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割去顶角好好做人》 第1章 [bl同人] 综英美同人）割去顶角好好做人》作者：听海潮 【完结】 简介: 艾莱萨（elessar），意为“人类的守护者”。 尽管他是一个恶魔。 一个科学家创造了他，以氪星人与人类的基因为载体，为库阿斯摩多的心脏编织血肉，恶魔厌恶的光明成就他的灵魂，融合为一的血脉使他克服了种种弱点与瑕疵，成就一副完美无暇的身躯。 科学家教会他的第一件事是，如何割去自己的恶魔双角，磨平角基，并把断角根部掩藏在刘海下。 如此，他便能活在人类之中。 科学家教会他的第二件事是，不得伤害人类，听人类的话。 如此，他便于他人无害。 科学家教会他的第三件事是，珍惜自己的存在。 如此，他便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当科学家倒在血泊中时，那种从心脏里升起的酸涩、胀痛、撕裂和窒闷是什么呢？ 科学家再也无法教他了。 十年后，某猫头鹰法庭成员家中养子不知所踪，哥谭街头多了个流浪的年轻人。 路过的二桶：？这张脸真眼熟，养一下。 ———————— cp二桶 艾莱萨18，桶28，年龄差注意 副cp超蝙，还有别的没确定 艾莱萨有超蝙的基因，本体恶魔 成长型男主 第1章 艾莱萨今天想要一个全新的小枕头。 他的角长出来，又把枕头顶破了，霍普先生说，这是因为他还处于幼年期，身体长得快，所以角总是很快就能长出来，等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频繁地换枕头了。 今天艾莱萨要自己割掉角，很简单的，虽然总是很痛，会流很多血，但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霍普先生一样，这样是值得的。 幸好，尾巴在割掉后不会再长出来，不然那根不听使唤的尾巴要是不小心露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呀？霍普先生在他五岁时就割掉了它，虽然真的很痛很痛，但是他很开心。 因为他又朝“人类”的方向踏近了一大步。 有恶魔尾巴的算什么人类呀，是不是？ 艾莱萨穿上白色的小棉拖鞋，自己刷好了牙，蹬蹬蹬跑到霍普先生的手术台上，拿到了磨角用的小刀和磨板，然后跑进了卫生间里，用发箍固定好刘海，不让它们掉下来。 这次可不能再弄脏衣服了，虽然艾妮阿姨总是有清洗血迹的小诀窍，但是他不想给艾妮阿姨添麻烦。 摸着小小的尖尖的角，艾莱萨对着镜子，将刀刃陷入柔嫩的角根。 他痛得闭上眼，然后用力—— 刺啦！ 止好血的艾莱萨把刘海放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么可爱，多么普通的人类小男孩呀！ 这次没有弄脏衣服，他值得一块美味的、夹着甜甜花生酱的“北方小熊”！ 他叫着“霍普先生！艾莱萨要奖励！”蹦蹦跳跳地转身跑走了，只留下洗手池里的血迹和两颗稚嫩的尖角躺在那里。 在洁白的陶瓷表面亮得刺眼。 今天又要学习新知识啦，霍普先生非常博学，懂得很多很多知识，小小的艾莱萨知道了世界是一颗星球，引力取决于质量，天上的星星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艾莱萨，你做得很好。”霍普先生对他的学习进度表示了赞许，“接下来，让我们来学习一些神学的内容吧。” “可是，霍普先生，王尔德说过，科学是已消亡宗教的记录，为什么我们还要学习宗教内容呢？”艾莱萨不解地问，“您说过，大部分宗教教义都是相互借鉴抄袭演变而来的呀。”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触及，无法解释，但神学有所描述的事物。”霍普先生微笑着说，“作为神学的载体，宗教洗涤心灵，引人向善，这只是最浅显的作用，宗教可以作为统治人心的工具，可以作为施加暴行的旗帜，可以作为对人间苦难的诠释，因为一切都可以归为虔诚或不虔诚的结果。但是，艾莱萨，我要告诉你的是，宗教并不全然虚假，其中也包含了部分真实的内容。” “真实的内容？”艾莱萨睁着纯真无暇的蓝眼睛，“难道祈祷真的有用吗？那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贫困，饥饿，还会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 “如果你是天使或某些特定群体，正确的祈祷是有用的。”霍普先生微笑着说，“而对于你而言，你也有会回应你祈求的对象，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艾莱萨认真地想了想。 “比如……路西法？地狱的那些大恶魔？” “是的，但是，艾莱萨，你要记住，向他们祈祷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都十分狡诈，会让你付出与所得不匹配的代价。”霍普先生认真叮嘱了一句，“鲜血，生命，灵魂都是他们所喜爱的，他们往往善于伪装和欺骗，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伪装成某些神圣正义的存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行恶事。” “艾莱萨记住了，好人和坏人一样值得警惕。”艾莱萨用力点了点头。 “重点是不要向他们祈求或交易。”霍普先生说，“正因为这些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们才要了解他们，在将来面对他们的时候，才不会手足无措。” “艾莱萨知道了。”艾莱萨点了点头，他又问：“那上帝真的创造了世界吗？” 第2章 “哈哈，所有神话都有类似的传说，但这其中有不少都被证实是自然演化的结果。”霍普先生笑了笑，“我昨天和你讲过宇宙大爆炸，对吗？” 艾莱萨点了点头。 “但是在奇点还是奇点时，是否真的有一股力量推动其演化和爆发，而这第一股力量又来自哪里，这都是值得商榷的问题。正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有无数不可思议的存在，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谨慎的态度。我们能够确定的所有事物都出于人类的所见、所感与所思，但对于你们这样的存在而言，世界或许是另一种模样。” 霍普先生又绕了回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是这颗星球的主人，无论多么奇特的存在，都必须潜藏在人类社会中，才能达成种种目的。而你的部分基因提供者，就是一个卓越的人类。” 艾莱萨骄傲地点了点头。 “闲聊得太多了，让我们开始吧，艾莱萨。”霍普先生微笑着说，他闭上眼睛，抑扬顿挫地念道：“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虚空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 “他们将神的真实变为虚谎，去敬拜事奉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 …… 艾莱萨猛地坐起了身。 沉闷的雷声在黑云间滚动，伴随着呼啸而过的狂风暴雨，炽亮的电光刺破了黑夜。 哗啦啦，大雨敲打在华美的高拱窗上，庭中灌木如诡异黑影般肆意摇曳。 他深吸一口气，十七岁的少年已不再幼小单薄，只是身体呈现出一种不常运动的瘦削与苍白。 又梦到小时候的事了……艾莱萨抓了一把头发，发现额头顶部又出现了一点凸起。 要割角了。艾莱萨吐出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他掀开昂贵舒适的床垫，清点着藏在这里的几卷钞票。 恶魔的视力让他能在黑暗中看清美钞上的富兰克林和杰克逊头像。 数完钱，艾莱萨稍微安心了一点，却在放下床垫的时候不小心手滑，床垫砰地落下。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以西结少爷，出了什么事？” 艾莱萨一下绷紧了神经，他用困倦且若无其事的语气说：“没什么，只是大衣掉在地毯上了，可能窗户没有关紧。”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进入被窝，对着衣帽架上的大衣一指。 丝丝缕缕的黑暗蠕动起来，迅速而无声地把衣帽架上的厚重大衣给拎到了地毯上，随即隐入阴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房门被打开了，两个女仆拿着蜡烛走了进来，她们迅速而无声地检查了窗户，将大衣重新挂好，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房门重新关闭。 艾莱萨在被窝里长长吁了口气，感觉后背快被冷汗浸透。 ———————— “早安，以西结少爷。”女仆长塞拉菲娜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多米尼克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谢谢你，塞拉菲娜。”艾莱萨保持着略带高傲的微笑，下巴微微扬起，“父亲今天的心情如何？” “十分不错。”塞拉菲娜微垂着头，“多米尼克老爷早餐时喝了一杯苹果酒，而在昨晚，他喝了一杯波本威士忌，这是多米尼克老爷高兴时的习惯。” “我明白了。”艾莱萨倨傲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那老头子在高兴什么……股价涨了？还是他看到了什么振兴家族的希望？艾莱萨心里腹诽，面上保持着略显倨傲的神态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书房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艾莱萨关上房门，来到书桌前，动作礼仪都挑不出毛病，“您找我，父亲？” 多米尼克已略显老态，嘴角下垂，但那双鹰隼般的蓝眼仍不失锐利。 “你即将代表家族回到哥谭。”多米尼克敲了敲桌子，“以西结，你已经成功考上了哥谭大学，昨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我的荣幸。”艾莱萨表面平静地说。 还以为什么事呢，啧，要不是我故意拖延，几年前我就能跳级上常青藤……你对一个恶魔的学习能力似乎有什么误解。 “自从罗马尼家族被赶出哥谭以来，受制于种种条约，我已经太久没踏上过祖辈的土地……”多米尼克十指相抵，“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 艾莱萨摆出了专注倾听的姿态。 “在法庭内部的博弈中，我们暂且占了上风，因此，你现在有一个完美的名义，能够代表家族重返哥谭，而你在哥谭所做的一切，都将决定我们是否能在法庭的斗争中继续获胜。”多米尼克审视着面前这个自小培养的天才少年，“我要交给你的任务是，暗中除掉韦恩。” 艾莱萨没有说话，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的母亲同样是一个韦恩。”多米尼克沉声说，“而你——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具有韦恩的血脉。” 为什么？因为我和你长得像？艾莱萨脑中闪过这么一个问题，随后他就听到多米尼克道，“在罗马尼落魄之时，韦恩不曾伸出援手，那么我们就自己拿回理应属于我们的一切。布鲁斯·韦恩是个废物，他的养子虽然争气，但也根本不是真正的韦恩，只有我，才应该得到我母亲所能继承的一切。” 哦，原来你是要继承权啊。艾莱萨想，人类真是比恶魔还要贪婪，怎么说韦恩都是你唯一有直接血缘联系的亲人，你心里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第3章 但皮下那枚控制芯片的威胁让他不得不配合低头，“是，荣耀归于罗马尼。” 人类！艾莱萨心里唾了一声。 多米尼克满意地点点头，“塞拉菲娜会跟随你前往哥谭，帮助你在哥谭上流社会站稳脚跟，我们的敌人是韦恩，你必须谨记这一点，但是，你同样需要有逢场作戏的能力，与忍耐的美德。” 塞拉菲娜跟我一起去？帮助我？监视我还差不多。艾莱萨心里自动翻译，后面的意思是让我表面功夫做好，别泄露自己的真正目的，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动手，务必不让别人怀疑到我头上？ 但不管怎么说，到了哥谭，离开了老头子的视线，他逃跑的机会确实变多了。 前提是他能找到拆除霍普先生种下的这枚芯片的方法。 该死的！自从霍普先生死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要怎么拆掉它了。 他看见多米尼克从书桌后站起来，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罗马尼家族发源于意大利黑手党，他们还保留着一些习俗，例如亲吻的不同含义，而亲吻额头是祝福的意思。 艾莱萨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恭敬地俯身亲吻多米尼克手上的戒指。 这象征着忠诚。 第2章 踏上哥谭的土地时，艾莱萨觉得这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阴沉的天空，哥特式的建筑，积压在城市上方的黑色雾气…… 艾莱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阴云密布的天空让他的精神有些颓丧，但浓郁的黑色雾气让他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 那是“罪恶”的味道。 这座城市的罪恶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中沉淀得近乎实质，仅是置身于人来人往的机场中，他都能听到饱含恶意的呓语自黑暗中传来。 这里真的是哥谭而不是地狱？ 艾莱萨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这里简直就是恶魔的天堂，光是在这里待了几分钟，他就感觉到自己强大了一点。 他猜测这座城市里肯定藏着很多同类。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身穿贴身笔挺的西装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根据日程安排，我们需要在午餐前抵达位于市中心的奥拉维大厦并入住，午餐后前往圣保罗教堂祷告，晚上则需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代表近二十年来罗马尼在哥谭的首次亮相，我们没有时间。” 艾莱萨微微呼出口气，维持着倨傲的神态微微点头，“我很清楚，这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表情不变，“是，以西结少爷。” 艾莱萨也就敢嘴上这么说几下，他很清楚，塞拉菲娜手里肯定有他的芯片控制程序副本，要是他哪里做得出格，下场肯定是被电得下不来床。 跟他从洛杉矶过来的另一个罗马尼家族的女仆凯茜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她提着行李，好奇地左右打量，直到被塞拉菲娜训斥一声才收回了目光。 他们乘坐早就准备好的专车，来到市中心，找到了那座高耸如云，不比韦恩塔和天际线矮多少的奥拉维大厦。 这是一座位于黄金地段的大楼，一梯一户，住户都非富即贵，而艾莱萨要入住的则是奥拉维大厦的顶层。 简单来说，贵的要死。 别的不说，老头子挺会赚钱的。艾莱萨看着塞拉菲娜刷开电梯的时候想。 他想起塞拉菲娜告诉他，之前罗马尼家族位于西区的祖宅已经被烧毁了，现在成了鬼屋，所以多米尼克才没有安排他住那边。 不过对他来说，哪里都一样。 见塞拉菲娜和凯茜打开行李，布置房间，艾莱萨没什么事可以做，他缩进主卧，拿出手机，坐在还没铺好的床垫上刷推特。 在飞机上一直都在被塞拉菲娜盯着背哥谭上流人士们的资料，他无聊得冒泡泡，但又不敢暴露出他看一遍就记住了的事实。 搜索哥谭地域标签，艾莱萨飞快地往下刷，不时被各种倒霉蛋分享的倒霉事逗乐，什么路过公园被毒藤女抓去当园丁，什么抄近路走昏暗小巷被打晕，醒来后身上只剩条内裤……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新闻就是关于这座城市的都市传说，蝙蝠侠。 不，现在已经不是都市传说了，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蝙蝠侠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正义联盟的一员。 艾莱萨一直都对大名鼎鼎的蝙蝠侠有所耳闻，他还猜测蝙蝠侠会不会和他一样是个恶魔，以罪犯的恐惧为食，但又像小时候的他一样愚蠢善良，所以干起了义警这一行当。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要不是被那个死了儿子的老头子抓走，他恐怕会在霍普先生的教导下一直保持着天真与善良，最终如他所愿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崇高者。 艾莱萨摇了摇头，但在这些年的生活中，他已经见识过人类的真面目了，什么天真柔软早不知道喂了哪条狗，何况霍普先生描述的那些美德，那些人性的光辉，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在身边的人身上见过。 不，不能这么想，只是环境问题！艾莱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句，只是罗马尼家族的人是这样，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正常人的，不能以偏概全！ 世界上是有好人的，世界上是有好人的，世界上是有好人的。艾莱萨对自己重复了三遍，做贼似的抬头瞄了一眼房门，凭借超凡的听力确认塞拉菲娜和凯茜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客厅的布置后，他低头点开大都会的新闻，开始刷起了超人的街拍。 第4章 俊朗的人间之神抱着一只小猫，对着镜头露出温柔的微笑。 艾莱萨点开一张张照片，一张张原图保存，心底愈发柔软。 超人又从树上救下了一只小猫，用冰冻呼吸扑灭了一场火灾，阻止了一场空难的发生…… 只有超人能让他相信世界上还存在光明。 愿上帝保佑他。艾莱萨不自觉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罗马尼家族发源于意大利黑手党，全家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据说家族里还有在梵蒂冈任职的神职人员，耳濡目染之下，艾莱萨多多少少也信一点。 虽然一个恶魔信上帝感觉有点怪怪的。 过了许久，房门被敲了敲。 沉迷玩手机的艾莱萨一激灵，马上熄屏把手机塞进口袋，他清清嗓子，熟练地用略显不耐烦的声音问：“怎么了？” “以西结少爷，请允许我为您整理房间。”是凯茜的声音，少女活泼的语调不似塞拉菲娜那样古板，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如果艾莱萨没有撞见过她活剖小猫的话。 艾莱萨想起那只躺在血泊里虚弱喵呜的小猫，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语气冷漠：“进来吧。” 女仆凯茜笑嘻嘻地抱着被褥走进房间，开始铺床。 艾莱萨实在是不想和她待在一起，转头去了客厅。 他来到客厅，看见塞拉菲娜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监控和窃听装置，同时在各处隐蔽地安放武器，见他出来，塞拉菲娜行了一礼，“以西结少爷，我稍后会为您的房间内放置枪支。” “摄像头和监听器就免了。”艾莱萨赶紧说道，“我两周前已经正式成年，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就在艾莱萨如临大敌以为塞拉菲娜会反过来训斥自己的时候，戴着眼镜头发盘起的女仆长却点了点头，“如您所愿。” 这样……这样就可以了？艾莱萨简直不敢相信会这么轻松。 其实他还没满十八岁，因为年幼早夭的以西结·罗马尼比他早出生一个多月，而艾莱萨清楚地记得，霍普先生告诉过他，他的生日是九月十五日，而以西结则出生在八月五日。 罗马尼家族内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多米尼克，还有维克托管家和塞拉菲娜女仆长，她应该知道自己只是在找借口…… 难道是近些年的表演让她开始放心我了？艾莱萨心中一喜，但又很快告诉自己，在搞清楚她想做什么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以西结少爷，我知道您一直对我抱有成见。”塞拉菲娜表情不变地道，“但请您相信我的忠诚。” 你对罗马尼家族的忠诚……就是这样我才不想和你打交道！艾莱萨在心里呐喊。 但表面上，他只是满意地点点头，“罗马尼会铭记每一个尽忠者。” 午餐前祷告的时候，艾莱萨念完阿门，就看见女仆凯茜合拢的双手中掉出了一块巧克力。 “凯茜！”塞拉菲娜严肃地说道，“这是对主的不敬！” “抱，抱歉，塞拉菲娜女士！”凯茜立刻坐直了，她眼睛狡黠地一转，故意支支吾吾地说，“这是，这是给以西结少爷的！” 原本艾莱萨还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突然这事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他定睛一看，那是块包装上印有俄文的巧克力，是……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北方小熊”！ 我去，好狠，绝对是故意的。艾莱萨心里骂了一句，面色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吃这种巧克力，它太甜了。” 对不起，北方小熊，对不起，霍普先生，但以西结·罗马尼小时候喜欢那种口味清凉的薄荷巧克力…… 他还记得刚到罗马尼家的时候，自己还因为这个被惩罚过，年幼的艾莱萨被要求成为以西结·罗马尼，他不能表露自己的真实喜好，只能告别“北方小熊”，告别花生酱，告别甜滋滋的蜂蜜茶，去喝那种不加糖的苦茶，玩昂贵但无聊的玩偶屋，还得把那些玩偶一次次砍头或吊死。 塞拉菲娜的目光在艾莱萨平静自若的面庞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转头对凯茜说：“依照家训，说谎的人要被割下舌头。” 面容平静的女仆长拿起桌上的餐刀，向着面色苍白的凯茜一步步走去。 罗马尼家族的人都是变态！再说一遍，罗马尼家族的人都是变态！艾莱萨心里呐喊，但一想到他亲手埋葬在花园里的那只开膛破肚、浑身是血的小猫，他就没什么想要阻止的念头。 伴随着尖锐的惨叫，一截血淋淋的舌头嗒啦掉在了餐盘里。 艾莱萨面不改色地吃完最后一点牛排，将餐后酒一饮而尽。 “收拾好桌子。”他对塞拉菲娜点点头，随后回到了主卧。 关门锁门一气呵成，艾莱萨蹲下身，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掏出手机，点开超人的高清大图，看着照片里的红披风蓝制服，艾莱萨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点。 不管见过多少次还是接受不了！妈的，罗马尼家族的人都是变态！变态！！ 他得赶紧找到办法把这该死的芯片取出来！他不想待在变态堆里了！ 艾莱萨摸了摸颈后的一小块皮肤，那就是控制芯片所在的位置。 事实上，在霍普先生死后，他才第一次知道这枚芯片的存在。 霍普先生从来没用过它，每次他犯了错，霍普先生都是跟他好好讲道理的，而冷酷的多米尼克截然相反。 第5章 想起小时候的回忆，想起那时霍普先生陈横在眼前的尸体，想起多米尼克手中冒烟的枪口，艾莱萨强行让自己内心充满仇恨和愤怒。 他不能在这样的生活里堕落，不能忘记自己是谁，也不能忘记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是以西结·罗马尼，他是艾莱萨·霍普。 他不能习惯，不能容忍，不能放弃。 第3章 夜晚的哥谭，密布的堕落与罪恶近乎令人窒息。 艾莱萨穿着昂贵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挽着抿唇微笑的凯茜，微扬着下巴在闪光灯下走过漫长的红毯。 身穿保守晚礼服的塞拉菲娜戴着眼镜，垂着眼眸跟在艾莱萨身后半步的位置。 艾莱萨和晚宴的主人打了招呼，此时宾客尚未来齐，他看见一位位穿着考究的男士和裙摆摇曳的女士在宴会厅中三五成群地轻声交谈。 在艾莱萨的眼里，许多看似美丽的女士身上都有着堕落或罪恶的黑雾缭绕，而男士们绝大多数都被浓郁的黑雾笼罩着。 艾莱萨：“……” 恶魔能看见人类的堕落与罪恶，他本来以为罗马尼家族那个人人身上都缠着黑雾的变态堆已经是奇葩了，没想到这里也一个样。 不过，还是有少数罪恶很轻，或没有罪恶的人……艾莱萨环视了一圈，看见了两位身上没有黑雾的男士和一位同样干净的女士。 在一群黑雾缭绕的男女中，他们干净得简直在发光。 提摩西·德雷克，布鲁斯韦恩的第三个养子……他旁边的那位是凯瑟琳·贝丽卡·“凯特”·凯恩女士，因喜欢女性而被西点军校开除的凯恩家族继承人……这个塞拉菲娜画了重点的，因为她是布鲁斯·韦恩的表姐，她的姑姑玛莎是布鲁斯·韦恩的母亲。 另外一位男士资料上没有写过，应该不是太重要的人物，那健壮的体格……或许是保镖之类的？ 艾莱萨对塞拉菲娜示意，“我要去认识一下德雷克先生，你先去和纳瑟瑞先生打招呼，我们分头行动。” 塞拉菲娜没有异议，作为为罗马尼家族效力了大半辈子的女仆长，她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罗马尼家族的脸面。 被割了舌头的凯茜抿着嘴唇，挽上艾莱萨的手臂，意思是要和他一起。 你离我远点……艾莱萨心里恨不得把凯茜踹出去，表面却平静地为她拿了杯香槟。 凯茜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的地位不是你用一块巧克力就能撼动的。”艾莱萨警告了一句，“待会安分点。” 知道他真正喜欢吃“北方小熊”的人很少，不知道凯茜是从哪得知的这个消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中午故意挑拨塞拉菲娜的怀疑，但她很明显对他抱有敌意。 艾莱萨端着香槟，保持着略显骄傲但十分得体的微笑，走近了提摩西·德雷克。 “真是个美好的晚上，很高兴认识你，德雷克先生，凯恩女士，在下以西结·罗马尼。” 已经任职韦恩集团总裁的提姆对类似的招呼并不陌生，他也听说了罗马尼家族放出来的消息，但对于以西结·罗马尼入场就直奔自己还是感到诧异。 更让他惊讶的是以西结·罗马尼的脸，他比照片上长得还像布鲁斯。 不过想到他的祖母是一个韦恩，和布鲁斯有血缘关系，这似乎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只能让人感慨基因的力量真是神奇。 “很高兴认识你，罗马尼先生，欢迎来到哥谭，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希望你能喜欢这里。”提姆礼貌地和艾莱萨握了手，用挑不出毛病的公式化笑容回道。 “哥谭是一座出乎我意料的城市。”艾莱萨诚恳地说。 哥谭出乎我意料的肮脏和罪恶……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瞄了眼隔壁的塞拉菲娜，看到她身上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和其他人的缠在一起。 凯茜则对那位喜欢女性的凯恩女士笑了一下，用嘴做了个口型。 凯特·凯恩看懂了唇语，这个年轻的女孩在说：“你很漂亮。” “你……不能说话吗？”凯特迟疑地问。 凯茜张开嘴巴，展示了一下自己断成两截的舌头，然后闭嘴，无比自然地看向了艾莱萨。 在艾莱萨想要解释之前，长年累月扮演以西结·罗马尼的习惯就让他平淡地开口：“这是撒谎的代价。” 这三个气息干净的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不是，不是我干的！艾莱萨在心里呐喊。 随即，气息干净的三人纷纷找借口告辞。 艾莱萨怒视凯茜，“你故意的。” 凯茜回以调笑的眼神。 互相伤害是吧？艾莱萨转头去找塞拉菲娜，我还治不了你了。 “以西结·罗马尼……和他的父亲一样残忍。”凯特沉下脸道：“他的父亲，多米尼克·罗马尼是布鲁斯的表弟，大约二十年前，罗马尼家族因某些原因退出哥谭，但他们没有因此衰落，而是迅速在洛杉矶站稳了脚跟。” “洛杉矶……一座繁华不亚于哥谭的城市。”提姆微微皱眉，“他们现在想要重返哥谭，以西结·罗马尼的到来就是一个信号。可是为什么？他们在洛杉矶发展得很好，为什么要回到这里？这里能瓜分的利益不会比洛杉矶更多。” “或许他们有什么深层的目的，或许他们眷恋祖辈的土地。”凯特抿了口红酒，“罗马尼家族发源于意大利黑手党，他们向来重视家族传承，或许他们有什么传统……” 第6章 可能性太多了。 “我会盯着他们。”一直没有开口的泰德·格兰特低声道。 他曾是一名重量级拳击冠军，年轻时遭人陷害，四处逃亡，后来受到了初代绿灯侠阿兰·斯科特的启发，成为了超级英雄野猫，如今在哥谭的地下社区和街头活动，经常与蝙蝠侠进行合作。 同时，他还是正义联盟的一员，教导过不少年轻英雄，如今已有些老迈。 他的目光追随着以西结·罗马尼，看到他和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士汇合。 “那是塞拉菲娜·潘提亚，多米尼克的得力手下，明面上是罗马尼家的女仆长。”提姆介绍。 “虽然有镜片挡着……但那是冷血杀人犯的眼神。”泰德·格兰特经验丰富地判断。 “她看以西结的眼神似乎较为柔和？”凯特不确定地道。 “这说明她对罗马尼家族有着无与伦比的忠诚。”提姆摇摇头，告诫道：“不能轻视她。” “那位没有了舌头的小姐是否需要营救？”凯特看向提姆，她知道提姆在刚才接触的瞬间就在以西结身上放置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提姆摇摇头，“那位塞拉菲娜女士发现了我放置的小东西，不过在他们汇合之前，以西结对那位小姐说‘你故意的’。” 看来那位被割了舌头的小姐也不单纯。 提摩西·德雷克三人在晚宴中途就退场了，艾莱萨没再找到机会和他们交谈。他在人群中穿梭，用完美的礼仪、卓越的见识与博学，以及罗马尼继承人的身份赢得了一位又一位重要人物的注目。 回去的车上，塞拉菲娜对他说：“你做得很好。” 艾莱萨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不就是演戏吗？他都扮演以西结·罗马尼扮演了十二年了。 艾莱萨看了眼坐在身边乖巧安静的凯茜，问塞拉菲娜：“她怎么处置？你知道父亲交给我的任务，而她破坏了我和韦恩的交流，本来我应该能博得德雷克和凯恩的好感。” 塞拉菲娜镜片后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遣送回洛杉矶，交给维克托处置。” 凯茜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艾莱萨知道犯了错的人落到维克托管家手里会落得什么样的悲惨下场，心里有点犹豫，觉得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在艾莱萨看来，凯茜虽然坏，但也罪不至死。 “如果你想说什么，可以用手机打字。”艾莱萨好心提醒了一句。 凯茜立刻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打。 [尊敬的塞拉菲娜女士，尊贵的以西结少爷，我的表现其实对家族有利无害！] “说说看？”艾莱萨哼了一声。 [韦恩很清楚他们和罗马尼之间的恩怨，他们也能够打听出多米尼克老爷和以西结少爷的行事作风，这在洛杉矶并不是秘密。] “所以呢？”塞拉菲娜冷冰冰地问。 [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并不容易，他们本就会对以西结少爷抱有警惕，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女仆。] 塞拉菲娜轻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西结少爷，您认为呢？”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艾莱萨本就想给她个台阶下，以免这家伙真的落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境地里，加上这还能分担自己身上的任务压力，转移塞拉菲娜的注意力，他马上就赞同了，“让她去接触韦恩家的人，难度比我出面会低很多。” 见艾莱萨同意，塞拉菲娜语气稍缓：“你今晚去祈祷室向主忏悔，不准睡觉。” 凯茜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快速打字：“感谢您的宽容！” 回到公寓内以后，趁着塞拉菲娜不注意，凯茜装作不经意一般对艾莱萨露了下手机屏：“我欠你一次，艾莱萨。” 艾莱萨冷下了脸，他彻底确定，凯茜知道当年他替换了以西结·罗马尼的真相。 但你以为我怕吗？艾莱萨内心冷笑一声，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问：“谁是艾莱萨？” 塞拉菲娜瞬间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僵硬的凯茜。 开玩笑，当初老头子秘密找过催眠师给我催眠，让我相信我是以西结·罗马尼，要不是我是恶魔，就真的给他们得手了……你恐怕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么多年，我一直遵循霍普先生的教导，小心伪装着人类，结果上来栽了个大坑的是你啊。艾莱萨心里啧啧感叹。 他没再理会用眼神求助的凯茜，转身回房间卸妆洗澡去了。 在这途中，外间传来半截戛然而止的惨叫，他就当没听见。 哥谭真是恶魔的天堂……艾莱萨穿着睡衣钻进被窝，舒坦地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缓慢增长。同时，他心里暗暗期待，说不定在哥谭待久了，他变得更强以后，就能自己把芯片挖出来了呢？ 但还是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找靠谱的科学家也得提上日程，好不容易脱离那老头子的管束了……艾莱萨翻了个身，呼呼睡去。 …… “公平离我们远，公义追不上我们。我们指望光亮，却是黑暗。指望光明，却行幽暗。” “我们在一切患难中，他就安慰我们，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样患难的人。” 第7章 “他曾救我们脱离那极大的死亡，现在仍要救我们……”* …… 模模糊糊间，艾莱萨睁开了眼睛。 他翻身坐起，发现自己已不在原来的卧室里。 第4章 周围是高大的巨柱，支撑起恢弘的穹顶，到处都是烈火与鲜血般的红与幽邃的黑，他正身处一座殿堂般的大厅里，四周分别有四扇门。 周围还有另外六道身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的样貌狰狞如同怪物，有的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 相同的是，他们都具备邪恶生物的种族特征，有的巨角狰狞，有的尖牙明显，有的拥有一双黑色的翅膀。 不知道品种的恶魔，海怪，堕天使，还有吸血鬼？艾莱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着艾莱萨。 “你是新到哥谭的？”其中一个有着狰狞巨角，身上流淌着火光，形如怪物般的恶魔问，但它发出的竟然是柔美的女声。 “是的。”艾莱萨点点头，他突然有些兴奋，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没被监视的情况下接触外人……虽然这几个也不算人。 “你怎么没有角？”一个矮个子瘦巴巴的红皮肤魔鬼尖锐着嗓音问：“你跟玛瑞斯一样，也是吸血鬼？” “别用那种低等生物的叫法称呼我，是古老的血族！”那个红眼睛的吸血鬼气呼呼地说，“我是高贵的玛瑞斯子爵，放尊重点，老扎赖。” “介绍下你自己吧，新人。”身上长有鳞片和耳鳃，五官秀丽，身体看起来几乎腐烂，看起来像是女性的海怪问，“你是人类？” 艾莱萨老老实实地说：“我是恶魔。” “你的角和尾巴呢？”有狰狞巨角、体型巨大的恶魔轻柔地问。 “割掉了，为了更好地隐藏在人类社会里。”艾莱萨坦然地说，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割掉？你不会伪装法术吗？”叫老扎赖的红皮肤瘦小魔鬼问。 “我不会。”艾莱萨问，“你们有人会吗？” 殿堂中霎时沉默。 原来你们都不会……艾莱萨将目光扫过这六只形态各异的邪恶生物，说：“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我叫妮戎。”长着狰狞巨角的恶魔用柔美的女声说，“我是炎魔，生活在岩浆里的那种。” 她似乎担当着这个团体的主持地位，接着，她指向吸血鬼，“这是玛瑞斯，吸血鬼。” “古老高贵的血族！”玛瑞斯应激般叫道。 妮戎没有理会他，接下来指了指身体腐烂的海怪：“莱瓦莎，堕落美人鱼。” “你好。”五官秀丽，身体腐烂的莱瓦莎简单颔首。 “堕天使，查潘，他是个发明家。”妮戎接着说。 那个清瘦的堕天使少年简单扇了下翅膀，算是打了招呼。 “老扎赖，他是个魔鬼，善于欺诈。”妮戎说。 “你好，年轻人。”老扎赖嗓音尖锐地说。 “这是苦艾，一只食尸鬼，它不会说话。”妮戎最后指向趴在地上的瘦小怪物，“这个名字是我们给它取的。” 苦艾嗷了两声，围着艾莱萨打转两圈，又蹲了下来。 艾莱萨一点也没被食尸鬼阴森可怕的模样吓住，反而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食尸鬼没有躲开。 像狗狗……艾莱萨想。 “我是艾莱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的恶魔。”艾莱萨自我介绍道：“我长出来的角是纯黑色的，尾巴不知道，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割掉了，我能操控黑暗和阴影，你们知道我是哪种恶魔吗？” “你闻起来不像纯粹的恶魔。”老扎赖说。 “我有人类的基因。”艾莱萨莫名有点骄傲，霍普先生说他还被植入了氪星人的基因，所以他喜欢阳光。 “混血种？”妮戎温和道，“据我所知，生活在影子的影魔普遍没有太高的智慧，你应该发生了一些变异。” 艾莱萨没有纠结，转而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我来到了哥谭？” “是的，在哥谭范畴内的邪恶生物才可能在入睡时进入这个地方。”妮戎说道，“我们认为这其中有些选拔机制，因为不是所有邪恶生物都能来到这里。”- “而我们就是那些幸运儿！”吸血鬼玛瑞斯骄傲地宣布。 “哦？你们都很厉害吗？”艾莱萨好奇地问。 “我活了五百年，骗过上百万个人类，让他们把灵魂交易给了我！”红皮肤的老扎赖立刻道。 “我是一位尊贵的血族子爵，继承了一座古堡。”玛瑞斯带着些许炫耀道。 莱瓦莎道：“我把很多人类拖到水里溺死，只要他们下了水，那就再也回不到岸上了。” “嗷，嗷！”苦艾嚎了两声，随后诡异地发出了婴儿的哭喊声。 身形巨大的炎魔妮戎左右看看，咳嗽了一下，“我，我折磨过几百……不，几千个人类，我还很年轻。” 一直不出声的堕天使查潘翅膀合拢，把自己包裹起来，羽翼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憋笑？ 