给孩子的概念，他们不去抢本属于阿年的那份就很好了。 有的时候阿年追在大人们身后聊天，听作为家长的他们偶尔吐槽，现在的孩子嘴太叼，真的很难养，遇到什么好吃的带回家里去，要么不爱吃，要么就吃一小口，哪像他们小时候，就没有不喜欢啃几口的。 当然，这都已经2028年了，作为父母的这一代，基本都是零零后，相比于再往前的上一辈，已经物资更充裕的一代了，家里一口饭舍不得吃，只能互相推让的描述，也是这批零零后父母从他们的爷爷奶奶那一辈听过的。 社会发展生活越变越好，每个家庭口袋里也越来越有钱，一代孩子自然有一代孩子的标准，不会发生饿肚子的事情，吃过太多的好东西，就没那么稀奇和期待也正常。 但阿年通通当遥远的故事听，别人家孩子饿不饿不知道，但她没吃的时候是真的饿，家里那对夫妻要不是被居委街道盯着，估计家里都是酒瓶子，不会有阿年能吃的东西。 以及，就算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轮到阿年，早被分完了。 所以她刚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护食”和“不知饥饱”的习惯很严重，一度把其他小朋友吓哭，以为阿年要吃掉自己了，还是老师慢慢教，家访频率暴增，让阿年不再饿肚子，才勉强让她意识到，其实吃东西是不用抢的。 和基本生活习惯绑定的坏记忆就这点不好，但凡有个异动，就容易联想。 但阿年也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故事成真，在食物紧缺的时候，真的有个把她放在优先第一列，说自己不饿也不渴的人，会在自己正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出现。 和禾一欣相处这几天，阿年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实际上每天都和做梦似的，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禾一欣还在不在旁边。 阿年还记得，自己刚去幼儿园的时候，因为没怎么吃过小番茄，结果一下子吃很多肚子痛，被老师连忙去冲药剂给她揉肚子的时候，有其他小孩子惊讶，这个小番茄不好吃，又硬又酸，为什么还要吃那么多，她那种浑身烫烫不自在的感觉。 后来阿年学会了，那叫做“没出息”，是不讨人喜欢的，所以阿年学会偷偷的学，多去模仿其他人的动作，观察能力倒是突飞猛进。 禾一欣其实喜欢吃零食，偏好甜味，就是阿年观察到的。 所以，在物资的时候翻出一罐糖，阿年第一反应就是拿着去给禾一欣尝尝。 没想到，这种糖甜度超标，齁的禾一欣仿佛被谁打了一拳，舌头都甜麻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反应，吓得阿年脸都绷紧，嘴抿起来跑去再抱来水杯，让禾一欣漱口吐出来。 但禾一欣却没有就着水杯喝，而是避开了拆组零件沾上发黑润滑油的手，用手臂把阿年夹娃娃一样夹住，“阿年也吃一个，快，尝尝~” 禾一欣暗搓搓期待，阿年也被甜翻一个跟头的样子。 结果，阿年剥了新的一颗糖，吃着只觉得美滋滋，好甜，甚至想留下来泡甜水，慢慢喝。 第70章 这罐子糖不是国内产的，甜度要更高一些，阿年以前吃糖不多，但对各种甜度都接纳良好，所以并没有露出禾一欣期待的反应，只觉得一次性吃掉，有点可惜。 用手肘蹭了一下阿年的头发，禾一欣有点乐，“继续去收拾吧，如果顺利，我们在中午最热的时候之前，就可以出发！” 小饼干真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让人有心软软。 “我其实知道，哪个地方还有糖！” 阿年看禾一欣不喜欢这个甜度的糖，但除了这罐子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味道的糖，突然就联想起来什么。 禾一欣手里的动作没停下，她以为阿年说的糖，是几颗或者几袋，那种被遗漏的糖。 “嗯？哪里还有？等待会儿我们把东西装好，可以去看看。” 甜味的东西，是生物无法拒绝的本能反应，虽然禾一欣觉得这糖实在太齁，吃的舌头都发麻甚至发苦，但多存点糖是个好主意，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拿来换东西。 糖、盐在必要的时候，是最佳的兑换物。 禾一欣就算课本知识学的一般，也是有常识的，甚至还记得糖也算是一种战略物资，也能被称为“战时黄金”。 人如果不吃东西只喝水，可能撑个七天就要挂了，但如果有糖，这个生存时间可以延长到二十天左右。 普通人的生活，是把糖当成零食或调味品的，平时购买起来很方便，没有太多的关注，但其实哪怕是社会平稳的正常时期，一旦超量购糖，都会触发调控和关注，是有限额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白糖变成的“糖衣炮弹”，不是个比喻，而是件现实描述，白糖经过处熬制再加入一定比例的硝酸钾，会变成简易炸药，再进阶一些，调整和白糖的混合物，能变成简易的火箭弹。 经常看新闻的都知道，白糖厂如果发生爆炸，那绝对不是小动静。 当然，除了秒变武器原料的危险使用外，白糖还可以临时处伤口，杀菌消毒，一般推荐缺药少医生的情况下使用。 禾一欣还记得，白糖也是重要的工业原料，用途极多，再加上蓝星这个时期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产糖的能力，大多数国家都要靠进口，所以不可或缺加上多数国家进口以及和战争有关，才是糖能被称为战略物资的原因。 这东西必要的时候，比钱还好用，有的时候捏住进出口贸易中糖的量，就能让一个小国家的经济崩溃。 乱七八糟联想结束，禾一欣刚准备和阿年讨论，她知道的那些糖，是水果糖还是奶味糖，阿年就一句话把她差点吓到战术后仰。 “是混凝土厂的工业白糖，很多。” 阿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哪怕旁边没有人，都仿佛害怕被别人听到。 虽然她不知道混凝土厂里面，为什么要有白糖，但这应该是个大秘密，她也是机缘巧合听到的，所以才悄咪咪告诉禾一欣。 禾一欣愣住，是的，白糖加到混凝土里面可以防止提前凝固。 尤其是贸易区这附近的天气，高温会让混凝土的凝固时间显著缩短，对施工质量和效率有严重阻碍，而为了争取更多的施工时间，需要的缓凝剂价格也不低，这就是另一块大额的成本。 可是，缓凝剂换成白糖，不仅每顿加入的量更少，缓凝效果也很好，成本效益高，更省钱。 所以，混凝土厂里面有工业白糖，合情合，而工业白糖除了多了些添加剂或化学物质，以及少了些营养价值之外，和食用糖的区别其实并不大，原料可都是甘蔗。 有条件的情况下，人选择食用糖，不会考虑工业白糖。 但现在这不是没条件，情况比较特殊嘛，禾一欣对阿年提到的工业白糖，心动的不行。 而且，混凝土厂存的白糖，量绝对不少，起码有个几吨，禾一欣对这种废弃的，能搬走多少是多少的物资，真的无力抵挡。 哪怕不拿来吃，只拿来用和兑换，占地小供能高，谁能拒绝呢？ “阿年，你还记得混凝土厂在哪里吗？等等，我把手擦一下，去拿地图！” 禾一欣简直要啵一口阿年，这是什么摇晃一下就掉落惊喜的小精灵，不仅认路懂生存，还能记下来重要的大消息。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混凝土厂的损坏程度，以及储备的工业白糖有没有被运走。 哪怕留个几袋子，禾一欣也很愿意去取啊！ “在贸易区的外边，有点远。”和医院、学校这些建筑不同，混凝土厂需要大量水源，离各个交易点的中心区域都有一定距离，阿年也都是听其他大人聊天时候提到的。 有些成年人说话，是不太在乎旁边蹲着个小孩的，而且那个时候阿年才五六岁，看着稚气十足什么都不懂，所以能让阿年听到很多有意思的消息，她都记下来了。 没想到现在就能用上。 只是阿年也不确定，混凝土厂里的工业白糖有没有剩的，因为贸易区这里还有一些厂子，是来自不同国家的商人合开的，在地震灾后救援的时候，也有各种扯皮，阿年担心禾一欣白高兴一场。 “没关系，反正我们离开也能绕一点路经过那里，就算没有白糖，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好搬走的机器，能拆拆升级我们的蛋壳车。” 禾一欣不在意，有就是惊喜，没有也没事，反正都是白捡的，要求哪那么高。 第71章 取名为蛋壳车的载具也基本成型，禾一欣检查试驾后，让阿年坐进去感受一下，然后开始把剩余的东西全部装上。 天已经亮起来，取自不同来源的零部件、外壳、轮胎组成的载具，像是在主体铅灰的金属色系下，凑出来的调色盘，颜色有种洗颜料盘之后的脏兮兮感，为了安装大水罐，形状也有些怪模怪样的立体圆拼接感。 可这也是载具，不需要两条腿走路的工具，阿年坐下的感觉极佳，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蛋壳车。 “阿年，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剩下的东西？” “没有了，全部装好了！” 阿年汇报，她已经反复检查过好多遍，连个碎布片都没有落下。 “好，那坐进来，我们出发！” 阿年立刻爬上座位，大水罐和各类物资，让能坐的地方变得很小，再加上司机禾一欣的体型占据了车体的前半部，可阿年依旧美滋滋的，她甚至还有个安全带，可以手动绑上。 “阿年，坐好了吗？” 空间有限，司机和乘客都快前后挤在一起，扭头看一眼的事情，禾一欣偏不，她要正经的问问。 “坐好啦！出发！” 阿年回答超响亮，超级兴奋，出发！ 第49章 禾一欣东拆一点，西拆一点组装的载具，看着怪模怪样，有种丑萌丑萌的感觉，但真正驾驶起来，体验感还挺不错的。 尤其在阿年原本以为自己要走回去，禾一欣以为自己要蹬一路的对比下，这辆正常速度基本等同电动小摩托的载具，更眉清目秀起来了。 但开车时间一长，就有些无聊了。 加上禾一欣找到的制冷零件有限，阿年和禾一欣两个人只有保持在座位上不动，才能享受到迷你制冷出风口的照顾。 但凡伸个懒腰，扭扭屁股偏移一点，就会出“凉爽”范围。 阿年对此已经很满意了，自从特大地震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空调风扇，平时的解暑方式就是使劲往底下挖，然后身体呈“大”字趴在带着潮气的新挖土坑里。 等潮气被高温烘干，就要爬起来继续挖，整个人和鼠兔也没什么区别。 但禾一欣则这里不舒服，那里扭一扭的，觉得金属零件实在太吸热，又拍腿后悔自己忘记准备个墨镜，阳光太强导致眼睛不舒服。 阿年倒是裹头巾，在眼下绑个黑布条能缓解一下，但禾一欣不喜欢往脸上蒙东西，就琢磨起来怎么手工做个墨镜。 当然，这点不适都还在可以克服和适应的范围内。 真正让禾一欣有点发虚的，是她对地图的把握，有点没底。 此时，禾一欣无比怀念卫星定位系统，没有导航纯凭纸质地图，在这大荒漠之中实在是让人头秃。 之前阿年说，在第五交易点附近生存，是受到庇佑降低难度的，禾一欣还不信，以为阿年是对祖国的怀念滤镜太强，才会把这么苦的日子往甜里面想。 但现在，蛋壳车真正快离开第五交易点的范围，往贸易区的边缘开去，禾一欣才不得不承认，废墟求存和野外求存，还是有难度系数差异的。 禾一欣之前觉得第五交易点里，除了那么点封闭区域之外，其余基本就保存下来地基和轮廓，但没想到其他交易点的情况更差，连这点痕迹都没有，倒是有很多焚烧、碾碎的印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原本就是在无人区上建设的吧？到底是哪个大聪明设计师的灵感啊？” 朝着贸易区外的混凝土厂驶去，穿过几个交易点范围后，禾一欣也算是大概了解基本情况，然后发出灵魂质问。 这就是一个星球上，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政体的不好之处，像在新历，领域的基本范围是星球，很难出现贸易区这种因为经济和政治因素，多方参与建设的一个特殊区域。 禾一欣不太懂背后的战略意义，但这里真的荒到她心虚，生怕走错路。 不，连路都没有，在交易点范围内的时候，还能找找黄沙掩盖下的硬化路面，或者没有完全摧毁，还剩个小桩头的路标。 可越往贸易区边缘开，越难找到硬化路面，禾一欣都不敢想，没路的情况下，该怎么往前走。 当然，禾一欣还是嘴硬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既然之前贸易区能正常运转，说明肯定有往来运输的需求，那就说明有路。 不管是铁路还是公路，能顺着走就行，而且按照之前找到的自驾游推荐地图，这些路只要没有被地震、沙尘暴或者人为摧毁，她们用最笨的办法，摸着路走，也能回去的。 安慰完自己，禾一欣再看满眼的黄沙，觉得心情镇定多了，她甚至开始辨别，这里的黄沙和那里的黄沙，有什么区别。 轻微的颠簸，让人有点犯困，阿年本来是想陪着禾一欣说话的，但这几天为了和禾一欣等聊天群的消息，以及夜里的行动计划，阿年根本没休息好。 本就是需要更充足睡眠的年纪，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阿年没几下就切换了秒睡模式，倒在小座椅上睡到没有动静。 “嘶，感觉很离谱啊，到底是我绕路了，还是混凝土厂一定要修的这么远？”禾一欣碎碎念，边开车边看地图，和阿年吐槽一下这背后的选址逻辑，结果扭头看阿年睡过去了，才放轻声音，继续往前开。 贸易区整体的地势算比较平缓的，为数不多的起伏也是沙疗特意留下的沙丘，可出了贸易区，地势就随心所欲，起伏明显起来了。 第72章 虽然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禾一欣，也不好开着蛋壳车直接往高大沙丘，或者明显的沙沟里面跑，所以只能绕，边绕边核对方向，然后听到了人的声音。 哇，人！ 禾一欣立刻从司机也犯困的状态中清醒，支棱起来，想看看发出动静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别怪她这么稀奇，任哪个正常人在贸易区废墟里呆几天，都是这个反应。 人可以选择独处、隐居，那是知道在一定距离外，是有人烟生存的，而不是全世界仿佛就剩下自己，活不活都没差的落寞感。 禾一欣非常佩服阿年自己生活大半年，精神状态还挺稳定的样子，但她不行，这才离开集体生活几天，她就忍不住想东想西，看到人都双眼放光，连昨天抢东西的时候，都有意磨蹭耽误几分钟，多和其他流浪者呆一下。 之前抱着庞大物资山回来，嘴硬说兑换点慷慨打折的禾一欣，其实还有点可惜，实在是“抢购”的时候气氛不好，彼此之间没法聊几句，而且其他人对禾一欣有戒备和敌意，要不然禾一欣准备带回来的物资里面，还有硬“邀请”回来的人。 所以，蛋壳车微微偏航，往有人声的地方靠近。 载具的轻微颠簸响动，禾一欣的碎碎念，变成阿年熟悉安心的背景音，可一旦出现新的动静，阿年就惊醒警惕起来了。 禾一欣本想凑热闹看看人，扭头看阿年吓一跳的样子，后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准备拐方向盘离开。 阿年比看热闹重要得多，只要往回走，不差这点人。 但试图听这是什么动静的阿年，则拉住了禾一欣的手，“那里有人在尖叫和反抗，好像在挨打？” 禾一欣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可阿年能听懂，她听到了斥骂和求饶，还有呜咽祈祷的声音。 因为语速快说的急，再加上还有一定距离，阿年只能听清这么多了。 “那去看看？阿年你注意隐蔽！”刚才还嫌弃挡路的沙丘，现在变成了最佳遮挡物，禾一欣吩咐好阿年之后，立刻靠近观察情况。 如果真是有人在争执，禾一欣想要其中的武器。 昨晚为了多抢点物资，她避开了和持枪的流浪者正面接触，所以没拿到什么特别好的武器。 现在，说不定有机会解决这个执念。 绕过去冒个头，禾一欣先看到了摔破的两个水罐，还有扔在旁边洒落的背包，忍不住心疼水起来了。 这几天被阿年培养的，禾一欣也变成节水卫士，看到有人浪费水，拳头就硬的想捶点什么。 但碎罐子旁边，正面朝下趴着的男孩，生死不知，一动不动，还是让禾一欣吓一跳，然后她再探出去半个身体，看到两个成年男人的背影，以及三个裹着长袍的女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冲了出去。 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几个人在打架，因为已经摔倒在地的女人，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不知道是牙龈还是舌头出血，最后混着口水流下的血水。 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手臂呈现出奇异的角度，应该是被打折了，两个勉强站着的女人，也快支撑不住。 让禾一欣冲出去的，则是女人悲戚的哀叫，彼此互相掩护，却被拽着腿拖走，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和撕扯女人的衣服。 这根本不是什么暴力打架，而是性犯罪现场。 禾一欣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就是因为暴力现场打的太惨，那两个男的基本上是往死里打，她都有点懵，结果看对方把半死不活的人，拖拽过去撕扯，她才反应过来，冲了上去。 人身犯罪的底色，永远是暴力，哪怕是性犯罪，也是狰狞恐怖带着血腥气的。 玩家心态也是有个人偏重的，禾一欣能看着陌生人打生打死，但不会在这种犯罪现场无动于衷的。 可能因为她本身是女性，更有代入感，所以遇到这种时刻，她直接捏碎了两个男人后脑连接脖颈的那块骨头。 最开始倒在地上，根本没法爬起来的那个女人，居然还有点眼熟，是昨晚抢不过别人，冲上来准备对禾一欣下手，结果被她飞踹的那个小个子。 吼，好巧，熟人呐！ 看对方缠绕在手臂上的布条，禾一欣猜测，可能就是因为昨晚被自己踹飞受伤，才导致这位在反抗之中最先倒下。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认出自己了，只见中间这个女人被同伴扶起，看禾一欣的眼神很复杂，然后说了禾一欣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想把背包里面的什么东西给她。 禾一欣：“……” 完全听不懂，甚至猜都找不到方向猜呢！ 等一下，她去找个翻译。 被禾一欣抱着跑过来的阿年小翻译也很懵，好在彼此交流起来，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第50章 禾一欣认出对方的时候，显然，对方也认出了禾一欣。 毕竟抢东西未果，还被一脚踹飞，导致直接吐了两小口血的经历，让谁都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在今天又救了自己和同伴。 长袍女人认出禾一欣的第一时间，是想躲开的，看看旁边倒地的两坨垃圾，就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善茬，或者说，哪有人表情都不变，捏蚊子一样解决掉眼前碍事的人。 做人和做玩家，完全是两种感觉。 禾一欣拿着做玩家的心态面对这些事件，放在长袍女人这里，就是可怕到仿佛背后爬上一万只冰冷的骨手，还不敢动，生怕骨手不满意，要捏碎点什么。 第73章 但长袍女人没有拉着同伴逃跑，毕竟，禾一欣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这甚至是个有点苦涩的道，是啊，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再坏也不过就是和这两个盯上她们的男人一样而已吗？ 哈，这么一想，完全不怕呢！ 有的时候，情绪会触底反弹的，三个身上带伤，痛的有点无法控制表情，反而开始在禾一欣面前摆烂的女人，颇有一种如果要解决掉我们，请手法干净利落，把她们当成“人”来解决吧！ 不是可以拆分享用的猎物，也不是拖走榨干分解的羔羊，以“人”的形象作为解决，已经很美好了。 禾一欣不知道对面绝望又忍不住冒点希望的情绪，她把阿年小翻译抱过来，就是想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昨晚还在小泉眼兑换点那里，今天就在贸易区边缘偶遇。 是不是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了？ 信息获取方式基本为零的这些日子里，禾一欣就和断网玩单机游戏似的，所以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听新消息的机会。 阿年不负所托，语言天赋点满真的无所畏惧，被禾一欣抱着开始和对方沟通。 然后，禾一欣就听阿年转述出来一些，很小众的表述。 什么叫做警察局被抢了，商店都不敢开门，街道空荡荡的，她们没法去以前买东西的地方，只能来贸易区这里看看？ 什么叫贸易区要被占领了，流浪者都被强行抓走，她们也是跟着别人走，拿上东西就跑？ 什么叫以前能兑换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阿年过得还叫好日子？ 好小众，好陌生的话，让禾一欣都快没反应过来。 但阿年当翻译小桥梁，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她努力给禾一欣解释，倒是说明白了这几个女人来自哪里。 当然，阿年作为一个见识有限的小孩，翻译水平也只是勉强够用，有些阿年也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的名字，只能尽量找个相近的猜一猜，然后拼凑给禾一欣听。 磕磕绊绊，禾一欣凑够了拼图。 首先，这几个女人是本地居民，就住在离贸易区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的地方，种地为生的农民。 阿年熟悉的乡镇单位就是街道、交易点和整个区，所以她费劲用了一个“街道”来描述，大概能对上“村”。 种植的村子里，辛苦劳作的农民，艰难地扎根在这片并不慷慨温柔的土地上，就像是几个家庭努力抱团生存，想要买点什么生活用品，都要去更远的“交易点”兑换，这里应该是能对上“镇”或者“乡”。 禾一欣不太懂这里用不用乡镇单位，但阿年的描述，只能分得清哪里更大更繁荣，就暂时这么用。 贸易区建设起来后，倒是惠泽到了这个村，因为贸易区反而离村更近，不管是来买点东西，还是卖点农产品，都要便利得多。 可惜，好日子总是不持久的，越来越干旱的天气，让可以灌溉的水越来越少，庄稼旱死在地里，生活用水都是沾点贸易区的光，靠官方援助才有的，农民只能转变成牧民，转行去养羊。 羊是种对草地伤害很大的动物，或者说，当放牧面积不够时，任何动物都能啃到地面斑秃，但水少的环境也没有那么多草，牧民还被限制在一定面积里，不能放养到别处，草源不够羊也养不下去。 最后这点本地人，没法种地，养羊困难，只能想办法去打零工，自然灾害的出现对他们来说，伤害更大。 后来，贸易区关闭，本就困窘的环境更是雪上加霜，原本还能常回村子的打工青壮年，只能被迫离开，去更远更陌生的地方寻找工作机会，贩卖自己廉价的力气。 留守在此，需要照顾老人和孩子，想办法开垦种植，再养上一两只羊的女人，就是家里的支柱。 没水，地里就不长庄稼，没草，羊就吃不饱没法长大，可老人孩子是需要吃饭，需要看病的，这些女人只能想办法再榨干自己，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路子可以赚钱。 来往流浪者兑换点卖东西，已经是她们能争取到的好工作了，阿年每次拾荒除了耗费体力，有受伤风险外，算是零成本，但她们来卖个家里种的菜，好不容易养大的羊，投入成本那么高，还要看运气能不能拿到好价格。 流浪者们忌惮第五交易点，没有轻易对阿年下手，暂时容忍着这么个小孩，在他们规定的兑换清单下生存。 可对这些特意赶过来，焦急又没有其他选择的本地人，态度就更差了，买方市场横行霸道，可这些女人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还要主动讨好，免得激怒对方直接断了财路。 所以她们才会说，阿年之前那种拾荒兑换生活，真好，起码她们是不允许靠近贸易区废墟，去捡拾东西的。 禾一欣很难评价，这么难的生活里，居然还分个三六九等，把人压迫剥削的明明白白，可连本地的“镇”或者“县”的警察局都被抢了，这几个女人只能来贸易区这边找兑换点，看看买不买她们的农产品或者手工品。 总要想办法活。 但昨天贸易区要被瓜分占领，所有流浪者都会被强制安排，这里没法再继续兑换的消息，彻底磨破了最后的希望绳索。 平时被压着换低价，甚至被占点便宜，都想办法忍下来的人，触底反弹参与了昨天的抢物资。 生存面前，道德是个奢侈品，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只知道珍惜零元购的机会，想要尽可能多抢，所以连禾一欣这种在场顾客都不放过，可惜遇到了硬茬，没成功而已。 第74章 禾一欣和阿年带着物资山返回，还组装升级载具，做好了出发准备，但这段时间里，结伴的女人就在想办法把东西运回去，她们没什么交通工具，就单凭双腿跑或走。 这就很难完全摆脱追上来的流浪者，最后被两个连人带财物都惦记上的流浪者缠上，反抗失败，就遇到了禾一欣。 为此，禾一欣还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已经呜呼升天的男人，发现这不是昨晚零元购现场的参与者，也不是兑换点的那些壮汉，甚至看着都很干瘦邋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 阿年看禾一欣好奇，也直接问了一下，结果得到一个很无语的回答，这算是半个熟人作案。 有人努力拼搏，自然也有人偷鸡摸狗，村子里并不是所有青壮年都愿意闯个未知，去遥远陌生的地方，累到腰背都要变形，赚的钱还尽量寄回家，盯上这几个女人的就是游手好闲，好事半点不干，坏事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渣。 平时结伴而行，躲着人渣走，但今天携带的物资太多，人渣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直接冲了上来。 如果这是互殴，有来有回，站在同一个角斗场的打架，禾一欣看都不看直接路过。 可偏偏这是天平倾斜的犯罪，是单方面能榨取和收割利益的不平衡，所以邪恶引来了更高维存在的一瞥，禾一欣就捏死了两只小蚂蚁。 禾一欣不需要感谢，也不用这几个女人强忍着不舍，分给自己物资。 她就是觉得很神奇，环境塑造甚至压迫着这些女人，变成贪婪狼群一样，随时可以对其他人抢夺的角色，但被压榨享用前被救下时，又愿意掏出沾着自己鲜血，来之不易的物资作为感谢。 敌对和善意，好像通过一种很巧妙的方式，被串联转化。 作为昨晚飞踹，今天捏碎的一方，站在绝对优势的禾一欣没想太多，准备抱着小翻译离开，热闹看完了就继续开小车，没想到长袍女人又喊住了她们。 阿年从禾一欣的肩膀上露出脸，认真听了一下，复述出来新消息，“前面有地方，交火了，不能去，必须绕开。” 嗯？这好像和她们的回家路线有关，禾一欣掏出一份她画的简易地图，让长袍女人给自己标注。 结果，这条路还真的有问题，有一节铁路直接被拆掉了，有一段公路被地震扯断了，还有一个原本能过的盘山公路，直接被封住了，整条路上都有忙忙碌碌搞破坏的。 要是禾一欣真的顺着地图走，估计面对的就是走着走着迷路，或者徒手爬高原之类的问题了。 “不是，这群人有病啊，好好的路，炸掉做什么啊？” 禾一欣最烦这群搞破坏的了！ 第51章 人生四要件，衣食住行，其中的“行”排在最后一位，可能容易被忽视，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 但道不能这么讲，从某种角度来说，运输就是生命线。 华夏所处的地位置决定了，想要不被人扼住后颈皮，那海洋和陆地的运输通道就都要仔细维护。 哪怕是恶劣到基建人都要头秃的地环境，只要能当做未来翻盘的退路，那也要小心铺出一条路来。 贸易区中第五交易点存在的意义，就和这个有关，这是一条活跃在大陆土地上的新鲜脉搏。 当然，这都是全球灾害开始频发前，正常且稳定时期的故事。 要不然合作开发的几个国家，也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非要在荒漠无人区里面搭个小城市，每个参与方都是看中更大的利益，才愿意投入建设的。 只是意外难防，贸易区封闭一切暂停，连原本寄予厚望的道路，都被沿途的不知身份人士拆掉或毁坏一部分。 想要在沙漠地形之中，铺条公路多难啊，而且不只是铺好就没事了，还需要后期的各种维护，防沙固沙免得道路被黄沙覆盖，这都是要砸人力进去的大工程。 更别说沙漠铁路的技术含量，也是没有钱都不敢想的项目，目前全世界关于沙漠铁路建设技术最先进的就是华夏，不就是因为只有华夏，才舍得砸钱去搞这些相关的技术研究，不怕这是个无底洞，吸干了财政支持。 华夏境内拿出几百亿来铺设全球首条沙漠铁路的时候，不知道遭到多少嘲笑和不看好，直到基建能力遥遥领先，无数铁路人筑起铁路的安全屏障，假想变成现实，才回击了一切怀疑。 新历的华夏，对铺路、修桥等等基建，也有着一脉相承的热情，各大星域中基础建设水平最高的，就是华夏，独一份。 不仅舍得砸钱，还能从大工程里面回本，堪称华夏独门秘籍。 所以，有着这种思维成长环境的禾一欣，对任何毁坏基建，拆走铁轨，砸坏路面的行为，气得拳头都硬了，再想想这些被毁的路，说不定大部分还是华夏主要掏钱建设的，更是又想骂人又想发泄怒火。 这是我妈的钱呐！你们这群天杀的强盗！ 代入感极强，禾一欣作为个新历华夏人，都有种自家亲妈努力种的粮食，被无赖抢走扔掉，气到挖地的铁锨能秒变砍人利器的冲动！ 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阿年还不知道，她们从游客中心大厅挖出来的地图，有一部分已经没法用了。 被禾一欣抱着离开的她，看那三个长袍女人踉跄着互相扶持，把摔在地上的物资收拢，还把两个倒地的男人身上的衣服扒走，再把那个最先倒地的男孩子扶起来离开，忍不住收拢手臂，圈紧了禾一欣。 第75章 “怎么了？是不是太晒了？” 现在情绪正差的禾一欣，连阳光都要骂一句，怎么这么热爱工作的吗？天天在这发散热量，就不能摸个鱼回家偷懒一下，看这个鬼天气都热成什么样子了？ 但阿年摇头，她都习惯这个天气和温度了，她只是好奇，“那两个人倒在那里，不动了。” 是的，禾一欣捏完行凶者就没再搭，被伤害的长袍女人也是差不多的态度，离开还不忘把对方身上的有用衣物扒走。 这种默契，让没跟上节奏的阿年有点好奇，所以就问了问禾一欣。 抱着小饼干的手，突然又有点僵住，刚才还嫌弃太热的阳光，这会儿也不在意了，禾一欣开始心虚。 怎么说呢，禾一欣自认为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烂人。 没办法，谁身上叠加各类基因病，本来是纵马狂奔，广袤无垠的人生，被拖累成玻璃小脆皮似的，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都是她这种人生态度。 但自知之明，是她这种烂人对世界最后的温柔，自己可以摆烂，但不能教坏小孩子。 这生活都已经把阿年折磨成小饼干了，小孩依旧充满希望准备回国，禾一欣哪敢说些挫伤小孩子心灵的话。 她连自己之前挤走的洗发露，都说是试用装，硬抢回来的物资山，都夸是打折促销塞给自己的，这会儿捏碎了两个人的后脑勺，总不能再说，是那两个人的脑袋非要往自己手上撞吧！ 禾一欣也知道，阿年的生长环境决定了这个小孩，本身就比同龄人更辛苦，更懂事，接受能力也必须更强。 可道是这么说，禾一欣却不想成为那个教阿年“生存道”的角色。 生活的苦，未来多的是，禾一欣才不要当那个负面形象，她要尽可能保护阿年美好的小心灵，教她如何在正常的社会环境里生活。 所以，禾一欣支吾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那两个人很坏，所以我把他们打晕了，等我们回国，再遇到这种坏人就可以找警察求助！” 谁说晕死不是晕了，禾一欣说不出什么想在正常社会生活，就要学会寻求公权力保护自己，不要去报私仇之类的道，只能含糊跳过，认真叮嘱回国之后，阿年怎么用正确方式保护自己。 毕竟，旧历的华夏直到大撤离，社会秩序都是基本稳定的，阿年要融入这个环境，就要学会这些，不能跟着禾一欣这种狂野玩家学。 阿年听出来禾一欣话语之中的含糊和回避，应该是不想让自己深究的地方，她也不在乎，反而趴在禾一欣的肩头认真道，“你刚才像是大圣，一下子就救了别人！” 因为阿年心里的长大想型就是禾一欣，所以她喜欢把其他喜欢的角色形象，也往禾一欣身上安。 刚才的那一刻，禾一欣就像从天而降的齐天大圣一样，唰的出现，打倒了妖怪，救下了百姓。 回到小车，准备把阿年放回座位的禾一欣，一下子就耳朵红起来，这一波是她高攀了，那可是齐天大圣啊！ 但是，阿年说自己像是大圣，禾一欣又忍不住美滋滋起来，大圣耶！ “阿年，那我是大圣，你是谁？白龙马？沙僧？” 人家西天取经，她俩向东回家，禾一欣觉得师徒四人，阿年一时找不到契合的代入角色。 “我是水帘洞的小猴子！大王大王！” 阿年不想去取经，她喜欢当在水帘洞，有清冽溪水、美味蜜桃，等着大圣回家，喊着大王大王的小猴子。 虽然阿年还小，但已经能看出几分宅的特性，她喜欢呆在一个安全舒服的地方，等待别人回来。 之前禾一欣让阿年躲好，等自己扛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阿年这个特点了。 见过阿宅，没见过年纪这么小的阿宅，禾一欣有点乐，刚才因为道路损毁的坏心情，也被冲淡，提提精神准备继续向混凝土厂出发。 提前焦虑和心急也没有用，没有路只是暂时失去方向指示，实在不行，一路向东，总是能摸到华夏国境线的。 阿年那么难的时候，都想办法自己生存下来了，现在多个她，还有每日一机灵的聊天群，就不信还回不去！ 沿着贸易区边缘走，禾一欣快要分不清沙丘a和沙丘b有什么区别时，终于看到了混凝土厂。 不愧是混凝土，这保留痕迹比贸易区其他交易点的建筑，好上不少。 但同样，这个混凝土厂应该也被搜集过一遍，很多明明挂好的锁被砸开，有些机器有被拆砸拖拽的痕迹。 禾一欣先确认里面没人，才把蛋壳车开进去，带着阿年开始探索混凝土厂。 此时，阿年先拽住想往里面直奔的禾一欣，去厂区的正门位置，找整个厂区的有介绍牌的俯视图。 这个混凝土厂其实挺大的，除了各种车间之外，日常业务还配有车队，厂子生产量最大的时候，入职员工大概有六百多人的那种。 跟着阿年从砂石土块里面扒拉出来介绍牌的时候，禾一欣看到厂区划分里面，居然还有个配给车队的汽车修厂，就忍不住发出哇哦的一声。 她甚至忍不住做祈祷状，默默念叨，信女原献祭兑换点的那几个壮汉，求汽车修厂里面多留点工具和零部件。 小泉眼那里的东西，已经被禾一欣翻翻捡捡半天，才凑出来这么一辆蛋壳车，所以禾一欣都不敢想，要是汽车修厂里的备用零件、轮胎、汽油多一些，相关的工具再齐全一点，蛋壳车能升级成什么样子。 第76章 禾一欣对目前蛋壳车里，和小风扇差不多的迷你制冷工具，已经看不顺眼了，她需要大空调，呼呼吹冷风凉爽的那种，否则谁在大太阳底下，坐在金属塑料为主体的小车里面，谁知道那种烘焙的热度！ “这里是接待室，以前我听别人说过，里面有冰箱，有空调还有沙发床！” 混凝土厂配备的车队规模不小，自有车辆五十余辆，外租的也有三十余辆，给车队司机准备的接待室也不错，阿年就听来第五交易点的司机吃饭时聊天，提到这个。 之前来混凝土厂，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用物资的流浪者，估计也没有翻到这个离厂区有一定距离，供给车队使用的接待室，所以可以去看看。 禾一欣连连点头，立刻带着阿年往接待室那边走，不求冰箱还能用，但求冰箱里面塞满了矿泉水饮料零食，且还没有来得及带走，发挥一下接待室的基本作用！ 第52章 跟着阿年挖了这么久的小土块小砖头，禾一欣也算是发现了，并不是所有的倒塌废墟，都是被抛弃的。 损坏是来源于不可控的特大地震，可地震之后，不会被轻易击垮的人们，会在灾后重建的时候认真修复。 只是后来因为余震频繁，加上第五交易点关闭，整个贸易区陷入死寂，这些还没来得及把“家”复原的人们，只能开始搬家，把实在没法带走的东西，妥善的收拢好。 这不是遗弃，这是等待有朝一日，能再回来。 第五交易点之所以保留封闭的那一小部分，是这个原因，游客中心和混凝土厂里收纳的箱子，也是同样的由。 虽然这里远离故土，但租期之内，就是合法合的家，那就要好好爱护，妥善保存。 其余流浪者们没有搜到这些东西，是因为他们不太相信，埋在倒塌墙体下的箱子里，居然还装着这些东西，把明面上能带走的东西拿走，就骂骂咧咧离开了。 反倒是有类似储物习惯的阿年，直接翻到了老乡留下的东西。 禾一欣跟着阿年找接待室的时候，也意识到尽快让阿年回国的必要性，因为阿年需要熟悉的社会和人文环境，而不是在贸易区这里，满目陌生，哪怕语音可以沟通，有些文化和习惯也很难交流。 就像是养一株植物，普通的土和普通的水用上，也能勉强的活，但终归不如适合植物成长，有偏向的水土恰当。 禾一欣看看旁边正试图寻找冰箱的阿年，心底撤回半句话，划掉，这破环境并不是勉强养活，是都快把植物养枯萎了。 “这是冰箱吧？是的！” 在遇到禾一欣之前，并不是所有废墟阿年都敢钻进去翻找的，因为断壁残垣存在另一种大风险，那就是会二次垮塌。 别看她这个小身板，很容易钻到各种缝隙里面，可一旦剩余建筑崩塌，那小身板连坟墓都不用了。 但禾一欣在身边，就不会遇到这个问题了，不管阿年怎么钻小缝隙，她都会先帮忙搬走大块余留，加固剩余框架，先把安全探索的环境解决。 之前在游客中心的时候，禾一欣就是先确定这里是安全，不会轻易垮塌的地方，才会让阿年跟上，而不是没有任何预先处，直接有缝隙就钻，那才叫不要命。 本就挺擅长找东西的阿年，在禾一欣的保护加持下，很快摸到一个格外滑的金属外壳，反应了一下，才惊讶向禾一欣示意，这应该是个冰箱！ 不是禾一欣从兑换点那里扛走，体积迷你的小冰箱，是放在接待室专用，正常型号的大冰箱。 “来，我看能不能弄出来！” 原来旧历同胞，有把冰箱当储物柜用的习惯呐！ 废了半天劲，总算把冰箱挖出来，拂去尘土之后，禾一欣先是被早就断电，冷藏区里放着早就腐坏的葡萄臭的一个跟头，然后捧上一大把沙子盖上去，暂时掩盖之后，才感慨了这么一句。 因为除了坏掉发臭，只能勉强看到个葡萄形状的区域外，其他东西保存的还行，禾一欣摸出了两管干涸发硬的芦荟味晒后修复药膏，又翻出了两包速干袖套，还找出一个墨镜。 就问问，这些东西塞冰箱是怎么个意思？把墨镜冷藏冰一下，会戴着更舒服吗？ “看，这里还有泡面！桶装的方便面！” 感谢冰箱管员的慷慨馈赠，明明可以常温储存，但还是为了让里面的酱包不要因天热反复融化，把桶面一股脑塞冰箱的举动，造福了后来者。 硬是看的禾一欣和阿年，忍不住吞口水。 而且冷藏区撤掉了最下面的隔板，全部桶面拿出来，足足有十二桶，估计是刚补完货，混凝土厂就要撤离，忘掉这个冰箱里还放的有速食了。 下方的冷冻区打开，则找出了不少饮料，以及黏糊糊的空雪糕袋子，没办法，断电之后，冰箱的冷藏和冷冻区域都失去原效果，里面存放的雪糕只能和水果一样，融化变坏。 但这不影响密封的饮料，禾一欣居然还找到了卤蛋和火腿肠，看形状应该是没有坏掉，起码没有涨袋膨胀。 这简直是心动的感觉，哪怕她来自新历，也能一眼看出来，桶面卤蛋和火腿肠三者，多么的相配。 这估计就是混凝土厂车队司机，经常搭配的一顿饭，现在全便宜禾一欣和阿年了。 要知道，桶面这种稀罕物，连兑换点的仓库里都没找到呢！ 第77章 相遇就是缘分，不如想办法弄点热水，先泡一桶？ 新历也是有方便面的，但因为里面的蔬菜包和肉酱包，原材料比较难处异味，所以不管是煮还是泡，汤里面都有点金属的腥锈味，这就让禾一欣很期待旧历的正统桶面味道了！ 但阿年激动之后，没急着去找哪里能烧水，而是看了一下包装上的保质期，然后心痛闭眼。 果然，已经过期了，为什么桶面的保质期只有六个月？ 卤蛋和火腿肠的保质期也没有特别长，作为热门速食，怎么保质期如此之短？ 虽然阿年并不知道今天具体是几号，但她能大概判断出，现在是几月份，而且都不用阿年来估算，这个接待室的物资差不多是一年前放进去的，就算桶面是当时的最新生产日期，到现在，也过期了。 “嘶，那过期的食物，还能吃吗？” 禾一欣感觉刚才的高兴，也啪的一下熄灭一半，嘴馋归嘴馋，小命更重要。 活不下去的时候，别说过期了，就算是只胖虫子，那也是蛋白质来源，要往嘴里塞。 但现在并不是这么艰难的时期，蛋壳车上还有可以煮成糊糊汤的饼干块，拆开之后自带咸味的肉罐头，并不是非要吃过期的泡面不可。 而且阿年这个小身板，看着身体就不怎么样，万一再吃过期泡面吃出什么问题来，禾一欣想找医生都没地方去找。 “其实看着没有变质，闻起来味道没有异常，也可以吃！”阿年不挑的，反正这里的天气很干燥，东西在腐坏之前就容易脱水变干，就拿坏掉的葡萄来说，如果不是放在断电的冰箱里，说不定放外面，还会变成葡萄干。 卤蛋和火腿肠摸着过于软了，不知道是高温还是腐坏，失去了应有的弹性。 但拆开一桶的泡面，看着依旧是黄澄澄的筋道面条，没有闻出哈喇味，粉包完好无损，蔬菜包依旧干燥，就是酱包需要拿到光线明亮的地方，仔细捏一捏看一看，有没有生虫变质。 “停，我们不用省到这个份儿上，阿年，正好车里还有刚带回来的肉罐头什么的，那个肯定在保质期内，先吃好的！” 禾一欣做不出来什么为了节省，先把过期的食物吃掉，然后保质期内的食物慢慢吃的事情，这图什么啊？物资再重要，还能有自己的健康重要吗？ 肯定要抓紧时间，先吃掉最新鲜的才行！ 其实禾一欣刚带回来的肉罐头、奶粉这些东西时，她就想拆一罐，让阿年抱着先慢慢吃，反正除了咸一点，罐头是可以空口吃的。 但阿年舍不得，她觉得肉罐头可以当用餐搭配，直接吃太浪费了，就没让禾一欣拆。 现在两个人已经离开贸易区，呆在边缘地带的混凝土厂里面，也算是“出发回家”计划顺利的开端，那值得正经的煮点食物吃。 把过期桶面放一边，禾一欣准备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当锅的东西，把保质期内的肉罐头、奶粉这些东西吃起来。 “正好为了庆祝我们出发，阿年，我们煮一锅好吃的热饭吧！” 禾一欣其实不会做饭，加上她以前忌口很多食物没法吃，除了偶尔嘴馋之外，不怎么关注烹饪。 所以，她能想到自己会的烹饪方式，就只有水煮，全部煮一锅那种，起码安全、能吃。 但阿年会做饭，简直出乎禾一欣的意料。 接待室除了冰箱里的桶面这些，其实还可以简单做点饭的，毕竟长途跋涉辛苦的司机师傅，有些吃泡面吃的都胃病犯了，只想自己煮把挂面加点菜叶子，再打个蛋，或者直接焖点米饭，开包榨菜吃也行。 于是，两个人继续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电煮锅。 是那种通电之后，可以简单煎蛋、炒个番茄底，然后加水煮饭的迷你小家电。 旁边还能找到一些臭鸡蛋和枯黄的菜叶，估计也是供给车队司机用的，阿年还翻到榨菜和一次性餐具，都可以拿出来用。 蛋壳车是可以提供电的，要不然那个迷你制冷口是没法用的，但供电量比较低，必须要让蛋壳车在启动状态，才可以勉强让电煮锅用起来。 但阿年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她用禾一欣不知道哪里弄来，反复洗了好几遍的匕首当菜刀，先把肉罐头和榨菜在锅底炒一炒，倒入脱水蔬菜包和粉包后，再加水煮沸，将压缩干粮和面饼陆续倒入。 过期的火腿肠和卤蛋，以及实在看不出是否变质的酱包，作为过期嫌疑食材，就先放在一边，看以后有什么机会处掉。 剩下的，都是基本安全可靠的食材，被阿年单独煎炒一下，再有模有样依次放入。 和禾一欣想象的一锅煮类似，但被排上顺序后，这一锅大杂烩反而咸香诱人，禾一欣本来还在琢磨，这个冰箱能不能拆拆用在蛋壳车上，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碗筷，就凑在了锅边等着。 不可思议，这才是食物的打开方式吗？ 第53章 原来好吃到想哭，不是个比喻手法，是真的！ 禾一欣曾以为，生态园大厨的独家秘方番茄酱，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虽然她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多吃，但那种甜甜酸酸的复合感，让她觉得很不错。 但是，酸甜味的饭，并不是她灵魂中追寻的挚爱口味，饭，就要咸香才对！ 也不知道阿年是怎么处的，明明材料简单，也都在禾一欣眼皮下挨个放到锅里的，但先依靠自带油脂煎烤，炒出香味的肉罐头，和离过期时间已经挺近，但好在还能吃的榨菜，意外相配。 第78章 虽然二者组合之后，有点过咸，但加水煮汤，用来煮面和压缩干粮就很好。 更别说还有粉包和脱水蔬菜包可以发挥名为好吃的指挥能力。 曾差点崩掉禾一欣牙齿的压缩干粮，被阿年放在锅里，边煮边分离成类似面疙瘩的东西，并没有把汤煮的很浑浊，反而透出一种谷物的香味。 然后再加进去面饼，在夹生和软烂中间，那个微妙的筋道口感里，关闭电源，正式开饭。 这不是什么大厨手艺，但足够恰到好处，把有限的食材，努力发挥到最好吃！ 回到旧历这么几天，禾一欣就喝了一瓶基本跑掉气泡，差不多变成黏稠糖浆水的味道，并没有任何可以惊艳的地方。 对精神体差点造成掉血效果的压缩干粮和糖果，一个过硬，一个过甜，让她仿佛被食物捶了一拳。 结果，这些居然只是假象，真正的食物味道，是这样的啊！ 没有奇怪的异味，也不会长得古怪，更不需要添加大量粉剂去调味。 在新历，禾一欣要是想点个味道平衡，异味被尽可能消除的饭，里面添加的各类粉剂估计比她的人生经验还丰富，化学专业学生估计拿起筷子都要赞叹。 阿年也觉得很好吃，这不仅是正常口味的饭，更是热乎的！ 燃料是宝贵物资，阿年这种小拾荒者很难捡到，所以她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这种热乎的，带汤汤水水的食物了。 哪怕是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捧在手里就和山芋那么烫手，但也很感动，要仔细品品味道的吃。 “这是什么？”禾一欣夹出脱水蔬菜煮熟后，颜色格外突出的胡萝卜迷你块，然后往嘴里一塞，也觉得好好吃。 阿年表示尊敬，生啃胡萝卜还行，用牛肉和胡萝卜炒在一起也可以，但唯独脱水的胡萝卜再煮熟，有种奇怪的口感，让她很难接受。 禾一欣连这个都觉得好吃，那估计是真的没吃过多少好东西了。 罐头汤水混着桶面粉包，再混入面疙瘩的汤，喝得让人忍不住额头冒汗，但浑身都舒服，还是要这种热乎乎的饭，能给身体最直观的回血回蓝。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我们？各种配比的营养液，就那种多次处之后的食材，‘日——’的一声打成糊状，再调制成液体，有种活不活都这样的口感。” 禾一欣说到这个，都要泪流满面了，人在各种宇宙射线的破环境里面，出现各类基因病，植物和动物也差不多，都开始变异。 一把菜叶子，需要反复焯水三次，才能勉强除去异味。 但菜叶子这种东西，都焯水三次了，还谈什么新鲜脆嫩呢？ 动物的变异程度远高于植物，所以人造肉技术突飞猛进，不是那种把大豆通过神奇烹饪方式，变成肉的口感，而是那种直接在实验环境下，不需要活体动物参与，直接合成一大块肉的技术。 这种肉基本上没什么异味或有毒成分，但也和肉味没什么关系，就吃个参与感，过过眼瘾。 当年人类费尽千辛万苦，从蓝星带出来的植物和动物，倒是在这个角度上，和人类共患难同命运了。 都变异！都奇怪！都和旧历不一样！ 就这还是华夏同胞，热衷美食，从不放弃怎么把食物变得更好吃的研究成果，据说隔壁星域的食物，基本都变成营养液了，导致很多年轻人营养液摄入过多，开始琢磨怎么把自己替换成机械版本了。 “……营养液不好吃是吗？是甜的，咸的？” 阿年想到的，是胡辣汤、是醪糟汤那种营养液，总要有个甜味或咸味吧！ “不，是一种很难吃之后，努力让各种味道减少，只有存在感，基本没口感的味道，而且营养液常吃之后，要配合一种药剂，是岩石粉末提取物还是什么土壤调配出来的，用途就是强化肠胃能力，否则时间久了，人就会变得无法自主上厕所。” 说到这里，禾一欣露出痛苦表情，为自己好端端吃饭，提起这么影响食欲的话而深感抱歉。 这一切，的确很难想象，阿年吃了一碗之后，也没有再往撑里吃，然后看着禾一欣把锅里剩下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剩。 “以前往学校走的街道，有一家牛肉面特别好吃，会放牛肉片、白萝卜和蒜苗碎，老板会单独拿个碗送小孩牛肉汤喝，补钙还长高！” 阿年在外吃饭的机会不多，主要是手里的钱比较少，所以她会挑最好吃的几个店去吃。 心心念的牛肉面，就是其中之一，那个牛肉汤比现在这个罐头和粉包调出来的味道好太多，如果能吃辣，再加一勺老板自己做的油泼辣子，特别香。 是谁的吞口水声这么响，禾一欣回神，原来是我！ “我现在有点相信蓝星唯粉的话了，之前觉得这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有比这还好吃很多倍的食物，那我就信了！” 禾一欣喃喃，她之前在星网上，能看到很多蓝星的唯粉发言，还引经据典喜欢发图片和文献索引，来证明蓝星才是人类唯一的“家乡”。 当然，有蓝星唯粉，自然也有对家存在，有很多新历人类坚信，蓝星的存在是一场捏造的骗局，人类就应该在星际时代不断开拓，提什么返回蓝星计划的，都是拖后腿的家伙。 她算是平时看热闹，恨不得打起来打起来的吃瓜群众，哪怕华夏课本上，从小孩子入学第一年，就讲过蓝星的存在意义，她也觉得有点遥远，那是课本上的知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第79章 回到旧历，呆在阿年身边，她对眼下这个破环境也没感受到什么眷恋和思念，风吹得眼珠子痛，天热的恨不得自己是冰灵根，连张床都没有，往地上躺还容易让小虫子钻衣服里。 但这锅热汤面，却直接事实说话，让禾一欣感觉到，不说别的，就单为这口饭，她有点解蓝星唯粉们，为什么想回归故土了。 说实话，要不是阿年需要食物，不能光晒太阳生存，禾一欣现在都想提议，把蛋壳车里的全部肉罐头，都打开吃掉！ 精神体状态不需要吃饭喝水，同样，也可以狂炫几大锅，她都可以转化成能量的，不嫌撑。 吃的过于干净，导致清水刷一下就行的锅碗，很快就收拢好了。 禾一欣发出灵魂一问，“阿年，我们下顿吃什么？” 很好，这顿刚吃完，就惦记着下顿了，看得出禾一欣真的很爱吃饭了，她甚至想问问，肉罐头和奶粉能不能搭出新口味来。 阿年还真的点头了，如果奶粉冲出来比较浓郁，禾一欣想试试的话，她可以往奶香肉酱汁那个方向试试，反正奶味用好了，能在味道中起到柔和增香的效果，很适合过咸的罐头。 而且，又是奶，又是肉的，怎么搭配都好吃，再难吃能难吃到哪里去呢！ 聊美食话题，能让每个华夏人都感觉到灵魂放松，禾一欣听阿年感慨，忍不住嘀咕，不，她觉得用她的双手去尝试，就会得出很难吃的味道，简直是浪费食物。 “阿年，为什么你这么小，就会做饭？” 作为一个正经上学仅到七岁的小孩，哪来的厨艺？禾一欣挠头，总不能是幼儿园教的吧。 “在幼儿园学的，有和面、炒菜和熬汤，我会蒸很圆的馒头。” 还真是幼儿园教的，除了烹饪之外，阿年还学过简单的伤口包扎、食物卡喉咙的急救、基本的缝纫方式之类的。 算是幼儿园特意准备好，关于技能培训的兴趣课。 当然，阿年会做饭还和她对这些很喜欢有关系，以前幼儿园老师问阿年以后想当什么的时候，她就想当幼儿园的厨师，然后也跟学生一样，不断努力，去小学当厨师，中学当…… 很难解释，在学校当厨师，并不是和升学的小孩子一样，每年往上考，阿年后来也知道了，厨师不用期末考试，但她喜欢琢磨做饭，觉得各种食材在一起搭配，很有趣。 如果材料足够，阿年甚至会搭灶台。 “灶台？就是下面烧火，上面放锅做饭的那种吗？”禾一欣震惊，然后往外面蛋壳车的位置看去。 “阿年，你觉得我们升级蛋壳车的时候，加个厨房区域怎么样？” 吃这顿饭之前，禾一欣觉得大水罐和罐头奶粉饼干压缩干粮这些，就足够阿年填肚子，不用准备别的了。 但吃完这顿，禾一欣觉得，有必要追求一下生活质量，别干啃了，吃点热乎的。 反正蛋壳车要陆续升级，她还准备回国后，开车继续去找江女士的，往里面加个厨房什么的，很合。 旧历不是有款车型，是兼具生活功能的房车嘛，按照那个路子来就挺好！ 第54章 不要以为一锅煮的热汤面，就让禾一欣飘忽的疏离感消散，仿佛蒲公英的种子找到落脚地扎根一样，是件很夸张的事情。 主要是病友群的这几位，就没吃过好的。 就像之前楚韵乔她们说，自己这群常年控制饮食、控制活动范围，甚至还要吃药的病号，多少都是有点扭曲和极端的，常年隐藏自己的不稳定情绪。 这也挺符合逻辑的，人在世上活着，总要满足点什么欲望。 否则什么都被强制阉割，被迫平平淡淡，谁不会想拿把火炬点了眼前这个破世界！ 食和色，都是通用的本能，禾一欣目前并不需要满足后者，所以前者的满足，就让她感觉到几分灵魂都被捋顺了。 是的，为这一口饭，她觉得蓝星也不再仅是书上的知识点了。 甚至眼睛都要冒出泪花，决定回去之后，再看到星网上任何‘蓝星吹’的消息，就去点赞收藏和转发。 而且，这群人也太不会宣传了，总是夸蓝星是人类的起源摇篮怎么行？ 这也太抽象，太不具体了，就应该夸食物，夸蓝星上的植物和动物，变成食材之后有多么好吃。 如果再搞个试吃会，不用难度太高的，眼下吃的这种热汤面一人一份，那保证“返回蓝星”派的支持者会突飞猛进，迅速上涨。 要不然，禾一欣也不会在升级蛋壳车的想法里，直接临时插队，将待办事项的第一序列变成厨房。 吃饭，比天大！ 当然，会做饭的阿年也闪闪发光起来了，禾一欣越嘴馋越喜欢和阿年聊食物，这种半自虐的感觉，简直上头。 而且禾一欣发现，阿年真的好会描述吃的。 她说自己以后想当学校食堂的厨师，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很喜欢。 按照阿年的说法，她觉得做饭是个搭配和选择的过程，需要什么主味，拿什么做辅料，然后需要消除什么味道，最后再突出什么味道，不同的食材除了味道还有独特的口感，怎么样让味道和口感在一道菜里成为好朋友，都很有趣。 禾一欣完全听不懂，但她表示尊敬，她只能停留在爱吃的程度上，更高层的琢磨怎么更好吃，就有点难了。 第80章 食物会让人吃饱时感觉到快乐，聊天的时候也心情发扬，禾一欣甚至顶着大太阳，拉着阿年出去，围着蛋壳车比划，说哪部分可以拓宽升级，加入厨房区域。 “作为一个合格的载具，怎么能没有厨房呢？沃兹基说过，没有食物的路程是不完整的，阿年，我们下一步就把蛋壳车扩大，加个厨房吧！” 先不说禾一欣这个名言引用，连八岁小孩都没法欺骗，就说蛋壳车这个设计图带飞硬件组成的载具，想要升级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动力源能否使用扩大的车体？ 厨房的水和电该怎么解决，总不能真的在车里垒个灶台？ 以及她们所在的沙漠地区，并没法提供足够的燃料和食材，装个厨房部分，用途没想象的那么大，纯粹是心安慰。 就在禾一欣和阿年说话的时候，蛋壳车突然摇晃起来。 当然，不是载具不耐烦升级方案了，而是禾一欣和阿年也站不稳，突发地震了！ 和有些懵，完全没经历过地震的禾一欣相比，阿年就有经验多了，先不要管蛋壳车了，先老实蹲在平坦且周围没有容易掉落物体的地方，尽量保持身体重心压低，以及防止地裂出现没反应过来。 禾一欣被阿年拽着，也学着努力蹲着或直接趴下，然后觉得自己被颠簸的脑子都快混匀了。 她没离开过生态园，自然没有直面过自然灾害，只是从书本里知道，地震是个会让一切剧烈摇晃的灾害。 但亲身经历之后，禾一欣感觉书本里的知识还是委婉了，这种突然发生的地震，持续时间不长，但硬是让人发晕站不稳，还要担心旁边有什么东西砸落或垮塌。 哪怕她俩运气极佳，这个时候没有站在接待室里面，就呆在平坦开阔的户外，也被震了个差点摔倒。 禾一欣之前对接待室的加固，根本抗不过这场突然的地震，刚吃饭被收拾好的地方，就被一大块墙体砖石砸下去，拍得沙土飞扬，一时都没法靠近。 好在因为禾一欣对食物的热爱，在吃完饭之后，就把收拾干净的碗筷还有锅，连带着桶面这些能用的食物，都不带耽误的美滋滋塞进蛋壳车。 否则，这些食物和餐具，很可能连带着禾一欣和阿年，都被砸个正着。 禾一欣发愣，不知道是感谢自己的心急嘴馋，还是感慨地震的可怕，她们刚才呆的接待室，可是还能看个基本轮廓的，但现在，仿佛被凭空捏碎一半，就这么塌下去了。 阿年拽着禾一欣不让她靠近，因为很可能还有余震发生，震感这么强，说明震级很高以及离震源很近。 如果不是两个人呆在蛋壳车旁边，顶着大太阳说话，她俩可能真的会被突发地震困在刚才的接待室里面，大概率还会受伤。 因为哪怕掉落的那一大块墙体，没有正好砸到人，碎裂击飞的石块砖渣，甚至裂开露出的钢筋，也会和暗器一样，快准狠让里面的人受伤。 阿年之前在特大地震中，没有被什么砸落压中，却受伤被救出，就是这种情况。 因为人体真的很脆弱，磕一下，摔一下，就容易受伤，流血多了会挂，发炎高烧会挂，表面没事脏器受伤也会挂。 正是因为经历过，也见过灾害遇难者，所以阿年死死拽着禾一欣，哪怕已经有一阵没余震了，都不让她去靠近接待室的废墟。 里面的物资，就剩一个冰箱了，并不值得禾一欣现在去挖一挖，阿年是真的有点害怕。 没什么科学仪器检测，也没有什么地震提前预警，禾一欣和阿年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硬等，看后面还会不会再出现地震。 阿年体重轻，第一波最强的地震来袭时，蹲都蹲不稳，直接趴地上了，现在身上都是土，之前的洗白白效果直接折损一半。 但没受伤，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阿年眼睛里还有不安，连禾一欣去把掀翻的蛋壳车回正，都要反应一会儿，才默默跟着去。 比起之前的沙尘暴，禾一欣看得出，阿年更恐惧地震。 可能就是因为两年前的那场特大地震，掀开了贸易区衰落封锁的序幕，让一切都变得不顺和不幸起来，所以才让阿年对地震的反应这么强烈。 “阿年，我抱着你去周围看看？” 除了接待室塌了，车间厂房还有一个挺高的塔，也发生断裂掉落的巨响，禾一欣准备去看看情况。 她不会把阿年留在这里，所以圈着小饼干，摸摸她发质不佳，有点像枯草的头发，拍拍阿年身上沾着的沙土，问问要不要抱着走。 明明是块快要碎掉的小饼干，但阿年出乎意料的坚韧，她被禾一欣圈住后，没有要抱起来走，而是摇头，“抱着危险，我们一起慢慢走。” 这倒是禾一欣的知识盲区了，可见过救灾和灾后重建现场的阿年，知道地震之后，并不是就所当然的安全了。 她们现在所处的混凝土厂，地下可能是有管道的，地震之后，如果不仔细看路，很可能会踩空或摔倒。 而且厂区大量用电，有变压线、高压线这些，也要躲着走，否则会发生触电事故。 另外，厂区之内很有可能存放了危险化学品，阿年不知道混凝土厂有没有，但她看之前来第五交易点的救援队伍是这么做的，学一学总没错。 阿年超爱模仿的，有什么好的，都和松鼠过冬似的，立刻装在自己的树洞里面。 第81章 避开高耸或悬挂物，绕开变压器、电线杆或路灯，远离砖木、土料堆积的地方，还有不要随意去靠近剩一半的车间和水塔，禾一欣听着阿年的碎碎念，堪称怂怂的推进，倒也相当安全。 甚至还发现了她们来混凝土厂的最大成果——工业白糖！ 储量不多，也就十多袋，没被之前的流浪者找到，估计是藏得很好，但地震一翻出来，就正好便宜了禾一欣和阿年。 亲历过一次地震之后，禾一欣原本散漫和无所谓的情绪也被收起来，开始老老实实加固废墟，寻找最安全的角度之后再去拽白糖袋子。 慢是慢了点，但起码不会被什么砸落物拍平或者掩埋。 直到太阳快落山，禾一欣和阿年才把这些白糖都搬到蛋壳车旁边，两个人现在也听不到钟楼报时声了，只能根据太阳落山的时间，大致估算聊天群的每日一条。 让阿年进蛋壳车，免得被什么虫蚊叮咬，禾一欣靠在白糖袋子旁，开始编辑今日份的消息。 不知道群友们有没有办法，让她的手环能连个网，最好接入卫星定位系统，禾一欣真的苦纸质地图已久，这沙漠地区根本摸不准什么方向，有的时候太阳的东升西落，都感觉不太准确，容易晕头转向。 “拜托拜托，给个网吧！能让我刷个导航就行！” 第55章 今日份的发言，也是困难满满，需要救救，捞捞。 好在这和在第五交易点里蹲着，怕被其他流浪者发现，急着攒物资离开不太一样，现在禾一欣和阿年已经在混凝土厂这里呆着了，不在贸易区范围内，呆在没人来的边缘地带会稍微心安一些。 也不用在有限的发言框里面，尽可能塞满文字，起码情绪稳定，不会急的肝疼。 病友群现在也和玩什么放置类小游戏差不多，一个小时多一点，自己的“旅游群友”就会寄封信回来求救。 很有趣，很生动，一想是禾一欣，就更不想做别的事情，光想等着禾一欣发消息了。 随着一小时过去，楚韵乔她们放下手里的事情，和等着看什么节目似的，开始刷聊天群，希望尽可能第一时间收到禾一欣的消息。 “嗯？禾子那边是不是有事情耽误了？前几次都是一个小时刚过，没几分钟就发了，这次到现在还没有发。” 一个小时，对二十四小时，这个大致的兑换比例，会让楚韵乔她们这里每超时一分钟，都要心惊胆颤去想，会不会是禾一欣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不行，我去含一口速效救心丸，这比我抢演唱会门票还刺激！” 毕竟是亲小伙伴，总不能真的放生，就是群友们的健康水平不太支持，情绪太紧张容易晕或者心跳加速，吃口药冷静一下才行。 “来了来了！这次篇幅短一点，分工看！” 被寄予厚望的禾一欣，总算把消息发出来了，刚刷出来就立刻被病友群一拥而上，抓紧这宝贵的一分钟回复时间。 升级载具属于禾一欣接下来的长期任务，但楚韵乔她们也知道，离开贸易区的范围后，禾一欣再很难找到什么可以补给硬件的机会，野外哪有什么人类加工品可捡。 毕竟，大自然会慷慨赠与人类水源、空气和食物，但绝对不会天上掉螺栓、轮胎、保温外壳的。 好在楚韵乔她们几个也是真的闲，把各种局部升级方案都准备好，还越攒越多，以供禾一欣挑选。 现在一看，禾一欣和阿年居然找到了混凝土厂，虽然大部分物资都在撤离时搬走了，剩余的还被流浪者扫荡过一次，但无法搬走的大型机械、固定的水电设施，以及厂房的功能结构部分，都可以考虑拆拆。 这可比兑换点那点小资源丰富多了，只要设计图能用起来，禾一欣可以在这里把蛋壳车，从“鸡蛋”升级到“鸵鸟蛋”。 只是楚韵乔她们对旧历的混凝土厂有点陌生，不知道这类的厂房里面会有什么，怎么进一步精细化设计图，但救急更重要。 她们先把尽可能符合要求的设计图发过去，看能不能先用着，如果禾一欣觉得哪里不够准确，下次发消息反馈回来，群里再仔细改。 “这就是通信受限的感觉，简直了，完全不能想象那些星际巡航的专业人士，是怎么对抗没网生活的。” 除了载具之外，禾一欣还重点描述了一下热汤面，这就过分了，怎么还吃的这么好？ 不是说，被困在沙漠地区，连路的方向都找不到，艰难求生吗？ “肯定是阿年比较厉害，能带着禾子找到爆物资的混凝土厂，这个小朋友的识路能力好像很强，只是她也没离开过贸易区，的确不好找回国的路。” “禾子还说，因为回国的路经过好几个国家，有些路段直接被拆被毁了，旧历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同吗？为什么毁交通线啊？” “是不是因为社会环境不太稳定，不是还说，遇到几个当地居民，说附近有个警察局被抢了，不要过去，这段文字好小众，好离谱。” 新历人类习惯彼此住在遥远的不同星球上，很难想象旧历居住密度极大，还容易发生各种碰撞摩擦的场景，所以看禾一欣转述这件事情，都很稀奇，觉得蓝星可真不容易，体积也不算特别大，但硬是塞了几十亿的人。 当然，最吸引病友群注意的，还是食物。 能让禾一欣当场转化为“蓝星”唯粉的热汤面，对楚韵乔她们的杀伤力也差不多，要不是回复时间有限，每一条消息都很宝贵，她们非要问问禾一欣，到底有多好吃，说！ 第82章 而且，这次不用群主李佳思催促了，楚韵乔她们几个就开始自我鞭策，怎么还没有解决其他人参与实验的问题，哪怕没法和禾一欣一样，精神体状态强的和常人无异，她们当个半透明阿飘，回去吃几口饭也行。 这怎么不是努力和江春年女士get同款呢？ 想必，只有这么美味的食物，才能培养出江女士这等杰出人物来。 忍住口水的几个人，一下子动力十足，然后被禾一欣想要联网的愿望，直接绊了一跤。 没有网的日子，的确难熬，这从禾一欣刚回去，说自己的手环就剩下基础功能，连时间都没法显示，病友群就在想办法琢磨这个问题了。 但借用卫星的难度，可比捡零件拼载具高多了，禾一欣就算精神体状态特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没法手动组装个小的信号基站。 更别说，病友群对旧历比较熟的卫星系统，就只有华夏自家的了。 但这个拿不到合法的准入许可，根本用不了，禾一欣那边又不在国内，大沙漠里想法子去蹭卫星，未免也太难了一点。 所以，病友群们想到的联网方式，都是禾一欣那边没法完成的，说不定还不如实验突破，再派两个群友回旧历帮帮忙快呢！ 掐着一分钟的交流时间，楚韵乔没忘记再和禾一欣留个消息，说月底会在主星上举办授勋仪式。 之前就说过，禾一欣家里除了她之外，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这次的授勋仪式和禾一欣最小的姐姐有关，这位女舰长将在星网直播的见证下，登上将军台，接受自己的荣耀勋章。 和禾一欣有关的则是，常年在星际执勤开拓，通讯不便的家人，只要有机会回到主星，肯定要联系家里小妹的。 而参与穿越时空这个实验，是禾一欣瞒着家人，谁都没说的。 楚韵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她都不敢想，这件事情被禾一欣姐姐知道，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兼帮凶，会被年轻的女将军捏碎成多少片。 作为禾一欣的发小和通讯紧急联系人，根本躲不掉的，所以她发这条消息，就是问问禾一欣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考虑先结束旧历旅途，先回新历一趟。 已经习惯太阳落山温度骤降的禾一欣，本来是喜滋滋靠在蛋壳车上，把升级设计图都收好，看能用多少，等下次发言把改进地方再发回去，为“鸵鸟蛋”规格的蛋壳车努力。 看到群友说联网有难度，也不算太失望，因为她挺有自知之明的，收集各类材料和零部件来组装载具，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她在月亮组员的专业课上学过这些，对通信联网这部分是真的一窍不通。 所以，要么是想办法找个本地居民，借用一下手机网卡，要么等回国再想办法，找个正经的联网准入方式，才是禾一欣可以考虑的选择。 至于自己搓个小的信号接收发射端，然后蹭到华夏的卫星系统的法子，还是直接倒地就睡，梦中实现吧！ “果然，我这帮不到忙的群友们，和废材的我，依旧默契十足！” 群友们相处很亲密，哪怕每天只有一次短暂的聊天，也会让禾一欣情绪很好，直气壮这么感慨一句。 只是很快，楚韵乔最后一条消息，让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原来授勋仪式这么快，月底就会举行？ 她有点苦恼的抓抓头皮，盯着夜幕放空，第一反应就是躲和逃避，甚至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这会儿在旧历，她真的不太想和家人见面。 但如果自己躲了，那直面一切的楚韵乔，未免就太惨了。 楚韵乔是个脑力派的脆皮，嘴多硬，身体就有多差，虽然和禾一欣亲如姐妹，但从小就很怵禾一欣的哥哥姐姐，要是这都丢给楚韵乔处，和逼着小绵羊在大灰狼面前跳健美操有什么区别？ 没等禾一欣想出什么办法，就被从蛋壳车里探出头的阿年吸引注意，她突然伸手拍额头，忘掉自己的心声是公放了，估计阿年都听到了，有点担心她才探出来。 一起挤回蛋壳车，禾一欣看阿年依旧宝贝那个小灯泡，感觉有点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这个心声好霸道，也没法关，还超大声！” “不吵！”阿年立刻摇头，她不觉得禾一欣的心声吵，只是觉得禾一欣很难过，所以才探出去找她。 小饼干不太会安慰人，但她还是小心问问，“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因为只有很差的家人，还会让人逃避和害怕，起码阿年就是这样的，她这么惨，父母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 禾一欣本来不太想提自己家的事情，觉得这像是把自己的伤口撕出来给别人看，但对面是阿年，已经惨到禾一欣都叹为观止的倒霉小朋友，她觉得对比之下，自家的事情完全不是问题。 “那倒没有，我家人对我其实还不错，就是不那么亲近，有距离感，以及我很嫉妒他们。” 哪怕已经很大块头了，禾一欣还是下意识抱紧双腿，蜷缩着坐。 “这要先从新历的小孩子，改变了孕育方式，都是从医院的宝宝舱出生讲起。” 第56章 禾一欣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在旧历蓝星上水土不服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把这些话，全部没遮掩的拿出来，讲给阿年听呢？ 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视线被拉高飘出，像是云朵一般，在高空往下看，盯着那个蜷缩着腿依旧好大一块的自己，碎碎念一样开始说话。 第83章 阿年和她挤在车里，明明就是个小饼干模样，但意外包容，认真倾听。 云朵灵魂忍不住歪个楼，觉得自己真是过分，这都是第几次搅乱阿年的作息了。 让小饼干好好睡个觉，怎么这么难？ 但灵魂飘出，不影响禾一欣的倾诉，她觉得新历情况特殊，要从事情的最开始讲起。 “经历星际远航之后，人类在新历社会的开局，是极度缺少劳动力，直到我们这一代，也是有一个硬性规定，成年人没有合法工作的最长限度是一年，超时就会面临罚款。” 劳动是权利，也是义务，新历社会是对成年人有工作规定的，不允许当无业游民，白白浪费好一个劳动力。 要不然，按照禾一欣这种身体差到要挂不挂，从小需要在疗养生态园里面精细养着的孩子，怎么会有一门职业专项课呢？ 她身体差，不影响成年之后要去工作，所以月亮组员的课时内容要学起来。 “所以，我这种病号都要想着成年之后，能选择什么工作，那社会更不允许家庭妇女和全职妈妈的出现。” 缺人，太缺人了，劳动力紧张，恨不得一个人拆成好几个用的时候，怎么会错过占人数近半的女性，被锁在家庭之中呢？ 任何文化、习惯观念都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当社会迫切不放过每一个劳动力的时候，不分男女，全部变成劳动者，就是社会大势。 “而且，我们是星际时代嘛，最高尖端的人才被称之为远航人才，很难培养，需要集中很多资源，才能把这些人送进星空之中。” 旧历的蓝星，可能经历过原始猎采时代，农耕自足时代，工业集成时代，信息更迭时代等等。 在大时代的背景下，社会主权利像是个滑溜的皮球，被争夺和隐藏，直到蓝星撤离，正式开始星际远航时，皮球才堪堪从男人们的手中露出，能让女人摸到，有抢夺的机会。 这一点，不管是新历成绩很差的禾一欣，还是旧历小学肄业的阿年，都很清楚。 旧历可溯的历史中，女人基本没当过这个社会的第一性，最优选。 但星际时代不同，远航人才对女性的需求极为迫切，不管是守卫星域的边防安全，还是星空开拓，都需要大量的女性航天员、星舰长、操作员、观测手…… “很神奇是不是？可能星空的底色，是粉的，浩瀚神秘之下，偏向女性。” “最开始，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断点湮灭现象频发，好多远航人才都死掉，星域安全很难维护，才被发现的。” 禾一欣努力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断点湮灭现象，有点类似人类在星域的安全区，为多个点组成的网，正常来说某一个点故障或消失，其他彼此连接的点还能救救急，撑着整个网的形状。 可断点湮灭现象，就像是熄灭的点开始病毒传播，没有立刻阻隔手段时，会接连扩散出去，让一大片网都熄灭消失，最后吸引一种名为星空腐蚀体的怪物出现。 新历的历史上，记载的几次大战，就和断点湮灭现象有关系，防线崩塌、信号断联甚至是星舰队伍自毁。 后来，发现这个问题的研究人员，仔细对比了没有受到过任何影响的星舰队伍，意识到这和队伍的构成有关。 当整个星舰的决策层、队伍成员中，女性占据七成以上，就不会出现断点湮灭现象。 非官方的解释是，在星空环境下，女性有更强的耐心、适应力以及冷静逻辑，远航的封闭环境下，女性为主体的队伍也更为温和、情感细腻和团结坚强，所以才不会出现断点湮灭现象。 不管新历社会信不信这个说法，但真实的星舰牺牲、毁灭的结局在那里摆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往远航人才这条路努力。 禾一欣的母亲、姐姐都是这种“星空偏好”之下，顺势而为的攀登者，她们也成功如愿，有了自己的队伍和战友，让神秘的星空变成她们的战场。 但这个职业选择，势必要引发一个“生育损伤”的话题。 社会需要新生儿，但这个生损伤和情感索取，绕不开母亲。 一个完整的生命，从着床到娩出，是汲取、撑开和占用的客观过程，这个时候，新手母亲只能停飞，离开星舰。 万里挑一的远航人才，从视力、身高、体能、知识储备都有严格要求，平时连受伤都会很紧张，担心有什么重大创伤，影响后面的星舰航行。 生孩子，可比受伤严重多了，将骨头硬生生撑开，内脏全部移位，然后断掉百分之八十的新手妈妈，复飞回队的路。 没办法，器官无法复原、骨头愈合很慢、孩子需要母亲，明明是孕育新生命的功臣，为什么要受到惩罚呢？ “所以后来，每个小孩子都从医院的宝宝舱出生吗？” 阿年听这些和听故事差不多，因为她自己对旧历的这些都没什么概念，所以无法对比，只觉得禾一欣说的很有意思。 但禾一欣摇头，“不，旧历的医学水平怎么发展，都没有谁考虑，救救孕妇，新历只是生存环境改变，人还是差不多的，那时候没人想着去解放孕妇，倒是有很多人怪女性产后恢复的慢，就离谱。” 事情的转机，是事故频发的星舰队伍，又撞上了频繁出现的星际荒原怪物，人类的高尖端人才队伍，差点全灭，才反过来推动，怎么解决生孩子会耽误女航天员回队的事情。 第84章 人类想在星际时代生存，就不能放弃浩瀚星海，可没有足够的星舰队伍，这个探索步伐就迈不开。 “这说明什么？当人类生存危机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时，什么违逆天性、母职缺失、伦道德都是假的，科技点想亮的时候，那比谁都亮，宝宝舱出道即巅峰，一直都超级好用的！” 说到这里，禾一欣的表情有点像是嘲笑，和阿年分享自己看过的揭秘帖。 “宝宝舱的出现，也和自然受孕越来越难有关系，就是大家都很难在不干预状态下，怀上小宝宝，所以后来宝宝舱申请、公民手环和新生儿保障措施，都是被各种事情推着往前跑，好像没几年，就见不到孕妇了，全部变成多部门联合监控的宝宝舱。” 监护权被分立，也是宝宝舱出现的另一大改变，任何新事物出现，都会面临很多问题。 当生小孩这件事情，对父母来说，和流感季节打个疫苗差不多，剩下的费用从两个人的账户里扣，那么就会有感情但不多，出现很多反悔、遗弃、争夺的事情。 宝宝舱也差点被冠上“人类自我毁灭的开端”这个名号，被反对者打砸销毁，从历史进程中删除。 最后，宝宝舱出现，监护权分立，新生儿集体抚育，手环监督等等政策陆续出现，是因为事情麻烦，不代表没法解决。 人类社会分明有着丰富的处经验，因为生育方式改变后，各种搞事情的父母，不就是之前的生育模式中，那个爽一发就得到后代的“孩子爸”嘛~ 这就相当于，技术升级，原本疼爱孩子的父母，可以少花钱无痛苦的得到宝宝，原本就不怎么负责的父母，一下子变成两个甩手不管的“爸”而已。 “嘿嘿，我觉得提出‘解决两个不负责的爸’这个说法的提出者，简直是个天才，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禾一欣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但不妨碍她们在历史小故事里面找乐子，觉得这个说法简直是神来之笔。 别说什么改变生育方式，你们这群人就接受不了，要拿自杀要挟政府，那以前那么多不管孩子的爸，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激动啊！ 星际时代，一位不被生育所中断职业梦想，可以尽可能延长星舰服役时间，保证星际开拓任务进度的女性，可比什么甩手不干活，就挣三毛钱，脸比天还厚的爸，重要的多！ “因为成年人都要忙工作，以及很多星舰的巡航开始，会有很长时间无法见面，所以小孩子在十岁前，基本都是集体放羊，大家一同生活的。” 这相当于社会教育为主，家庭教育为辅，小孩子早早吃上食堂的生活。 很多反对者都觉得，这样的集体抚育，找再多专业的婴幼儿专家、生活老师、医生和警察，都不如呆在父母身边养得好。 结果，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被集体抚育的小孩子长大，步入社会，他们变成了集体抚育坚定的支持者！ 那些集体放羊的童年，超幸福超健康的，并没有缺失关注，也极大降低了儿童出现意外的情况。 毕竟，父母作为一种没有岗前培训，跳过实习阶段，直接拿孩子试手的角色，哪比得过专业人士，很多都不及格。 虽然集体生活，陪伴这些孩子的全部工作人员，没法提供有些高质量父母，那种90分以上的爱和陪伴，可他们能提供80分，优良程度的关心和保护。 这已经比人数过半连50分都没法提供的父母，好太多了。 父母才是这个世界上，好坏最不可控的角色呢！ 禾一欣说这些的事情，都是带着笑的，她自己也是这样生活的亲历者，所以觉得很有趣，就和阿年分享，楚韵乔作为她的发小，也是因为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床、同桌、饭搭子，病友群的这些群友，也都有至少五年以上的集体相处经历。 这都是很正面的事实，禾一欣并不否认，就像她也知道，自己对家人的回避，就是因为眼前的一切，看着都已经很好了，没有谁有错，没有谁亏欠。 只是，她从出生就有点倒霉，变成基因病患者，人生的路越走越窄，想想父母和哥哥姐姐，也越来越嫉妒而已。 她的阳光面在于，没有人犯错，也无人亏欠彼此。 可她的阴暗面，也是同样的由。 没有人犯错，也无人亏欠彼此，那么为什么生病的是她呢？ 第57章 基因病在新历时代，是种和感冒差不多的普遍病症。 因为宇宙辐射、未知物质、不同引力等等这些客观条件存在，人类的防护措施无法百分百的完全阻隔这些，所以在阳光空气水源都有点问题的环境下，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基因病。 但病症表现也像是感冒那样，在百分之九十的人们身上，只有轻微不适，喝点热水，连药都不用吃，睡一觉就好了，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剩下的百分之十里面，有部分幸运儿，出现了正向变异，就像是禾一欣的父母那样，无防护状态下可以离开星舰，在太空环境下战斗厮杀，想想这个场景就觉得离谱和夸张。 当然，也有部分倒霉蛋，就和禾一欣楚韵乔她们一样，从出生就格外脆皮，努力去挽救这条小命，吃药如喝水，医护人员常伴左右，还没法拥有正常的活动范围，只能呆在疗养的生态园里面。 今天生这款病，明天生那款病，仿佛要把身体当成各类疾病博览会一般，争前恐后，你争我夺，展示自己，全苦了当事人的这条小命。 第85章 没法痊愈，就想办法缓解，病友群的所有成员，都是这么被医学手段硬生生留下的，用时间去等下一款特效药的出现。 当然，倒霉蛋也分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病友群里群主李佳思这种，就属于倒数成绩，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叠加的各类病症，逐渐找到和解的出路，能在成年后基本维持住正常人的生活状态，从生态园里面解放。 禾一欣和楚韵乔这种，就属于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无人争锋，把自己都快当成养蛊现场了，哪个医生看到都摇头，哪个医学实验室关注，都能找到下个研究方向的灵感。 和禾一欣家里人才辈出类似，楚韵乔家里走的是科研的路子，全家都属于高级知识分子，父母的名字能进入课本的那种。 星域开拓武器、资源探查系统、以及各类军用、民用科技，都能在楚氏集团名下的实验室找到影子，穿越时空实验用的手环，就是楚韵乔从家里想办法弄来的。 两个人经常调侃彼此，可能对方就是什么“家运平衡器”，以一己之力承担家庭成员所有的不幸命运，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很伟大。 硬是从自己这个小洼地，到底有多低，来衬托出色优秀的家庭成员，站的有多么高看的有多么远，厚脸皮蹭一点功劳。 可终归是不甘心，对比越明显，笑得越僵硬。 禾一欣明明有着家里谁都比不上的精神指标，但凡她的身体再好一点，这种精神体状态都是各个星舰队伍抢夺的好苗子，楚韵乔也有着不输于人的实验念和实践能力，但凡她的身体再好一点，楚家名下各类实验室中名列前茅的就应该来自她。 灵魂自由而向往天空，可身体壳子却如废墟般沉重，无时无刻不在拖累。 可这是谁的错呢？宝宝舱里的小孩子，像是个特殊的盲盒，拆开前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毕竟要是有提前干预新生儿健康的技术，新历世界的各个政体，肯定都要第一时间用上，谁还不知道人本身才是最宝贵的资源这个道，恨不得给每个公民的各项数值拉满，向宇宙深处进军！ 但没有这种技术，甚至因为新历环境下，任何人为干预都会加重基因病的严重，所以宝宝舱里的新生儿，真的是交给命运去组合和选择，只能去怪外界的环境而已。 可按照责怪环境这个方向，禾一欣她们总不能再继续深究，指责人类当初为什么要撤离蓝星，开启星际时代吧？ 这才叫拔剑四顾心茫然，连怨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没有人犯错，她们自己也是无辜的，那事情到底哪里不对呢？ 禾一欣记得，她们网课进入初中的时候，楚韵乔有段时间灵感爆发，想研究一款以人体自身为信号源的通讯接收端，这样在局域网范围内，信号更快捷灵敏，不会受到任何阻隔材料的影响。 如果再继续研究，说不定还能解决星舰远航之后，必须使用专门的通讯设备，成本高昂的问题。 想法很好，灵感很棒，楚韵乔和激动的小疯子一样，在禾一欣和其他群友的掩护下，偷偷攒出实验的材料，做出来一个有几分雏形的“草稿版”。 看着和苹果差不多大，刺球模样，但真的能让一定范围的信号，变得灵敏快捷，宛如冲浪，还不受生态园熄灯、夜巡之类的影响。 再然后，就是没等到楚韵乔再去完善一下，用脑过度的她就开始止不住流鼻血，越擦越多，眼底的血管也开始破裂，耳朵开始听不见声音，吐了好多血之后软软的倒地，进入抢救室里差点没救回来。 禾一欣也忘掉，那颗差点熬干透支楚韵乔的“刺球苹果”最后放哪里了，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接到楚韵乔帮忙藏实验材料的拜托了，大家都假装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就这么长大了。 “穿越时空这个实验，哪怕成功率不高，我也会答应参加的，因为这是乔子时隔很多年，在我都快忘掉那个刺球苹果的时候，再一次提出的请求。” 可能是因为阿年没去过新历，不熟悉那里的社会环境，也不认识禾一欣的家人，没见过她描述的疗养生态园，所以禾一欣把这些通通说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 她的怨念，她的不甘，她的羡慕和嫉妒，还有她和小伙伴们，总是试图再原地反击，给命运一拳的倔强。 “我们之所以想找到江春年女士，就是因为她的捐献，跨越时空，治愈了我们身上的n型免疫缺陷病，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像是个奇迹。” 这就像是留下一个反抗的成功模版，告诉这个破环境，这个破命运，不是所有问题都没法解决的。 在压抑、抑郁、没有出路的痛苦之中，来自素未谋面的江女士，给她们这些很多年后的小孩，撑出一个蓝天泡泡，能躲进去逃避片刻。 安静却不死寂的夜晚，有风拂过沙丘的声音，也有离开超声波鸟兽驱赶器范围后，逐渐增多的沙漠小动物路过的动静，禾一欣的话像是从遥远陌生的云团之中，扯下来一小片，交给阿年去想象。 原来未来的人们，住在遥远的星星上，也会有这样和那样的烦恼，会失望，会抱怨，会嫉妒，也会埋头哭泣。 “我也会帮你找的，我们一起找江女士！” 阿年不知道基因病包含多少类型，也不清楚从小生病是种什么感觉，但她知道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有多么烦躁和不适。 第86章 独自生活的这段时间，阿年也感冒发烧过，体验感极差，尤其是还会隐隐作痛的左臂，在有的时候天气快速变化的时候，更是又疼又烫，恨不得把左手臂直接扯掉。 所以，阿年决定回国之后，帮禾一欣一同找江春年女士。 长时间说话也是件消耗心神的事情，禾一欣以精神体状态都感觉到些困倦，像是大哭之后身体的空白阶段，反应变慢，只想休息，听阿年这么认真许诺，她伸手捧着阿年小脑瓜，“谢谢阿年，以及阿年你应该喊江阿姨的！” 嘿嘿，来自新历不知道相差多少年的她们，辈分差太多，没法准确称呼江春年为阿姨、姐姐？ 但是，同时代的旧历小饼干阿年，是可以喊江春年女士为阿姨的。 而且，整个旧历蓝星，禾一欣最亲近的人是阿年，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江女士。 她想着，回国其实也是个开始，因为自己和阿年对国内都不熟，还是有陌生感的，不如她俩一同去找江女士聊聊天，沟通一下。 禾一欣相信以江女士的品行和善意，会给她俩一些很好的建议，尤其是阿年小朋友，正是要读书学习的年纪，也让对旧历生活不熟悉的禾一欣，有个具体的前进方向，能在她返回新历之前，送阿年去读书，去正常生活，有个安稳的环境。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年后的大撤离，禾一欣想帮阿年和江女士都各自准备一张船票。 但这都是她现在的猜测而已，具体如何，还要回国再看。 想太多没用，又容易从心声里露出去，禾一欣索性拍拍阿年的背，让她快睡觉。 “睡吧，晚上我在这里盯着呢，别怕。” 离开第五交易点附近，就要更警惕一些了，起码晚上是要守夜的，禾一欣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她让阿年快睡，什么事情都有她在，所以放松睡觉，否则长不高。 阿年的确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小孩子本来就需要更长的睡眠时间，和禾一欣这种夜猫子不同，再加上这几天又是拾荒又是赶路，阿年也很累了，她就和断电差不多，歪倒在禾一欣放平的座椅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只是睡前，阿年还不忘迷迷糊糊和禾一欣确认，记得明天开始教她上课。 刚才禾一欣提过，病友群那边发来了一些幼儿识字教材，她也可以把月亮组员的课程教给阿年。 所以，阿年才这么惦记着上课的事情，甚至睡前还不忘再重复一遍。 “好的，等明天睡醒就开始，我全部教给你！” 禾一欣看自己说完，就彻底关机入睡的阿年，觉得有点好玩，然后拿手环拍了一张。 看，居然有这么喜欢上课的小孩，证据如照片！ 第58章 文化是可以传承的。 这一点，在旧历的阿年和新历的禾一欣身上，就能看到几分。 因为两个未成年，对学习是有统一“认真”态度的。 毕竟，华夏小孩的字典里面没有“退学”二字，是出了名的硬核真。 等第二天醒来，禾一欣开始自己混凝土厂“拆迁”大业的时候，阿年的单人小课堂就开始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不用教太高深的东西，反正禾一欣没法教，她就认认真真按照教材，让阿年学一下语文和数学，识字和算数就行。 感谢幼儿园老师打下的基础，阿年是很好的学生，教起来并不困难，甚至还会主动复习和梳自己的课时内容，没事的时候自己蹲在沙地上，找个小木枝写写画画练习。 嗯，这个习惯一出，禾一欣就报以了敬佩的眼神。 如此年幼，就有规划和复查的意识，原来学习能力的优秀和普通，是能在小时候就看出来的啊？ 于是，禾一欣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百分百的发挥，都开始偷摸提前备课了。 哪怕教习的内容并不复杂，她也害怕自己教错，误导了阿年。 那种自己已经是坨无所谓的烂人，可是看到旁边的小朋友，坚决不能让坏习惯传染过去的心，非常坚定。 当然，也是因为病友群就没有从事教育方向的意识，所以并不知道，不管是旧历还是新历，启蒙书籍的内容其实都非常浓缩和重要。 因为这是给小孩子奠定基础的方向标，内容要准确，画风要健康，尤其是不能夹杂任何负面私货。 而且，还要兼顾孩子正面品格的培养，让他们对整个世界有个逐步了解的过程。 所以，新历的教材和旧历的教材，其实内容差异很大的，就像是教识字的时候，不会孤零零教一个字，要去组词和有例句，这方面新历和旧历就完全不同。 很多词组、例句，在旧历其实是找不到对应事物，或者不存在的。 但阿年和禾一欣都没有这个意识，一个按照群里传过来的教材，磕磕绊绊的教，另一个在简陋的教学环境里，认认真真的学。 这种氛围其实让阿年很适应，因为两年前特大地震发生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受伤，但还是被砸落的墙体困住了，被救援队伍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吓懵的。 后来，第五交易点内的本地小孩，来游玩的游客中带来的孩子，被第一时间集中安置，没过多久，就有老师组织着这些小朋友上课，彼此沟通，当新同学。 听着有几分离谱，外面还在忙忙乱乱救灾，到处都是人，却给小孩子们收拾了一个在最中心的帐篷，把翻出来的卡通画板往帐篷前一摆，拿出小学教材就地开课。 第87章 和被雨水打湿翅膀，瑟瑟发抖的幼鸟差不多的小孩子，硬是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中，慢慢恢复起来。 忙碌来往的救援现场本就不适合小孩子到处走，免得磕到碰到，或者走失，以及这些孩子的父母，可能已经受伤，或者去救助伤者，根本顾不上照顾小孩，所以不如集中在一起，用最熟悉的上课氛围来安抚小孩子。 能上课了，就代表环境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稳定，有同伴和老师可以聚在一起，暂时安心下来。 阿年的小学体验，就是在这种救灾帐篷里进行的，虽然身边的同学，可能来来走走，会变化，老师偶尔也有调度，但帐篷里的课程是在继续讲的，直到第五交易点确认第一次民众撤离的时间，才停课。 现在跟着禾一欣上课，那种安心回归秩序感的快乐，就又回来了，阿年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不管是幼儿园还是灾后课堂，都不会教阿年怎么认识零件、拆装机械，学会简单的结构图这些内容，阿年对这些很感兴趣。 这些其实都是月亮组员的专业课，因为实操比较多，所以禾一欣教起来要自信很多。 起码蛋壳车的出现，以及能正常行驶，就证明她现在掌握的知识，没什么大的错误，能用！ “首先，我们要有很强的安全意识，因为月亮组员的工作环境，基本就是一个人，如果我们出现意外，就会让消息、事故无法及时传递出去。” 禾一欣本想学着之前课上老师的模样，正经一点讲讲课，结果说完，就想自己捂嘴，她怎么这么自然的啰嗦起来了？ 她说的这些阿年又用不上，还是直接跳过，抓重点来教。 “算了，主要是安全意识，我们都很脆弱的，没有断开的电源，会腐蚀皮肤的油体，还有断裂砸落的组成部分，都会让我们受伤的。” 禾一欣把阿年拎到自己面前，拿了一块类似轴承固定的零件，让她双手捧着，感受一下重量。 阿年差点没举起来，这看着也不算特别大，但非常的沉。 “好重！” “当然，这部分是我从生产线上面拆下来的，这些零部件组装完成，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能轻松将钢材拍成面片，可以承受极强的冲击力。” 禾一欣一直看护着，让阿年感受一下就立刻接过去，免得小饼干直接折了，她这么介绍，也是担心阿年和自己学，遇到什么东西直接上手拆，这是不对的。 精神体状态有着极为夸张的个体力量，阿年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所以她学的第一课，是怎么观察和判断，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去使用、组装。 “不同的材质，质量也不一样，而且有时候还会涂抹一些油剂，很多也没法直接触摸，可能会有毒，需要穿上防护措施。” 禾一欣就记得，各个星球的生态防护措施内，会安装一种比较精密的定位模拟装置，里面大部分构成就是密封且有毒的，需要专门的安全员穿上面包服一样的防护衣，才可以去检查维修。 阿年用不到，但这个警惕意识要有，不能随便去搬，去碰，去闻，免得被砸伤、中毒。 有的时候，小孩子对危险是没有足够意识能力的，就像是火焰、电源这些，哪怕家长和老师反复叮嘱，也拦不住有些小孩子直接上手，这算是发育期的一种特点，禾一欣代入了一下曾经的自己和同学，还是要重点讲一下安全问题的。 这一点阿年还是很靠谱的，她对危险有着极高的警惕意识，禾一欣叮嘱什么，她就记什么，特别听话。 有这种学生，真的很容易让老师自信心爆棚。 禾一欣教着教着，就把蛋壳车当成教具了，她想让阿年知道，这个载具是怎么构成的，为什么能从一堆零件、外壳、线路、轮胎，变成可以载着两个人行动的小车。 “谁会都不如自己会，多学点总是没坏处的！” 站在老师的角度，禾一欣也能体会几分，当年专业课老师为什么会不厌其烦强调知识点，苦口婆心劝学了，她想把自己会的一切都教给阿年，只是想着阿年在用到这些的时候，能用出来，而不是苦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好好学。 原来关心和惦记溢出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变成唠叨。 禾一欣刚开始教，就已经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回到新历，阿年能不能继续用蛋壳车，坏了知不知道怎么修之类的问题了。 “等回国之后，我们就把蛋壳车换成正常的能源动力系统，现在这个车的运行原不具有参考意义，我们以后再学。” 这荒郊野外的，禾一欣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发动机，也没法储备足够的汽油，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当动力来源。 可这没法让阿年学，只能先把这部分内容往后放。 “那我能有精神体吗？” 但阿年很难不好奇，她之前以为，精神体状态就是灵魂，但其实不是的，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更像是“完美生物”，让阿年羡慕极了。 不用补充食物和水，只要晒晒太阳，吹吹风就行，基本不受到恶劣环境影响，而且动作敏捷、力气极大，甚至还能客串“载具动力”，这可比超级英雄还节能高效。 “精神体是新历才出现的，旧历应该是没有的，等等，阿年你不要被我现在的状态误导，精神体其实也没有很强。” 禾一欣看阿年的羡慕眼神，只能努力解释，她这个状态强成这个样子，也是比较少见的，可能整个新历都找不出几个同强度的来。 第88章 “而且，以前我在生态园的时候，也试过精神体状态独立，但那个时候可能是因为离身体壳子太近，很容易受影响，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反倒是现在，我和我的身体有了时空阻隔，精神体状态反而旺盛到不可思议，仿佛被加强了一样。” “正常来说，精神体就像是个强化的影子，不会有什么翻倍的超强属性，没不能做动力能源，没那么强的！” 在新历，精神体状态也是个很新的学界概念，没什么研究结论，倒是有不少传言歪，说什么论上精神体状态的极限，就是成为神明，禾一欣表示很幽默，很不屑一顾。 要是这样，不如先治疗一下她破破烂烂的身体壳子？ 所以，禾一欣要赶紧打消阿年对精神体状态的过高期望，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第59章 提到精神体状态，禾一欣的情绪就有点激动。 因为她在穿越时空实验前，刷的星网帖子，就是关于精神体研究方向的争论。 有的坚信，只要现在抓够‘小白鼠’来研究，未来每个公民都有蓬勃的精神体状态，就能实现。 有的反对，觉得精神体就是诱惑人类走向歧路的邪恶果实，属于非正面异变，要消除才能得到安宁。 还有的摇摆，一会儿拿数据说目前精神体的研究，没显示出什么特别来，一会儿又开始阴谋论，精神体是不是场社会骗局之类的。 当然，也有总是嚷嚷着精神体才是永生的正确打开方式，抛弃肉体机械改造，精神体启动之类的乱入派别。 看各类帖子吵的那么凶，真正拥有强度前列精神体的禾一欣，只觉得有点烦，想原地摆烂。 争论精神体之前，先关注一下身体壳子的医疗水平吧，否则她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呜呼了。 没有身体壳子，精神体再强也会消散，反正禾一欣觉得，什么精神体强到足够程度，是可以独立存在于身体之外的论，她是见不到了。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挑拣着说给阿年听，禾一欣认真道，“阿年，我就是想表达，精神体状态没想象的那么万能，我不能当参考例子，就像是穿越时空的实验，我打赌，群友们都不知道成功原因是什么。” 错位时空外的病友群，不知道有没有觉得背后一凉，仿佛被会心一击。 但阿年听懂禾一欣的委婉潜台词了，她现在这个状态，也是个意外，不具有参考性，也不值得向往。 禾一欣这话说的很绕，但她生怕自己说的直白，会让阿年失望和伤心。 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她也曾这么幻想过吧！ 身体壳子的拖累效果太严重，导致禾一欣也曾偷偷试过，精神体状态会不会是解决办法，但依照她之前的试验，每次精神体离开再回归后，身体壳子都会加重负担，各脏器呈现出过度用力的衰竭趋势，小命开始亮红灯警告。 这次穿越时空，身体壳子状态反常的稳定，可能是因为精神体状态离得足够远，或者一些其他未知原因，禾一欣也拿不准。 再看看阿年的眼睛和表情，并没有什么失望，让心情一松的禾一欣伸手去搓她小脸蛋，“我之前看过分析，说精神体的出现，也是新历环境对人体的异变影响，不一定是好事，就算有用，说不定也是更适合拿来玩游戏。” 不说别的，就精神体这个存在，不拿来玩全息游戏都可惜了。 说不定等新历再研究研究，让精神体的出现变成个全民普遍现象，还能打造全息社区，第二世界。 禾一欣说的这些话，其实有一部分阿年都听不太懂，毕竟她是个旧历常识都没有学明白的小孩，对禾一欣下意识提到的很多新历词语，只能先记下来。 听禾一欣说精神体状态，其实并不值得期待时，阿年也不失望，没什么好可惜，自己要是也有精神体状态就好之类的想法。 因为她问自己有没有可能，也出现精神体状态的本意，就是单纯想和禾一欣更贴近罢了。 正是爱模仿的年纪，所以会把“未来成长榜样”的禾一欣的模样，当成努力靠近的目标，之所以问这句话，就是想知道，阿年自己有没有可能继续模仿。 禾一欣被阿年想贴贴的出发点戳中，啊了一声，倒在座椅上。 救命，这种正儿八经被小朋友当成目标，努力学习模仿的样子，让她又感动又心虚啊！ 三秒之后，禾一欣艰难爬起来，不用人扶，她可以的，她要准备开挂了，否则怎么能当小饼干的人生榜样！ 仿佛开了加速器的禾一欣，只觉得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在四十多度的烈日之下，把阿年塞到制冷小风口的旁边，然后唰得一声往汽车修厂里面冲。 找到几袋工业白糖之后，两个人的探索之旅就卡住了，没什么其他有用收获了。 毕竟混凝土厂在灾后撤离的时候，肯定带走了大部分的物资，禾一欣把汽车修厂留在最后，也是想看看这个盲盒能不能开出惊喜，否则这种整个厂区都快翻遍，却找不到什么特别合用的物资，太让人泄气了。 但现在，情绪值点满的禾一欣，哪还在意这些，她只想着全部拆掉，全部搬走，全部装上！ “大招”状态的禾一欣，运气爆棚，居然在汽车修厂里面，找到一辆故障的中型卡车，应该不是为了混凝土厂车队配置的，而是用来运输供给厂区日常物资的车。 第89章 因为禾一欣在卡车的驾驶座旁边，翻出来几张收货单，上面写的是米面粮油、蛋奶蔬果的。 让她特意绕到后面，去检查了一下空荡荡的后货厢，眼泪差点从嘴角流下。 当然，没有装载货物的卡车，也是让人心动的，这种正规厂家出来的车辆，比禾一欣拼凑的蛋壳车质量好多了。 毕竟，再好的设计图，也很难提升组装配件的质量问题，禾一欣能手动拆装拼凑，但没法提高个别零部件的强度或精密度，哪比得上正规产线出来的车辆。 但还是老问题，禾一欣找不到足够的燃料，没有汽油也没有柴油，空荡荡的油箱摆在这里，卡车根本用不了。 蛋壳车的整体设计，就是以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为动力源，能行驶能制冷，还能供小电锅煮个饭。 可特殊案例无法推广，禾一欣没法和卡车的油箱发动机兼容，只能面对故障卡车，东摸西摸之后，含泪开始大拆特拆。 她要把卡车上能用的部分，全部装在蛋壳车上，而且之前工具有限的时候，没法调整的地方，也能全部在汽修厂里面解决。 感谢混凝土厂配置车队后，还专门有个工具齐全的汽修厂，现在让禾一欣上蹿下跳一顿忙活，拆车工程进展顺利。 就是不能让阿年靠近，只能远远看，毕竟哪怕借助工具，拆车也是个大工程，说不定砸下块板子，或者轮胎滚出来，就能让小饼干受伤。 蛋壳车原本是景区观光的电三轮大小，只是背后有个装水的大水罐，让整个车体都显得圆圆的。 但现在，吸纳了来自故障卡车的架构和零部件之后，蛋壳车全面升级，原本的大水罐都显得迷你，旁边摆着禾一欣新找的三个水箱，显得很富裕的样子。 “嘶，这样我们的水，有点不够用啊！” 车辆又是制冷，又是驾驶的，也会消耗水，原本的大水罐都是生活用水，分一部分用于蛋壳车，就用的太快了。 禾一欣在掉头回小泉眼，和继续开找其他水源之中，选择后者。 她又不傻，小泉眼兑换点那边被抢，连本地居民都差点被劫，可以想象场面该有多乱，说不定还会有武力升级的火拼现场，自己带着个小朋友，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自投罗网，主动给自己增加生存难度。 混凝土厂提供了不少物资，让蛋壳车的坚固度、舒适度和大小都有了全面升级。 起码现在的蛋壳车，能被称之为中型车辆，只要轮胎稳住，不陷死或困住，甚至都不需要禾一欣再守夜了。 因为野生动物，是没法破开钢铁材质的，更追不上一直行驶的车辆。 禾一欣把阿年带过来，让她在车厢部分跑了一圈，相当满意，“看，这是日常驾驶的时候，要系安全带的地方，这是晚上能睡觉的床，这是可以做饭的地方，等我再想想办法，找到足够的水源，加个洗手间！” 阿年星星眼崇拜，觉得禾一欣简直无所不能，之前的蛋壳车已经很完美了，又有凉风吹，又不用自己走，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没想到，蛋壳车能升级变化，向庞然大物升级，阿年甚至能在驾驶座后面的空余地方，往返跑一圈。 “这像是可以开走的家，我们回国之后，还能住在这里面吗？” 阿年特别爱惜，到处摸一摸，哪怕后货厢改的生活区域，远比不上真正的房车那么舒适，潦草且粗糙，没任何布局可言，但在阿年这里，已经是满分，可以当“家”了。 正常行驶的时候，就系上安全带和禾一欣一起，呆在驾驶座区域，停车休息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到后面的生活区域。 阿年是真的很喜欢，让禾一欣超级有成就感的，她看小孩绕到驾驶区域跳下车，不知道去拿什么东西，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立刻在手环上添加，下次升级记得在生活区域开个门，否则上下只能通过驾驶区了。 没等多久，禾一欣看阿年抱着类似塑料花盆的东西回来，因为车的底盘有点高，所以阿年要先把花盆放上去，再踩着支架爬上车。 “这是什么？嘶，好扎！”一团像是灌木的草，小而圆的叶片藏在尖刺之下，看着就很扎，也不知道阿年是怎么移到这个塑料小盆里面的。 “骆驼刺，我之前在那个石头堆后面发现的，可以当装饰的植物！” 没看出来，阿年居然还挺有生活仪式感的，就是这个破环境，实在找不到什么正经的花花草草，只能揪一点路边超级扎手的骆驼刺了。 看禾一欣被扎之后，满脸好奇的样子，阿年主动介绍，“因为骆驼吃这个草，所以叫骆驼刺，以前还有专门卖刺糖的，就是从这上面收集的，还有刺花酱！” 能在干旱地带生活的植物不多，骆驼刺算是恶劣环境中，可以防风固沙和改善土壤质量的优秀选手之一，所以阿年好不容易发现一簇之后，就往塑料小盆里面挪了最年幼的一株，拿到车里可以当盆栽。 至于为什么，要选最小最年幼的一株，也很害怕被扎的阿年，不想解释。 此时，盯着骆驼刺的禾一欣和阿年，非常有默契的做出了舌头痛的表情，完全不敢想，骆驼吃这个该有多扎嘴！ 第60章 禾一欣和阿年真情实感替骆驼痛了三秒，然后揉揉龇牙咧嘴僵硬的脸，把这盆小骆驼刺找个地方摆好。 第90章 必须摆好，否则放在什么刹车容易脸滑，或者走动不慎摔跤的地方，这一小捧骆驼刺能分分钟让人回忆一生。 也不知道阿年是怎么把整株弄起来的，应该是找了片瓦还是什么砖片，硬掘出来的，因为这么一小点植物，根系极为发达，徒手揪是揪不起来的，更别说还摸着扎手。 幸亏阿年选的是嫩嫩的年幼版，刺还不至于那么干硬，要是换成大簇枯黄的成熟版，禾一欣都不敢摆在车里，生怕骆驼刺长着长着，圈地盘变成扎扎禁区。 禾一欣只能接受迷你花盆，不能接受车厢一霸。 至于为什么没有反对，直接拒绝阿年把这盆小“自备武器”植物带进来？ 应该是想保护阿年的小爱好吧！ 这还是禾一欣无意发现的，她之前看阿年堪称“鼠鼠冠军”的储物能力时，发现阿年有几块很宝贝的小石块、玻璃球。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分别是—— 小区临街的石子路，不知道是经常走还是被什么重物压了一下，崩出来的一小块石头； 幼儿园手工课上，没用完的装饰小玻璃球，被老师反复叮嘱不能往嘴里或鼻子里塞之后，才拿走收藏的； 在第五交易点封闭区域旁边，挖地窝子时候挖出的最圆小石块； 离开贸易区前，用小瓶子装走的一瓶底的砂砾等等。 阿年好像有这个习惯，就是从自己曾生活的地方离开时，带走一点土、砂砾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相当不值钱的爱好，可对应的收藏品，都被阿年仔细保存着，所以禾一欣看阿年掘出来一小簇骆驼刺，也愿意让她在车厢里找个地方养着。 这是阿年很重情，又有点恋家的痕迹。 而且，禾一欣从阿年的爱好之中，引申出去，好像找到了如何准确识路的办法。 说来有点害羞，这还是禾一欣情感大爆发，感性至极时的意外发现。 明明混凝土厂已经被她翻了个底朝天，她还是坚持，再和阿年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遗漏的，或者新的植物。 满目黄沙的背景下，就要看点植物的绿色。 结果两个人撅着屁股找了半天，根本没找到第二款植物，倒是禾一欣被成熟枯黄的骆驼刺扎了好几下，精神体状态都要炸毛了。 也是在这种要和骆驼刺打一架的情况下，禾一欣发现，混凝土厂往外走，常用的路旁边，居然能找到很多干草扎成的格子。 最开始，她还以为这也是什么本地植物，长着长着就呈现枯黄的模样。 结果伸手扒拉了几下，发现这就是单纯的干草，被压埋到路边，现在被黄沙掩盖了大半后，全部拨开，能看到方格形状。 “阿年，你说这个路边的干草方格，到底是混凝土厂给门口的路，做的特殊绿化造型，还是沙漠里的路，都有这种方格？” 禾一欣抱住头，觉得自己仿佛要长脑子了，连忙从聊天群之前发的消息里面找，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或听过，这种草方格叫什么的。 因为黄沙覆盖能力很强，在禾一欣拨开这一片的时候，阿年也没有看出来明显的方格痕迹。 但全部拨开，露出这一片整齐的方格时，阿年想起来了，“是草方格沙障！” 在此之前，阿年只听过，没见过具体的实物，可是她在第五交易点之内，见过草方格治沙机。 一款治沙人的心头挚爱，车体有点类似迷你拖拉机，履带行走，后方跟着一个竖起的大圆轮，升级款要更大一些，还有分布在两侧，专门平铺干草的放置口。 小孩子对这些奇形怪状的机器挺好奇的，凑过去看的时候，来第五交易点补给、休息的工程队，也不吝啬介绍，会给小孩子演示这些机器是怎么用的。 阿年比划给禾一欣看，学着当时看到的场景，把空气干草整齐铺成一排，然后让竖起的大圆轮从干草中间齐齐压过，成排的干草就像是折纸一样，从中间的压痕处折起竖直，被压实进沙地。 不知道其他交易点有没有这个职业，但在第五交易点，治沙防沙固沙都是当地很不错的工作选择，有些这种治沙机去不了的地方，就是人工背着稻草，带着铁锹去把草格子铺好的。 混凝土厂这边，路两旁的防沙带草格子，已经算是规格比较小的，有些为了保护道路安全，在流动沙漠里建成公路的地方，甚至会用更复杂的“强基薄面”结构，用栅栏和方格结合的固沙技术，用干草铺出一条绿化带来。 先种草，再种树，枯草能养护出绿色来，还能保护沿途的一些本地植物，沙漠变绿洲。 第五交易点至边疆的道路，养护的程度远不如国内的治沙成果，但已经足够让禾一欣和阿年摸索着回去了。 感谢治沙人，感谢华夏对道路的重视，否则没有导航系统，只能强行摸索往东走的禾一欣她俩，都不知道自己最后能走到哪里去。 而且道路就是最好的方向标，差点扔箱底的地图也继续能用了。 已经不能称之为‘蛋壳’的狰狞载具，依旧顶着萌哒哒的名字，装满了能用和说不定能用的物资离开，禾一欣和阿年顺着路走，发现找不到清晰路面时，就立刻开始往周围找草方格。 破坏拆毁路面的人，只是不想让路面通车和运输，根本就没想着说把周围的固沙草方格也掘了。 所以，禾一欣和阿年离贸易区越来越远，也再也看不到混凝土厂时，还能勉强摸到路的痕迹，再次感谢治沙工程的辛勤劳动。 第91章 而且，顺着往前走，禾一欣也渐渐能判断出，如果遇到一大片草格子，就代表这块的固沙程度更高，说不定能找到水源或其他植物，她甚至在草格子附近，看到几只小动物。 就是不清楚，到底是小沙蜥，还是什么沙老鼠。 “我感觉我现在，强得可怕！” 自驾游的地图，当时应该是把沿途的治沙草方格，也当成推荐景点了，还在手绘地图里面，专门标注了浓密度不同的小草图案。 只是禾一欣和阿年这两个外行，最开始看地图的时候，根本没解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什么装饰画，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再对照，发现真是差点辜负地图设计团队的良苦用心了，禾一欣比划了一下地图，发现她俩一天多的时间，差不多走了六分之一的路程。 这还是从混凝土厂出来后，两个人担心走太快错过草方格，用卡车的体型走出电动车的速度，没有把车速真正用起来呢！ “按照这个地图，正常的车队运输，一趟也就十五六个小时，自驾游的话大概是两天多，我们对路不熟，慢一点，一周之内肯定也能到！” 贸易区其实离华夏境内并不算远，阿年之前就说过，离国内最近的边境城市也就四百多公里。 但那个是想的直线距离，真实的路况是要绕过起伏的山脉，跨过凹陷的盆地，还有直面沙漠公路的。 而且，这段运输并不是两点一线，送达即可，沿途经过的各个国家，也都充满着商业活力，入境出境带来的是一同发展的繁荣，所以常规的车队运输，来回绕，各种停，也就十五六个小时。 禾一欣她们没法复原路况正常时的速度，但一天多待在车里，食物和水都不缺，就走够六分之一的路程，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看地图，接下来我们要穿过一个城市，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入境关卡。” 禾一欣和阿年停车休整，开始对着地图发愁，论上，进入一个国家，穿行而出，是需要办申请手续的，总不能强行莽过去，会被扣押的。 但那也是正常情况下，禾一欣和阿年现在根本找不到办手续的地方，她俩甚至连个通讯工具都没有，简直眼前一抹黑。 而且，如果禾一欣没记错，刚出贸易区时遇到的那几个长袍女人，应该说的就是接下来这个地方，连警察局都被抢了，建议她们避开。 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警察局有没有回收丢失的枪支弹药，把抢劫的人都抓起来，社会秩序恢复正常。 禾一欣头痛，发现制约她俩的生存危机，好像从自然环境，变成了人文社会。 蛋壳车现在能防野生动物，但绝对抵抗不了现代武器，这怎么办？强行闯关危险大，绕路避开又不熟。 在禾一欣和阿年呆在车里发愁的时候，盯上这辆怪模怪样的车，准备发笔大财的几个家伙，心情却极佳，他们准备抢车。 按照地图走，就是会有这种情况，很容易遇到人类活动的聚集点。 而还没有完全代入紧绷、危险社会环境中的禾一欣，也想不到自己开着一辆怎么看都不好惹的车，还会被惦记上，已经进入待抢列表。 她拉伸了一下上肢，看周围天色要昏暗起来，准备找地方停车过夜，然后下去活动一下。 精神体状态也扛不住一天坐着不动，会僵硬的。 只是刚打开车门，禾一欣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甚至都来不及喊，直接用心声吼了一声。 【阿年躲好！】 第61章 在意识到自己被拦路劫车的时候，禾一欣的第一反应是问号，甚至有点忍不住想笑。 这开什么历史玩笑，唰唰唰蹦出来几个人，和游戏npc差不多，叉着腰就想抢车，简直给蓝星丢脸，“星球黑”的打劫实证。 关键是，这车也不是谁都能抢走的。 新历的交通工具，只有认证通过才可以启动。 蛋壳车以中型卡车为基底，看着除了拼凑的太过狰狞，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内核却沿用新历这个认证思路，不是禾一欣坐上驾驶座，这辆车就开不了。 更别说禾一欣在司机身份外，还充当“动力源”的角色。 她连给阿年教学的时候，都特意强调过这个事情。 先眼熟怎么操作，具体上手，要等回国找到合适的燃油发动机，把动力源从禾一欣的精神体替换成蓝星现阶段的通用款，阿年才能启动这辆车。 结果，在禾一欣都找不到让阿年上手试开的时候，就冒出来几个人来抢车，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但很快，禾一欣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低估对方的举动了。 因为这几个人的抢车，并不是以抢夺车辆控制权为目的，而是以毁坏打砸连带着伤人为目的冲上来的，根本没什么顾忌，要是换个心疼自家车辆的司机，难免束手束脚。 说实话，如果对方不是外形、举止达标，不是什么伪装人类，禾一欣都没敢把对方往自己的同类身上想。 因为这几个人过于凶残，猛地扑上来的时候，眼神和举动都和贪婪至极的野兽差不多，哪怕禾一欣听不懂对方用的语言，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事发突然，已经下车的禾一欣，来不及再返回车上了，她只有留一句让阿年躲好的时间，甚至都不是喊出来的，而是用更快更灵敏的心声。 第92章 这也是正常反应，长时间生活在和平社会下的普通人，面对突发暴力事件，难免的反应僵硬和迟钝。 禾一欣生活在新历，因为身体不好，连一些血腥暴力的画面都没见过，更别说疗养生态园的防护措施齐备，摔一跤都不一定会擦破皮。 所以，她根本就没见过这种，几个人瞬间冲上来就是打砸，甚至想残忍杀掉自己的事情，同类突然变成猎物，变得诡异颤抖起来。 而且对方准备的挺齐全，带着不少工具，爬车的爬车，伤人的伤人，拿着武器的时候，还非常警惕，先往禾一欣眼前扬了一把什么东西，又辣又呛。 和之前看到犯罪现场，禾一欣从后面接近，直接向行凶者动手不同。 这群接车的家伙，像是草原上的鬣狗群，凶残又血腥，试图狠狠从禾一欣她们身上撕下血肉，掏出脏器，然后咀嚼残尸。 大概是游戏打怪画面，和现实暴力犯罪的区别，一秒的时间也被无限拉长似的，凶残占据了上风。 “滚开！” 虽然年纪小，但阿年的反应要更快，被留在驾驶座里有着视野优势，能清楚看到有几个人突进到禾一欣面前。 她一个小饼干大小的孩子，却发出了近乎凄厉的喊声，然后从半开的窗户里狠狠丢下什么，砸在了离禾一欣最近的那个家伙的头脸上。 滚开！她们不是美味无防备的肉，是有尖刺和杀伤能力的，想要伤害她们，就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阿年的快速反应，像是在快要落幕的夜色之中，一道隐晦的信号似的，让两个爬车的家伙，没找到后车厢的入口后，准备从驾驶室这边入手。 这一声，将禾一欣拉回神。 如果是个旧历本星人，在防备意识不够，独自面对多人联合攻击，哪怕有着阿年的提醒，也错失几秒先机的情况下，很难破局。 但不巧，禾一欣是个新历的游客，精神体状态下，对穿刺、钝击这种伤害基本免疫，而且视力哪怕一时受创，也会瞬间恢复，类似挂了一个全天候回血回蓝的状态条。 所以，禾一欣只觉得手臂被什么砍中，却像是阻隔了水盾和果冻衣一样，卸去伤害力度的同时，让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武器。 一款类似长柄斧头，又有几分像是农具的武器，刀刃下缠绕的防滑布条已经发臭变黑，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 双拳难敌四手，禾一欣守在驾驶室前，一时有点难击退这么几个冲上来的对手。 阿年狠狠砸下骆驼刺花盆争取时间后，也没有躲在驾驶室里面瑟瑟发抖，而是努力从窗户缝里面往外继续扔东西，试图把他们砸退，给禾一欣腾出安全的反击空间。 哪怕已经有人盯上驾驶座，离阿年也就个玻璃阻挡，她也没有躲，而是抓紧了禾一欣之前翻到的一个不锈钢餐具叉，准备谁敢过来从车窗掏她，自己就狠狠扎爆对方的眼球。 大不了死掉，起码能拉对方陪葬。 当自己和对手有着明显实力差距时，那拼的，不过就是自己不要命罢了。 阿年人小力微，但杀意和攻击力却不低，借着驾驶座的掩护，高度警惕，一副同归于尽的蓄势准备。 有这么一个制空权辅助，禾一欣抓住机会空手夺刃，拼的就是彼此的力气。 硬生生拽拖过来后，禾一欣反手将刃面朝对方怼回去，成功减员一位后，才看清刚被阿年砸东西，阻挡几秒抱头的那位，是怎么个情况。 发绿的、带尖刺的，直接往头皮、眼球和鼻子上面扎的，原来阿年往下狠狠丢的是那盆小骆驼刺。 仿佛热油锅里面，被泼洒的那一盆水，禾一欣迅速感觉到智掉线，血腥度上涨，自己像是游戏里的狂化兽人差不多，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她没有接受过什么武力值训练，也就是不会任何打斗技巧，全凭蛮力和高防来对抗。 最关键的是，杀意也不够，和之前从后方救人，捏碎行凶者骨头不同，现在的拼杀现场，是会痛会流血，彼此有来回的，比的就是谁先干掉谁。 但现在，禾一欣的怒气值瞬间填满了杀意，她想把眼前这几个人，全部撕碎！ 之前在车里，还认认真真找地方安置，要布置个植物小窝的骆驼刺，被这么当成武器狠狠砸下来，有种努力搭建的安全泡泡，被恶意毁灭的愤怒。 禾一欣从遇到阿年开始，就知道这个小孩，有多想回家，鼠兔一样努力活着，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还挖了一小簇骆驼刺，宝贝的不行，结果没高兴三分钟，就这么被打回原形了。 虽然在阿年看来，用骆驼刺盆栽给禾一欣争取时间，相当划得来，毕竟禾一欣更重要，但如果没有这几个劫车行凶的人，那岂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小盆栽能继续呆在车里，让禾一欣和阿年边欣赏边躲着，免得被扎。 人能不能被撕开？ 应该不能吧，起码禾一欣直接拽断了对方的手臂，一脚踩碎了对方的腰椎而已，并没有像是碎片似的，直接撕扯开，洒落的到处都是。 几个劫车的行凶者也暗暗嘴苦，意识到这是硬茬子，明明看着挺像是肥羊的，却意外扎手，现在更是不像个正常人，被抓住就和拎小鸡似的，直接捏碎撕扯。 关键是，不管是什么钝器或刀刃，对方都和感觉不到似的，血腥味也都来自他们自己，难道对面不会受伤的吗？ 第93章 现实生活中，这种受到攻击和没事人一样，仿佛无法击败打垮的情况，还是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这几个家伙都是熟练工，抢过车，劫过财，甚至经验丰富堪称附近一霸，在之前社会稳定的时候，都偷摸干了好几单，更别说特大地震之后，沿途各个小国陆续混乱，更是他们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但他们也没有见过禾一欣这样的，看身形挺高大的，但动作其实很笨拙，一看连架都没有打过。 可对方守着驾驶室的位置，硬是没让任何人突破过去，自己这边减员的速度也极快，不免心生退意。 当然，这些人想退，也不会让禾一欣好过的，在还剩两个人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砰——”一声。 禾一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的胸腹位置，停都没停，就扑上去撕了差点成功逃跑的两位。 来都来了，怎么能在她战意正酣的时候跑呢？ 很明显，躲旁边放冷枪的那位，也被吓到了，夜色朦胧中看到自己的手撕同伴，也没有什么同伙爱，抱着已经没法给自己安全感的枪，转身就跑。 禾一欣不想放过这个家伙，免得和什么触发boss的小炮灰似的，一波又一波的来人，而且对方还有枪，不知道是不是抢的警察局，但有条件的情况下，禾一欣也不想直面这些热武器。 可她一旦从那种战意高涨的状态撤离，就有些脱力，再加上那个放冷枪的家伙站的远，一时之间有点难追上。 再加上对方有本地熟路的优势，如果这次抓不住，说不定就再找不到了。 好在有正义路人帮助，不知道什么时候躲着的模糊身影，看逃跑的人是往自己这里冲的，拿出什么东西，直接抡晕了对方。 禾一欣赶过去的时候，就是看到一个扎辫子的大眼睛雀斑女人，很年轻的样子，踩着逃跑的漏网之鱼，有几分邀功似的看向自己。 第62章 拦路的女人看着年纪不太大，但体型很结实，长手长脚的，发现禾一欣有点戒备的盯着自己后，为了表明立场先主动示好，拿起她那个很沉的武器，继续往晕倒在地的人头上砸，确保对方再也爬不起来。 而且，在砸人之前，她还不忘把那杆枪踢开，免得出现对方意外被砸醒，拿上枪回击的翻车事件。 禾一欣也是这时候才看清，对方的“武器”是个背包，完全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但听那个砸脑袋的声效，就知道相当的沉，甩起来砸人脑壳和流星锤似的。 从年轻女人的举止来看，对方和劫车团伙不是同伙，当然，也不排除对方伪装身份，来故意钓鱼。 就是每钓鱼一次，要献祭自己的同伴这个代价，未免有点过大，所以对方应该真的只是路人。 但哪怕是好心帮忙的路人，禾一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打招呼。 毕竟，这个氛围，这个环境，加上这个对峙场面，太匪夷所思了。 禾一欣这一会儿情绪正在激昂状态，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路过一只蚊子都恨不得过去邦邦两拳。 所以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点个头，没有直接动手，就已经是很友好的表达了。 对方看禾一欣给了回应，说了一串话，从这个量词就能看出来，又是禾一欣听不懂的语音。 “啊？你说什么？” 都说肢体语言也能用来沟通，但不知道禾一欣是哪里点歪了，努力比划却没什么收获，还是看不出来对方要说什么。 算了，请她的御用小翻译吧！ “等等，你就站在这里，不能再靠近了，看，这里，不能靠近，敢跨过来就咔——” 这句话，禾一欣倒是比划明白了，画了一条线作为标准，做了一个掐死的动作，不让对方再往前了，否则离驾驶室太近，她都快有抓爬车劫匪的阴影了。 听到禾一欣的声音，才从窗户缝里面冒个头的阿年，根本看不清对面是谁，只听到禾一欣又是比划又是拟声词，费劲表达半天，知道是时候派自己上场了。 “把那个小灯拿上，阿年，你刚才超级棒！” 边说话，边把碍事的家伙踢远点，因为地面上有血，所以禾一欣没让阿年在地上走，直接连小灯带人抱着，看阿年能不能听懂对面女人的话。 好在今天总算有个好消息了，阿年可以听懂，被禾一欣抱着，和微弱灯光下的人影沟通。 “阿年，你问她是不是本地人，和劫车的这些人有没有关系，拦着我要做什么？” 禾一欣准备速战速决，不在这里久留，先不说这会儿的血腥气会不会招来什么东西，她自己也嫌弃这里，不想当成夜晚的停车地。 能力有限的阿年，没法精准翻译，但大致意思还是能说清楚的，听起来就像是呜哩哇啦，感觉语言天赋很好的样子。 “她说自己不是本地人，但在这附近干活，对这里挺熟的，想搭我们的车。” 萍水相逢的，居然想搭自己的车？ 禾一欣琢磨了两秒，让阿年翻译，可以让对方搭车，但地上的战利品不能分，全是她的，包括那把已经没弹药的枪。 估计就是因为子弹少，所以放冷枪的家伙才会躲在一边，随时准备逃跑，没想到黄雀在后，被偷袭脑壳直接倒地罢了。 年轻女人点头同意了，主动绕开等在一旁，看禾一欣挑挑拣拣拿好东西，才得到允许最后爬上副驾驶座。 第94章 后车厢的区域，肯定是不让去的，有副驾驶座能呆一下，已经很完美了。 依旧抱着超沉重背包的年轻女人，坐上车之后还挺亢奋的，硬是和坐在驾驶座、副驾驶座中间位置的阿年聊了起来。 完全听不懂的司机禾一欣，全靠阿年给自己时不时翻译几句，也硬是聊了起来。 禾一欣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突然遇到劫车的团伙，以及年轻女人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从第五交易点出发，穿过贸易区，抵达混凝土厂，再顺着路走，这么一大段距离，基本上都是荒无人烟的，哪怕偶尔能看到些植物的绿色和人烟，离草格子太远也不敢去，深怕走过去就摸不回来，找不到路了。 没想到，地图刚显示快要临近一个城市，就突然遇到这么多人，还有想劫车的。 阿年一翻译，对方也有点乐，比划了一下附近的小路，以及居住分布，然后指了一下禾一欣她们选择的路，格外明显和突兀，有个什么动静都很容易被当地人发现，难怪遇上劫车的。 这个自我介绍名为米娅的女人，看了看阿年她们的地图，然后摇摇头，主动问要不要带个路。 虽然她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但对附近的路况很熟悉，知道有条路不仅能绕过前面的城市，还可以去补给水、电和食物。 “我们要去吗？地图上没有写。” 阿年找禾一欣拿主意，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米娅，去试试她说的小路。 现在，蛋壳车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远离了差点被劫的停车点，让禾一欣能稍微停一会儿，和米娅聊聊。 “我能先问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吗？你对这里很熟悉，完全可以选择其他路过的车。” 仔细想想，禾一欣反击劫车团伙时，米娅完全可以继续躲着，没必要冒出来帮忙解决差点逃跑的那个人，搭车又不是只有她们一个选择。 但米娅的回答，让阿年有点迷糊，费劲转述，“她说自己不敢找熟人搭车，怕被抓回去。” 至于为什么选择帮禾一欣，米娅没有让阿年翻译，而是对着禾一欣指了指阿年。 这个动作，禾一欣看懂了，是米娅看到阿年这个小女孩，一直在拼命帮禾一欣击退那些劫车的人，所以她才愿意出来帮忙。 在彼此陌生的时候，阿年这样也试图保护身边成年人的小孩，本身就代表着信赖、稳定和可靠的筹码。 这个道有点微妙，但偶尔也相当好用，而且禾一欣本身也是女性，这辆车上有着同性别的安全感。 所以米娅选择了禾一欣和阿年，想搭她们的车。 “那我总要知道，你是做什么的，要搭车去哪里吧？要不然，我们也没法相信你带的路。” 看着禾一欣和阿年，一大一小做出同样的等待倾听表情，米娅的眼神停在阿年身上，然后从她那个神秘的背包里面，取出来一张毛毯，让阿年可以坐的更舒服。 米娅之前是编织毛毯的手工艺者，算是被之前的丈夫从家那边带过来抵在这里的，已经干了好几年的活，所以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对这周围挺熟悉的。 阿年边翻译，边看着禾一欣露出迷茫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是翻译错了。 “等等，你今年多大？” 之前的丈夫，好多年的活，这是禾一欣真的不太熟悉的词组。 米娅没想到禾一欣会问这个，也如实回答了，她今年二十三岁，从十七岁就开始编织毛毯了，递给阿年那个就是她自己织的毛毯。 至于之前的丈夫，米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安排了以后嫁给谁，也没什么结婚年龄的概念，身体发育没多久之后，就和丈夫一起住，懵懵懂懂之中变成了妻子。 “这、这合法吗？” 禾一欣碎碎念，总觉得有点错乱，身体发育的时候也就十多岁，就直接被父母安排着结婚，这不管合不合法，也不河狸啊！ 至于米娅为什么要避开熟人搭车离开，是因为她被逼的没办法了。 以前，米娅的工作就是编织毛毯，或者一些腰带、背包带之类的，图案很新奇，选的颜色也很漂亮，不管是送到附近旅游城市还是贸易区那边，都是很受欢迎的商品。 之前的特大地震出现后，对米娅的工作影响不太大，可对提供羊毛的“光伏羊”来说，就很不友好了。 “光伏”这个词，阿年最开始没翻译出来，描述了半天，又是黑色板子，又是晒太阳，又是发电的，才被禾一欣反应过来，是光伏。 但是养羊和光伏的关系，为什么会影响到米娅的编织工作？ 和贸易区相比，这里要更湿润一些，可以适当开展畜牧业，在草原牧场安装光伏电站。 这种生产模式，实质是“畜牧业和光伏发电”的互补，利用太阳能电池板发电，在电池板下种植牧草放羊，还能防止草长得太高，对发电设备造成伤害。 而且，太阳能电池板还可以防风固沙、改善墒情，增加本地居民收入，双份收益提高土地资源利用率，是能挣钱的好项目。 米娅的编织毛毯工作，就是这个项目的衍生方向之一，只要勤快收入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之前的丈夫抵工换钱。 可地震、沙尘暴以及荒漠化严重之后，设备毁坏维修成本增高，养的羊也没有足够的草，整个厂区大量裁员，便宜的人工被迫增加工作量，米娅不仅要编织毛毯，还要开始养羊放牧，去检查电池板。 第95章 越来越累的同时，还总是各种由拖欠工资，最后让米娅跑路的，是个当主管的老板亲戚，要娶她当第三个妻子。 这次，不等禾一欣迷茫，阿年也觉得翻译起来，每个字都认识，但合起来就听不懂了。 “为什么娶走就能不给工钱啊？” 第63章 禾一欣甚至打了一个嗝，觉得自己听到的消息有点密了。 一会儿惊讶蓝星居然有这种婚嫁习俗，一会儿又觉得主管真是有种难以消化的歹毒。 因为舍不得发工资，就大量裁员，然后给剩下的员工加码，让米娅开始忙很多本不属于她的工作。 这还不止，又一步步紧逼，最后想出天才一般的主意，准备直接把米娅娶了，省钱到家。 这样，不仅不用再发工资，还能让米娅继续干活，说不定还要求她交家用钱。 多聪明的想法啊，多歹毒的主管呐！ 以后蓝星的超级英雄，不用飞很高到处救火，也不用各种跑去拯救世界，直接点亮“我要结婚”的能力就行。 把每一个人都成功娶进来，然后平等的不发工资，分配劳动，主动交家用，这还有什么国际矛盾和摩擦，源头上消灭差异和问题？ 此后，再也没有战争和冲突，每天，蓝星都是新的宅斗连续剧，大家真正成为family。 禾一欣被米娅的话冲击，下意识开始敲手环，准备把这段炸裂的历史回头分享给病友群。 因为新历社会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同时间段的婚姻关系内，只能存在两个人，不可以加第三个及以上人员。 所以肯定也能让病友群涨涨见识，炸裂一下的。 反正手环的光屏，米娅也看不到，车里的小灯亮度有限，方便禾一欣奋笔疾书式记录。 作为当事人，米娅对这件事情却没什么特别反应，谁都是要结婚的，她的妈妈，她的姐姐，她的妹妹都是要结婚嫁人的，否则就吃不饱肚子，会被人欺负。 至于为什么能挣钱养家，还会饿肚子，以及没有嫁人会被人欺负，嫁人之后会被别人和丈夫欺负的事情，就不敢深想了。 “那、那你现在是想去哪里？” 禾一欣有点想掐自己的人中，生怕米娅再轻描淡写说些什么重量级的话。 都说旧历人类比较保守，这哪里保守了？新历人类都有点跟不上这个节奏了！ 米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声音有点轻，她其实也不知道。 之前的丈夫，把她抵在这里换了一笔钱走，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导致米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工钱，除了基本吃住连块新的头巾都舍不得给自己买，谁都知道自己是被扔掉了。 自己父母的家，那也不属于她，结婚就是让她出去住，这个男人不要，就嫁给那个男人，因为亲戚们可以分到一些男方给的钱，所以米娅的意见并不重要，哪怕对面是个冬瓜，只要给钱，她也会被推出去。 至于想娶她的主管，虽然年纪很大，脾气也很差，但和对方结婚有口饭吃，可米娅害怕生孩子，所以不想结婚，只想先离开那里，然后遇到了劫车现场，临时有了主意，想搭禾一欣她们的车离开。 禾一欣仿佛乱码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觉得自己这时候是安慰对方，还是说什么比较好，都不太准确的样子。 因为米娅的神情，没有任何起伏，好像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能她还觉得禾一欣的表情有点夸张和莫名其妙。 阿年夹在中间，半懂不懂的，还不忘坚持翻译，她只觉得米娅说的事情，不是什么好的形容，但具体哪里不对，小饼干说不清楚。 说米娅还是少女的时候，就被家人推出去，和男人结婚生活吗？ 还是说，婚姻并没有任何保障，年轻的米娅被透支劳动力，换成钱之后，被连个结婚证都没有的丈夫抛弃？ 又或者，讲讲那个五十多岁的主管，仿佛恩典一样准备娶了米娅，看她还年轻，愿意让米娅生孩子呢？ 米娅的手，其实关节处有点粗大变形，皮肤也显得褶皱很深，可能是除了羊毛之外，遇到过太多粗粝艰难的事物，让她没法拥有细腻、柔软和没有变形的双手。 但这双手，很温暖也很灵巧，她看了阿年有点歪斜的辫子好久了，终于忍不住，上手轻轻帮阿年重新扎了头发，拿毯子再裹紧。 借着小灯的光，米娅其实一直在看阿年，头发，再摸摸她的小手，然后说了她为什么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却突然想逃跑。 “结婚就要生孩子，可养孩子太难了，我之前生的孩子很小一点，就没有养活。” 阿年费劲的把这句话翻译过来，可没有完全说完，禾一欣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劈中，眼睛酸涩起来了。 明明米娅本人，已经饱受过很多委屈和痛苦，咽下很多苦水，但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只有她还是个大孩子的时候，生下的那个没养活的小孩子，才是让她惊醒，无法再面对和承受的痛苦。 米娅为什么出手帮禾一欣？是看到阿年，这个小孩在奋力抵抗，又是为什么坐上车，偷偷盯着阿年看，因为米娅也曾有过一个瘦弱的孩子，很小很脆弱，就和风一样消散在米娅面前。 而且，如果阿年翻译的时间顺序没错，禾一欣能大致推断出，米娅不到十四岁就结婚，估计没多久就怀孕生子。 第96章 根本就没有发育完全的母体，很难孕育出健康的孩子，再加上同样年轻不懂事的丈夫，没法提供任何帮助，也就十五六岁的米娅，根本不知道怎么当个妈妈，努力却用不到正确的点上，然后失去了她的孩子。 被失去孩子折磨到痛苦僵硬的米娅，又被抵工带到陌生的地方，开始编织毛毯换自己的吃住，熬日子一样继续下去。 主管想娶她这件事情，本是苦日子的一环而已，只是结后势必要面对的生孩子，让米娅想到自己的丧子之痛，她没法再承受一个小生命，不幸选择自己当母亲后离世的痛苦了。 这是超出麻木生活的顿感，碰到就流血的未痊愈伤口，让米娅无法忍受，只想逃走。 她控制不住的看向阿年，忍不住的喜欢，就是因为这个看着病弱和瘦小的孩子，却又被好好照顾着。 这是小孩子长大一些的样子。 一直没什么波澜的情绪，底色其实是麻木，而舍不得移开的眼神，则是幻想如果自己的孩子能长大，会不会是这样？ 禾一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在小泉眼兑换点和自己抢东西，隔天又被自己遇见，和同伴誓死抵抗保护物资的那个长袍女人了。 她其实应该问问，对方叫什么名字的。 就像现在，米娅的人生在过去和禾一欣她们无关，在未来也不准备有什么关联，只是在搭车的这段时间相遇而已，很快会再次分别。 “她已经选好要去哪里了吗？” 禾一欣惊讶，她其实觉得自己的蛋壳车还不错，虽然动力系统有点奇怪，但外表又看不出，对落单的人来说，应该挺有吸引力的。 但米娅已经决定好目的地了，她准备帮忙指一段路之后，就带着她的背包下车。 阿年这个小翻译，也是挺忙的，听完禾一欣的话，还要再听米娅的，听力转译能力直接提升，“嗯，她说有个同村的人在那里，她想去找个活挣钱，然后给对方帮帮忙。” 米娅提到的那个同村，是个年龄要更大些的女人，和米娅有着类似的经历，但特别一点的是，她跟着一起外出打工，很少回村子里。 米娅的孩子当时生病，没有钱去医院的时候，谁都不管她，倒是这个同村回来正巧遇到，给她借了一点钱。 同村身上的余钱也不多，她家里管钱的人也不是她，拿出这些估计还不了的钱，可能回去还要被骂，但这是唯一给米娅借钱的人。 虽然孩子没有救回来，米娅想办法把钱还上后，被她惹怒的丈夫直接带出去抵工抛弃，让她再也没有见过同村。 但现在要说去找谁，哪怕生活在对方附近，米娅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她。 借的钱已经还了，可当时那份主动帮忙，没有在米娅这里消失，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又不想去见家人或之前丈夫，不如去同村打工的城市，编织毛毯、养羊放牧甚至简单的修电池板，米娅也有把好力气，总是能吃口饭的。 “……如果这是历史故事，我听了之后，肯定要气得晚上吃不下饭。” 禾一欣用手捂脸，嘀嘀咕咕，然后突然坐直，“好在，这不是历史故事，是就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有什么不爽的地方，现在就能解决！” 她让阿年帮忙问问，米娅放牧的光伏羊，好不好吃？ 都专门和光伏发电互补，咩咩吃草自然长大，羊毛被用来编织毛毯了，想必羊肉味道肯定也很不错。 米娅为了逃跑，除了自己攒的零碎羊毛编织的小毛毯之外，就是些个人用品，连碗筷都有，别的什么都没了。 这么几年的工作，不管那个主管和米娅之前丈夫怎么谈的，米娅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日没夜，没有休息的劳作，却只能勉强吃饱，看米娅的脸色就知道，吃也吃的不怎么好。 禾一欣表示，自己是新历来的，旧历的什么社会习俗拿捏不了她，这个正义不伸张，她接下来开车都会觉得肝疼，哪怕对方不是华夏的同胞，是随着历史消失的路人而已，她也不能忍！ “走，我们先去拿回你的报酬，这车厢装满，带上土特产再去找你的同村！” 第64章 故事里，正义的主角为受害者伸张正义，总是势如破竹，非常顺利的。 但现实中，禾一欣想帮米娅讨回公道，多少弥补一点薪水，就卡在了第一关，米娅觉得没必要。 嘶—— 又要掐人中，平复一下心情呢！ 禾一欣差点以为阿年翻译错了，怎么就没必要，无所谓，轻描淡写起来了呢？ 米娅明明是直气壮的受害者，可连维护自己都变得卑微，不重要起来。 禾一欣不懂，禾一欣还很生气。 在新历的时候，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要老老实实呆在固定的地方，不能乱跑乱逛免得生病加重，所以她特别喜欢东想西想，天马行空。 她会往天空中的人造光球处看，也会在晚上数闪烁的星星有多远，还会去假设自己这个年纪的同龄人，在旧历是怎么生活的。 没有星舰，那就没法离开蓝星，所有人类全部挤在一个星球上，再加上动物、植物和什么微生物病毒之类的，想必很拥挤。 他们看不到数个发光星体轮换的样子，也没见过夜晚荒寂不存在光亮的地方，共看同一个太阳，共赏同一个月亮。 旧历公开的历史信息中，禾一欣这个年纪的基本是高中生，在华夏正是要努力拼搏高三的时候，每年都会有千万的学生去考试，然后走向人生的第一个分界点。 第97章 但等禾一欣真的回到旧历，出现在阿年身边，开始陆续遇到其他人之后，发现自己学过的知识并不全。 那只是一部分人的生活方式，旧历明明还有很多人，过着不同的生活，或者只能说是生存。 不说别的，就说米娅的过往经历，禾一欣就听着挺抓耳挠腮，总觉得心口有点堵，这和她在新历习惯的一切，都不一样。 满脑子都是，啊，这还能忍？啊，这周围就没有人觉得不对吗？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禾一欣比米娅这个当事人的反应还要大，觉得荒谬又离谱，满肚子的愤怒。 可当事人米娅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甚至很庆幸和松口气，对自己成功跑出来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别的什么争取该有的报酬，更是想都没想过。 只要不被强行关着结婚，生孩子再养不活就好了。 禾一欣深呼吸，都不用问，就知道按照米娅的这个思路去想，她被家人安排着早早结婚，懵懵懂懂生下孩子，费力养育却难防夭折，还有被对她很差的丈夫，直接带走抵工，都是被动接受，没有反抗过的。 大家都这么难的，自己遇到的一切，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那个剧痛之中生下的孩子，瘦瘦小小在她面前永远睡去，变成这片麻木之中更深沉的痛，让她被火烫到一样，违背顺从的习惯去想办法躲开。 禾一欣其实想说，那些人都没有权利安排和摆置别人的，她的父母不行，之前的丈夫不行，那个派活的主管也不行。 可这话说给米娅听，没什么用，老板不发工资就是虐待员工的说法，也说不通。 这好像是禾一欣想帮忙拽一把，却不知道从何下手的倔强且气人角色。 她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聊着聊着就会自己生起气来，想扔在一边不管，搭车结束就说拜拜。 可旁边翻译全程的阿年，听完也一肚子问题，然后把信任和求解的眼神移向了禾一欣。 禾一欣现在可是这个世界上，和阿年最亲近的年长者了。 小孩子有问题，自然会本能的寻找解答。 禾一欣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乱发脾气，想不通就不听，可旁边有个学习阶段的孩子，她立刻就支棱起来，拿出耐心，安抚阿年。 “没事的，是她受了很多委屈，不想被欺负才想搭车离开的，被欺负就逃走没什么不对的，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虽然按照禾一欣的想法，她要是米娅，能让那个破光伏牧区变成无人区，但在阿年面前，承担教育者的角色不能乱说话，要拿捏住这个尺寸。 “但米娅现在遇到了我们，更巧的事情出现，就是我们能帮她讨回一点公道，所以现在我们才想问问，米娅她之前放牧的地方在哪里。” 讨回工资的事情，哪能叫做抢，禾一欣当老师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绝对不会露出当时零元购兑换点小仓库的模样。 于是，现学现用的阿年，认认真真问米娅，她以前是在哪里工作，怎么在电池组附近放羊的。 然后米娅回答阿年了。 禾一欣：？？？ 不是，她问米娅的时候，对方就和锯嘴葫芦一样，只摇头不说话，顺从感强的像是铜墙铁壁，甚至都有点想不通，这种被打一拳都会先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的性格，是怎么会准备逃跑，而不是逆来顺受的。 结果，阿年一问，米娅就回答了，又变成为了搭车证明自己，主动把放冷枪那个家伙砸倒，眼神勇敢的样子了。 怎么还差别待遇，这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吗？禾一欣差点从驾驶座上跳起来，好大的动静，还吓得米娅下意识护了阿年一下。 “哼，这是我家小孩，不用你保护，怎么，你不心疼你老板啦？” 禾一欣阴阳怪气，把阿年夺过来，哪怕语言不通，表情表达的也很到位，明显是被米娅的不同反应气到了。 这么心疼老板的员工，完全没什么值得正义使者心疼的地方！ 但米娅看懂了禾一欣要表达什么，却没有解释，只是摸摸被禾一欣胳膊护着的阿年，看她细细的小手腕，认真补充，小孩子吃羊肉，对身体好。 多吃肉，才会健康长得好，阿年除了精神气很足之后，身体瘦弱的就像是她那个孩子一样，米娅甚至都想好，自己之前放牧的哪几只羊，适合抓来补身体。 是的，米娅又不是什么先天受苦圣母体质，哪怕再顺从再麻木，也不会扭曲自己的认知，主动去心疼卖掉自己的父母，钱还够不够用，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丈夫，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以及总是找借口扣工资还总责骂人的主管，少了第三个老婆会不会生气。 拜托，那不是人，那是邪典怪物。 米娅不想回去自取报酬，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她能逃出来就很好了，再回去的话，万一被抓住怎么办？万一自己的父母和之前丈夫找来怎么办？ 现在能搭上车，前往新的地方，已经让米娅心跳不已，觉得这是最美好的时刻，不敢再做什么别的事情，免得惊扰了现在的一切。 毕竟，不是谁都敢在旁边偷偷观察，然后主动证明自己不是劫车团伙的一员，成功搭上车的！ 米娅现在觉得，可以回去自取报酬，则是因为阿年而改了主意。 可能在她没有任何休息，每天都早起晚归工作很久，没有任何亲人关心，仅有的工资也总是被各种克扣，甚至看她敢怒不敢言好欺负时，还时不时被占便宜的日子里，想象着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她能有一块小牧场，放牧挤奶，编织毛毯，让她的孩子健康长大的梦，可以落在阿年身上实现一样。 第98章 夜晚徒步有危险，但开车就没什么影响了，迟则生变，禾一欣支棱起来，准备速战速决，看米娅点头主动指路，就立刻行动。 米娅是不会开车的，也不怎么熟悉卡车的驾驶室，所以看不出来，驾驶座那里除了方向盘和刹车之外，油门和手动档位之类的都是装饰品，实际还没有正式改动。 她只觉得这辆车开得真快，就像是有情绪一样，在夜里开出了呼啸欢快的感觉。 离真相擦肩而过的米娅，倒是猜出了禾一欣的心情，虽然起因不太对，经过也有点跑偏，但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禾一欣还暗搓搓想，说不定那个贪心老主管，是故意说着要娶米娅的。 成功了，白得一个老婆和劳动力，失败了，就不用发拖欠的报酬省笔钱，这怎么做都是不会赔本的好生意。 她回头要仔细问问病友群，这该怎么提前教阿年，学会辨别之后免得她以后也被欺负，那禾一欣就算是回到新历，也要想办法回来痛殴黑心老板的。 禾一欣甚至有点担心，不知道此时呆在华夏境内的江女士，会不会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受到过类似的委屈。 有米娅在旁边，禾一欣不好和之前一样，与阿年蹲守病友群的回复，但今天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再往后拖延些时间，就会导致以后的每日一条消息延后。 好在阿年还记得这事儿，帮禾一欣掩护了一下，给她找个发消息的机会，先问问病友群，光伏电池板都有什么用。 虽然禾一欣嘴上说着，帮米娅去讨回薪酬，弄走几只羊，可来都来了，禾一欣又没有道德，岂不是要顺便装点光伏电池板走。 回来这么几天，禾一欣算是明白了，旧历这个时候，不是谁说话都有人听的，倒是拳头大的人，能不让别人说话。 所以，禾一欣想让阿年以后说话有人听，那她就要变成那个能让别人说不出话的人。 这河狸吗？这很河狸。 第65章 可能不管新历还是旧历，人到了一定的角色，都多少会觉醒一点教育工作者的意识。 禾一欣就挺重视阿年的教育问题，从不会直接说什么零元购，或者无故抢夺，做什么都尽量找个合的由，免得破坏阿年构建中的逻辑性和认知能力。 但她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是临时客串的大号孩子，所以有意识，但不多。 禾一欣觉得和阿年说完，她们这是夜袭牧场，为米娅讨回工资，就觉得由充分，合情合了。 留阿年歪头由，然后似有所悟，原来如此。 副驾驶的米娅被颠簸的除了安全带之后，还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把手，因为整体的路况是在上坡，禾一欣又不降速，颠的她使劲点头。 就这样，米娅还不忘看看阿年，帮她用手臂垫一垫，免得小孩也颠的开启震动模式。 顺着草方格的路线走，禾一欣她俩只能看到正宗沙漠地形，每天和黄沙打交道，但相对来说，能铺路的地方，起伏有限，比较平缓。 可沙漠并不是只有这种平坦地形，起伏不定，复杂多变的海拔带来不同的气候表现，才是真正的打开模样。 否则，单纯的高温干旱环境，没法供养这么多小国家生存的。 禾一欣现在就有点涨见识的感觉，原来海拔升高，会直观的感觉到水汽的增加，她们一路上坡，越走越高，然后陆续看到了石头、土壤，以及长在类似山坡的地方，出现的草甸。 “等等，你们这里能下雨啊？” 见过沙尘暴，躲过地震，每天暴晒就是没见过雨的禾一欣，表示很稀奇，为什么直线距离并没有太远，只是因为海拔猛增，就能藏出另一片地貌来。 “雨不多，但背靠了那几座大山，会流下融化的雪水。” 米娅没想到禾一欣会让阿年这么翻译，但她还是介绍起来，“我们绕过去的地方，背后有很高的山，拦住了水汽，所以背后是沙漠戈壁，山的这一侧可以长牧草，能放羊，还有地方铺电池板。” 听到这些的时候，禾一欣已经看到了，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的高大山脉，在这里露出一个角而已。 她现在有点庆幸，自己和阿年捡到地图，可以大致摸索着原本的路往东走，否则没有个具体指引，乱走一通，撞到这些山脉的地方，就走不出去了。 因为蛋壳车目前没有翻越山脉的能力，而且禾一欣大致扫了一下夜色下，不远处沉默巍峨的山，还会很朴素的担忧，没有靠谱的导航，里面估计和迷宫差不多，进去之后鬼知道怎么走出来。 不得不说，禾一欣猜的基本正确，这也是为什么贸易区直线距离和国内不算太遥远，但公路铁路结合的交通线，却远超四百公里的原因，这种起伏连绵的山脉，只能从最窄的地方过，或者想办法绕。 一旦车辆或者行人绕到这些山脉之中，非专业人士，很难出来的。 这些板块之间的褶皱地带，就是天然的迷宫，生人勿进。 但除了交通障碍之外，这些山也是孕育生命的功臣，因为海拔过高的山上都有雪，随着每年的气温变化，融化的雪水就是生活在山脚地区人们的用水来源，最开始的人类居住地就是这么陆续出现的。 也就是科技发展，打井和运输让水源更多，人类可以更自由的选择城市、乡镇的选址，才没有那么依赖山上的雪水。 第99章 “不知道山顶的雪化了之后，会不会更好喝，但喝雪水长大的羊，应该很好吃吧？” 禾一欣不关心当地人文历史发展，想到新历红眼睛大体格，吃荤伤人，肉质吃起来硬得会殴打牙齿的“基因病羊”，就很想知道，蓝星真正的羊肉是什么味。 光伏电池组出现故障，没有得到及时维修后，也影响了草场的质量，再加上主管陆续想办法处掉羊，所以原本上百只羊，现在就剩下三十多只了。 原本养羊是专门雇佣几个放牧人的，结果主管想办法解雇他们后，剩下的羊就是米娅她们几个老实工人的任务。 所以，米娅指路清晰，能准确找到剩下的这些羊，晚上都关在哪里。 “晚上不能放牧，要把羊都赶回圈，以前那个圈舍好，房子结实，里面还有电，方便兽医来定期检查。” “但现羊少，就不开那个大的圈舍，都呆在光伏板旁边这个临时的小圈里面了。” 米娅在旁边解释，努力描述最大规模，成百上千只羊的时候，那个正规的圈舍有多漂亮，还有单独的圈舍给母羊、小羊，要专门去挑种羊，对比品种，还有电子耳标之类的，专业放牧人能从手机app上观察羊群的动态。 但那都是挣钱时候的事情了，不挣钱之后，主管就立刻关掉了这些投入很高的设施，让米娅几个人工放牧，反正羊不多，还在陆续处，凑合着用就行。 现在，就凑合着被禾一欣找到了。 嗅觉灵敏的话，鼻子会先一步发现羊圈，因为几十只羊凑在一起，又要吃草又要产羊蛋蛋的，多少能闻到一些味道。 但比禾一欣她们反应更快的，是机警的牧羊犬，三只快到人的腰那么高的大狗，夜里蹿出来的时候，让禾一欣差点踩下油门。 好在，牧羊犬认得米娅，在她从副驾驶旁探出手，使劲挥手驱赶，让牧羊犬不要靠近车的前面时，狗子就没有再示警叫喊。 把车停稳，禾一欣先下车看看情况，必要的时候拿捏狗嘴，不让狗子们汪汪大喊，免得把夜晚行动，变成全牧场直播。 虽然米娅说，主管他们并不住这附近，只有她们几个放羊的人才住，禾一欣也不想听大晚上牧羊犬追着自己汪汪的声音。 就、就显得她不是什么正经角色，要被牧羊犬正义监视差不多。 好在米娅能解决牧羊犬，三只很熟悉她的狗子，亲热的凑在她身边，用行动问怎么有一天那么久没见过了呢！ “我把狗关回去行吗？它们不会吵的。” 作为工作犬，牧羊犬的价格其实很高，每日的消耗量很大，食物也要仔细费心，所以牧羊犬这么亲近米娅，就是因为米娅和另外一个女孩，从幼犬开始全程负责照顾，才算是三只狗子真正的熟人。 牧羊犬对米娅熟悉，米娅何尝不亲近牧羊犬呢？ 她尽量揽住三只狗子不松手，想和禾一欣保证，这都能很快解决，不会打扰今晚的行动，潜台词就是禾一欣不要伤害这三只狗。 禾一欣没让阿年下车，小翻译只能从摇下玻璃的车窗努力工作，边转述边好奇的盯着牧羊犬看。 “拜托，我也不是什么无情杀狗狂，现在是回来拿应得的报酬，你不要污蔑我，说的我和强盗一样啊！” 禾一欣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米娅为什么这么说，结果看她护着牧羊犬，乐呵呵的狗子还使劲和她贴贴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了。 然后感觉自己受到了好大的污蔑，乱说，别瞎讲，自己明明是阿年的好榜样，不要给她泼脏水。 而且，禾一欣其实也没见过这么机灵活泼的狗，听到陌生车辆靠近会来探查，发现米娅之后能看懂手势，现在和米娅贴贴的时候，还不忘盯着自己这边的动静，这脑瓜简直绝了，莫非这就是工作犬的职业加成？ “你保证这三只狗，在我们抓羊的时候不会捣乱就行。” 禾一欣这么说，但觉得这个法子有点不靠谱，看这三只狗敬业爱岗的样子，就不像是能让她顺利抓羊的。 要不，把狗子也带走？ 没等这个念头再清晰一点，禾一欣敏锐转头，“谁？出来！” 再没警惕心的人，遇到次搏命的劫车团伙，也会敏锐起来，禾一欣的低呵，让对方立刻暴露。 是个关掉手里的手电，试图往米娅那里靠近的短发女孩，从三只狗没有异常反应的表现来看，这位估计就是总和米娅搭班，一起照顾牧羊犬的那个女孩了。 果然，对方是听到狗的动静，然后发现是米娅，特意跑过来的。 但她不知道禾一欣是谁，也不清楚这辆卡车是怎么来的，只敢偷偷靠近米娅，三只牧羊犬发现是她，所以才不会叫。 米娅和对方交谈，说的什么，只能指望阿年去听了，禾一欣本来试图也学几句的，但舌头有点捋不直，对这个小语种没什么语感，就果断放弃，将交流重任放在阿年身上。 语言小能手阿年不负厚望，竖着耳朵听，然后快速的小声告诉禾一欣。 住在这里放羊的有三个人，但另一个妇人仗着自己已经结婚，家里有人，就和个摸鱼混子差不多，晚上不住在这里，白天也经常偷懒。 发现米娅不在的时候，对方还骂骂咧咧几句，将工作全部丢给短发女孩，彩虹。 而且，阿年听到，彩虹其实发现米娅跑了，但她没告诉第三个人，而是假装米娅只是不舒服，去买药了，没让其他人知道米娅的去向。 第100章 能拖几天是几天，这也算是彩虹对米娅最后的帮助了，毕竟那个主管要娶第三个老婆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但彩虹没想到，这也就不到一天整，米娅就又回来了，还带来陌生人和卡车，让彩虹吓了一大跳。 她俩嘀嘀咕咕，阿年同步翻译，这种一句转一句的卡顿，让禾一欣嫌有点麻烦，直接做了一个干涉动作，“阿年，你问问这个彩虹要不要走，我们可以把她、羊还有牧羊犬，全部带走！” 第66章 阿年小翻译尽职尽责，米娅却以为自己没听清，还又问了一遍。 带走什么？全部怎么？她是不是漏听什么关键词了？ 禾一欣却觉得，这个时候完全不需要语言来解释，直接走到米娅和彩虹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车，做了一个打包东西往肩上一甩后“走”的手势。 米娅觉得这个思维跳跃太快自己没有跟上，不是说来取走应有的报酬吗？怎么临时变更为连锅端了？ 牧羊犬和彩虹，可不是自己的工资薪酬啊！ 但更年轻的彩虹则眼神亮晶晶，看了看禾一欣，又抬头看了眼留在驾驶室，声音脆生生的小女孩，把手里的手电往裤子口袋里一塞，就准备手脚并用往驾驶室爬。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彩虹也就比禾一欣大一岁，脸蛋粗糙又年轻，像是被风霜折磨的苹果，在还剩下余光的新鲜之中，有着藏在褶皱里的痛。 她和米娅并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很小就定下的丈夫，但不幸的命运各有安排，她甚至还和牧场这边的老板有点曲折的亲戚关系。 听听光伏项目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有背景有关系的老板，才能从当地政府那边拿到许可和技术支持，然后圈地挣钱。 除了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大老板之外，其他基本上算是现场领导的主管那几位，其实都是一家子，典型的家族企业。 彩虹有个姐姐，就嫁给了其中一个管事的小领导，她来这里工作也是被姐姐喊来的。 但这不代表是什么好事，彩虹甚至比被之前丈夫骗来抵工的米娅，更为苦恼。 因为她的姐姐准备把曾经还算亲近的妹妹，当成自己的嫁妆处，并试图向丈夫邀功和讨赏，主动提出把彩虹嫁到牧场这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彩虹觉得，结婚肯定是什么奇怪的邪恶祭礼，要不然很久以前，会回家给自己带糖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被训好的狗，拼命跑远去叼回来猎物，然后讨好的摇尾巴显示自己的作用。 她有点怕生人，见过一次姐姐嫁的那个人之后，就被对方满脸的胡子和阴冷的眼神吓到，没敢靠近，没想到时间久了，姐姐也慢慢变成那样，用阴冷的眼神打量自己，然后直接安排彩虹的去处。 熟悉又陌生的姐姐，给彩虹选择的结婚对象，是丈夫一个中风瘫痪的哥哥，他家智力有问题的儿子。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断句方式，就是因为彩虹这几天里，已经被安排着去照顾那个瘫痪的中年人，也见过那个比自己大几岁，会流口水但满脸凶狠的未来丈夫。 这个妻子的身份，势必还要承担护工、保姆、孕妇和顶梁柱的角色，所以才骗不到合适的女人，成为一个不好解决的难题，直到被彩虹的姐姐拿出自己的妹妹，迎刃而解。 彩虹很害怕，甚至虔诚地祈祷着，有没有哪个神，愿意救救自己。 因为瘫痪在床的中年人，在多年前失手打死妻子后，就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女人，哪怕彩虹不算漂亮，只是普通容貌，也让他颇有兴致，在彩虹瑟瑟发抖去照顾他，帮忙翻身换被褥的时候，摸她的腰，甚至想把手往她的裤子里面伸。 那个智力有问题的未来丈夫，则是个体型庞大的凶狠男人，手上根本没有力道轻重，像是摆弄撕扯玩具一样，经常去拖拽彩虹，反正他的亲戚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可以随意摆弄，怎么对待对方都不会躲。 彩虹甚至被拖拽到脱臼过，然后在对方狠狠掐自己的胸口之前，慌忙逃跑了。 这个婚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正式举办，就是因为剩余的羊还没有处完，彩虹作为好用的员工，怎么能不在过“好日子”之前，榨干最后的价值。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彩虹敏锐发现米娅逃跑时，只有羡慕，没有向别人揭穿她，甚至还帮忙掩护了一下。 因为彩虹也想逃跑，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但米娅还有以前帮过她的朋友，彩虹却没有，她被姐姐从家里喊来之后，就没有离开过牧场，甚至平时去附近城市采买，都轮不到她。 或者说，彩虹好像很早就被有意隔绝了和外界的接触，让她只能生活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变成一道好摆弄的美味食物。 彩虹以前见过误闯进室内的蜜蜂，反复去撞击玻璃，却怎么飞也飞不出去，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这样，想逃跑却不知道往哪里逃，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喉咙，快要窒息。 她自己守夜，是不敢睡得很实的，直接卷着铺盖和牧羊犬呆在一起，所以一有动静，彩虹就惊醒了，看牧羊犬跑出去，自己也拿着手电悄悄靠近，看看发生什么了。 可是谁能想到，本以为带着她那点隐秘的希望，成功逃跑的米娅，居然夜里又回来了。 第101章 彩虹比米娅这个当事人还着急，差点急出眼泪，问问米娅怎么没跑出去，是不是被抓回来了，没想到走出来一个很高大的年轻女人，还带了一个小孩子在身旁，指着卡车，让她们连羊带牧羊犬，全部走。 这还犹豫什么，彩虹多留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倒是禾一欣和米娅看她这个反应，还愣了一下，示意别急，先把羊和牧羊犬安顿好，装车完成她们就离开。 彩虹有些不好意思，又从爬了一半的车架上跳下来，和什么殷勤带路的小内应差不多，立刻引路，带禾一欣去找羊群的位置。 三十多只羊，现在全部在圈舍里面，彩虹之前还清点过一遍。 就是不知道卡车的后车厢好不好装，如果活羊占位置，彩虹也不是不能客串一下‘羊羊死神’，让更节省空间的死羊堆放到车上。 禾一欣之前和米娅，怎么比划肢体语言，都有种沟通费劲的感觉，但对着彩虹，可能是对方和自己年纪更相近，眼神和手势更好懂，她俩居然能你画我猜，交流起来。 去实地看了一眼，三十多只羊到底需要多少空间后，禾一欣就立刻返回蛋壳车，带着工具箱爬到后车厢的顶上，不用狗腿之神彩虹帮忙打手电，黑暗之中不知道忙活了什么，封闭的后车厢像是打开的花瓣一样，凭空增大了一圈，变成敞篷式。 这下，别说三十只羊了，就是米娅和彩虹住的临时宿舍，都能搬走不少东西。 如果是蓝星同规格的卡车，肯定不能像禾一欣这么改，先不说改装车无法上路的问题，就是载重和发动机都没法匹配，容易出问题。 好在蛋壳车现在除了外壳，内部动力系统都是假的，全在禾一欣这里，这么改装之后，依旧能跑得很快，不影响行驶质量。 原本后车厢里面，就没有什么东西，禾一欣加固了一遍敞篷款车厢后，将常用的东西归好，挡出一个给彩虹和米娅放东西的角落，剩下的就能装羊和牧羊犬。 可能牧场的老板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羊会连带着牧羊犬以及放牧员工，全部一夜消失。 行动指令明确，就不需要阿年再费劲当小翻译了，她举着小灯和彩虹的手电，站在驾驶座上，尽职尽责当自己的“阿年小路灯”。 因为米娅和彩虹发现，后车厢居然给自己腾出个放东西的空位，立刻心动的往之前住的地方冲，她俩没法黑暗中视物，需要阿年帮忙打光照亮。 这种限时抢购，能装走多少是多少的活动，她俩都无法拒绝。 之前米娅带的东西少，是害怕耽误自己逃跑，以及早早被发现，现在禾一欣把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她恨不得连临时宿舍都直接整屋子端走。 彩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她不知道卡车开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那现在能带走的东西，就是她的底气，肯定要尽量全部拿走。 两个人爆发出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看的禾一欣都愣住几秒，没插上话。 不用去帮忙的禾一欣，就找别的事情做，去羊圈旁边找能搭坡度的板子，方便把羊往车上赶，否则一只一只拎着往车上扔，羊会惊恐的咩咩叫，到处躲开，还特别耽误时间。 总算找到合适板子，将后车厢隔出来装羊的地方，打开一部分车厢皮，禾一欣还试着走了一下，挺稳当的，不会滑落或塌陷，摔着很快就变更所有权的羊羊们。 而且，禾一欣还摸到了牧羊犬住的圈舍，把能看到全部东西，都打包走了。 被米娅和彩虹的举动迷惑，在黑暗之中歪头困惑的牧羊犬，有着特殊的萌感，已经被禾一欣偷偷摸摸凑近，摸了好几下毛。 原来旧历的工作犬，是这种又敬业又乖巧的样子，毛毛摸起来很顺滑，小眼神警惕的样子也很可爱。 今晚不管狗子愿不愿意，禾一欣肯定要把三只都带走的，她这个狗狗绑匪，当定了。 而且，如果羊没有了，米娅和彩虹也不见了，说不定剩下的牧羊犬就会被当成泄愤对象。 禾一欣怎么能让狗子们陷入危险，她甚至夹带私心，在后车厢阻隔羊群和生活物品的地方，专门给牧羊犬搭了个舒服的半包围空间，这样既能方便牧羊犬离羊很近，又可以让三只呆的舒服，能看到米娅和彩虹在旁边。 当然，这样也能让禾一欣和阿年有机会靠近，谁能拒绝牧羊犬呢！ 第67章 今晚的夜，是忙而不乱，没有人出现困意，各个都精神抖擞，力大无穷的。 米娅和彩虹，甚至把牧场负责叉送草料的工具车都开了过来，问禾一欣要不要，拿不走也能拆点有用的东西带走。 她俩还把蛋壳车的新旧水箱也都装满，连储备的饮用水都不想给牧场留。 可见，工作会让人反常，没有薪酬备受压迫的工作，更是会让人扭曲。 平时，米娅和彩虹根本搬不动这些东西的，但这会儿，她俩的腰背有力，腿脚麻利，跑起来都带风，恨不得连草皮都给铲走一层。 而相对来说，最困惑的则是三只牧羊犬。 在牧区，牧羊犬是承担伙伴身份的重要角色，挑选和培养成本比聘任个员工高多了。 不仅要追溯幼犬的上一辈或上几辈，是否有优秀的工作能力，是否能承担放牧的工作，是否存在什么遗传疾病。 还要具体幼犬具体分析，检查体格、测试反应，看看可沟通的学习能力，还有性格是否合适。 第102章 一层层筛查下来，就导致优秀的幼犬重金难求，有些“名犬”怀孕的消息一出，犬主人就能收到很多订犬的消息，好多牧场主甚至要辗转很多中间人，才有机会去买条好犬。 而且，幼犬不是带回来就能自主成长的，比起宠物，工作犬有严格的训练要求，比如说不能进屋，限制玩乐时间，要熟悉发令和协同工作等等。 吃的食物也不能糊弄，毕竟工作犬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吃不好会迅速透支犬的潜力甚至生命，反正承担照顾牧羊犬工作的米娅和彩虹可以真人作证，她们的日常饭菜，和牧羊犬的食物比起来，大概就是小菜和正餐的区别。 所以，业务能力突出，聪明机灵的牧羊犬，今晚遇到了大难题。 这是在做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该示警还是帮忙呢？ 禾一欣她们开车过来的时候，牧羊犬展现出高度的警惕意识，知道主动保护彩虹和羊群，提前来探查情况，毕竟牧羊犬的工作范围除了放牧，还有防范偷羊贼或者野狼的，有一定防卫能力，敢直接和野兽厮杀。 但陌生的车辆里，出来的是米娅，这让牧羊犬有点不会了。 很快，彩虹也立刻做出选择，和米娅站在一边，忙忙碌碌跑来跑去，留牧羊犬更是歪头看不懂了。 因为平日里的工作需求，牧羊犬其实是不随意出声的，在仔细观察禾一欣只是停在卡车附近，没有靠近员工宿舍，也没有直接去羊圈附近，看着没什么敌意，牧羊犬就把对方当成中立角色，先在旁边观察。 就是禾一欣总是试图路过，然后用腿侧或自然摆动的手，故意蹭一下毛毛，让工作犬有点被骚扰的错觉。 这家伙，是不是在趁机偷偷摸它们？ 很快，牧羊犬被米娅和彩虹连带着它们用的食盆、水碗都拿出来的动作惊起，懂了懂了，这是要搬家转场。 放牧的羊对草场的消耗很大，有的时候牧草并没有很丰茂的时候，羊群是要来回转场的，赶着羊前去太耽误时间，长途跋涉影响羊育肥，所以有的时候会用卡车拉上，直接把羊带着去新牧场。 光伏产业为主的牧区，也不能违背牧场是有个生长时间的自然规律，所以牧羊犬是见过用车辆搬家和转场的。 就是以前，不会毫无准备，这么深夜临时搬而已。 禾一欣帮忙接东西，很快把米娅和彩虹要带走的物资装好，然后再次检查充当缓坡的板子，三个人开始去羊圈赶羊。 深夜里，羊基本上是看不清的，赶羊工作比预想的更难，但三条牧羊犬出动之后，立刻就术有专攻，将慌乱的羊群全部赶到车厢上。 不仅如此，牧羊犬还会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羊，确认全部上车之后，才跑回来。 禾一欣用力捂心口，想回新历发帖子，问问那些从事旧历犬类繁衍工作的科研人员，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怎么还没有把属于她的幼犬发下来。 这三只威风凛凛，又敬业爱岗的工作犬，简直想抱住埋头吸几口。 米娅和彩虹也快速去检查了一遍，确认什么都没有留下，连草料车都被拆了大半，她们才快速跑回来。 牧羊犬也被装走了，就放在车厢前部和羊群的交界位置，打开的车厢皮被关上，禾一欣让她们其余全部上车坐好，就摸了两下阿年的脑瓜，准备开车出发。 副驾驶没法同时坐米娅和彩虹，所以两个人都是坐在驾驶座后方的位置，她俩没有放松坐好，而是身体前倾，有些紧张的看着禾一欣启动车辆，然后卡车逐渐提速，往前开的样子。 车灯的光线像是惊扰黑夜的两条小路，米娅只有在指路的时候才出声，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后车厢时不时的羊咩咩声，等待着车辆越走越远，甚至中途还从光伏电池区的边缘，搬走很多电池组。 路不算太好走，颠簸让羊群有些不安，需要牧羊犬出声安抚，但米娅和彩虹的心却越来越放松，两个人前倾绷紧的动作慢慢垮下来，直到禾一欣彻底走上往前开去的主路，越跑越快的时候，两个人才突兀的笑起来。 因为阿年已经困得在副驾驶座睡着了，所以笑声没有很大，只是轻盈又松软，像是不敢惊扰旁人的云朵。 可听着就很爽快，米娅和彩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借着前方车灯隐隐的光，能看到对方同样明亮的眼神。 笑声会传染，禾一欣坐在驾驶座上，也忍不住笑起来。 真奇怪，新历社会中，往往称赞女性的天赋，在于远航，属于星际时代天选的开拓力量。 可旧历社会，女性的命运共通点，却在于逃离，她们不分年龄、肤色、种族，却能在逃离这件事情上找到共鸣。 熬夜王者禾一欣没有休息，一直开到天大亮，米娅和彩虹也默契的交替休息，始终保持有一个人能时不时和禾一欣沟通一下。 虽然小翻译在睡觉，双方语言不通是没法交流的，但司机长时间开车，容易跑神和困倦，就需要同行的人帮忙提神，也不用说什么，却被能哼两句声音就行。 毕竟想状态下，有两到三位司机能轮换驾驶，是比较好的夜间驾驶模式，但米娅和彩虹都不会开车，禾一欣也不敢让她俩开自己这个“徒有其表”的蛋壳车，所以只能抓着禾一欣这个司机使劲用了。 而且，这个夜里，除了阿年睡着之外，米娅和彩虹都是短暂入睡后，很快惊醒，整个人还是和做梦似的。 第103章 可车辆的颠簸感是真实的，后车厢的羊群也不是假的，两个人才踏实下来，毕竟美梦才不会美到这个程度。 很快，阿年也醒了，小饼干适应能力极强，已经熟练掌握在各种嘈杂、颠簸环境里入睡的能力，醒来之后也会自己去洗漱找吃的，自能力比禾一欣强多了。 就是车厢为了装羊，临时改装，没有以往那么大的空余，阿年只能在副驾驶和后方有限的空间里活动。 “阿年，你问问她俩吃不吃东西，我们有煮锅，她俩昨晚好像拿的也有餐具和食材。” 禾一欣没准备停，毕竟昨晚刚把人家的牧场抄底，连牧羊犬和员工都带走了，那肯定是跑的越远越放心，而且这会儿只有主路，没什么其他分支，都不用看地图，司机的驾驶感也极佳。 看阿年解开安全带，准备从前面跨到后面去，米娅和彩虹也仿佛收到什么许可信号，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忙活。 这会儿车速不算太快，旁边也看不到什么来往车辆，短时间内在车厢里活动，也挺安全的，而且后车厢的羊群是要喂草料的，否则会一直咩咩叫，很吵闹。 更关键的是，牧羊犬也没有吃东西喝水，总不能因为优秀员工不出声，就装聋作哑不知道。 米娅和彩虹觉得，她俩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员工而已，没有学历，也不会什么技术，所以才会被随意安排，和砂砾一样被吹走。 但实际上，这两个人才不是呢，命运没有厚待过她们，所以能走到今天，全是她们的战绩和成果。 禾一欣和阿年觉得，她俩已经把蛋壳车布置的挺好，哪怕临时拆装，也不影响驾驶室和前半部后车厢的使用。 可在米娅和彩虹眼里，不是这样的，水电充足之后，彩虹甚至洗干净手，翻出一个盆来和面，把宿舍里留的羊肉、番茄、胡萝卜还有青椒切好，准备现炒之后煮面，吃碗热乎的。 米娅则是翻过后车厢，开始给牧羊犬准备食物和水，然后照料羊群，打扫卫生。 她还拿颜料挑了一只羊画记号，准备等停车有时间了，就把这只羊解决掉，答应给阿年炖羊肉补补的事情，米娅可没有忘记。 这还不止，米娅和彩虹仿佛不知道停的，眼里全是活儿，等着锅里的汤滚沸的时候，开始收拾蛋壳车的前半部。 储水和电器要分开，座位加个毯子更舒服，地上堆着的东西尽量锁死摞好，有些禾一欣之前以为的锈斑，也都被擦掉了，这还只是米娅她俩认为的“简单收拾一下”。 等真正开饭，找地方停车后，禾一欣觉得车里原本的活动空间，至少大了快三分之一，更别提擦洗一遍之后，仿佛闪亮几个度的明亮感。 禾一欣端着大碗，被香味迷得发晕，甚至想，自己能不能打包几个人带走。 甚至在这一刻，禾一欣都阴暗嫉妒起来了，原来旧历那些老板和丈夫们，过得这么好？！ 第68章 如果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游戏，那么禾一欣觉得，蛋壳车上多了米娅和彩虹之后，肯定就会出现全服公告。 【恭喜玩家禾一欣和阿年，结识生活技能大师米娅和彩虹，环境满意度＋100%】 【美食解锁率＋100%】 【生活舒适度＋100%】 能让生存变成生活，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技能了，禾一欣不允许米娅和彩虹说她俩没什么用，自称只会干点小活。 当然，车上也不是没有烦恼的，原本禾一欣想着，米娅和彩虹基本都是本地人，肯定比她和阿年熟悉路。 在只有一条主道的大路上，直接往前开就行，可一旦遇到拐弯和岔口，禾一欣就只能停下，问问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现在手里所有的地图，都是建立在之前遇到劫车团伙那条路的基础上，遇到米娅和彩虹之后，算是走的人家本地自己常用的路。 一个从邻居院子边缘穿过，一个直奔邻居家里布局，完全是两种路线选择，禾一欣只有前一种的地图，后一种就只能问米娅她们。 “这好像是新修的一条岔路。”米娅也很苦恼，努力扒拉自己隐隐约约的记忆，然后有些不安的发现，她印象中的那条路，现在从直行变成有分叉口了，从整体都不太好的路面质量来看，也搞不清楚哪一条才是原来的“旧路”。 米娅都分不清楚了，更别提基本没出过门的彩虹，两个本地人知道的，也不比禾一欣和阿年多。 这种熟悉周边的能力，远不如阿年强，连她这个小饼干都知道，要尽可能摸清楚附近都有什么，路往什么方向走。 困住阿年的，是她太过年幼的年龄，以及山体滑坡般的父母，让她没法去远行和离开。 那困住米娅和彩虹的是？ 两个人有些自责，摇头苦笑，困住她俩的原因，那可是多姿多彩，相当丰富，甚至连从小吃饭的时候，都要被教育一遍。 阿年在旁边帮忙比划，说米娅和彩虹她们这里，会吃一种偏圆的大面饼，女孩子从小就会被家里教，不要吃边缘，要吃里面，否则会嫁得很远受欺负。 家里父母开明的，不太在意这些，甚至乐意陪孩子去远处看看，如果孩子有能力，去遥远的大城市生活，他们也乐意搬走去帮孩子打点家里。 可开明的在极少数，剩下基本是米娅和彩虹这样的家庭，从她们出生开始，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小时候是小保姆，长大之后是大保姆，结婚之后是人家的保姆，连老了之后，都要继续当照顾孩子的保姆。 第104章 而且，米娅会被之前的丈夫带出来抵工，彩虹会被嫁给有钱人的姐姐喊出来，还是因为家里太穷，不得不这么做。 有很多家庭，还会一辈子都不让女性出门，不让她们接触外人，哪怕在家不得不面对生人，也要把脸和身体裹住藏起来。 禾一欣听完阿年的转述，嘴角一抽，怎么，是走得远了，或者见到陌生人，就是什么“电影变身怪兽”的契机点吗？ 不想让好用的女儿、妻子、母亲逃跑，就直接摆在台面上说，搞什么歪七扭八的借口。 尤其是知道，米娅和彩虹外出工作，也陆续给家里寄过钱，还被家人埋怨她们抛头露脸，警告她们不能乱跑，禾一欣就觉得搞笑和荒诞。 这种在新历的星网上，写出来会被笑出三个星球外都能听到，没任何有趣度的笑话，估计发表出去没半个小时，就会被举报封号。 这和禾一欣之前气不过，星网有黑子污蔑江女士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关注现实生活的网友可比讨论历史过往的多太多了，除了少部分脑子里装满封建残余的家伙，大部分正常网友们的母亲、姐妹、女儿或者女性朋友们，真实存在于星海之中，在为人类生活努力和拼搏，怎么容得下后方有脑残泼脏水。 禾一欣心想，可能这就是大环境的问题，如果在星海时代，米娅和彩虹应该会被教育，多尝尝饼的边，以后才能当个想去哪里去哪里，想走多远走多远的远航人才！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解决问题的办法仍然没有想出。 禾一欣让阿年帮自己问问，米娅和彩虹她俩有没有能联网的手机，也得到了否定答案。 看管羊群的三个人里面，只有夜晚不住在宿舍，经常偷奸耍滑，仗着自己有什么关系的那个人，身上会带着一个有信号能上网的手机，但对方也经常骂，牧场那边信号很差，手机经常用不了。 米娅和彩虹平时没什么用手机的需求，所以也没有浪费钱买过。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两个人被逼到今天这一步，她俩也不会想着逃跑，去逃向未知的远方。 在吃完彩虹的手工面加热汤之后，禾一欣的美食排行榜已经变动，为这一口，也会站在米娅和彩虹旁边，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她俩这些年都白活了，一点警惕度都没有，怪不得被欺负成这个样子的胡话。 还是最简单的那个道，把普通人放在正常的环境下，才能变成正常人。 凡是要求别人逆境生长，出淤泥而不染，责备别人为什么那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否则就一顿怒骂什么不争气的人，都是苛刻极端的伪君子。 放在逆境之中会受挫，呆淤泥里面会被染黑，才是自然规律，人可以创造奇迹打破常规，但不能强求每位都当奇迹。 问题摆在面前，禾一欣就想办法解决，她看着两条岔路分散出去后，路边也没有什么指示的牌子，就准备沿着路都试试，看能不能遇到其他车辆。 既然都有岔路需求了，想必过往车辆，总不会再只有蛋壳车一辆了。 只要能拦住一个过路的司机，就有办法问问路。 而且，禾一欣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蛋壳车现在的模样，应该是进不了市区的。 不只是卡车的体量，会不会被市区道路限时通行或直接禁行，更是因为她这个车的后半部，被改成了敞篷式羊圈。 相当于从原本俯瞰的长方形，变成一截长方形，一截接近正方形的拼接图案。 要是遇到道路比较窄的地方，蛋壳车的前半部能过，后半部过宽，说不定都会卡住。 所以，在车厢皮复原之前，她这个车型估计都去不了什么人流量密集，对道路安全要求高的地方。 这么一想，逮路过的司机，就更为迫切和重要了。 米娅和彩虹对自己没有帮上忙，多少是有点自责的，两个人安安静静基本不出声，连照顾羊群和牧羊犬都是压低动静，免得打扰禾一欣和阿年。 禾一欣让阿年帮自己翻译了两次，不用她们自责，地图问题迟早要解决，不是什么大事，但明显收效甚微，只能任她俩去，慢慢相处总会转变过来的。 不过，禾一欣也没有忘搓搓阿年的小脸蛋，夸她很早就规划着回国的路线，积极搜寻生存物资，努力想办法是个值得大夸特夸的创举，以后也不要听什么呆在那里永远不要出去，或者不要见外人的鬼话，阿年保持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在外容易遇到不安全的客观事实，那是考虑怎么样提高阿年安全意识和防卫能力的思考方向，是禾一欣记在心里的另一条备忘录。 不要随意把两件独立的事情纠缠糅合，否则叫做强词夺，张冠李戴，骗局一个。 驾驶座的玻璃降下来，让禾一欣方便仔细检查路边有没有什么指示牌，结果牌子没看到，先遇到了另一辆车，然后蛋壳车被追尾，恶意别车了。 蛋壳车的速度并不快，阿年她们重新系上安全带，也只是走个流程，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用，吓了一跳却还好没从座位上甩出去。 倒是被急刹吓到的羊群开始疯狂咩咩，哪怕牧羊犬出声安抚，也效果不佳。 不愧是禾一欣和阿年，偷偷摸摸靠近试图摸两把的敬业工作犬，哪怕自己本身也被吓到了，还不忘勤勤恳恳看护羊群。 禾一欣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直接气笑了，路这么宽，井水不犯河水，却偏偏发现自己之后，刻意撞过来。 第105章 而且，对方的车其实比蛋壳车未改装前还要小一圈，应该是小型货车，更比不上改装之后装羊的大小，可对方偏偏看蛋壳车的速度慢，车又奇奇怪怪，故意撞上来。 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禾一欣为了从零开始拼凑蛋壳车，做了多少努力，又是怎么在混凝土厂的汽修车间里面，把蛋壳车改装升级的。 而且，蛋壳车的动力源来自禾一欣，是个只有阿年知道的秘密，旁人从外表来看，依然能找到发动机、油箱这些配置的。 故意别车的家伙，是朝着蛋壳车油箱的位置撞，虽然里面是空的，就算撞出问题也不会爆炸，可禾一欣先要气炸了，恨不得扭点什么听听颈椎咔咔声。 两辆车都停下后，对方先跳下来两个成年男人，还特意点评了一下后半敞篷里的羊，才走过来，连牧羊犬都能察觉到其中的恶意，做出蓄势准备反击的动作。 禾一欣直接把工具箱扯过来，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直接拼装起来，然后提着就开车门下去了。 米娅和彩虹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了，可她们一车三大一小，和对方正面冲突肯定有损失，刚想让禾一欣不要冲动，就看她直接组装好电锯，就直接下车了。 等等，这种组装之后，差不多有成人胳膊那么长的大型电锯，不需要拉个电线之类的吗？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细节的时候，只见本来挺嚣张的两个别车男，看着禾一欣扛着电锯跳下来，直接摁下开关，在电锯“嗞嗡——”的启动声之中，表情逐渐和善。 想必，是被禾一欣欢乐喜锯人的形象所感染。 第69章 从劫车团伙，到恶意别车，禾一欣拉开电锯之后，气得都忍不住笑。 怎么，她是这段时间幸运f了吗？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 但实际上，和禾一欣的运气没关系，主要是她不习惯蓝星现阶段的道路情况。 阿年的记忆里，第五交易点来往运输的车队，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其实已经不具有参考性，甚至还一定程度上，误导了阿年和禾一欣对车辆道路的初印象。 因为道路实际上是有生命血条的，需要去投入成本建设升级，也同样需要后期维护和保养。 也就是说，运输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修路更是先砸钱的豪赌。 第五交易点之前，能保持和国内那么紧密的联系，是因为砸了重金，与沿途各个国家达成协议，才建成了这么一条路。 要在沙漠环境下，保持稳定性，还要经得起过往运输车辆的载重碾压，免得路面凹陷或碎裂，这条路其实很贵的，连两旁禾一欣和阿年曾猜测，一定耗费不少钱财的人工铺设草方格沙障比起来，都是正餐和附带小菜的区别。 当然，拿这条近两年来，使用和维护大幅下降，迅速被沙漠环境侵蚀的路举例子，不是为了夸华夏对基础建设的重视，以及说铺路就迅速完成的超快执行力。 而是为了解释，为什么离开那条运输路线后，米娅指的本地路，就没有那么好走了。 不仅是路面有些颠簸，超过一定限度的载重会让路面受损，还有道路两旁随机出现的劫车团伙和恶意别车，都让道路环境变得很差。 这才是现在所处地界，大部分的道路情况。 车匪路霸什么的，把持着这些本地路的生命线。 实际上，华夏的历史上，也有过这种恶性事件频发的阶段，不管是运输货物的卡车，还是承载乘客的出租，抢车杀人，动荡不安。 尤其是社会经济发展初期，公路和车辆的数量正在发展时，为了解决幅员辽阔的国家，各个地区货物调配需求量大的问题，司机是份非常值得羡慕的高薪职业。 但同时，开车也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哪怕司机直接结伴形成车队，甚至随车携带武器，也很难防备车队行驶到一些偏僻、必经路口之类的地方，会遇到路中央的障碍或直接挖断道路的情况。 一旦停车，司机可能就会从此消失，所以才会有很多新人司机，学的第一课就是踩油门别停车。 甚至有些犯罪团伙会逐渐升级，变成当地村民相互勾结，血腥暴力程度直接上飙。 能写进法制史课本的几个车匪犯罪大案，都是直接炸路、故意导致车队追尾相撞或者抢劫列车，导致司机乘客严重死伤，引起当时社会广泛关注的暴力事件。 后来，华夏是严打犯罪，加强对道路的巡逻监控，以及智能监控、高清摄像头这些技术的进步，威慑住犯罪分子，以及社会经济的发展，车辆和司机的数量迅速增加，安全出行意识成为社会共识，也有助于防范别有用心人士。 华夏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很快解决，并成功定下道路安全的维护高标准。 可那也只是华夏，和当地现在车匪路霸情况猖獗，没什么关系，当地政府好像也不怎么管。 禾一欣和阿年之前听，有个警察局被抢了，当地居民根本不敢出门，街道门窗紧闭，深怕拿到枪支的那些人，发狂随机杀人或直接入室抢劫。 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社会治安维护就像个玩笑，每个人只能在漩涡中无奈退让，勉强保护自己，然后看恶徒继续猖狂。 其实，阿年翻到的地图挺管用的，之前摸着草方格走的那段，已经废用很久，没什么车辆经过，也没什么人去关注，所以蛋壳车才能顺利安全摸到这里。 第106章 米娅指的路，其实也挺不错的，因为是她记忆里那条路，已经算是不怎么受欢迎的“旧路”，平时没太多来往车辆，要不然蛋壳车遇到岔路，想找个问路的都难，就是因为这个。 但现在，幸运结束，新手保护期仿佛消失，路面来往的车辆增多，蛋壳车这特殊的外形立刻引起其他司机的注意。 这里对改装车查得不严，只要司机能跑，能躲掉必要关卡的检查，什么车都敢往路上开，就是安全问题需要各个司机自负而已。 可半敞篷的后车厢里，咩咩叫的活羊，就让有心之人移不开眼了。 当地的饮食风俗就是以肉为主，属于那种居民人均食肉量，能排到全世界前五的程度。 主要食用肉类是羊肉、马肉、牛肉、骆驼肉和牦牛肉，而且受到文化传承的影响，很多招牌美食和华夏的西北很接近。 以前去贸易区第五交易点旅游的游客，还有专门到附近本地居民开的饭店里面，特意尝尝当地饭菜的爱好，觉得很特别很不错，是爱吃肉的吃货必去的地方。 但那都是社会环境平稳且正常时候的事情了，不只是贸易区受到了地震、沙尘暴的危害，当地居民的生活也不好过。 原本的游客不再出现，很多手工编织品没法卖出，就已经让很多家庭开始返贫，紧接着是气候逐渐干燥，除了一些特殊的盆地或山地牧区，大部分地方的水位开始下降，没有水就没法种植庄稼，饲养的牲畜也陆续死亡。 而人口相对集中的城市，又因为特大地震损毁严重，灾后重建能力可不是每个官方政府都能点亮的技能，哪怕这都过去快两年了，还有没清的废墟，就摆在那里，仿佛被刻意忘掉一样。 种地的农民没法活，放牧的牧民也没法活，这些平时存在感很低的社会结构生产者，没法再正常运转时，带来的就是物价暴涨、烧，居民惶惶不安。 粮食不会因为被枪指着头，就立刻多产出几粒米，牛羊马这些牲畜也是一样，并不会因为武力胁迫，就能不喝水不吃草，光顾着长肉产奶了。 再加上没有华夏那条承担主动脉力量的道路贯通，本地脆弱且不堪一击的交通能力，让货物运输也变得艰难。 不是谁都敢和禾一欣这样，最开始用一辆公园观光车的小脆皮，就敢直接上路，还好运的遇到混凝土厂自带的汽修区域，捡到一辆故障但主体完好的卡车，直接融合升级。 恶意别车的几个人，不是什么干正事的家伙，平时也没少欺负人，抢东西，开车路过这里，也是像鬣狗一般到处闻闻，有没有什么可以抢肉的机会。 他们没胆子去惦记光伏牧区那种后台更硬，说不定还是自己隔着几层老板的“硬茬”，但绝不会放过独行车辆，怎么看都很好欺负的“软柿子”。 能当社会渣滓，也是需要眼力劲的，不能惹强者，使劲欺负弱者，才能让他们继续坏下去。 禾一欣她们车上可是有几十只活生生，肥嫩嫩的羊，驾驶室里只有几个女的，还有个孩子，在大部分卡车司机都是壮汉很不好惹的背景下，这简直不抢不是垃圾人。 上次吃羊肉，都是多久前的日子啊，他们平时耀武扬威，欺负这欺负那的，但没有吃的就是没有，没法凭空变出来，所以他们也馋肉。 蛋壳车不是第一个被他们惦记的目标，可蛋壳车，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棘手。 起码，这几个人没敢和电锯比一比谁更勇，也没有能力施展空手夺电锯，更别说绕过拳头很硬的禾一欣，想着去偷袭后面的驾驶室。 就连三只牧羊犬跳下来，直接把这两个人制服，他们都没敢怎么反抗。 毕竟，牧羊犬平时被照顾的很好，被咬两口，除了痛都感觉是脏了狗嘴，但那个不知道上次是锯什么的电锯，总感觉带着暗褐色的血肉骨渣，怎么看都不敢去试试。 禾一欣让牧羊犬回去，然后一脚踹倒对方，指着对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咂咂嘴想到自己语言不通，只能借翻译。 可这和遇到米娅彩虹不同，禾一欣不想让阿年下车，给这些人做翻译。 好在这个场景，这个情形，以及禾一欣的做事风格，米娅和彩虹不用语言交流，都知道该怎么做。 她俩跳下车，主动开始和对方交流，然后比划着让禾一欣和她们一起，先去检查一下对方的车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帮手，确认就这两个之后，禾一欣负责找个地方在旁边揍他们一顿，她俩则去打包东西。 禾一欣：…… 不知道昨晚的草皮都给铲走一层的撤离，是不是打开了米娅彩虹什么奇怪的世界大门，她俩现在都开始学习蝗虫的美好品德，到哪里都争取寸草不留，全部带走。 恶意别车的家伙，车里是没有什么食物的，但别的东西也不少，禾一欣能用到的工具、储存的油桶还有零碎的杂物，能搬下来的她俩搬，搬不动的她俩标记出来，待会儿让禾一欣搬。 没让下车的阿年，躲在车里和牧羊犬肩并肩观察，就看着米娅彩虹的动作极快，和什么挥手清扫术差不多，迅速就搬下来很多东西。 哇哦。 第70章 虽然已经是2028年了，但很多刻板印象还是存在，甚至愈演愈烈。 恶意别车，准备抢羊，说不定还准备干点其他事情的两个男的，根本就没觉得他俩之前的判断是错的，女的而已，怎么他俩就倒霉了呢？ 第107章 说就是懊悔，被当成垃圾一样扔在旁边时，还在可惜他俩的大意，在这个当口，也不会给对手任何敬意。 可不是嘛，多亏他俩善良又没什么警惕心，停车之后都没想到拿点什么武器直接爆头解决，看到对面驾驶室里都是女的，就留手了。 要是他俩当初巴拉巴拉，现在肯定巴拉巴拉。 不是她们有多厉害巴拉巴拉，而是他们手下留情巴拉巴拉。 禾一欣等着米娅和彩虹搬东西，然后挺感兴趣观察这两个被抓别车男，看他俩很不服气的样子，甚至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有着指责禾一欣耍了阴谋诡计的愤怒感。 这肯定就是钓鱼的骗局，否则他俩怎么会上当，这世上就是太阳逃跑，月亮自杀，都不会是他俩错了。 不是，二位，都快被捆成粽子了，还敢瞪她，这么横的吗？ 禾一欣都懒得对着他们拍一张留念神奇瞬间，哪怕内存再大都不行，免得污染自己的手环储存，她觉得对面这两个的脑仁子肯定很小，要不然思考方式怎么这么傻，连基本的看眼色和识时务都不会。 明明是先恶意别车动手的一方，结果抢羊未遂，自己不行，还怪禾一欣她们太扎手。 这种作为犯罪分子，还要指责和嫌弃受害者，不够柔顺不够肥美的思维逻辑，到底是多么腐烂恶臭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来啊！ 新历的星网上也有很多说垃圾话的网友，禾一欣也经常活跃在吵架的第一线，什么健康疾病、贫穷富裕、男性女性、主星和边远星之类的，是个话题都能吵起来。 病友群赌气，想回到旧历寻找江春年女士，就是因为吵架上头，越想越气，准备搞个大的用事实说话。 新历的争执是在一定范围内，有来有回的，毕竟敢对现实生活中的别人指指点点，就要做好对方报警维权的准备，江女士之前被造谣，就是吃了“疑似虚构”的亏，仅有的公布资料很难说得通，这是个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 可旧历不太一样，属于单方面碾压，失衡的状态，因为但凡今天的蛋壳车换个司机，这场别车抢羊就能成功，米娅她们空有自保的心，却很难解决突发危险。 这么一想，禾一欣心情就很差起来了，她没工夫看两个人的表情演大戏，举起手里的电锯，直直的盯着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米娅和彩虹发现蛋壳车被恶意别停之后，下意识的退让就是多次受挫和驯服的痕迹，这不是她们第一次受欺负，可是她们真的乐意退让吗？ 要是她俩就是受虐狂，就喜欢牺牲自己伺候别人，那她俩也不会想办法逃离，更不会在禾一欣点头同意后，咔咔上去搜刮物资，两耳瓜子把骂骂咧咧的俩粽子男扔一边去。 她们只是没机会，周围的一切也从没有站在她们这边而已。 禾一欣在想，因为搭车才同行一段路的米娅和彩虹，是这个世界上的个例，还是普遍情况。 华夏的整体环境肯定比这里好，可是，再好能好到华夏就没有米娅，没有彩虹吗？ 她不关心别的，就关心阿年和江春年女士，会不会也受委屈，也遇到这些垃圾事情，更会担心，才八岁的小朋友离成年还有好久，她没法永远陪伴下去的阿年，在她回到新历之后，该怎么独自面对不公和委屈？ 禾一欣心情挺好的时候，盯着两男的看，对方还挺不给面子，一脸自己没输的倔强，但等她越想脸越沉，盯着电锯逐渐不开心之后，这两捆住的男的，反而眼神愈发清澈，乖巧温顺起来。 “啧，原来你们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语言不通，不影响去看脸色，禾一欣发现这种卑微讨好的模样，居然是可以无师自通，迅速学会的。 没看这两位别车的家伙，现在就展示的特别标准，属于不收进教科书都可惜那种的典型案例。 她故意举着电锯猛地靠近，看着两个男的尖叫后退，慌张求饶，觉得挺没意思的。 把米娅和彩虹搬不动的东西扛上，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她俩处，包括那俩男的，反正看她俩反应，就知道刚才骂骂咧咧的时候，肯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把米娅彩虹气着了。 禾一欣也不太关心，米娅和彩虹会怎么对待这两别车的家伙，反正等了一会儿两个人回来，特意在车下面浪费水，洗了个手才上车。 车厢物资再次增加的蛋壳车，显示出优越的载重能力，就是东西实在太多，后车厢的羊咩咩都需要挨紧挤着来，牧羊犬更是被带到了前半截车厢，把原本半包围的地方堆满了刚搬上来的物资。 阿年很受牧羊犬的喜欢，这其实不太常见，因为工作犬会特意训练这些，对陌生人包括孩子，都是保持中立警惕态度，很少会主动表示友好。 禾一欣也没见阿年去摸牧羊犬，或者要和它们玩，就是她没注意看一会儿，小饼干就完美融入牧羊犬之中，蹲在一起，和成犬的体型比起来，阿年甚至还要小一圈，变成背影里面“凹”的那个坑，特别明显。 虽然还是小饼干的模样，可阿年现在看着，比禾一欣刚见到她的时候，脸色已经好多了，身上也开始长肉，不像之前那样和什么纤细小木枝拼凑出来的身体一样。 小孩子还真神奇，只要补上食物和关怀，血肉就会迅速疯长。 米娅和彩虹在刚才搬上来的东西里面，找出一袋没拆封的奶糖，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外包装袋上面有血迹，被她俩上车前就拆掉扔了，只装着奶糖上车。 第108章 从阿年开始发，阿年一颗，彩虹一颗，阿年一颗，禾一欣一颗，然后再给阿年一颗，就把袋子口扎紧，留着慢慢吃。 奶糖包装上依旧是禾一欣认不出的文字，但闻着很香，甜味和奶味，让人心情很好，剥掉包装纸塞嘴里，感觉就是浓缩的甜牛奶。 手里攥着三颗糖的阿年，抬头看了一下米娅，然后直接剥了一颗塞给她吃，然后才剥自己的，把多的一颗仔细放在兜里。 真甜，也真香，阿年的口腔被不熟悉的甜味刺激的开始分泌口水，需要把嘴巴闭的很紧才行，否则甜味就会带着口水伺机逃跑。 自觉是年纪最大，并不需要吃糖的米娅，也觉得嘴里的甜味陌生，奶糖原来这么甜的吗？她甚至捂住嘴，担心嘴里的糖会跳出来。 彩虹也很少吃糖，被奶糖美的眼睛眯起来，仿佛灵魂都要飘出去了。 也就禾一欣的反应，算是比较正常，她觉得这比上次吃的齁甜的糖好一点，可能是奶味为主，甜度还是有点高，但没有齁甜。 结果一看另外两大一小，这被奶糖硬控的没出息小模样，禾一欣感觉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发酸，发涩，和心口不舒服。 米娅和彩虹不知道禾一欣在想什么，回味完小小一颗奶糖带来的幸福之后，立刻指着车窗外的道路比划起来。 她俩是熟悉本地语音的，不管恶意别车的那两个家伙，愿意还是不愿意，还是解决了之前的问路难题，把接下来怎么走都说了出来。 阿年给禾一欣翻译，还找到纸笔，尽量画下来，免得时间久了，记忆会出错。 奔向新生活的力量是锐不可挡的，米娅和彩虹都很清楚，要是她俩没成功逃离，被光伏牧场那些人找到，被抓回去扒一层皮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生不如死。 所以，她俩想活下去，就要抓紧现在的机会，硬装也要装出来无畏和强势的模样，向粽子男问清楚她们要去的市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把路线画好之后，敬业的小翻译继续工作，把米娅她们刚问出来的消息说给禾一欣听。 “因为突然发洪水，把很多地方都淹了，所以市里好多人只能离开或搬到其他的地方，到处都乱糟糟的。” 阿年说着说着，自己都愣了，发洪水？沙漠地区发洪水？ “哪里发洪水？还把市里很多地方淹了？” 米娅和彩虹点头，是的，她们这里也是会发洪水的。 这就要解释一下，沙漠地区并不是想象中，全部都是气候恶劣到飞鸟都无法停留的危险无人区。 有这种地方，但也有受到特定地环境，或者沙漠边缘，能让人生活的地方。 米娅她们要去的那个市，就是这种地势低洼，下有暗河，旁边有沙丘高山的人口聚集区。 但这样的地形，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就是容易被淹，一旦出现突发的强降水或暴雨，沙子盐碱度高，本身很难渗透或吸收，这些短时间内形成的水，超量就会开始流动，然后再加上暗河的承水能力有限，漫溢上来，就发洪水了。 地的道，就是完全不讲天，听得禾一欣和阿年又增长新知识了。 第71章 有些事情，光凭描述是很难想象的。 尤其是禾一欣与阿年，别说没见过沙漠洪水的图片或视频，就是听都没听过这个词组搭配，所以脑袋里很难去设想对应的场景。 地处大陆中心位置，离海遥远的环境中，超过60%的土地覆盖着荒漠与沙漠，干旱才是最大的生存难题，没有足够的水源，能让人生活下去的绿洲就会迅速变成无人区。 这里的生命，因为水的存在才能焕发光彩。 但气候的反常，地形的复杂，又让短时间内降水太多变成灾难。 哪怕没见过沙漠洪水的具体模样，可听到即将要去的市里，已经被洪水毁了一部分，就知道这种灾害不是什么温柔小可爱。 和禾一欣与阿年从封闭的贸易区出发，一路仿佛就剩下蛋壳车，哪怕与别人相遇，也是零零星星的偶遇，还有一半概率遇到什么游荡的犯罪团伙不同。 禾一欣她们要路过的这个市，是米娅和彩虹的目的地，常住人口高达二百多万，当之无愧的大城市。 当然，这个人口数量和华夏境内的城市比起来，远远算不上是什么大型城市，但要考虑到大陆中心地带的气候和社会背景，二百万以上人口的城市，在这附近十多个内陆国之间，综合排名已经能“争一保二”了。 毕竟，这附近的国家总人口排名，前两名的总人口也就刚超过一千万。 换个熟悉国内城市环境的华夏成年人过来，可能还会感慨两句这里的人口密度，以及城市分布特点。 但禾一欣对蓝星完全不熟，阿年才八岁，能熟悉第五交易点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这一大一小没有任何感慨，听米娅和彩虹继续介绍，这个特别吸引年轻人、充满魅力的大城市。 她俩也曾向往过，但因为客观事实，被阻隔和淘汰，根本不敢去细想她俩是否也有可能，成为大城市里生活的一员。 但现在听到洪水肆虐，城市受灾，两个人立刻感同身受的担忧焦急起来，颇有一种真爱粉维护自家偶像的使命感。 而且，米娅还很担心，自己的同村是不是住在受灾的地方，现在是否安全？ 提到灾难，禾一欣和阿年第一反应就是救灾队伍，遇到洪水就扛沙袋，遇到地震就找废墟，遇到什么就能立刻找出对应的救援方案，不会缺安置的地方，也不会缺食物和干净水源。 第109章 起码第五交易点当时受灾，阿年在灾后重建的时候，还吃过专门救援队伍给孩子分的喷香手工大包子，牛肉粉条包菜馅的，超大个，她当时吃了一个，还拿了一个下顿吃，好吃到印象深刻。 这就让她俩下意识认为，灾后出现救援队伍迅速稳定民心，是件像是太阳东升西落、花朵盛开凋谢，能被称之为自然规律的事情。 但想想也知道，并不是，知道救灾队伍需要耗费多少钱财吗？知道和阿年印象里同规格的救灾队伍，有多么难培养吗？ 不是谁都能快速反应，调配物资，然后不计成本，生命第一，派出部队不惧生死冲到第一线灾区的。 正常来说，没法及时响应、救援物资迟迟不到、队伍人员参差，有的时候还能带来负面效果，才是比较常见的情况。 米娅的担心之中，除了害怕同村被洪水伤害，更担心对方在灾后混乱之中，遇到更大的人祸。 谁都知道，没有外力干预的时候，妇女和儿童就是灾害过后，第一批牺牲者。 同村和米娅的经历相仿，年龄相近，也是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生育，但比米娅稍微幸运一点的是，孩子养活了，没有中途夭折，所以同样二十出头的同村，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至少还有个孩子需要照顾。 这就更增加同村的灾后生存难度了。 “卡萨娜是嫁给了她的表哥，所以才被带着一起去城市里打工，但她家里管的也很严，事情很多，不知道乱起来之后，有没有人保护卡萨娜和她的孩子。” 米娅有些忧愁，她说的卡萨娜就是那个善良的同村，曾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偷偷借给米娅去给孩子治病，对方也是因为嫁给了亲戚，不像其他年轻小媳妇那样担心逃走，才会被带去城市里。 可嫁过人的米娅知道，丈夫是自己的表哥并不代表什么，有的时候反而还是痛苦的枷锁，因为一旦出事情，整个家族都不会有人站在卡萨娜这边的，他们所有人只会指责卡萨娜，为什么不懂得惜福，不懂得感恩，不好好侍奉丈夫和家人。 彩虹在旁边也颇为认同的点头，她也见过类似的情况，明明是嫁到亲戚家了，但以前还不错的亲戚，把人娶回来之后，就立刻变脸，开始变本加厉的磋磨，仿佛对方嫁过来是凭借什么天大好运，他们全家要抓紧时间，把这份好运磨碎到自己手上才行。 阿年就算小，也知道，表哥这个称呼好像是不能结婚的，所以翻译起来，小饼干转述的迷迷糊糊，一脸问号。 认知观已经被反复动摇，没想到米娅还能用这么普通的语气，说出让她凌乱事实的禾一欣，用手抹了把脸，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主要是想说的话太多，到嘴边之后，看到米娅和彩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眼神，就让禾一欣卡壳。 禾一欣甚至有点紧张，害怕让自己无话可说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像是藏在地毯下的虱子爬虫，掀开之后，让她对旧历所有的美好印象，全部碎裂。 “那还记得卡萨娜住在哪里吗？我想见见她，问问这附近的路况。” “见一面吗？我想想，之前她告诉过我。” 米娅被禾一欣这么一问，开始苦恼思索，上次见卡萨娜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卡萨娜是否还住在之前的地方。 禾一欣想和卡萨娜见一面，也是临时出现的想法。 她已经被劫车团伙、恶意别车的家伙惹怒，需要去找找不带恶意、靠谱的本地人问问路况，正好也帮米娅和彩虹完成逃离之旅，送她们到相对安全、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不需要被剥削被欺压的地方。 米娅描述的卡萨娜，听着就是很不错的沟通对象，这个和米娅年纪相仿的年轻女人，嫁人之后就来城市里打工，生活的环境不像米娅彩虹这么封闭，知道的消息肯定也会更多。 禾一欣经历过沙尘暴和地震，又听了一耳朵沙漠洪水之后，也意识到消息更新的重要性了，否则她再继续莽前走，撞到什么洪水区或者别的危险地，把阿年也带入险境就不好了。 没想到回家的路，不仅不平坦顺利，还充满了波折和暗流，短短几百公里，曲折到禾一欣恨不得长双翅膀带着阿年飞。 这都让她忍不住开始琢磨，要不要想办法，给蛋壳车增加飞行功能。 病友群之前发给她的各类区域升级图，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夸张，每一份都很有用，值得考虑添加。 禾一欣现在只能庆幸，她和阿年是攒了一辆蛋壳车出发的，而且交通工具不断升级，速度快、载重大、还可以带上顺路打车的米娅和彩虹，否则单靠她俩自己走，说不定在沙尘暴、地震以及劫车团伙的哪一环节，就直接栽了，没有然后了。 但现在问题在于，米娅不能保证卡萨娜还住在之前的地方，蛋壳车想要进城区肯定要进行改装恢复的，装不下的羊咩咩说不定还要解决掉一些，万一扑空了，岂不是白浪费功夫了。 “这个手机看着能打电话，有号码吗？可以问问。” 禾一欣她们在琢磨，怎么能顺利见到卡萨娜，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而帮着收纳东西，车厢的阿年，则是打破沉默。 举起米娅彩虹刚带上来的手机，问她们有没有卡萨娜的电话号码，先试试能不能联系上。 “……” 第110章 这是来自禾一欣她们的沉默，莫非是没信号没网络太久，居然忘掉手机打电话这个功能了吗？ 米娅和彩虹更是捂脸，她俩刚才的确搜走了恶意别车家伙的手机，但搬上来之后就忘在一边，没想起来这件事情，难道是她俩以前没有什么通话需求，所以才对手机的存在太不敏感了？ 立刻给阿年塞了几颗奶糖，米娅把手机拿在手上，和彩虹凑在一起找到通话页面，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微微用力摁出了卡萨娜留给她的号码。 因为米娅记忆中，没什么专门留给她的东西，所以这串号码，米娅记得格外的熟。 好消息，和更好的消息出现。 谈话等待片刻后，电话那边接通，就是卡萨娜的声音，她的号码没有变过，米娅和她彼此确认身份的时候，电话那边的惊喜回应，让米娅的肩膀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真好，卡萨娜还记得她，会因为她的电话而高兴。 而且，市里的确是受灾了，但卡萨娜住的地方却没有受到影响，她带着孩子现在住在公司的宿舍，公司的环境很好，她们很安全。 至于卡萨娜言语之中，为什么只提到她和孩子，应该是另有故事。 现在吸引禾一欣和阿年注意的，是卡萨娜说的公司，一个由华夏人设立的安保服务公司。 第72章 安保服务公司，听起来一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 但是，华夏人设立这句话，禾一欣和阿年听懂了！ 她们想见一面卡萨娜，就是想问问对方是否知道附近路况新动态，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免得再遇到什么自然灾害。 原本以为，道路被毁就是回国的最大难题，没想到这只是开胃菜，难的居然是频发的局部灾害。 而电话那边描述的公司老板，听起来比卡萨娜更熟悉回国的路线，这让禾一欣她们很难不心动，想去见面聊一聊。 当然，现在沙漠洪水还没有消退，市里被毁的地方乱糟糟的，卡萨娜工作的公司肯定也不会轻易接纳陌生人前去，否则会带来不必要的纷乱。 这一点，从卡萨娜没有主动提过公司的具体位置，米娅和彩虹她们也没有开口问过，就可以看出来。 适当的分寸感，对彼此都好。 毕竟那不是卡萨娜名下的公司，她没法全权代表别人，同样，米娅这边也不是只有她俩，贸然去投奔个新地方，她们也会担心自己的安全。 可能旁人看来，会觉得这双方的警惕意识有点夸张，默契到甚至有些好笑，但没办法，这就是卡萨娜和米娅她们在生活中学到的教训。 要足够警惕，要留出距离，那个能肆无忌惮说话、索取和反驳的角色，不会是她们而已。 打破这份短暂沉默的，是禾一欣与阿年。 她俩一个没有旧历生活经历，一个还没有体会过社会规训默契，没懂双方不说话但瞬间明白彼此忧虑的沉默，在旁边举手发言，“能问问她在的那个公司，需不需要买点羊肉？活羊现宰，肉质鲜美！” 能让恶意别车的家伙，一眼就看中的羊，想必在卡萨娜那个公司也很受欢迎。 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沙漠洪水没有消退，导致交通大部分都瘫痪，外界的物资没法运进来，困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需要食物。 当然，有能力吃饱的，肯定想要更好的食物，比如说新鲜的羊肉。 禾一欣她们这里的羊不少，如果卡萨娜的公司能吃下这笔单子，那肯定有机会和那个华夏老板见见面的。 她俩也没有想过，让米娅借着卡萨娜的关系，去想办法能让她们有个见面机会，那太麻烦也太不可控了，卡萨娜只是个员工，还是带着孩子暂住在宿舍，满怀感激不敢多惹事的时候，哪有那个本事去安排自己头顶上司的行程。 所以，提出卖羊的主意，才是让多方都松口气，切实可行的好办法。 这三十多只羊，之前就已经商量好怎么分了。 虽然禾一欣她们最开始，只是准备带走两三只本属于米娅的“工资”，但来都来了，这蛋壳车能装得下，那还有往外推的道吗？ 米娅和彩虹只想要三十多只羊的零头，以及三只牧羊犬的。 前者是因为她俩要是自己跑，估计一只羊都带不走，所以特别有自知之明，一点都不贪心，后者则是因为牧羊犬是她们从幼犬照顾到现在的，一同生活，彼此陪伴，继续跟着她们，才是对三只狗狗的最好安排。 她们没有家，但不想让牧羊犬觉得自己被家人抛弃了。 所以，哪怕知道带着牧羊犬要想办法承担三只的伙食，她俩也做好把牧羊犬一直照顾下去的准备了。 禾一欣和阿年虽然偷偷摸牧羊犬，对三只威风凛凛的工作犬眼冒红心，但也知道，她俩并不是牧羊犬的家人，米娅和彩虹才是最能照顾牧羊犬的人选，而且，分别后米娅和彩虹就两个小脆皮了，牧羊犬在旁还能保护她们。 米娅和彩虹的全部家当都在蛋壳车上，虽然基本搬空了临时宿舍，但那里本来的条件也不好，物资有限，所以禾一欣和阿年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十多只羊，零头她们在分别前直接吃掉，剩下的三十只平分。 现在有卖羊的计划，那禾一欣决定把她和阿年的十五只里面，卖掉十只，剩下五只不卖，等她学会怎么杀羊之后，再考虑是给蛋壳车弄个大容量冰柜，还是直接活羊带走。 第111章 毕竟，活的羊咩咩其实挺不适合在车厢上生存的，又要喂食添水，又要勤快打扫，工作量其实很大，米娅和彩虹两个人轮换着来，都没有怎么停歇的，否则后车厢的环境会立刻被糟蹋到不行，让前半部分没法待下去。 米娅和彩虹没想到她俩还能分到这么多羊，看禾一欣和阿年决定好的表情，只能连声说谢谢，这种感谢好运降临到自己身上的表情，让阿年紧紧贴在了禾一欣身边。 这些羊，明明就是米娅她俩努力养的。 放牧不是轻松的工作，上百只羊的时候，两个人常常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而且活的牲畜是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注意的，她俩很少睡完整觉，羊圈一有动静就立刻醒，这份工作一点都不轻松，否则光伏牧场那些领导怎么留不住之前的员工，只能压榨被安排着结婚，逃不走的米娅和彩虹顶上。 但她们并不觉得自己的劳动，必然会带来对应的报酬，只敢要一点点，不会觉得禾一欣和阿年这是出了个交通工具，就直接分走一半的羊，是值得思考公不公平的事情。 米娅和彩虹只会想，太好了，拥有零头的几只羊就已经很棒了，没想到禾一欣会愿意分她们十五只，简直天降大运，肉类比主食贵，能换不少吃的米面回来，给牧羊犬准备更好的食物，要不是有车辆运输，她俩可是一只羊都落不到的。 阿年没法形容，这种旁观者都觉得复杂的情绪，只能紧紧贴着禾一欣，想向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年长者寻找答案。 禾一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米娅和彩虹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希望分别后，她们能过上全新且正常的好生活。 “阿年，我会想办法让你过上，以后不用委屈自己，可以大声说话的生活。” 虽然才十七岁，可是禾一欣在阿年身边担任年长者的角色，已经开始去思考，阿年未来会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她不放心，也不愿意让阿年过上米娅她们之前那样的日子。 那种生活，连温顺善良的米娅和彩虹都要窒息，忍不住逃离，怎么能出现在小饼干阿年的身上，这种假设哪怕是想象，都让禾一欣无法忍受，手指尖都发冷。 米娅和彩虹准备跟着禾一欣，把她俩分到的十五只羊一起卖掉，不管是拿到钱还是生活物资，这都是分别后她俩开启新生活的原始资本。 虽然羊肉很好吃，她俩也馋，可是自己不是必须吃肉，也能吃米吃面吃菜，这样就能省很多钱，还可以让牧羊犬也吃好。 所以，三十多只羊，最后决定卖给卡萨娜所在的安保公司二十五只，这笔现在这种特殊环境下的“大生意”，得到了高规格的欢迎和重视。 禾一欣顺着电话那边的指路，发现不在市区内而是在郊外，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混凝土厂了。 倒不是都被地震和沙尘暴侵吞，导致一片破败，而是保安服务公司的办公地不在什么大楼里面，而是一片占地不小的厂区。 电动大门打开，蛋壳车顺着指引开进去，禾一欣看到外面几个人里面，有个偏红头发的女人大力招手，果然，这就是卡萨娜。 厂区中央有个三层高的楼，两旁倒是有单层高的屋子，背后还能隐约看到些训练场，禾一欣没见过这个时期，旧历正常的厂区，阿年也没怎么见过，两个人看的都很稀奇。 因为蛋壳车比较大，加上后半车厢改装凸出，正常的停车位是放不下的，所以禾一欣她们在门口稍等了一下，等公司的员工把一侧的停车区腾出来，方便蛋壳车先停好，负责在车下引导的员工看着不太像华夏人，但能说一口流利的华夏话，就不用阿年小翻译再上岗工作了。 虽然是对方的地盘，但人家公司在禾一欣她们下车谈价格之前的安排，就是能让禾一欣她们感觉贴心舒适。 三十多只羊其实挺吵的，但这都是肉啊，自沙漠洪水之后，城市的供给链基本断裂，哪怕公司的福利待遇挺好，也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羊肉了。 也就是说，这些羊只要送到市区内，哪怕价格更高，也会被一抢而空，就是有点考验卖羊方的安全自保能力——能不被抢羊抢钱活着回家。 禾一欣她们又不是来做生意的，不图那个溢价，带着阿年下车后，发现公司的员工里，至少超过一半是女性，米娅和彩虹已经和卡萨娜去说话了，被禾一欣抱在怀里的阿年，竖着耳朵听，然后悄咪咪给禾一欣翻译。 没急着谈这些羊怎么卖，招待的员工拿出水和糕点，按说应该再拿点水果来待客，但蔬菜园区还能自己种点，水果就够呛了，实在紧缺，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 拆开尝了一口之后，禾一欣感觉自己的恢复能力没任何变化，证明安全可以入口，才让阿年去吃，然后和对面的员工聊起来。 原来这个安保服务公司，和她解的不太一样，不是服务一些酒店、楼宇的安全保障，而是有点类似私人保镖，也会兼职一些雇佣兵的工作，配置的有热武器，数量还不少。 知道禾一欣和阿年都是华夏人之后，对面的员工特别热情，说公司老板也接到这个消息了，正开车往公司走，嘱咐她一定要先把禾一欣她们照顾好。 这样的安保服务公司，老板会是什么样呢？ 没多久，双方就在会客区见面了，禾一欣和阿年见到了公司老板，一个看着很亲切的华夏面孔大姐。 第112章 第73章 老板看着至少四十岁，按照阿年的岁数，其实应该喊人家姨姨，而不是大姐的。 但大姐有的时候，并不是年龄上的称呼，而是一种稳定且能担事的掌控能力，是看着平和但又忍不住向往听从，甚至有股游刃有余侠气的感觉。 就是那种任何危险时刻，看到对方出现，就会立刻靠拢过去然后站在一起，心定下来，知道有对方在，这天就塌不了的信任。 甚至，会让人觉得亲切，想要交付自己的信任，打开内心。 大姐这个词，其实才是普通人在脱离血缘纽带后，对安全感、心中依靠的最高凝练。 甚至，对禾一欣和阿年这种，要么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或者年纪太小孤鸟一般的孩子，有着格外的吸引力。 虽然是公司的老板，可大姐不用大家喊她曲总，喊曲姐就行，禾一欣和阿年也立刻跟着学，然后挤在曲姐旁边的沙发上，连对面那个位置都不要了，毕竟对面有点远，还是旁边比较近。 曲姐也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再见同胞，会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禾一欣主动介绍阿年的时候，把自己也顺带塞进去了，但她有点不直气不壮，毕竟她的华夏星域认证，是跨越时空的，在现阶段肯定没法得到官方认可，仔细一查就发现身份信息搜索结果为零，现在只能厚脸皮单方面硬说。 她说是，就是！ 但阿年是正儿八经的华夏小朋友，身份不存在任何问题，哪怕她现在身上没有那个识别的芯码，但对应编号和档案肯定是存在的，官方的户籍管部门也肯定有留存的信息，可以证实阿年身份的。 阿年一直很担心，她手臂上能刷出“儿童卡”的芯码不存在之后，会不会就在入境的地方被卡住，不被认可，没法回国。 可禾一欣不这么想，哪怕这个时候旧历的户籍认定技术和新历不太一样，但也已经进入全国信息备案联网阶段，哪怕个人端的信息源丢失，也不影响系统内部的信息调取。 除非阿年的父母有本事钻进华夏国内的户籍信息系统，把阿年全部的记录删除抹去，假装阿年从不存在一样。 但这明显不可能，要是这两位有这么牛的本事，也不会愚蠢又无耻到把主意打到阿年特殊编号的身份id芯码上。 曲姐当然没有在意禾一欣，先介绍阿年再顺带捎上自己的介绍方式，她又不是查户口的，说话前不需要先扫身份证件。 她看着禾一欣与阿年熟悉的亲切长相，忍不住感慨起来。 曲姐其实听助发消息说，遇到几个人开着车过来卖羊时，并没有太在意。 这段时间，她一直让公司尽量去买肉类、买蔬果，价高也没关系，有货就尽量买回来，也是为了公司常驻的这些员工考虑，她自己好歹也是个安保公司老板，其实并不缺这口吃的。 但很快，助说，这四个人除了两个搭车的本地女人外，剩下一大一小都是华夏人，就被华夏人这个关键词吸引过来了。 二十多只羊不太稀奇，但是一大一小两个同胞，就很让曲姐好奇了。 因为自两年前特大地震，附近内陆国受灾严重，华夏很多投资建设项目都只能封闭撤离，对应的企业、商人和员工也都回国后，她就很少见还停留在外的同胞了。 而且，近一年来，附近的内陆小国社会治安亮红灯，越是不稳定的环境，对商业发展影响越大，加上华夏商人有钱是出了名的，一般出事的时候，他们就变成了小肥羊，所以挣钱要紧，保命更重要，本来还坚持的华夏老板也都撤走了。 大家还是习惯在安全的地方做生意发财，外面这种今天警察局被抢，明天政要在门口被刺杀的环境，过于动荡了。 曲姐的公司能留到现在，其实也和这种大环境有关系。 最开始她是在东南亚当雇佣兵的，和一些小说与传闻不同，曲姐的团队不是以什么俊男美女高科技杀手发家的，而是专门保护华夏的商人、员工，极擅长和当地势力斡旋谈判迅速立足的。 出国在外，地方势力复杂，尤其是一些地方，还受到历史原因影响，社会治安问题就更差了。 华夏向来是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生命为宗旨的，所以不管是一些在海外的国企员工、外派专家甚至普通公民，都会努力保护和救援。 曲姐团队业务突出被迅速认可，甚至还和一些海外国企签了合作，然后业务迅速拓展，又往非洲走，往中亚走。 而且，因为曲姐自己就是女性，她的团队也比较青睐女保镖，和其他一些纯男性的保镖团队不太一样，女保镖反而更受欢迎。 不仅是有些地方，受到文化宗教的影响，妇女和儿童只接受女保镖之外，更是因为女保镖有更强的隐蔽性和低关注度，而且她们也更为细心和警惕，有着极强的同心、沟通能力。 不说别的，就单说曲姐，谁看第一眼都不会想到，这位大姐是做保镖出身的，只会觉得大姐亲切好交谈，哪怕去个陌生的地方，往街边一坐和路人攀谈，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最高明的职业伪装，就是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人模样。 曲姐公司的优势就在这里，哪怕华夏同胞陆续撤离，原本的安保服务对象减少，但本地的业务接单也越来越多，导致她至今还留在这里，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第113章 而且，经过短暂交谈，禾一欣和阿年觉得曲姐还有个特点没有说，那就是她非常善于沟通，语速适中，不急不缓，态度温和让人有倾诉欲，心情平静身体放松，甚至忍不住亲近对方，这能力就离谱，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慕强是人类的本能，禾一欣回到旧历这么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曲姐这样的人物，甚至都想做个小访谈，然后发给病友群看。 快出来，看闪光明星人物！ 曲姐很好的包容了禾一欣堪称上蹿下跳的举动，她看得出，对面这位只是看着挺成熟，但其实就是个大孩子，披着个看着高高大大的外表而已，能糊住米娅和彩虹，却糊不住她。 她其实比较在意，阿年手臂上的伤，别看这时候，左臂只是看着发育慢，比右臂小一点，但再不接受手术治疗，很有可能会严重到手臂萎缩，甚至截肢。 曲姐有一定的医学检查知识，公司里面也可以处一些基本伤势，可阿年这个伤，明显比较复杂，需要更高端的仪器检测，以及更好的医疗条件。 她听禾一欣说，这是个生活在第五交易点，但被各种意外困住，落单的超厉害小朋友，想必除了格外坚韧之外，这个小小的身体，也格外的有生命力和倔强，否则没法从这种伤势中逃脱感染和其他后遗症，以及撑到现在的。 助之前没有形容错，禾一欣和阿年的确是一大一小，不管是年纪还是体型，可曲姐发现，阿年的警惕感其实比禾一欣高得多，双方交谈之后，禾一欣都快变成星星眼，一脸好奇和感叹词的模样。 可阿年紧紧挨着禾一欣，情绪波动反而没有那么大，看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适当的亲切和友好，以及冻冰层一样，藏起来不易融化的距离。 这就相当于，禾一欣的听后感是向往和想贴贴，可阿年的听后感是礼貌微笑和原地不动。 曲姐觉得挺有意思的，禾一欣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很好，阿年这种难掩警惕和距离的反应也很好，她作为买羊的一方，还准备热情招待一番她们。 而且，曲姐刚到的时候，也看到禾一欣她们开的蛋壳车了，对其中的改装方式挺感兴趣的，尤其是知道这还是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禾一欣短时间内改出来的，更感兴趣了。 这可是专业技术人员炫技啊！ 当然，如果曲姐知道，连蛋壳车的最初样本，都是禾一欣手动组装，直到见到一辆故障卡车，才借着汽修厂的工具糅合升级，肯定要把人留下来一段时间，发挥一下禾一欣的改装能力。 但禾一欣光顾着兴奋，以及被食堂香味吸引，直接忘掉这一茬了，紧紧跟着禾一欣的阿年也不会主动说，她看着和小饼干似的，可已经有点无师自通‘亲切废话’的技能，认真交谈但就不泄露自己的底细，和禾一欣这个漏勺不太一样。 远超现阶段改装技术的事情，就这么跳过，禾一欣跑去和食堂大师傅学杀羊，还上手实践一番，然后决定还是买个大容量冰柜，直接把留下的五只杀掉带走。 否则，要是活羊现杀，她不仅缺工具和热水，还容易弄得到处都是血，很难清。 想一想，要是蛋壳车以血淋淋的模样回国，是个正常人都会担心还没靠近边境线，就被枪口对准了。 停车，举起手来，抱头蹲下。 第74章 现在羊肉有价无市，基本上每天的羊肉市场价都会往上涨，整只羊就比着这个价格稍低，然后按照重量算钱，所以这二十五只羊卖出了一笔很不错的价格。 公司得到了不容易获取的新鲜羊肉，禾一欣她们也拿到了丰厚的报酬。 可能唯一受伤的，就是发现自家牧场，剩下的羊连牧羊犬带员工，全部消失，连结婚对象都不见影子的中老年主管吧！ 当然，买卖归买卖，款待归款待。 禾一欣在旁边看着，刚才还挺较真和自己这边拉扯活羊价格的后勤主任，现在就特别热情挑出一只来，准备招待大家吃顿丰盛的大餐。 很神奇，虽然是同一群羊，可是买卖和款待，是两件独立的事情。 谈买卖再认真不影响交情，羊的价格再贵也不影响款待，听着有点不可思议，但这让人觉得心里挺舒服，以后还想打交道。 而且，别忘了她们可是有三十多只羊的，零头的几只本来就是准备分一分尝尝的，现在正好在零头的几只羊里面，提供一半的羊肉送去后厨，毕竟公司这么多人加上她们四个，能消耗不少食材，要热闹就好好热闹，连牧羊犬都能大吃一顿。 米娅还惦记着给阿年补补，专门选的嫩羊排和羊腿肉，没那么肥，更符合阿年的口味。 用足量的水滚开之后撇去浮沫，然后只放姜片和花椒，其实如果能吃辣，再加点本地晒的辣皮子最香，但这是给阿年单独准备的，就不用放了。 这种羊肉汤炖出来，羊肉一扯就脱骨，又鲜又嫩，汤色则是清亮，不带任何浊色的，如果手边还有本地产的，阿年也听不太懂但看着类似萝卜的蔬菜，切块放进去之后，汤的味道会更好喝。 等汤炖好，还可以根据个人口味，自己往里面添加紫洋葱碎和香菜碎。 这是当地的很经典的吃法，厨艺可以总结为——全凭食材好，非常适合给老人小孩补身体，要不然米娅也不会从回去装羊，就惦记到现在。 在她的认知里面，只有孩子能喝上这样的好羊肉炖汤，才算是能在成长过程中得到庇护，更健康的成长。 第114章 当人们聚在一起，迎接大餐的时候，就和过节差不多了，曲姐甚至喊了几个华夏的员工，准备包点饺子，反正有事没事，吃点饺子，也是海外的华夏人怀念家乡，最容易上手的菜品之一了。 卡萨娜是在公司里当后勤，手脚勤快，人也特别可靠，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能带着孩子住在宿舍里，至于为什么没和表哥一家在一起，卡萨娜也只是苦涩笑笑，没怎么细说。 结婚前，那是表哥，结婚之后，就只是丈夫了。 这世上处不下去的夫妻多得是，更别提还有单方面强势剥削的加成，卡萨娜哪怕一直在打工挣钱，也被瞧不起，再加上她的孩子是个女孩，迟迟不见第二个孩子，被赶走也不意外。 曲姐的公司愿意给卡萨娜提供一份工作，待遇不错，也没有什么故意扣钱的事情，简直和救星一般，所以她干活特别仔细，做事情勤快又认真，把厂区照料的比自家还上心。 米娅和彩虹看到，也不是不心动的，她们不求别的，也就希望能有个工作机会。 付出劳动得到对应的报酬，明明是个所应当的事情，但对她们来说，基本很难实现，所以一旦有机会，她们就会努力踮脚去争取。 曲姐的公司挺大的，加上业务比较多，除了私人保镖之外，也接一些护送物资、协同谈判之类的工作，需要找一些当地员工，所以米娅彩虹是有希望争取一下的。 但米娅彩虹她俩，和卡萨娜还不太一样，她俩更不自信，更为胆怯，觉得自己除了肯吃苦之外，没什么特长，很担心公司看不上她俩。 这种找工作的时候，自己先放低态度，束手束脚起来，其实不太好，很容易被对方拿捏，连禾一欣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怎么形势就一边倒，米娅彩虹她俩看起来格外好欺负了。 要是公司黑黑心，肯定用一点点钱，就能拿捏住这俩。 好在她们运气都不错，有个正在帮忙洗香菜的大姐招招手，喊米娅和彩虹过去聊聊，这是公司人事部门的负责人，听说食堂刚买下一批羊准备吃大餐，正前来帮忙呢，就听到自己来活了。 米娅和彩虹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除了肯干活之外，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嘴笨到不行，手心急的都发潮。 但其实，公司招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提供的待遇是不错，但来应聘的本地员工，也都五花八门，格外挑战人事部门的智和容忍度。 也不知道是不同文化下，彼此的思维逻辑不同，还是什么其他问题。 曲姐公司从东南亚发家，去过非洲，来到中亚，经历过很多地方，对待员工的念除了应有的约束之外，就是宽厚一些，有人情味一点，去陌生地方开公司，不可能不招本地员工的，公司不会捏着钱财在这方面生事，最好你出力我付钱，大家都高高兴兴最好。 但人和人的差别，真的比物种差异还大，恩威并施也不管用，非要翻脸露出肌肉块才行。 最初招的本地员工里面，有拿到工资就不来上班的，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结果找到人一问，说是要在家侍奉心里的神，不能出门。 至于公司发工资，那也是心里的神给予的奖励，公司只是听命行事的工具而已，不重要。 人事负责人气到笑出来，赶紧把这些大爷们送走，还有员工要求自己全家二十几号人都住进公司，要求管整个厂区的，没由，就是他们觉得自己有能力，公司占大便宜了，也赶紧被送走了。 当地招工这件事情，没少出奇葩新闻，还有拿工资去赌博被追债想往公司身上赖的，试图偷公司财物被抓还不承认的，甚至有想让公司把后面训练场拆了，给他家盖房子的。 其实人事负责人也知道，这些其实会看眼色的本地员工，之所以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一是看公司不是本地人开的，华夏小肥羊的名号在海外流传的还挺广，哪怕曲姐这里是安保公司，只要枪口不指着这些人的脑袋瓜，他们就觉得，自己是公司的上等人。 二是觉得曲姐他们这些公司领导层，居然有过半数都是中年女人，那更看不上眼了，觉得这些公司领导都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其实根本德不配位，公司给他最合适。 永远不要和不同逻辑思维的人争论，因为只会自己越讲越气。 人事负责人没有曲姐他们这些领导，见多识广，被碰瓷也不会牵连情绪变化的养气功夫，只能自己学着精挑细选员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还是有一批隐藏的好员工可以选择的，像是卡萨娜这样，被丈夫家抛弃，独身带着孩子，在当地社会基本上是被欺压的边缘角色，但还是敢保护自己，勇于争取，勤快认真，特别有责任心的，就是很完美的员工。 而且，带着孩子的母亲，有着更强的稳定性，不会沾染什么黄赌酒瘾，有财意识和未来预期，而且说句极端点的话，那就是卡萨娜比曲姐他们这些领导，更希望公司做大做强，一直存续下去，领导们永远发大财，自己也能一直有这份工作。 米娅和彩虹虽然身边没孩子，但她们本身就是从逆境之中挣扎出来的胜利者，她们更清醒更冷静，不会脑子犯浑，珍惜工作机会，肯吃苦又勤快，也愿意去学东西，这还不是好员工苗子吗？！ 连三只牧羊犬都成功入职，养的这么好的工作犬，简直难得一见，除了不会说话之外，感觉聪明的和人差不多了。 第115章 人事负责人：不，她单方面觉得，牧羊犬比之前一些奇葩员工，好太多。 学会杀羊之后，自己也上手试试的禾一欣，回来之后就听到米娅彩虹以及牧羊犬成功找到工作的事情，带着阿年过去呱唧呱唧鼓掌，哪怕是短暂的相处，她也希望米娅她们有更好的生活。 这世界最简单的痛快事，莫过于好人有好报。 米娅和彩虹，还有三只牧羊犬，值得更好的生活和未来，说不定她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呢！ 说是大餐就一点都不掺水，去食堂忙活的人格外多，连阿年都好奇跟着去看，她对怎么做饭很感兴趣。 禾一欣对这些完全不懂，只知道饭香一阵阵来袭，让她有点飘忽忽，稳住稳住，自己的精神体状态总不能在吃饭前出现频闪故障，要不然，因为嘴馋导致吓到其他人的事情，会被病友群笑个三年的。 可是，实在太香了，禾一欣甚至动用了今日份的病友群的唯一发言机会，报了一下菜谱。 羊肉常有膻味，是因为其脂肪里面特殊的物质，这是藏在脂肪之内的，总不能命令羊半点肥肉都不长。 但是，禾一欣她们带来的羊，属于全世界的几大名羊种类，特点就是肉质细嫩、无膻味，口感极佳，因为本地的土壤偏盐碱，水源来自冰雪融水，且光伏牧场很多牧草本身也是种草药，这就导致羊在成长过程中，已经努力把自己去掉膻味，调的很好吃了。 要不然，这也不会变成之前贸易区和第五交易点的一大旅游特色，就是因为羊肉好吃到很多游客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享受的机会来到禾一欣和阿年这里了，这种大餐摆在面前，她俩只恨自己的肚皮位置不够。 旧历吃的真好呐！ 第75章 禾一欣第一次知道羊肉，是在语文课上。 老师教“鲜”字的时候，就说根据旧历的史实记载，鱼肉和羊肉组成的味道，就是最原始的“鲜”味。 她记得，当时大家都听得一脸懵，因为太过抽象而无法解，鱼肉和羊肉煮在一起，那还能吃吗？ 堪比铠甲战斗员、骨量远大于肉量、长相还容易变异狰狞的鱼，以及皮毛硬化、开始啃食矿物、甚至部分皮肉骨金属化的羊？ 这两种极难处的肉类煮在一起，想必是谁喝谁走，活下来的，都是最近距离医疗中心的医术高超。 至于拿“鱼肉味”人造肉和“羊肉味”人造肉煮一起，那除了比上面的原生态肉类好消化一点，没有过多有害因子摄入，同样也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更别说组合成鲜味。 连没上学的小孩子都知道，所有主打“鲜”的食物，都是加足了食品添加剂，是化学的魅力而不是食材本身，只有身体状况达标的人可以食用，禾一欣她们这些小病友肯定就没法吃。 所以，禾一欣直到现在，才知道她错怪“鲜”字多少年。 因为，哪怕没有鱼肉，单单羊肉煮起来，也足够鲜美，让她神魂颠倒了。 这种宴客级别的大餐，是禾一欣第一次吃，也差不多是阿年第一次吃。 前者是因为新历真没条件吃这个，哪怕有一些类似味道，她也没有那个身体健康条件去尝试，后者是因为父母家人没有带孩子去过宴席，完全没有接触这些的途径，所以也很陌生。 当众人坐上桌，该怎么选位置，谁主谁陪谁客，其实都有讲究，也就是曲姐公司这里不怎么喜欢酒文化，否则再加上各地一些酒桌习俗，这顿饭吃着就更能让禾一欣她俩涨见识了。 作为招待的主人，曲姐应该说一些让客人不要拘谨，随便坐的话，然后吃饭之前提一句，让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用餐。 但禾一欣和阿年两个，是真不太懂这些，所以还用不到拘谨这个词，像是尾巴一样紧跟着曲姐，她让做什么，两个人就立刻跟着学。 正常情况下，除了课本上的知识，小孩子是接受了基本的家庭常识教育之后，才会步入社会，开始在社会大环境之中闯荡。 比如这种宴请的时候，客人不能直奔主位去，在全部人坐齐之前，不能动碗筷，更不能随意去翻拨面前的菜品等等，算是一种默契的规则，也可以称之为基本礼仪。 所以，如果前半段教育不足或者没学好，这部分基本礼仪很差，年轻人在社会大环境之中闹出一些笑话，就容易被指责这是没家教。 禾一欣和阿年从字面意思来说，也没什么家庭教育，但她俩特别愿意学，态度极佳，不是那种莽撞闯祸还特别蛮横的样子，而是很坦诚，真的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多人聚餐，所以很多都不懂，在认认真真模仿旁边的人。 不懂其实不丢人，不懂硬装还嘴硬才丢脸，加上不喝酒的宴请，气氛其实很放松，所以曲姐也不吝啬，时不时就给挨着她的两个讲一讲。 公司食堂里布置的这个包间，大圆桌专门是来宴请的，毕竟这是华夏人的公司，很多习惯和国内是一样的。 一般公筷放在哪里，碗勺是怎么摆的，以及哪个杯子是喝水的，哪个小杯子常用来分酒，阿年还摸了一下被收起来的分酒器，满足了一下好奇心。 虽然华夏南北、东西都有文化差异，但宴请客人的基本流程是差不多的，突出一个“礼”，曲姐讲了讲自己家乡的酒席文化，旁边几个华夏的员工也不吝啬分享。 而且，连上菜都有讲究，什么时候是冷盘，什么时候是热菜，什么时候上大荤，什么时候来主食和汤品。 第116章 华夏特有的文化氛围中，有一点就是在“吃”这件事情上使劲琢磨。 禾一欣和阿年之前没机会，被引导着接触和学习这样的场合，但现在跟着曲姐她们了解，也觉得很有意思，连用餐的节奏都变得很舒服起来。 当然，受到蔬菜水果不好采买的限制，菜品还是以肉类居多，食堂大师傅有很多家传手艺都没有发挥出来，但已经让禾一欣和阿年吃的有点醉饭。 就是吃到有点飘忽忽，反应没那么灵敏，但整个人很开心的状态。 阿年的饭量和禾一欣比不了，基本每道菜吃了几口之后，就捧着自己的羊肉汤，小口小口的喝。 她这个身形一看，就知道之前没被照顾好，估计吃的也不行，所以吃饭前还被问了问近期吃的什么，肚子有没有不舒服，才让跟着坐在宴席里的，否则要单独做饭。 因为小孩子的肠胃比较弱，如果有一段时间吃的都很差，突然接触太多肉类，会立刻出现不适的。 而且，年纪小自控力也比较差，没个饥饱概念，很容易抓着一道菜就使劲吃，导致消化困难，所以桌上家里有孩子的员工，都会格外注意一下阿年，时不时推荐一些滋补不油腻的菜，让阿年尝尝。 阿年格外听劝，让吃什么吃什么，让慢慢喝汤就喝汤，反正每一道菜都格外的好吃，米娅给她炖的羊肉汤更是出锅后只加了点盐，清亮的汤却有着强横不讲的鲜香，趁热喝的时候，仿佛不存在的尾巴都被捋顺了。 哪个妈妈不喜欢听话懂事不贪嘴的小孩子，摸摸阿年的小脑瓜，喜欢得不得了。 给小孩子讲道是很难的，哪怕是为了孩子好，不能吃撑，要多喝水，小孩子有的时候不听就是不听，还格外倔强对着来。 可阿年不会，她有着小孩子身上很难见的克制，所以让旁边家里有孩子的员工，喜欢都不用掩饰，一直在照顾她，时不时陪她说话。 当然，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夸阿年，也是为了点一下逐渐饭桶化的禾一欣。 在拿起筷子之前，禾一欣也是想过，不能给新历的华夏人丢脸，哪怕整桌除了阿年知道自己的身份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也要拿捏住这个气质。 但是，每一道菜都真的很好吃，连切成细丝凉拌的白菜，都格外的香，更别提什么红焖羊排、碳烤羊腿之类的，她只剩自己超能吃了。 而且禾一欣格外喜欢饺子，不管是牛肉胡萝卜馅的，还是羊肉皮牙子馅的，她只问了一句皮牙子原来就是紫洋葱之后，就开始往嘴里送。 其实，她之前也没吃过紫洋葱，问一句，也只是礼貌走个开餐仪式。 公司食堂还有馕坑，也就是可以打馕，做馕坑肉以及烤包子，禾一欣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每道菜之前，都拿出最初状态的胃口去迎接。 禾一欣以前觉得，番茄酱就是最好吃的番茄菜品，但现在，她叛变了，只能对不起新历的食堂大厨了，白糖拌西红柿才是最好吃的。 这些西红柿都是食堂自己种的，本地气候和华夏的西北极为相似，光照长温差大，蔬菜水果都很容易储存糖分，也就是本地西红柿都很好吃，直接啃都已经很完美，充满了酸甜的果香，更别说加上白糖拌拌，连渗下来的汁水都好喝到不行。 甜口的好吃，凉拌的咸口西红柿辣椒洋葱小菜，也好吃。 也多亏这里招待客人的菜量，基本都按照盆来，绝对不让任何客人饿一口，否则禾一欣真的要光盘了。 而且，听食堂师傅被禾一欣大力夸赞后自谦，这厨艺才哪到哪儿，等她俩回国之后，可以吃的菜品更多，种类也更多。 想回国的迫切，第一次这么清晰且强烈，让禾一欣恨不得立刻就直奔国内，然后挨个啃啃啃，都塞嘴里。 当然，禾一欣和阿年也不是光顾着吃饭的，之前是物资有限，蛋壳车除了能开，载重优秀之外，基本没有什么舒适度可言，但现在公司里有相关配件，禾一欣能拿着刚拿到手的卖羊钱去买。 反正钱挣着就是花的，哪怕这辆改装车回国之后，估计没法上路，那也没关系，反正能享受一段是一段，有机会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除此之外，禾一欣也要买大冰柜，还有快速炖肉的高压锅，之前车上的锅太小太薄了，没法炖羊肉，还是多添几件比较好。 就和禾一欣看食堂师傅，有着如此精湛完美的厨艺一样，其他人看禾一欣去改装车，也觉得这个本事太厉害了，以后走哪都不会饿肚子。 人家改装车，又是联系专门的厂家，又是找技术团队，感觉很复杂，哪像禾一欣这样，自己扛着工具箱，上去就咔咔咔一顿忙，颇有一种手搓炸弹的既视感。 蛋壳车的改装方向是更舒适、应用场景更丰富，所以其他人好奇的是，这车的动力系统是怎么改装的，怎么能在同规格车辆的对比下，有这么强的动力和续航。 禾一欣干笑，这总不能说，真正的动力源就是她本人吧？ 好在她在新历的课也没有白上，对旧历现有的发动机，是能按照油、电和混动的大致区分，进行调整，增加续航能力的，改装后相当于给发动机加了一个“充电宝”，提升发动机效率，增加续航时间。 凭借这一手改装技术，禾一欣又换了一些车内装饰，也是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 更重要的是，曲姐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联网导航的手机，不用禾一欣和阿年再可怜巴巴，去摸索草方格才能找路。 第117章 “很荣幸为您导航，准备出发，全程……” 禾一欣和阿年抱在一起，卫星导航系统万岁！ 第76章 听，这导航的默认女声，怎么听都好听。 这不仅仅是能联网的导航，更是生活的升级，代表着阿年能从一口水都要精打细算喝，拾荒去兑换压缩干粮，面对自然灾害只能凭借躲避和好运的原始生活，开始向现代生活迈进。 太不容易了，禾一欣还记得自己刚认识阿年的时候，要不是小饼干说这是2028年，她都以为自己跑错时间，回到什么原始社会了。 尤其是面对沙尘暴的懵圈和恐惧，让禾一欣印象深刻，有种小命和骰子一样，今晚活不活，全看随机摇个数，赌运气的事情。 回个国，感觉比登天还难，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埋头走路就行。 高温环境下，没有足够的水，没有遮蔽的载具，是能把人活活热死的，就像是从内脏到皮肤，全部烤熟，然后倒在路边。 除此之外，还有沙漠本地生活的动物和昆虫，时不时想冲上来开饭，谁敢就这么赤手空拳在路边走。 当然，路都要打上问号，不知道会在哪里断裂或损毁，扒着沙子去找草方格的日子，谁过谁知道，禾一欣之前看不到其他希望，只能尽可能稳定情绪，免得让阿年也很慌张。 但现在，有导航之后，禾一欣能放松下来，开始全心全意诅咒那些毁路的家伙。 更别提这么短短几天，又是遇到劫车的团伙，又是被恶意别车抢羊，禾一欣都懒得细说这些事情。 千言万语就化成一句话，老天鹅，你知道这段没网的日子，她是怎么过的吗？！ 卖羊的钱不少，分了一半也有一小沓，可是车上的配件、内饰以及电子产品，价格也不低，哪怕有些是八成新的二手，价格也在这里摆着，略高一些。 但大差不差就行了，出门在外，曲姐她们的念就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都说天助自救者，禾一欣和阿年能从已经废弃封闭的贸易区那边，一路摸索到这里，已经挺不容易了，她们也愿意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 米娅和彩虹算是安顿下来了，连牧羊犬都找到新工作，两个人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提着抹布和水桶，就把蛋壳车里里外外清洁一遍，还帮忙做了一些耐放的主食，饿了可以拿出来啃几口。 这里的气候足够干燥，面食只会干到脆，不会腐烂，合保存后足够吃一周了。 和禾一欣的语言不通，米娅就把自家的炖羊肉秘诀说给阿年听，这不需要什么高超厨艺，主要是食材干净，把血沫撇掉，耐心的熬煮，哪怕是高压锅图省事，炖出来的味道也不差。 蛋壳车已经从原本空荡荡的卡车规格，变成更舒适的房车布局，虽然回国之后，这辆车能不能上路需要另说，但现在用到回去，就已经是最佳载具了。 因为华夏商人基本一年前就陆续撤离了，所以曲姐公司里的司机，也不太熟悉近三个月的路况，但也把知道的消息都掏出来，希望禾一欣和阿年能用上。 如果顺利，八小时之后，蛋壳车就能靠近国境线。 但如果路上遇到什么路障陷阱、封闭绕行、突发灾害之类的，就要另外加时间。 比起之前禾一欣从救下来被抢的那个长袍女人那里，听到的警察局被抢消息，曲姐公司这里的消息更灵通，也把禾一欣她们可能遇到的政治事件说了一说。 都说穷凶极恶，在物资匮乏，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今年的国际环境大背景，就是粮价暴涨。 这个世界上数百个国家政体，不是每一个都有自产粮食能力的，曲姐她们所在的地方，其实也产粮食，而且这里地形复杂，除了大半的沙漠荒野之外，剩余的平原地带有着极佳的农田开垦基础。 来自华夏境内的两条河流，流经这些国家的时候，就会带来水源和肥沃的冲积平原，而且这里还有一些淡水湖、咸湖，带来了粮食种植的优势条件，让这里不仅能粮食完全自给，还可以大量出口赚取外汇。 禾一欣从新历来，看这里人都扎堆住，荒凉的地方是恨不得荒成无人区，所以没什么这发展还不错的感觉，但其实这些国家很内秀的，除了粮食之外，也有着丰富的能源和矿产资源，这里的工业发展就很不错，冶金、机械和汽车制造，吸引了很多商人聚集在这里的工业中心。 哪怕对这些不熟悉的人，听到石油、天然气、煤炭、铁矿、铀矿、锰矿、铬矿以及黄金储量，就知道这其中的资源丰富程度。 但丰厚的资源，只慷慨流向了少部分的人，今年陆续出现的各种社会事件，就和粮食和矿产出口，可本地很多穷人开始饿肚子有关系。 种地的人，吃不饱粮食，做工的人，买不到生活物资，就足够动摇任何社会的治安基础。 曲姐她们近期接过一个护卫工作，就是去陪着勘探专家到悬湖去的，因为有来源不确定的消息，说有个带有自毁倾向的非法组织，准备炸湖，然后让倾泻的湖水变成泥石流，席卷沿岸的一切，冲刷罪恶。 禾一欣和阿年对视一眼，有种该来的消息，总算来的感觉。 没办法，她俩一路走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么小众的表述了，来到曲姐的公司要是没听到，还感觉缺点什么。 第118章 果然，炸湖计划就这么出现了。 悬湖只是个代称，但具体的名字有点长，而且略绕口，所以禾一欣她们干脆就称为悬湖，曲姐她们之所以要提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悬湖如果决堤，那么禾一欣她们接下来要走的路，就会受影响。 “当然，这湖都存在一百多年了，不会说决堤就决堤，也不会给那些非法组织炸湖机会的。” 之前就提过，这里的地形比较复杂，越靠近华夏边疆，地势整体就越高，要不然也不会有源自华夏境内的河流，途径这些国家的水源条件。 悬湖就在这附近，不属于自然形成的湖泊，是一百多年前，因为严重的地震，直接震塌了山头，坠成河谷变成大坝，然后让堵塞的河道变成深度超500米的高原湖泊。 如果是比较小型的堰塞湖，还不至于被多国警惕，但这个湖泊的蓄水量非常大，而且地处地震带，周围的地形也很特殊，一旦被炸开决堤，就相当于华夏的半个三峡水库，从海拔三千多米的峡谷奔涌而出。 在狭窄山区流淌的时候，形成的泥石流高度可能接近二百米，到达平原地带之后，泥石流的宽度会迅速扩展到几十公里，流速极快，然后无情侵吞着沿岸所有的城市和乡镇。 而且由于人类集聚地，基本都在平缓地带的河流经过地，会被悬湖威胁的人口，加起来超过百万。 这湖就和头顶的定时炸弹一样，威胁着数百万人口的安全，但不管是水泵抽水、挖通隧道还是拆除山体，都因为成本过于高昂，拖延到现在。 两年前特大地震的时候，这个高山湖泊就有所位移变形，蓄水量更多了，但好在大坝还是拦住了水体，没让湖泊决堤。 人们向来都是，刀没砍到头上，就不会怕，这悬湖的威胁这么久了，只要没决堤，好像也就那样，直到非法组织疯狂的盯着悬湖，所以曲姐她们近期有个单子，就是去悬湖勘探，加强护卫力量。 禾一欣和阿年对着地图，尤其是带有地形标注的来看，发现这就相当于大家住在一楼，但是二十楼以上的地方，是片极深极大的湖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直接砸下来。 这难免要紧张的吞口水，提前害怕起来了。 当然，曲姐她们也说了，这个悬湖不是好解决的，哪怕是炸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那里本身就常驻着守卫力量。 毕竟，这湖一旦出问题，不管下游的人们富有还是贫穷，高贵还是低贱，通通都只有一种结局。 给禾一欣她们说这个事情，也不是为了吓唬人，只是告诉她们，接下来的路线，从俯瞰角度就是在不断靠近悬湖，然后在快要靠近的一个地方，绕到山体的另一侧，就能到达最近的边境城市了。 她俩路上不用太担心悬湖的问题，而是要多注意一下，不要和去往悬湖的人发生摩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去悬湖的人，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什么极端分子了。 禾一欣和阿年点头受教，然后检查物资，确认东西都装好了，才爬上驾驶室和大家挥手告别。 把手机放好，卫星高精定位开启，准备出发，语音提示禾一欣先调转方向右拐，蛋壳车驶离厂区，车速提升逐渐走远，现在车里就又剩下禾一欣和阿年了。 和之前米娅彩虹她们在的时候相比，现在要更自在一些，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已经偷偷试过，心声公放这个能力，只对阿年有效，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在曲姐公司，禾一欣和阿年用眼神示意，测试成功。 但现在，悬湖的事情让她俩都有些不安，毕竟，这两位谁都不敢说，自己的运气好到接下来一路顺利。 “等今天能发消息了，我问问群里，能不能查到这个湖是否有决堤的记载，既然能威胁上百万人口，肯定会写到历史书里面的。” 禾一欣还是有点怕的，她也是回到旧历之后，学会在大自然面前老实低头，她就算给蛋壳车安装一双翅膀，也很难在时速可能高达每小时上百公里，高度接近二百米的泥石流之中逃离。 老实了老实了，希望大自然放她俩一马。 第77章 因为蛋壳车的动力系统来自禾一欣，所以只要她能撑住，车速是可以放的很快，一路碾过去就行。 而且，有导航存在，不担心迷路或走错，哪怕有段路面出问题，需要绕一绕，导航也会很灵敏，为她们重新规划路线。 但心里念着悬湖二字，她俩实在没法欢快狂奔，总感觉自己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是这里的地形就是山势相叠，逐渐升高，悬湖所在山体的另一侧，是个更高的山体，也就是离她们最近的华夏边境城市，所以躲都没法躲。 地图上，感觉两个地点之间，有无数条路线可以到达，但实际上，路是有限的。 因为陡峭的山不能走，低洼的谷也不能走，奔流的河道更是没法让蛋壳车过，只能顺着那唯一一条蜿蜒曲折的路走。 两个人觉得，越往前开，水汽就越充足，湖的气息都要扑脸上了。 好的，其实还有挺远距离的，但这不是害怕嘛，一大一小在自然灾害面前，怂的明明白白，她俩可太懂，自己这种小脆皮，真正遇到灾难，有多么无力可挡。 而且她俩离开市区的时候，还稍微降速，看了眼沙漠洪水的场景。 感觉和水都没什么关系，全是泥浆和建筑残骸，已经肆虐多天的沙漠洪水变成挪不走、晒不开、地面渗透不下去的“讨厌史莱姆”，越来越脏兮兮，夹带着水流能卷住的垃圾和杂物，就卡在低洼的地方，让人们不得不逃离。 第119章 可能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泥浆才会降下去，但毁坏的地方很难复原，尤其是被浸泡过的农田，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种植用的土壤，都是农民耗费多少心血，才养出来的好土，被泥浆水这么一泡，更是营养物质流失，说不定都再长不出粮食了。 更关键的是，哪怕禾一欣和阿年这种外行，看到泥浆水里面还夹带着老鼠的尸体，污染水源，但很多受灾的狼狈居民，只能硬着头皮淌水去抢救被淹家里的财物，也有点为他们的健康和公共卫生担忧。 这种泥浆水里面，可是有不少锐物的，贸然淌水和走钢刀没什么区别。 论上，大家都清楚，面对灾难，先发挥防灾减灾的准备作用，再及时疏散受灾人群，提供医疗、水源和食物的保障，避免疾病出现，然后控制受灾面积，积极救灾重建。 但每一步，都是要砸钱的，还是砸很多很多，听不到响的钱。 就说那些明知道泥浆水危险，为什么还要尽可能裹上手脚，返回去拿东西的居民，他们不懂吗？他们比谁都懂，但是一无所有会立刻死掉，冒险回去拿东西，说不定还能挣扎挣扎。 禾一欣和阿年没敢待太久，顺手帮忙抬了几袋子防洪物资就撤了，免得越呆越害怕。 “大自然这个词，是旧历专属用语，在新历就不用这个词了。” 回到车上，莫名多几分安全感的一大一小，开始就旧历和新历的生活差异聊天。 因为蓝星这种生命星球，极其罕见，起码人类发展到禾一欣回来那天，都只知道唯一的生命星球，就是蓝星。 拥有孕育生命的环境和能力，还培育出智慧生命的文明，蓝星就是生命星球的概念诠释，也是人类目前遇到的唯一特例。 “我们那里，相当于按照蓝星的数据制定百分标准，超过40分就可以建设生态圈，超过60分就能容纳一定的人口，超过80分就可以当主星或核心星球。” 禾一欣和阿年吐槽，“目前，综合分数最高的就是主星，88分，所以其他星域就有人吐槽我们，华夏星域制定的这个打分标准简直离谱，导致大部分人都生活在60分不到的生态圈里面，要求我们改标准。” 阿年听这些事情，觉得很稀奇，反倒问起，“其他星域就相当于外国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改标准？” “差不多，反正星际时代就三个星域，另外两个都是多政体联盟组成的，但我们有不结盟的传统，所以自成一家。” 禾一欣大致解释了一下，然后回答阿年的问题，“哦，他们要我们改标准，是因为星际时代三个星域通用的标准，都是我们定的。” 想一想，连埃德、特雷西这样的名字，都归为华夏小孩了，华夏星域制定全人类通用标准的这件事情，好像也不稀奇。 阿年眨眨眼睛，露出牙豁笑了笑，她能猜到后续。 肯定是别人积极劝说，在线上要求华夏星域把评分标准改了，然后，线下就没有然后了。 华夏这么坚持，肯定有华夏的道，反正，谁倔强得过华夏啊！ “因为撤离蓝星的资料很多都还在保密，而且华夏吃掉了星际时代最大的红利，所以很多阴谋论，都说撤离蓝星是旧历华夏的阴谋，要不然华夏怎么在旧历，就能屹立不倒几千年呢！” 禾一欣觉得好笑，这些人说旧历华夏是东方霸主的时候，就和她上学时，第一次知道原来蓝星住了那么多国家，华夏的国土面积还不是第一时，伤心好久差不多。 什么东方霸主，要真的是东方霸主，你们都应该住月亮上。 “但我们自己也有种说法，就是说撤离蓝星，最大的反对者其实就是华夏，不改这个评分标准也是无法忘记蓝星。这个我超能解的，就算走，也要想办法把蓝星一起带走。” 禾一欣没想到，自己有机会靠近藏在历史之中的这段时间，所以她也会忍不住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人们在2050年启动撤离计划。 地震？沙尘暴？沙漠洪水？悬湖决堤？还是其他禾一欣和阿年还没有见过的灾难？ 虽然回来这么段时间，禾一欣在大自然面前低头，老老实实学乖，可是蓝星的魅力，已经让她开始意识到，这才能叫做生命起源地。 阿年以前在第五交易点的时候，听过一些火星移民，外太空开农场，航天开拓之类的话题，她觉得那就已经很遥远了，所以更难想象，所有人类都撤离地球是什么意思。 不过，禾一欣说那都是二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阿年现在才八岁，她觉得二十多年之后，已经遥远到不能再遥远了，所以不用太当真，先把悬湖的危险确定再说。 病友群那边，估计已经被禾一欣的发言方式完全调动起来好奇心。 没办法，禾一欣她俩这边一天，相当于病友群那边的一小时，本就曲折波澜的几天时间，再被压缩成每小时更新，看电影都没有这么快节奏转场的。 