艾莱萨左右看看，一针见血：“你们其实都在说谎，对吧？” 沉默，尴尬的沉默。 堕天使的漆黑羽翼张开，里面的少年笑得很大声。 “什么？你们都在说谎？”吸血鬼玛瑞斯不可置信地左右看看，“我一直以为你们说的是真的！” 第8章 “也就只有你信了，你这个傻瓜！”查潘笑得翅膀狂抖，抖下来不少漆黑绒羽。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有一座古堡！”玛瑞斯大声说。 好实诚的吸血鬼。艾莱萨感叹，这只吸血鬼真的不会被骗吗？ 瘦小的老扎赖跑到查潘的翅膀下面，捡他抖下来的绒羽，一边捡一边擦，在手里攥了一把，一边嘟哝着：“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你怎么像个捡破烂的……艾莱萨心里有点想笑，这真的是一群邪恶生物吗？怎么那么搞笑…… 他看着老扎赖熟练地一拉自己的影子，从那团黑黝黝的影子里掏出来一只袋子。 瘦小的红皮肤魔鬼打开袋口，把手里那把漆黑羽毛扔了进去，艾莱萨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让他能看见袋口里似乎还有很多漆黑绒羽。 老扎赖扎好袋口，把鼓囊囊的袋子塞进了影子里。 这一下引起了艾莱萨的兴趣，以他对阴影的感知和操控，他能感觉到老扎赖的影子里藏了一个小小的空洞，而老扎赖就是把东西放进了这个空洞里。 还能这样应用？这是魔鬼法术的一种？ “咳，总之，这里其实是一座藏有许多宝藏的迷宫。”妮戎似乎才从尴尬里反应过来，“我们组成了一个小队，一起探索这里，从中收获一些法术、知识或物品，由于能加入我们的人很少，所以我们很欢迎你，艾莱萨。” 艾莱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在这里探索多久了？” “我是最早来到这里的，大概在一百年前，我自哥谭地底的岩浆中诞生。”妮戎耐心地解答道：“其他人都是在这一百年内陆陆续续来到的，你的上一个是苦艾，它是两年前出现的，但是论年龄，我们这里最年长的应该是老扎赖，他是八十年前来的，如果遇到问题，你可以请教他。” “前提是你得支付报酬。”老扎赖用两只手指搓了搓，做出一个充满铜臭味的手势。 “我们曾有同伴中途退出，有的死了，有的离开了哥谭，还有的原因不明，这很可能与此地的筛选机制有关。”玛瑞斯道。 艾莱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突然有了种兴奋的感觉，这不但是他第一次独自与外人进行交流，而且似乎加入了一个小团体，还是迷宫寻宝小队！ 这让艾莱萨感到新鲜，他认真想了想，又问：“如果获得宝藏，战利品怎么分配？” “知识所有人共享，可以学习的法术也共享，单独的能力赋予看个人运气，物品看需求和贡献，也可以用别的方式交易，妮戎很公道，我们都信任她。”堕落美人鱼莱瓦莎道，她的下身是几条蜿蜒的漆黑触肢，不见鱼尾。 “我们很难得有同伴加入，此前我们探索得到的知识和能够学习的法术，都可以免费给你。”妮戎道。 艾莱萨瞬间警惕了起来。 在他这些年所受的教育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发好心，免费的午餐往往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我们唯一的要求是，签订这张契约。”查潘也从自己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里一拽，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 看来在影子里储藏物品是每个人都会的法术。 艾莱萨稍微松了口气，他很擅长识破合同上的漏洞，这是罗马尼继承人的必备技能，如果只是契约，他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些家伙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应该可以讨价还价……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展开羊皮纸一看。 《迷宫探索合约》 1、绝对不能以任何形式伤害同伴。 2、共同探索中获得的收获不能藏私。 3、遵守公平自愿原则分配收获。 没了。 没了？艾莱萨有种自己在看小孩子拉勾约定的感觉，这契约也太松散了！ 他瞬间就找出了好几个漏洞，比如，同伴的定义是什么，这份契约在现实中是否有效，在众人抵达某个关键点后偷偷进行独自探索获得的收获是不是可以藏私，欺瞒交易对象达成了双方的自愿是否符合分配原则等等。 但艾莱萨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想法，毕竟他觉得自己可能会需要用到这些漏洞，只询问了同伴的定义和契约在现实是否有效的问题，得到了具体肯定的答复。 恶魔本能就知道这种邪恶契约该怎么签订，这属于与生俱来的常识，于是艾莱萨抬头问：“你们谁有笔？” “这是笔。”妮戎黑乎乎的大爪子从影子里抓出了一杆精致的羽毛笔，“用这支笔，不需要血液。” 艾莱萨接过笔，刷刷签下了艾莱萨·霍普这个名字。 第5章 有种奇幻冒险的感觉，不，这就是在进行冒险！艾莱萨看着邪恶契约烧成灰烬消失，心里有点激动。 他从小到大都没交过朋友，更别说和别人一起玩了，美国青少年经常进行的探索鬼屋、野外露营之类的活动他也只是听说过，偶尔会在梦里偷偷畅想。 有一次，他心潮澎湃地在罗马尼家的花园里，假装自己是个冒险家，忽略跟随的保镖，到处跑来跑去，钻来钻去，结果因举止不端被罚跪了两小时祈祷室。 妮戎拿回羽毛笔，把它塞回影子里，随后毫不废话道：“这里是我们每次进入时的起点，目前我们只探索了四条路的分别五个房间。我们现在能够共享的收获有《恶魔种类大全》、《冷血者守则》、《古恶魔语入门基础》，还有七种简单的法术。” 第9章 “这么少？”艾莱萨脱口而出，难怪共享知识法术那么爽快，原来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你们不是探索了一百年吗？” “事实上……”妮戎略显尴尬地道，“我们遇到了难题。” “而且这些家伙也没什么动力去探索。”堕天使查潘走过来，自来熟地勾住艾莱萨的肩膀，“我看得出你是聪明人，艾莱萨，而且很有好奇心。但我得告诉你，对于某些家伙而言，这里是个茶话会，而不是冒险寻宝团。” “啊？茶话会？”对于这个描述，艾莱萨有些愕然。 一群邪恶生物聚在一起，开茶话会？ “在这里死亡太多次，现实中会真的死掉。”玛瑞斯嘟哝，“这是之前一个贪心的蠢货用命换来的教训，他仗着在这里死后能够复活，不想和我们分享收获，自己一个人去探索，结果有一天，老扎赖在现实中发现他死了，尸体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原来在这里死了能复活，但是有次数限制？艾莱萨点点头，觉得自己能够接受。 看来有些资深成员已经积累了过多的死亡次数，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愿意再进行探索，所以这里才变成了固定茶话会。 怎么感觉这么像交友平台。 既然没有强制探索，那艾莱萨也就放松下来，权当这里都是网友，怀着新鲜感听他们聊天。 妮戎从影子里抓出三本书和七卷卷轴，轻轻递给了艾莱萨。 她特地收起了爪子，很有礼貌。 “这是我们共享的收获，不过，恐怕你得先读懂《古恶魔语入门基础》，才能读剩下的两本，有些法术似乎有天赋和种族的限制，你可以试试看。” “谢谢。”艾莱萨道了声谢，接过书籍和卷轴，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堕天使查潘挤到他旁边，很热情地道：“如果你古恶魔语有哪些不会的可以问我！我建议你先看看法术，我教你怎么学。” 艾莱萨也好奇那些法术都有什么效果，随意抽出了卷卷轴打开。 上面是一个符号，看了就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降灵术，但是邪恶生物简化版。”查潘指着卷轴下方两个古恶魔语单词道，“古恶魔语是法术的咒语，这个词是‘请交互’的意思，而这个词是‘游灵’，合起来就是‘请游灵与我交互’，俗称降灵术。” 艾莱萨目光凝固。 他发现那两个古恶魔语单词他认识。 这种语言似乎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霍普先生说那是一种天赋，也是在询问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天生就知道一些恶魔该知道的常识，霍普先生说，那是恶魔的种群记忆。 但艾莱萨没有暴露这一点，而是开始请教查潘要怎么勾勒对应的法术印记，怎么进行施法。 很快，艾莱萨就学会了阴影口袋术和降灵术，因为他本身就是邪恶生物，所以降灵的时候能省略很多步骤，直接动用自己体内那些力量就可以了，不用像人类那样举行仪式向超自然存在祈求。 天使恶魔本身就具有驱使灵体的能力，毕竟他们分别执掌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凡人的死后世界。只不过，绝大多数人类的灵魂死后很快就会去往各自信仰的死后归宿，所以人间其实很干净，能滞留的游灵要么十分强大，要么有些特殊。 和许多人的认知不同，想要召唤身处天堂或地狱的灵体几乎是不可能的，顶多能做到时效很短的沟通，而且和你对话的灵还可能是其它超自然生物假冒的。 这也是很多恶魔的套路，先假冒沟通者的灵与祈求者对话，引导对方进行进一步的恶魔召唤仪式，然后借助这个媒介降临人间，大开杀戒，享受血祭。 查潘十分好为人师，尽管外表是个少年，但他的知识十分渊博，接连举了好几个降灵出错连接到了未知存在的例子，并详细说明了降灵和召唤的区别，以及召唤仪式的注意事项。 “我就是通过召唤仪式来到人间的。”查潘说道，“不过那是在我堕落之前。” “你是怎么堕落的？”艾莱萨好奇地问，他没想到查潘来人间之前居然还不是堕天使。 “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异类？突然有一天我就堕落了。”查潘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反正我对那群满脑子只有主的白痴没有兴趣，所以我才利用恶魔的骗术找了个想发财的傻蛋召唤我到人间来的，知识才是真正可以掌控的力量，人类也不是靠主搓出的核弹和宇宙飞船。而且，要是主真的那么伟大，怎么外星人不信主？骗骗人类也就算了，把自己都骗了就属实有点愚蠢了。” 艾莱萨听得频频点头，这和他小时候受到的教育极其相似，而且他本身也是基因工程的产物，是个实验体，在这一点上，霍普先生对年幼的艾莱萨没有任何隐瞒。 他这样的存在，不就已经说明了科学的力量和人类的强大了吗？ “而且那群白翅膀的白痴连一元二次方程都做不出来！”查潘怒喷前同事，“天天就知道弹琴唱歌，他们的人生简直无聊透顶！智天使还好一点，但他们读的那都是什么东西啊！神学，哲学，存在与时间，我承认那也是一种知识，但是根本什么用都没有！他们就不能脚踏实地一点吗？哪怕研究研究经济学呢！” 看来你是个理工应用方向的人才……艾莱萨道，“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我的……老师也是个科学家，他很厉害，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第10章 “是吗？他叫什么？”或许是难得有人认同他，查潘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艾莱萨道，“不过我随他姓霍普，你刚刚也看到我的名字了。” 邪恶契约上写的必须是真名，而且拿起那支笔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写出来的就是这个名字，现在想来，恐怕那支笔也有些特殊。 “霍普……希望……这不是个少见的姓。”查潘摇摇头，“我没有印象。算了，管他呢，你要学别的法术吗？” 艾莱萨点点头，看向了下一个卷轴，那是圣光术。 等等，圣光？ “这个法术其实我原本是会的。”查潘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堕落之后，它就变成堕落之光了。” “为什么这个迷宫里会有圣光术？”艾莱萨脱口而出，“这里不是什么邪恶生物专属的……”他一时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不知道。”查潘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反正其他人都学不会，你要试试吗？” 艾莱萨试了试，摇摇头，“我也学不会。” “我就知道。”查潘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那再来看看这个，地狱护盾，有了这个就不怕枪了，不过这个我学不会，其他人也只有妮戎和老扎赖学会了。” 应该是恶魔种族专属。艾莱萨点点头。 接下来，他又学会了潜入阴影和迷惑心智，这对掌握了古恶魔语的他来说都很简单。 “硫磺火球只有妮戎学会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查潘把硫磺火球的卷轴扔到一边，快速过到了最后的黑暗之矛。 艾莱萨瞥了一眼，记住了硫磺火球的法术印记。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能学会的，最强的攻击性法术。”查潘指着黑暗之矛卷轴上的古恶魔语单词，“这是‘尖锐’的意思，这是‘黑暗’的意思。” 不。艾莱萨想，这不是“黑暗”的意思。 这是“永夜”的意思。 这两个词非常接近，但是在语义上有不小的差别。“黑暗”这个词非常宽泛，可以代指包括光线的消失、宇宙的虚空、黑洞的视界、人心的负面、死亡的阴影和颜色本身等等内容，但是“永夜”不一样，它特指永恒的夜晚，强烈光线消失的时间段。 艾莱萨立刻从词义上做出了区别，他在罗马尼的家族教育里学会了不少语言，也饶有兴致地深入学了点词源，对一个掌握多门语言的人而言，对不同的词义进行比对和校正是下意识的事情。 “想试试看黑暗之矛的威力吗？”玛瑞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兴奋地指了指旁边巨大的石柱，“这需要卓越的天赋和长久的练习，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艾莱萨看出了这只吸血鬼想表现自己的意图，含笑注视。 “玛瑞斯的黑暗之矛是我们当中威力最大的那个。”查潘小声告诉艾莱萨，“他总是显摆这一点。” 其他人都不聊天了，凑过来看新来的年轻恶魔学法术。 玛瑞斯抬起手，口中低声念出拗口艰涩的单词：“黑暗之矛！” 古恶魔语的音节都很短促，似乎是为了便于施法。 玛瑞斯将对应的法术印记熟练地勾勒成型，他手中凝聚出了一抹尖锐的漆黑，他拧腰摆臂，将它向前掷去。 刷拉一下，五分之一长度的石柱四分五裂，碎石滚落。 妮戎很礼貌地鼓了鼓掌，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他们施展的黑暗之矛大多比这短一小截，但也差不了多少，对这种在新人面前炫耀的行为非常看不上。 艾莱萨蠢蠢欲动，“我来试试！” 他同样站在不远处，念出咒语，但不同的是，他的发音并不是“黑暗”，而是“永夜”。 一抹尖锐的漆黑出现在他手中，同样的漆黑，但尖端似乎闪着微光，与玛瑞斯的有所不同。 “黑暗”与“永夜”的发音并不一样，其他人本来还想提示艾莱萨念错了，但看到这句咒语同样出现了效果，他们就安静下来，打算看看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艾莱萨扭腰摆臂，掷出那抹尖端似乎闪烁着星光的尖锐黑暗。 没有任何碎石滚落的响动。 三分之一根石柱，消失了。 第6章 “消失了？”玛瑞斯不敢置信地刷地一下消失在原地，他的速度极快，一下就到了石柱前，“消失了？” 艾莱萨动了动手指，碎裂的石块又出现在原地，崩解了开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玛瑞斯避开掉落的石块，瞬间出现在了艾莱萨面前，“因为你那奇怪的发音？” “一种直觉。”艾莱萨笑了笑，“我直觉那是正确的念法。” 老扎赖摸摸下巴，“或许你的血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古老，听说位格足够高的恶魔，甚至天生就能够掌握古恶魔语，你或许有部分高位恶魔的血统。” 或许当初创造我的时候用的实验材料就是高位恶魔的心脏……艾莱萨微笑着点了点头，“或许是这样，我不太清楚，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我是被人类教导长大的。对了，我能将这三本书带回去吗？” “这倒没什么，别给别人看就行了，藏在阴影口袋里的东西可以带回现实，但现实中的物品却不可以通过阴影口袋带到这里。”查潘摇摇头，“我们已经试过了，身处这里的我们并不携带有现实中的肉|体，但奇怪的是，在这里，我们同样能够流血。” 第11章 或许是这个迷宫给予的神秘力量构成的□□。艾莱萨若有所思，难怪可以复活。 艾莱萨没有急着去察看殿堂四周的四扇门，他打算等自己看完了这三本书再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破碎的石柱自动复原了，就像新的一样。 其他人再向他请教了一遍“永夜”的古恶魔语念法，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不少。剩下的时间里，艾莱萨没有看书，而是专心致志地旁听聊天。 听着听着，他发现，这些邪恶生物似乎不全都生活在人类社会里。 比如妮戎，她似乎一直生活在哥谭地下的岩浆池里，没有出来过，对外界的了解全靠和其他人的聊天。 莱瓦莎对水边的事情最了解，因为她似乎不会上岸。 老扎赖活跃在哥谭各地，因为哥谭各处都会有人举行仪式，想要和魔鬼交易，他似乎是哥谭为数不多的魔鬼，从东区到西区，他在这座大都市里跑来跑去。 玛瑞斯如他所言真的有一座位于哥谭郊区山林中的古堡，偶尔会有人深入山林，打扰他的沉睡。 查潘总是在说他的发明和研究，他是第三个加入这里的，也几乎是所有人的老师，很多时候在这里，都是查潘在教其他人知识。 苦艾是一只食尸鬼，它生活在黑暗的下水道里，具有相当于人类七八岁儿童的智慧，擅长模拟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不会说话。 艾莱萨暂时没有暴露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身份的意愿，多听少说，时而询问一些哥谭各地的情况，弄清楚了这座城市里潜伏的部分危险。 “所以，下水道里有鳄鱼？”艾莱萨挑眉，“这可真是……混乱啊。” “是鳄鱼人。”莱瓦莎摇摆着触手，“我偶尔会到下水道口附近，但我从没有和他发生过冲突，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可怕。” “嘿，说到这个，最近黑面具似乎又要搞事了。”老扎赖道，“我嗅到了他的仓库里有一股火药味儿。” “黑面具？”艾莱萨立刻想到了多米尼克给他的资料，“罗曼·西恩尼斯？” “对。”老扎赖点点头。 “我听说他是个残忍疯狂的家伙，是哥谭地下世界的重要人物。”艾莱萨没掩饰自己的好奇，“他和你做过交易吗，老扎赖？” “没有。”老扎赖摇摇头，“他不信任魔鬼，他只信任他自己。” “这似乎是黑手党老大的通病。”艾莱萨笑了笑，脑袋里有一个计划隐隐成型，“你想把他发展成你的客户吗，老扎赖？交易他充满罪恶的灵魂？” “我、我当然想！”老扎赖摆了摆细长的红尾巴，“你难道有什么主意？” “过几天我会告诉你的。”艾莱萨笑着道。 老扎赖盯了他一会儿后道：“我不相信你。你为什么想对付黑面具，他是你的仇人？” “不。”艾莱萨轻巧地说，“恶魔害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镇住了。 对哦，眼前这个不是人类，他也是恶魔啊。 艾莱萨此前干净少年的外表和好奇友善的态度简直迷惑了他们。 “好了，天应该差不多亮了。”艾莱萨说，“很高兴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如此愉快，我想明晚我们还能继续见的，对吧？” “我们聚会的时间通常在每晚十二点”妮戎温和地道：“我们并不强制成员们聚在一起，只是在哥谭，每当入睡的时候，我们都会来到这里。如果你想离开，激发手腕上那个标记就行了。” “标记？”艾莱萨拉开睡衣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腕，豁然发现自己左腕上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七芒星印记。 “是的，同样，如果你想快速来到这里，激发这个标记，你会立刻入睡。”妮戎温和道，“期待你能和我们一起分享更多有趣的事情。” 还真是茶话会啊？艾莱萨有些好笑。 他将《恶魔种类大全》、《冷血者守则》、《古恶魔语入门基础》塞进脚下的影子里，激发了印记。 少年清瘦的身影消失在了恢弘的殿堂中。 “唉，感觉是个有点可怕的家伙。”老扎赖叹了口气，“但他说的对，恶魔就是要害人的……” ———————— 艾莱萨睁开眼，看见窗外蒙蒙亮的天光。 他伸手进自己身下的影子里，摸出了一本《冷血者守则》。 盯着破败的封皮看了片刻，艾莱萨忽地咧开了嘴角。 早晨，在塞拉菲娜的带领下，他们在餐桌前做完了晨间祷告。 凯茜的精神十分萎靡，她一整夜都被关在祈祷室里，估计在那没怎么睡好。 艾莱萨丝毫没有同情，他不知道凯茜哪来的自信来挑战他的地位，但他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 丰盛且和平的早餐后，艾莱萨穿上西装外套，“出发吧。” 今天，作为罗马尼家族的继承人，洛杉矶地下黑手党老大多米尼克·罗马尼的儿子，他要向哥谭最大的地下黑手党的老大黑面具打个招呼，并送上罗马尼家族重返哥谭的“诚意”。 实际上，两大黑手党早就在地下沟通好了，艾莱萨这次去只是给个面子，因为在哥谭，罗马尼家族明面上的话事人是以西结·罗马尼。 奢华的宴会厅里，只有一张桌子，面部焦黑的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正坐在那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旁，看着年轻的罗马尼继承人带着两个女仆向自己走来。 第12章 “以西结·罗马尼？”黑面具不带感情地笑了一声，“真是年轻啊，你和你的父亲很像，和你的祖母也很像，比起罗马尼，更像个韦恩。” “很荣幸见到您，西恩尼斯先生。”艾莱萨行了一礼，他身后的塞拉菲娜与凯茜也微微屈膝，“家父很遗憾不能亲自见您一面，他一直都想见见哥谭最强大的地下势力的领袖是否像传闻中那样狠酷果决。” “很会说话。”黑面具用下巴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坐。” 艾莱萨坐了下来，他的神情习惯性地带着微不可见的倨傲。 “哈，二十年前，你的祖父在决斗中输给了迈卡恩·法尔科内，那时候法尔科内还值壮年，你的祖父也是。”黑面具把玩着面前的餐刀，“你的祖父是个虔诚的信徒，在上帝面前发下了誓言，从此带领家族离开哥谭，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们回到了这里。” “父亲并未教导我与法尔科内为敌。”他不动声色地说。 “因为如今的法尔科内深陷于与芝加哥的维蒂家族斗争，已丧失了对哥谭的掌控。”黑面具放下餐刀，“你要记住，小罗马尼，现在，掌控着哥谭阴影的，是我。” 不，不是你。艾莱萨心里想，是猫头鹰法庭。 多米尼克·罗马尼是一位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事实上，罗马尼家族也并非是因为什么决斗的誓言而退出哥谭的，而是因为在猫头鹰法庭内部的权力斗争中落败。 猫头鹰法庭成员遍布整个美国，哥谭是法庭的大本营，也是权力的中心。 你甚至没有知晓猫头鹰法庭存在的资格。 你甚至没有能够行走在阳光下的身份。 艾莱萨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只是露出一抹微笑，“是的，这无可置疑。西恩尼斯先生，我听闻您并不信仰主？” “因为我不像你们那样虚伪。”黑面具扬起下巴，“但你们确实给足了诚意，所以，我允许你们加入我，让哥谭市变成地狱。” 你好中二……艾莱萨腹诽。面上却微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勾了勾。 一只单薄的透明灵体随之钻进了黑面具的眼眶内。 回程的车上，艾莱萨对塞拉菲娜说：“他和资料里一样，自大，暴躁，甚至不懂得说话的艺术。一边靠着哥谭的黑暗赚钱，一边却要破坏哥谭的秩序，我怀疑他智力水平只有中下，心理年龄不超过八岁。” “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自省的美德。”塞拉菲娜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无信者不蒙福，这是主所宣称的。” “为什么父亲让我学金融，而不是和他一样做法官呢？”艾莱萨看似随意地抱怨，“我知道父亲是想把韦恩集团交给我来管理，但那同样也会招来一些自不量力的窥觑，比如黑面具的。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代理人来管理集团，我仍认为学习法律才是更高尚的，主教诲我们，罪的权势就是律法*。” 塞拉菲娜冰冷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她对他这番话非常欣慰。 “老爷自有安排，您只需要在哥谭安心图谋即可。”塞拉菲娜说，“愿主保佑您。” 第7章 罪的权势就是律法。但前面一句是，死的毒钩就是罪。 作恶多端不得好死……艾莱萨平等诅咒所有恶人。 就在刚刚和黑面具见面的时候，他就在暗中施展了降灵术，驱使一个看起来被诅咒过，运气极坏的游灵附身于黑面具。 那个游灵并不强大，顶多只能让黑面具做做噩梦，但是它身上的诅咒足以让黑面具厄运缠身。 作为一个恶魔，艾莱萨从小就能看见灵体，哥谭的游灵也不多，但比洛杉矶稍多一点，那个运气极坏的游灵还是艾莱萨在来的路上看见的，当时它正倒霉地飘在阳光下发蔫，眼看就要消散了，艾莱萨正好想熟练一下法术，同时，他在脑子里完善了昨晚那个隐有雏形的计划。 好不容易离开了多米尼克的视线，他当然要做点小动作，以期在未来某天能对这些年的“照顾”和当初杀害霍普先生的仇怨进行一些回赠。 何况他现在需要寻找摘除控制芯片的方法，如果没有财富、资源和渠道去认识、验证和说服那些科学家，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对于黑面具这种穷凶极恶的坏蛋，骗取对方的财富和势力，艾莱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觉得自己在做好事。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哥谭的不同景点，塞拉菲娜和凯茜全程跟随，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到了晚上，艾莱萨需要去参加一场宾客全是政府要员的晚宴。 晚宴的举办者希克斯·泽德奇是哥谭市议会的一位议员，他的母亲泽德奇夫人是哥谭市猫头鹰法庭的一名成员。 就算是在罗马尼家长大的艾莱萨，在进入这栋奢华的别墅时也感到些许惊诧。 门厅宽敞，布置典雅，而通过第二扇大门，就是一个能供上百个客人跳舞的大厅，中央铺着鲜艳厚实的地毯，周围是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乐队在一旁倾情演奏，石雕和标本、盔甲收藏点缀在大厅各处，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悬挂在三层高的天花板上，辉煌通明。 泽德奇家看起来不比罗马尼家差啊……艾莱萨心里感叹。 例行寒暄后，艾莱萨再度以完美的仪态、出众的外表、得当的谈吐，以及风趣博学的内在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称赞。 第13章 市政府中的猫头鹰法庭成员并不少，而小罗马尼回归哥谭是法庭的默许，其隐藏的真实含义为罗马尼家的得势，因此，不管对这个小罗马尼是什么看法，所有人都会给几分薄面。 好不容易搞定了所有人，甩掉塞拉菲娜和凯茜，艾莱萨疲惫地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感叹哥谭恶人真多，一边躲在花园里吹风。 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清凉的晚风吹拂过低伏的草木，艾莱萨默默计算着日期，还有一个星期，哥谭大学就开学了。 至少上课的时候，塞拉菲娜和凯茜不会跟着，他也能借口同学活动得到一些自由行动的时间。 虽然身上的控制芯片会让他的行踪完全暴露在塞拉菲娜眼里，但只要不太出格，都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比如现在，塞拉菲娜不会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他离开宴会厅，到花园透气，这是被允许的行为，也是在洛杉矶参加和举办的多次宴会中他们逐渐达成的默契。 就当艾莱萨逐渐放松，想把《冷血者守则》从阴影口袋里掏出来看两眼的时候，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今夜月色真美，不是吗？” 艾莱萨吓了一跳，身体都不自觉抖了抖，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还好那是一位男士的声音，除了塞拉菲娜以外，艾莱萨并不害怕别人。 他稳住心态，随口道：“月亮百年不变地向下俯瞰着我们，在洛杉矶是一样，哥谭也是一样。” 带着从容的笑容，艾莱萨手举酒杯，回身向身后的人致意。 他才十七岁，根据美国法律还不能饮酒，因此酒杯里装的其实是一种无酒精鸡尾酒。 这一转头，他就惊呆了。 他以为看到了自己的脸。 眼前的高大男人面容轮廓与他极为相似，只在一些细节上有所不同，他的眉眼间带着些许轻佻，但却充满了醇厚的魅力。 艾莱萨恍惚了一瞬，随即立刻想起了塞拉菲娜给他的资料，照片上的布鲁斯·韦恩和他长得很像，但他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像。 多米尼克那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具有韦恩的血脉”还回响在耳边。 难道真的是神奇的血缘……呸！什么血缘，他又不是以西结·罗马尼，他是艾莱萨·霍普，是个基因工程产物啊！ 霍普先生说他的基因提供者之一是一个卓越的人类，难道和韦恩有关系？ 不过布鲁斯·韦恩一个花花公子，整天游手好闲，虽然脸不错，但卓越的人类应该不是指他…… “很高兴见到你，韦恩先生。”艾莱萨念头急转，面上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以西结·罗马尼，您的表侄。” “我听说过你。”布鲁斯·韦恩举着一杯金汤力，笑道：“不适应宴会的氛围，出来吹风？我听到里面的人都在称赞你。” 艾莱萨左右看看，发现塞拉菲娜和凯茜都不在，于是放松了一点，随口道：“大家都太热情了，这让我不太适应。” 他刚刚在找谁？蝙蝠侠观察着这个名义上的表侄，有人在监视他？还是他受制于什么人？ “希望你喜欢这座城市，干杯，表侄。”布鲁斯和以西结·罗马尼碰了碰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金汤力，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个所谓的表侄今天下午去会面黑面具的情报，“从洛杉矶来到这里，还习惯吗？” “哥谭是一座美丽迷人的城市。”艾莱萨笑了笑，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布鲁斯·韦恩身上一点黑雾都没有，十分干净。 艾莱萨愣了一下，然后笑容更热情了一点，心里决定多米尼克那个整死韦恩的任务能敷衍就敷衍。 一点罪恶和堕落都没有！好人啊！ 和宴会厅里面那群黑雾缠身的家伙比起来，这简直是个珍稀动物！ 得和他打好关系。艾莱萨继续说道：“非常感谢您的关心，韦恩先生，事实上，多米尼克……” 他正要把多米尼克出卖给韦恩，最好能让韦恩配合他演出，不至于哪天被没耐心的多米尼克派个杀手干掉，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个重量就挂在了他的手臂上。 艾莱萨扭头一看，忍不住想爆粗口，是凯茜。 凯茜看到眼前的场面，眼珠一转，顿时楚楚可怜地看向了艾莱萨，嘴唇无声张合，发出几个断续的音节。 “……”艾莱萨忍住了厌恶的表情，“凯茜，你怎么来了？” 凯茜拿出手机，飞快打字：“塞拉菲娜女士让我来找您，少爷！” 艾莱萨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对布鲁斯道：“韦恩先生，和您聊天十分愉快，我是否有幸得到您的联系方式？” “当然。”布鲁斯保持着花花公子的人设，打量了一下清丽动人的凯茜，随后递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他注意到凯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名片，似乎在记忆上面的号码。 目送以西结·罗马尼携着那个被割断了舌头的女伴离去，蝙蝠侠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以西结对凯茜的厌恶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提姆告诉他，以西结·罗马尼和他的父亲多米尼克一样残忍，因为女伴撒谎而割断了她的舌头。 但就刚才的接触来看，以西结看向那位叫做凯茜的小姐时，防备更甚于厌恶，如果一个人自认能够主宰一个人的生死，那他的眼神不会是这样，这说明那位凯茜小姐至少拥有能够对以西结·罗马尼构成威胁的能量，或者，至少是让以西结感到了威胁。 第14章 他今天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接触以西结·罗马尼。 最近有一大批军火从洛杉矶的地下渠道消失，而有线索显示，那批军火来到了哥谭。 而恰好，以西结·罗马尼就在此时回归了哥谭。 这很有可能是罗马尼家族重返哥谭地下世界的“诚意”，而最近法尔科内、企鹅人和黑面具都动作不断，蝙蝠侠怀疑他们或他们之一很快就会搞场大的。 尤其是黑面具，内心扭曲的他对哥谭的破坏欲比企鹅人和法尔科内更庞大，更致命。 那批军火会被用作什么用途？无论是什么用途，都一定会造成生命的流逝。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布鲁斯拿出手机察看，发现那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救命！救救我！] 布鲁斯拧起眉，正想回问对面的人是谁，那边就又发过来了一条短信：[我是凯茜·罗马尼！] 凯茜·罗马尼？ 布鲁斯仔细想了想，确定多米尼克没有女儿，而凯茜……是刚刚离去的那位被割了舌头的凯茜小姐？ [我是多米尼克先生的私生女，他不但不肯认我，把我当做佣人，让以西结欺辱我！] [我被他们折磨、虐待，甚至被割断了舌头！] [请救救我！请把我从这个地狱里救出去！！] 用了很多个感叹号，语气非常激烈。 凯茜·罗马尼……布鲁斯品味着这个名字，他明白为什么以西结看向凯茜的眼神带着防备和警惕了。 因为她也是一个罗马尼，有资格当罗马尼家的继承人。 阿嚏！艾莱萨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谁在咒我？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困惑地想。 第8章 晚宴散场，和政府要员打完招呼后，艾莱萨带着没再作妖的凯茜和塞拉菲娜回到公寓。 由于哥谭的夜晚十分危险，因此许多宴会都不会拖到晚上十一点以后，哪怕是在相对安全的市中心也一样。 艾莱萨洗漱完毕，借口疲惫早早进入房间锁了门。 他没有在房间里拿出打算看的书本，而是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激发了手腕上平时隐藏的黑色七芒星印记。 他要去迷宫里读书。 此时还不到十二点，但妮戎已经在了，艾莱萨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盘腿坐下，从阴影口袋里取出了那三本书。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古恶魔语入门基础》，确定上面的东西自己全会之后，就把它扔到一边，翻开了《冷血者守则》。 《冷血者守则》的封皮是残破的灰色，上面用鲜血般的单词写着标题，艾莱萨摩挲了一会儿，就翻开了第一页。 ——我们并非停止愤怒，而是让恨火在血液中流淌。 ——阿修莫蒂斯。 阿修莫蒂斯，发音像是波斯语，如果真的是波斯语，那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混乱”。 这倒是有点像是邪恶生物该有的名字了，但缺少那种堕落邪恶的意味。 《冷血者守则》中第一篇章的内容，讲述了阿修莫蒂斯这位强大的恶灵如何被生前的仇恨，疯狂与混乱的本能所折磨的故事，这让他屡次因此遭遇失败与险境，差点被圣光净化，在复仇的过程中，这个保持着理智的恶灵总结出了一种控制住愤怒与仇恨的冲动，将其转化为力量的技巧，这能帮助他在战斗中保持清醒的头脑。 这个疯狂的恶灵将这种技巧运用在了方方面面，最终在数百年里彻底消磨掉了自己的感情，变成了不会悲不会喜的冷血者。 为了找回自己，找回感受情绪的能力，恶灵与一位名叫萨麦尔的恶魔进行了交易，但最终只找回了愤怒这种情感。 萨麦尔，这不就是七宗罪里的愤怒吗？艾莱萨想，难怪只找回了愤怒…… 对于这种保持理智，将激烈的情绪转化为力量的方式，艾莱萨倒是很有兴趣，不过考虑到阿修莫蒂斯是个邪恶游灵，有先天优势，这种技巧不一定适用于其他种族。 而且他可不想丢掉自己的情感，成为冷血者。 艾莱萨翻开了下一页。 第二篇章讲述的是阿修莫蒂斯在与萨麦尔的交易中转化成了恶魔后的故事，他发现，愤怒比其他所有情绪都更强大与激烈，让他的这种技巧得以完美发挥，从而成为了地狱中有名的恶魔之一。 在这期间，他发现，使用这种技巧不一定需要将情感消磨，应该将它积蓄、蕴藏在身体里，像是一种状态的切换，思维运行方式的改变，而非将情感作为添火的木炭那样消耗使用。 熟练掌握后，阿修莫蒂斯可以在正常的愤怒状态与冷血者状态之间切换，同时兼具勇猛的战士和冷静的阴谋家的角色。 听起来似乎改进了不少。艾莱萨暗自点头，同时期待起下一篇章来，下一篇章会教这种技巧吗？ 第三篇章果然是这种技巧的教学，艾莱萨没急着学，而是将整本书的三个篇章再看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尝试 起来。 见他开始尝试，妮戎温和道：“进入冷血者状态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我的情绪并不激烈，很容易就能控制，但相对而言，我的冷血者状态并不比平时强大多少，困难是力量的代价。” 艾莱萨知道这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于是对着这只性情温吞的炎魔道了声谢，而后盘膝坐下，闭上眼，激荡起内心的仇恨与愤怒。 第15章 记忆深处的那一幕略显模糊的场景中，门外传来了艾妮阿姨的尖叫，而那群持枪的暴徒踹开了课堂的门…… 他们在他眼前折磨他的创造者与教导者，他们将他残忍地杀死，搜刮实验室中的一切。 艾莱萨没有立刻被杀死的原因是当时他怀里抱着一本《圣经》。 而后，多米尼克看清了他的脸，看见他的五官如此像是他早夭的孩子…… 他掳走了年幼的艾莱萨，让他替代死去的以西结·罗马尼。 艾莱萨强行让自己愤怒与仇恨，可更多的却是悲伤，只是悲伤。 他觉得自己应该仇恨的。 他有时候痛恨自己，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以西结，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还能感到轻松和快乐，这让他感到罪恶。 他难道不该时刻憎恨着周围的一切吗？他难道不该成为一个愤怒的复仇者，利用以西结的身份，在关键时刻让多米尼克血债血偿吗？他难道不该变成一个冷酷的人，变成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人吗？ 可他没有。 这让他感到自己似乎辜负了霍普先生，辜负了他的创造者，但在此刻，他真正审视起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并不愤怒，并不仇恨，只是为过去发生的一切感到悲痛。 就像比起报复罗马尼，他更想要的是自由。 “你为什么不愤怒？”他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憎恨？” 内心深处传来空旷的回响。 对自己处境的悲哀，对周围的一切无能为力的悲伤，对过去的一切无法挽回的悲痛，汇聚成了河流，比愤怒更深重，比仇恨更痛苦，悲痛离开他的内心，灌入血液中流淌。 艾莱萨发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冷静起来。 他现在开始觉得一切都那么轻易。 就像割开自己的皮肉，会流出鲜血，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一样。以往害怕疼痛，连打针都不敢睁眼的恐惧情绪消失了，成功的紧张、喜悦、惊愕也全都消失不见，他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审视四周，在他的目光落在狰狞的巨大炎魔身上时，他想到的不是对妮戎提醒的感激，而是这只炎魔应该怎样更好地剖开，更好地杀害。 冷血者冰冷不带感情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妮戎巨大的身体都抖了一抖，连忙出声提醒：“别被冷血者状态改变了自己！认真想想你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艾莱萨！” 我是什么样的人？ 艾莱萨强行从冷酷的情绪里摆脱出来，开始冷静回想。 我是个怯懦，但向往光明的人…… 脑中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感到他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看向妮戎的目光尽管仍然冰冷，但少了那种残忍的攻击性。 我是个容易害怕心软的人…… 我是个内心仍然有点幼稚，不太成熟的人…… 在逐步找回自己的过程中，艾莱萨闭上眼，感受血液中流淌的悲痛回归了内心深处。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又变得沉甸甸的，喜悦带着一点后怕的感觉窜上脑海。 他睁开眼，放松地吐出一口气，对妮戎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妮戎。” “多练习几次就能熟练了。”妮戎松了口气，赞扬道：“你切换得很快，没有被冷血者状态困住太久。” “是啊，我们当初学习的时候，都得相互打一架才能稳定下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查潘也道，“还好我们不用打妮戎，妮戎很单纯，很快就摆脱了冷血者状态，不然我们得一群打一个。” 原来妮戎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艾莱萨点点头，环顾一圈，发现除了玛瑞斯，其他人都到了，包括苦艾，它见艾莱萨注视它，就嗷嗷叫着跑了过来，在艾莱萨身边打圈。 你是一只食尸鬼，不是狗……艾莱萨蹲下身，一点也不嫌弃地摸摸食尸鬼佝偻的脊背和散落着湿淋淋黑发的脑袋。 “看来苦艾很喜欢你。”妮戎笑道。 “臭苦艾！之前明明我们合作得很好，现在你就叛变到新人那里去了！”老扎赖叫嚷了一句，“以后我再捡到尸体，就不给你吃了！” 苦艾嗷呜了一声，萎靡下来。 看着它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老扎赖哼了一声，“装可怜也没用！” 苦艾嗷了一下，然后诡异地发出了婴儿的哭泣声。 老扎赖脸皮抽动几下，“我是不会松口的！” 婴儿的哭泣声更大了。 过了十几秒，老扎赖垮着脸道：“别哭了！分你一点！就一点！” 婴儿的哭声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孩子的欢笑声。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似乎这一幕很常见，很轻松，甚至有点诡异的温馨。 这对话怎么这么幼稚……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糖果就不分你吃了，你们是小学生吗？艾莱萨腹诽。同时对看起来精明的老扎赖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老扎赖很心软！ 堕落美人鱼莱瓦莎伸出触手摸了摸苦艾的脑袋，“没关系，小苦艾，我这里还有很多溺亡的人类尸体，如果老扎赖不给你，你可以到我这儿来。” “你收藏的尸体都泡肿了，苦艾哪会喜欢吃啊？”查潘也笑了一声，转而对艾莱萨道：“他们就是把苦艾当成小动物来养，苦艾才至今都学不会自己觅食。” 苦艾似乎听懂了查潘的话，不满地嗷了两声。 第16章 “对了，老扎赖。”艾莱萨道：“关于黑面具那件事，我已经初步做好布置了，你的召唤咒文是什么？” “啊？”老扎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有行动力，“你做了什么？” “我让一个霉运缠身的游灵附在了黑面具身上。”艾莱萨笑着道，“我把你的召唤咒文伪装成转运仪式骗他念诵，然后你就可以欺诈他了。” “你认识黑面具？”老扎赖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认识，但我有我的渠道，你就说干不干这一票。”艾莱萨用轻松的语气笑道，“不过我有条件，你骗来的钱和军火，我要一半，他的灵魂我就不要了，对你来说很划算吧？” “你要钱和军火干什么？”老扎赖小心翼翼地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的。”艾莱萨故意激将，“你不会是从来没骗取过人类的灵魂吧？” 第9章 “当然不是！”老扎赖应激般叫了一声，而后喃喃：“但是，好吧，黑面具是个恶盈满贯的罪犯，这笔买卖我可以接受……” 等等？ 这反应…… “……你真的没骗取过人类的灵魂？”艾莱萨不敢置信地问。 老扎赖的红皮肤更红了，他看起来想跳起来踹艾莱萨一脚。 艾莱萨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伪装轻松的外表下，那些谨慎和戒备都化成了快活的空气。 一个魔鬼，没骗取过人类的灵魂？ 这不是跟他一个恶魔信上帝一样搞笑吗？ 老扎赖恼羞成怒：“比起人类的灵魂，我更喜欢骗取财富，骗取重要之物，这只是喜好问题！喜好问题！” 艾莱萨心里一动，产生了个灵感。 目前所知，查潘是个实用主义者，单纯不敬上帝兼看不起其它天使，妮戎诞生在哥谭地底的岩浆池里，从没到外界过，老扎赖没骗取过人类的灵魂，苦艾只吃尸体，而他自己也从来没害过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来到这里的标准之一是没有作过太大的恶？ 关于这个猜想，只有堕落美人鱼莱瓦莎和吸血鬼玛瑞斯没有验证过了。 这个时候，艾莱萨才发现玛瑞斯还没来。 “玛瑞斯呢？”老扎赖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带着转移注意力的想法，他嚷嚷起来：“那家伙都在棺材里睡了二十年了，他不是说要睡个饱吗？怎么人不在？” 玛瑞斯之前一直在这里？艾莱萨念头一动，妮戎应该也是一直在这里，因为她的现实世界里只有岩浆和黑暗的岩石。 说不定白天闲得无聊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这下棋…… 莱瓦莎沉吟片刻道：“玛瑞斯的古堡就在海崖边，我游过去看一眼。” 堕落美人鱼激发手腕上的七芒星印记，回到现实，她从哥谭河里一路飞速游到入海口，绕个圈沿着海岸线游动，花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游到了哥谭郊区山林里一处隐蔽的海崖下。 她秀丽的头颅刚露出水面，就差点被迎面掉下来的一具尸体砸中。 海崖上方似乎在进行着一场战斗，莱瓦莎看见了黑暗之矛——好吧，正确的念法是永夜之矛——那锋锐的光辉。 玛瑞斯在和什么人战斗？ 不行，得帮帮他。那家伙虽然自大了点，但人其实挺好的…… 莱瓦莎甩了一下触手，她马上就贴近了海崖底下，找了块礁石盘踞，她握紧拳，自我鼓励了一句，才鼓起勇气张开青紫色的嘴唇，开始歌唱。 缥缈凄美的歌声从海崖底下像烟那般飘了上去。 玛瑞斯那身昂贵的礼服已经裂开了好几道口子，皮肤隐隐渗血，他刚将一个邪教徒碎成肉块，在面对越来越多的围攻时，他刚打算潜入阴影，暂时放弃守卫祖传的古堡，就发现那些邪教徒全都停止了攻击。 海崖下传来凄美缥缈的歌声，看似微弱，但能传播很远，让人一听就心神动摇。 玛瑞斯也是邪恶生物，还在迷宫内学习过迷惑心智的法术，因此很快就清醒过来，看着那些邪教徒循着歌声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海崖边，接二连三地跳了下去。 扑通，扑通。 他看到四个被捆绑着双手的孩童也跟着摇摇晃晃地缀在跳崖队伍的最后，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们全部扔进了古堡大门，然后关门锁门一气呵成，让这几个小孩别跟着跑下去。 他已经知道来帮忙的是谁了。 玛瑞斯展开黑色的蝙蝠翅膀，啪嗒啪嗒飞到海崖底下，果然看见堕落美人鱼莱瓦莎正盘在礁石上挥动触手，挨个拧断了掉下来的邪教徒的脖子。 等所有邪教徒都掉下来了，玛瑞斯悬在莱瓦莎面前，右手按胸鞠躬道：“感谢你的帮助，伟大的玛瑞斯子爵欠你一个人情。” “我可不稀罕你的人情，玛瑞斯。”莱瓦莎笑了笑，她看上去略有些不自在，“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多人找到你家里来了？” 玛瑞斯没发觉莱瓦莎的异常，愤愤地道：“那群家伙偶然发现了我家，想把我家变成他们的秘密基地！等一会儿，我先去解决那几个被他们绑来的小鬼，检查一下他们遗留的物品，看看有什么线索，回头老地方见。” 莱瓦莎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好，我就在水底，如果还有事情没解决，可以找我帮忙。” “剩下的伟大的玛瑞斯能够应付！” 第17章 吸血鬼速度极快地飞上了海崖。 堕落美人鱼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轻轻呼了一口气，她抬手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我唱得好听吗……？”她喃喃自语道。 就在她打算下水时，玛瑞斯又飞到了她面前。 “那个……”吸血鬼不太好意思地问，“你能帮我把那些小鬼催眠一下吗？我怕他们把我家的地址说出去。” 莱瓦莎：“……” ———————— 深重的黑暗凝聚在一起，勾勒出两道身影。 “玛瑞斯！你这家伙可算来了，你遇上什么麻烦了？”查潘嚷嚷，“莱瓦莎也去了这么久！” “有一群邪教徒带着几个祭品擅闯我的城堡，被玛瑞斯大人轻松解决了。”玛瑞斯扬起下巴道。 莱瓦莎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道：“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城堡就没了。” “没、没有你我也能解决！”玛瑞斯强撑道。 莱瓦莎嗤了一声。 虽然她没有看到海崖上面的战斗，但看掉下来的人数，显然不是玛瑞斯一只吸血鬼能够搞定的，他能跑掉就不错了。 “邪教徒？信的谁？”老扎赖稀奇道。 “你的老对头，泽帕。”玛瑞斯哼了一声，“那家伙让他们绑了四个小鬼，看他们遗留的笔记，应该是要火祭。一想到那群肮脏的家伙居然想玷污我的城堡，我就感到反胃。” “那四个孩子呢？”艾莱萨突然插嘴道。 玛瑞斯愣了一下，不清楚艾莱萨问这个做什么，“我把他们扔山脚下了。” “送回去了？”艾莱萨确认般询问。 “送回去了啊。”玛瑞斯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莱瓦莎给他们催了眠，他们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吸干他们的血。”艾莱萨故意道。 玛瑞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涨红了脸。 “我，我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血族！而且，而且，那几个小鬼能有多少血？伟大的玛瑞斯子爵看不上这种劣等食物！” 这借口真烂。艾莱萨内心啧啧两声，接着问：“那些邪教徒都杀了吗？” “那当然。”玛瑞斯总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警惕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只是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想。”艾莱萨环顾一圈，“关于这个地方筛选邪恶生物机制的猜想。” 妮戎好奇地问：“你的猜测是什么呢？” “你们其实都没有作过太大的恶，真正杀害过无辜的人吧？”艾莱萨悠然开口。 顿时，咳嗽声和应激的反驳充斥了这个殿堂。 老扎赖被侮辱般尖叫：“我是一只活了五百年的魔鬼！做过的坏事数不胜数！你这是污蔑！污蔑！” “但你从来没有骗取过人类的灵魂。”艾莱萨轻飘飘地说。 “这只是个人喜好！个人喜好！我对人类的灵魂没有兴趣！”老扎赖仿佛被掀了裙子的少女，尖叫得快要破音。 艾莱萨轻笑一声，“不管你是没有兴趣，还是故意不这么做，这都让你获得了来到这里的门票。你们之前那些中途退出的伙伴，是不是在杀害了无辜的人之后就不能再进入迷宫了？” “看来你也发现了这一点。”查潘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露出笑容，“每次看到这群家伙吹嘘自己多么坏的时候，我都想笑。” 艾莱萨对此并不奇怪，他都能观察到的问题，这个追逐知识的堕天使没理由想不到。不如说，如果他想不到，那艾莱萨才得再刷新一下他对查潘的印象了。 妮戎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比利亚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说，他要杀了抛弃他的主人……” 艾莱萨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恶魔能看见各种生物身上的罪恶与堕落，但作为邪恶生物，我们身上天然就有堕落邪恶的气息，这让我无法直观地进行判断，但或许，这座迷宫能够辨别出我们真正的罪恶，从而把我们从其他邪恶生物中遴选。就像我们从人群中辨别无辜者和罪恶者一样。” “这也是我的猜想。”查潘点点头，“我猜，这里应该有一个阈值，而那个阈值不超过杀害一个无辜者，杀害本身就罪恶的家伙应该不算，不然我那群前同事早就堕落了。” “所以，只要我们杀过一个无辜者，就会失去进入迷宫的资格？”莱瓦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来，我杀的确实都是那些主动招惹我的家伙。” “等等，既然我们都是，都是这一挂的……”老扎赖似乎很不肯承认自己算得上善良，“那你……” “我不敢说自己是百分百的好人，但我绝对不是坏蛋。”艾莱萨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看来筛选的标准可以总结为黑暗、堕落但不邪恶，还好，还好。” 这说明他们至少不会做出自己无法接受的事。 “可你说要搞黑面具的时候那么熟练！”老扎赖大叫。 “黑面具身上的罪恶和堕落熏得我快要吐出来，搞他算为民除害。”艾莱萨一点都不心虚，“说到这个，你决定好没有？干不干这一票？” “我，我尽力吧……”老扎赖支吾道，“他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艾莱萨露出了笑容，“不急，你还有不短的时间好好想想要怎么做，因为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召唤咒文给他。” 第18章 越容易得到的，才越不重视、越不珍惜。 第10章 黑面具最近几天都感到流年不利。 他实在是倒霉过头了！ 一开始，他还没往运气这方面想，只是暴露了几个贩毒据点，这完全可以归咎于手下办事不利，而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小意外也刻意看作是自己最近精神不济，但很快，他的赌场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来赌博的人运气好的可怕，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赌场内那些做过手脚的赌具和荷官出了问题，然后，他自己上手赌了几把。 哪怕在荷官的刻意操作下，他也没有一把是赢的。 一个荷官这样他会把人拖出去枪毙，但每个赌场的每个荷官都这样，他就得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 黑面具不信上帝，但他还是当晚绑架了圣保罗教堂的主教让他给自己驱除厄运，为了保证效果，他还特地把人绑到了教堂里面。 当然，过程进行到一半就被罗宾和搅局者冲进来打断了，因为黑面具太过倒霉，在路上就被蝙蝠侠发现了行迹，他甚至差点被蝙蝠侠抓住，好不容易才逃脱。 这种做什么都不顺利，做什么都做不成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他秘密资助的假面社会成员也接连曝光。 他感到糟糕透顶。 ———————— 第三天晚上，看完三本书，学完所有法术的艾莱萨打算把殿堂周围迷宫探索小队已经走过的路都摸一遍。 他们刚进入的殿堂四周墙壁上有四扇门，分别写着四个古恶魔语单词：永夜（之前其他人以为是黑暗）、堕落、死亡、阴影。 妮戎很乐意做他的向导，因为已经探索过的迷宫部分对她而言都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他们最先进入的是永夜的门，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黑色走廊，但天花板上偶尔会流过一丝星星般的光辉，照亮前路。 艾莱萨保持着警惕，跟着身上隐约散发着灼热红光的妮戎往前走，没过多久，妮戎停了下来，对艾莱萨说：“这里有两条岔路，左边是必死的陷阱，右边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个房间入口。” 拐入右边的岔路，没走多久，他们就遇见了一扇闪烁着点点光辉的门。 “因为玛瑞斯受不了这盏灯的光芒，我们就把它放在这里了。”妮戎一边说，一边动作轻巧地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大厅，被一盏放在地上的提灯照得纤毫毕现，那是宛如白昼的光芒，是吸血鬼的克星。 艾莱萨转过头，发现妮戎正半侧身躯挡在他面前，遮住了大部分灯光。 “看来你不害怕这盏灯，这真是太好了。”妮戎温和道，“你之前说你能操纵黑暗与阴影，我还以为你有影魔的血统，而《恶魔种类大全》上说，影魔很害怕强烈的光线。” 艾莱萨心里一暖。 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就像同伴，像朋友一样。 或许对于现实中孤独地生活在地下岩浆池中的妮戎来说，他们确实是朋友。 他们走进大厅，这里左右各有两扇门，一扇上面用古恶魔语写着“暗天体”，一扇上面写着“来路”。 “‘暗天体’房间里，如果没有这盏昼亮之灯照亮，一进去就会被溺死在黑暗中，而这盏灯是在‘堕落’道路的房间里找到的。”妮戎用一根爪子勾起了散发着白昼光芒的提灯，来到“暗天体”门前，“来吧，艾莱萨，跟紧我。” 昼亮之灯在“暗天体”房间里就像是一盏普通的提灯，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即便有夜视能力，他们也看不透周围的黑暗。 艾莱萨有些紧张，快步跟在妮戎身边。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张长方形的巨大精美雕花桌子，六把同样精美，覆盖着皮革的高腿椅分列两旁，最上首还摆着一张较大的宝座。 “《古恶魔语入门基础》和《冷血者守则》当时就放在这张桌子上。”妮戎轻声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桌椅都是固定在地上的，不然我们就把它们搬出去了，这样至少我们能坐着。” 艾莱萨凑近桌椅细看，那桌子是由一种暗色的大理石雕刻的，艾莱萨用一把椅子试了一下，确实挪不动。 但是椅子表面覆盖着皮革，这种皮革在生长在罗马尼家族的艾莱萨眼里很奇怪，不是他熟悉的鳄鱼皮或牛皮，他试着抓了一下，发现它很坚韧。 但是真的没办法搬出去吗？外面地方那么大，要是有椅子坐着就更舒服了……艾莱萨蹲下来研究椅脚，发现它的椅脚就像黑暗一般融入了漆黑的地板。 “查潘试过让我用灯照着它的椅子腿，它的椅脚倒是出现了，但是也搬不起来。”妮戎道，“用控制过威力的黑暗之矛也不能破坏它的腿，硫磺火球也不行。” 艾莱萨顿时放弃了这个思路，直接抬起手，顺畅地念出了古恶魔语单词：“永夜之矛。” 椅子消失了。 妮戎也试过真正的永夜之矛，知道它会让物品暂时隐秘，然后再根据施法者的意愿，以一定的破碎状态出现，但这次，椅子出现后看起来还是完好的。 艾莱萨一用力，就把椅子搬起来了。 “看来正确的永夜之矛可以，我直接在隐秘状态下切开了它的腿。”艾莱萨笑着道，“来吧，我来切开，你把椅子放进阴影口袋里，小心点，最下面的椅脚还连在地上，别被绊倒。” 第19章 妮戎很高兴地道：“这样我们就能坐着聊天了！多亏了你，艾莱萨，《古恶魔语入门基础》里并没有‘永夜’这个单词……” 他们把所有的椅子和那把大宝座切开椅脚装进阴影口袋后，开始琢磨能不能把这张长桌也给搬走。 “如果能把这张桌子搬回去，大家打牌的时候就可以在桌子上玩了。”妮戎期待地道。 打牌？你们……你们真的是单纯的茶话会啊？艾莱萨好笑地想。一群邪恶生物凑在一起就聊天打牌？难道想着利用这个迷宫探索小队在现实中搞点事的只有我一个吗？ 搬走桌子并不难，只要把桌脚仔细切开就行了，问题是，当他们原路返回，把桌椅搬回出发点殿堂中之后，他们尴尬地发现，因为不是整个隐秘后统一切割，桌子的四个脚不是平的。 可艾莱萨自己没法隐秘面积这么大的东西，它比两个艾莱萨还长。 最后一群邪恶生物忙碌着找参照物来测量桌腿，想办法把它给削得尽量平整。 椅子都是高脚椅，对于有些人来说太高，对于有些人来说刚好，他们各自拿了把椅子，按自己的身高来削了椅脚。 那张最大的宝座，所有人都默契地留给了妮戎，因为她较为庞大的身躯没法坐上这些椅子，只有那张宝座能容纳她。 苦艾的椅子是老扎赖帮它削的，苦艾很喜欢，瘦小的食尸鬼在椅子上盘好，高兴地发出嗷嗷的声音。 你真的不是狗……艾莱萨嘴角抽了一下，有种看见狗狗找到喜欢的新窝的即视感。终于，所有人都确定好位置，坐了下来。 艾莱萨坐在妮戎的左边，查潘和莱瓦莎中间，对面是老扎赖。 “太好了，以后打牌就不用坐在地上了，那实在是有失体面。”玛瑞斯满意地把双手搁在了桌上。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类似于会议室的布置？”艾莱萨猜测，“以前这里的主人会和人在这里开会？这座迷宫到底是什么用途？还是说，这其实不是迷宫，而是内部路线复杂到近似迷宫的宫殿？” “不知道，可能是迷宫，可能是宫殿，最开始是老扎赖认为这是个迷宫的。”查潘随口道，“可能再深入探索一点，就能发现线索吧，说起来，我们现在有艾莱萨加入，是不是可以试着去挑战那个家伙了？” “那个家伙？”艾莱萨问，“我还没跟妮戎走完全部的路径，你们说的是什么？” “堕落道路里，一只有六个翅膀的石像鬼。”莱瓦莎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免疫所有迷惑心智类法术，不怕催眠，不怕妮戎的火焰，被黑暗之矛刺穿了也能迅速修复，但永夜之矛或许可以试试，重点是要在它自行修复前破坏它的核心。” “那只六翼石像鬼守着一把钥匙，那应该是打开阴影道路下一个房间门锁的钥匙。”玛瑞斯接着道，“死亡道路暂时到了一条死胡同，但或许破局的线索藏在别的道路里。” “而永夜道路的第三个房间门口镇守着一条大蛇，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但它有一种让人陷入梦中的能力，我们目前没有能力去对付它，一旦靠近，就会困倦，然后被杀死。”老扎赖说。 艾莱萨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这样的场景好玩极了，一个团队，迷宫寻宝探索！ “喂，你脸上是什么傻乎乎的表情？”老扎赖还记恨着自己被掀了老底的事，“你看起来就像个第一次玩冒险游戏的幼稚小鬼。” “嗯，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团队要不要起一个名字？”艾莱萨兴致勃勃地说，“这样更有仪式感！而且很酷！” “你是未成年吗？”老扎赖瞪着他，“幼稚！” “我是啊。”艾莱萨承认道：“我还没满十八岁呢。” 第11章 “你——没满十八岁？！”老扎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这个小鬼！” 查潘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哇哦……我原本以为我们最小的应该是苦艾……” 莱瓦莎咯咯笑了起来，“天哪，那艾莱萨不是还是个宝宝吗？在我的族人里，五十岁才算成年呢！” 玛瑞斯摇头叹气，“以血族的标准来看，你简直是个新生儿。” 妮戎温和道：“好了，大家不要打趣艾莱萨了。不过，艾莱萨，既然你还没有成年，那说明你现在还没有真正展现出自己的潜力，对于许多种族而言，成年与未成年是力量是否得以充分觉醒的分界线。你说你有人类的基因对吗？” “那要怎么样才能算成年？对于恶魔来说？”艾莱萨问，“当然，我确实有不少人类的基因。” “恶魔本身没有成年与否的说法，只有强弱的分别。”老扎赖开口了，他气哼哼地说，“但你是混血种，所以你的成年会以你另一支血脉的标准来。” 但我不仅有人类基因，还有一部分氪星基因……氪星基因占比应该不算多，因为艾莱萨从小就没发现自己像超人一样有什么坚不可摧、浮空飞行又或是眼放红光的能力，顶多是喜欢晒太阳，而且晒太阳能帮他恢复一定的体力，所以，按人类的标准来？ 艾莱萨点点头道：“我的生日很快就到了，不过我想先试探一下那只六翼石像鬼，看看它究竟有多强，当然，在此之前，我希望先把之前已经探索过的路径继续熟悉一遍。” “没有问题。”妮戎温和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继续。” 第20章 “等等，还有个问题！”艾莱萨道：“名字！我们团队的名字！” “你还真是执着……算了，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老扎赖嘟哝，似乎艾莱萨比起他还十分年幼这件事让他找回了不小的心理安慰，“叫宝藏猎人？” “那太俗气了！”玛瑞斯反驳，“应该叫黑暗永生会！” “太普通了。”莱瓦莎把玩着头发，“堕落之钥怎么样？我们是解开这座迷宫秘密的钥匙。” “我觉得，既然我们破局的关键在于艾莱萨认出了我们一直误读的‘永夜’这个单词，那么我们的组织名字里应该也要带上这个词。”查潘认真地道，“永夜七圣怎么样？” “七圣……天堂和教会的审美……”艾莱萨吐槽，“不过永夜这个词我赞同，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描述很酷，永夜之眼怎么样？我们是黑暗中的眼睛，注视着哥谭……” “听起来怪恐怖的。”查潘反对，“永夜七圣就很好！” 妮戎思考片刻，道：“你们还记得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没害过人。”莱瓦莎道。 艾莱萨选了个更酷的说法：“黑暗、堕落但不邪恶。” “我们是邪恶生物中的善良者。”妮戎温和道：“如果一定要带上永夜这个词，为什么不叫永夜之月呢？夜晚的月亮，黑暗中的异类。” “那还不如叫永夜之光呢。”艾莱萨道：“我们的种族和月亮也没有关系啊。” “我和月亮有关系！”玛瑞斯赶紧道，“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接着，他们又提出了“永夜化身”、“永夜黑影”、“永夜亡灵”之类的名字，但都被一一否决。 “为什么不能就叫永夜小队呢？”老扎赖大喊大叫，“我们只是个迷宫探索小队！” “因为那样太挫了！”艾莱萨喊。 其他人，除了苦艾之外一致点头同意。 “一群幼稚鬼……那就永夜议会！”老扎赖随口喊道，“这样听起来好多了吧？我们现在也有了椅子，有了会议桌。” “议会……”艾莱萨突然想起了猫头鹰法庭，议会，法庭，听起来似乎挺有逼格的。 “好吧，我得承认，有时候你确实能提出好建议，老扎赖。”艾莱萨说，“我赞成，这个名字听起来简洁有力，而且还有一定的格调。” 查潘点点头，“我还以为老扎赖取的名字都土土的，一定用不上呢。” “你小子说谁取的名字土土的？你要懂得尊重年长者的建议！”老扎赖怒道。 “毕竟你之前取的都是什么宝藏猎人，这不能怪我！”查潘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抖了抖翅膀。 看见他抖翅膀，漆黑绒羽往下掉，老扎赖瞬间钻到桌子底下开始捡羽毛，“好东西，好东西，不能浪费……” 你……艾莱萨嘴角抽抽，把自己桌子底下的腿挪开了一点。 他算是认识到老扎赖的财迷本质了，为了这点羽毛，刚刚吵的架都不记得了。 接下来，艾莱萨又跟着妮戎去了永夜道路，从“来路”的门走向另一条走廊，这一次，妮戎带他在两条岔路中选择了右边，而尽头的门前则匍匐着一具只剩下白骨的怪物尸体。 “这曾经是一只地狱犬，但血脉驳杂，只有一个头。”妮戎道，“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们找到了永夜之矛的卷轴。” 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型的祭台，四周闪烁着星辉。 “不要躺到祭台上，会死。”妮戎提醒道，“这里能拿走的我们已经全部拿走了，包括三根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蜡烛，还有七只黑色的杯子，我们还没研究出那些杯子有什么特异之处，而前进的路在祭台下面，我勉强能钻进去。” 艾莱萨问：“你有数过能复活多少次吗？” “不超过十次，大概是八次或九次。”妮戎摇摇头，“现在，我已经死过五次，老扎赖三次，查潘两次，玛瑞斯三次，莱瓦莎两次，苦艾两次。” 艾莱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们和你不太一样，艾莱萨。”妮戎温和道，“我们没有那种迫切地想要去改变什么的想法，对我们来说，生命还很漫长，就算我们得到了更多的知识、法术和物品，对我们的现实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除了查潘还具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外，其他人都缺乏前进的动力，但我能看出来，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重要。” 艾莱萨沉默片刻，点点头，“是的，在现实中，我的人生，我的生命都在一群坏人手上，所以我急于摆脱，想要获得自由。”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但是，如果你希望其他人在现实中帮忙，我想他们不会拒绝。”妮戎温和道，“很可惜我无法为你提供太多的帮助，因为我不知道从地底出去的路，也不想吓到别人。”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艾莱萨道，“我们去其它道路看看吧。” 接着，他们前往阴影道路。 这里很亮，以致于地上的影子都无比清晰。 这条道路没有岔路，唯一的危险是，你脚下的影子有一定概率活过来，对你发动攻击。 这对艾莱萨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在这里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影响着脚下的影子，但他尚能控制，因为他生来就善于操纵黑暗和阴影。 妮戎庞大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向她挥出拳头，但妮戎身前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火球，将影子轰散了。 第21章 影子重新安安分分地回到了妮戎脚下。 推开尽头处的房间，里面是一排排破败的监牢。 左边四间，右边三间，有的监牢内部散落着镣铐，有的涂抹着干涸的血迹，有的地面上、栏杆上都遍布着锋利的抓痕，还有的连看不出材质的镣铐和铁牢都有了被腐蚀的痕迹，让人难以想象曾经这里都关着什么怪物。 艾莱萨往妮戎身边缩了缩，炎魔散发着火光的庞大身体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当时，我们是在这里找到阴影口袋术和潜入阴影术的卷轴的。”妮戎指着右边第二间牢房说道，“这间牢房是最完好的，没有遭受任何损害，但也是在这里，我们发现了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路，就在这里。” 她走进牢房，伸出爪子，探入深重的阴影中。 她的爪子奇异地没了进去。 “从这里钻进去，一直往前，就能到达一个低矮的洞穴，但洞穴门口有封印，我们过不去。”妮戎道，“但封印外县的花纹和堕落道路的六翼石像鬼身后墙上的装饰很像，我们猜那是钥匙。” 艾莱萨点点头，“原来如此。” “接下来，我带你去看死亡道路。”妮戎温和道，“那只六翼石像鬼非常狂暴，光是从它手下逃生就需要花费不少力气了，我认为明晚再带你去看，时间会更充裕些。” 艾莱萨有些意外，因为妮戎的心思非常细腻，和她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艾莱萨发现自己已经有点把妮戎当做朋友了，真正的那种朋友。 她没有害他的动机，不会被罗马尼家的人找到并杀死，不会消失，不会突然不见，而且足够强大。 而只要他来到这里，他就能见到她。 哪有朋友比这样更完美，更令人安心呢？ 第12章 死亡的道路没有一丁点光。 就连永夜道路都没有那样黑暗，但这里的黑暗是邪恶生物们可以看穿的那种黑暗，更重要的是冷，艾莱萨走在这里，觉得血液都仿佛要结冰了。 “如果你很冷，那就靠近我。”妮戎贴心地道。 作为炎魔，她简直就像个移动的大暖炉，艾莱萨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点，缩在妮戎身边小步往前走，“这里有多长？” “很快就到了。”妮戎伸出爪子，把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艾莱萨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这里的危险只有低温，不用害羞，大家探索这条道路都是贴在我身上走过去的。” “我，我还可以……”艾莱萨咬牙道。 两分钟后，艾莱萨缩进了妮戎怀里。 “还有多久……”艾莱萨瑟瑟发抖。 “死亡的道路比较漫长。”妮戎在周身制造出几个火球，围绕着他们旋转，“就在前面了。” 没走多久，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写着古恶魔语单词：为爱情。 死亡道路的第一个房间是“为爱情”？ 这是什么意思？为爱情而死？ 艾莱萨还在愣神的时候，妮戎已经推开了门，轻轻推着艾莱萨进去了。 门内没那么寒冷了，这里是一座布满壁画的厅堂，但是。 “我们在墙角里发现了地狱护盾、硫磺火球、降灵术和迷惑心智的法术卷轴，同时，苦艾在这里得到了一样能力赋予，那就是拟声能力。”妮戎温和道：“它原本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的。” 艾莱萨环顾四周，看见四周的壁画上画的并不是邪恶生物，而是人类。 主角是一名女性，穿着血红的裙装，在不同的画面中与不同的生物相互依偎，有人类，有海妖，有巨人，有怪物，有野兽，有堕天使和恶魔，而且不限性别。 穹顶上三幅，包括进入的门口在内，四壁各有一幅，一共七幅。 等等，七个监牢，七张椅子，七幅壁画，七个杯子……七这个数字在神学中普遍被认为具有魔力，进入这里的印记是七芒星，而他们现在刚好有七个人，不，七个生物…… “妮戎，来到这里的同伴最多有多少人？”艾莱萨问道。 “最多的就是现在，七个。”妮戎答道。 艾莱萨点点头，没说什么，“所以，是没法在这里找到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路对吗？” “是的。”妮戎道，“包括穹顶在内，我们全都找过了。” “这是罗曼式的服装风格，大概起源于十一世纪。”艾莱萨指着穹顶上那名女性和女性堕天使在一起的壁画道，然后又看向和恶魔在一起的壁画“这是哥特式，特点是高领、长袖和尖领，流行于十三世纪末和十四世纪。” 随后，艾莱萨看向穹顶正中，红裙女性和另外一个人类的那一幅，另一方是一名穿着露出右肩的金色长袍、戴着奇怪的头冠、手持狮头权杖的美丽女性，“这种服装样式我没有见过，但看装束，另一方或许是某个失落国度的女王。” “这一幅穿着的是古希腊样式的，爱奥尼亚式或多里亚式，但两者具体的分别我没有学过。”艾莱萨指着红裙女性和狮子依偎在一起的那幅道。 “而这件服装是维京式的，这里的巨人或许指的是北欧神话中的巨人。” “和海妖的这一幅中，她穿的是希腊复兴风格，这流行于新古典主义时期，也就是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距今约三百年，也就是说，这座迷宫的历史很可能不超过三百年。” 第22章 “这种怪物我从没见过……但在这幅画里，她只是用红色丝绸包裹着身体。”艾莱萨说完最后一幅，开始思考起来，“或许这其中蕴含着什么讯息，什么提示，嗯，为什么和人类女性的那一幅壁画放在穹顶正中呢？如果在教堂中，那通常是留白或是神所在的位置……或者这意味着这段爱情让她刻骨铭心？” 妮戎一愣一愣的，她从没听说过什么哥特式，新古典主义，希腊复兴风格，因为其他人也从没提过这些，他们似乎都不在意服装问题。 “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风格呢，艾莱萨？”妮戎好奇问道。 艾莱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条纹睡衣。 “这个……现代的睡衣，睡觉的时候穿的衣服。”艾莱萨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这不太正式，但我睡觉的时候习惯穿这种。” “为什么要道歉？”妮戎不解。 “因为穿睡衣见朋友不是很礼貌。”艾莱萨抓抓头发。 “没有关系，我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妮戎听起来很高兴，“我并不介意，只是如果你下次走死亡道路，可以穿多一点，这样不会被冻得那么厉害。” 