楚韵乔她们就觉得，禾子回去之后，好像刚还在琢磨钻木取火，就瞬间跨越到躲避热武器争斗，然后开着蛋壳车一路狂奔，又是消灭劫车团伙，又是捡到当地女孩，然后大半夜去自助打包，连羊带牧羊犬全部都不放过，仅有的两个员工也都带走了，现在又是担心一个高悬的深湖决堤。 刺激，不能更刺激了。 禾一欣在阿年面前，装的一本正经挺可靠，但在病友群，简直癫狂的像只放飞的猴子，一会儿追着羊肉啃啃啃，一会儿追着牧羊犬吸吸吸，连看个太阳东升西落，都觉得是颗完美的蛋黄，每天咻咻咻的。 第120章 果然，一同长大就有这点不好，禾一欣很懂，怎么在最快时间内把楚韵乔她们惹毛。 这会儿，连群主李佳思都不心疼禾一欣了，被禾一欣的文字，吵得眼前发晕。 创造奇迹的除了魔法，还有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捶人的冲动。 毕竟，单看彼此的脸色，禾一欣的身体壳子面色红润，其余人眼圈发青嘴皮发白，还以为是后者参与实验回到过去了。 群友们对撤离蓝星的历史不感兴趣，也不太在乎什么体验旧历人文社会，就对禾一欣说的美食很好奇。 长期且反复生病，是会迅速消磨人的生机和兴致的，也就是病友群基本都没有什么特别长久的爱好，脾气性情也都有点怪。 起码根据楚韵乔她们的观察，同疗养生态园的病号住客里面，要么容易出重“食”的不要命好奇狂，为了口吃的，屡屡挑战医疗技术，什么都敢往嘴里试试；要么容易出重“色”的玩弄感情人渣，哪怕身体不太好，也拦不住狂野的心，星网上和什么钓鱼高手似的，但也会翻车，然后被追到生态园爆打。 病友群因为平均年龄还不到成年，所以暂时没出现什么失控爱好情况，但情绪还是挺容易偏执的，看禾一欣在旧历炫炫炫，他们也想去看看。 去批判，去嘲笑，去尝几口都行，反正要去。 楚韵乔摊手，已知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堪称目前人类t0级别，强到能碾压技术问题，不讲道的实验成功，那么他们这些小弱渣，该怎么回去？ 正常人的精神体状态，可是比影子还模糊，说不定还是信号不良频闪的那种。 “那我们凑一凑行吗？比如，只出个脑壳，然后多放几个，送回去短暂呆两天就回来。” 不愧是病友群，要不然也没法提出这么“鬼才”的想法，一个不够，就一群来凑，他们主要是想回去看一看，吃一吃的，那么送个脑壳回去，完全合。 要不是器官不好单拆，眼睛和嘴回去也行。 “就是只送回去脑壳，有点容易吓到阿年，要不，我们假装自己是脑壳气球，下面绑一小截细绳子？” 楚韵乔：“……” 能说点，不那么阴间的主意吗？ 第78章 传闻病友群的各位，精神状态常年乱中偶尔稳定，整体趋势颠簸，果然是真的。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想着，把自己拆一拆，和同伴凑一凑总重量，然后物拼车回过去看一眼。 这么对比下来，就知道大家对禾一欣是同伴真爱了，否则不会给禾一欣做各种准备，然后让她单人齐齐整整的回。 楚韵乔她们几个聊着聊着，也觉得和这个话题，多少是有点阴间，说着说着，后背凉飕飕的。 而且，她们要是你拼一块，我凑一块的回去，吓着花花草草不说，把阿年小饼干吓坏就完蛋了。 再怎么坚韧不屈，这也是个八岁的孩子，突然看到一个“补丁多脑壳鬼影子”，好孩子都能吓飞魂。 禾一欣总是在群聊里厚脸皮，说这是她家阿年，其实才不是呢，明明群友都出力养阿年了，是也是大家的阿年。 虽然群友们不太靠谱，可是顾虑着阿年的接受度，还是另想办法。 因为楚韵乔她们至今没有完全解析出来，禾一欣穿越成功的关键，所以她们只能原模原样再来，按照禾一欣精神体的指标，把大家都凑一凑，达成同面积、同密度的拼接体，然后锁在一起，准备一试。 这和之前想回的人，出个比较重的脑壳类似，但没有直接出脑壳那么阴间，而是借用手环的另一个调整功能，将每个人的形象捏小一点，然后凑在一起。 这比之前影子团散开，冒出六七个脑壳好太多，现在变成三四个迷你版人影，接受度极佳。 至于谁能第一批参加，也要内部筛选的。 首先，楚韵乔暂时去不了，因为她还要蹲守整个实验流程，在旁边协调安排，没法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找人交接了，只能等下次机会。 其次，病友群里的男病友没法去，不管埃德嗷嗷的再大声，都不行，因为阿年是女孩子，贸然出现的陌生人就最好也是同性别，在阿年成年或性别意识明确前，男病友都没机会了。 最后，是最近有手术、治疗预约的也没法去，楚韵乔她们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野路子实验能保密多久，但肯定要努力保密到尽力而为的最后一秒，不让其他人知道，免得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出现，所以凡是涉及有诊治安排的病友，都只能闭嘴老老实实旁观，免得导致穿越时空实验被发现。 所以，本次超长途穿越时空参与人选，就是李佳思、特雷西和嘉然。 楚韵乔本来是想拽住特雷西和嘉然，让这两位算是穿越时空实验的分支负责人留下，方便她交接工作，这样下次有机会她就能去了。 因为特雷西和嘉然的家里多少是有点医疗背景的，两位也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之前禾一欣很多防护的药剂都是她俩负责推进的，病友群里面一时之间，很难再找到这样的优秀人才。 毕竟，对医学感兴趣，都是需要砸时间成本进去的，短时间内，没法培养个医学人才出来。 可这两位，仗着自己不是主负责人，以及她俩身体条件稍微好一些，快速就跑着和李佳思站一起，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楚韵乔。 嘿嘿，什么美食不美食的，不重要，主要是她俩有科研精神。 第121章 “你俩下来，不能都走，起码留一个下来！” 楚韵乔挣扎，楚韵乔试图阻止，然后失败，因为这俩试图反过来说服她，这次去了之后，满足好奇心，下次她俩就不去了，正好让楚韵乔来交接整个实验流程，那不更好嘛！ 这就是一同长大，知根知底的不好之处了，因为彼此过于了解，所以稍微一拿捏，就是要害。 责任心以及对同伴的小命担忧，的确让楚韵乔没法就这么松手，但特雷西和嘉然未免也太了解她，每一句话都踩在她心坎上，好气。 两个人抿嘴笑，免得太大声，让楚韵乔闹脾气过来捶她俩。 当然，这么安排也不是纯凭病友之中，李佳思有着群主优势，特雷西和嘉然两个人脸皮厚的，她们三个各有所长，回去之后可以帮到禾一欣和阿年。 作为之前提出武器同样重要念的李佳思，有着对什么事情先往悲观和极端来想的习惯，对于回国，她其实没有禾一欣那么乐观。 要知道，华夏的行事作风，就是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种田，快快乐乐你好我好，但如果你惦记我的田我的地，那么举起锄头，脑壳给你砍掉。 所以，第五交易点作为华夏重金砸下来的投资地区，怎么可能说关闭就没有后续了呢？ 而且，这已经算是自家地盘了，就算暂时封闭，好歹也要常派人来家里看看，就算旧屋还要定期回来修缮检查呢，可阿年在两次撤离之后，没等到任何同胞，要不然看到禾一欣的时候，阿年也不会那么激动。 禾一欣回去之后，李佳思就仔细搜索了一下2028年至2050年有记载的历史，然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一个是很多资料保密，关键信息缺失，另一个是真假混杂，非常难辨别，就像李佳思刚收藏的一个分析帖，说2020年之前蓝星的科技，不足以支撑星际远航，所以2030年之后，外星人出现，国运游戏，文明跃迁，然后所有人签保密协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到星际时代。 嗯，论就是1999年的时候，华夏就全员签过一次保密协议，对2000年之后出生的孩子，隐藏一段和太空怪兽厮杀保卫地球的秘密。 李佳思看的一头雾水，满脸问号，仔细看评论和回复，才发现这个帖子的发布者，是解析出一个旧历的手机内存卡，发现卡主在贴吧上发言，说他参加过1999年那次的全员保密协议，所以现在只能提一下，详细的就不能说了，反正2000年之前的华夏人，懂的都懂。 这话看着像开玩笑，而且其余旧历2000年之前的资料里面，没提过什么保密协议，但发布者觉得很有道，然后把这些资料和自己的推论都发出来。 李佳思不太信，但她还是收藏了，试图靠近旧历那段时光，多分析分析，最好能让禾一欣和阿年参考一下。 特雷西和嘉然虽然没法复原她俩之前给禾一欣准备的精神体防护药液，但她们的医学水平比禾一欣高得多，回旧历之后因为药效和可替代品的难题，卡住的“二号治疗修复丸”进展，也估计只能让她俩来解决了。 否则，禾一欣就算挠秃脑壳，都只能拿着一张过于超前的配方，指望着有机会能交给华夏官方，破译之后有成品推出，才可以给阿年服用。 小孩子的发育期，是个很宝贵的阶段，如果有什么不足之症，找对治疗方法好，最好在这个成长时期弥补。 阿年的身体底子其实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受伤后撑到现在，但再好的基础，现在也被毁的七七八八，属于看着还算活蹦乱跳，但其实就是绷着一口气，等阿年真正放松下来，说不定就会各类病痛找上门，开始报复性生病，一下子垮了。 生命说坚强是坚强，说脆弱也是脆弱。 特雷西和嘉然已经搜集了旧历有记载的医学、药剂和中草药资料，还借家里的知识权限，找到修复丸最初的配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她俩希望在阿年的身体状况开始反噬之前，把身体底子补回来，基础打好。 虽然没有亲自见过面，可这也是病友群云养的小孩子，怎么能不想办法保下来。 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强的夸张，但不代表她一个就能所有事情完成，在曲姐送有导航的手机前，她不照样看着天空干着急，没法联网借卫星导航嘛，就是因为不对口，她对不懂的东西，是真的不懂。 有李佳思她们三个帮忙，想必生存进度可以突飞猛进，暴涨一大截。 这么一想，机智的病友们已经开始回去找，自己能学点什么，或者擅长什么，否则下次争取名额的时候，都没什么优势了。 而这边，被群消息轰得眼前一晕，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等着李姐她们传送到自己身边就行的禾一欣，只能抹把脸，给阿年打个预防针。 “阿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李佳思姐姐，特雷西姐姐还有嘉然姐姐吗？” 虽然阿年没法看到手环里的群消息，可禾一欣喜欢和她讲这些，告诉她谁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所以病友群经常说话的，给阿年提供过帮助的，禾一欣都给阿年说过。 阿年点头，她记得，禾一欣只要提过，她就很清楚的记得。 “她们准备来看看，就像是旅游一样，来我们这里呆几天。” 和禾一欣不同，李佳思她们的精神体没法存续那么久，所以呆的时间不长，和什么几日游差不多。 第122章 阿年惊讶，然后立刻准备待客，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干果都掏出来摆好，柔软舒服的坐垫拿出来，水杯都拿出三个洗干净备用，忙得脚不沾地。 第79章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阿年和病友群其他人并不是完全陌生。 因为禾一欣喜欢和她嘀咕这些，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几天，她担心阿年这块小饼干，脆弱的呼吸说喘不上来就喘不上来，就指望着病友群出谋划策教她怎么尽可能救下阿年。 谁出了什么主意，谁反复叮嘱禾一欣要怎么做，这些阿年都记得。 谁会忘掉，在生命快要熄灭时，把自己往上拽的手呢？ 阿年的生命力比想象的更坚韧，但也不是没有感觉，自己有点快撑不住了，其实如果没有遇到禾一欣，她都想过，自己可能再活不了几天了。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气候越来越干旱，食物和水都更难兑换了，她一个小孩想活下去太难，还不如趁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把地窝子再挖深一点，直接变成永眠的家。 但禾一欣就这么突兀出现了，随机的好运砸到阿年眼前，哪怕她没有直接带来水、食物和药品，但希望出现了，禾一欣和她没见过的病友群，一起想办法想办法，提高阿年的生活质量。 现在，病友群有三个姐姐来做客，阿年就拿出最高规格来招待。 她们在第五交易点的时候，是比较贫穷，拿不出任何多余的物资来，但离开贸易区的时候，蛋壳车上就已经有一定物资，都是禾一欣跟着其他流浪者去零元购回来的。 然后一路过来，物资有消耗，但增加的速度更快，刚在曲姐的公司那里，更是补充了一大批，连蛋壳车的舒适度都突飞猛进起来，甚至能给李佳思她们三个准备张大床。 禾一欣和阿年常用的是个放在车厢左后方的上下床，硬挤也是能再加三个女孩，但就算能睡也绝没有什么睡眠质量。 好在车厢左侧靠窗的桌椅能改装，六人座加桌面整体改床的设计，常用在房车上，被曲姐她们送给禾一欣之后，这就正好能用上。 阿年甚至还把之前公司华夏员工送给她的玩偶娃娃摆了上去，被禾一欣悄悄拎着，又放回阿年的上铺。 李佳思她们都比禾一欣大，二十岁的人了，晚上睡觉一身正气的，抱什么玩偶娃娃，还是还给阿年吧！ 其实按照禾一欣的待客念，虽然她没有怎么招待过客人，但后车厢右侧摆着两大个水箱，表面都是平的，一铺床被的，就是可以睡的床。 她根本就没想来可以改床的座椅，所以难免有点心虚。 而且，禾一欣看阿年居然连数量最少的无花果干都拿出来摆好，忍不住过去摸了两颗塞嘴里，“这东西这么甜，肯定不是她们喜欢的味道，我俩收着自己慢慢吃吧！” 嘴上说着批判，但嚼嚼嚼的动作根本不带停，这些无花果干是食堂大师傅给的，一小袋子，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浅黄色有点皱巴巴，但掰开能看到里面小颗粒满满的果肉内部，嗓子肿痛的时候可以吃一吃。 禾一欣和阿年嗓子不痛，也吃了好几个，评价是有点过甜。 可和那种甜度爆表，齁到仿佛被打了一拳的糖果相比，这种甜度很友好，吃起来有果香，里面的小籽嚼起来也很有口感，总想再摸几颗尝尝。 两个人省着吃，才能剩这么多，现在全拿出来待客，禾一欣就停不下吃的手，觉得李佳思她们成熟又稳重，肯定不喜欢这种甜味，再让她尝几颗。 结果阿年全收走了，不能再吃了，要留下来招待客人的，这些好看的果盘也是曲姐公司员工给的，本来能把无花果干堆个双层造型，结果禾一欣一会儿摸一个，一会儿摸一个，就只能搭建单层了。 再吃下去，单层都盖不住盘底了。 阿年的待客热情是认真的，她甚至从冰箱里面拿出羊排和羊腿肉的袋子，准备化冻炖汤。 这就是从米娅那里学的烹饪方法了，其实这种炖汤，用肥瘦相间的羊肉更好更香，尤其是正宗的炖羊肉待客时，会专门挑最宝贵最肥嫩的一块献给长者或客人。 偏瘦的肉炖出来，主要给小孩子喝的，但阿年觉得羊排和羊腿肉也很好喝，汤很清亮，就适合炖着吃。 禾一欣准备找地方停车了，什么都重要不过这锅羊肉汤了，如果突发什么伤害到这锅汤的事故，想必禾一欣也没什么美好品德，会瞬间比悬湖还危险了。 羊肉汤撇去血沫，盖好锅盖后就开始持续飘香，禾一欣有点酸，之前让阿年多吃点多吃点，这小孩节省的不行，现在这么豪气拿出食材招待李佳思她们，她有点酸，又有点感动。 因为阿年真的是掏干净自己口袋，认真欢迎客人到来的，这小孩让人忍不住心软软。 而且，阿年看禾一欣蹲在锅边使劲闻，就洗了两个大西红柿，然后切到碗里用白糖拌，给她当零食吃。 毕竟，这么高大个蹲在锅边吸气，锅也挺有压力的。 因为时间差的问题，哪怕病友群那边发消息说很快，放在禾一欣和阿年这里，也是挺长一段时间，羊肉汤都快炖好了，为了不让洋葱和香菜发蔫，阿年只是洗干净扣在碗里，等客人到了再切碎当配料。 禾一欣和阿年分着吃糖拌西红柿，这道菜真是每天吃，都不会厌烦，她也不知道返回新历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西红柿的种子走，等李佳思她们回去的时候可以试试。 第123章 毕竟，这个西红柿真的太好吃了，新历的植物种子复原工作者要继续加油啊！ 明明还没有到，但都已经安排好，走的时候该带什么东西做实验的李佳思她们，还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她们做好了准备，将手环扣好之后，开始数着心跳倒计时。 不是谁都有禾一欣的大心脏，这种草台班子一样的实验条件，让人就是忍不住紧张，所以李佳思、特雷西和嘉然都忍不住紧了紧抱住彼此的手。 然后，世界颠倒，三个人有种踩空的失重感，然后摔在了什么略柔软，但还是有些粗糙的东西上。 禾一欣似有所感，唰的快步挪开，然后看着眼前的沙地上掉下来三个迷你款白色人影。 她是闻着羊肉汤太馋，下车围着蛋壳车检查一番，没想到李姐她们的降落地点，是自己的头顶？！ 这要不是自己躲得快，禾一欣岂不是天降同伴，原地砸扁吗？哪怕她恢复能力极强，也不能当保护垫用啊！ 说是迷你款白色人影，其实每个体型也将近一米了，只是按照成人形象同比例缩小，所以才看着迷你，而不是阿年这种明显是小朋友的“矮”。 三个人抱在一起掉下来的时候，沙地上的印子倒挺像是个大号人影，就是明显偏白略透明的质感，怎么看少一点活人气。 李佳思她们三个晕乎乎，被禾一欣挨个扶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甚至身体相对最差的嘉然，都开始出现信号不良的频闪状态，吓得禾一欣嗷嗷的，忙左右四周看一看，生怕随机吓晕一个路人。 好在楚韵乔她们之前也做过预案，精神体状态这个实在没法提升，但回到过去之后，能蹭一下禾一欣的恢复能力，帮忙加强续航时间。 相当于禾一欣像是个无线充电体差不多，李佳思她们这些更虚弱的精神体只要靠近，在一定距离内，就能被禾一欣极强的恢复能力加持，稳定下来，保持她们自身的最佳状态。 要不然，撑不了多久，李佳思她们就能给禾一欣表演一个“真魂飞魄散”，然后当事飘自动回到新历，白折腾一场穿越。 这一点，病友群也发消息给禾一欣了，就是害怕她见到三个虚弱的模糊影子，不知道该怎么处。 所以，禾一欣和抱玩偶娃娃似的，把暂时说不了话“晕车”状态的三个影子挨个抱在怀里，准备等充充电再上蛋壳车。 虽然没有随机吓晕一个路人，但阿年刚才是听到车外动静的，透着窗户看，也不知道吓到没。 还好，小饼干的胆子是真的挺大，她其实没仔细看过禾一欣如何出现的，只是从地窝子里往外观察时，发现落在自家旁边的禾一欣，还踩塌了她的地窝子。 但这次李佳思她们出现，阿年倒是围观了全程，虽然多少也有点被吓到，但还是坚强的站稳了，没什么腿软摔倒的情况发生。 和禾一欣论上应该出现在江春年女士附近的定位不同，这次定位技术改进了，直接锁定禾一欣，所以白影子团是突然出现在禾一欣头顶，被她躲过之后，才摔到地上的。 好在高度也就两米，下落速度不快，与其说是摔，不如说是放在地面上的，哪怕禾一欣没有躲开，其实双方也不会受伤。 毕竟是亲群友，就住在一个地方，要是降落体验感太差，楚韵乔是能被投诉者杀到床边的。 禾一欣之前说自己是精神体状态，但因为与真人无异，阿年也不太解这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看到李佳思她们，就容易解了。 因为正常人不会出现身体半透光的情况，也就是这会儿天色已晚，只有蛋壳车的灯光，要是放在白天，肯定看着更明显。 被禾一欣挨个抱起来的李佳思她们，很快也缓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如同褪色的缩小手，三个人扭头看禾一欣，刚准备说什么，就和站在蛋壳车上，帮忙打开车门，露出小豁牙笑的小朋友对上眼神。 本想吐槽一下楚韵乔和禾一欣都太不靠谱，这个实验方式太过潦草野生的三个人，也莫名心头一软，跟着笑起来。 友好打招呼√ 第80章 在遇到阿年之前，病友群也无数次设想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小孩子。 疗养生态园里的小朋友可不少，她们自己也都是从小参与集体生活，一同长大的，对小孩子其实并不陌生，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比健康的普通成年人见过的小孩子更多。 谁让生病倒霉蛋都要扎堆往疗养生态园里面送呢，初入集体生活的小孩子更是重灾区。 生病这件事情，就像是客观上给身体围了一圈玻璃罩，不能太好奇，不能太高兴，不能太难过，也不能太放纵自己的情绪，所以，喜欢会被打折，激动会被磨损，讨厌和难过倒是挺坚强能留着使劲折磨自己的。 禾一欣之前从没有表现过对哪个陌生小朋友的偏爱，性格也不属于那种情感充沛，喜欢照拂别人的，所以病友群有很多群友，至今没想通禾一欣是怎么和阿年搭伙一同行动的。 这个小孩子，是有魔法吗？ 寻找江女士的主线任务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禾一欣每次的发言机会都会多少带一下阿年，两方时间的差异，更是放大了这种重视，所以李佳思她们三个回来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总不能就是阿年和禾一欣，格外投缘吧！ 第124章 三个人都做好，见到一个脑袋圆圆的小朋友，还提前做好心准备，要尽量亲切一点。 因为不管她们有多好奇禾一欣是怎么和阿年关系这么好的，但她们和禾一欣感情很好，就要所当然爱屋及乌，多照顾照顾阿年的情绪，别突然出现吓到小朋友，或者让小朋友以为自己不被喜欢，会难过。 可真正见到阿年，她们觉得，心软软起来，这种亲近不是魔法，就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阿年不是什么漂亮到闪耀的美丽小朋友，也没有什么看着特殊的地方，但就是让人觉得，哇，你好哇！ 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呐！ 幸亏没用之前的损招，每一个出个脑壳回来，否则吓到阿年，简直太罪孽深重了。 虽然客人看着实在有点奇怪，但阿年的胆子是真的很大，她不怕这些。 或者说，但凡她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在之前第五交易点那么长的独自求生阶段，早就折进去了，接近荒野的孤寂夜晚谁呆谁知道，要是心建设不够完善，呆几天都能把个健康人逼疯。 阿年是撑了大半年，那样的日子数着心跳，一点点熬过去的，所以，她真的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而且，李佳思她们除了外星看着有点像是鬼魂和云朵的混合物之外，眼神交流的回馈是很温暖的，如果姐姐有具体描述，那就是她们三个的感觉吧！ 那种属于比自己年长一些，但充满善意和温情，对自己伸出双手拥抱的角色，就像她们的初印象。 禾一欣本来还想彼此介绍一番，看阿年处事大大方方的，李佳思她们也挨个和小朋友打招呼，自己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挺得意叉腰，“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阿年就是块有魔法的小饼干，没有人不喜欢的！” 李佳思不愧是群友们公认的姐，哪怕现在以新形象出现，也让禾一欣活蹦乱跳起来，整个人蹦来蹦去，谁看都很兴奋，然后被安排去准备碗筷，别蹦跶了，刚“充好电”的三位，都快被震的摇摆了。 “这个空气质量真好，不用戴任何过滤防护的面具，直接呼吸就行。” “对啊，你看晚上的天空也是很干净的，月亮被云遮住，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来袭的紧张感，周围充满了活力。” “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也没关系，不会疼痛，也不会被什么腐蚀溃烂，这就是蓝星啊！” 刚回来，第一反应难免类似，禾一欣之前的惊讶，也在李佳思她们身上重现，哪怕之前听禾一欣感慨过一遍，自己亲自体验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议。 阿年听禾一欣说过新历的事情，所以现在也认真当小导游，给身高和自己相仿，但明显是年长者的三位介绍，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生命星球，初见就会让人觉得精神体都舒展起来了，缓过穿越时空的那股晕劲儿，李佳思她们就不需要在禾一欣旁边蹭蹭电量，开始充满活力的探索周边。 当然，那锅盖严实，但挡不住香味的羊肉汤，像是无形的线一般勾住所有人，其他事情都不如吃饭重要，不如先吃饭。 碗筷拿来，李佳思还对着车厢内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下瓷碗，“这就是瓷器？我上次见，还是在奢侈品店里面。” 瓷器的烧纸技术，新历也有，但是对应的原材料，很难找到，所以瓷器这东西，在新历就是奢侈品。 华夏在旧历有一个名字，就和瓷器同义，可想而知这种特殊的质感，对华夏人有多深的吸引力。 李佳思她们其实对旧历华夏，有认可感，但不太多，毕竟跨越的时空太久，很多情感就会变得笼统且抽象。 就像旧历近现代人回到古代，第一反应认可的也只是华夏血脉，延续古今，而不是没有半点过渡时间，立刻就认可和接纳当时的朝代和社会。 可手里的瓷碗，被托着举起来对着光看，莫名就有一种归属感增加。 原来这就是瓷器，原来旧历的华夏人真的很爱用瓷器，连常用的碗都是瓷制的。 “是不是很好看，其实这个碗特别容易碎，放在车里必须要固定好，否则一颠簸一摇晃就碎给我看，但也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其实行车过程难免颠簸，不锈钢餐具就挺好的，可禾一欣在曲姐公司看到整套瓷餐具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仔细问了如何保存之后，掏钱买走了。 易碎是瓷器的缺点吗？不，是她保存方式太粗暴的问题。 那种凝结在器具表面，莫名光泽和透润的感觉，实在太好看，要不是路况复杂需要全神贯注，禾一欣估计能拿个碗，边摸一摸边开车。 “釉中彩是什么意思？好像有点耳熟，应该是上釉的一种方式？” 嘉然把还没有盛东西的盘子翻过来，就看到下面的印记，读出来之后隐约有点印象。 “对，我记得去年星网上不是有个热搜消息，说瓷器拍卖价格新纪录，就是一套旧历清朝时期，豇豆红釉的茶具，我记得图片上颜色很漂亮，类似不均匀的粉红色，每一件都小小的一点，价格高的吓人！” 李佳思也想起来了，她本人其实不太喜欢红色、粉色系的东西，看着容易眼睛晕，但嘉然说的那个新闻，她印象很深，尤其是茶具之中有一件，釉色夹杂着点点绿，像是桃花在绿叶之中盛开，美的人心脏怦怦跳，想立刻收藏把玩。 当然，价格让人冷静，也让人印象深刻。 第125章 现在手里这个瓷碗，肯定没有那款茶具价格高昂，但摸在手里，已经能感觉到类似的快乐了。 “来，这是更快乐的，深呼吸，羊肉汤来了。” 禾一欣对瓷器的品鉴没那么夸张，她家里也有收藏，那高价买回来的瓷器是不能用的，哪有现在瓷碗亲切，而且美食在前，先吃为敬，等吃饱之后，她可以把洗碗的机会让给李姐她们，简直皆大欢喜。 米娅教给阿年“少油清爽”版的羊肉汤，突出了滋补，更能让人直观闻到优质羊肉带来的鲜香，那种化学增香剂无法调合出来，让人闭着眼睛闻都会忍不住笑的原始“鲜”味。 为防止禾一欣给自己夹带私货，这汤是阿年盛的。 羊排肉和羊腿肉炖出来，口感略有不同，各有各的好吃，所以第一碗主要吃肉，两款肉类阿年都盛了一些。 李佳思她们作为客人，本来还想说点话的，结果拿起筷子之后，就只顾着埋头吃了，如果羊排骨太大，再用手辅助捏着啃，好吃到让人不想说话。 甚至，好吃到想掐一把禾一欣，慢点吃，别追着锅炫，她们快跟不上禾一欣的吃饭速度了。 蛋壳车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但车厢内充满了饭香味，阿年饭量一般，吃多了会顶着自己的胃难受，所以挑了两块小的肉之后，就在慢慢喝汤。 她很喜欢清亮的汤里面，撒一点鲜洋葱碎和香菜碎，捧着慢慢喝很舒服。 吃饭的意义，不仅是犒劳奔波劳累的身体，更是拉近彼此的关系，蛋壳车里热热闹闹的，相距七十公里外的地方，也有别样的“热闹”。 这里离悬湖已经很近了，深夜之中聚集的十多个人，没有半点亮光，看着还有点吓人，再仔细看他们的装扮和神奇，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因为他们的眼神是茫然且空洞的，但看向最前面那一个身影时，就露出可怕的偏执和兴奋，仿佛只要对方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献出生命，匍匐在对方脚边。 衣衫褴褛，却向衣冠楚楚献出信仰和忠诚。 他们的目标，就是炸开悬湖，这些人坚信奔流的泥浆水才能洗涤世间的一切，唯有食用尸体才可以往生，唯有碾碎尸骨才能得到安息，这些人已经不能用正常逻辑去思考，每一个都像是随时要爆炸的危险品。 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则是很满意眼前这些蠢货的态度，用手按在胸口类似石片的吊坠上，表示新世界将赐予他们往生。 第81章 旧历2030年至2050年，这段历史，新历可检索的公开信息基本为零，要么是保密，要么是受限。 但是，人们又不傻，历史除了史实资料记载之外，还有口口相传、家族记录等等方式，细枝末节也能推断出一些问题来。 在禾一欣她们看来，这应该是一段混乱又疯狂的时间。 没错，的确混乱又疯狂。 普通人忙忙碌碌生活，头是微微低下的，腰背也没有那么挺直，他们不会停下，要努力生活，所以注意不到一些奇异的事情发生。 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手里掌握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是权力，可能是财富，可能是才智，或者是些别的，会让他们注意到有些特别的事情发生。 蓝星其实一直都存在自然灾害的，很多还是人为灾害，要不怎么有种小道消息，称人类为蓝星大蝗虫呢？ 可这里毕竟是生命星球，灾害的发生有大致规律，以及不会短时间内，卷王一样争先恐后加班出现，势必把生命全“豆沙”了！ 但按照阿年记忆里的那场特大地震来算，全球灾害频发的大背景不像是假的，就好像突然之间，蓝星开启了摇摆蹦迪模式，这里飓风，那里地震，这里海啸，那里干旱，花式繁多，普通人焦头烂额。 蓝星母亲并不是突然之间，发现活着的小生命碍眼，准备挨个消灭，可以说蓝星母亲依旧情绪稳定，只是有人发现灾难背后，有无法抗拒的利润可言。 要不然，以为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面对一群穷鬼的“神使”是因为个人爱好吗？说穿了，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谋取利益。 神使隐藏着自己的具体信息，就先简单称呼为“阴湿使”，听起来名字不怎么样，可他身上携带的石片货真价实，来自一颗名为“奇迹”的陨石碎片。 陨石其实并没有想象的罕见，这些来自天外的固态物，有大有小，从无人关注到热度攀升，甚至还有种职业叫做陨石猎人，就是为了追随陨石的脚步，像猎人一样去寻找陨石。 并不是每块陨石都很值钱，而且还有真有假，难以分辨，只是一旦符合稀有、美观和科研价值的标准，那么恭喜，估价就是按照亿为单位了。 有一些陨石极小，没什么研究价值，被坠落地周边的民众捡回家，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利于健康的辐射存在。 但也有一些陨石，会带来丰富的科研价值，对人类探索宇宙提供帮助，进行不同星体之间的交流，甚至推动一些行业的研究进步。 当然，这些在崇拜陨石，认为这是掉落的星星，上天的恩赐，丧失性的追求者面前另说，根本也讲不通。 但“奇迹”不同，这本是一颗不会和蓝星发生交际的路过星体，只是在沿着轨道飞行路过时，被取样检测后，发现这颗星体，分外值钱。 第126章 蓝星的资源是根据储量和可否再生，有价格区分的，就拿金来举例，有研究称所有的金，都是中子星碰撞爆炸的产物，这就代表金子不仅在蓝星上罕见，在宇宙之中同样罕见，因为恒星内部的聚变反应无法产生金这样的重元素。 要不然，黄金也不会被古今中外，都当成货币和财富。 当然，根据旧历目前的研究，被探索到的中子星合并事件不超过五例，并没有足够证据支撑上述研究，只能说是种推论，但蓝星的人类也很清楚，什么物质比较贵，什么物质比较便宜。 “奇迹”的取样检测，就是闪着金光，极具价值，让人很难不动贪念，想将其捕获的。 要知道，人类几千年来开采的黄金，大概是二十万吨左右，如果变成一个金锭，那么是边长二十多米的立方体。 这个大小，其实已经比很多人预想的少很多，而且黄金的开采难度是越来越高的，富矿越来越少，黄金却依旧宝贵。 相比之下，不仅富含金，更含有其他多种贵金属的“奇迹”，就格外具有捕获意义了。 可想抓一个体积不小的路过天体，没有那么容易，而且这个体积和密度代表着，一旦“奇迹”失控，是会撞向蓝星带来灾难的。 随着航天科技的发展，也曾有过一个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冷笑话，那就是如果即将撞向蓝星的小行星，能转换成财富，那么拥有击碎小行星，保护蓝星的国家，有几个能忍住贪婪将财富拒之门外？ 这个冷笑话没有答案，但是并不是只有一个国家观测到“奇迹”了。 虽然取样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可有认为这值得捕获的，也有持反对意见的，起码华夏是对陨石中存在的部分未知物质报以警惕之心，拒绝将陨石带到大气层之内，或者要求对其进行封存。 在现有科技发现未知物质是利是弊之前，这个盒子还是不拆为妙。 “看，华夏人总是过分谨慎，没有任何冒险精神。” 这句话，又被拿出来用，几方争执之后，“奇迹”被打碎成几块，运行轨道改变，为蓝星带来了一场多地可观测的流星盛宴。 大人物们的纠葛，和小人物是没有关系的，起码蓝星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还有一颗名为“奇迹”的陨石存在，并被积极争夺分割，主要的几大块被各自带走，碎屑也被四处搜寻。 阴湿使在入职非法组织从事邪恶事业之前，也是个能拿着钱敲开特权圈子的人物，只是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生性风流的阴湿使得到了他应有的结局，艾了，也快挂了。 什么特效药，对中后期症状根本不好使，阴湿使狂怒，砸钱想办法，但医学就是这么耿直，没法治就是没法治。 要不然，这和电视剧里古代皇帝，动不动就要太医陪葬有什么区别？ 情节荒诞不荒诞先放在一边，起码太医们不是因为脖子上顶着脑袋累，才决定不把这些权贵治好的。 但阴湿使生在了好时代，和以前那些无能狂怒的前辈们不同，他通过各种渠道，散尽家财，得到了一块“奇迹”的碎片，然后，奇迹出现，他的病情没有再恶化下去了。 这个名字没有白取，是真的。 据不保真消息，小块的奇迹能用在个体身上，实现锁定健康状态甚至恢复的可能，大块的奇迹用途更广，甚至能破译出一些跨时代的科技成果，宛如开挂。 阴湿使最开始得到的那块碎片，虽然比碎钻大，但相较于奇迹的原体型，和渣屑也没什么区别。 在他从事非法工作之后，这个组织分给他稍大一块，一小和一更小的两块，居然能融合，变成阴湿使现在身上带着的这一片。 病情不仅停止了恶化，甚至逐渐开始恢复，真是开挂让天道不公，居然就这么放过了人渣。 阴湿使狂喜，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就真没了，他得到一块，就会想得到第二块，得到第二块，自然就会想得到第三块。 那么，除了被主桌上几个大国分别带走的几大块之外，其余小部分碎片该怎么找呢？ 答案是，在灾难之中寻找。 不管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灾难，这种短时间内摧毁生机和希望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奇迹”的碎片，仿佛能给予伤痛者一个希望，让他们有勇气面对和继续前行。 但阴湿使表示，拿来吧，什么希望什么未来，他就想要寻找更多的“奇迹”碎片。 疾病的时候想着健康，贫穷的时候想着财富，等又健康又有钱的时候，依旧想着更好。 阴湿使没少在心里暗自阴阳几大国，万分心痛那被带走的几大块陨石，觉得也就是自己消息不灵通，否则让他第一个知道“奇迹”陨石的存在，那么蓝星之主明天就是他。 “悬湖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奇迹”碎片，至于危及上百万人的性命？会瞬间毁掉多少城镇？阴湿使和他背后的组织根本不在乎。 大部分的人在秩序井然的平静社会之中生存，但少部分人只有在混乱疯狂的时代才可以获利。 阴湿使看着眼前这些一次性的牺牲品，不管心中如何想，但脸上的神情慈悲又宽容，仿佛接引者一般，只是拂去迷茫信徒眼前的雾气，要带他们去更好的生活而已。 至于牺牲品可悲吗？不，一点也不，因为参加这个组织的前提，就是献祭亲人的血肉。 第127章 哀嚎痛苦的妻子，难以置信的父母，死不瞑目的孩子，这些人沾着血，却想去寻找一个没有鲜血的世界。 哪怕他们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错误思想引诱，但是正常人，谁会从一家之主的身份之间变成灭门凶手？别玷污正常人的标准，他们不会听什么更好的生活，狂热崇拜起来，就直接先刀了全家。 而且，就算一时狂热，还能持续把脑子烧没了吗？ 这些准备去炸湖的信徒，难道不知道悬湖一旦决堤，会发生什么吗？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希望把所有人都拉入痛苦和深渊而已。 他们开始向悬湖靠近，准备用自杀式袭击，找到薄弱处让悬湖决堤。 羊肉汤吃到撑，蕴含能量过多，小脆皮三人组消化不了，导致过于亢奋，只能让阿年先睡的李佳思她们，属于撑的精神抖擞，大晚上留在原地没什么事情，不如开车去悬湖看看，反正危险摆在那里，与其恐惧不如先探查一番。 禾一欣这个熬夜王者也不太需要睡眠，看阿年睡着之后，一大三小的精神体就集中在驾驶室，压低声音，把导航音先关掉，然后朝着悬湖开去。 第82章 有导航，有载具，论上就应该没有什么交通障碍了。 毕竟，新历生活的人们，很难解什么叫做“没有路”，因为所有可生存的地域都是预先人工铺设完成的，所以目之所及都能走，哪能没有路呢。 结果，现在开往悬湖的方向，就让蛋壳车里禾一欣几个人学会，什么叫做没有路能走。 在特大地震之前，悬湖作为已经威胁河流下游地区百年的“大恐怖”，其实还是可以少量接待一些游客或研究人员的，甚至附近几个小国还联合向蓝星的top2大国求助过，希望能卫星监测悬湖的变化。 特大地震之后，就不再开放了，因为悬湖是真的发生形变又加深起来，必须要高度重视看守起来了。 但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是附近几个小国不想治悬湖吗？不是，是因为没钱也没有人，想要解决悬湖，不知道要往里面砸多少钱，还看不到回报。 说短视也好，说没远见也罢，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真的只能集中全部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去做，这需要有一个鲜明的领袖力量在前方号召、冲锋甚至牺牲，才能把大局盘活。 可惜，悬湖范围区没有出现这样的力量，只能让问题一拖再拖，让人忍不住报以幻想，这都存在一百多年了，再撑个几十年说不定就有解决办法了，或者说悬湖更深了，说不定结构反而更稳定，不会决堤呢！ 大地震之后，派去驻守悬湖的人员也逐渐减少，因为悬湖这里什么都没有，陡峭又寂静，人员生活所需的物资全部靠运输。 但近期沙漠洪水发生之后，交通线基本被截断，还哪里顾得上悬湖附近留的那些人。 所以，一件一件麻烦事情叠加之后，就像是扯不开的线头，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起来，更没有谁会主动维护前往悬湖的道路，蛋壳车自然没法行走了。 当然，因为地势突然拔高，要进入爬山阶段了，在蛋壳车没有飞行功能之前，找不到盘山公路，蛋壳车同样也没法走。 “这只能下车步行了，你们三个能背多少东西？” 走了半天，才费劲靠近悬湖最外侧的山，禾一欣把蛋壳车找地方停好，拿出三个背包分给李姐她们。 虽然李佳思她们现在和阿年差不多高，可成年人缩小的精神体状态，与旧历真正的八岁小孩，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敢让阿年背太重的东西，是害怕影响孩子的骨骼，免得把阿年压坏。 但李佳思几个就不用担心了，一整晚上过去，她们也算是感受到精神体状态的活跃和坚韧，哪怕没有禾一欣感受对比那么强，也意识到回到蓝星的精神体远比身体状态好。 怪不得禾一欣乐不思蜀，这对久病的人来说，简直上瘾。 “我背这些，嘉然你俩分分剩下的。”虽然体型缩水，但李佳思依旧是大家的姐，出发之前，还不忘检查一下阿年的状态，确认小饼干要跟着她们进山，就仔细看了看阿年的衣服和鞋子是否合适。 这里的地形复杂，明明经过沙漠洪水那段路的时候，还热的让禾一欣看看制冷设备有没有正常运转，但靠近开始延绵的山脉时，温度就降了下来，阿年必须穿能护住躯干温度的衣服。 而且，鞋子也很重要，如果穿着不舒服或鞋底太软，对脚掌的伤害就会很大。 她们只知道悬湖的大概位置，具体怎么爬山靠近还是未知，所以让阿年跟着折腾，其实不是最佳选项，不如她们探查过一遍，再回来接阿年。 可小饼干非常黏禾一欣，她说自己可以尽量走，如果走不动，就会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等她们回来。 但阿年不愿意自己留在蛋壳车里面，哪怕禾一欣把蛋壳车做了一些伪装，哪怕路过也不容易发现，也不行。 禾一欣本想说，蛋壳车里有吃的喝的，在里面呆着等她们就行，但李佳思则是发现，小朋友只对禾一欣有着很强的信任和依赖，所以她看到禾一欣也要离开，不愿意把自己放在未知的等待位置，什么都不去做，听命运安排。 然后，被李姐肘击的禾一欣差点嗷一声，立刻改口，拍胸口保证，没关系，阿年实在走不动，她就背着阿年走，反正这小孩轻的和一件披风差不多。 第128章 禾一欣她们背的东西比较多，阿年只背着自己用的水、食物和其他零碎小东西就行，连走不动找地方躲的时候，裹住自己的大外套，她都一起塞进去了。 昨晚吃完羊肉汤，禾一欣她们几个聊天的时候，还提过这个问题。 之前禾一欣和阿年相遇的时间，都在忙着奔波生存，现在眼看着稳定的生活要来了，有更多的空余时间，那就可以想办法好好教一教阿年，这也是禾一欣之前担心过的问题，她留在这里不提回去的事情，想尽可能撑到身体壳子那边弹警告再回，就是阿年实在太小了。 才八岁，就算懂事，知道这个知道那个，也脆弱的和玻璃娃娃差不多。 就算回国之后，在稳定的社会秩序之中，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的八岁小孩，会面对什么呢？ 虽然都有着华夏的身份认证，可阿年从没有在国内生活过，没有监护人保护，也没有个信赖的年长者沟通，她该怎么自己生活下去呢？ 禾一欣自己不太会教小孩，所以等李姐她们三个来了，她就想着，抓紧时间取取经，学一学怎么把阿年教的更容易生活下去。 遇到就是缘分，禾一欣也是没法再放生阿年了。 结果，李佳思打断禾一欣苦恼，该教成这样还是教成那样的纠结，“你担心教的太善良容易被欺负，太警惕容易错过真心，太复杂容易活得太累，以及其他有的没的，都不是现在的重点。” 虽然阿年的年纪小，但性格底色其实已经基本成型，并不是和橡皮泥似的，想被捏成什么样子就捏成什么样子。 而且，她们几个也不是什么教育家，不是说自己今天定下“勤劳勇敢”的关键词，明天就能把阿年教成这个样子的，那不叫教育，那叫施法。 “现在重要的是，尽可能教阿年怎么生存和生活，我们别想着一步就变成教育工作者，把能教给阿年的技能尽可能教她就行。” 李佳思觉得，与其想办法去考虑怎么搭建阿年未来的性格和三观，不如现在让她多接触新奇的人，然后多学东西。 当然，这里面新奇的人，就指的是病友群的群友们，她们这一大群稀奇古怪的家伙凑在一起，足够让阿年丰富视野了。 小饼干的心灵远比脆弱的外形看着坚韧，她会懂自己要和谁学什么东西的，生命力顽强的种子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立刻扎根成长的。 李姐虽然才和阿年见面，但她这个思路是对的，因为现在的阿年，已经比她之前独自生活时，更开朗更喜欢表达，也更容易和其他人相处了。 这是从哪里学到的？肯定就是禾一欣啊！ 言传身教，本来也是教育的一部分，禾一欣是个快快乐乐不把事情往心里放，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嗷嗷哭，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洒脱性格，自然也会影响到阿年。 阿年不会变成第二个禾一欣，可她会学怎么让自己心里变得更舒服，如果说以前自己生存的时候，很多时候撑不下去了，她就反复去想，凭什么自己遇到那样的父母，自己为什么又被丢下，这种恨意让她坚持下来。 但现在，阿年会想着，不行，未来还有禾一欣说过很多好玩有趣的事情，她要去看看。 李佳思觉得，幸好病友群里第一个遇到阿年的是禾一欣，否则换个其他性格的病友，双方也不会结下这样的相伴缘分。 作为当事崽，阿年还不知道禾一欣她们操心过自己的教育问题，她说自己能尽力跟上，就真的是可以跟上。 爬山的路非常难走，因为她们不知道其他驻守的人用的哪条路，只能就近找缓坡往山上爬，不断靠近悬湖，真是让人绝望的山势延绵，因为爬到这座山的山顶后，恭喜，这是另一座山的山脚，继续爬吧！ 阿年看着脆脆的，但体力比李佳思她们还好，闷头爬山不说话，一点都不耽误大家的速度。 但李佳思她们三个，耗能过多，已经有点发白发飘变透明了，新历哪有这种爬山活动，她们之前还以为，自己总比阿年体力好一点，结果谁爬谁知道，这爬的她们快要魂飞魄散。 要不然挨着禾一欣不远，能持续充电，三个人真的要吐舌头躺倒了。 “等等，要不先别充电了，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挺适合探路的，我们先飘去前面看看。” 比不过禾一欣正常，但比不上阿年就显得自己太菜，李佳思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现在这种半透明的样子，还挺适合往前探探路的，那不如先休整一下，她们往前探一探。 爬着爬着，差点失去方向不是开玩笑的，刚才她们就爬偏了一点，发现不对劲立刻撤回来的，现在不如先去探个路。 能休息最好，阿年也累的说不出来话，甚至在这个时候，她都不害怕半透明的三个姐姐，甚至有点羡慕，自己也想飘。 禾一欣没事人一样，看李姐她们有安排，就利落地找地方，带着阿年休息一下。 三个飘出动，好在这会儿没什么山风，否则还没法这么一跳一跳的往前蹦，体重轻就是相当省力。 然后，李佳思她们绕开一块拦路的大石头，越蹦越远，检查完附近之后准备返回时，听到什么动静，靠近之后，发现了十几个装扮很奇怪的人。 三个半透明，飘浮的年轻女人脑袋，从巨石顶上冒出来，就这么来了场对视。 第83章 第129章 常言道，大半夜遇见鬼，能吓得人魂飞魄散。 但换个角度来讲，大白天也能遇见鬼，那不是更可怕？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地势稍低的地方，沉默着休整片刻的十几个人，脑仁子差点都吓出去了。 尤其是，他们还更心虚。 很多人说着谎话，其实不是为了骗别人，就是为了骗自己，想着多说点谎言，把自己也骗过去最好，因为心这个东西，是经不住自问的。 这些人在陷入疯狂之前，都是所在家庭的金字塔尖，这代表什么呢？代表着哪怕他们在社会上受到各种挫折和委屈，回家之后，也能享受权力的滋味，家人的顺从和贡献。 因为文化和社会背景不同，这样的一家之主在家里的权力更大，可以决定家人能否外出，可以决定家人内部的排名，甚至他们还有一项隐秘的权力，可以找个借口假借什么名义来决定家人的生死。 权力这东西，是有毒性的，尤其是社会小人物和家庭主宰者的身份同时出现，割裂和反转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放大一些奇怪阴暗的心思。 于是，很多事情是一步步开始的。 他们先是指责妻子不贞，然后失手打死，没有人制止反而觉得做得很对，然后胆子变大，故意和父母争吵，将对方推搡倒地不治而亡，最后，平静的解决自己的孩子，还假模假样感慨，要不是为了加入组织投诚，自家的女童可以换另一个价格的。 很明显，这样的人背后站着的，基本都是母亲、妻子和女儿，有父亲和儿子还来投诚的比较少。 但这不是投诚还有偏好，单纯是因为父亲和儿子也有着享用权力的机会，如果出手，没那么轻易扫尾罢了。 只有一直被隐藏，很难碰到权力，连死因都能被诬赖背锅的女性家庭成员，更好拿捏。 要不然，为什么全世界的灵异故事主角，事关生死的，基本都是老弱和女性，没听过什么壮汉鬼；事关财宝的，才基本是壮年男人，没听过什么老弱病残享有宝藏的。 因为，他们是人命鬼的制造商，是财富的享有者，做鬼都要保卫自己的财产！ 这样的背景下，十几个手上鲜血可能还没有干涸的凶手，看到李佳思她们三个，能不慌吗？ 尤其是成人缩小和小孩子本身，哪怕看着体型类似，其实也能一眼看出区别，因为二者的五官分布和轮廓都是不同的，小孩子看着稚嫩可爱，但成人缩小，仔细看就略带惊吓，对心虚的人效果更是翻倍。 毕竟，他们骗骗别人就行，还真的能骗自己吗？ 他的家人们，只是被找上各种借口，全部牺牲献祭，成为追求神秘力量向往天国的基石而已。 要不然，天国里面有什么吸引他们？不就是无尽的财富，数不清的美女，还有悠长的寿命，这些他们觉得之前的现实生活和平凡家人没法提供，就让他们很不满的条件嘛！ 李佳思她们不太懂这些人的来历，可是对方看到自己的惊惧眼神，还是很明显的。 好家伙，这些家伙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否则普通人哪会露出这种表情？ 三个人其实不太在乎对面的心情，她们现在就像是回到趣味历史体验馆里一样，哪怕眼前的一切再真实，心里也是很清楚，这都是过去而已，已经封存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可对面不这么想，骗不过自己的心虚很快变成了杀意，既然自己能杀一次，那么就能杀第二次，管她们是鬼是灵魂还是什么灵异存在，杀掉就不再存在了。 不要指望这样的人会自省，会悔悟，没用，他们只会拿出更激烈的杀意，要消灭一切影响他们的存在。 这样已经混沌疯狂的恶人，不宜靠近，不宜解，更不宜代入和共情，谁家好人会和去解恶贯满盈者啊？ 李佳思她们也有点懵，怎么一言不合，这些人就抽出了随身带的刀？和癫狂的野兽差不多。 刀有小臂那么长，刀刃雪白锋利，缠绕的刀柄则有点暗褐色的脏污，冲上来的时候，刺的眼球都痛。 三个人所处的位置更高一些，下意识就拿起旁边的碎石狠狠往下砸，面对生死危机，反手防卫才是正常反应，她们又不是被坑骗和控制的倒霉家人，需要变成乖乖被宰杀的羔羊，看到对方敢冲上来，硬怼就行。 生病只是折磨身体，精气神还是很尖锐的，尤其是李佳思她们一代入，自己这么费劲活到现在，吃了多少药，挨了多少针，进过多少手术室，结果现在陌生人想冲上来干掉自己这条小命？那更是愤怒翻倍，要狂化了。 她们的小命这么贵，这些垃圾怎么敢的！ 而且，李佳思她们还有压箱底的大招，“禾一欣！支援！” 在李佳思她们探路久久未归的时候，禾一欣就交代阿年躲好，她去找找了，听到这一嗓子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看到三个白影子了，只是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地势更低，冲上来准备伤害李佳思的十几个人。 她听到喊自己之后，立刻几步跳过去之后，居高而下先踹倒了冲到最前面的两个。 刀都快砍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惜禾一欣手上就拿了一个探路的登山杖，不适合当武器，她干脆一把捞起三个阿飘，退后两步之后，全力踹向了刚才她们三个趴着的凸出石块。 扛过特大地震，经过风吹日晒，岿然不动的钉子户石块，呈现不规则椭圆状，长约两米五，宽也接近两米，如果不是一端紧紧扎入山体，也不会如此牢固。 第130章 但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实在有点特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她这里成立，但是没什么伤害，因为精神体自带的恢复速度都能裹住反弹的掉血，所以把这块挺大的石头踹下去后，她就是捶了两下腿，然后没事人一样站稳，看自己的“保龄球”技术如何。 处在高处，就要利用好地势，冲上来持刀的十几个，估计也没想过，单靠个人能踹动山体上凸出的大石块。 对方总不能就这么好运，偏偏站在一个松动的石块旁边吧？ 可滚落的石块势不可挡，碾下去的时候，十几个人瞬间倒地，唯两三个幸运儿只是被撞了一下，但立刻躲开，没被压过去。 越滚越快的石块，一路滚下去直到撞到什么，发出巨响，在幽静的山谷之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忍不住哆嗦一下。 当然，现在更瑟瑟发抖的，就是受了轻伤，但山路又很难逃走，刚转身跑几步，就被禾一欣跳下来踹倒在地的那几个幸运儿了。 看，石块碾过去，七零八落的，很能唤回智，哪怕是干掉自己的家人，不知真假狂热要献祭自己的人，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还是下意识躲。 当然，还能行动的三个幸运儿里面，有两个很快回神，掏出什么东西看着要同归于尽似的。 禾一欣她们先解决这两位，免得真是什么炸弹或者别的，大家一起躺板板就好笑了，剩下那个跑得最快被抓住的，估计是内心的狂热不够坚定，没那么视死如归，膝盖一软就变得很配合的样子。 看来别人死在自己手里，和自己要死在别人手里，完全是两种感觉，要不然这位也不会爆发出这么强的求生欲。 人的本能会对同类的血腥味厌恶，哪怕对方是先动手的，李佳思她们的脸色依然很差，不太敢细看这周围。 禾一欣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这和玩游戏不太一样，哪怕知道性命攸关，自己是防卫出手，也会觉得很恶心很难受，她们把懂眼色膝盖软的这位拖走，几个人呆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准备问问怎么回事。 然后，又发现语言不通。 说实话，这次禾一欣真的不想再去找阿年来当翻译了，因为这群人明显看着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她怕翻译两下，别把阿年也污染吓到了，但语言不通这事，又不好解决，简直让人头痛。 “等等，我这里有翻译插件，稍等一分钟。” 好在翻译问题之前就在病友群提过好多次，李佳思她们这次回来，也没有忘记这个问题，参考禾一欣手环中丢失的功能，她们比照没有丢失的拍摄和储存功能，准备了一个基础版的翻译插件。 果然没有丢失的翻译插件，现在就能派上用场，哪怕用着有点费劲，也能问出话来。 然后，禾一欣她们忍不住皱起脸，这群人要炸湖？然后制造混乱，为了找什么东西？这样能进入天国？ 被抓的人膝盖软，但知道的东西真的不多，更别说“奇迹”的陨石碎片，他只能尽可能掏空自己知道的东西，希望能换个活命机会。 女人最容易心软，只要他求饶到位，说不定还有机会反杀这几个。 “不是吧不是吧，你就在我面前，还敢算计我啊？拜拜咧！” 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只知道真的有非法组织惦记着炸开悬湖的禾一欣，一低头，差点气笑，走你。 第84章 悬湖非常大，想要驻守在这里，肯定也不是围着悬湖，一米一岗这种，否则驻守的人根本不够分。 李佳思带着特雷西去搜这些人有没有什么通讯设备，禾一欣和嘉然则是往悬湖的方向望，觉得自己在看一块神秘的蓝宝石。 高山湖，颜色是呈冰蓝的，很漂亮，哪怕她们现在还没有靠近，站在高的地方，就已经能看到点边了。 “嘉然，你说这些人图什么啊？” 禾一欣不懂，她的社会观念就是每个人管好自己，大环境就是平稳正常的，所以根本不能解这种，自己都不想活了，然后制造更恶劣的暴力事件，让更多人死去的做法，到底思维逻辑是什么？ 嘉然伸手去拍禾一欣的小臂，“停，别代入他们的视角去想事情，这群人脑子不正常，会污染你的脑瓜。” 至于为什么？那可太多了，大部分人在和平且正常的环境下，可以找到安身立命的机会和位置，但也有少部分人，是在混乱动荡的环境里才可以吃的满嘴油。 正常人对同类，是有基本爱护和关怀的，绝不会想着通过伤害无辜同胞来谋利，但相对的，就有人反着来，不想探索思维深度，也不关心科技发展进步，只想通过玩弄性命来获利。 历史已经反复证明，人嘛，本身就是个集光辉和阴暗于一体的复合词组。 “……自然灾害本来就已经够可怕了，这些人还想人为制造混乱，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蓝星如果出问题，人类要多难才能找到下一个可生存的生态圈？” 跟着阿年一路走来，禾一欣代入感极强，越想越气，甚至遇到劫车团伙和恶意别车时，都没有这么愤怒。 懂不懂什么叫做唯一生命星球的含金量？蓝星如果出问题，对每个人都没有好处，这些人图什么啊？ “好了，不要气，气坏自己岂不是很亏，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有恃无恐，唉，没办法，谁让蓝星一直被称为母亲呢？” 嘉然摊手，有点感慨，被称为母亲的背后，多少有点无赖的意思，因为母亲是和无私、包容、宽厚这些词关联的。 第131章 蓝星母亲这个称呼，也代表着一些人觉得，他们怎么作妖都不会得到惩罚，毕竟这可是母亲！ 就、就有种古怪的说服感，一下子让禾一欣想到看过的对旧历母亲高标准的历史小知识，觉得用在这里莫名合适。 “等等，可是这是所有人的蓝星母亲，不能因为个别孽子的出现，就连累其他孝顺孩子一同遭殃啊！” 禾一欣还是有点气，旧历的所有人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蓝星不再，人类只能持续在星空之中漂泊，和远洋船下锚似的，找到合适的居住环境后立刻开始搭窝，把生态圈建好，迁一批人来住。 可是来自新历的她们，都知道这种生活有多坑，星际远航人才永远不够用，就是因为这种可以居住的环境太少，要投入大量人力一直去寻找，永远在路上。 嘉然其实也挺生气的，她们并不知道导致人类撤离蓝星的真正原因，但只要想想有这种非法组织在背后搞事情，导致蓝星的自然状况愈来愈差，拳头就硬了。 可她们刚来到蓝星，对周边情况也不太熟悉，不清楚这非法组织除了炸湖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安排，也不知道悬湖原本的驻守力量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差点被偷家。 李佳思和特雷西已经找到他们携带的几个箱子，打开一闻，就知道是准备好的炸药，但是这个量，并不足以炸出轰碎普通山体的效果。 所以，要么是这个非法组织还派出了其他的小队，要么就是找到了悬湖的真正薄弱点。 悬湖的地位置特殊，大部分的边缘是陡峭的山壁，很难靠近，只有部分稍平缓，也是高度关注害怕决堤的地方。 但平缓这一部分，挺长一段距离，也已经被电网围住了，完全不知道这些炸湖的人，是准备怎样翻过去找到最薄弱点放炸药的。 “总不可能是驻守的人里面出了内奸吧？” 这个假设存在，但可能性比较低，因为这悬湖要是炸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能逃，下游地区会被泥石流吞噬一空。 能驻守在这里的人员，都是有家有口的本地人，不说每个都是家庭和谐亲人众多，但都有牵挂在身，不会做这种全都玩完的事情。 “李姐，你那边连上网络没？” 禾一欣过去把几个危险的箱子提到一边，这东西不太好销毁，等待会儿提下去再处，她比较关心李佳思她们拿着手环连接手机，有没有成功联网。 她不太会这些，但李姐她们懂，所以禾一欣还挺希望手环能直接上网的，因为哪怕是手环自带的一些基础功能，也比现阶段的手机电脑好用，非常有利于她们检索信息。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问个消息还要期望路边捡人的日子，谁过谁知道。 “只找到附近的信号基站，捕捉了部分消息，但没敢往核心里面打探。” 材料有限，也很难发挥全部技术，但李佳思她们摸到了另一个信号基站，推测悬湖的消息，应该是那里泄露的。 “虽然这里看起来像是无人区，海拔高山势起伏，驻守的人员的生活条件都格外艰苦，但这里有着很好的自然实验条件。” 这一点，还是特雷西发现的。 良好的自然条件代表什么呢？代表着有些特殊的实验室，可以放在这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实验室对低湿度有特殊要求，但所处的自然环境又格外湿润，那么就需要投入大笔资金来“除湿”，然后，实验成果也不一定想，还不如直接搬到一个湿度低的地方，省钱又能还原最佳自然条件。 “嗯？我以为实验室里都是可控环境？恒温恒湿不是基本要求吗？” “是的，大部分实验室不受外界环境影响，这些都能内部控制调节，但有些需要敏感条件的，购入特定的设备及后期维护费用肯定不少，不如直接挑地环境更优秀的地方。”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良种培育的实验，很少有去寒冷干旱地带常驻的，基本都在光热条件极佳的地方，让自然环境来缩短育种时间，并且鉴定种子的抗病性和对光、湿的反应等。 悬湖附近的地环境，也有比较适合的实验方向，所以特雷西才会下意识感慨，这里的条件挺适合建个实验室的，肯定能省点钱。 特雷西能想到的事情，旧历的研究人员肯定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李佳思还真的找到两个很隐秘的信号源，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估计就是附近一定范围内的实验室。 建立在技术迭代基础上的手环，破译和解密有着天然优势，只是李佳思她们没有莽撞试探，挨个围观了一些就撤走了。 “我们推测，应该是附近有个实验室撤离搬迁，这个消息透给这些人之后，他们推断出悬湖这里驻守力量不足，是动手好机会的。” 有的时候，不用将整件事情想得太复杂，尤其是这种非法组织，他们也没有那么实力去打探什么政要信息的，反而是从沙漠洪水对附近交通的影响，以及买一买附近实验室的一些相关动态消息，才推断出破坏好时机的。 毕竟，他们要是有那么强的布局能力，也不会派这么十几个炮灰一样的人，来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 “不说别的，要是这些人稍微被重视一些，随身带的也不会是刀，而是枪了。” 也不知道这十几个人，被石块碾倒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他们把整个家都毁了，就加入这么一个组织，然后和开玩笑一样，垃圾一样倒在这里。 第132章 禾一欣表示她们不太想代入这个方向思考，只是觉得，死在这些人手上的家人，简直怨气横生，这辈子倒了大霉。 “李姐，你刚说下一批驻守人员，大概十二个小时之后到达？” 新历并没有悬湖决堤的记载，不知道是资料丢失，还是悬湖平安撑到人类撤离，禾一欣想着李佳思她们已经捕捉到驻守力量加强的消息，不如等一下，确认这些人员到位再离开。 她们几个小胳膊小腿，还要照顾阿年，哪有那么大的能量看护住悬湖的，所以关键力量，一直都是驻守人员。 被沙漠洪水以及实在拖后腿的救灾进度影响，现在的驻守人员状态不佳，等到下一批带着物资的驻守人员到来才行。 所以，禾一欣她们不如等等，如果这十二个小时内平安无事，她们怎么来的就怎么悄悄撤走，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这个非法组织非要再派个白送小队，她们能稍微干预一下。 这悬湖，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有什么意外比较好。 “行，没问题，我这边能持续关注新消息。” “那我把阿年接过来，来都来了，我们偷摸去悬湖边看看，然后等着新消息，顺便找找那个撤离的实验室吧！” 她们要看看，最开始的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进而直接影响到悬湖的驻守安全问题。 第85章 一行人准备回去先接上阿年，还别说，这荒山野岭的，周围没什么声音，哪怕窸窣的石子踩动声，都会下意识让人放轻，不敢打扰这整片寂静。 毕竟，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悬湖的边缘了，肯定会让人不敢高声语，生怕和雪山前不能大声喊叫一样，免得一嗓子让悬湖不开心，被吵到决堤。 李佳思她们三个现在习惯轻飘飘的感觉，边走边蹦和踩着云朵差不多，动作还挺敏捷，就是看着更像阿飘了。 但经历过照面震住举刀想杀人的疯子之后，三个人觉得这样也挺好，起码对稀奇古怪的人有基本震慑。 可是，三个在前面蹦跶着跳的人，往回走的时候，没找到阿年躲在哪里了，小声喊阿年的名字，也没有回应，这不免让李佳思她们三个突然紧张起来。 阿年呢？ 好在禾一欣很快追上来，她先是熟练用心声喊，【阿年阿年，我们回来啦！】 然后，才装模作样背着手，小声用嗓子音喊了两下。 阿年这才从角落冒出来。 禾一欣和阿年没提过心声公放这件事情，两个人觉得挺好玩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不如继续当着她俩的小秘密。 现在这不就用上了！ 阿年只认靠近的人，用心声喊自己，否则她不会出来的。 这还是阿年的宝贵躲藏经验，想要躲的好，就别想着自己在暗处还有什么耍机灵的地方，老老实实埋头捂耳朵躲好就行。 虽然正常人都是用眼睛去看东西的，但是皮肤偶尔也有“视觉”效果，就是有谁在角落盯着的时候，哪怕是背对着，很多人也会似有所感，有的被称之为直觉，有的被称之为第六感，这其实是皮肤带给大脑的警示。 所以，阿年躲起来的时候，想要不被别人发现，就不会偷摸还盯着路过的人看，那不主动自投罗网嘛！ 声音也是差不多的，阿年一般躲得比较深，听外面的声音也容易模糊，所以她和禾一欣的躲藏寻找默契就是，不管外面喊什么，都先用心声预警，才做出反应。 之前在贸易区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这么配合的。 李佳思她们不知道心声公放的事情，看禾一欣声音很小，但偏偏一喊就喊出来了，就知道这家伙是准备显摆嘚瑟，她和阿年关系第一铁。 这是什么小学鸡炫耀行为？！ 嘚瑟阿年听到她的声音，就冒出来是吧？ 李佳思她们三个谴责，她们三个批评，然后，她们三个还有点小羡慕。 这吃到柠檬有点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阿年真的和鼠兔一样，冷不丁冒出来，根本看不出之前藏在哪里，然后李佳思她们跑过去帮忙拍拍土，绕一圈看看，别被什么蛇虫咬了。 这高山环境并不是死寂，也是有很多小动物的，尤其是蛇虫的，基本上听到什么小动静，基本都是小动物弄出来的，万一遇到什么有毒的，路过的时候牙痒痒，想给她们一口就不好了。 “我没事，找到路了吗？现在出发？” 阿年并不抗拒别人的关心，哪怕李佳思她们每个人都要来仔细检查一遍，让她转个圈，抬抬手，再扒拉扒拉头发之类的，都很配合。 然后问，是不是找到路，要继续往前走了。 禾一欣她们没隐瞒遇到的那群想炸湖的疯子，只是没提怎么解决的，把这群人的“疯狂之举”和阿年说了说，以及她们准备去悬湖那里看看之后，就去找实验室的位置。 出乎意料，让禾一欣她们觉得很难想通的这群人，在阿年这里，连个惊奇的水花都没有。 “阿年，你不惊讶啊？”禾一欣凑近小饼干，发现阿年真的接受度良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阿年眨眨眼睛，难道她应该惊讶吗？ “我以前在贸易区听过，很多地方不收童工，如果发现小孩子工作，会被狠狠处罚的，老师说孩子的主业是读书，但有的地方不一样。” 第133章 阿年之前就提过，贸易区由多个成员国投资组建，第五交易点是华夏的地盘，其他的地方自然也有着不同的国情背景。 禾一欣她们挨成排听阿年讲，这些她们都是第一次听，因为历史记载不会详细到完全还原，哪有阿年这个真旧历小朋友的描述来的真实。 可是，阿年的接下来的话，让她们觉得一头雾水，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阿年说的事情，就发生在其他交易点，那里同样不允许童工出现，否则接受了那个十三岁女孩工作的老板，就要被重罚。 但是，允许十三岁女孩从事色情服务，就让正常人都觉得荒唐又可笑。 这件事情，之所以能被传到第五交易点，让阿年都能听到，不仅仅是因为故事主人公，年纪那么小却遭受这些，而是安排女孩接待“客人”的，就是她的生父，等女孩十六岁懂事一些，想要逃跑的时候，生父把女孩杀害肢解，甚至售卖出去了。 就是检测出异常的肉类来源，才被追踪查出来这个案子的。 这个女孩的父母在她幼年的时候就离异了，或者说，按照当地的婚俗习惯，不管是否结婚，反正是分开了。 不到十岁，女孩就被继父和其他男性长辈伤害，她的母亲并不管这件事情，还骂她下贱，会殴打她，受不了的女孩逃跑，本以为能在父亲这里得到庇护，结果认为她不贞的生父，盘算起生意来。 阿年这种小孩，其实是不适合听这种事情的，因为太小了，很难消化这背后的恐惧和冰冷。 但这件事情传的太广了，阿年从闲聊的成年人那里听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生怕她的父母从中得到什么灵感，也会这么摆弄她。 那个死在十六岁的女孩，据说还没有来过月经，不知道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没法继续发育，还是因为被染上病已经没法当正常人了。 丛生到死，故事的主人公都没有得到一丝希望和机会，让阿年听完之后，差不多做了快一星期的噩梦，倒没有梦到别的，就梦到黑色的水试图淹没她，从小腿到肚子，从肚子到胸口，再从胸口到口鼻，无法挣扎，被钉死在原地，反复窒息。 除了这个故事本身，阿年更记得那些转述的成年人们是什么反应，大半女性提到这个的时候，神色都显得有些哀痛和恐惧，说着说着，还会彼此提醒一下注意安全，或者看护好自家的孩子。 小半男性提到这个的时候，则是感慨不同文化下，有些一家之主对自家女性家庭成员的支配权力，因为故事里的那个杀女凶手，没有死刑，只是被判决关上几年而已，甚至还有的对儿童从事特殊行业挺稀奇的，说资源共享之类的话。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阿年就意识到，人类也只是个统称而已，具体能分为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又男又女的几大类，彼此之间的差异，就像是大米和水稻，虽然都被称为主食，但其实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成年男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不值得惊奇，因为他们的反应就是那样，是阿年无法想象的。 所以，禾一欣她们说那群疯子的时候，阿年一听，没什么惊奇，觉得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至于这是不是对整个群体的地图炮？无所谓，哪怕有好的，也帮不到阿年，但如果有坏的，肯定会伤害到阿年，她凭什么去辨析整个群体里，谁是好谁是坏。 禾一欣抱住阿年，搓搓她的小身板，想让她暖和一点，也想让她的记忆不要那么阴冷，知道有人想把她抱紧紧。 李佳思她们把自己的手捂热一点，去捏阿年的小手，分散一下阿年的注意力，不要再继续回忆了。 阿年这个小倒霉蛋，长这么大最亲近的称呼，居然是医生、老师、志愿者和救援部队，以及病友群这几个新历天外群友。 本该最亲近的家人，给了最重的背刺，反而是陌生人，愿意出于职业、善意去帮一把她。 这也坚定了李佳思她们去探一探实验室的想法，因为她们准备给禾一欣打造更真实的身份证件背景，最好以监护人的身份能陪着阿年适应国内的生活。 否则，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鬼知道能遇到什么，她们哪敢去赌阿年的运气，要是阿年是什么幸运小宝贝，哪会遇到这些糟心事，被病友群云养呢？ “我的身份证件？我不是有手环……啊，反应过来了，旧历这会儿没法识别。” 禾一欣一直没想到这个事情，因为手环代表她们的身份证件信息，是个很所当然的事情，回到旧历之后，她关心过阿年丢失的身份id芯码如何重新识别，却忘掉自己的手环跨时代，没法认证了。 这就像是合法公民，没事的时候，很难想着主动去给自己开一个无犯罪记录证明差不多，没想到这回事。 如果只是想回国四处转转，李佳思她们现在就能帮禾一欣捏个假的，临时用就行，毕竟国内也不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查验身份的。 但如果要当阿年的监护人，那么身份信息就要尽可能真实，以免影响阿年的身份认证。 最好的谎言，就是九真一假，因实验室工作滞留在外这个身份，就挺能当切入点的。 第86章 阿年很敏感，所以发现，自己说完听到的那个故事之后，禾一欣她们的情绪都不高了。 比回来的时候，说她们遇到一群疯子，简直糟心至极的时候，还要低落，还要沉默。 第134章 是因为自己的话吗？ 在这种时候，阿年肯定更信任禾一欣，所以她偷偷绕过去，小声问，是不是自己说的话，让她们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会？我们都很喜欢你，而且喜欢听你说这些，我们就是没见过这种事情，有点呆，没反应过来。” 禾一欣别的没有，就是反应极快，立刻把阿年再次拎起来，认真回应她。 不是因为小饼干才产生负面情绪的，只是因为她们没听过类似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而已。 女性天生就有更强的同心和代入感，听到这种消息后，就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假设有如果，该怎么带着那个痛苦的女孩逃离。 想到这里，禾一欣她们忍不住苦笑，没想到自己之前的一句玩笑话，女性的命运之路就在于逃离，就要成真。 可是，凭什么要逃离啊？ 越是压抑自己，不要去想，就越是控制不住，去想那个女孩被继父他们侵犯，向母亲求助无果，然后为了抓住希望逃离，结果没有得到生父的庇护，反而把她当成谋利工具，最后真正的“吃”掉了。 特雷西和嘉然甚至会想，十岁出头的女孩，根本没有来得及二次发育，也就是每次强迫都是伤害，都是鲜血淋漓的撕裂与感染。 和什么钝器木棒直接伸入伤口来回搅和的感觉，是没什么差异的。 这个想法，在阿年再次说了一个消息之后，达到巅峰。 因为阿年听过，有种水果味的避孕套，就有消炎作用，专门给这些雏女用的。 是的，雏，幼小的，未发育的。 此外，还有一些阿年记不下来名字但听过的药物，有的吃完可以迅速充盈皮肉，让小小的骨架上披上接近成年人的丰满，有的吃完会直接破坏子宫再也不会怀孕，可以随意摆弄玩耍殴打。 童颜巨乳，可是有些男性的永恒追求，而什么比直接摆弄这些小女孩，更来得直接呢？ 这种特殊行业，重点从来不在色情上，而是在虐待，暴力，殴打，以及数不清的未成年，早早丧命的尸堆之上。 阿年之所以在贸易区能听到这些消息，就是因为存在的事实过多，李佳思她们通过网络查到，上一年度的全球数据评估报告之中，关于儿童安全方面，整个蓝星至少有3亿儿童，被卷入性剥削。 超过2亿的女童，以及接近1亿的男童，而且这个数据还在逐年上升。 极度贫穷的地方，这是谋生手段，连邻居都能把失去庇护的儿童控制起来，可能服务一次就为了换块面包； 经济发展较好的地方，这就是诱骗技巧，通过短信、网络进行非自愿的拍摄、接触图片或相关信息，然后拖入旋涡； 至于更富裕的地方，这也挡不住挑选和沦陷，因为儿童在任何群体之中都是无法发声，需要强有力保护的，哪怕他们出生富裕甚至小有名气，照样也只是给商品价值增光添彩，变得更刺激更有征服挑战性罢了。 禾一欣她们以前不太懂，为什么新历对未成年人的监管和干预那么严格，可以说，父母亲属只是监护方的一小部分，剩下还有多个组织和部门，以及手环的大数据监控系统，如密网一样把每个孩子全面关注起来。 之前她们还吐槽过，整个新历就属未成年人最没有隐私，因为但凡看到点什么刺激的，手环就立刻会弹警告，多次警告无果后，会直接关联所在的集体负责人，然后同步通知最近的儿童保护机构和医院，由主星的数据源管中心进行监督和复核。 可以说，想要出格就会直接社死。 但现在看来，可能每一条奇怪的规定背后，都曾有事故。 要不然，禾一欣她们也不会听阿年的转述，和听到什么难以解的天书差不多，整个人都是恍惚和难以置信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蓝星被人类恶心坏了，所以把人类直接扔出去？” “对啊，还说什么撤离，我要是蓝星，直接把这些垃圾渣滓灭掉当花肥，那些不作为的帮凶，也都直接干掉就行，近百亿人口，多少是有点吵闹。” “禾子，不管怎么样，你的身体壳子我们会好好看着，你就放心尽可能多陪在阿年身边，我现在对蓝星的儿童监护制度，没有任何信任。” 嘉然甚至搜到了另一个统计数据，有两亿女性深受“割礼”的残害，没有医疗技术却有锋利刀片，女童撑过去就是受害女性，撑不过去就是受害死者。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进一步搜了一下，脸都变得更白更透明了。 她们突然不太想深究2050年，人类为何撤离蓝星了，只觉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进入新历时代也挺好。 起码这些儿童，会立刻被多方的监护力量纳入保护，哪怕有些阴暗心思和吃女习俗，也不会敢撞上去的。 “原来一个小女孩，想要平安顺利地长大，这么难啊？” 短时间内听到太多坏消息，就会容易绝望，禾一欣她们哪怕已经看到宛如蓝宝石一般的悬湖，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份大自然意外的美，变得忧愁起来。 她们对自己的成长过程，哪怕充斥着大量的医疗救治，其余时间，也觉得嘻嘻哈哈笑笑闹闹就长大了，很多阴暗的事情，听都没听过，连新闻都是已经快成年的时候，才从星网上看的。 要真的论意外事件的接受能力，她们还真的没阿年厉害。 第135章 阿年听到并记下来的事情，对禾一欣她们来说，就和什么鬼故事差不多，格外恐怖。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不难，不要嫌弃我。” 所以，阿年不解李佳思她们被炸裂事实轰碎认知，很难反应的感觉，以为她们是在感慨小孩子有点碍事，忙向禾一欣解释，她不难的，她有很强的自能力，可以照顾好自己，很快就能长大，一点都不难的。 “不是说你，我们也是女孩子，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就是有点难受，觉得那些小女孩很不幸，很冤枉，很可怜。” 李佳思在阿年旁边，立刻伸手解释，她们这话不是指责阿年会添麻烦，只是就事论事，为她们查到的数据里那些小女孩难受。 虽然几个人刚觉得，如果有这么多阴暗发臭的烂事存在，蓝星把人类都扔出去，简直情有可原，但看到阿年这块小饼干，她们又觉得，蓝星母亲要手下留情，起码放过这些无辜的小孩子。 每个人嘴里吃了两块奶糖，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才真正靠近悬湖。 为了不引起驻守人员的注意，她们选的地方没有靠近平缓区，比较陡峭，是禾一欣帮忙把她们拎下来的。 靠近湖面之后，气温就变得很冷了，连微微的风都凉凉的，阿年被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被悄咪咪要求摆个剪刀手，然后其他四个围着她拍照。 来景点怎么能不留念呢，哪怕她们是偷偷摸摸靠近，也要拍完游客照再走。 湖的周围基本都是雪山，本身海拔又高，所以周围显得更为寂静，但是作为水源，悬湖附近是有小动物的，甚至还有飞鸟，扑簌着翅膀，估计是在抓鱼。 几个人没什么捕鱼工具，也不敢惊动附近的驻守人员，和之前流浪者聚集地不同，驻守人员是在条件艰苦的环境里，为众人守卫悬湖安全的，所以她们还是别打扰了，拍拍照片，再摸一摸凉凉的湖水，手被冻红之前就立刻撤，前去找那个意外泄密的实验室。 实验室其实不难找，起码所处的环境要比悬湖稳定的多，之所以被禾一欣她们关注，是因为实验室里面有工作人员撤离的时候，把消息漏给那个非法组织，导致悬湖这段时间驻守力量薄弱被发现，让那十几个疯子差点有机可乘。 李佳思按照信息追溯的时候，发现泄密的那个工作人员，可能只是在实验室做一些基本杂活的，但保密意识极差，或者说，对方自己也没有想过，发的消息会被拿来推断悬湖的状况。 当然，对方也不无辜就是了，毕竟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不知名人士拿钱来找他买消息，就收钱直接说了，肯定也是多少意识到，这个买走的消息，有其他用途。 禾一欣她们不知道，这个泄密的人员会得到怎样的处罚，反正等下一批驻守人员到位，也没有空子可以再钻。 她们也是来到这个说是撤离的实验室，才发现研究内容有点特别，沙膜技术。 也就是通过特殊研制的粉末，可以让沙变成泥，从而为植被的生长提供基础，进一步改变沙漠和荒漠的生态环境，恢复绿化面积。 第87章 搬离和废弃是两种概念，前者像是久不住人的封存，后者才像是被破坏遗弃的废墟。 不管实验室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只要符合基本建造标准，那这个实验室就造价不低，肯定砸了一大笔钱，不会轻易被丢弃。 禾一欣她们不知道，导致这个实验室主要人员撤离的原因是什么，沙漠洪水？课题方向？还是其他的。 但现在，她们还能捡着一些遗留的资料或文件，还原一下实验室的研究信息。 阿年没来过这种基本上全封闭，但内部却通风又明亮的地方，虽然刚进来是一片黑，也闷闷的，但特雷西和嘉然摸到了控制开关，没一会儿，里面就变得舒适起来。 看看光源，摸摸墙壁，再踩踩脚下浅蓝色看不到缝隙的地面，阿年的动作都莫名放轻，觉得这里有着和学校类似的气质。 刚去悬湖旁边，禾一欣她们几个，每个找了块小的漂亮石头，装阿年兜里算是给她当旅游纪念品。 反正精神体状态回去的时候，是带不了任何旅游纪念品，所以就找最好看的小石头，送给阿年让她留着玩。 阿年喜欢这种被挑出来的漂亮圆石头，装在一起还能听到走动间，石头彼此的轻微碰撞声，但现在她立刻把石头分开兜装，免得有什么响动惊扰这里，或者石头掉下来砸坏什么。 虽然她不太懂爱护器材和实验室环境维护守则，但阿年面对这些，本能的选择保护而不是破坏。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被启动，但和第五交易点一样，即使被关闭了，也肯定有人希望早点再次见面，要好好保存的。 李佳思等阿年把石头都各自装好，走动之间不会让小石头碰撞或掉落，就招手让阿年来一起看，她们在旁边做讲解。 不管阿年能听懂多少，只要仔细讲了，灌灌耳音，说不定有一天就能让阿年用到。 她们不是教育家，但也知道，教小孩不是一次性的工作，是个揉碎在每日每夜的持续性工作，现在这个实验室留下的研究资料有点意思，那就也和阿年讲一讲。 “我看了一下，这个沙膜技术的最早版本，其实是几年前华夏一个研究团队的成果，实验室相当于买了这个技术当灵感，进一步拓展研究沙膜技术的场景应用。” 第136章 沙漠地区也不是完全相同，所处纬度，所处海拔，周边地势，以及是否有人工绿化干预，都不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沙膜技术应用在不同地方，也有各自的差异，比如具体的凝结粉末调配该怎么变化，保水度增加后的植被该怎么培育和选择，以及技术的推广该怎么关联产业收益，总不能一直砸钱投入，见不到回报，否则谁愿意用这种技术。 除此之外，沙漠气候的复杂，也给沙膜技术带来了挑战，就连阿年躲在贸易区，都频繁经历过多次地震和沙尘暴，那仅在沙地表面的沙膜又该怎么适应这些自然灾害。 真正的研究成果肯定已经被带走，留下的都是一些旧版本、不重要的资料，但禾一欣她们看的也挺新奇，还给阿年解释解释。 因为沙膜技术，和新历一个“植被网络技术”听起来很像，说不定就是同根同源，只是走在不同的研究道路上而已。 这个技术的研究需要土壤研究、气候专家、植物学者等等参与，但是听懂技术的介绍概况，八岁的小朋友也是可以的。 阿年基本听懂了，她知道沙漠地区是很难保水的，往沙面倒一瓶水下去，哪怕会润湿沙子，水也会迅速渗透下去，根本留存不住。 此外，沙漠地区的气候也会加速蒸发，第五交易点以前环境没现在这么干旱炎热的时候，用的都是节水滴灌，也是为了适用特定气候所应用的新技术。 “这里的环境真奇怪，沙子不好保水，但是能出现沙漠洪水，简直离奇。” 禾一欣也在旁边听，然后忍不住插一句，这沙漠地区简直太难了，干旱缺水且沙面无法固水，导致植被没法生长，可同时，沙漠地区发生洪水之后，困住城市之后也不好解决，威胁房屋建筑、道路运输甚至人身财产安全。 “阿年来说。” 面对禾一欣的问题，李佳思觉得她们三个之前是白科普了，估计群里之前发的消息，禾一欣也是看完就忘，还不如阿年记得清楚。 “因为灾害的出现，原因是比较复杂的，除了短时间内大量的降水，以及冰雪融水导致河流扩宽，受灾城市的地势太低了，无法排水，也是问题。” 这题阿年真的会，她自己经历过自然灾害，所以当时在曲姐公司听沙漠洪水的时候，一直都在用心记。 所以，这些和沙漠地区难以种植，沙膜技术应运而生并不冲突，沙子和土壤是两种不同的存在，这个技术就是为了让沙面尽可能土壤化，能供给植被生长。 “你忘了，之前我们还学过植被网络技术，通过植被生长混同信号源铺设，这才是我们各大生态圈运行正常的基石之一。” 李佳思她们之所以说这个技术类似，是因为新历的生态圈铺设，就和植被网络技术相关。 在无法供给植被生长的地面，通过喷涂和播撒特殊粉末，再搭配上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长的“毯子草”、“茵被”等植物种子，这些能抗击辐射、干旱、高温或寒冷的植物，一旦长成就能提供信号反馈，可以当信号基站的一部分，并为其他植物的生长提供基础。 实验室的研究，自然也关注到什么植物，是沙膜技术的最佳适配，可惜暂未找到什么合适的植物，就让李佳思她们有点可惜。 因为新历的“毯子草”和“茵被”都是异变种子，在旧历是无法找到的，李佳思她们也不清楚，旧历有没有功能类似的原生植物。 不管是禾一欣，还是李佳思她们三个，提到新历和旧历的时候，都不会避开阿年，反而她们说的很坦然，恨不得把自己懂的东西都掏给阿年听一听。 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一代一代人发展研究下来的，她们懂不是因为她们有多么天资聪慧，而是因为幸运，被托举到那个位置，任何知识都被浓缩成精华，只等着她们学而已。 所以在不伤害发明人或创新团队利益的前提下，阿年也能听，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这就给阿年带来一种时间错位的感觉，好像2050年之前是旧历，但很快，咻的一声就到了新历，因为新历的一切听起来真的很近，哪怕相隔时间，也不过自己离2050年那么远而已。 她在病友群的众人那里，对更远的未来有了模糊的描绘。 沙膜技术的拓展，是可以应用在多场景的，比如岩石、沼泽甚至水面，当然，考虑到耕地存在的本身就是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这个技术不用盯着未开发的自然环境区，可以用在盐碱过高、被侵蚀的土地甚至被污染的地方。 特雷西和嘉然开始盯着禾一欣记忆，因为她们给禾一欣准备的身份信息，就是实验室底层打工人，虽然个人才华有限，但能带来一些技术成品，好歹给她的背景增加点技术优势，有利于身份认证。 华夏的公民身份，旧历到新历都是很难申请的，禾一欣她准备用出生地在华夏，但随着父母生活变动，停留在外，身份认证不明，打完黑工捡到阿年准备回家这个故事模版。 九真一假的谎话，就说明除了禾一欣本人来自新历之外，其余都是真实的，因为华夏边境线实在太长，是存在一些居住在边疆的同胞，因为放牧或通商，较为便利出入境的，有些孩子也会跟着父母流动。 而且因为部分历史原因，附近有一些小国的村落，至今都是认为自己是华夏中部省份具体村镇的一脉，只要仔细去查，是真的能查到血脉关系的。 第137章 禾一欣就准备用这个由，反正她甚至可以配合抽血，说不定还真的能见到她的“祖宗”。 毕竟，禾一欣的亲属上溯，全是华夏人，这一点是真实的，肯定能在现在找到对应的亲人，能让她借来一用，至于认亲的事情就另说，别凭空多了一好大女，吓到她“祖宗”了。 此外，等回国之后，禾一欣可能还要借助官方的力量，去寻找江春年女士，否则让她在十几亿人里面找，大海捞针也不是这个捞法。 “所以，你要把这些基本信息熟记掌握，越真实越好，只有足够真，才能隐藏你是来自未来华夏这个事实，知道不？” 阿年已经去听李佳思的即兴科普小课堂了，禾一欣还留在抽背阶段，看得出她过往的学习成绩很真实，是学的真不怎么好。 为了当阿年的监护人，只能继续了，禾一欣已老实，继续大背特背，争取早点满足实验室底层打工人的基本水平。 而特雷西和嘉然，一边盯着禾一欣的进度，一边找出一点材料，没一会儿，做了一个类似迷你小盒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吸引来禾一欣，她接过近乎立方体的小盒子，对着光往开口里面看，好像能正好戴到一个手指头尖上。 “最简单的指尖血识别器，找江女士的。” 华夏同名同姓太多，禾一欣她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辨别方法，所以不如从她们身上治疗过n型免疫缺陷病的抗体来回溯。 除了病友群接受过抗体的群友，只要旧历的哪位女士戴一下，谁让唯一的指示灯变绿，那就是江女士。 无痛采血识别，基本没有痛感，也不会有任何伤口，连阿年这种小朋友试一下，都不会痛。 “你这是什么魔改水晶鞋啊！” “就说方不方便吧？” “方便，真的方便又好用。” 第88章 特雷西和嘉然对实验室很熟，哪怕是旧历的实验室，也摸索一番，很快找到一些可以用的小配件。 拆开包装，重组调整，然后做出这么一个小的指尖血识别器。 至于这个无痛采血识别技术，虽然来自新历，但其实旧历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类似的技术雏形了。 比如说无痛注射、无创抽血等等，用无针化代替传统的注射器和采血针，在不使用针头的情况下，通过高速气流或激光等方式，将药物或采血样品传递到目标部位，更安全快速，以及疼痛少。 去医院挨过针的都知道，普通人看着尖锐的针头，都有种毛骨悚然，扭过头不太敢看的抗拒感，先不说打针时哭到嗷嗷翻天的小孩子，其实成年人之中也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是害怕针的。 更别说，很多治疗还需要反复打针，不仅容易增添患者的抗拒和痛苦，其实也可以减少医护人员被感染的风险。 医院里面，发生患者挣扎，导致针头折断或反扎到医护人员身上的事情，又或者患者的血液意外传染了医护人员，也是存在的。 而且，无针化的发展方向，还包括联动制药技术，加速药物吸收，分散均匀，不容易堵塞微小的淋巴管，造成长期使用皮下硬结等问题。 在新历，基因治疗、细胞培养、疫苗制备这些领域，都广泛运用无针化，而且在儿童健康和军事医疗两大方面，应用的最多。 因为无痛且高效，体验感较好，能有这种没什么感觉的治疗方式，谁愿意去挨真正的针头扎啊！ 禾一欣也是经历过针头和无针化对比的，她甚至都快成为部分医疗技术的测评专家，能对哪家医疗公司出的什么新品，体验感如何怎么改进，都能说个一二三。 可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无针化在新历太普遍了，普遍到禾一欣都不知道，现在的旧历主要还是以传统注射和采血方式为主，无针化的成本较高，起码阿年用不到。 因为阿年从小到大，打针抽血，就没听过无针化这个概念。 没有针的样子，甚至无法想象。 特雷西和嘉然算是术业有专攻，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给阿年检查身体，寻找弥补亏损根基的治疗办法，很快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所以她们制作这个识别器，算是给阿年改良治疗方式时顺手的小作品。 一大三小共四个精神体，全部测试一番，感觉和新历的无针采血差不多，没有痛感，甚至肉眼都看不到创伤，就像简单地往指尖戴了一下而已。 所以，她们才会吐槽，这是什么魔改水晶鞋的技术啊！ 舞会结束的王子还捡什么遗落的水晶玻璃鞋，直接拿出指尖血识别器，那才是一查一个准。 衍生一下，什么美人鱼救命之恩认错，真假宝宝抱错故事梗之类的，都能用到这种识别器，主打一个消灭故事情节，三行字，解决一切误会。 禾一欣她们还不忘给阿年说一下，这个魔改水晶鞋的故事背景。 旧历的故事阿年应该是听过的，但在新历，这算是一个普法教育的故事。 儿童普法，是新历未成年保护工作的方向之一，因为儿童这个群体，很难发声，哪怕监护力量再怎么分立制衡，也很难改变这个群体幼小、没有声音的特点。 遇到什么特殊的人为影响，就很容易伤害到这些小孩。 但法律法规的存在，是很客观的，这是一种和监护人不同的震慑来源，越是年纪小，越要树立这种知法懂法，以及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意识。 第138章 父母可能会辜负孩子，医生可能会被收买黑心，所处地权益保护中心可能失职，但法律条文不会朝令夕改，就放在那里，了解和学会就能立刻用起来。 水晶鞋这个故事，就是糅杂了监护者失职、家庭暴力、受教育权被剥夺、监管机构工作不到位、诱导伤害肢体完整等等普法点，至于王子捡水晶鞋，那也不过是个错误的遗失物寻找方式。 同一个故事背景，突出不同的重点，给听者带来的影响也不同。 起码禾一欣现在想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在为主人公失去母亲，父亲不作为，然后被继母虐待，失去人身自由被关在家里辛苦劳作，以及为了适配水晶鞋，动辄削足砍脚的血腥。 她们把新历的故事新编给阿年讲了一遍，然后捏捏她的小手，叮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很宝贵，千万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去放弃肢体的完整或者伤害自己，谁都没有你更宝贵！” 然后，点头受教的阿年，转眼就伸手拿着识别器，给自己戳了一下。 气得禾一欣她们差点仰过去，然后去捏她的小手手，赶紧找个酒精棉片擦擦，万一有创口岂不是会感染？！ 这臭小孩，刚说完自己很宝贵，怎么就自己去试指尖血识别器？ 是的，她们其实只准备自己试试，然后收起来，等回国再拿出来，找其他成年人试一试的。 不需要阿年提供旧历志愿者使用体验，毕竟，谁那么丧心病狂，让八岁小孩来描述非正规医疗产品的使用感想。 但阿年试完，被捏手手也不影响露出豁牙笑，“真的不痛，只是我的是红灯。” 虽然这么说有点显得阿年有小心思，可是，她真的很难不去试想，禾一欣她们找的江女士名叫江春年，来自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那么她叫阿年，禾一欣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又在自己旁边，那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这个想法，有点过于厚脸皮和硬蹭了，江女士肯定是什么闪闪发光的人物，哪能和阿年这种灰扑扑小孩有关系。 可是，阿年在心底总是有点隐秘的小期待，万一呢，她们的名字里有个相同的字，都是相同的性别，都生活在旧历的同一个时期，说不定，还有什么亲属关系呢！ 但识别器的灯，是红色的，没有任何掺杂水分的红色，说明阿年体内没有那种特殊抗体，和江女士没关系。 看到红灯之后，阿年觉得有点脸红耳朵烧，有一种自己真是卑鄙，居然这么妄想的自责感。 而且禾一欣她们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点愣住的时候，阿年更是有种自己是脱水挣扎的鱼，剪掉翅膀的鸟，第一次知道尴尬冲头是什么感觉。 虽然阿年没喊过禾一欣姐姐，两个人都是直接喊名字，有的时候还河狸和鼠兔混着喊，但禾一欣和病友群里的每个人，就是阿年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姐姐。 在亲近的人面前，被拆穿小心思，简直是翻倍的丢脸，会不会觉得她像个癞蛤蟆，想去碰江女士那块天鹅肉。 阿年很想解释，她不是想冒犯江女士的，她只是有点痴心妄想，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能和病友群的群友有着更深更紧密的联系。 因为禾一欣她们的出现，突如其来，消失可能也让阿年无法抗拒，所以，她希望有点什么关系，能牵住彼此。 有些事情摊开讲，就显得格外羞耻，阿年第一次觉得张嘴说话这么困难，都有点想哭，但又觉得自己可笑，她有什么脸皮哭啊？ “宝宝，是不是我们找江女士，说的太多，给你压力太大啊？” “对啊，你是我们最喜欢的小饼干，忘了吗？我们恨不得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哇，阿年这么信任我啊，刚才没有让你试试，是担心这个做的不好，会戳痛手指，现在给你吹吹，是不是还是有痛感啊？” 身高相近就是这点好，现在嘉然她们围着阿年抱抱，和一群分苹果吃的小熊猫差不多。 禾一欣也蹲下把阿年圈住，看她嘴巴都变成波浪形，快要哭的样子，有点想笑，怎么还要哭了啊？ “阿年，你不用是别人的，你是自己就最好了！” “对啊，我们想寻找江女士，和我们喜欢你，是不冲突也没有关联的两件事情。” 是的，因为禾一欣第一次出现就在阿年身边，名字里带了一个年，病友群难免也会推测，阿年和江春年女士是否有什么关联。 但根据禾一欣和阿年的相处，群友们觉得这个可能性极低。 虽然她们没见过江女士是什么模样，但能发现自己有着特殊抗体，并常年定期捐献，将其完整保存在人类撤离蓝星的物资之中，肯定是一位自信从容、生物或医疗行业相关，并且有着能完成长期捐献所需的采血器材、血液分离以及抗体保存对应物质条件的成年人。 因为血液也是有保质期的，从中再筛选出特殊的抗体，更需要苛刻的保存条件，肯定要有对应的专门器材设备。 这是绕不开的客观条件，所以病友群很早就把阿年可能和江春年有关的想法，删除了。 现在相处这么久，作为带有监护色彩的年长者，她们也不免会想到，阿年就是阿年，不用向江女士学习，也挺好的。 病友群依旧尊敬江女士，感谢江女士跨越时空的救命之恩，也不会放弃寻找江女士，但是阿年是她们云养的小孩，不用那么崇高和伟大，更不要去做牺牲和奉献。 第139章 她们的道德水平一般，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没有道德，反正自家孩子自家疼。 如果命运可以对话，病友群肯定要说，命运老师，麻烦给我们家孩子安排一份躺赢轻松的剧本。 不用复杂，不用烧脑，也不用曲折，我家孩子顺顺利利，快快乐乐过一生就行！ 第89章 禾一欣她们几个，没有当过父母，但已经当过一次小孩了。 所以，也曾天马行空想象过，如果她们当母亲，会希望小孩变成什么样。 反正想想也不花钱，小女孩就要敢想！ 而且因为生殖细胞结合的特点，新历对母亲这个身份有专项的补贴，相比旧历，妈妈这个词的印象，并没有和霜白的鬓角、不停的唠叨这些关联，反而和星舰队伍、开拓英雌之类的相关。 那更让小女孩会去幻想，自己如果当母亲了，小孩也要卓尔不凡，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和星网经常评选出来的那些“少年之星”“未来之光”差不多。 禾一欣记得，她们几个一同长大的，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还曾大放厥词过，说自己以后的小孩要当舰长，专门管你的小孩，然后对方立刻反驳，才不要，她以后的小孩是专门设计星舰的，对方敢欺负自己，就不给她用最新款的星舰之类的。 自古以来，站着说话的人都不腰疼，可以瞎吹。 但是，等她们真的临近成年，或者刚成年，身边出现一个小孩子，让她们感觉到自己有种无限接近监护人的年长者身份责任，之前说的，就全部撤回，希望女娲娘娘不要当真，她们以前都是瞎说的。 现在，她们就希望阿年拿到最轻松，最简单的那个人生剧本就行。 千万不要上难度，也不要觉得没有戏剧冲突，多倒一点挫折添色，最白开水的那一款就行。 甚至可以说，如果这是个主角笑到最后的故事，那么禾一欣她们希望阿年拿的，就是一路躺赢，顺风顺水大主角，快快乐乐大结局的类型。 如果这是反派笑到最后的故事，那么禾一欣她们立刻叛变，希望阿年拿的就是最终反派，谁惹她谁自挂东南枝，一辈子不受欺负，不知道委屈二字怎么写的戏份。 不管是当善良角色，还是当坏蛋角色，只要人生过得平安顺遂就行。 当然，按照目前这个社会背景来看，国内还是相对稳定的，那阿年只要遵纪守法就行，不用任何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 禾一欣她们这个时候，不希望有任何故事情节要求，也不用设置什么锤炼精神的困难，怎么对阿年好，怎么来就行。 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病友群努力回到旧历，就是想还原江女士在历史之中的功绩，她们也依旧会为此努力，向崇高献出敬仰。 可这不影响她们希望，阿年是个不用有出息，只要过得健康快乐就行的小孩子。 千古风流人物，哪个没有被苦难磨砺过，就连病友群这些倒霉蛋，也是从小生病被折磨长大，性格和情绪虽然过于不稳定，但耐挫和忍受能力的确强于常人。 可人就是会偏心的，道归道，感情归感情，她们对阿年的人生目标就是没有要求，怎么快乐怎么活。 要不是精神体状态有存续时间，哪怕禾一欣这种自带极强恢复能力的，也要卡着身体壳子出问题之前回去，没法一直陪在阿年身边，加上2050年的撤离是个已知且避不开的意外，她们甚至都做好阿年这辈子不用学任何社会生存技巧，她们来养小孩，一直陪阿年到老的准备了。 反正两方时空有时间差，旧历的二十四年，也就对应新历的一年而已，所以区区几十年，折算到新历，也没有多久。 病友群云养小孩，已经做好供崽一辈子吃吃喝喝不发愁的准备，她们就是这种任性的监护人风格。 好在阿年是个半路遇到的小朋友，在之前的八年时间里，基本的性格和认知已经定格，坚韧又冷静，不会被病友群“啊，张嘴就行”的风格带跑偏。 她只是有点受宠若惊，觉得天降好运，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能遇到禾一欣她们。 现在，最后一份担忧都被化解了，自己不是因为名字和江女士相关，或者可能存在关联，才会得到这么好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是阿年，病友群的群友们都愿意陪她一同，尽可能往前走而已。 阿年在心底，也对江春年女士诚挚送上祝福，感谢这位女士跨过时空，救下了禾一欣她们，才能让回旧历寻找江女士的病友群，捡到了自己。 如果这世间有什么可以听到许愿的神佛，那阿年希望把这个祝福的额度，全部用到江春年女士身上。 希望她一生顺遂，平安健康，常伴好运。 因为除了跨越时空的病友群之外，江女士也在冥冥之中，让善意传递，救下一个旧历的流浪小孩。 阿年的性格稳定，哪怕是表达兴奋和激动，方式也比较含蓄，也是禾一欣发现，阿年居然再当一次主厨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孩很亢奋。 “不是，这些食材之前不是说省着吃吗？刚炖完一大锅啊！” 禾一欣心痛，之前觉得五只羊挺多的，没想到真的吃起来，那是相当的快。 主要还是配菜太少，大锅炖肉里面除了调味之外，全是实打实的羊肉，禾一欣她们放开胃口又能吃很多，所以冰柜里的食材，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第140章 她之前嘴馋，撺掇阿年再多煮一点，主厨阿年都不让的，最多就切点羊肉片，加到汤饭里添个鲜的荤味，而不是大锅全是羊肉那种做法。 没想到现在阿年松松手，愿意多消耗一点羊肉了。 实验室里有个很简单的厨房，还有不少厨具，非明火，全是用电的，估计是这里交通不便，吃点好的也只能自己动手后搭出来的，毕竟大部分实验室里面，都不会放个厨房。 阿年在这里面找到一个挺新的电高压锅，翻出来用水洗干净，就能做一锅香喷喷的羊肉抓饭，碎肉、羊排和小羊腿，三种部位的肉都准备好，各有口感风味，能一次吃全。 李佳思她们可以打个下手，但在新历，她们也没见过这么大量的自然食材，所以拿到什么都需要问问阿年，这个怎么处，免得白白增添消耗。 就连给黄萝卜打个皮，她们都把刮刀放轻，免得削皮时带走太多果肉，造成浪费。 要不是为了储存，这些萝卜皮裹着泥土，仔细洗太费水，她们都准备洗干净自己吃掉了，这可是真天然风味的蔬果，皮也好吃啊！ 很快，盯着削去的那层薄萝卜皮的几个，就被油脂包裹肉类加热后的味道吸引了。 高压锅不适合翻炒，所以阿年让禾一欣帮忙，把车上的大锅拿出来用，等羊肉翻炒之后，再倒入高压锅里面加速焖煮。 在旁边看的时候，她们的第一反应是，羊肉这么肥嫩的吗？还是阿年最开始时倒的油太多？ 感觉把米放进去之后，油都要淹没米了。 但等着吃饭的人，最高美德就是闭嘴，别干扰和质疑厨师，她们没乱说话，除了在阿年需要费力气搬锅或者做别的时候，挺身而出帮忙，其余时间都把嘴闭紧。 毕竟，她们之中，只有阿年是正儿八经会做饭的。 尤其是阿年还翻出一些葡萄干，看样子是准备往锅里放，她们也忍住了，没说话。 好在高压锅只是加速时间，没有阻挡香味，禾一欣率先蹲在旁边开始吸气，真香呐！ 阿年没停，让高压锅自己努力，她要拌一些咸口的凉菜搭配着吃，最简单的就是西红柿、洋葱和辣椒，吃起来是咸中微酸甜，包容洋葱和辣椒带来的辣味的复合感，很适合配羊肉抓饭吃。 而且，车里还剩些离开曲姐公司时，食堂大师傅给的馕，嘉然很喜欢吃这个，那可以切小块倒点油炸着吃，辣椒孜然和盐粒一调，味道就很好，这是大师傅送馕的时候给的菜谱。 也就是没有烤肉的铁签子和长条烤架，要不然鲜羊肉最合适拿洋葱切碎的水微微腌泡一下，切大块串起来烤。 禾一欣她们表示，羊肉抓饭已经很香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阿年放的那一小把葡萄干的缘故，这个香味比在曲姐公司吃的，更柔和更悠长，她们一直盯着高压锅的倒计时，觉得等开饭这件事情，居然能这么快乐。 食堂大师傅还送了一些咸菜，阿年也拿出来切一切，放在小碟子里面，有种脆脆的萝卜条，空口吃都不咸，已经被禾一欣捏了几个，在旁边咬的咔咔的。 现在准备都做好了，就差高压锅倒计时结束，可以放气开盖了，阿年也挨着禾一欣坐下，五个人吸着香味，也不知道c位的高压锅会不会紧张。 “真好，我们回去之前，还可以再吃顿大餐。” 李佳思她们来这一趟，除了看看禾一欣她们，帮忙把回国的事情查漏补缺之外，就是仔细检查一下阿年的身体状态，但现在实在缺少药物原材料，所以她们可以先回去一趟，等禾一欣她们回国之后，再来复原给阿年弥补亏损的药方怎么找替代品。 阿年有些惊讶，“今天就要回去吗？” “是的，我们和禾一欣不同，没法长时间维持这个状态，所以要先回去一趟，等下次见啊！” 李佳思她们记下阿年的初检数据，准备等阿年今晚睡着之后再离开，反正还是可以再见面的，所以就不要让阿年看到分别的样子了，提前说一下就行。 这饭香，感觉突然就不香了！ 阿年在旁边听李佳思她们反复抽背禾一欣的人设背景，然后把锅里最好看的三块羊排，挨个放在李佳思她们的碗里，也算是饯别。 【阿年，没事的，我还会留很久很久的。】 正在牢记自己人设背景的禾一欣，不忘用心声安慰一下阿年，没事的，短暂离别还会再见面的。 第90章 阿年以前听过，也见过差不多年纪的小孩，聚在一起抱怨家里来客人或走亲戚，都瞌睡到不行了，大人们还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说话。 哪怕睡到迷迷瞪瞪，也能听到压低的聊天声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这个话题，能引来不少附和，原来大家都有类似的经历，好像大人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小孩都困到歪头睡的时候在说话，迷迷糊糊中途醒来还在说，哪怕睡醒了好像也没停。 如果加上什么嗑瓜子，打扑克等活动，还能续时的。 阿年完全没有这种体验，她的父母不知道是没有亲戚还是出国后就再没联系过，什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或者姑姑小姨的，她听都没听过。 而且，一个赌鬼，一个酒鬼，也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上门全家交际聚餐的机会。 没想到，兜兜转转，阿年居然在禾一欣她们这里，得到了这种类似的体验感。 第141章 她是挺想忍住困意，一直听李佳思她们小声说话的，但日渐规律的生物钟，证明阿年真的不是什么熬夜天才，困起来还不是那种想七想八的渐渐入睡，而是直接断电关机，一秒陷入睡眠状态。 所以，阿年就靠在禾一欣身边，眼皮发沉，然后瞬间表演了一个说睡着就睡着，动作切换和游戏人物换装差不多，睡眠效率好的简直让大部分成年人流下羡慕的泪水。 原来沾枕头就睡着，不是个夸张的修辞手法，是有生活原型的啊？！ 把阿年小心放平铺展，让她在自己的小窝里继续睡，结果这一小会儿她们没说话，阿年就有点迷迷瞪瞪要醒来的意思。 几个人立刻接上刚才的话题，说话声音响起，好的，阿年熟睡过去了。 “这听着伴奏能睡得更熟啊？” “简直和玩偶娃娃没有电一样，说睡着就睡着，真神奇！” “社会不是鼓励生育嘛，我就想要这个，能把阿年带回去吗？” 最后这句话刚说完，其余的人用眼神指责，好卑鄙，居然剽窃别人的想法，她们也想带走阿年。 这个年纪的小孩，懂事又坚强，正是可可爱爱惹人疼的时候，特雷西和嘉然之前检查阿年左手臂的时候，还偷偷避开人掉了眼泪。 明明自己经历的手术，严重度不亚于阿年左臂的伤，可她们那是什么医疗环境，阿年的伤又来自什么，不能这么比较的。 手术室这地方，谁躺谁知道，那位置仿佛有着特殊磁场，只要躺过，都忍不住思考人生，去想自己和一块行走的肉有什么区别，万一嘎了会变成什么之类的。 阿年被灌药晕过去，因为麻药敏感提前醒来时，该有多恐慌，那种失去意识再回归，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剧烈疼痛，甚至刚被切开划破翻找一遍，还是被缺德父母送来的，该有多害怕。 几个人一直聊，不仅反复抽背禾一欣的人设，确定她熟练掌握后，还把之前病友群的聊天信息翻出来，看禾一欣有没有当时没解的，她们再帮忙来个课后补习班，复习一下。 因为病友群重金打造的就是禾一欣戴着的这个手环，所以，哪怕李佳思她们三个也回来了，能和病友群每天发一条消息的手环，依旧只有禾一欣这个。 李佳思她们的手环只能单机使用，完全联系不到病友群，不过她们呆的时间也比较短，对这个聊天功能没有那么需要。 她们的精神体状态在旧历呆了快四十八小时，就变成怎么让禾一欣帮忙充电续航，都愈发透明，必须要返回的模样了。 真是强度不能比，否则容易看着禾一欣和真人无异的状态，羡慕到红眼病患者加一加一。 对此，禾一欣努力保持着抿嘴笑的状态，她从没有做过这么含蓄的表情，但现在不含蓄不行啊，她生怕自己一个呲牙笑，闪亮白牙的亮光刺激到李佳思她们，自己就被捶了。 回到旧历之前，禾一欣也没有想过，自己数据翻倍的精神体状态，居然还能这么用，她表示自己超爱蓝星的，在蓝星的每一天都和开挂似的，这谁能不爱！ 在李佳思她们真的准备捶两下禾一欣的时候，她忙把差点忘掉的正事捡起来，“对了，把我之前拍的视频和图片给你们也传输一份，可以带回去先当资料存起来。” 手环可以聊天，但发不了图片和视频，所以禾一欣之前用手环拍的东西，现在还好好存着呢。 李佳思她们即将回去，拷贝一份之后，直接物方式带回去，就能提前把这些信息分类储存用起来，这可都是旧历的真实画面，每一张都能拿来当历史资料用的，说不定病友群可以再分析点东西出来。 三个人把自己的单机版手环递过去，彼此一碰，资料传输成功，然后让禾一欣盯几秒之后，迟疑开口，“李姐，下次乔子安排人过来看看的时候，能不能给阿年也定制一个基本款的手环啊？能让她看个时间，拍个照，单机版也行！” 如果不是禾一欣经历过，连具体时间都没有办法确认的日子，可能还不会想到基础款的单机手环，也有自己的用处。 而且，蛋壳车里缺的物资其实不少，阿年这段时间还在跟着课程认字练习，就那么一套纸笔，每次用起来都省了又省，一张纸要写到基本全黑，满满当当才舍得用下一张。 绑定过的手环没法给阿年用，所以不如试试，下次能不能带个可解绑的手环，或者直接是初始化未绑定的，能给阿年用。 至于别的东西，禾一欣也不奢望了，毕竟她们现在唯一能来回带的东西，就是这个手环，别的想带也带不了。 李佳思她们点头表示记下，具体的就要回去和楚韵乔几个商量，同时，她们还不忘和禾一欣描述一下，即将返程是什么感觉。 禾一欣之前一直不太解，什么叫做到时间了，精神体状态会自动回馈要返程的状态，所以先听听李佳思她们的实时分享，起码有个基本印象。 精神体状态过强，也不全是好事，就像现在，禾一欣还没有经历过精神体状态虚弱和自动返程的保护触发，真的没那么敏感，这么听着更想让李佳思三个捶两下她再离开了。 “等等，我记得楚韵乔之前说过，旧历是不存在精神体状态的，所以我们之所以可以顺利的自动返程，除了之前喝的保护药剂，也和一片黑暗之中，误闯进来的几个星星要离开，这片黑暗会自动送突兀的星星一把有点类似。” 第142章 “那么引申一下，星星离开前，哪怕留下一点碎屑，是不是也很明显？” 这都是禾一欣回到旧历之后，楚韵乔几个通过实验以及信息反馈，做出的推测，所以禾一欣没听太明白，可特雷西和嘉然听懂李姐想说什么了。 “你记得以前看过的旧历动画片，主人公变身时周围亮闪闪的画面吗？” 禾一欣点头，这个她记得，导致真正上学的时候，她差点在历史课上问老师，旧历生活的人们是不是会转圈发光。 “李姐的意思是，我们离开的瞬间，如果有精神体相关的能量逸散，像是飘散的碎光一样，那么都留给阿年吧！” 虽然新历的人们还没有研究出来，到底是怎么在宇宙辐射和生物遗传的综合影响下，出现精神体这个概念的，但有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精神体状态不是什么有害物质，哪怕能量会像光芒一样残留部分，对人体来说，也是正面、积极的物质存在。 李佳思她们三个，现在已经很接近阿飘的状态，即将要离开了。 然后让禾一欣在旁边看护，如有意外就插手中止，如果没有，就等阿年醒来，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这有点像是游戏人物结算画面啊？”特雷西觉得有点好玩，自己先上前一步，转了一个圈，做了一个类似结算的动作，然后伸手摁在了阿年的左臂上，真的和破碎的光一样，瞬间消散，然后留下微小光芒。 “不行，这个动作太中二了。”李佳思不要转圈，也不要做喜欢的游戏人物结算动作，她叮嘱禾一欣记得给病友群发消息，然后也上前，帮阿年顺了一下头发，摁在小饼干的左臂上消散。 嘉然的脸皮很薄，虽然也很想和特雷西那样中二一把，可她实在做不出来，只能小幅度且匆忙的比了一个结算手势，然后摁在阿年的手臂上，同样消散后留下点点碎光。 如果不是禾一欣一边用手环拍摄，一边不敢眨眼的盯着看，可能都会觉得那些微尘一样的光亮，是她的错觉。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希望阿年的左臂能不要再疼了，这小孩超能忍痛，哪怕左臂疼都不主动说的。” 为了确认李佳思她们是否平安返回，禾一欣特意把病友群的聊天机会留着，等到快天亮了，才抓紧一分钟的宝贵交流时间，问了问她们有没有安全返回。 虽然楚韵乔不靠谱，但这个实验，居然出乎意料的靠谱。 李佳思她们安全返回，刚踩到实地就被拉着去做检查，发现来回一趟对身体健康状态没有影响，就是三个人说有点困，努力配合完检查之后，就要去睡觉了。 禾一欣看到群消息，总算放心，然后打了个哈欠，“悬湖的新一批驻守人员已经到位，李姐她们也安全回去了，我不困也觉得想躺平歇一会儿了，睡两个小时再说！” 第91章 蛋壳车藏在悬湖所在的山脉附近，温度相对较低，也比较利于睡觉。 反正，比之前的高温舒服多了。 这悬湖也就是形成原因不太好，所处海拔过高，还容易威胁下游安全，否则换个地方，绝对是个特殊的代表性景点。 湖泊和海洋都是大面积水域，当然，湖泊的面积要迷你很多，远比不上海洋的浩瀚壮阔。 但陆地湖泊也有自己的魅力，因为湖泊基本上能供给周围一个生态圈的用水，改变当地气候，怎么看都生机勃勃。 如果遇到深湖，那更是增添几秒神秘和危险，尤其是悬湖看着碧蓝如同蓝宝石，但真正深的地方，水是接近深色发黑的，这种断崖式的水位，只能让人想到一句“水黑则渊”，湖水仿佛会吞噬生物，不知道会养出来什么裂口巨兽。 要不然，各地的“湖怪”名声也不会那么响亮。 当然，禾一欣她们也是因为第三视角，插一手解决了炸湖小分队，总算等到受沙漠洪水影响，差点没及时赶上的新一批守卫力量，才有心思在这里想东想西，顺便给悬湖做个旅游推广方案。 新历回来的人，就喜欢看这些山山水水的，可不止是阿年带走了圆石头，禾一欣也塞了一颗装兜里，哪怕后面带不走，留给阿年继续盘就行。 因为从始至终就没想过，把守卫悬湖安全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所以一等十二个小时到，新一批驻守人员出现，禾一欣她们就放松下来回归路人角色，连熬夜王者都睡过头，直接睡到正午。 阿年也醒晚了，只觉得睡得很香，外面的光已经争先恐后透过车厢内的遮光帘缝隙钻进来，才懵懵的坐起来，第一时间想找禾一欣在哪里，结果脑袋往下一探，嘿，也还在睡觉。 她俩是上下铺，如果阿年爬下来，就会惊扰禾一欣，所以她又躺回去，动作放轻拿出识字的册子来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很好，她的左手臂好像没那么痛了，但仔细感受一下，又像是自己的错觉。 阿年已经习惯右手为主，左手辅助了，被这种不协调感困住挺长一段时间，有的时候判断就没有那么灵敏，再加上禾一欣她们根本没提过精神体状态消散离开前，还有碎屑一般的星芒留下，更不知道李佳思她们离开前的馈赠。 她只是翻完册子，又悄咪咪探头往下看，发现禾一欣还在睡，就缩回来，去想不知道李佳思她们什么时候，会再来“旅游”。 可能是没有直面分离，睡前就知道对方要回去，睡醒果然就没找到人，所以阿年没有太多离别愁绪，而是在想，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第143章 等阿年静悄悄翻册子，已经开始肚子饿的时候，禾一欣才醒来，睁开眼比阿年还懵，以为蛋壳车因为什么外力影响开裂漏光，结果一看时间，正午都快过去了，难怪遮光帘也挡不住强光，立刻翻身下床站起来。 “睡过了？！” 这一会儿，都快下午了，那阿年呢？ 禾一欣对上抱着识字册子的阿年，猜小饼干估计已经醒了很久，只是没爬下床喊她，自己安安静静在看识字册子。 伸手直接把阿年抱下来，禾一欣也好久没睡过这么沉了，“睡懵了睡懵了，再不醒都晚上了，去洗漱，我们吃点东西，休整一下就出发。” 回国这条路，虽然距离挺长，但因为各种意外，硬是被走出了跌宕起伏的效果，她们在悬湖这里耽误了一段时间，但这里离华夏边境已经很近了，导航重新出场，绕过前面最陡峭的山，继续往前开，预计晚上就能到。 快速洗漱和煮点吃的，食堂大师傅送的馕不多了，禾一欣把稍软的厚边掰给阿年吃，自己啃更干硬的中心薄底。 这不是她俩没有保存好，只是气候问题，只要装馕的袋子被多次打开，里面的馕就会更干更硬，自动延长保质期，就是更费牙了。 禾一欣之前开车的时候，阿年会爬到副驾驶坐好，负责和司机时不时说话，这不是分散司机注意力，是因为周围的景色太容易重复，要么就是开不出去的荒漠，要么就是延绵不绝的山脉，司机容易走神。 时不时和司机说句话，反而有助于司机提神。 但现在，禾一欣和阿年都没有功夫聊天，两个人盯着导航声音，第一次听前方多少公里，预计多少时间的分析，心情有这么好。 两个人期待着期待着，然后发现，前面好像不能走了。 “阿年，这个指示牌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因为导航就这么大大方方，把她们送到了边境检查站附近，而且禾一欣这种只认识华夏语的，都能看到指示牌上面用双语标识，此处离边境检查站还有多远，请做好检查准备。 阿年点头，戳破了禾一欣的挣扎，指示牌上另一种语言，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因为她俩都没有经验，所以光想着怎么入境，完全忽略，边境线是一个双向的概念，入境的前置动作，是怎么合法出境，禾一欣她俩要怎么先合离开这里。 和一路上，绕开城市和乡镇，基本上都在车上度过不同，这里的边境检查站封锁了附近，想要离开只能接受检查，甚至导航这个时候，都不会规划新的路线了，只能让禾一欣反复缩放地图，苦着脸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一般自己开车出入境，除了车里的人需要证件之外，车辆也是需要的，禾一欣当时改造这车的时候，在驾驶室就发现了一些证件，和货物进出口有关，有些还失效了，她没太在意，只是都装上带走了。 绕开沙漠洪水的城区，去曲姐公司的时候，禾一欣的表述之中，也没有提过车辆和人员证件的问题，态度和语气都特别自然，加上蛋壳车的主体的确是正儿八经跑跨境运输的卡车，所以双方都没有提到入境手续之类的事情。 所以，导航的路线，自然也是所在地官方认可，需要进行检查的边境检查站。 禾一欣和阿年是吃了没常识的亏，因为导航时的目的地，听起来就是中文译名，完全没提什么证件检查之类的话，还以为那是什么地名或公路的名字。 而且，贸易区的荒凉以及路途经过的秩序混乱，也一定程度上误导了禾一欣，让她觉得这里社会秩序维护力量有限，再加上边境线那么长，估计也不是哪里会被时刻管的，说不定她俩能直接猫进去，等进入城市之后再想办法完善身份信息。 没想到，不管人家内部又是对抗沙漠洪水，又是解决乡镇打砸的，边境线依旧管严格。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俩车速不快，提前眼尖看到这个指示牌，并仔细读了一下，能让蛋壳车能先悄咪咪绕开，让禾一欣和阿年缓一缓，想想办法再说。 要真直接开过去，一头雾水的禾一欣她俩因为拿不出合法证件，被持枪的边防军拦下，那事情估计更糟。 “阿年，我准备去探探情况，看他们是怎么检查的。” 和流浪者聚集点不同，这边境检查站可又是铁网又是持枪人员的，只能让禾一欣等入夜之后，开启隐藏模式，悄咪咪转一转，起码摸清楚这里的基本出境流程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里和华夏共享一段边境线，提示语也都是双语，不至于禾一欣根本看不懂，还要想办法抄回来让阿年帮忙翻译。 毕竟阿年会的几种语言，也只是更擅长口语沟通，对文字其实认识有限，要真正看，很多也都是连猜带蒙的。 禾一欣在新历，没听过什么出境处罚的消息，倒是经常看到有其他星域的人，因为无证件入境的违法行为被罚，所以她代入了一下，忍不住打个哆嗦，觉得出入境出入境，那违规出境是不是和违规入境差不多严重？ 阿年也很害怕，虽然年纪小，但一听这事违法，就会让人忍不住哆嗦，总觉得违法的下一秒，就是拉出去爆头示众。 一大一小，真的都要眼泪汪汪了，脑子里闪过各种残酷的刑罚，脖颈都凉飕飕的。 结果，没等她俩更凄风苦雨，边境检查站那边就有些异动，好像是发生了争执和吵闹，禾一欣立刻抹了把脸，顺便也帮阿年抹一把，然后和袋鼠塞宝宝差不多，裹着阿年就从蛋壳车里溜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44章 小袋鼠阿年很配合，不吭声，牢牢抱紧禾一欣，然后支着耳朵。 都是禾一欣听不懂的，所以翻译工作只能靠她了，先听听到底在争执什么。 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或者说，这个乱七八糟的时候，也没有谁发现，有一大一小蹲旁边偷听。 两个人躲在推到一边的路障背后，发现是一群人抗拒出境，但是，推搡之中，检查站的边防军根本不管，就这么任抗拒的哭声四起。 阿年把耳朵竖的更高了，想听听那些人在咒骂什么，别光顾着说脏话，说点起因经过和结果啊！ 真是着急！ 第92章 说禾一欣和阿年好运吧？ 她们对旧历蓝星这段时间的常识，基本是没有的，直线几百公里的距离差点被她们走出新编取经故事。 好不容易靠近边境线，还发现，没法出境。 新历社会对边境线的划分，是立体且更为复杂的，因为不同星体串联出来的界限，还需要星舰队伍去定期维护，除了守卫其他星域侵入或偷渡，还要和星际荒原的各类怪物集合体战斗。 所以，星际社会的边境线是动态而且很危险的，好出不好入，普通人都不会有事没事去看看，如果必须出入境，需要向入境地提前申请护卫力量才行。 而且，禾一欣基本只见过其余星域的居民试图偷渡的新闻，从没有见有自家想偷摸往外跑的，所以她对旧历这种大家处在同一大陆表面的“紧邻”，只觉得很抽象很难解，恨不得把邻居们都安排去住月亮，方便她回家。 阿年则是从小在贸易区长大，各个交易点都聚在这里，面积有限，再加上为了鼓励自由贸易，边界划分和小区紧邻差不多，感觉出门左拐就能去另一个交易点，布局很特殊。 这给阿年也带来一定程度的误导，觉得边境线就是在地面上画条线，一家在线这边修个屋子或者墙，一家在线那边围个栅栏或挖个沟。 站在这里，出入境差不多就是往前跨一步，成功入境，再后退一步，成功出境，来回横跳就行。 而事实与禾一欣和阿年想的都没有关系，这里的边防检查站其实是依托一条联通三个国家的铁路，各自离边境线有一定距离修建的，她俩看着指示牌像是双语标识，但其实是三语使用，过了检查站还要再往前走，才能选择去华夏或另一个国家。 不是她俩想的那样，跨过这条线，就直接算入境，因为那条线在这一段，本身就不是轻易让靠近的。 所以说，她俩不算好运，哪怕按照导航提示继续往前走，有可以证明通行人员和车辆身份的证件，现在也没法过检查站再往华夏走了。 因为不久前，华夏已经严格管控，关闭了不少边境出入的检查站，那条运输铁路也因为近期的地震，直接被扯断出现地面裂缝。 这里的地势本来就不太平缓，华夏那一侧要更高些，铁路被地震摧毁之后，又出现一条最宽约二十米的地面裂缝，深估计有几十米，还没有谁敢去探一探，所以检查站现在是两国通行，严查本国和另一个国家的来往人员。 被驱逐的这些人，就是和倒卖粮食且被合伙人坑的商人，这种两国来回倒塌的生意，基本都是两方商人合作的，但因为粮食价格暴涨，加上合伙人背刺，正经的生意变成违法收缴，他们也两手空空直接被驱逐出境。 所以，说禾一欣和阿年运气不好吧？ 也不是，因为她俩熟练的偷听，居然听出来被赶走的那些人在抗议什么，还在怒骂和诅咒之中，抓到一些关键词。 地震和裂缝之外，还有粮食、药物和车辆，这边境检查站附近好像有个仓库？ 想一想，很合，这原本是铁路运输的出入口，旁边修专门仓储货物的仓库很合。 “阿年，我们好像从这里出去，也没法回国。” 禾一欣和阿年现在心态已经很平静了，主要是谁经历了这一路的折腾和波折，都不会觉得，回国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且，她俩没好意思和对方说，之前听着导航提示音，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都有点不太相信。 毕竟，按照导航到地方有点太平静和太顺利了，完全不符合她们这坎坎坷坷的一路画风。 现在发现通过边境检查站也没法回国，蛋壳车也开不过地裂部分，困难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两个人就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种九九八十一难的既视感才对味，否则她俩都觉得运气过好，有点心虚了。 “这和导航的地图不一样了，我们要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一下？他们应该还会再留一段时间，等天亮了，估计就要离开了。” 阿年指着被隔在栅栏铁网另一侧的几个人，有点可惜把静音之后的手机收好。 导航提示其实没什么问题，路线准确，还让禾一欣她们平安顺利完成悬湖支线之旅，但再往前走，边境线附近的地形改变，之前的导航资料包就没法用了。 地裂的出现，加上华夏那边的检查站关闭，想要平安入境，估计只能带翅膀的飞鸟才行。 至于导航资料包，估计也不会更新这个资料，更新运营和泄密违法是两件事情，边境线附近地形的动态变化涉及多国的换防信息，肯定不会这么同步更新到导航里的。 要不然，禾一欣和阿年也不会人都躲在这里了，才磕磕绊绊偷听到，地震居然把靠近华夏那边的地方，扯出来一条未愈合的地裂。 