艾莱萨一愣，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他每次进入这里时身上都穿着衣服，那是不是说，放在口袋里的物品其实是可以带进来的？ 他决定下次试试把糖果放进口袋里入睡，然后再试试手机。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红裙女性和拿着狮头权杖的女性的壁画正中，有一个金色的七角星，融合在背景的黄昏或黎明里，并不显眼。 仔细看，那幅壁画中，金袍女性的脚下生长着麦穗，蜿蜒着溪流，溪流中还倒插着一把剑。 这种常见的宗教象征让艾莱萨一下警觉。 或许这描绘的不是人类女王，而是某位女神？ 麦穗和丰收有关，剑代表斗争，天上有七角星，狮头权杖，狮子，狮子…… 他对这些象征的组合有印象，而且以狮子作为象征的女神并不多。 艾莱萨从小就学习了很多知识，霍普先生教导他是为了让他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他记得在神学课上，霍普先生讲述这个形象时认真的表情…… “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伊师塔？还是苏美尔神话中的伊南娜？”艾莱萨喃喃。 而伊师塔这位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女神，是苏美尔神话中爱与战争之神伊南娜的形象在岁月更迭中演变后的结果，两者在象征物和权能上几乎没有改变。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机关，在同一刻，壁画上的所有红裙女性都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显得阴森而诡异。 艾莱萨似乎听见了一声呢喃。 “提阿玛特。” 提阿玛特？壁画上的红裙女性叫做提阿玛特？艾莱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穹顶上的圆型壁画正中的金色七角星逐渐发亮，仿若晨曦的光芒。 艾莱萨已经知道那颗星星代表着什么了，那是金星，既是晨星，也是暮星，只在昼夜交替时显现在太阳附近，是伊师塔或伊南娜的象征之一。 七角星的光芒逐渐扩大成光圈，最终在扩散到这幅圆型壁画边缘的时候停滞下来，形成一个向上的通道。 它洒落的金色光芒甚至有些温暖。 妮戎惊喜道：“前进的道路！艾莱萨，你真是太博学了！” 艾莱萨内心得意，面上却谦虚地说，“只是我的老师教过我这些。” “不，你真的很厉害，艾莱萨，知识是一种力量。”妮戎认真道，“或许，在以后前进的道路上，我们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而你却能马上发现问题，在你之前，我们甚至没有注意过服装的区别，因为那对于要么生命太过漫长的其他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对历史很有兴趣，找借口请罗马尼家的家庭教师教了我不少……艾莱萨迫不及待地道：“那我们去叫其他人来，一起探索一下后面的通道？” “我只是担心你和查潘会耽误现实中的事情。”妮戎温和道，“其他人倒是没有紧急的事情要做。” 查潘？查潘难道也在人类社会里面？艾莱萨心中一动，点点头，“那我们回去把这件事情告知其他人吧。” 缩在妮戎怀里沿着寒冷的死亡道路原路返回之后，妮戎把在里面发生的事情对大家复述了一遍，末了道：“艾莱萨是我们的大功臣，如果后续探索得到了可分配的物品，我提议让他优先挑选。” “这座迷宫建立的时间不超过三百年，却有伊南娜的壁画？”查潘饶有兴趣地咕哝了一句，随后点点头，“我没有意见。不过真亏你记得住啊，艾莱萨，我对于这些神话故事真的没有半点兴趣，听一遍就会忘掉，何况，哈哈，在天堂的时候，这些异教的信仰是不被允许讨论的。” “也就是说，这座迷宫并不像我们大家以为的那样，是由某个恶魔什么的建立的？无论是伊南娜还是伊师塔，都比基督教的出现要早得多，而且是多得多得多，具体多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莱瓦莎点了点秀丽的脑袋，“就像我们美人鱼一样，在基督教出现后，我们的族群就逐渐被异化，逐渐被认为是没有灵魂的生物，人类逐渐不再相信我们的存在，教会开始捕杀和掩盖我们……” 第23章 看得出来，即便已经是这幅腐烂的模样，鱼尾也变成了触肢，但她还是认为自己是美人鱼。 “对伊师塔的崇拜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千年左右，而那时候上帝甚至还没有出现过，亚伯拉罕还不知道在哪里。”艾莱萨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在历史上，基督教同样有不少篡改、抄袭和融合本土信仰的例子，比如把原本歌颂本土女神的诗篇改成歌颂圣母玛利亚的诗篇。” 霍普先生老早老早就教过他啦！霍普先生还说，要辩证看待宗教传播的内容，因为它们会因现实的需要改变内容，宗教可以作为统治人心的工具，可以作为施加暴行的旗帜，可以作为对人间苦难的诠释，因为一切都可以归为虔诚或不虔诚的结果！ “但那些古老的信仰，最终还是像美人鱼一样，消逝了，衰落了……”莱瓦莎叹息。 第13章 醒的迟了些的艾莱萨回想了遍今天要干什么。 今天好像没有别的安排，主要是去参观哥谭大学，还有一星期就开学了，虽然不住宿舍，但也不能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食堂都不知道。 其实我宁愿去住宿舍……艾莱萨穿上一身休闲装，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而不是什么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 等开学之后，可以借口和同学社交或者参加课外活动自由行动！艾莱萨兴奋地想着。 虽然塞拉菲娜还是能看见他的定位，但至少他可以做点小动作了。 塞拉菲娜一直不允许他吃的垃圾食品他也可以尝试了，他甚至可以加入兴趣社团，去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 不管是收集标本，观察星星，还是野外求生都很有趣！他也不用看什么书都得遮遮掩掩的，可以有各种机会放心大胆地看侦探漫画，看爱情小说！ 艾莱萨蹲下来，摸出阴影口袋里放着的自己的那点私房钱，再度点数了一遍，并且开始畅想正常的大学生活。 怀着这样激动的心情，艾莱萨强行镇定着和塞拉菲娜、凯茜吃完了早餐。 “凯茜，你留在这里。”艾莱萨对凯茜点了点下巴。 凯茜指了指自己，目光困惑。 “我和塞拉菲娜一起去参观校园，但不适合带上你，如果一个上了大学的成年人，出行还带着女仆，那会给教授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艾莱萨有理有据，“你留在家里，记得联系韦恩，别忘了你的任务。” 塞拉菲娜本想反对，但听完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凯茜打字：[那塞拉菲娜女士呢？] “塞拉菲娜从小看着我长大，她应该算我的长辈。”艾莱萨不着痕迹地捧了塞拉菲娜一把。 塞拉菲娜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但还是说：“请慎言，以西结少爷，我只是一介仆人。” 只要你想就可以用你手上的控制程序把我电个半死的仆人……艾莱萨连忙说，“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长辈一般，塞拉菲娜。” 在塞拉菲娜看不到的地方，凯茜悄悄撇了撇嘴。 等艾莱萨和塞拉菲娜出门后，凯茜立刻拿出手机，给布鲁斯·韦恩发送信息：“我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机会，请问我能和您见一面吗？ ———————— 或许是因为过了早高峰，前往哥谭大学的主校区的路上并没有堵塞，这是哥谭难得的晴天，艾莱萨靠在窗户边晒太阳。 塞拉菲娜突然开口：“以西结少爷，您不怕凯茜趁您不在的时候做什么吗？” “我倒是希望她做点小动作。”艾莱萨瞬间回归了以西结的倨傲冷酷状态，“那样我才能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您察觉到她的异常了？”塞拉菲娜的目光变冷了一点，“在她故意用巧克力挑拨我的怀疑的时候？” 糟糕。被催眠自认为以西结·罗马尼的他不该知道凯茜是在试探。艾莱萨态度自然地道：“第一晚回来的时候，她在手机上打出了一个我觉得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名字，艾莱萨，那是谁？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当时的反应很大，以我对你的了解，那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从小就知道，塞拉菲娜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不会为了一点小事露出那种表情，所以我想，凯茜应该有不小的问题。” 塞拉菲娜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艾莱萨松了口气，为自己的演技点赞。他都装了十二年了，扮演以西结·罗马尼几乎习惯成自然，以致于有些时候，他得不断地让自己回想小时候的事，才能不沉迷在这个角色中。 其实，这么多年了，其他人眼中的以西结·罗马尼，早就有一部分是真实的他了。 “塞拉菲娜，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会放任凯茜留在这里？你知道，我其实能照顾好自己，其他的有你也足够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塞拉菲娜跟来哥谭的目的曲解为照顾自己，以表现他对其中的真实目的一无所知。 因为控制程序和芯片之间是有响应范围的，具体的范围是多少，艾莱萨并不清楚，但知道那至少能覆盖一个大都市，这就是为什么作为多米尼克的得力手下，塞拉菲娜会亲自跟着他一起来，而不是随便安排个人监视他。 “她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塞拉菲娜轻描淡写地道，“而且，她确实有利于和韦恩建立联系，这是少爷您的吩咐。”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选她和我一起来哥谭，这难道也是父亲的安排？”艾莱萨故意露出思考的表情。 第24章 “不，不是。”塞拉菲娜道，“您要清楚，多米尼克老爷并不在意她，是她自己争取到了机会，陪同您前来哥谭的，如果早知道她会做这些事，我就会带其它女仆来，无论是安娜还是克莱尔，都不比她差。” 安娜，罗马尼家培养的冷血杀手，克莱尔，罗马尼家的慈善孤儿院出来的，小时候杀害过三个欺负她的孩子，长大后热衷于收集尸体……算了，还是凯茜吧。 至少凯茜没那个胆量对人下手。 ———————— 西区，一家离韦恩庄园方向不远的咖啡馆内。 凯茜先点了两杯美式黑咖，不加糖不加奶，布鲁斯·韦恩的资料上显示，这是他最爱喝的咖啡。 然后，她将一小撮粉末倒入了对面的咖啡杯中。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前几次喝的时候只会造成肠胃虚弱，但时间长了，身体就会不可逆转地衰颓。 她打算徐徐图之。 等待了一阵后，一名戴着墨镜，头发长到后颈，身材异常好的男人推开咖啡馆的门，径直坐在了凯茜的对面。 “你好。”他摘下墨镜，对面露愕然的凯茜露出一个笑，“我是迪克·格雷森警官，受布鲁斯之托来帮助你。” 迪克·格雷森，她认得这个名字，这是布鲁斯·韦恩的第一个养子，去布鲁德海文做了警察……警察…… 不是吧，布鲁斯·韦恩把她推给警察了？ 不管是多米尼克还是塞拉菲娜都会杀了她的！罗马尼绝不容忍叛徒！ 凯茜的身体紧绷着，快速打字：[我对警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死……] “但你想一直失去自由吗？”迪克·格雷森平静地问，“难道在逃出罗马尼家以后，他们就不会追杀你？” 凯茜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圆谎。 “凯茜，你先想清楚，你联络韦恩，究竟是代表罗马尼，还是代表自己。” 对，对了，我是为自己谋划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得到父亲的注意，为了让那个假货滚出家族，为了得到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冷静，冷静，既然来的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而不是戈登，不是fbi，这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还不像我想得那么糟？ 凯茜勉强恢复了镇定，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转而打字：[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救我出来……] “如果你能够帮助我们掌握罗马尼家族更多的秘密情报，掌握罗马尼家族的犯罪证据，我们可以在事情结束后让你进入证人保护计划，那足以让你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 迪克·格雷森没有停顿地道：“而且，我不会追究你刚刚在咖啡里放了什么。” 凯茜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愕然的表情。 他，他都看到了？ 凯茜并没有接受过太全面的教育，她从小作为预备女仆在罗马尼家长大，只在培育女仆的课程上学习过，没上过正常的高中，也没有上过大学，她们的确学习过如何战斗，如何避免被跟踪，如何处理尸体，但在制定计划或是锻炼思维这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 罗马尼并不希望拥有太聪明的女仆，他们只需要好用的刀刃。 因此，在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时，凯茜不知所措了起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不，他应该没有恶意，冷静下来，凯茜，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突然，凯茜念头一动。 我才是父亲的女儿，我才是流淌着罗马尼血脉的人，那一切本就该是我的…… 对，就像赫伦娜阿姨说的那样，在为整个罗马尼着想前，我得先回到我本应在的位置…… 她可以利用韦恩和警察的力量对付那个假货，而在这期间不给警察太致命的情报，直到我成为罗马尼家族的继承人……然后在关键时刻反过来给韦恩致命一击！ 凯茜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机会，她可以一边有限地帮助韦恩获得他们想要的讯息，一边对塞拉菲娜那个婊子说，她是在博取韦恩的信任，一边想办法借助韦恩对付那个假货，而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自己！ 对，我是父亲的女儿，我的祖母是韦恩，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就算失败，以韦恩一贯的风评，他们也不会放着我不管…… 迪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就像是想通了什么，快速打字：[我答应你们！我也对家族里的一些黑暗感到恐惧，但前提是，我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 哥谭大学钟楼南侧的实验楼内。 “威尔逊教授，班级的分配已经定下来了。”助教小姐敲了敲实验室的门，“威尔逊教授？” 助教小姐没看到那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正教授的少年，于是大胆地走进实验室里，探头张望，“查潘·威尔逊教授？您在吗？” 她走近了通往内间的门。 在看清门内物品的一瞬间，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 第14章 艾莱萨对哥谭大学看哪都顺眼。 以自我锻炼为名拒绝了塞拉菲娜安排的向导，对着手机里保存的地图到处转乱转，而塞拉菲娜全程只是默默跟随，没有置喙他的行动。 哥谭大学位于一座近岸小岛上，通过罗伯特·h·凯恩纪念大桥与哥谭市中心相连，但其内并非用围墙围起来的那种学校，而是与城市建筑错落分布，除了大学生以外，还有不少居民居住其中，像是哥谭市下辖的一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城区。 第25章 还有一星期就要开学了，校内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活动，商业街道也繁荣了起来，艾莱萨随意漫步着，走过干洗店、电子产品店和服装店，走过咖啡馆、酒吧和轰趴馆，绕过小公园、人工湖和图书馆，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时进中午，在走过一家汉堡餐厅的时候，艾莱萨打了个响指，指了指热闹的店里，“我们在这里吃午餐吧？” “我并不赞同这个提议，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不带感情的冷漠声音，让有些忘乎所以的艾莱萨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和谁逛街，“这些食品并不健康。” 就在艾莱萨硬着头皮想开口的时候，塞拉菲娜又缓和了语气，“但是，如果您想，偶尔的放纵是没有问题的。” 啊？艾莱萨有点懵。 塞拉菲娜已经走到汉堡餐厅的玻璃门前，为他拉开了门。 艾莱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诚实地走进去了。 坐在临街的卡座上，艾莱萨学着塞拉菲娜熟练的动作拿起汉堡，迟疑地咬了一小口。 女仆长似乎对这种食物并不陌生，她提醒道：“以西结少爷，您汉堡里的培根快要掉出来了。” 艾莱萨手忙脚乱，他长年累月被教育出来的礼仪和姿态让他做不出用手把培根塞回去，或是干脆把嘴凑过去吃掉这样的行为。 塞拉菲娜似乎叹了口气，她捻起一根刚烤出来的薯条，精准地把那块培根戳回去了。 “请拿稳一点，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仍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似乎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您的手指可以捏在下方固定，防止进食时夹层再滑出来，对，就是这样。” 艾莱萨捏稳汉堡，小心瞥了低头重新拿起自己那份汉堡的塞拉菲娜一眼，闭着眼，学着电影里那些公路片主角一样张大嘴，咬了一大口。 历来严苛的塞拉菲娜没有训他。 睁开眼，艾莱萨又不放心地看了塞拉菲娜一眼，发现塞拉菲娜正在凝视着窗外，眼中似有着某种恍惚。 窗外？艾莱萨看向窗外。 普通的街景，行人在街上来回走过，两个看上去像是双胞胎的小女孩手牵着手从街对面的面包房里出来，笑嘻嘻地跑走了。 随着那两个小女孩逐渐跑远，塞拉菲娜收回了目光。 她在看那两个女孩？艾莱萨想，她在想什么？等等，那两个女孩该不会是她的暗杀目标吧？ 或许是塞拉菲娜今天的纵容给了他勇气，艾莱萨问出了口：“那两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吗？” 可怕的寂静。 就在艾莱萨开始后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塞拉菲娜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姐姐。”塞拉菲娜语调不带感情地道。 塞拉菲娜有姐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叫安妮塔。”塞拉菲娜的语气平静得过分，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亲人，“她已经死了。” 这是塞拉菲娜第一次对艾莱萨说和她自己相关的事。艾莱萨不由得认真倾听起来。 塞拉菲娜看向窗外，似乎还在追随那两个手牵手欢快跑远的小小身影，“十二年前，我亲手杀了她。” 这，这是在警告他吗？我连姐姐都杀所以对于你也不会心软？ 艾莱萨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塞拉菲娜平静的双眼里泛起波澜。 等等，十二年前？ 那不是他被抓到罗马尼家的时候吗？ 还没等他想清楚，塞拉菲娜已经收回目光，恢复了平静——虽说刚刚她也没怎么动容。 突然，塞拉菲娜的眼神冷了下来。 艾莱萨被这充满了杀意的眼神吓得一缩，差点以为塞拉菲娜要把他当场干掉。他潜入阴影的法术已经蓄势待发，但塞拉菲娜却垂下了目光。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按了按耳朵里的隐形耳麦，“请容我失陪。” 啊？艾莱萨不敢置信，他下意识问：“你，你去哪里？” “卫生间。” 塞拉菲娜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向了店门外，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艾莱萨的视线里。 去卫生间？艾莱萨才不信。 难道是罗马尼家在哥谭的某些生意出了问题？艾莱萨猜测。可目前罗马尼家在哥谭涉及的大宗交易只有一个，那就是给黑面具的那批“诚意”。 要搞到这么多军火，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何况据艾莱萨所知，那可不是普通货色，而是直接和军方的暗线交易得来的一批先进武器，足够武装三艘大型货船，将它们变成战舰。 而且掌握了足够情况的艾莱萨还知道，黑面具接下来会把其中的大部分卖给他不知身份的猫头鹰法庭成员，其中部分用来武装自己的势力，来防止蝙蝠侠再次破坏他的生意，剩余的零头才会高价流入黑市。 事实上，这也还是猫头鹰法庭内部的物资流通，是罗马尼家对哥谭其它猫头鹰法庭成员的“诚意”，黑面具只是一个不知情的中转站，让他尝了点甜头。 艾莱萨还打算和老扎赖把这批军火骗走一些，从中破坏来着。 现在，军火应该还在黑面具手上，没有流入下一个环节，难道是他那里出了什么意外？是因为那个倒霉的游灵？ 想到这里，艾莱萨觉得嘴里的汉堡更香了。 罗马尼家的坏事就是他的好事！ 第26章 艾莱萨大口吃完汉堡和薯条，把可乐吸空，高兴地打了个嗝儿，随后也不等塞拉菲娜，直接离开了汉堡店。 没有主人等仆人的道理，而且塞拉菲娜手上肯定有他的定位，一定程度的自由活动不算太出格。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逛街，艾莱萨左看右看，看什么都新鲜，走过一条街，他手上已经多了一筒巧克力冰淇淋和一份甜可丽饼。 用私房钱买的。 得在塞拉菲娜回来前吃掉……艾莱萨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转进了一家纪念品店。 圣诞雪花球？摇一下。小动物标本？摸一下。彩色橡皮筋和发夹？试一下。 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个老头在柜台后打盹，艾莱萨吃完巧克力冰淇淋，拎着奶油可丽饼的袋子，在店里左右乱晃。 就在他把一串绳编的幸运手链往手上戴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那尖叫声十分稚嫩，似乎是来自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艾莱萨刚想往外冲，就被柜台后的老头喊住了，“嘿，小伙子，你还没付钱！” 这老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外面的尖叫，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这难道就是哥谭的日常吗？艾莱萨看了眼手腕上的编绳手链，心里估了下价格，就直接扔下一张大额钞票，跑出了店门。 一出门，他就看到了街道尽头草木茂盛的公园绿化带上长出了巨大的藤蔓，正在四处抓人。 艾莱萨惊呆了。 什么藤蔓这么智能？等等，藤蔓？ 脑中瞬间划过了哥谭那群精神病罪犯的资料，快速锁定了一个目标。 毒藤女！ 刚刚在在汉堡餐厅窗外看到的那两个小女孩正往艾莱萨的方向迈着小短腿奔跑，脸上一片惊恐，刚才的尖叫似乎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跑着跑着，其中一个女孩脚一绊，面朝下扑在了地上。 艾莱萨看看肆意挥舞，卷住人就往地上砸的藤蔓，又看看那两个幼小的女孩，一咬牙，扔下可丽饼袋子，朝着她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弗洛斯！弗洛斯！快站起来……” “弗莱尔，我，我跑不动了……” 艾莱萨注意到，她们上方的广告牌被挥舞的藤蔓抽打了一下，即将掉落。 顾不得隐藏，艾莱萨小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飞扑了过去：“小心——” 哐当！ 广告牌砸落，重重压在了艾莱萨背上。 “——以西结少爷！” 那是近乎尖叫的尖锐喊声。是塞拉菲娜的声音。 糟糕。塞拉菲娜怎么来了？ 我刚刚的动作她不会看到了吧？ 要是我这样完好无损地出去会不会被她怀疑啊？ 艾莱萨瞬间闪过了诸多担忧，最后决定什么都不做。 此时，一层流转着淡淡红光的屏障紧贴在艾莱萨的皮肤表面，帮他卸去了大半冲击力。 那是来自迷宫的法术，地狱护盾。 广告牌被搬开的瞬间，那层红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竟然硬生生掀开了那块不轻的广告牌，“您——”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艾莱萨看起来完好无损，甚至十分茫然。 “塞拉菲娜？”艾莱萨演技逼真地流露出迷茫的神情，“这块广告牌好轻……” 塞拉菲娜看了看那块有铁架支撑的广告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15章 道路尽头，狂舞的藤蔓上方，大量除草剂被从蝙蝠飞机上喷洒下来。 红罗宾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脑中还回想着以西结·罗马尼奋不顾身地扑向那两个小女孩，用自己的身躯为她们挡住广告牌的场景。 难道以西结·罗马尼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不，谨慎起见，他得查一查那两个小女孩的身份……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毒藤女身上，潜入哥谭大学的毒藤女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无差别袭击他人，信标和罗宾已经在和她战斗，她看起来不是很理智…… “他一点都没有老！”藤蔓中间的毒藤女大叫着，“和我一样！他一点都——” 艾莱萨凭借出众的听力，也只听清了那么一句话。 在和塞拉菲娜逃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后，塞拉菲娜放下了怀中的那两个双胞胎女孩。 “弗洛斯！弗莱尔！”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从旁传来。 他们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烘焙师服装的女性。 两个双胞胎小女孩带着哭腔喊：“妈妈！” “谢谢，谢谢你们……”女烘焙师抱住自己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向塞拉菲娜和艾莱萨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们……” 看着塞拉菲娜没有多与表情的脸，艾莱萨硬着头皮开口：“不用谢，女士，带她们回家吧，现在还没有真的安全。” 等她们离开后，塞拉菲娜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为什么？” 艾莱萨心里一咯噔，知道要来了。 “以西结少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塞拉菲娜抬眼看向艾莱萨，眼神幽深，“您可能会死。” 艾莱萨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进入了冷血者状态。 这有助于他保持理智。 “我不知道。”艾莱萨冷静地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道，“我那时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身体自己就行动了。” 第27章 塞拉菲娜无言地注视了他一会儿。 “您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但这不是一件好事。”她最终道，“那您又为什么没有受伤？” “我不知道……”艾莱萨冷静地露出了逼真的迷茫表情，“我，我当时觉得我的十字架在发热……” 艾莱萨从领口拉出了戴在脖颈上的十字架吊坠，握在手心，“这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或许是主的保佑。” 他握紧十字架，喃喃祷告起来。 塞拉菲娜无言地注视，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您手腕上的是什么？” 是在纪念品店买的编绳手链。 “这，这是我想送给你的。”艾莱萨知道这会引起怀疑，赶紧取下手链，坦然地递向塞拉菲娜，“我在纪念品店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 恰到好处的是，编绳手链上缀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十字架作为装饰。 看到十字架，塞拉菲娜的表情缓和了少许，她接过手链，放进了口袋里。 “感谢您的礼物，以西结少爷，我们回去吧。” 艾莱萨知道那根手链回去肯定会被送去反复检查，说不定代工厂是哪家都会被扒出来。 不过那确实只是一根普通的手链而已，怎么都查不出问题的。 ———————— 哥谭大学钟楼南侧的实验楼内。 昏暗的走廊中，监控的死角里凭空长出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少年。 “吓死我了……没想到帕米拉居然认出了我。”少年松了口气，“唉，怎么走过路过都能遇上这种事，还好那些义警来得快。” 随后，他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内，走进内间。 “咦？你们凑在一起做什么呢？” “喂！你们！交代清楚！她怎么晕过去了？” ———————— 是夜，红与黑交杂的殿堂中，深重的黑暗凭空腾起，凝固成一道道身影。 因为被塞拉菲娜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有受伤，艾莱萨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这里了，正围着会议桌打牌。 打的什么牌？艾莱萨凑过去一看，发现是用羊皮纸裁的牌面，分别手写着颜色和数字。 桌面上铺了一大片的牌，相同颜色的数字按顺序以三张为最小单位排在一起，不同颜色相同数字也以三张为最小单位排在一起。 “这是什么牌？”艾莱萨拉开自己那张椅子坐下，好奇地问。 “这是‘拉密’，又叫以色列麻将。”查潘热情地道，“要来玩吗？很烧脑的！” “好啊。”艾莱萨也不急，看大家玩得那么专心致志，就知道今晚的探索一时半会是开始不了了。 然后艾莱萨沉迷地跟大家玩了一晚上的拉密，一直玩到了天亮。 醒来后，艾莱萨揉了揉高速运转了一晚上的脑袋，感叹这桌游可真有意思，同时难以遏制地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种叫拉密的桌游。 原来这种桌游很有名吗？还有拉密俱乐部，还有国际性比赛？ 不，不行，虽然跟大家一起玩桌游很快乐，但不能再沉迷了，明晚一定要去探索死亡道路！ 然后他想起自己晚上睡前装了两颗糖果在口袋里，结果沉迷拉密根本没有去检查有没有带上去…… 沉迷游戏误事啊！艾莱萨自我检讨。 但他是真的第一次和那么多人一起玩游戏，一不小心就…… 因为昨天才遇到了意外，今天塞拉菲娜推掉了所有安排，让艾莱萨留在公寓里好好休息。 今天，塞拉菲娜的眼神看起来比平时更冰冷。 凯茜战战兢兢，不知道这老女人发什么疯，她把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又跑去切了个果盘，殷勤地送到了艾莱萨面前，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艾莱萨也有点遭不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塞拉菲娜？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蝙蝠侠昨晚突袭了我们的暗线之一。”塞拉菲娜终于开口，“因为黑面具那个蠢货泄露了我们的情报，如果不是断尾及时，可能整条贸易线路都会受到影响。” “哦？怎么泄露的？”艾莱萨好奇地问，“他难道出卖了我们？”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这是意外，但据说，黑面具最近很倒霉，无论做什么都不顺利。” “黑面具最近很倒霉？”艾莱萨佯装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无信者不蒙福，希望他能意识到这一点，皈依我主。” “是的。”塞拉菲娜同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赞美上帝。” “我们要不要在中间做点什么？”艾莱萨趁机道：“安排家族的神甫给他洗礼怎么样？嗯，真的那种洗礼，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件事，他一定会成为主的虔诚信徒。” 而且还会欠罗马尼家族一个人情。 女仆长认真思考片刻，然后对艾莱萨的想法表示了赞扬和认可，并着手开始安排。 她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艾莱萨心里嘀咕，然后装模作样地翻起了高数教材。 ———————— 今天早早就入睡来到红与黑的殿堂里的艾莱萨阻止了大家玩牌的举动，这堕落的开始。 “我们得去死亡道路看一看！”艾莱萨严肃地道，“然后，如果还有时间，我们去堕落道路看看能不能打败那个石像鬼！” 第28章 苦艾嗷呜了一声，手脚并用地跑过来蹭蹭艾莱萨的腿。 “昨晚是谁一直玩停不下来的？”玛瑞斯哼了一声。 是我……艾莱萨羞愧地想。 “总之，我们有正事要做！”艾莱萨清了清嗓子，“玩牌什么时候都可以玩。” “你似乎很着急，艾莱萨。”在玩牌的过程中，早就熟悉起来的莱瓦莎用触手蹭了蹭艾莱萨的脸，“是在现实中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吗？” “也……也没有。”艾莱萨犹豫了一下，心里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些刚认识没多久的同伴，“我确实身处一个难以逃脱的困境中，所以我想尽可能准备多一些底牌……” “你为什么不早说？”查潘用翅膀扇他脑袋，“你早说，我还可以早点用我聪明绝顶的脑子帮你想想办法。” 你那么聪明，怎么没发现死亡道路那个“为爱情”房间里的秘密？艾莱萨腹诽。 在智力方面，艾莱萨一直是有点自傲的，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称赞他的聪慧，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想不到的办法，别人肯定也想不到。 所以他一直没有考虑过让别人给他提出建议，而且，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他身上的秘密，更何况在他身边，任何人都可能是多米尼克派来试探他的。 久而久之，这几乎成了一种思维定式了。 “查潘说得对，艾莱萨。”妮戎也开口了，“你可以试着信任我们，至少我们签了契约，不会伤害你。” 艾莱萨纠结了一下，怀着对妮戎的信任，最终开口说道：“我身上被植入了一块芯片，可以定位我，可以产生电流，让我痛得想死，我怀疑它还可以杀死我……而控制程序在一群坏蛋手里……” “嗷呜——”苦艾跳起来挂在艾莱萨身上，“呜呜呜——” 它发出了一连串哭声。 “你，那你现在？”老扎赖磕磕巴巴地道。 “我现在假装顺从，假装不记得以前的事，听他们的话。”艾莱萨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这件事……他们当时杀了我的老师，然后把我抢走了，当然，他们只以为我是高智商的小孩。” 第16章 “走。”最先开口的是玛瑞斯，“我们去探索！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嘿，艾莱萨，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在现实中找我看看，我可以研究一下怎么把控制芯片给取下来，放心，我不缺钱，所以只算你欠我个人情。”查潘拍拍艾莱萨的肩膀，“虽然生物芯片不是我的研究领域，但我可以试试，呃，我是个发明家。” 艾莱萨对这群邪恶生物的反应既感到在意料之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或许是因为他们将经年累月地在这里会面，或许是因为签订了不得互相伤害的契约，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展现了自己的价值……总之，他们比他想象中的还关心他的处境。 同时，艾莱萨没忘记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糖果和手机都带进来了。 不知道外面现实中自己口袋里的糖果和手机有没有消失……再做个实验吧。 艾莱萨把手机和糖果都扔进了阴影口袋里。 这样出去后，糖果和手机会转移到阴影口袋里吗？ 众邪恶生物贴在炎魔妮戎身上走过寒冷的死亡道路，艾莱萨发现他贴着妮戎走的反应一点也不丢人，因为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莱瓦莎更是直接用触手把自己挂在了妮戎背上。 妮戎身上贴着挂着一坨邪恶生物，抵达了那个门上写着“为爱情”的房间。 进了“为爱情”房间后，他们才从妮戎身旁散开了。 穿着礼服的玛瑞斯看了眼穹顶上光汇聚成一般的通道，居然没感到任何不适。 “我的速度快，我先上去看看。”玛瑞斯身后伸展开虚幻的黑色蝙蝠翅膀，很快凝实。 他翅膀一扇，身形就没入了穹顶上的光之通道里。 没过一会儿，吸血鬼又从通道上窜了下来。 “有一只怨灵在下一扇门前徘徊，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嘿，天使，你的堕落之光可能会有效果。” “是堕天使！”查潘回了一句，他犹疑着道：“你们都知道，我不擅长战斗，所以你们最好能拖住那个怨灵……” 他的永夜之矛也是所有人里威力最弱小的，只比完全学不会法术的苦艾好一点。 “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妮戎温和道，“我们先上去吧，上面有安全区吗？” “那个怨灵似乎只能在门附近活动。”玛瑞斯道，“我们不用担心一上去就被袭击。” 妮戎点了点脑袋，强壮的后腿在地面上用力一蹬，猛地窜起，直接跳上了光之通道。 莱瓦莎伸展触手一够，也够到了通道边缘，然后爬了上去，没入波光中。 玛瑞斯直接蹲下来，一手拎起老扎赖，一手拎起苦艾，飞了上去。 查潘没等艾莱萨开口，就直接拉着艾莱萨的双手，跟着展翅上飞。 上面出乎意料的明亮开阔，他们似乎来到了云层之上的平台上，黄昏的光芒凝固在四周，云层似乎延伸得无限遥远。 但充斥着此地的光芒却不令吸血鬼玛瑞斯有什么不适，反而照出了前方大门前徘徊的漆黑幽影。 艾莱萨还没看清楚那幽影长什么样，苦艾就迅捷地扑了上去。 它的速度很快，但不及以敏捷著称的吸血鬼，只听玛瑞斯骂了一声，不慢多少地跟着冲了上去。 第29章 妮戎的硫磺火球紧随而至，莱瓦莎张开嘴唇，歌唱起具有安抚意味的旋律。 怨灵的躁动似乎平静了些许，它的攻击意愿似乎也变弱了。 但同样，他们的攻击意愿也变弱了。 莱瓦莎的歌声是不分敌友的。 查潘飞至空中，但没升高多少，头顶就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痛……”查潘捂着脑袋摔了下来，“我只是个科研人员，我为什么要战斗……唉，这里其实是被圈起来的？” 艾莱萨看着与怨灵纠缠在一起，时而化身一群血色蝙蝠，时而躲避，时而撕咬的玛瑞斯和苦艾，艾莱萨脚步踏出又撤回，但一看身旁已经迈开腿冲过去的妮戎，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出击之前，他对查潘道：“如果紧张，就用冷血者状态！” 然后自己也进入冷血者状态，开始用迷惑心智法术限制起怨灵的行动。 查潘冷静下来，双眼很快变得冰冷漠然。 恐慌和害怕都变为了奔涌于血液中的力量，堕天使少年展翅前冲，悬停在一定的高度，施展了堕落之光。 打空了。 “你打谁呢！瞄准一点！”玛瑞斯差点被波及，气冲冲地喊。 堕天使冷漠的表情未有变动，张开双臂，酝酿起下一束堕落之光。 绕着战场外围观察的艾莱萨突然心中一动，永夜之矛无法伤害怨灵，但是切割前的隐秘似乎还是生效的…… 隐秘后再出现还是在原地，也就是说，能固定一段时间的位置？ 艾莱萨想到就做，他伸出手，喊出了一个古恶魔语单词：“永夜！” 怨灵瞬间消失了。 查潘立刻领会了艾莱萨的意图，堕落之光朝着怨灵消失的地方落下。 瞬间，艾莱萨解除了隐秘。 因为不用到后续切割的部分，所以他没有喊出“尖锐”这个古恶魔语单词。 出现在原地的怨灵被堕落之光打了个正着。 众人见这样有用开始轮流施展永夜之矛的隐秘，配合堕天使，如此反复数次后，怨灵终于在堕落之光中彻底消逝。 “成功了！”妮戎喜悦地道，“艾莱萨，查潘，你们真是太棒了！” 查潘落在地上，冷漠的神色又变回了正常，同时难以遏制地展露了笑容。 他勾住艾莱萨的脖子，“反应很快嘛！” 苦艾嗷嗷了两声，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 一众邪恶生物一起来到了门前，发现上面写着的古恶魔语是：“为忠诚”。 为忠诚而死？艾莱萨看着妮戎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大厅，其中大部分地方都被一个不规则的水池占据。 水池里充满了澄澈的红色液体，就像是酒，又像是血。 一块石头静立在池旁，上面用古恶魔语写着：“母亲的羊水”。 “羊水……”玛瑞斯抽了抽嘴角。 羊水是胎儿在母亲体内所处的环境。 艾莱萨觉得这有点太……太古怪了。 “要，要喝喝看吗？”查潘犹疑着问。 “我顶多敢碰一下……”老扎赖嘀咕，“你居然还敢喝。” “既然是羊水，那是不是说明要浸泡？”莱瓦莎提出一个可能。 “我先来试。”妮戎温和地道，“你们观察结果。”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老扎赖跳了起来。 “但我是最强壮的。”妮戎没有退缩，“如果有问题，我比你们更有可能撑过来。” 炎魔走到池边，试探了一下深度。 并不深，很快就踩到了底，水位只没过妮戎的腰。 过了一会儿，妮戎把腿重新抬了上来，“我感觉，浸泡过的部位更强壮了，没有别的不适，你们也可以试试看。” 说完，妮戎就走到了水池里，蹲了下来，把头都没进了水池里。 “我感觉……”炎魔在水池里吐着泡泡，“我感觉很好，很安心……” 莱瓦莎挑了挑眉，第二个进入了血色的池水中。 “像是回到了我出生的那片海洋……”莱瓦莎叹道，“很温暖，我感觉我在被治愈。” 苦艾跟着扑了进去，舒适地嗷呜两声。 玛瑞斯开始脱衣服，打算也下去泡一下。 查潘身上穿的是类似古罗马式的白色衣服，下摆只到膝盖，赤着脚，他犹豫了一下，没脱衣服，直接走了进去。 老扎赖直接跳了进去，反正他身上也只有一条黑布围成的裤子。 你们就都这么进去了？不验证一下？艾莱萨看得嘴角抽动。 他蹲下身，伸手试图在水池里掬起一捧血水，但他失败了，那些水就像是虚幻的，无法被手捧起，刚刚老扎赖跳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溅起水花。 玛瑞斯将那身礼服脱得只剩条内裤，才下了池。 “你不下来吗，艾莱萨？”查潘招呼他，“真的很舒服！” “真的没问题的，艾莱萨。”妮戎也道，“我感觉之前用掉的复活次数都恢复了……” 艾莱萨看着一池面露安详的同伴，因为不好意思脱衣服，干脆穿着睡衣就踏进去了。 算了，反正大家一起泡，出了事也是一起完蛋。 血红池水晃动，艾莱萨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安适感。 似乎在他还是胚胎的时候，在他还没有成型的时候，他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感到身上逐渐温热，就像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 第30章 这种感觉让他把头埋进了水中。 他感到自己属于恶魔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提阿玛特……” 他似乎听到呼唤。 “提阿玛特……” “……库阿斯摩多……” 艾莱萨猛地将脑袋探出水面。 “库阿斯摩多？” 这是一个拉丁语名字，意思是“不完整”。 艾莱萨平复了一下情绪，同时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到达极限，再泡下去也没有益处了。 这如血的羊水没有浮力，就像虚幻的波光，但又给人以包裹的感觉，艾莱萨走上岸，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变得漆黑、坚硬，覆盖满鳞片，指甲也变得长而尖锐，充满了破坏力。 他属于人类的双手变成了怪物的利爪。 艾莱萨差点吓得叫出声，他抬头去摸自己的额头，果不其然，那里已经长出了长而弯曲的尖角。 他下意识用力甩了一下尾巴，然后，他发现，自己小时候割掉的尾巴也长回来了。 第17章 “嘿，我是不是变得高大了？”老扎赖爬上岸，“我感觉裤子都紧了！” “这才叫变得高大。”玛瑞斯毫不客气道，他上了岸，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肌肉紧实，勾勒出块块腹肌，“嗯……我的血统似乎更纯净，更靠近始祖了……” 莱瓦莎伸出透明了些许的触手，从池水里撑起来，打量自己。 她身上的腐烂痕迹消退了不少，但还是存在许多。 “我没有变回美人鱼啊……”她低落地道。 “艾莱萨？”是查潘的声音，“你好像……” 艾莱萨抬头看去，发现堕天使的羽翼变成了两对，更加漆黑，更加深邃。 “你好像成年了？”查潘歪歪头。 这是成年？艾莱萨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随即感到无措，腿还好，有裤子和鞋挡着，但是手变成这样，这样回到现实该怎么遮掩啊？他不想被拉去解剖！ 就在他这么想时，他看见自己的爪子回缩，鳞片消退，肤色也变回了正常的白皙，他连忙去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角还在，尾巴也还在。 看来回到现实还是得割角割尾巴……艾莱萨叹了口气，不过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除此之外，艾莱萨还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比如身体素质的提升，他的速度更快了，力气更大了，操纵黑暗和阴影的能力也出现了提升，可以做出一些较为精细的操作，具备了一定的攻击性，不再像以前那么软弱无力。 当然，他发现自己的力量也变得更强了，相信使用法术时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而刚刚身体的异变则可以自由控制，那种形态下，他的防御能力和攻击力都有一定的提升。 就在这时，水池里扑上来一只看起来大了一圈的食尸鬼。 是苦艾，它嗷地叫了一声，呃呃啊啊地挤出一个单词：“苦……艾……” “苦艾，你会说话了？”莱瓦莎惊喜道。 “莱瓦……莎……” “苦艾会说话了！”查潘高兴地道，“看来这些羊水提升了我们的本质，唉，我居然升了一个位阶，多了一对翅膀，天知道，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妮戎呢？” 说到这个，大家才发现，只有妮戎还在水池里。 两只缩小了一圈，如红宝石雕琢般晶莹透亮的炎魔角缓缓浮出水面。 “我，我……”妮戎在水里吐着泡泡，“我……” “你怎么了，妮戎？”莱瓦莎滑到池边探出触手，“你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妮戎缓缓将头露出水面，欲哭无泪地道：“我好像变了好多！” 岸上的众人惊呆了。 因为露出水面的是一个容颜清丽甜美的女性头颅。 深红的长发不知道是池水赋予还是天生如此，和血水近乎一体，澄黄的竖瞳中仿佛有火光炽烈。 “哇哦……”莱瓦莎迟疑了一下，道，“妮戎，你有衣服吗？” 妮戎看起来恨不得一头扎进池子里，“没，没有……” 莱瓦莎立刻转过头看向男士们，似乎在考虑从谁身上扒衣服给妮戎穿。 艾莱萨被看得头皮一紧，下意识想把上衣贡献出去，以求保住裤子。 “等等，等等，我好像，好像能变回来！”妮戎惊呼道，“对，可以变回来！” 美丽的红发女性又一次变成了巨大狰狞的炎魔。 她看上去缩小了一圈，身上宛如有熔岩流淌。 妮戎安心地点点头，“还好能变回来，吓死我了……” 比起人类形态，她似乎更喜欢自己本来的样子。 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玛瑞斯和艾莱萨，如果不能变回来，他俩总有一个得裸奔，或者两个都半裸奔，区别只是谁没裤子，谁没上衣。 保住了裤子的艾莱萨环顾一圈，这个房间里除了水池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别的出口。 石壁上雕着一些浮雕，主角还是在“为爱情”房间里看见的那个红发女性，她或是坐在宝座上，或是站在战场中，或是从云端俯瞰大地，或是疾呼，或是追思，或是静默。 或许通往下一个房间的路还是要猜谜。 不过今晚没有多少时间了。艾莱萨得提前回到现实，去看看现实中的身体是否也出现了这样的异变，如果有，他得在塞拉菲娜和凯茜醒来之前割掉角和尾巴，否则就要露馅了。 第31章 和其他人告别后，他激发手腕上的黑色七芒星印记，回到了现实中。 他摸了摸额头，果然发现了长而弯曲的尖角。 艾莱萨快速进入浴室，打开灯，锁上了门。 他先摸了一下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那两颗糖果还在睡衣口袋里，没有移动到阴影口袋中，看来这些物品没有真正地进入迷宫，然后，他对着镜子，认真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角。 漆黑，弯曲，布满神秘的暗纹…… 艾莱萨艰难把刘海都箍起来，然后操纵阴影，形成锋利的刀刃，抵着角根开始切割。 痛…… 好痛……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洗手池里，艾莱萨调整了一下下刀的角度，心一狠，一用力。 刺拉—— 一根尖角从根部被切割了下来。 艾莱萨忍着痛，如法炮制，切下了第二根角。 接着，他熟练地翻出之前藏进阴影口袋里的医药箱，给自己止血。 最后放下刘海，遮住发际线根部的角基断口。 就在这时，艾莱萨才发现自己疼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尾巴……艾莱萨捞出自己细长的尾巴，感到难以下手。 这可不好切啊。 他记得小时候割尾巴流了很多血，而且超级痛。 藏到裤管里，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艾莱萨自我安慰，而且切掉了不好止血，要是发炎感染了就更糟了。 所幸尾巴不算很长，只要不乱动，贴着大腿垂下去，除了尾巴被裤腰压得有点难受以外，看上去倒是没有其它问题。 随手把割下来的角用水冲了冲，擦干塞进阴影口袋里，艾莱萨走出浴室，发现窗外已经亮了。 这是一个阴沉的清晨。 —————— 罗马尼家族的效率很高，昨天艾莱萨才提出的建议，今天罗马尼家族资历最老的神甫就从洛杉矶飞到了哥谭。 黑面具急于摆脱这种霉运，也顾不得之前信不信的了，这种刷牙都能被牙刷捅到鼻孔的日子他受够了，人倒霉起来，多少信一点。 在中间牵桥搭线的艾莱萨当然亲自到场，不但到场了，还趁机把这几天在外出转悠看到的五花八门的受诅游灵串了一串带在身上，在黑面具受洗完成后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身体里。 洗礼其实是有用的，但架不住艾莱萨在现场，进行了一把骚操作。 “罗马尼家有时也会出现这样的事，但我们通常都不会通过洗礼来解决。”艾莱萨故意提了这么一句，“但是，恭喜你，西恩尼斯先生，欢迎回归主的怀抱！” ———————— 时间又过了几天，艾莱萨参加了不少宴会，总算在开学前把哥谭的名流都刷了个脸熟。 黑面具的厄运似乎结束了，生意不再失利，而蝙蝠侠对军火线索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困境，安分了好几晚。 但黑面具感觉自己并没有好多少。 他确实不倒霉了，但开始连续地做噩梦，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正站在镜子前，拿着剃须刀对准脖子。 镜子里的自己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 是夜，玻璃巨大的碎裂声让塞拉菲娜猛地睁眼，她穿着睡裙，顺手从床头柜与床的缝隙间摸出了枪和匕首。 迷宫内。 现在，艾莱萨与其它邪恶生物已经很熟悉了，这几天，邪恶生物们都在适应自己的新力量，没有急于去挑战石像鬼。自身的力量更强大之后，艾莱萨也没那么急迫了，他选择更多地在迷宫上练习自己操纵黑暗和阴影的技巧。 还有打牌。 打牌真快乐。 原本艾莱萨正在一边和大家打牌，一边描述哥谭西区一家高级餐厅的料理和另一家有什么区别，把自己当成大家的旅游探店博主——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危险预感。 这种危险预感曾帮他避过几次刺杀，艾莱萨急匆匆回到现实，一睁眼，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打斗声。 来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艾莱萨仍然有些紧张，他转入冷血者状态，从阴影口袋里摸出一把塞拉菲娜之前放在他房间里的枪，悄悄打开了门缝。 冷漠的女仆长披散着头发，一手持枪，一手握匕，如跳舞般进行着战斗，她一个人就拖住了三个黑衣男人，但也稍显吃力。 而失去了舌头的凯茜也在和一个黑衣人打斗，她的格斗技术是合格的，但显然不如对面，只能勉力支撑。 黑面具就派来了四个人？这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艾莱萨无奈地想。 突然，他灵感一动，回头望向房间的窗户。 伴随着玻璃的破裂声，一道矫健的女性身影从窗户突入进来，她就像外面那四个男人一样带着统一制式的面具，艾莱萨知道，这是黑面具所领导的假面社会成员的标志。 他佯装受惊，连开几枪，都被躲过。 第18章 艾莱萨在罗马尼家没有接受过任何格斗训练或体格训练，只被安排练习过射击，但他刻意展现出来的水准比正常人还要偏低，紧张之下几枪打空是完全合理的。 很快，他就被戴面具的黑衣女人制服了。 黑衣女人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用脚勾开了房门，挟持他走到客厅。 “不准反抗！”女人用刻意嘶哑的声音道：“不然我就杀了他！” 第32章 艾莱萨已经演技高超地表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下意识求助地看向塞拉菲娜。 他觉得黑面具在想办法解除身上的问题之前应该不会杀掉他，但他心里完全没底，不知道塞拉菲娜会不会因为他而放弃抵抗。 如果塞拉菲娜不吃这套，那黑面具立马就能知道，以西结·罗马尼对于罗马尼家来说并不重要，而他后续的说辞也会显得比较无力。 好歹这么多年了，都是当真的继承人培养的，看看我耀眼的成绩单！我可是你们重点培养的天才啊！要是把我扔了，之前的投入全部白搭！你们上哪再给老头子找一个继承人？ 这种把选择权交给别人，不在掌握中的情况并不好受，但值得赌一把，只要赌赢了，他能得到的将是巨大的回报。 塞拉菲娜迟疑了一下，最终停了手。 “凯茜，停手。”她低喝道。 凯茜不甘心地看向塞拉菲娜，呜呜出声，似乎想说些什么。 “让你停手！你想让少爷受伤吗？”塞拉菲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挟持艾莱萨的女人，“……黑面具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女人嘶哑着嗓音道。 塞拉菲娜缓缓蹲下身，把枪支和匕首放在地上，用脚踢到了一旁。 “凯茜，照做。” 凯茜咬咬牙，不情不愿地把武器扔到旁边，乖乖让这群戴面具的家伙用绳子把她捆了起来。 其中一个该死的男的还偷偷揩油，气得凯茜想给他一脚。 塞拉菲娜和艾莱萨同样被捆绑起来，随后被带上了顶楼，塞进了直升机里。 艾莱萨被单独严密看守，塞拉菲娜和凯茜被塞到了机厢的最后面，罗马尼继承人的地位和两个女仆的地位显然是不一样的。 至少对于外人来说是这样。 艾莱萨心里自嘲一笑，谁知道他们之中最有话语权，知道最多罗马尼家族隐秘的其实不是他这个继承人，而是塞拉菲娜呢？ 除了少数几人外，没有人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只是个基因工程造物。如果不是他能抵抗催眠，那这些无知者里还会包括他自己。 艾莱萨佯装困倦，闭上双眼，悄悄再次进入了迷宫。 “老扎赖，你准备一下。”艾莱萨对红皮肤的魔鬼说了一句，“黑面具很快就会召唤你，你别露馅。” “放心，在欺诈上面，我很有经验。”老扎赖拍拍胸脯，“但是我不能保证他愿意付出那么多代价。”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玛瑞斯奇道。 “哦，我在被绑架。”艾莱萨平静道，“冷血者状态很好用，我一点都没暴露，等黑面具从我这里得到了召唤咒文，就是老扎赖出场的时候了。” 他直到现在都还保持着冷血者状态，以此压制自己的紧张不安，因此表现得异常平静。 “祝你顺利。”妮戎温和道。 其他人都没怎么担心，一个成年恶魔在对面没有准备相应措施的情况下，逃离还是很轻松的。 通知完老扎赖，艾莱萨回到了现实，以防有什么变故。 他藏在裤管里的尾巴被压得有点疼，他努力调整了下姿势，让尾巴绕在大腿上。 看守他的面具女人古怪地凝视了他一眼，似乎不理解这家伙为什么在被绑架的时候还表现得那么轻松，甚至还能短暂睡着。 过了好一会儿，直升机才降落了。 他们被推搡下去，或是踩着拖鞋，或是赤着脚，艾莱萨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好像是哥谭的工业区，周围都是工厂一般的建筑，他没来得及看几眼，就被推向了黑漆漆仓库。 “人抓到了。”面具女人对着守在门口的打手道，“去报告老大。” 艾莱萨和两个女仆还是被分开看守，他们甚至不位于同一个房间，同一个楼层，就算女仆逃脱，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罗马尼继承人。 耐心等了一阵，艾莱萨终于被带到黑面具面前。 黑漆漆的房间，只有头顶一盏日光灯在闪烁，黑面具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就像在考虑要从哪里下刀。 “你们在受洗仪式中做了手脚。”黑面具两眼布满血丝，他将手里的匕首贴到这个表情没有多少惊慌的罗马尼继承人脸上，“你们要付出愚弄我的代价。” 保持着冷血者状态，让心中徒然升起的慌乱恐惧化作血液中奔流的力量的艾莱萨表情淡然地笑了笑，“我们没有。罗马尼不屑于撒谎，也绝对不会在神圣的仪式上动手脚，看来你身上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 他故意用没有彻底解决这个说法，以误导对方。 “情况发生了改变！”黑面具加重了匕首下压的力度，让锋利的边缘在以西结·罗马尼的脸颊上印出血痕，“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嗯，我得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受洗仪式没有问题，我可以以罗马尼家历代先祖的名誉保证，只是有的时候，受洗不是万能的。”艾莱萨没有故作惊慌，而是冷静地用医生的口吻询问，“嗯，告诉我，你现在还在倒霉吗？” 黑面具收回了匕首，“没有。” “你现在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们之前只知道你遭遇了厄运，并不清楚具体的症结是什么。”艾莱萨用诊断的口吻询问，似乎自己根本没被绑着，而是在聊天一样。 第33章 他背后其实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但冷血者状态让他的神智冷漠而清醒。 “我感觉自己不像自己，我正在被什么东西控制，被什么东西替换！”黑面具冷着脸道，“睡着的时候，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有的时候甚至想要杀死我自己！” “听起来像是某种邪恶的存在上身。”艾莱萨冷静道，“我知道有这么一种诅咒，能让人变得极其吸引邪恶的存在附身，比如凶恶的怨灵，倒霉的游灵之类的，简单的受洗是无法根除这种诅咒的，你是在哪染上它的？这种诅咒来历不简单，你前段时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疑鬼祟的人？” 黑面具眼神变幻，然后慢慢凝固，似乎想到了什么。 干你这种生意，肯定经常遇到遮掩身份的人……艾莱萨接着道：“我们罗马尼家也曾遇到过这种诅咒，有人想要暗害我们家族的重要成员，但是诅咒被及时发现并解除了，呵呵，你要知道，我们是祖上出过红衣主教的家族。” “说！要怎么才能解除诅咒！”黑面具拎起了艾莱萨的衣领。 果然性格暴躁，艾莱萨平静地道：“一百万。” “你还敢谈条件？”黑面具气笑了。 “我的父亲是多米尼克·罗马尼，洛杉矶地下世界的重要人物，我为什么不敢谈条件？”艾莱萨仍然平静，道：“两百万。”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 “三百万。顺带一提，染上这种诅咒的人，通常都活不过一个月。你的命不值三百万吗？” 黑面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能真的杀他，要是杀了多米尼克唯一的儿子，那个家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三百万……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黑面具放下少年的衣领，“成交。” “我们家族历代掌握一条神秘的咒文，可以和一位神圣伟大的存在沟通，付出一定的代价，去换取赐福和庇佑。”艾莱萨面露虔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那么顺利，赞美主，愿您的道行于地上，阿门。” 其实那么顺利是因为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内部权钱勾结，怎么可能发展不顺利。 “咒文是什么？”黑面具耐着性子问。 “先给我松绑，再支付一百五十万，支票，或者同价值的珠宝首饰都可以，我不喜欢被绑着。” 黑面具看起来想给他一拳，但又忍住了。 “给他松绑。”他对身后的面具女人说。 双手双脚重获自由后，艾莱萨活动了一下手腕，接着道：“召唤咒文需要搭配一定的仪式，需要干净的祭台，七根蜡烛和一些血液，动物的或人的都可以，画出七芒星符号，供奉上一块纯净的黑曜石，放在七芒星中间，然后念咒文，咒文是……” 艾莱萨把老扎赖的咒文复述了一遍，他直接念了出来，方便对方定位，好提前赶来。 黑曜石是老扎赖喜欢的宝石，虽然有点无语于这个自称活了五百年的老魔鬼连这点便宜也占，但他还是配合地说了出来。 其实咒文直接念动就能让老扎赖感应到，而仪式则是为了让祭台连通老扎赖的阴影口袋，好收取祭品，进行献祭。 “罗马尼家是您永远的朋友，请别怀疑这一点。”艾莱萨勾起唇角，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像这种能用俗物换来魔法般的奇迹的事情可不多，西恩尼斯先生。” “你留下来。”黑面具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如果这个办法有效，我再放你离开。” “这是当然。”艾莱萨微笑着道。 第19章 就算黑面具不说，他也会主动留下的。 实话说，他也很好奇老扎赖会怎么骗。 老扎赖已经到了吧？艾莱萨不着痕迹地环顾一圈，躲在哪了？ 已经通过艾莱萨念出的召唤咒文来到这里的红皮肤魔鬼同样在暗中观察着艾莱萨。 他和不久前在迷宫里所见的一样，一点都不慌张，唇边噙着笑意，眼瞳深处是冷血者状态特有的冷漠与平静。 黑曜石并不难获得，人类的血更是如此，黑面具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就有手下把材料都送过来了。 黑面具依言布置好仪式，艾莱萨在旁边看着，等一切准备就绪，艾莱萨提醒道：“这是一位喜欢交易的神圣存在，你不是罗马尼家的人，解除诅咒需要的代价或许很高。” 黑面具将艾莱萨拽到旁边。 “你来念咒。”他警惕地道。 艾莱萨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因为谁念都一样，老扎赖肯定已经到了。 他被黑面具当成盾牌一样挡在祭台前，念完了召唤咒文。 明明是在室内，祭台周围却刮起了风，一扇虚幻的青铜大门在祭台上空显现。 虚幻的青铜大门看起来古老而斑驳，放在祭台上的黑曜石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大门打开一条缝，黑曜石从中通过，消失不见。 一个威严厚重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是谁在召唤我？” 艾莱萨正要开口说话，黑面具却把他推到了一边，对着门内道：“你能解除我身上的诅咒？” 艾莱萨踉跄了一下，站稳了，他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人类！”门内的存在似乎被这无礼的态度惹怒，周围狂风肆虐起来，吹得黑面具踉跄几步，“这就是你对一位圣灵的态度？” “礼貌点，礼貌点。”艾莱萨佯装惶恐地低喊。 第34章 “……”黑面具深吸一口气，在超自然力量面前，他还是露出了尊敬的神色，“我为我的无礼道歉，圣灵，你能否解除我身上的诅咒？” “恶灵附身之诅……唔，可。”门内威严浩荡的声音回答道，“鉴于你的无礼，你要付出让我满意的价钱。” 价钱？黑面具看向以西结·罗马尼，这才想起他说这位存在喜欢交易。 他看到以西结·罗马尼对他点了点头。 黑面具深吸一口气，“……价值一百万的黄金？” 他觉得比起美钞，黄金这种硬通货会更受这种神秘侧存在青睐。 “你当我是什么？”门内的存在震怒，“就这么点？” 老扎赖来得晚，不知道艾莱萨敲了多少，但绝对不会比一百万少！ 艾莱萨隐蔽地瞪了祭坛一眼。 门内的存在顿了顿，又道：“这个诅咒非常难缠，即便是我，也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意思是要加钱。 “……价值三百万的黄金。”黑面具咬着牙道，加上给小罗马尼的报酬，这六百万一下就没了，而他最近才购买了那批军火，手上的现金并不多。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动乱与纷争的味道……”门内的存在威严浩荡地道，“硝烟，鲜血……嗯，你可以献上你掀起灾难的意愿，这是使我满意的。” “我掀起灾难的意愿？”黑面具困惑地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你指的是什么？” “你行使灾难的工具，或你产生意念的灵魂本身。”门内的存在语气悠然，“这两者之间，你可以选择献上一样。” “你在开什么玩笑——”黑面具下意识暴躁地想骂人，但又很快想起来这是个神秘侧的存在，对方完全有能力给自己施加别的诅咒。 于是他吞下了后面的话，不情不愿地道：“那批军火我只能给出三分之一。” 他的灵魂是不可能献上的，行使灾难的工具，如果这指的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那手段毫无疑问就是那批军火。 这三分之一已经很大程度缩小了他武装自己的力量了。 “看来你不够真诚。”大门哐当合拢，“交易到此结束。” 黑面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虚幻的青铜大门就此消失不见了。 “等等——”黑面具徒劳地伸出手。 演得真好啊。艾莱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道：“看来你惹怒了那位存在，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西恩尼斯先生。” 与此同时，黑面具感到身上更加阴冷，似乎有无形之风在围着他打转。 他感到不甘，绝望。 刚把又一个在这附近唤来的怨灵塞进黑面具身体的艾莱萨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接着道：“如果您还想要寻求那位存在的帮助……我可以用罗马尼家族的颜面为您求情，呵呵，我们家族在那位存在面前还是有点信誉的，您需要道歉，然后拿出诚意，您的死亡绝不是罗马尼想要看到的。” 黑面具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以西结·罗马尼。 这个罗马尼家的继承人目光诚恳，“再拿一块黑曜石来吧。” 黑面具将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片刻后，他把手下送来的备用黑曜石摆在了祭台上。 这一次，他自己念了召唤咒文。 虚幻的青铜大门再次呈现。 “伟大的神圣存在，我是以西结·罗马尼，您曾见过我的祖父……我恳求您能再给这个可怜人一次机会。” 说完，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神色虔诚。 藏在暗处的老扎赖被噎了一下。 你不是恶魔吗？你在胸口画十字怎么那么熟练啊！ “小罗马尼……呵呵，那么，三分之二，加上三百万美元的黄金。” 黑面具的心在滴血。 但这一次，他不敢拒绝，只好咬着牙答应下来。 “等你准备好了，再布置一次仪式，我允许分期付款。”老扎赖道，“罪恶，呵呵……等我收到了全部的许诺，你的诅咒将自动解除。” 黑面具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看着青铜大门关闭，转头对着以西结·罗马尼道：“你，跟我一起去军火仓库，诅咒解除后我就放你走。” 他这是怕小罗马尼离开后，那个存在就不再给面子，直接停止交易。 “当然。”艾莱萨微笑道。 黑面具藏匿军火的仓库离这里很远，他们再次上了直升机，出发前，黑面具命令手下放了那两个罗马尼家的女仆，以表示自己的信用。 军火仓库的隐匿在一家化工厂的地下，但在他们抵达的时候，他们发现门口已经倒了一堆人。 全都是被派来看守军火的黑面具下属。 而一旁的墙上，还插着一枚颤动的蝙蝠镖。 黑面具脸色大变。 他觉得罗马尼不会蠢到出卖自己，如果他被抓，罗马尼也会跟着损失不小，但他刚抓了小罗马尼，军火仓库的位置就暴露了，他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没有关联。 而且现在这批军火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这关系着他的命啊！ “西恩尼斯先生，布置仪式！让那位存在自己将军火拿走！”艾莱萨拉住黑面具，压低声音道。 “用不着你提醒——”黑面具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在带着人冲进军火仓库后，找了个地方点燃蜡烛，放置黑曜石，念动咒文，不一会儿，虚幻古老的青铜大门再次浮现。 第35章 大门敞开，里面似乎通向无尽的幽暗。 一阵强大的吸力从门后传来。 猝不及防之下，一群人人仰马翻，黑面具和他的手下们趴在地上，努力不让自己被大门吸进去。 艾莱萨佯装狼狈，悄悄伸出尖锐的恶魔指甲，在墙壁上抠出几个孔来固定身形。 仓库里堆放的军火依次漂浮起来，被吸入那扇大门中。 艾莱萨唇角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勾了起来，他的冷血者状态差点破功。 就算拿不到全部也没关系，现在收的每一点都是他和老扎赖平分的战利品。 他在狂风中眯起眼目测了一下已经吸入的军火数量，已经足够武装一支小型队伍。 那些用于装备货船的大炮由于过于沉重，只是往青铜大门的方向被拖了一小段距离，不过，如果吸力再强一些，估计黑面具那群人就要一起被吸进去了。 丰收真的很让人愉悦，艾莱萨努力控制自己，维持着冷血者状态，而且这群家伙狼狈的样子也很好笑…… 刷拉！ 一枚蝙蝠镖飞来，却在半空被吸进虚幻的青铜大门中。 艾莱萨立刻抬头，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巨大蝙蝠般的身影。 他就地一个横扫，倒灭了摆在地上的蜡烛， 那是蝙蝠侠。 艾莱萨看见虚幻的青铜大门哐当合拢。 趴在地上的黑面具当机立断：“开枪！” 你们要不要这样！我还在这里啊！艾莱萨刚想尖叫，就被阴影伸出来的一只手拽进了黑暗里。 “你傻了吗？还不快跑！” 是老扎赖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艾莱萨身旁，“走走走我们先出去再说。” 艾莱萨回过神来，低声吐出古恶魔语咒语：“潜入阴影。” 瞬间，他的身影融化进了黑暗中。 跟着同样藏在阴影里的老扎赖绕过战场蠕动往外，沿途艾莱萨伸展出黑暗触手，把离战场较远处的军火箱子拉进阴影口袋里。 反正不要钱，能薅多少是多少！ 但艾莱萨还是没薅太多，就被老扎赖抓着一路拎到了地上，远离了这个地下仓库。 老扎赖经验丰富地一路绕到了隔壁厂房，在确定这里没有摄像头后，他才从阴影里长了出来，凝聚成红皮肤魔鬼的模样。 第20章 身形单薄的艾莱萨也从影子里长了出来，冷血者状态早就破功，他后怕地捂了捂胸口，长出口气。 从枪林弹雨里逃跑真是刺激…… “唉，你这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鬼。”老扎赖从映在墙壁上的影子里掏出一瓶暗红色的液体，递给艾莱萨，“喝一口缓缓。” 艾莱萨下意识接过来拔开盖子，在即将喝下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这是什么？” “我从医院偷出来的采血瓶。” “……我不喝血，谢谢。”艾莱萨把盖子塞了回去，还给老扎赖。 “我还以为所有恶魔都会喜欢人血呢。”老扎赖咕咕哝哝地拿回采血瓶，塞回影子里，又重新掏出来一瓶盒装的饮料，“可可饮料，喝吗？” “我有人类的基因。”艾莱萨接过可可饮料的纸盒，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他插上吸管，吸溜了好几口，被那醇厚的甜味安抚，才终于缓过来了。 “对于人类而言，可可有安抚情绪的功效。”老扎赖又掏出几盒不同的纸盒装饮料，扔给了艾莱萨，“接着，想喝多少喝多少，别客气。” 艾莱萨奇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我一直都很大方！”老扎赖看起来想跳起来踹他一脚，“光那几块黑曜石我都回本了，更别说那批武器！” 说到这里，老扎赖控制自己的阴影口袋翻过来，哗啦啦倒出十几个军火箱，“可以分赃了！” 艾莱萨也把自己的阴影口袋翻过来，哗啦啦倒出了好几个军火箱，让这些军火堆在一起。 他难以遏制地露出了笑容，然后又叹了口气，“要不是蝙蝠侠出现，我们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 “我活了五百年，得到的最重要的一个教训就是不该贪婪的时候别贪婪。”老扎赖哼了一声，“如果控制不住自己，迟早有天死在哪里。” “你说得对。”艾莱萨点头同意，在罗马尼家，他见过太多因一时的贪婪而被处决的家伙。 他们点数了一下箱子，然后暴力破坏了锁芯。 “哇哦……” 一共四十一个箱子，十箱是爆破物，剩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枪械和子弹。 唯一尴尬的点在于，那些爆破物他不知道要怎么安装，部分过于复杂的枪械他也不会用。 虽然暂时没打算用这些去破坏什么，但是日后还是打探一下使用方法……艾莱萨点了点头，将爆破物、枪械、子弹和老扎赖平分，分别收进自己的阴影口袋里。 他挑了几把自己会用的枪没有锁回箱子里，装填上子弹，确保自己随时都可以从影子里掏出来。 虽然黑面具给了艾莱萨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作为预付款，但这笔钱他们暂时没法取，于是艾莱萨把支票给了老扎赖，等他想办法兑换成现金再分。 “那，行动结束？各回各家？”艾莱萨试探着问。 “这不废话，你难道还想摸回那个仓库去？蝙蝠侠甚至会随身携带圣水！”老扎赖理所当然地道，“不能贪心，赚得也够了。” 第36章 “我不怕圣水。”艾莱萨小声说。 “你……要不是见过你的角和尾巴，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恶魔。”老扎赖瞪了他一眼，然后秉持着照顾低龄幼崽的心态大度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那不是我家。”艾莱萨抿了抿唇，“还是不了，如果很快就回去，他们反而会怀疑，我得保持正常人的速度步行，他们有我的定位。” “唉。”老扎赖叹了口气，“你也挺不容易的，如果下次还有这种白嫖的好事，记得找我……你认得回去的路吧？” “我带了手机，查查地图就好了。”艾莱萨不甚在意地道，“正好我趁机在外面多逛会儿。” 至于哥谭夜晚的危险，他倒是不怕，如果有人试图抢劫或绑架他，那他不介意接受好心人的馈赠。 “好吧，我先走了。”老扎赖干脆地挥挥手，然后潜入了阴影。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影子里冒出头，“你真的没问题？” “你觉得一个恶魔会被普通人伤到？”艾莱萨好笑地反问，“你这么不放心我？” “……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老扎赖跳脚，“要是你死了，我们还怎么打那个石像鬼！” “嗯嗯嗯，你说得对。”