第145章 曲姐她们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挺正常的，因为地震给附近几个国家都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检查站这里只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两年前特大地震发生，直接让不少地区的旅游业夭折，很多国际运输也都停了，来往边防检查站的人员也减少了很多。 所以，只有需要通过这个边防检查站的车辆，想要前去华夏方向，才会被告知前方无法通行，从其他的边防检查站再想办法。 这些消息，近期才出现，是必须亲自来一趟才能获得的。 禾一欣和阿年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弃车后头铁狂走，一路悄咪咪，双腿创奇迹，地裂又不是把地球直接一掰为二，顺着走，肯定能找到边缘或者较窄的地方，她们直接跨过去，然后继续往华夏方向走。 缺点是随身携带的物资有限，万一地裂就是特别长，导致她俩越走越远，那就是饿着肚子向反方向进发了。 第二个选择，就是改造蛋壳车，禾一欣和阿年都记得，病友群最开始就发了好多升级改造图，想让蛋壳车适应多地形，没想到现在就能用上。 当然，禾一欣也没办法让蛋壳车立刻变成小飞船，但是加固车体，能完成高空腾跃再安全落地，还是有希望的。 至于改造材料从哪里来，也是被驱逐出境的那些商人提到的，一辆八驱水陆两栖全地形车。 全新的，定制好还没有完成交货，就存放在检查站旁边的仓库内。 偷听好啊，偷听妙啊，带着小翻译来偷听，更是美滋滋。 禾一欣不知道，堪称蓝星现阶段交通工具之王的这款全地形车，到底造价如何，但只要听听这辆车的用途，就知道每一处的设计，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这种全地形车，不仅能在沙漠、沼泽、雪地、沙石等各种恶劣地形中畅通无阻，还可下水“行走”，灵感来源于坦克，常用于极端气候地区的科考工作，比如华夏在南北极科考就用这款车。 八个轮胎，让这种车充满着别样的魅力，能适应多种地形，上山下水都没有问题，而且这车的底盘可以改成无人机驾驶机动平台，用于军事反恐。 禾一欣没有拉踩蛋壳车的意思，新历给的设计图并不比全地形车差，但问题在于，材料不同。 蛋壳车的原材料，基本取自运输卡车，用到现在，基本符合使用目标，但禾一欣现在想让蛋壳车拥有“腾跃且安全落地”的功能，就对全地形车蠢蠢欲动。 一体式耐磨耐腐蚀的车身、操作类似机械滑移转向的变速箱，强抓地的低压轮胎系统，以及太阳能和燃气轮机的动力源，尾部还有螺旋桨可以加速水中推进速度。 全地形车甚至可以爬40度的坡，对比一下普通车辆不超过20度，坦克也不超过35度，就知道这个爬坡能力有多强，多适合现在这种让禾一欣头秃的复杂地形。 要是蛋壳车也有这么强的爬坡能力，她们去悬湖的速度能更快，很多地方不用停车之后自己爬。 不生锈、不透水、速度快、全地形，还可以当移动发电站，除了没钱的客观限制，谁能抗拒这种车。 而且，燃气轮机的相关技术，可用于护卫舰、导弹驱逐舰、巡洋舰和直升机航空母舰等，要是硬要改装，全地形车也不是不能脑壳插个“竹蜻蜓”，直接飞的。 禾一欣都不敢想，如果蛋壳车吸纳了全地形车，她和阿年会变成多么爱笑的河狸和鼠兔！ 靠双腿创造奇迹，哪有靠黑科技碾压来的快乐，禾一欣和阿年回国也是要生活的，徒步回去，什么都没有，那更是艰难开局，不如她俩让升级版的蛋壳车敲开同胞的心，单凭这个改装能力，禾一欣就觉得自己好找工作。 “我们去找那个知道具体仓库位置的人，来，阿年你抱紧我，裹个披风再双脚离地，谁不夸我俩是实现愿望的小天使。” 能存放这么贵的车辆，仓库估计也是需要指令密码和特殊开启手段的，所以禾一欣准备直接去找正主。 被朋友背刺痛苦吗？夺走财产驱逐离开愤怒吗？只要拿出全地形车仓库的开启方式，本河狸小天使可以选择性，帮忙实现愿望。 再次重申，精神体状态非常特殊，禾一欣本来有一米八左右，袋鼠一样揣了个小孩，又裹住大披风，双脚离地之后，和悬空的两米高魔鬼差不多。 轻飘飘出现在旁边，让愤怒的商人都眼神清澈起来，啊这？ 第93章 禾一欣算是直觉派，像她第一眼就喜欢阿年，掏小动物一样把人家从地窝子里刨出来，美滋滋和小饼干同行。 阿年也的确对得起禾一欣的喜欢，她俩是互帮互助二人组。 所以，现在挑沟通对象，禾一欣也是筛选过的，这位没有直接提到仓库，是其他人愤怒提到仓库的时候，往他这里征询意见。 而且，他在推搡之中，是最先护着自己不要被伤到，以及被铁栅栏挡在外面，最先去找夜晚容身之处的。 听阿年翻译，这个人也是最先平静下来，占据避风又暖和的角落，拿出手机安排明天来接自己的人。 毕竟边境检查站这里，还要再走一段距离，才算是到边境线，不管自己安排的人能在什么地方接应，肯定要提前准备上。 禾一欣和阿年决定，暂时把这位若干之一的聪明人，代称小明。 说到这里，两人又莫名收获一个新知识，原来新历/旧历的小明，依旧重名率这么高啊？ 第146章 小明也对得起名字，正勉强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解决完眼前的问题之后，双手抱胸靠在角落，眼神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端的商战，有的时候可能就要用很简单粗暴的办法。 两国往返这么多次，小明也没有想到，自己认识二十多年的合伙人，居然会突然背刺自己，导致他刚带着货物入境，还没有安排运输车队，就扣锅被驱逐出境，直接物拆伙。 如果是半年前，不，甚至是一个月前，合伙人也不会敢这么做的。 因为这种暂时把自己驱逐出境的方式，显得幼稚又可笑，他分分钟能拿出自力救济和索取赔偿的法子来。 但眼下这个时间不行，这里有沙漠洪水困住城市，小明所在国，则是地下水迅速下降，导致很多农田塌陷被毁，所以两国都在受灾状态中，粮食是哪里都缺的硬通货，也是让合伙人背刺的原因之一。 不是不懊悔的，小明平时身边也带的有助、司机之类的人，但这次随着粮食过来，他身边就只有个助，还是被收买的，让他越复盘越气，然后，就被什么冰冰凉凉的力道，拍了拍肩膀。 那么一瞬间，小明想了很多。 就是因为夜间比较危险，所以哪怕他们很愤怒，也没有离开边境检查站这一侧，靠在铁栅栏旁边，想等着天亮再说。 里面那些人也没有再驱赶，毕竟因为证件不合格或其他原因，让对方禁止入境是一回事，如果眼看着天黑危险，还要把对方驱赶离开，那就是结了死仇。 这个时候，还能在两个国家之间横跳的商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路子，不能往死里得罪。 而且，常驻在这里的边防人员，基本都认识这些常来往的商人，多少也很清楚，这次的驱逐出境是有点问题的，只是他们接到命令，闭嘴旁观而已。 小明也知道，合伙人敢伙同别人把自己驱赶出来，但绝不敢现在就让自己有生命危险，那么搭在他肩上的，是食人熊还是荒野饿狼？ 已经紧挨着边防检查站了，还有大型野生动物靠近，连动物界都这么缺粮，导致习性大改吗？ 小幅度摸向怀里，小明不敢呼吸，他是带枪的，只是不知道，熊掌或利齿，和子弹哪个快。 但没等他摸到枪，就听到一声，“醒醒！”的催促。 声音听起来像是小孩子，有点脆生生的，顺着这句话，自己也直接被掰过去了。 好消息，不是食人熊也不是荒野饿狼。 坏消息，好像是魔鬼！ 小明也就一米七出头，借着边境检查站夜晚的灯光，看向将近两米的人影，四肢都发软。 更别说，这个人影还是悬空飘起来的，他甚至反应比脑子快，伸腿用脚在下面扫了一下，很好，是空气，真的是飘起来的。 禾一欣和阿年觉得，她俩现在很像小天使，也很像仙女，怎么看都是故事里面的善良守序派，为了增添可信度，禾一欣还特意耗费能力，让自己也变的轻飘飘。 但看小明的反应，好像没有很惊喜，难道是文化差异，小明家乡没有这种送惊喜的可爱角色吗？ 【阿年，问问他要不要帮助！】 阿年小袋鼠一样藏在披风下面，大晚上还怪暖和的，看不到外面，就老老实实听禾一欣的心声。 然后，小明看着对方没张嘴，但那个很像小孩子脆脆的声音，开始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站不稳的腿，更踉跄起来了呢。 怎么没反应，按说，他们刚才争吵的时候就用的是这种语音，没道自己说的时候，对方就听不懂了啊！ 阿年对自己的口语水平，还是很自信的。 然后，小明觉得，有一道视线，从魔鬼的肚子位置，锁定了自己。 彻底瘫软坐在地上，小明开始阿巴阿巴，诚挚献上自己的家底，只求饶一命。 要索命，去索他合伙人的吧，他就是个刚被赶走的可怜人，什么都没有，又老又干涩，浑身都是缺点。 阿年躲在披风里面，觉得对方的话很奇怪，也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懂华夏语了，直接同步翻译给禾一欣听。 眼前这位神秘存在，通晓自己的本国语言也就算了，连华夏语都会吗？！ 虽然小明不太熟华夏语，但他之前也和华夏商人打过交道，会几句简单的打招呼，没想到在神秘界，华夏语也有着这么广泛的应用。 慌乱之中，不影响思绪跑偏，小明知道现在大喊大叫，只会激怒对方，所以只要对方愿意沟通，他什么都能应承下来。 所以说，商人才是最适合和魔鬼沟通的职业。 好在禾一欣她们不是要当魔鬼的，依然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们客串的“善良正义小精灵”很到位，没看小明都信任到开始掏家底，什么都和她们说嘛！ 还别说，随着诉说，小明的胆量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了要不献祭点什么，来换取神秘侧力量的帮助的想法。 然后，被禾一欣转告阿年，直接拒绝，想什么呢，请得起她们吗？ 听自己付不出代价来，小明居然有点可惜，真是挣钱不要命，完全忘掉刚才被吓到清澈的眼神。 不过小明的话，还是让禾一欣和阿年表示学到了。 粮食交易只是小明涉及的业务之一，更重要的，是种子。 这个就超出禾一欣和阿年两个外行的认知了，她俩只知道这附近几个小国家，农业发展都不错，产粮量很高，往年都是粮食出口的主力军，但没想到，拿捏农业发展和粮食产量的，是种子公司。 第147章 小明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立刻把种子相关的事情也提一下。 一点都不质疑神秘存在为什么不懂农业发展，就是他嘴闲，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希望神秘存在赏脸听听。 还别说，怪不得那些高情商语录这么受欢迎，禾一欣和阿年自己不会高情商，但被高情商的小明言语照拂，那感觉的确很好。 所以，她俩就听到种子公司的博弈和陷阱，简直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现代社会的种子改良方向，基本都是往高产路子走的，否则哪供得起全球几十亿张嘴。 为了更多的果实，会相应牺牲口感、营养价值等等，以及为了适配农药化肥的使用，种子也要进行相关的化学处。 以及最重要的是，现在用的种子，是没法自己留种的。 听起来有点违背自然规律，但不留种的原因主要是两个，一是自留种容易退化，抗病抗逆性会降低，产量也会大幅降低。 二是种子也有知识产权保护，种子公司都会进行“该品种仅为生产用种”的风险提示，也有配套的《种子法》明确禁止非法产销种子，来保护种子公司和农民的权益。 所以，为了更高的产量以及市场秩序，农民是每年都向种子公司购买，种子也只能种一代。 但种子作为农业的心脏，不可能真这么善良美好的发展，20世纪初一家以生产糖精和咖啡因起家的种子公司，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借用农药和转基因的便利，吃尽农民的血泪，摇身一变，成为全球最大的转基因种子生产商。 这个跨国公司的发家史，可以简称为“利润来源于向农民兜售本来不存在的问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滥用农药导致“粮食之敌”杂草的抗药性节节攀升，但更强力的农药同样使种子也无法生存，哪怕种子公司推广强力农药的使用，甚至随着农田污染，导致播散面积之外的地方，也没法再繁育作物。 于是，农民和周边的人们，只能购买这家种子公司的种子。 至于过剂量的药物和残害，直接影响了粮食的安全质量，污染土地导致很难恢复，从而侵入全球农业，甚至改变无数人生活，那就是另一条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了。 农业科研人员为消除饥荒，养活全世界人口而努力，可他们的工作成果流出实验室，被种子公司重新组装使用后，就变得危险可怕起来。 小明说到这里，也难免苦笑，因为那家种子公司对本国销售，和对海外销售的完全是两套种子，所以他们不懂吗？不，他们很懂。 耗费几十年，种子公司精心准备出陷阱和深渊。 全球化的趋势，让很多小国家都没有抵挡的能力，因为传统农业的产量低就限制在这里，要想不饿肚子，得到更多的粮食，只能入局。 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华夏那样育种研发，农业科研不断深入，形成自主保护防御的力量，小明这次运输之中，最贵重的不是粮食，是新款种子营养液。 一款如果不使用，种子就无法发芽的致命药剂。 第94章 灾难很少毫无预兆，突然发生。 种子也是一样的，并不是这两年才开始出芽困难的，只是大量的农药、化肥以及各种新开发的化学药剂，让这种颓势出现的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直到去年，大批量的新种子无法发芽，野草却在除草剂的喷洒之下安然无恙，种子营养液才隆重登场。 对于农民来说，种子是从种子公司买的，除草剂是从种子公司买的，连种子营养液也是从种子公司买的。 现在种子不发芽，除草剂不管用，还必须砸更多的钱去买种子营养液，他们不是没有抗议的，可和堂下所跪何人，因何状告本官有什么区别？ 强势的种子公司，买通的监管人员，根本不顾农民的死活。 因为最初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短期捞一笔，配套买就行，和以前的种植没什么区别。 但直到土壤污染愈发严重，化学物质超标，有毒的粮食开始大批量流入餐桌、畜牧行业，问题才开始变得无法挽回。 禾一欣听完这个，整个心声都是【不作不会死！不作不会死！】 她对种子行业不熟，可是，她记得新历堪称罪大恶极的几大罪名，其中有一条，就是包含污染种子的农业犯罪。 是的，农业犯罪，直接影响到人们生命安全和社会秩序的重大罪名。 如果禾一欣没记错，这款罪名的代表案例，就和种子公司几十年铺垫和操作种子市场类似，为了推广自家产品，恶意去侵吞或污染一些原生种子，最后是过量的毒粮食和污染到几乎废弃的种植地，才让罪魁祸首暴露，最后得到了新历最严酷的几类刑罚。 而且，事情也不是随着处置祸首就结束的，毒粮食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很多人的健康，加剧了各类基因病的出现，那片原本很宝贵的种植地也一直无法治，到禾一欣来旧历的时候，都没有听到好转的消息。 星际社会，比生态圈造价更高的，就是农牧渔用地，那片被毁的种植地就像是疮疤，疼在每一个了解过的新历人心头。 所以，禾一欣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敢的啊？ 知不知道这会带来多恶劣的后果，为了挣钱，可以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难道就没有谁管一管吗？这种能毒害人类几十年或近百年的事情，就这么眼睁睁发生了？ 第148章 有的，肯定有人能看出这种下三滥商业手段的，但全球农业发展的本质，是政治和经济的博弈。 独立自主这四个字，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完成的，技术的落后、商业视野的限制、规避监管和滥用法律的压迫，让以利益为驱动的资本进入农业之后，结局就是不择手段的扩张。 很多被卷入的农业小国，根本没办法抵抗这种侵吞，更别说进行地域保护了。 不说别的，就说那个自称“农业未来灯塔”的跨国公司，每年被那么多国家和地区的农民抗议起诉，但也不影响公司继续大赚特赚，不顾别人的死活。 有一种悲剧，就是无耻者吃得满嘴流油。 种子保卫战，其实早已在多国打响，没有硝烟却也异常残酷。 连华夏也不例外，近些年多次报道过劣伪种子的问题，尤其是在产粮大省，低质量的种子发芽率极差，抗病能力弱，大量的农作物减产，曾多次上门推销的种子公司销售却赚钱跑路，只留损失惨重的农民，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种子是农业的芯片，曾控制了石油的人，控制了国家，那么现在控制了粮食的人，也能控制人类。 至于种子保卫战的结果，大部分都不算乐观，华夏这种天降神农，出现杂交水稻，直接养活十几亿人口的奇迹，并不多见，反倒是很多小国，农业发展都直接被种子公司及背后的政治力量控制。 其实，华夏也不是没吃过亏的，最典型的就是大豆。 作为大豆的原产国，华夏东北种植的大豆大量出口，同时也拥有丰富的大豆种子，品质优越，但是种子被强借或偷走之后，一些国家继续改良开发，推广出油率更高和更便于保存的大豆种子后，摇身一变成为全球主要的大豆生产国。 在叠加种子绕不开的转基因技术，不管是耐除草剂型，抗虫型还是复合型，种子行业的战争依旧没有结束。 想到这里，禾一欣在心声之中更愤怒了，因为她这种历史成绩差的，都很清楚，就是近几十年，华夏的种子发生过多次“被盗取”的事故，还有种子专家离奇死亡的事情。 现在是2028年，也不知道华夏本地种子的保护进展如何，禾一欣记得撤离蓝星携带的种子库清单中，新历华夏血脉就无数次惋惜过，很多华夏本地的原始种子，太可惜了，根本就没有带出来。 禾一欣听说，那些自然杂交，农民世代传承，没有经过实验室人工干预的自留种，都有着特殊的能量，菜有菜味，粮有粮香，是华夏人心心念，直到新历时代都无法释怀的“老种子”。 小明的愤怒，在于合伙人明显是惦记上粮食和种子营养液，他们也是托关系，漂洋过海才获得的这批实验室用营养液，只要利用的好了，就能在所在的两国成为“代商”，来推广种子营养液赚笔近乎垄断的大钱。 因为想要种子发芽，只能买这种新款的种子营养液，农民就算再愤怒，也不敢耽误天时，会掏一笔钱的。 如果眼前是魔鬼，小明希望神秘存在能帮自己夺回种子营养液，有了母本存在，背刺他的合伙人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神秘存在，怎么感觉比自己还要愤怒，听完自己的祈愿之后，直接用那个有点脆的童声问，那个种子公司在哪里，有多少人，全都杀了！粉碎！原地扬了！ 【豆沙了！豆沙了！知不知道一颗原始种子，能在新历卖多少钱！】 【懂不懂我们华夏文学史上，有多少作品，都是重回旧历，去拯救老种子的！】 【知不知道我们吃着那些有菜样，却一点味道都没有，储存一个月还和模型一样，半点都不会坏的新品种，有多难！】 敢拿你的钱包，挑衅整个新历的主粮和饲养粮，还有蔬菜水果甚至草药种植，简直禾一欣杀心四起。 就是因为没有对应的食材和药物，新历华夏的饮食文化和中医传承，都快被归为幻想故事了！ 这哪个华夏人能忍，恨不得直接打包这群垃圾，为民除害，不让他们见到2029年的太阳。 谁再敢伤害老种子，污染土壤，就是和全新历人类作对，这一点，禾一欣能代表新历！ 小明颤抖，小明踉跄，他就是想赚个钱，并没有需要刨根问底，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这是他一个小商人能祈的愿吗？ 但魔鬼就是这样不讲道，禾一欣让小明把随身携带的几个手机专门腾出来一个，把那个种子公司的所有信息，两国已售卖的什么种子、除草剂和粮食，还有背刺过他的、有合作过的人也全都汇总发一份。 这不是手机，这是记仇器，小明本来还想迟疑，但神秘存在的手劲可真大，他的身体只能很配合很诚实。 有的魔鬼，吸取人类的欲念和妄想，那么有的魔鬼，说不定就是要榨取农业气息？所以自己的蛋糕被动了之后，才会这么愤怒？ 那辆最初被禾一欣和阿年惦记的八驱水陆两栖全地形车，存放仓库的具体打开方式也被交了出来。 小明现在也是眼神清澈，反正那辆全地形车还没有交付到客户手上，自己就被合伙人背刺，拿不到这单的利润，不如交给眼前这个想要碾碎一切的神秘存在，还能让背刺的家伙再头疼怎么和定制车辆的客户交差。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小明也懒得做，可是一想能让合伙人痛苦，那他还是很配合的。 第149章 不管魔鬼是准备点燃仓库还是炸了车辆，都和被驱逐出境的小明没关系了，他只需要提着种子营养液离开就行。 仓库的确需要特定的开启指令，除了种子营养液和全地形车之外，还有其他一些物资，小明也拿不走，赚不到钱，就直接让神秘存在自行处就行，他只要种子营养液，方便好携带，回国就能东山再起。 交易结束，禾一欣和阿年大晚上也不困，虽然不知道小明的话有多少水分，但仓库她们还是要去的。 幸亏这段路受到沙漠洪水和地震的影响，夜晚行驶较为危险，刚背刺朋友的那个合伙人，最快也只能天亮后开启仓库，所以禾一欣和阿年摸到仓库的时候，除了怎么找入口绕了几圈，以及怎么关闭夜间监控和报警系统，其余也没有遇到其他障碍。 “先去找什么？蛋壳车如果改装的快，我们是不是也能带走一点粮食？” 阿年不太懂种子安全，可是她能从禾一欣的心声rap里面，听出来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坏的种子，是种不出来好粮食的，虽然不知道华夏有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仓库里存的有粮食，她俩要是能在车里装走一些，想必肯定有用。 “带，不只是粮食，还有种子营养液我们也带走一点，说不定拿回去，还能研究点什么出来。” 禾一欣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和仓库还真是缘分不浅，准备和阿年分分工，这里的仓库很大，储存了很多东西，只是她俩只知道小明描述的，其余的，还需要一个个探过去，说不定还有类似种子营养液这种“特殊”存在。 至于今晚找到全地形车之后，以最快速度升级蛋壳车？ 平时禾一欣是不行的，但想到这关乎她以后餐桌上吃什么，禾一欣表示，她可以，她一定行。 第95章 虽然被称为仓库，但这里应该算是智能化仓储中心，和普通存放货物的基本仓库不同。 因为这里，给禾一欣和阿年一种，又新又旧的感觉。 新是因为仓库的布局其实挺复杂的，留了很多特殊的轨道和接入口，在仓库全盛时期，这里应该是智能分拣为主，仓储费很高的高科技仓库。 旧则是因为大部分仓库的空间都已经停用，甚至连基本的灯光都没有，更别提监控之类的配套措施，现在用的地方不到整个仓库的十分之一，而且不像以前那样按照分类高低错落的存放，现在都只简单的堆放在最底层。 颇有一种分拣机器人被迫下岗，便宜的人工劳力只能怨气满满，随便摆一摆的感觉。 禾一欣和阿年从黑暗之中往有光亮的地方摸去，觉得这其中摆的简单障碍物，透出明明白白的敷衍味道。 也幸亏仓库现在的货物量比较少，存放时间也比较短，否则有些货物这么混同放，可能会互相污染的。 但这些和她俩没关系，阿年是真的不怕黑，禾一欣一路摸过来，都觉得后背毛毛的，拿了一个迷你小手电的阿年，却一点都不怕。 她们也不是什么深夜大盗，看什么都想往兜里塞，如果不是因为前面的边检没法通过，她俩也不用想着升级改造蛋壳车，换个办法，硬飞过地裂部分，先努力往华夏境内走。 正常的边检核查，然后入境排队程序，实在没法适用她俩，那就依靠硬件，强行出入境。 卡车为基础的蛋壳车，其实已经不缺吃不缺喝以及不缺电了，禾一欣和阿年都没什么特别强的改装想法，之前车厢里装的东西，也都是零零碎碎，一路上两人捡来的，或者是换来的。 可现在，听商人小明一说种子危机，禾一欣的心情就特别跌宕起伏，准备把仓库里和农业相关的东西，都拆个试用装出来带走。 最好拿回去之后，能找人研究一下，这些会不会对华夏境内的土壤有危险。 因为禾一欣不是专门学农业的研究人员，对这些都不太懂，可她记得，土壤和水源的污染，是会扩散的。 新历那个农业犯罪之所以典型，除了刑罚严重之外，就是农牧渔用地被毁之后，迅速扩散了整个星体。 那是颗比较迷你的小星体，但因为探测的环境还算不错，被重金改造，专门供给农业方向使用后，也在无数颗星体之中小有名气。 但是，迅速扩散的污染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最后整颗星体被污染熄灭，居然很多投资这颗农业星星的人，差点在审判结果出来前，把主犯从犯一群人给挫骨扬灰了。 禾一欣也不知道，2050年的撤离原因，到底是人类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要离开蓝星，还是因为蓝星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把租客赶走。 但是，她比较关心华夏的种子安全和农业发展，没有被新历饮食折磨过的人，根本不懂守卫农业安全的重要性。 所以，阿年去挨个寻找，不管是种子、化肥还是什么农药，哪怕是什么新型农机，只要找到就标记下来，等蛋壳车改装完，禾一欣就立刻来查看，以蛋壳车的仓储量来倒推，哪个更有研究价值，怎么装走。 八驱水陆两栖全地形车停在那里，感觉就有种贵贵的气质，然后被禾一欣毫不客气，该拆就拆了。 因为动力源不同，兼职发动机和电机的禾一欣，必须要把车辆内部系统重新安装，才能让车辆正常行驶。 而且，卡车为基础的蛋壳车，也不是全都要废弃扔掉，取其精华，把有用有价值的部分都装在一起，原本和普通卡车差不多大的蛋壳车，迅速变化，缩小了好几圈，现在也就和小型货车差不多大。 第150章 但是，每一个零件，每一处组装，都彰显了质量和价格的不凡。 怪不得全地形车价格那么高，禾一欣拆的时候，大概也能反推出来，这么高的价格都贵在哪里了。 当然，和之前的卡车为基础的蛋壳车相比，以全地形车为基础的蛋壳车，也基本失去了生活区，只余下空间紧凑的床铺和迷你厨房角，比之前还能在后半截车厢里转一转不同。 而且原本看着如同蓄势待发的凶猛野兽不同，现在的蛋壳车变成全密封、略有圆润，反而更接近最初的景区小自行车的模样，远看真的挺像拍扁的蛋。 估计以后见到其他全地形车，都会发出灵魂哭泣，为什么气质从武器锋利气质冷酷的反叛机器人，变成笑眯眯胖乎乎的居家机器人？ 但禾一欣从不考虑外形问题，她有点遗憾，为了尽可能保留全地形车的框架，新车的仓储量是真的远不如之前，幸亏之前遇到米娅彩虹的时候，还是以卡车为基础的蛋壳车，否则后车厢根本带不走那些羊。 不过也就这么一个感慨，堪称集结旧历蓝星现阶段车辆技术巅峰的全地形车，除了没法提供太多的仓储空间，以及简直是耗能怪兽之外，没有什么缺点，甚至连驾驶感都提升，让人莫名觉得面对方向盘，就会自带一些bgm差不多。 自我感觉，格外酷。 为了餐桌上一口吃的，超功率完成改装任务的禾一欣，都觉得现在有点像是过度耗电的虚。 好在精神体状态从不拖后腿，禾一欣也就是高度集中，精力消耗之后略有不适而已，身体还是很强壮的，把新版蛋壳车稍微挪动一下，方便待会儿直接离开，就立刻跑去找阿年。 除了放在开启条件更严格的保密仓库里的种子营养液之外，阿年的收获不太多，尤其是有些货物的标识，要仔细识别半天，但她倒是找到很多种子，甚至还有几株幼苗。 农药这些也不在普通仓库里，和保密仓库类似，应该是专门存放在和危化品相关的地方，毕竟有着避光、无湿甚至严禁挤压之类的储存要求，肯定要单独放，阿年找到危险标识之后也没有敢靠近，只是记下位置，等和禾一欣一同行动。 毕竟，一个骷髅头上面画两个叉的标识，谁看都知道危险，阿年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看到之后就立刻退走，不拿自己的小命去送好奇心玩耍。 禾一欣也没敢随意靠近，她对化学制品这些，是有点抗拒的，万一要是带走后没储存好，那可就是车内爆炸，响声更大。 所以，她还是翻到了仓库的控制台，只敢带走一些保存条件更宽松，已经商业推广使用的农药，以容易携带为第一筛选标准，这样她俩才能安全带回去当样本。 但能拍的照片，禾一欣还是咔咔咔都拍上了，到时候都发给病友群，看能不能研究点什么出来。 最后，蛋壳车离开的时候，除了装在特制箱子里的种子营养液，车里还带走了差不多量的各类种子、部分肥料和农药，还拆了一个酷似迷你挖掘机的小农机，再加上之前一些必带的物资，车里除了禾一欣和阿年坐的位置，是放的满满当当。 连阿年坐在副驾驶，踩不到的座位底下，都塞满了东西。 “走，出发，这个箱子应该是定制的，我特意都拿出来了，和小明分一分之后，我俩就去找地裂地方，哪里比较好飞跃。” 疏忽管的仓库，送走了这一大一小的河狸鼠兔，让忙碌一整晚的蛋壳车，总算在天亮前找地方藏好，然后禾一欣这次没带阿年，把披风一裹，夹着分给小明的指定报酬，就冲了过去。 还别说，还别说，习惯在大晚上鬼鬼祟祟之后，看到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还真的有点心虚。 黎明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小明拒绝了夜里争取来的临时住所，依旧躲在他那个避风优选小角落，忐忑地猜测魔鬼的鬼品。 到底靠不靠谱啊，自己倒了那么多东西出来，只求一箱种子营养液带回去东山再起，这么难吗？ 下一秒，被什么硬箱子怼在怀里，差点岔气的小明，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一亮，连魔鬼离开的背影都没有看到，自己怀里就抱了一个小箱子。 这熟悉的冰冷触感，这复杂的密码锁，正是小明心心念的种子营养液啊！ 魔鬼简直是好靠谱一鬼，原来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立刻藏好箱子，准备跟着其他几个人离开的小明，向神秘侧的未知邪恶力量送上礼赞。 不，都帮自己了，那肯定是神秘侧的善良正义力量！ 禾一欣忙着回去开车探路，没想到自己的速战速决，还让小明产生误会，但两方交易完成，各自欢喜，都在太阳升起前得到自己想要的。 现在，就是沿着边境线的地方探路，看哪里的地裂比较窄，哪里适合蛋壳车直接加速从高处飞跃。 她俩看来是和什么正常出入境手续没有缘分了。 但既然没缘分，那就全看她俩强求了，强扭的瓜又甜又解渴。 第96章 不愧是魔鬼，总容易让人悲喜交加的。 小明抱着箱子，恨不得挽留一下魔鬼，朋友，还交易吗？ 虽然知道，自己拿的费尽千辛万苦才运输过来的物资，换这么一小箱也本该属于自己的种子营养液，是个很不公平的交易。 但是，如果没有魔鬼帮忙，属于自己的物资就全被找借口扣下，根本不可能返还给自己，还不如给魔鬼呢！ 第151章 所以，出于这种不想让背刺自己的合伙人好过，以及不便宜对方背后参与设计驱逐自己的帮凶，小明很乐意做这种损人微微利己的事情。 现在正是两国社会秩序都比较混乱，人们愿意十倍甚至百倍购买食物，小明他们原本是砸了不少家底，准备做笔大生意的，没想到物资过于诱人，导致合作翻车，十几年的交情也比不上动人的利益。 小明对得起禾一欣她俩取得花名，拿到种子营养液之后，心思活络起来，想问问魔鬼还需不需要其他消息，他只要抽一点点分成就行！ 或者，不要分成也可以，能不能完成其他交易，都可以谈啊！ 幸亏禾一欣跑得快，把交易的报酬塞给小明就跑，否则这张嘴，哪怕语言不通，态度也怪让人心动的。 禾一欣她俩从小明这里知道他储存的那批货物具体信息，换回来这么一箱种子营养液，正常人应该都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合伙人背刺，自己被驱逐，暂时联系不到其他靠谱的人，哪会做这么坑的消息。 可人家小明，就胆子大眼光锐利，敢和神秘存在去做交易，甚至还想砸钱继续延续合作，这种做生意的魄力，换个真正的魔鬼，说不定都会动摇。 好在禾一欣和阿年，对自己的定位是那种半空中，散发友好气息，可可爱爱的仙女类小精灵，并不是专门来做生意的。 所以，她俩拿着剩下的种子营养液，以及其他各装一小部分，主要是留样的种子、肥料和农药这些，就准备天亮前就跑路。 这个边防检查站是过不去了，但她俩不信，那么长的边境线，全都是警戒范围。 新款蛋壳车刚准备上路，就听到“轰鸣”一声，凭空出现，让禾一欣差点把油门踩到底，直接往隐藏的山体上撞。 幸亏两个人都绑着安全带，紧急刹车，只是被安全带牢牢锁死，阿年都快被勒得吐舌头了。 这质量，真好，看这安全带的紧急制动反应，就知道靠谱。 车停下，阿年忙大口吸气，觉得自己的魂总算回家了，要不然刚才那么猛地往前一撞，又被安全带牢牢扣死，魂都差点漂移冲出去。 “对不住啊，没撞到吧？！” 禾一欣心虚，忙摸摸阿年的小脑瓜，还好还好，除了吓一跳，孩子已经波澜不惊，自我调节能力一级棒。 “……没事，好像是爆炸声！” 阿年都不敢摇头，深怕这么一晃，自己的脑瓜子被摇匀，但缓缓就好多了，反正一路上，平稳路段比较少，她也习惯车辆颠簸了。 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近了，好像是边检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这会儿也没有个实时新闻报道一下，禾一欣只能再次藏好蛋壳车和阿年，动作已经极其熟练，快速且隐秘靠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过了十多分钟，禾一欣的心声是骂骂咧咧回来的。 坐回驾驶座，禾一欣启动蛋壳车，先往远处开，然后给阿年讲刚才发生了什么。 仓库有部分货物储存不当，发生爆炸，里面的燃烧物造成火灾，那边聚集了很多人正在灭火。 要不是禾一欣和阿年，昨晚刚大致转了一圈仓库，禾一欣还仔细从总控看了一下危化品储存的地方，都差点信了呢！ 这仓库的意外到底是真的故意还是假的不小心呢？！ 反正里面的货物，是没法让提货人带走了，这会儿连哪一部分是本国商人的，哪一部分是其他国家商人的，都区分不出来，让听到爆炸声之后慌忙前来的人，很多人脸黑得和烧焦的货物差不多。 被阻隔在外，只等着天亮离开的小明，估计已经跑路了，该舍就舍，先溜为敬，不愧是能赚大钱的商人！ 但围着仓库，不甘心和愤怒的提货人有很多，他们甚至都快被气笑了，觉得糊弄和敷衍自己的手段太过简单和粗糙。 这个仓库在多国贸易最繁荣的时候，还因极高的投资、先进的仓储管、优秀的抗震防灾以及安全质量上过新闻，要不然凭什么赚那么高昂的仓储管费？ 结果，现在存用仓库的人大大减少，以前那些大商人基本不来，就剩下他们一些小体量的运输，就发生爆炸起火？ 而且，还专门烧的是存放粮食的那部分，就想问问哪袋粮食，是心情不好还是怎样，就突然易燃易爆起来了呢？ 可仓库管方态度就是很强硬，反正起火的事实摆在这里，货物就是都被烧了。 正常流程下，什么报警调取监控，寻找保险索赔之类的，现在都用不了，因为这个边防点论上是要被关闭的，但剩下还在来往的这些小商人，没法舍弃这个地方，硬是砸钱开路，让管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仓库使用其实都算是违规的。 有的时候，规则的出现就是为了防止黑吃黑的。 但现在，就差明摆着被私吞货物的小商人，昨天还在笑那些被驱逐出境的人，今天自己就笑不起来了，原谅大家都是可以被随意摆弄的食材，没什么区别。 禾一欣搓着胳膊开车跑路，和阿年说这些的时候，还有点气鼓鼓。 她倒不是觉得，该关闭禁止通行的边防点，还允许部分小商人来往和使用仓库，以及整套不合规操作之后得到庄家通吃的结果有什么愤怒的，她就是讨厌浪费，尤其是为了伪装现场，是真的有部分粮食、种子被烧了。 第152章 只是大部分的，被提前取走了而已。 禾一欣和阿年取样的那些，还没有被烧的多，就让她很心疼了。 不过，全地形车和种子营养液的消失，估计让他们也会震怒一段时间，毕竟这两个才是真的贵重货物，结果一晚上，就消失不见，一点影子都没找到。 种子营养液都装在特制的箱子里面，丢失还能说得通，那辆全地形车呢？ 要知道，这车入库的那一天，有不少人都偷偷来看了一下，毕竟这车光从外形，就足够让人感觉到钞能力的魅力了！ 但这车凭空消失，还没有任何痕迹，就让人很想不通了。 不过，也挺正常，毕竟这些对仓库属于管的人，连角落多了一些卡车拆下来的零碎部件和外壳，都没有发现，直接一把火全烧了。 可能是愤怒就是效率的加速剂，这会儿一同心疼被烧毁物资的禾一欣和阿年，在一段挺有起伏的山坡上，看到了已经收窄的地裂缝隙，以及华夏境内。 因为她俩已经能从那个山体的侧边，看到一个大大的“岁”字，还有半个“万”字。 这明显是华夏的边防军人，在山体上写的祖国万岁，这就代表着禾一欣和阿年，只要靠近那座山，就算是成功回到华夏境内了，她俩没有走错路！ “就是这个方向，记下来了，我俩再继续找一找，有没有哪一段更安全的路可以飞跃。” 禾一欣和阿年都很激动，这都走了多久了，知道的是同一块大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星体跃迁，简直太难了。 全地形车为基础的蛋壳车，也对得起车辆的设计，除了更耗能之外，以及时刻戴好安全带之外，没什么缺点了，甚至可以爬一些山，也让禾一欣她俩不断寻找，哪里能完成飞跃。 想画面里，整个车体如同课本里的斑羚一般，从高处跃下，轻巧又敏捷，找到安全的新家。 但现实生活中，蛋壳车再怎么改装，基础重量也摆在这里，以及车里还装着不少货物，禾一欣和阿年为了自己的安全，只能先找了一个地方做试验，然后被落地后的颠簸，差点把脑仁子晃出来。 这还是抗震能力优化过的全地形车，换其他正常车辆，估计车都直接解体，送禾一欣和阿年自由了。 所以，她俩现在测试的高度，是车里的人和货物能接受的极限，她俩是想安全回家，不是准备给边防军人准备惊吓，怎么有一大滩破碎零件团出现了。 以那座有字样的山体为圆心，禾一欣和阿年尽量不脱离视线，然后开车仔细找，总算找到一截自己这边高，对面落地稍低，还基本看不到地裂缝隙的最佳蹦极点。 低空蹦极也是蹦，这落差大概快有二十多米，靠近都嫌恐高，禾一欣和阿年倒车，腾出加速距离的时候，都忍不住吞口水。 “阿年，做好准备了吗？” 足够的距离，最高的速度，为蛋壳车积蓄了强大的势能，只要刹车松开，这辆车就会和射出的箭一般，直接高速冲出，然后在断崖出继续飞跃，直到落在对面，可能会翻车也可能会熄火，但总会被对面的山体接住。 “嗯！”阿年双手扣紧座椅，用力点头，冲吧！ 第97章 禾一欣身体不好，没离开过主星，更别说感受民用星舰的长途飞行。 阿年凑活着长大，离开第五交易点之前没有去过游乐园，也不知道什么是过山车。 但现在，两个人并不当回事的遗憾，就此圆满。 原来低空也是可以产生失重，浑身找不到任何着力点，连安全带和座椅的触感都消失的。 这段边境线所处的地方较为起伏，总体来说是华夏那边更高，都不用学过物，也知道从低处往高处利用惯性飞，那就是自己找撞。 所以，禾一欣和阿年也是挺费劲，又不敢离开那个可以看到字的山头太远，绕了挺久才找到这么个小断崖，比对面的距离高上个二十多米，难得的一处“高地”。 虽然，这个落差有点太高了，禾一欣她俩刚才的实验，也没有飞过这样的落地，但这种高的地方实在不好找，她俩只能硬着头皮冲，禾一欣甚至还把备用轮胎直接往阿年身边一摆，算是除了安全带和周围玻璃阻隔外，又一层防撞措施。 因为加速冲比较简单，平稳落地比较难，禾一欣已经做好精神体当备选方案，车辆但凡发生损毁、爆炸，就立刻钻出去，兜住阿年弃车而逃。 物资很宝贵，但是，小命也很要紧，精神体状态可以自动回血，可阿年是正儿八经的小脆皮，哪怕防护不到位，骨折之后碎骨插进内脏，也是要小命呜呼的。 所以，本次落地的重点，在于保全阿年的小命，以及顺带保护车里的物资。 阿年胆子很大，甚至可以说，她基本没什么怕的东西，但是真的当车辆后退再后退，开始全速激发动能，咻的往前冲，哪怕看不到前方的路，从断崖处直接飞出去后，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是疯狂跳出来，连头发丝都炸起来了。 失重，会本能激发人的恐惧，让身体忍不住蜷缩。 可阿年这会儿根本控制不了身体，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在这个飞跃之中，快要变形，更感觉不到之前被安全束缚的感觉，好像安全带都没有存在感了，自己只能死死扣住座椅，觉得这是和世界唯一联系的关键。 战栗是会延长时间的，明明高空飞过也就几秒，但禾一欣和阿年跟过了几分钟差不多，用上半身压住方向盘准备落地的禾一欣，只摸索着伸出一只手去挡住阿年头部的位置后，车辆就重重砸到地上。 第153章 然后，瞬间又弹起一些，加上依旧带着惯性的车轮，又冲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勉强停稳。 很好，旧历现在的车辆设计能力，真的经得住考验。 禾一欣和阿年现在除了被颠的有点晕之外，小命仍在，除了磕碰之外也没有受什么伤。 就是带来的物资，听起来有点咔嚓的破碎声，不知道是哪个固定好的物资包里面，什么被这么折腾一番之后碎裂了。 “我们到了吗？” 阿年声音有点小，是因为有点岔气，刚才失重过程中近乎没有存在感的安全带，其实一直牢牢勒住了她的身体，结果放松下来，才觉得锁死的安全带有点让她岔气。 毕竟她身体比成年人小很多，禾一欣之前担心安全带的范围过大，让阿年直接滑出去，把之前卡车上的安全带也卸下来，给阿年勒了两处，交叉使用把她能尽量包裹。 现在车辆停稳之后，阿年被勒的有点不敢高声说话，免得扯着岔气的地方疼。 禾一欣又是踩油门又是抓稳方向盘，其实也被磕了几下，左手都因为过于用力，充血擦伤之后开启自动回血，但她顾不上这些，降下车窗之后左右打探，看到刚才的断崖已经在对面了，那换算一下就是成功落地，然后激动点头，“到了！就是这里！” 导航的手机在边境检查站那边就歇菜了，没法给具体的地图，想想也是，这种边境线的变动，普通的导航也不会更新。 但这不影响禾一欣和阿年的好心情，她俩先下车缓缓，然后挨个原地开始蹦，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虽然还没有见到其他同胞，但是，踩在脚下的地方，已经是华夏境内了。 连有些干冷的空气，都阻挡不了她俩的兴奋，蹦跶累了，才翻出小锅煮点热水，平复一下心情。 因为存储空间有限，食物和饮用水也比较少，但她俩倒不太担心，毕竟回国之后，这些就更容易补给了。 而且，禾一欣也不知道，蛋壳车能不能上路。 新历任何改装的交通工具都需要审批备案，通过之后才允许上路，想必旧历也差不多，起码这种八个轮胎，又是能陆地驾驶，又能水面推进的车辆，估计不能大摇大摆往路面上跑。 别说，一感觉到到家的气息，老实做人的念也回归了，禾一欣和阿年之前可没有想过，改装车直接上路是不是违规。 当然，之前的日子叫生存，也不配想这些，回来的日子叫生活，想这些也是应该的。 禾一欣和阿年美滋滋喝着热水，准备先往之前有字的山体那边靠近，那里肯定有边防军，就是她俩有点后悔，忘记在曲姐公司那里问问，有没有可以放在车上的小国旗，这样提前插在蛋壳车的车顶，也能表达一下贸然靠近的友好。 她俩还是挺担心，还没有给解释的机会，就直接被枪对着脑袋瓜的。 虽然她俩入境的方式，有那么点缺漏，但两个人真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华夏人，没任何敌意和坏心思，就是想回国生活而已。 蛋壳车检查一番，基本没什么撞坏的地方，禾一欣和阿年再次上车，开始找路往山体那边靠近。 幸亏升级了蛋壳车，否则这种有坡度的山体面，之前卡车为基础的蛋壳车根本走不了，也就是全地形车能勉强爬个山，不至于无路可走。 因为全地形车是迷彩色的，所以升级后的蛋壳车也是同色系，在以黄、褐和少量的绿为基调的山体之间前行，自带隐藏效果，不太容易被发现。 但滚落山坡，翻倒的深绿色小货车，就没有这个伪装效果了，反而在深秋色调的山体之中，相当醒目。 “那下面有辆车！” 这山里面就没有路，导致禾一欣开车都小心翼翼的，被阿年提醒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说下面有辆车的时候，才立刻停车，一大一小绕到副驾驶那一侧，往下面看是什么车。 “这个绿色怎么这么眼熟啊？” “是邮递员衣服的颜色！” 禾一欣嘀咕，然后阿年想起来了，第五交易点最常用的物流，就是这个颜色，不管是物流还是银行，牌子都是同款的绿，连工作人员的服装也是一样的。 这是定制的绿色调，非常有代表性，禾一欣觉得眼熟，是因为新历的华夏邮政集团，依旧在用这个颜色。 阿年一说邮递员，禾一欣就想起来了，这是邮政小车，果然，她俩往下面走，绕了一下，就看到车体一侧刷的标志，华夏邮政以及旁边的logo图案。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之前如何靠近山体，先向边防军表达自己无害友好，争取沟通机会的方案被推翻，她俩准备先去看看，滚下去的那辆邮政小货车，里面还有没有可以救的人。 下山并不容易，又陡又滑，禾一欣没敢让阿年下，生怕她直接滑倒滚下去，就把小孩塞回车里，然后翻找绳子，“阿年，你记不记得我们从卡车里面，出来一些东西，里面有一大捆黄色的绳子？” “记得！你说是拖车用的，我来找！” 禾一欣当时找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稀奇，试了试绳子的结实程度，推测这应该是放在车上，专门用来拖车的牵引绳，当然，也能用于救援之类的，因为有一大捆，她和阿年说了一下之后，就找了个箱子放好了。 但现在，禾一欣只记得她放箱子里面了，但忘掉那个箱子放哪里了，希望不要在全地形车升级改装的时候，直接和废弃零部件一同扔掉了。 第154章 好在阿年对物资存储的记忆很清晰，很快就翻出来那个箱子，把里面的全部牵引绳都拿了出来。 “都在这里了，当时本来准备割断一截拿来用，但你说很结实，割断就可惜了，所以就放好，装在箱子里了。” 禾一欣接过这么一大捆绳子，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个，这下面太陡了，我把这截绳子连接好，也挺长一段距离，一边带着一边固定在车上，免得下去就上不来了。” 别看蛋壳车升级后，看着有点缩水，但整体重量反而上升了，这会儿当“船锚”，可比随便找块大石头安全得多。 禾一欣重新停车，尽力让蛋壳车的位置离滑落点近一些，然后搬来很多石块，再把蛋壳车围住，给“船锚”加码，因为如果牵引绳长度足够，她是准备让蛋壳车把下面的小货车，直接拉上来的。 当然，这要让她先下去探一探情况，先看看有没有受伤人员之类的。 第98章 一路向东走回来，纬度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因为地形变化，海拔逐渐升高，温度是越来越低。 禾一欣吸了一口清晨有些呛嗓子的凉空气，都快忘掉，自己刚回来那几天，是怎么在贸易区热到快吐舌头了。 按说，眼睛是不怕冷的，但是，凉飕飕的空气会让睫毛仿佛自带粘连，而且，肺部突然被冷意袭击，也会迅速让体温下降，仿佛禾一欣的心一样，冰冰凉。 她下去之前，扭头看了眼蛋壳车，果然，阿年趴在车窗玻璃上，很担心往外看，发现禾一欣回头，还努力在车里招手，示意自己和蛋壳车都在这里，很乖，没有乱跑。 这个下坡，已经不能称之为“坡”了，禾一欣手脚并用，都很难阻止自己下滑的趋势，但乱石很多，还有枯黄的草丛带刺还可能藏蛇，不敢使劲往下冲，只能继续狼狈往下蹿。 这完全是突发情况，和病友群帮忙撰写的剧本完全不同。 因为阿年的身份除了丢失身份id芯码之外，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所以禾一欣的身份问题，是李佳思她们再三强调过的，总结就是完善人设剧本，不要低估偷越边境的罪罚认定。 这还是病友群找到的资料，在2028年华夏现行的刑法条文之中，有明确对偷越边境的条款，偷越国（边）境罪。 当然，是否认定犯罪，还要看当事人是故意的，不小心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李佳思她们之前让禾一欣牢记的人设剧本，就是尽量往非主观故意、没有带来任何严重后果，无组织无骗取财物行为，甚至还有主动寻找边防军或者华夏边境管组织，陈述自身的方向靠拢，主动消解一切可能出现的误会或冲突。 要不然，也不会需要资料详细到抽背这个程度。 但现在，遇到滚落的邮政小货车，和病友群发消息的冷却时间还没有结束，禾一欣只觉得脑壳有点大。 这已经超出教学提纲，是超纲的题啊！ 她还怎么达成第一时间带着阿年，去寻找边境主管部门的成就，之前的剧本会不会全部都用不了了？ 脑袋大归脑袋大，可禾一欣不断往下滑的动作没停，算了，人设剧本的事情再说，先看看有没有伤员可以救助比较重要。 人设可以再编纂，可是伤情要是严重了，那就很难挽回了。 “有人吗？我是路过看到车翻的，需要帮忙吗？” 禾一欣怕自己贸然靠近，吓着车里还有意识的伤员，所以先来了一嗓子打招呼。 说完，她还有点惊喜，摸着自己的嗓子，哇，这是语言不通这么久，第一次自信不需要阿年小翻译帮忙呢！ 翻倒的车底原本是没有声音的，听到禾一欣打破寂静的声音，立刻回应，只是声音很小，很虚弱。 立刻靠近，禾一欣脑袋探过去，脸立刻苦起来，车里居然有两个人，血腥味倒不严重，可都被压倒在驾驶位置，也正是因为被重物压住，手脚都无法动弹，所以两个人才没法大声说话，以及打电话求救的。 禾一欣能想办法把小货车翻正，可是她不怕碰，因为之前学过的医学急救常识里面，就教过这种被重物压住的被困者，非专业人士不要贸然把重物取走。 否则很可能短时间内，让被困者被体内破裂的血管、坏死的组织冲击，导致休克或直接大出血死亡。 驾驶座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回应禾一欣的是副驾驶的人，声音很小，需要凑近才能听清。 禾一欣手都有点发麻，她对上劫车团伙都不带怕的，可是这种需要救援的场面，就让人忍不住害怕起来。 她也顾不上碎玻璃和摔碎的货物有着尖锐边缘，她努力凑近副驾驶的位置，大声起来，“你坚持一下，不要睡，我没有手机也不知道急救电话，你们有手机吗？有附近可以求救的电话吗？你们需要医生！” 救援的关键在于快，禾一欣直接问副驾驶的人，让当地熟悉的救援人员过来是最快的办法，对方坚持到现在，也是想求救，可手机被摔出去很远，被牢牢压住的身体根本没法去够手机，现在一听这声音立刻示意手机在哪里。 禾一欣顺着对方已经肿起来的手指方向，找到手机之后，感谢不锁屏的习惯，尽量凑近副驾驶的位置，去听对方讲拨打哪个电话来求救。 这附近都看不到什么住户，基本可以称之为荒山野岭，所以电话那边的人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 第155章 “不行，有哪个是专业医生的电话吗？在他们赶来之前，总能教一些控制伤情的法子吧！” 刚才代拨的电话，听着不像是医院，但禾一欣已经强调两个人受伤严重，需要有救护人员，也不知道对面会怎么安排人过来。 但她现在需要有专业医生给个指导，保住副驾驶的意识，以及让驾驶座昏迷的人，尽量不要再严重下去。 “觉得冷？等等，我给你找个毯子，千万别睡啊！” 禾一欣一听觉得冷，就想抓脸喊救命，副驾驶的人已经很努力保留意识了，但可能看到获救在即，心神放松，就忍不住说冷，想睡觉了。 迅速往上爬，禾一欣记得蛋壳车里有一套羽绒被子，能拆出来用。 爬上去比滑下去快得多，禾一欣还准备问问阿年愿不愿意下去，呆在旁边陪副驾驶的人说话也行，总之让对方保持清醒。 而且，她这次下去会一直等到救援的人过来，留阿年自己在车里太久，她也不放心。 “阿年，下面有两个人都受伤了，我准备打急救电话问问救护措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说说话不让受伤的人睡觉就行。” 新历社会是沿用旧历一些特殊号码的，报警、急救和消防，都是一样的数字，用伤者的手机也能打通，但禾一欣忙起来肯定就顾不上和副驾驶的人说话，所以问问阿年，要不要和她一同下去，和副驾驶的人聊聊天，帮对方尽量保持清醒。 “要！我需不需要带什么？” 阿年不愧是敢独自求生的超厉害小饼干，一听禾一欣这么问，就裹好外套跳下车，把牵引绳也往自己身上绑了一下，准备跟着禾一欣一起下去。 李佳思她们之前帮阿年准备了一个随身小包，里面有保温杯、纸巾之类的，禾一欣让阿年背好之后，又找了一小块防潮垫，问阿年是她背下去，还是跟着滑下去。 不用背，阿年自己能滑下去，而且她体重很轻，只要禾一欣拽住她身上的绳子，避免阿年滑得太快，动作比禾一欣还要灵活。 起码手脚并用的时候，禾一欣就看着阿年比自己敏捷，动作轻盈得多。 手机信号一般，但试了两次之后，急救电话就拨通了，禾一欣立刻把刚才报的位置说了一遍，然后问旁边两个伤员，该怎么先防护起来撑到救援。 这种伤势，有意识要比没意识强很多，但被重物压住无法动弹，禾一欣也不敢乱碰，只能听电话那边的医生指导。 其实一报位置，电话那边就知道大概在哪里了，因为这附近常住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护边家庭，唯一的物流派发点就是邮政，这对夫妻俩也没谁不认识的。 但接电话的医院，离这里太远了，哪怕是最近的诊所，都有几十公里，短时间内根本没法赶过去。 再加上是小货车直接翻下山谷，需要有人手帮忙救援，所以禾一欣还不知道，刚接到自己代拨电话的护边员，边招呼人骑马往这里赶，边派人去找边防部队求助。 她的人设剧本虽然没有按照原计划往下走，可其他环节，还是能照常进行的。 小孩子说话声音很脆，要比成年人的声线高，凑在副驾驶旁边的时候，还不怕碎玻璃，把脑袋凑过去，喊了一声阿姨。 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子？难道是谁家小孩，调皮乱跑，居然往这里走了？ 已经有点迷糊，意识发飘的王青，原本以为自己和丈夫今天就要倒在这里了，因为这里太偏僻了，连个路过的人或车都没有。 也就平时负责邮政点的夫妻俩，最常走这一条路。 而且这条走出来的小路，基本不怎么过车，平时派发小件的时候，夫妻俩也是骑马比较方便，只是这两天周围的护边员买了一些家电和维修零件，装在箱子里面不好放马背上，他们才开出来小货车送。 前段时间的几次地震，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小的影响，开车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路面。 但没想到，路是正常的，没有塌陷也没有断裂，可山上突然滚落的大石头，却直接把车砸翻，整辆车就瞬间翻了下去。 翻转连带着眩晕，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夫妻俩被重物死死压住，根本挣不开，丈夫受伤更严重，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王青则在副驾驶努力挣扎，试图去抓摔出去的手机。 禾一欣出现的很及时，或者说，要不是阿年眼尖，发现了山谷底的绿色小货车，王青夫妻俩今天可能真的要危险了。 努力撑住意识，让年轻女声帮忙拨打求助电话后，王青就有点恍惚，觉得很冷很想睡觉，然后，就被小孩的声音吓一跳，甚至第一反应就是着急帮忙找家长。 这怎么有小孩呢？哪家的父母这么没责任心，让孩子都快跑到边境线这附近了？ 王青努力拽回意识，去握住从碎车窗外，试图伸起来摸她手的那只小手手，想问问这是谁家小孩，父母怎么不在身边。 第99章 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子的体温更高，还是王青的手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已经体温很低。 她用尽全力想去回握阿年的小手手时，其实也只是弯曲了一下手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用力。 阿年被冰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凭借小体型，两只手都努力钻进去，把禾一欣裹在王青身上保温的羽绒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继续说话，争取让对方时不时给自己一点回应。 第156章 禾一欣拿着手机，把音量放在最大，先想办法处车辆隐患。 和蛋壳车这种内部动力源特殊的车辆不同，正常的车辆发生翻转或摔砸事故之后，最先关注的，就是熄灭发动机，关闭电源，避免车辆起火。 好在司机在昏迷之前，努力咬牙做完了这一切，让禾一欣仔细闻油箱有没有泄露，是否存在什么火花，以及有没有可燃物的时候，都是安全的。 要不然，被困人员救出来之前，车辆就起火了，那一切才叫完蛋。 电话那边的接线员，已经出现好几种声线了，估计是喊了医生护士过来电话指导，所以说话的条例很清晰，等禾一欣快速检查完车辆的安全之后，对方的下一步就出来了。 先看一下昏迷者是否还有呼吸和心跳，找个手帕或者直接用手，清昏迷者的口鼻，不管是泥土、呕吐物还是假牙什么的，摆成侧卧或俯卧，避免昏迷者因气道堵塞而窒息。 有专业人士指导，对情绪也是一种安抚，虽然对面说的话让人听着有点头皮发麻，什么叫做检查一下，是否有肢体断离，如果有的话，找塑料袋或者干净的布，把断指或断趾连同伤员，一同交给救援的医生。 能放在有冰块的保温瓶里最好，但切记不要弄丢，或者把断肢泡在任何液体之中。 因为受伤的两个人都是被重物压着的，所以电话那边，也是赞同现场不要轻易挪动和搬运做法的，让这边尽可能找衣物、棉垫之类的帮忙填充，避免随意挪动伤员，导致颈椎错位或脊髓损伤等问题。 禾一欣不属于医学专业人才，但她因为多年的生病经验，面对伤口或已经微变形的肢体，还是很冷静的，听电话那边的一步步指令，也完成的很好。 就是这里的网速有限，只能通话，没法开个视频看的更清楚，否则这里的紧急处说不定可以做得更好。 没等禾一欣和阿年可惜两句，她俩就听到了车辆引擎和马蹄踏地的声音。 一个忙着给伤者急救，一个都快钻到副驾驶去说话，都没注意离代拨的求救电话过去多久，再一抬头，一大一小忍不住瑟瑟发抖。 抬头，那个很陡峭的坡上，除了造型突兀的蛋壳车之外，至少停了三辆越野，和五六辆摩托。 等了个几分钟后，转头，这个低洼的谷底，不知道从哪个缓坡绕下来，出现骑着马的十多个人。 这叫救援现场吗？怎么感觉，像是溢出的包围抓捕啊！ 禾一欣之前在新历刷过视频，看道路事故如何处，基本上除了当事车辆之外，就是交警、保险以及第三方派的智能机器人来取证，拍完之后就能清道路堵塞，然后挪走，进入后续事故的赔偿或协商。 所以，她以为救援也差不多，来辆医护救援车，咔咔下来两个人，先把伤员带走再说。 禾一欣都做好开着蛋壳车，带着阿年跟上去，看看旧历医院是什么样子的准备了。 结果，这么多人？！ 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救人的时候，顺便抓走她俩的？ 蹭到阿年身边，把小饼干半圈住，禾一欣都有点想举起双手，不是投不投降的问题，就是面对这么一大圈人，她的双手，就是想摆个举过头顶的姿势。 阿年也有点害怕，她被禾一欣护着，眼睛都不太敢眨，然后注意到坡上带着类似安全绳的装备，准备下来的几个人的衣服，立刻指着自己的外套，示意禾一欣看。 阿年的那件“老熟人”外套，好像找到了同款的亲戚。 不是一模一样，但是设计的风格，应该是类似的，所以才让阿年忍不住提示禾一欣。 禾一欣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把怀里的阿年调整一下，厚外套拿出来，直接盖在自己和阿年的头顶，这是最显眼的位置了。 而且，还别说，这个阿年从地窝子里保存到现在的外套，往脑袋上这么一盖，自带安全感增幅，她俩都不怎么心虚，有心情睁圆眼睛开始观察来的这些人。 从服装和交通工具上来看，这差不多有三拨人，事实上也差不多。 因为骑马从缓坡下来的，是在附近的护边员，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往这里赶，绕路从缓坡那边下来，所以才稍晚了几分钟。 坡上的，是开车去向边防军求助有没有医生的几个护边员，以及巡逻中检查到异常，和他们相遇的边防小队。 所以，还真是差不多三拨人，刚好在这里相遇。 救人就是抢时间，禾一欣和阿年头顶外套的动作也就这么几秒，坡上的人已经滑下来，坡下的人也下马靠近，然后一声“同志你好”，让厚外套拉下去，露出一大一小的脑袋。 【阿年，有没有感觉，这声同志好像唤醒了什么华夏血脉识别，怎么这么亲切呐！】 【我感觉他们不是顺带来抓我俩的，都喊我们同志了，还会很凶嘛？】 禾一欣和阿年也没有想到，回国后第一次和别人正式接触，会这么称呼，出乎意料，但又情之中，还特别有代入感，让她把怀里的小袋鼠阿年掏出来放好，外套裹上去之后，主动向来者介绍伤员状况。 “啊？你好你好，我俩是刚才打电话求助的！” 下马过来的几个中年人，都是深目高鼻，哪怕脸上有晒伤和红血丝，也看得出浅瞳色和白皮肤，为首喊禾一欣的那位，声线很耳熟，一听就是接电话的那位。 第157章 虽然看着不是熟悉的黑发黑眼，但这个知识点，禾一欣提前学过，这是祖辈居住在边疆的少数民族，也是没有穿军装的边防军人，他们是终身职业的护边员，一辈子都守卫着祖国边境的安全。 很快，从坡上滑下来，快步走过来一个黑脸军装男人，也和禾一欣她们做了介绍，他们是接到护边员求助，特意来救援的医生队伍。 和护边员不同，说话的军人有着和禾一欣她们类似的五官轮廓，黄皮黑发黑眼，但估计被紫外线晒得太黑，显得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再次被称为同志的禾一欣，感觉不存在的尾巴都被捋顺了，然后特别主动介绍，她和阿年刚才按照电话里的指导，做了哪些急救措施，以及压住伤员的重物不敢挪，只能交给专业医生了。 因为都穿着迷彩作训服，禾一欣也分不清哪一位是医生，或者全都是医生，但看他们连同护边员挪走重物，急救止血，以及把担架拿出来的动作，就感觉很专业，很靠谱的样子。 然后，禾一欣感觉阿年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她没回头，刚准备把阿年顺手抱过来，结果，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刚才坡上有好多人的，那么除了眼前这些参与救援的人之外，剩下的呢 回头看去，阿年这块小饼干提醒未果，只能牢牢抱住她的腿，而她则再次看到熟悉的黑脸白牙，“同志你好，我们是边境巡逻小队，因你已进入华夏领土，请出示有效身份证件，接受边防检查。” 禾一欣刚才还嘻嘻，现在就不嘻嘻了，觉得这次的同志，听起来就容易让人有点心痛了。 她这才发现，眼前的巡逻小队，虽然和刚才救援的医疗人员作训服类似，但身上还有防眩光墨镜、对讲机以及热武器，各个都是眼神锐利，表情坚毅，让禾一欣很难笑出来。 “……能耽误两分钟，听我解释一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巡逻队伍面前，禾一欣之前背的人设，是一句都不敢说，就有一种小动物直觉在报警，别说谎，说谎更完蛋。 她吸了一口气，把阿年抱在怀里，“我们来自第五交易点，就是国外那个已经关闭的贸易区。” 在禾一欣说话的同时，执法仪也亮起了录制的绿灯，她的直觉没错，现在最好说真话，不要有什么隐瞒。 因为如果不是阿年发现小货车翻倒，两个人停车救人，为了等救援停在这里，蛋壳车就要面对真的抓捕队伍了。 毕竟蛋壳车飞跃入境的时候，不仅是卫星抓拍到了画面和数据，边境的电子眼也检测到了信号，连附近野生动物保护观测点的红外相机，都记录下来了。 这么一大颗疑似“蛋”的交通工具，飞跃入境，怎么可能没半点动静。 也就是她俩及时停车，发现摔下山谷的邮政小货车，拨出救援电话后原地等待，举止动作主动降低了危险性，才能面对面，听到友好的检查提示，否则蛋壳车直接莽着闯，那就面对的是枪口。 禾一欣和阿年救下王青夫妻俩的同时，何尝不是给自己争取一个沟通的机会，救她俩的小命呢！ 第100章 想中，充满勇气的飞跃，如同流星一般，绚烂又隐于黑夜。 现实中，非正规途径入境的蛋壳车，从出现开始就被拍到了，甚至连拍野生动物的红外相机，都留了一张正面照。 禾一欣和她腿上的阿年，现在悟了，原来之前一路走来，各种成功躲闪的侥幸，都回报应在这里了。 感情如果不是她俩为了救人停下，现在估计就直接被巡逻小队带走，说不定态度还不会这么友好。 毕竟，自年初开始，华夏的出入境条例就发生变动，对非法入境开始严查，蛋壳车这种连带着交通工具都出现的，更是重点核查对象。 于是，几方人马居然是同路的，护边员骑马跟着救护车先行，禾一欣和阿年老老实实坐进越野车，满脸乖巧。 “等等，那我们的蛋壳车怎么办？” 原来这车，居然真的名如其形，叫蛋壳车啊？看着怪模怪样，圆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改装的。 禾一欣这么一嗓子，不是担心巡逻小队把蛋壳车忘在这里，而是心虚，别人来开蛋壳车，估计不怎么好开。 改造的时候，全地形车自带的动力系统是保留的，和禾一欣作为动力源的使用操作并不冲突，但如果司机不是禾一欣，那这车就相当耗油，否则开不走的。 至于拖车牵引？ 先不说这狭窄崎岖的路面，就蛋壳车的重量，普通的越野车根本拖不走的。 巡逻小队并不知道，看着和蛋壳差不多的改装车，还有着动力源异常的黑科技，他们也发现这车没法拖走之后，准备派个队员去开车，跟着队伍后面一同返回。 “怎么？这车难道有问题？” 看禾一欣纠结的表情，准备出发的小队暂停，开始戒备状态。 虽然他们刚已经对蛋壳车进行初步检测，没有安装什么爆炸物或危险品，但万一有什么隐藏的其他威胁呢？ “啊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车的油箱已经空了，你们要抽点油过去才能开。” 禾一欣并不介意别人开蛋壳车，她只是担心车辆动力源的异常被发现，毕竟她没法解释精神体状态的存在，所以灵光一闪，找到了最合的回应由。 快步跑去检查油箱，还真是空的，总不能是刚好开到这里，就没有油了吧？ 第158章 那如果没有遇到巡逻小队，这车准备怎么继续开？ 干笑两声，禾一欣只能用巧合来解释，然后圈紧阿年，开始在心声之中来段rap。 【阿年阿年我好紧张，他们是不是发现我的不对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抓起来？】 【呜呜呜，我应该往油箱里倒一点油的，肯定是熬夜导致神志不清，忘掉这回事了，现在除了嘴硬装不知道，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俩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会不会被关起来啊，阿年我俩能关一块吗？】 【呜呜呜，阿年，你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不？】 比起备受关注，所以更紧张的禾一欣，巡逻小队对阿年的态度其实更友好，甚至看到她身上裹的那件外套，以及小孩过于消瘦的脸，旁边一个很年轻的队员还偷偷给她分了一块能量巧克力。 但阿年道谢之后没有吃，把巧克力握在手心之后，继续牢牢抱住禾一欣。 现在坐在后座，随着车辆摇晃颠簸，阿年偷偷把巧克力塞到禾一欣的手里，让她悄悄吃。 吃甜的，就不会害怕和紧张了。 阿年没法用心声回应禾一欣，所以给巧克力分给她吃。 她知道，禾一欣这么坐立不安，是因为过于期待和紧绷，就像是面对努力复习之后的一场考试，想要取得更高的分数。 所以，才会对身份证件这个硬伤这么心虚。 要是禾一欣也有旧历华夏的居民身份证号码，说不定这一会儿，已经主动攀谈，恨不得坐在越野车的车顶上了。 同车的队员一直在观察两人，发现一大一小里面，反而是小朋友情绪更稳定，至于偷偷给巧克力，他们也没有戳破，两人关系很好的初步印象倒是形成了。 等一行人回到驻地，禾一欣都没敢到处看，眼神瞄了一下蛋壳车也跟上来之后，就把阿年抱起来，让往哪走往哪走。 她现在就很想往病友群发消息，群友们，谁懂啊，新历她连警察都没有接触过，结果回旧历之后，自己就直接能看一眼边防哨所了。 虽然禾一欣的家人，基本都在部队，但常年在星舰上生活，见面的机会比较少，难得的相处时间时，家人穿的也很居家亲和，没任何军旅铁血气质。 所以，这算是禾一欣第一次接触这种边境管的驻训队伍，感觉踏入这个环境，走路都要挺直腰。 禾一欣和阿年其实也不知道，现在的位置到底是一线边防哨所，还是口岸或边境的管区，埋头跟着走就行，被领到暖和的屋子里坐下后，两个人看到了等在这里的两个女兵。 同样是晒伤且略黑的皮肤，反衬出白白的牙，可女兵的态度真的很亲切，甚至给阿年剥了一个很甜的小橘子吃。 巡逻小队好像把她俩送到这里就离开了，禾一欣和阿年看没有其他人之后，也放松很多，帮阿年把穿着有点热的外套脱掉，仔细叠好放一边。 这件外套，真的很显眼，剥橘子的女兵看她俩很爱惜外套，还帮忙找了个防尘袋，可以把外套装好。 谁能拒绝热心又亲切的大姐姐，两个女兵认出了这个外套，顺着聊下去，没什么难度，就把禾一欣和阿年的家底都套出来了。 不是两个人没戒心，完全是对方太会说话，让禾一欣和阿年乐呵呵的，开始往外倒她俩的来历。 当然，这都是能说的，不能说的，也就只有禾一欣的真实来历而已。 所以她俩说禾一欣与阿年相识之后的事情就行，全部真实，没有任何顾虑和疑点。 话题不知道怎么聊起来，让平时很少和陌生人说很多话的阿年，都在三个拍手鼓励的姐姐面前，唱了一次国歌，又唱了一次幼儿园教的儿歌。 “姐姐，你们这里的医生能给阿年看看吗？她的左臂伤的太严重了，能报警抓那对垃圾吗？” 禾一欣也是听两个女兵说，被救出来的夫妻俩已经抢救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了，才主动举手，问问能不能给阿年也检查一下。 这一路上，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优先阿年来，按说能把小孩补的脸圆圆，但阿年只是看着没最开始那么薄脆而已，贴肉效果根本不好。 可这个年纪的孩子，吃得少会迅速掉肉，吃得多就能迅速脸圆才是正常的。 李佳思她们之前的初步检查，推测应该是左臂的伤势有后遗症，但没有医疗器械作为辅助，没法给准确的结论。 所以听到这里有医疗条件，禾一欣就想给阿年争取一下，先看看身体到底哪里有漏洞，有问题才能去解决，否则阿年的小身板还是和个破筛子差不多。 而且，禾一欣不忘初心，还想问问，能不能报警把阿年那对垃圾父母抓起来。 她从和阿年相遇的第一天，就很想报警抓人了，现在看到穿军装的女兵，哪怕不清边防军和警察的区别，但说不定通过这里报警，能更快抓人。 两个接到通知，特意来接触一大一小的女兵，脸上看不出来，但内心也是很凌乱，甚至想骂人的。 先不说过分活泼，看着高高大大，但眼神相当清澈的禾一欣，就说阿年这个小朋友，居然是第五交易点撤离时，被父母恶意伤害后丢下的孩子？！ 虽然没有身份芯码，可阿年依然可以流利背出自己的id号码，女兵已经让战友去查询身份信息了，发现这串号码的显示结果，居然登记的是失踪。 第159章 而且，不是走丢、拐骗之类的原因，是孩子的父母想在撤离的时候，把内置的id芯码挖出来卖钱？ 阿年说，自己逃跑之后，是被志愿者捡到的，也刚好能对得上那个志愿组织，出现在贸易区的时间。 此外，还有阿年可以准确说出第五交易点的救援队伍着装，第一次撤离的通知信息，还有她错过的第二次撤离，都能佐证这个小孩子，自己在关闭的第五交易点，独自生活了大半年。 阿年左臂的伤疤，其实很难看，一大块皮肉翻搅之后，没有很好愈合，导致肉芽和疮疤交叠，呈现出白色、红色和暗褐色混同的样子，就这么牢牢巴在小小手臂上。 可让人看着，忍不住眼睛湿润，觉得那对垃圾父母，罪该万死，都死不足惜。 禾一欣还在旁边告状，“我刚遇到阿年的时候，她更瘦，和小纸片差不多，感觉脸上除了眼睛之外，都没有其他空余位置了，而且那些兑换点都是成年人，阿年要捡很多东西，才能换一点点干粮和水。” 除此之外，环境也很差，禾一欣现在还记得，自己躲在沼气池里面，听外面沙尘暴肆虐的黑暗等待。 还有在混凝土厂那里，差点被掀翻的地震。 以及一路以来，找不到路只能去看草方格在哪里，走着走着，还遇到沙漠洪水，悬湖危险。 劫车的团伙很凶，恶意别车的家伙也很坏，甚至连去炸湖的那群人，看着都和魔鬼差不多，禾一欣情绪上来了，反手抱住旁边的女兵，要掉小珍珠了。 “太难了，回个家真的太难了，呜呜呜！” 第101章 禾一欣和阿年知道，华夏实在太大了。 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很多事情，各种新奇的消息出现，让公众的关注都已经变成一种被来回争夺的宝贵资源。 估计从贸易区建立到关闭，依旧有很多华夏人都不知道，祖国在境外还有一块长租的地。 所以，她俩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你们为什么没有再来呢”的质问，要不然她俩也不会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回来。 要知道，在遇到禾一欣之前，边独自生活边等待第五交易点再次开启的阿年，都已经在筹备着回家计划了。 阿年被落下的唯一原因，在于那对垃圾父母。 说不定这两个人给阿年报的是死亡，连登记的失踪状态，估计都是负责撤离管的负责人争取来的。 毕竟，这是个小孩子，一旦登记成死亡，那更是任何去寻找的缓冲余地都没有了。 现在听到自己的身份信息没有因为死亡注销，只是显示失踪，可以更新资料之后重新激活，那份不知名却为阿年争取过的善意，就此降落，延迟一年帮到了阿年。 可是，道不能这么讲。 哪怕戍边的队伍，和组织海外华夏公民撤离的部门不相关，看阿年现在才八岁，被丢下的时候更小，都觉得有点心酸和歉意。 是不是当时做的再好一点，就能避免阿年被伤害？ 或者，第五交易点第二次撤离的时候，再多接触一些国际救援的志愿组织，就能发现养伤的阿年？ 这是应该成年人来买单的错误，却全砸在了一个小孩子的头上。 禾一欣看两个女兵，看着像能管事的，就在旁边认真告状，都什么垃圾监护人啊，不光是撤离的时候，偷偷谋害阿年，之前对阿年也很不好，只管生人，不管人生的。 把不具有监护能力的成年人，扣上监护人的责任，对被监护对象就是天降灾难。 说到禾一欣都有点渴，拿起面前印着大红花的水杯准备喝一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有点僵硬，“等等，现在是2028年？据说连影视作品，都要求强行大团圆结局。” 文学鉴赏和影视赏析，在新历的课堂也是选修，比较好拿分的兴趣培养类课程。 禾一欣这个学渣就学过，她除了对动物世界的纪录片感兴趣之外，对什么小说、短剧或者电影之类的，都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她记得授课老师提过，旧历华夏有段时间，文学创作风向也折射出现实，强行大团圆。 有纠纷？不解决，先调解。 要离婚？不给判，先冷静。 一把圈住阿年，禾一欣紧张起来，“你、你们不会已经联系到那对垃圾，准备批评教育一遍，强行大团圆，然后把阿年送过去吧？” 她的动作很紧张，连带着阿年也熟练上爬，小袋鼠一样反抱在禾一欣胸腹位置，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仿佛女兵只要敢点头或犹豫，她俩就毫不犹豫，立刻翻窗逃跑。 成年人的社会，还这么可笑和天真吗？难道觉得批评教育一番，就能变得真善美？ 禾一欣历史成绩学的再差，也记得父母和子女之间私权被多方监管的公权压制，是在新历社会才形成的。 她觉得试图教育改变一个成年人，显得很蠢，但也摸不准这时候的旧历，是不是依然在摸索蒙昧阶段，真的觉得批评教育一遍骨子就是歪的成年人，就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 那阿年是什么？是献祭给那对垃圾父母，学会真善美的课堂教具吗？ 一提这件事情，一大一小都快夺门而逃了，两个女兵忙摇头否认，不会的，不可能，她们也绝不会让任何试图搅混水的人，来掺和这件事情。 哪怕她们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士，也知道那对垃圾父母，应该接受审判和制裁，而不是再拿着小孩子的性命，去试试他们有没有改正。 第160章 成年人要真的那么好教育，建议这样的人天天去监狱播撒爱心，毕竟那里适合的学生最多。 嘴硬强行大团圆结局的，要么蠢，要么坏，要么又蠢又坏。 禾一欣课上学的那段创作方向，也的确存在过一段时间，甚至还误导过很多人，觉得这是审核甚至社会问题。 直到正儿八经，敢写敢拍的优秀作品踊跃出现，观众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审核的问题，这明明就是文学创作者歪屁股，混入别有用心人士的结果。 再加上自2028年开始试行的诚信积分制度，严查多国籍、隐瞒身份或者转移财产的危害社会安全分子，这种不良风气已经得到了很大的遏制。 所以，禾一欣她俩一提强行大团圆，不怎么关注影视作品动态的女兵也很快反应过来，忙解释清楚。 再次勉强坐下，禾一欣的表情还好，但阿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放松了，她还是牢牢坐在禾一欣旁边，哪怕被女兵亲切指引，前去做个身体检查，也摇头拒绝，不愿意离开禾一欣。 从刚才交谈的时候，就可以发现，阿年的心防要比禾一欣难开得多，哪怕她态度软下来，愿意说话，也基本是问答式，三句话里挑着回答一句，然后措词也非常简短。 有种符合年纪小，所以表述没那么清晰的特点。 可现在，看阿年拉开距离之后的眼神，就知道刚才并不是真的表述问题，纯粹是阿年本来就不太喜欢表达自己，不愿意掏自己的信息给别人看。 如果说，初次接触后，禾一欣的信任度是100分，那么阿年的信任度就只有80分。 有过信任危机波折之后，哪怕很快解决，禾一欣的信任度能重新到90分左右，阿年的信任度则会迅速跌到30分左右。 但这并不是阿年的问题，只是这个小朋友，受过太多波折和委屈，只能变成这样来保护自己。 禾一欣本来聊得挺高兴，她觉得眼前这俩简直是自己素未谋面、错位时空的姐，但阿年抗拒的态度很快传递给她之后，两个人要站在同一战线，那赶紧把咧开的嘴拢上，严肃起来，不能嬉皮笑脸。 放松也好，警惕也罢，禾一欣和阿年两个人的态度变化，都在女兵的接受范围内，她们已经初步核实了阿年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就要问问禾一欣了。 比起小朋友，禾一欣这个看起来很有大学生气质的成年人，可以更详细的沟通一下。 在问话之前，女兵找来一些宣讲册子，这是她们会定期发给护边员看的，主要是普法栏目和一些政策动态的讲解，给普通民众看也没有问题。 之所以拿这些，也是要铺垫一下，今年开始收紧的出入境政策管，是要求她们对禾一欣以及蛋壳车详查的。 尤其是禾一欣没有华夏国籍，更是关注重点，能坐在暖和的室内态度亲切的询问，已经是托了两个人救助邮递员夫妻，以及阿年的确是华夏孩子的福。 否则，非法入境的第一时间，禾一欣就会被带走。 “她叫禾一欣，其实也是华夏人，出生在境内，小时候也在境内，后来被父母带出来打工，就自己生活，我们是在第五交易点遇到的，她是我选的监护人，我是她捡的监护对象。” 有点出乎意料，是阿年来回答这些问题的，她在旧历的社会生活常识，的确要比禾一欣的多。 连边境生活的一些民众，没有及时更新户籍信息，会全家跟着同乡出境务工，然后失踪都很清楚。 第五交易点内，就有一些这样的人，论上也是华夏国籍，但自小跟着父母出境，没怎么上过学，很早就进入社会打工，因为会好几种语言，在贸易区也能接到不少零散的活儿，当然，小偷小摸的也更多。 这些人，在外飘泊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回国之后该怎么生存，就干脆有一天没一天，这么混下去。 不是谁都有资本去展望明天和未来的，很多人自己过得浑浑噩噩，都是和浮萍一样，走哪里飘哪里而已。 阿年知道这些人，就是因为听其他游客教育自家小孩，拿这些人做反面例子，她竖着耳朵听到的。 女兵做过基层工作，知道很多政策或户籍信息登记，是每年都通知，也每年都能遇到新问题。 尤其是一些边境生活的居民，放牧的时候会跟着羊群走，有的时候遇到下雨或刮大风，很可能就短暂到另一个国家了，这就导致住在附近的两国居民，反而特别熟悉。 有的时候，遇到一些境外务工的老乡回家坑老乡的事情，哪怕基层工作人员再怎么宣传反诈反骗，有些人就是觉得同乡更靠谱，甚至瞒着别人，全家说走就走，后面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成年人作死，却往往连累其中没法挣脱的孩子，所以阿年说的情况，是真实发生的。 而且，阿年还有个杀手锏没有说，“不是我们不想办入境手续，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法办，两年前，我六岁，她十五岁。” 是的，禾一欣其实才十七岁这件事情，才是最大的豁免牌。 两个未成年，除了偷偷跑回来，哪有其他办法去办手续，就算两年前第五交易点内可以办相关证件，阿年和禾一欣都不满足独自办的要求。 “十、十七岁？” 第102章 大部分情况下，作为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受到的优待和保护，是没什么特殊感觉的。 第161章 毕竟，咱遵纪守法，不想着野路子和歪门邪道，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未成年，生活里最大的感受，其实是限制。 比如身份证件上年龄不够，所以不能购买烟酒，可能无法独自购票，又或者登录的网站浏览受限等等。 主要是因为，未成年从小到大，都是面对这样的生活，没有作为成年人的生活体验作对比，所以很难感觉到什么特殊。 人嘛，总是很难同时感受拥有身份和感悟身份两件事情。 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感觉到，回忆的点点滴滴有哪里不同。 而且，国家、社会、学校和家庭等等，对未成年的保护更多体现在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比如学费的补助，儿童保险的优惠，未成年相关福利保障的推动，很难具化在某一个未成年人身上，所以更像是补水喷雾一样的细雨，对生活基本没有影响，但的确是在降水。 新历的未成年生活也差不多，甚至因为很早就引入了集体教育，让大部分未成年人对家庭教育没有太深刻印象，没什么成年人生活对比，所以更感觉不到未成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可实际上，只要一听是未成年，作为正常的成年人，会自动触发关注和下意识保护的本能。 就像禾一欣看阿年，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她恨不得冲到垃圾父母面前梆梆几拳，都弥补不了阿年受到的委屈。 那么，知道禾一欣其实才未成年之后，女兵的反应也是类似的，立刻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包容和怜爱。 只要一想，是个大女孩千辛万苦带个小女孩回国，她们就忍不住态度软软起来，觉得两个都是孩子。 禾一欣没想过自己年龄的问题，阿年其实也没有想起来，毕竟要是“年纪小”能当一个正面由，她还至于受过那么多委屈吗？ 可听自己以前过得不好，撤离时更是被父母谋害的时候，有一个共情感极高，已经能代入的女兵，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小声吸气，用家乡纯正脏话送给那对垃圾夫妻，骂他们丧尽天良，阿年可是也就刚够十八岁的零头。 不管禾一欣怎么戒备，可她不会忽视有别人为自己义愤填膺，所以她关注到了，然后发现重点，为什么要说十八岁？ 阿年突然反应过来，十八岁是未成年和成年的划分，那么禾一欣是十七岁？ 果然，是有用的。 至于禾一欣长得并不像十七岁，过于高大的问题？其实根本不是事。 这都已经2028年了，谁还没有个亲戚家的弟弟妹妹，或者路过小学忍不住感慨，为什么一米八的少年少女，一张嘴，是嫩生生的小学生啊！ 下一代的孩子，营养好发育早，差不多都是社会共识了。 连两个女兵，家里也有这样的超大号弟弟妹妹或小辈，不说远的，就说情感更激愤的那个女兵，她大哥前段时间腰闪了，住院半个月，就是因为家里十一岁但一米八二的崽，见到出差回来的爸爸，冲上来激动抱抱之后，把老父亲撞到住院。 女兵记得，嫂子哭笑不得的转述，她回家之后，看丈夫僵硬的歪在一边，边腰痛岔气到生无可恋，边安抚自家以为把亲爸撞死嗷嗷哭的孩子，场面有多好笑，还拍得有视频，一顿成为全家的下饭菜。 所以，哪怕禾一欣这种看着已经挺高大的，但还在发育长个子阶段的外形，一测骨龄就看得出，未成年。 之前背的人设剧本，再怎么描补，都会变成仔细探查，能找到漏洞的潜在风险。 可未成年这个事实，就完美覆盖了很多小瑕疵，想一想两年前第五交易点还正常运转的时候，这两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六岁，前者在社会上艰难讨生活，后者在家庭中艰难讨生活。 这再难为两个小孩，那还有良心吗？ 也不知道女兵去哪里找的，禾一欣和阿年现在人手一袋纯牛奶，咬了一个角，正抱着吨吨喝。 喝什么茶，喝什么饮料，未成年就要多喝牛奶，其中一个女兵甚至主动贡献了自己从家乡背过来的小零食，钙奶饼干，塞给禾一欣和阿年吃。 等吃饱了，禾一欣和阿年去检查身体，蛋壳车也要送去检查，毕竟正常出入境的时候，运输车辆也要进行登记和检查的，现在是补上这道手续。 至于蛋壳车这种从外形上看，明显不符合上路标准的事情，等检查之后再说。 人可以未成年，总不能，车也是未成年。 禾一欣和阿年没带什么违禁品，所以不担心检查，但是她俩刚看完宣讲册子，突然想起来，蛋壳车里没有违禁品，但装满了重点核查物资！ 2028年开始，华夏严格管控粮食出口，禁止本土种子出口，同时对境外来源的种子重点核查，粮食抽样检查，这都是册子上讲的，让禾一欣和阿年立刻就注意到了。 “等等，你们对沙膜技术以及今年的种子农药和化肥感兴趣不？” 虽然一路回来，是难了点，但是禾一欣和阿年往车里塞的东西不少，驾驶座甚至有一把从草方格里薅出来的干草。 没办法，禾一欣好奇，她路过的空气都忍不住薅两下，更别说挺好玩的草方格了。 听听，这是什么话？那辆怪模怪样的车里，装的都是种子？ 禾一欣和阿年跟着女兵出来，再次来到蛋壳车前的时候，两个人眼神一亮，盯着准备工作的搜查犬。 第162章 可能是工作犬，都有一种特殊且靠谱的“班气”，哪怕犬种不同，她俩也立刻想到了之前遇到的三条牧羊犬。 总感觉狗狗这个物种，在旧历社会承担了很多工作，简直让新历人流下羡慕嫉妒恨的口水。 搜查犬是海关检查站嗅查货物的常见工作犬，针对走私、贩毒之类的犯罪行为，简直是天然克星，看的格外吸引禾一欣和阿年的注意。 她俩的反应，被旁边的队员看在眼里，觉得有点意思，是很典型的小孩子反应。 但蛋壳车看着，不像是两个未成年开回来的，因为刚开着蛋壳车跟上的那个队员，已经和队长报告过了，这辆车，驾驶感非常特殊。 作为戍边作训队伍的一员，开车的队员驾驶经验很丰富，曾开着军卡勇闯救灾现场，很少说什么车辆开起来感觉很特别。 现在禾一欣主动把蛋壳车打开，里面的物资挨个往外拿，聚过来的巡逻小队也能看看，到底是哪里特别。 果然，除了外形之外，蛋壳车打开之后，也极为特殊，里面的很多布局和现有的车辆都不同，而且，他们甚至看到了知名车厂定制的内饰标志。 “小欣，能问一下这车的改装基础，是不是类似这款的全地形车？” 性格很飒爽的女兵陈姐，直接找了个平板过来，搜到一张图片过来问禾一欣，有疑问的时候，没什么比直接找当事人问更快了。 “嗯，差不多，但是我改装的那辆，应该比这个图片更大。” 以轮胎作为参照物，商人小明给禾一欣她俩指路的那辆全地形车，看着的确比图片的更复杂，体型也更大一些。 众人微微倒吸一口气，他们按照图片上这辆据说配置稍简单些的全地形车价格反推，想问问，莫非在第五交易点内讨生活，和当黄金矿工差不多，未成年也能赚这么多吗？ 禾一欣看误会了，忙解释，不不不，很贫穷，她俩最初离开第五交易点的时候，改装基础是摩托，只是一路上运气比较好，慢慢变成卡车，再好运用全地形车改装。 “我们俩很穷的，离开贸易区的时候，最值钱的是这个大水罐。” 介绍老朋友大水罐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还很爱惜的摸了两把，这可是从小泉眼陪她们走到今天的元老之一。 “等等，小欣，你说这是路上改装的？谁改装的？” 比全地形车的价格，更让人关注的，是车辆的改装者。 按照禾一欣和阿年的描述，她俩一路上基本都是躲着人群走的，那么是谁来帮忙改装的车？ 如果车辆这么好改装的话，那么车企为什么可以全球捞金？ 甚至左右一些国家的经济发展，还不是生产车辆的工厂，对工业整体化水平要求很高，还存在技术壁垒，让很多创业者只要敢碰碰造车行业，就敢分分钟破产。 “啊？我没有说吗？我会改装，而且我力气挺大的，也擅长修东西，你们有没有什么损坏准备修的东西，我可以帮忙看看，说不定会修。” 禾一欣发现，自己好像把她“修小能手”的事情忘说了，就这么轻描淡写，说出个人借助简单工具，对车辆进行大幅改装修整。 这下，连工作中的搜查犬都感觉到众人眼神的汇聚了。 陈姐甚至双手搭在了禾一欣的肩上，难以置信地问道，“小欣，你自己可以改装车辆？不管是摩托车改，还是卡车改，又或者全地形车改？” 乖乖点头，禾一欣依然没发现问题在哪里，小声问，“陈姐，你们不会改吗？” 眼神恍惚，陈姐只想说，团队好说，可单人的话，别说对多款交通工具改装了，能维修多款交通工具，都是比较少见的人才了。 她还是很难想象，单独一个人，是怎么忙上忙下把不同型号的交通工具，改装变形的？ 现在再看蛋壳车，都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美感了！ 第103章 知道全地形车的定制价格后，众人的反应是，“哦。” 但是，知道禾一欣居然可以独自完成不同车辆的改装、极擅长修之后，众人的反应是，“嗯？！！！” 大部分人对不属于自己的高额钱款，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 毕竟，三个亿和三十个亿，对普通人来说，有区别吗？ 戍边驻扎的队伍，其实都挺年轻的，平均年龄也就二十多岁，在晒黑严肃的脸之下，其实都有颗活泼好奇，快藏不住大白牙的心。 听怪模怪样的蛋壳车，是从那么贵的全地形车改装之后，反应也就哦完结束。 反正他们平时也开不到全地形车，对这种车型除了轮子好多的感慨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至于说特别贵，那是按照单体价格而言的。 从前年开始，各条件艰苦的边疆哨所、组队都开始陆续升级硬件，能让王青夫妻俩接受抢救手术的这个医疗点，连带着里面的各种仪器和器械，加上附近为了边防军和护边员修的路，总价格就顶得上不知道多少辆全地形车了。 而这个钱，华夏也说掏就掏了，自家孩子自家心疼，边防军有些条件特别艰苦的，每年温度极低也没个很好的医疗条件，冻伤到肉都往下掉，血淋淋的伤口痛到头皮发麻也要继续巡逻，这些可都是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呐！ 对于国家来说，钱财耗费可以再赚，可培养个人才，那都是砸了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宝贵投资。 第163章 钱是一次性的，可人才是可持续资源。 有人才能让钱有意义，否则没有人，钱财很容易被别人家盯上。 这是最简单的最浅显的道，同样，在场的小战士也懂，所以众人看着禾一欣，总觉得这小孩，现在开始出现发光特效了。 老天鹅，这是禾一欣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明星的职业体验。 这明明没有镁光灯，她却觉得全场灯光都打在自己的脑袋瓜上，让她忍不住抹把额头上还没有冒出来的汗。 原来她从新历的平平无奇，回到旧历大放异彩的关键，在于学过的课堂内容！ 禾一欣的成绩差，其实也不是她不用心学，主要是生病导致身体太差，很难跟得上正常状态的同学进度，属于那种费劲学了，但努力之后发现大半白搭，记不住又忘得快，老师看到都只能叹气，不忍心责备。 想好好学习，是需要强健的体魄的，病友群很多病号都属于客观条件受限。 楚韵乔那种身体也差，但脑瓜子特别灵活，属于特例，纯粹是因为脑瓜子条件本来就好，没被身体差这个原因拖后腿而已，说不定换个好的身体，脑瓜子更是灵活到原地起飞呢。 禾一欣顾不上想别的，只觉得白费的努力，好像在今天补回来了，因为用心学过的知识，哪怕又忘掉了，也会留下痕迹。 她在所有关于“月亮组员”的课后，都会自己加一些实操练习，作为一个有自尊心的差生，对不太好的成绩没有办法改变，但对自己未来的工作，还是报以认真态度的。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等她成年要开始找工作之后，月亮组员这份职业就是她的唯一选择。 没想到，曾经让禾一欣抱着工具箱沮丧低落，偷偷掉眼泪抹掉后再重来的课堂内容，居然在旧历发光发热，让禾一欣搭配上精神体状态的特殊，变成了闪光的旧历人才。 【阿年阿年，你快偷偷掐我一下，我要掉眼泪了，不行，好像鼻子也酸！】 【感谢老师，感谢生态园，感谢家人和病友，感谢新历华夏教育部门，让我这种小学渣居然也学到点本事。】 【呜呜呜，我之前以为那个配方找不到替代品，用不上之后还挺难受，没想到，有用的是我自己！】 情绪激动起来，人是真的想掉小珍珠的，只是禾一欣觉得，自己这种人生高光时刻，哭到涕泗横流未免太丢人。 所以，才会用心声和阿年嗷嗷喊，让她掐一下自己。 “这些种子和农药，都是我们顺路装回来的，给我们的商人说，这些东西现在很贵，所以我们就带回来了。” “资料是我们在悬湖附近的实验室意外找到的，所以应该不是核心资料，可以看看有没有用！” “是的，禾一欣很厉害，那辆小货车你们准备修吗？给我们提供工具和替换零件，她可以修给你们看！” 阿年才不掐禾一欣呢，这种备受瞩目，闪闪发光的时刻，就要更尽善尽美留存下来，要是能买个续时套餐更好，这样才能形成一段糖果一般的美好记忆，以后再受到什么委屈或难过的时候，就能翻出来舔两口。 禾一欣想让阿年帮自己打断，只是因为她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是借了新历课程的光，自己根本配不上众人的期待。 已经化身欣吹的阿年，不要禾一欣觉得，她觉得禾一欣就超级配，以后有什么超级英雄的电影，不按照禾一欣拍，阿年都不看的。 所以，禾一欣情绪激动到没法说的话，阿年来帮忙说。 想起来禾一欣之前说，这小货车被撞毁的地方比较集中，修一修还是可以用的，阿年也把这件事情主动提出来了。 眼见为实，今天就要让在场所有人都见识到，禾一欣真的那么厉害，连搜查犬都要旁观见证，不能提前走。 禾一欣真的要嗷嗷哭了，她第一次意识到，爱是盲目和可以溢出的，阿年也太爱她，觉得她太完美了叭！ 可是，在禾一欣的心底，又有一种声音，觉得阿年简直是自己的想嘴替，在自己已经不知所措，没法给出更好反应的时候，能直气壮提出要求，向别人表达，自己就是这么好，甚至比别人想的更优秀！ 作为家里的“拖后腿”担当，禾一欣不是没有任何感受的，她也有自尊心，也有压抑和痛苦，觉得同一个家里面，父母和哥哥姐姐拿的都是“人生赢家”剧本，她自己拿的是“重病废材”剧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硬被拼凑在一起了。 禾一欣在捡到阿年的时候，对着小饼干当时那种干瘦到都快和骷髅同一画风，也能真诚夸出口的习惯，可能就来自这里，她也希望有一天，别人能像她一样，夸出来，给予肯定。 人在紧张到手麻的时候，思考时间会拉长，几秒的时间也如同几分钟一样，能想东想西甚至思考宇宙存在和人类诞生。 所以，在阿年主动开口之前，禾一欣的那几秒僵硬，其实毫不起眼，甚至都没有谁注意到，她居然这么不禁夸，没见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大场面。 “对，我可以修，现在就修！” 僵硬状态打破，禾一欣丢掉不重要的犹豫，微微上头，只想拿下机会证明自己，提着蛋壳车里的工具箱就准备冲。 损坏严重的小货车的确带回来了，基本都快散架了，本来是准备联系邮政那边的，但这里实在太偏，坏掉的小货车想运出去也挺麻烦的，就只能先摆在这里。 第164章 和之前改装车辆一样，阿年给禾一欣打下手帮忙递工具，但她力气小，主要还是呆在一边，不靠近小货车，免得什么东西砸下来把阿年压趴。 禾一欣连卡车都改拆，小货车更是轻松上手，加上阿年大致的讲解，众人就看到和什么修游戏画面差不多，来回切换的修像素小人，叮叮当当，很快毁损的小货车就复原了，甚至还能看到一颗闪亮的星，从车体的边缘划过，以此来证明“修好啦”！ 当然，现实之中是没有这颗星的，坏掉的外壳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换，只能先这么露出来，但里面能修的，能换的，都被禾一欣以“快准狠”的动作完成了。 “看着和唱歌差不多，又流畅又优美！” “这就是专业人士的气质吗？提上工具箱，感觉万物皆可拆，万物皆可修！” “老张来了吗，来来来，你们内行人怎么看，感觉小欣的动作比你平时费劲修个东西，快得多啊！” 被cue的老张，就是之前驻地的修负责人，被喊过来之后，看到禾一欣的动作就没有把表情展开过。 现在被这么问，老张的表情依然很纠结，和别人看热闹不同，老张是正儿八经会修东西的，平时驻地的小电器、电脑甚至车辆摩托之类的，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他都能琢磨出来怎么修，不用再费劲带出去到很远的市里找维修点。 可禾一欣这种，和剥柚子一样，上手就直接咔咔咔来的修方式，老张没见过啊！ 关键是，老张看得出，禾一欣所有的修思路和方式，都有着自己一套完整的逻辑流程，像是专门学过的，可老张平时也经常看网课，和别人专门修人员交流过，也算是见多识广，就没见过这种风格的教学。 难道自己的学习态度退步，信息闭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进步成这样了？ 老张思考，老张怀疑，然后老张拍腿，不应该啊！ 第104章 老天鹅，离开你们谁还把我俩当宝宝啊！ 禾一欣现在，满脑子就这一句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管区附近，实在太少出现亲切无害的陌生同胞，大家的反应格外热情，每个都如同爱豆的真爱粉，看禾一欣修什么都能夸夸夸，看阿年帮忙递什么工具都能喊棒棒棒。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两个宝宝居然会呼吸，都要说一句哇，太优秀了，未来可期的程度！ 而且因为送来的及时，王青夫妻俩经抢救之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里的医疗点不太适合住院疗养，所以夫妻俩还要送到市里的医院去，但两个人都是好好养就行，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受伤后遗症。 听到这，一个电话基本全部来帮忙的护边员都松了口气，要是王青夫妻俩出什么问题，那他们都能自责内疚一辈子。 戍边的护边员家庭，基本都是少数民族，王青夫妻俩都是汉族，之所以在这里生活，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建国后特意来援助边疆的兽医和老师，随着老一代人的离去，住在这里的居民也少了很多，毕竟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连最近的乡镇都比不上。 而且，当地政府也没有忘记护边员家庭，帮他们的孩子办寄宿读书，带年迈的老人去检查身体，能让中青年阶段的护边员没有后勤忧虑，但这也很难短时间改变，所在地的偏僻。 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点点手指就能在网上买天南海北的东西，短视频的活跃能让人们不出门就看到各种景观，连几岁的小孩子不识字，都知道怎么玩手机和用平板。 但这样的便利，不包括护边员家庭，先不说网络信号基本刷不出视频，就说想网购，他们也听过网上的东西又便宜又丰富，虽然大部分不包邮，但买的多了，几家拼一拼，也是划算的。 可国内的几大快递都没法寄到这里，加上之前的邮递员已经太老了，原本的信件报纸之类的也没法继续送了。 从小在这里生活的夫妻俩，安排好父母和孩子，就搬回来负责起这里的邮政点。 这估计是国内最简单最迷你的邮政点了，服务对象就是基本不离开边境的护边员，但邮政绿的运输线，能开进来送出去，让这片基本可以称为无人区的地方，也重新多了几分生机。 夫妻俩平时主要骑马送小件，这次是因为要装货，才开车遇到松动的石头出事的，所以一接到禾一欣代打的电话，能通知到的护边员基本都赶来帮忙了。 现在听到夫妻俩都救回来了，护边员们特意来感谢禾一欣和阿年两位，他们平时的巡边路线很远，只带食物和水，从凌晨三点多出发，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而且他们基本不会随身携带急救物品。 要不是代拨的电话，他们巡到小货车出事的地方时，绝对会耽误王青夫妻俩的治疗。 护边员这份工作，其实非常苦，每个月薪资和补贴也不多，主要是祖祖辈辈坚持下来，基本可以称之为世代卫边。 最开始，是因为党解放了他们，为了守护祖国和自由，这些塔吉克族护边员自愿开展守卫边境的工作，甚至一家可能传了三代或四代，接力戍边，一生只做一件事情。 护边工作基本都在海拔极高的边境线，补给困难还很危险，暴雪、雪崩、落石和塌方，以及狼、雪豹之类的野生动物，在国家基础建设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时候，发生任何危险，都是没有信号，没有支援，甚至无人知晓的。 第165章 可以说，是用最质朴的情感，做着最神圣的事情，他们生活在这里，看护着每一寸山每一处水，别的国家就不敢侵犯祖国的领土。 家家是哨所，人人是哨兵，有华夏人生活的地方，才叫边疆。 边防军非常佩服这些护边员，这些用几十年的戍边生活来诠释忠诚、奉献和传承坚守家国情怀的人民英雄，值得这样的尊敬。 不过，护边员平时很少麻烦边防军这边的，这次也是为了救人需要专业的医生，才前来求助。 现在听到王青夫妻俩转危为安，护边员忍不住拉着小战士们感谢，让小年轻们忙摇头和摆手，这都是应该的，要说谢也是他们来说。 护边员从七十多年前开始，就自发守卫边疆，哪怕到现在，也常常帮边防战士指向带路。 因为这附近的气候多变，地形很复杂，有些路段会变得非常危险，没有护边员带着还真的不行。 就算没有护边员求助，巡逻小队要是遇到出事的小货车，也会全力救助王青夫妻俩的，军民一家亲，互帮互助说什么感谢。 但护边员就是想表达这份谢意，他们看得到新修的路，也用上了方便的水电，平时也没少被边防军照顾，有信仰和坚守的人们更知道感恩。 可边防军这边不知道是教导员还是指导员的负责人，实在太会说话了，把本来想感谢边防军的护边员说的晕乎乎，反而变成边防军很感谢护边员他们长久的付出和奉献了。 这想谢谢还说不出去，护边员感觉自己的嘴太费劲，话都说不利落，干脆来感谢禾一欣和阿年两个半大孩子。 所以，这才是越来越多人围在这里，把禾一欣和阿年夸出顶流爱豆的原因。 地域环境是会影响人性格的，不管是边防军还是护边员，都是比较直接和热情的性子，给禾一欣和阿年的情绪值拉满，甚至看她俩修好小货车之外，还想再修点什么，有个护边员把自己随身带的宝贝播放器都拿出来了。 这还是他在外面读书的孩子给买的，能拿来听书和放音乐，屏幕很小，有几个按键，但大块头电量足，可以续航很久。 哪怕平时很宝贝了，但用的时间长了，边缘都有些脱漆，有几个按键也不太灵活了，装在衣服里的时候，很容易从《西游记》跳转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点故障，在播放器主人眼里根本不算问题，能充电能出声，就是他这样的用户给产品的最高评价。 但现在，听禾一欣和阿年能修东西，会修东西，为了给孩子表示支持，播放器主人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让她俩练手。 心疼播放器是真的心疼，但真支持起孩子来，也是非常利落。 旁边两个熟悉的护边员瞪圆眼睛，这播放器平时都不让别人用，想听个音乐还要拿着鹰笛等，没想到就这么拿出来。 禾一欣特别敢拆东西，拿上之后就咔咔两下动手，让播放器主人都顾不上说话，微微侧开眼神心底抽痛，但人家说相信和支持禾一欣就是真的，哪怕偷偷抽气，也不说话打扰禾一欣。 已经在旁边陷入人生思考的老张，其实猜得没错，禾一欣的熟练，的确是站在课本编写者和经验总结的优势之上，系统学过的。 新历教育也喜欢用题海战术，尤其是实操方面的，更是要动手才能有熟练度。 禾一欣自己觉得学的一般，比不上同学能手动组装信号基站反攻其他信号源，但她基本功很扎实，都是不知道多少零部件拆组出来的。 而且，月亮组员的工作场景，也基本都是生态圈的核心，如同现代军队在热武器的背景下，依旧会保留骑兵和大刀的训练，生态圈的布局也是类似的，除了新历特有的一些机器设备，还有很多动力源不同，称得上传统的、只有旧历习惯用的备用品。 所以，禾一欣真的会修这些东西，甚至有种考试题目终于用到现实的感觉。 修好复原组装，再次拿到播放器的护边员试了试，发现真的修好了，这就让更多的人心动，想来让她俩再试试其他的。 能修大件，能修小件，还能修什么，这下大家都很感兴趣了！ 还是已经约好身体检查的女兵陈姐，冲进人堆把大家挤开，让他们都等等，先让两个孩子去体检。 大个的孩子看着挺强壮，但小个的那个，谁看都觉得营养不良，所以一听医疗点那边抢救完成，做好给两个孩子身体检查的准备，就立刻配合的让道。 总算把禾一欣和阿年捞出来的陈姐，松口气，“走，检查项目比较多，我带你们去。” 旧历现阶段的医疗技术，是无法解析精神体状态异常的，所以禾一欣挺放心，就跟着去了，反正她的检查项目比较少，没阿年这么多。 所以，禾一欣还挺感兴趣，问问她们要不要等明天空腹，现在这样会不会抽血之类的问题。 这也算是问到点上了，空腹验血的检查结果要比非空腹的检查结果更准确，但她俩可以先进行一些非空腹的检查，尤其是阿年，医生一看小饼干就知道，这孩子哪怕是非空腹状态，估计都不好抽血。 果然，猜得没错，阿年的血管实在太细，瘦瘦的两个小手臂都试了，最熟练的医生也采不出静脉血。 因为小孩子的情绪，也是影响抽血的很大因素，所以哪怕阿年看着挺镇定的，医生也是柔声安抚，先观察血管状态，没有轻易下针，免得让阿年更紧绷。 第166章 但禾一欣已经在旁边紧张到不行了，尤其是绑着阿年手臂后轻轻拍打找血管的时候，她感觉比扎自己还痛。 “除了手臂，还有其他地方能抽吗？” 旁边的护士点头，避开阿年的视线，分别指了指自己的头皮，颈部还有…… 停，禾一欣都顾不上再看了，感觉有点替阿年晕针了，不要其他部位了，还是想办法，看手臂能不能抽出来血了。 第105章 禾一欣作为外行人，没法单凭眼睛看出医术的高低，但能感受到，情绪稳定的医护人员是怎样的人间瑰宝。 因为看阿年怎么都抽不出来血，禾一欣都觉得发麻，可接替来试试抽血的医生护士，语速都没有变的，还能和阿年有一搭没一搭聊个天。 好像只是让阿年来比划一下，擦擦酒精球消毒，有的时候针头都已经比划上去了，但因为下针位置不合适，就又放回去了。 “好了，这会儿抽不出来血没事，来，袖子拉下来，我们来查个体。” 抽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帮阿年把袖子好的医生护士都没有说别的话，然后一个很有妈妈气质的中年女医生招手，让阿年到她那里去，准备先进行查体。 在边疆基本没有人的地方，设这么一个医疗点，其实很不容易，除了药物、医疗器械之外，还有医护人员也很难配足。 人会向往更好的生活，是天性。 大城市里的三甲医院还总是患者爆满，需要更多的好医生好护士，谁会没事往极其偏僻，一年可能都没法回几次家，接触的患者其实也比较有限的地方走。 不管是福利待遇，还是职业经验的增长，都不值得的。 但反而越是这样的地方，就越对医护人员的职业水平要求比较高，患者虽然比较少，但遇到的疾病却不简单，这里海拔高含氧量低，气候反常有的时候极冷，紫外线强很容易损害皮肤和眼球，以及饮食较为单一，更不利于身体健康。 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病，硬是把医护人员反促成“全科选手”，起码要承担诊治病情的第一道防线，什么都要懂一点，就算没法全部解决问题，也要能控制住，安排病号怎么送到最近的市区医院里，如何对接之类的。 在外界环境过分艰苦困难的时候，努力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像火塘添柴一样，从自己这里拿出些什么奉献出去，才能抱团继续生存。 招呼阿年过去的女医生，调侃自己是找了个环境好的地方提前过上退休生活，她之前在一线城市的大医院当主任实在太累了，感觉再拿着手术刀卷下去，她都拿不到自己的退休工资。 但实际上，这位算是医疗点医术最高超的定海神针医生了，是因为她小儿子曾是边防战士，在另一个地方服役的时候，在和偷渡的毒贩激烈斗争的时候，为了营救战友力竭后摔下河流英勇牺牲。 沈医生中年丧子，成为烈士的母亲，不知道是怎么挺过刚接到消息那段难熬的时间，后来她就从原来任职的医院离开，收拾好行李来到边防医疗点这里了。 禾一欣和阿年觉得，沈医生看着很有妈妈的气质，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把边防小战士们当自己的孩子看。 因为付出爱和关怀，所以，才会有妈妈的感觉。 阿年抽血失败后，本来还挺僵硬的，被沈医生带过去，先摸了摸凉凉的小手之后，搬来一个小太阳暖风机，才在帘子后面按一按，摸一摸和敲一敲。 一般来说，孩子的表达能力有限，所以查体的时候，更要着重关注一些身体部位。 但阿年的配合度极高，基本沈医生检查到哪里的时候，阿年都会说会不会痛，或者有什么不舒服。 禾一欣也跟着进了帘子，看阿年精神状态很好，反应也特别灵敏的样子，仔细看了看沈医生的脸色，好像依旧温和，那是不是除了左臂之外，没什么大的事情？ 还别说，人在医院就会忍不住紧张，自动学会看脸色，禾一欣有着观摩医生眼神和脸色变化的丰富经验，但沈医生更是情绪一点都不露出来，依旧温和包容地像是妈妈，手摁在阿年肚子上的时候，让阿年都下意识去圈住了她的脖颈。 这是小孩子，想要抱住妈妈的本能反应。 初步检查完之后，禾一欣也不知道沈医生是怎么记录的，看阿年的衣服已经好，就凑上去问，“医生，阿年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能替代抽血的检查，就像拍一下脑袋或胸部，能看到身体里面那种？” 新历的检查仪器和旧历不太一样，但人的生条件摆在这里，检查方向还是大致一样的，禾一欣实在不想让阿年的脑瓜或脖子上扎上抽血针，所以想问问，有没有其他的替代检查。 她也不太清楚，这个时间旧历的医学技术发展如何，但b超、ct这些应该是可以的，先换这种不需要扎阿年的检查比较好。 “是说影像检查对吗？有的，我们这里做不了很复杂的，但基础的都能做。等下午吃饱饭，午休睡一会儿，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没有直接回答检查结果，沈医生后半句是对阿年说的，和宣布放学差不多，让阿年先跟着禾一欣去正常吃饭，其余的事情不着急。 医疗点已经安排人送王青夫妻俩离开，去最近的市区医院进行后续的恢复和修养，正好能把沈医生申请的医学用纳米机器人带回来。 第167章 说别的，禾一欣不太懂，但一说纳米机器人，她就很熟悉了。 “是那种口服或注射之后，被称为全能医生的纳米机器人吗？” 原来新历常用的纳米机器人，在旧历这个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可能技术还比较初级，但已经能投入使用，让禾一欣很惊讶。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历史课里面，什么放血疗法，直接锯断等等旧历医学发展事故误导，导致她觉得这个阶段医学水平可能还有点野蛮，担心阿年抽不出来血，直接被医护人员想一些放血大招吓到，才委婉问问，有没有替代的检查方式。 没想到沈医生直接说，有纳米机器人！ 看禾一欣居然听过，沈医生也挺乐意和她多说几句的，纳米机器人也是今年才算是正式投入使用的“医学明星产品”。 但没有禾一欣想的那么全能，暂时不包括送药治疗的功能，主要还是可以分析血液状况，正好适用阿年这种抽不出来血，但身体一定有问题的情况。 初步查体的结果，其实并不太好，沈医生怀疑阿年的脏器也有问题，甚至对痛感的敏锐度都不对，但她没直接说，想等血液检查出来，免得吓到小孩。 医疗点没有储存纳米机器人的条件，而且这个产品因为数量还比较少，不算是完全推广开来，所以沈医生是需要申请才能拿到的。 也就是医疗点这边，有政策保护和扶持，沈医生自己的内部权限也比较高，才能当天就通过申请，让送王青夫妻俩出去的小战士帮忙一起带回来。 禾一欣和阿年跟着女兵去吃饭，路上本来还想和阿年讲一讲，纳米机器人是什么样子，她自己也接受过多次相关治疗。 但旁边有其他人，加上她担心旧历现在的纳米机器人还是最古早版本，有什么信息误差，还是闭上嘴，先吃饭，等吃饱了再和阿年用心声偷偷讲。 把单人版读心术，变成讲悄悄话的专属技能，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禾一欣和阿年都觉得挺正常的，这可是她俩的羁绊！禾一欣说的！ 实际上，也幸亏禾一欣没有说出口，否则按照旁边小战士的敏锐度，说不定现在就要发现她的异常了。 因为现阶段的纳米机器人，其实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机器人，也只算是刚刚解决了“纳米马达”的技术壁垒，向智能化更进一步而已，作为医学发展微观世界的主力产品，纳米机器人还有很远的路，才能走到禾一欣用过的技术功能。 这毕竟是个学科高度交叉的领域，涉及的学科至少包括生物学、材料、物、化学、人工智能、微纳电子等等，哪怕禾一欣有意控制，也很容易说漏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用心声和阿年说。 新历的纳米机器人，有点像旧历的科幻动画，定位是‘自带使命的迷你战斗机’，可以适应体内循环系统的“高速”，也能精准导航到达病灶，可以携带药物跨过血脑屏障，也不会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敌对，还可以同步外界的影像记录，提前发现一些隐藏病情。 甚至连完成工作，离开身体，都是自行分解，通过代谢就彻底消失。 阿年和听故事一样，呆在禾一欣身边听心声，她脑海里想象的画面，也和活泼的动画片差不多，等纳米机器人送到，注射到身体内再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还用大眼睛巴巴的望着禾一欣，她还想听。 居然有小孩，对治病方式感兴趣，禾一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她还真的有很多东西能讲。 没办法，谁让看病是她和病友群最擅长的事情，说三天三夜估计也就能说个序章。 纳米机器人介入之后，检查就能顺利推进了，阿年也不愁血抽不出来，做完检查等结果就行。 有个护士专门陪着两个人，还从同事那里借了暖手宝，毛绒玩具一样，充好电抱着就暖和，让温度迅速下降的夜晚暖和起来。 “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禾一欣拍拍阿年，让她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没等阿年点头，充当检验科的那个房间就突然被打开，里面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冲出来，发出尖锐爆鸣。 “刚才那个患者呢？验血的那个孩子？！” 没等禾一欣拉着阿年的小手，举起来示意她们在这里，医生恨不得尖叫制止，“别！别动这孩子！” “这孩子就剩个血皮了！快，急救！” 真是要命，检查结果表示，这小孩如果有血条，估计就剩下一丝丝了，到底是怎么看着和没事人一样，还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啊！ 第106章 从阿年的全部检查报告出来后，就注定是兵荒马乱的开始。 因为如果把阿年的身体数据游戏化，那就是任务面板之中，不仅人物等级比较低，其余什么血条、健康值之类的全部告急，就剩下一滴血暂时被锁定，才可以支持阿年还在行立坐卧。 冲出来的白大褂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之所以尖锐爆鸣，就是以前学过的知识告诉他，都这个数值了，来检查的那个孩子，不是icu也是手术室，怎么还能没事人一样放在外面等啊！ 年轻医生脑海之中，闪过很多自己之前在急诊实习的画面。 包括不限于，车祸之中最严重，已经没法说话，安安静静的伤者，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还在探头吃瓜，看其他活蹦乱跳嗷嗷叫的伤者说话。 第168章 免疫力已经差到离谱的大学生，就差风吹过来直接倒地了，结果还水灵灵和同伴计划着特种兵旅游，完全不知道医生是怎么瞪圆眼睛的。 还有忍痛能力极强，还有心思和医生聊聊天，说自己在搜索软件上查到医院附近的美食推荐后，开始嘟嘟嘟冒血水的。 总之，那句考前名言是对的，病人不可能按照课本生病，所以医学生考试没法画重点。 年轻医生对于这种，用自己的生命力挑战他的学识，明明论上已经没法正常行动，结果还和没事人一样在外面坐着的行为。 他只想说，小朋友麻烦继续撑住，千万别和什么故事设定一样，被知道了，所以就直接垮塌，刚才还能坚持的精气神也瞬间消失。 年轻医生欢迎任何求生欲奇迹来随意殴打他的知识储备，否则，他可以趴下来求患者继续来挑衅自己。 阿年就和一块轻飘飘的云差不多，基本上是懵圈状态，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躺平带走。 还在聊天的禾一欣也有点呆，伸出手想阻拦，可她很熟悉这种紧急抢救的状态，也不敢站过去，只能保持手的位置，“啊，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送阿年去抢救啊？” 生病会直接影响到人的脸色和状态，要不然也不会有望闻问切这个诊断技能。 健康的普通人，状态也和生病的人不一样，所以阿年的反应其实一直都在误导别人，觉得问题好像没有特别严重。 但纳米机器人提交的检验样品不会骗人，什么不严重，只是这小孩忍痛能力超绝，意志力可能也强得可怕，才会给别人一种看着不健康，身体不太好，但好像还没有紧急到需要出动全部医生，直接进手术室的程度。 实际上，阿年头顶的血条早就清空，硬是靠最后锁定的一滴血活动。 要不然，也不会让年轻医生发出尖锐爆鸣，大喊不要随便碰阿年，生怕那滴锁定的血皮，因为一个不开心，也直接下降，导致阿年直接生命值归零。 如同一阵风般，阿年被迅速带走，留恍惚的禾一欣找到阿年的检查报告单，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然后战术后仰。 她看不太懂这些数值，但检查报告单是会列明参考范围的，以及实际检查结果，和参考范围有偏差的时候，会在后面加个向上或向下的箭头。 这些报告单还挺多，禾一欣拿起的第一张，看着全页四十多项小项目，基本全是上上下下的箭头，就没几个在正常范围内的。 看第二张，正常范围内的更少。 继续看，甚至还有全部都不在正常范围内的。 要不然，也不会让检验的年轻医生反应那么激烈，他都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撑到现在的，这个检查报告怎么说呢，有些数值低的都给活人丢脸，所以他才会尖叫。 禾一欣看着眼前的单子一直在抖，才发现是她的手在颤，她只熟悉生病，对治疗一窍不通，要是现在呆在这里的人是特雷西或嘉然，说不定还能帮到点什么，但她真的不会。 可特雷西和嘉然已经回到新历，短时间内，她们的精神体状态也没法支持第二次穿越，所以禾一欣只能找地方坐下来，用上半身弓下来紧压住右手，能不要那么颤，影响给手环输入的效果。 她向病友群求助，不管什么跨时代还是可能影响历史进程的资料，都发过来。 虽然论上，蓝星旧历这个时间生活的所有人，对病友群来说都是历史人物，已经早早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可是禾一欣没法接受，她已经回到了这个时候，阿年却在她眼前离世了。 之前陪她们做检查的小护士跑回来，四处找着什么，看禾一欣样子也不太对，忙跑过来安抚她两句，然后拽走报告单就跑去继续摇人，找其他的医生一同过来。 禾一欣也顾不上去思考，小护士和语言完全不相符的匆忙动作，一点安抚效果都没有，她紧紧握住左手脉搏，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待一分钟之内，病友群都能帮忙发过来什么信息。 有没有可以帮到阿年的。 她明明和小饼干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可根本没发现，这小孩就剩下一丝血皮了，明明看着没有那么严重，病友群还给阿年记录了成长档案，琢磨着怎么给小孩弥补成长的亏空。 结果，一切都是假的，是阿年强撑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程度。 接到消息赶来的女兵陈姐也跑了过来，这会儿医生护士都被摇走聚在阿年那里，其他人就不要凑上去添乱了，所以她找到禾一欣，把带来的外套披在禾一欣身上，保温杯也给她，“别怕，相信阿年。” 夜里的温度骤降，人是需要热量的。 而躺在视线中心的阿年，状态没有想象的差，她依旧挺精神的，甚至对话表达、意识思维都是在线的，根本看不出来就剩下一丝血皮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 就是那种逆天且不可思议，和生命危险擦肩而过的特殊儿童护体光环？ 这个念头闪过，不能当真，因为能调侃自己曾经很难杀，有新手保护期的，都是活下来的成年人。 被危险卷入失去性命的儿童，每年的数量也很多，这些都是没法上网发言参与调侃的。 众医生只能推断，应该是阿年的意志力极强，小小的身躯里面藏着强烈的求生能量，以及这孩子的身体底子特别好，才能坚持到现在。 第169章 如果身体底子不好，各项检验结果的数据也不会这么差，因为大部分人，撑不到这么差的时候，就已经先挂了。 之前做查体的时候，沈医生怀疑阿年对痛感的敏锐度有些不对，也变成了现实。 不说别的，就单说阿年现在这个贫血的程度，正常来说都是会感觉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头皮和四肢长时间发麻的，可阿年和没事人一样。 但不管是生命的奇迹还是新手保护期，阿年的精神状态良好比昏迷失去意识更好，医生们也有个面对乱如打散毛线球一样问题的解决缓冲期，可以区分轻重缓急之后，一件件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阿年输血，先最快速的把阿年的血条往上拉一拉。 可医疗点的规格，是没有配备输血科或血库的，要想寻找阿年对应的血型，需要到市里的大医院才行。 阿年现在的身体状态，比刚做完手术的王青夫妻俩还要脆皮，根本撑不住安排车辆夜间出行，送到大医院去输血。 但医生们的神情并没有太慌张，没有血库不代表没法输血，阿年的血型并不特殊，是最常见的血型之一，ab型血，属于做完血型交叉检验，有很多人都能给阿年献血的那种。 是的，阿年送到急救室的消息传给了边防军和护边员那边，大晚上的，医疗点很快聚集了很多人，准备来给阿年献血。 医疗点前段时间，才给众人做过体检，也科普过血型的相关知识，所以来的人都特别积极，表示自己的体检结果特别好，血型也能对得上，仿佛护士只要给个眼神，下一秒就会挽起袖子把胳膊递出去。 禾一欣听到阿年要输血的消息时，根本连反应旧历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合成血浆，需要其他人无偿捐献，跟着别人一起拽袖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等着踊跃献血的其他人挤了出去。 这么多成年人在，哪里轮得到禾一欣掺和，大家甚至都不给禾一欣时间思考，她的血型能不能适配阿年，精神体状态能不能献血，以及接受过新历各种疫苗和药物治疗的血液，可不可以给阿年用？ 因为献血，居然还卷起来了，从证明自己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最健康开始，衍生到平时身体素质最好，甚至都提到谁脑子最好使，视力最佳，训练成绩最好，以及最会读书！ 嗯？众人去找说自己最会读书的那个声音，结果发现，是个女医生，她是硕士研究生学历，在拥挤的众人里还真是学历最高的那一拨，有着献血的明显优势——来自聪明脑瓜。 抢不到，根本抢不到位置！ 甚至都快挤出医疗点的禾一欣，被路过眼尖的小护士逮住，脸上有一种仔细思考，这个大号孩子是否贫血，来都来了，要不然问问医生，需不需要也给禾一欣输血的既视感。 “啊不不不不，我的检查结果很好的，你看！” 禾一欣忙摆手，她没挤进去献血现场，但也不至于也被问问，是否需要输血，阿年比较脆，她一点都不脆的！超强壮！ 第107章 生病的时候，患者不应该忧虑太多，否则没有足够精力去对抗疾病。 同，阿年作为急救对象，也不用去想太多事情，像是重新体验被呵护的感觉一样，感觉迷迷糊糊之中，睡了一个很沉的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阿年都是懵的，想说话但嗓子好像已经罢工，只能用眼神去探寻周围。 禾一欣的脸“咻”的出现在阿年面前，然后一本正经，“阿年，你醒啦？我们要排队去变身小精灵了，这一批排的是长耳跳鼠，看，长这样，你喜欢金黄色还是奶茶色？” 不知道禾一欣从哪里找的图片，给阿年看了一个耳朵特别大，鼻子短短的像是小猪，折叠的长腿和超长的尾巴，在整个迷你袖珍的体型对比下，看着和卡通动画片角色差不多。 但阿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排队去变成长耳跳鼠？那河狸和鼠兔没有排的队吗？ 禾一欣不应该是排河狸的队伍，她排鼠兔的队伍吗？ 已经进入禾一欣话题逻辑的阿年，完全没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禾一欣在趁她刚醒的时候，逗她玩。 刚给阿年用棉签湿润嘴巴，准备离开的小护士看阿年醒了，听禾一欣在这里胡说八道，好笑的把人挤到一边，问阿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年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示意她有点说不出来话，小护士也安慰她，没事，是睡了太久嗓子也好好休息了，等待会儿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是的，阿年你睡了快十六个小时，吓我一跳！” 居然这么长的时间吗？阿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完好的右臂有点痛，看过去的时候听小护士说，这是输血的地方所以先不要动右手。 禾一欣在旁边补充，阿年睡着的时候，已经输过一次血了，那个速度超级慢，好在阿年睡着了不知道，否则等着输血就要等好几个小时。 至于什么全血、成分还有补铁，以及下一次输血安排，阿年都听不太懂，看禾一欣帮自己张罗，眨眨眼睛之后，又有些犯困。 真是奇怪，在医生发现阿年就剩下一丝丝血皮之前，她的精神状态挺好的，也没有这么容易犯困。 但现在开始接受治疗，阿年就意识到身体的沉重和困乏，感觉很累很想睡觉，想休息。 第170章 阿年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献血的，但她还是努力在小护士检查的时候，给她做了谢谢的口型，谢谢那些毫不犹豫给自己献血的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这份善意。 居然愿意把健康的血无偿送给自己，阿年觉得，这就和自己刚出生时，那些愿意给自己喂奶的新手妈妈们一样。 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什么照顾她的义务，可是这些善良的人看到了，就愿意伸手拉一把阿年。 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门学问，阿年没有被正常的家庭环境教过这个技能，所以她都是摸索着来，以为这是天平，对方放一点在这边，那自己就要想办法拿一点回馈，放在另一边，尽量让天平不要太失衡。 她和禾一欣能相处的像是同龄人，除了禾一欣过于心大之外，就是阿年一直在努力，掏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补给禾一欣对自己的照顾，虽然天平还是一边高高翘起，但阿年已经做好准备，等自己身体好一点，尽她所能帮禾一欣去找江女士。 这样，阿年才会觉得自己接受禾一欣的善意时，不会心虚，不会躲闪，也不会别别扭扭，觉得自己不配。 可献血不太一样，那些积极踊跃献血的人们，根本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什么施恩或者人情，甚至都没有让阿年知道，具体是谁献血给阿年用的。 救个有需要的孩子，每个人都出点力，是个多正常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感谢的。 阿年能好好长大，健康一点，就算是对他们的回报了。 要不然，怎么会叫无偿献血。 困意把眼皮拽住，让阿年实在撑不住要睡过去了，但她还是惦记这件事情，然后被小护士很温柔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这都是大人应该做的事情，好好睡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要忍，要及时告诉我们知道吗？” 