艾莱萨敷衍地点头，他早就看穿老扎赖心软的本质了。 老扎赖离开后，艾莱萨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同样潜入阴影，沿着墙面游上窗户，在皎白的月光下翻下墙面，穿过铁丝网。 一块老旧的路牌前，一团漆黑的影子突然直立起来，似乎在根据路牌辨认方向。 片刻后，影子贴回地面，慢慢地向前以普通人步行的速度游动。 为了不被蝙蝠侠抓到，在回到城区前，艾莱萨都不打算从影子里出来。 工业区紧贴着混乱的东区，艾莱萨很快就来到了东区边缘，从无人的阴暗巷子里长了出来。 “潜行了这么远，蝙蝠侠总不可能抓到我了吧？”艾莱萨小声嘟哝，“不知道塞拉菲娜什么时候会来抓我，不过这里是哪条街？手机……” 他一掏衣兜，然后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 ——他的手机不见了！ 艾莱萨表情凝固，不信邪地把全身的衣兜都翻了出来，但是哪里都没有，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 里面有他珍藏的超人照片！ 艾莱萨咬牙，很想当场原路返回现场寻找手机。 大概率是在军火仓库里丢的，如果蝙蝠侠还在那，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倒是不介意被抓起来，但要是落到这帮义警手里，很难说罗马尼家族会不会干脆放弃他，直接启动死亡程序。 毕竟蝙蝠侠可是猫头鹰法庭都感到头疼的存在，听说法庭数次派出利爪都没能干掉他……在罗马尼家族退出哥谭的这二十年间，他听说哥谭的猫头鹰法庭成员因一个利爪的背叛覆灭过一次，而那一次，他们派出了绝大多数利爪去对付蝙蝠侠，才导致了后方的空虚…… 就算这样，蝙蝠侠还是没死，那些法庭成员的死亡同样带走了蝙蝠侠秘密身份的线索。当然，每个家族都有继承人，都有接任者，于是猫头鹰法庭很快就秘密重建了。 在那之后，他们就不怎么敢去惹蝙蝠侠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收敛了不少，就算蝙蝠侠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也只以忍让为主。 在明面上，罗马尼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上流家族，历代家族成员大多从事法律和宗教事业，而且颇有建树，多米尼克本人就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大法官。 地下黑手党的部分虽然法庭内部人尽皆知，但从来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很多首尾也都处理得干净。如果艾莱萨落入警察手里，他还有信心罗马尼家族会想办法把他捞回去，但如果是义警……按多米尼克的说法，这群不讲道理的暴力疯子可不会给罗马尼谈判和贿赂的余地，听说蝙蝠侠每天都会把罪犯揍进医院，就连老法尔科内都被他掐着脖子逼问过。 多米尼克曾告诉过他，蝙蝠侠的出现标志着法尔科内的衰落，曾经横跨哥谭黑白两道的无冕之王声名扫地，家族成员接连落网。而罗马尼家族甚至还没有当初的法尔科内那样强大。 所以艾莱萨完全没有信心，如果他在犯罪现场被蝙蝠侠抓住，多米尼克很可能会直接让塞拉菲娜启动死亡程序，防止罗马尼家族遭受同样的打击。 他还不想死。 只能和超人珍藏照片说再见了……艾莱萨心痛地想。 不过没了手机地图，这里又是哪里？ 呃，工业区在东区边缘，他应该要穿过东区……往西边走？ 哪边是西边？ 现在几点了？月亮在哪个方位？月亮呢？ 年轻的恶魔迷失在黑暗的街巷，空中阴云层叠，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不是真的要下雨吧？ 趿着拖鞋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撂倒了三个街头帮派的小混混，反过来打劫了两个抢劫犯，依靠恶魔的直觉灵感躲过了一起拐卖。 滴答。 一滴水落在了他头上。 艾莱萨仰起头，看向黑压压的阴云。 淅淅沥沥的雨水在混凝土地面上溅开水花，雨渐大了，很快发展成山呼海啸的暴雨，随着风吹拂的痕迹泼洒着雨幕。 艾莱萨被浸没在雨中，柔软的黑发被打成一缕缕，沉甸甸地往下坠着水滴。 第37章 他本能地渴望温暖、干燥的房间，雨幕将建筑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世界，每个小世界里，人们都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他感到孤独，甚至有点想念起塞拉菲娜，但一升起这个念头，他就用力地挥散了，他怎么能想念一直以来禁锢他控制他的人？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又能想念谁呢？ 艾莱萨垂下眼睛，雨水成线地沿着下颔流落。 他能想到的朋友……都在梦里，在迷宫里。 他想去见他们，可他又如此惶恐，共享一个秘密的羁绊，他真的能泰然受之吗？他真的能将他们当成朋友吗？他们认识甚至不超过一个星期，他能将自己的惶惑与孤独，将这飘零无依的苦痛交付在他们身上吗？ 年轻的恶魔害怕又彷徨，他知道自己很奇怪，一边渴望他人，一边报以怀疑，就像扑腾的蛾子，一边想要扑进火里，获得温暖，一边又害怕被火光灼伤。 第21章 艾莱萨并不是没有过朋友，但他在这十二年间所交的朋友，无论是年幼的预备女仆，还是其他上流家族的继承人，最终都被证实他们之间并无真正的友谊，并在他面前展露了出令他难以接受的扭曲和恐怖，那些难以忽视的黑色雾气昭示了罪恶和残忍。 不，不，永夜议会的邪恶生物们都是黑暗、堕落但不邪恶的存在，他可以放心，而他们都很友善，对彼此都很关心。 他在想什么啊！艾莱萨用力甩了甩脑袋，进入冷血者状态冷静思考，与其在这里彷徨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真正交付真心，去梦里和他们聊一聊，打几局牌不是更好吗？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他现在就考虑要不要交付真心这种问题，是不是太可笑了？ 进入冷血者状态，摒除种种情绪干扰后，他意识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那就是，不能为了交朋友而去交朋友。 艾莱萨不再犹豫，他在马路牙子边坐下来，下意识地蜷缩成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将脸放在膝盖上，闭眼激发了手腕上隐藏的黑色七芒星印记。 红与黑的殿堂里，邪恶生物们正在桌上打牌。 “艾莱萨！”查潘第一个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老扎赖说你们出了点意外。”妮戎温和道，“你还好吗？” 看上去巨大狰狞的炎魔永远都那么温和。 艾莱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还好，但我发现我手机丢了，迷了路。” 老扎赖无语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倒霉，“我早就说我送你回去……你小子现在在哪？” “不知道。”艾莱萨诚实道，“你其实很好心，老扎赖。” “谁！谁好心了！”老扎赖应激般尖叫，“这只是合作的附带赠品！赠品！” 艾莱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傲娇……不过暂时不用，反正他们有我的定位，迟早会找过来的，我直接告诉他们我迷路了就行了。” “傲娇是什么意思？”妮戎抓住了一个奇怪的词汇。 “就是形容明明很关心，嘴上却找借口，口是心非的性格。”查潘悠然伸手点了点，“比如老扎赖，比如玛瑞斯。” 玛瑞斯突然被点名，差点跳起来，“你，你这是污蔑！” “谁傲娇了！”老扎赖的红皮肤似乎更红了，他跳到椅子上，声嘶力竭，“我没有！我没有！” “你看，这就是。”莱瓦莎点了点头。 妮戎若有所思，“原来这种性格叫做傲娇啊……” 查潘和艾莱萨一同笑出了声。 艾莱萨托着脸颊听着他们打闹，嘴角不知不觉地上翘。 尽管他如今已是这般，他生疏、犹疑、难以信任他人…… 但这样真好，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要是现实中也能这样就好了……要是现实中，自己也不是孤单一个人就好了。 突然，他灵感一动，察觉到现实中有人正在接近他的身体。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正毫无保护地坐在街边，他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身体的沉重和被冰冷雨水浇透的不适感又清晰地占据了他的感官，艾莱萨警惕地抬起头，看向了伸出手的高大男人。 他首先看到的是被对方提在手上的摩托车头盔，接着是线条流畅的紧身衣以及棕色的夹克，最后定格在对方湿淋短发的那一缕白色挑染上。 ———————— 杰森·陶德今天一点也不高兴。 作为哥谭地下黑势力的老大之一红头罩，他近些天得知黑面具入手了一批昂贵的军火，打算倒卖。 这无疑是危险的讯号。 而作为一个反英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把黑面具的仓库给炸了。 就在他终于用一些不大光明的手段摸清黑面具的军火仓库位置的时候，他曾经的养父，一手训练出了他的蝙蝠侠也得到消息，同样展开了行动。 是的，他们该死的撞在一起了。 他们撞在一起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当场打起来，一是当场吵起来，而第二种往往会演变成第一种。 这一次，由于黑面具的手下们充当了发泄口，他们没有向对方挥出拳头。 但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在整件事被蝙蝠侠接手后，杰森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消化着他们之间爆发的又一场争吵，在外围区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直到蝙蝠侠行动结束，他才从另一条路离开。 第38章 暴雨从天而降。 就连恶棍们都开始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路面湿滑，杰森不得不降低了机车的速度，以免侧翻，他在冰冷的雨中感到自己一直以来背负的孤独如此沉重。 他已习以为常。 在路过犯罪巷路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向那里看去，那个他与蝙蝠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时候他还瘦小，饥饿，困苦，以偷窃为生…… 他胆大包天地去偷蝙蝠车的轮胎，被蝙蝠侠抓了个正着。 他看到巷口的马路边，蜷缩着一道单薄的身影，被大雨淋得湿透。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或许是相似的境遇，或许是单纯的怜悯，杰森把机车停在路边，他已摘下头盔，因为他不打算用红头罩的身份去恐吓一个孤零零蜷缩在路边的小家伙。 靠得近了，他发现对方穿着单薄的睡衣，踩着拖鞋，就像刚从温暖的睡床上跑出来一样……他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 哒，哒。 杰森蹲下身，伸出手，打算将这个小家伙叫醒。 对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起了脸—— 一张让杰森感到无比熟悉的脸，它与蝙蝠侠是如此相像。 那双天空般湛蓝的眼睛里混杂着迷茫和警惕，就像落单的幼兽。 布鲁斯？不，不可能会是布鲁斯，也不是他见过的达米安·韦恩那个恶魔崽子，他的眼睛继承了塔利亚那个女人，是绿色的…… 那么，他是谁呢？ “你是谁？”这个长得与布鲁斯极其相似的少年警觉地缩着身子。 “……一个好心人。”杰森面无表情地道：“你是韦恩？” 艾莱萨眼神迷茫了片刻，少年努力睁大眼睛，似乎在隔着雨幕打量他。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确定了他没有恶意，少年才低低地开口： “我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艾莱萨……不，以西结，不，艾莱萨……” “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你的家人呢？” “……死了。” 这个人是身上没有缭绕丝毫黑雾的无罪者。 艾莱萨闭了闭眼，这件事让他感到放松。 呼啸的冷雨拍打在他没有血色的面庞上，汇成水流，就像眼泪。 突然，艾莱萨眼前一黑，一件棕色夹克被扔到了他的脸上。 “穿上。”男人平淡地道，“上车。” 啊？艾莱萨攥着夹克茫然地看了看肌肉壮硕的男人，又隔着雨幕看了看不远处的机车。 这个配置是不是有点，呃，像什么喜欢漂亮少年的变态肌肉男拐卖人口…… 要不是确定对方连堕落气息都没有，他恐怕就要开跑了。 艾莱萨看了眼对方腰间的大口径双枪，犹豫着道：“我会带来危险……” “少废话。” 男人直接捉小鸡仔一样拎起他的后衣领，直接把他拎上了车，然后扔给了他一个头盔。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头盔，伸手抱住了身前男人的腰。 下一秒，引擎轰鸣，机车风驰电掣地飙出，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厚厚的雨幕，奔向了黑暗的尽头。 ———————— 东区，某栋居民楼内。 杰森拧开房门，让开了道路。 “进来。”他言简意赅。 艾莱萨披着那件湿淋淋的夹克，走进黑暗的屋内，环顾了一下。 这是一间普通而简陋的房子——如果忽视墙上挂着的那些枪械的话。 下一秒，房门关闭，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有个避雨的地方总比在外面淋雨好。艾莱萨想，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男人已经走到了旁边的橱柜旁，从里面找出一条干燥的毛巾，扔给了少年，“接着。” 艾莱萨接住毛巾，有些忐忑地一擦了擦脸，问：“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陶德。”男人自顾自地擦着头发，“你的全名？” 艾莱萨这才注意到对方略显紧身的衣物胸口印着红色的蝙蝠图案。 是蝙蝠侠的粉丝？还是别的…… 他目光一转，看见了柜子上摆着两个破损的红色头盔。 这种样式的红色头盔…… 哥谭地下世界的红头罩？ 多米尼克给他的资料里提过，红头罩和黑面具很不对付。如果红头罩是好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拉拢，可以结交…… 可以试着发展成盟友？对方没有任何罪恶和堕落，是板上钉钉的好人，可以试着信任…… 于是，艾莱萨诚实道：“艾莱萨，我的老师姓霍普，我跟老师姓。” “老师？你老师住哪里？” “他死了。”艾莱萨笨拙地擦着头发道：“十二年前，被现在控制我的人杀死了，那些坏蛋随时可能会找来，如果你还把我留在这里，那我可能会连累你，我觉得要不这样，我们相互留一个联系方式……” “你似乎并不防备我？就这么跟我走了？”红头罩嗤笑一声，“我看起来这么像好人？” 第22章 不是你把我拎上车的吗？艾莱萨心里腹诽，面上真诚地道：“你就是好人，我能感觉到。” 红头罩似乎被这直白的信任噎了一下。 “你父母是谁？”他转而问道。 第39章 “我不知道……我是个基因工程产物，我的老师创造了我，但他没说过我的基因提供者是谁。”艾莱萨摇摇头，“他只说过那是个十分卓越的人类。” 红头罩打量着他，眉头蹙了起来，“你多大了？” 艾莱萨诚实道：“下个月十五号满十八岁。” 也就是说，快成年了，但还未成年。 看着少年落汤鸡似的狼狈样，杰森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他指着浴室道：“去洗个澡。” “哦……哦。” 这更像本子剧情了…… 要是按照某些黄色小说的发展，下一步就是他无力反抗地被这个肌肉壮硕的男人一边用枪顶着脑袋，一边压住肆意蹂躏，然后被割喉分尸，藏进冰箱之类的…… 艾莱萨一边脑内幻想，一边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干净衣物。 虽然真要发生那种事，他至少能逃走就是了。 总而言之，先洗个热水澡缓一缓。 艾莱萨走进浴室，在花洒下清洗好自己，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红头罩给他的t恤大得过分，下摆都能遮住他的臀部，不过考虑到两人的体型差距，艾莱萨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 让他发愁不是没有内裤，而是对方扔给他的那条宽大的运动短裤，显然遮不住尾巴。 艾莱萨只好努力把尾巴折叠几下，忍着不适感贴在裤腰上，拉紧了白色的腰间拉绳，紧紧系好。 湿透了的睡衣都扔进了脏衣篮里，艾莱萨擦着头发，踩着塑料拖鞋走出浴室，十分礼貌地对着沙发上翻看着手机的红头罩道：“我洗好了，陶德先生。” 杰森随意扫了一眼少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艾莱萨努力忍受着尾巴的不适感，乖乖走过来坐下。 杰森指了指客厅的书架，道：“你可以看书等我，但别弄坏我的书，不然有你好看。” 说罢，他抓着衣服进了浴室。 更像他在网上看过的那些本子剧情了…… 不过那面到天花板的高大书墙引起了他的兴趣，艾莱萨走近书墙，用恶魔的卓越视力从上往下扫了一遍。 《傲慢与偏见》、《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乌合之众》、《老人与海》、《悲惨世界》、《月亮和六便士》、《夜莺与玫瑰》……嗯？怎么王尔德童话集都有？ 大部分都是艾莱萨感兴趣却没怎么读过的书，因为在多米尼克看来，文学是无用的。 他饶有兴致地抽出了一本《呼啸山庄》，回到沙发上开始阅读。 他沉浸在纯粹的阅读乐趣中，连陶德从浴室里出来了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唤回了艾莱萨的意识。 艾莱萨下意识坐直了，一板一眼地汇报阅读进度：“《呼啸山庄》，艾米莉·勃朗特的作品，我刚看到希斯克利夫回到山庄……” 这是一种习惯，常年功利性学习并汇报进度的习惯。 “那看得挺快。”陶德放松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吧，为什么在街上淋雨？”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我被黑面具抓走了……” 杰森挑了一下眉。 “呃，总之我耍了他一顿，逃走了，还弄丢了手机……”艾莱萨含糊不清地道：“然后就到街上了。” 看着陶德皱眉似乎在思考的模样，艾莱萨赶紧道：“那个，陶德先生，控制我的那群坏蛋有我身上控制芯片的程序，他们可能会借此定位我……” 红头罩猛地抬头，爆了声粗口。 “你怎么不早说？！” “是这样的……呃，你应该是红头罩先生？我知道你。”艾莱萨纠结地道，“等他们来找我的时候，你把我交出去，应该能得到一些好处，然后我们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我想请你帮个忙……”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杰森眯起了眼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陷阱。 “我，我去开门？可能是来抓我回去的人，我这些年伪装得还挺好，只要我乖乖回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冲突……”艾莱萨提议。 杰森已经抄起了沙发旁的大口径双枪，检查了一下子弹。 咚咚咚。 门外的人仍在不急不缓地敲动着。 “那个……我要怎么联系你？”艾莱萨抓紧时间问，“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杰森眯了眯眼，报出了一串数字。 艾莱萨终于松了口气，就像抓住了救命绳索一样，展露了笑颜，他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小步跑到大门处开门。 门外是几个黑西装壮汉。 “以西结少爷。”为首的壮汉礼貌地道：“塞拉菲娜女士派我们接您回家。” 不对。 “……塞拉菲娜呢？” “塞拉菲娜女士在等您。” 不对。 以多米尼克对他的重视，塞拉菲娜不可能不亲自过来。 “……你们身上有钱吗？”艾莱萨佯装一无所觉地道，“我想给收留我的好心人一点报酬，大概……嗯，两千美元？”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相□□了点头，低头去掏钱包。 趁此机会，艾莱萨猛地关上门，向旁边一闪。 哒哒哒哒哒！ 子弹瞬间洞穿了门板。 “快跑！他们不是来接我的！”艾莱萨喊。 第40章 杰森随手拿起桌上的红色头盔，戴在了脑袋上，将枪口对准了大门。 不堪重负的木门终于被踹开，红头罩冷静地开枪，几枪就解决了三个，他随手将朝他奔来的艾莱萨拎到沙发后面按下，接着躲在掩体后，又是精准的几枪，全部解决，没有浪费一颗子弹。 接着，艾莱萨被捞着臀部扛了起来，脚下的拖鞋慌乱之间甩在了地上。 他听见红头罩啧了一声。 “楼道里还有人。” “啊？那，那怎么办？”艾莱萨结结巴巴地问。 下一秒，一阵失重感传来，眼前是逐渐远离的窗户。 红头罩抱着他跳楼了！ 卧槽！我不要跟你殉情啊！艾莱萨心里呐喊，以缓解自己的紧张。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大概应该或许摔不死。 此时，雨已经停了，一切都异常湿滑，但红头罩十分平稳地单手抓住墙外凸出的水管，吊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接着，他再次松手，借力在居民楼外墙上下跳，最终落入了昏暗腐臭的小巷里。 他的机车就停在这里。 红头罩把少年放在后座上，跨上摩托，引擎轰鸣，仿佛野兽的低吼。 机车风驰电掣地冲出了黑暗的小巷，在雨后湿滑的路面上狂飙。 艾莱萨抱紧了红头罩的腰，被这个绝命狂飙的速度吓得心惊胆战，这一次他可没戴头盔！ 但很快，他就适应了这样的速度，甚至觉得爽快而刺激。 深夜寂静的街道，匆忙的逃离，耳畔刮过的风，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灰姑娘魔法消失的前夜。艾莱萨不合时宜地想。 “我们要去哪里？”艾莱萨大声问。 红头罩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一只手按在了头盔侧方。 头盔似乎内置通讯系统，很快，杰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嘿，有点事要你帮忙，弄点全信号屏蔽器，用最高档的货色，十分钟后码头区老地方见，我会带一个人来……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啊？全信号屏蔽器？ 艾莱萨忍不住摸了摸后颈，对了，定位器的原理一般而言就是不断向外界发送信号，只是所用的方式有些区别…… 与此同时，东区的某栋安全屋内。 “喂？喂？你倒是说清楚……操，挂了。”军火库罗伊骂了一声，一个翻身跳起来干活去了。 十分钟后，码头区，码头下一处隐蔽的河滩旁。 艾莱萨叹了口气，认命地赤脚踩在布满泥水的地面上，跨过水坑，走向嶙峋的碎石滩。 杰森也没穿鞋，他刚伸出手，就见艾莱萨赤脚踩在了地面的碎石上，面色如常，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 他还以为这个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少年会害怕被那些尖锐的石子刺破脚底，他都做好把人扛过去的准备了，要知道，就算是他磨出厚茧的脚也没那么厚实，得挑平缓的地方走才不至于受伤。 碎石滩边，靠近大海的地方，已经有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低的青年等待在那里。 少年穿着过大的t恤，一只手抓着领口，防止肩膀滑出来，苍白纤细的腿看起来似乎不堪一折，在罗伊眼里，他简直就像个脆弱的陶瓷娃娃。 不常运动，看肤色应该不常见太阳，身形单薄没什么肌肉。罗伊习惯性地推测着，步伐很稳，像是经受过训练，年龄不大，长得……卧槽！ 他怎么长了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 达米安·韦恩？不对啊，他见过罗宾，罗宾的眼睛是绿色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跟在少年身后的红头罩。 “又一个韦恩的私生子？”他脱口而出。 少年那双湛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在审视他。 长相与蝙蝠侠极其相似的少年开口道：“这位先生，你杀害过无辜者吗？” 第23章 军火库罗伊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你是谁？” 艾莱萨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他下意识退了两步，缩到了红头罩身后。 杰森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少年，隔着头盔看不清表情，“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一种……呃，能力，能看见人们身上的罪恶和堕落。”艾莱萨小声道，“你身上完全没有罪恶，但这位先生身上有很少的一点。” 杰森头盔下的眉毛诧异地挑了起来。 “你在开玩笑？我身上……没有罪恶？” “杀一定限度的有罪者不会积累罪恶。”艾莱萨老老实实道。 他听见红头罩嗤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老蝙蝠真该听听这话！” 罗伊脸色变幻了一下，低沉道：“我曾经犯下错误，成为了罪犯的帮凶，害死了一些无辜者，我无法弥补，只能替他们报了仇。” 艾莱萨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有意犯罪，那就还好，能算好人。 “我是……艾莱萨，你们可以叫我艾莱萨。”艾莱萨道，“我，嗯，我被一群坏蛋控制了，通过一种控制芯片，他们能借那块芯片定位我，施以电击，我怀疑它能杀死我……我想请你们把它取出来，我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作为一个恶魔，他不怕对方有所图，就怕对方没有所图。 “这话可不能乱说。”军火库罗伊皱了皱眉，道：“你姓什么？” 第41章 “我的创造者姓霍普，所以我跟着他姓。” “……创造者？” “我在实验室诞生，是一个基因工程产物，我不知道我的基因提供者都是谁，但我的创造者说，我的基因提供者之一是个卓越的人类……” “你多大了？”罗伊打断他，表情严肃地问。 “快十八了，你们有我基因提供者的线索？”艾莱萨并不笨，他看罗伊的表情就知道他有所猜测。 “十八岁……确实有一个很明显的猜想。”罗伊看向杰森，“嘿，头罩，你给他做过基因鉴定了吗？” “我刚遇到他。”杰森瞥了少年一眼，“一个小时前他还在街头淋雨。” “我可以提供毛发，如果你们愿意为此费力的话。”艾莱萨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当然也想知道自己的基因提供者，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是谁，但他对此并不迫切。 杰森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控制你的势力是谁？” “……你能帮我保密吗？”艾莱萨犹豫着道，“那个势力一直以为我被催眠了，忘了以前的事。” “看情况。”杰森没有把话说死。 “好吧，你或许听说过……罗马尼家族。” 杰森认真想了想，想起那是洛杉矶的地下黑手党家族，二十年前退出了哥谭。 “你是以西结·罗马尼？”罗伊的声调上扬了些许，“罗马尼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 只要掌握了相关情报，这确实很容易猜。 艾莱萨点点头，条理清晰道：“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被多米尼克·罗马尼抓去替代的，在我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二年前，多米尼克杀死了我的创造者，带走了我，我确定我真正的名字是艾莱萨·霍普，我记得小时候在的地方很冷，生活用品包装上都是俄文……” 他只做描述，不给出推测。 听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罗伊给杰森使了个眼色。 老友的默契让他们把这个自称艾莱萨的少年留在原地，走到一旁单独交流。 “你觉得可信吗？”罗伊开门见山地问。 “有人想要除掉他。”杰森道，“就在刚刚，我们遭遇了一场袭击，但主要目的应该是控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手，直到暴露后才开枪。” “这要么说明罗马尼不像表面上那么信任他，要么说明罗马尼内部出了叛徒。”罗伊摸了摸下巴，“或者两者都有？” “如果能找到他诞生的那个实验室，或许很多谜题都会解开。”杰森点点头，“希望多米尼克没有把它清理得太干净。” “问题是，他给出的线索不多，只能大概猜测是在俄罗斯境内。”罗伊摇摇头。 “明面上唯一一条线索，就是罗马尼。”杰森沉吟，“可一旦我们的调查被罗马尼发现，他可能会因此死亡。” “如果能把控制芯片取出，我们就不会有额外的顾虑。”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考虑过撒手不管这个选项。 “你没考虑过把这件事跟蝙蝠侠说一声？”罗伊挑了挑眉，“他可能是蝙蝠侠的儿子，至少年龄上面没有问题，如果他是，蝙蝠侠就有义务来帮忙。” 什么？ 用恶魔的敏锐感官偷听的艾莱萨被吓得震了一下，蝙蝠侠可能是他父亲？！ 难道蝙蝠侠也是韦恩家的人？ 他没听说布鲁斯·韦恩有兄弟啊？是流落在外的？是出生时抱错的？是送出去寄养的？ 艾莱萨瞬间脑补了一百零八个豪门狗血身世秘辛， 等等，他确实听说过韦恩是正义联盟的赞助者之一，而蝙蝠侠是正义联盟的成员…… 这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布鲁斯·韦恩那个花花公子是我叔叔之类的？他难以遏制地联想，很快又用力摇了摇脑袋，就像要把这个想法甩出去——他也没那么想认亲戚。 基因提供者只是基因提供者，生物学上的父亲不等于真正的父亲。他告诉自己，没人会想无缘无故多个儿子，多个侄子，多个兄弟的，血缘也不等于义务，以他现在的情况……呃，他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吗？ 哦，对，他是罗马尼家名义上的继承人。 “抱，抱歉——”艾莱萨忍不住开口了，“我是说，抱歉偷听你们谈话，我天生就听力敏锐……我愿意支付代价来请你们，或者蝙蝠侠帮忙，只要能取出这枚控制芯片。而且我可以发誓，不给蝙蝠侠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 罗伊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缓慢地挑了一下眉。 “我知道我现在除了以西结·罗马尼这个身份以外，没有任何能够进行交易的筹码，如果你们或蝙蝠侠有任何需要用到这个身份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这话是假的，他还有不少筹码，尤其是与神秘侧相关的，他会降灵，有帮手，能够操纵黑暗的阴影，永夜之矛能让人无声无息地变成肉块，但他没打算这么容易摊牌，也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真正的秘密。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塑造自己走投无路的形象，便于掌控的形象。 适当地暴露自己的特殊也有利于加深信任，比如听力，比如能看到罪恶和堕落的视觉。 一个实验室基因工程造物，没点特殊之处，艾莱萨自己都不信。 “不，我没打算告诉那只老蝙蝠。”红头罩顿了顿，“暂时。” 第42章 对了，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关系很微妙，但总体来说不太对付……艾莱萨灵光一闪，于是点点头，毫无意见，“没问题！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能和蝙蝠侠做交易的资本，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我会尽量提供补偿，什么都行，只要我能付出。” 杰森看出这个小家伙对脱离罗马尼的控制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但是：“你最好谨慎斟酌你的言辞，别轻易许诺。” 艾莱萨被警告了一下，表情逐渐冷静下来。 他确实有点心急了，表演稍微有点过火。 因为他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想要什么，自己又是否能够付出匹配的代价，事情又关乎自己的自由，因此难免有些焦躁。 还是那句话，艾莱萨不怕他们有所图，就怕他们没所图。 但比起根本看不透摸不着的蝙蝠侠，红头罩两人还算是能揣摩一二。至少在哥谭的地下世界，作为黑势力头目之一的红头罩不可能和寻求扩张的罗马尼没有交集。 有交集就会有需求，双方有需求就可以公平交易。 艾莱萨抓紧了领口，夜风将海水吹上碎石滩， 杰森和罗伊又走远了一点，不知道交流了什么，这回艾莱萨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等回来以后，那个戴鸭舌帽的青年伸出手，对他说：“你的头发。” 艾莱萨知道这是要做基因鉴定了。 他心里稍微有些打鼓，但又不是特别担忧，他之前在罗马尼家做的体检也顶多检测出他混了点氪星基因，对于恶魔的部分，人类的科技完全没法探究。 只不过，在浸泡过“母亲的羊水”以后，他不知道检测结果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正常的异变。 但也不怕，对于恶魔这种神秘侧的东西，人类的认知相当有限，就算能发现异常，也不能确定是氪星基因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因为就算是氪星基因，对此有研究的科学家也属于少数中的少数——样本太稀少了。 因为超人几乎不会流血。 拔下几根带毛囊的头发递了过去，艾莱萨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问对方的名字。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先生？” “军火库。”罗伊不在意地答道。 第24章 军火库，红头罩的搭档，是个“雇佣英雄”，看来他们的关系比资料上的还要好一些。艾莱萨心里揣摩着。 “接着。”军火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金属装置，扔给了艾莱萨，“全信号屏蔽器。” “给我？”艾莱萨有些意外地接住那个巴掌大小的圆形金属装置，发现上面印着一个蝙蝠标志。 “哥谭市内有信号屏蔽的地方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偶尔丢失信号是可以解释的，这方便我们之后的会面。”罗伊道，“既然你是以西结·罗马尼，那我想你应该不能消失太久？” “是的。”艾莱萨点点头，“我是打算告诉塞拉菲娜·潘提亚，说我跟红头罩表明了身份，而红头罩为了搭上罗马尼家的线，所以帮助了我。” “看来掌控一点军火和贩毒渠道还算有点用处。”红头罩平淡地道，“那个安全屋我会废弃，如果要联系，你知道我的号码。我过一段时间会找机会带你去做一次检测，看看那芯片是个什么玩意儿。” “嗯！”少年用力点头，他天空似的蓝眼睛里似乎有了光。 布鲁斯的眼睛不是这种纯净的蓝色。杰森想，但这种颜色也让他感到熟悉，似乎曾经见过。 但他暂时想不起来。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少年满脸不安地问。 “还没想好。”杰森说。 是真的还没想好，这个疑似布鲁斯儿子的少年最有用的地方就是罗马尼家继承人的身份，他或许可以打探一些上流社会的情报，可以影响一些人物的判断，还有那能看见罪恶和堕落的能力，或许能帮他们识破一些伪装。 至于更具体的，他现在暂时还没想好。 “我倒是有件事需要帮助。”罗伊按了按鸭舌帽的帽檐，“你对雄鸡酒吧有什么了解？” 艾莱萨一秒从记忆中翻出曾经看过的资料，“是罗马尼家的交易据点之一，主要运营皮肉生意，里面的流莺基本都是拐卖来的，规模较小，呃，它之所以在红灯区开的下去的原因是，主打业务是……呃，漂亮少年。” 想到自己也属于这个范畴，艾莱萨稍微有点不自在。 “我就知道，人口买卖，居然是罗马尼家的……”罗伊点了点头，对这种程度的黑暗见怪不怪，“它的负责人是谁？人口交易的上线又是谁？” “路易斯·汤普力，管家维克托的下属，在罗马尼家族里，人口和皮肉交易这一行都是维克托在管。”艾莱萨对答如流，“但是塞拉菲娜管预备女仆和明面上的孤儿院，据我所知，一些预备女仆是从维克托那里拨来的。” “你去过雄鸡酒吧吗？” “没有，塞拉菲娜不让我去那种地方。”艾莱萨摇摇头，“这些东西我从不过问……塞拉菲娜也不让我过问，我唯一的任务是代表罗马尼家族和上流社会进行交际。” 罗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包括皮肉交际吗？” 艾莱萨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涨红了脸，“虽然只是名义上，但我好歹也是罗马尼家的继承人！” 罗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没有女人贴上你吗？” 第43章 “呃，有……”艾莱萨才明白军火库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我都拒绝了。” “那么，你对潘娜·开普森有什么了解？” “呃……出名的哥谭交际花？我只见过她一次，但也只是打过招呼的程度。” 理由很简单，潘娜·开普森女士身上的罪恶浓重得让人窒息，艾莱萨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攀谈？ “我听说她和不少重要人物都有床上关系，正在协助某方势力秘密贩卖人口，而其中，就牵涉到雄鸡酒吧。” “是，是吗……”艾莱萨发现自己对于罗马尼家的事务躲得确实有点太过了，都没有太多的了解，“你的意思是，潘娜·开普森是在帮罗马尼贩卖人口？” “雄鸡酒吧的一名流莺亲口指证，她在被拐卖的途中见过潘娜·开普森。”罗伊没有隐瞒，“但仅凭这点证词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深入调查，拿到更多的证据，在惊动他们之前把整条线挖出来。” “我很乐意提供帮助。”艾莱萨立刻道。事情终于到了他熟悉的互惠互利环节。 而且，给罗马尼找点麻烦本来就是他所希望的。 得知艾莱萨的手机丢了以后，罗伊一点都不废话地从口袋里重新掏了一台半旧的手机，操作了几分钟后扔了过去，“送你了，锁屏已经解除，这张电话卡我平时不怎么用，应该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打来，里面也存有我和头罩的电话，为了避免被发现，话费头罩出。” “为什么是我出？”