没分寸会让人厌烦，但太客气也会让人心疼无奈，看阿年吃了些东西，没清醒多久又睡过去了，医生也准备算好时间，准备第二次输血。 禾一欣在旁边对比着阿年的脸色变化，发现最直观的变化，就是阿年的脸色好像多了点血气，手脚摸着也没有那么冰凉了。 懊恼拍头，禾一欣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意识到问题的，但她之前接触的同伴，以及她自己，都是这种常年血气不足，病恹恹发白的感觉，所以就没有意识到，阿年之前的状态不太对劲。 病友群们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他们没怎么接触过健康状态下的小孩子，拿自己的经验当参照物，就容易有疏忽的地方。 在接到禾一欣发消息，说阿年身体极差，就剩下一丝丝血皮的时候，群里也挺慌张的，不管旧历现在这个时间的医学水平能否满足，他们都把沾点边的治疗方案或求医办法发了过来。 甚至，还琢磨起来穿越时空实验没法携带物品，那么能不能延长药效使用时间，通过直接给回去的群友注射，然后在消散返回的时候，落在阿年身上这种方式，偷偷带回去一点？ 而且群友们还提示了禾一欣，她不能给阿年输血，或者说，新历所有的群友都不能给阿年输血。 平时相处接触的时候没什么，可血液不一样，新历所有人从出生起，就接受过疫苗、药物的洗礼，一旦把血液拿出来，对旧历来说可能都是一场病毒污染。 尤其是病友群，血液更是重灾区，他们选择精神体状态回去，就是尽可能避免身体携带的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 其他群友的精神体状态，是没法支撑抽血这个动作的，都快虚的和鬼影差不多，哪来的血可以抽？ 但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不一样，如果她想，是真的可以抽点血出来，但简单的化验还行，给阿年输血就不行了。 小饼干真的会被血液污染，直接呜呼的。 禾一欣后怕，禾一欣悟了，感谢积极踊跃给阿年献血的志愿者，要是她挽起袖子，那就和旧历毒王差不多了，幸亏幸亏。 当然，看到输血后状态明显恢复的阿年，禾一欣也有了点小心思，她准备想想办法，尽可能让阿年留在医疗点，多接受几次输血。 这还是她从医生护士那里听到的消息，血库告急。 或者说，华夏现在境内各大医院，就没有几个血库是充裕的，人口基数摆在这里，每时每刻都有病人需要血液需求，所以禾一欣推测，一旦她和阿年离开这里，去乡镇或市里的医院，可能都没法排不上队。 毕竟，输血算是急救常见的办法之一，无论地域，有些急症患者没有可用的血液，会直接导致死亡的。 禾一欣也不知道，离开边防军和护边员还有医疗点的医生，还能不能遇到一说缺血，就积极踊跃挽袖子递胳膊的善良志愿者，但她不想让阿年赌，她想能不能做点贡献或者有用的事情，能稍微延续一下阿年留在这里的时间。 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边防驻地这里没法长留，之所以让阿年在这里输血治疗，是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刚救了邮递员夫妻，阿年的状态又差到没法挪动。 可等阿年的身体好一点，哪怕禾一欣的身份证件还没有通过核查，也是要离开这里的。 想想蛋壳车带来的惊讶，禾一欣主动去找女兵陈姐，问问有没有需要她修的东西，只要不是什么涉密的东西，她都能帮忙，毕竟她又是蹭食堂又是蹭宿舍，在这里吃的比人家辛苦训练的边防小战士还多，有点子虚。 第171章 “还有护边员，他们如果有要修的东西，也能喊我！” 因为这里太偏僻，物资不好运输，所以食物什么的都挺紧张，禾一欣也是偶然看到护边员为了表示感谢，主动给食堂送了一些食材算作禾一欣和阿年的伙食费，才发现这个问题的。 虽然驻地食堂没有要老乡的食材，但推却之中，禾一欣也猜到护边员估计也是日子很紧巴，家里的食材有限。 但即便是这样，人家也惦记着禾一欣和阿年的吃饭问题，从自己家的存粮之中分出一部分。 所以，禾一欣一想到自己在食堂吃的饭，她就忙补充，带上护边员，如果有什么大件电器不好带，她可以开着蛋壳车过去，上门维修。 说到这里，禾一欣有点迟疑问陈姐，“我还能开蛋壳车吗？” 在这里，地方和地方之间离得都很远，要是不开车或不骑马，单靠两条腿走，那估计每天都在走路，但陈姐没直接回答，只是说看禾一欣表现。 “我会好好表现的！”禾一欣激动，禾一欣带着工具箱时刻准备着。 第108章 实际上，哪怕禾一欣不积极表现，医疗点也会尽量申请多留阿年几天的。 因为从治疗角度，输血也是有风险的，每个人的免疫系统、身体素质不同，哪怕是适配的、健康的血源，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常反应。 毕竟，这不是自己身体里产生的血，又是直接补充血液，肯定还是稳定血源提供比较好。 而且阿年实在太小了，本来在治疗上，成年人可能都会出现各种不适应症状，儿童相关的风险只会更高，而且大部分的药物的实验群体都是参照成年人，医生基本上都是参照成人药物比例划分合适剂量的。 这其实有很大的儿童用药风险，剂量不准，用量不清，哪怕已经到2028年了，全球依旧有很多儿童过量药物中毒事件。 就是因为儿童专用药从源头上就相当匮乏，不管是药物研发、生产，基本都是以成年男性为标准的，哪怕是儿童成人共用药，在规格和剂量上也可能不方便儿童使用。 这就和很多普通人，印象里小时候生病，会听到医生嘱咐家长，每次吃半片药或四分之一片药一样，药物本身就不是儿童专用，只能凑合着用。 可阿年的身体状况，经不起这种模糊用法，要不然医疗点也不会先以输血为主，把阿年的基本健康值先提上来。 治病是需要个好身体的，这句话有点奇怪，但却很有道，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素质，越强越有利于免疫系统对抗疾病，或者加速愈合和恢复。 阿年这个身体条件，真的和薄脆饼干差不多，医生要先想办法让饼干升个级，起码先变成个饼也行，能厚点就厚点。 但禾一欣积极表现，也不用挫伤人家的热情，看驻地这里有很多东西涉密，不太方便查看，那就高高兴兴去找护边员们。 这里地域偏僻，也没个什么修点，哪怕护边员们用东西都很爱惜，可也拦不住使用频率达到限度，东西就会损坏。 而且，他们的补给频率要比边防军低得多，整体条件也要差一些，属于那种巡逻路上遇到危险的熊或者狼，护边员们拿出的武器还是冷兵器的程度。 这就导致东西一旦坏，尤其是什么电子产品，更不会修了，连个备用的都没有。 禾一欣不是独自出来的，她身边还有个小战士，也是看着同款的黑脸，可见紫外线有多强，把人晒得显得牙格外的白。 在陈姐面前，小战士还不怎么说话，一脸靠谱又正经的样子，但带着禾一欣去找护边员老乡的时候，碎而密集的话就彰显本色，这是个年纪也不太大的话痨。 一问年纪，果然，也就比禾一欣大三岁，两个话痨愉快聊起来，话密的仿佛没有换气声。 禾一欣是觉得，自称小林的小战士普通话还没有自己标准，问他是哪里人，能不能教她几句方言。 在新历华夏，方言基本存在本土语言保护的研究之中，用的人很少了。 来自川渝地区的小林听禾一欣感兴趣，也特别乐意介绍，他也离开家挺久了，向别人描述自己的家乡，也是消解思乡之情的一种办法。 别看现在网络信号到处都有，但边防驻地这里，有的时候通讯还是不稳定，而且很多事情要保密，没法和家人说，小林和自己同宿舍的战友就彼此聊，早就把对方的小时候的黑历史都打听到了，没任何聊天的新鲜感了。 不像禾一欣这样，还是个百分百纯度的完美听众，小林特别高兴。 禾一欣也觉得神奇，她基本是能听懂小林说的方言的，哪怕有些词没解是什么意思，但联系上下文也能猜个大概，感觉小林的家乡一听就很热情和开朗。 小林给她讲自家种的田，给她讲自己很会读书的兄妹，还和她聊好吃的火锅，以及川渝人民绕不开的大熊猫。 阿年印象里，两年前基本摧毁贸易区的那场特大地震，其实也影响到华夏境内了，小林说他家就靠近山区，震后他们除了自救和去救援队伍里当志愿者，还有一个队伍专门去进山救大熊猫。 说到这里，小林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一代人从出生，就没遇到过什么顺风顺水的年份，每次都以为今年最难，以后就好了，结果一年比一年难。” 以前小林家乡附近，有个很漂亮的风景区，结果两年前特大地震直接截断了水源和山脉，风景区直接被毁，大熊猫出没的竹林也没有逃过，小林记得那一年不只是大熊猫，救援队伍还带出来很多受伤的动物。 第172章 他参军入伍，也和那一年的救援经历有关，家人也都很支持他，所以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小林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却没有任何抱怨和逃离。 反正还是要活下去的。 禾一欣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小林你还是乐观了一点，蓝星还有得折腾，直到2050年，直接把人类打包扔到外太空。 她觉得，被历史记载的短短几句话，打开折叠的地方，让人都有点不敢细看。 最开始从新历回来的时候，禾一欣的反应还是挺简单的，找到江女士就行，结果很快就不嘻嘻了，她发现自己好像要和历史发生连接，没法那么真的说服自己，这都是已经发生过，消逝的事情了。 病友群之前着急，发给禾一欣救治阿年的法子里，甚至有个改装蛋壳车，直接冲到首都，按照新历教材中学科历史的名字，去找对应的专家，来个天降病号，差点莽到医生家里看病的操作。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禾一欣是有办法在这段历史中横着走的。 可横着走又怎么样？禾一欣发现，自己依然改变不了很多事情，她连蓝星接下来要进入“滚筒洗衣机”似的灾难频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连想办法护住阿年，都要和病友群一起想办法，拿着参考答案也要谨慎做题。 禾一欣突兀的闪过一个念头，以前自己在疗养生态园的时候，也曾故作成熟，但医护人员看她还是和小孩子一样，连群主李姐她们几个年长一些的，也把禾一欣当没长大看。 但这么一瞬间，禾一欣发现自己有点难受，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意外感觉自己好像是长大了一点。 成长，原来就是不嘻嘻。 禾一欣也是跟着小林才发现，这些护边员们住的是真的偏，但就是这些钉子一样的家庭，守住了边防线几十年的安宁。 坐下来的时候，禾一欣忍不住好奇，这看看那看看，被热情招待，让吃什么吃什么，让喝什么喝什么，看的人家女主人眉开眼笑，觉得禾一欣是最好的客人。 小林帮忙沟通，和老乡解释禾一欣能修东西，也可以联系附近的护边员家里有人的话，能带着东西过来修，如果东西太大不方便拿，他们上门去也行。 来的第一家，算是护边员们都比较认可的长辈，差不多和“村长”一样的大家长，经常给大家帮忙，负责联系沟通一些消息，以前护边员们汉语不太好的时候，还当过一段非正式的翻译。 王青夫妻俩来这里负责邮政点的时候，也是这家号召护边员们去帮忙的。 因为在这里抱团才能活下去，这种组织者的角色，以大局为重没有太多私心，让众人信服，简直特别宝贵。 禾一欣抱着自己的工具箱就咔咔点头，觉得看什么都好奇，进来的屋子没有窗户，由五根柱子支撑，光源是来自头顶的天窗，屋内的装饰风格很华丽，有很多布艺装饰品，连盖柜子的纱都是彩色的，艳丽的色块充满了民族风情。 对比之下，禾一欣觉得陈姐她们住的宿舍，简直就是水泥工地风格，也就剩整洁和板正的优点了。 往嘴里塞了不少东西，禾一欣开始干活，开始拆眼前的收音机和手机，看着有点笨重的外壳，一看就是为了续航和接收信号，牺牲了其他性能，里面的构造也不复杂，她带来一些小配件过来，都能修好。 和最开始在驻地的展示差不多，禾一欣的修动作非常快，别人看她叮叮当当一阵，东西就修好了。 感觉和看什么加速的动画片似的。 只是，在调试修好之后的信号，出了点问题，禾一欣突然发现，她好像记得一些保密频道的信号。 咳，不是她想窃密，而是这些加密频道或者什么特殊信号，在新历都写到教辅练习题里面了，禾一欣之前没把做过的题联系生活，但现在调试信号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能给手环安装个插件，去捕捉一些特殊信号来听听了。 从第五交易点出发，禾一欣和阿年就苦信息不足久矣，之前没回来的时候，那是不熟悉，光顾着回家了，但现在，已经回来就不一样了。 禾一欣甚至做过还原旧历实例的题目，哪怕记不清楚了，也能让病友群帮自己找，顺便把配套的答案发过来。 这就和现代人回到古代，看到有一份记载什么机密信息的布帛，看到熟悉的花纹，哪怕不打开，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不为什么，因为这个布帛在现代，是放在博物馆当镇馆之宝，里面的内容被解析来解析去，只要去博物馆都能看。 这才是时空错位，信息差能带来的优势。 第109章 原来答案都在历史书里面写着了！ 禾一欣兴冲冲，感觉自己拿到了通关密码，手上的修动作飞快，开始畅享自己是怎么引入新历的技术，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保护阿年快乐长大，也找到江女士给她花花。 那想必，旧历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新历，然后…… 然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虽然回到旧历这么一段时间，又是自然灾害又是本土劫匪的，但这里的生活比新历有意思多了。 而且，旧历比新历漂亮，禾一欣很难描述具体是哪里漂亮，但她的眼睛，很诚实的被吸引，瞄到了主人家铺在旁边的地毯。 很漂亮的编织物，花纹、格子以及明丽色彩的搭配，让人看着心情很好，也是新历从没有见过的装饰风格。 第173章 “这个是什么？摸起来毛茸茸的。” 看禾一欣好奇，女主人很热情的介绍，虽然对方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小林对这里更熟一些，还能帮忙解释，也让禾一欣基本听懂了。 这居然全是女主人自己做的，手工绣、衣服、帽子、羊毛毡还有毯子，红、白、黑在女主人这里，能出现魔法。 而且，不仅是织物，护林员他们还有非常有特色的乐器、服装以及音乐舞蹈，甚至连使用的药物都不同，听得禾一欣感觉刚才的通关密码，好像又没想象的那么厉害了。 因为禾一欣在新历的时候，完全没听过这些消息，那说明要么这些东西，都被保护研究起来，不对公众开放，要么就是在撤离的时候，很多资料没带走。 这个发现，让禾一欣感觉有点不好，感觉新历没有旧历“漂亮”，是不是就是因为少带这些东西了？ 禾一欣感觉看着这些东西，自己从没有觉醒过的“美学意识”，好像都要长出来了。 女主人不知道禾一欣心底的碎碎念，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欢，听禾一欣的妹妹身体不好，还拿出一个漂亮的木盒子，里面是个装着不知道是动物还是植物褐色粉末的纸包，说是冲上一点喝下去，就能强健身体。 他们这里，一般都是身体不好的老人，重病的孩子，还有生产之后虚弱的妇女，才有机会喝一点这个。 小林也翻译不出来这个原材料的对应汉语，只知道这东西的原材料不知道是找不到了，还是不再出现了，所以越用越少，谁都能看出来，这东西很宝贵。 面对女主人的热情，禾一欣受宠若惊，很惊讶看着纸包，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原始状态的粉末药物，她都害怕自己呼吸重一点，导致纸包里的粉末被吹走。 看女主人已经在裁新的油纸，要叠起来分给她一些，禾一欣不知所措，忙看了眼小林，感觉自己不能收。 这里药物本就宝贵，能这么珍惜收藏着的，说不定都是传家用的，不管疗效是否真的那么神奇，但她觉得拿走怪不好意思的。 结果禾一欣这么大的力气，也是没推却成功，女主人仿佛有着极其熟练的动作招式，以柔克刚，硬是把崭新的小纸包塞到了禾一欣口袋里。 告诉她可以拿到医疗点去问问医生，如果能喝的话，这个每次只需要拨一点点冲水喝，然后隔上一天才能继续喝，否则要流鼻血的。 显然女主人也知道，药好归药好，但对不对症，能不能吃还要看医生，所以她嘱咐禾一欣去问问医生。 因为有些护边员家住的远，或者出去巡边还没有回来，所以约好后天再来之后，禾一欣就跟着小林赶紧跑。 但这也没拦住女主人给两个人塞东西，什么连吃带拿不好，都装上，当零嘴吃！ 禾一欣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女主人都要把下顿饭的食材给自己装上了，太热情了，就像长辈照顾孩子，有什么好的都想塞兜里给带走。 小林和禾一欣已经算是跑的快了，就拿了点摆在桌上的面点小零食，要不然会塞得更多，哪怕小林说不合适，不能拿，使劲跑，都快被女主人拽住，这个时候说自己听不懂汉语，装上才行。 两个人返回的时候，禾一欣看小林如释重负松口气，然后听到他们以前跟着去救灾，撤离的时候被安排着坐在后面，本来看老乡们夹道欢送，依依不舍，情绪还挺上头的。 结果，老乡们非要给他们送东西，拒收也不行，扔也要扔进去。 什么馒头包子砸一下，还成，饮料之类的砸的会痛，最怕是什么水果或者肉类，小林记得自己战友，四十多个小时没合眼，奋战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都没有受太大的伤，结果回来的时候，被宰杀好的两只羊砸晕了。 禾一欣一想画面，忍住不笑，然后等回到驻地，洗手换外套之后，第一时间冲去给阿年分享。 两个人甚至借护士的备用手机，搜了一下相关新闻，居然还看到有老乡试图送榴莲的，吓得战士们“花容失色”，使不得使不得。 阿年睡睡醒醒，看禾一欣回来后，也挺高兴的，就是左手臂本来就受伤短一点，现在右手臂因为输血，避免不了的淤青，两条胳膊都不太灵活了。 她俩凑在一起看新闻，嘎嘎直乐，听禾一欣讲护边员家里很漂亮，是怎么布局的，也特别感兴趣。 等阿年再次睡着，禾一欣才把备用手机充上电，然后摸着病床上有点褪色，但分外柔软的布料发呆。 她曾在遥远的未来，窥见过历史的一角，又因为意外回来，亲历着眼下的一切。 禾一欣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心里的感受，她觉得这一刻，最懂她的人，是她的历史老师。 在人类离开蓝星之前，所有的历史是有迹可循，遇事不决挖一挖，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禾一欣的历史老师曾说过，直到2050年撤离，不说蓝星其他地方的史料研究，就单华夏的考古，都还没有挖完。 本以为挖到几千年传承的源头，结果一看，上面居然也是“古人云……” 学历史和学考古以及编教材的，先哭了，怎么自己的古人，也喜欢研究古人的古人，难道真要考证到女娲捏人吗？ 没办法，只能边挖边更新，导致用上新教材的孩子讲自己课上学的历史知识时，完全没学过这个的家长都不敢吱一声。 第174章 禾一欣记得，说到这里的时候，历史老师露出一种羡慕和怀念的笑容，因为离开蓝星之后，这一切就停止了，人们再想从历史之中研究一点什么，只能看当初撤离时带走的资料了。 能扎根站住的东西，才可以称之为历史。 当人们已经离开蓝星，在星海之中漂泊，没法再去回到那个初始星球的时候，怎么能叫做历史研究呢？ 华夏血脉可能有着特殊的历史研究情怀，新历每年都有一些人，对外展示或拍卖自己家传的、关于旧历的物件或信息记载，买家中占比最多的就是华夏人，尤其是和旧历华夏文化相关的，不管是陶瓷、绣品还是书画，简直是什么新历华夏人诱捕器。 禾一欣家里，就有一件非常昂贵的藏品，论上是屏风，但家里绝对不会拿出来用。 是双面绣，一边是神采奕奕的胖狗子，另一边是娇憨可爱的白猫咪，用丝线修出来光晕和毛发，感觉和真实的两个小动物，被时间凝固在织物上一样。 关键是，禾一欣作证，怎么找都找不到什么线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把线头藏进去，能同时兼顾两面图案的。 在这以前，禾一欣对历史的印象就是这么多，没有想的很复杂，还美滋滋背上配方，准备回来碾压全场。 结果发现，配方里面很多原材料，旧历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都是新历人类找到的，二者之间仿佛隔了天堑。 “撤离，让我们和过去出现了断裂的伤痕。” 这句教材上，禾一欣从没有注意过的话，在这一刻，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下意识去拨动手环的禾一欣，突然意识到，她的出现好像不只能陪着阿年长大，去寻找江女士，还可以把眼前的一切记录下来。 不管2050年的撤离时，带走了什么资料，不影响她自己用手环去记录，禾一欣要记下来邮递员王青夫妻俩，要记下来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的护边员，还要记下来驻扎在这里的边防部队。 姓名、人物简介、关联事件以及附带的图片或视频。 禾一欣先把之前拍阿年的图片和视频，在存储的文件夹里面分类编辑，然后在前面加了置顶设置。 把现有的存储信息好，禾一欣就拿出工具箱里替换下来或驻地提供的零件，开始改装曲姐之前给她们导航，但回境内之后就没法用的手机。 原本扁平的手机，被拆拆改改，变成个机械摆件，两只过长的信号线，有点像是卡通兔子耳朵。 等阿年一醒，禾一欣就把这个机甲兔脑瓜递给她，说是组装的小玩具，可以放音乐，然后用心声告诉她，怎么切换第二种听广播的功能。 其实现在听的广播，很正经，都是公共频道的，但禾一欣接下来的改装，可能就没那么正经了，她只要一想，就提前心虚，所以狗狗祟祟用心声说。 只能说，心素质很差，但胆子真的贼大。 禾一欣教阿年怎么寻找不同公共频道，然后凑在一起听里面放的《虫儿飞》，音乐结束之后，还给了天气预报。 具体的省市名字没听清，但两个人听到，要出现大雾天气了。 第110章 在医疗点蹭住的这几天，禾一欣过上回旧历后最美滋滋的日子。 主要是饭来张口，衣来伸…… 衣服还是要自己穿的，但吃喝不愁的日子，真是谁过谁欢乐。 每天睁眼穿衣洗漱就往食堂跑，天天操心着下一顿吃什么，禾一欣觉得，每个食堂的大师傅都肯定拥有自己的独特武功秘籍，自带大招，曲姐公司的大师傅是，驻地这里的大师傅也是。 不说其他面食，就说食堂的牛肉莲花白粉条包子，香的禾一欣都差点思考了人生。 她第一次听莲花白，还真以为这是什么花，但其实也可以叫包包菜，一听就亲切活泼起来。 食堂大师傅给她讲，驻地这里蔬菜运进来不容易保存，所以经常吃稍微耐储存一些的菜，努力做出花式效果，让战士们也别被固定菜色吃伤了。 禾一欣还特意去看了一下这菜长什么样子，形如其名，真的是被一层层包起来的，看着平平无奇，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到包子馅里面之后，能好吃到禾一欣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 尤其是热乎乎刚出锅的时候，大师傅说一烫三鲜，包子就要刚出锅最暄软的时候吃，被馅料汤汁微微浸润的包子皮，更是有种荤素香味裹住麦子的美味，加倍袭击味蕾和大脑，硬控食客三秒的本事。 禾一欣在蒸包子的时候，就闻到香味了，拿出陈姐借她的饭盒时，还眼巴巴看着大师傅的动作，希望挑大的。 其实包子都差不多，用料扎实，又圆又胖，可因为美味加成，就总是希望要锅里最大的那个，可以多吃一口。 她是把饭菜打回去跟阿年一起吃的，蒸包子这一天，禾一欣快跑出了残影，深怕自己端着的包子失去这股热气，就变得不好吃了。 陈姐被跑动带起的风吹了一脸，恍惚猜测，是不是有足够的包子作为动力，训练成绩也能变得更好？ 因为过于嘴馋，禾一欣和阿年吃包子那天，都有点吃撑了，一大一小去楼道里面来回走，仿佛蹬滚轮的仓鼠差不多，最后还是护士给他们塞了几颗山楂球，吃下之后又是生龙活虎。 阿年也喜欢这里，她之前其实有点不喜欢自己小孩这个身份，因为是限制，是制约，也是她逃不开跑不掉的原因。 第175章 可在这里，小孩不是什么负面色彩的词，这里每一个人都比她年长，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大家却愿意因为彼此是同胞，给她关怀和帮助。 好像每个人都有着特殊的默契，主动去认领姐姐、哥哥，姨姨和叔叔这样的角色，来填充阿年的社会生活认可，弥补她因为负面的家庭环境缺失的部分。 这种生活，甚至比她曾在第五交易点反复幻想的画面还要好，让阿年有种做梦的感觉。 导致阿年都不敢让情绪太飞扬，生怕自己的喜悦吵醒了邻居痛苦，让眼前的一切都消失，梦醒了。 禾一欣说这是歪，可阿年还是信，她觉得人的心脏里面有小房子，一边住着痛苦，一边住着喜悦，痛苦跑出来的时候，就会让喜悦不敢出门，喜悦跑出来的时候，太大声就会吵醒痛苦。 让人一听就是小可怜蛋有限的生活经验。 然后，禾一欣从护士姐姐那里，借了两个卡通创可贴，然后用剪刀仔细剪成更窄的长条，让阿年贴在心口上当封条。 “这是给痛苦它家的封条，一贴，就出不来了，能让喜悦在外面随便撒欢。” 禾一欣一本正经，让本觉得要偷摸着高兴，免得乐极生悲念的拥趸阿年，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很幼稚的安慰了。 “怎么会？我哪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啊！阿年，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 冤枉大喊，禾一欣超真诚看阿年，试图激发一点两个人之间的羁绊。 收下创可贴条，阿年没贴，但阿年为了让禾一欣高兴，勉强相信，她心里痛苦那个小屋子已经被封住了，不会再有什么让她手足无措无法抵挡的痛苦事情发生了。 糊弄小孩真的很好玩，尤其是多次输血疗程之后，脸色明显红润起来的阿年，表情都比以前更丰富，让禾一欣感觉在小饼干身边，自己很容易嘎嘎乐。 当然，禾一欣和群友们都表示，这种嘎嘎乐虽然显得傻，但也挺好的，起码也比之前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慌忙把阿年送去抢救的害怕好。 而且禾一欣想想，群友们这几天还过不来，自己抓住发消息的机会，写日记一样嘚瑟自己的生活，更是快乐加倍。 没办法，谁让边防驻地这里，管其实很严格，哪怕去护边员家里身边都有小战士，可不是光是帮忙当导游的。 为了不因为突然出现的几个阿飘影子，连累自己被误以为是什么敌人，直接拿下，所以群友们刚实验成功的“一日游”计划暂停，等禾一欣和阿年找个没这么受关注的地方再说。 整个驻地，最闲的估计就是禾一欣和阿年，所以等陈姐带来两个好消息找她俩的时候，禾一欣都是懵的，不知道是什么消息。 “一个是你俩的身份证件下来了，阿年的户籍信息恢复，这是绑定诚信积分的新卡，有很多地方都能用，具体的介绍我待会儿给你们拿宣传册。” “你的临时身份证件也下来了，短时间内有些纸质资料不好翻找，还需要去查验信息，所以这张卡是临时的，等冻结期过了，解冻后才可以正常使用。” 这的确是好消息，禾一欣居然也拿到了临时的身份证件，虽然相比阿年的居民卡，临时的卡有很多功能受限，但禾一欣已经很满足了，反正她也不违法乱纪的，等冻结期过去，自己就可以换正常的居民卡用了。 她之前又是配合录指纹，又是采集虹膜和验血的，还以为只能拿个外籍人士的通行卡，没想到是身份证件。 这也是机缘巧合，主要是华夏人口众多，哪怕身份识别信息不断更新，也有一些特殊情况出现，导致户籍信息的录入有例外情况，阿年提到的情况就是其中一种，十多年前的纸质资料不太好找，但匹配禾一欣的生物数据，则可以找到亲族。 加上禾一欣未成年，回来至今的表现其实也通过了测评，所以才会拿到有限定条件的临时身份证件。 简直要感动的眼泪汪汪，禾一欣摸摸眼前的小卡片，记下冻结期完成怎么去换新后，就高高兴兴问，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陈姐笑笑，说第二个好消息是她俩后天就能出发去市里了，有负责补助和未成年入学的工作人员可以和她们对接，阿年和禾一欣不用担心眼下的生活来源，有地方能照顾他们，环境比驻地这里好太多。 “啊？我们后天就要走，这么快吗？” 禾一欣笑不动了，觉得这哪算是什么好消息，虽然知道迟早要走，但没想到这么快。 哪怕陈姐说，市里的环境更好，也会安排阿年和禾一欣有地方住，拿到补贴之后可以安排读书，禾一欣也不觉得很高兴，她有点舍不得这里。 可驻地这边并不能久留，禾一欣和阿年已经解决了证件问题，多次输血之后阿年的身体状况也好很多，只能听安排离开。 禾一欣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看的陈姐哭笑不得，驻地这里环境并不太好，加上最近天气雾蒙蒙的，更是连个太阳都看不清。 等她俩去市里之后，估计就很快忘掉这里了，她看禾一欣都快头顶小乌云了，有点犹豫，还有个不确定的消息要不要说。 “没事陈姐，我现在扛得住，只是如果晕倒了，麻烦等我醒了再安排我俩离开。” 这好消息听着都不怎么好，那陈姐说的不确定消息，感觉估计也不太好，禾一欣已经做好心准备了。 第176章 “因为之前很多信号基站被毁，以及第五交易点的信息可能没有那么快的更新，所以我们初步查到，那对夫妻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有新的消息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和阿年的。” 阿年的资料好检索，是因为作为试点芯码的一员，信息是和国内的数据库联网的，但她的父母作为成年人，加上之前在第五交易点生活，信息更新不及时，撤离回国的时候估计也出了点其他意外，所以初步检索后，这两位可能已经离世，也就是阿年现在是无亲属状态。 有的时候，孩子和父母之间的情感拉扯，会让外人很难解，所以陈姐保守考虑，才会说的时候有所迟疑。 “我感觉这算是个好消息，希望死得透透的，最好灰都别剩，麻烦陈姐费心了，我回去找阿年，听这个肯定能高兴起来！” 禾一欣谢过陈姐，回去给阿年讲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只是要稍微调换一下顺序，把后天离开的坏消息放最前面，这样才显得后面两个好消息，有治愈的效果！ 第111章 禾一欣带着消息回来时，就像是兜里装了几条活蹦乱跳，刚捞上岸的胖头鱼，根本藏不住。 仿佛消息和鱼一样，就差旋转跳跃从禾一欣兜里挣脱再跳个三米高，来向世界彰显自己的活泛劲儿了。 她不止容易把情绪写在脸上，还藏不住秘密，本来想学着陈姐那样，说什么都神情从容，一看就是聪明人的样子，但是努力三秒，禾一欣感觉自己做不到。 算了，别难为自己了，还是当缺心眼吧！ 禾一欣放过自己，大步跨上台阶后，仿佛消息放久就凉了一样，快步向阿年住的地方走去。 阿年住的地方这会儿还挺热闹的，因为医疗点空间有限，加上驻地有战士们的宿舍，护边员们也会回家住，所以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没有病房的。 所以，最后是在平时换药或检查伤口，摆了两张病床的检查室里面硬腾出来的位置，毕竟她这个身体状况，实在不敢送宿舍去住，呆在医疗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情况，还方便医生护士及时发现。 这会儿训练任务完成，正是忙的时候，里面有好几个人，禾一欣从不碍事的地方溜进去，还能给对上眼神的护士来个露牙笑。 只是，在她绕过忙活的医护人员，看两眼因为训练或其他原因受伤，来开药或包扎伤口的小战士，然后往窗边走去，掀开护士给阿年拉的帘子，准备给阿年“哇”一声的时候，基本不存在的情商突然上线。 不是不准备皮一下，她每次来都这么吓唬阿年，没有被吓到的阿年也每次都会配合，两个人和玩游戏一样。 而是禾一欣准备出声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之前蛋壳车里那种，可以随意说话的封闭空间，那对夫妻的消息不适合在这里说。 就算说，也等到这会儿人来人往的热闹结束，晚上吃完饭安静下来，没其他人的时候再说。 倒不是觉得别人会偷听，主要是这里位置有限，说话根本没秘密可言，别人就算不想听也会被灌一耳朵。 而现在才2028年而已，父母和子女之间彼此独立的关系，并没有新历那么接受度高，很多人还是觉得，父母对孩子有着天然的支配权。 这对夫妻俩的事情曝光，放在新历，能当成黑历史被循环播放，还是当案例交给小孩子，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该怎么保护自己。 可旧历的这个时候，还没有监护权改革变革，父母和孩子是天然绑定，哪怕法律也不好强硬干涉，更别提道德认知。 禾一欣这么高高兴兴说，阿年再一高高兴兴听，很容易让其他不知道事情始末的人，觉得阿年是什么冷心冷肺的坏小孩。 只有小孩子，才天然把自己代入孩子的角色，大部分的成年人会下意识把自己往父母那个角色里代入。 不会吧？怎么可能有父母那么对待孩子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毕竟也是第一次做父母。 或者说，死者为大，那对夫妻离世的消息，怎么都不应该变成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要不然总觉得阿年没良心。 别人说禾一欣，她不太在乎，反正说句混不吝的，回旧历见过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已经沉寂在历史长河之中，都是过去了，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可别人要是说阿年，禾一欣会迅速炸起来。 不准说阿年是坏小孩！不准用任何由去揣测阿年是不是有错！ 什么第一次做父母，死者为大的，他们没当过小孩吗？他们没有犯罪吗？直接嘎才叫老天奶开眼！ 要是让这两人渣继续蹦跶，才叫恶心人，苍天无眼呢！ 可想法这种东西，又没法强硬要求，禾一欣总不能抓着每个人去解释，什么叫做罪有应得，她只能临时改了主意，等其他人都去吃饭或回宿舍，检查室空下来，再说给阿年听。 不给任何人误会阿年的机会。 看禾一欣的表情变化，阿年脸上露出疑问的表情，然后用手指了指耳朵，表示可以用心声偷偷说给她听。 反正禾一欣已经把单人版读心术，发展成讲悄悄话的技能了，阿年已经能熟练掌握怎么听语速更快的心声，反应能力一绝。 摇摇头，禾一欣不准备用心声，她还是准备待会儿没其他人的时候再说。 反正又不着急，不是消息晚说十分钟就会出现诈尸事件。 第177章 驻地这里每个人都自带异常捕捉技能，就算用心声说，阿年听到消息有所不同的反应，也会被人发现的。 那样会让事情反而棘手和奇怪起来。 禾一欣别的没有，小动物直觉一流，在驻地的行为举止都非常直率，没有任何隐藏躲闪的意思，万一被误导成潜入的敌人就完蛋了。 她猜自己之所以能顺利拿到临时的身份证件，肯定也是驻地对她有什么综合评估的高分通过的，否则也不会帮她争取更合适的身份认证。 毕竟冻结期的考验是需要担保的，禾一欣也不认识其他人，所以只能想是驻地和护边员这边给自己加了信任筹码。 看禾一欣神色没有焦急的样子，阿年就提起每日问题，她什么时候可以不躺在这里，自由活动起来？ 医生说她就剩下一丝丝血皮了，需要静养，减少活动，但阿年觉得自己没什么太大问题，她有点躺不住，每天都会问问，今天能下床自由活动了吗？ “阿年，这一波我站医生，就是因为你感受不到难受，所以才不敢让你下床活动啊！” 毫不犹豫摇头拒绝，禾一欣向阿年转告医生的态度，让她继续躺躺。 几次输血疗程结束之后，阿年的脸色是明显好转，可她对痛感和不适有点过于不敏感，医生们最开始以为是哪里的传感出问题了，但几次检查之后，没找到什么异常，所以就进去了难题，暂时找不准病因，那只能先保守对待，让阿年继续躺一躺。 其实是被允许下床走动，在医疗点转一转的，可阿年想要的自由活动，是和之前那样，跟着禾一欣到处跑。 不知道痛，没法察觉难受，其实是个挺严重的事情，因为这有点违反人类本能，说明人的自我保护系统在罢工。 找不到病因的时候，就只能再保守观察，禾一欣挺赞同这个处方式的，给阿年画圈一样，让她不能离开这一层，外面的世界也先别想了。 一大一小来回掰扯，阿年试图争取，禾一欣就是摇头，逗得旁边受伤换药的小战士忍不住笑，然后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到五官变形。 “嘶——” 这一声，不是小战士的，而是禾一欣和阿年代入感太强，忍不住嘶哈的。 因为小战士伤在了小腿上，不知道是被什么锐物划伤，感觉伤口都快见骨头，看着就痛，这是缝针之后来准备拆线的，看的她俩都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小腿。 听护士说，这是大雾天气影响视线，附近有个信号基站出问题，巡逻队伍去检查的时候，小战士因为生锈的器件断裂直接摔下来，被尖锐的东西勾住了小腿，才伤的这么重。 “我们这里也有雾吗？” 但这两天禾一欣外出，没看到很严重的雾气。 “不在这里，再更远一点的地方，雾重的地方据说能见度也就不到五米。” 驻地这里每个人都嘴严，哪怕小护士也就提了一句，没说具体哪里，等检查室里的人陆续离开，禾一欣把陈姐讲的消息告诉阿年时，她还加了自己的猜测，有可能后天离开，也是担心后面这里也有大雾了。 阿年的反应和禾一欣预想的一样，她也有点舍不得离开，然后听到她俩都拿到身份证件，以及那对夫妻的可能嘎掉的消息，才觉得这是好消息。 “恶人有恶报才叫公平，就该最真诚的诅咒送给他俩！” 然后，禾一欣偷感十足，悄咪咪叮嘱阿年只在自己面前高兴就行，其他人面前装面无表情比较好。 “这叫什么来着？好名声！对，反正我们在心里骂，躲起来庆祝，但在其他人面前，我俩就没有表情，不高兴也不难过就行，免得别人觉得你是什么速冻小饼干。” 这话其实说的有点过于直接，甚至超出相处的边界感，可禾一欣还是说了，她为数不多的情商都毫无保留教给阿年，你不用当个好孩子，但别人以为你是好孩子，对你更好。 阿年其实知道，成年人喜欢看孩子变成什么样，她甚至会学着模仿和伪装，毕竟，这也算是讨生活的本事。 可是，没想到禾一欣会这么偷偷教自己，明明她从不会担心这些，但她愿意把一切对小饼干有利的事情，都说出来。 “好的，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才庆祝高兴！” 阿年点头，和禾一欣分享什么秘密似的，她听到这个消息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对夫妻俩如果活着，发现阿年也活下来了，非要来找她，然后把自己强行带走怎么办？ 她不敢想象，自己被迫从禾一欣身边离开的画面。 而且，阿年看了眼自己的新卡，有点发愁，如果去市里之后被安排到学校读书，那她是不是要和禾一欣分开，被安排在学校，每天只能相处放学之后的很短时间？ 她不要！ 第112章 “什么？上学就要一天都呆在学校里？” “你们这里读书，居然要把小孩子都关起来吗？！” 就上学问题，习惯线上教育的禾一欣比阿年的反应还大，她甚至都嘴瓢，被惊讶到差点掉马。 好在小护士知道，这一大一小俩孩子，一个因为家庭原因，估计没怎么读过书，就早早开始讨生活，另一个是因为年纪太小加上贸易区关闭，仅有的小学生活还是在灾后重建的帐篷里。 所以，禾一欣这话听起来是有点奇怪，但也不会让人想到是来自未来，只要往没怎么在学校读过书的方向想，就很合了。 第178章 作为典型的华夏人，小护士也是学校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她的字典里面允许存在“校园恐怖奇闻”，都不会允许“适龄儿童退学”。 教育是义务，更是权利，尤其同为女孩子，小护士一想禾一欣曾应该有的受教育权，就这么被父母剥夺，就有点义愤填膺，代入感极强，甚至主动拍了拍禾一欣的肩……手臂，表示安慰。 因为肩膀太高了，小护士有点够不到肩膀。 “不是关起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送去学校读书。” “也不让家人陪着是吗？” “学校有老师，也有同学，等放学之后就可以接回家了。” “可是……” 禾一欣当然不是不让阿年读书，只是她没想起来，旧历这个时候上学，是必须真人去线下，呆在学校课堂里的。 她原本还想着，等自己的身份证件恢复正常，就算蛋壳车没法往市区开，但她换一辆小车，可以带着阿年到处跑，多记录一下现在的社会生活，还能让病友群们都来“旧历一日游”。 反正她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到处跑，基本没什么“行万里路”经验的人，对这种四处跑的活动非常期待和向往。 没想到，梦想还没有开始，旅途还没有出发，小伙伴就先要被学校带走。 小护士看禾一欣有点发愁的表情，以为她担心阿年的入学问题，“放心，阿年肯定可以读书的，她才八岁，不让她读书是犯法的！” 犯、犯法？禾一欣默默吞口水，感觉自己莫名紧张了一下。 等等，她又不是不让阿年读书，只是想着每天都去学校，岂不是要固定呆在一个地方，想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而已，紧张什么？ 但既然要读书，就避免不了讨论学籍办，以及阿年作为未成年，该怎么安排。 因为禾一欣自己也是未成年，她是拿不到阿年监护权的，所以学校只是拆散两人的第一关，还有其他客观问题摆在这里。 等小护士离开，禾一欣和阿年都和盐分过多的咸鱼差不多，一个摊在椅子上，一个摊在床上，感觉除了身份证件是好消息之外，听起来都不怎么好。 这导致她俩第二天，阿年已经被允许下床活动，能到处走走的时候，情绪也不算太高。 明天就要离开了，禾一欣带着阿年去找熟悉的人送礼物，是她做的一款车载小玩具。 灵感来自给阿年做的那个兔子头播放器，但看起来更怪里怪气一点，外形勉强像是麋鹿。 实际上，这个的原版还真的叫做“永不麋鹿”，是的，新历也忍不住用谐音梗，可见商家哪怕相隔时空，做广告的灵魂都不会改变，把宣传词编的朗朗上口。 和名字类似，这实际上是个导航器，能不受大部分信号干扰的影响，保证选定方向的准确，耗能极低，可以用到这个导航器自然散架。 在新历，这个导航器推出之后，成功混入儿童玩具领域。 没办法，因为生活在生态圈内的人们，有功能更齐全的手环，与导航器的功能重叠，而活跃在外太空，需要准确导航的人们，又有着更专业的导航仪器，所谓不受大部分信号干扰的影响，换句话说，也是不能用在环境极端的危险星际荒野之中。 所以，这最后就变成小孩子的玩具，是个不错的礼物选择，外形可爱，还不用充电。 禾一欣就是收到过好几个这种礼物，有着丰富的拆装经验，所以才会想着在驻地的最后一天，把做的这几个小礼物送出去，可以等小战士们有假期回去，带给家里小孩玩，或者给护边员家庭，他们的孩子假期回来，拿着玩。 阿年对驻地没有禾一欣熟，毕竟除了救下王青夫妻俩那天，她基本上都在医疗点呆着。 现在跟着禾一欣去送礼物，就乖乖跟在后面，让打招呼打招呼，问什么话就回什么话，手里被塞了吃的，也尽量都感谢后拿住了，抱不住的时候才让禾一欣帮帮忙。 禾一欣和阿年其实问过医生护士，是哪些人给阿年提供的捐血，可医疗点不说，去问小战士们或护边员更是嘴严，想感谢都不知道感谢谁。 她俩算过多次输血后的总量，猜测应该至少有十个人，参与过无偿献血。 这些人，把阿年从危险的血皮拉了回来，却没有要阿年的感谢，甚至都不让她知道是谁。 所以，阿年很认真记下每一个人，她不知道具体是谁去献血了，可是她知道，这些人都帮过她，和在第五交易点把自己救出来，然后脱下外套裹住她的救援人员一样，身上有着类似的气息。 如果没有意外，禾一欣和阿年应该没法再来这里了，因为边防驻地本来就不能随便进入，更别说还在这里呆几天，她俩是情况特殊，下次就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禾一欣这几天来回跑，也能给阿年做个简单的介绍，她觉得自己要不是有颗“去记录”的心，以及惦记着寻找江女士，都挺想一直留在这里了。 哪怕这里的条件并不算太好，甚至有点艰苦，可是这里的生命能量是很昂扬活跃的，感觉呆在这里，就能被带着一同积极生活，期待每一个明天。 虽然手环也可以偷偷拍，但禾一欣还是老老实实遵守规则，边防驻地禁止拍照，带着阿年用眼睛尽量去记录这些。 可能是因为知道，没法用仪器来留住眼前的画面，所以禾一欣发现，自己再认真去看的时候，反而比往常看的更认真更仔细。 第179章 拍照功能是技术辅助，可用惯了，也会阻碍人们使用眼睛的最基本功能。 这么想着，禾一欣感觉自己好像悟到了一条很哲学的人生哲，虽然能猜到这个道，肯定早就被名人名言表述出来了，但这也不影响禾一欣与阿年分享。 “不管是旧历还是新历，好像生活着的人们，有着跨越时空的相似感，就仿佛古代的人和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那么生活在蓝星和生活在星际的人们，居然也是同一群体延续的生命。” 禾一欣感觉，这种说法很神奇，然后为自己骄傲三秒之后，忍不住双手抱头。 她感觉自己的领悟能力上涨，视野和胸怀也在提升，但记忆力是真的不怎么样，感觉自己要牢牢记住的画面，可能没多久就会忘记。 就属于，有心，但脑子的确不好使。 然后阿年拿出护士姐姐送给她涂涂画画的纸笔，和禾一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着笔开始记录。 不好直接拍驻地和护边员家里，那阿年转述自己的记忆，仅用于禾一欣存储就没问题了，等手环拍完照，这些东西就都会被小心的毁掉，免得没保存好被误用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阿年还在识字中，所以主要是画，她甚至能从之前的边检站开始，到挑选飞跃的那个断崖，还有王青夫妻俩被救的地方，以及驻地和稍远的护边员家里。 “天哪，这小脑瓜也太好用了吧？” 虽然笔触不算很精准，可一同经历的禾一欣，怎么看不住阿年下笔的准确，她第一次发现阿年还有这个本事，这方位感和记忆能力，未免过强，她觉得自己如果没回到旧历，阿年可能都有本事自己回国。 脸蛋被禾一欣手掌捧住，阿年连表情都做不了，差点被搓搓，但是她没有挣脱，示意禾一欣拿手环开始拍。 她肯定也是会遗忘的，只是没有禾一欣忘得那么快而已，所以阿年记下来这些，准备等自己长大了，也变得和禾一欣一样容易忘事情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这都是藏在记忆抽屉里面，哪怕过很久，拿出来舔两口，还是特别甜的美好回忆，应该被记住的。 看一本正经说记下来这些以免以后遗忘的阿年，禾一欣配合拍照，然后感觉自己不太对劲，阿年也不太对劲，她好像忘得太快，阿年的记忆力又好像太强。 但这感觉不是什么大事，禾一欣也就没有在意，更没有和群友们说，反正她之前心声能在阿年这里公放的事情，略丢脸，也没说。 这是在驻地住的最后一天，等明天，她俩就要离开，也不知道蛋壳车会怎么安排。 禾一欣晚上没回宿舍，跟着阿年挤着睡，两人睡的比较早，刚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了急促的铃声。 窗外已经黑透了，也没什么月光，但听到了集合的声音，以及很快就要整合队伍出发的动静。 “等等，我仔细听一下！” 她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趴在什么也看不到的玻璃上，努力凑在窗边听，又蹲到门边听医疗点的动静，看医生护士都忙起来，只能隐约听到，“大雾……呼吸系统疾病……垮塌……” 第113章 禾一欣和阿年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肯定是大事。 是边境线这里，有犯罪分子闯入？还是雪域高原，遇到了邪恶的偷猎者？又或者是天灾人祸，导致人身财产被破坏需要救援？ 她俩还没见过真正的大雾天气，对起雾这件事情没什么概念，导致听医疗点在紧急调用药物，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大雾天气需要治疗。 听得人心慌慌的，可是，看着迅速集合之后，立刻出发的队伍和车辆启动声，又莫名让人感觉安心。 就像是那天邮政小货车翻倒，王青夫妻俩被困，巡逻小队和护边员迅速出现一样，估计是哪里也需要救助，所以这些人从天而降，解救危难。 禾一欣有点明白，阿年为什么那么宝贝那件外套了，因为那个衣服，好像代表了一点具现化的安全感。 不过，这些都和她俩没关系，发生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让她们冲在前面。 只是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让阿年明显想到当时撤离被丢下的不愉快过去，总觉得心跳加快有点坐不住，想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摸出了禾一欣给她做的机甲兔脑壳。 就是那个可以当播放器，也可以调频，去蹭不同频道信息的病床解闷玩具。 戴好耳机，拨动兔耳朵，来回切换几次之后，在一个公共新闻频道里面，两个人听到了和大雾有关的相关速报。 有的是交通提示，受到天气影响，哪里到哪里的路段无法通行，来往的司机请注意提示。 有的是中小学停课，提示学校、家长做好孩子在家的健康管，不要长时间呆在室外，如果发生咳嗽、呼吸急促等问题，尽快就医。 还有的是口罩和窗户除雾剂的促销广告，以及喷在眼镜片上的“一擦净”，大雾天气戴眼镜的人镜片很容易模糊看不清，这个“一擦净”喷上之后，就能得到清晰闪亮的镜片了。 这广告词说的，禾一欣和阿年两个不近视的人，都留神听这是哪个直播间的热销产品。 “……咳，口罩口罩，找找我俩之前准备的口罩。” 热闹听一耳朵就行了，和她俩关系比较密切的是口罩，既然都有大雾天气下，长时间无防护呆在室外，很容易出现咳嗽的症状，那肯定要准备好口罩。 第180章 阿年翻出一大一小两个口罩，把大的递给禾一欣，然后往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小的，很认真测评，“这个只能戴一小会儿，戴久了，就喘不上气来。” 这是专门的医用口罩，防护性更好，所以心肺能力相对较弱的小饼干，戴上一段时间后，嘴巴和鼻子一起努力，都会喘不上气。 所以，禾一欣记下来阿年试戴的时间，然后留心，如果遇到大雾天气，要尽力控制阿年在室外的状态，免得戴着口罩直接喘不上气晕过去。 除了这些消息之外，其他频道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快临近深夜，两个未成年还听到了“深夜密聊”，成人话题，用词火辣，然后吓得禾一欣疯狂拨兔耳朵切换，把阿年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全捂上，保证一丝丝都听不到。 差点被捂到灵魂出窍的阿年，已经熟练在自己看到什么莫名白光之前，扒拉一下禾一欣的手，给自己留个呼吸的缝隙。 没关系，小事，能活。 一晚上很快过去，驻地空了不少，但禾一欣和阿年离开的计划未变。 不过，送她俩的人员有所调整，原本安排的是两个小战士，现在换成了医疗点去市里领取药物补给的后勤人员。 “糟了，我不会开这种车。” 临时调整，就出现了新问题，外出后勤人员没之前的小战士驾驶经验丰富，在天气不算好的时候，不太敢在山路上开被禾一欣改装的蛋壳车。 是的，不只是禾一欣和阿年要离开，蛋壳车也要跟着走。 驻地这里，不适合长时间停留外部人员，也不适合存放外部车辆，所以蛋壳车会一同离开。 蛋壳车并没有被没收，只是要按照正常报关的流程去补手续，才能回到禾一欣名下。 这些流程，还是陈姐特意强调了一遍，让禾一欣把这些都记下来。 毕竟蛋壳车的改装原型车辆的价格摆在这里，也不能轻易处，就算改装后不符合道路运输要求，没法开，禾一欣名下有个车，还可以当个应急资产，有需要的时候变现。 而且，没什么比这辆车更能体现禾一欣“改装”能力的实物了，禾一欣就算不开蛋壳车，也能拿它去当自己的履历找找工作。 虽然没有满十八岁，但她这种有独立生活能力，自己养活自己的情况，十六岁也够的。 后勤人员开不了，那就禾一欣来，她本来和阿年已经坐在前面的车上了，听到这话，立刻下来，跑回来开车。 阿年也立刻溜下来，跟着禾一欣跑，熟练爬上蛋壳车的副驾驶。 最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前面是医疗点的车，熟路在前面领着，后面是蛋壳车，慢慢跟上就行。 因为天气有点阴沉沉的，还给禾一欣发了对讲机，让她注意路况和车速，如果实在不敢开的路段就停下，等天气好一点或者想其他办法。 毕竟，蛋壳车的车体要更宽一些，窄路对普通车辆来说，都已经挺危险的了，更别说加宽的车体。 这路也就是自己真实开过，才意识到为什么物资补给不容易，尤其是禾一欣都不敢和阿年说话，全神贯注盯着前面的路，没敢把小眼神往旁边飘，感觉自己一直在围着山体来回描边。 路窄，坡陡，上下左右全是起伏的山脉，这滚下去，真就变成一颗自由的蛋，不知道咕噜咕噜滚去哪里了。 听陈姐说，现在的条件好很多了，他们这里之前没有修路，没法通车，想运个什么东西全靠双腿或马匹，修了路之后就方便得多，可以开车来回。 禾一欣和阿年有点解，为什么这里基本没有人烟，主要是一些野生保护动物生活，实在是普通人想生活太困难。 这种提着神开车很消耗人，谨慎起见，前车还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开。 从天微亮出发，直到快天黑，才算是看到了城镇以及亮起的路灯，禾一欣和阿年很远就看到了路边竖着的大广告牌，有的是砖石，有的是美酒，联系电话写在下方，阿年看一个就读一个，感觉这些号码排列很有趣，读起来特别顺口。 前车对讲机告诉她俩，前面还不算是市区，是下山后最近的一个镇子，过了收费站之后，带她俩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天气不好，车不敢开得快，就比以往下山的时间长，所以他们之前就已经更改过安排，等今天找地方歇一晚，明天再去市里安顿禾一欣和阿年。 中午饭吃的是早上食堂拿的包子和小米粥，没有热乎气，所以这会儿就特别想吃点带汤水的热乎饭。 路两边开的有饭店，后勤人员对这里比较熟，准备带她俩去吃羊肉汤饭，明天带她俩去办手续的网格员小吴，也下班先去等在那里了。 “这里，往这里停就行！” 禾一欣和阿年乖乖听安排，跟着前车走，然后学着在找地方停，看到一个黑色冲锋衣的女生在朝她们招手。 “这天气太奇怪了，走走走，快到屋子里面，你们喊小吴姐姐就行。” 小吴估计也刚下班，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工作牌，和两个后勤打了声招呼，主动喊禾一欣和阿年快进店里面，饭都已经点好了。 而且，等吃完饭，两个后勤直接去医院蹭个熟人宿舍，禾一欣和阿年就跟着小吴走，在她家住一晚。 小吴没结婚，家里就她和她姥姥，腾个房间出来给两个女孩子住一晚没问题，还干净和安静，更省钱！ 第181章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多孩子和老人都生病了，有个旅游团直接病倒一大半，这会儿都不好订酒店。” 五个人找了个圆桌子坐下，一人端杯八宝茶喝下去，仿佛都被捋顺了不存在的尾巴，小吴看着很健谈，边说还边招呼禾一欣和阿年坐下，问阿年冷不冷，她还特意在包里装了个外套，可以裹上。 “这里晚上是不是挺冷的？来，喝点茶，热乎一下，我点了手抓肉和汤饭，你们要吃什么再加。” 人生地不熟的禾一欣和阿年，肯定是听安排，让喝就喝，让吃就吃，然后挺好奇的问小吴，最近有很多人生病是怎么回事？ “本来秋冬季节，就容易感冒咳嗽，我们这里很少有大雾天气，以前空气质量很差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到霾，但这周基本都在大雾，就有很多人犯咽炎了，一直咳嗽。” 成年人还好一点，小孩子和老人就比较容易中招，旁边两个后勤点头，他们在市医院工作的同事都发朋友圈了，走廊都快挤满了，全是等着打针的病人，有些咳嗽到喘不上来气的，都要立刻抢救的。 “你俩只要在外面，也要把口罩戴好知道吗？”小吴给了她俩下车就戴上口罩，等到店里才取下来的肯定，尤其是阿年，这个小身板一定要防护好。 等吃完饭，兵分两路，小吴带着禾一欣和阿年先回家住一晚，她俩把阿年放中间，一人牵一只手，晃悠晃悠，让阿年觉得还挺好玩的。 只是，她跟着上楼前，往发黄的路灯看去，雾色在光晕中扩散，仿佛有什么小虫子游动似的。 不知道是眼花，还是口罩戴的人发晕。 第114章 西北的城市，因为全年降水量少，所以老式楼房修的有地下室，一户一个，能存放不少东西。 小吴和姥姥住在一楼，平时也没有怎么来客人，所以家里一些被褥和其他东西，没放在家里，都是小吴拿着钥匙，“哈”了两下声控灯，去地下室取的。 禾一欣和阿年闲不住，手环记录打开，跟着去了一趟地下室涨见识，感觉除了没有大窗户之外，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 “我家简陋，但暖气也还不错，晚上也不用盖特别厚的被子，就是记得多喝点水，免得流鼻血。” 其实这两年的天气，还是比较反常的，往年秋末的时候都已经挺冷了，但今年没那么冷，天气只是有点阴，感觉怪怪的。 不过镇里十月份开始供暖，家里暖气片很努力，就是有的时候太干，不适应的话会流鼻血。 天色已晚，她们三个本来都不想吵老人家的，但吴姥姥年纪大了，觉少，没等到小吴回来不安心，看领回来也是一高一矮俩孩子，还去倒了开水，放了三袋百利包的牛奶加热，可以睡前喝。 这都是小吴买给姥姥喝，补钙加补充营养，但姥姥总是舍不得，每次都在保质期边缘试探，倒是特别愿意给孩子拿出来喝，什么葡萄干、麻花和馓子，也都放在很漂亮的盘子里端出来了。 小孩子就要多吃点，吴姥姥眼里，这三个都是孩子。 不得不说，老人家眼睛有点花，但眼光很准，一看高高大大的禾一欣，就知道这就是个大号的孩子，眼神和气质还有举止，一看就还能继续长身体！ 禾一欣和阿年没怎么接触过老人，乖乖坐在旧沙发上，看小吴哄姥姥去休息，才学着小吴姐姐的动作，给包装袋一角咬个口，开始一人一袋喝牛奶，偶尔再掰两根馓子搭配，有种咸香感，越吃越香。 明明晚饭吃的很饱，走回来的时候她们还觉得撑，结果往这里一坐，嘴又停不下来了，禾一欣特别喜欢馓子，听小吴姐说这是姥姥自己炸的，感觉更香脆了。 往小吴姐那边推的时候，被摆手拒绝，她比不过几岁和十几岁的饭量，实在吃不下了，禾一欣和阿年分就行。 两人吃的挺认真，禾一欣和阿年把馓子分干净，捏着牛奶袋子，吨了几口，然后好奇这个包装，“百利包是什么意思？这个牛奶的牌子吗？” “不是牌子，就是这种软塑料的包装名字，我们这里还卖一种利乐枕包装的，那个更硬一些，价格也贵，这种百利包的算是我们这里最便宜的整箱奶。” 当然，还有一种纸盒包装的牛奶更贵，小吴之前买过，但姥姥怎么都不肯喝，最后才换成这种百利包的。 其实，以前镇里还能定鲜牛奶，那个更便宜，都是家里有奶牛的牧民带着桶来卖的，就是不太稳定，这段时间没有，所以吴姥姥只能勉强接受百利包的整箱奶。 不知道能不能用到，可听起来挺好玩的知识又增加了呢！ 小吴看她俩如出一辙“哇哦，原来如此”的表情，没忍住笑出来，觉得这俩小孩还挺有趣的。 吃饱喝足，准备睡觉。 “你们俩和我睡，我的房间是榻榻米，放三个铺盖没问题。” 户型不大，可小吴整个房间全是榻榻米，有很充裕的睡觉地方，要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把俩小孩带回来。 禾一欣跟着进来没细看，然后就被撞了下膝盖，嗷了一声，感情这个挺高的榻榻米，属于进门就剩个空余过道，其余全是。 而且，看得出平时小吴姐还在榻榻米上办公或者写东西，边上卷起来的是褥子，中间放的是桌子，旁边还扔了好几个抱枕，充电线也被随便放在榻榻米的边缘。 第182章 多余的东西往桌子上放，然后把这个小桌子直接端出去就行，小吴还拿自己的玩偶娃娃，给三个铺盖垒了一下“楚河汉界”，还别说，有这个一挡，哪怕是榻榻米，也觉得这属于自己的小窝。 禾一欣和阿年去洗漱回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往榻榻米上爬。 她俩身上的衣服，全是驻地陈姐她们给找的，所以都是同款的t恤，看着有点莫名的乖。 小吴姐说家里简陋，连这个榻榻米都是她小时候，镇里流行过一段时间的装修风格，现在年轻人家里才不愿意修这么个碍事又难打扫的榻榻米，所以让她们凑活着睡一晚。 禾一欣和阿年忙摆手，不不不，一点都不简陋，她俩最开始的地图起点，是地窝子。 或者，沼气池？ 平时这个时候，小吴是会玩一会儿手机的，但今天想着禾一欣和阿年下山怪累的，早点关灯睡觉，结果三个人硬是黑漆漆聊起来了。 小吴之前只是接到消息，知道要帮着两个未成年安顿下来，但没想到她俩回国前，经历那么波折和精彩，她甚至觉得有点像是什么电影解说。 禾一欣感觉，这有点像是新历她和群友偷偷夜聊的感觉，曾经偷摸熬夜的习惯有点恢复，忍不住和小吴姐继续畅聊。 不管是新历还是旧历，谁家年轻人睡这么早啊！ 但听着阿年很快陷入平稳的呼吸声，禾一欣和小吴沉默三秒，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她俩聊得有点上头，偷偷摸手机看，还没有到凌晨，那感觉还能再说上个半小时。 阿年的睡眠质量是真的挺好，睡着的时候，禾一欣和小吴姐在说话，睡醒的时候，她俩还在说，连褥子都卷起来放旁边，把小桌子支上，换成坐垫在低声说话。 “醒啦？嗓子疼不疼？” 听到动静，小吴姐转头，问阿年有没有嗓子疼的感觉，她们这里比较干燥，又是暖气，很容易睡一觉起来，嗓子干的痛，仿佛口水一夜之间消失，整个人的呼吸系统都干巴起来。 摇头，示意自己挺好，阿年利落爬起来叠被子然后学着把褥子卷起来，和另外两床都放在旁边，然后坐在榻榻米旁边伸腿划拉，去寻找拖鞋，套上之后才滑下来去洗漱。 她们醒的比较早，还远不到上班的时间，所以能吃点早饭之后，在家里待一会儿再出门。 吴姥姥熬了南瓜小米粥，把前两天蒸好的花卷和包子拿出来热上，还给每个孩子煮了个鸡蛋，虽然看着简单，但营养还挺丰富的。 禾一欣和阿年埋头吃，饭量看得吴姥姥眉开眼笑，对比之下，小吴姐掰了半个包子，都觉得心虚。 “……不是，我早上一般没胃口，一碗粥加半个包子，已经很饱了！” 但姥姥觉得小吴还有努力空间，没办法，小吴姐把准备冻冰箱下顿继续吃的半个包子吃掉，第一次早饭吃到撑得想抻脖子。 昨天晚上夜聊的时候，禾一欣就听小吴姐说过，她是姥姥养大的，所以也和姥姥姓，之前大学是在南方沿海城市读的，工作了两年，除了工资还行之外，又累又看不到人生希望，还没法照顾老人，所以她就考回来了。 虽然工资真的很低，各种琐碎的活也挺多，但过得比之前自己在大城市闯荡，要舒服得多，体检报告也健康不少。 禾一欣和阿年都没有这种年轻人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所以她俩看到吴姥姥拿捏小吴姐，觉得很有趣，和旁观的狐獴差不多，探着脑袋，齐刷刷跟着转。 “姥，今天不要出门了，这大雾天气对呼吸道不好，附近小区病倒好多人了。” 挨个拍了一下观众的脑袋，小吴姐看工作手机还没上班，就开始唰唰唰弹消息，嘱咐吴姥姥今天就别出门了，等她带着禾一欣阿年去单位之后，就在家里呆着看看电视也行。 “那要不要去买点米面回来啊？会不会封小区？” 听到这种消息，吴姥姥第一反应就是囤货，其实厨房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了，可她们经历过很多事情，囤积的习惯已经是本能，总觉得家里还缺东西。 “上周我们不是才买了好多东西嘛，没事，家里不缺，实在有什么东西不够，我下班还能带回来。” 小吴姐这时候又安慰姥姥，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别出门就行，不至于硬要去找咳嗽。 本来听起来是件挺严重的事情，但在小吴姐这么平静的态度下，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了，禾一欣和阿年很好奇，也想搜一下大雾天咳嗽的新闻或消息。 她们昨天查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报道了，今天发到各个网格员手里，需要快速去安抚小区、街道居民的情绪，协调就医和叮嘱安全事项，感觉事态迅速严重起来了。 小吴姐这会儿是真的忙，两个工作用的手机都不带停的，还有一些接到群消息，忍不住给她打电话或拨语音问情况的，她都也只能安抚为主，然后去核对，哪些重点关注的家庭是否需要救助，比如家里有重病疗养的，子女不在身边的，家里只有几个半大孩子的。 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户主和物业打架、家里夫妻俩打架、邻里之间打架等等麻烦事，反正就没闲下来。 至于禾一欣和阿年惊叹，她的情绪为什么这么稳定时，小吴抽空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俩一个10后，一个20后，不懂我们00后这些年，到底都遇到过什么坑。” 第183章 小吴自己就是2002年出生的，今年26岁，已经分别经历过非典、禽流感、h1n1、h7n9…… 所以，她这一代的人，强得可怕。 第115章 实际上，2028年的华夏人，真的每个都强得可怕。 突发意外状况，意思意思慌三秒之后，就各忙各的了。 不只是小吴姐看着情绪很稳定，慌了三秒之后检查完家里囤货的吴姥姥，也把心放回去。 等孩子们出门之后，还利落地拿着自己音量更大的老年机回房间，给好姐妹们打电话，互通一下家里都缺不缺东西，有没有谁病了，主打一个积极自救，互帮互助。 出了门之后，天色还是雾蒙蒙的，戴着口罩的一大一小，跟在小吴姐身后，和什么第一次准备下河游泳的小鸭子差不多，有种很笨拙的可爱依赖感。 但步子快得和小跑似的小吴姐，有点顾不上她俩了，真的真的太忙了，因为突然病倒的人太多，加上医院出现了一些推搡争执事件，所以哪怕没有到上班时间，大清早开始，她和同事们就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有些同事也倒霉病倒，咳到直不起腰，剩下的人工作量更是暴增。 基层工作本来就没有不缺人的时候，忙起来更是要抽调不少人出外勤，好几个办公室都空了，就剩下堆满材料的桌子，小跑上楼的小吴姐路过的时候，没看到给禾一欣和阿年办手续的人，就猜对方估计也被抽调出去了。 “这会儿都忙得到处跑，还办不了手续，你俩在这里等等，还是我先带你们回去？” 办手续不急，但小吴姐的工作很急，她两个嗡嗡震动的手机，能直观代表着有多忙，看一时办不了手续，就先想办法安顿这俩。 “小吴姐，我俩跟着你，当帮忙的志愿者！” 禾一欣和阿年不想找个地方等，很有眼色捡起旁边椅子上放着的红马甲，看小吴姐点头她俩可以用，就立刻表示她俩想继续跟着小吴姐，志愿者当累了再回去呆着。 “行，这会儿我要去入户看情况，你俩跟我后面就行，除了马甲还有帽子，刚好还能跟着我去药房那边去打个招呼。” 小吴姐同意她俩乖乖当尾巴，反正这会儿社区、街道也在组织志愿者，刚好她要去趟药房那边，也让禾一欣和阿年能在昨天带她们下山的医疗点后勤回去之前，再去见一面。 超乐观点头，禾一欣和阿年真的不急着办手续，一想办完手续要去学校自投罗网，她俩甚至希望这个办流程越慢越好。 禾一欣帮忙背东西，阿年穿着对她来说太大的红马甲，暂时跟着跑腿，她们还挺认真去和取到药物，也赶时间进山的两个后勤告别，分开的时候后勤还嘱咐她们跟好小吴姐，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 她俩下山之前，让记了不少人的电话。 这世上不缺可怜人，普通人做不了救世主，没法去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但没有父母的小孩子想要长大，谁都能猜到有多难，既然遇到了阿年，大家还是很诚实给了手机号，能帮一把是一把，大忙帮不了多少，小忙总能帮了。 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打个电话过来，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阿年知道这是大家的好意，乖乖配合，毕竟，她现在已经变成标准意义上的孤儿。 这次来办手续，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她这种情况，按照规定是必须重新寻找监护方的。 最开始，阿年其实还没有意识到孤儿代表着什么，她是之前输血的时候，听到一耳朵对话，说自己这个年纪，会重新寻找监护人，或是送到福利机构的，也不知道该怎么保障后续的治疗。 这时候，阿年才意识到，作为一个在社会之中八岁的孩子，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行为人。 那要重新融入新家庭吗？ 不，她不要，她就像跟着禾一欣。 阿年的反抗情绪，比想象的更严重，因为那对父母的缘故，她不太想称自己为孤儿，甚至不愿意被任何人收养，宁愿去当“野生儿童”，就那种尊重栖息地，不要干预生活的相处方式。 就和野生动物一样，拒绝家养，阿年对重新融入新家庭的抵触情绪非常强烈。 她在应该被父母亲人带领着，慢慢学会和这个世界、社会建立联系的时候，被摧毁成稀巴烂，如同一朝被蛇咬，所以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浑身抗拒。 可阿年也知道，她说话，没用。 别看小孩子的声音有种穿透耳膜的尖利，叫喊起来，能让周围的成年人都受到音波攻击，但是，声音再怎么刺耳也没有用，小孩子的话往往都不当回事，阿年懂，阿年可太懂这种感觉了。 所以，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默默消化，就像是从没有听到过那样，反正她又不是没逃跑过。 阿年不知道该怎么给别人解释，这世上有99%的孩子需要父母，但也存在1%的例外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禾一欣说，她不想任何人当自己的监护人，就想跟在她身边呆着。 所以，现在小吴姐忙到脚不沾地，阿年其实是有点窃喜的。 办手续，能拖一天是一天。 于是，禾一欣好奇，阿年小窃喜，这俩志愿者工作热情高涨，真的帮小吴姐减轻不少工作，还有空余功夫喘两口气，和她俩介绍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按照单元来分，都是有楼长的，每家每户是不是自住，里面是否有租客，人员流动情况楼长们都清楚的。” 第184章 这个镇子紧挨着旁边的市区，有直达城市主干道的路，加上房租便宜，所以有些上班的人，会在市里上班，搬到镇上住，现在突然爆发呼吸系统疾病，租客的信息更不容易及时掌握，所以小吴姐要去联系楼长。 此外，小区里有各种特殊情况的家庭，也都要具体上门看看。 而且，什么时候都不缺忙中添乱的人，外面天气这么差，还有非要出门的，吵架的，甚至打架的，以及业务群撕吧到要报警的。 小区周边一些超市、生鲜小店，也要去看看情况，毕竟天气不好的时候，住户们肯定会屯点东西的，尤其是一些不在家里做饭的年轻人，会出来就近买点东西，所以周边的店也要继续营业，否则一乱之后，处处都会被牵连。 红帽子和红马甲，看着真的挺显眼，禾一欣和阿年很快就看到其他志愿者，有些是年轻人，有些是退休的老年人，每个都戴好口罩，忙忙碌碌，在大雾之中发挥自己的力量，去维护周边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 不在这种时候，好像很难意识到，稳定这件事情，居然是要投入这么高成本来维护的。 禾一欣和阿年刚才可是听到小吴姐的群语音，说旁边派出所的民警，可是昨天晚上就开始忙，到现在就没有停过。 “二维码出来了，待会儿再遇到住户，就让他们扫这个。” 小吴姐嗓子都有点哑了，看工作群发了个新的二维码，立刻保存下来，这比填表快多了，而且年轻人更习惯手机操作，好多提笔之后，都要想想怎么写，效率很慢。 这个二维码有人员信息统计，周边商超营业动态，以及健康自测，还有附近就医之类的功能。 在二维码出来之前，小吴姐她们都是比较费劲的记录，现在就稍微松口气，专攻不习惯或不常用手机扫码的少部分就行。 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反正在禾一欣和阿年的默默观察之下，不分男女老少，住户们对这种临时登记都很熟悉，哪怕年纪大一些的老人，也知道要扫码或者让家人帮忙。 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情况的，小吴姐又接了一个电话的时候，小区旁边二楼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嗷嗷喊这大雾是天罚，世界末日要来了。 往常天气好的时候，小区人来人往的，现在因为大雾天气，基本都待在家里，小区外面相当安静，被这么熬一嗓子，不少附近的住户都立刻凑近阳台的玻璃，想看看怎么回事。 小吴姐差点岔气，在工作群里发了一条语音，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往那两个人的地方冲，禾一欣和阿年也跟着跑过去。 然后看到，刚好也路过的志愿者中老年小队，出来两个身手特别矫健的阿姨，抓小鸡一样摁住试图乱窜的两人，还掏出个口罩给两人戴上，“呸，你俩就是闲的，都说了非必要不外出，怎么非要光屁股乱跑？” “还世界末日，咋？那我们还不活了，一起挖坑把自己埋了？” 附近凑在玻璃旁看热闹的，也乐呵呵吃瓜，在准备更好音质，想开窗的时候，被志愿者小队立刻揪住，让吃瓜的把瓜都拿好，别随便开窗，这嗓子谁听不见，非要开窗吸两口雾，去医院和人家抢床位是不是！ 小吴姐她们作为基层工作者，肯定不能说这种话的，但志愿者阿姨们都是同小区的，说这话就很解气了，旁边不少住户听得嘎嘎乐，还在业主群实况转播，为志愿者小队摇旗呐喊。 就是，喜欢世界末日还是宇宙完蛋都行，但被跑出来给别人工作添麻烦，本来活着就烦，这一下更烦了！ 第116章 新历的人们，曾在各种文学作品里面，去假设2050年大撤离之前，社会是什么样的，当时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如何考虑生存和未来，是用什么状态生活的。 对此，禾一欣真实测评，表示这个时候的人们，别的不知道，但大家的精神状态很美，很颠。 活着本来就很烦了，这句话，大概就能代表一二。 在本次嗷嗷叫世界末日来了，然后被志愿者小队揪住疯跑始作俑者的事故中，唯一受伤的，居然是二楼看热闹没站稳，磕到自家飘窗上的吃瓜住户小郑。 丢脸，简直全小区丢脸，这个磕到手腕扭伤的年轻人，居然是本次造谣风波中的最大受害者。 谁让他看热闹看到没站稳，直接摔倒，用手去撑了一下全身的重量，角度太偏，直接扭伤。 现在，小郑手腕肿的不行，戴好口罩跟着志愿者小队来社区医院，处好伤口之后，感觉有点没法直面小区业主群的调侃，干脆摇身一变，也加入了志愿者小队。 他甚至能伸出自己的肿手，现身说法，让那些闹腾不配合往外跑的住户，摸摸自己手腕后默默在家里呆着，倒也挺有奇效的。 禾一欣和阿年没有一直跟在小吴姐后面，她俩本来精力挺旺盛，结果跟在小吴姐身后，就已经被时不时的工作消息拿捏，也迅速被班味侵蚀显得发蔫起来，然后跟着志愿者小队去社区服务中心休息一下。 小郑当着自己的独臂大侠，也在这里休息，还特活泼来和她俩说话。 能因为吃瓜把自己摔伤的小郑，差不多就是梗上面长着个年轻人，说话特别好玩，禾一欣和阿年感觉和单口相声差不多。 聊着聊着，话题就提到那两个被教育的末日奔跑男，小郑突然来了一句，“这都2028年了，我奶奶都看过两部末日片，造这种老旧的谣，大家都懒得配合，感觉他俩更丢脸。” 第185章 说完，小郑骄傲挺了挺胸膛，有对比就有美，他并不是最丢脸的。 吃瓜被误伤，不寒碜，造古早烂谣，才丢脸。 “我们现在都不说世界末日了，土，要说全民求生、末日副本或者国运游戏，这样比较新。” 小郑觉得，要是2012年的时候，说什么世界末日还能吓唬几个人，但现在说，大家不仅不想搭，甚至想回头骂一句，来啊，赶紧来啊！ “什么是全民求生？已经开始了吗？” 禾一欣和阿年没有懂小郑的梗，只能按照字面意思解，是已经开始所有人都要艰难求生了吗？ “不不不，我是开玩笑的，就经常刷一些短视频、影视解说或小说推荐，喜欢用这些梗，好多自制小短剧还玩无限流副本呢！” 小郑没想到，禾一欣和阿年居然没怎么刷过手机，他发现自己说的梗都没有人接，才惊讶眼前居然出现“真现充”了，完全不怎么刷各种app的。 “因为这些年来，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都爆了不少雷出来，感觉很乱，所以和什么灾难、求生相关的创作特别多！我最近还在追求生游戏系列的呢，就那种挑选全球18岁到65岁的人，投放到各个地方，从搭建庇护所开始，或者扔到海面给个木筏，开局全靠捞网找箱子。” 说到这里，小郑没好意思说，这种小说看多了，他都忍不住想，自己能开个什么类别的金手指比较适合自己。 攻击类的还是算了，他胆子小，玩游戏都喜欢选辅助，还是苟道王者的路子适合自己，当最长命的老六。 现在各类app疯狂挤占每个人的空余时间，连小郑家里的老人，都会用手机听书，有次他奶奶还特别认真，问小郑是不是出现丧尸之后，真的要一刀把脑袋砍掉，才能让丧尸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小郑当时听得，是相当凌乱，一时不知道奶奶问的是哪里的设定，不一样作者笔下的丧尸，类型也不一样，有的侧重天灾会削弱丧尸的进化，有的重点放在丧尸的变异上，没多久天上地下就都是各种丧尸，他只能说最终解释权在对应的作者那里。 连家里刚上幼儿园的侄女，都知道戴口罩防飞沫，请洗手去病菌的道，有的时候家里大人出门，没注意卫生，能把小孩急的原地直跳。 没办法，因为整个大环境变化，天空会出现脏脏的黑云，地面会有污染的废土，海洋则冒着腥臭的黑色气泡，都让人们没法回避这个问题。 小郑生在内陆，但对海洋的印象最深。 读初中的时候，还跟着家里人去海边旅游，当时在沙滩上赶海，去捡贝壳，然后玩滑板，吃现捞的海鲜。 但现在，也就十多年而已，海洋污染极其严重，核废水明里暗里的多年排放，导致大量海洋生物死亡，很多海岸线都没法靠近，全是恶臭的黑水味，而且随着水循环，靠海的地方，下的雨都能让人迅速进皮肤科看诊。 除此之外，还能经常刷到一些海洋猎奇变异体，什么三头的鱼，长触手的虾，全身疙疙瘩瘩的有毒水母，仿佛惊悚片道具室失窃，里面存放的东西遗失，全去海里面重启使命了。 蓝星有将近70%的地方是海洋，污染扩散之后，治起来非常的艰难，哪怕有个别国家坚称，那不是海洋生物受污染死亡，只是进化而已，甚至还拿出什么营养检测报告，证明海产品是安全的，也没有几个正常人敢去尝试。 这还只是海洋，更别提全球各地，多少个沿海的发达城市受到海水污染的影响，受到的损失，以及上升的生活成本，导致无法留在城市里，失意离开的人们，进而带来的各种社会问题。 越是对现实生活失望，才越是在虚拟世界寻找安慰。 小郑已经算是生活受到全球海洋污染影响比较小的一部分人了，但他也会忍不住去代入，如果自己真的哪一天出现系统或异能，他想选海洋净化，或者时间回溯，在一切一切出现的最开始，把源头给罪魁祸首喂嘴里，别出来祸害其他人。 “算了，不提这些烂账了，你们俩看不？我推给你们，我最近喜欢看云上求生的，不好好环保建设云朵家园，就都掉下来死翘翘！”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这类求生设定的小说，都会加上“违反环保规定则删号”的一条，最开始出现的时候，读者还会觉得太夸张，但近些年，读者只会觉得，这个设定有道。 的确不怎么刷这些app的两人受教，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来学习了解人文动态。 认真记下小郑的热情推书之后，她俩和幼儿园下课的小孩差不多，等着小吴姐忙完手头的工作，把她俩接走。 责任心超强的小吴姐，又是一天的没法按时下班，但她和同事换了一个小时，先把禾一欣和阿年带回家，顺便吃口饭，免得这俩只能在这里硬等，陪着她忙到晚上。 三个人没找太远的地方，就近找了家牛肉面吃，小吴姐忙起来不怎么喝水，现在坐下之后，也不管肚子有多饿，先连喝两大杯茶，差点灌了个水饱。 “终于活了一点。” 舒服的叹口气，小吴觉得自己稍微复活一点点了，她忙的时候，连脸上的表情都拉扯不出来，嫌累。 牛肉面很快，三碗放在两个托盘里面端回来，边吃边说话，小吴姐问到小郑的时候，她俩还给小吴姐也分享了小郑的热情推书。 第186章 小吴姐摸出手机，找到对应的app收藏，专门分类到“思体又暖暖的”系列。 嗯，小吴姐全名叫吴思，但这个分类，有种年轻人微活的感觉。 “凑活着活呗，那还能怎么样！” 因为又是遇到世界末日狂奔男，又是听小郑给她俩的推书，三个人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提到，“如果蓝星很快迎来生死存亡危机，该怎么办？” 没想到，小吴姐没用勺子，直接端碗喝了一大口牛肉汤之后，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我今天又加班了，所以如果是我，小行星最好今天就撞地球。” 她的真善美，仅限于按时下班之后。 禾一欣差点被葱花呛到，被阿年使劲拍背都没用，还是小吴姐跑过来用力，啪啪两下，拍的禾一欣灵魂都快归位了。 很难不怀疑，这是包含工作怨气的力度。 “啊？” “有什么好啊的，现在年轻人，加班熬夜身体差，工资少事情多还容易遇到各种奇葩事，所以别在超负荷阶段问我们，问就是希望小行星立刻送达。” 很好，这次阿年都看出来，小吴姐是在认真开玩笑，毕竟灭亡也是人类危机，和蓝星有什么关系，她建议小行星精准定位，追在每个人屁股后面撞。 “那不开玩笑呢？万一真的没过几年，蓝星就没法住了。” “嗯，那估计是人类自己作的，没法住就想办法搬个家，等蓝星能住了，再搬回来，嘶，说到搬家的事情了，市里要求我们统计租户信息，我还要联系楼长，下班前把更新的表格发我。” 小吴姐也认真回答，但蓝星不能住这件事情，太过抽象，所以她也只能尽量抽象的回答。 禾一欣和阿年对视一眼，感觉2050年的大撤离，可能并不是一拍脑瓜的决定，说不定真有点民众支持呢！ 第117章 小吴姐说自己比较咸鱼，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家躺着，也没有什么爱好，所以本想介绍一下镇子和隔壁市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停顿三秒之后，发现自己真是一好茫然的本地人。 吃的吃的不知道，玩得玩得不清楚，她就对自己家附近，和以前读书学校附近熟悉，读大学之前，连周围比较出名的景点都没有去过，读大学之后，更是没把自家当做旅游景点过，这么阴差阳错到现在。 不过外面雾气这么大，又有很多人生病咳嗽，不适合在外待太久，小吴姐把她俩送回家之后，又戴好口罩拿上新换的充电宝，急匆匆离开去加班了。 吴姥姥在家蒸馒头，正在厨房里忙活，不需要她俩帮忙，禾一欣和阿年就趴在玻璃旁，对着外面模糊一片的景色发呆。 “看小吴姐，好忙好辛苦，这还咸鱼？那成年人未免也太卷了吧！” 虽然新历也有就业督促，不允许好端端的劳动力浪费在游手好闲之上，但禾一欣可以确定的说，新历年轻人的工作压力真的没小吴姐这么夸张，她未来的月亮组员岗位，还能凑一半时间养病呢。 放在小吴姐的岗位上，根本不敢想。 阿年也在努力回忆，以前幼儿园的老师，街道其他上班的叔叔阿姨们，提过的工作时间，得出结论，“小吴姐她们好像特别忙，好像已经远超八小时了，天刚亮就出门，到现在还要去加班。” 显然，小吴姐的班味已经吓到了两个小的，甚至说，旧历青年的工作压力，已经让她俩未成年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甚至觉得，这哪叫咸鱼？ 这种努力读书，毕业工作，然后勤恳加班，认真纳税，然后最大的消遣娱乐就是在家躺着的年轻人，简直是社会完美栋梁，宇宙未来之星！ 禾一欣和阿年可是想办法自力更生，从封闭的贸易区想办法走回来的体能王者，连阿年就剩下一丝血皮的时候，都看着和没事人一样，但跟着小吴姐忙活大半天，她俩也有点扛不住疲惫。 要知道，她俩可是在休息大厅，和受伤的志愿者小郑闲聊很久，坐那里休息的时候，小吴姐依旧在忙的。 打工人，强悍如斯。 今日份的病友群发消息之后，嚷嚷着禾一欣这里什么时候准备好，她们继续来旅游的热闹都暂停三秒，有种生怕回到旧历，被抓住使劲工作的既视感。 不过，这场让小吴姐和同事们忙到脚不沾地的大雾，也让病友群关注起来。 首先可以确定，新历有机可查的历史记载之中，没有相关的信息，不过考虑到可公开的资料太少，病友群也放弃了从已有记载之中回去找相关痕迹。 其次因为病友群一直在记录相关资料，就差逐字逐句分析禾一欣的消息，她们很快就揪住，之前在驻地医疗点的时候，捕捉到的消息，和后面驻地发生的救援任务，大概率和大雾相关。 最后，病友群们站在历史的这边，看向模糊的过去时，是不介意以最大脑洞去猜测问题的，她们觉得众人生病，可能也是因为大雾导致的，而生病可能只是大雾负面影响的开始。 很好，一分钟的发言时间，吓得禾一欣和阿年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炸开了。 啊？这意思是，一切的开始，就是眼前的大雾？ 就那种若干年后，有幸存的老人满脸沧桑，坐在那里和孩子们回忆，是那一天的吗？ 虽然说，每时每刻都会瞬间凝结成历史，可禾一欣和阿年非常的普通人心态，她俩希望自己不要见证什么重大历史时刻，请每天太阳东升西落，怎么平凡怎么来！ 第187章 好在病友群也知道，禾一欣不禁吓，阿年是小孩子，也不适合太害怕，所以群里给她俩分配任务，支个转移注意力的招儿——去看《新闻联播》或者其他实时的官方新闻视频，然后记重点，在下一次发消息的时候，汇总发到群里。 恐惧往往和慌乱联系，越害怕越茫然，越茫然越不知所措，然后加剧害怕，恶性循环。 但有安排好的事情去做，和待办事项一样摆在面前，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起，不去想可能、会不会、以及万一这种词，情绪反而更容易抚平，变得稳定起来。 所以，安抚自己恐惧情绪有个妙招，就是在心底快速复述，第一，要做什么什么；第二，要做什么什么，这种秩序感很有助于打破恐惧到手脚发麻的僵硬。 病友群们一直在想着禾一欣和阿年，所以没有忽视这件事情，在禾一欣和阿年变得害怕前，就先把作业布置下去了。 还别说，一拿出听力考试和课堂笔记的架势，脑瓜瞬间就想不了那么多，耳朵都竖起来，要认真记录了。 禾一欣和阿年不止要听今天的新闻，还要把前一周，近一个月，以及最近半年的都尽量收集起来。 在第五贸易区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就吃过消息不灵通的亏，尤其是刚回来的时候，在沙土坑里面挖出个疑似鼠兔的小孩子，心情略感崩溃的禾一欣，甚至差点以为自己定位错时间，跑到什么旧历的远古时代。 就那种，一群原始人嗷嗷嗷追着猛犸象，然后发现不敌，又嗷嗷嗷逃跑的时候。 好在和阿年沟通之后，误会解除，禾一欣又费劲从流浪者聚集点探查了一些消息，一大一小最开始真的差点腿着回国，也就是想办法利用每日一次的聊天群发言，才硬生生不断升级交通工具，最后回来的。 一路上，最初什么都不知道，摸索着回的时候，耽误的时间是最长的，后来遇到彩虹她们，又得到曲姐公司的天使投资助力，回国速度直线上升，可见消息的灵通有多重要。 有这段经历，她俩更能切身感受到，不能捂耳朵生存的重要性。 在边防驻地的时候，因为通讯受限，她俩就翻陈姐给找的宣讲册子或借来的报刊，哪怕有的时候也会和小战士们聊一聊，或者问问护边员们，她们也尽量汇总来听，尽量把消息整合之后再来看。 因为消息的传播，是会受到每个中间人的立场影响，这不是有意无意的问题，而是消息只要进入传播渠道，就存在容易篡改、误会和错误的可能。 现在借住在小吴姐这里，禾一欣和阿年很乐意去听小吴姐和吴姥姥的话，也喜欢听志愿者小队们聊天，听到不少消息，但她俩还是更倾向于听官方新闻或报道，这样的消息才更有利于病友群协助她们判断。 所以，小吴姐拖着腰酸腿软灵魂发飘的躯壳回来，进门脱外套换鞋子，然后去简单洗漱换家居服之后，屁股挨上沙发，还没有伸懒腰回血回蓝，就看到趴在茶几上，一人一个本子，对着手机上的新闻做听写。 一口气噎住，小吴姐扶着老腰坐起来，满脸好奇的问，“这是在做什么？” 禾一欣和阿年这个模样，小吴姐其实很熟悉，毕竟她高中的时候是个文科生，在准备文综里面时政部分的考试时，差不多就是这种样子，而且之前考公务员的时候，她的备考状态也差不多。 之所以好奇，是小吴姐不知道，禾一欣和阿年做出这个样子是为什么。 “我们俩个刚回国，对什么都不熟悉，所以先翻翻新闻。” 禾一欣本来想着，她自己记录就行，但在新历总是用手环的语音或脑电波输入，导致她用手写字的技能略生疏，拿起笔还不如阿年有架势。 所以，禾一欣慢吞吞，阿年用拼音，她俩的记录本看起来格外浪费纸，看的小吴姐都眼睛疼。 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地上，反正家里有暖气，这么盘腿坐在垫子上也不冷。 小吴姐从茶几下面翻出她的纸笔，准备帮忙，她主笔，禾一欣和阿年帮忙翻看和总结，比她俩在那里慢吞吞想这个字怎么写，以及阿年不会的生字用拼音代替快得多。 有小吴姐帮忙肯定更好，但禾一欣和阿年看着她刚回来，就剩下半条命的感觉，担心让小吴姐帮忙会让她太累，毕竟上班已经更辛苦了，又刚加班回来，她俩有点担心。 “没事，我不动脑子只动笔，你俩来说就行。” 说到这里，小吴姐想起来她还带回来禾一欣和阿年明天的餐券，是她们单位食堂专门发的，毕竟这俩小孩本来要办手续，结果撞上全员临时加班，就给她俩争取了补助，她们单位的饭也挺好吃的。 阿年很有眼色，立刻去端水杯，让小吴姐喝上适口的茶水。 然后，禾一欣在旁边，和阿年一起翻她俩刚标记，准备记下来的新闻关键词。 “二氧化碳合成食物？食碳技术取得重大突破，预计在2030年在市场开始推广，并与某粮集团推出合作面包、速食面等产品。” “外骨骼辅助技术正式运用，电网一线员工作为亲历者，接受采访。” “遇到公众危机事件，逃命有三条，冷静、观察与寻找掩体，可结合所在城市的公示信息，寻找疏散场所。” 刚念了三条，小吴姐就默默把笔尖顿住，是她有段时间没好好刷时政新闻，光顾着在娱乐圈和主播圈上蹿下跳吃瓜了吗？ 第188章 她现在就想冲到央妈新闻下面评论，妈，咱俩有什么不能说的，最近这些新闻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吗？ 咱除了年底的电商大战之外，是不是还要准备点别的？妈，您说啊！ 第118章 比起小吴姐读高中的时候，看个新闻必须要留神早间广播，以及晚自习固定的开电视看新闻。 现在想看个新闻消息，非常的便利，甚至一些官媒账号为了更贴近年轻人，还会让主持人拍短视频，发一些，以此来吸引更多关注和听众。 但是，便利不代表灵通，小吴姐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太关注这些了。 可能是考公上岸之后，有点报复性玩乐，她一头扎进了娱乐海洋之中，连一些每日总结新闻要点的博主，都直接点了取消，生怕什么正经的知识，在不经意间偷偷溜进了自己的脑瓜。 当然，这更多的是因为小吴姐工作太忙太累，她感觉自己回家，就只剩下躺着回血，然后刷刷短视频，看看八卦消息，然后才不情不愿睡觉，再早起奔波第二天。 要不是工作缘故，还会定期组织学习，小吴姐的消息来源估计更闭塞，可能还不如吴姥姥。 可现在帮禾一欣和阿年记录，小吴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脑袋里甚至飘过了那句很经典的台词。 ——最开始，人们只以为那是一场…… 打住，这年头，谁还没有看过几个末世灾难片呢？ 但小吴姐已经过了那种，希望自己有个金手指，然后全局开挂的年纪，她就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篇日常水文。 主要是被生活全方面捶了一遍，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人，放游戏里面都是路人脸npc那种，所以麻烦请普普通通活下去，不要有什么重要剧情落自己的头上。 尤其是现在刷到一些官方账号，发的避险指南，自救妙招，甚至还有如果遇到手榴弹该怎么办？ 小吴姐震惊，最后那个，是正常生活中能遇到的吗？ 虽然她总是觉得累，工作忙工资低，这里不容易，那里懒得动，但其实也被和平安定的生活保护的很好，听个什么响动都以为是放烟花，根本没什么危机意识。 所以，类似的新闻一出现，小吴姐都感觉到手麻。 甚至再想想这两天的大雾，都感觉肺部莫名不适起来，甚至有点着急，想去问问姥姥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看小吴姐一骨碌爬起来，直奔吴姥姥，禾一欣和阿年暂停手上的新闻翻越，头顶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小吴姐突然这么忙。 “小吴姐看起来很紧张，是这些新闻不好吗？” 阿年看眼色能力一绝，看小吴姐的举动，自然联想到手里的新闻。 “看着挺好的啊？不过这个食碳技术，不知道和我知道的那个是不是同源，这简直是摧毁美食王国的第一枪，不过这个技术真正运用，是在星际航行，这个时候出现雏形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能是旧历这个时候，就已经粮食紧缺了吧？ 禾一欣想到这里，就点开搜索框，想找找今年的粮价，但不知道是因为关键词太模糊还是怎样，第一批搜出来的链接，都是往年的数据，看着也都是量大管饱，没什么紧缺的样子。 直到翻到华夏粮食和物资储备局的官网，看到国内主要粮食品种收购价格周报，才感觉到这个数据，比去年同期要高一些。 只是禾一欣和阿年两个，对粮食储备和价格调控不太了解，不清楚近期粮价已经是相关部门努力调控的结果，记录下来准备发给病友群做信息汇总，看有没有什么分析结论。 不过，她俩还是把这个官网保存了，因为这个页面可以很便捷链接到军粮供应、粮食交易协调、能源储备中心以及应急保障物资中心这些关联信息，看不懂没关系，起码知道哪些是官方信息，位置在哪里。 没过多久，等小吴姐回来，她看到这个官网，也默默拿手机点了收藏，准备时不时刷一刷。 “小吴姐，刚才没事吧？” 小吴姐摇头，“没，我就是有点担心姥姥不舒服，还硬忍着不和我说。” 有的时候，老人为了不让孩子担心，会特别能忍痛，直到身体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说出来。 类似的事情，小吴姐见过很多，有的时候不严重的病症，都会拖延成重病，但老人们硬扛着，也是担心浪费钱，害怕影响小辈们的生活。 吴姥姥算是比较喜欢和孩子沟通的性格，可小吴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刚跑过去问姥姥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再三确认之后，得到姥姥的保证才回来。 禾一欣和阿年没有和老年人相处的经验，不太清楚小吴姐和吴姥姥之间的挂念。 但她俩刚才竖着耳朵听到了，小吴姐不放心，让吴姥姥保证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瞒着不说，那就让小吴自己出门摔跤喝水呛住，吴姥姥气鼓鼓让她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自己要是生病肯定第一时间说，两个人这才拉扯明白。 因为小吴姐知道，姥姥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连说保证的时候，都是拿自己举例的。 可吴姥姥连个假设，都不愿意让小吴沾上什么不好的，万一得罪过路神仙怎么办，赶紧说两句不懂事，呸呸呸掉才行。 几句话，就让禾一欣和阿年明白，小吴姐和吴姥姥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第189章 所以，小吴姐继续帮忙记录的时候，深呼两口气，说自己身边只要有吴姥姥，就万事不怕的样子，居然莫名让人有点羡慕。 小吴姐这个反应，其实也算是挺典型的普通人思维，毕竟天塌地陷这种大事，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所以不如就和最亲的人待在一起，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发生时，起码也是在一起的。 当然，不要发生什么惊天大事最好，小吴姐就希望每天都普普通通的，吴姥姥能普普通通活到一百多，她能普普通通的陪在吴姥姥身边，过自己的小生活。 所以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小吴姐，在睡觉前，摸出了手机的网购页面，准备下单一些老年人用的家用治疗设备，属于特殊情况下，健康的成年人还能凑活一下，但老年人可能需要吸氧、测血压或者输营养液之类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阿年，我觉得小吴姐好，吴姥姥也好，她俩都很好。】 为了不打扰到禾一欣和阿年，小吴姐是躲在被子里用手机的，但细微的光还是从缝隙之中漏出，好奇的禾一欣探头瞄到购物页面，然后缩回来，偷偷和阿年感慨。 伸手拉了一下禾一欣袖子的阿年，表示赞同。 小吴姐很善良热心，让暂时没法安顿的她俩借住，吴姥姥也欣然接受了她俩，哪怕大雾天气让人心慌慌，担心家里屯粮不够，还是很愿意给家里三个孩子蒸馒头，做一些主食存着，担心她俩在客厅不自在，就回自己的屋子再去打电话。 萍水相逢，却已经给了最大的善意。 禾一欣和阿年结伴回来至今，在和别人相遇这件事情上，幸运值点满。 已经麻烦小吴姐两天，估计明天醒来，禾一欣和阿年就有新的去处了，所以分别前，她俩准备认真记下小吴姐和吴姥姥的名字，她们生活的地方，以及她俩的日常故事，然后把带过来，数量也不多的小礼物“永不麋鹿”送出去。 这和之前在驻地送的，是同一批做的，材料有限所以数量不多，但送给小吴姐很值得，希望这个小玩具能让小吴姐觉得有趣。 一夜过后，天亮的时候依旧雾蒙蒙的，禾一欣和阿年跟着小吴姐出门，还能去食堂蹭一顿早饭，昨天都被慌慌忙忙抽调出去的人员，今天已经排好班有轮换，能帮禾一欣和阿年来办手续了。 身份确认和户籍信息之类的，驻地之前已经帮她们走过申请，这次主要是绑定和激活诚信档案对应的积分。 等2029年1月1日开始，这个积分就可以用在很多地方了，甚至关系到她俩能领取的补贴。 禾一欣和阿年听安排，让填表就填表，让看须知就看须知，还拿出纸笔来认真记下重点，帮她们两个办手续的工作人员也不嫌慢，还主动给她们讲解，哪些信息一定要记清楚。 毕竟，这俩都只能自己操心自己，没有什么家长或长辈会帮忙的。 而且因为阿年极度抗拒被领养，还需要去公安局补办一些文件，而且考虑到阿年暂时还没有确定落户在哪里，工作人员愿意多讲几句，建议她俩去市里的公安局补办。 或者说，在可以接受落户的范围内，城市优先，同条件城市里面，人口规模越大，级别越高越好。 因为阿年能领的补贴，和所在地的一些平均民生数值有关，而且考虑到教育、医疗和治安环境，也建议往市里，往省会城市去。 禾一欣听得很认真，连连点头，也就是办范围没出省，否则她都想着直接把阿年送到首都去落户，毕竟越难进入的地方，福利待遇越好，这个道她还是懂的。 没等她再问问，工作人员这边倒是接到一个电话，“是的，她们还没有走，在办公室。” 这居然是找禾一欣和阿年的，和积分任务有关，因为内容保密，所以等半个小时之后，有相应的内部单位工作人员来和她们对接。 两人懵懵地抱在一起，被引到一个会议室等待，嗯？积分还能通过任务获取？ 第119章 先不提停在小吴单位院子角落，被罩布盖住，奇形怪状的蛋壳车。 禾一欣和阿年的形象，也相当的特别，简单来说，其实有点像个表情包——妈妈我流浪回来啦.jpg 就是那种没有妈妈在身后细心照顾，把孩子打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所以显得有点乱七八糟。 随身背个神奇大包裹，遇到什么东西又都习惯塞到自己的背包里面，走哪飘哪都随遇而安，吃饭能吃到脸鼓鼓，笑起来会露出大白牙，有种野蛮生长但运气又还不错的既视感。 来自内部单位，负责对接的两个年轻人，其实也是才调过去的，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显得特别官方，但内心活动相当雀跃，看禾一欣和阿年觉得有点q，自带一种漫画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禾一欣和阿年的性别，来的对接人也都是年轻女性，她们坐下来自我介绍，说明来意。 “华夏积分管总局？” 看禾一欣和阿年表情疑惑，对接人李妍认真解释，这也是诚信积分体系推出后，隶属主管积分相关工作的直属机构，从名字上可以推断，总局下面还有各地的分支机构，这种管方式很接近税务部门。 因为这个管机构实在太新，甚至积分体系也是等明年才开始正式推行，目前还在缓冲阶段，很多人都没有听过，甚至以为这是什么诈骗新路子，所以李妍和同事近期没少自我介绍，加所在部门的背景讲解。 第190章 “哦哦哦，那有可以点进去跳转链接的官网吗？” 禾一欣和阿年的不懂，和李妍她们之前面对的疑惑不太一样，她俩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所以没有质疑，全盘陌生，听李妍的解释感觉这个单位级别很高，所以想到昨天她俩收藏的官网，想问问这个积分管总局，有没有类似的官网。 她俩直奔官网去找信息，要更直观。 李妍和同事连连点头，感谢近些年相关网站建设、公示信息工作的推进完善，各种官网都是经过优化和定期维护升级的，不再会出现十几年前那种，官方网站卡到仿佛古董，还不如盗版网页或诈骗链接好用的问题。 禾一欣和阿年其实也就是满足好奇心，毕竟对接人是通过内部单位信息确认，来和她们见面的，这个沟通前提已经能得到一定的信任。 当然，李妍和同事并不是总局派来的对接人，她们来自所在省市管分局的第三积管所，工作地点就在邻市，所以才会接到消息之后，这么快出现。 “虽然积分制度还没有正式施行，但是相关的一些文件已经公布出来，我们这次也带来一些纸质文件。” 实际上，这也是李妍和同事第一次为积分任务外派出差，她俩真的带来不少资料，可以供禾一欣和阿年翻阅。 严格来说，诚信积分体系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和过往的征信报告、无犯罪记录证明、诚信档案记录都有点类似，主要是针对自然人，关乎个人荣誉、社会贡献、违规违法等等的综合积分。 可以说，能给判断一个人的社会价值提供分数参考。 高分值不一定是什么良人，但低分值一定有什么重大隐患问题，也算是兜兜转转回到华夏校园那句怪谈，“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这个积分制度的总纲文件，其实多年前就已经公示出来，但得到了很多反对和抗议，也是被不断修改和推进，才能在明年的年初开始生效。 因为还在缓冲期，积分制度还没有真正推行，所以禾一欣和阿年也不知道这个积分对她俩来说，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积分很难获取，没法转让，以及管严格，她俩的初识分数估计也不会太高。 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其他人也会出现分数低的情况，所以积分任务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加分的好办法。 李妍所在的第三积管所还是太偏远，没挨着积分的试点区域，也没经手过什么积分计算，要不是积分任务由申请人提交之后，派发是按照就近管原则，第三积管所估计要等明年才会正式开展工作，李妍她俩也没机会跑这一趟。 “看起来，这个积分高总比积分低要好。” 虽然这个积分没法直接兑换现金，但有些社会福利和津贴，是只有积分才可以享有的，按照这个角度，积分比钱还重要。 禾一欣和阿年这会儿磨磨蹭蹭办手续，也不想去学校，本来就对什么积分任务挺感兴趣的，现在觉得积分高更好，那态度更配合了，没怎么犹豫就向李妍她俩了解具体任务内容。 和“永不麋鹿”有关，那应该就是她在驻地送出去的那些，禾一欣有很强的风险控制意识，她制作的小礼物更像是玩具，基本没有闯祸的空间，所以，应该是“永不麋鹿”发挥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送的那些小礼物，在哪里用到了是吗？” 禾一欣提问，然后很有避嫌意识，“保密部分不用告诉我，有用就行，那这个积分任务是需要继续制作，还是授权技术？我都可以配合，但如果对你们授权技术，这个需要的积分更高。” 这就涉及到买断的价格了，禾一欣没指着这款小玩具赚多少积分，怎么制作的办法都教给阿年，纯当儿童兴趣爱好培养了，但技术和成品终归是不一样的，如果要把制作的核心技术授权出去，那的确是需要更高价格的。 积分有用，照顾阿年长大需要，找江女士肯定也需要。 禾一欣在新历的星网上，也是个喜欢交流和公开自己组装经验和设计念的“开源派”，现在也是要为未来打算，准备松鼠过冬似的，抓住机会先攒点积分。 所以，禾一欣和阿年已经做好当“奸商”的准备了，结果看到李妍她们拿出来的具体任务条件，有种自己果然是小菜鸡的感觉。 她俩就属于砍价，都砍不明白的那种类型，连想要当一回奸商的最高价，都比不过人家任务列表中，难度最低选项的积分值。 “咳，我俩仔细看看，商量商量。” 李妍和同事估计看出来了，但她俩很善良没有揭穿，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力二点五的真相，也不会因为禾一欣和阿年看起来挺好宰的，就临时压低任务奖励，去坑人家小孩。 积分任务的确是驻地那边申请提交的，和刚才的猜测一致，还真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玩具，在多款设备损毁、失效的时候，带着已经受伤的队伍找到了正确方向，全员安全返回。 连随身带着“永不麋鹿”的小战士，都没想到他们冲到大雾里的救援，会因为雾气特殊的侵蚀性差点导致小队迷失，最后居然是靠一款迷你萌哒哒小玩具找到的路。 小吴姐她们忙碌加班的起因，就是大雾导致呼吸道疾病患者暴增，尤其是人口聚集的地方，无防护状态在户外呆一段时间，就会开始疯狂咳嗽，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休克和窒息。 第191章 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也就是救援队伍去抢救设备，寻找被困科研团队的时候，大雾则会迅速侵蚀仪器、干扰信号，让很多常规设备都出现故障。 这仿佛是场看菜下碟，格外古怪的雾气灾难。 所以，细分成不同奖励要求的任务，就是看中了“永不麋鹿”在大雾天气之中，完全不受影响的特点。 虽然功能简单，仅有指向能力，但在同成本、同制作难度的对比下，这就是最优解。 大雾波及的范围其实很广，不管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还是人员稀少的地方，大雾影响视线和视野，一旦出现方向迷失，那就是找不回来的灾难。 华夏肯定有针对大雾天气，功能更齐全、定位更准确、不受干扰的高配仪器，可是成本不低，绝对没法做到禾一欣直接动手组装，和什么批发市场小玩具差不多，这么经济实惠，可以极速铺货的程度。 所以，这次积分任务完成后，也不会用到驻地那边，边防部队肯定有针对大雾更完善的仪器设备，真正需要“永不麋鹿”的是大雾笼罩的城市乡镇，抽样测试完确定性能稳定之后，就可以大批量制造出来，甚至价格低到和口罩差不多，出行的居民能随手在兜里装一个那种。 这样可以用最低的成本，来迅速降低大雾天气下，在外匆匆行走而出现意外事故的概率。 毕竟如果有条件，遇到这种鬼天气，大家肯定都愿意呆在家里不出门，但大部分情况都是没条件，不出门工作或干活，下顿饭就可能没有着落，朦朦胧胧看不清，不是自己出事，就是被别人连累出事，更是雪上加霜。 可拿上个挺可爱的小玩具，就能提高出行安全，对谁都是划算得多。 而且，积分任务给小玩具的技术奖励，都相当高，甚至有点优待禾一欣和阿年的感觉，所以她俩毫不犹豫，直接选积分最高的那一条，授权制作技术。 双方都相当配合，说不定“永不麋鹿”的制作产线今天就能出成品。 李妍她们的对接工作完成，所在的第三积管所也正式测试了积分任务结算，禾一欣和阿年把认真研究其实也能破解的技术，直接换了积分，不用自己双手搓出火花子自己做，大雾天气出行不安全的人们也即将得到“永不麋鹿”。 能多赢的事情，果然很容易让人高兴。 第120章 众所周知，搭便车是个省力又省时的办法。 那么对于禾一欣和阿年来说，与积管所打交道，也算是搭便车了，毕竟在华夏境内，哪还有比这样的官方机构更温和有力的东风可以借力了。 她俩接上积分任务之后，还没有看到“永不麋鹿”真正推广后的效果，就先在蛋壳车和阿年上学的问题上，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首先是蛋壳车，并不会被没收或禁止使用。 李妍告诉她们，该通过什么手续，办什么申请，以恢复蛋壳车的自由。 “这辆车在你们的名下，只要有合规的驾驶证以及车辆备案信息，在遵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这个事情，积管所可以协助和交管部门沟通，因为论上禾一欣还没有满十八岁，但她的情况特殊，想要取得合规的驾驶座，那就需要有足够的积分进行担保，这个申请只能让积管所来帮忙推送。 虽然蛋壳车看着奇形怪状，想要进市区会受到时段限制，或者有些路面不支持通行，但大部分的道路情况，都是允许蛋壳车行驶的，禾一欣开车带着阿年到处跑的梦想，并不遥远。 至于阿年不太想去的学校，不是因为抗拒学习，而是不接受和禾一欣分开，其实也可以解。 哪怕是回国了，在这个世界上，阿年现在最亲近的人就是禾一欣了，贸然切断孩子的感情联系，是个很残忍的事情。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经历过很多不好事情的阿年，应该去接受心医生的干预和帮助，就和她挂着一丝丝血皮能到处跑一样，表面上活蹦乱跳的样子，掀开其实是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内心，受过伤，有裂痕，还在缓慢愈合中。 一路过来，禾一欣和阿年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阿年太小了，才八岁的小孩，看发育状态更显小，可就这么大的孩子，能在被恶意伤害后逃跑，自己独自求生，又想办法摸索回国的路线，总让人想伸手去帮一把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在阿年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出现，那么现在阿年缓过来了，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的时候，那最好的帮助就是保持现状，别随便去打扰。 既然阿年很抗拒去学校读书，想跟着禾一欣，那么李妍和同事告诉她们一个解决办法，申请研学。 这个念，其实在国外用的比较多，全称是研究性学习。 鼓励学生在实践和体验之中学习，重点放在户外和实操课程之中，由于和国内教育环境不太相符，所以很多家长和学生对这个概念都比较陌生。 就算熟悉一些的，也基本都在高中阶段才开始有所了解，鼓励学生积极参加一些大型活动、行万里路之类的。 大学的校园内，对这个概念要更熟悉，中小学之中对研究游的接受度比较低，也是近些年才逐渐被家长认可和支持的。 尤其是小学阶段，最开始出现研学旅行、研学游概念的时候，很多家长都激烈反对，觉得这就是带孩子到处跑着玩，不好好学习天天把心都跑野了，坚决不认可这样的教育新方式。 第192章 什么集体验、实践、探究、旅行于一体的行走课堂，等考上好初中，好高中之后再说。 而且，研学的推广成本也比较高，有很多来读书纯靠义务教育护航的孩子，家里是没法支持研学相关费用的，尤其是一些比较偏远，教育资源本来就不多的地方，贸然推行研学，反而会让学生群体之中出现一些不良问题。 不过随着近几年，国内外社会环境变动极大，各地灾难频发，导致普通人都没什么安全感，很多家长反而想开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接受研学教育，想在蓝星还是美丽家园的时候，多带孩子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都不是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问题了，而是外面的自然景色还存在的时候，抓紧时间看。 毕竟，海洋污染的问题可是就这么摆在全世界面前，至今没有解决，尤其是一些沿海地区被迫内迁的家庭，给孩子讲故事，说家里的旧事，讲他们小时候的时候，提到和大海有关的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说。 指着那泛着恶臭味道、宛如黑油一般的海面，说什么浪花、潮水、贝壳、海蓝之类的词，小孩子根本不信的。 更别说什么海产品有多好吃，赶海多有趣，海景有多美之类的，翻视频或者翻照片来讲述，都多少带着点苍白和无力。 因为什么都没有实物更有说服力，可是大海，已经被毁了。 由于海洋整体性的内部循环和流动，全球基本没什么幸存的海域，最多也就是分重污染和轻污染而已，在污染爆发的前两年，直接摧毁多少海洋国家的经济支柱，甚至导致很多以海为生的民众失去家园，至今还在流浪，不知道归处在哪里。 所以很多家长支持研学，就是冲着高山还在、草原还在、大河还在。 阿年可以正常办入学，接受线上教学，定期参加考试，取得这个“研学”参与名额，就能跟着禾一欣到处跑了。 李妍和同事刚介绍完，就对上两双星星眼，原来人在期待和激动的时候，眼睛里是真的会冒小星星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申请呢？” 这星星眼，真的好闪亮，李妍和同事差点被闪到后退一步，然后无奈摊手，“这个需要审核监护人的资质，关联积分核查，然后才可以给予一定时间内的参与名额。” 受教育不仅是权利，也是义务，教育部门给予监护人们为孩子申请的机会，但同时也严格限制相关条件，毕竟有点教育工作经验的相关从业者都知道，没什么行业，比孩子家长的生物多样性更夸张。 总会有一些人或事情，在众人已经觉得，这个路子够野了，不能再夸张的时候，再次打破下限。 所以，限制相关条件，其实就在规避一些倒霉小朋友，被脑抽的监护人借由研学的机会，直接剥夺受教育的机会，然后不知道送到哪个非法或不道德的地方去了。 成长中的小孩，家庭、学校和社会三方，最好是彼此监督、制衡的关系，不宜深陷其中一个，否则本就很难主张权力和保护自己的未成年，会被裹挟诱骗推入未知的深渊。 禾一欣和阿年一听这个考虑，她俩可太懂了，可不是嘛，遇到一对有病的父母，简直是小孩子的人生第一大劫，和什么绞肉机差不多，基本逃不走的。 但解归解，她俩也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去申请，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护关系，再加上禾一欣自己的身份证件还在考察期内，更没法提交相关申请了。 “姐姐，既然积分这么重要，那这种申请肯定也有其他的办法吧？” 阿年虽然年纪小，但她已经摸索出来一个很微妙的道，就是哪怕在正式的官方文件中，大部分的规定条件外，最后一条基本都是“什么规定的除外”或者“什么认为有必要的除外”，算是微妙的一个开放范围。 这世上，是允许例外情况的，阿年觉得来对接积分任务的两个姐姐，不会拿一些绝对无法完成的事情来开玩笑，所以她想问问，是不是有例外情况。 李妍和同事为阿年的敏锐惊叹，也大大方方点头认可，“是的，有个例外情况，申请成为一些新职业，也可以让阿年得到研学名额。” 社会发展迅速，每年华夏官方都会公布一些新的职业名称，那么没道，积分体系推广之后，不会有一些新职业出现。 之所以提到这个，也不是李妍她们乱讲，而是禾一欣的自身情况，已经基本符合“录采员”这个职业的条件。 因为她俩本身就对在华夏境内四处跑感兴趣，喜欢拍拍记记写写的，最关键的是，这个录采员要求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机械组装设备维修能力还有丰富的驾驶经验和自带载具。 可以说，这个新职业的门槛，就是后半部分了，而同时兼具这些能力的人，又不一定喜欢琐碎和到处跑的工作内容。 要不是这些新职业都是在禾一欣和阿年回国之前公布的，李妍都想怀疑，这不会是什么萝卜坑岗位吧，怎么左看右看，都有点像是姓禾的呢！ 这个录采员是需要考取资格证书，持证上岗的，禾一欣有点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考纲之类的，或者什么真题可以练练手。 结果听到录采员这个职业太新，禾一欣要是参加职业考试，基本算是第一批考生了，没什么考纲重点和模拟真题的。 第193章 “这个工资结算方式里面，可以选择部分积分支付，听着是很热门的好职业。” 由于李妍她俩给禾一欣和阿年的印象实在太好，又是帮这个又是帮那个的，导致禾一欣难得清醒一次，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主动帮她们。 这没有缘由的好，实在让人有点心虚虚啊！ “因为你们两个的身份信息，后面都有青苗标志，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只要是隶属华夏官方的部门、机构和工作人员，都会主动向你们提供帮助的！” 李妍的回答毫不犹豫，还主动给她俩指了一下，之前一直都没有在意过的那个小青苗标志。 第121章 在李妍指出来之前，禾一欣和阿年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么迷你的小图标，估计她俩注意到了，也以为这是什么账户显示之后自带的花纹。 不过，仔细看，还真的是个小青苗图案。 而且她俩发现，阿年的身份信息之后，除了小青苗之外，还有一颗破壳的蛋，看着也可可爱爱。 李妍把她们带来显示资料的平板递过来，可以直接检索查询，禾一欣她俩先查小青苗，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类似禾一欣和阿年这样，还没有成年，但身边没有亲近的家人或亲属作为监护人，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福利机构生活，仅靠一些基本补贴生活的账号，就会加上这个图标。 除了会得到一些主动介绍和优先帮助之外，在出行购票、住宿核查等等方面，也有相应的绿色通道。 有点像是对“半放养”状态未成年的一种扶持关怀。 以这个小青苗的含义推断，阿年多的那个蛋壳标志，估计是针对特殊条件的幼童，会投入更多的关注和帮助。 至于为什么会在积分体系推出后，同步使用这样的图标，也是和前些年发生，一件被广泛关注的社会新闻有关。 一个家里只剩下生病的妈妈，每天奔波来回上学的初中生，因为用了烈士家属优待证，在公交车上被恶意拍视频和举报，然后导致那个初中生推搡受伤，被送到医院。 新闻描述看着是华夏文字，但组合起来，感觉都不像是正常人能识别的话。 拍视频的好事者，估计是看到背书包疲惫的学生，拿着他看不懂的卡那么一刷，就能在两元“巨款”的基础之上得到折扣，还可以排在自己前面，立刻被戳中什么阴暗扭曲的肺管子，才会主动闹事的。 仿佛自己抓到了什么世间最不公正的事情，得意洋洋，想在网络上呼朋引伴寻找自己的支持者。 结果，同好没引来几个，偶尔刷到的路人想把拍视频的家伙，直接祭天，众人遮挡住初中生的个人信息，然后把拍视频的家伙揪出来，以他们寻衅滋事且带来极恶劣社会影响的由，送又蠢又毒又坏的家伙去警察那里再教育。 而且也是这个视频，让未成年的烈士家属、重病家庭的孩子或者其他有特殊情况的孩子，该怎么行使自己应有的权力，得到了很广泛的讨论。 和成年人一些优待资格，主动出示证件不同，未成年更为敏感，保卫自己合法权益的意识，也没有那么强。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老年人刷卡上公交车，机器自动报出“滴——老年卡”的时候，不会有什么路人觉得奇怪，会多看几眼，老年乘客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如果是个孩子，一是怕丢，可能不会把重要证件随身装着，二是有的时候没勇气去刷卡，报出对应的音效，被车里其他乘客行注目礼。 当然，也会出现新闻里面那个初中生那样，已经很努力在长大，认真读书照顾母亲，拿着自己的家属卡之后，却被充满恶意的旁人推搡伤害，还发到网上去戳人伤口。 属于未成年人哪怕尽自己所能，去努力做了，但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给机会，直接扼杀折断的极端情况。 其他一些没有监护人的未成年，也都各有各的难处。 这都已经二十一世纪，走过二十多年了，社会变革和发展也体现在每个小家庭之上。 在二十世纪，如果一个孩子失去父母，没有监护人的时候，极大可能还有祖父母那一辈，或者父母的兄弟姐妹，愿意照拂孩子，那个时候养孩子，是多双筷子多张嘴的问题，大家庭里其余的亲戚们，每个都帮帮忙，咬咬牙，也能把孩子养大。 有些农村还有宗族、家族存在，遇到这样的孤儿，也会由村里的长辈们盯着，不管怎么样，给口饭把孩子养大。 一些企业或厂子，也有对职工家属的关怀和帮助，会帮着张罗读书或学个本事，或者把工作岗位直接留着，等着孩子长大点接班。 当然，也存在孩子没有庇护之后，和野草一样，抵不过秋霜冬日，也没等到援助之手，就这么消亡。 但在以前大家庭、人们互帮互助生活的背景下，大部分的孤儿都是靠身边的力量，拉一把长大的。 可现在养个孩子成本极高，原本三世同堂或者四世同堂，能挤上几十个亲戚的大家庭，慢慢分裂变化，成为小家庭，有些三代之家，也就围着一个孩子转，基本不会再出现，谁家有十个孩子的情况了。 一个是鼓励多生的政策已经成为历史，另一个就是，养一个孩子都够家里父母连着彼此的父母，六个人头大发愁了，更别提再多养一个了。 而且随着千禧年之后，经济发展和国际化进程的影响，婚姻关系也不断变化，几十年前少见的单亲家庭，也不再稀奇，反正家庭关系再复杂，只要不影响孩子正常生活，父母长辈们怎么造作都行。 第194章 这就相应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家庭之中的监护人一旦出意外，那么剩下的那个未成年，就无亲所依了。 阿年其实就属于这种情况，她除了父母之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亲戚，没听过也没有见过。 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甚至还不少，因为按照阿年的岁数回推，她的父母有很多都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再回推二十年，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估计也是独生子女。 所以，哪怕是家庭成员都在，最小的孩子，也是没有旁系亲属的。 其实，这个情况在刚过千禧年没多久，就已经有了苗头，很多孩子出生在城市里，对父母长大的村子都只是寒暑假或过年回去一趟，见到同村的亲戚都需要父母在旁边带着认人才行，否则根本不顺七拐八弯的称呼。 大家庭里面，最年长的老人在，才能像是大树一样，撑住所有的枝干和树叶，等到时间流逝，老人不在之后，大树就会轰然倒塌，联系迅速减少甚至消失，很多家庭都是只要父母不带着孩子回村子或返乡，那孩子连具体地址都不太清楚。 毕竟，这些孩子认可的家，就是自己和父母的小家庭，没有相处很难和其他亲戚培养感情。 近十多年来，华夏经历过很多挫折和磨难，也有很多同胞受灾离开，所以就出现了一些都找不到其他亲属的落单未成年，如果不是社区街道搭把手，可能剩下的未成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办一些白事。 年纪小一点的，可以联系福利机构或者领养，但一些已经读初中高中的未成年，他们对家的眷恋感很强，是很抗拒领养的。 加上这个时候读书，还是义务教育阶段，可以申请住校，那么在社区街道的帮忙之下，把自家的屋子租出去，攒点租金当以后的学费生活费，或者用着父母留下的存款继续上学或学个技术，也是能没有监护人，继续生活的。 有点像是沉默但能自己想办法生存的半大孩子，举目四望，找不到什么依恋的落处，这世上最亲近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两块小墓碑。 青苗标志的出现，就是将涉及一些特殊情况的未成年，全部默认标识，然后自动识别，默认这些未成年可以享受一些扶持和优待。 等禾一欣再过一年，真正成年了，这个青苗标志就会自动更新，可能会综合她的积分，进阶变成树苗，又或者被其他什么标志取代，或是直接消失。 毕竟，禾一欣只有青苗标志，不涉及其他特殊图案，适用的就是最普遍的优待福利。 外界的帮助并不是永远的，生存终归是要靠自己，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不过，这也可以推断出来，阿年那个蛋壳图案对应的优惠条件、补助津贴之类的，要更好一些，还能再亮个十年。 “已经很好了，真的。” 禾一欣觉得这些标志很有意思，通通记下来，准备回头发给病友群一起看看，这有点像是新历关于未成年权益保护几大政策变革的雏形，而阿年的心思更直白，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可能是因为她从以前的家里面，得到的东西就很差，导致她离开家发现，什么都挺好的，每件事情都超预期，甚至陌生人都比父母要更温和亲切。 【这才哪到哪，我和我的外挂们超强的，等考试通过成为录采员之后，一定能把我俩养的白白胖胖！】 禾一欣很解阿年的心思，哪怕她才是心声外放的那个，不过在李妍她们面前，自己不方便搓阿年的小脑瓜，她就用心声大声保证。 尤其是重点要划出来，她的外挂们超强的，哪怕禾一欣不擅长考试，但病友群和她是一体的，总有群友是考场王者，能帮忙开挂带飞她的。 这哪怕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病友群有信心。 于是，当天可以发消息的时间一过，病友群那边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除了提到“永不麋鹿”可以完成积分任务之外，居然还有备考要求？ 第122章 因为时差的存在，禾一欣她们这里过了好几天，病友群那边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所以，时间流速的不同，让病友群们接收的信息量更为密集，总觉得，嘿，没一会儿，就出现新转折了，上一个小时的消息还是这样，怎么下一小时的，就变成那样了？ 跨时空让帮忙备考，这个事情就让群友们格外没想通，怎么就跨越到考试上面了呢？ 而且，他们还按照录采员这个关键字搜索了一下，发现新历可公开的资料没什么可以匹配的，沾边的看着也都乱七八糟的，不能确定真实性。 那估计，这是个临近2050年才出现的新职业，而且因为大撤离的缘故，没有留下太多公开资料。 不过群友们很支持禾一欣考证书的想法，也很赞成阿年拿到研学名额，把校园生活挪个地方，换成在外面到处跑一跑。 普通孩子读书就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未来，可病友群们知道，等到2050年的人类编年史大事件，那落到每个人身上，都如同一座扛不起来的大山，所有人的未来都会变样。 阿年现在才八岁，按照正常的读书安排，可能要到22岁或者25岁才能离开校园，可那个时候，一直埋头在校园里的阿年，估计到2045年了，还不太熟悉校园外的生活，也不知道蓝星变成什么样了。 知识可以通过视讯方式学习，可很多景色和人文历史，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第195章 群友们站在这个角度，所以支持阿年去参加研学，抓紧时间去看看。 而且新历和旧历的差距，只是时空而已，人类还都是那一批人，好的坏的也没什么新鲜事，校园生活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病友群其实有点担心，阿年要是真的去学校待着，怎么和同龄人相处，会不会受欺负。 他们就是从小孩子过来的，经历过集体生活，很清楚越是年纪小，说谎越真实，作恶也越残忍，甚至很多小孩可能都没有意识，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情，会带来多大的恶果。 阿年之前没有在国内生活过，对很多事情其实都不太了解，能和禾一欣快乐相处，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她俩都是快乐小白纸，你不懂我也不懂，谁也不嫌弃谁，大家一起摸索着来。 可放到真正同龄人的生活中，阿年这个陌生感一下子就能凸显出来。 不同，可能就是排斥的开端。 而且，阿年是没有任何血缘亲属做后盾和底气的，小孩子敢闹事，敢调皮，勇气基本上都是家人给的，知道自己哪怕是讨人厌的小孩，也能回家变成父母的宝。 所以不管是阿年面对挑衅或者恶意，是反抗还是容忍，其实都不算太好的解决方式，因为这会再次提醒阿年，你真是个可怜鬼，别人都有父母保护，你不仅没有，还先被父母捅了一刀。 