杰森抱臂道。 “因为这是你家的事。”罗伊不客气地道。 在商定了一些细节之后，罗伊按了按鸭舌帽，转身离开。 “我送你回去。”杰森道，“如果他们问你为什么定位丢失……” “我就说我被袭击后，你找不到我身上的定位器，所以你开了屏蔽装置，防止追杀。”艾莱萨立刻找好了理由。 杰森点点头，接着道，“手机藏好，别被安装监控。” “我知道了。”艾莱萨道，“不过，在你送我回去之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 “你到底会不会吃墨西哥卷饼？”杰森嫌弃地看着艾莱萨，“你就不知道直接用手抓吗？” 艾莱萨生疏地拿着墨西哥卷饼往嘴里凑，他站在路边，看着静悄悄的街道。 “很好吃。”艾莱萨真心实意地道。 “这是哥谭最好吃的墨西哥卷饼。”杰森挑了挑眉，咬了一大口卷饼，“最重要的是，它会开到凌晨三点钟。” “那一定有很多夜间行动的义警来光顾吧？”艾莱萨说着，学着杰森咬下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 “确实。”杰森道，“有时候会碰到不想碰到的家伙，比如现在。” “我没想到我这么不受欢迎，小翅膀。”穿蓝黑色紧身衣，臀部挺翘，身材比例极好的夜翼脸上覆着多米诺面具，从房檐上翻下来，对着“沃克大叔的墨西哥卷饼店”的老板道：“两份墨西哥卷饼，老样子，账划到蝙蝠侠头上。” 老板沃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对此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开始制作起卷饼来。 艾莱萨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看到眼前的人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黑雾后就放松下来，好奇地打量起这个身穿蓝黑紧身制服的义警。 夜翼，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偶尔会在哥谭活动，和蝙蝠侠关系匪浅，据说，他是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 看见艾莱萨的脸，迪克的眉毛缓缓挑了起来。 “他是？” “不关你事。”杰森态度很差。 “我觉得我有资格过问这件事。”迪克道，“他是谁？” 杰森不吭声了。 艾莱萨看看夜翼，又看看红头罩，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还不差？ “艾莱萨·霍普。”艾莱萨道，“我的名字，看你们的表情，应该是从长相就能判断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是谁？” “这不是很明显吗？”夜翼微笑道，“你和某人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而那个人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嗯，我不知道。”艾莱萨摇摇头，开始抛饵试探：“我的创造者从没告诉过我是谁给我提供的基因，而现在控制我的那群家伙……哈哈，他们或许知道，但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迪克疑问的目光投在了杰森脸上。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自称艾莱萨·霍普的少年穿着杰森的衣服，而且他们都赤着脚，拖鞋都没穿。 杰森吃干净卷饼，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我已经让军火库去做基因检测。” “要是对上了呢？”迪克问。 “那又关他什么事？”杰森不客气地道，“而且你难道不考虑当事人的想法？” 迪克的目光转移回了这张与布鲁斯过分相像的脸上，“艾莱萨，如果你找到了你的父亲，你会回到他身边吗？” “不会。”艾莱萨果断摇头，“没人会愿意突然多出一个儿子吧？他愿意帮我逃跑的话我就很感激了，强行凑在一起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逃跑？” “你以为我是自由的吗？”艾莱萨吃掉最后一口卷饼，扔掉包装袋，“我马上就要回到牢笼里去了，不然会死。” 迪克的表情严肃起来。 “谁在控制你？” 第44章 艾莱萨看向红头罩，想征求合作伙伴的意见，看看要不要透露信息。 但红头罩没有反应。 最终，艾莱萨抱着参与的人越多，自己机会越大的心态道：“罗马尼。” 夜翼似乎立刻想到了什么，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艾莱萨，问：“以西结？” “红头罩先生，我已经吃完了，请送我回去吧。”艾莱萨没有正面回答。 “上车。”杰森也不愿意多待。 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深邃的黑暗。 第25章 格雷森：[你的情报是正确的, 凯茜，我们确实查到了军火仓库的位置，你确定以西结被黑面具带走了吗？] 凯茜：[是的, 我确定, 以西结被黑面具带去了那个秘密军火仓库。] 格雷森：[但抓住黑面具后, 我们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他回到你们那里了吗？] 凯茜：[没有。] 格雷森：[你必须说实话, 凯茜, 我知道你有线索。] 凯茜：[……去抓他的人透露了消息, 他和红头罩在一起。] 格雷森：[去抓他的是谁的人？] 凯茜：[……我不知道。] 格雷森：[你知道。] 凯茜：[……我不想说。] 格雷森：[你瞒了我们很多事情，凯茜，这并不利于合作，你是真心想对付以西结吗？你应该知道，我们掌握的越多，就越容易给以西结定罪。] 凯茜：[好吧……是赫伦娜阿姨的人。] 格雷森：[赫伦娜·泽德奇？] 凯茜：[是的，但我不会出卖她的。] 屏幕那边的迪克挑了挑眉。 赫伦娜·泽德奇，哥谭市议会议员希克斯·泽德奇的母亲，赫伦娜的母亲婚前名叫做莱拉·罗马尼, 是多米尼克·罗马尼的姑姑。 最重要的是, 哥谭市最近发生的许多起谋杀事件中, 都有她的影子, 是蝙蝠家族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但是事情回到以西结·罗马尼的问题上——布鲁斯说他在现场看到了以西结，但是他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不知不觉地逃走了, 事实上，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因为当时以西结被堵在墙边，想要越过枪林弹雨悄无声息地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蝙蝠侠在制服黑面具等人后, 在以西结待过的墙边发现了几个深入墙壁的小洞，比手指要小一些，像是某种尖锐的物品刺入造成的。 根据街道的监控，之后，以西结确实出现在了东区，按照时间来计算，他应该是从工业区步行到东区的。 因为暴雨，监控没有拍摄到以西结是怎么和红头罩相遇的，在雨停了之后，监控又拍到红头罩带着以西结骑着机车向码头区飞驰。 再之后，夜翼就在沃克大叔的墨西哥卷饼店遇到了他们。 那个时候，迪克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以西结，直到少年告诉他，现在控制他的势力是罗马尼，他才把这一切都串了起来。 思考片刻，迪克给凯茜发了条消息：[以西结不是多米尼克的儿子？] 凯茜那边沉默了十分钟，才回复：[是的，他是个假货，真正的以西结早就死了，他只是个低劣的实验品。] 格雷森：[艾莱萨？] 凯茜：[你怎么知道？] 格雷森：[我们掌握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多。] 格雷森：[他是多米尼克从哪里弄来的？] 凯茜：[我不清楚，赫伦娜阿姨没告诉过我。] 格雷森：[根据警方的消息，这批军火已经找到，事情告一段落，你的新任务就是打探他的事，弄清楚他的性格和经历。] 凯茜：[报酬呢？警察总不会言而无信吧？] 格雷森：[我记得我们等价交换的条件是，你帮助我们得到罗马尼的犯罪证据，而我们让你进入证人保护计划。而现在，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罗马尼小姐。] 凯茜：[……我会尽力寻找以西结的罪证，让你们能够逮捕他的罪证，但是我需要帮助，我不能为你们白做事。] 格雷森：[过一段时间，我们会邀请以西结到韦恩庄园来作客，你最好争取一起过来，我会想办法再和你见一面。] 凯茜：[好的。] 熄灭手机屏幕，凯茜狠狠把手机握在手里甩了一下，就像要丢出去，但是没有松手，结果又一不小心拉扯到了手臂的扭伤，忍不住闷哼一声。 该死的塞拉菲娜，把她扔在路边就去联络罗马尼的暗线了，她好不容易赤脚走回奥拉维大厦，回到自己房间，结果一打开手机就是格雷森的连番追问。 还好赫伦娜阿姨发来了消息关心她，这才让她感觉好受了点。 可惜赫伦娜阿姨的人没能抓到以西结，他怎么那么幸运，刚好就遇上了红头罩？ 凯茜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可惜，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以西结那个家伙可是连她都打不过，怎么就那么逃掉了呢？黑面具都被抓住了，他怎么运气那么好？ 太气人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门厅的电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两道脚步声，一道较轻，一道较重。然后是客厅的灯打开的声音，门缝外顿时洒入融融暖光。 凯茜正想摸出枪支和匕首，就听到那个该死的熟悉的声音从一片狼藉的客厅传来：“塞拉菲娜？凯茜？” 是以西结！ 凯茜蹦起来，整理好裙子，深呼吸之后推门而出，乖巧而惊喜地微笑行礼。 第45章 该死的以西结用熟悉的，略显倨傲的口吻吩咐：“把沙发整理出来，然后给客人上杯茶，塞拉菲娜呢？” 凯茜这才注意到以西结身后那个腰间别着双枪，戴着红色头盔的男人。 凯茜拿出手机打字：[塞拉菲娜女士去找您了！] 艾莱萨点点头，那意味着塞拉菲娜在赶回的路上了，因为他回来的半路上就关闭了全信号屏蔽器。 杰森隐藏在头盔内的眼睛稍微眯了眯，这个女孩尚还年轻，他看出了她隐藏在乖巧外表下的愤恨和不甘。 原本杰森打算把人送到地方就走，但看样子，如果他不留下来，艾莱萨可能会被这个女孩谋杀。 看着艾莱萨进屋洗脚换衣服，杰森坐在沙发上，扫视了一圈这个到处都是监听装置和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尽管很多上流人士家中也会布置监控，但也不会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弄得像这里这样毫无隐私。 在艾莱萨进房间换衣服藏全信号屏蔽器和手机的时候，凯茜讨好地微笑着，打字：[感谢您对罗马尼家的帮助，先生，我代表罗马尼对您致以最真挚的感谢，您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呢？] 这种陷阱拙劣得杰森都不想跳。 “以西结告诉我，你们这里真正有权做主的是那位叫塞拉菲娜的女士，你只不过是个小女仆。” 艾莱萨还说了更多，比如凯茜虐杀小动物的嗜好，比如凯茜的不安分。 凯茜一下涨红了脸。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穿着简洁利落的战斗装束的塞拉菲娜从门内踏入，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那个显眼的红头罩上。 “凯茜，以西结少爷呢？”塞拉菲娜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凯茜指了指艾莱萨的房门。 艾莱萨穿好了居家的衬衫长裤，开门走了出来，“塞拉菲娜？” 塞拉菲娜快步走向艾莱萨，仔细打量了他一遍，才问：“您没有受伤吧，少爷？” “没有。”艾莱萨摇摇头，“多亏了红头罩，是他保护了我。我们途中遇到了一次袭击，对方假装成我们的人，还报出了你的名字，如果不是我发觉不对，恐怕已经落入他们手中，查清楚那些人是谁，效忠于谁。” “是，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一丝不苟道。 杰森挑挑眉，看样子，在明面上，艾莱萨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我们需要感谢红头罩先生。”艾莱萨接着道，“在被袭击后，他意识到了对方可能掌握了我身上的定位——按理说那应该只有塞拉菲娜你有才对——为了摆脱追杀，他用全信号屏蔽器掩盖了我的定位，把我送了回来。塞拉菲娜，你一定得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有权限调阅我的定位信息。” “明白。”塞拉菲娜点头，而后转向红头罩，“罗马尼欠你一个人情。” 她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那是塞拉菲娜的号码。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杰森接过名片，十分自然地把上面近乎透明的定位贴片撕掉，故意在塞拉菲娜眼前晃了晃，垂手贴在了破碎的茶几上，“各位，再见。” “再见！”艾莱萨配合地道。 在一番应付后，假装睡眼朦胧的艾莱萨争取到了“补觉”的时间。 以西结少爷卧室的窗户破了一个洞，塞拉菲娜在把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清扫干净后，就计划要更换更结实的防弹玻璃，她和凯茜清理了客厅的狼藉，打电话叫人来更换玻璃和加固门窗。 在忙碌完这一切后，天已经蒙蒙亮起的清晨，塞拉菲娜穿着居家的衣裙，披着保暖的毯子，端着一杯热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从没出过这么严重的事。 薄弱的保护给了他想要的自由，却让危险有机可乘。 她看着破碎玻璃门外，天边亮起的朦胧微光，安静地思考。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开始阅读下属的调查汇报，逐渐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关于以西结和黑面具交谈了什么，黑面具又为什么会带他去那个军火仓库，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蝙蝠侠亲自审的。 这在警察部门里是保密等级极高的信息，但对于罗马尼而言并不是问题。 “罗马尼家的召唤仪式……”塞拉菲娜沉吟片刻，“我听说过……难道多米尼克老爷真的放心以西结少爷了？真的把仪式交给了他？”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腕上的编绳手链上。 ———————— “多米尼克，呵。”一位保养得当的美丽女士拨弄着耳垂上的蓝宝石耳环，做着精致指甲的指尖划过平板上的一行行讯息，“把家族的秘密交给这么一个假货，他真的打算让他当继承人？” “蝙蝠侠注意到他了……布鲁斯·韦恩那种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不插手这件事。” 指甲轻敲面板几下后，戴蓝宝石耳环的女士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排哥谭大学邀请布鲁斯·韦恩去做一次讲座。”她说道。 挂断电话后，她又低声念了一段拉丁语咒文。 意料之中地，她听见了魔鬼尖细的嗓音。 “你找我吗，赫伦娜？” 第26章 和邪恶生物们聊着关于红头罩的事, 待到太阳高挂后，艾莱萨才回到了现实。 屋内破损的玻璃已经全部更换好，门窗也被加固过, 洗漱好走出房门, 塞拉菲娜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午餐了。 第46章 “中午好,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专注地煎着牛排, 没有回头, “警察在搜索军火仓库附近区域的时候找到了您的手机, 有些进水, 屏幕开裂，我已经让人修好了，就放在桌上。” 这简直是一个惊喜！艾莱萨高兴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摁开屏幕，打开相册——他珍藏的超人高清大图都还在！ 感谢上帝！他顺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布鲁斯·韦恩邀请您去韦恩庄园喝下午茶。”塞拉菲娜接着说道，“明天下午，您是否同意？” “去韦恩庄园？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艾莱萨一下就来了精神, “这是很好的接触韦恩的机会。” 塞拉菲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转回了头, 道：“我明白了, 我会替您答复的，但请不要忘记, 后天是哥谭大学开学的日子。” “我知道。”艾莱萨点点头，努力着压抑迫不及待的情绪，努力平淡地问：“我可以自己开车去吗？” “我们有专业的司机。”塞拉菲娜道，“而您几乎没上过路。” “但是我总得慢慢熟悉怎么开车上路。”艾莱萨试图挣扎, “而且从市中心到哥谭大学一点都不远，过一条桥就到了。” “您刚经历了一场绑架和一场来源不明的袭击，我认为您不适合独自出门。”塞拉菲娜将牛排装盘，头也不回地道。 艾莱萨泄了气，面上还得维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听你的，塞拉菲娜。” 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原本有一个慈善晚宴要去，但塞拉菲娜以他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 于是午饭后，艾莱萨躲进房间，反锁了门，打开笔记本电脑，偷偷摸摸打了会游戏。 他不常能找到机会玩游戏，但是恶魔的反应和敏捷足以让他成为一个走位高手，艾莱萨开开心心玩了三个小时，打得正开心的时候，门突然被敲了敲。 艾莱萨吓得立马就把笔电盖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谁？” “以西结少爷。”是塞拉菲娜的声音，“关于昨晚假冒我们的人袭击您的势力，已经查出来了。” 艾莱萨推开电脑椅站起来，走去打开了门，塞拉菲娜正抱着一台平板站在门口。 “我能进去说吗，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似乎意有所指。 “当然。”艾莱萨让开了门，咳嗽了一声，“我刚刚在预习大学的课程。” 塞拉菲娜自然地摸了一下发烫的电脑——普通的记学习笔记可不会这么热。 他应该是在偷偷玩游戏。但她不打算戳穿。 适度的放松是允许的。 艾莱萨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努力放松下来，“塞拉菲娜，昨晚到底是谁在假冒我们的人？” “泽德奇。”塞拉菲娜平静道。 “泽德奇？法庭成员？”艾莱萨想了想，是别墅特别豪华那一家？ “是的，赫伦娜·泽德奇夫人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她的儿子希克斯则是哥谭市议会的一位议员。”塞拉菲娜颔首。 “他们和罗马尼有什么关系？”艾莱萨疑惑道。 在塞拉菲娜给他的哥谭上流人士资料中只提过泽德奇夫人的姓名、外貌和喜好，强调其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但没有更多的延伸。 “赫伦娜女士的母亲莱拉是雅各布老爷的姐姐。”塞拉菲娜道。 “祖父的姐姐？那就是我的祖姑母？”艾莱萨想抓抓脑袋，但是忍住了，“为什么资料里没有提过这件事？” “莱拉女士和雅各布老爷的关系很恶劣。”塞拉菲娜平静道，“赫伦娜女士与罗马尼同样不亲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往来了。” “可是资料里不应该不提这一点。”艾莱萨没那么好糊弄，拿出罗马尼继承人的气势冷然道：“是谁准备的资料？” 塞拉菲娜顿了一下，才道：“……是维克托。” “我要和父亲汇报这件事！”艾莱萨佯装激动地抄起手机。 快阻止我！快阻止我啊！艾莱萨心里呐喊。 果然，塞拉菲娜道：“没有必要劳烦多米尼克老爷，关于维克托的疏漏，我会给予警告。” 艾莱萨反驳：“这是很严重的疏忽，为什么不能告诉父亲？” “……一般情况下，维克托不会出现这种疏忽。”塞拉菲娜道。 虽然很委婉，但艾莱萨还是听出来了—— 这有可能是多米尼克的默许。 能在罗马尼家长这么大，艾莱萨绝对不笨。 那么，赫伦娜和多米尼克的之间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 或许赫伦娜·泽德奇是代替多米尼克暗中监视他的眼睛，或许她暗中和多米尼克在罗马尼继承人的事情上有某种交易，或许……维克托是她的人，而多米尼克仅是默许了她的插手。 会是哪种可能呢？ 那么，那场袭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一次警告？一次争夺？一次试探？ ———————— 第二天下午，韦恩庄园。 轿车缓缓驶入历史悠久的韦恩庄园，行驶过面积不小、精心打理过的花园，缓缓停在了主屋门口。 穿着体面的艾莱萨，带着塞拉菲娜和凯茜下了车，安静地打量了一下这栋保养良好、低调奢华的建筑。 大门安静地打开，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第47章 一个头发稀疏、身穿管家服的老人站在门边，微微鞠躬，“欢迎您，小罗马尼先生，在下阿尔福雷德·潘尼沃斯，布鲁斯老爷和少爷们正在客厅等候。” “你好，潘尼沃斯先生。”艾莱萨得体地道，“这是一点薄礼，希望韦恩先生喜欢。” 凯茜恭敬地把手中的红酒递了过去。 “哦，是08年的波尔多，我代老爷向您表示谢意，请进。” 不知道为什么，艾莱萨总觉得这个老管家看自己的眼神分外慈祥。 穿过挂着一幅幅韦恩家族成员油画的宽敞走廊，足以举办一个小型宴会的大厅，他们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客厅，布鲁斯·韦恩早已坐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的，还有一个头发稍长的青年，与一个和布鲁斯·韦恩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少年。 “欢迎你，以西结。”布鲁斯迎了上来，给了艾莱萨一个拥抱，“来吧，坐在我旁边，阿尔福雷德，请你安排另外两位女士去偏厅就坐，我想和表侄好好说说话，这是一场家庭聚会。” 塞拉菲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顺从地在管家的引导下走向了偏厅。 在拥抱的一瞬间，艾莱萨鼻翼翕动，从布鲁斯·韦恩身上嗅到了隐藏得很好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 艾莱萨坐下后，布鲁斯微笑着对他介绍，“这是迪克，我的长子，他现在在布鲁德海文当警官。” “你好，格雷森先生，你的工作让人敬佩。”艾莱萨看着干干净净的布鲁斯和迪克，真心实意地道。 “感谢你的称赞，以西结。”迪克笑道。 “这是达米安，我的小儿子，他在哥谭高中上学。”布鲁斯又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达米安。”艾莱萨的态度平淡，因为他看到了达米安身上缭绕的淡薄黑雾，比军火库身上的还要浓郁一点。 没有堕落，而是罪恶。看来每个家族都会有那么几个做过坏事的成员。 “你好。”达米安的态度也很平淡。 艾莱萨看了一眼紧闭的偏厅门，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继续上次的出卖多米尼克行动，布鲁斯就打断了他，“能给我看看吗？” 他指了指艾莱萨手中的手机。 “啊？”艾莱萨下意识把手机交了出去。 布鲁斯贴近了他，双手绕过他的脖颈，在领口下、外套下摆等容易藏匿窃听装置的位置摸了摸，艾莱萨愣了好几秒才开始挣扎，而这时，布鲁斯已经放开了他。 啊？什么情况？不是，你儿子还看着呢！而且我名义上还是你的表侄！花花公子总得有个限度吧！艾莱萨满脸通红，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打过去。 “没有窃听器。”布鲁斯朝着迪克点点头。 迪克已经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将艾莱萨的手机放了进去，合拢。 “这样，我们的对话就是绝对保密的了。”布鲁斯微笑着道，“请原谅我的冒犯——艾莱萨。” 艾莱萨脱口而出：“你们怎么知道？！” 他下意识地戒备后缩，抬起双手挡在身前。这是一种被刻意夸张的本能动作。 他们知道了多少？艾莱萨拳头攥紧，不会连我的恶魔身份也知道了吧？ 作为一个秘密很多的恶魔，他对这种不在自己控制内的情况本能地感到紧张。 “我是一名警官。”迪克将装着手机，似乎能隔绝窃听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我们有自己的线人，警方掌握的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全面，艾莱萨，包括你和黑面具的交易，以及你和红头罩的合作。” 这是诈唬。 他们掌握的情况其实不多，只有零星的碎片和不成型的猜测，但通过诈唬，他们或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艾莱萨差点脱口而出“我只骗到了一百五十万”，但他马上进入了冷血者状态，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所以，这是一场审讯？”艾莱萨眯了眯眼睛，“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如你们所知，我确实不是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五个，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得知的。” “我们有自己的线人。”迪克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说辞，“说说你自己吧，艾莱萨·霍普，你应该不是自愿扮演以西结·罗马尼的。” “是的。”艾莱萨点头，长话短说：“我六岁的时候，我的创造者，我的老师被多米尼克杀死，而我也被多米尼克抓到了罗马尼家，替代他早夭的儿子以西结，他们给我做了催眠，让我忘记以前的事，但是他们没有成功，我演戏骗过了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跑，但是始终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无法解决。” 第27章 “什么问题？”迪克问。 “控制芯片。”艾莱萨坦诚道：“我身上有一块控制芯片, 它能定位我的位置，能发出电流，让我生不如死, 我怀疑它还具有杀死我的能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它在这里, 贴着脊椎。” 不等迪克发问, 艾莱萨接着道：“它是我的创造者的智慧结晶, 蛮力是取不下来的, 我已经试过了。而罗马尼对警方的渗透很深, 如果你通过警方的渠道去找对生物芯片有研究的科学家，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你试过了？”迪克挑了挑眉。 “嗯，我七岁那年就试过了，用刀割破皮肉，去取那块芯片，但一用力就会引发电流。”艾莱萨平静地道，“我也想自己研究方法，但罗马尼不打算把我往科学家方向培养，加之常年在监控下, 我没能深入学习多少这方面的内容, 如果说我对这枚芯片有什么了解, 只能说, 经过我的观察，它没法在短时间内连电我两次, 但哪怕一次都很要命了。” 第48章 因为那枚芯片连接着中枢神经，尽管实际电流并不大，但却能精确作用于痛觉神经末梢，让人感到生不如死。 布鲁斯微微皱了皱眉, 问：“我能观察一下吗？” “没有问题。”艾莱萨对于气息干净的人是特别好说话的，他转过身，手指按压着后颈的一个位置，“就是这里。” 迪克和达米安也凑过来看，三人都用手指检查了一下，发现血肉下确实有一小块硬块。 原本还将信将疑，现在信了有五分，迪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还需要详细的检查。”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只要是我能给得起的。”艾莱萨仍处于冷血者状态，语调平静而不带感情：“我已经受够罗马尼这个变态堆了，他们没有一个正常人。对了，多米尼克让我来哥谭除掉韦恩，我上次就想告诉你了，韦恩先生，可惜被凯茜打断了。” 布鲁斯皱了皱眉，“除了除掉韦恩，多米尼克还给了你什么任务？” “我只负责和上流社会的交际，以及进行大学的学习。”艾莱萨道，“他也不是很信任我，其它的事情你得问塞拉菲娜。塞拉菲娜手上有芯片的控制副本，而且，我小时候试过逃跑，验证出了芯片的控制范围大概是一座城市。” “这个范畴很笼统。”迪克道。 “这是我全部的诚意。”艾莱萨仍然平静，“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卫生间里，艾莱萨反锁了门，久久贴在门板上不动。 突然，他倒吸一口气，颤抖着抱住了手臂。 冷血者状态解除。 就算是现在，一想起小时候刚被抓到罗马尼家时的遭遇，他仍然会忍不住想要发抖。 “勇敢，勇敢起来，艾莱萨！”他给自己打气，“你已经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了！” 他已经长大了，成年了，而且会那么多可怕的法术，他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 不会再被殴打了，不会再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不会在哪个细节不像以西结的时候感受到难以忍受、刻骨铭心的疼痛。 周围也不再全是黑雾缭绕的人皮恶魔，他已经和一些真正气息干净的好人建立了联系，黑暗中已经能看到光明。 ……只可以软弱这么一小会儿哦。 颤抖逐渐平息，艾莱萨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和头发，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略显倨傲的微笑。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艾莱萨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希望采集你的一些血液。”迪克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艾莱萨坐过来。 艾莱萨没有拒绝，他熟练地拉起袖子，露出看上去像是未经锻炼的细瘦手臂。 迪克打开那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消毒棉签、针头和采血瓶等事物，异常熟练地寻找血管，消毒皮肤，看起来十分专业。 就在针头抵上皮肤的时候，艾莱萨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怕疼？旁观的布鲁斯暗想。 艾莱萨悄悄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针管流入采血瓶中。 过了好一会儿，针头才被拔出来，一小块棉团按压在了针孔上。 艾莱萨按住棉团，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他表现得就像在医院里对采血的护士那么客气。 “凯茜是罗马尼派来接触我们的？”布鲁斯冷不防地问。 “她自告奋勇的。”艾莱萨道，“凯茜很奇怪，她似乎知道我被替换的真相，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或许是罗马尼家旁系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或许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普通的女仆？ 蝙蝠家族的三人对视一眼，他不知道凯茜是多米尼克的女儿？ “凯茜·罗马尼。”布鲁斯决定试探一下，于是斟酌着道，“她是这样自称的。” “啊？”艾莱萨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她是罗马尼？” 这震惊的表情不像是伪装。 “她是如此自称的。”布鲁斯重复了一遍。 “如果她真的是，那老头子为什么还要抓我来当这个继承人？”艾莱萨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还是个预备女仆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她十岁都不到，她一直都是跟其它预备女仆一起学习，从来没有接受过更系统的教育，多米尼克也从没给她额外的关注……她是哪门子的罗马尼？” 布鲁斯困惑地与迪克对视了一眼。 “她在预备女仆里面也是受欺负受排挤的那类，她不敢报复其它人，只好找可怜的动物折磨发泄，我本来还对她抱有一点同情，但撞见过她虐杀小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艾莱萨深吸一口气，“以我对多米尼克的了解，他不可能会看上凯茜这种人，就连我，也是花费了十年才勉强得到了他的信任，如果凯茜真的是多米尼克的血脉，他不可能这么漠视！” 想了想，艾莱萨又加了一句，“当然，不排除多米尼克有其它想法。” 听到虐杀动物的部分，迪克心里对凯茜的印象又差了一点。 但他没有透露赫伦娜·泽德奇的消息，而是道：“或许她是被利用了，只是某个想要争夺继承权的旁系成员的棋子。” 艾莱萨点点头，又透露出一条消息：“前天晚上我遭遇了一场袭击，塞拉菲娜告诉我，指使者是赫伦娜·泽德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她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 第49章 布鲁斯的表情凝重起来，“猫头鹰法庭？” 五年前，猫头鹰法庭想要将韦恩家族纳入法庭，在通过罗宾意外发现了蝙蝠侠的身份后，派出了哥谭市的所有利爪对韦恩庄园进行围杀…… 而由于一个利爪的翻盘，当时哥谭市的所有法庭成员全部死在了法庭总部。 布鲁斯以为猫头鹰法庭那时已经覆灭了，想不到现在又卷土重来，隐蔽发展。 “罗马尼也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想到自己对蝙蝠侠的猜想，艾莱萨没有任何犹豫地出卖罗马尼，“猫头鹰法庭的势力遍布全美，哥谭确实是他们的总部，但法庭成员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五年前覆灭过一次后，重建并不是难事。”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军火库和红头罩说过，蝙蝠侠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于是多提醒了一句：“之前罗马尼送来的军火其实是法庭内部交易，只是在黑面具手上转一道，这一次蝙蝠侠破坏了交易，法庭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请提醒蝙蝠侠小心。” “……按你的说法，你是从实验室中诞生的。”布鲁斯突然道。 “呃，是的？”艾莱萨不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跳到这里。 “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真正的父母？”布鲁斯接着问。 “呃……要说没想过，那肯定是骗人的。”艾莱萨坦诚道，“但我清楚自己的情况，我是个基因工程产物，不被任何人期待，所以我没有纠缠任何人的想法，能重获自由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如果你重获自由之后，你想做什么？”布鲁斯耐心的问。 “正常地上大学，考研……”艾莱萨说着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我喜欢学习，如果可以，我想当教师……” 他一直想成为霍普先生那样温柔又博学的人。 不同的是，作为一个恶魔，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很好的理想。” “韦恩先生，你是个好人。”得到鼓励的艾莱萨诚恳地道，“虽然警方能作用的力量很小，但我仍然期待我能脱离困境的那一天。” “你和红头罩合作了什么内容？”迪克看预先伪造的音频播放时间差不多了，抓紧问。 “他们帮我找取出芯片的方法，我替他们做事。”艾莱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具体的内容不泄露就行了，“不过，开学之后，我自由行动的时间会多很多，你们可以在我上课的时候，到哥谭大学联系我……” 抓紧时间交换了联系方式，迪克算着时间，把艾莱萨的手机从屏蔽盒里拿了出来，接着笑道：“阿尔福雷德做的小甜饼味道很不错，你可以试试。” “谢谢你，格雷森先生。”艾莱萨这才注意到了桌上摆放的甜点饼干，伸手拿了一块所谓的小甜饼，咬了一口。 他的表情空白了。 艾莱萨啃完一块，不由自主地伸手拿了又一块。 “很，很好吃……” 少年鼓着腮帮子，双眼发亮。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满心期待地端起装饰着草莓的奶油蛋糕，举起了小叉子。 “味道怎么样？”看他吃得认真，迪克忍不住问。 艾莱萨想了想，认真地道：“不够甜。” ———————— 九月一日，哥谭大学。 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学生们早就在宿舍或租住的公寓里放好了行李，校区里到处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或戴着耳机，或挎着背包，或抱着书本，临街的店铺也差不多全开了。 “开学典礼在大礼堂进行，十点钟之前要赶到……”一身休闲服，挎着装着课本、笔记本电脑和各种小零食等物品的挎包，艾莱萨在拥挤的人流中前行。 “我记得大礼堂在这边……” 走过哥谭大学标志性的钟楼，站在大礼堂前的艾莱萨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自由生活的开端，我来了！ 第28章 哥谭大学西南角的废弃公寓楼。 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没有人想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待着，何况这里还有闹鬼的传闻。 “快点，杰米, 跟上来！”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姑娘冲着跟在不远处的少年喊。 “我们, 我们真的得找这种地方吗？”