病友群也不是说，阿年要一直回避融入社会，去适应没有群友们的生活，只是她现在才八岁，生和心条件就摆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傻乐几年，等到十多岁之后，再去面对。 明明知道一件会沉重，会痛的事情，那肯定越晚直面越好，先把快乐记忆的堡垒修好，把堤坝建高，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有能力面对拍过来的恶浪。 所以病友群商量了一下，本次选两个最擅长考试的群友回去，楚韵乔总算是抓到这个机会，立刻举手占了一个名额，她超擅长考试的，哪怕没学过的东西，给考纲和课本，也能短时间内点亮应试能力，堪称新历考霸。 可惜，送两个精神体回去，要比发消息慢得多，加上根据上次嘉然她们三个的往返经验，本次还要升级调整一番，折算成旧历时间，差不多也要十天之后才能等到辅导老师。 禾一欣和阿年很听劝，记得小吴姐给她俩的建议，在和积管所交接“永不麋鹿”制作方法的时候，也蹭上了她们的返程，开着蛋壳车跟上，先去办车辆登记手续，再找个备考的暂居地点。 从乡镇出发，一路继续向东，到达李妍她们工作的市里。 按说，路途之中应该有不错的景色，可惜大雾天气影响，导致视线受阻，她们只能在蛋壳车里感慨，希望大雾尽快散去，要不然每天都感觉昏昏沉沉的，相当影响正常生活。 也是跟着李妍她们走，禾一欣和阿年才发现，在这里两个地点之间，离得可真远，而且路途之中好像也没见到什么城镇的影子，倒是耕地农田见了不少，只是因为季节，大部分耕地都看不出种植了什么，一派冬日荒寂，以待来年春天的样子。 李妍她们的办公地点在新市区，离旧城区还挺远的，一下高速没拐多久就到了，所以禾一欣和阿年跟在后面，感觉一下子就来到了大城市。 道路、高楼还有好几层的立交桥，比之前的乡镇要现代化很多，起码小吴姐她住的地方，就没有这种快复杂成毛线团的高架桥。 光站在下面看，都不知道上面的司机该怎么绕出去，找到自己要走的准确地点。 禾一欣和阿年对这里不熟，所以她俩就紧跟着李妍，反正提供“永不麋鹿”的制作技术，也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完成的事情，在这里蹭个一两天，顺便等等有没有什么技术投入制作，又出现的新问题，刚好能让她俩有个缓冲。 积管所被她俩蹭停车位，蹭办公室小角落，还蹭蹭食堂的午饭和晚饭，也没戳破她俩的小心思，还挺负责的找到录采员的报考要求，给她们推荐了合适的暂住地点。 花钱住酒店太贵，又没有熟人可以借宿，所以积管所帮忙联系了一下“人才公寓”，有空房间能让她俩住到考完试。 这也是新市区建设时候，专门给年轻人的福利之一，毕竟当时是硬迁了不少单位和公司过来，要是再不解决住宿问题，这衣食住行基本都比不过旧城区的新城，更留不下来人了。 积管所因为才设立，没有对应的福利房名额，但李妍她们可以通过单位内部申请，去选择租住或者交通补贴，也能帮禾一欣和阿年去找找合适的空房间，暂住一段时间。 有的时候其他地方的同事过来出差，李妍她们也会把“人才公寓”列为居住第一选项，只有公寓管家说实在没空房间了，她们才会去考虑住酒店。 因为人才公寓里面，住的全是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基本看不到老人、小孩和宠物，所以少了点热闹，但公寓那片格外干净整洁，每个住户都规规整整，主打一个不麻烦邻居，也不让邻居打扰自己。 公寓有二十四小时管家，需要刷卡才可以进，快递外卖之类的全在大堂的智能柜里面，所以禾一欣和阿年住里面，也不用担心什么陌生人打扰的风险。 附近有两个商场，以及几条挺热闹的街，就是围着这片公寓区建设起来的，吃的喝的都有，或者就近找地铁公交去旧城区，也比较方便。 第196章 最关键的是，公寓短住的价格也不贵，因为都是有补贴的，除非要挑选特定户型或者其他要求，才需要加钱。 唯一的缺点估计就是很难申请，没有对应单位的系统提交和名额释放，基本没法进这片公寓，而且这附近没什么供孩子上学的学校，一旦年轻人结婚生子，就要考虑搬去有学区的新家了。 公寓都是地下停车场，禾一欣和阿年刷卡登记去停车，然后记下位置之后，两个人跟着指示找到最近的电梯，上去之后直奔大堂，她们要找公寓管家拿钥匙和电卡，否则住的地方只有水，没有电。 “这里的小花园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晕，上来之后找不到大堂在哪里。” 禾一欣和阿年各背个包，一大一小，从电梯出来记下编号之后，就开始寻找大堂在哪里，好在管家接到通知，知道她俩要先停车，上来之后会直接到园区里面，主动来找她俩，挥手致意免得走错。 整个公寓区有四个正式进出的门，面积其实不小。 禾一欣和阿年选的是最小的房型，一卧一厅的格局，带厨卫，里面是参考酒店标间的两张床，要拿房卡就要找管家马默默在的东门才行，否则她俩绕半天，只会离入住的那栋楼更远。 “那里有人在挥手！” 阿年眼睛要更尖一点，很快就找到个穿正装长裤，把头发挽起来的年轻女人，她手里拿着东西，在朝着这里挥手。 “是马默默管家吗？我们是积管所李妍协助申请的入住人，我是禾一欣，这是阿年。” 禾一欣忙带着阿年过去，自我介绍之后，看马默默点头，“你们好啊，我这边已经收到信息了，来带你们办一下入住。” 笑着过来，马默默还主动解释，这几天的天气不好，园区里又有点绕，她担心不好找才特意出来等，果然遇到了，否则走错估计又要绕一大圈。 “来，先喝点红枣水，我帮你们录入一下消息，这是出入门卡和电梯卡，这是房门钥匙，这是屋子里的电卡。” 一人一杯红枣水，带点甜味还能暖手，禾一欣和阿年步伐轻快，跟着马默默向租的物资前进。 第123章 禾一欣和阿年到的时候，已经临近周围单位或公司正常下班的点了，管家马默默办完入住信息之后，就要和同事换班，能回去休息了。 所以，在跟着马默默走的时候，她俩已经陆续看到一些住户回家，有的手上拎着打包的食物，有的手上扯着取回来的快递袋子，有的结伴回来，也有的背着包匆匆走过。 “这会儿是下班的点，因为外卖没法进来，所以好多住户会买好饭带回来。” 马默默看她俩好奇，就解释了两句，当然，这也是因为公寓的住户大部分下班之后，已经累到只想躺平了，单位有食堂的就吃食堂，没食堂的也没功夫买菜做饭，这才靠外卖存活。 “我们住在六号楼是吗？” 这片园区挺大的，有些楼长得很像，禾一欣和阿年特意看了楼号，免得以后走错。 “是的，这里才东门进出最方便，六号楼一单元，因为一到六号楼都是小户型，所以入住率也最高。”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部分上班的年轻人都喜欢自己住，最多和关系不错的同事拼一整套房，其他更大一些的户型，倒是比较受情侣或者有其他考虑的住户青睐。 各有利弊，马默默住的也是六号楼的小户型，甚至和禾一欣阿年是邻居。 也是马默默一路教过来，怎么记楼号，平时电梯什么时候最忙，然后外卖和快递的地址可以填什么之后，说了一声到了，顺便指了一下隔壁，说她也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没法解决，可以在每天这个时候去找她。 再早点就不行了，那个时候，她还要在大堂后面的办公室里上班。 “现在都是密码锁，还有配套的卡，你们连一下这个app，就会自动更新密码，你们住的时候自己设个新密码就行。” “下好了，这一层还挺多屋子的，我们把房号也记一下免得走错。” 同一楼层，的确有好多个同款的门，马默默带着把门打开，把电卡插好之后让她俩跟着进来，“因为很多人申请的时候，优先小户型，所以这里住的人比较多，这间房也是上周住户刚搬走，才空出来释放房源，所以申请下来就选中了。” 公寓的装修风格很简洁，基本的生活用具都备齐了，沙发看着都软软的，坐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整体看着不比商务酒店的标准差，怪不得挺抢手，申请的年轻人特别多。 从厨房、卫生间挨个看过去，马默默教她们天然气的开关在哪里，以及电磁炉、热水壶都怎么用，这些都放在橱柜里面，可以取出来，只是要做饭的话，需要自备锅碗，她比较推荐买个小汤锅，带蒸屉的那种，方便煮个面、下个饺子或者蒸点东西吃。 卫生间很干净，还配有热水器和洗衣机，风暖开关也都是控制键操作，公寓是两周会有上门的保洁，平时做一下简单的卫生就行。 两张单人床都是白床单，被子在衣柜里面，整体空间不算太大，可住禾一欣和阿年足够了。 客厅里有个能当餐桌，也能当书桌的大桌子，可以让禾一欣和阿年学习用。 把钥匙、卡这些东西交接好，也带禾一欣和阿年熟悉了住处，马默默就可以直接出门右拐下班了。 第197章 可能是下班这件事情，有什么神秘魔法，明明人还是那个人，甚至连衣着都没有改变，但点开手机打卡下班之后，马默默的状态就放松舒展了很多，连步子都轻盈了不少。 她就住隔壁，所以几步走回家，输密码开门的时候，扭头看到禾一欣和阿年，脑袋摞脑袋，趴在门边探出来。 “你俩是不是没吃晚饭？有没有忌口，吃米线吗？我带你们去公寓外面找个店吃口热饭？” 马默默的同住舍友这几天跟着导师出差，所以只有一个人的饭，做起来很麻烦，她就懒得折腾，准备直接出去吃。 看禾一欣和阿年跟小雏鸟似的，就准备带上这俩，顺便能教她们认认公寓周围的店，知道哪些店更好一点，实地走一趟。 至于为什么下班之后，还要发善心帮个忙，马默默觉得，可能是看阿年实在太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是禾一欣这么个高高大大的未成年，身边带这个小孩子，可肯定有什么事情出现，导致自己遇到这俩。 那能帮就帮，马默默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的邻居是这俩女孩子，也挺高兴的。 “好哒！” 禾一欣和阿年一听这话，立刻欢快跳出来，她俩把背包什么的都留在屋子里，有什么收拾也等回来再说，记好房间号之后，关门就跟上了马默默。 “你俩要不要买什么生活用品？这附近有个大超市，东西很全，价格有高有低，可以去选一选，如果只是应急买个什么东西，不想走太远，那可以去东门外面那个商店。” 马默默换了个外套，带她俩往东门走，遇到外卖柜和快递柜，还等了一下，让她俩看一下其他人怎么拿手机取件。 因为这片公寓住的全是年轻人，人手至少一部手机，所以在园区里生活，基本上都是什么扫码自助的，马默默看禾一欣也拿着手机，她这些提示，其实是在给阿年说。 毕竟公寓里之前没住过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阿年会不会用这些，等她看阿年也摸出一个手机，跟着扫码识别练练手，才继续带着走。 其实禾一欣是准备再给阿年买块智能手表的，不是阿年不会用手机，而是她跟着小吴姐当志愿者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好多小孩戴智能手表，其实也是有定位报警，可以防丢。 这个功能，一下子戳中了禾一欣的心巴，她准备晚上回去就搜一搜，网购一个儿童智能手表比较好，还是去附近的线验店买一块。 除了禾一欣和阿年到手的补贴之外，积分任务也带来了一部分收入，所以禾一欣和阿年现在，手里也是有点小钱，可以添置点东西的。 马默默对附近是真的很熟，甚至还指了一下哪几家店用餐，可以直接开票，不需要攒金额也不用担心开票时间不一样。 估计这个问题，马默默被问过好多次，所以她都形成条件反射的答案了。 但禾一欣和阿年一脸懵，不知道用餐开票和她俩有什么关系，让马默默沉默三秒，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咳，习惯了，好多上班小年轻需要报销，基本都直奔这种能开票的店。” “走，我带你们去个小店，有米线、盖饭和饺子，中午的时候还可以选炒菜，都是后厨现炒的，食材干净，价格也合适。” 现在找个现炒的店可不容易，马默默对食物还是挺挑剔的，吃那种饭店老板完全不会做饭，拿出料包加热之后，一撕包装，碗里一倒的饭，她晚上都睡不着泛着胃酸。 以前还只有一些专供外卖的店，比较喜欢用料包，结果现在马默默吃着吃着，觉得便宜的店，贵的饭店，都开始喜欢用料包了，或者是预制菜，吃得她掏了钱还心梗。 马默默的舍友叫韩佳，有次从导师那里得到一个市里很贵饭店的餐券，她俩抱着涨见识的心，去吃了一次，仔细品了一下名菜佛跳墙。 因为没吃过，所以没什么对比，她俩只是看着佛跳墙的原价，报以最高敬意去品尝，结果搜到有网友爆料，这个佛跳墙都是拆的预制菜，连怎么买半成品的网购链接都给了，简直辜负了她俩的真心。 兜兜转转，除了自己做饭，周围的店反倒是这家夫妻小炒，最得吃货的心。 连店里包的水饺，买的什么部位的肉，怎么用绞肉机备菜，都是能让顾客看到的，不会出现什么以次充好甚至往馅料里面添奇怪东西的事情。 好店因为利润没同行高，有的时候不好开下去，也算是一种劣币驱逐良币，但这家夫妻店因为房子就是他们自己的，没租金负担，加上开了好多年，有很多熟客支持，所以依然保持品质开了下去。 马默默作为熟客之一，也喜欢介绍别人来尝尝，虽然不起眼，但店里的饭都很好吃，连最容易中招食品添加剂的米线，吃完都不会有那种浸透全身的调料味，反而清清爽爽的。 就是有的时候来晚了，有些饭菜就没了，只能选别的。 禾一欣和阿年跟着她点，各选了一份，还能换着尝尝味道，坐下之后摸了把桌椅，就知道老板是爱干净的，不会让店里积攒什么陈年老油。 “每周一的时候，这家店会做馅饼，你们要是喜欢可以来买。” 马默默去找一次性杯子，挨个倒杯茶水，然后坐等上菜，这家店因为都是现做的，所以等餐时间要长一点，她们三个就继续聊天。 主要是对着菜单聊，禾一欣和阿年围着店里飘散的香味，准备这家店要是好吃，后面就常来，争取把每一款都吃一遍。 第198章 “来，这是牛骨头汤，你们先喝着。” 马默默果然是熟客，店里今天炖了汤，老板看到她就端了三小碗过来，可以喝着暖暖胃，算是这个温度下最佳的赠品。 第124章 现代人的缘起缘灭，大概就是遇到了，能坐在一起吃顿饭，遇不到，那真的好几天连面都见不到。 一路过来，禾一欣和阿年被很多人帮过，哪怕分别之后，对方也给了联系方式或叮嘱，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联系。 但她俩超自立的，用不上，根本用不上，自己能把自己管的很好。 而且，现在有固定的住处，一大一小，各自备考和上课，每天被知识塞的脑子涨涨的，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也是马默默带她俩去吃了顿饭之后，再没怎么见面搭过话的原因。 明明她们就住在隔壁，结果硬是因为上班和出门的时间不同，没在电梯里见过面。 不过，禾一欣和阿年也不顾上和马默默见面，继续当饭友了。 她俩各分了一半餐桌来学习，两个人每天可努力了，尤其是禾一欣，因为她发现一个致命问题，自己写字的速度超级慢，拿上笔之后，每时每秒都透漏出一股“提笔忘字”的卡顿感。 “啊！我只是平时写的少，打字速度其实还挺快的啊！” 掐表自测了一下书写速度，禾一欣戴上了痛苦面具，她还特意找电话咨询过，由于录采员的考试是第一届，所以没有启用机考，只能用纸笔回答。 可她就算脑子里已经闪过一段话了，真正写下来，也就半句，能慢吞吞气晕自己。 具体一点，找个参照物，就是阿年也在学新字，然后课后练，每天把作业写完，甚至还有时间画个课本上的小松鼠，禾一欣还没有把一页写满。 照这个速度，禾一欣就算复习到位，脑袋里装满了应试知识，等上了考场，估计在限定时间内，也很难把这些答案都写上去，更别提拿分了。 可这只能练，没什么捷径可言，甚至病友群也没有办法支招，因为她们接到消息之后，也自己找纸笔练了一下，好家伙，笔速都不怎么快，而且还容易出现错别字。 新历很多输入法都和眼神捕捉、脑电波绑定，过于便捷，所以习惯手写的人，基本都是有什么书法爱好，或者工作要求，大部分人都是能认能读，但提笔一写，就卡壳，哪怕写一个字，也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 好在禾一欣和阿年，对什么电子产品没有兴趣，两个人学累了，就直接出门在附近转转。 已经持续半个多月的大雾，总算渐渐消退，起码天空不会再那么灰蒙蒙了，就算是乌云，也能比较清楚的看到，有一定的能见度。 而且街上来往，戴口罩的行人直线减少，好像彼此的步伐也没有那么急匆匆。 公寓这片是生活区，绕个路口就有个挺大的市民公园，还有个分成南北两块的人工湖，之前大雾天气看不清什么，能见度太低也不敢乱跑，现在天气渐渐恢复正常，禾一欣和阿年就喜欢去跑着看公园。 这个季节，公园里一派荒寂和枯黄，北方的冬天，见不到什么绿色，连人工湖都被抽干，等明年开春再储水养鱼，现在就只剩石头砂砾铺就的湖底。 起码本地人，没什么特殊原因，是不愿意在大冷天去逛公园的，风还会吹着脸蛋子冰冷呢！ 可禾一欣和阿年喜欢，对她俩来说，这算什么荒寂啊，分明还藏了很多小生机，草皮、灌木丛和各种树木，都在潜伏等待着春天，仔细找还能看到肥嘟嘟的麻雀，带来扑簌簌的声音。 公园里有一些较为名贵的树种，会挂个介绍一样的牌子，还会贴二维码，扫一扫就能知道对应的植物科普，入秋之后应该是有专人给这些植物裹上过冬设备，看的禾一欣和阿年觉得很好玩。 而且天冷，没多少人愿意过来，公园里的塑胶跑道、健身器材，还有小孩子最爱的秋千，都能让她俩随便跑，随便玩。 就是摸着金属质地的器材，实在有些冰手和冰屁股，禾一欣和阿年都很喜欢那个轮胎做底的秋千，这个坐着不冷。 马默默再次注意到她俩，就是自己和同事换了一次班，难得有个白天空闲，加上舍友又出差了，她自觉要锻炼身体，趁中午暖和一些的时候，去附近走走，见见户外的阳光空气。 否则，总是坐在办公室里面，基本不怎么见阳光，都觉得身体有点长期缺氧。 本以为这个时间，在公园里晃悠的，就只有自己，结果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没见到面的邻居，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遇上就开始打招呼。 这么接连遇到几次之后，双方也算是熟悉了，马默默终于能问一句，“你俩这个时候往外跑，不嫌冷啊？这脸都冻得快皴了，多涂点保湿霜才行！” 西北城市的冷，是干巴巴能把小脸吹裂的冷，什么保湿水和保湿乳的力度都不够，要加上保湿霜才行。 禾一欣看着挺皮实的，但阿年的小脸蛋都快吹出两坨红了，再不干预，估计再次热水洗脸，这两块脸蛋都会被刺激的发痒发痛。 清汤大老爷，阿年其实涂了，每天洗完脸抹香香，保湿乳保湿霜挨个涂，和抹墙差不多，刚涂好的五分钟，脸蛋都发光，但一出门被冷风一吹，还是该红的地方迅速红。 “嗯？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保湿霜吗？走，我跟着你们去看看。” 第199章 三个人一起回去，马默默还去围观了一下阿年用的保湿霜，她对儿童用的护肤品不太熟，但搜了一下这个产品的评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样，你俩跟我来，我那里有块羊油的什么霜，效果特别好。” 是舍友韩佳带回来的，马默默用过两次，然后被自己仿佛涂了高光的脸蛋子吓退，只是偶尔用，现在让阿年涂涂，说不定刚好对症。 和第一次马默默作为管家，带着她俩来熟悉房间布局不同，这次两方串门，是真的有了一定的熟悉基础。 马默默租的屋子布局是一样的，不过生活痕迹更重，在两张床中间也有个可爱的布帘，现在是拉开的。 因为她舍友经常出差，所以这屋子差不多就她自己住。 羊油果然保湿力度更大，阿年涂上之后，脸蛋好像没那么红了，感觉比禾一欣买的那个护肤品更管用，很适合阿年的小脸蛋。 禾一欣开始看手里的罐子，想找一下商品名买同款，马默默做了一个稍等的姿势，去翻自己的储物柜，“不用，我这里还有罐没拆的，你们直接拿走用就行，我和韩佳肤质都偏油，不怎么用这个。” 赠油交情，让彼此更熟悉了，本来各自活动的邻居，甚至开始三个人凑堆约晚饭。 对于嘴馋的家伙来说，人多吃饭，就能多尝几种味道，饭友可是很重要的。 也是熟悉之后，禾一欣和阿年听到了马默默的舍友，关于韩佳的故事，她俩的相识简直出乎意料，居然是抱错的两个女孩。 禾一欣和阿年，也是知道什么真假千金故事梗的，完全没想到故事就会发生在自己身边，马默默和韩佳是同一天出生，然后在医院被抱错，十六岁的时候，两个人才再见到彼此的。 “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快把你脑袋里什么电视剧情节，小说万能梗都忘掉，我和韩佳可是互为本命小精灵的关系！” 可能是马默默先从禾一欣和阿年这里，听到了八岁小朋友千里回国记，知道了她俩的过往，所以才会拿出自己和韩佳的故事，也分享给她俩听。 女孩子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共享默契，收到别人的坦诚之后，也会立刻摸摸自己的口袋，也捧上同等的真心。 马默默和韩佳作为父母疏忽，抱错的唯二受害者，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故事，一个生活在村子，一个生活在城市，但都是很平凡的家庭，普通到用不上什么真假千金这个描述。 “我在养父母家里，是第二个孩子，上面是个哥哥，初中读完就不让读了，安排我跟着老乡去打工，因为我哥要结婚娶媳妇。” “韩佳是养父母家里的长女，下面有个弟弟，学习特别好，但也没什么用，父母不怎么给钱。” “巧的是，我俩都和自己的亲妈，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我十六岁出来打工送外卖，刚好和在奶茶店兼职的韩佳遇到时，我俩就发现问题了。” 马默默和韩佳的故事写出来，足够狗血，但不够精彩，因为普通又平凡的家庭，很容易折射太多灰暗的砂砾，不会让听故事的人觉得精彩，只会觉得过于耳熟，代入感太强，反而难受。 众所周知，人口性别比会随着胎次增加而提高，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有条件生二胎、三胎的家庭，男孩比例会迅速增加。 而且，不管是兄妹还是姐弟，很多家庭的那一碗水，向来都是全部端给男孩。 马默默觉得，这世上肯定有全心全意爱女儿的父母，可惜，她和韩佳都不是，要不然她俩也不会勇到相遇之后，合谋逃跑，一起攒钱，一起谋划未来，一起当对方的本命小精灵。 这是个猜中开头，不会猜中经过和结果的故事，谁能想到抱错的两个女孩，根本没开启什么养父母和亲生父母恩怨线，会被逼得互相拉扯一把，合力逃跑呢？ “我读书不行，勉强读了一个专科就出来打工了，韩佳读书特别厉害，已经读到博士了，跟着导师在研究所呢！” 马默默之前打过很多工，想攒钱不容易，也吃过很多苦，能拿到公寓管家这份薪酬不错，还挺轻松的工作，其实也是韩佳跟着导师之后，想办法帮忙介绍的机会。 怪不得，她俩说彼此互为小精灵。 第125章 有些年轻人，是因为工作要求，不得不多说话。 但马默默的多说话，绝对是因为她爱说，喜欢说，逮着听众就使劲说。 证据就是，马默默养了三盆绿萝，除了净化空气之外，就是听她说话，当个植物听众。 “和我一同值班的同事，是个社恐，非必要不说话，能线上沟通的恨不得全部线上解决，导致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平时只能回家说。但韩佳总出差，我就和绿萝说，我觉得植物是有反应的，要不然我家绿萝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马默默直气壮，以结果倒推原因，听得禾一欣和阿年差点就信了。 “但这个小篮子，里面装的不是植物养护套装吗？有除虫的，增肥的，还有让叶片更有光泽的？” 绿萝长得旺盛，明明是这些肥料和药水的功劳，和滔滔不绝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如果不是我说话的时候，顺便帮忙摆置一下，这些东西也用不上。” 遇不到的时候，大家是熟悉又陌生的邻居，遇到聊起来之后，禾一欣和阿年就是马默默的最佳听众，起码她俩比绿萝更生动活泼，能提供反馈和情绪价值。 第200章 尤其是说到她和韩佳的故事时，禾一欣甚至主动问问，她能不能记下来，像是故事一样，让其他人也有机会当读者。 “可以，我说的都能记，没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 毕竟，倒霉成马默默和韩佳这样，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抱错的养父母，都非常坑的情况，也比较少见。 “人家是父母两位，赌一个家庭幸福，父母开明的概率，我和韩佳是父母四位，直接翻倍，居然还赌输了，简直气人。” 马默默从小到大，感觉自己都是被骗着长大的，身边的人总是告诉她，“你以后一定要孝顺，看你父母对你多好，你哥初中没读完就不读了，你还能考高中。” 最开始，马默默也觉得，好像有点对，父母就是爱自己，才让她读到能考高中。 但没过多久，自小就没怎么被偏爱过的马默默发现，她哥所谓的初中没读完，不是没钱交学费，也不是父母不允许，是不学好打架斗殴被处分，还被派出所抓过，后来他自己要混社会，根本不去学校了。 可在马默默最纯真的那几年，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因为成绩好，义务教育是国家付学费，父母要是不把自己送学校，能天天被村干部上门走访，她以为这是父母在爱她。 所以，比她大好几岁的哥哥，连自家地在哪里都说不定会走错，化肥农药都分不清的时候，马默默和什么老黄牛附体一样，跟着一起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不仅要在家把父母和帮工的饭做好，送完饭还要帮着干农活。 现在很多农村都开始推广现代科技，打药有无人机，耕地也能租机器，可马默默家舍不得那个前期投入，还是什么农活都人工来。 种地的辛苦，谁种谁知道，马默默记得自己在地里拔草，又晒又晕，吐一口牙龈出血的吐沫，发现水壶里没水只能硬熬的时候，回家发现她哥和朋友出去喝酒，醉醺醺回来，那种整个人恍惚被现实拍醒的感觉。 而且马默默家的地，浇水还是开水渠的漫灌，她不懂发育期女孩赤脚踩在冷水里面来回走的危害，直到学校里其他女生都来生期了，她迟迟不来却容易肚子疼的时候，才知道那些沉默的、苦涩的、冷漠的东西，不是爱。 发现家里她哥半点农活都不干，说是等着结婚之后，让父母给在镇里开个店挣钱，马默默也开始偷懒躲活儿，她就跟着她哥学，一提下地就有朋友喊，或者腰酸背疼。 结果就是等她高一刚读完，她哥年龄渐大发现没个工作就结不了婚，父母就安排她跟着老乡出去打工，为她哥结婚添砖加瓦。 “呸，凭什么啊？我是生来给我哥当妈的吗？一家三口，一爸一妈一废物，以及一废物的提款机？” 小小年纪咬牙干农活的马默默，不情愿起来，也是非常倔强的，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但知道要是眼下真去打工，给她那个白眼狼哥赚店面钱，她以后活着都不如立刻升天。 出去打工，是需要身份证的，心里拨算盘的马默默再次感谢网络信息的便捷，甚至搜到了很多年轻女孩作为前辈，写下来的经验自救贴，所以她成功逃跑，留在人多到很难找到一个躲藏小女孩的省会城市，意外遇到了韩佳。 “你俩不是本省的吗？” “当然，我俩选这里，一是因为离我们老家远，二是韩佳在这里读博，这才选这里的。” 都说逃跑了，怎么还会呆在同省份，韩佳比她早读书一年，她俩相遇之后，一个读省外大学，一个考省外专科，都迅速跑掉了。 本来马默默是不想读专科的，因为韩佳考的大学很便宜，奖学金一算，还能赚一笔，她能读的专科，学费真的都很贵，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打开方式有问题，根本舍不得花这个钱。 可韩佳把大一的学费还有打工的钱，都拿来支援马默默考专科了，成绩差也要有个学上，除了把高中读完，再学个技术更好找工作之外，读书是她俩这种女孩子逃跑，对抗报警失踪没消息最好的由了。 “想想就觉得气，我俩逃跑之后，那两家都报警了，结果联系到我们的时候，要不是我俩在读书，又遇到好心帮我们的老师和警察，最后解释成不联系家里是因为家里不给学费也不让读书，根本不敢说在外上学怕来学校闹，说不定我俩还会被强行带回去。” 说到这里，马默默就特别想骂人，幸亏她俩当时都在读书，要是在外打工或者别的，说不定真的会被送回去，或者把地址告诉那两家，让他们找来闹事。 就这件事情，马默默一直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就是养大韩佳的那俩脑子有问题，家里老大成绩这么好，从小读书就没有费过心，在家连个书桌都没有，就靠着阳台边上搭个板子，居然能考到名列前茅的重点大学，捡着这么个优秀孩子还不偷偷乐。 但他们不，他们的掌中宝是小的那个，废材且脑残，整天做白日梦还要夸一句有志气，堪称离谱。 马默默觉得自己学习不好，估计是父母遗传，要不然她和那个小胖子学习成绩都这么差。 那个小胖子也是不学好，才小学就说着什么挣大钱当网红，居然想直播韩佳的私人物品，关键词就是什么原味女高中生。 要不然韩佳在家里和透明人差不多，用浴室的时候也习惯挡个东西，这个小而坏有次为了榜一大哥的打赏，差点把浴室的门打开了。 第201章 “记下来没？有什么漏的，我可以再讲一下。” 马默默还挺关注禾一欣记录情况的，还主动愿意查漏补缺。 “我以前还想过，立个自强不息的人设，当个博主带带货赚点钱，结果发现我只是喜欢说，别人一说我太记仇，太矫情，或者总是对以前放不开，我就气得要对骂，根本赚不了那份热度的钱。” 还是禾一欣这种自顾自的记，以后看到的读者们也没法出现在马默默面前的方式，让她比较舒服。 “要不要加点寄语？可以和以后看到这个故事的人，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禾一欣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拿捏录采员的精髓了，而且积管所的录采员工作成果收集，不一定保证百分百留存到后世，但她的一定能，因为她可以直接通过病友群，或者等群友回来，直接带回新历。 “说点什么呢？咳，讲这个故事，其实也不是反复念着自己有多倒霉，没什么好运，只是说出来可以听听，这样的开局都能想办法冲出来，这么一对比，说不定带点鼓励，也有点安慰呢！” 马默默不会说好听的话去安慰别人，但她觉得，说点自己的倒霉事，说不定可以让别人对比出点快乐，感觉到好受些。 她去冰箱里给阿年拿了一盒酸奶，本想和阿年说，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情，困住未来，有那样的父母并不是阿年的错，她和韩佳不是还双双踩雷，照样活到现在，还过得挺好。 可她的爱说话并不包括给别人当人生导师，总觉得说大道显得有点僵硬，只能示意阿年吃酸奶。 但阿年懂了，她说了谢谢，然后拆开酸奶盒，把折叠的塑料勺掰直，就像是对未来有了清晰指向一样，‘啪’一声，捋顺了。 其实见过的这么多人，听过的这么多事情，都在默默教着阿年，去怎么看待自己，看待别人，看待未来。 如果实在找不到答案，有这么多参考指引，也能摸索出来，先往前走着。 “以后等我正式成为录采员了，我就把这个故事一同提交，让更多的人看到。” 禾一欣心满意足收尾，然后告诉马默默，等考试通过成为录采员，有机会上传什么资料的时候，她准备把这个故事也放进去。 第126章 很多年轻人，会把自己的家看着最高级别的私密空间。 所以，接纳别人进自己家里，还能从冰箱里拿零食和酸奶来吃，真的是很高的礼节和友善关系了。 禾一欣和阿年，她俩现在跟着马默默学做酸奶，养绿萝，经常来串门，对马默默来说，差不多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当然，不是最好，是因为第一名这个位置，已经被韩佳先来占领了。 互为本命小精灵的关系，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是熟悉之后，马默默知道禾一欣在备考录采员。 和近两年常在热搜和新闻上看到的积分有关，也算是新职业，报酬结算方式居然还可以选积分和现金的组合方式，听得马默默都有点心动。 虽然她也不知道积分，未来会变成什么程度的重要，但见证过时代风口的她，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听到什么新方向标，就会忍不住关注，生怕自己被落下。 就像过去的二十年里，曾不断错过买房、买币、买黄金等等的普通人，经常气得拍腿恨不得原地重生。 因为大家意识到什么能赚钱的时候，这个风口就已经开始衰落，只有先跑的人已经吃饱饱，成为令人羡慕的财富自由人群了。 不过，马默默也知道，赌徒能赢，自然也能输。 普通人这三个字决定了她可能没那么敏锐和果敢，一把抓住新时代的最前沿力量，但谨慎和真的没什么本钱，让她也不会亏太多。 当然，这也是马默默仔细研究了一下几个新职业的报考条件和工作范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才认真放弃的。 她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半点不沾边，和积分相关的几个新职业，看名字还看不出什么来，但一看职业要求，简直让她一头问号。 就说录采员这个，正常人看着名字，都不会想到考这个，需要体能测评成绩达标，而且还有每年的年检核查，当年不通过的，就会锁定职业许可，两年连续不通过，就会取消执业资格。 打开体能测评，马默默眯起眼睛，把手机屏幕拿的离自己远了一些，感觉里面各种达标要求，有点吓到她的小身板了。 和以前学校为了混个体育考试分的测评完全不同，马默默随便找了几条要求，发现这个标准，要么是一定水平的运动员，要么就是有些公安机关的录用要求。 “啊？难道人类偷偷进化，没有带上我吗？这个体能，是认真的吗？而且录采员还是唯一一个没有学历要求，只看考试成绩和语言能力的，都这么难吗？” 跑的快不快，跳的高不高，还能挣扎练一练，但视力要求，还不接受任何手术干预，就让马默默关闭页面了。 别看她平时不戴眼镜，但视力早就在长时间使用手机的影响下，有了度数，只是没那么影响生活，工作中也不要求看远的地方，所以才拖着一直没去配眼镜。 而且马默默仔细回想，十年前，她身边还能看到一些基因优秀的天赋型选手，怎么不健康用眼，都不会近视的。 但近两年，可能是电子产品的普及率太高，工作之后坐在办公室，也没法保证足够的户外视野时间，对着电脑手机的工作时间又太长，她那些扛到工作还不近视的朋友，也陆续配起了眼镜。 第202章 身边居然只能找到轻微近视，或者眼镜就是命的两种人，根本找不到眼神和原生状态一样灵动好用的幸运儿。 更别说有些近视的父母，还遗传给自家孩子，导致很多小宝宝生下来，视力就不太好，还没有怎么长个，就先戴上矫正眼镜了。 韩佳就属于没戴眼镜，眼睛看不见，耳朵仿佛也不好使，听不清的那类人。 马默默和韩佳还曾经聊过这个话题，如果世界末日来了，是丧尸爆发，那估计都不用丧尸追在后面咬她俩，只要韩佳的眼镜摔了或者丢掉，差不多就要立刻躺平，游戏结束了。 因为摘了眼镜之后，韩佳觉得自己看不清，闻不到，也没法听别人说话了，也不知道什么原。 不过，马默默想了想禾一欣和阿年每天在外面呆的时间，以及这俩除了上网课和查资料之外，根本不摸手机看电子屏幕的习惯，好像也有点解，那些依然保持着纯天然完美视力的人是怎么生活了。 她没有手机，就和丢了魂差不多，所以哪怕知道很多习惯对视力不好，也很难改。 “我有什么能帮你们准备的吗？你们需要去图书馆吗？我能帮你们借一下韩佳的卡，她有个很好的借阅卡！” 意识到这些新职业和自己没关之后，并不影响马默默的激动，她仔细扒拉自己的记忆，然后想到韩佳之前给她用过的借阅卡，基本上无限畅读的那种，和普通的阅读卡不同，有一定的办要求，但借阅图书方面更方便。 眼神一亮，禾一欣和阿年连连点头，借，她们想借！ 虽然网上有很多公开资料，但还是有很多信息，在网上是搜不到的，甚至很难辨别真假。 马默默提到的图书馆，是省里规模最大的一个，能被这里收藏的书籍，其实已经做过一遍筛选，更有利于获取知识和查验真伪，而且里面还有电子阅览室，有一些内网可以用，能找到很多资料。 韩佳依然没回来，还在出差，但一收到借卡的请求，很爽快就借了出来，只要遵守爱护书籍的基本要求就行。 除了借卡，马默默还帮忙弄来一张隔壁大学校园里的健身房卡，能有个很想的室内锻炼场地，简直帮在了禾一欣和阿年最需要的地方。 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禾一欣身体素质好到离谱，在外面锻炼半天，也觉得肺管子冰冰凉，被冷风刺啦得难受。 更别说帮忙怎么看去图书馆的路线，推荐了一些阿年能在几楼看书，自习室环境怎么样的帖子。 简直善意大爆发，让禾一欣和阿年都受宠若惊，觉得马默默比真正要考试的还热心。 “这有什么的，反正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禾一欣你加油，我和韩佳举双手支持你，高分通过，成功拿下职业资格证书！” 人们会歌颂亲情，追逐爱情和拥抱友情，但实际上，这世上还有一些存在感没那么强，甚至有点莫名其妙和隐秘的异父异母姐妹情。 马默默不介意说自己这些小心思，因为她也曾是受益者，被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女孩子帮过。 “我和韩佳刚认识那段时间，其实关系不怎么样，她特别不爱说话，我又看不懂眼色，就和火花砸在冰块上一样，要不然我俩都快过不下去了，根本不会继续相处下去。” “转机是我之前读的高中，刚工作就带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居然联系到我，帮我保留了学籍。” 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马默默在学校因为成绩太差，其实都是躲着老师走的，她从没有想过，会有老师不嫌麻烦，也不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去想办法确认了一下，她教的那个辍学没再来的差生女孩，是不是真的不愿意来学校了。 毕竟这都高一了，算是大孩子了，可能老师去了解情况，还会不讨好，被学生和家长都反过来责备事多。 但那个年轻的女数学老师，就是这么轴，这么倔，还挺机灵的通过马默默同村的学生，悄咪咪来打探情况的，结果发现根本不是学生不想读，是家里硬把刚十六岁的女孩，送去打工赚钱，给她找不到对象的废物哥输血。 马默默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其实也不熟，她甚至都没在课上举手回答过问题的老师，是怎么不惊动她家里人，联系到她，还帮她保留了读书的机会。 可这个老师，真的让马默默在最无助的时候，多了一个选择，哪怕成绩差，也不会立刻被推到社会里去打拼浮沉，有条后路。 马默默知道面对恶意，该怎么保护自己和逃跑，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善意，手足无措，笨拙到嘴巴像是糊住，表现差极了。 但那个数学老师让她别放心上，说这都是力所能及的忙，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给小姑娘太多委屈了，她好歹能帮一把。 后来，在马默默暂时没法回去，找到个不包住的兼职，是高三住校的韩佳，她另外五个舍友知道马默默之后，默许了马默默晚上被偷偷带进来，和韩佳挤一张床，有个容身之处。 为此还帮忙打了不少掩护，称马默默是猫咪姐妹，只是晚上睡觉，平时还帮忙收拾宿舍，还是她们赚了。 可高三正是又忙又焦躁的时候，可能宿舍里多株植物都嫌烦，她们却愿意帮个忙。 甚至连马默默现在的工作机会，其实也和公寓里大部分女住户有关系，最开始招聘的时候，是限男性，觉得男管家更适合公寓管，结果被女住户们联名投诉，要求撤掉招聘的限制。 第203章 她们甚至准备了问卷调查，反过来要求，整个园区有多少女住户，那应该要求女管家达到多少比例。 于是，才有马默默有机会争取到现在这个工作，她甚至买了一个超亮的小手电，会在自己值班的时候，主动送一些公寓楼较远的晚归女住户回去，或者帮忙在暗的地方打个光。 马默默是受益者，所以，她也愿意帮忙，希望禾一欣也争取到这个工作机会。 只要能挤进去，站稳，那么就是对马默默最好的回馈，就像之前帮过她的她们说的那样。 第127章 去积极争取，去努力加入，就像箭头那样，只要有一个她成功，那么会有更多的她，跟随脚步往前走。 女性真正得到工作机会，获取劳动报酬的时间，相比整个社会发展史，其实并不长，甚至现在还有很多地方，仍然为反对就业歧视和同工不同酬而努力。 所以，马默默万分支持禾一欣去争取录采员的机会，甚至找出一段动图表情包，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禾一欣和阿年凑过来看，发现是一只眼神闪亮亮的卡通狗，看到前方有个香香的鸡腿，然后旋风一样蓄力冲刺，跳，咬住！ 成功吃到大鸡腿！ “有正式工作，就能慢慢赚钱养活自己，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知道禾一欣还没有十八岁的时候，马默默就忍不住代入感极强，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从破釜沉舟一无所有，到现在工作不错，生活挺满意，还能攒点钱。 她希望禾一欣也能变成这样。 而且，工作是件有隐形福利的事情，尤其是录采员这种和官方沾边的工作机会，本身就是消息很灵通，不会让禾一欣过得很闭塞，导致错过什么其他机会。 如果受到什么委屈或不公平待遇，有工作就有对应的单位，其实也多个维护自己的方法。 年轻人在外找个工作不容易，有的时候受委屈是个很常见的事情，尤其是社会经验越少，越没什么底气的年轻人，越容易被迫吃亏。 好像欺负人的家伙，都有一双上下打量的眼睛，他们会专挑没底气的小新人来欺负。 马默默和韩佳快一起生活十一年了，她俩打过不少工，什么奇怪事都遇过，尤其是她俩长得还不错，看着白净乖巧，就容易让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起了油腻的心思，自以为帅气无比，说些下三滥的话。 特别离谱的一次，是马默默去应聘个小公司的财务，那是她刚考完相关证书，在财务这条越来越卷的赛道上努力投简历，好不容易得到的面试机会。 虽然知道很多私人公司，很不靠谱，但找工作实在不容易，马默默搜了公司的工商信息，查了地址，初步确认这不是个惦记着员工腰子风格的公司后，就硬着头皮去了。 结果心里准备了不少模拟问答后，遇到的是个半点财务知识都不问，抽着烟上来就摸手，准备安排马默默陪酒，再半暗示问能不能接受陪睡的假公司。 甚至在马默默白眼翻上天，在app上点了投诉和拉黑，扭头就走之后，那个中年肚腩精还骂马默默不知好歹，骂她…… 没骂完，被看着挺单薄，但能扛着尿素袋种地的马默默，跑回来朝着肚腩猛踹两脚，物消音，然后一溜烟跑掉。 正所谓女人就要有的是力气和速度，能打和能跑总要占一个才行。 十多岁就出来混社会，马默默真的吃过很多苦，甚至遇到骚扰都不算最离谱，她还见过看她年纪小恶意扣自己工资，以为她会息事宁人吃下暗亏，或者没有“眼色”不会讨好人，被刻意安排到男女混住的宿舍逼她辞工。 甚至连马默默和家里人关系不好，都可能变成被欺负的由，反正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如果不强硬和不好惹起来，仿佛是块美味的肉，谁都想过来沾点油花。 这途中，帮助马默默的反而多是年轻女孩，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共通经历，才愿意伸出手。 所以，马默默对现在这份公寓管家的工作满意度极高，真的就是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正常又规律，能过得不错，能攒点小钱，能偶尔想想未来。 大部分的普通人，忙忙碌碌不就是求个善有善报，劳有所获嘛！ 不过有的时候，人还是不要立什么flag比较好，马默默刚说完自己现在的工作万分满意后，又一次的值班安排时，就暴雷了。 因为公寓管家是二十四小时回应，节假日也有值班的，这次本是轮到马默默和她的工作搭子，两个人要值个夜班。 正常情况下，没什么事情，马默默和她的社恐小伙伴还能分一分，在椅子上眯一会儿。 但工作搭子这次有点事情，要请个假和别人换一下，马默默就和另一个男同事一起值班，两个人不太熟，聊了几句之后，就装作很忙样子的马默默，就用行动表达了婉拒聊天，她实在不喜欢和陌生同事聊八卦。 什么女同志更容易八卦，绝对是错误的刻板印象，男同志一点也不输。 吃瓜是很多人的天性，分什么男女，故意拉踩，就没意思了。 2026年的时候，华夏有个禁止就业歧视的法规出台，专门治的就是什么“你们女的怎么怎么”“这里只能男的怎么怎么”。 抓到了很多不明着说限男性，但故意曲里拐弯说什么为女员工考虑，最后全部招男性的违规行为。 第204章 如果有什么体能要求、职业需要，就把具体的达标成绩标出来，别故意写个性别来恶心大众，优胜劣汰就拿出公平的筛选方法，不必藏什么小招儿。 就像“酒驾入刑”这条出台后，直接冲击了华夏传承至今的酒桌文化，简直让无数年轻人点赞，2026年这条法规出现后，也直观影响了很多人的观点，起码不管每个人心里怎么想，很多人嘴上不敢再乱说话了。 现在马默默不想搭话，自己忙自己的，想拉着她聊天的同事也只能闭嘴，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抱怨话。 去年的时候，他们可是处过一次“违规辞退”的事情，就是个口花花的男同事硬在室内抽烟，然后被女同事劝阻之后，情绪上头的时候，说了一些侮辱女同事的话，最后被举报成典型，那个管不住嘴的家伙丢掉了工作。 虽然在值班的男同事看来，这就是小题大做，没必要的事情，但近些年职场风气就是这样，女同事各个和扎手的荆棘似的，稍微说个什么过界的话，就会被直接怼回来。 男同事说不过，尤其是遇到坚决维权的女同事，用白种人对黄种人进行侮辱来类比，拒绝敷衍了事，他再想说什么也只能在心里嘀咕，现在看马默默不愿意聊天，也只能闭嘴。 可没过多久，他还是没忍住，想到这段时间看马默默和一大一小走得近，一时忘掉名字，就进了公寓内部的系统，查了禾一欣和阿年的信息。 “哎，默默，我看你最近经常和你邻居出去吃饭啊，我看看叫什么，禾一欣，阿年。” “这个阿年是大名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马默默扭头，一脸难以接受，“……你在我们的工作系统里面，查公寓的住户信息？” 工作都是有基本保密要求的，但具体落实下来，公寓管家通过系统，还是能看到一些信息的，只是大部分的管家，没有工作需要的时候，都不会专门进工作系统去查别人的信息。 这个操作，明显违规，要真计较起来，是会被处罚的。 “那是姐妹俩还是兄妹俩啊？那个高个的，真壮，是练铅球的体育生吧，看着和男的一样。” 值班的男同事完全没意识到马默默的抗拒，觉得这是个好话题，准备畅聊。 “倒是那个小的，就那个眼睛大大小脸白白的，挺好看的，感觉眼神都不天真太成熟了，哪像个正常小孩，也不见跟着父母，那长得漂亮也没用，克父克母的孤儿以后早早混社会，也不好嫁人，说不定还会走歪路。” 说完这句，男同事还嘿嘿笑了两下，做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动作，暗示走歪路是什么，是被人搞大肚子。 马默默觉得太阳穴的神经都突突跳着疼，打开录音，再看了眼值班室的监控，转过来开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没有提交查询由，就直接去看住户的信息，对年轻女孩指指点点，连小孩子你都要拿臭嘴过一遍是吧？” 正常人，谁会看到一个能够生活自的小女孩，直接想到以后走歪路？ 禾一欣费那么大力气，把阿年照顾的油光水滑，小脸总算贴了点奶膘，结果就被无关紧要的人臭嘴说什么克父克母？ 马默默都要气笑了，女性长得高高壮壮简直再好不过了，禾一欣觉得很好，阿年和马默默也都觉得很棒，要这个阴湿精多什么嘴？ 阿年独立又懂事，努力生活积极学习，是个再好不过的小孩子，结果说什么八岁就要天真的屁话，这和规训年轻女孩就要贤惠温婉别思考，通通嫁人做家务有什么区别？ “记得上次抽烟那个家伙吗？好巧。” “我是那个故事里，头铁的女同事，恭喜你成为下一个。” 这还忍什么，马默默半点不惯这破毛病，该提交录音就提交，该点举报就举报。 公寓园区是有个管人员群的，里面还有一些住户代表，大半夜被这个消息炸出来，纷纷投了辞退那一票。 神经病啊，看到个孩子居然能想着不好嫁人，说好奇就直接进系统查住户信息，这种人怎么还敢放在管家的位置上？ 闭不上嘴，管不住手，那就别人来帮忙闭嘴，打手！ 第128章 众所周知，道歉并不一定会得到原谅。 众所还周知，道歉并不是每一位都觉得诚心悔过，有的只是发现闯祸的结果自己无法承担，想要推脱一二，逃过这一次，下次敢继续而已。 刚才还嘻嘻的值班同事，看马默默来真的，立刻就不嘻嘻了，他甚至凭空生出怨气和恐惧来，彻底慌张站了起来。 现在找个工作多难，找个工资待遇且没那么累的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这位甚至不是和马默默同一批竞争上岗的，而是花了不少钱走关系，硬是多塞了一个岗位。 反正这世上很难有工作，真的能百分百剔除关系户，值班同事其实如果不是主动挑事，他是怎么拿到这个工作机会的，别人也不知道，也不会刨根问底真要知道个一二。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挑战点什么规则，动辄怀念一百多年前的封建社会，脑子里代入的都是“全世界爱我”的宇宙中心角色。 哪怕到这个时候，值班同事都没有意识到，去评价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说她克父克母以后不学好，会随便被人搞大肚子，是个多么恶臭和缺德的念头。 因为自己好奇，就动用手里的查询权限，违规去系统里检索住户的详细资料，也是管家职业的禁止行为。 第205章 在无视规则，违反规则这件事情上，就是有人直气壮，根本意识不到错，直到他们发现自己会因此受罚，会出现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才会瑟瑟发抖，甚至连连求饶。 可是，马默默没义务去原谅，更没善心去兜底同事的过错，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就和等绿灯亮了再走人行道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结果非冒出来一个要闯红灯，和车辆比拼身体结实程度的家伙，说不定还会连累无辜路人，谁会欢迎？ 要是今天把这件事情掩住，马默默都担心这位能随便进系统去查住户信息的“神奇同事”，哪天再闯个大祸，把其他同事也拉下水共沉沦。 “不行，你不能发，你别逼我动手！” 人急的时候，就更容易出乱子，值班同事一时也忘掉监控镜头了，大步走过来就想夺走马默默的手机，甚至和马默默动手，反正马默默看着挺单薄的，很容易欺负的样子。 要是马默默换成禾一欣的体型，这位还不敢上前，但眼下这种比自己小一圈的样子，值班同事就想让马默默知道，没眼色又讲死的人是什么下场。 怎么说呢，马默默除了性格比较硬，格外不愿意息事宁人之外，她的体格也是相当好。 毕竟当年家里哥哥是半点农活都不沾，她硬生生跟着扛下去，知道大部分农活怎么做，力气算是熬出来的，这些年也没少吃苦，整个人精瘦但很有劲儿，就和踢人特别痛的野兔差不多，冷不丁来一下，直接能把人怼翻。 而且说句公道话，长期在办公室久坐，昼夜颠倒，每天不知后厨实况的外卖这么吃着，不分男女，无论老少，身体状况都不怎么样，超过十分钟的路程都要开始找共享单车或其他交通工具，定期体检是问题套问题，体能和健康状态都不算太好。 有的时候猛地站起来都会头晕两秒，哪有什么矫健和灵敏可言。 所以，面对菜鸡攻击，略胜一筹的马默默成功抵挡，并更快速的召唤出了最后审判时刻。 嘿，要是不动手，这事儿说不定还会再拖拖，说不定大事化小，毕竟2026年出台的那个规定，是明确要求有类似辞退原因的，要写入记录，纳入核实监管流程，以便有些用人单位看到这些负面过往，来直接拒简历的。 有一些领导不喜欢有事，就喜欢平平稳稳的，所以不太愿意出现这种需要填写申报的情况。 可动手就代表性质不同了，哪怕是无能狂怒，也证明了对方表现的特质，是违反2026规则的，必须如实上报填写。 只有违反规则之后的处罚，如实执行，规则才会变得有意义。 上次有这种感悟的，是吸烟之后开骂，以为什么破规定根本管不了自己的那位，现在这位，也终于意识到，他们忽视的社会第一课，成年人是要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的。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嘴贱，我道歉，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如果不是领导们避得快，这位甚至都准备下跪认错，他可是都这么诚恳认错了，仿佛大家还揪着这事，就是没人性。 可见道德绑架这事，很多人就喜欢下意识绑一绑，小招儿用起来特别丝滑。 但意识到没有人吃这一套的时候，脑子总算成年的这位开始口不择言，开始掰扯以前职场说这些话，不会被处罚的这么重，他只是初犯而已，开始拉着公寓住户代表里面的年轻男人，试图让对方支持自己。 只是说一说，动动手，怎么后果就这么严重了呢！ 这一刻，这位甚至恨起来现在是2029年了，要是再往前一百多年，他说说怎么了，甚至还能直接决定别人的生死，让壮硕的女人去当畜力，让灾星命格的漂亮孩子装到坛子了，以前都行，凭什么现在不行。 也就是现在这位的心声，没像是禾一欣那样单独公放给阿年听，否则马默默高低要回一句，“哦，要不然怎么叫新时代。” 而且这么热爱传统糟粕的话，怎么不捡起华夏传统文化中的太监净身呢？是不喜欢，觉得不够封建吗？ 没等别人说什么，被拽住的两个住户代表男生，被火燎了一样吓到跳起，就差对着喊一句，“退！退！退！” “辞退，我们投辞退，别扯我们正常人下水，我们和你割席，神经病啊！我们也觉得你有病，值得被辞退，还拽我们衣服！” 遇到变态，正常人的反应都是抗拒，这两男生态度坚决，恨不得把投票投到辞退这事写脸上，生怕被沾边。 什么“我们都是男的，你俩肯定解我”，这话听起来太可怕了，谁会和变态共情啊，他俩只要一想自己的亲人，甚至未来的孩子，会被变态在背后这么说，都恨不得现在给这个家伙一记窝心脚。 这俩甚至想建议公寓管层，辞退由里面加一条，提请其他用人单位关注，禁止这位以后从事什么能接触到未成年的工作，诚信评分加上特别关注，否则别真扭曲做点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什么经常变态的朋友都解，呸，他们是正常男性，不解，不共情，滚远点！ 本来最近天冷，空气质量不算好，前段时间大雾又影响人心情，临近春节工作繁重让人心烦，还有这种幺蛾子存在，更是恨不得打包扔出外太空，开除蓝星球籍。 因为辞退由，涉及到两个未成年，所以整件事情处完成后，其实没多少波澜，公告栏的消息也贴的不怎么引人关注。 第206章 连喜欢到处观察，拍拍这个拍拍那个的禾一欣和阿年，都只注意到，哇，旧历工作也不好做，这都快过年了，有人因犯错被辞退了！ 【完蛋，录采员考上之后，也是末位淘汰制，我不是职业高光时刻，就是考完试吧！】 看把禾一欣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切换心声了。 明明之前她和阿年彼此抽查对方学习进度，自我感觉还不错的，现在又紧张起来。 阿年刚参加过学校的期末考试，成绩还没有下发出来，这次出门是和禾一欣去附近商场转转，有没有什么适合遮掩群友精神体的小物件。 看禾一欣的自信心快要消散，阿年拉拉她的手，“不会的，我们抽背和做试题的时候，你记得很牢！” 为了争取工作机会，禾一欣真的拿出十七年以来，最用功刻苦的精神来学习，学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当然，也有健康有活力的精神体状态加成，原来用高效率的脑袋瓜学习，居然还有点上头，比她新历那个动不动就出问题的身体壳子，好用太多，简直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如果不是生条件不允许，禾一欣真的想问问病友群，有没有什么招儿，可以让她常态化留在旧历。 她都担心自己精神体状态用久了，再回身体壳子里面，和每时每刻都在坐牢受刑一样。 想想更担心的事情，考前紧迫感自然就放松很多，禾一欣和阿年没在研究公告栏，一同去选购她们的意中物。 和之前回国路上，动不动就是人迹罕至的路途或野外不同，群友们再来，就要考虑到华夏现在到处都是同胞和监控的特点了，尤其是群友们的精神体状态，保持时间短，还有点像是迷你阿飘，更不能被拍到，或者吓到人。 所以，她俩就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个伪装，能让群友们藏进去，可以带到各种地方。 禾一欣已经提前和病友群确认过了，群友们的精神体状态，最小化是可以缩水成二十公分高的，和个玩偶娃娃差不多大。 于是，禾一欣和阿年选中一款玩偶斗篷，是那种可以随时被她俩抱在怀里，带去任何地方的可爱“皮”，其他人买这个，估计是装饰自己已有的玩偶，或者手工做一些填充，她俩买回来，就能裹住群友们了。 这个斗篷像是个倒扣的布袋子，灵感来自挺有名的动漫里，一个很受欢迎的小精灵，以及对应的幽灵模仿者。 现在，正好当群友飘们的皮，可爱又暖和，还可以循环使用。 “快，我们这边做好准备了，你们快到我们的麻袋里来！” 第129章 禾一欣最开始，态度也没有这么欠兮兮，毕竟她还担负着阿年榜样的重任，要当个靠谱的年长者，哪怕装，也要装的一本正经点。 可病友群那边，出现了点传输故障，她们原计划一同回来过旧历中秋，硬生生一变再变，从欢度元旦，到欢度春节，最后成为欢度……庆祝三月一号开学。 “我的小伙伴们，是忘掉还有时差存在吗？她们再不来，阿年都要十八岁了啊！” 这都2029年一季度末了，再过两个月，禾一欣都要去考试了，还不见帮忙考前复习开挂的群友们过来。 上次李佳思她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见这么卡顿。 总不能是楚韵乔她们几个，把这个实验的什么重要参数丢失，或者什么必要设备损坏吧！ 病友群这边也是很纳闷，按说她们参照成功经验，再原模原样复刻一遍就行，反正都有成功案例了，可再试就是不行。 本就搞不清楚成功原因的实验，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让几个负责人疯狂挠头，开始仔细排查原因。 所以，病友群们才会耽误好多天，时差一折算，禾一欣和阿年这边都从冬天过渡到春天了。 禾一欣皮一下，说她这边已经准备好各款麻袋，也是看群友们一时半会儿过不了，所以欠欠的。 病友群们加紧排查，最后兜兜转转发现问题，居然出现禾一欣这里。 她的身体壳子状态还不错，已经很接近沉睡暂停状态，被专门的疗养仪器全天候盯着，可精神体状态居然悄咪咪的数据上涨了。 禾一欣自己感觉不出来，群友们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是楚韵乔她们原本配比的是她的原数据，怎么都推不下去实验，硬是用排除法推断出来这个可能，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就是因为要等禾一欣每次一条的发言机会，等她汇总过来一些新数据，她们才会延后这么长时间。 好在没等夏天来到，病友群总算测算出来新的配比参考值，才算是把穿越时空的实验推回正轨。 “精神体状态，难道不是稳定且逐渐下降的吗？怎么还会上涨？” 禾一欣看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觉得有点新奇，她以为自己的精神体状态，出道即巅峰，以后每时每刻都会在掉些许状态数值，毕竟她现在离身体壳子太遥远，属于一个拆机运行状态，能保持现状就已经很完美了。 可数据比感觉更准确，禾一欣现在的精神体状态数据，的确有上扬趋势，仿佛旧历特别适合精神体野蛮生长似的。 “不过按照乔子她们专业人士的说法，样本单一是没有参考意义的，这里也没有什么第二个长时间活动的精神体和我对比一下数据，摸不清楚原因。” 第207章 不管是病友群，还是新历的事情，禾一欣都不会瞒阿年，哪怕担心隔墙有耳或者自己说漏嘴，也会用心声穿插着来说，保密途径一流，保密意识稀碎。 不过阿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个从天而降的“未来人”代表着什么，禾一欣说什么，她就认真听，还给建议。 “可能是回国之后，就没有水土不服了，吃得好睡得香，就会身体变好，医生上次不也说我不用再输血了，好好养着就行！” 禾一欣的精神体一直状态极佳，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可阿年不一样，几个月之前她可是让医生发出尖锐爆鸣，以为这孩子就剩下个血皮，要进抢救室了。 结果这段时间好好养着，禾一欣努力把阿年往油光水滑角度养，硬是把阿年的血条拉上来，起码她现在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再也不用等着输血，或在手臂、头皮的地方找血管到处扎了。 虽然这中途随着禾一欣和阿年的行动轨迹变化，更换了好几个医生，可这个诊断是没什么问题的，上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还仔细问了阿年的饮食、睡眠和日常习惯，夸禾一欣和阿年生活习惯好，要继续保持呢！ 禾一欣一听，感觉很有道，人嘛，就是受到周边环境和心情的影响，阿年也觉得身体健康状态迅速提高，那么她的精神体状态数据上涨，也不是完全没有道。 而且说实话，作为亲自对比过身体壳子和精神体状态的亲历者，禾一欣已经完全偏心，站自己精神体状态这一边了，她就想问问楚韵乔，能不能继续开动她的小脑瓜，让精神体状态出现在旧历蓝星，变成一件常态化的事情。 就和游戏登录服务器差不多，身体壳子乖乖沉睡，精神体状态长期在线，能愉快在蓝星服务器上蹦跶。 如果在回国的路上，禾一欣只是有这个念头而已，那么回华夏之后生活一段时间，这个想法就越来越迫切，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来，刷一刷存在感。 可惜，这次总算抓住机会回来，和2029年华夏春天尾巴相遇的粉色玩偶皮楚韵乔，很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科研水平，是有点遇强则强，实力不详的，能歪打正着摸索出穿越时空的实验，已经是玄学和科学两尊大神双双保佑了。 现在连具体成功原因都没有摸索出来，只能先凑活着复制，也是运气极佳，不能再苛求什么了。 所以，面对禾一欣现在准备进一步，拿自己当许愿池的想法，她只能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办法，做不到。 送禾一欣回来，相当于小概率事件成功，将风筝投放到了遥远且无法观测的未知地方，她们这些组团回来的一批、两批人，其实都是摸索着风筝线，来靠近禾一欣，从而回到旧历的。 禾一欣期望的，蓝星能像接纳游戏玩家登录那样，让跨越时空的精神体状态出现，就不是风筝这种巧合之下的脆弱存在能实现的了。 起码要蓝星本身就存在许可精神体接入的信号源，能在启动状态下，和联网一样允许精神体长时间存在，并规划上线或下线，还不影响对应的身体壳子。 “那估计都不是什么玄学和科学大神保佑的事情了，起码是玄学和科学大神亲自来才行！”用最迷你状态的阿飘模样，套上禾一欣事先洗干净后晒太阳晾干，柔软还香香的玩偶皮，楚韵乔转头看向阿年，噔噔噔拍过去做出拥抱的姿势。 “阿年！你好呀！我是之前发消息的楚韵乔姐姐~” 本次回来的，总共有五位，禾一欣按照黑色、白色、嫩黄、粉色和条纹来准备了玩偶皮，现在大家各自套好之后，就来和阿年打招呼。 反正在她们看来，禾一欣没什么好久不见的感觉，先不说她们按时照顾着禾一欣的身体壳子，这张脸睡的红扑扑特别香，就是每隔一个小时的群消息，都不会有什么陌生感，所以丢下禾一欣，楚韵乔她们纷纷来和阿年打招呼。 上次的李佳思姐姐们，还是和阿年体型相仿的模样，这次统一缩水，还换上了玩偶皮，向阿年跑过来的时候，还能发出年轻女声，是有点超现实的。 换个正常小孩，估计都要被吓到，但阿年的接受力极佳，大大方方认真回抱每一个玩偶姐姐。 她知道，这都是从第五交易点开始，就努力发消息找资料，帮她们策划回家路线，解决各种突发问题，恨不得从手环屏幕里挤出来亲自帮忙的善意姐姐们。 群友们给阿年的关爱和帮助，阿年有好好收到，她认真拥抱每一个姐姐，和她们打招呼，喊姐姐好，也介绍自己是阿年。 唐珍妮是通过抽签拿到的本次回来的机会，她平时不算特别喜欢在群里发言，没楚韵乔、嘉然她们这些话痨活跃，但出钱出力和帮忙找资料的时候，也没少付出。 只是她没想到，阿年居然还记得自己曾经叮嘱过禾一欣，给阿年找合身的衣服，检查是否有皮肤损伤。 “看，姐姐，我有好好涂宝宝霜，脸上面没有斑痕和裂开的小口子了，每天晚上都把自己涂的油亮亮再睡觉！” 条纹玩偶用圆圆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明明她们是更低的视角，可看阿年半跪坐在旁边，认认真真和她们平时说话的时候，唐珍妮依然有种被萌到的感觉。 她甚至用力拽了一下楚韵乔玩偶皮后面一个小尾巴，听到哎呦一声，有点线上养成的小宝宝，通过努力的喂水、吃饭、换衣服和按时睡觉，真的在面前展示了一番，被养得很好的既视感。 第208章 “阿年，你好呀！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或者其他人看到，禾一欣和阿年她们之前就和群友们约定好，只有在窗帘拉好，门窗关闭的室内，群友们才可以不用玩偶皮。 现在，阿年滑下软凳，跑去检查门窗，再巡逻一圈之后，端来早就准备好的五份饮品和零食。 唐珍妮再次拽旁边顺手的小尾巴，怪不得禾一欣和阿年遇到之后，就不想走了，这个小饼干值得！ 第130章 群友们的爱，大概持续了不到三个小时。 然后，禾一欣就脑壳痛到被挤在房间角落，眼神发直，感觉耳朵边全是嗡嗡的杂音，自己和掉线了一样。 她的小伙伴们，未免也太烦人了，五个人而已，硬是闹成了五千人演唱会的感觉。 看，这边是总拽楚韵乔玩偶皮尾巴的唐珍妮，终于把乔子惹毛，两个玩偶直接上手互殴，短短的小手你戳我挡，场面和慢动作似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哈欠。 再看，那边是好奇到处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一会儿开水龙头，一会儿扒净水器，甚至还准备往微波炉里面探头看看的万书雪，这姐在新历的时候，是个典型的阿宅，人生信条就是能不动就不动，禾一欣哪见过书雪姐这么活泼的样子。 要不是这些不同颜色的玩偶皮，是禾一欣和阿年帮忙让她们穿上的，禾一欣都以为皮下换人了。 至于最后两个，是在新历的时候，就喜欢和禾一欣吵吵嘴，互挠几下的波伊和李闯闯，更是冲上去和阿年抱抱之后，就呲溜从沙发上滑下去，踩着地板开始到处跑。 一会儿试图打开冰箱，一会儿去摁家里的空调，现在正准备攻击禾一欣的外卖。 “嘶——别摇，我来拆！放过我的外卖！” 这是禾一欣之前下楼，去大堂外卖柜里取回来的甜点，本来准备当下午茶的，结果刚带回来群友们就回来了，就没来得及拆。 现在扭头一看，李闯闯翻出了蛋糕盒子，不好好打开，准备举起来使劲摇一摇，吓得禾一欣倒吸一口冷气，飞扑过去救自己的甜点。 她这撒手就到处跑，一点都不听安排，每个灵魂都自由又狂野的群友们。 和之前过来，温柔又贴心的李佳思、特雷西和嘉然完全不同，禾一欣现在就是特别想念她们三个。 这次回来的五个，只有书雪姐稍微大个两岁，其余四个都和禾一欣同龄，简直无法无天。 这就是一起长大的不好之处了，因为年纪太相近，有段时间不见会想得狠，可真见面待在一起，就容易在一起打闹。 最后还是甜品让场面控制住，每人分一份，端着吃的时候最安静。 其实禾一欣买甜品的时候，就已经是算上群友多买了，这可是她自己实地测评过的店铺，味道特别好，特意买回来准备给群友们吃。 当然，这和禾一欣发现波伊和李闯闯攻击自己的外卖，然后戴上痛苦面具不冲突。 “呜呜呜，禾子这过得是什么好日子，真好吃！” “这里面是什么？甜的糯米馅儿吗？我喜欢这个，那个订单小票呢，这个糯米饼的正式名字叫什么？” “芒果好吃，奶油也好吃，禾子，待会儿单买水果回来吃吧！” 五个迷你飘把玩偶皮收好，挨着坐好和阿年用着同款小碗，拿着勺子边吃边发表感想，顺便安排禾一欣的待办事项。 这次是楚韵乔她们赶上好时机了，李佳思她们上次回来，除了吃了顿饭，也没什么机会吃零食，毕竟路上条件有限，风尘仆仆的，也没地方去买。 但现在，呆在城市里面，禾一欣又实地考察吃了好几个月，对哪家好吃，哪家有特点，简直了如指掌。 平时找好吃的，全靠禾一欣。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味觉更灵敏，阿年会觉得很多食物的味道有点奇怪，不太愿意尝试新食物，每次基本上都是按照固定菜单吃的，反倒是禾一欣来者不拒，什么都喜欢尝尝，哪怕不好吃也不太生气，下次不吃就行了。 她属于听到路过的陌生人说，路边有块好吃的石头，估计都要停住脚步，找机会去尝一口的那种。 现在甜品只是个开胃菜，只要楚韵乔她们几个吃得下，禾一欣能带着她们一直吃。 只要嘴上吃着东西，把注意力吸引走，想必就没有那么闹了吧！ 禾一欣完全忘掉，自己刚踩在蓝星的土地上，激动到原地蹦跶的样子了，她还是低估了小伙伴们的旺盛精力，甜品一吃完，又开始到处蹦跶。 好在音调不高，并不扰民，否则其他公寓住户估计要来投诉。 “我们只是激动，又不是没有素质，当然就是吵吵你而已，放心！” 这话说的没错，楚韵乔她们是专项吵闹，连阿年都不带打扰的，只烦禾一欣一个。 “……那我总不能说一声谢谢吧？” 对于这样的偏爱，禾一欣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啊！ “说正事，这里简直比你之前描述的还好，哪怕套上你准备的这个玩偶皮，也感觉很舒服。” 怪不得禾一欣乐不思蜀，不愿意回新历，楚韵乔她们甚至还没有去室外走走，都已经感受到精神体状态带来的不同了。 一种充盈的、血气旺盛、精力集中且清晰，浑身畅快没有任何滞涩感的美妙。 第209章 楚韵乔之前还坚称，她的科研水平不足以再度深入穿越时空实验，有望打造什么长时间、更为稳定的登录蓝星旧历，那不是她能掌握的科学，那应该叫做魔法。 但现在，楚韵乔觉得，魔法不魔法的，也不是不能研究看看。 “所以，生活在旧历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要搬家呢？” 对于人类来说，离开蓝星之后，谁还把人类当成宝宝啊，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宜居环境，耗费重金打造的生态圈，也总是只能模仿一二，不得精髓。 虽然根据禾一欣和阿年之前发的消息，群友们也能看到，旧历这个时间段，也很容易出现各种极端气候或灾难，可和新历真正荒芜且努力挖掘生机的星际环境比起来，依旧美好的和动画片似的。 五个玩偶姐甚至已经开始时不时拿出手环记录，生怕自己的记忆力出现偏差，漏掉什么美好经历。 除了感慨旧历真好之外，楚韵乔她们还划出了一部分精力，和阿年好好相处。 这一点也是上次回来的李佳思她们提示的，阿年是个生在旧历，但实在运气不佳的小朋友，她的心状态和之前的血皮差不多，看着没什么事情，但其实受过的伤，留过的疤，依然存在。 李佳思她们上次呆的时间太短，只能给阿年检查一下身体健康，这次楚韵乔她们回来，是提前做好功课，准备尽可能润物细无声地调整一下阿年的心状态。 其实这事禾一欣来做，最合适，因为她和阿年有着极强的信任基础，但禾一欣不会，就是死记硬背，一时也学不会，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这事之前和禾一欣沟通过，群友们自己多少也经历过一些类似的事情，这次回来的五个看着没那么靠谱，但对于稳定和巩固个人精神世界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 起码她们的观点是，伤痕存在，不意味着必须愈合消失，强行让每个人遗忘过去，变得百分百阳光，也是种虐待。 阿年未来变成什么样子，是她自己糅合过去和现在来决定的，而不是非要遗忘什么，或者装作什么没发生，而且她也不需要去学懂事和更讨人喜欢。 群友们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告诉阿年让她知道，有一份来自病友群的爱，超大份量，无限供应，非常拿得出手。 禾一欣觉得自己的小伙伴，在这种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因为她发现阿年的状态好像真的有所改变，甚至敢跟着李闯闯她们调皮捣蛋干掉坏事了，这可是阿年之前绝对不会做的。 甚至有一次，禾一欣在对着包装袋煮速食，刚把加进去的火腿肠、青菜切好，一回头发现阿年和玩偶姐们都不在家，门口架子上的门禁卡却少一个。 等她冲下楼，看到阿年穿了一个有点可爱的春装，倒背着一个垂耳兔背包，装着五个cos玩偶的群友，居然在大堂那里和马默默聊天，顺便时不时和经过大堂注意到阿年的住户，合个影之类的。 这哪是阿年之前能做出来的社牛举动，对吧，李闯闯！ 李闯闯哪是禾一欣的同龄人，她应该是阿年的同龄人，不，还不到小学，最多幼儿园。 当然，玩闹归玩闹，吃喝归吃喝，玩偶五人组还是在做正事的。 因为优化了实验步骤，本次可以停留的时间长达旧历的十五天，她们的活动范围并不小，简直让上次呆了不到两天的佳思姐她们羡慕不已。 楚韵乔和书雪姐主要负责帮禾一欣复习，这俩玩偶被带去图书馆之后，没半天就比禾一欣还要熟悉资料怎么收集，不愧是回来专门帮忙备考开挂的。 唐珍妮则和阿年变成了甜甜的好朋友，虽然这是珍妮姐姐，可玩偶皮加上迷你的体型，不会带来任何距离感，很快就要荣登阿年最信任排行榜的第二了。 波伊和李闯闯皮归皮，但最为活跃，甚至一度撺掇禾一欣，让她假装她俩玩偶皮是什么高科技宠物，直接带出门去实地跑地图。 什么机械狗，车轮机器人，哪有玩偶皮下是阿飘更刺激。 第131章 有的时候，时代走得很慢，慢得让人看不到未来。 有的时候，时代又走得太快，将掉队的人们直接甩在身后。 2029年的社会，大概就是这样，很多不接触什么ai智控，机械生命概念的普通人，是没法解宠物还能是个机械狗，戴个特制眼镜就能看到虚拟管家，关键是价格还那么贵。 就好像同一个时空下，有的人还在发愁工资总是涨不上去，在外吃口饭却至少三四十块，旁边就有人踩着轻盈的步伐，拥抱科技，至少五六十万的机械宠物说买就买。 这就导致大部分人都已经默默习惯，遇到什么不认识的，稀奇的东西，先观望为妙。 说不定，别人这么做，一定有对方的由。 他们觉得奇怪或看不懂的东西，价格还可能高到吓人，靠近看两眼都担心自己要赔钱。 于是，在这个包容到“群魔乱舞”的社会，禾一欣和阿年抱着玩偶娃娃走，不奇怪，她俩拽个小轮车当宠物来遛，也不奇怪，甚至她俩把玩偶皮顶脑袋瓜上面，依然不奇怪。 ——她们这么做，说不定就是时尚！ ——可能她们在拍视频？不知道哪里就有团队扛着摄像头呢！ ——玩偶皮算什么抽象，只要不举着什么奇怪的血腥违法皮，爱怎么逛街就怎么逛！ 第210章 这大概就是楚韵乔她们几个，能直气壮出现在大街上，并且不会被任何人关注的原因。 比其他在街头，更狂野，爱好更小众的“同行”比起来，她们简直平凡朴素到不值得任何关注。 信息爆炸的时代，吸引别人注意也是门生意，禾一欣和阿年本以为她俩抱着不同款的玩偶皮上街，会被别人看出异常来，结果砸下来连个水花都没有看到，属实是对空气来了一番斗智斗勇。 “不过也没事，反正现在城市里监控无处不在，遮严实一点，也不担心那天监控画面拍到了。” 偏远一点的乡镇，可能情况不太一样，但人流量比较大的市区，基本都是多机位拍摄，就没有什么漏的地方，尤其是路面上，司机从不低估任何拍照功能。 这都是上一秒刚违规，下一秒扣分和罚款就推送到手机app的亲测经历。 更抽象的是，禾一欣挑了家热度很高的餐厅，本来想定个包间或有遮挡装饰的座位，把群友们装在包里带进去。 结果刚到地方，招待的服务生特别热情，说是餐厅接受宠物同行，还给五个玩偶娃娃发了等座小礼物，一同送去被盆栽和纱帘遮挡的座位内，甚至还准备了卡通杯碟，给五个玩偶摆上了。 “……怪不得好评那么多，我相信都是每个顾客实打实写的。” 跟在禾一欣身后的阿年赞同点头，她跟着进来，先被服务生发了温热的毛巾擦擦手，因为个子太矮，但也不至于坐儿童座椅，所以还专门找了个稍厚的坐垫，能让她更舒服的在桌面上夹菜。 更别说专门给儿童桌送的小零食，菜还没有吃到嘴里，先把每个顾客都顺毛成功。 店里的灯光是分散照明的，最大程度保证用餐的隐私划分，更别说还有纱帘和植物，楚韵乔她们cos了一段时间玩偶，看服务生确认不需要协助点餐，把用餐二维码摆好之后就离开，这里没其他人之后，立刻凑到禾一欣旁边，看手机上的菜单。 小程序的显示页面中，将蔬菜肉蛋都来自农场养殖的宣传放最显眼的位置，可能这样安排，能让顾客对下面的菜价更有包容心。 “之前马默默就说，现在吃个饭贵的离谱，但如果这家的食材真的都是农村自营，不是什么冻品或预制料包，那么也能接受。” 自己挣钱自己花，是最快掌握物价的方法，禾一欣和阿年目前没有什么赚钱好办法，还在啃存款和补助，所以平时基本不来这样的店里吃，要么和马默默去公寓周边的小店，要么买点东西回来自己煮。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俩找的菜市场，还不够真正的大众化，菜价也不便宜，蔬菜价格忍一忍也能接受，肉的价格就有点贵了，她俩想排，还想买牛腱子，菜谱都搜好了，结果去了好几次菜市场，都没舍得买。 这简直让她俩，更想念回国路上，抓到的那些羊咩咩了。 水果自然不用说，价格只会更高，每次买也都是挑着相对便宜一点的当季水果，买一点回来。 可以说，回旧历这么一段时间，禾一欣最大的感触就是，这社会上的钱到底是谁在挣，怎么感觉物价贵贵的，她这里舍不得，那里也舍不得的，问马默默和韩佳，她俩也说存钱很难。 明明没什么太大开销，光吃饭和住宿还有出行三部分支出，就能飞快瓜分自己的收入。 不过，既然难得出来吃一顿，也就不用太计较菜价，这家店被很多人推荐的时候，也提到过稍微价高一点，但也是偶尔吃一顿可以接受的，比一些光有摆盘美感，没半点好吃的现象级红店好太多。 禾一欣早就做好了功课，把上过推荐榜的招牌都点了一遍，还给阿年单独点了这家的野生鲫鱼汤，给换牙期小孩补补。 可能是因为营养总算补上来了，阿年的手臂做过一次修复手术，目前没看出太大的改善来，但迟迟不来的换牙期，总算是来了。 不是以前那种轻度的豁牙崽，现在开始集中高频率的掉牙，连大牙都开始有松动，让禾一欣很担心这小身板能不能供得上长牙的营养，所以点份贵贵的鱼汤，她们就分出一小碗来尝个味，剩下都让阿年吨了。 多吃多喝才能长身体，要不然阿年这个小身板，何时能长大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点的菜多，服务生还特意过来送了一些赠菜，很符合小孩子的口味。 “有点奇怪，从我们进来点餐，到吃到这个时间，来来回回的客人，居然只见到阿年一个小孩子，连带宠物的桌子都有五六桌呢！” 书雪姐刚吃了一块咸蛋黄鸡翅，迷你体型吃东西格外满足，就是吃起来有点费劲，啃完要休息一下。 所以，她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说了出来，“不愧是旧历，来来往往的人真的很多，比新历热闹多了，但好像都没怎么见到阿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不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其实已经长着一张大人脸了吧？” 在新历，可能是因为人们生存的地方都以区域划分，相距又远，很多人都是依赖线上沟通，线下反而没见到太多人。 群友们关系这么紧密，有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群同龄人朝夕相处，其余时间也不怎么能接触到别人，离开疗养生态园都见不到人影，哪像旧历现在这样，来来往往都是人，看着就让人喜欢。 但走在街上，去逛商场，或者坐公交搭地铁到处转，都很少见到小孩子，就让她们有点好奇。 第211章 按照这个人动密度，不应该呐！ 而且这两天是周末，中小学都是正常放假的，有孩子的家庭很可能会全家出来吃饭，怎么见不到小孩子呢？ “默默姐说，以前商场里面有海洋球可以玩，还有那个弹力吊床能玩，但现在好多都拆掉了，只剩下几个商场还有。” 阿年之前去公园的时候，就听马默默说，以前夏天公园最热闹的时候，会专门有人推着娃娃机、钓小金鱼或者给石膏像涂色的摊子来，把好多小孩给迷住，不肯走，但近两年感觉也没怎么见到了。 马默默之前也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小朋友，好不容易认识阿年了，就很想带她去找地方玩，所以才会提到这个。 “感觉宠物比小孩更常见，怪不得服务生给阿年送赠菜，又送水果的，原来阿年的刷新率更低！” 喜欢玩游戏的波伊是会比喻的，一下子来了这么个‘刷新率’，突然变得很好解了。 被招牌菜状元鸡迷住，正在扒汤里丸子吃的禾一欣，也想起来之前送阿年回学校考试的事情了，“好像就是2020年开始，新生儿就越来越少的缘故，阿年她们整个年级就五个班，每个班好像只有三十多个学生，这都算是生源充足的。” 自2025年之后，很多幼儿园倒闭，中小学合校，就是因为生源不足，没那么多孩子报名，听说有些学校，更是办就二十个学生，老师都快和学生一样多了。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喝口玉米南瓜汁顺一顺，禾一欣继续补充，“我之前没加家长群，上次陪阿年回去考试的时候，还有个家长来加我，问问下学期阿年是不是也不回学校。” 禾一欣没有当家长的经验，最开始被问的时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结果听人家解释，才知道对方是想确认，下学期的班里，有多少正常走读线下学习的女同学。 “真发愁，我家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个医院几个病房的孕妇，算我家这个，总共就两个小女孩。” “后来去家附近的幼儿园，整个班全是小男孩，我们做家长的也不是事多，主要是班里都是小孩子，总不能就一个小姑娘，连夜换的幼儿园，总算找到个班上基本有一半女孩子的。” “没想到，小学里也是男孩子多，这小姑娘都去哪里了，怎么不愿意生女孩啊，我家姑娘和小天使一样，想多找几个同龄女孩当朋友怎么也这么难？” 阿年现在的班，只有十二个女孩子，再减掉两个线上的，也难怪家长要来问问，阿年下学期来学校不。 2015年之后，新生儿的出生率就开始平稳，等2018年左右，这个数值就开始掉。 但谁也没想到，等正式步入2020年，接连三年的波折，更让很多年轻人生育意愿极低，新生儿数量更是逐年递减，一度比当年毕业的大学生还少。 而且，新生儿之中，二胎、三胎的占比逐渐增大，就导致多胎家庭性别干预，导致男女失衡问题更明显。 等到2029年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不仅是阿年班上的个别情况，而是个很普遍的事情，幼儿园和小学里面，基本找不到什么小女孩了。 来这里吃饭，店里给小朋友送赠品，可能并不是随便找的优惠借口，而是真话。 因为阿年这样的小客人，真的不多见，所以才会又是获赠蛋糕又是送来水果。 刚啃了一小块羊排，跟阿年去洗手的楚韵乔举手，觉得这个说法是对的，“因为我刚陪阿年去洗手的时候，遇到好几个客人，都是夹着嗓子，甜甜给阿年指路的，还有个洗手台那里补妆的女孩，主动给阿年讲了哪里是洗手液，帮她挽了袖口。” 如果不是小孩子太少，以及阿年的确可可爱爱，陌生的成年人是很难触发，声音自动变夹这个本能的！ 第132章 根据华夏2028年度的相关人口普查数据，八岁以下的儿童数量锐减，其中小女孩的占比，更像是水珠蒸发了一样。 禾一欣她们不是没查过消息，但看到很多热评的内容，大众好似对这个调查结果也不怎么意外。 有消极观念一点的，是说作为父母，对孩子最大的爱就是不要拖拽对方来到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现在乱七八糟的，没有能力保护孩子的父母，克制就是最大的美德。 也有嘲讽世界连自己也不放过的，说还是多，她的姨姨、她的姑姑、还有她相识或不相识的姐妹，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活下去，那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爱生、多生之后的漂亮数据了。 当然，还有看不出是真是假，不知道站在哪一方的，说自己舍不得女孩子来吃苦，干脆不生，或者女孩子操心太多，不如男孩子好养之类的，看的禾一欣她们觉得，这家估计很快就要全部跳海，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这些评论和发言挺容易找到的，不过最初的官方信息，下面的评论功能是关闭的，让群友们有点可惜，觉得少了一部分史料研究来源。 说实话，包括禾一欣在内，回旧历的这些群友，除了找江女士，然后照顾阿年之外，都有个暗搓搓的小心思。 她们想看一看，旧历的孕妇。 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很奇怪和离谱的念头，小孩子都会本能的溯源，问爸爸妈妈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上的，来自新历的病友群自然也经历过这个阶段。 她们已经见过新历的“蛋壳”，自然会对旧历还没有任何技术改革的原始生育方式，感觉到好奇。 第212章 母体孕育，这是直到人们彻底离开蓝星，在宇宙复杂多变的环境之中，为了开拓和维护安全，才正式变革的划时代技术。 作为同性别，禾一欣她们无可避免会关注这部分，她们很好奇，曾在书里描绘“是创世天赋也是痛苦之源”的生育，为何和伤疤一样，沉默贯穿了旧历的整个人类史。 在新历生育技术变革的时候，就有很多激烈的反抗和争议，甚至很多男性以暴力事件、危害社会安全等等，来表达愤怒。 因为禾一欣她们没经历过那段历史，也不太懂，没生育能力的，为何这么激动。 但她们知道，随着人类生发展，头围、发育程度以及女性盆腔的限制，让生育技术改革势在必行，否则就真的应了新历母神革命那句——母神，我不愿将生的希望，埋在您的痛苦和哀嚎的灰烬之中。 这明明是代表生的奇迹，可为何如同诅咒一样，吸血荆棘扎向腹部，捆住了每一个女性。 带着这种好奇，禾一欣和群友们平时都挺注意寻找的，可惜，直到现在，她们硬是一个孕妇都没见到。 哪怕有几个体型看着腹部膨出的，压抑内心激动快步走过去，也只能发现，行吧，认错了，这是伪装孕妇，真肚腩大哥。 唐珍妮想到前两天在图书馆找到的就业分析报告，补充道，“新生儿能打动很多消费行业，包括妇产医院、月子中心、早教机构还有儿童用品之类的，甚至幼儿园和学校也相关，但这些行业近些年直接垮塌，纷纷倒闭，就是因为没小孩了。” 华夏的情况，都算是好的了，起码还有新生儿出生，能被父母呵护着长大。 其他地方，情况就复杂的多，甚至阿年都不是个例。 尤其是一些局部冲突的地方，孩子往往都是第一批牺牲者，不管是受伤得不到治疗，饥饿没有食物充饥，失去家人的庇护无法生存，都让这些战乱地区的儿童，没有长大的机会。 哪怕是幸存的儿童，也不一定能好好生活下去，幼嫩的器官、可以榨取的性价值，还有一些黑暗地带的药用可能。 这个世界，好像自前几年开始，就不再欢迎新生的小生命一样，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磨难和痛苦。 阿年都算是少见的奇迹了，否则她哪里能撑到和禾一欣见面。 本来吃顿大餐，是让人心神愉快的事情，可这事一提，哪怕禾一欣她们来自新历，看旧历的一切都有种隔着玻璃逛博物馆的感觉，依然觉得心情很差。 这也算是人类基于群体生物，无法抗拒的低落，因为看不到足够的新生力量，那还能去哪里寻找希望。 是不是在21年之后，人类决定撤离蓝星，也和这个有关。 阿年作为唯一的旧历本星人，倒没什么这种感慨，再加上她年纪真的很小，哪怕知道一些常识，对很多细微的情感和叹息，也没有那么深的解和代入。 所以，阿年才是吃这顿饭，从始至终都快快乐乐的那个崽。 回华夏之后每一天，阿年真的都过得很高兴，甚至这种情感，第一次和第一百次，第一千次感受的时候，依然那么清晰，让她快乐到想要转个圈。 结账的时候，服务生甚至给阿年送了个零食小袋子，装的是南瓜、红薯之类农场品做的小零嘴，换牙小朋友可以拿来磨牙，免得新牙痒痒。 把吃饱喝足开始cos，但禾一欣觉得这就是群友们懒得走路的玩偶皮抱好，她伸个脑袋，好奇阿年提的小袋子都是什么。 这顿饭真的吃了不少钱，要是隔三差五来一趟，能把禾一欣和阿年吃破产，所以她们真的是把自己往“饭晕”这个程度吃的。 但哪怕吃到这么饱，站起来都觉得肚子撑的累，禾一欣依然有对零食的好奇心，甚至和阿年走出来，看到旁边几个坐着等位的年轻女孩，提着一袋看着很诱人的泡芙，都想问一句，这是在哪里买的。 楚韵乔偷偷揪了一下禾一欣的耳朵，让她清醒一点，精神体状态也不能这么吃，她们可是刚吃饱饭的，能不能给食物一点基本的尊重，怎么馋的这么快！ “我哪有，我就是看两眼那个泡芙的包装，没有真的去问！” 禾一欣超冤枉，她就是看两眼，没真的去问，她也是要面子的，刚从人家店里吃饱出来，就颠颠跑去问在等位的其他顾客，那个袋子里的泡芙是在哪里买的，她不要面子的吗！ 可几个群友完全不给面子，是看两眼，但是那种随便看了两眼就收回的看法吗？禾一欣的看，就差把询问挂在脸上，用眼神邀请对方来填空，主动介绍一下泡芙是在哪里买的。 要不是玩偶皮突然跳起来敲禾一欣脑袋瓜，实在太突兀太显眼了，楚韵乔她们都准备敲敲试试了。 都是一起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阿年看禾一欣被玩偶皮姐姐硬控，抱着零食袋子跟在后面嘎嘎乐，她倒是看清楚泡芙包装袋的牌子了，等下次去图书馆的时候，自己可以指路再去买，肯定能吃上的。 吃太饱就多走走，加上天冷之后，户外时间过长就容易让阿年咳嗽，所以禾一欣都会挑吃饱喝足，难得天气好的中午，带着阿年出来转转。 这会儿吃完饭的时候就正好，没什么风，冷空气也好像暂时休息，冬日的太阳努力也发挥了一两分作用，禾一欣检查了阿年的帽子手套和口罩，出商场前就非常熟练摸了一把阿年的手心和后脖颈，确认没有汗，才放她出来。 第213章 其他养小孩的经验，群友们不太多，但预防生病的经验，禾一欣她们很熟。 一大一小并排走，反正也不着急，走的也慢吞吞，还能好奇东看看西看看，她们还没完全走出商场前的广场，就听到有个裹着羽绒服的女人，哭喊着往这里跑。 禾一欣瞬间警惕，一把松开玩偶皮群友，让她们五个自己努力挂在外套上，然后没任何停歇的将阿年抱了起来。 这也是条件反射了，遇到什么意外，把阿年放在自己最近的地方才放心。 事实证明，禾一欣的下意识举动太正确了，因为这个中年女人居然是朝着阿年跑来的。 “宝宝，是妈妈啊！宝宝，妈妈来接你放学了！” 外面天冷，还有没化的白雪在路边堆着，但女人脸上没冻伤，衣着也挺干净，就是身上看着有什么摔蹭的影子，眼神看着也不是很清明，有点像是迷怔认不清人的样子。 禾一欣比她高一个头多，块头比较大，抱着阿年凶着脸，其实挺有威慑力的。 但这个女人死死盯着阿年，试图伸手过来把孩子抱走，像是要解救小孩似的，迎难而上也不怕。 这是什么当街抢孩子的骗局吗？禾一欣有点恼，一手兜住阿年，另一只手做出格挡的姿势，要不是很快跑来两个呼喊女人的成年人，她都要动手了。 谁敢在她面前强夺阿年！ “姐！姐，看错了，这不是文宝，我们看错了，乖，回家。” “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我大女儿前两年受过伤，意识不太清楚，看到孩子就以为容易认错，真对不起！” 来的两个成年人，都是女性，一老一少，看着面容都有点像，尤其是可以称为婆婆的那位，万分抱歉鞠躬，给自家女儿吓着孩子表达歉意。 女人被母亲和妹妹抱住，痴痴地看着阿年，“我的文宝，我的文宝就是这样的啊！” “文宝在家呢，我们回去用手机看好不好，上次是不是看到文宝不愿意去幼儿园，我们再继续看看，文宝后来怎么又喜欢上幼儿园的，好不好？” 连哄带拽，那个不肯扭头的女人被拉走，留禾一欣和阿年被冷风吹过，哆嗦了一下。 把阿年抱紧紧，禾一欣也不放她下来了，卷着小孩就快步往公寓跑，免得把小饼干吹跑吹丢了。 第133章 失去幼崽的感觉，好像是种铭刻在dna的生物密码之中，在特定环境触发之后，会让周边一定范围内的同类，都感觉到痛心。 那个跑得磕磕绊绊的女人，被拽走的时候，身上的劲儿很大，因为努力抱住她的妹妹，都用力咬住了后槽牙，才勉强把她控制住。 负责赔礼道歉的人是女人的母亲，估计也是单凭她的力气，根本拽不住失控的大女儿。 对方试图朝着阿年这里冲过来的时候，是有点让人害怕的，阿年被禾一欣捞起来抱住的时候，和块大软糖似的，立刻手脚并用巴住禾一欣，连两条小胳膊都用力圈住禾一欣的脖颈，然后把自己埋住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点观察情况。 但可能双手并用圈父母或长辈脖颈这个动作，有点触动那个女人残存的记忆，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对方才没有再全力往阿年这里冲，卸了力气，任妹妹把自己拖拽走，只留痴痴看过来的眼神。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际冲突，甚至都没有靠近，可遇到这事，总让人心里堵堵的，莫名难受。 禾一欣抱着阿年，连带着玩偶皮群友们回公寓的时候，表情和凛冽的冬风差不多，看着恨不得随机上下切割螺旋冰冻几个路人。 正好是马默默在值班，她看见出门的棉帘子掀开，闯进来一个好大只、冷冰冰的身影，怀里抱着什么，上半身的衣服上又堆着几个玩偶斗篷，更显得蓬松一圈，看着更不好惹了。 因为冬天容易戴口罩和围巾，所以值班管家都会多看一眼刷卡回来的人，免得有什么外人蹭卡进入园区，马默默留神看，这么一盯后，发现是熟人。 “怎么了？快，来喝口热茶，怎么气鼓鼓的？” 因为年少的时候吃的不好，抽条的时候没好好长起来，马默默特别羡慕个子高的女生，禾一欣这个标准的一八零，那腿，那身板，简直长在了马默默的心巴上。 尤其是外面这个气温，马默默套着羽绒服都觉得自己冻到狗狗祟祟，禾一欣穿着防风厚外套就和没事人一样，能在冰天雪地之中舒展，有种特别的健康感，羡慕到流口水。 看禾一欣抱着阿年从外面回来，先拿起卡在电托盘上的茶壶，用一次性杯子给她俩各倒一杯。 这是红枣煮的茶，进出回来的住户都可以来喝，大冷天有的时候就缺一杯热饮。 禾一欣不怎么喝这种甜味的热茶，但她盯着阿年喝，这小饼干被自己一路抱回来，本来走走活动一下，还能手脚暖和一点，结果她跑得太快，这会儿小饼干都发冰。 五个玩偶皮已经暗搓搓挪动位置，假装自己是头巾和围脖，将阿年的脑瓜和脖子圈住了，努力给她护住点温度。 “我们刚出去吃饭了，回来的时候，在商场靠十字路口那个广场那边，遇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人，上来就盯着阿年，还想抢小孩。” 禾一欣把刚才遇到的事情，简单和马默默说了一下。 要是其他事情，马默默可能还不知道，但禾一欣说的那个女人，以及对方的妈妈和妹妹，她还真有点印象。 第214章 只是现在还没有换班，她不好这么明显摸鱼聊天，就叮嘱禾一欣和阿年晚上留着肚子，去她那里详聊。 禾一欣她们挺好奇的，晚上等马默默下班，立刻支棱着耳朵开门，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吃柚子，冬天就要多补充点维生素。” 马默默正在扒柚子皮，刚掰下来两瓣，就递给禾一欣示意她继续剥皮，和阿年分一分。 大冷天的，其他水果都有点贵，柚子的价格就比较亲民，马默默挺喜欢买柚子的，一整个大柚子能慢吞吞扒着吃两三天，柚子皮还能放暖气旁边当空气清新剂。 禾一欣不客气，接过柚子瓣之后开始撕皮，尤其是揪脉络部分的时候，手上的动作还有点上瘾。 手上忙，嘴上也不耽误，马默默给禾一欣和阿年讲一讲，她俩遇到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阿年吸引她了，平时那个大姐精神就是有点恍惚，不至于太执拗，但看到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就容易犯病，我们这里好多人都认识她。” 马默默讲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这个大姐命苦，本来挺好的三口之家，因为丈夫信了点非法的东西，整个人被洗脑，趁妻子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在家烧炭准备召唤还是献祭来着，把即将上小学的女儿害了。 “门窗紧闭，烧炭之后一氧化碳中毒，是会死人的，邻居发现不对报警破门之后，那个大姐的孩子也没抢救回来。” 附近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以前喊那个大姐叫文宝妈妈，但因为这个名字太容易刺激大姐发病，所以大家都很少提了。 “你俩一定要记得，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信什么违法的乱七八糟东西，那东西会洗脑，直接把正常人变成魔鬼的。” 那个罪魁祸首以前根本看不出来不对，甚至工作和收入都不算，根本看不出来会歇斯底里和丧心病狂，要不然那个大姐作为枕边人，也不会毫无防备，让自己的女儿被害。 马默默不是当时报警帮忙的群众，也没有见过现场，后来更没什么心思去网上好奇搜有没有视频。 但她听说，那个大姐之所以被刺激到精神不稳定，是警察还原了犯罪现场行动轨迹，发现那个叫文宝的孩子已经很努力想办法自救，可根本无法抵抗来自父亲成年人的力气，甚至身上有一些“召唤”的被虐待伤口，最后倒在了大姐留在家里一件常穿的外套里，靠近门的墙边抠的全是小孩子指甲的印子。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马默默记得当时关注和热议都很多，甚至警惕有毒思想侵入的宣传工作都持续了很久。 可那个大姐被刺激疯了，孩子也救不回来了，只剩下个永远找不到文宝的文宝妈妈。 说这个的时候，马默默表情特别严肃，“现在全世界的人上网都是乱窜的，所以网上信息特别乱，而且现实生活里也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千万千万千万不能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报警或者远离逃跑。” 思想是会被污染和扭曲的，尤其是很多人都有好奇心，更是让一些毒害信息防不胜防，甚至还有借助窃取信息的软件，量身定制，专门洗脑、诈骗以及拐带到非法地区等等的综合套餐。 禾一欣和阿年两个，看着要么是挺有好奇心，要么是挺容易被下手的，所以马默默很严肃很认真，叮嘱她们一定要注意分辨不良信息，然后能离多远离多远。 齐齐点头，对于这种善意叮嘱，禾一欣和阿年也很认真对待，她们会注意的，甚至连陌生的二维码都不会乱扫的。 “不过也别害怕，只要不过分好奇心，不想着占便宜，就能扛住绝大部分的洗脑和诈骗。” 马默默提到这里，也觉得这些糟心事很烦，但这就是社会现实，普通人之所以叫普通人，就是因为没什么抵御风险的能力，遇到任何风吹草动，能自保就是万幸。 虽然这么教，有点个人色彩过强，但她还是要说，“不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真的假的都不要搭，你俩在外面看到什么热闹或者人群扎堆的地方，也别凑过去，快步离开躲远点。” 因为近些年经济发展总是不见起色，努力、挣钱和未来这些字眼没法滚动成正向循环后，就会平添很多戾气，尤其是有的典型犯罪事件出现后，还会迅速出现一批模仿者。 如果可以，马默默都恨不得代表全人类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犯罪分子，开除人籍，发配火星。 但这不是没办法嘛，马默默只能让自己活的更机敏和警惕一些，也时常叮嘱身边亲近的朋友，苟一点没关系，远离疯子，不要卷入意外。 一提这个，马默默都有点停不住话题，和掏自己的冬粮储藏似的，将自己听过、看过或了解过的“异常事情”，都分享给禾一欣和阿年听。 也不是她吓唬年轻人，吓唬小朋友，只是宁可防备心和警惕心强一点，也好比白白被卷入黑暗意外之中。 整体的大环境是安定的，可谁也无法避免有突发情况，卷入无辜的路人。 所以，苟命第一条，就是躲着危险走。 那些疯狂的、报复社会的家伙，眼神都特别锐利，专挑软柿子，从不找更强权的、更凶煞高大的对象。 禾一欣和阿年听得脸都皱起来了，尤其是禾一欣看阿年，年幼、女孩、身体差、无亲属等等，负面标签都快叠满了，再典型不过的无辜路过小软柿子。 第215章 “听着有点憋屈，像是正常人要给疯子让路，谁是猖狂者、违法者，谁就可以为所欲为。” “算是幸福者退让原则？我们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能先保全自己就先保全自己。” 马默默回答禾一欣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心塞，可这的确是她宝贵的生活经验，很有用的。 如果禾一欣和阿年真的是普普通通的女孩，这条学会了，真的是保命率大增。能避开很多意外情况。 但禾一欣不是，所以她带着阿年回家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受。 禾一欣其实不担心自己，因为说句冷血点的话，她在旧历见到的所有人，其实都能拿出玩家心态，谁还没打过怪似的，她一点心压力都没有。 可是，阿年是个纯天然旧历小朋友，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就让禾一欣心头难受，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手，把阿年当成了人质，试图拿捏她。 不只是禾一欣有这种不痛快的感觉，跟着来听故事的玩偶皮群友，心里也不舒服。 尤其是看阿年回来之后，不怎么受影响，还按时间去完成今天的家庭作业，自我管能力很强，怎么看都是乖宝宝，更让群友们发愁了。 她们的阿年，真的看着好乖好懂事，也好容易被欺负的样子，怎么能让阿年，拥有绝对的自保力量呢？ 为此，等阿年晚上睡觉之后，禾一欣和群友们举着台灯，集中在厨房然后把门关上，避免吵醒阿年之后，开始做群体检讨。 “懈怠，我们太懈怠了！被回国成功的短暂胜利冲昏头脑，江女士没找到，阿年也刚安顿下来，现在就只在准备录采员考试而已。” “主要是太束手束脚了，群里之前发资料过来，都是对比查证半天，尽力简洁易懂，且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的，但我们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公德心啊，这历史又不是我们一个群就能干预的，怎么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 “我觉得李闯闯的说法太激进，不是我们保守，是我们思路不对，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不如我们把月球改造成星球武器组吧，全天候监控，百分百为阿年扫平一切，就做这一件事情，达到绝对核平。” 星球武器组，是新历的一种新型武器概念，源自一些可爆破、可移动的小型星球，直接被改造成特定用途的武器复合体，关键是杀伤力范围可控，小可爆头，大可爆半个蓝星。 众人齐刷刷看向唐珍妮，啊不是，姐，你这个保守派，居然是觉得李闯闯的激进派思路太保守啊？ 只是武器复合体这个概念，其实涉及很多细分的模块组，以及新历专门的武器控制系统，不是病友群能复原来的，所以月亮暂时安全，蓝星也不会被轰。 禾一欣她们开始聊正事，一条条捋，新历能搬回来用在阿年身上的，还有什么。 她们这个群，其实还是有点咸鱼的，主要是不务正业太久，就算想正经一点，也不太熟练，找个江女士现在还在大海捞针，连指尖血识别那个小仪器都没成功验几个。 主要还是被旧历吃吃喝喝，短暂且容易诱惑新历人沉醉的生活迷晕了，她们现在意识到养孩子远比想象的更难，就有种放假第一天，雄心壮志写时间安排表一样的支棱劲儿出现。 连备考中原本还有点紧张的禾一欣，都莫名又有燃，仿佛录采员的工作分分钟拿下，转身就能变成积分大户，去积管所一趟，都能直接开始比划，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然后剩下的都给我兑换带走。 “嘿嘿嘿！” “嘿嘿！” “嘿嘿嘿嘿嘿！” 第134章 楚韵乔几个玩偶皮，在旧历呆的时间有限，所以哪怕每天都把行程安排满了，连隔壁的马默默都奇怪，禾一欣这两天怎么天天带着阿年往外面跑时，离开的时间也到了。 “完蛋，不想回，一点都不想回去。” “回去之后，什么也没有，吃吃不好，睡睡不香，连热闹都没有这里热闹。” “我们能琢磨点提升精神体状态的药物或特效针吗？我没什么高要求，能有禾子的一半也行啊！” 这话刚说完，其余四个玩偶皮盯着最后说话的李闯闯，翻了个大白眼。 还禾一欣的一半强度就行，不要随便搁这里许愿啊！ 精神体听着和身高体重这些概念类似，有点再怎么有差别，都在一定范围内的错觉。 就如同普通的成年人，基本都在一米以上，两米以下波动，或高或低，其实差异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可实际上，精神体状态的概念更为抽象，是砂砾和恒星的区别。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而且新历大部分人的精神体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甚至都无法分离显形，如同一粒沙子般，微小还容易被吹走找不到。 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强得过分，对比之下和恒星差不多大，要不然也不会完成单凭精神体能完成穿越时空实验的奇迹。 连病友群后续这两次回来，都是摸着禾一欣过河，全靠她作为锚点蹭过来的。 如果可以，群友们当然想增强自己的精神体状态，别说一半，能有禾一欣十分之一都够用了。 但这不是没招嘛，精神体的研究大多还刚开始，病友群里能出现禾一欣这么一个“完美独苗”，已经是运气爆棚，只能老老实实按时返回，免得自己和快没电的灯泡似的，唰的灭了。 第216章 她们的身体壳子都不算健壮，能不触发精神体状态接近极限的自动返航，就不要触发，免得回新历就被迫陷入沉睡来恢复。 以往没什么事情的时候，睡睡醒醒也不太重要，但现在旧历和新历的时差摆在这里，她们可不想自己昏昏沉沉睡上一段时间，转头再看，阿年都变成大孩子了。 “行吧，别依依不舍了，赶紧走！” 禾一欣打了个哈欠，看楚韵乔她们把玩偶皮脱掉叠好放一边，和刚来时那样，围着阿年告别，仿佛没个结束，只能主动当这个拆散她们的坏蛋。 又不是不能联系了，不说每日一条消息，就说只要她在这里，群友们还是可以继续来的。 只要楚韵乔她们这些已经来过一次的，抢得过其他没回来过的群友。 “……我们之间，还能不能有点羁绊了？” 楚韵乔恨不得拍自己的大腿，但由于自己现在和什么虚幻小精灵似的，怕把自己拍散，只能收回手手，开始后悔。 早知道回旧历这么好，她就想办法借口实验需要，自己每次都要跟着来，直接占个常驻名额了。 回旧历这么十多天，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顺心如意，她们也看到禾一欣和阿年的生活，也有对应的无奈，可这些和新历比起来，真的有意思极了。 病友群们在身体壳子里过得日子，和无法流动的死水似的，仿佛一切能掀起波澜的念头，都变得迟缓或浅淡，日子按部就班的，还有点看不到未来。 毕竟她们是正儿八经的病友，身上叠加的其他病症，很有可能哪天出个意外，就一睡不醒了。 但旧历的生活完全不同，连生气都活蹦乱跳，充满着生命力，遇到麻烦困恼的感觉也特别真实，有种不想停，忙忙碌碌又特别充实的感觉，喜怒哀乐在这里仿佛都更清晰。 简单来说，就是新历的生活，好像没那么有人气了。 “……有羁绊啊，我和阿年还等着你们下一批回来，带点什么强身健体小药丸替代品之类的东西呢，好了别依依不舍了，欢迎再来，常来啊！” 禾一欣不敢安排李佳思她们几个姐，但对于一同长大的楚韵乔就不客气了，和抓娃娃机的那个小爪差不多，拎着发小就去给阿年碰一下做闪光特效。 和李佳思她们一样，楚韵乔她们这次离开，也选择把自己消散前，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的精神体“光芒碎屑”，全部留给阿年。 群友们商量阿年成长计划的时候，从没有避开过当事人，只是阿年有好多词还听不太懂，只有个模糊的大概意思。 就像她现在也无法解，为什么精神体状态，一会儿能和禾一欣这样与常人无异，一会儿能变成玩偶大小、阿飘模样或者半透明。 可她知道，这些类似星星碎屑的光点，是群友们专门留给她的“礼物”。 上一次李佳思姐姐她们离开的时候，阿年还在车里睡觉，迷迷糊糊的没太清醒，可这一次，五次光芒点点落在自己身上之后，阿年清晰地感受到了不同。 她甚至好像知道，为什么边防医疗点的医生，尖锐爆鸣冲出来找她，问这个只剩下一丝丝血皮的患者，是怎么在外面坐着和没事人一样了。 是这些很神奇的小光点，在帮她锁血，让她的身体发生神妙的有利变化。 只不过，没那么明显，无法体现在什么身体数值上而已。 送群友们回去，禾一欣把专门留的今日份消息用出去，确认她们都回归后，听阿年这么说，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小饼干的状态，但这个肉眼看不到，送医院估计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只能继续再观察观察。 “不过，确认这个对身体好就行，下次让她们多回来几个，都把亮晶晶留给你！” 禾一欣提前把群友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后深吸一口气，感受重回平静的快乐生活，连备考的步伐都更为轻快了呢！ 对吧，波群友和李群友！ 吵得她脑仁子疼了十多天的波伊和李闯闯，这俩群友简直是大喇叭成精。 这次楚韵乔她们回去之后，病友群明显忙碌了很多，从回消息的风格来看，比禾一欣还要没时间。 因为陆续两批人回来，真的在旧历体验过一段时间后，她们意识到，和奇迹一样成功的实验相比，群友们的做事风格是有些不着调和认知限制了。 之前的关键词在于求生，加上禾一欣意外有着极强的动手能力，群友们才能让找到的一些机械、设计图和组装灵感之类的资料，派上用处。 可现在，回到华夏之后的关键词在于生活，这就上难度了。 群友们自己都是一群不太懂生活，凑活着过的年轻人，她们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教养一个小孩子，尤其是做好有一天，让阿年独立生活的准备。 这甚至比捡个小动物，给口饭，看看病，更难。 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再强，也会受到身体状态的影响，需要回归新历，下一次能不能复制奇迹也另说。 那阿年怎么办？ 她们还没有找到江女士，再把明明能养好的阿年丢半路，整个病友群还有什么用！ 所以，这才是禾一欣和群友们，各自在旧历和新历努力的原因，有的时候有动力了，精神面貌都不一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在这样的好状态下，禾一欣成功考上录采员，赶在2029年的夏末，欢天喜地把新的执业许可证拿回来给阿年看。 第217章 “哇，真厉害，这上面是你的名字！” 这个证书摸着，就特别有质感，厚度摸着有点像是皮质的感觉，阿年还特意洗干净手才来打开，看着禾一欣的名字和身份证件号码，意识到她的身份证也转成正常使用状态了，考察期已经结束。 “是的，今天开始我就能直接查积分账户信息，不用再每次提交验证，数着考察期什么时候结束了！” 不愧是小饼干，特别懂禾一欣高兴的点，一下子就发现这个执业证代表的另一个意思，她的华夏居民身份证也全部解冻了。 之前考察期内，禾一欣为了尽快渡过这段时间，就没有出过市区，蛋壳车停在地下车位都落了一层灰。 现在身份证件没问题，又拿到了录采员的执业证，就证明禾一欣和阿年可以策划路线，出发前进了。 而且，还可以将寻找江女士的任务，提交到积分交易平台内，这可比禾一欣和阿年自己去找，效率更高，成功率也更大。 一大一小在屋子里高兴的蹦跶，然后凑在一起，拿出早就写好的路线安排本子，然后开始根据她俩账户里的钱，考虑先走哪条线。 因为要兼顾录采员的工作，免得没有收入，所以禾一欣和阿年肯定会去野外或人迹罕至的地方，她们还要买些户外用品。 蛋壳车很适合越野出行，但考虑到途中还要经过城市和乡镇，最好能进一步改装，所以禾一欣还要去拿之前定好的工具箱。 “还要和积管所报备，要和学校沟通网课进度和考试安排，以及和马默默姐姐她们说一声。” 阿年拿着铅笔继续写，和之前第五贸易区说走就走不同，现在禾一欣和阿年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要离开一段时间，肯定要和熟人打声招呼，做一些安排的。 这一点，已经九岁的成熟副驾驶员，都想到了。 禾一欣给阿年比个赞叹的手势，小饼干这人情世故已经学会了，不愧是她们群养的崽。 出行计划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进行，蛋壳车都被仔细养护了好几遍，然后美滋滋的禾一欣突然被公安联系，一头雾水，被喊去了解一些情况。 禾一欣被找上门的时候，正在琢磨怎么优化蛋壳车的内部空间，听到找自己的时候，很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她？一个纯正新历人，连身份证件都是才能正常使用的，总不会是有谁发现，她是跨时空回来的吧？ 阿年还不满十岁，单独留在家里也不合适，加上她自己不愿意落单，硬要跟着禾一欣一起，所以一大一小去了趟公安局。 好在上面联系她们的两位警察，态度还是很平和很稳定的，看着不像是禾一欣犯了什么事，让她俩稍微松了半口气。 等真正了解情况后，禾一欣找到问题在哪里了，不是她身份证件的问题，是和她发布的积分任务有关。 因为寻人任务里面，涉及血液识别，这个要求的时间，具体描述，正好撞到了另一个和血液走私犯罪有关的案子，所以才会找禾一欣来了解了解情况。 一听重案，禾一欣刚松的半口气，又咻的提上去，捏着阿年手手的动作都紧张起来，好在不影响她叭叭说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冤枉啊，她之所以涉及血液信息，纯粹是因为除了江女士的名字之外，就没什么其他找人的办法了。 “我的血液识别信息，是来自我自己，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禾一欣就差举着自己的胳膊，来证明她的任务里，血液样本对比源是来自她自己，和其他人，其他事情可都挨不上边。 或者说，要不是这个寻找任务的核实难度太高，禾一欣也不会浪费宝贝的积分，来发布这个任务。 虽然旧历现阶段社会上并没有什么“以血液诅咒”“血液为引”之类的现实说法，但大部分人对自己的血液还是很重视的，起码不会任其随意处置，或者用血液轻易去做些什么。 这甚至和一些验dna，血缘寻人都不太一样，全血能代表的个人信息太多，健康度、携带疾病、身体状态等等，警方之所以关注到禾一欣，也是因为她的血液识别描述太特殊，时间又和重案接近，才有这么“多看了一眼”。 禾一欣是真清白，所以也好解释，只是了解情况的警察关注到另一点，“这个指尖血识别器，是你自己做的？” 点头，然后禾一欣和阿年顿了一顿，怎么感觉这个句式和问法，有点耳熟啊！ 上次，好像是永不麋鹿小玩具。 第135章 病友群的这些年轻人，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年龄段。 大概就属于，这些事情交给我们，你就操心吧，我们一定会闯祸哒！ 这种程度。 别看楚韵乔几个仿佛科学大神和魔法姥姥共同保佑，成功完成穿越时空实验，但想想也可以推测出来，小概率成功且至今没找到原因的背后，是能动辄砸钱偷摸找关系，然后硬拼凑出来时空实验的做事风格，以及怎么想也知道群友们不是什么乖宝宝的真相。 毕竟，正经做实验的，不会像群友们这样，想找江女士就二话不说开始上头准备回到旧历，甚至把精神体状态最强的小伙伴当成小白鼠，打包发送，和扔个漂流瓶似的。 因为群友们是真的有点，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无纪律，有组织，在混沌中立角度来回摇摆。 第218章 要不然捡到阿年，相处这么久，养孩子的重任硬是带偏了病友群，群友们估计真的要琢磨琢磨，找江女士的路途中，要不要给旧历蓝星来一场“你相信光吗”的月球武器大改造之类的。 反正，比起创造、保护和传承这些词，病友群更擅长没什么技术难度的破坏、拆台和搞事情。 群友们的能力不高不低，刚好到一个有渠道、砸投入能闯祸，但也不至于太严重的分数线。 禾一欣她们一直在正经且拘谨地寻找江女士，努力考录采员，挣积分发布任务，就是担心其他能想到的方法，因为杀伤力太大或者过于不可控，直接伤害到江女士本人。 能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事情变糟，是群友们最高的美德体现了。 可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自己都认为自己是闯祸鬼’的默契下，禾一欣屡屡被派上用场的技能，居然是她闲时没事，搓出来的各种逗趣小玩具。 ——回到过去之我靠玩具发家纵横蓝星！ 群友们也曾雄心壮志过，自己背后可是跨越时空的新历，对于旧历，那岂不是占了时空优势的嘎嘎乱杀。 结果，真的等禾一欣回来，发现只能嘎嘎，乱杀沾边的图纸、生物药剂甚至武器，都是群友们没法通过正规渠道查询的，哪怕家里有点背景的，也要更乖，因为星网监控更严格，点击就能把自己送走。 群友们又不是要和旧历蓝星来一场同归于尽，不至于动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其他一些技术或黑科技产品，又受限于制造条件，不是手搓能替代的，需要高精密的机床和其他基础设备，禾一欣课上学的维修知识，跳起来都摸不到那些高尖端技术的膝盖。 连禾一欣反复背诵，准备拿出来自信交给华夏官方，用来庇佑阿年成长的药方，也因为李佳思她们实地跑回来一趟，发现找不到原材料，一时也没什么替代材料，只能先冻结搁浅。 要不是发现，原本的开挂想法处处受限，禾一欣也不至于带着群友们开始卷考试复习，正儿八经找工作赚积分。 人类又不是发展着发展着，变异成酷爱工作的先天卷王圣体，禾一欣是身体有病，脑子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好好养个孩子的成本又高，谁想拼搏谁想工作。 禾一欣也想躺平，也想每天到处吃吃喝喝，揣着手随便玩的。 这不是没个收入，之前永不麋鹿玩具换来的积分，存着的部分不舍得用，折算的现金越来越少，群友们才回到旧历开始认真考证打工。 结果，永不麋鹿的小玩具居然不是偶然，禾一欣之前做的指尖血识别器，居然又被官方看上。 这是不是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群友们从没有在意过的各款小玩具，才是她们最正经的赚钱挣积分办法。 激动的小心脏怦怦跳，禾一欣立刻点头，看着比对面的工作人员还熟悉流程，“可授权，可买断，支持积分、现金结算，当然积分优先，毕竟我还要继续付费维系寻人任务的。” 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娴熟了，一看就是当时永不麋鹿小玩具谈价的时候，给禾一欣刷的经验值。 不愧是去年以一己之力，撑起李妍她们第三积管所第一单业务的当事人。 看禾一欣配合，负责的工作人员也高兴，这积分任务结算也是才运行，操作起来还不太熟练，但能对破案有帮助，那肯定越快越好，给的结算报酬，都是权限内比较高的一波了。 也是等签了保密协议，禾一欣才进一步知道，为什么自己提交的指尖血识别器，会被公安部门关注到。 和一个月前的跨国走私案相关，禾一欣和阿年还看过新闻，说是大洋对岸的国家截获一批血液制品还是什么来着，配图是类似生物冷链储存条件的集装箱，看着让人都毛毛的，所以她俩印象很深。 需要指尖血识别器，倒不是为了找走私相关的犯罪分子，而是根据情报，锁定了一定范围内的非法采血的上游涉案人员，比起正式采集血液再化验对比的打草惊蛇，反而是禾一欣搓的这款类似小玩具的识别器，更有利于警方抓捕非法采血团伙。 这倒是和之前永不麋鹿小玩具差不多，不是官方造不起，而是禾一欣的版本更有性价比。 如同多年前，一个差点误导一代人的“圆珠笔的笔芯球珠”故事一样，多少华夏人以为国家造不出符合标准的碳化钨球珠，只能依赖其他国家，哀叹技术落后巴拉巴拉。 实际上是这部分利润不高，投入产出比太低相关厂家都不愿意做，可谣言已经产生，最后是抽签挑一个厂家出来，用最小的炼钢炉，每次出钢最少也是六十吨，足够国内用上好多年。 但炼钢炉开起来就不能随意关停，赶鸭子上架的厂家只能想办法解决过剩的产量，出口国外，甚至导致别国多家相关厂子倒闭，还被扣上恶意竞争的帽子。 华夏的工业发展和产业基础，可以代表着整个蓝星最完整、最具压迫力的推进水平，尤其是2025年之后，原本的技术壁垒清单清空，越来越多的体系规则制定，都开始用中文起草，再无人可挡势如破竹的力量。 但能制造出来，不代表就要傻乎乎砸钱去研究，有更省钱、更高效的技术图纸，那肯定是直接取得授权或买断更快，华夏人又不对钱过敏，非要给自己找事情。 第219章 永不麋鹿是这样，指尖血识别器也是这样，甚至禾一欣之前给阿年搓的机甲兔脑瓜那些小玩具，都是这样，亮点在于效果单一，但耐摔耐造，且成本低廉。 比起新设一个研究课题，让医学、检测、制造等等相关人才，琢磨出来一个快速识别和排查血液样本的小设备，肯定是直接用禾一欣搓的“小盒子”更好。 回来路上，条件有限、材料简单，禾一欣都能组装出这个小盒子来，就知道这个造价有多便宜了，哪怕当成一次性用，都不心疼。 而且，这个小玩具仅有的技术含量，都点在无痛和无感上面了。 如果不是禾一欣说这可以采集指尖血，试戴的人都不知道的，自己被采血了，还以为和什么有空洞的小盒子差不多，手指塞进去戳一戳，看会不会亮灯。 禾一欣提交寻找江女士的任务时，差不多提了一个塑料袋的任务相关物品，也就是二百多个识别器，当时都差点没提交成功，毕竟这个看起来太像是塑料玩具，还是那种拆了一部分，最简易的小部件盒子。 要不是她自己试戴了一下，看指示灯变绿了，接收任务相关物品的工作人员，估计都以为禾一欣是在开玩笑。 和永不麋鹿一样，禾一欣也爽快把指尖血识别器，也可以戏称为“塑料小方盒”的制作方法换了出去。 只是和她自己的任务物品不同，警方排查嫌疑人用的识别器，里面的对比样本来自受害者，指示灯是否亮起也只显示在总控台，这样就代表着，识别器的用处就太多了。 最简单来说，是可以给小区门禁或者什么公司门卡，安装一个“防尘罩”，进出人员顺手摁上去的时候，就能无意识完成识别工作。 这么一想，禾一欣真的好羡慕，她也恨不得把寻找江女士的识别器，改成这种广撒网的铺设方法。 可惜只有公安系统的办案期间，特殊情况特殊处来使用，禾一欣换好丰厚的积分和现金报酬之后，带着阿年回去的时候，拐到大商场准备采购一番。 没钱有没钱的活法，那有钱自然也就有有钱的活法，她们能再给即将长途出行的蛋壳车增添点物资。 买的东西太多，大件能同城送到公寓，但小件还是随身装着，禾一欣和阿年甚至还买了一个折叠的小推车。 带着这么多东西，吃饱喝足坐地铁回小区，也算是该省省，该花花了。 禾一欣用腿锁住小推车的一侧轮子，免得在地铁上滑动，另一只手圈住阿年，一大一小吃饱后，在平稳行驶的地铁上开始犯困，等到地方出来，被夜风吹了吹才清醒。 “走，去买两根烤肠吃吃。” 地铁口旁边有商店，外面摆着烤肠机，这会儿风一吹，实在有点香，吃饱了也嘴馋。 一大一小推着车，全款拿下两根原味肉肠，直接在商店里吃，免得出去风一吹，烤肠就凉了，味道就没现在这么香了。 正乐呵呵看新闻的老板还拿出两个小马扎，让她们坐在旁边吃。 屏幕里主持人报道着最新消息，阿年小口吹着烤肠吃，听到最新报道“……新源基因治疗发明者、生物医学工程……已遇害，游行要求……销毁实验数据……目前冲突已至53人受伤……” 第136章 从搬到公寓这边住之后，禾一欣和阿年其实挺忙的，没时间玩手机消磨时间的背后，也和现实生活的安排比较紧凑有关。 所以，她俩其实没有大晚上不回去，在地铁口出来的地方，就近找家商店，蹲这里吃烤肠的经历。 今天的烤肠之旅，算是她俩都没有怎么经历过旧历蓝星，传统学校生活，放学和同学往校门口附近小吃摊扎堆的意外补充。 偶尔试一次，还很好的，甚至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烤肠就是要烫着吃最香，尤其是咬开外层紧致的肠衣，还可能会流出脂油香来，更让人在原味和黑胡椒之中来回摇摆。 而且这家商店老板很有意思，还专门挑选了适合放进烤肠机的鱼丸，几个穿一串，热乎乎的也好吃。 晚上的地铁口出来，其实特别热闹，有开着小货车把车斗挡板拆下来，卖小番茄、橙子和橘子这些水果的，有基本都是半价或买一赠一，卖鲜奶或酸奶的，还有开车过来把后备箱打开，里面有袜子、手套、帽子和小挂件这些零碎商品的。 当然，少不了各种小吃车，从烧烤、炸串、鸡蛋灌饼到麻辣烫，还有永远不缺席，存在感极强的臭豆腐。 炒面、花甲粉还有鸭货之类的也能看到，买的顾客大部分都是下班回来，疲惫一天，准备在这里解决晚饭的上班族，或者带着孩子来遛弯的家长，顺便解决一下嘴馋。 这算是个夜市聚集点，两侧有专门放的大垃圾箱，就是免得摊贩和顾客乱丢东西，破坏这片的环境。 禾一欣和阿年吃完烤肠，又吃了鱼丸，快快乐乐根据她俩这会儿的观察，去那个鸡蛋灌饼的小摊排队，这家是两个年轻女生当小老板的，别的不说，卫生一定很好。 所见之处都是规规整整，干干净净，铁板上溅出来的油点之类的，都会被立刻擦掉，眼里特别有活，看不得脏一点。 来排队买的顾客也多，除了鸡蛋灌饼还有烤冷面、手抓饼、章鱼小丸子和炒方便面，禾一欣观察前排顾客，点了份鸡蛋灌饼和烤冷面，还麻烦小老板把鸡蛋灌饼拆成两份，她和阿年一人尝一半。 第220章 手抓饼是袋子整个装的，禾一欣直接让小老板用铲子切开，这样方便她和阿年分。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阿年也就比小推车高一点，这拿着袋子吃说不定会烫的拿不住，干脆和烤冷面一样，换成盒子。 “没问题，我装成两个盒子，来妹妹，小心烫，用这个一次性筷子吃。” 这样就算烫，也更好拿，能让阿年用筷子直接在纸盒里拨到旁边吃，还不会掉。 小老板也不提多个盒子要多付钱的事情，看禾一欣要和阿年准备现在就尝尝，还临时把给阿年那份的竹签换成筷子，免得小孩子稍有不慎，吃的时候扎到自己，筷子就安全得多。 怪不得生意好，这老板做生意的风格的确让人很高兴。 附近的小折叠桌和马扎不多，都已经被坐满了，禾一欣和阿年就借着小摊的灯，干脆站旁边分着吃。 嘿，反正在这里大家都是趁热吃，没人计较吃相不吃相的。 鸡蛋灌饼的制作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小老板每次都能特别娴熟，筷子挑饼再手一转，就能把蛋完美打到饼里面。 阿年一边吃，一边好奇看，偶尔有行人走过来，好奇凑近看一眼，想问问阿年好不好吃的时候，她都会特别认真点头，“好吃，饼香香的，蛋嫩嫩的，特别好吃。” 为此，还帮小老板们招揽几单生意。 禾一欣不愧是出了名的馋且能炫，阿年一个不算太喜欢吃新事物的崽，都能跟着她这尝尝那尝尝，把小吃摊的所有品类吃一遍。 小老板以为她俩没吃晚饭，实际上，她们是吃饱肚子出地铁，又去炫了烤肠和鱼丸，路过奶制品小摊还喝了芦荟燕麦酸奶，才来这里吃的。 不过，没人拆台就是没吃晚饭，禾一欣很喜欢吃烤冷面，让小老板又做一份咸香口的，加蛋加肠，有点钱都往肚子里吃了。 阿年坐上了小马扎，听禾一欣和小老板们聊天，她们也是去年才开始出摊，下午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晚上来这里，因为食材干净和味道还不错，来照顾生意的顾客也挺多。 小老板很坦诚，她俩是大学室友，都挺爱吃的，卖的所有品类的酱汁，都是她俩实验过很多次，调出来她俩最喜欢的口感，除了成本有点高之外，没什么缺点。 现在应届生是越来越难找工作了，加上延迟退休，好像不管哪里，都没什么空余的岗位能去争取。 考研或者考公，需要段相对稳定的脱产环境，她俩大学都是靠助学贷款的，手上没多少余钱，这小摊的创业成本其实都是宿舍六个女生，帮着凑出来的。 别看小吃车体量不大，可是有六个合伙人哒！ 摆摊的生活很累，小老板们最开始不太懂，有的时候生意做完还赔钱，也是今年夏天之后，才开始开窍，总算能给其他四个合伙人点分红了。 而且她们更年轻，思维更灵活，还会经营自己的小摊账号，拍摄怎么准备食材、调酱汁和进货之类的视频，倒也是吸引了一批忠实食客。 这也算是拿着钱，就想吃点安全、卫生且可口食物的食客，和不糊弄，干净、诚恳和好好做生意的小老板之间，双向奔赴了。 继续攒钱，然后去租个店面，继续挣钱，差不多就是她俩的职业规划，她俩真的有在互相扶持着，努力往前走，去认真生活。 “介意我把你们的故事记下来吗？今年积分体系推出之后，有个工作叫做录采员，就是专门收集和记录相关图片、视频和文字的职业……” 和记录马默默、韩佳的故事那样，禾一欣主动问了两个小老板是否同意，把她们的故事也记下来。 “当然可以，能把我俩的几个舍友名字也记下来吗？” 还有四个隐名合伙人，虽然不参与小吃摊的经营，但原始成本都是大家一起凑的，小老板们希望舍友的名字也能留在故事里。 “刚毕业，我们手里都紧，让她们四个来吃个夜宵，她们也舍不得吃。” “所以，我俩要好好努力，早日当上大老板，给她们发钱！” 谁能拒绝当富婆姐姐的诱惑，两个小老板笑起来，冲淡了脸上的疲惫，显得很有期望的样子。 她们也就是很普通的大学，卷生卷死的专业，家里条件也很普通，甚至有父母没等女儿毕业，就要求交家用，各有各的烦恼。 但去找工作的，在忍着各种疲惫和不适应，努力适应职场，争取涨薪和年终奖，来摆摊的也不提腰快累断，手腕酸痛，有时候遇到不讲的顾客，不会吵还气得想哭，抱着早日当大老板，成为舍友们的金大腿的梦想。 禾一欣记录完小老板们的故事，心想这哪里是普普通通的小摊创业故事，明明是积极向上、不懈努力，完美标杆的明亮青年人。 回到公寓之后，阿年已经睡着，禾一欣难得有点失眠，将自己陆续收集到的故事，翻出来看了看。 从仓库里和自己发生争执，后来又被自己遇到，顺手一救的长袍女人开始，哪怕这都是自己记录的，再看禾一欣依然觉得很有趣，非常特别。 可能这才是新历那些“守旧派”，念念不忘重返蓝星的原因？ 因为联不上星网，自回旧历就再没有刷过帖子，和网友对线的禾一欣，迷糊睡着之前，还在恨铁不成钢，那些守旧派真是拿不准宣传重点，要是把这些故事早点公布出来，支持重返蓝星的人岂不是更多！ 第221章 在收尾指尖血识别器任务这几天，禾一欣和阿年经常会去地铁口小夜市那里转转，然后和马默默她俩告别。 住这么一段时间，连比较少回来的韩佳，都和她俩熟悉起来，所以蛋壳车要出发，肯定要告个别的。 马默默很舍不得，她很喜欢这俩小邻居的，感觉生活都有趣了不少，但她也很支持禾一欣和阿年的蛋壳车之旅。 “总可以再见面的，我和韩佳等元旦之后，也准备出去玩半个月。” 作为攒钱最快乐星人，马默默之前把收入分成三部分，开销、应急和养老，她对未来总有种莫名的恐慌感，韩佳也差不多是这个风格，能省就省，把钱尽量攒着，才有底气去做其他事情。 钱是她们的胆，也是她们的退路。 但这两年，各种社会新闻、热点话题的，让马默默和韩佳都有种疑惑，这未来怎么看不到什么希望，她俩真的有用到养老储蓄的那一天吗？ 所以，这才刺激到她俩，准备拿出一部分钱，先去旅游转转，享乐一番，起码别人都没了，钱还没有花完。 这么一想，禾一欣的旅行记录说不定还能借鉴一下，当她们未来的攻略，有机会再凑一起玩。 “没问题，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好玩的，我都记下来，待我俩先去探个路。” 这么一想，分别的难受被期待感迅速冲淡，再次改造，外形稍微低调一些的蛋壳车，再次上路。 隔天，市医院急诊再次爆满，和之前大雾时出现的呼吸道患者一样，像是流行传染病似的，这次是很多中老年人，莫名开始感受到疲惫、肢体僵硬，却又找不到病因。 第137章 真正以车为家之后，禾一欣和阿年才会发现，在路上的人，是真多啊！ 退休之后走遍祖国大好山河的，和爱人选择中年环游世界的，婚后带着还没有送上学孩子到处转转的，还有刚毕业的朋友和同伴背包游…… 不同的交通工具，各有特点的旅行方式，在同一条路上，仿佛不同的人生，在触碰和相交，短暂重叠。 禾一欣和阿年的蛋壳车，挤在各种房车、私家车之中也不稀奇，有些专门经营房产旅游账号的博主，那个车的外形更炫酷，还带着猫猫狗狗，悠闲自在，她俩还见过一只曾陪主人跳伞的阿汪靓照支在露营地，瞬间对狗狗萧然起敬。 而且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真的很不错，尤其是禾一欣和阿年走过回华夏的境外路线，有亲身经历来对比，简直为这种按照导航，就能找到停车场、洗车露营地、水电供给点的便捷，流下感动的泪水。 当然，吃住都在车上，肯定也有局限，有些拍房产旅行的博主，甚至是拍完视频直接入住附近酒店。 毕竟车辆不比房屋，只要在路途中，就要考虑限号、限高、水电油暖、车胎替换、车辆故障等等。 不过对禾一欣和阿年来说，这些倒都不是问题，感谢录采员对交通工具的备案范围较大，只要禾一欣和工具箱同在，就没蛋壳车过不去的路面，走不了的小道。 而且，蛋壳车装的太阳能电池板、内部的燃油系统，也都是样子货，供小家电或者教阿年时候用的而已。 真正的能源之王，是禾一欣本人，再次认证精神体状态是真的开挂，要是马甲没藏好，可能都会随机出现眼红资本家，把禾一欣绑走去签无固定期限的劳动合同。 可能是这种隐隐约约的后背发凉感，让禾一欣早就注意到各种摄像头或测速抓拍，连走什么偏僻路段都特别注意，没展示过自己的异常来。 在会被别人注意的地方，遵纪守法，普普通通。 不过，也不是所有路段都会被关注到，大西北不缺看不到人烟的地方，总有什么封闭路段，或者半天都见不到第二辆车的一段路。 这个时候，禾一欣就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粉色方向盘，咔咔拆卸掉主驾驶的原有方向盘，安装后让阿年学着开车。 不要模仿，这明显违规！ 禾一欣也知道，所以她实在找不到适合练车的其他地方了，只能悄咪咪躲着人，专门挑这样的路段让阿年能练练车，反正蛋壳车整个控速和刹车都可以在副驾驶来盯着，阿年学会基本操作后不用担心翻车。 也就是能源系统不同，否则蛋壳车根本没法临时具备教练车的功能。 “走，抓稳方向盘，看清楚眼前的路况，注意观察！” 让阿年学开车，其实不是什么新奇事情，她俩从第五交易点回国的路上，禾一欣就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掏出来给阿年教一教，阿年之前还开过卡车呢，只是她那会儿太脆了，根本把不住卡车的方向盘，就坐着感受了一下直线行驶而已。 现在，再过几个月，阿年就能成为年龄两位数的十岁小朋友，左臂的问题也通过几次手术调整，藏在衣服下面基本看不出来长短差异，就是左手没右手有劲儿，还有待成长状态继续加强练习。 学着开蛋壳车，只要把座位调好，再加上适合阿年尺寸的定制方向盘，也不是不行。 阿年知道，禾一欣专门找地方陪她练习，也是担心哪天有什么意外情况，需要阿年来启动车辆或暂时驾驶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而不是那时候再懊悔，自己为什么不会。 和其他同龄小孩不同，阿年的过往经历让她很重视类似的生存技能，一大一小在这段路上反复练习。 第222章 也不贪多，练上一个小时就把粉色方向盘拆掉，换回原本的样子，阿年就再回到自己的副驾驶。 等再练习几次，阿年自己也能拆卸和安装她的方向盘，可以自己来了。 可能是群友们离开后，精神体消散前的光芒，多少是有点效果的缘故，阿年居然也能和禾一欣一样，用精神体状态的数值去触发车辆的启动装置。 但相关数值太低了，和禾一欣的远不能比，所以最多加个识别功能，蛋壳车以后是真不需要钥匙，只能禾一欣和阿年来开才行。 “阿年，来找一下我们待会儿去哪，导个航。” 禾一欣开车，就让副驾驶阿年查路线，虽然蛋壳车可以过夜，但她俩总不能光吃速食，就算阿年会做饭，禾一欣也不能总是薅小饼干忙，有临近城镇或村子，去逛一逛还能吃点当地的美食，还能算成录采员的工作内容。 两个人很快确定好新路线，直奔晚餐地点，在路上安安静静有安安静静的美感，可去人群扎堆的地方，也有人群扎堆的热闹。 跟着导航，从高速下来过收费站，再走一段，就能看到镇子，她俩降下车窗，闻到一股很香的、刚出炉的肉饼味，就直接拐弯，追着香味去了。 是个小吃店面，就在路边，门口还放着个金属大桶，像是烤饼还是做什么面食的特制炉子。 这一排，有卖电动车的、有卖五金的，这家小吃店要不是类似面食和馅料糅合的香味飘出，都不容易注意到还藏着个吃饭的地方。 路边停着不碍事就行，她俩下车直奔过来，看到除了热乎乎的肉饼之外，还有凉拌菜、烤面筋和盖饭、汤面之类的。 禾一欣和阿年搜了旅游推荐，已经定好晚上去吃什么菜了，所以她俩嘴馋各买个饼，然后要份凉拌菜，垫垫肚子就行。 主要是店里的凉拌菜，是自选食材，都被整整齐齐放在一起，被玻璃挡着，看着很干净，选好之后老板给拌好，可以选不同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西北整个饮食风格，都有点不热衷绿叶子菜，禾一欣摸到学生家长群里，有的时候看人家发，自家孩子挑嘴不吃蔬菜，又是上火又是溃疡，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时不时，带着阿年啃啃菜叶子。 现在看到不错的凉拌菜，就问老板要了菜盆和夹子，挑着来一份。 店里收拾的很干净，能看到靠里面有个书桌，有个和阿年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校服背对着店门口在写作业，让禾一欣都心头一紧，然后放松下来，别慌，录采员考试已经完成，她都考上了，怎么一看学习就着急呢！ “阿年，你看那个女孩子，可能和你差不多的年级。” 主要是教材上面的封皮图案像，禾一欣示意阿年看，都有点想凑近看看，对比一下老板家孩子的教学进度，和自家小饼干的有没有区别。 这都是加了家长群之后，禾一欣慢慢也开始关注的问题，什么老师讲课的进度快慢，不同学校有没有什么授课侧重之类的，她也学着开始琢磨是怎么回事，争取当个更好的家长。 包馅擀饼的是女老板，负责烤制和拿出来的是男老板，这会儿估计还没有到用餐时间，顾客就禾一欣和阿年，指了指玻璃柜，女老板招呼她俩随便选就行，统一称重，价格还挺便宜的。 “金针菇来点，这个蕨根粉看着也不错，海带丝就不要了吧，看着很硬，这包菜、菠菜还有西蓝花之类的，都夹点。” 禾一欣和阿年商量着来，反正下一锅肉饼还没有出来，她俩想两锅不同的馅儿都买点，所以也不急。 可没等她俩把菜盆交给老板，就匆匆忙忙跑来个中年人，对着老板夫妻俩说了一堆，又急又快还是方言，就能听到什么摔倒，送医院，好像是家里老人出事了。 夫妻俩慌起来，忙把烤饼这锅起出来，男老板先空出来急忙跟上去，女老板边喊后面写作业的女儿过来，边快速给禾一欣阿年装饼，看着也是要赶过去。 菜是来不及拌了，饼装好之后，女老板也连声抱歉，这会儿店里只能卖烤好的饼，她手机响了，听着那边事情很严重，也要赶紧去看看，然后再赶回来。 “没事没事，老板你们忙，我们已经扫码把饼付了。” 忙摆手示意老板没事，她俩买到烤饼也行，然后女老板将店门掩了一半，叮嘱了两句女儿，也快步离开了。 这下，店里就剩禾一欣阿年，还有店里老板的孩子了。 禾一欣低头看了一下她们夹的菜，觉得这么放回去也不合适，还是称重买下来吧。 “小老板，你会拌菜吗？要不我们自己来，或者给我们舀点调料水？” 可能是从小跟着父母看店，被禾一欣喊小老板的女孩点点头，接过菜盆称重，熟练地问，“要不要辣椒？我们自己家炸的辣椒油，还挺香的，其他醋、蒜水和香油这些，有没有不爱吃的？” 女孩刚听到了，好像是家里奶奶摔倒了，被邻居送去医院后跑来找父母，但店里这会儿又是炉子又是后面炖的东西，不能走开人，所以就交给女孩看着点火之类的。 那么，开店做生意她也会的，甚至套上妈妈的围裙和手套，准备拌菜的时候，样子都特别娴熟，像是有她妈妈的影子一样，还给她俩多加了花生米。 禾一欣和阿年本来是打包带走的，但这会儿时间也不急，干脆就在店里吃，顺便帮小老板镇镇场子。 第223章 这会儿陆续有客人来了，烤饼的香味足够有吸引力，只是这会儿店里只能卖现有的东西，她俩看小老板需不需要搭把手。 第138章 小孩子会点亮魔法的。 在某一个瞬间，哪怕是小小的身板，也会站出来模仿大人，来当家担事。 父母匆忙离开店里后，刚还在写作业的女孩子，套上妈妈的围裙，就自动升级成小老板。 给禾一欣和阿年拌的菜，还挺好吃的，并没有因为年纪小，而缺点什么味道，这会儿还把靠近门口烤饼的地方，学着父母经常做的那样，看到什么收拾什么，整整齐齐的，让客人看着就舒心。 只是临近饭点，陆续也有客人进来准备吃饭，但一听老板有事刚出去，现在店里就是个小姑娘，也没留下，转身就走了。 尤其是一些特意来买烤饼的，把刚烤的那几个一买空，就没有新的烤饼了，只能失望离开。 禾一欣和阿年的凉拌菜吃的很慢，时不时还往小老板那里看看，发现她探头看客人没再来之后，盯着旁边活好的两大盆面，还有调好的馅儿，推了个板凳过来放在烤饼的炉子旁，踩上去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倒吸两口冷气，禾一欣和阿年立刻放下筷子，动作更快的禾一欣一把揪住小老板的衣服，“小心！” 这个专门烤饼的炉子很深，刚才成年人操作的时候，都要扶着边，探进去快半个身子，小老板也就比阿年高一点，这要是探进去，那就是自己烤自己，直接翻进去了。 “没，没事，我就是想看看浅的地方，我能不能够到。” 小老板也吓了一跳，看禾一欣和阿年跑过来的动作，知道她俩好心，忙解释她没有莽撞，只是想凑近看看炉子，有没有浅的地方，她也可以贴饼烘烤，就算没有父母烤的那么熟练，好歹也能慢慢烤出来几个。 家里这些生意，小老板也看过无数次了，还经常帮父母打过下手，只是烤饼这个，因为她个子小，力气也不够，父母不会让她靠近炉子而已。 但平时看父母烤饼，一个揉，一个烤，感觉挺轻松的样子，就让小老板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能试试。 这炉子很笨重，上面的盖子还很烫，小老板踩着凳子想往里看看的时候，也有点害怕，被禾一欣及时拽住，站稳之后，刚才的小勇气也和戳破的气球一样，咻的没了。 她之前跟在父母身后打下手，和蹭吃蹭喝的小尾巴差不多，什么炖好的牛肉先来尝尝咸淡，烤好的肉饼掰一块看好不好吃，就算是小帮手，也是父母不会让真的接触什么热锅、烫油的宝宝待遇小帮手。 要不然，她也不会只学了凉拌菜，其余基本没上过手。 但现在，父母依然没有回来，小老板看着面盆和肉馅，明显有些苦恼，还是想再试试。 孩子也会本能的爱父母，她被留在店里看着火，其实没什么事情可做的，能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是帮家里的大忙了。 但她能解父母的辛苦，知道店里的生意是全家的收入来源，每一分钱赚得都不容易。 面盆和肉馅，都是当天准备好的食材，费功夫才足够好吃，要是这么放着，不烤成饼，小老板会心疼父母白白忙活一下午，也担心父母因为食材不新鲜只能扔掉，而心疼钱被浪费了。 这是村镇中很普通的家庭，生病的老人，年幼的孩子，以及忙碌的夫妻俩。 家里前些年出过一场意外，砸了不少积蓄进去，所以哪怕起早贪黑开小吃店，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宽裕。 小老板作为家里最小的，很心疼这么两大盆面和肉馅，就算是几十块，也要赚很久。 她寒暑假的时候，会回村里跟奶奶生活一段时间，见过辛辛苦苦种的菜和摘下的果子，装筐子里送到镇上卖，其实也就赚个十多块。 挣钱很难的，所以浪费，更不允许了。 “这个是电饼铛吗？要不然，用这个试试。” 店里的一大两小，厨艺技能最高的就是阿年，她看着烤饼的炉子，觉得太难操作，不如找个平替，换成厚肉饼。 反正面是活好的，肉馅也调好了，她们只需要把面团包上馅儿，然后擀成大饼，放在电饼铛里面煎熟就行。 相比于其他烹饪方式，电饼铛的确安全得多，阿年也问着要了件围裙，套上之后就去洗手，然后过来试试面的软硬，看要多厚才和电饼铛比较相配。 “我来翻面，早上我家也卖韭菜盒子，就用这个电饼铛煎熟的，我可以帮忙翻。” 一看捏面团的姿势，小老板就知道，阿年才是更熟练的主厨，所以立刻就退开c位，当起来帮厨。 禾一欣对这些实在不太熟，看阿年揪了一小坨面，问了问平时烤饼包多少馅儿之后，拿勺子挖了两勺肉馅，再那么一捏一收，就是个面团。 均匀擀开，变成比烧饼稍微小一些，带有厚度的饼，阿年和小老板两个预热电饼铛，开始试验煎肉饼。 别的不行，吃还是可以的，禾一欣一边看着店门口，看有没有客人进来，一边等着实验版本的煎肉饼熟透。 还别说，烤饼的香味更像是烘焙后的谷物香味，裹着肉香味，电饼铛的煎肉饼，就更有汁水和油香味，仿佛被油花锁住了肉馅的汁水，呈现出另一种毫不逊色的香味。 “应该熟了吧？” 韭菜盒子比较好观察熟没熟，肉饼就让小老板有点拿不准了，而且她想着里面有肉，再多加热两分钟，也比没熟的好。 第224章 这可不比韭菜粉条和鸡蛋块，就算夹生也不会吃坏肚子，要是肉馅没熟，肯定要闹肚子的。 但阿年算着翻面的次数和时间，再观察了一下肉饼的边缘，决定夹出来切开看看，“这个熟度应该刚好，再加热，里面的馅儿吃起来就会发干。” 毕竟，这两盆面和肉馅，本来就不是为了做煎肉饼的，是她们不敢用烤饼炉子，临时换的。 阿年是真有点厨艺天赋在的，只要学过的东西，都能很好的用出来，还能融会贯通，哪怕第一次做煎肉饼，也没有翻车。 反正禾一欣作为品尝者之一，感觉已经很好吃了，和烤饼不太一样，是另一种油润润的口感，咬一口仿佛都有又鲜又烫的肉汁儿出来。 老板活的面，调的肉馅好吃，阿年和小老板合作，电饼铛的火候控制的也好，禾一欣觉得这些煎肉饼摆出去卖，完全没问题。 和烤饼的面团、馅料做对比，把煎肉饼的价格折算出来，阿年和小老板就开始大批量煎肉饼，而禾一欣则端到店门口，之前摆烤饼的地方，让刚出锅的香味飘出去，顺便帮忙卖饼。 面食、肉馅再加上刚出锅的威力，真的让不少路过的人，脚步一拐，来问问这肉饼怎么卖。 小老板本来在盯着电饼铛，给一锅四个出的肉饼翻面，都忍不住抬头看来买肉饼的客人，尤其是发现那些直接隔着纸袋，咬一口挺满意，准备再买两个的客人，才算松口气。 没把活好的面和肉馅浪费就行，而且还正常卖出去挣了钱，想必父母回来，会很高兴。 这么一想，小老板拿着长筷子盯着肉饼翻面，难免被油花溅到的手背，都不算疼了。 做饭哪有不被烫到、溅到的，只是能不能习惯的问题而已，除了帮忙翻面，小老板还负责拌凉菜，争取把这些准备好的食材也卖出去，这样家里就不会有太多的余货，因为隔天就不新鲜，只能自家吃而发愁了。 禾一欣厨艺天赋有限，但嘴皮子挺利落，还会推荐凉拌菜和煎肉饼搭配着买，这样晚上回去煮个稀饭，或者直接吃，就是一顿舒舒服服的晚饭。 而且，阿年和小老板两个小学生，一本正经穿着围裙忙碌，有模有样还挺好吃，买一份还能看份表演。 这些不好放的东西，很快卖完，小老板还跑到后厨去，把锅里炖的牛肉盛出来两碗，像是父母招待朋友那样，送给禾一欣和阿年吃。 “阿年，这是我家红烧牛肉汤面的浇头，直接吃也香，快尝尝。” 同龄人熟起来也快，小老板自己也盛了一碗，和新朋友阿年，以及阿年姐姐坐在桌上一同吃炖牛肉。 这时候，店里再来客人，就没法招待了，因为面盆空了，肉馅用完了，连凉拌菜的食材也基本没了，后厨那些难度太高，只能等小老板父母回来再说了。 禾一欣看着阿年和小老板嘀嘀咕咕说话，不知道聊什么这么起劲，听到又有脚步声往店里走，以为是客人，刚想说一声这会儿做不了晚饭，就看到是脸上挂着泪痕的女老板回来了。 “妈妈！你看，我和阿年还有阿年姐姐，把门口这些都卖掉了，每一笔收款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这过去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女老板看着脸色很苍白，男老板也不见影子。 但听到女儿的声音，女老板还是弯腰圈住女儿，很惊讶看着靠近店门口的玻璃柜和案板，亲了小老板额头一下，忙过来和禾一欣阿年道谢。 她还记得这是买烤饼的顾客，事发突然，家里老人出事，夫妻俩只顾得匆匆忙忙结账，让女儿守在店里。 没想到这姑娘是好心肠，带着妹妹也没走，陪着自家女儿在店里，硬是把没法过夜的食材都卖了出去。 看老板回来了，禾一欣和阿年就准备溜了，这会儿正好也到她们预定的晚餐时间了，没拿女老板从后厨那里拿的一袋子水果，这些还是留着给小老板吃，她俩已经收到了感谢的炖牛肉。 身手敏捷全用在躲闪上面了，女老板的感谢没送出去，禾一欣夹着阿年就跑了。 呼，好险，差点就连吃带拿了。 第139章 不只是禾一欣，病友群其他人也有这个社交毛病，就是以她们自己的年龄为基准，只能上兼容十岁，下兼容十岁。 范围再大一点，就够呛了，就容易麻爪了。 所以，面对女老板的热情感谢，禾一欣和阿年跑的，仿佛是作案成功的劫匪，都快跑出残影了。 幸亏就跑这么一趟，要不然，女老板和小老板母女俩，都要被卷起的风扇感冒了。 禾一欣和阿年麻溜上车，坐在蛋壳车上开始嘎嘎乐，然后方向盘一转，美滋滋去吃她们已经预定好的餐。 要想吃地方特色美食，两人餐其实选择范围有限，很容易吃了这个，漏下那个，遇到菜码比较大的地区，那更是不敢点多，害怕浪费。 好在禾一欣一个能顶好几个，就没有这个苦恼。 她吃多了，就和太阳晒多是差不多的效果，要不然吃饭要钱，吃太多要太多钱，禾一欣都能狠狠心，直接用食物来当供能源。 不仅要认认真真吃，还要查查当地民俗，再问问店员怎么吃之类的，还能顺便完成录采员的工作。 禾一欣对什么都好奇，左手腕的手环就没有停过，基本上一回蛋壳车就随手开始传输文件，保证病友群那边每天都能接收一份，录采员的工作内容也能同步增加。 第225章 一份努力，两份收获，禾一欣的工作热情很难不高涨。 阿年饭量没那么大，食物选择充裕的时候，就看得出有点挑食，不管是口感、颜色或者形状，只要稍微有点奇怪的，她就不太愿意吃了。 甚至连同一个蔬菜，切成条清炒，阿年就吃，整块放在锅里炖成烂糊的，阿年就不吃了。 对此，禾一欣没半点意见，也并不准备让阿年改正，反正她通通都能炫嘴里，阿年不喜欢的，她都可以吃掉。 只要不是营养不良，挑食也没什么大问题，有条件选择这么多食物，肯定有爱吃和不爱吃的，禾一欣不觉得挑食有什么错。 说不定那些总是坚持，小孩子不能挑食的家长们，也都暗地里只买自己喜欢的食材，回家做饭呢！ 阿年不喜欢吃这个，那就换个吃嘛，整个华夏食物种类这么丰富，阿年随便啃几口，小肚皮就能吃得溜圆，有什么担心的。 经常在家长群里潜水的禾一欣，不觉得自己是溺爱孩子的监护人，她觉得小孩子有喜好是很正常的事情，爱吃清炒类，就多挑几款清炒类，不爱吃烂糊口的，那就少吃烂糊口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口味也是会变化的，说不定阿年九岁的时候不爱吃，等十岁的时候，就喜欢了呢！ 禾一欣和群友细致地记载了不少阿年的喜好偏向，也发现这个小朋友的口味，是隔段时间会发生变化的，而且这些也都不影响禾一欣和阿年，都是彼此最好的饭搭子。 就像这次约的餐厅，饭菜不算太惊艳，但是沏的热茶，相当好喝，她俩硬是喝了三壶，才美滋滋离开回到车上。 这里比较偏，没什么特别好的酒店，看着最好的一家，感觉还不如蛋壳车上的住宿环境，所以禾一欣和阿年就找个好停车的地方，准备留上两天。 因为禾一欣现在也很有几分融入2029年旧历的感觉了，她到处打听，发现这个镇上有名老中医，看儿科特别厉害。 这种口口相传，专攻一科，家传的医术，肯定有自己的独门秘籍，禾一欣也是从其他学生家长那里听到的，什么小儿脾胃不适，发育迟缓，体质寒凉之类的，去大医院折腾好多次，孩子受罪，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可去找老中医，推拿艾灸，或者泡泡药包，就能看到改善。 禾一欣心动，所以才特意绕到这里，准备带阿年去看看，她和群友们的口号就是，要把阿年养的最茁壮，最健康。 等第二天找到老中医的诊所时，禾一欣看着比阿年紧张多了，尤其是看到里面已经有些孩子，因为生病在扎针嗷嗷哭，更是表情都僵了。 别说，还别说，这种医院、诊所的特定环境，对病友群里每一个，都是硬控效果，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诊所里还有其他医生，也各自在忙，禾一欣和阿年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还忍不住去看旁边小孩，到底是生什么病了，被父母送到这里治疗。 “别怕，没事的。” 阿年拉拉禾一欣的手臂，让她别紧张，连心声都开始抖抖抖，证明禾一欣在这个环境里，真的有点怂了。 “哈，我、我没有啊，我就是喜欢抖腿，所以连带着音都开始抖了，这习惯不好，不要学不要学！” 禾一欣在内心给自己暗示，别想了，收！她可是心声单方面公放给阿年的，再想下去，还有没有点监护人该有的榜样形象了！ 没多久就到阿年了，本来阿年说自己进去就行，但禾一欣怎么会让小饼干落单，她麻溜跟上去，和阿年一同见医生。 不愧是专攻儿科的老中医，见面就直接看出来，禾一欣其实也能挂儿科。 感动了，没把禾一欣误认为男孩子，也没有以为她是成年人，这其实也是正儿八经一个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去医院也要挂儿科呢！ 忽略旧历和新历的时间折算，但按照禾一欣回到旧历不满一整年来看，她其实就差一个多月，满十八周岁整。 但现在老中医愿意把脉，看着没拿针，也没有要开药的意思，禾一欣等阿年检查完，也麻溜把胳膊送上去。 这脉，这脉还别说，老中医接诊过这么多病人，除了孩子之外，其实也能看成年人。 可没有一个，像是禾一欣这种，脉象强壮，整个人气血充足，怎么看都是标准健康的例子了！ 问了问禾一欣，介不介意让其他医师也来学习一下，老中医把诊所里其他小辈喊过来，都来学习学习，涨涨见识。 这简直一摸一个，哦？哇！再摸，哇哦！！！ 在场的人，估计只有阿年听懂了禾一欣的激动，心声都快成rap了，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医生面前，被夸出这个样子。 而且，医生夸她的脉象，好的和刚下山一样，有种大家从流水线出厂，瞬间变成九九新，然后开始上涨磨损值的时候，禾一欣独自百分百全新的强悍感。 这动静，连刚一个去扎针，嗷嗷哭的小朋友，路过都过来像模像样，往禾一欣手腕上搭了一下。 小朋友不知道这能摸出什么来，但注意力转移，不再嗷嗷哭，也是大好事一件。 而且，让禾一欣高兴的另一件事情，是阿年的身体还不错，老中医能摸出来这孩子以前根基受损，可能生过一场重病或者出过什么意外，但现在好多了，继续正常饮食，加强锻炼，多晒太阳就行。 第226章 是药三分毒，有那个功夫吃药，不如培养什么睡觉、运动和吃好喝好的生活习惯。 老中医说阿年虽然身体底子受过挫，要趁着长身体的时候好好补上来，但属于生机特别旺盛的那种体质，不用太担心，别总忧心什么健康问题，把心态放稳，长大也是个精力旺盛的好体格。 这话，阿年爱听，她的长大目标就是禾一欣，现在自己这小身板看着差距有点大，可只要好好长大，还是很有希望变成禾一欣二号的，这就让她很雀跃。 除此之外，禾一欣和阿年还去诊所的药房补充了些日常药物，尤其是她俩常在路上，吃这个吃那个的，禾一欣把儿童吃的驱虫药。 还别说，禾一欣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偷摸吃了两颗，感觉好好吃，和糖差不多，差点摸第三颗往嘴里送。 回到蛋壳车，把这包药物放到专门的收纳柜里面，禾一欣坐在驾驶座，开始在心底从边防站的医生，多次给阿年献血的小战士和护边员，感谢到现在，陆续帮阿年手术治疗、定期检查的全部医护人员。 总算是把小饼干，缝缝补补，翻新成功。 虽然按照边防站最开始，就剩下一丝血皮的虚弱状态，不到一整年，就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阿年的健康仿佛开了挂，但成长期的孩子，本来就代表着生命的奇迹，恢复力强是好事。 禾一欣再也不想听有医生尖锐爆鸣，说不要动阿年，立刻送急救室，这孩子就剩一丝丝血皮了。 太可怕了，比禾一欣自己进急救室还可怕，小饼干都快成冰冻饼干渣，要在自己手上碎掉融化，消失不见了。 心情好的时候，是会爱屋及乌的，禾一欣现在对这个镇子喜爱度猛然上涨，带着阿年顺便去周边转转，硬是留了四五天，最后准备往镇上的中小学转一圈，就再次出发。 去学校纯粹是禾一欣好奇，她也想让阿年看看，其他小孩子上学的样子，阿年不喜欢去学校，非要和她呆着，但不影响好奇去旁观一下。 学校附近是不允许社会车辆开过去的，连电动车都要下来推过去，所以禾一欣和阿年只能在路口停车，然后绕到两侧道路上，直接走过去。 “这好像幼儿园、小学和初中都在一起，怪不得校门口禁止车辆通行呢，步行是相对安全一点。” 就是家长来接孩子的话，这段路也只能下车走过来，全部靠两条腿，倒不会让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堵的太厉害。 “是小老板，在那里！” 阿年看到熟人了，立刻指给禾一欣看。 第140章 可以啊，小饼干，这么多穿校服，长得和复制粘贴差不多的小学生，居然能一眼识别熟人。 禾一欣视力极佳，但是辨别能力就没有那么好了，硬是等阿年指出来哪个是小老板之后，才对上脸。 不怪她，新历的幼儿虽然是集体培养，但是孩子少，所谓的集体也就是“小班制”，最多也不超过二十个孩子，哪有旧历学校小学部这种规模。 而且，新历的学生参与课堂的形式比较多，也没有要求穿一样的衣服，甚至连发型都看着类似。 就禾一欣在旁边看的这么一小会儿，见到的小男孩全部寸头，小女孩要么短发不遮眼不过耳，要么全部扎起来不能有碎发。 所以她这一眼看过去，人又多，真觉得和游戏偷懒的贴图差不多。 也不知道阿年是怎么找的，这眼力，禾一欣表示要给个满分。 “哇，阿年，你看这个校园好漂亮，还有个长廊和亭子，每个学生也高高兴兴的，感觉上学也挺好玩的。” 这个时候，正是小学放学的时间，学校开放了南门和东南门两个大门，方便学生有序离开离开。 家长们主要集中在更大的南门那里接孩子，东南门要小一点，跑出来的基本都是自己回家，或者边走边结伴玩的学生。 所以，禾一欣在东南门这里，已经看到好几个学生聚在一起玩，时不时扎堆变成回家人流上的“阻碍”，遇到同样下班的老师就会被立刻疏散逃跑，综合下来整条路的流速均匀，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 但阿年看她一眼，很警惕地补充，“谁放学不高兴？只有不上学，才会觉得上学好玩。” 休想骗她回学校上课！ “咳！咳咳咳……”禾一欣立刻呛住，心虚且生硬转移话题，没办法，她差点忘掉，自己还有一度哄骗阿年去学校读书的黑历史。 要不是研学这条路子可以解决线上教育问题，禾一欣的拙劣骗技就要翻车了。 这不是养小孩也是新手上路，未成年就要好好读书的种族使命感铭刻在心，禾一欣和群友们努力想的办法，使错了方向，其实也就顺嘴提了几句话，还表述失败了，但让阿年现在还记得。 谁说小孩记性差的，阿年看着简直忘不掉啊！ 好在阿年真的是个很体贴的小孩，看禾一欣整个人麻爪的样子，放她一马，指了指小老板的方向，“她的衣服袖子上，别了一个小牌牌，为什么啊？”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立刻摸出手机开始搜，那个牌子应该不是衣服的装饰，因为其他学生的校服袖子上没有，而且小老板看着眼圈红红的，脸也有点浮肿，整个人看着都慢半拍，像是掉线了一样。 和几天前在店里，穿上围裙就是店里的小老板，和阿年凑一起小动物一样嘀嘀咕咕，还很自豪很厉害把面团和肉馅煎出来香香的肉饼时，完全不同。 第227章 搜索结果弹出来的很快，禾一欣和阿年凑在一起看，然后对视傻眼，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那个小牌牌，原来是戴孝时用的孝牌，亲人去世之后，子女或后辈会佩戴这个，来寄托哀思。 这也就是说明，那天去店里听到的老人出事，没有抢救回来，小老板的长辈还是离世了，所以才会戴这个。 禾一欣和阿年两个人没什么处这样情况的经验，想组织一下语言发现说什么都很苍白，倒是动作上会下意识往自己口袋里摸，想找找什么东西能送给小老板。 不能安慰起码给个拥抱和陪伴，毕竟小老板脸上的异样，显然就是哭过头，整个人都没法回神的样子。 没等人情世故严重欠缺的她俩，想出什么好办法，夹在同学之中往校门口走的小老板，已经离禾一欣和阿年很近了，但这个时候，旁边有个更高一些的男学生，突然伸手很欠的去拽小老板袖子上的孝牌。 情绪消耗过度，人就会思维慢半拍，有点反应不过来，加上这会儿放学往校门口挤，难免和其他学生碰到，小老板的校服被扯住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没反应过来。 禾一欣和阿年倒是看到了，可她俩在校门外，哪怕就隔了两步，也没法从全部往外涌的学生里面挤进去。 “住手！”倒是另一个女声喊了个名字，估计就是那个手欠男学生的，让他住手。 是后面一些，估计想等学生们往外走一会儿，没那么挤的时候再出来的一个女老师，看她的衣服，宽松却掩不住孕肚，居然是禾一欣至今没亲眼见过的孕妇！ 老师对学生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这么一喊，已经拽住孝牌的男学生只能不情愿松开，还挺嫌弃把手心往衣服上搓搓，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但这会儿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小老板，根本不惯他，居然扑过来用力给了男学生一个头槌，把比她更高一些的男学生撞翻在地。 两个学生，直接这么在地上扭打起来了。 小老板没男同学壮，但眼眶有多红，力气有多大，死命咬住刚才那只嫌弃孝牌，还贱贱去拽的手，被反过来薅住头发也不肯松。 “阿年，你靠栏杆站好，等我！” 熟练安排阿年自动寻找最安全站位，没法从校门口挤过人群的禾一欣，直接两步跨上栏杆，翻进去制止这俩打架的小孩。 再不快点，小老板凭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暂时的优势就要消失了，那个男同学薅头发的力气不小，禾一欣再不去制止，估计都能把小老板头皮撕下来一部分。 拉架不拉偏架还有什么意义，在男同学回击之前，禾一欣直接扯开小老板，捏住那个男同学砸过来的拳头，把两个人分开。 小老板的辫子已经扯松，乱七八糟的，发际线边缘都能看出泛红，但满脸眼泪，被拽开还恨恨的盯着那个扯她的男同学。 手背上很深的牙印，头槌攻击到下巴，导致自己咬到舌头和嘴巴，这会儿说话都不利索的男同学，挣扎扭动像是很不服气，甚至想攻击禾一欣。 刚才出声制止，扶着肚子不敢跑，只能快步走过来的女老师，有点没明白禾一欣是怎么从天而降的，就唰一样，出现个好高的年轻女生，把两个打架的学生分开了，但她还是很感谢禾一欣出手的。 现在每家孩子都宝贝，能养出蛮横手贱的孩子，自然能想出是什么风格的父母，要是打下去两方都会伤的更重，很容易让女学生这里有也变成没。 女老师将小老板揽住，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检查她头上的伤势，明显被男学生气到，这非要手贱去拽人家的孝牌，还故意嫌弃去擦手，这简直就是找打。 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人家女同学根本没招他没惹他，好端端走路回家，非要去拽，还故意刺激别人。 要不是肚子凸起有点妨碍动作，女老师刚自己就冲上来制止打架了。 这种恶劣的挑衅行为，肯定要喊家长的，但没想到刚被禾一欣制住的男学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居然试图挣脱去推搡女老师。 “老师！” “嘿？还想跑！” 小老板刚被老师半圈着，最先发现男同学的动作，立刻伸手想去挡。 而被禾一欣抓住的男同学，怎么可能挣脱出去，所以这下次是踢空白费力，只做了一个动作姿势而已，还被禾一欣揪的更高了。 可孕妇有的时候，不是真的被踢到或推搡才会肚子痛的，女老师被近距离吓了一跳，脸色就有点不好，腿开始抽筋站不稳，被女学生全力扶住，看着也像是要滑落摔坐在地上了。 而总算从人数减少，以及有些学生停下围观的空隙之中，从背包里翻出一截牵引绳的阿年，冲了过来，“我已经报警和打急救电话了，这是绳子，先捆上！” 也不知道阿年为什么这么熟练，但禾一欣真的接过蛋壳车专用的牵引绳，将男学生捆成毛毛虫，无法攻击别人。 然后跑去托住女老师，起码不让孕妇完全躺在地上，然后有点慌，“我能不能把你抱起来啊？老师，你别害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要是个普通伤者，禾一欣直接把人抱着就往外跑，但孕妇有着这么大的肚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抱起来。 可东南门这里，救护车是没法开过来的，女老师现在疼的脸都是白的，呼吸都在小声抽抽，吓得禾一欣、小老板都不敢乱动，只能尽量稳住托住老师的手。 第228章 “你们三个守着他，你们几个和我来，还有黄书包的那个，跑去南门问门卫，救护车能不能开进来！” “这个外套暂时不穿是吗？借一下，到时候找她，小老板你说一下你是几年级几班的！” 周围还有停在旁边看，也跟着傻眼慌张的学生，各个和小鹌鹑似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被阿年现在一个个分配任务，都别站在这里，动起来，争取能让救护车第一时间接到女老师。 面对面发任务，有着极强的执行能力，阿年甚至借了一个不认识的学生抱着的柔软毛外套，来当一下毯子。 也幸亏阿年找个看着最高最壮的学生，跑去和南门的门卫事先沟通，否则救护车只能停到校园外面那条路，根本没法从另一个门开进来。 女老师一直忍着不吭声，靠在禾一欣身上的时候，尽量保持不动，直到被送到救护车的时候，才发现嘴被自己咬的全是血。 这么大的动静，加上阿年抓旁观的学生跑去报信，怀孕的女老师很快就被专业人士接手，被迅速带去医院。 一直在帮忙的禾一欣，估计再也说不出上学挺好的这句话了，倒是跑着帮忙分配任务的阿年，认认真真踩了罪魁祸首“毛毛虫”好几脚。 嗯？这是什么，踩一下，嗯？路过什么，再踩一下。 第141章 女老师被救护车送走之后，学校的东南门这里显得更乱糟糟了。 没办法，这个时候放学的学生只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基本上都留下，不管几年级的都扎堆在这里，探头探脑有的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出事了，半点回家的意思都没有。 成年人总觉得，孩子很小，所以在危急时刻，没有半点作用。 但有没有可能，人家只是小，又不是傻。 现在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安全也很看重，稍微上心一点的父母，都反复教过孩子一些意外情况该怎么保护自己和求助，学校里其实也会教的。 只是突发事件真的发生之后，有很多小学生就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掉线，没法把记忆里的应急办法用出来。 但像阿年这样，越是慌乱越冷静，还有余力去安排其他人协助自己，让场面不要更失控的小学生，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刚才都跟着一起帮忙，还用电子手表帮忙打电话报警，人小力不微，也努力想着办法。 慌乱会传染，镇定也会，一旦有学生情绪稳定下来，积极求救，想要帮忙，那么其他学生也能有模有样学起来，开始各个想办法。 有的直接往教学楼跑，去找还没有出来的自己班老师，有的更机灵，知道这个时间点，学校食堂那边聚的老师和教职工更多，能找来人，还有的在初中部有哥哥姐姐，知道那里还没有放学，跑去找人帮忙。 戴电话手表的也不少，有的直接给父母拨电话求助，有的报警，有的给医院打电话，还有拨到火警的。 表述稍微清楚一些的，还能讲一下，大概发生了什么，是有个怀孕的女老师被学生推倒，需要帮忙。 有些站的没那么近，只是听到有什么动静，着急又说不清楚的，就说好多学生，有受伤，聚了好多好多之类的。 校园安全向来都是各部门的关注重点，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求助电话，加上说不清或者夸大事实的，可能接线员都心头一梗，以为出现什么袭击校园的重大治安事件。 尤其是近些年，社会经济发展以及整个人文大环境，出现了很多恶性报复社会的例子，而且，模仿作案的人也很多。 挥刀向弱者，这些满怀怨气的渣滓，才没有不智呢，要不然他们怎么不朝着两招能制服自己的军人发泄，怎么不去冲击持枪戒严露头就秒的部队，偏偏找没有反抗能力的幼儿园、小学下手？ 嘴上说着上天不公，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可血淋淋伤害无辜小孩子的举动，暴露丑恶和狠毒。 所以，陆续接到这么多电话后，不管是警察还是医院，连消防也出动了，生怕晚上几秒，就有更多的小孩子受害。 宁愿有惊无险白跑一趟，也不希望现在越来越少的小朋友，真的遇到天降厄运。 禾一欣和阿年作为校外人员，在这里站着还挺明显的，尤其是她们发现各种自带音效的警察、救护车和消防车围住周边，更是有点懵。 等等，女老师不是已经送到医院了吗？学校也有老师把毛毛虫男同学领走了，她俩都准备散了，送小老板回家，怎么又出现这么多车。 好在禾一欣的手环全天候满电，拍摄功能就没有关过，现在找个手机就能把视频导出来。 具体情况，请看高清视频！ 这比一个一个解释说明，轻松得多，就是小老板的父母也接到其他老师的电话，不用禾一欣和阿年送她回家了，自己就匆匆忙忙跑来接孩子了。 现在新生儿是越来越少，每个家庭把孩子也看得重，不只是小老板，留这里帮忙或者围观的其他学生，基本也都被赶过来的老师们认领，联系对方的家长来接一下。 毕竟事发突然，有些孩子可能还被吓到了，还是让家长过来比较好。 上次匆匆见到的女老板，看着更憔悴，身上还缝的有白布，跑来抱住自家女儿，吓得一阵上下摸索，看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才松了半口气。 但之前被拽过的头皮，还是要去检查一下的，万一伤着毛囊，以后可能这片都不长头发了。 第229章 面对这种学生之间的冲突，来接手后续的老师很熟练，先叮嘱女同学家长这边去医院看看，然后同时把毛毛虫男同学的父母叫过来。 有视频、有证人，整件事情清清楚楚，甚至闹到这么大的动静，还会上新闻，也容不得纵容孩子的熊家长再狡辩。 女老板也认出禾一欣和阿年了，特意过来道谢，要不然禾一欣把两个小孩拉开，自家女儿的头发可能真的就被扯下来了。 忙摆手示意没关系，禾一欣和阿年熟练跑路，比划着让女老板赶紧带孩子去看医生。 这算什么帮忙，只不过是看到了，就这么做而已，换其他正常人在这里，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禾一欣和阿年实在不擅长应对别人的感谢，所以跑得很快，让女老板都没有过来说上话。 不过她俩溜得这么快，也是想去医院看看怀孕女老师是否恢复健康，作为整件事情的亲历者，禾一欣和阿年觉得小老板和女老师今天是真的很倒霉，仿佛好端端走路上，被一只恶犬袭击了。 家里突发巨变，亲人离世，正难过伤心的小老板，被手贱的男同学拽孝牌，还故意做出侮辱性的动作，这谁能忍？ 女老师明明已经护着肚子，避开放学最密集的人群，准备等等再走，看到自己班上有同学发生冲突，立刻出声制止，却被都被控制住的男学生吓唬推搡，这么近距离一扑，哪怕没真的被踢到，肚子也痛了起来。 让禾一欣和阿年来说，就是又气又恶心，恨不得直接原地消灭那个罪魁祸首的程度。 等找到医院，禾一欣和阿年看到陪女老师来医院的那几个老师，以及旁边站着像女老师家属的几位后，感觉这件事情的恶心程度，又上升了。 因为作恶的那个男同学家长，之前做过一个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知道女老师怀孕五个月了，找到年级办公室，直接要求女老师把孩子流了。 由就是，她家孩子已经五年级了，很快就要小升初，女老师作为班主任，是年级里班里分数最好的数学老师，这个时候怀孕生孩子，耽误她儿子的学业怎么办？ 如此直气壮的自私、狠毒和不要脸，简直震惊整个办公室。 人家女老师教学水平很高，认真又负责，居然还变成“错”了？ 而且老师怀孕，也都已经和学校其他老师沟通好代课的事情了，人家学校同意，家庭同意，代课老师也同意，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就一个家长不同意，甚至要求老师把胎儿流掉？ 这很难评价，完全无法用常人思维去解释，吓得女老师家人都准备让她提前请假，生怕再遇到什么奇葩家长。 当老师的，也不是没遇到过各种奇怪的家长或孩子，但这种骨子里透出坏的，还真不常见。 只是请假和代课安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交接完成的，女老师责任心挺强的，又是班主任，其实想等到肚子再大一点，实在影响行动了，再请假回去待产。 结果就遇到这事，女老师的家属看表情，都恨不得和那个男同学的父母打一架。 治不了小孩子，还收拾不了父母？人家女老师敬业爱岗，关心学生，但不是遇到这种垃圾小人渣的由。 好在女老师送来的及时，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了，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在旁边支棱着耳朵听的禾一欣和阿年，也稍微松口气。 还好，女老师和小老板都平安就行，要真出什么事，禾一欣和阿年可能都会自责，气自己的动作为什么没有再快点，或者去恶有恶报，偷摸砍点什么。 女老师的家属们一看就是那种情绪稳定，很讲道的，准备去撕男学生一家的时候，还不忘感谢和招待禾一欣阿年，看她俩一直好奇女老师，还让她们凑近看了看。 这脸上的“哇！”真的很明显，一看就是没见过孕妇，才这么小心翼翼，都快隔着两米远，才观察肚子的。 “要不要摸一下？” “啊？不不不不不，我俩就看看！” 女老师这会儿也醒了，脸色还有点白，但看着仿佛隔着条银河看自己的一大一小，招招手，问她俩要不要近距离看看。 但禾一欣和阿年疯狂摆手，这就不用了，她俩看一看就行，甚至等其他老师过来，和女老师的家属商量事情的时候，她俩就很有眼色溜出去，在病房外面等了。 刚才可是听护士叮嘱过，不要在病房里面呆太多人。 不过坐在这里，也不影响她俩听大瓜，原来老师们遇到的这种类似“先天坏”的学生，还不少，尤其是这种十二岁以下，长得壮力气大的，作恶起来更是无法无天。 推搡更瘦小的同学，故意吓唬年轻老师，还有课堂上开黄腔的，每一句描述都觉得让人满脸问号。 听得禾一欣都抱紧了阿年，生怕小饼干也遇到这种坏种同学，要这种垃圾学生也算是未来花朵，那人类社会玩完，很正常！ 第142章 以前面对这种坏学生，不管是学校还是其他学生家长，都挺没招的。 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惹不起躲得起，只能叮嘱自家孩子，躲得远远的，免得教坏。 因为十二岁以下的小孩，要真是滚刀肉混不吝，本来也没什么好的惩戒方法，遇到更蛮狠不讲的父母，那更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什么人家还是个孩子，那岂不是更不应该放过了，孩子都这么烂，长大还得了！ 第230章 而且这些家伙，要是长大，可能都会像是吸血根系那样，是扎进了其他正常的普通小孩骨髓之中，榨取别人应该有的快乐和成长空间，变成自己养分的。 好在今年开始，这种事情也有对应的招儿了，还是和积分有关，这些会同步反应到小孩自己的档案，以及监护人对应的积分系统里面。 扣掉的积分，会直接限制或取消一些福利或待遇，而且会被依申请后查询出来。 不是完全不考虑“犯错”人的隐私，而是正常人活着，也有排除自己身边无潜在危险的权利。 凭什么保护个别犯罪分子，就要周边无数无辜人让渡自己的知情权。 这世上哪有真的无法无天的人，只不过是锤子没砸到对应的头上而已。 父母蛮横不讲，那是没损坏到他头上，成年人只要在社会上，有所牵扯，需要谋生，还能完全无所谓，对自家坏孩子无动于衷？ 积分扣减，相关的限制一出，不懂事的人，也会自动学老实的。 小人畏威不畏德，罚到位了，膨胀的垃圾才知道什么叫做惩治和痛。 女老师的家属里，正好有个医生，这个年轻女医生来特意来感谢了一番禾一欣和阿年，要不是及时托住孕妇，又最快速度的送往医院，她堂姐和罗靖柏小朋友，可能都要出意外了。 禾一欣和阿年熟练地推却，这算什么帮忙，就是顺手的事情，只不过，“罗靖柏小朋友是谁？” 小老板不叫这个名字啊，在场的除了女老师，还有其他孩子吗？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禾一欣记错了，她怎么觉得罗靖柏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啊，好像历史书上写过，和人类大撤离之后，第二代还是第三代的知名领袖人物同名。 医生笑了笑解释，罗靖柏就是还没有出生的那个宝宝，不论男女，都叫这个名，家里人都知道，所以也叫顺口了。 禾一欣忍不住瞪圆眼睛，再次看向女老师和她爱人以及身边家属的长相，想和自己曾看过的历史书插图做个对比，说不定能找点相似感。 但她对长相不算太敏感实在看不出什么，而且同名也不代表什么，因为华夏的同名同姓实在太高，哪怕是同年生同性别，也不一定真的是此罗靖柏，就是彼罗靖柏。 要不然，江春年女士也不会至今还没有找到，实在是同名的太多，其余搜索条件不明，就算禾一欣挂着悬赏，也找不到人。 依旧是没有接受家属的感谢，禾一欣和阿年这次跑的很快，倒是在医院转了转，可能是华夏通用的医院建筑风格，让她俩想到第五交易点里，那个阿年出生的地方。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阿年还能遇到当时请过“通奶小工”的那些妈妈们，曾经的一奶之缘，就这么全部被浓缩在简单的公告栏宣传上。 要不然阿年离开的时候，还想着把这个带走，可能一切都会随着黄沙，全部掩埋在废弃的贸易区，不会再有人想起来。 医院果然是个会自动让人低落和感慨的地方，禾一欣和阿年不准备再转转了，麻溜离开。 谁家好人没事在医院乱转，为了小饼干的身体健康，还是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至于救人成功，她俩也不觉得做了多大的事情，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她们也曾受到过别人的帮助，这没什么的。 女老师身边有家属陪着，这次新仇旧恨一起算，看着不准备放过那个男学生的家长，禾一欣和阿年在心底为女老师家属们加油，遇到这样的孩子和家长，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她俩离开医院之后，就往之前买烤饼的店里去，想看看小老板的头皮有没有看医生，如果有需要，禾一欣可以滴滴代薅，找机会去把毛毛虫男学生薅成光头，毛囊都给撅了。 店面半开，因为老板一家其实也住后面，看的出没营业，因为那个大大的烤饼炉子都被盖了起来，看着好几天没用了，偶尔还有周边邻里上门，小老板正挨着父母坐，正和亲戚们说些什么。 没靠近，但为了满足好奇心，禾一欣还是兜住阿年，找了个门边位置竖起耳朵，原来也是去找男学生和他家长讨公道，这次自家孩子没出什么事，那是人家好心姑娘和女老师帮忙，哪有放过小人渣的道。 今天敢随便拽别人，说不定明天就敢砍别人。 而且小老板和对方打起来，是为了保护身上的孝牌，重情重义，不受欺负，就该表扬，孩子怕事是父母无能，他们当亲戚的，就要给占的孩子出气。 在心声之中呱唧呱唧给小老板一家鼓掌的禾一欣，给阿年开读心广播，决定今天就找机会，去把男学生一家子的头发薅了，给大家助助兴！ 听屋里的人说，就是可惜，没找到那天买饼，今天帮忙的姐妹俩，他们准备了谢礼，但没找到人送出去。 这让禾一欣和阿年立刻逃跑，别送了，她俩害怕。 突发事件带来的影响，其实远不止这些，那些用电话手表或跑着喊人的围观学生，也像是忙碌又重复的生活里，突然被一块漂亮石头砸出了涟漪。 尤其是接到孩子求救电话，慌慌忙忙跑来的父母们，从学校老师和自家孩子这里，捋清楚大概发生了什么之后，有表扬自家孩子机灵勇敢的，有后怕自家孩子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凑，还有不关心这些，催孩子赶紧回家，今天还有什么补习班的。 第231章 各式各样，扎堆发生。 接连出现的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还有各类私家车，也成功上了当地新闻，甚至热搜都占了条尾巴，毕竟这么大的阵势，很多当地人都忍不住往最坏的情况去猜测，甚至都做好紧急献血的准备了。 学校本来就在挺中心的位置，加上校门口有段路禁止车辆通过，还导致出了几场追尾小事故，好在没有人受伤，就是差点挡着救援车辆去学校，甚至出动了新型交警，协助快速恢复道路通畅。 禾一欣和阿年还专门点开看了别人拍的短视频，所谓的新型交警，是指今年开始陆续推广和使用，一些特殊的公务辅助工具。 视频里这款就是交警穿戴了一个黑色的大背包，最下面还有条绳索一样的牵引，但下一秒，背包直接带着交警升空，在近地面占领更高的制空角度，开始指挥各个车辆。 还别说，在普通人平均不超过两米的现实生活，突然出现个离地五米，穿着醒目的交警，这每个司机都一个激灵，开始各种配合。 看相关视频介绍，这款“短距离飞行背包”已经推广，不仅是交警，其他执法人员或公务人员都有适用场景，禾一欣和阿年还在相关视频里面，看到个从天而降的警察，在人群之中精准抓住逃窜歹徒的。 就看完，只知道哇哦，更别说用于灭火现场、救灾协助，甚至医疗救援。 当然，还有一些视频，在认真讨论这种背包，能否用在送外卖、送快递这些地方，但更多的评论都表示，快删掉快删掉，有画面了。 正双眼呆滞在电脑前办公，想往楼外看一下，缓解一下疲惫双眼的时候，突然飞上来几个快递员，要求签收文件什么的，或者老板趴在玻璃外面检查哪个员工在摸鱼，想想都炸裂，还有没有能喘口气的地方了。 不只是近地面能升空的交警，自带泡泡枪的救护人员也有视频，虽然这次事故现场没有用到，但禾一欣和阿年也找到了其他省市，有用到泡泡枪的画面。 有个背着类似小圆筒的医生，对着地面上没法挪动的伤者，在患处几枪打出包围伤者的泡泡，然后这么大泡泡拼小泡泡，变成一种半透明的光泽，伤者就直接被挪到担架上了。 有些伤势，是很害怕挪动避免二次伤害的，视频里面就是这种情况，但泡泡枪像是暂时固定的伤者，视频后半段还出现了恢复良好的伤者，主动对镜头挥挥手的画面，看着相当神奇。 禾一欣和阿年看到这里，已经有点猜到，拍摄视频最少的警方，是怎么活灵活现运用飞行背包和泡泡枪的，毕竟这些在治安现场也能找到对应场景使用。 也算是半个事故中心参与者，可禾一欣阿年还是通过刷手机和看新闻，才知道相关联的其他画面。 有种乱中有序，各有侧重，却让人支棱着耳朵，有着被推着往前走的感觉。 阿年圈住了禾一欣的腰，觉得这才是稳定的重心。 第143章 禾一欣和阿年以车为家，过得还算挺自在的，就是省面积太大，她俩走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没有出省。 不过西北的省份面积都比较大，这种情况也正常，加上她俩还有大量时间会去野外，只有补给的时候才往城镇走，这么兜兜转转也算合。 但信息传递可比她俩的车速快得多，禾一欣和阿年没想到，学生争执加上推搡老师的事情，会愈演愈烈，都快半个月了，讨论热度反而更高。 连禾一欣加的家长群里面，都有热切的讨论。 这对基础教育现状来说，几乎是惊天大雷，引起无数讨论。 站各种角度的都有，老师、学生的话题太容易引起共鸣。 禾一欣主要是翻看的老师角度的留言，尤其是一些年轻的老师。 这年头当老师不容易，钱少事多还容易遇到道德绑架，尤其是基础教育阶段的老师，都有种茫然，这孩子到底是父母生给谁的，生给老师的吗？ 怎么就完全撒手不管，还厚着脸皮问老师，为什么学校没把孩子教好？ 这孩子，是和父母不熟，从此一别十八年不相见，半点没被家长坏习惯传染是吗？ 老祖宗说得对，人性本恶，当基础教育阶段的老师久了，体验感就是不要生不要育。 而且，那个毛毛虫男同学也不是什么特例，好多气愤且特别有话说的留言，把自己身边的事情一发，看的禾一欣是毛骨悚然。 ——我是幼儿园老师，有次喝水没把盖子拧紧，就放在桌子上，发现班里有小孩往里面吐口水，只是大班的学生而已，吐完还把盖子摆回去，如果不是我那天没喝水，直接拆盖子去洗杯子，根本发现不了。 ——小学三年级老师，现在孩子发育的早，接触的信息也很乱很杂，以前夏天容易出汗，把后背内衣的印子凸出一点点，就会被班里几个学生彼此挤眉弄眼，偷偷拍。 ——楼上赞同加一，我也是小学的老师，年级有个很年轻漂亮的副科老师，之前弯腰捡粉笔的时候，甚至有学生去扒拉她胸口看，还发出那种怪模怪样的叫声，把老师直接气哭。 这些敢直接袭击成年老师的恶意，居然来自小学生或幼儿园孩子，如果不是在这个话题相关的讨论越来越多，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那这些坏种，面对同龄人呢？ 越来越多的帖子，开始回答这个问题，有九岁孩子虐杀幼儿的新闻，也有小学班上恶人三人组谋害同学，还有校园霸凌把其他孩子折磨到半残的。 第232章 不知道是信息平台更为便捷，还是投胎的队伍中混入了异常，这样的极端例子，居然不是一两件。 可偏偏，大部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完全符合大众对未成年的印象，心智不成熟，整个人萌哒哒，甚至被欺负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更别说提防这些阴暗的伤害。 割裂的现实，就是同一个群体里，有的已经坏到成年人都害怕，可有的还念叨着动画片，每天阿巴阿巴感觉就是不长心眼。 阿年很快就十岁了，小女孩即将进入少女阶段，可禾一欣却看到，有些十多岁看着弹窗网站动作片以及后宫文长大的小男孩，组成了猎艳小组，专门在他们十四岁之前，祸害其他小女孩。 这可是所谓绝对“纯洁”的猎物，是二十多岁之后的老男人们，永远尝不到的美食。 有些事情不可以直视，太阳和人心，但禾一欣真的觉得，自己手里想砍点什么，尤其是她这种身边有小女孩的监护人，更是恐惧到想要愤怒开大。 越来越多的爆料和留言，补充和填补出藏在阴影之中的另一面，甚至明明白白戳破禾一欣开始琢磨，要不要以后读初中的时候，给阿年选女校之类的想法。 因为已经有多所女校，被爆出校领导居然开始同意男学生入校或借宿之类的消息，但这些不让监护人们知道，是在校学生自发反抗才掀开的。 而且，不接触不代表安全，也有一些不知道被洗脑，还是身体壳子就生错的十多岁女孩，也非常的“雄性”，仿佛恨自己是女儿身一样，厌恶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尽可能追求另一性别，甚至屁股都是歪的，愿意当帮凶。 包括偷拍、诱骗，或者协助实施一些暴力犯罪。 禾一欣和阿年是买到几颗超甜超脆超香的蜜瓜，停车找了个可以接水休憩的地方，边吃边刷消息的。 结果，气得禾一欣把手里的瓜皮都砸了，整个人都在冒烟，觉得又恶心又愤怒，甚至感觉连蓝星的空气，都被人渣污染了一些。 她该怎么去保护阿年，哪怕这些作恶者被制裁，可受害者遭遇的一切，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吗？ 近几年早就跌破新低的生育率，可能也是种父母之爱，不强行把小生命拖入浑水，怎么不是爱呢。 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极强，可停留的时间总是有限制的，她不敢去想，自己回到新历之后，谁来陪着阿年，谁来关心她，独自一人的阿年会不会害怕。 只要这么一想，禾一欣的心都要被揪住了，她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能把自己的精神体状态印记，全留给阿年。 起码保证阿年身强体壮，物层面谁也伤不到，一拳打扁人渣，两下撕开凶手。 下一波病友群的穿越之旅，最好也多凑点群友，争取把之前那些离开时的精神体碎芒，都能留给阿年。 “阿年你记住，只有敌人才希望你苍白、虚弱和无力，我和群里的哥哥姐姐，永远希望你健康、矫健和充满活力。” 禾一欣很认真，她握住阿年的小手手，一字一句叮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掏出来，都教给阿年。 “别害怕，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同样看到消息的阿年，更看到了自己未来还会遇到的，同价位却量少的饭菜，岗位少且分高的专业，价格贵却不舒适的衣物，种种不会立刻杀死你，但就喜欢往气管里面吹柳絮、喉咙里面倒沙子的小操作。 感谢信息公开和大数据算法，以前很多迷迷糊糊，只觉得被生活逼到自尽，都不知道该怨恨谁的女鬼们，现在能稍微清醒一点活下去。 小女孩们，也能有渠道去看到其他姐姐们的榜样生活。 就像阿年遇到禾一欣，下意识会去模仿她，学习她，向她靠拢，那么未来的一切，阿年也会寻找靠谱的、值得学习的姐姐们，手持利剑去解决这些。 把整颗瓜最好吃的中心，多让阿年吃几口，禾一欣这会儿还是心绪纷乱，今日份病友群消息也都更换了。 这是群友们第一次养小女孩，总觉得哪里做的不够好，对阿年总觉得亏欠。 尤其是阿年越懂事，自能力越强，群友们的小心脏，就越觉得痛痛的，真的和秋天一样，嗖嗖的萧瑟起来。 由于禾一欣实在太不会藏情绪，加上心声总偷偷公放，阿年觉得她俩还是跑野外蹲几天比较好，她其实不害怕，反而有着昂扬的斗志，跃跃欲试，想一战正名，用胜利来让禾一欣和群友们放心。 被扭曲和包装的少女才是小猫咪和软包子。 原生态的，可是初升的太阳，是准备捕食的小老虎，是即将向世界宣告，她来了的不屈。 被阿年的情绪和状态影响，禾一欣也恢复平静，倒是和群友们嘀嘀咕咕准备的东西更多了，下次群友多来，多发挥点作用，起码有点新历占据时空优势的体现。 转眼，2030年正式来到，在元旦跨年的当天，出现了几个特殊的“官宣”视频，流传极广，禾一欣和阿年刚才野外回来休整，各种群聊都没怎么细看，都已经刷到了。 不要误会，和什么胖了瘦了，睡了税了，离了结了这些官宣无关，是对外宣布，将成立“天外神石”教派的宣言。 包括不限于认领前两年影响多个国家、大雾天气的传染病，去年多个国家检测发现，和致命血液相关的传播疾病，还有蓝星其他地区的一些天灾人祸。 第233章 “一切的毁灭，是为了人类更好的未来。” 这话说得挺好听，但摆出来的死亡人数、财产损失完全不是一回事。 禾一欣和阿年也是第一次知道，她俩回国之初，知道的那场大雾，造成了多少人因呼吸道疾病而离世，去年和指尖血识别器有关的血液犯罪团伙，居然也是恶意传播疾病的阴谋一环。 两年时间里，情况严重的地区，死亡人数甚至能达到五十比一。 这个概率已经不小了，这还只是直接死因，那些间接拖累身体健康，导致免疫防线崩溃，其他疾病带走生命的，还没有统计到这里面。 近些年，蓝星各地的新生儿都比较少了，短短两年，又折损掉很大一批中老年，夹在中间的青年人，原本百分百的健康血条，被每次大病再痊愈磨损，渐渐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的效果。 好卑鄙，这是什么趁着天灾抓紧时间人祸的投机组织，还好意思官宣！ 第144章 整个蓝星有多少人类？ 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前两年的人们还可以自信满满回答一下，八十亿。 但2030年，可以准确回答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信息爆炸的时代，也存在一些怎么都会发不出来，或者没法及时更新的消息，就是传不到人们的耳朵里。 在华夏生活的人们，本身也在信息墙之内，所以大部分人是不会关注，蓝星上其他地区的实时人口数量有多少。 可南亚的一些国家，火葬场的数量已经迅速超过医院，北非的一些地区，近五年的存活幼儿屈指可数，美洲中部更是只看得到青年人，仿佛老人和孩子都消失不见。 也就是禾一欣和阿年已经回来，没有再留在第五交易点，否则她们会看到，曾经的小泉眼早就干涸，残留的生活痕迹也变成黄沙一片，那片本还留着些希望的地区，彻底陷入死寂。 否则，华夏也不可能迟迟不再重启这片长期租地。 人不是孤岛，一个孩子的离去，会让父母、长辈等至少四人心痛，一个老人的逝去，也会让子女、伴侣、好友等至少三人悲痛。 所以，并不是倒下的人不是自己，剩余的人就觉得和没事一样，愤怒的、心疼的、压抑的情绪亟需爆发，才是随着这所谓的官宣视频，彻底引爆的燃料。 真的假的，长篇小作文和短句真诅咒，随着视频瞬间涌了出来。 大概就像是割破的颈动脉，没点专业能力，根本没法止住血流小喷泉，稍有不慎当事人还容易挂。 禾一欣和阿年看的大为震惊，原来随着海洋污染，真的有大量畸形胎儿出现，不管父母再怎么孕期补救，孩子还是活不到足月，中途流产。 要知道，蓝星可是个海洋占百分之七十的星球，在海边或者容易接触到海产品的人类，数量更是不少。 这新生儿存活率低，是该怪海洋污染。 和指尖血识别器相关的“血毒症”居然是来自非法抽取儿童的特殊血液分子，注射到中老年终端客户的体内，想要达成重焕青春、健康长寿的效果，这还是脱胎于禾一欣和阿年之前买烤肠，听到新闻里提到的新源基因治疗技术呢！ 只是，人类在献祭童男童女长生不老这件事情上，不管是神话还是现实，都没有成功过。 那个生物医院工程的核心领导者、新源基因治疗技术的发明者不明遇害之后，相关的核心资料就莫名流出，然后被用在提取“特殊血液”之上，成功翻车暴雷，让带着幼童啼哭和血泪的针剂，变成了专攻中老年血液循环系统的毒药。 感染血毒症的患者，会迅速倒下，而且随着注射剂量的增加，出现浑身脓血、骨头酥烂、整个人像是被消融一样，仅靠皮囊兜住里面血、肉、骨混合物的概率，大大增加。 先是一批高高在上的中老年终端客户倒下，这些掌控者、当家人的出事，迅速引起各界关注。 可血毒症却变成传染病一般，开始扩散开来，不断蔓延，袭击着越来越多的中老年人。 这也是“天外神石”教派可以直气壮挂出“官宣”视频，取得财团支持，甚至已经被很多国家或地区认可的原因之一。 这个世界，不算完全属于年轻人，大量的权利、资源还都集中在少数的中老年手中。 可偏偏血毒症，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财力雄厚、权力滔天还是怎么，只要是中老年目标群体，咻咻咻开始袭击。 作恶的、无辜的、挣扎的、抗拒的，病毒不懂事，只知道那些抽血吸髓，失去生命变成一管管昂贵药剂的孩子，怨气极重，想要毁灭一切。 要不然，这件事情也不会被一些知名人士写在忏悔书里，被公布出来。 “不是，我不太懂，做坏事的时候不害怕，现在不想生病的时候知道害怕了，写出来忏悔就能得到原谅吗？” “啊？原谅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那些因为非法制药失去生命的小孩子，要真的在天有灵，不分分钟撕了这种人渣？”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禾一欣和阿年大为震惊，这好意思写忏悔书，然后表示自己会赎罪的人，真的好直气壮，好不要脸啊。 要知错了，那就率先死一死，打个样，还搞什么下辈子再赎罪的鬼话。 可这个论，还真有支持者，很多和血毒症有利益牵扯，惶惶不安的人，总觉得自己只要摆出态度，检讨自我，什么被染病的惩罚就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第234章 而且，这些人也纷纷行动了，据说近期各种私人岛屿的售价一路走高，尤其是污染情况轻一些的，更是拍卖出高价来。 先社交媒体上进行忏悔，然后请高昂的安保公司来截断传染源，最后再自己苟命躲在私人岛屿上，这操作真是相当流畅，撒旦来了都要夸一句，六！ 也就是岛屿的热销，让若干年前致使海洋污染严重的罪魁祸首，被重新拉上耻辱柱，甚至有些海外诉讼订单直接飞了过去。 毕竟要不是海洋污染问题，岛屿价格肯定能卖的更好。 癫，一切都感觉癫癫的。 禾一欣现在怀疑，人类大撤离之前的历史，之所以保密和尚未公开，是不是因为失智的消息太多，旧历的人也是要面子的。 不管是大雾之中，有意投放的呼吸道感染计划，还是血毒症失控后，开始无差别倒下的中老年人，在纷乱之下，是更多的普通人在为此买单。 阳光，空气，水，看似免费，但普通人其实也是在默默支付代价的，甚至还要承担一些不属于他们的额外支出。 福，没法一起享，但祸，会一起承担。 禾一欣和阿年猜测，小老板家的长辈突然出事，会不会也和血毒症有关。 全球化的背景下，加上血毒症的前期隐瞒和遮掩，很难讲华夏不会被影响，可那些造孽的罪魁祸首，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之后，凭什么让普普通通，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新源基因治疗的无辜老人，跟着一起买单，被病毒锁定后夺走生命。 这和普通人平时努力节约用水，爱护环境，结果有小部分群体，每日数以万吨的浪费水资源，挥挥手五分钟之内，就能给环境带来大量的污染和毒害，最后却每个人均摊蓝星环境反噬结果有什么区别？ 华夏已经是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封锁相关传染源，尽可能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抵挡在外的了，但这也改变不了，已经有些无辜的牵连者，因为“天外神石”教派相关的疯狂计划，倒下了。 所以，不管这个教派在别人那里，是不是得到承认，有没有什么合法性，华夏是不认的，是态度强硬否定的，更别提这个教派想屁吃，要求华夏共享什么所谓的“神技”。 今天这个组织呼吁，明天那个国家宣布，来来往往，混作一团，还有这里向那里求援，有拒绝的，有同意的，和信息舆论战争似的，直到2030年的春节，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禾一欣和阿年亲测，平静的生活仿佛就是突然被打破的，随着元旦开始，各种神石相关的阴谋、分析和解说纷纷出现，相关的讨论根本挡不住。 她俩倒是挺想补充一下，之前戳破的悬湖危险小队，估计也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有关。 但这些没法解释李佳思她们的存在，还容易给阿年带来不必要的风险，所以就没有提，倒是群友们意识到，这世上的关联性比想象的要更深，很多东西可能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有苗头了。 差点去炸湖的那群食人疯子，不就和现在浮上水面，开始强调自己正统性的“天外神石”教派，一个风格嘛！ 沿着国道和高速继续走，禾一欣和阿年时不时当段时间野人，总算在夏天来临之前，回市区找了家干净舒适的酒店，一大一小泡澡把自己刷了一遍，顺便在洗衣服房把一些大件衣物清洗，就能收起来换夏装了。 她俩在路边早餐店，吃到一种很特别的小米粥，是咸口的，里面还有削干净皮的土豆块，粥里应该还加了什么，显得很浓稠，让向来只喝过原味无小料小米粥，或者微甜加红枣、花生这些小料小米粥的嘴巴，很新奇很喜欢。 光为了这口咸小米粥，禾一欣和阿年就在市区里呆了三天，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天外神石”教派又出新动作，还开了发布会。 大概就是，准备主导人类改进计划，目标是吸血鬼。 科研人员会精心准备出“原初疫苗”，来帮助人类升级换代，拥有吸血鬼那样强大的体质、悠长的生命巴拉巴拉，居然还给了这种疫苗的参考价。 禾一欣和阿年震惊，这个教派是不是什么生物狂热爱好者啊，怎么又和什么血液磕上了。 居然还厚颜无耻，放出了一些什么俊男美女参演吸血鬼电影的图片，很容易让不少年轻人乱七八糟心动起来。 但是，既然都好意思偷人家的电影海报了，怎么不把另一类相关的宣传也放出来呢？ 丧尸你说对吧！ 第145章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就像是在家里的厨房，发现超大只的南方蟑螂差不多，当一只扑簌簌飞过来扑脸的时候，家里应该至少藏了有二百只，甚至住户都从你换成了蟑家。 既然天外神石这个组织已经宣称，他们找到开启人类新进化的钥匙，可以变成吸血鬼一样的2.0新人类，那么就证明，这玩意的整个研发、实验和投入使用，都已经基本成熟，可以大批量出现。 保留基本智的正常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听起来格外古怪，怎么可能没声没息，就偷偷出现什么吸血鬼呢？ 那新人类，也会惧怕阳光，会被大蒜和银器变成奥尔良烤翅吗？ 可别忘了，吸血鬼的主食是血液，而且还是人类新鲜血液最佳，那么新人类的进食方式也会改变吗？ 这怎么想，怎么猜测，都觉得比起吸血鬼，更像是什么生化危机终于爆发，以前活在各类灾难大片和文学作品里面的丧尸，正式出道了啊！ 第235章 而且，让禾一欣和阿年更坚定觉得，这所谓的“原初疫苗”更像是什么丧尸催化剂，就是华夏开始高度戒严的态度。 不仅连发多条呼吁停留在部分地区的华夏公民尽快离开，还发了安全提醒，建议华夏公民暂勿前往部分地区，已在当地的华夏公民和机构保持高度警惕，做好应急准备，搭乘商业航班或者通过陆路口岸尽快回国或离境。 华夏人众所周知，这种消息就和亲妈沉下脸，喊自己全名一样。 立刻麻溜照做就行，否则就是作死。 这是2030的下半年，阿年已经是十岁的大孩子了，她看到这些消息，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点复杂，“之前离开贸易区，全部华夏公民从第五交易点撤走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四年前的事情，阿年因为撤离时被监护人恶意伤害和抛弃，差点埋在那片沙漠之中。 搓搓阿年的小脑瓜，禾一欣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自始至终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不会丢下阿年，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留在阿年身边，不会让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正是因为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禾一欣和阿年看这些消息的时候，是很严肃和谨慎的。 因为到这一步，真的证明蓝星上已经有部分地区，开始被所谓的“新人类”主导了，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合在一起，让阿年倍感不安。 客观来说，华夏妈妈将自己的崽保护得过好，导致很多人的危机敏感性都不太高。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哪里出现巨响或爆炸声，会有人乐颠乐颠摸手机去围观拍视频，看是放烟花还是古法爆米花。 甚至还会因为有人聚在一起，瞬间吸引来往更多的吃瓜群众，和吃不上瓜的猹一样上蹿下跳，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然后迅速发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来吃。 这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这种钝感，是需要亲妈真的费好大功夫，才能把十多亿崽养成这种萌哒哒的吃瓜群众。 如果亲妈没有足够有力的手腕和力气，只会把自己的崽养的易受惊吓，风吹草动都会害怕。 不过作为被保护的对象，能选择的话，每个人都愿意当钝感力极强的那个，不需要过于敏锐的警惕和恐慌。 禾一欣和阿年是因为真的从荒废的贸易区，被黄沙吹，被烈日晒，还遇到过威胁生命的劫匪或夺车党，经历过危险，才会再下一次会绷紧神经，观察环境悬着心。 当然，她们这样的属于少部分，大部分的民众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在网上看消息的态度乱七八糟，左顾右盼，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摆烂，然后变成乐子人。 华夏整个舆论环境是倾向于稳定优于一切的，加上网民实在太多，家大业大最容易出现什么境外潜伏分子，在这种时候搅混水或者趁机干坏事，网警简直都忙到眼睛通红，恨不得一天当成四十八小时忙。 尤其是临近年底，这个天外神石组织居然发出号召，要求华夏开放什么交流渠道，让想要变成吸血鬼的华夏公民也能得到加入的自由。 啊这，发言也太典了，差点把华夏对外发言人当场气笑。 有些事情，挺害怕娱乐化的，因为一旦当成乐子，就容易让人放下警惕，被影响或者出现动摇。 禾一欣和阿年本来不怎么刷手机的人，也能去城镇市区补给的时候，看到其他人聊热搜新闻，或者直接刷短视频，聊这个已经被华夏称为“疯狂石头派”的最新癫闻。 比如国际抖的视频上，新人类已经是个很热的拍摄关键词了，很多脸已经白到没有血色，自称自己得到神的恩赐，走向新世界的“吸血鬼新人类”展示自己的模样，然后跳手势舞，或者推新人类专属的妆容、穿搭。 这种已经注射药剂，还不忘接广告，或者推自己的美妆、服饰品牌的短视频，热度还很高，效果就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知道是真的注射还是假的，把脸蛋子刷的贼白，开始分享自己的“进化”经验。 甚至连一些虚拟主播或者游戏人物，都版本更新，加了一些“新人类”模样的进去。 更有反歧视，要求给新人类生存空间之类的提议，看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想一头雾水，问一句，啊？ 还别说，一大批俊男美女又是炫富，又是炫耀身材，又是热情安利的，让人很容易觉得，这个所谓的进化，怎么感觉和什么医美手术差不多，试试也行。 当然，也有很多指责这就是个阴谋，所谓的新人类都是假的，都是活死人，已经没有灵魂，无法交流和沟通，变成人间魔鬼了。 这部分的视频，比较容易因为过于血腥被封被禁，但里面那些看着神志不清，身形佝偻，皮肤发青发白还到处溃烂，甚至会扑咬其他人的“新人类”，真的和丧尸很像，也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通过撕咬、抓伤等途径传播。 当然，也有评论辩称，这是移接出来的视频，只是有点像而已，和事实情况完全不符，原视频是一些吸大了的家伙，才会失去神志见人就咬。 华夏公民：…… 这听起来，岂不是更可怕了！ 评论简直完美戳中华夏民众的逆鳞，这玩意注射之后，可能和吸大了一样？ 存在这个可能性之后，民众的反对情绪达到顶峰，甚至有的人刷到类似关键词的短视频，都不愿意点开，直接举报拉黑一条龙，免得污染到自己的手机缓存。 第236章 说点别的，大家还能聊，要说这个，那大家就要立刻翻脸，有多远躲多远。 甚至因为这个可能性，原本一些计划出国援助的医疗团队，都被民众直接堵医院和机场，拽住不准去。 外面都磕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能送自家的年轻人出去吃苦，面对那么危险的事情！ 大数据时代，其实也是信息的单方面入侵，哪怕禾一欣和阿年这种刷手机时间比较少的民众，都很难逃掉一些热消息的讨论和推送，真真假假的消息就这么占领手机，躲不掉逃不开，哪怕不用手机，也能在其他人的谈话里听到。 怪不得信息也是战场，这种攻势可能比热武器的杀伤范围更广，怪不得真真假假，鱼龙混杂的消息就没停过，因为信息战本来就是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熄灭。 不过很快，这疯狂石头派的各类宣发，就抢不过另一个消息了。 因为2031年的节假日安排，公布出来啦！ 没有人一直关心新闻，但有人一直关心放假安排和调休，连禾一欣和阿年看到法定假日的消息，都立刻点进去看。 节假日的时候，高速可是免费的，但就是很容易堵车，她俩要及时注意行程安排。 放假二字一出，几乎都是屠榜的，疯狂石头派的相关新闻连尾巴都蹭不上。 就算半夜空降，强行挤到每个人的脸前，反应也都特别相似。 热评第一条，就是——哦，已阅。 第二条开始，就是讨论万恶的调休，凭什么调来调去，出现连上两周的事情，多放几天不行吗？ 什么新人类不新人类的，一想到工作，一想到加班，大家就觉得烦，就不再想看了，而是琢磨一下，能不能请上年假，凑个更完美的假期。 没有华夏人不需要放假，就算天崩地裂，明天蓝星爆炸，今天新人类变成丧尸，填满太平洋，华夏人也在关心，怎么放假！ 本以为新人类相关的宣发工作，已经偷偷洗脑华夏民众，达成绕过强硬到无法沟通的官方，去试探这个蓝星嘴上说自己是兔塑，实际上拳头第一硬的霸主。 结果被调休打的七零八落，一夜回到半年前，没有人关心什么新人类，大家都在关心假期有多少，好不好买火车票，机票的价格贵不贵，以及哪个景区的游客比较少！ 讨论什么小众且性价比高的旅游地点不香吗，虽然华夏连无人区都快被游客刷通了，但大家真的很关心2031年，哪里最能出片，最能吃到好吃的，最能发个朋友圈！ 第146章 信息是需要抢占机会，才能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对于蓝星体量第一的华夏网民来说，想买个热搜其实还是挺贵的，如果疯狂石头派真的准备全年无休推送消息，那估计财政要出问题，不到一年就因为宣传费太高而破产。 因为华夏网民，有着自己的信息节奏。 年底等着下一年度的节假日安排，元旦过后就开始搓手手等着春节。 都2031年了，春晚还是总拉着演员去唱歌，歌手去演小品，而小品演员们，笑发财，根本选不上。 哪怕观众们都已经彼此约定好，遇到难看的节目立刻退走，拿出手机开始吐槽和刷群消息，发朋友圈，也追不上每年春晚的吐槽比节目精彩得多。 当然，如果有明星之间互撕，把战斗摆在全国人民的屏幕前，那也挺有意思的。 禾一欣和阿年在关中平原过的年，她俩住了一个有可爱狗子的旅舍，和好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家，暂时漂泊在外的住客一同准备了年夜饭。 过节，就要吃到嘴里，才算正宗。 从西北方向往祖国东部走，速度其实是越来越快的，但禾一欣和阿年之所以现在才走到这里，是因为她们上个月绕到植树造林，沙海变绿野，华夏第一个消失的沙漠去转了转。 禾一欣第一次见到阿年的时候，就误以为这是只鼠兔，所以她俩都到地方了，就多留了几天，去找找鼠兔。 但显而易见，鼠兔的全称是高山鼠兔，主要生活在高山草甸和草原上，算是青藏高原的特有种，禾一欣和阿年没查全资料，找错地方了，倒是见到了另一种很有趣的动物，土拨鼠。 开车看到土拨鼠的时候，禾一欣都没敢让阿年下车，因为土拨鼠看起来也是萌哒哒，但这是传播鼠疫的主要宿主，每年华夏十多个鼠疫自然疫源地，就和土拨鼠的活跃有关。 阿年跟着禾一欣出来，也是提前去过一趟医院，避免在野外环境因为接触特定病菌生病。 但土拨鼠这个，还是牢记安全，不要靠近逗弄或投喂的比较好，不是谁都有禾一欣这种精神体的特殊状态。 出来这么久，阿年跟着禾一欣见到了不少野生动物，连之前只在图片里看到的沙漠跳鼠都拍下了清楚的照片。 她学会最深刻的道，就是野生动物是人类的朋友，而对于朋友，要相互尊重，保持距离。 哪怕没有被传染疫病，被虫子、跳蚤之类的叮咬，也是挺痛苦的。 这些野生小动物其实也很害怕人，尤其是听到车辆的引擎声，跑的都很快，只是禾一欣为了给拍个照，追上去没刹住车，还被追尾且愤怒的土拨鼠啃了一口。 禾一欣没事，肇事鼠磕着牙了。 为了确保这只慌乱之下啃坏牙的土拨鼠，没有影响生存能力，禾一欣和阿年跟在鼠后面，多呆了近一周才离开。 第237章 这才是她俩开着车，不担心燃油的情况下，才走到这里的原因。 春节之后，冷飕飕倒春寒的春天就正式来临了，禾一欣和阿年再次出发前，又跑回来吃羊肉泡馍，两个人已经很熟练会掰馍了，拿着大碗没多久就能把馍掰好。 两个人之前很少在市区停留这么久，但这里能去记录的地方实在太多，各种古迹和博物馆。 对于禾一欣来说，自己回到旧历，然后带着阿年去追寻历史的痕迹，看出土的文物、听展馆的介绍，感受历史的传承和厚重，有一种套娃的神奇感。 她把这些资料同步传到病友群，其他群友也有类似的感觉，回到过去再去追寻过去的历史，听着就有意思。 禾一欣还买了一些文创周边，把蛋壳车的驾驶室都贴了不少，她俩住旅舍的时候，旅舍老板看她俩喜欢这些，还和她俩说了以前这里但凡工地挖地基，都很容易挖到古墓停工，联系文物局过来解决才行，甚至连地铁路线里面，都有一些小的展览区。 她俩专门挑了一个下午，去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什么都不做，就呆呆坐地上晒太阳。 历史的连接点是物，更是人，坐在这里，跨越时空的古今，只不过晒着同一个太阳，等着同一个月亮而已。 “可是，等我们离开蓝星，就再也没法体验这种感觉了。” 后背暖融融的想要昏昏欲睡，禾一欣突然觉得好悲伤，不是她作为个体的难过，而是为新历的同胞，再也无法找个下午，坐在遗址的空地上，晒着同样的阳光，等着同一个月亮，那种覆盖住每一个新历华夏人的悲伤。 阿年歪着身子靠着她，伸出手慢慢拍她的后背。 起码禾一欣看到了，把拍下来的资料也发给了群友们，如果有机会，新历其他人也不是不能看到。 比起彻底遗忘的死寂，这像是熄灭的草木灰之中，还藏着点点火星，有机会会再次燃烧起来的。 因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禾一欣还报名了考点在这里的钳工证考试。 华夏认可的钳工证职业分为五级，初级、中级、高级、技师、高级技师。 禾一欣之前本来没注意到这个考试的，但她也是在路上遇到其他车友，帮忙修车的时候，听到有这么个考试。 相比录采员又是考知识储备，又是考体能素质的高难度，钳工证对禾一欣来说更为亲切，这基本上是旧历和她月亮组员课上学的职业知识，最为接近的考试内容了！ 这个考试也分为论知识和操作技能两大部分。 论部分涵盖机械制图、金属材料与热处、公差配合与测量技术、液压与气动技术、电气控制基础等。 操作技能方面，需掌握划线、锯割、锉削、钻孔、攻丝、套丝、铰孔、刮削、研磨、装配、拆卸、维修等技能，以验证其实践操作能力。 当然，还有职业资格考试必不可少的安全文明生产、职业道德等内容。 普通人对钳工可能没有太准确的认知，但按照之前的级别划分，八级钳工是技能等级的最高级别。 如果一个厂里，有一位八级钳工，那么这位绝对属于厂里的“底牌宝”，是可以去手搓火箭、航母，基本等于人力极限的老师傅。 如果世界末日突然来临，工业体系完全崩溃，这差不多就是万能工，没有机床，八级钳工也能手搓枪支。 因为到这个技术程度，钳工师傅的精度可能会比机器还要高。 禾一欣考这个，不是突发奇想去找个工作，而是考着给阿年做个参考。 未成年的阿年是没法报考这个的，所以她跟着禾一欣学东西，也没有和客观的自我测评标准做参考，正好禾一欣去考这个，她也能灵活融合一下新历和旧历的一些技术断层，融会贯通，更好地教给阿年。 阿年终归是要在旧历的生活里，用到所学知识的，禾一欣会尽可能一直考下去，也能让阿年无缝衔接和旧历现有的相关技术同步。 要不然，群友们新一波的“旅行团”也要过来了，也就是考前禾一欣比较忙，要往后等等，考完试再说。 禾一欣之前问过阿年一个问题，她每天跟着到处跑，风吹日晒还要学这些修、拆卸、组装和制造之类的东西，会不会觉得很枯燥。 十一岁的女孩，基本没多少和同龄人相处的时间，每天追着太阳跑，在道路上留下自己的影子，和高山、深湖和大河作伴，可能也会某一瞬间，想念学校和老师同学。 “不，并没有，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阿年立刻制止住禾一欣的联想，没有的，不存在的，她有嘴，如果觉得这种线上网课的生活疲惫，肯定会说的。 而且禾一欣才不知道，班里只在考试的时候，才见到自己的同学，不知道有多羡慕她。 能和姐姐全年到处跑，哪里好玩去哪里，哪里有好吃的去哪里吃，追着月亮，守着日出，去爬高山，去围观鼠兔，怎么想都有意思极了，恨不得和阿年换一换。 我的爸妈先送给你，你的姐姐收留我之类的。 要不是阿年拒绝的快，考完试就跑，禾一欣说不定现在就多了很多野生的弟弟妹妹，希望蛋壳车上再加个座位。 搓搓脑袋瓜，禾一欣没再提这个话题了，没有不喜欢就好，把阿年养了这么几年，她也是习惯这种监护人角度来思考问题了，不是不知道，就是怕忽视阿年的感受，存在那个万一。 第238章 蛋壳车的出行计划很顺利，但疯狂石头派没有停歇，甚至在华夏网友不怎么关注它的时候，再次发了大招。 在部分承认这个组织的国家或地区，十岁以下的孩子被要求注射“原初疫苗”，然后翻车了，大批量的接种不良反应出现，甚至死亡人数也不少。 但这并没有影响类似的组织蜂拥出现，甚至已经不是大洋对岸，而是华夏海岸线附近，有崇拜怪鱼人身的组织，要求灵活运用已被污染的海水，来培养新人类。 啊不是，听听这还是人话吗？新人类是什么垃圾筐，什么都敢往里面丢吗？ 第147章 恐惧会侵吞思考，负面的情绪也会挤压智的声音，整片池塘乱起来之后，没有一条小鱼会逃过波澜。 现在整个蓝星，估计只有还保留原始生活状态的部落，不知道疯狂石头派一系列的组织了。 事实证明，就算生活在部落里，都没有逃掉。 因为又有个什么丛林始祖派，简称人类的隐藏基因就在原生态习惯的人们身上，直奔什么雨林、草原和高山，什么无人区、人类禁地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荒谬。 这些疯狂的人类，连海沟都恨不得翻一翻，就像在全方位寻找什么，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就是一只路过的鸟，都要被抓下来翻翻羽毛，看有没有藏什么“人类未来”。 乱，乱成一锅粥。 哪怕华夏境内已经尽可能进行社会治安管，但每个人都会觉得，这世界怎么突然就变得乱糟糟的。 而且，都快2032年了，谁还没有个在国外生活的亲戚、朋友或者关注博主，总是能通过各种渠道听到抱怨、求助和半夜爆哭。 有些人是疯了吗？为什么明明听着那么荒唐的事情，还有人热衷参与。 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开始怪叫的时候，是怪物。 当一百个人里面，开始有九十九个人开始怪叫的时候，剩下那个就是怪物。 环境恶化并开始裹挟每个人的时候，剩余的人已经不是艰难维持智了，而是想办法保全自己，让自己和家人的人身财产安全，不要被失去智发狂的同类冲击和毁灭。 众所周知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当整体大环境越不稳定的时候，越容易出现各种类型的罪犯。 恶，超乎人的想象那种。 禾一欣和阿年继续前行，正蹲在一家老字号店里，等着吃羊肉烩面的时候，刷到了一个“食人魔博主”。 如果是两年前，这些视频应该归类到“搞怪”里面，但现在，这些视频就是“血腥、反人类”的标签了。 因为真有一小部分群体，认为人类是万灵之源，吃什么补什么，只有吃够量，才可以得到生命等级的晋升，堪称病毒入脑，救不回来。 冷知识，没有人愿意被同类吃，不管男女老少，活的噶的。 这玩意的排斥，是深刻在dna里面，而且食用人类是会患病传染病毒的。 但这些，拦不住这一小撮人做大做强，禾一欣她们之前见过食用死尸的，就已经够瘆得慌了，没想到还有更恐怖的。 迅速捧住阿年的小脑瓜，禾一欣试图催眠，“快忘掉快忘掉，别有画面感，想一想兔子的耳朵，猫咪的尾巴，狗狗的舌头。” 不是什么消息都能给孩子看的，哪怕阿年现在已经开始抽条，逐渐能看出少年人的身形，禾一欣也不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污染阿年的脑瓜。 这种消息就和潜藏的垃圾差不多，如果不及时清扫，很可能会留在阿年的记忆里，说不定哪一天就爆雷，污染整个人格。 就连一些自我意识不足，心防御较弱的成年人，其实都不建议过度接收极负面、极血腥的消息。 会冲击整个人认知观，甚至直观反应到身体上，带来不适、压抑、反胃等等症状。 这是群友们和禾一欣的共识，如果蓝星真的要进入混乱期了，那么在阿年彻底成长起来之前，相关的信息必须有筛选，不能一股脑和黑泥一样，淹没阿年。 禾一欣坚持阿年上网课，和群友们一同认真参考小升初择校，课余时间带着阿年锻炼身体，一同备考钳工证，去学月亮组员的教授知识，把阿年的生活塞的满满当当，规律健康。 也算是群友们想办法，在给阿年这艘小船，多增加一点船锚的重量。 避免以后有什么大风大浪，会轻易把小船掀翻，彻底迷失。 江女士的搜寻一直没结果，仅有的几次“疑似找到”，也都是白跑一趟，让禾一欣和群友们都怀疑，这应该不是什么平行时空吧，要不然为什么指尖血识别器都做了那么多，任务积分也一直挂在那里，就是找不到。 当然，群友们更愿意相信，是江女士可能是因为工作缘故比较忙碌，性格也比较谨慎，不缺这些积分，也一直没机会看到这个寻人的任务。 哪怕在假设里面，群友们也希望江春年女士能过得好，生活富足又安全，才错过禾一欣发的这个小任务的。 读历史书的时候，只有简单的描述，说2030年至2050年，是混乱、复杂又充满幻想的时代。 可这真正落在纸面上，哪怕才刚到2031年，即将到2032年，禾一欣已经觉得很疲惫，很烦躁了，她这种开挂人士，本身是精神体状态就强得过分，背后还有个病友群在远程协助，养个孩子都感觉到不安定，那么普通人呢？ 第239章 能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印记的英雄人物，往往都有着自己的“履历篇”，那淹没在时光之下，可又组成一代代历史的普通人，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生活。 2031年的夏天特别热，禾一欣还带着阿年重新改装了蛋壳车的制冷系统，然后发现，旧历现有的改装技术，还是没法让这么大一辆车，变成低耗能高效率的舒适空间。 于是，群友们又把目光看向了新历的玩具和游戏。 感谢娱乐行业的发展，把这些同时代已经用不到的技术，简易到成本最低，方便好学关键还能用。 这种以“冷石”为核心，特殊圆网为结构的制冷网，大小可调，可以灵活用到玩具、车辆、房屋甚至更大的一些交通工具，比如飞机、火箭、潜艇之上。 关键是，冷石和圆网的制作成本都很低，就是这玩意的发现和配比，是技术难题。 可这都有群友们从新历照着答案抄了，那难题就不再是难题，新改装出来的蛋壳车，再也不用在烈日之下，和个加热的烤盘差不多，重新变回舒适凉爽的空间，还不用多加空调位和耗电。 经常开房车的人都知道，过冷过热的天气，想要让车内保持稳定温度，那么就要做好耗油耗电的准备，而且普通车辆在高温下，还会增加爆胎、线路失灵甚至自燃等风险，要不然极端天气的时候，大家怎么都不愿意出门。 一个是危险，另一个就是伤财。 禾一欣这次学乖了，改装之后，就乐颠乐颠就近找了一个积管所，来康康新玩具，啊不是，新积分商品！ 和之前的永不麋鹿、指尖血识别器类似，同样的功能，高端精密仪器和设备能做的更好，但是贵且没法推广。 那种耗资过亿打造的实验室，温度适宜，空气清新，每个人都知道，但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生活的家，按照那个高标准来设计。 群友们找到的这些在新历早就公开，都被用在玩具设计上的技术，属于中低端市场嘎嘎乱杀的碾压局。 颇有点义乌小商品风格，同样的产品效果，不仅能优化升级，还把成本打到最低，能批量生产，便宜到个位数。 于是，禾一欣和阿年又美滋滋换了一大笔积分。 而且她俩也发现，这次的制冷网推广极快，感觉积分到账没几天，就能在身边的公共设施、交通枢纽以及一些车辆上看到了，甚至路边还有“制冷凉亭”能供行人暂时躲避烈日。 仿佛和什么游戏版本升级，瞬间刷新一样，好多地方都出现了这个降温小神器。 禾一欣和阿年才意识过来，原来高温也是种很可怕的自然灾害，甚至躲无可躲，因为电费是要钱的，总有经济紧张，生活不够宽裕的人，会心疼电费，开空调开风扇一两个小时还行，要是连开一两个月，那价格就能称得上昂贵了。 更不要说，有很多人的工作本来就是需要在室外进行活动或高强度劳动的，那更是躲不过高温。 而且，今年的夏天不仅是各地高温，持续的时间还长，往年九月份的时候，温度可不会还在四十多度。 要知道天气预报一直都比较含蓄，能报到四十多度的温度，那实际温度肯定会只高不低。 前几年的夏天过热时，就已经出现了很多热射病的患者，这种称得上最严重的中暑，致死率极高。 甚至简单来说，很多人的死因是从内到外“熟了”。 高热、意识障碍和多器官损伤，也是严重威胁健康的后遗症，很多慢性病患者、身材消瘦者还有老年人，也格外容易中招。 今年的夏天，更是热出了新高，哪怕学校再怎么放假避暑，再怎么呼吁企业和单位灵活上岗，避开酷暑。 可还是有很多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在室外从事高强度的工作。 最简单的，就是一些执勤的警察，灭火的消防员，去事故现场救人的医生，他们避无可避，越是最热最烦躁，容易出事故的时候，他们越要冲上去救人，维护秩序。 很多健康的年轻人，一旦出现劳力性热射病，严重的时候可能上一秒还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更多汗，呼吸更急促，下一秒就昏厥过去甚至器官衰竭死亡。 人在任何时候，都是宝贵的资源，禾一欣和阿年这次的制冷网获得的积分，高的夸张，一度让她俩担心，这会不会是小数点错位，到时候要收回去啊？ 但再去找积管所确认的时候，不仅积分没错，她俩还领到两个冰图案的小荣誉奖章。 哇，超好的！ 当然，她俩也不是没见过癫的，本来都已经计划好晚上到哪里入住了，结果因为道路堵塞，被卡在路边一个高速收费站上。 问问具体情况，再刷刷各大社交app的实时，原来是有人收集了一些制冷网，准备统一销毁，拒绝这个阻止他们正常进化的邪恶存在。 “啊？什么存在？” “这是高温热傻，脑子不转了吗？聚众烧这个，应该过不了环保检测那一关吧！” 禾一欣和阿年很惊讶，她俩一路走过来，看到学到的东西可不少，见过一些地方的环境保护抓的严，施工必须盖绿网，动土一定要监测扬尘，要喷水雾，连农村的一些秸秆之类的，都有特定的处方式，不可以随便焚烧。 那销毁这些制冷网，肯定会污染空气，不符合环保检测标准的。 而且，这些制冷网成本是低，但收集这么多也是要不少钱，为什么要堆一起销毁？ 第240章 道路上堵得动弹不得，还有人试图敲敲蛋壳车，问她们的房车款里面有没有厕所可以借一下。 因为车里超规的东西太多，她俩通通拒绝，后来直接跟着人家一样，干脆下车走走活动活动胳膊腿，然后听到人家销毁的由。 什么高温只是促进人类进化，这些制冷网作为外物，会阻碍人体和环境接触，是阴谋，是诡计。 甚至还宣称，这个制冷网的提供者就是不怀好意，要破坏华夏公民的身体素质巴拉巴拉。 听得禾一欣和阿年互相看一眼，啊？我俩超坏吗？ 三十多度的天气，让身体去适应适应没问题，可是这温度最高的时候，都飙升接近五十度了，还要适应啊？ 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救不过来了，安生的活着不好嘛。 好在现在大部分的车上，都装的有制冷网，还别说，这玩意一家，比之前吹空调舒服得多，而且省钱，让车体都摸着没有那么烫。 所以围观的不少热心司机，直接打着遮阳伞上去把人一屁股撅走。 可省省吧，要是喜欢适应高温，站什么正午大太阳之下啊，直接去火化炉，练就不坏之身。 以后，火眼金睛的大圣都是你校友！ 这制冷网造价再低，想要便宜到普通人基本都买得起，也是国家拨了专款给补贴，才让基础款的价格降下来。 结果，把人从高温酷暑之中救下来，还救出问题了？还什么人类适应，要喜欢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晒太阳，原地升华，渣都不剩就行。 别一天天吃饱了撑的，在这里发癫。 禾一欣和阿年作为差点被扣帽子的“阴谋家”，听这个就嘎嘎乐，会说多说，旁边的人都超级爱听。 可能这也属于华夏的民族特性之一，有的时候听到什么乱咧咧的话，就有热心民众上去，给挤开一顿说。 今年的高温成灾，华夏境内就没有不热的地方，连青藏高原的好多雪山，都不见雪顶，变成山了。 不仅是人们被高温硬控，动物、植物和山川大河，都没有逃跑。 这仿佛九个太阳在天上，后羿摸鱼不在岗的天气，是真的会出人命的，而且工作的人们还能想办法躲屋子里，或者避开正午的时候出门。 那农业、牧业、林业、渔业这些呢？ 异常天气，就会让农作物减产或枯死，粮食和果蔬这些东西，都是从地里长出来，需要时间的，如果全倒在烈日之下，等温度降下去的时候，补种也是追不上众多人口消耗的。 这个制冷网，被大量用在田地、果园、鱼塘、牧场这些地方，只要支上去，挡住最严重的直射烈日，那么农作物和家畜鱼虾就有办法自己调节，缓过来对高温的排斥，能撑下来。 多少差点因为高温破产的农牧行业人员，都因为这个看着不显眼，和渔网有点像的制冷网，勉强止住了损失，能撑到降温。 所以，听这种销毁制冷网的家伙妖言惑众，热心路人就很不乐意了。 你成新人类，就不喝水，不吃饭，不卖肉，不啃个果子了啊？ 那蓝星容不下你，最好早点回火星，别折腾剩下的普通人，他们还是要对战高温，积极生活的。 本来天热就烦，网上乱七八糟的消息，有些都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生活，现在又遇到这种活体癫人，更是没等交警来疏通道路，一群人就把这些卡路的家伙给打包挪走，然后报警送进去了。 禾一欣和阿年很快回到蛋壳车，看着导航上的深红色逐渐变浅，车流开始挪动，继续出发。 不过，她俩很快就不嘻嘻了。 距楚韵乔她们之前去公寓cos玩偶娃娃，蹭吃蹭喝玩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连马佳佳她们都旅行完毕又回去了，群友们也就只送回来了一波人。 几个群友围观了一下禾一欣追土拨鼠没刹住车，然后被土拨鼠啃一口，又去吃了两天羊肉泡馍，各个和迷你小灵魂似的，走完消散前把闪亮亮留给阿年的流程就回去了。 然后，新一波群友，迟迟不来，主要是群里没钱了。 没听错，制约禾一欣和群友们的，除了脑洞就是项目资金了，所有实验相关的耗材价格都很贵，之前是富富的群友们拿出多多的零花钱，硬是重金砸出来实验奇迹，把禾一欣送回来的。 但后来几次，每次服用的那个保护精神体状态的药剂，就贵的让人头晕目眩。 再有家底，不见回报也经不住这么砸，所以导致群友们的旅游频率下降的原因，就是凑钱。 以前群友们没几个活泼的，家里人给了不少钱都没地方用，现在悄咪咪搭建出这么实验班子，钱用的太狠，就有点资金链断裂。 关键是，她们还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实验，连家人都不行。 只有群友们知道，事情就是小打小闹，群友们找江女士，把阿年养的油光水滑的这个程度。 可但凡群友们的家人知道，那事情就会失控，实验的主导权也不会再和群友们有关了，甚至禾一欣和阿年都要进不同的实验室做研究。 不说别的，就说楚韵乔家里，以及禾一欣的家人，肯定就对这个很感兴趣，甚至想要联络旧历华夏的官方之类的。 听着是很好很不错，但群友们建议先别听，她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伟大角色，只是为了江女士回去的，现在多了个阿年，就已经足够。 第241章 事态要是再扩大，群友们就把握不住失控的场面了，长久的病弱早就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自知之明。 所以，瞒着，继续瞒着，如果到最危急的时刻，哪怕立刻召回禾一欣，也不能让这个实验暴露。 小病秧子们，也有小病秧子们的执拗，病友群本来就不算是完全意义上健全的精神状态，倒是很对得起群名。 于是，等2032年来临，阿年正式满十二周岁的时候，禾一欣和群友们就开始调整养崽模式。 她们新凑了一批钱，甚至做出了“旧历版强身健体小药丸”，是的，就是禾一欣之前牢记但找不到原材料的那个配方类似，这是群友们很久，才找出来的旧历版本。 先给阿年留了一大瓶，当糖豆子吃，然后新回来的几个群友，挑了一个最能言善辩的，往嘴里灌了一大瓶药剂，变成个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都有点女鬼气质的年轻人，去通过禾一欣的介绍，给积管所推销糖豆子，啊不是，小药丸了。 旅游团升级成旅游（商业）团，现在回来的群友，都是和李佳思类似，已经开始工作，或者有过离开疗养生态园社会生活经验的姐姐们。 而禾一欣，也要开始吃糖豆子，主动进入休眠期。 她的精神体状态再强，终归是受到身体壳子影响的，假定总在线时间是固定的，那么这种主动休眠状态，可以将清醒时间后移，达到总体上能陪阿年更长时间的效果。 这属于群友们在穿越时空前，没想到会出现的问题，因为她们就没有让禾一欣在旧历留上至少八年的准备。 就算是一比二十四的时间比例，这么长时间，禾一欣也会出问题的。 可八年对阿年来说，也就是八岁变十六岁而已，所以禾一欣作为目前穿越时空的不明成功因素，她准备主动加入休眠期，和猫咪作息学习，每天睡二十小时，来延长陪在阿年身边的时间。 阿年知道，这些事情禾一欣和群友们都和她商量过，所以她知道禾一欣现在每天基本都在睡觉，清醒时间很少，是为了什么。 “阿年我睡啦，有事情你就使劲推醒我，没事我们就明天见！” 已经能照顾好自己，可以把睡着的禾一欣也照顾好，还能点亮手环协助群友们回来的阿年，点头应下，“嗯，放心！” 第148章 阿年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都记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因为命苦的小孩，老天奶心疼她，偷偷给脑瓜倒了一杯聪明药水，还是每次群友们离开，留给阿年的点点亮晶晶光芒，对身体健康和生长发育有着极大增幅。 她的脑瓜很好用，就算没有过目不忘那么夸张，也好用到有点气人。 哪怕一直在外上网课，只有期末考才返回，考初中的时候差点被学校强制召回，也一直能保持跳级后的好成绩，大概就能证明一二。 所以，阿年很清楚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也没有忘掉自己独自在第五贸易区里，用着仅有的生存知识，每天拾荒囤货，然后去交易点换取食物和水。 禾一欣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踩塌了野生动物的家，藏了一只鼠兔。 发现这居然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人都傻了，以为自己下一秒要被抓起来，和她天杀的监护人一起蹲监狱呢！ 画面感太强，阿年每次听都会觉得很有趣，很好玩，但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她那个时候真的和野生动物差不多，磕磕绊绊的活着，吃不饱瘦巴巴，凑活着能活下去。 一切的转机，就在禾一欣被群友们送回来，就落在阿年的地窝子旁，然后水灵灵就这么踩塌了她的小窝。 这个能被自己听到心声，就差把她塞口袋里，然后一路搭伙，互相帮忙回国，再没有分开的河狸姐姐。 禾一欣和阿年都是彼此叫名字的，阿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叫其他群友姐姐，就是喊不出禾一欣来，可能就和禾一欣之前说过的那样，不要小看她们之间的羁绊。 这羁绊，肯定有越慎重越害羞的副作用，否则怎么就张不开这个嘴呢！ 但和禾一欣生活，认识病友群之后，阿年和八岁之前的生活，仿佛就竖起来了一个防弹玻璃墙，完全意义上的防风保温，不会再让她被记忆困扰。 小孩子的成长，需要的不是身份称呼，而是足够的爱和资源。 这些，禾一欣和群友们都掏着自己兜，满满当当塞到阿年的怀里，给她足够多的爱和引导。 哪怕这些也能称得上大孩子，遇到阿年之前，甚至挺喜欢发癫抽风，时不时觉得生命无意义，不如死一死，精神状态其实也不太稳定的年轻人，尽自己可能去云养这个捡到的孩子。 即使她们的原计划是，找不到江春年女士，那就默默返回就行。 穿越时空这个实验耗资不小，群友们又不是钱多没地方花，也就是临时遇到阿年，才在依旧没找到江女士的现在，还掏钱维系着这个实验。 甚至禾一欣现在主动进入休眠期，就为了能多陪阿年长大一些。 八岁之后的生活，其实也挺磕磕绊绊的，禾一欣她们并不是天然会照顾孩子的，也就是阿年很皮实，求生欲真的很强，才能扛住她们没想到的地方，和她们偶尔带来的风险。 就拿禾一欣后来考录采员的时候，看过的很多求生知识，都有些后怕，她自己作为精神体状态，对外界环境的适应力极强，所以有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一些不利环境是会伤害到阿年的。 第242章 她们从第五贸易区回来一路上，没少踩坑，阿年偶尔也状态很低迷，看着晕乎乎的。 以前，禾一欣和群友们以为这是孩子晕车，但备考的时候摆着资料在眼前，那分明是小孩扛不住外界环境刺激，就是要晕倒了。 怪不得在边防站的时候，给阿年检查的医生直接跑出来发出尖锐爆鸣，这小孩真的能忍到可怕。 好在这就是最后怕的记忆了，禾一欣和群友们吃过一次教训，就特别注意这个事情了，不会再让阿年的健康状态出现什么大问题。 因为禾一欣什么都和阿年商量，什么都告诉她，所以心声公放这个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阿年记得，禾一欣刚回来的时候，是偶尔有口癖习惯的，哪怕嘴上没说，心声也会反应出来。 当时她比较小，经常听什么，就会下意识学什么。 年幼的孩子想要长大，本身就会向着自己身边亲近的、崇拜的年长者全方位学习。 天知道禾一欣冷不丁听到，阿年学她说脏话，也开始在说话的时候带一些口癖的时候，她多想在旁边的沙地里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在新历的星网上，禾一欣可以和别人对骂，甚至牵扯到对方遥在蓝星的祖宗们，可在阿年面前，正常说话就够了，这些有的没的，就不用学了。 于是，禾一欣硬是把这个习惯改了，文明用语，连心声都绿色健康起来了。 群友们其实也一样，在楚韵乔她们回去那次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阿年受益于获赠的亮晶晶，她得到授权通过之后，也能看到禾一欣手环上自带的屏幕，去接收群消息。 刚能看到的那两天，还保留之前风格的群友们，还没有想起来，阿年这个小朋友也能旁观一下群消息，说话那叫一个荤素不急，聊嗨起来，都挺没尺度的。 年轻人总是要被社会大染缸染个颜色的，不是黑化，就是搞黄，群友们选择后者。 可意识到阿年能看到之后，群友们立刻一本正经起来，气质都稳重可靠起来，生怕把小朋友教坏。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少，所以阿年真的能感觉到，被满满当当的爱包围着长大是什么感觉。 现在这个能在禾一欣进入休眠期，脸上晒得比身上皮肤还黑点，可是手长腿长，身高已经到禾一欣的肩膀了，眼神明亮，唇色红润，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马驹，天空中展翅的雏鹰，把一切都处的井井有条，还可以对接群友们来旧历的“旅游团”，就是被爱浇灌出来的果实。 现在群友们再回来，都是阿年来当小导游的，她会根据蛋壳车开到的具体地方，结合周边特色，制定短途旅游计划，还知道怎么帮群友们伪装躲摄像头或其他路人。 而且，阿年力气也不小，甚至还能背个大包，把群友们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装上，是个万能小导游。 就是群友们回到旧历第一件事情，先是哇一下蓝星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然后就试图去捏捏阿年的小脸蛋，原来小朋友是长这样的。 哪怕是时间一比二十四，她们也云养阿年有比较长一段时间了，见到阿年真人，别提多高兴。 比较可惜的就是，现在不太方便出国旅游，一个是禾一欣长时间休眠，阿年才十二岁，哪怕再怎么机灵，独立能力强，也容易在陌生地方遇到危险，二就是现在外面简直乱成一团，甚至导致国内一些省份，都容易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禾一欣和阿年都遇过，在医院门口举横幅要求医生偿命，其实这才是抛下病重孩子逃跑的罪魁祸首，结果孩子没抢救回来，要求医院赔偿未果后，就开始闹。 因为左手臂的事情，她俩一直都有按时去医院做检查的习惯，不同医院拍的ct片以及诊疗记录什么的，都装在专门一个包，就放在蛋壳车的副驾驶。 她俩遇到这事的时候，特别不凑巧，是名为老实人实则犯罪者的闹事者，抓住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要当众割喉。 人的血液，会根据是从什么血管里面出来，有一定的颜色差异，比如动脉血的颜色更鲜红，静脉血则是较暗。 如果割喉，破坏的就是动脉，以及气管破裂的样子，会更为痛苦。 女护士身上已经被闹事者用剪刀捅伤了好几处，正费力伸手，试图用手掌护住脖颈，但因为身上的伤口被拖拽，反而被重重暴击太阳穴，意识都已经有点不清楚了。 禾一欣和阿年从这一天起，最恨“老实人”这三个字，那个狡诈、阴险、卑鄙的人，躲在大厅的角落，有任何人试图靠近的时候，都会立刻伤害手里的人质。 这位的意图很明显了，要不到足够的钱，那他就要用今天这条人命的鲜血，来给更多的人带来恐惧。 不要共情或试图解凶手，他们对自己的性命，对别人的性命，都不属于正常人的认知范围。 阿年有一块群友们后来给她做的手环，可以由精神体启动，里面有个一键制敌功能，能瞬间放倒一个人。 效果类似足够强的电流，瞬间制晕危险源，实现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这句话。 在此之前，她们去买羊招待回来的群友们时，拿羊做过实验，现在，阿年和禾一欣互相掩护，由小孩子阿年突然从背后靠近把手环砸出去，制服了那个凶手，救下了被挟持的护士。 虽然说，这个保护手环后来也给她俩带来了一大笔积分，但不断出现的类似事件，总是让每个正常人都变得痛苦和受影响起来。 第243章 可个人的力量，很难对抗整个时代，哪怕禾一欣和阿年都知道，海洋污染迟早会祸害到陆地上生活的人类，动植物不断灭绝也会威胁人类的生存，高温酷寒的极端天气代表着气候出了问题，可她们也很难去左右很多事情。 第149章 论上，眼球只有负责触感和痛觉的神经，没有感知温度的。 所以，再冷的天气，眼球也不会觉得冷。 可是，2034年的冬天，冷到硬是很多人的眼睛受创，被加急送到了医院。 因为人的眼部又不是只有眼球，睫毛和眼皮在极低的温度下，只要沾上人呼出来的哈气，会迅速黏连冰冻在一起，根本睁不开眼睛。 而白色的雪地带来极强的反射，让过强的紫外线对眼角膜带来严重损伤，导致眼睑红肿、结膜充血和怕光、睁不开眼睛等等问题。 情况再极端一点的，会致盲。 华夏幅员辽阔，到了冬季整个北方千里冰封，居住地人们对雪天的安全须知也较为熟悉，对低温天气有基本的防御知识。 但基本不怎么下雪，或者没见过零下三十多度的南方，就麻爪了。 天知道海南岛的医院，第一次大批量接收到雪盲症患者的时候，医护人员有多么想看看地图，找找自己所在的坐标。 这河狸吗？海南岛也变成全岛雪飘，那赤道人民被下雪天冻到感冒病倒，好像也不是什么科幻小说设定了。 极低温带来的危害远不如此，经常在北方生活的居民都知道，寒冬来临最难熬的是老年人。 很多年迈、有慢性病和其他基础病症的老人，都熬不过冬天。 因为温度极低的时候，本身就是对身体的一种刺激，身体不好的老人更是健康防线垮塌，而且雪大路滑，北方医院的骨科发展更好，就是冬天一批一批摔断胳膊腿的患者练出来的。 老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摔倒，哪怕看着挺健康，没什么大问题的老人，一旦摔倒，状态可能会迅速衰败。 而且在集中供暖的地方还好一些，冬天的降温突然，以及低温直接打破论的极限，导致很多地方的供暖设施是跟不上的。 南北方的网友，以前都调侃，南方人更抗冻，是因为南方的湿冷是魔法攻击。 但在绝对低温之下，比如零下四十度，那这不是魔法攻击了，这可能就是死因。 最低温不超过零下五度的地方，祖祖辈辈都没见过零下三十多度，所以最开始骤然降温的地方，很多人都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真的是会冻死的。 而且，低温来得没有任何征兆，更会带来保暖衣物、供热装备等等物资的紧缺，以及交通事故。 想想也是，常年踩人字拖的南方城市，也不会想着入冬，给自己的车更换雪地胎，懂不懂零上二十度的冬天是什么含金量。 可整个北半球突然进入的低温，连赤道都受到了影响，更别说南方城市了。 普通车胎在结冰和雪面被压实的地方，滑的都不敢开，油门要是踩下去，人和车会立刻失控飞出去，刹车也只能让车慢慢划，导致路上全是交通事故带来的堵塞。 更别提孩子、年轻人和中老年人，因为降温生病的，摔倒骨折的，塞满了医院。 冬季全国大降温的时候，蛋壳车其实在东北。 可能是因为大冬天，还留在老家的东北人更少了，加上原本冬天就冷，零下五十多度的温度，没有南方那些往年都在零下，今年突然掉到零下三十多度，导致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冬，临时加装地暖也来不及，根本没法出门的对比明显。 但这个温度，第一次把蛋壳车也冻结了，尤其是入夜之后温度更低，稍有不慎，车就陷在雪窝里面了。 在蛋壳车改装之前，禾一欣和阿年也不敢继续睡车里了，深怕第二天没醒过来。 禾一欣已经保持很长一段时间，每天二十小时休眠，基本上只有三餐是和阿年一起吃的。 但入冬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把休眠时间减少到八小时，没办法，这个温度太低了，禾一欣担心阿年自己应付不过来。 说不上低温和酷暑哪个危害更大，但对于公共设施来说，这种极端天气真的都很烦人。 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很多管道埋设、线路设计的论上温度极限，就会带来管道炸裂、线路失灵等问题。 所有的公共设施，想要达到便捷、灵活的效果，那必然有很多人力在背后维护和默默付出的。 但极低温导致很多地区断电，连高铁有些都不敢跑，最后是铁路局翻出来最原始的内燃机车头，拿来应急，慢是慢了很多，可能走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才算是缓解了一部分的交通堵塞压力。 而且，交通被阻的问题，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 这都2034年了，人们已经习惯快递隔日达，同城一小时内配送的生活，很多地方甚至开始功能化，专注某一个产业的发展，完全放弃农业耕种或蔬果生产，反正这些只要物流联通就可以完成。 甚至这都不是华夏某个地区的特点，而是整个华夏，乃至整个蓝星的现代化特征。 讲究效率，讲究配合，各地区分工合作，各有所长，然后进行连接和融合。 这是五十年前，一百年前，乃至蓝星的历史再往前的人们，都无法想象的事情，把农林牧渔这些生存模块专业化，让工业、服务业有着更充足的支撑和空间，吃不饱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长辈们说给孩子听的一件过往。 第244章 可突发低温，直接切断很多交通线，导致很多地方变成孤岛，过于习惯以往生活反而失去很多劳动能力和生活应急智慧的人们，很难不恐慌。 在禾一欣和阿年迅速改装好蛋壳车，让车辆能扛得住这么低的温度后，她们甚至接了很多积管所“加急翻倍报酬”的任务，就是专门去连通这些孤岛地区，去送消息、送设备、送物资。 一度被收起来的四个轮胎，再次重新出场，八个轮胎才是蛋壳车能爬坡多地形行走的关键。 禾一欣和阿年一是为了积分，二是有余力帮忙，趁这个路面受冻严重，又是裂开又是塌陷的，连摄像头都直接冻炸的时候，两个人换着开车提高速度，帮忙接了不少任务，有的时候还能遇到野生动物。 毕竟这个天气，在外面生存的野生动物也断粮，存活艰难，她俩就顺便打包，将一些冻伤或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往车顶加装的大储物篮一放，送去了救助中心。 于是，接下来两三天内，群里都是禾一欣和阿年摸到西伯利亚金渐层的摸后感。 虽然不是成年虎，但要不是低温带来的负面效果太严重，缺少食物太久导致虚弱，她俩也不敢这么轻易靠近，还偷偷摸人家尾巴和爪爪。 可惜，能救回来的终究是少数，低温之下大量的植物也在死去。 这个冬天，禾一欣和阿年见到最多的，就是冻成冰坨的尸体，让人连眼泪都不敢掉出，因为会冻住眼睛。 人类是需要温度和阳光的生物，这个过于严酷的冬天，带来的另一个负面影响，就是导致很多人生存欲望极具降低，以及多了很多人抑郁和陷入其他精神疾病痛苦。 这和极北地区，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很多人要口服补充维生素d，以及多抑郁的原因类似。 当人类获取不到足够的温度，太久没有见到太阳的时候，身体会本能发出痛苦和求救的信号，精神状态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 更不要说，现在这个时代背景，是人们已经被各种意外和灾难，磋磨了好几年的时候，本就让很多人觉得痛苦，忍不住去思考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还来低温见不到太阳，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春天，还会来吗？” 冬天太久的时候，人们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带着全家飞到南半球过冬，大部分还是留在自己的家乡，去咬牙面对这历史记载之中，都少见的寒冬。 甚至很多人会担忧，这种温度是不是以后还会有，那么气候改变，会不会影响春天来之后，这些冰雪的融化。 过多的冰雪会融化出大量的水，让很多地区变成沼泽，这对土壤耕种是不利的。 尤其是一些沿海城市，还做出大胆的预测，猜想等明年的温度上升，自己住的地方会不会被淹没。 因为全国都是这个雪量，小孩子都知道，这已经超出了原来排洪工程的极限，会淹到其他地方。 从东北接完各种紧急任务，直到救援部队来临，她俩才继续往南走，然后一直停留在津门，想等到气温回升之后再考虑别的。 为什么要绕过首都，主要还是这个时间点，首都作为超大型城市，在低温灾难来临的时候，已经接纳了不少人，可以说塞的满满当当，而为了供给城市人口的日常生活所用，相关部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俩去了找水找电找停车位，估计也麻烦。 禾一欣不会生病，加上阿年这些年已经被养的身体底子很好了，她俩去还担心遇到其他生病的人，再把好端端的阿年传染感冒了。 所以，她俩就绕了一下，去地势更低，也被大雪淹没的津门呆着。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禾一欣和阿年发现切换同城频道的时候，这里的网友说话更好玩。 因为这里已经是很多预测之中，明年升温之后，最可能会被淹掉的地方，按说很让本地人惊慌恐惧，但好像这里人们的笑点格外低，依然很乐。 比如让其他ip网友放心，这个冬天自己会努力长出尾巴和鳍，以后津门人最佳就业岗位就是各大海洋馆的美人鱼表演员。 还有研究，海底能不能摆煎饼果子摊的，不知道能不能继续让顾客自己带鸡蛋。 就这个研究，有不少本地网友在认真讨论，果子在海里泡水肯定就不脆了，这怎么办，然后其他网友拍腿，让前面的网友举着点儿，那么懒呢！ 而且，还有要求以后海底失落文明的研究，改成亚特兰蒂斯之津门，美人鱼都是自带快板，会讲相声的那种。 连禾一欣和阿年找到家超市，路过卖奶制品货架的时候，都看到本地牌子的奶，贴上了新的标签，“打窝推荐”。 笑得她俩差点滑倒，感情这是本地人已经做好变身成本地鱼的准备，把爱喝的牛奶口味选出来，让以后其他地方的人来津门打窝，倒这款奶。 没办法，这里本来就是华夏海拔最低的城市，而且海拔沉降速度还位居亚洲第一，平均海拔也就3米，而且这还是北边有着海拔一千多米的山，把平均值往上拉的情况下，主城区的海拔也就十米多一点。 别说等明年天暖，融化的冰雪融水，就是海平面上升个三米多，津门也会被淹没。 当地居民表示，那怎么着嘛，活呗，以后就不是人鱼唱歌吸引水手了，以后都改成人鱼通过打快板讲相声，让来听的观众表演跳水扎猛子。 第245章 为此，禾一欣和阿年还特意去美发店，各盘了一个头，还别说，闪闪亮圆鼓鼓，好大一盘，出门自带信心，要甩着两条胳膊仰头走，否则别人都看不到好看的盘头了。 “我喜欢这里，这个玫瑰肠也好吃。” 大冷天的，禾一欣和阿年在外面实在张不开嘴，就临近找了家店钻进来，点个饭顺便啃她俩按照推荐，买的几款肠，有个当地很有名的玫瑰肠，很好吃，她俩已经直接啃，啃掉两大根。 禾一欣嚼嚼嚼，点头表示赞同，这玩意是怎么做的啊，嚼嚼嚼，还真的怪好吃的，继续嚼嚼嚼。 这拐头肠也不错，超有肉感还弹牙，继续嚼嚼嚼，有点蒜味能夹大饼那个，也好吃，继续嚼嚼嚼。 天是真的很冷，外面根本呆不住人，禾一欣和阿年下了车，就和屁股后面安了加速器似的，找准要去的店迅速往里面跑。 店员也特别有意思，和围观田径比赛似的，站在玻璃门入口，给她俩指路或加油。 快跑，屋里暖和！ 禾一欣和阿年还去了一家刨冰店，吃了红焖羊肉火锅，听起来有点错乱，但这家店就是夏天卖老味的刨冰，冬天卖红焖羊肉。 离开继续往南走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还专门找了个很特别的交通指示牌，拍个照才走。 “驾车说笑、危及安全”，以及公交车上，还有“行车中切勿与司机闲聊”。 虽然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来，可是，在冬天的时候，大家也在努力照顾自己，好好生活。 等到2035年的3月，气温还缓慢开始回升，到处都是运走冰雪，检查电线、管道安全之类的身影，有很多人都没有熬过这个漫长的动态，但更多的人还是慢慢缓了过来。 还是那句话，不管别人怎么活，可对于华夏人来说，没倒下，那就要继续活。 在清明节的那一天，禾一欣和阿年在蛋壳车里看了一场新闻发布会的直播，大致是盘点去年入冬至今，低温带来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以及北半球其他国家公布的一些情况。 总体来说，非常的沉重，因为低温天气需要大量的燃料，人类生活也需要食物、衣物和药品，华夏连海南岛都没有逃得过下大雪，更别说其他更北的国家，以及救援力量更薄弱的地方。 十五岁的阿年，已经基本成为个大姑娘了，可能是补的好，也可能是她从小就立志，朝着禾一欣的身形努力，这会儿已经有一米七二，加上以后继续长的空余，说不定真能和禾一欣的身高齐平或者超过。 群友们天天惦记着怎么给阿年补补，缺谁都不能缺了正抽条小饼干的，哪怕这块小饼干，现在已经变得很大只了。 而真正长高，带来最大的好处，是阿年拥有了进一步的独立能力，她能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身体是人类对抗外界环境，唯一的堡垒，这句话是群友们给她的，所以在阿年还是小朋友模样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只教论，不会让阿年上手的，生怕伤着小饼干的根基。 但现在，身体底子基本成型，禾一欣就把更多的操作机会，让给了阿年，连蛋壳车都带着她拆过几遍。 云养阿年计划，百分制的话，那么基础的六十分已经拿到。 剩下的四十分，就是群友们和禾一欣按照计划，准备开始带着阿年，去结识更多旧历的人们，给阿年刷足社会关系和存在感。 养孩子，群友是认真的！ 第150章 自从进入2030年之后，本就稀少的新生儿，更是如现代人的头发似的，到处都是就是不在头顶上。 小婴儿总是出现在文章中、在漫画里、在电视剧里面，就是不在正儿八经的真实生活中。 总之，没小孩啦！ 对此，禾一欣和群友们，一度赞同过一个妙计。 简直再天才不过的想法，不仅解决蓝星普遍负数增长的出生率，还能缓解愈发严重的老年化，顺便解决年轻人就业问题。 那就是直接让应届大学生去当新生儿，不仅不用父母照顾，还有着极强的自我管能力，可以支持家人继续996或者007高强度工作！ 而已经到退休年龄的老年人，直接去当应届大学生。 好家伙，这简历一出，直接工作经历几十年，再也不愁没有工作经验，入职之后要结婚生孩子耽误工作，新定义的“应届大学生”完美胜任岗位。 “妙啊，简直妙到家了，让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站在米奇妙妙屋门前，都要大喊一句，妙啊！” 禾一欣和群友们，脑洞过大，素质不详，幸亏她们不是什么国家人力资源部的官方领导。 否则困扰蓝星大部分国家，新生儿过少，应届生失业，老年人过多三大问题，真要被强行解决了。 阿年也算是发现了，精神体状态不仅锁定了禾一欣的外表，让她这都快过去八年，外表依旧是她之前十七岁的模样，心状态其实也差不多。 就、就一如既往的皮。 大孩子凑一起群养孩子，不好的地方就在这里，有的时候脑瓜子太飘忽，容易把内心没那么坚定的崽，直接带跑偏掉沟里。 好在阿年真的是很好、很坚定，内心世界很稳定的一小朋友，她能在禾一欣就差去什么官方留言板上献策之前，先把人拽住。 冷静一下，要不再想想呢！ 禾一欣摸着下巴，表情严肃，是的，她觉得应届大学生这个范围过小，考研失败，考公失败的非应届生，40岁之前，应该都有机会去应聘新生儿。 第246章 100岁之前，每个人都未来可期，归来仍是少年人！ 禾一欣和群友们其实不是乱说话，主要是这个就业环境，真的过于可怕了。 她们也是回到旧历，才知道就业环境能严峻成这个样子，学历、年龄、语言、技术甚至还要走关系，才能想办法找个比较好的工作。 大部分的岗位，挤都挤不进去，里面的人退休退不掉，外面的人求职就不去，就很围城。 甚至读书好这件事情，都不算是优势，只能说是个起手式，基本分而已。 本来华夏血统里面，就有点“读书为尚”的倾向，她们把阿年送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琢磨怎么送小饼干上课，就是受这个念影响。 但说实话，因为群里大部分群友，在穿越时空实验刚开始的时候，也还是还没有进入的大号孩子，对读书融入现实这件事情，感触没有那么深。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应该要好好学习，保持这种状态，但为什么，群友们也说不清。 反倒是随着阿年一点点长大，新历那边哪怕是一比二十四的时间，也有群友们陆续成年，开始要考虑搬离疗养生态园，去选择什么样的工作，才有后知后觉的感悟，原来学习是为了这些。 一群能活着就已经很棒棒的大孩子，群养一个遥远时空端的小孩子，最大的好处其实就是包容心极强，照顾风格都是冒着梦幻泡泡的，不管监护方式是否正确，但为阿年考虑的心绝不比其他孩子父母少。 群友们从禾一欣那里知道，旧历的就业环境是一年比一年卷，不说其他正常的社会工作，就说和积分相关的这些职业。 如果不是禾一欣在2029年，积分推出的第一年就考取了录采员的执业许可，每年都努力完成检验达标，现在也是华夏积管所小有名气的积分名人。 但要是放现在，按照2035年的录采员考试难度，禾一欣老实承认，她都不一定能考上。 没办法，这个分数线被每年越来越多的考生，硬是卷的越来越高。 禾一欣有的时候看一些考试成绩，都恍惚，感觉出题人来考，可能都考不过这些考生。 阿年现在读高中，就已经有课外辅导机构找过禾一欣，问要不要听就业辅导课，听得禾一欣都呆，这么早就听吗？ 结果人家辅导机构的人还说，这算什么早，初中其实就应该开始了，越早就准备越好，包括应该学的什么特长、才艺之类的，一问禾一欣是普通家庭，还把孩子放外面研什么学，更是给她推荐了好多课程。 别在外面晃了，快回归现实，早点规划高考方案，以后读大学选什么专业，关注关注近些年就业动态吧！ 这话听的人真是有点小慌张，搞得病友群一度还有点焦虑，真担心阿年以后只会课本上这些知识，单凭分数找不到工作。 然后年纪轻轻没有稳定工作，就只能啃老或者多吃苦，人生开启难度模式巴拉巴拉。 说实话，2050年人类撤离蓝星这件事情，都没课外辅导机构给群友们压力大，毕竟她们挣钱能力只能说吃喝玩乐不愁，挣得多但开销也大，攒的积分倒是不少，但也不能保证这些东西，就能让阿年以后不愁生计。 阿年只是不长时间在学校，但和班里老师同学也有联系，也知道家长群里一些消息。 看禾一欣和病友群担心这件事情的时候，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件事情，不说别的，就说她读的高中，每年的新教师入职要求也是越来越高。 最典型的，是去年考进来的两个老师，非主课教师。 除了满足教师考取的基本条件外，会书法会美声还能辅导竞赛、有二级运动员证书，学历也相当漂亮，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国内的名校，还有海外留学经验，拿过一些奖项，然后一个还有点家里关系，才拿到唯二机会的。 据说新老师入职后，有不少工作几年的老教师，都产生和禾一欣类似的心。 太可怕了吧，这个履历以前都能去省重点当主课老师了，或者往大学的讲师位置走一走，结果现在非主课老师的位置也竞争力这么强，他们要是晚个几年进来，哪还有机会入职。 这也是有数据支撑的，研究生、博士生的数量越来越多，年轻人的就业率也总是在往下掉。 阿年知道这个，是好多同学给她发消息，说父母超级焦虑，恨不得给自家孩子报个十项全能班，以前还能想办法往外走，去混个海归学历，但现在就业环境差成这个样子，海归变留子，学历掺水逃不过hr眼睛的。 禾一欣没催过阿年读书，反正她自己就是学渣，每次听阿年的总成绩时，觉得阿年能考那么好，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教各类野外求生知识、生活常识、月亮组员课程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纯粹是禾一欣想让阿年提高一些生活质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阿年都能想办法处，学过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所以，群友们才把阿年往油光水滑方向养，让她体魄更健康，双手更有力量。 现在焦虑起来，禾一欣和群友也不往阿年身上转移压力，她们自己检查账户，去想办法给阿年存家底。 孩子被社会抛下，多半是家长没法助力，非常有监护人意识的禾一欣她们，不知道2050年之后，蓝星到底是什么模样，阿年会跟着大部队去哪里。 但现在即将2036年，离2050年还剩14年，她们该怎么在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达到极限，必须返回新历前，给阿年攒够安稳生活的资本，以及2050年进入撤离队伍核心圈的“门票”。 第247章 总不能因为阿年是新历病友云养的，就所当然能参与到撤离计划的主要团队内，禾一欣在积管所也挺关注类似消息的，至今没听到什么有关人们要离开蓝星的苗头。 倒是很多人开始摆烂，觉得这糟心的现实，不如让小行星来往蓝星撞一撞，干脆全部玩完算了。 禾一欣以前还信，后来就不信了，哼，骗子。 这种嘴上说着算了，不活了的家伙，只是嘴巴上过过瘾而已，其实都认真工作，每年缴税，按时体检，有个什么健康隐患比谁都紧张，恨不得自己能活到一百八十岁。 就是因为想好好生活，才会对一切影响正常社会秩序的不稳定因素，那么排斥和愤怒。 禾一欣和群友们，没有催阿年返回学校，毕竟高中的课业压力已经开始大起来，线上授课效果还是差了点，但阿年觉得现在还可以协调的过来，她们就开始有了新转变。 不知道群友们是从哪里又凑了一波钱，这几次回来不少群友，而且和以前不同，开始出现病友群里的男生。 以前都是女孩子回来，是考虑到阿年太小，回来同性别比较能安抚小饼干情绪。 现在阿年已经是大孩子了，有更清晰的辩知能力，接触过越来越多的人，就不用再加这个限制了，可以让游客团的搭配上丰富一些。 当然，说是游客，其实也挺忙，这些新回来的群友，不再用着自己和玩具娃娃差不多的外形，而是每次会选中一个，让其短时间内和禾一欣的外形类似，比较稳定，看不出异常。 去和积管所接触，或者和华夏官方近距离聊聊，之前那个强身健体小药丸就是这么推广出去的。 群友们要给阿年攒钱，攒门票，自然就要想办法让阿年变得重要，必要的时候，甚至不太掩饰群友们的特别。 智商、观察能力和谋划布局，不因为时空差异而有高低变化，群友们很清楚自己是很清澈能看到底的年轻人，可能从禾一欣带着阿年回华夏，掏出永不麋鹿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观察档案。 但无欲则刚，病友群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照顾阿年，另一个是寻找江女士。 如果万一，直到2050年依然找不到江春年女士，在阿年生活宽裕的情况下，群友们会把攒给江女士的积分和其他资源，直接捐给和江女士类似，参与过人类撤离、火种计划之类的奉献者。 阿年是纯粹的旧历小朋友，一切生活有迹可循，甚至早就挂掉的那对缺德前任监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华夏人。 但撤离时，她被抛下，差点困在第五交易点没回来也是事实，群友们有意让阿年变成“异常的群友”和华夏官方的缓冲地带，尽可能让阿年受益，让阿年得到重视，让任何重要的事情出现时，会有人考虑到阿年的存在。 强身健体小药丸只是一部分而已，新历能搬运到旧历用的技术，群友们还能找到不少，只要找到，都通通塞两个口袋装上，给阿年攒一个，给江女士攒一个。 禾一欣甚至找到，当初在贸易区大地震之后，去负责带队伍救援受灾群众，把阿年救出来，还给她留下那个厚外套的女队长。 但因为禾一欣有半夜带她去钓鱼、临时带她去演唱会当志愿者、大早上去爬山看日出等等“惊喜过往”，所以阿年见到真人之前，都还有点忐忑。 当年参与过救援的队长，后来离开部队转到公安系统，现在是市局长，她也是通过积分系统的消息，接到禾一欣想带着阿年来拜访的消息。 谁能想到，当年她救过的一个孩子，会在差不多十年后，这样相遇？ 阿年的变化很大，可能一时有点认不出来，但外套的主人变化没有那么大，只是面容更严肃，深刻了一些而已，让阿年一眼就看到，然后拽住禾一欣的手，差点激动喊出来！ 是真的？！ 禾一欣得意，当然，第五贸易区留的消息太少，她可是拜托积管所不少熟人，找了挺长一段时间内，才找到的。 不要小看她俩之间的羁绊嘛！ 第151章 找到当初参与地震救援的那个队长，是件说容易不容易，说难好像也不难的事情。 那件裹住阿年，陪着小小的她，硬是在黄沙荒漠之中等到禾一欣出现的厚外套，在回华夏之后没多久，就被阿年仔仔细细洗干净之后收起来，现在保存的还挺好的。 但衣服除了能看出来是制式服装，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想想也是，把厚外套裹在受灾小朋友身上是应急，但没把上面带有标识信息的部分摘下，就可能违规了。 而且，当时救灾现场其实挺混乱的。 阿年属于要是监护人用心，本来可以躲过被困的小倒霉蛋，人小的和土坷垃差不多大，被撕裂的地面和强烈的摇晃，直接掀翻在地的时候，浑身磕到发痛，却站也站不起来，稍有不注意都会被踩几下。 好不容易被挖出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鞋子也跑丢了，浑身就剩两大眼睛能看出白色，其余都是土。 裹成蛋卷包好之后，被送到医疗人员所在的帐篷，也是急匆匆的，救援工作就是抢时间，阿年能抬头记下来救自己的面孔，把外套抓紧，都已经表现极佳了。 可能这件外套，真和她有点缘分，要不然麻药中途醒来，她打翻什么东西，脑仁子都在天旋地转的时候，居然还记得拽上这件外套，后来成为她在地窝子里对抗夜间降温，为数不多的保暖利器。 第248章 当然，也不是完全找不到。 贸易区和第五交易点的关闭，不代表当年的震后救援就找不到任何消息了。 不管是找当时的新闻还是查资料，都可以找到是哪些队伍被派去救援的，包括一些民间救援组织、公益机构，也都发过很多文章或报道，是有痕迹的。 最关键的是，救下阿年的是女队长，这一下子就更好锁定目标了。 也就是时间过得比较久，禾一欣和阿年两个人没什么特殊渠道，只能用笨办法查询，一点点找。 而且2030年之后，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疯狂石头派这些组织的言论过于癫，导致当时还有一大批浑水摸鱼，恨不得社会再乱一些的账号被封，找人也挺麻烦的。 禾一欣其实不仅在找外套的主人，还挺想找到当年在第五交易点的妇幼医院生产，亲喂过阿年的那些妈妈们。 不过这些就更难找了，而且时间过去很久，加上各类社会事件，反复磋磨普通人的敏感神经，贸然上门说不定还会打扰到别人。 连找到这位姓陶，名选书的女队长时，都差点让禾一欣再被约去喝茶。 因为陶队长后来出任务受伤，离开部队后进入公安系统，现在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禾一欣这么找到人家的时候，行为显得特别可疑，要不是积管所在其中协调了一下信息沟通，可能还会出误会。 这其实是群友们的疏忽，想着找人那就是毫无技术的硬找，完全没想到有些人的社会身份是会被保密或关注的，禾一欣能摸着零零碎碎的消息找到对应的人，也是挺机缘巧合的一件事情。 当然，带着阿年拜访对方，肯定不是直接冲到公安局，告诉执勤的警察说，她们找局长。 禾一欣是来自新历，又不是来自封建王朝，没那么离谱的所当然，所以这次见面，其实是把阿年塞到“安全教育进校园”活动里面，正好是公安局联合其他部门，对附近中学开展一些教育活动时，让阿年有机会能见到陶局长。 这些年基本上找不到幼儿园了，就剩中学还有一些孩子，所以关于安全教育，鼓励青少年强健体魄的活动，还是挺多的。 尤其是这些年，社会变迁反过来是会影响审美，甚至改变人们生活和倾向习惯的。 十年前，社交媒体的关键词还是服美役、粉红税、化妆品之类的，男的女的抓过来都是细狗或伪装正常的脆皮。 甚至严重一些的年轻人，都不接受自己脸上有毛孔，恨不得活在滤镜之中，打针或吃药献祭健康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瓷娃娃。 审美不好评价，因为不管怎么变动，其实也是社会的缩影。 当绝大多数的人摆脱高强度体力劳动，转变为脑力劳动或轻体力劳动，加上各类商家的宣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要美，才能卖得出去货，赚得到钱。 但随着各类负面事件出现，发现这些极端追求的美，或者过度透支自己的连轴转工作，导致身板子和糯米纸差不多，代表着脆弱和容易被害。 之前就说过，年轻人是嘴上说着要死不死，但真要生病或磕着碰着，比谁都爱自己这条小命的，于是大家开始卷身体素质。 而且，慢慢长大的这些孩子，营养条件好，身体底子都特别强。 陆续开始有小孩姐反杀歹徒一切三，两个中学生干掉三个拐子，高中女生晚自习之后把暴露狂踹出三楼等等消息后，大家就悟了。 美是让别人看的，但壮是保护自己的。 这个变化，禾一欣就挺有感触的，最开始阿年上小学的时候，偶尔和别的家长接触时，还有人好奇她作为家长，是不是练体育或者打拳击的，说她把阿年养的也有点糙。 但初中、高中之后，阿年的力气涨起来，身板和骨架立住，属于双方赤手空拳状态下，谁都敢上去掏几下的时候，就有好多家长来取经学习经验，是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不管是偏纤细柔美，还是偏强壮有力的审美，第一要义是活着。 而且好多家长也要承认，现在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实在太多了，谁能保证走在路上，会不会遇到决定报复社会随机杀人的扭曲人渣。 自家孩子又不可能生活在玻璃罐子里面，那么既然要接触别人，可能会面对各种意外，那不如让自家孩子变得更扎手，更强硬，更能保护自己。 而且现在小孩身体底子好，周围环境和教育念培养下，主体性觉醒也会很早，有些哪怕父母还是觉得孩子懵懵懂懂，和小白兔一样比较好，孩子本孩都不太愿意配合，有自己的风格取向。 禾一欣不知道别人家孩子，可培养阿年有警惕意识，有攻击能力，甚至有真正动手打架和逃跑的实操能力，她和群友们是费了不少办法。 能把孩子往野生动物方向养，就别硬砍翅膀折腿的。 禾一欣和阿年临时参加的这次联合演戏活动，是对抗突发暴力事件，有路人秒变暴徒，甚至挟持人质，冲击校园的环节。 这和地震逃生演习类似，通过模拟，来消除真正突发事件来临时，很多学生本能的一片空白和僵直。 阿年就被塞到了人质演员那里，是唯二的两个被抓的倒霉蛋，还会被演习用的刀抵住喉咙，拖拽一段距离。 “啊？我当人质吗？” 指着自己，阿年难以置信，她去当示范的人质吗？ 第249章 禾一欣连连点头，这两个人质位也很抢手的，毕竟这次有个暴徒就是陶局长亲自上阵的，还有什么比当人质，更能和当年救过阿年的队长互动呢！ 在活动正式开始前，禾一欣已经带着阿年蹲在公安局外边，远远见了陶局长一眼，阿年当时从难以置信切换到激动不已，结果这还没有仔细体验过于活泼的情绪，就被塞到了“人质”队伍。 这好像追星成功，但又没有完全成功。 不知道陶局长还能不能认出阿年，是当年自己救过的一个孩子，但谁能想到近十年后，两个人再见面，一个是“暴徒”，另一个是被劫持的“倒霉蛋”？ 学校只通知了演习活动，但没有具体开始时间，所以该上课要上课，该考试就考试，阿年被塞到了一个正好体育课的班里，还没有和旁边年龄相仿的学生打声招呼，就注意到操场旁的东门，保安亭里只剩下一个保安，半开着门，让一些小吃摊贩就留在门口。 一些肚子饿的学生，也不知道演习怎么算开始，凑到操场靠近外侧的栅栏那里，隔空点餐，反正摊贩老板会走两步塞栏杆里面的时候，再把付款码带过来，扫一下就行。 还别说，这旁边的铁板豆腐是真的香，禾一欣摸了一下自己肩头有点特殊的标识牌子，也没想到暴徒要怎么出现，跟着凑过去看都有什么摊贩。 斜前面，有个戴着口罩，卷卷发的中年女老板，戴着围裙正在炸土豆，这油脂和碳水混合的味道，真香呐！ 被安排到操场的时候，禾一欣就和阿年说过，家长、校方和部门组织者，以及应邀的媒体或记者，都有专门的地方实时看，所以不用管她，就当校园半日游就行。 所以，阿年这会儿也没有到处看，寻找不知道放在哪里的镜头，准备看炸土豆有什么味道，她也有点想买一份，反正等体育课下课前五分钟集合之前，吃完擦嘴就行。 可下一秒，卷卷炸土豆老板突然扭头，从小吃车里面掏出手臂长的一把刀，两三步就踩着外面的装饰栅栏，把操场周围那层软网和另外两个冲过来的摊贩老板、路过行人和叛变保安，直接撕开，老鹰抓兔一样，冲了进来。 阿年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比起其他脑袋都发懵，一窝蜂不知道往哪里跑的同学反应快得多，但没跑两步，她就被直接撞倒挟持住了。 这抓住她的手，其实已经卸了部分力量，但抓中学生还是和抓小鸡崽似的，阿年下意识挣扎反抗，然后不知道被捏了脖颈和后背的哪条筋，一下子就没感觉了。 也是这次挣扎失败的回头，让阿年认出这位暴徒就是陶局长，口罩没挡住的眉眼一模一样。 但刚才炸土豆，还给学生递纸盒收款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演员啊！ 其他学生哪怕知道今天有演习活动，到真正被追的时候，还是吓到灵魂飞出，就是因为演技过强，这种熟悉亲切的摊贩老板，下一秒抽出刀就往身上砍，谁看谁不慌！ 太敬业了，被劫持的阿年甚至遥遥听到了禾一欣的心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年肯定很惊喜，感不感动！】 第152章 嘴馋的学生在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溜达到操场靠近东门这一侧，已经等不到中午吃饭了，准备先支持一下小摊贩老板的生意。 但还有一批没装着手机来操场，或者没那么饿，有心情等中午放学去吃午饭的学生，还在结伴来回晃悠，或者找朋友去借个球拍，打打羽毛球或者抱个篮球，喊几个人去玩。 甚至还有带沙包和毽子来体育课的，现在小学生玩这个的都少，但对高中生来说正合适，砸沙包和踢毽子什么的，男生女生都扎堆去玩，还分队计分，玩得很认真。 可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戴手表或兜里藏手机的学生，发现离下课就五分钟了，体育老师还没有过来喊人集合，点名之后解散。 然后，就是东门那边操场周围的软网都被撕开，冲进来持刀的暴徒，把学生吓得乱窜。 虽然学校已经通知过，今天有安全演习，可没有通知具体时间，从教学楼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没看到什么特别的车开进来，老师们也没有透漏什么，大家等到快中午放学，也就想着，那可能是下午才开始。 毕竟，校园演习大部分都没那么“真”，有的时候消防演习，反复叮嘱逃生队伍里面，男生不能勾肩搭背乱跑，女生一定不能和朋友拉手或挽胳膊，还是会有学生没那么当回事，掩藏在队伍里面嘻嘻哈哈。 还看消防车把水枪拿出来，去消灭起火点的时候，觉得这和学校趁机麻烦消防员帮忙洗个楼差不多。 但这次，好像是玩真的，居然选在快中午放学的时候。 操场已经彻底乱起来了，南门也被攻破，直接冲进来两辆社会车辆，直接把校门口堵住，下来几个戴黑头套的人，抓着橡胶棍就往乐颠乐颠，准备从教学楼里出来的学生冲去。 “铃——”的放学声，混着学生的尖叫和反抗，好多人都吓哭到飙泪，逃出了人生最快的配速。 被劫持的阿年，已经感觉本次的演习和真实考试差不多了，差不多就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的程度，她真的被拖行了一段距离，都快吐舌头了。 陶局长其实已经收着力了，抓阿年也都是钳住大臂和躯干，要不然往脖颈那里一横，阿年就要翻白眼了，而不是吐舌头。 第250章 远远听到教学楼那边也有尖叫和谁摁响的警报声，还有每到中午，广播站自动播放的音乐声。 哈，真是乱成一锅粥，不如趁乱喝一口吧！ 其实别说学生们了，就是聚在一起实时围观的家长们，都吓了一跳，甚至还有和旁边警察再三确认，这的确是演习，不是趁乱真混进去暴徒了吧？ 主要是这些突然暴起的凶徒，看着实在太生活化了，简单来说，就是演技极佳，好到就是每个人会在路上遇到的普通人。 陶局长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做过卧底工作，培养过摆摊的厨艺，当摊贩老板炸土豆的时候，下锅调味和装盒的动作，看不出任何异常，就是个很熟练的小摊老板。 而且味道还好吃，要不然也不会香的阿年一下子就闻到了。 穿着保安衣服和快递外套的两个，更是之前还在登记进出人员和派送快件，戴着帽子忙忙碌碌走过的时候，谁都没有太多注意，可是一旦冲进校园，向学生们跑去的时候，简直能把人吓到灵魂都要飞出来了。 更别说去教学楼堵学生的，还有穿着健美操衣服的阿姨，看着像是乐呵呵会提着小音箱，和老姐妹去公园跳扇子舞的，结果随身包里面装的是个折叠的长刃刀，沾着特殊颜料，简直一挥就代表放倒一个。 虽然每个暴徒都不像是脸上写着凶手的，但他们身上的确带着可以反应到实控地图里面的信号源，代表着红点的行动轨迹，也告诉家长和记者们，这的确是专门请来的“演员”。 至于为什么人数，都已经十多个了，当然是有几个临时加进来的。 “啊？这还有临时添人的吗？” “这五个从宿舍那边过来的，就是新增的，因为昨天学校要进行安全演习的消息，想必不少学生和家长说了，有些家长直接把这件事情发了朋友圈或者群聊。” 临时增加的五位，行动方式也不太一样，毕竟他们模拟的是，学校演习消息被家长学生公告后，临时起意，准备趁乱进入校园伤害师生的人。 不要怀疑，真的有这种犯罪人员，意外知道学校有什么演习，就趁乱行凶。 这话说得在场还真有几个，大大咧咧没把演习当回事，和朋友讲过，还发过什么别的app的家长，看天看地，开始心虚。 如果学生们没那么重视演习的程度是一单位，那么有些家长的态度，估计至少是三单位，更觉得是场演大戏，没那么当真。 可的确发生过因为父母这边不当真，或者和孩子沟通有什么疏漏，被犯罪分子抓住机会，趁机害人或谋财。 校园教育和家庭教育息息相关，很多时候，就是这种学校好不容易把学生教会了，结果一回家，父母不当回事，还故意用所谓“社会经验”嘲笑学生小题大做，然后出现祸事的情况。 这次演习专门找了一些犯罪心专家，以及青少年心健康咨询师，就提出过临时加人的必要性。 论上家长和孩子是同一战线的，但现实是，并不一定，有些家长甚至想通过操控、掌握或毁掉孩子的一生，来证明自己的优势权力，来宣告地位的不同。 甚至家长闯祸或搞砸什么事情，然后丢给孩子去处或承担后果的实例，其实也不少。 禾一欣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没多说什么，继续看多个镜头传回来的现场画面。 阿年之前和她说过，中考的时候有个学生和她一起面试个什么，有机考要求，在进入正式考试阶段，不允许镜头里出现第二个人。 但阿年那个同学，已经和父母叮嘱过，甚至反锁了自己的卧室，然后考到一半，她的父母非要进来送杯茶水。 是故意的，不小心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最后那个同学没通过面试，还被家长责备，在班级群里也闹了起来，所以阿年才把这件事情分享给禾一欣听，难得时隔多年，又提到了罪大恶极的前任监护人。 阿年打小就特别喜欢哪吒这个动画人物，也是有原因的。 质疑哪吒，解哪吒，成为哪吒。 而爱哪吒星人阿年，现在被拖拽到已经离开操场，开始琢磨自己能不能逃跑。 是的，也没有谁要求，扮演人质的演员就不能想办法逃跑了，主要是再不反抗，陶局抓她真和抓小鸡崽似的，随便就能捏死那种感觉。 哪怕是演习，阿年也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动、毫无斗志和抗争的感觉。 很快，机会就来了，可能是阿年之前比较配合，也可能是暴徒有继续伤害其他无辜学生的目标。 沾颜料就代表砍伤的长刀，唰唰唰砍伤两名学生，嗷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要倒下的倒霉蛋，只能做作的找了个摔倒的姿势，挪到一边当重伤员。 赤手空拳和持刀暴徒对抗，是最不明智的，但利用上半身最坚硬的肘部，为自己争取更安全的躲闪空间，然后快速逃跑，是比较好的选择。 这就讲究一个一击必中，否则逃跑失败还容易引起暴徒的警戒，甚至从挟持直接升级到行凶。 眼睛看好路，呼吸要放稳，双腿也要保持好重心，阿年算上持刀的臂长，然后快速挣扎脱开，往暴徒没有持刀那一侧的斜后方迅速逃跑。 每两步就要借住树木、建筑物这些掩体，能躲就躲，能跑多远跑多远。 暴徒版陶局给了阿年的背影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被前面几个离不远的学生，心里气笑，这是属狍子的吗？听到什么动静，就想探着脑袋，停住脚步观察一下。 第251章 高中生很多身形都已经接近甚至超过成年人了，可有的心智很成熟，但有的还阿巴阿巴，孩子气特别重。 傻狍子团就说的是前面那几个，身高差不多都快一米九了，撒腿跑那更是唰唰唰没几个人能追得上，但他们偏偏不跑远，或者找人求救甚至组织反抗，而是没彻底跑走，还试探观察暴徒的动作，把脖子伸的很长，好奇心过重。 别看陶局是个中年人，但体能是真的很强，刚才拽着个阿年走那么一段，现在人质挣脱，还能迅速靠近新的倒霉蛋行凶。 这不，傻狍子团那个男生里面，有个没跑脱的，就被暴徒追上，一刀砍到了后背，甚至还被踹了一脚。 倒也不疼，但发火消气的意味很重，沾着颜料的高个只能倒在旁边，当自己的伤员。 混乱大概持续了不到十分钟，越来越多知道发生什么的学生，该报警该求助的必要流程走完之后，就开始组织反击。 要说头铁，还要是学生们，居然有几个脑瓜聪明的，把羽毛球场的那个网子拆下来，几个人拽住之后就去扑暴徒，不用近身也能把人捆住。 第153章 这次校园安全演习，本来也是考虑到近两年的一些社会负面新闻，多部门联合，想当成一次示例来做的。 要不然，也不会专门邀请家长代表、新闻工作者这些人旁观，来全程跟进演习动态。 其实，一说到演习，很多人就会掉以轻心，觉得和大型过家家差不多。 不只是接到消息，还有点小期待的学生们，就是家长和老师们，其实也没有太把演习想象的多严格，要不然也不会有大嘴巴随便发朋友圈的。 脑袋里的画面，大概就是几个挺精神的年轻小伙或姑娘，明明一脸正气，都是警队里的好苗子，被拽来临时当演员，其实也不比学校里的学生大几岁，也不敢真的伤着学生，看着和慢动作回放似的。 说不定，连道具用的“凶器”，都是轻飘飘，和cosplay的道具差不多。 对此只能说，大家都低估了“演员们”的含金量。 这是演习又不是开玩笑。 就拿最简单的便衣来举例，他们的第一要义就是掩饰自己，怎么会是一脸正气，仿佛能站在春晚打一套军体拳的小年轻们，融入人群根本看不出异常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所以，才会出现摆摊经验丰富，甚至炸土豆味道极佳的陶局长。 熟练推着清洁小车，和别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的狙击手中年大姐。 脑壳略油，肚皮微挺，乐呵呵腰间还挂着皮带，格外江南皮革厂老板气质的犯罪心专家快递员。 除了这些演技精湛的中年领导层，参加本次演习的年轻人，也是各有各的技能。 一脸班味，眼神发直，完美融入实习老师的痛苦小年轻。 路过校园，背着痛包，一身二次元仿佛刚才漫展回来的路过拍照党。 甚至还有穿着球衣，来操场附近蹦跶，想看看这里能不能借一下篮球场的几个大高个。 如果不是每个演员，都随身带了身份标识的信息牌，可以实时显示动态，被邀请来的家长和记者估计都坐不住了。 不是，你们玩这么大的？ 好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人是怎么瞬间暴起的。 这演技，简直让娱乐圈的百分之九十中青年，流下羡慕的泪水。 学生们也吓得嗞哩哇啦，灵魂冒出，知道的是安全演习，不知道的是校园惊魂，尤其是一些傻狍子类型的学生，还被道具凶器狠狠砍屁股肉，嗷一声趴倒，变成重伤员。 有危险还不跑，还不快躲，傻乎乎探脑袋在这里观察发生了什么，这肯定要狠狠砍一刀。 不过学生本来也是最有血性的群体，短暂的惊慌，摔倒的同伴，以及屁股肉被重创的“重伤员”，让很多本来逃掉的学生，也咬牙再折回来组织反击和救人。 就算倒地的学生，也要尽量扒拉回来，否则在“暴徒”的控制区域，很可能就是“重伤状态”随时切换“下线结局”。 在操场的学生，直接把主席台下面的器械室打开，能用的全用出来了，他们知道反抗的重点在于“无伤”和“救人”，所以尽量找的都是控制系或干扰系工具。 那个拆下来的球网，更是屡建大功，三四个学生拽牢边角之后，再加上随机旁边干扰的几个，基本上冲上去一围，就能放倒一个“暴徒”。 而且因为球网面积大，只要学生们配合的好，就算“暴徒”是运动健将，也很难跑得赢好几米长的大网，就和撒网抓动物似的，一旦被缠身根本解不开。 更勇一些的同学，没来得及找同伴搭伙，就趁别人没注意反过来跑到保安室，那里面是有防爆叉之类的东西的。 连躲起来的同学也没有停，时刻警惕周边，找掩护和就近拖走伤员藏起来。 学生们还是很讲诚信的，身上只要被砍或被击中，有特殊颜料的痕迹，就老老实实当伤员，也不赖皮，趁没人注意自己爬走，都等着幸存同学把自己拖走。 教学楼那边也都快成追击战了，因为能立刻返回教室，课桌、椅子、窗帘以及班主任最爱的花盆，还有每个教室都有的打扫工具，全部能拿来用。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敢拼敢反抗的时候，一个人不行，那就三四个，三四个不行，那就十多个，他们把教室的窗帘也拽了下来，还有拿出粉笔来撒眼睛的，救回来不少被开门杀，直接嗷嗷倒地的倒霉蛋们。 第252章 甚至还有更机灵的同学，跑去了广播站，还派人防守住了这里，躲在窗户边口播地图和安全指引，给其他很多躲藏的学生指路，以及提示他们哪里可能有危险，或是组织去救人，可以说是占领了战略高地，一下子让信息灵活起来，让局势不再一边倒。 阿年在其中，更是表现突出，和个前锋小将军似的。 她被病友群投喂云养了这么多年，强身健体小药丸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哪怕一些费劲做出来，不适合推广也不方便给积管所的药片之类的，也都塞她嘴里了。 当年长短不一的左手臂，除了几次手术干预的伤疤之外，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她从小立志，向禾一欣的体型看齐，也有了一定的成效，平时又总在外面跑，追逐阳光，淋过雨露，修过车游过河，在荒原躲过闪电，也嗷嗷嗷追过野生动物，平时站在更大号的禾一欣身边，看着还像少年体野生动物，可放在学生里面，就格外显眼了。 好家伙，一看就是食物链顶端，能吃肉的那款风格。 因为离陶局长实在太近，被抓成人质后，阿年也是最先挣脱逃跑的。 确定安全得到自由之后，阿年几步一勾，直接爬上了操场外侧专门留下来的老树上，还别说，这枝繁叶茂的，里面藏了一个人完全看不出。 这就是和国外情况不一样的地方了，华夏的演习方案里面，是没有暴徒带枪冲击校园的，主要还是砍刀、棍棒这些凶器。 所以，阿年先爬到大树上，占个制空点，能更清楚看到下面的情况，也方便她一下待会儿要做什么。 和这个学校的本校生比起来，阿年的弊端就在于她对校园布局没那么熟悉，只是早上过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下大致的布局图，所以她几个闪身摆脱陶局长之后，选择了就近往大树里面藏。 她都担心自己绕到教学楼那边，因为路不熟，直接和暴徒面对面撞上了。 而且退一步讲，这树其实不好爬，阿年是练过徒手爬三米多高院墙的，所以她能爬的了这种主干没什么借力点的大树，换别人，估计就跳个一米多高，然后就从树上滑下去了。 如果真遇到个不要命，擅长爬树的暴徒，那么阿年的底牌就是在对方没完全爬上来的时候，利用自己的体重直接往对方上躯干跳，砸到脑壳、脖颈和胸椎，都是要命的。 当然，演习不至于真的表演暴徒上树，阿年觉得陶局长还是发现自己了，但敬业的炸土豆老板还是去伤害其他学生了，没专门来揪她。 离大树这里近的，除了靠近东门的保安亭，就是对面的食堂，可不知道演习是怎么想的，按说这会儿应该忙活起来的食堂，居然假装没动静，连出入的门都关上了。 于是，返回保安亭去拿防爆叉的几个学生里，就有阿年。 还别说，人长得高力气大，就是有优势，阿年举着防爆叉也能跑得很快，而且她体能恢复速度更快，还救下来不少学生，怼翻了两个暴徒。 对此，禾一欣忍不住歪起嘴角，很想和旁边的家长介绍一下。 看到没，你面前的是超级优秀高中生新历群友云养崽跨时空知识学习者编外月亮组员课员积管所2035年未成年高积分拥有者品学兼优身体倍棒毫无缺点阿年！ 幸亏禾一欣忍住了，否则旁边的家长会立刻摆手，快走，这里装不下这么多人！ 不止阿年表现突出，其他很多学生也不差，哪怕有惊慌和害怕的，也很快镇定下来，哪怕抖的和拨浪鼓似的，也捂住嘴不给别人拖后腿。 甚至很多学生，愿意为了保护别人，而激发出更强的斗志和反抗。 面对危险，有的时候拼的就是胆，自己一人的时候可能容易放弃，但同伴在旁边的时候，血性就起来了。 而且，最开始被吓到和小鸡崽似的，慌张逃跑，差点飙泪的那十多个女学生，居然也是最快速度冷静下来，彼此鼓励，去偷偷抢重伤员的。 女生其实要比男生，对血液的接受度更高，拜托，这个世界上可是有一半的人，每个月都要和人体的真实血液打交道，扣掉晕血和情况特殊的少部分群体，女生对血液、血腥味其实更熟悉。 有两个持消防斧道具的暴徒，砍中学生之后的颜料，就和血似的，不仔细看真的能吓到不少人。 但偏偏，最先冷静下来，偷偷把重伤员拽过来藏好的，也是她们。 勇气没有大到敢直面暴徒，但能保护好自己，然后护住伤员，也足够用了。 整个演习其实只持续了二十六分钟，连半个小时都没有，算一算被制服的暴徒和重伤员学生，其实没有什么输赢，但对大家来说，这二十多分钟和三个小时似的，太漫长了。 甚至等演员们回归，换上制服，好多学生也都是懵的，被老师带着去校医那里处小伤口。 是的，本次演习学生受伤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己摔倒或脱力抻到自己，所以一些擦破皮的伤口还是要去处的。 至于阿年，则是第二次去救人的时候，又被逮住了，还是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人质角色。 其实陶局长没想抓她，但这小孩力气太大，直接把她另一个同事给撅倒了，自己其实也被防爆叉给怼了一下，然后就认真几分，把阿年再次逮住了。 对此阿年很想问一句，那、那个什么，不能玩不起啊！ 第253章 第154章 校园安全演习结束后，肯定是要复盘一遍，也就是各位领导们讲话的。 而且这次的讲话，主要是以公安局为主的几个联合部门领导们为主，为学生们讲解刚才的演习重点，好的要表扬，不足的也要点出来，这可比以往学校运动会或其他活动时的校领导发言，要精炼和有趣的多。 起码听得不会让学生昏昏欲睡，连禾一欣这种家长代表，都听的很认真。 也是这时候，学生们才意识到，刚才追着凑热闹傻乎乎当狍子的学生揍，简直堪比校园血腥事件凶手的几位，居然是过于硬核的专业演员，而且还都是很有分量的领导。 啊不是，普通人的生活里，别说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了，就是普通的市级领导都已经比较难见到了。 更别提陶局长这样，居然真人上阵，这只能是自己决定出动自己的，足以证明对本次演习的重视程度。 当然，这些是家长、记者或者校领导关心和感慨的。 学生们有着真正没有被社会规则训话过的平等感，不会觉得陶局长居然是这么重要的领导，只会捂着好痛的屁股肉，刷新自己对中年阿姨的刻板印象。 现在发言的时候，这几位领导之中，职务最高的陶局长可看着和“暴徒”没有半点关系。 但她穿上之前伪装的衣服时，就是个炸土豆技术娴熟的摊贩老板，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阿姨，没有任何特殊存在感的那种。 要不是好多学生，是因为陶局长变成的“重伤员”，直面过凶手本凶，根本不敢相信换下衣服，再次出现在学生们面前，这个中气十足、身姿挺拔的警察阿姨，是陶局长。 还是成年人的套路深。 但很快，陶局长和几个同事负责的“安全防具演练”环节，就把这些学生的心给掰回来了。 说到这些安全防具，还和禾一欣阿年有点关系，就是她们之前在医院救人用的那个手环，不知道是点亮了什么技术分叉点，导致今年以来，好几家国有控股的厂家推出类似产品。 可以适用在一些危险场景之中，尽可能抵挡或削弱伤害，让当场死亡改成留条小命，重伤残疾变成轻伤可治。 现在演示的就是一款带着橙色条纹的马甲，看着要比秋冬款的毛绒夹克薄一些，穿上之后，能在被撞击或超过限定力度的穿刺等力度之下，迅速和膨胀一样把人保护起来，被称之为“云朵马甲”。 价格肯定要比普通衣物贵得多，而且再怎么轻便，也比正常的衣服厚一些，但用在未成年和老年人身上，大部分家庭都会愿意买一件。 可这衣服的缺点就在于，触发的时候还不够智能，需要穿者进行一定程度的辅助配合，类似摔倒后要尽量蜷缩身体这种反应。 很短暂，但这次演习里面，硬是有好几个穿着“云朵马甲”的学生，被砍倒之后也没有触发保护。 有的是脑袋空白没想到，有的是衣服的触发键被关闭了，还有的单纯是直接忘掉这会儿事了。 一时也说不清哪个情况更让人哭笑不得，但看得出，演习是真的挺有必要的。 除了“云朵马甲”这些穿戴的安全防具之外，还有学校、师生其实都能看到的危急报警提示，包括危险源在哪里出现，就近推送之后，接收到消息的人是应该尽快躲藏还是前去协助解决，很多都是有，但不熟练，到用的时候，根本用不上来。 这真的需要练，学生们看负责演示的几个年轻警察，动作娴熟又云淡风轻的，看着特别飒，就忍不住试试自己手边的。 结果没用好，还有误伤自己或旁边同学的。 可谓是演习的时候运气好，没受半点伤，结果演习结束复盘的时候，不小心受伤。 至于没有穿戴或购买安全防具的学生，也不白参加演习，陶局长让另一个年轻警察演示了几个危急时刻自保动作，还教了一些火灾、爆炸、空袭甚至核战争相关的知识。 主打一个，活着，想办法活着就要紧。 就是学生们有点阿巴阿巴的紧张，啊不是，到要学这个的时候了吗？ 虽然这些年，感觉华夏外面就没有消停过，一会儿这个宣称什么什么，一会儿那个重要人物被刺杀，连境内也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很匪夷所思的负面社会新闻。 但大家还是想紧张兮兮问一句，到这个程度了吗？那学，肯定学！ 甚至今天以后，想报考军校、警校的学生都多了不少，甚至都有比较e的学生去和年轻警察搭话，问问考警校要怎么准备，除了分数线之外，有什么其他要求。 有个特别有眼色的年轻女警察，甚至提前背下了近几年的母校考核要求，也算是毕业生为母校的招生工作添砖加瓦了。 作为被抓，然后逃跑，又再次被抓的“人质”，阿年等在全部结束后，又和陶局长见了一面。 禾一欣说她，紧张的像是真爱粉好不容易得到和爱豆的线下签售机会似的，对此阿年表示，其实也差不多，她不怎么追星，不太清楚真爱粉和爱豆之间的羁绊。 可陶局长是真真切切在多年前，救过她，还留了一件厚外套，陪她撑过很多自己藏在地窝子里的夜晚。 有的时候，人在回望自己的过去的时候，也挺难想象，那样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年不回避自己遇到禾一欣之前的生活，可她现在回头看，也觉得一个小孩，胆子大到自己独自求存，挖个地窝子生活，靠拾荒捡东西换取水和压缩干粮，就这么硬熬也活下来了，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254章 所以，再见到厚外套的主人，阿年觉得激动的同时，也有一种年幼的自己，真的走过了一段很了不得的路，想和对方说一声的轮回感。 这个角色，别人无法代替，只能是陶局长。 她当年把这个小孩子，从一片废墟之中扒出来，捂住她跑丢鞋子的脚丫，然后用厚外套裹住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她不怕不怕。 现在这个小孩子，又很勇敢的走过很多坎坷，再和陶局长相遇。 禾一欣在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拽了条手绢，感动到眼泪汪汪，要不是太突兀和破坏气氛，她都想近距离全部拍下来。 结果，陶局长和阿年都不是感性的人，两个人见面，没有红眼眶，也没有诉衷肠，就和年轻的下属向信任的上级汇报工作似的。 只有陶局长拍了拍阿年的肩膀，捏了捏她的手臂，夸她是个健康活泼的少年人。 阿年有点小骄傲地笑笑，在陶局长面前伸手做了一个握拳，手臂肌肉线条明显的动作，她的确有好好长大。 然后，话题就开始聊阿年的学业，现在和谁生活，以及刚才演习的时候，陶局长偷偷放水过几次。 禾一欣：…… 这样会显得她戏很多的样子，性党恐怖如斯。 而且作为旁观角色，禾一欣现在特别想给群里发消息，她之前一直吐槽，自己这么活泼好动的性格，熏陶了阿年七年，居然还是让阿年变成一个偏稳、性和逻辑感极强的性格。 现在她看着陶局长和阿年，明明话也不太多，但相处起来特别默契的样子，就偷偷拍大腿，原来阿年的性格风格，来自陶局长以及之前驻扎在第五交易点，那些军人、警察和公务人员。 那才是构成阿年最初的“安全感”的形象，也影响了她的性格形成。 分别前，陶局长还和阿年说了一下，她再一次变成人质时，其实还有机会逃脱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演习，都不要放弃任何求生机会，穷极一切手段、挣扎到最后一刻来守卫自己才对。 这算是陶局长送给阿年的寄语了，也算是补上阿年本次参与演习里，已经做的很好，但还能更好的一个小小缺憾。 为自己战斗，是不能说放弃的，退就是输，最后一刻，最后一秒，燃尽一切，也不能退让。 时间在禾一欣身上停止了，让她在旧历生活七年，依然很清澈很快乐，群友们因为时差，也还是年轻人，云养崽也是把阿年当成小妹妹看。 所以，这些话，是只有陶局长这样的真正长辈，才会说给阿年听，让阿年真正意义上开始准备变为成年人，而不是个大孩子。 和陶局长分别后，阿年并没有彻底断了联系，还加了好几个年轻女警的联系方式，逢年过节还会主动和对方问候，而且随着积管所的存在感越来越强，阿年也有很多机会和认识的警察姐姐们发消息。 禾一欣和群友们觉得这样很好，就开始有意识带着阿年多去认识一些社会角色不同的成年人，尤其是掌握实权的女领导们。 虽然已经2036年了，但公平说一句，同领导岗位竞争之中，如果是女领导拿下成功果实，那么这个女领导的含金量要更高，这个道还适用于其他技术岗位，比如教授、医生之类的。 这简直是教育女孩的完美小捷径。 和这样的中年女性接触，和给小水稻补了足够的化肥似的，迅速让阿年的思考方式、性格心态走向成年。 第155章 世界上最希望变成大人的，都是孩子。 所以，年长者会觉得自家孩子期盼快点长大，是一件很哭笑不得又不忍戳破的事情，毕竟长大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成年人的生活，要乱七八糟的多。 人嘛，很难同时出现拥有和怀念两种状态。 但这仅限于大部分的监护人，不包括禾一欣和群友们，他们作为大孩子似的年轻人，觉得成年是一件很棒的事情，甚至还为阿年的16岁，举办了旧历、新历同步的撒欢庆祝会。 至于为什么不等到18岁，或者20岁，那还不是群友们担心，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撑不到那个时候。 连禾一欣自己本人都已经感觉到，她可能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因为身体壳子处于极限状态，要被动返回了。 和其他群友能把禾一欣当成坐标，旅游似的攒钱买药剂，然后回旧历几日游不同，如果禾一欣返回新历，没有人敢保证，病友群还有谁可以准确回到旧历，回到阿年身边。 时间是不可控的神秘存在，禾一欣可以幸运一次，再幸运一次的概率就太小了。 这就像是无桥过河，成功把禾一欣送回来之后，她可以固定住绳索的另一端，让其他人能摸索着过河。 可如果没有禾一欣这个角色，那么这条河就是危险、无法跨越的迷失旋涡。 而且，送禾一欣回来的穿越时空实验，其实也不算完整意义上的成功。 因为她们本来是用江女士的生物信息来锁定，把禾一欣送回江女士身边的，可她已经在旧历呆了八年，依旧没找到江春年女士，让群友们头痛很久，完全不知道哪个环节错了，导致结果不对。 以前还能说，禾一欣和阿年就是普通人，按照模糊条件找人，很难找到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随着积分越攒越多，群友们也主动分队去接触华夏官方，把全部折算的积分都存在阿年的账户里，禾一欣和阿年已经是积分体系内，少见的无团体、无组织、民间高分选手，能调动的资源更多，发布的任务权重越来越大，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第255章 所以，在华夏官方推动的积分体系内，已经有足够重视和份量的禾一欣和阿年，得到很多助力和帮助的情况下，依旧找不到人。 这就让病友群忍不住报以最坏的推测——她们是不是回到了一个没有江女士的“平行旧历”。 禾一欣其实知道，阿年怀疑过她会不会和江春年女士有关，也一直随身带着一个指尖血识别器，时不时就拿测试一下，不知道是期待识别器亮红灯还是亮绿灯。 但阿年测试过这么多次，识别器永远是红灯，没任何亮绿灯的意思。 如果不是禾一欣戴的时候，会显示绿灯，阿年都要怀疑这个识别器，会不会就没有绿灯这个选项。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眼馋任务发布的高额积分，想要在禾一欣送出去的识别器上做手脚，只要亮起绿灯就行。 可这个识别器构造很简单，耐摔耐磨还不惧极端温度，怎么拆怎么改，只要没有n型特殊抗体，就只能亮红灯。 禾一欣没有戳破阿年测试时找的借口，也从来不在阿年面前说，找不到江女士的苦恼。 找江女士是她们病友群的事情，何必把压力和失望转移给阿年，甚至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禾一欣她们很少再在阿年面前提到找江女士这件事情了。 因为她们要正视，找不到江女士这件遗憾之外，另一件可以完成的事情，不能再变成遗憾了。 那就是要和阿年好好告别。 群友们不做不告而别的事情，也把精神体状态的存在限制很早就和阿年说过，所以不管是之前的主动休眠，还是选在16岁做庆祝，阿年都很清楚，这是禾一欣她们在努力和离别赛跑，想多做一些事情。 和同龄人相比，阿年已经很成熟，自我意识构建完整，有着完全意义上的独立生活能力。 可没有谁教过她，该怎么面对和禾一欣她们的分别，这和普通意义上的分别不同，一旦禾一欣她们离开，那相隔在彼此之间的，就是时空。 也就是说，不仅是无法再见面，再发个消息，甚至连个纪念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禾一欣她们所在的新历，是阿年肯定没办法见到的未来，她连一份群友们的人物生平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出于对穿越的保密，以及遮掩其他群友精神体的特殊，阿年在自己心里还帮忙装了很多秘密，哪怕禾一欣她们返回新历，她也会继续保密，不会告知其他人，不会书写留痕，只会在自己的心里和自己分享。 穿越时空的实验成功的时候，群友们没有谁会想到，禾一欣居然会在旧历呆这么长时间，她们这些群友也陪着一个小孩子长大，所以临近离别，她们也愁的不行，担心这个，忧虑那个，全和阿年有关。 禾一欣甚至少见的，在阿年睡着之后开始失眠，对着月亮焦虑，这已经2036年了，离2050年还有14年，她们给阿年攒的这么多积分，论上是能用到那个时候的，可万一出什么意外呢？ 群友们近两年返回的时候，都会专门带一两项专门准备好的技术或别的，去和积管所做交换，报酬全部加码加到阿年身上，把能刷的权限、保密等级之类的，全给阿年刷上去。 群友们云养孩子这些年，从精神病加快乐小狗，也慢慢有了监护人应有的可靠和远谋。 她们以前发愁，怎么一群不着调、浪漫又懒散的年轻人，养出来一个秩序感极强、逻辑能力和性思考压过感性，很难和别人相熟，对他人情感需求不高，甚至能自己给自己搭建最佳舒适圈的小孩。 但现在，群友们觉得阿年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起码是独自生活的最佳性格选择。 就算以后阿年考虑搭建其他社会关系，也不会过于在意亲密关系、情绪价值之类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受伤。 毕竟什么积分、钱财之类的，群友们能提前给阿年准备，但社会角色这些，群友们就没招了。 禾一欣她们忙忙碌碌，和过冬松鼠似的，恨不得把整片林子的树洞都塞满，让阿年躺平什么都不做，也能富足安定度过寒冬，在2050年出现撤离计划的时候，也能凭借足够的积分和优先级，拿到更好的“船票”。 阿年则是在努力帮忙找人，她也算是听着江女士的故事长大，希望能在禾一欣她们回到新历前，找到江女士本人，起码让群友们能看到一张江女士的照片，或者知道一些和江女士相关的消息。 群友们担心分别后，阿年该如何自己生活，想尽可能帮她准备一切。 阿年则希望分别前，可以找到江女士，不让群友们有任何遗憾。 双方极为默契，谁都没有露出任何焦虑、愁绪之类的情绪，和以往相处一样，禾一欣和群友们会吐槽，旧历的高中压力好大，阿年也会和她们分享，学校老师会指导怎么选专业，以后做什么工作，其他同学都有什么计划之类的。 “对了阿年，她们发消息说新历很快要开始旧历档案解密，到时候传回来，给你当参考答案！” 禾一欣眨眨眼睛，一点都不觉得这种“作弊”有什么问题，拿新历记载的史实，给旧历的阿年当未来指导，多直气壮的一件事情，可谓是原汤化原食，属于旧历的档案秘密就该让旧历的阿年知道。 以前小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随着越来越大，阿年也意识到，自己从禾一欣和群友那里学的很多东西，其实都不属于眼下这个时空应该有的。 第256章 哪怕一些精神体状态特有的能力，禾一欣也都拿出来教给阿年了，论知识灌灌耳音也不错。 群友们基本每个都回来过，离开前全部把碎星一般的光芒留给阿年，至今没有让阿年出现和禾一欣类似的精神体，但也让她耳清目明、五感敏锐、矫健灵活，学东西极快，体能极佳，整个人和小超人一样，仿佛时刻得到游戏的正面增幅光环似的。 明明这种特殊状态，论上珍贵到堪比造神，全部带回新历或留给禾一欣，有着更重要的研究用途。 可群友们毫不吝啬，都留给了阿年，哪怕知道旧历人类没法开启精神体状态，也全都叠加在阿年身上，期望这个小朋友能一直平安喜乐，健康无忧。 这世上，只有真心能换真心。 阿年的情感，对陌生人很吝啬，可对禾一欣和群友们却毫无保留，要不然禾一欣她们，也不会在阿年都上高中了，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时候，完全是另一个模样，才意识到这个小饼干的性格，居然不是软软甜甜，而是性又冷硬。 新历这次解密发布会，应该规模和代表意义都很重要，禾一欣和群友本来还在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临的离别忧愁，结果连着快几周，每日一分钟的交流时间，都是在说这个发布会的预热。 “阿年，我感觉这次的解密，一定和2050年的大撤离有关，这是什么？这是步骤详细的参考答案啊！” 禾一欣和群友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一定要帮阿年把这些解密信息抄回来。 对此，阿年只能点头，做出期待和脑瓜准备好背答案的样子。 虽然比起什么史实记载，阿年更想让离别的那一天无限推后，但禾一欣她们这么重视发布会，为离别焦虑到上火，阿年也愿意一同等待着新历的解密发布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2036年的中秋节。 第156章 什么样的监护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 禾一欣身上自带的一套衣服，来自新历的“重金”实验套装，因为舒适度极佳，无论外界冷热，可以使身体保持在舒适温度，而且耐磨耐脏易清洗，所以她回旧历八年，基本没买过新衣服。 最多，遇到什么年末活动的买一赠一时，一样的钱不如拿两件，不拿白不拿，她才会给自己换个皮肤，还挑的是最纯色好搭的款。 和禾一欣最熟的几个积管所工作人员，都曾好奇过，禾一欣身上那套衣服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居然兼具保暖和凉爽，她到底一年四季买了多少件，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同款同色系，基本没变化。 这到底是哪个品牌的基础款，强悍如斯？ 可能这些工作人员也没有想过，有的人，知道天热减衣天冷加衣，但穿一套衣服，无论春夏秋冬，能八年不变。 阿年倒没有这么夸张，蛋壳车上还是有她小衣柜的。 一是旧历现阶段的纺织布料技术，达不到禾一欣身上这件套装的适应性要求，衣服不可能每天穿，穿上好几年，还没有任何磨损。 二是她处在生长期，从最开始的小饼干模样，到现在基本和成年人体型接近，抽条就代表着衣服会很快不合身，所以必须按照实时更新的腿长、臂展、肩宽和腰围这些数据来采购衣物。 而且，禾一欣耐高温、耐低温，被风吹被太阳晒，再加上衣服的特殊加持，精神体状态依旧容光焕发，没半点憔悴。 可阿年一个百分百纯旧历小朋友，会被晒伤，会中暑脱水，会寒冷冻感冒，所以不能单衣走天下，要按照四季温度、冷热变化来加减。 但不和禾一欣比，与其他同龄人相比，阿年的衣物也算是特别少的，运动套装能从春天穿到秋天，到了冬天，还能直接在外面裹羽绒服。 舒适的运动鞋，只要脚的尺寸没改变，那就一直穿，跑跳蹦高，就没有不能穿的时候，可以一直穿到鞋底磨损，尺码不合适。 衣服鞋子只有穿坏的，没有闲置的。 总体来说，就是穿衣打扮，保暖舒适为主，不露肚皮就行。 那钱都去哪里了呢？ 剩下的钱，当然和禾一欣一样，基本上就用在嘴上了，她俩现在都能提交录采员的任务，别人是地、气候、天文等等方向，她俩就是吃吃吃。 哪怕有什么相关资料，也基本上都是和食物有关的文化故事、变迁记载。 幸亏这是华夏，和“吃”有关的风俗习惯、人文历史特别多，否则禾一欣和阿年这个录采员的工作，在其他地方都做不下去，分分钟失业。 庆祝阿年16岁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把蛋壳车找了个停车场放好，然后就买了高铁票，江浙沪地区选了五个城市，一天吃了七顿。 基本上半个小时的车程，能轻松送吃饱的她俩，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消消食。 阿年还记得，当天晚上八点的时候，她俩本来是要等一下新历病友群，发消息过来同步庆祝的。 结果到时间之前，禾一欣看到高铁站旁边居然有卖粽子的，甜粽子和肉粽子各有特色，她俩各要两款，然后让店员把扒好的粽子递过来，两个人边啃热粽子，边等群友们发消息。 新历的群友们，也在吃东西，只是受限于新历的食物贫瘠，她们发来的大餐，是番茄酱蒸蛋做配菜的一桶碳水混合物，看着挺好看的，但看着应该也挺难吃的，正在啃粽子的禾一欣把手环凑到阿年面前，笑成了震动模式。 第257章 旧历没法把很多食物打包带回新历，堪称群友们的跨时空遗憾，阿年看禾一欣这么嚣张，都担心群里其他人，来个跨时空滴滴快打，直接顺着手环钻出来，来正义制裁禾一欣。 她俩吃的这么好，适当的庆祝一下就行了，还这么嚣张在群里嘚瑟。 请群成员全体认准禾一欣，精准打击，不要误伤旁边的小饼干。 有着这样的快乐庆祝风格，中秋节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的主题依旧是咔咔咔炫，旧历的传统节日文化实在太美味了，每个节日居然都对应的有代表食物。 连五仁月饼，禾一欣都吃的很满足，里面那个备受争议的红丝丝、绿丝丝，也觉得很好吃，甚至去查了一下，这最初是玫瑰丝、青杏丝，是宫廷点心讲究的做法，现在材料变更，主要是桔子皮或者萝卜皮。 而且当地能买到一种叫“无花果”的小零嘴，就和这个做法类似，酸酸甜甜的，很有嚼劲。 旧历的同胞们不喜欢，是因为可选择的太多了，换新历吃的都是合成食物的群友来，那绝对一吃一个不吱声，库库往嘴里扒。 阿年也觉得很好吃，无论甜月饼还是咸月饼，只要不那么甜或不那么咸的，她都喜欢，只是对一些韭菜、燕窝之类的新品月饼，报以尊重传统文化的态度，双手交叉达咩。 中秋节放假三天，高速免费，蛋壳车咻咻咻来回跑。 她俩是刚开车去吃了一顿鲜切牛肉火锅才过来的，又在路边买了两大碗花生汤，这会儿是准备去江边公园找个停车点，去看晚上的中秋江畔晚会烟火表演。 当然，这个烟火不是只燃放的烟花爆竹，她们现在还在禁燃区的市内，江边燃放大量烟花爆竹也容易造成污染，为了环保和健康，现在的烟火表演都换成无人机了，造型也更复杂和精美。 几口扒完花生汤，蛋壳车也找到了停车点，阿年把钥匙装兜里的时候，不忘拍一下停车位，免得再回来就找不到车。 这是免费停车场，没有电子查车位的辅助功能，如果忘掉自己的车停哪里了，那就要一排排挨个找了。 就是这里离烟火表演观看点有点远，因为中秋节大家都想着出来热闹一下，离江边近的停车场早就没有位置了，她俩只能停比较远的地方，反正走路过去还能看看，有没有路边小吃能尝尝。 “牛肉火锅老板不是说，他们以前逢年过节，都是在海边看这些表演的，但现在海边都变成污染区了，就只能改成江边了。” 说到这里，禾一欣就生气，以前在内陆城市，吃的海产品要么是为数不多的污染较轻海域养殖的冻品，要么就是内陆盐碱地改养殖场的“大陆海产”，对海洋污染的概念没那么具体。 可走到沿海城市，听过当地人自我调侃海平面上升，大家以后都去求职当美人鱼，吃过鲅鱼海胆水饺，去参加当地人宴席的时候，夹过几次甜虾，禾一欣就对海洋的感情迅速增加了。 原来海鲜能做的食物有这么多？甚至还可以做甜品吃？！ 沿海城市的当地人，是对海产品锐减带来的落差，体验感最深的一群人了，尤其是很多从小吃到大的食物，因为主材料很难买到污染较低的海鲜，就只能改动或者没法做了。 内陆养殖的，终归是和真正大海产出的味道，有些差异。 禾一欣和阿年喜欢吃蚵仔煎，还特意找了家老字号去买，结果门口就有牌子写了，原材料是哪里产的，只有之前味道的七成而已。 两个人回华夏的时候，海水污染已成定局，所以她俩也不知道，在海洋还属于海洋本身，没有被任何伤害的时候，产出的鱼虾蟹贝这些该有多好吃。 但吃着老板叹气不已的“平替版”，已经好吃到想要眼泪汪汪的两个人，都不敢想，正宗的真品版，该有多少吃。 更别提靠海吃海的渔民，记忆里的赶海、钓鱼、船捕之类的活动，禾一欣和阿年去吃沙茶面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婆婆，年轻的时候是采珍珠的能手，有件很有名的珠宝上面，最大的那颗珍珠，就是她和同伴采出来的。 那颗珍珠，为渔村换来了新船、捕捞设备和更稳固的房子，婆婆的孩子和后代们，能读书、能走到更大的城市，都多亏那颗大珍珠。 可惜，现在连海边都去不了，没有防护的状态下，人的呼吸道和皮肤受不了污染，会过敏、红肿甚至休克。 所以什么采珍珠、挖鲍鱼、捡海胆之类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历史，变成了分成一块块的养殖场。 蓝星是颗海洋占比七成的星球，渔业的全线崩塌代表着很多人赖以为生的支柱破碎。禾一欣和群友们还查过关于海洋现状的资料，只是可公开消息比较少，但是境外一些比较疯的组织，比如某疯狂石头派声称，什么“圣地”和“起源”在海洋里面，还要组织信众去海洋里洗涤灵魂的。 禾一欣和阿年聊着，然后往江边走，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但聚集的人已经很多了，尤其是一家三代都齐齐出动的，嗯，当然这里面的第三代，很多都是宠物了。 华夏已经缺小孩缺了好多年，现在很多家庭，充当幼儿角色的，都是陪伴动物。 所以阿年看到不少幼儿小推车里面，装的是小猫咪或小萌狗，体型更大的宠物，则戴好围脖和“口罩”，被铲屎官背着来，也在快快乐乐期待晚上的灯火表演。 第258章 禾一欣和阿年没硬往里面挤，她俩想找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把人群也拍一下，结果被人群推着，就越来越往边缘，还遇到一个卖矿泉水的老人家，簪着一头白发的青褂奶奶。 这些矿泉水的瓶子上，是有参考价的，摊主奶奶就按照这个价卖，让禾一欣和阿年还以为看错了，转卖居然半点钱不加的吗？ 那这个赚的，只有矿泉水整箱买的时候，自带的折扣了。 广场这时候正是人山人海，总有人口渴想喝水，遇到一个加几块卖矿泉水的，也能解，但这种按照参考价卖，就相当罕见了。 而且摊主奶奶还准备了一个加热的保温盒，可以卖一些温热的矿泉水，想必也有市场。 禾一欣和阿年凑过来，和这个奶奶聊天，问了问才知道，这个奶奶在附近卖水好多年了，一直都是按照参考价售卖，所以别人也愿意来买，挣的钱够她自己吃用了。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好多年轻人甚至来旅游的时候，会专门来找卖水奶奶，买瓶水。 其实好多来买水的顾客，都建议奶奶提价，这么大的年纪，辛辛苦苦骑着三轮车来卖水，还可以选温热的水，利润透明的都有点让人心酸，多赚几块顾客们也乐意。 可摊主奶奶觉得，她在这里这么些年，经常被周围的店老板照顾，来往的顾客也喜欢找她买水，能赚够饭钱就行。 乐呵呵的，又有自己道的奶奶，还给她俩指了指哪里能看到全部江景。 近有近的好看，远也有远的优势，烟花表演再公平不过，谁都能看到，绚烂又多彩。 “奶奶，中秋节快乐啊！” 禾一欣和阿年离开前，把她俩兜里没拆封的月饼分奶奶两块，然后等着夜色降临，无人机开始启动。 站在略高的石头上，她俩的视野的确很好，烟火表演也比想象的更精彩，仿佛白天疲惫又匆忙的人们，在这一刻，和月亮共度了佳节。 “真好呐！” 中秋的月亮，还不是当月最圆的，但已经足够美丽，禾一欣和阿年一直等到无人机开始归队，拍了拍月亮之后，才准备从摊主奶奶指的观景“宝地”跳下来。 夜空中无人机离开，但周围的高楼，开始了新的灯光秀，让人群依旧热闹和快乐，指着不同的字符、图案在和同伴们大声说话。 没办法，不大声就听不清，处在人群之中，人就是忍不住提高嗓门。 可瞬间，响彻城市的警报拉响，人群停顿几秒之后开始慌张，这鸣响时间已经超过三十秒，是预先警报！ 禾一欣和阿年同时去拽对方，然后尽快去寻找附近的地下防空避难所或人防工程，她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这个警报声就代表，每个人停下手里一切工作，拉闸断电，熄灭火种，携带有效证件后，就近迅速撤离。 “往这边走，指示牌在那里！” 警报声会让每个人下意识战栗和紧张，人群密集的地方又容易出现踩踏，禾一欣和阿年刚找准方向，就被乱起来的人群差点冲散。 “外套！那个荧光黄的外套！” 阿年迅速从背包里拽出现眼包专用外套，这还是改装蛋壳车时买零件送的赠品，防风效果极佳，这个时候也格外醒目。 她和禾一欣死死拽住彼此，然后把外套高高举起，往指示牌的位置甩。 去那里，别慌，往那里跑！ 第157章 为了不影响生命继续的活下去，大脑会主动屏蔽一些极为痛苦的记忆。 但如果痛苦的记忆里面，掺杂了最重要的人，那么当事人会强迫自己牢牢记住。 于是，这段记忆就像是撕碎的纸片，扬起来被风吹走，没法再粘连复原，可又能死死攥住片段，清晰到无法忘怀。 阿年大概就攥住了这样的碎片。 她和禾一欣在看烟火表演的时候，两个人还拆了一包葡萄味的软糖，主打一个哪里闲着，嘴都不能闲，嚼嚼嚼，葡萄果汁的香气让人莫名快乐。 可警报声拉响的时候，嘴里的葡萄余味都开始发苦。 人群没法不慌乱，因为百分之九十的国人，只有在哀悼日或纪念节日才会听到这种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平时在公共场合是绝对不可能听到，乱放警报声造成恐慌可是违法的。 所以，好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慌乱，只知道出大事了，但没法区分什么这到底是预先警报，还是空袭警报，脑袋都是空白的，哪有足够的冷静去判断。 哭喊、推搡和尖叫，本能的跟着人群移动，才是大部分人的第一选择。 但拥挤、摔倒以及踩塌，是人群密集的时候，最害怕出现的情况。 好在，节假日看表演的广场，本就出动了很多负责戒严和维护秩序的警察、交警、特警防爆队甚至武装警察，足够的警力让人群第一时间找到了方向。 公众辨别不出来警报声类型，但警察们绝对可以，鸣响36秒，停止24秒，时间三分钟，反复三遍为一个周期。 这是预先警报，预示敌方对我方攻击时发放，一切人员应当沉着冷静，按照预定方案有秩序的进入防空工事。 禾一欣和阿年这种被挤出人群在边缘地带的，都和保龄球似的被撞来撞去，很难稳住自己。 那么身处人群之中的警察们，更是行动艰难。 不仅直面了人群的第一波冲击，后续更是一波比一波更密集的浪潮拍来。 第259章 因为民众慌乱的时候，更是会本能向警察们靠近，如同大海的浪潮一般，直接拍过来，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可这些，不影响使命感，一个人站不稳，那就迅速和同伴并肩抵住冲击。 一道声音太低，那就全队一同呼喊提示，避免人群失控。 没有到低空飞行设备的，要立刻和同伴背靠背，或者三个人互相借力站在一起，才不会被冲散或挤倒。 带着低空飞行设备的，在同伴的帮助下争取到起飞空间，然后立刻升空，开始指引人群。 这时候，唯一的“救命堤坝”就是制服略有区别，但被人群冲击怎么都不会倒下的治安警察。 其实很多人都分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交警、民警、特警还是穿着军装的兵，但每个人都知道该找谁，该听谁的。 以点连线，以线带面，镇定也是有感染力的，警察们在拼命疏导人群，很快人群之中也开始有自救的声音，在喊着拉住身边的人，让旁边的人跟自己一起喊，千万别摔倒，不要挤不要慌。 阿年这样用荧光色的外套，给旁边的人群找对方向的，并不是个例，短暂惊慌下，更多的人意识到，帮别人也是帮自己，不能让人群乱起来，否则受伤的人会越来越多。 如果有谁已经倒地被踩踏了，就会立刻有穿戴着飞行设备的警察过去，把伤员护着，避免二次伤害。 和家人被冲散的，身边朋友受伤的，甚至还有自己挤丢，完全不知道被推到哪里的。 夜色平添麻烦，可人群知道了该怎么找方向，该看谁指挥，该做什么。 人民防空工程（地下停车库）出入口的指示牌，指引着人群进入，禾一欣和阿年因为举着荧光色的外套，估计也被误认为节假日穿制服的警察，还被好多人过来求助，她俩干脆也没有往里面挤，先在入口处做协助工作。 重要节假日，人群密集的时候，都会出动足够的警力，辖区内公安局、分局和派出所以及抽调的警察，足够处各类突发事件。 可全市警报声已经明显超范围了，中秋节全家出动来看表演的人群又太多，所以警察根本不够用。 这时候，和禾一欣阿年类似，有很多人主动站了出来当志愿者，协助疏散和提醒安全，不要踩塌和摔倒，能帮几个是几个。 不同的面孔，男女老少各异，可能是休假的公职人员，可能是旅游来过节的路人，可能是有组织经验的退休人员，还可能是身法灵活嗓门大的年轻人，这些志愿者紧紧跟在“堤坝”后面，变成人群疏散的第二层安全网。 “轰隆——” 堪称震耳欲聋的响声，仿佛声浪一般，让很多还没有躲好的人，下意识抱住头，耳朵被震的仿佛失灵，头痛到都有点想流鼻血。 禾一欣是瞬间扑向阿年，把她的头抱紧挡住，免得小饼干被声音冲击伤到耳朵或脑瓜。 天旋地转，好多人直接摔倒，不知道是地震了，还是什么山塌了，反正电没了，信号也空了。 也是信号恢复之后，阿年才知道，原来是近海知名的几个大岛，直接沉了，从而引发了火山喷发和海啸，甚至波及到她们所在，基本已经撤离海边的江畔城市。 断电和照明不足，是连锁反应的第一环，本就是深夜，失去光之后，更是容易让场面失控。 禾一欣这时候，已经不让阿年在自己旁边当志愿者，一同疏导指引人群了，她把阿年牢牢拽在身边，情况不明的时候也不敢往人堆里再挤，忙退几步先在地势稍高，有遮挡物的入口角落蹲着。 不挡别人，但也不会被别人误伤。 群友们留给阿年的精神体星芒碎光，还是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她的身体，突然陷入黑暗后，并没有影响她的视力，只是禾一欣现在牢牢拽着她，阿年也不愿意这时候离开禾一欣身边。 “别怕，没事的，这才2036年，乔子她们的解密发布会资料还没有发过来呢！” 禾一欣说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信度不高，刚才那个动静，怎么听都不像是小事，手机没信号了，周围人群哭喊的嘈杂声更大了，黑漆漆一片，只有零星的手机灯光，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怎么还有一些奇怪的震动声？ 夜空被瞬间点亮，破空声像是尖啸一般，听觉灵敏一些的人们，和禾一欣阿年一样下意识看去，只看到一团像是小型太阳的东西，自东面快速飞过来。 下一秒，离江畔公园不远的地铁站，如同机械造物变身一般，拔地而起拼凑出类似尖塔的构造，下一秒，倒扣碗状的光膜出现，像是水面泛起涟漪一般，挡下了那个疑似恶意袭击的光团。 光亮，被打破成屑，一瞬间仿佛回到白天，然后再瞬间回归黑夜。 “这、这是什么？” 不仅是禾一欣和阿年震惊，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但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之前还很热闹的江畔，突然从水里爬出了很多半米长左右，像是剥了皮的鳄鱼，又有很多脚，脏粉色的奇怪动物。 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躲过光膜，从江水之中偷渡过来的。 而冲上去解决这些怪东西的，是机械狗和无人机队伍，警察很快也顶了上去，还有直接空投出现的部队。 交火声让每个人都捂紧嘴巴，尽可能缩小自己，阿年被禾一欣藏在身边，只看到了不远处地面上，被踩碎的眼镜，丢失的狗狗玩具，还有那个卖水的摊主奶奶，写着售价的三轮车，侧翻在那里。 第260章 2036年的这个秋日夜晚，南半球大陆国家彻底被疯狂石头派占领，那里再无国民之说，只有新人类教徒。 而环太平洋几个岛屿，涉及生化实验、生物武器等等的秘密基地，从内部被攻破，实验品逃出之后第一个吞噬的，就是里面的研究员和守卫力量。 禾一欣和阿年看到的蠕动人，就是被充当成炮灰的失败品，这些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类的存在，只有怨恨和杀意，随着岛沉之后，失去控制，要将一切人类拖入深渊地狱。 类似小型太阳和地铁站变身，启动的保护光膜，则是自家乱也想拖华夏下水的对岸邻国，从“石头”之中解密破译出来的技术，巧的是，光膜也是，华夏闷声发大财，分走最大份的陨石之后，将很多技术都用了出来。 人群要二次撤离，禾一欣和阿年身上都带的有身份证件，她俩个高腿长，不仅能自己跟上，还能顺带拽几个跑得慢的年轻人。 禾一欣甚至没有忘，把阿年抓紧的同时，发个感叹号过去，把手环今日份的一分钟信息，让她先看了。 没机会坐下来慢慢看，慢慢背，那先用眼睛过一下，好歹把新历解密发布会的答案瞄一眼，有个数。 阿年知道，病友群专门等在这一分钟，同步回来的消息，主要就是给她看的，所以借着禾一欣帮自己挡着，她也迅速浏览手环的内容，哪怕有些词不太懂，也先背下来。 新历解密发布会，应该是官方第一次正式、大批量的对旧历撤离的资料公开，阿年背下来很多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找到“陨石毁灭论”的描述。 二维是画面，在三维的世界下，不堪一击，那么同样，三维是立体，在四维之下，也难以抵挡，这才是人类被迫2050年离开蓝星的真相。 而低维是无法捕捉高维的，除非，找到“维度石块”，也就是蓝星那颗，飞来的神秘陨石。 这颗被狂热邪教认为，能从罪恶和灾难之中带来力量的疯狂石头，其实可以从中破译出一些，超时代的技术或信息片段，从阿年和禾一欣回华夏之后，看到的一些极端组织发言，或者很多堪称黑科技的产品，其实都来源于陨石。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有境外组织坚持，要华夏公开之前那部分带走的陨石。 阿年甚至还看到一个史实观点，那就是蓝星的神话时代是真实存在的，那是段超过三维的过往，甚至什么创世、补天、大洪水之类的，都和也曾飞来的“维度石块”有关，让低维发现了高维。 可维度石块，是会失控后进入沉默期的，之所以神话时代消失，仅留下故事和只字片语，是因为维度石块进入了沉默期，将相关的一切都像是删除般，重新隐藏回高维，不会再被低维发现和感知。 蓝星的人类大撤离，也和那颗被拆分后，开始失控进入沉默期的“维度石块”有关，之所以新历可以开始解密，是因为沉默期结束，人类可以重联蓝星。 甚至群友们还发了一个重大消息，禾一欣这种精神体状态的，能直接应聘返回蓝星的一些特殊职位，哪怕身体很差也没事。 一分钟，群友们把能发的信息都尽量塞回来了，背的阿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尤其是现在正慌乱躲藏，禾一欣根本顾不上看手环，旁边又有很多陌生人，也不适合阿年直接说给禾一欣听，只能先闭嘴保命，找到合适机会再让禾一欣看手环。 一个小时，六个小时，十八个小时，禾一欣和阿年没有等来平静，一切都越来越乱。 因为拆了陨石，掌握一部分“维度石块”的各方，决定让蓝星正式进入全球大逃杀模式，干掉别人，集齐陨石碎片。 远古病毒派、丧尸进化派、海底怪物派、献祭召唤派，还有夹在乱七八糟派之中，艰难想当个正常人的几个仅存国家，以及自救到几大国的家门口，求一起当正常人的各国公民。 沿海城市、江河城市很快不能呆了，要尽快撤离，因为被海洋污染早就异变或畸形的生物，和蠕动人类似，开始爬上岸无差别攻击人，这比丧尸还可怕，机械狗和无人机都顶不住了，是靠部队冲上去，为民众争取撤离时间的。 禾一欣和阿年也顾不上蛋壳车了，听安排挤到卡车的后车厢时，还没有多久，就发现车队被什么东西拦住，最前面的两辆车，直接被一个类似恶臭的脏泥怪物吞噬。 那好像是异变的怪物蓝鲸？ 车队立刻分散逃跑，可血肉之躯在躲藏之中，真的比小饼干还要脆弱。 禾一欣死死拽着阿年，阿年也努力护着禾一欣，但卡车被地裂之后爬出来的怪物掀翻，两个人摔出去的时候，被砸的不轻的阿年，还是嘴里涌上了血腥味。 根本不敢看旁边被摔下来，动弹不得的人，禾一欣只能捞起阿年，把她往背上一挂，开始两条腿疯狂逃跑。 黑夜，怪物，事故车辆，以及浓重的血腥味。 【阿年阿年阿年，别怕别怕别怕，我们能逃出去！一定能！】 很久没听的心声，这时候大嗓门似的喊着，让阿年精神一点，别怕，有她在呢！ 第158章 长矛、铁刀、钢枪、炮弹甚至是激光、电能武器。 草裙、麻衣、木甲、钢铠甚至是防弹、作战套装。 同一片土地，相同的蓝星，历史演变，人物角色更换，可真正失去秩序，陷入侵略和反抗的时候，流下的血和泪永远是相同的。 第261章 从新历病友群发回来的解密资料看，“维度石块”一度被认为，集齐之后，就是开启高维的钥匙。 为什么向往高维？因为里面所有的角色，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悠长的寿命，以及对还停留在三维的人类，是拥有无法反抗的统治力和压迫力。 怎么说呢，这简直是旧历几千年独裁统治者的梦中待遇。 总有人站在高处的时候，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其他人都踩下去，然后占据顶峰，自我抬升，然后奴役和压榨同胞。 野心家、政治家或者浑水摸鱼，就是想把一切搞砸，还偏偏真拥有这样力量的家伙，和易燃物之中掉落的火星一般，迅速打破着平静的生活，让蓝星和砸碎的玻璃瓶似的，谁碰都会鲜血淋漓。 这样的环境，很难独善其身，尤其是华夏这种体量大，又拥有最大人口资源的“鲸”，更是聚集了很多牙口尖利，想要咬一口的“鲨鱼”。 消灭一个人，只需要瞬间，可是获得一个人，至少需要十多年。 培养哪有抢的快，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都会盯上被华夏保护，健康、齐整、数量多的人们。 人呐，是最好用的工具，在抵抗击退蠕动人的七小时后，前线就已经找到，消灭这些海洋畸变体怪物的最佳武器。 可代价是，前线的队伍开始减员。 谁也不知道海洋里面，到底积攒了多少类似的怪物，是不是有体型更大，杀伤力也更强的种类。 但禾一欣和阿年合作解决了一只落单冲过防线，类似魔鬼鱼的多腿多眼畸变体之后，都有点忍不住喘口气，顺一下跳动过快的心脏。 因为这玩意和橡胶似的，锐器很难穿透，她俩最后砸碎了好几个石墩，才把这东西钝击到无法动弹的。 而且，黑漆漆的粘液会喷洒到两三米远，皮肤一旦碰上，会迅速起泡溃烂然后散发出恶臭味道，疼痛无比，而且衣物、鞋底这些也会被腐蚀，连这东西死掉之后碰到的土壤，都像是化工材料焚烧之后，板结又萎缩的样子。 黎明初现，禾一欣和阿年算是忙活了一夜，追上车队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个避难所，又发现里面有人高烧昏厥，她俩不是医生没法提供帮助，但听到避难所需要会维修信号塔的人员，她俩就主动报名，看哪里能帮帮忙。 军用、警用的信号源比民用的更高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民用信号被切断后，带来的恐慌和不安更严重，而且信号塔离避难所还有一段距离，附近又有片人工湖。 想必现在很多人，对水域都有点心阴影，所以这几个出来的维修人员，脸色都有点惨白。 禾一欣和阿年遇到魔鬼鱼畸变体，就是背着工具包，前去修扯断的线路时，被这个不知道怎么冲进来的怪物埋伏成功的。 好在她俩大力出奇迹，比起被追击逃跑后背完全没保护装置，不如合作反击，生命力再顽强也害怕被砸碎成渣，就这么干掉一米多长，挺大的畸形怪物。 但真的尝试过后，她俩都有点担心江畔前线的情况，这只是落单的一只，就这么难对付，江畔那里可是密密麻麻，几乎都是重叠着涌出的。 避难所没有被这些怪物包饺子吞没，全靠前线稳住，挡住了最大的危险源。 可一切并没有好起来，在信号塔修复完成，人们可以摸到手机搜新闻联系亲朋，进入短暂安稳期之后，有什么东西升空，又被拦截了。 现代人对战争的恐惧，莫过于核武器，但禾一欣和阿年很快刷到，网上已经有帖子在说，拥有“天外神石”就代表着核沉默。 或者说，很多热武器在这些石头碎片前，都无法使用，这仿佛把很多参赛者，硬生生拽回同一起跑线。 不过这一点的真假，没法去验证，大部分人关注的还是那颗陨石，里面到底破译出来什么跨时代的技术或信息。 刚才听到的升空弹，就是从陨石碎片里面找到的特殊武器，名为“黑雨”，用途是遮蔽太阳，人为制造长夜黑暗，而参与拦截的几个国家，就有华夏。 对此，但凡正常人都想骂一句，拥护永夜是什么脑残念，就冲华夏直接拦截，都想给华夏的官方账户里打钱应援一下。 可混乱远不止这些，禾一欣和阿年甚至在刚恢复信号的手机上，刷到了很多血红色的求助帖子或视频。 能在里面看到，青白腐烂的丧尸啃咬人类的肢体，蠕动变异的畸变体是被儿童的鲜血饲养，还有闭着眼睛念叨发癫，然后杀害家人以求解脱的，更有身处抵挡怪物的前线，但连连退败，被吞噬前发消息的。 蓝星的海域面积太大了，这些畸变体早就准备好，突袭陆地之后，能真正抵抗住的并不多。 灾难、怨恨和诅咒，像是有实质一般，让空气都飘散着一种细碎黑色粉末。 “捂住口鼻！这东西好像是活的！” 事实证明，禾一欣的敏锐没错，这东西是种可寄生细虫的虫卵，会直接攻击人类大脑，然后让人的思维和行动，被母虫的指令而影响。 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个疯狂组织放出来的，但防护头套以及杀虫药片，很快按照身份证件发下来，避难所里的每个人都赶紧吃药戴好头套。 蓝星好像瞬间被推入了混乱模式，很多组织拥有了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毁灭技，就这么直接用了出来，甚至有不少，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自己。 第262章 把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却没有控制的能力，最后荒唐倒下，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下水。 手机上已经收到好多条自我防护和求助指南的短信了，尽量安抚公众的情绪，医院、食物补给、干净水源还有寻找失散亲人，以及就近的避难所位置也都按地区发出。 而且因为禾一欣和阿年在积管所常年接任务，她俩还收到一些技术人员的紧急发布，看了看地方，只要不算太远的，能接的就都接上，然后等专人来把她们带过去。 阿年捏了捏自己口袋里，蛋壳车的钥匙，有些无法解，为什么一切突然就变这么糟糕。 可相比其他受伤的、找不到亲人的，甚至失去生命的人来说，阿年又挺幸运的，她身边一直有禾一欣陪着，而且两个人都是什么时候都紧缺的技术性人才，给个工具包，什么都能修，现在接了任务之后，都是部队派的兵把她们带过去。 禾一欣看这些年轻的战士，也不比阿年大几岁，可一旦出现危险，这些战士会立刻护住技术人才，毫不犹豫挡在前面，把身后的人藏得严严实实的。 同车被接走的，还有两个中年人，脸上带了点伤，眼镜腿也缺了一个，被勉强戴上，但在这时候，也安静缩在角落，从小战士们身上，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 “不怕，没事的。” 禾一欣摸摸阿年脑袋，看小饼干油皮都没擦破，还给她了有点乱的头发。 刚才阿年已经找机会，和她大致讲了一下群里发过来，新历解密发布会的重点，和维度石块有关，蓝星拆分了那颗陨石，也打开了被迫撤离的倒计时。 至于新历的重返蓝星计划，出现了一些新岗位，群友们发现她的精神体状态就符合，不会被太差的身体素质限制，其实也没有让她太激动。 以前，应该会兴奋很久，觉得自己脆皮也有春天，身体太差又不是她的错，这不就有完美岗位适合自己。 但现在，禾一欣难免焦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动返回新历，留阿年面对这一切。 阿年觉得很割裂，很不真实，世界仿佛一夜崩塌，禾一欣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她甚至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政客、野心家面前，一人狠狠两耳光，喜欢混乱是吧，脑壳子给你打爆。 知不知道，搞事情的结局就是，人类差点被玩灭族，十几年之后，没有胜利者，只有被迫撤离，从此开启星际漂流，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才能准备重返蓝星。 维度石块里面，很多技术都不是现阶段人类可以接触的，可偏偏被提前、被无限制的放了出来。 近十多年来，本就挺多灾多难的蓝星，更是正式迎来至暗时刻，就是拜这些家伙所赐。 可被裹挟进去，被动接受痛苦，承担人类共命运灾难的普通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灾难来临的时候，独善其身是很难的，禾一欣都不知道该怎么护住阿年，又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更糟糕的事情来了，不知道是因为空气之中，多了一些会寄生，会吞噬电子元件，会影响信号源寿命的虫卵，还是新出场的什么毁灭性武器影响，禾一欣手环里和新历的“每日一分钟”发消息，失灵了。 不知道是旧历发不出去了，还是新历那么发不过来，群消息还是停留在解密发布会的重点总结上，没有新消息了。 这时候，禾一欣和阿年也出现了意见分歧。 阿年觉得，这时候状态不对，禾一欣要立刻返回新历才行，连消息都没法发了，万一再耽误下去，禾一欣无法返航怎么办？ 禾一欣的身体壳子，本来就已经接近沉睡的健康极限了，如果没有及时返回，那么身体消亡之后，精神体状态自然也会同步消失，阿年不想让禾一欣冒这个险。 但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禾一欣觉得她没什么不适，还不到身体壳子极限被迫返回的时候，而且如果群消息出现意外，代表旧历和新历的穿梭出问题，那么她现在返回，和再等等返回，是一个效果。 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不用等到现在。 【阿年，别怕，没事的，我们都没事的。】 面对阿年难得的生气犯倔，禾一欣知道，这是小饼干在害怕，她害怕蓝星现在乱成一锅粥的样子，让原本能逃开的自己，也陷了进去。 可禾一欣现在，又哪敢真的把阿年留在旧历，面对每天都有坏消息的一切呢！ 第159章 据说人在看到很可爱东西时，有的时候会突然冷不丁，想掐一下或踢一脚，是因为大脑要防止这个人被可爱死了。 可能是差不多的原，人在极度紧张或焦虑的时候，大脑会冷不丁想点毫不相关，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的记忆，可能是以免过于紧绷，人就崩断了。 手环没法和新历联系的第六天，禾一欣就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会忍不住想，新历的解密发布会要召开至少一周，群里只把第一天的内容发了回来，也不知道后面几天，会有什么消息，会不会也提到江春年女士，会不会也说到阿年这块小饼干。 又突然想到，疗养生态园里面，曾出现过一个落单的齐耳短发小女孩，不爱和别人说话，整天抱着个盒子，据说是从哪个偏远星送过来的。 在新历“集体育儿”的背景下，这种转星生其实很罕见，连禾一欣她们这种超级严重的病号孩子，都有自己的同期，更别说正常小孩子了。 第263章 至于抚育费用？每个新生儿自出生，就能从自己的绑定手环里面领取官方汇入的每月补贴，所以就算出现监护人突然抛弃孩子的极端情况，这个孩子的生活也不太会被打扰，依然能扎堆被照顾成人。 那个短发小女孩之所以特殊，是她入园之后，有生活老师鼓励大孩子，去和这个小妹妹说说话，以及有很多符合领养条件的成年人，想来给这个小女孩捐东西，或者报名领养。 甚至有为了符合领养条件，更换工作和直接搬家的。 禾一欣和楚韵乔当时病的比较严重，随身需要戴一个辅助呼吸的机器，行动不便，没法凑近看热闹，后来还是从其他群友那里打听的。 那个小女孩的监护人，已经因公牺牲，她没有任何符合监护条件的亲人了。 为了她的心健康和成长，所以才特意送到主星的疗养生态园里面，至于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想要领养她的人，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家里，已经出过三名烈士了。 曾被她的家人救助过、保护过的人们，特意拿出了家里最好的条件，专门来到主星，想问问能不能把恩人的遗孤接回家。 禾一欣记得，最后是个头发花白，但梳的整整齐齐，穿着套装的阿姨，把这个小女孩带回家了。 因为那个阿姨的两个孩子，是多年前在星际边界战役里面，英勇奋战最后为国捐躯的烈士，她拒绝了再去提取胚胎细胞培育新的孩子，辞去主星优渥的工作，去申请到她两个女儿曾服役的星舰上驻守，也做了很大的贡献才退休回主星的。 可能条件，不算是监护人里面最好的，但这个小女孩，在一堆监护人里，选中了这个看着有点严厉的阿姨，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禾一欣当初在边境医疗点，看到给她和阿年照顾身体的女医生时，就觉得有点熟悉，原来是时空不同，但总有妈妈会为自己的孩子骄傲，也曾忍住泪水，想生活在自己孩子曾战斗、奉献和付出生命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禾一欣会想到这些事情，甚至都没有牵动心声，让阿年听到。 她只是在想，如果被剩下的是阿年，她这块小饼干该怎么去生活。 很难想象，禾一欣回旧历之前，还是生死看淡，大不了就挂的人生观，她久病多年，受过身体病痛的苦，对活下去的依恋，就和不稳定的心电图似的，忽高忽低，遇到状态低迷的时候，可能都需要外力抢救。 病友群其实也差不多，生死大事，也都不知道怕的，毕竟她们日常模拟考太多，体会过太多濒死或生不如死的时候，对自己的小命真的没那么在乎。 不够疯，不够看得淡的，也不会脑洞大开，拿自己的小命去试穿越时空的实验。 可羁绊一旦产生，人就会出现牵挂和恐惧，禾一欣不知道群友们那边，发现收不到新消息会有多慌张，但她知道，群里连带自己对旧历最大的担忧，就是阿年。 就是这个刚回旧历，就踩塌小饼干挖的地窝子，捡到之后再没有分开，一直陪伴至今的孩子。 不知愁的人，开始知道忧愁，万事不过心的人，也会开始为心事压抑。 阿年习惯听禾一欣的心声外放，可也是因为太习惯了，反而会在禾一欣想把负面情绪藏好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漏出来。 足够上心，足够爱的时候，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当然，这也和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差的现实，将所有人的情绪和心神磋磨蹂躏有关系，再怎么心大的人，都难免会紧绷着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好。 这已经是2036年的冬天了，可狂风开始席卷各地，让本来就因抢夺陨石碎片的争斗，更加雪上加霜，伤亡人数也愈发触目惊心。 从出生到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可能需要十八年。 但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倒下的冰冷背景，只需要一秒钟。 禾一欣和阿年属于特殊时期，也大有用途的“专业人才”，一直跟着任务动态移动，安全也相对有保证，但即便是这样，她俩身边前来护送修队伍前往目标点的队伍，也更换了好多面孔。 剩余的，也有好几个带着伤。 但这只是点燃不安的火星，狂风带来的战栗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自中秋节之后，社会秩序被打破，导致停工停产，很多地方被毁，加上一些“破译”的破坏性技术，导致大量粮食、冻品腐败变质，让禾一欣和阿年她们现在很难获取到自然食物，吃的是种碳合成的方块粮。 饱腹感还挺强的，就是完全没有口感，每咽一口都觉得在和自己的嗓子眼作斗争。 禾一欣第一次见的时候，脸上都戴上了痛苦面具，这玩意哪怕是原始版本，也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新历主粮的1.0版本，以后只会变得更难吃，更塞嗓子，味道更离谱。 甚至需要专门的机器，来配合解压，才能把纽扣大小的方块粮，变成满满一盘“食物”。 没吃过旧历自然食物之前，禾一欣不觉得一日三餐是件挺麻烦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可真正吃到“饭菜”后，怎么还能接受这种“快速、便捷、高效”但成分科技含量过高的食物。 旧历的人，没有禾一欣这种欲扬先抑的经历，直接吃这东西，更像是天都塌了，好多人吃下去第一口，还以为这也是种什么“陨石碎片”教派，想要谋害广大群众的阴招呢！ 第264章 起码华夏人，要常年吃着这个，能把求生意志都能吃微弱了。 可不吃就要饿肚子，不知道是因为蓝星磁场变化，还是又有哪个破译技术，让人们加速消耗，更不耐饿，不吃还不行。 阿年也吃的脸都发白，她算是很能吃苦了，但每天三次按时殴打自己的肠胃，也挺折磨人的，好在她们为了去不同的任务地，会去很多地方，找到机会还是能和别人换点零嘴的。 比如保存较好的黄桃罐头，可是费了阿年好大的劲才换回来，小心塞衣服里，偷偷摸摸拿回来和禾一欣分着吃。 因为禾一欣和阿年比较不亏待嘴，从一开始跟着队伍行动，就挺热衷去寻摸点吃的，其他接任务的修员或者工程师，以及小战士们也都很清楚，有时候还会给她俩指一指，看到哪里有在换吃的。 所以一开始，她俩换到什么吃的，偷感没这么重。 但自前天，队伍接回来一个被称之为程工的中年卷发男，说是要负责所在地“芯卡信号站”的搭建，算是队伍里专业人士里的“领导”，阿年她俩就不得不偷偷摸摸，避开这位了。 因为这个程工好像特别看不惯队伍里有个“关系户”，也就是阿年，觉得这是禾一欣在带着阿年蹭积分，占整个队伍的便宜，所以总是挑刺。 可明明不管是录采员的提交积分，还是修专业知识，阿年已经不输于其他人了，一同相处这些天，队伍里其他人也知道这个高中生，手上的技术不比其他人差，都是当同伴来接纳的。 哪像这一位空降，偏偏心怀敌意，总是看阿年这里不行，那里不好，哪怕队伍里其他人劝说，也死性不改。 气得禾一欣差点和对方打起来。 要不是队伍这两天，遇到了会传染毒疮的变异老鼠群，不适合分散行动，禾一欣肯定要带着阿年换任务的，和这种不可喻的负面存在相处，是讲不通道的，不如早点解决对方或者直接不要见面。 狂风肆虐，各地异常频发，大量困在避难所的人，还在努力恢复生产，所以可以关乎到每个普通人的“芯片”信息系统建设，就显得很重要。 禾一欣和阿年觉得对方讨厌，但也不想让“芯卡信号站”的搭建延后，所以准备找到合适机会，就直接撤出这个队伍，换其他任务去接。 她俩算是高级修人才，积分权重很高，哪怕做不到这个讨厌家伙的负责人位置，也不会接不到其他任务的。 而且本来和新历断联就烦，遇到这种非要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也恶心人的事情，更让人恼火。 队伍里其他人，本来和禾一欣阿年相处的挺好，尤其是这俩姑娘战斗力都挺强，之前队伍遇到什么危险和意外时，还能和小战士们一起并肩，保护队员们，可不是单纯的技术脆皮。 遇到程工这种家伙，大家也不愿意搭，都想着快点完成这个搭建任务，然后把这位扔下，其余人连夜扛着卡车逃跑。 刚把黄桃罐头里面的甜甜水分了，禾一欣和阿年擦嘴收罐头，还没有回味多久果香味，就听到负责队伍安全的潘队长脸色不太好，走进帐篷里，脸色显得有点严肃。 果然，潘队长宣布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本从东南沿海方向，出现的海洋怪物、传染疾病的动物，已经让很多大城市进入战斗状态，很多民众快速撤离。 但就在二十分钟前，从西部和北部的陆地方向，出现了类似腐鸟、骨尸之类的东西，携带会让人高热肿胀的病毒，战线拉长，救援压力增大，“芯片信号站”的搭建也要加快。 这种事情有着最高优先性，禾一欣和阿年她们也愿意帮忙，听从安排，很快，有多队这样的技术人员汇聚在中部地区，将在目标盆地内，完成最终“0号信号站”的搭建工作。 为了方便动作，禾一欣和阿年甚至还申请到了一套外骨骼，她俩考过这个证，现在穿上能完成更多的工作。 阿年注意到，那个看她不顺眼，差点被禾一欣爆锤的程工，在这种近千人的技术队伍里，居然也能混个中层领导，负责她们所在的东8模块工作。 而负责护送和保卫技术人员安全的军人，数量也迅速达到六千，当然，这么些人还有部分要负责解决盆地内可能出现的危险，以及警惕多个方向，附近延绵的山脉里有没有其他异变生物。 毕竟这本是个启用改装的实验基地，又聚集了这么一大批技术人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将是人力、物力的巨大损失。 模块搭建枪、电能蓝光网、元器件打印仪…… 可能这就是陨石碎片，带来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可以用在现场的新技术很多。 就拿阿年穿着外骨骼才能举起来的一支“绘物笔”来说，这是专门来负责线路搭设和测试的，直接喷涂和绘出一体成型的内设结构、线路或者预留网路，同步出来相应的数据，可搬动、可组装、可调整。 阿年跟在禾一欣不远处，她俩合作久了，默契度要更高。 只是那个程工，为什么会带着两个人靠近她们？这明明不是他们负责的地方。 再仔细一看，皮肤惨白，眼球发紫，已经有点绷不住人形的三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类似渔网的东西，想要扔到禾一欣和阿年身上。 “快，她俩肯定私藏了陨石碎片，这可是积管所内部传出来的消息！” 第265章 从很多年前，禾一欣陆续提交“玩具级”新历技术，就已经让她和阿年的账户不断提升保密级，更别说群友们感觉旧历要进入混乱时期后，更是搬回来很多含金量不低的黑科技，给禾一欣和阿年换成积分。 要不然，她俩这种个人账户，也不会在积管所的权重，和一些团体、单位差不多高。 可这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些极端组织，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去获取积管所相关秘密档案的时候，会注意到禾一欣和阿年的“异常”。 进一步判断，她俩是不是也藏有“维度石块”的陨石碎片，否则这些陆陆续续的技术，是从哪里破译出来的？ 现在蓝星的混乱，就是为了争夺碎片，从而掌握开启高维的钥匙，那么不在什么组织、教派或国家的碎片，就会被最先夺取。 而且，禾一欣和阿年出现的地方，又聚集了很多掌握陨石技术的高端人才，如果能彻底毁灭这里，将对华夏关于中部和南部的战略部署，来一场伤筋动骨的打击。 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思考，那个程工之前是怎么掩饰自己的异常，还混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但阿年所有的危机第六感都在尖叫，告诉她不要去碰那个类似渔网的东西。 她扑过去想拽走禾一欣，又把手里的“绘物笔”扎过去，希望能把那个东西打下去，而禾一欣的动作比她更快，因为来自新历的她，认出了那个能迅速带来爆炸和燃烧，然后制造出粉云，会迅速杀死周边至少百公里内全部生命的“清扫网”。 这东西，是在新历用于星际战场开拓和防守的，不知道是谁从陨石碎片里面破译出来，要用到这里。 不行，这东西不能爆炸，禾一欣的脑海里瞬间再闪过那个短发小女孩的样子，然后用力扑倒阿年，把她挡住之后，比爆炸更亮的光芒闪了起来。 第160章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如果禾一欣回旧历的时间，早个二十年，或者早个十年，直接出现在华夏境内，那么她自带的“特殊感”，很难隐藏她不是本星人的真相。 尤其是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历史成绩稀烂的禾一欣，遇到年纪太小的阿年，两个人呆在基本没人烟的废弃贸易区，除了知道华夏位于东方，总能走到的，别的真的什么都不懂，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凡有个第三视角，都能发现，这是个奇怪的大孩子，捡了一个小可怜，在搭伙同行，适应陌生环境。 可偏偏开局在封锁的第五交易点旁，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小孩子，不懂的她遇到好骗的她，两个人结伴摸索着来，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回国，路上遇到不少善意之手，阿年学，禾一欣也学，让她俩总算在遇到边防战士前，把基本常识补全了。 风险最大的蛋壳车飞跃入境，还因为救了翻倒的邮递员，以及阿年把自己的身份证件号码背得很熟，居然圆回来了。 多少是有点运气庇护光环的。 毕竟，回国之后，明明是更容易暴露的环境，结果横空出世了“维度石块”这个，比从未来回来更离谱的存在。 虽然刚回来的那些年，这个陨石碎片的存在，对大众来说还是秘密，可各地的异常、频发的灾难还有层出不穷的宣扬拐骗，对当权者来说和透明的没什么区别。 不说别的，就积管所也在很早，就关注禾一欣和阿年这俩“演技很差”的任务狂魔。 禾一欣和群友们以为，她们拿出玩具级的技术，好操作易上手，成本低功能还不复杂，已经很不惹眼了，可这背后的“可推广性”才是最为关注的。 只有完全吃透、彻底掌握相关技术，才可以让这东西泛滥到小孩子也能拆装制作。 就和土豆电池制作小实验差不多，在电力技术真正兴起之前，电这个概念都是和什么自然景象、天罚神话相关，谁会想着这东西能制作成三块九的儿童益智类游戏包呢？ 站在技术发展的巅峰看，只觉得原简单，生活中随处可见，没什么特别的，可人类发展史里，难的就是那个“第一步”，在无数条岔路和可能之中，艰难找到那个能推开的门。 等近些年，群友们开始想办法，再找一些新历随处可见，但对旧历很有用的技术或知识，拿来积管所换报酬，更肯定了这个猜测。 那就是禾一欣或者她背后的一个小团体，意外得到了迷你陨石碎片，能破译出的信息量有限，但对方的态度很友善，天然站在华夏这一侧，要不然也不会有个什么新信息，就立刻来积管所换积分。 积分体系的本质是华夏官方全权解释的一种规则，禾一欣和阿年完全接受，并积极参与，在规则内行事，这个态度的本身就很重要。 海纳百川，华夏对友善方的态度向来豪情，不吝啬予以信任，所以禾一欣和她背后的人只要不损害华夏的利益，给了主动友好的态度，那么自然会回馈包容庇护的态度。 禾一欣的身份证件冻结期过去，其实也是积管所关注到她，把她俩查的清清楚楚，就算禾一欣的身份追溯是有空白的，但阿年是正儿八经保真的华夏孩子，综合考量之后才将她的权限提上来的。 陨石碎片里面破译的技术好用吗？当然，要不然近些年也不会黑科技频出，甚至所谓的人类进化，新人类都和维度石块有关。 可作为掌握最大一块碎片的华夏，并不觉得这真的是天降礼包，里面还是破译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比如维度石块会被灾难发生之后收集的仅存生机吸引、蓝星倒计时等等，所以对此的态度还是偏谨慎和保守的。 第266章 估计没有谁，比华夏人更爱脚下的土地，毕竟这可是连写科幻小说，宇宙沉寂的时候，都要想办法把蓝星带着一起走的民族。 所以华夏对陨石碎片的态度，是比较智的，积极收集，严格管控，拿出来的技术基本上是对民生有利的，哪像隔壁大洋的一些组织，直接癫到开始研究吸血鬼、生化新人类了。 可陨石碎片带来的失控反应，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海底源源不断爬出的怪物，就是第一步反噬，本就被污染的海洋，在海洋动植物不断死亡、堆积、变异的时候，没有等到清和治疗，反被圈成了野心家的试验场，变成一把谁都握不住的毒刃。 木桶效应依旧有效，蓝星的安定不取决于坐得住，稳着来的几大国，反而是被掌握陨石碎片，只有搞事搞事，想要重新洗牌的狂热疯子们，直接砸出最短板，开启肆虐风暴。 没能力做点跨时代的创举，但有办法干点遗臭万年的坏事，说的就是这些零散的碎片野心家了。 试图靠近禾一欣阿年的程工，就是被一个膜拜“风鲸”的组织洗脑的，他们从碎片之中找到一个适用于生物武器，可以将庞大的蓝鲸改造控制，变成一款坚固值满分、海洋天空两用、堪比移动堡垒的“外太空星舰雏形”。 这些人想要收集更多的陨石碎片，去进一步升级“风鲸”，甚至有着狂热野望，那就是蓝星被毁之后，唯有风鲸幸存，将是新世界的唯一摇篮。 所以，被错误判断出拥有陨石碎片的禾一欣，就这么被盯上，以前在华夏境内不敢轻易动手，但现在各地都乱成一片，很多批皮党支棱起来，准备开始搞事情，趁乱谋取利益。 程工并不想选在众多队伍聚集于此的时候下手，可他之前根本找不到接近禾一欣或阿年的机会，这俩简直是滑不溜丢的刺头。 就那种一点都不懂捧高踩低的眼色，直来直去，谁都敢碰一碰，遇到他这种分量更重的领导冷脸，没讨好也没有想办法缓和，反而跃跃欲试想捶几下。 这就让程工很无语，他之前的什么调教年轻人的小计谋或小手段，都不好使，反而让禾一欣和阿年更扎手，甚至有种“让开，我也能坐你位置”的既视感。 禾一欣和阿年不喜欢他，可同样，程工也假戏真做，真的很烦这俩，充满活力、无法规训、不知道害怕、完全不讲游戏规则，甚至惦记上他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的混蛋年轻人。 趁现在这个时候动手，也是没办法了，再迟生变，“风鲸”最重要的任务，可是毁掉芯片搭建网络的建设。 越是乱的时候，信息的流通就越重要，华夏从官方到民众，都有着格外丰富的抢险救灾、对抗灾难的经验，只要这个人手一个的信息网建起来，将对“风鲸”以及其他所有非法组织的破坏，都是重创。 其他技术人员队伍里面，还藏着两个程工的同伙，他们里应外合偷运进来的爆炸网，是个半成品，杀伤力实际没有禾一欣在新历见过的正品“清扫网”那么大，可毁掉这个基站以及周围技术人员和守卫军人却没有问题。 至于他们三个的安全，那同样要感谢碎片的破译技术，有款类似鲸骨的保护罩，能让他们在爆炸、燃烧以及后期的有毒气体之中幸存。 所以，从禾一欣这里得到陨石碎片的下落，以及毁掉这里，算是两个任务合并，要不然他们也没法弄来爆炸网，这东西的制作成本很高，要不是这次造成的破坏足够严重，他们还没法从组织里弄来。 程工他们的计划，本来没有这么粗糙，想从挟持阿年下手，可这孩子一拳能砸扁三个他，故意言语刁难看不惯，也不会瑟缩害怕，反而和禾一欣一个模子的不服，她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评价的吗？ 搭话、贬低、靠近都没办法，那只能硬来了。 好在搭建工作模块单元化，禾一欣和阿年所在的地方虽然不在中间区域，可结合地形来看，却很适合当爆炸点。 狂风依旧在肆虐，远处连绵的山脉好多植物都被吹倒吹断，为了不影响技术人员们工作，负责安全工作的小战士们，很多都扛着一截类似圆通管的东西，在到处“打出”防风墙，来保证中心地带不受大风影响。 这也算是破译技术的一种，操作简单，就是有点耗费人力，一下子就牵扯住了近半的安保力量。 禾一欣和阿年用的“绘物笔”正在全域联网状态，如果这时候爆炸网点燃，那么能更快毁掉现有的搭建进度，以及原本就在这里的基本设施。 所以，在爆炸网被点燃的瞬间，哪怕杀掉这三个罪魁祸首，也拦不住接下来被毁灭的一切。 精神体状态受到重创的时候，会自动返航，可阿年、旁边和时间赛跑赶工的技术人员，还有吃苦耐劳永远在危险最前线，保护着技术人员的几支部队，哪怕意识到危险出现，现有的防护工具也会照样被撕碎成片，吞噬为烟，带着人、物和这里的一切化为荒芜的污染源。 之前开着蛋壳车在各地跑，有的时候野外环境遇到什么危险，禾一欣也这么护过阿年。 可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快。 精神体状态的主动模式，化成了一团光，把阿年挡出危险源中心后，就卷着程工三人连着爆炸网，直接冲进了那个鲸骨保护罩。 能抵挡爆炸余威的保护罩，却扛不住爆炸网在其内部点燃，程工三个被禾一欣压在最前面，几乎是随着热、光和巨响瞬间消失，然后第二层是重金定制的手环，自带的保护屏障，努力拦下了主要冲击，第三层则是禾一欣本人。 第267章 原来精神体状态，居然真的有防护力度。 禾一欣基本上拦住了剩余所有的冲击，她感觉自己稳定、可控且清醒八年的意识，像是瞬间被投入高速旋转的机器，绞碎、晕眩和反胃，像是要被拉扯撕开。 可最后，她还记得精打细算，不浪费一点，将所有的光芒冲向阿年。 和以往群友们离开，才留下的精神体碎芒不同，这次是禾一欣全部的精神体，甚至因为被研磨碾碎，落在阿年身上之后，瞬间和她融为了一体。 “阿年！” 【别怕！！！】 来不及了，禾一欣本来想补全这句话，也没时间说了，只能用最后的心声，和小饼干说，别害怕。 爆炸网点燃的瞬间，在场所有人就和被什么重物砸到头似的，好多技术人员直接正面摔到地上，蜷缩发抖，耳鼻出血，头晕恶心，整个人失去意识。 哪怕穿着外骨骼和作战套装的战士们，也是努力强撑意识，眼球通红、一嘴血腥味，然后被冲击力度撞的踉跄。 离危险源最近的阿年，也是满脸血，身上不少划伤，可她都是表皮伤，反而没什么内创，甚至在手环抵挡破碎的瞬间，看到了好多群消息快速划过，然后是禾一欣变成了一团光，破碎，最后全部赠予她。 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那个鲸骨保护罩也被撕碎吞噬，在一团高温之中仅剩下碎片。 满脸都是血，头发、眉毛和睫毛都被高温热的卷曲，顾不上眼睛胀痛和手掌烫伤的阿年，立刻扑过去努力刨，想在眼前这个刚出现的坑里，找到还和禾一欣有关的东西。 怎么就不见了呢？ 除了那句话，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禾一欣不是说，阿年，不要小看她俩之间的羁绊吗？ 第161章 大结局 可能是身体和免疫系统没对上账，阿年的意识陷入混沌之后开始发烧，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出现了第三方视角。 她好像悬浮在自己的身体之外，视野却能全景看到其他的地方。 画面是纷乱和破碎的，一会儿是哀痛的母鲸整个族群都被屠杀成材料，一会儿是看不清脸的人在狂热呐喊将鲜血抹在身上，一会儿又是呼唤灾难以寻找陨石碎片的动静。 原来，抢夺陨石碎片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在拥有者所在的地方，制造人为灾难，于毁灭和悲痛之中，陨石碎片就会出现。 怪不得一直没找到禾一欣阿年落单机会的三个人，会选择这个时刻下手。 现在聚集在这里的技术人员，都是积管所内有特殊标识的高端人才，周边负责保护众人安全，辅助任务推进的子弟兵们，又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芯片信息基站搭建的重要性，一举多得，没禾一欣这个意外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得手。 闪过这些念头，阿年依旧没回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吸引似的，余光和星海瞬间擦身而过。 然后发现了一颗不规则圆，略显荒芜的星球，远比蓝星更为庞大，可上面看不到陆地、海洋的形状，只是布满禾一欣以前吐槽过得“生物防护罩”，仿佛寂静的阴暗森林之中，密集生长的发光菌类群。 视线拉近，才能看到每个防护罩之内，其中是林立的建筑、穿梭的交通工具。 这里没有太阳或月亮，光源来自人工发射的近地轨道“卫星灯”，阿年抬头也没找到星星，倒是看到个庞然大物的影子——即将远航的星舰队伍。 星球、造物以及人类，以一种拥挤、拼凑的奇异方式，出现在了面前。 阿年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和落下的星星似的，不断靠近一个占地很小，其中铅灰、白色占比较小，反而出现大面积绿色、蓝色和嫩黄色的“生物防护罩”。 视线被拉近，才知道这些看似个圆泡泡似的防护罩，反而占地极广，起码站在其中，还能看到虚拟的天空、云朵，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人造生态圈。 飘飘转转，阿年好像知道这是哪里了，因为她在一个类似阳光房的地方，看到了之前回旧历的群友们。 真人和精神体状态是存在差异的，这些云养阿年八年多的年轻人们，比出现在阿年面前，更病弱、苍白一些。 而中间围着，那个仿佛闭眼睡觉的身影，阿年再熟悉不过了，是禾一欣。 没有精神体状态那份活力满满，躺在那里的禾一欣更为消瘦，身上带着一些监护仪器，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 阿年心头一紧，努力让自己飘过去，绕过楚韵乔、李佳思她们，近距离巴在禾一欣身边，然后小心把手凑到她的脸旁边，还好还好，是有呼吸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从发布会开始那一天，就收不到消息了，也不知道旧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这里一小时，旧历那边一整天，才会有短暂交流的一分钟，但现在算算时间，禾子和阿年那边都过去几十天了，这到底是手环坏了，还是发生什么其他意外了？” “总不能和发布会有关吧，说到这个我就气，后面几天那么重要的消息，硬是没发回去，这个失联也太会挑时间了！” 如果不是禾一欣的身体壳子，状态依旧稳定，群友们都要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好在很快，监护仪器开始出现提示音，然后护床将禾一欣半托起来，群友们立刻紧张的凑过来。 第268章 这到底是自动返航，还是旧历出了什么事情，导致禾一欣这时候回来的？ “醒了醒了！” “别慌，让禾子先缓一下，我们之前回去，再醒来都要休息一段时间，给禾子做个全身检查！” 精神体状态也不是什么无敌无损的奇物，来往不同的时空肯定是有很大的消耗，楚韵乔她们这些精神体状态比较一般的群友，去旧历几天，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都要进行深度睡眠，来恢复自己。 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再强，也不会毫发无损，只要确认安全回到自己的身体内，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和做一下复健。 毕竟，她可是实打实，在新历躺了快一百三十天，精神体更是在旧历忙活了八年多，身体和精神也要对一下时差。 上一秒，还在直面爆炸的禾一欣，下一秒，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自己的糟心朋友们，把脑袋围成一圈，凑在她的上方。 “是怎么回来的？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手环是不是坏了啊，这都和你俩失联好几天了，是自动返航吗？” “我们把解密发布会的消息都发到群里了，你们收到几条啊？” 真的好吵，刚还努力睁开眼睛的禾一欣，咻的又把眼皮闭上了，让她缓一缓，先适应一下沉重、笨拙的身体再说。 明明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和阿年分别，可偏偏遇到意外，用那么突然的方式离开，禾一欣简直想吐血，她都恨不得重回蓝星，把时间再往前拨一拨，见面就直接将那三个人渣打碎研磨，埋到土里当花肥。 禾一欣构想的离别方式里面，绝对没有这种，让阿年短时间内直接把生离死别全部体会一遍，于火光、巨响和高温之中，再也看不到她。 和气球似的飘在更上方的阿年，没法说话，也很难做什么动作，只能紧张凑过去后看到禾一欣睁开眼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很害怕因为爆炸，导致禾一欣的精神体状态无法正常回归。 这里好像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和空气似的。 楚韵乔她们看禾一欣意识清醒之后，开始给她仔细检查身体，然后众人开启呱呱呱碎嘴模式，把解密发布会的一些重点说给禾一欣听。 旧历的混沌十四年，标志性的开端事件就是禾一欣和阿年参加烟火表演晚会的那个中秋节，以华夏为首的几大国，在那个晚上，开始直面各个陨石碎片的极端组织带来的全球性天灾人祸。 “发布会把2036年至2050年的很多大事件，具体发生的时间都列了出来，我们都记下来了，等你精神恢复一点再看！” “对，而且现在出现好多对精神体要求很高的岗位，我看网上有说，这是重返蓝星的硬性条件之一，官方也没有出来辟谣，禾子你也有希望哎！” “就是，现在精神体简直是热度最高的搜索词，听我家里人说，接下来官方还会进一步解密，大撤离阶段出现的英烈个人列传，新增公民的历史教育课时！” 群友们围着躺平恢复中的禾一欣，叽咕叽咕，其实也是有点担心，阿年该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十四年，她们之前就算过，留下来的积分和账户权重，足够阿年拥有大撤离的“船票”，可这只是论上，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呢？ 而且，禾一欣在旧历八年多，也没找到江春年女士，导致群友们又期待听到英烈生平，又有点紧张害怕。 阿年又看了眼她们，想和她们说句话，但身体还是轻飘飘的，眼前的画面也开始破碎。 渐渐地，阿年被什么拽了回来，开始听到犬吠的声音，这是跟随部队的那只救援犬的声音，之前队伍汇合换卡车的时候，禾一欣和阿年还偷偷蹭到人家旁边，摸威风凛凛军犬的尾巴毛。 然后，是消防橙的色彩，将爆炸点周围的伤员快速送去治疗。 “快，喷涂固伤剂！” “这里，飞行救援第一列队，请做好接收准备！” 阿年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能感受到肆虐的狂风，能闻到爆炸点周边高温带来的灼烧味道，还能感觉到救援犬引路时拂过的略硬毛毛。 这是她的精神体状态吗？好像和禾一欣以及群友们的不太一样，连阿年自己都没法控制。 但下一秒，阿年被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拽进黑暗，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听到监护仪器的滴滴滴声，以及手背上微凉的液体进入血管。 整个爆炸事故复盘，功过分明，“风鲸”组织不复存在，可牺牲的禾一欣也再也无法回来。 阿年的身体好像还在和灵魂磨合，整个人都是反应慢半拍的，听力隐隐约约，视线也仿佛增加了新视角，五感和外界仿佛隔了一层磨砂玻璃，里面出不去，外面进不来。 作为禾一欣的家属，阿年得到了很好的救治，也被送到了最安全的华北一号城，新启用的芯片也是定制的，里面存的积分和奖励，比病友群们的预估还要充裕。 而且，阿年又见到了陶局长，在她的陪伴下，去参加了一个规模很大，全国性的表彰大会，领取了属于禾一欣的“功勋章”。 从禾一欣和积管所的历次合作，提交的任务，群友们带回来的消息或技术开始，到灾难来临，先后参加并出色完成多项救援应急任务，在芯片系统主系统基站搭建，以一己之力保护人民、财产安全，将危险扼杀在源头等等的功绩，让她得到了国家级勋章。 第269章 蕴含如意、云纹等元素的章链，刻有山峰、河流、和平鸽、中国结等元素的章体，这几乎是能奖励给个人的最高荣誉之一了。 如果禾一欣自己拿到了，想必很喜欢，然后多角度疯狂拍照，秀给群友们看。 穿着作战套装的陶局长，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精瘦疲惫几分，应该是接到消息专门赶过来的，她知道阿年身边没有其他亲人了，所以特意过来陪阿年处事情。 因为禾一欣是用自己挡住阿年，把那三个连带爆炸网一起抵进“鲸骨”之内关在里面的，所以禾一欣差不多是消失在阿年面前的，可能短时间内，状态异常的阿年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等到她开始去办禾一欣的身份注销，积分核对转入之类的手续时，“离开”这件事情就会有了实感。 每个人面对痛苦的方式不同，有的可能会宣泄出来，但有的可能无法表达，只会变成融入身体内，总是时不时发作的隐痛。 除了陶局长之外，也有其他人来看望阿年，哪怕本人没法亲自过来，也托了朋友过来，这都是几年来，禾一欣和阿年陆续结识的人脉，只是上次见面，还是禾一欣带着阿年去的，这次就只剩阿年自己了。 “阿年，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单凭禾一欣的功勋章，足够阿年安稳留在一号城，远离前线风险，再加上账户的积分余额，足够她把自己照顾好。 但事情，不能这么简单而论，陶局长她们把阿年当成后辈看，那么就要把事情的利弊都说清楚，否则把孩子教的过于天真善良，直接扔到大染缸一样的社会，和“功德放生”的谋杀有什么区别。 阿年还不足十七周岁，跟着禾一欣学了很多东西，但年纪还是有点小，又拥有一笔很容易让人眼红的积分，哪怕她权限比较高，日常生活会被一号城关照，那也很容易被盯上。 不要低估骗子，阿年这样的情况，足够骗子团伙根据她的友情、爱情、亲情等现状，量身定做骗局。 就和“风鲸”认为禾一欣手上有陨石碎片，敢直接谋财害命一样，不是她俩倒霉，而是她俩势单力薄，阿年也是差不多，放几年前社会秩序稳定的时候，还有时间让阿年变成真正能独自生活的成年人。 但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罪恶心思更容易滋生，积分的含金量越来越高，阿年想要独自生活，小儿抱金就是原罪，很难躲开别人算计的，所以陶局长会提醒阿年，要早做打算。 勋章的边缘抵住手心略有刺痛，阿年感觉身体和灵魂好像磨合差不多了，在陶局长要回归岗位之前，说出了她的选择，她想跟着陶局长走。 阿年知道，华夏即将进行一次战时征集，重点征集退伍军人，补充到原服役单位或者同类型岗位，陶局长现在已经调任，就专门负责这部分工作，此外她还会负责调度一些团体、事业组织负责的救援队伍，阿年就想进后面这个。 如果不是现在招生工作暂停，没法考军校警校，阿年又够不到入伍的最低年级，她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至于留在一号城，在功勋章的庇护之下，过上积分不愁的生活，是个选择，可阿年想到自己在爆炸的瞬间，从手环页面上看到的只字片语，她不想被动的等待2050年的来临。 因为阿年已经过了很久，被保护的生活，她被病友群、被禾一欣、被陶局长她们无数双手托举到今天，从小孩变为成人，可以去选择和负责自己的人生。 而且在这样的队伍里，自带交通工具的阿年能发挥所长，还可以继续寻找江春年女士，去完成群友们依旧没完成的工作，说不定还可以救下群友们不知道上溯多少代的长辈。 阿年找回蛋壳车，把自己的家当塞进车里，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只是这一次，驾驶座坐的是阿年，身边的同伴是救援队的其他人。 自2036年10月，平静生活被瞬间打破，到2037年的上半年，以华北一号城为首，和分布在华夏其他地方的二十三城，构成了旧历混沌期华夏的基本区域划分。 而2038年开始，再无新生儿出现，也代表着人类的总数从此，只减不增，卡在这一年十八岁的阿年，转为救援队正式主力成员，开始带队负责儿童、妇女救援工作。 2038年的年底，以疯狂石头派为主，将“维度石块”视为新的神明，企图改造人类的组织被丧尸攻破，其持有的陨石碎片下落不明。 2039年的5月份，海底实验的失败后果升级，变异和污染不可控，导致毒气侵蚀岛屿、大陆边缘，进入水循环的毒素无法被分解，不断内迁远离海洋的幸存者们，又掀起了几次“水源反抗”，碎片被几大国平分，但全球总人类数量跌破10亿。 2040年3月，新起一个破译陨石碎片技术，全公开的团体，汇聚了很多科学家、学者，想要通过黑科技拯救蓝星，可这些科学基地被“弃星派”背刺，仅出现138天，消亡前陨石碎片被托付给华夏。 也是这一年，在救援之中严重受伤，硬是被医护人员和战友献血拽回来的阿年，真正觉醒了精神体状态。 这个不应该出现在旧历，可承继了群友们的馈赠，以及禾一欣的全部赠予后，渐渐能共感陨石碎片的存在，听到蓝星的鸣响、天空的嘶喊、大地的悲痛，变成了禾一欣曾戏称的，精神体状态的极致，是神明。 第270章 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阿年，在养伤时期，和以往动作无差，将指尖戳进那个识别器，她从不到十岁获得这个，十几年来戴过无数次，都是红灯。 可这一次，识别器是绿灯。 阿年瞬间从病床上爬起来，她用酒精把手指尖重新消毒，然后再试，绿灯。 一直找不到的江春年女士，真的就是她，只不过，是要经历过几次致命伤，出现精神体状态，血管里容纳了许多捐献者献血的阿年。 阿年双手掩面，很想和禾一欣说句话，也很想告诉病友群，她就是江春年，直到2040年才出现的江春年。 从这天开始，找到自己体内新出现的n型特殊抗体的阿年，开始进行定期的献血捐献，因为识别器能定位抗体的存在，所以阿年把抽血装置加了分离环节，让自身的血可以抽走抗体后再回来。 这样，就能增加捐献的频率，比病友群之前的预计，要快近四倍。 原本40年才能完成的捐献量，阿年只要能扛得住，10年内就可以完成，然后把这些抗体放到撤离物资内。 2042年，宣称放弃蓝星，重新寻找家园的“弃地派”实验失败，消亡于航空器的爆炸之中，其来自疯狂石头派的陨石碎片重新面世。 2043年，救世派决定吸取以往各组织的经验，倡导现存各方主动毁灭陨石碎片，但由于全球人口总数已跌破3亿，可生存空间不足2036年之前的五分之一，后不了了之。 2045年，以华夏为首的“撤离计划”正式启动，原第七救援队的队长江春年提交申请，申请与华夏管陨石碎片的负责人详谈，然后进入撤离计划“月亮塔”的修建之中。 也是这时候，阿年看到自己的新工牌才知道，作为远航队伍“灯塔”的月亮塔亚欧中心区域中心点维修组组员，用手一盖，就是“月亮组员”。 禾一欣她们吐槽过很久的实践课，以及毕业后的职业，名称居然来自这里。 这时候的蓝星，已经和禾一欣见过的完全不同了，狂风、高温、雾霾、毒雨，以及现在开始的冰冻，让天空、海洋和地面快要冻结在一起。 阿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去看剩余人类还有多少了，她只知道，今年夏天还没有来的时候，南半球的驻点信号消失，又一人类聚集点消亡。 她所在的地方，其实和原本的贸易区很接近，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有回到了这里。 也是这时候，阿年决定2050年开始撤离的时候，报名留在蓝星，她这些年救下了很多人，有的眼睛像群友，有的鼻子像，有的只是姓氏像，到最后，阿年不再想这些，把能救的人都救回来，因为华夏现在仅存的人数，只有八千万了。 阿年身边认识的很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世了，剩余的人们也和惊弓之鸟似的，在蓝星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参与撤离计划，就算离世，也有很多人希望和蓝星共存亡。 好在2050年的撤离要求，是在阿年30周岁生日之后出来的，所有30岁以下的人，是不允许留在蓝星，必须跟着远航舰队离开的。 阿年只把自己捐献的抗体送上了舰队，自己和同事们留在了蓝星，作为远航的技术团队和后勤人员。 至于她的权限，也没有浪费，被阿年兑换了一定的“船票”名额，塞了些动物、植物的生物资料包，还有什么纪录片、电视剧、小说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不是阿年想办法，不一定能上船。 也算是为新历年轻人，日后追旧历的“剧”做点贡献了，阿年没忘把禾一欣最喜欢的《动物世界》高清版本放进去。 相比阿年是真的见过新历的人，其余从陨石碎片里面破译出星际远航技术，以及知道未来人类撤离，迟迟未归消息的领导层，要忐忑得多，毕竟这时候，离开蓝星是九死一生，留下则是百死无生，怎么看都很绝望。 进入星舰的未成年，最小的也都十二岁了，每位身上都备有存储器，全归信鸽队伍管。 十八岁至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则参与着带离蓝星的物资盘点和管，也就是一代舰队迟迟找不到新的生存地，老一代的人离世，就是这一批人顶上。 其他年龄段的人们，也都安排有任务，每个人都是意外发生之后，最后的兜底。 2050年底，舰队正式离开蓝星，已经彻底冰封的星球，仅几大月亮塔的地下还有生存区。 巧的是，阿年又变成月亮塔亚欧中心区域中心点团队里最小的一位了，哪怕她已经荣升成组长，但在这里，大家做饭还是愿意把鸡腿留给她吃。 时间流逝，舰队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少，几处月亮塔也逐渐熄灭。 “阿年，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这句话，是月亮塔内的其他人常用的告别语，哪怕生存区里面有机器人、有语音管家，也没法替代同伴的重要，可人力终有尽时，舰队已经不再传回消息，在这里度过几十年开始老迈的人们，也要回归永夜。 最后，只能剩下阿年自己，因为精神体状态加持下的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平日藏在防护服之下的她，时间停在了2050年一样。 等到真的那一天，只有阿年自己能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她回到了地面，走出了月亮塔，把那些散落、沉寂在冰雪层之下的故事，全部收集，然后将自己融入留在蓝星的“维度石块”，做好准备和蓝星一同进入静默。 第271章 …… “各位，做好准备了吗？这将是我们重返蓝星的第一步，请再次检查核对，所有人的准入口令是否正确！” 禾一欣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因为精神体过强，能正式入编进入远航星舰内，她已经看过了混沌期的全部解密历史，也知道了江春年女士就是阿年，她们的寻找本身就是推动的一环节，堪称魔法的秘密穿越居然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背景。 不过解密的档案里面，也明确写出，蓝星勋章获得者江春年女士没有登上当年离开的舰队，她选择和“维度石块”一同，留在了月亮塔之内，等待人类终有一天再次返回。 包括禾一欣在内的每个新历人，都重新认识了旧历大撤离前的那段历史，也解之前受到维度石块的静默影响，这段历史现在才能全部准确、无误的公开。 甚至连星空更欢迎女性，让舰队以女性航天员为主，也是为了重返蓝星做预备。 谁让留在蓝星，最后一个变成“蓝星online客服”的是个有精神体的女性呢？ 江春年的名字，被新历全部人类所熟知，禾一欣倒数着自己的心跳，不知道是否还能和阿年再见面。 核对、准入、降落。 冰封的蓝星在维度石块的静默之中，渐渐恢复，禾一欣再次踩在这里时，和别人一样，眼前都弹出了许可告知。 只不过，她的耳边要多一句，是阿年的声音。 “好久不见，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