脸颊上布满雀斑的羞涩少年犹豫着道。 “看哪, 小杰米害怕了！”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少年嘲笑道。 “神秘仪式就是要找这种地方！”金发碧眼的姑娘叉着腰道。 “可、可是……”杰米还是犹豫不决,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就不能不试那个仪式吗？” “算啦, 别管他了, 像他这种胆小鬼, 等会肯定吓得在一旁大喊大叫！”另一个少年嘲笑道，“走吧，让这个胆小鬼守在外面！” 杰米看着同伴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消失在楼道口，又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可是，我真的有很不好的预感……我的预感很准的……” ———————— 不废话是哥谭大学校长麦克劳德先生最棒的优点！ 开学典礼比艾莱萨预计得还短，没到一个小时就宣布解散了，艾莱萨一边跟新认识的同班同学伦纳多等人讨论着从网上看来的哥谭大学十大怪谈，一边走出了大礼堂。 “这些怪谈的历史最长能追溯到一百年前，甚至还有专门研究这些传闻的社团存在！”艾莱萨津津乐道, “神秘学社, 以作死闻名的社团, 据说每年都会失踪两三个成员……” 第50章 “哦？都是哪些怪谈？”伦纳多和周围走在一起的同班同学都喜欢长相漂亮、消息灵通的以西结。 “十年前的夜晚, 原本只有六层的6号教学楼出现了通往第七层的阶梯，有人亲眼目睹了一个女孩走上去, 就再也没下来，而除了当时的目击者以外，所有人关于这个女孩的记忆都消失了，没人再记得她的存在, 包括她的父母，而那个目击者则被认为精神出现了问题，没过两年就真的进了精神病院。而6号教学楼确实没有第七层。”艾莱萨出众的记忆力让他对这些小道消息倒背如流，“这是排名第十的怪谈，不要上第七层。” “以西结，这些都是你从哪里看到的？”走在旁边一个叫艾妮的女孩问。 “推特和校内论坛啊。”艾莱萨笑道，“总不能是我亲眼目睹的吧？”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哪个学校没有恐怖怪谈呢？ “还有吗？”伦纳多听得津津有味。 “人工湖的湖底下有一个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里面居住着一些常年不见光的地底人，他们还是奴隶制社会，而且他们和哥谭政府有秘密协议，在特定的时间会跑出来绑架女孩到地下去，给他们的国王生孩子。”艾莱萨轻巧地道，“这是排名第九的怪谈，地底王国。” “这传闻就像外星人今天就会入侵地球。”伦纳多评价。 “说不定外星人真的今天入侵地球呢？”艾莱萨幽默地回答，“然后超人就会打跑他们。” “你喜欢超人吗，以西结？”艾妮问。 “超人是我的偶像！”艾莱萨笑道。 “我更喜欢蝙蝠侠。”伦纳多咂咂嘴，“超人离我们太远了。” “蝙蝠侠难道离我们很近？”艾妮反驳，“虽然我也喜欢蝙蝠侠。” “嘿，你们就没人喜欢海王吗？”另一个叫塞纳的同学抗议，“传闻在北纬60度往上的寒冷地区，临港的渔民总会见到一个强壮的男人从海里出现，他的出现总会带来大量的鱼，如果有人在海上遇难，也总会在第二天就被他送上岸，而作为报酬，镇上的酒馆会免费请他喝酒。” “你们怎么没人说性感美丽的神奇女侠？”艾莱萨好笑道，“作为男性，关注美丽的异性不应该是本能吗？” “我一直觉得神奇女侠应该和超人在一起……”伦纳多小声道。 “可是超人都有女友了！”艾妮反对。 现在还没到中午十一点，大家都没什么事做，干脆在人工湖的小公园旁找了个树荫联络感情。 具有浪漫诗人气质的伊莱莎好奇地问：“那十个校园恐怖怪谈，除了第七层和地底王国以外，还有什么？” “大学城区西南侧有一栋废弃的公寓楼，因为附近是个小浅水港，有渔民生活，所以很热闹，但没有人敢于进入这栋公寓楼。”艾莱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沙哑恐怖，“因为里面的居民不欢迎外来者。” 伊莱莎配合地问：“居民？” “传闻几十年前，那栋公寓楼里的所有居民都死于残忍的魔鬼祭祀，如果在里面待得太久，就会进入那些死去居民生活的地方，他们有的没有脑袋，有的肠子流了出来，还有的只是缺了两根手指，而进入者无一例外会成为他们的一员……”艾莱萨嗓音低沉地讲完，语调又活泼起来，“这就是十大怪谈之八，死亡公寓！” “这个听起来比地底王国可信一点。”伦纳多懒散地评价。 ———————— 已经把艾莱萨的手机做了手脚，让其中原本的窃听信号嫁接到了伪造频道上，而真实信号接到了蝙蝠洞的提姆·德雷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为什么要监听这种恐怖故事……” “不过以西结，呃，艾莱萨性格还算不错……不能放松警惕，可能是伪装……”他咕哝着喝了一大口咖啡，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为什么这个软件要我自己写，不能外包给福克斯吗？嗯，哥谭大学十大怪谈，这都多少年前的帖子了？以西结是怎么找出来的？这个发帖id有点眼熟……” 想了一会儿，提姆凭借出众的记忆力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上学的时候隔壁班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威尔逊吗？敢和芬格教授对着骂的那个，发帖时间五年前，上大一的时候……对了，那时候确实有人在讨论这个，但我没怎么关注。” 不过，每个大学都有自己的恐怖故事和怪谈，虽然哥谭大学的怪谈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但谁叫这里是哥谭呢？ ———————— “神秘学社有一段秘密传承的咒文，能召唤来未知的鬼魂，鬼魂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但会取走你最心爱的东西作为交换。”艾莱萨弯着眼睛继续道：“据说，有一个神秘学社的成员多次使用这段咒文后，没有被收取任何代价，直到她毕业后回到家乡，发现自己小时候珍藏的物品全都因为搬家而丢失了，数量正好是她询问的问题数量。” “我有点好奇了，鬼魂真的会回答吗？”艾妮托着腮问。 “据说可以预测考试题目！”艾莱萨半真半假地道。 “鬼魂是以什么方式回答的呢？鬼魂能说话吗？”伊莱莎提出了问题。 “嗯……鬼魂应该是不能说话的。”艾莱萨想了想道，“但是可以写字。鬼魂具体是怎么和人类沟通的，应该只有神秘学社的成员才清楚了。这就是十大怪谈之七，答案的代价。” 第51章 “还有其他的吗？”伦纳多好奇地问。 大家都这么捧场，让艾莱萨觉得自己可棒了，裤管里的尾巴尖忍不住左摇右晃，不枉自己熬了一晚上去挖坟校内论坛，把大大小小的陈年旧闻都记了下来。 “学校坐落在小岛上，海边的风很大，如果晚上在海边漫步，刚好处在顺风的位置，会听到人鱼的歌声。”艾莱萨雀跃地接着道，“六年前，在海边举行篝火晚会的一个毕业班就听到过，当歌声消失时，每个人都发现自己走进了水里，进水的手机、湿透的衣物可以作证。这是十大怪谈之六，人鱼的歌声。” “听起来好浪漫啊。”艾妮捧着脸颊。 “下一个就不这么浪漫了，下一个叫做‘吃人的树林’！”艾莱萨笑眯眯地道：“哥谭大学有医学系和生物系，为了避讳，以前存放大体老师的地方是在南边的一片树林里，那里有一栋已经废弃的实验楼，以前是生物医学楼，那里的尸体在经过树林的运送途中经常失踪，而且是整具一起消失，慢慢地，尸体消失的现象出现在了生物医学楼内，学生们都传闻，他们在树林深处听到了尸铃响动的声音，但从来没有人找到任何一具失踪的尸体或铃铛，在新的生物医学楼建好，所有物品都搬迁过去后，尸体再也没有丢失过……” “所以，是树林吃掉了尸体？”伦纳多兴致勃勃地问。 “这是学生们的猜测。”艾莱萨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任何丢到那片树林里的尸骸，都很容易消失不见，不管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据说五十年前有个连环杀人犯会特意把尸体遗弃在那里，结果直到他落网了，那些尸体都没有找到。但奇怪的是，活人不会在里面失踪。” “应该叫吃尸体的树林，因为没有活人失踪！”伦纳多笑道。 “真有意思，十大怪谈还有四个呢，以西结，你一口气全部说完吧！”伊莱莎笑着道。 第29章 “哥谭大学出过很多著名人物, 包括许多超级反派，传闻，教授中有真正的邪恶生物, 它伪装成人类, 利用教授们想要完成种种非人道实验的心理, 唆使教授们对学生下手, 或者对教授本身下手后取而代之。” 艾莱萨笑道：“而法学院的教授中, 有人已经真的死了, 但是仍然任教, 谁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教授出了问题，包括教授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死去的教授仍然会批改论文，布置作业，甚至讲课，而没有人觉得那是个死人，在伪装了二十年以后——” “教授暴露了？”艾妮紧张地问道。 “在伪装了二十年之后，死去的教授变成了两个，而他们仍然任教！”艾莱萨笑道。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死人教授, 一个邪恶生物教授？”伦纳多认真地问。 “是的。”艾莱萨语气沉重地道, “在他们发现自己死了以前, 他们不会停止工作。这就是十大怪谈之四, 诡异的教授。” 不等其他人询问，他讲起了下一个：“校董会有一个从没露过面的董事, 这个位置从没有人发出过更替声明，每次开会，这名神秘的校董也永远缺席，大家都当他已经死了, 但是，在七十年前，通讯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事务委员会有人搞错了，误以为这位校董还活着，于是给那位校董寄出了一封重大会议通知，结果收到了没有寄件地址的回函！而寄送地址是一栋鬼宅，根本没人签收！” “是校董的鬼魂吗？在这种故事里，我对鬼魂有点习惯了。”伦纳多笑道。 “或许只是这位校董生命很长，有一些超自然手段呢？”艾莱萨倒觉得这可能是某些长寿生物搞出来的乌龙，“现在超人都在天上飞，还不允许有个吸血鬼之类的当校董？那栋鬼宅可能是校董的固定邮箱，虽然没人居住，但是会有‘人’察看来信。” “确实。”伦纳多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下一个，下一个！”伊莱莎迫不及待道。 “哥谭大学有很多实验室，但千万不要进入xw的实验室内间，如果误入，请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原路返回，并遗忘掉在那里看到的一切，否则会做噩梦。这是一条警告，但谁也不知道xw是谁。”艾莱萨笑道，“没了。” 伊莱莎想了想，问：“这才九个呢，不是还有一个吗？” 艾莱萨露出了夸张明显的笑容。 “十大怪谈之首：十大怪谈其实只有九个！”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钟楼鸣响，是午饭时间了。 “一起去食堂吗？”艾莱萨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问周围的同学们。 “走吧！”伦纳多一撑草地站了起来。 他们热热闹闹地一起往食堂去了。 ———————— “还好我选修了拉丁语。”金发碧眼的诺曼妮翻开那本誊抄的笔记，“真不敢相信它就那样放在图书馆的艺术区，我们差点就错过它了。” “蜡烛，还有猪血……”高大少年汤普力翻找着背包。 剩下一个少年朱利安用猪血绘制扭曲的符号，蜡烛依次点燃。 黑暗的楼道里，烛光映在墙壁上，隐约映照出了一些诡异的褐色。 这种隐秘、恐怖、刺激的氛围让三人都忍不住肾上腺素飙升，金发姑娘诺曼妮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开始念了。” 她举起笔记本，念诵那串意味不明的拉丁文注音，那些拉丁字母注音的咒文显得生涩而拗口。 第52章 诺曼妮：（生涩别扭的古恶魔语）“原初的混沌，孕育万物的海洋，伟大的提阿玛特……” “您的孩子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的降临，祈求您降下力量……” 然后，诺曼妮换回了英语，许愿道：“我希望能变得更加幸运！”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念的咒文都是什么意思，但是根据笔记上模糊的描述，这似乎是向某个存在祈求的咒文。 作为神秘学社的成员，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尝试神秘仪式的机会，学社内传承的那段能够回答问题的神秘咒文已经向他们说明了，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魂等超自然存在的。 他们此前也尝试过很多类似的神秘仪式，但只有很少能够奏效，所以，这一次，他们才会把举行仪式的地点放在死亡公寓，希望这里能让仪式成功生效。 无形的波动荡漾，诺曼妮先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母亲的羊水中那般舒适，而后神智一清。 “成功了！我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我真的变幸运了！”诺曼妮激动地道。 汤普力和朱利安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感觉到那无形的波动。 “接下来到我了！”汤普力搓着手，接过笔记本，他依次熄灭蜡烛，表示仪式结束，再依次重新点燃，表示仪式开始。 在一长串意义不明的拉丁注音咒文后，他许愿道：“我希望获得更高的灵感！” 无形波动荡漾，汤普力也沉浸在了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里，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感官就像被扫除了迷雾一样，他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些过分阴冷，似乎有鬼魂在贴着他的面颊呓语。 他打了个寒颤，把笔记递给了朱利安。 作为神秘学社的成员，追寻种种超自然现象和生物是他们最大的爱好，因此他提出了这么一个愿望。 蜡烛熄灭又点燃，墙壁上的褐色似乎愈发鲜艳近红，朱利安念诵拉丁注音咒文，许愿道：“我希望能看到鬼魂！” 无形波动荡漾。 他转头四顾，失望道：“这里不是死亡公寓吗？怎么一个鬼魂都没有？仪式又失败了？刚刚是幻觉？” “嘻嘻嘻……” 虚幻的嬉笑声从角落的阴影中响起。 朱利安绷紧了神经，“你们听到谁在笑吗？” “我，我也听到了……”诺曼妮害怕地道。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声凶猛的咆哮。 他们齐刷刷转头望去，发现楼道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条浑身漆黑的大狗，隐藏在黑暗里，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和一双充满仇恨与渴望的眼睛。 那条大狗直立起来比他们中最高的汤普力还要高，身躯壮硕，它龇了龇牙，猛地朝他们扑来。 诺曼妮爆发出一声尖叫，拽着没回过神的两个同伴就往楼上冲。 蹲在外面不敢进去的杰米在无聊看天时突然就听到了诺曼妮尖锐的叫声，被吓了个激灵。 “我就说我的预感很不好！”他急得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能不能报警……” 但是这种事情要是报警，影响到学校声誉，说不定会被骂一顿，甚至停课的！ 而且，现在只是听到了尖叫，说不定只是诺曼妮看到了蟑螂呢？她最讨厌蟑螂了…… 犹豫了半天，杰米想起了平时诺曼妮对自己的维护，他心一横，打开手机手电筒就跑进了阴暗的公寓楼。 ———————— 下午一点半开始本学期的第一堂课，艾莱萨早就拿到了课表和书本，此时正在跟伦纳多等人一起找教室。 “没想到开学第一节课就是高等数学，上帝啊，我最讨厌数学了！”艾妮苦着脸道。 “我倒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我的数学成绩不错。”具有浪漫诗人气质的伊莱莎笑道。 “可是你看起来像个文学院的！”艾妮道。 “但我们千真万确是同学，艾妮。”伊莱莎笑道。 艾莱萨对自己的数学很有信心，他对自己学过的任何科目都很有信心，因为以他的成绩，本来应该去麻省理工或者哈佛，而不是哥谭大学。 “以西结，你似乎不害怕数学？”伦纳多笑着问。 “我确实不怕。”艾莱萨很自信地道，“因为我的成绩还不错。” “很好，以后我听课听到睡着的时候，就可以借你的笔记了。”伦纳多严肃地道。 “什么？我不记笔记。”艾莱萨道。 伦纳多看向艾莱萨，绿眼睛里是大大的问号。 “看一遍就能记下来的东西有做笔记的必要吗？”艾莱萨理所当然地道，“只有文学历史方面的课程我才会做笔记。”而那是为了对罗马尼掩饰他记忆力超强的事实。 有点小膨胀的艾莱萨在轻松愉快的环境里大放厥词，“不过，就算没有笔记，我也能复述出上课的内容！” “真的假的？”伦纳多明显不太信。 “真的假的？”艾妮也跟着质疑。 “真的假的？”伊莱莎跟着复读，蓝眼睛里是感兴趣的笑意。 真的假的？监听器那头的提姆想。 “当然，当然是真的！”艾莱萨急忙道，“我入学考试是满分！” 提姆飞快调出了以西结·罗马尼的入学成绩单，嗯，确实是满分。 “我不信。”艾妮撇嘴。 “我也不信。”伦纳多道。 “我信一点。”伊莱莎笑道。 第53章 “信一点是信多少？”艾莱萨问。 “大概这么多吧。”伊莱莎用手指比了个一丁点的距离。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到教室的时间比上课时间还要早了半小时，于是都在前排找了相邻的位置坐下来。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他们不再谈笑，各自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课本和草稿纸，各自刷着手机等待上课铃响。 临近上课，突然，伦纳多在他们拉的群里说了一声：“那是教授吗？还是助教？看起来好年轻！” 艾莱萨下意识抬头看向讲台，与少年熟悉的灰色眼睛对上了。 艾莱萨脱口而出：“卧槽！” 第30章 讲台上站着的怎么是查潘！ 穿着格子衬衣和休闲裤, 抱着讲义正在打开投影仪的堕天使背后的漆黑羽翼已经不见踪影，他脸上还残留着茫然的神情，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艾莱萨。 “以西结, 你认识他？”坐在艾莱萨身边的伦纳多问。 “不……呃, 之前逛学校的时候见过一面, 没想到他是老师。”艾莱萨本想否认, 心念电转临时撒了个谎。 反正那时候他确实独自行动过一段时间, 没人能证明他们没遇上过。 查潘敏锐地听见了伦纳多称呼艾莱萨的名字。 他想了想, 自然地对着艾莱萨笑了笑, 然后继续打开投影仪，插入课件。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各位，你们好，我是负责你们这学期的高等数学课程的查潘·威尔逊教授，是的，我是你们的教授，不是学长, 也不是助教, 在这个学期内负责你们的课程考核, 这是我的邮箱地址, 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真有个性啊……]艾妮在群里咕哝。 “数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当然, 你们都是学经济的，对数学不需要有太深入的了解，只要能把这门课修到及格，那大部分你们会面对的情况都能够应付了, 所以，你们的高等数学课也只开设一个学年，我们最多也就相处一个学年，就可以不再彼此折磨了。对于你们的专业课来说，统计理论或许比高等数学更有用……” 就在查潘介绍高等数学课程的学习范畴的时候，监听器那边的提姆揉了揉耳朵，“查潘·威尔逊……他才毕业几年就混成教授了？呃，对了，那个十大怪谈的帖子当年好像也是他写的……” “我的课程期末考试占比分很高，只要能完成作业和通过最后的考试，你们平时在课堂上干什么我都不会关注，当然，前提是不打扰到其它想要学习的同学。”查潘拿起点名册，“第一节课，照例我还是点一遍名，这次点名算平时分。” 伦纳多在群里发消息：[第一节课，不会有傻瓜不来吧？] 伊莱莎：[这可说不准。] 结果，第一个名字就是：“以西结·罗马尼。” “到！”艾莱萨举了下手。 查潘眨眨眼，把名字和人对上了，接着若无其事地点起了其他人的名。 点完一遍发现真的有个人没来。 “阿莲娜·霍奇纳没来？”少年教授皱起了眉，在点名册上记了一笔，“虽说平时分占比少，但第一节课就不来也有点太嚣张了，我会找这位同学谈谈。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 有凶恶大狗在后面追，诺曼妮三人都恨不得脚下多两个轮子。其中，诺曼妮作为女生，体能稍弱一些，很快就落在了最后。 她几乎能感觉到身后大狗的喘息。 但是，就在她即将被咬到的那一刻，她脚下一滑，撞进了身旁的房门。 诺曼妮立刻将门堵上，而幸运的是，这门锁仍然完好。 大狗撞了几下门，发现撞不开，然后似乎就追着汤普力和朱利安继续上楼了。 机会！ 诺曼妮等待了十几秒后，打开门冲了出去，想要下楼，谁知，门口却站着一个瘦巴巴、红皮肤、额头上长着尖角的魔鬼。 诺曼妮尖叫一声，往室内退去。 “我感受到了，你身上属于母亲的羊水的气息……”红皮肤的魔鬼发出尖细的笑声，缓步踏入屋内，“把那本笔记放在图书馆，居然真的会有鱼上钩……” “是，是你把许愿仪式放在图书馆的？！”诺曼妮惊恐道。 “当然，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是比利亚那个头脑简单的傻子吗？”红皮肤魔鬼笑了起来，“私吞那本笔记恐怕已经用尽它的智商了。” “许愿仪式的对象是你？！”诺曼妮不敢置信，自己在仪式完成时感受到那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安适居然是这个可怕的魔鬼带来的？ “当然不是我，那是货真价实的，请求一位友善的伟大存在完成愿望的仪式……”红皮肤魔鬼感叹着道，“在愿望完成的同时，你们会获取一滴混沌的海水，那亦是孕育万物的母亲在生产时所剩的羊水，除了人类的灵魂，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能承载它的方式。” 他一步步朝着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靠近，“你只不过是个装点心的盘子，明白吗？现在，是甜点时间了……” 诺曼妮四处环顾，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不必挣扎，这里可是我的餐厅，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你难道想要跳下去吗？”红皮肤魔鬼尖笑起来，“这里是五楼，跳吧，在你死后，我能更轻松地取走你的灵魂。” 第54章 诺曼妮直觉一动，似乎把握到了某种预感，她加快脚步，护住头颅，冲向阳台，毫不犹豫地翻了下去。 这里确实是五楼，但公寓楼下的小庭院已经杂草横生，诺曼妮护着脑袋，幸运地在中途一伸手，抓住了二楼墙外凸出的防盗窗，然后顺着一楼阳台的顶棚，滑落在了略软的草垫上。 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身旁的阴影中突然长出了魔鬼的影子，“居然没死？” 诺曼妮立刻爬起来，一边不顾一切地呼喊救命，一边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 前面刚好是破漏的树篱，诺曼妮一矮身钻了出去，跑了没几步就碰上了刚好巡逻到这里的校园保安。 那个魔鬼似乎没再追来了。 诺曼妮一下失去力气般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还好，还好自己足够幸运！ ———————— 半透明的红裙小女孩站在走廊尽头，对着奔跑得满头是汗的汤普力和朱利安勾了勾手指。 在能看见鬼魂的朱利安眼中，她的笑容充满了纯粹的快乐，让人不知不觉就想要靠近。 而在灵感高于常人的汤普力的感知里，他觉得前面有东西在召唤他。 他们不约而同地奔向了走廊的尽头。 就在他们抵达的同时，小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又出现在了下一个拐角，冲着他们微笑。 因为诺曼妮的脱队而延缓了时间，但那只恶犬还在身后十几米的地方追着，汤普力和朱利安来不及思考，就跟着小女孩指引的方向狂奔而去，最终进入了一间门锁完好的房屋。 反锁上门，两人长出了口气，小女孩再次浮现，这一次，她出现在在一面满是斑驳裂痕的穿衣镜内，就连汤普力都看得见。 女孩对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走入镜中。 汤普力和朱利安对视一眼，有点犹疑。 但是，伴随着古怪拗口的单词，他们身后的门板瞬间破碎，断面光滑。 汤普力和朱利安惊恐地看着破碎的门板。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这里是七楼，跳下阳台必死无疑。 于是，他们转身冲向了那面穿衣镜。 他们真的穿了过去。 ———————— “下课。”查潘一点也不拖堂。 “走吗，以西结？”伦纳多问道，今天下午他们只有数学课，接下来都是自由时间。 “我有点问题要问威尔逊教授，你们先走吧。”艾莱萨笑道，“有事情群里说。”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看出他似乎确实有事情，艾妮拉了一下伦纳多，和伊莱莎一起离开了。 “走吧。”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查潘对艾莱萨露出了明显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边走边说，去我实验室聊？顺便看看你脖子上那块芯片。” “好。”艾莱萨也笑了起来，同时借着讲台掩护把手机往脚下的影子里一塞。 这样无论手机是否会监听周围的声音，无论是谁在监听，都什么也听不到了。 监听器对面的提姆：？ 两人肩并肩地朝教学楼外走去。 “没想到你居然是哥谭大学的教授。”艾莱萨摇摇头，“而且刚好教我。” “学校强制安排的教学任务。”查潘耸耸肩，“研究总是要经费的，而我恰好不擅长赚钱。” “看来那个诡异的教授怪谈是真的，教授里真的有邪恶生物。”艾莱萨笑道。 查潘挑了挑眉，“你说那个帖子？现在得更新了，因为我五年前还不是教授。” “等等，你是说，现在的教授里有两个邪恶生物？”艾莱萨惊讶道。 “对，两个邪恶生物，两个死人。”查潘笑着道。 “……另一个邪恶生物教授是谁？”艾莱萨问道。 “法学院的泽帕·波奇多。”查潘随口道，似乎这些事关重大的秘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是一个魔鬼，记得死亡公寓的怪谈吗？他就是那个接受血祭的魔鬼。” 真相这么简简单单就被揭开了，艾莱萨有点失望的感觉，不过想到查潘本来就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堕天使，又不觉得奇怪了，“你的翅膀怎么收起来的？” “呃，直接就收起来了……”查潘无奈道：“你是又把角给割了吧？” “嗯。”艾莱萨点点头，“我不会伪装的法术。” “我的这种是天赋，没法教你。”查潘顺口道，“对了，绕着点泽帕走，他和老扎赖是对头，一见面必定打架的那种，要是被他知道我们是一伙的，肯定要找我们麻烦。” 艾莱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他又好奇地问：“十大怪谈里哪些是真的啊？” 查潘风轻云淡地笑道：“全部都是真的。” 第31章 艾莱萨瞳孔地震。 “真的有地底王国？” “嗯。” “真的有第七层？” “嗯。” “人鱼的歌声是莱瓦莎？” “对, 她偶尔会在附近唱歌，但是一般都遮遮掩掩。” “莫名其妙消失的尸体呢？” “那树林里有食尸鬼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那神秘的校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猜应该是某个长生种搞出来的。” “那xw是谁？” “你还猜不出来吗？”查潘好笑地指了指自己, “我啊, 查潘·威尔逊, 我的首字母缩写。” 第55章 “……”艾莱萨沉默片刻, 问：“你的实验室里有什么？” “有一群严重缺乏生活常识的家伙……”查潘无奈道, “唉, 你去看看他们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穿过校园。 艾莱萨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耳畔突然传来了警车呼啸声。 “警察？发生什么事了？”艾莱萨疑惑道。 “看下校内论坛。”查潘提醒，随后掏出手机，熟练点开校内论坛，看到已经有人发帖询问。 他刷了几下，很快就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神秘学社又作死了，他们到死亡公寓里举行神秘仪式, 一人从五楼跳下来, 幸运没死, 三人失踪……艾莱萨, 你看起来很感兴趣？” 艾莱萨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每个超人的粉丝都会有一点超级英雄情结, 这是很正常的。” 查潘挑了挑眉，“你是超人的粉丝？” “有什么问题吗？”艾莱萨学着他挑了挑眉。 “没有，我只是很意外你会粉超人。”查潘耸耸肩，“帖子里还说, 从五楼跳下来那个女孩说自己遭遇了恶犬和魔鬼……我觉得又是泽帕在干坏事，如果你想去阻止，我也乐见其成，而且老扎赖还得欠我们一个人情。” 他说得就像吃完饭去散个步那样轻松。 “我得先跟塞拉菲娜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外面吃晚饭。”艾莱萨走到墙边，借着下午四点半的阳光从映在墙上的影子里摸出手机。 监听器突然又恢复了工作，郁闷不已的提姆：？ “谁是塞拉菲娜？”查潘问。 “罗马尼家的女仆长，我的监视者。”艾莱萨简洁道。他手指飞快地从通讯录里翻出塞拉菲娜的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塞拉菲娜，我和同学在外面用晚餐，晚上八点之前会回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随后是女仆长清冷平淡的声音：“好的，以西结少爷。” 挂断电话后，艾莱萨道：“我们快一点解决，应该还来得及去你的实验室。” “没问题，到时候我在实验室里订两个盒饭。”查潘道，“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毕竟还在长身体。” “我觉得我不吃也行。”艾莱萨咕哝着，把手机又塞回了影子里。 监听那头的提姆：？怎么又没声了？ “潜入阴影？”艾莱萨征求意见似地问。 “不然呢？你还想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跑过去？”查潘异常熟练地把艾莱萨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两声拗口的古恶魔语咒语响起，他们仿佛融化一般，融入了影子中。 两个邪恶生物的行动速度快过常人，几乎没有人会去注意脚下影子一闪而逝的变化，而今天又是阴天。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飞奔到了被封锁起来的死亡公寓附近。 这里聚集了一些围观的学生和居民，这附近还是有人居住的，在如此近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绝大多数人都又恐惧又好奇。 警察似乎已经把公寓楼搜过一遍，这里除了黄色的警戒线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两道黑影沿着楼道口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游了进去。 艾莱萨十分兴奋，声音都有点激动，进入楼道后，黑影直立起来，“我们从哪里找起？” “当然是找死亡公寓的入口。”查潘形成的黑影也直立起来，拽着艾莱萨黑影往楼上游窜，“作为恶魔和堕天使，咱们灵感高得吓人，为什么不跟着灵感走？” 有道理。艾莱萨一边依循灵性感应跟着查潘沿楼梯上窜，一边问：“死亡公寓的入口？” “嗯，当年的魔鬼祭祀开始后，泽帕依靠仪式的力量和献祭的生命，在这里制造了一个单独的空间，在找不到逃生之路的情况下，加上负面情绪的爆发，所有人都绝望地自相残杀……”查潘介绍道，“所有鬼魂都还禁锢在那个空间内，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看不到怨魂。”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艾莱萨问。 “因为我见证了这件事情。”查潘叹气，“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战斗，泽帕还特别强大，我打不过他，没能阻止这件事。” “啊？你打不过泽帕？”艾莱萨一愣，那你刚才说阻止泽帕说得像是吃饭后甜点一样？ “是啊，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一对一打不过，二对一总不会还是打不过吧？”查潘嘿嘿笑道，“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自己一个人本来还不敢来的。” “……” “哎，你干嘛踢我？” “吃我一脚！” 短暂的插曲过去后，两道黑影依循灵感的指引来到了七楼尽头拐角的房间处。 这里的门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切口光滑。 “看来就是这里了。”地面的黑影摇晃，从影子里长出了年轻的恶魔，“我似乎嗅到了一点味道……” “恶魔的鼻子真灵啊。”堕天使也从地面的黑影里长了出来，“快闻闻看，哪里有味道。” “你当我是狗吗？”艾莱萨没好气地道，他仔细嗅了一阵，“我感觉像是怨灵的气味……嗯，怨灵。” “怨灵？那简单。”查潘用古恶魔语念道：“降灵！” 伴随着一声细细的奶猫似的尖叫，一个红裙小女孩的怨灵瑟瑟发抖地被从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上拉了下来。 “藏得挺好啊。”查潘笑了笑，问：“你是这里的居民吗？你知道死亡公寓的入口吗？今天有没有别的人进入过死亡公寓？” 第56章 红裙小女孩半通明的脸庞上满是恐惧和惊慌，灵体比生命更敏感，她已经感受到了眼前这两个人……不，这两个伪装成人类的生物身上的邪恶气息。 她只在自己的魔鬼主人和那只大狗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查潘还想安抚几句，谁知，艾莱萨冰冷无情地道：“给你三秒钟，不回答我就把你摧毁。” “三。” “那里，那里！”红裙小女孩差点吓哭，连忙伸手指向穿衣镜，“门，那里。” “你也太粗暴了。”查潘无奈。 “或许是因为我见过很多披着美丽皮囊的有罪者。”艾莱萨耸耸肩，“简单的推理，已知这里是泽帕的地盘，他地盘上能自由行动的怨灵肯定也是听命于他的，那么她肯定在那三个人类的失踪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甚至直接就是把他们骗到真正死亡公寓的元凶，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至少是帮凶的怨灵温柔？” “唉……你。”查潘觉得有点道理，但又有点不对，“她可能也是被逼无奈……” 红裙小女孩似乎知道了谁比较友善，怯生生地躲在了查潘身后。 “你太善良了，查潘。”艾莱萨反过来道，“你告诉过我，杀害生灵是怨灵的本能，你没看到她身上的罪恶吗？她生前确实很可怜，但成为怨灵以后并不。” 外表可爱内心阴暗的小孩他见过一大堆，罗马尼家那群预备女仆哪个不是有问题的，艾莱萨完全不会因为这个怨灵表面上看起来幼小就温柔对待，要知道，死亡公寓事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杀害具有生命的东西确实是怨灵的本能……”查潘有点被说服了，“但我还是得说，你有点唯结果论了，要做什么或许不是她能决定的。” 艾莱萨干脆直接对着红裙小女孩的怨灵问道：“你对今天闯入这里的人类做了什么？” “我，配合大狗，让他们，进了门……”在上位邪恶生物的天然威压下，红裙小女孩用快要哭出来的细软嗓音道。 “你知道他们进入真正的死亡公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艾莱萨接着问。 “大家，会，高兴……会，吃掉他们……” “看吧。”艾莱萨对着查潘道。 查潘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红裙小女孩道：“带路。” 不知道那三个进了死亡公寓的人类死在那没有。 红裙小女孩不敢反抗，乖巧地向着穿衣镜走去，她穿过了镜子，走入了镜子内部。 艾莱萨和查潘紧随而上。 布满灰尘的穿衣镜表面波纹荡漾，恶魔和堕天使的身影在镜子中越走越远。 镜子里的死亡公寓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左变成了右。 艾莱萨和查潘刚踏入这里，就见到了两个没有头的怨魂在争抢一个脑袋。 “爸爸，妈妈……”小女孩嚅嗫道。 女性怨魂争过了男性怨魂，把那颗男人的脑袋放在了脖子上，眼珠转动，对着红裙小女孩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面对此情此景，艾莱萨强行镇定道：“那三个人类呢？” 第32章 “不, 不知道……”红裙小女孩嚅嗫道。 她看向那两个又开始争抢唯一一个头颅的无头鬼魂，“爸爸，妈妈, 不要打架……” “爸爸, 妈妈, 他们去哪了？” “爸爸, 妈妈……” 她的声音就像要哭出来了。 “看来她的神智比她爸妈要清楚。”查潘叹了口气, “也怪可怜的。” 艾莱萨念出古恶魔语单词：“降灵！” 那两个争抢头颅的无头鬼魂顿时一震, 接着服服帖帖地立在了艾莱萨面前。 “进入这里的三个人类到哪去了？”他直接问。 两个无头鬼魂“对视”一眼, 一齐指了指房门外，然后摇了摇头。 意思是他们从那扇门出去后，他们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分头找？还是一起？”艾莱萨问查潘。 “当然是一起找啊，要是泽帕出现了怎么办！”查潘选择了遵从心的意愿。 于是他们一起推开门，在死亡公寓里行走。 “是活人——不！你们不是人！” “啊！！！” “好可怕，好可怕……” 怨魂们看到两个少年走在楼道里，本来欣喜地跑过来想分一杯羹，没想到飘近了就感觉到了上位者的威压，于是胡乱喊叫着四处躲藏。 查潘用降灵术抓了几只四处乱跑的怨魂, 一一询问失踪人类的行踪,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五楼角落的一间公寓。 据怨魂们所言, 当年血祭开始的时候，这间公寓的主人刚好不在家, 所以这里是空着的，没有鬼魂居住。 艾莱萨敲了敲门，“有人在里面吗？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少年声音：“你们, 你们是谁……” 查潘想了想，用温和安抚的声音道：“我是你们的教授，查潘·威尔逊，目前教金融系的高等数学，我和校长有契约，会尽可能保护学生，你可以相信我。” “你就这么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了？”艾莱萨压低声音道。 “因为我是真的跟校长有契约啊。”查潘也压低声音，“校长会负责保密协议的事情的。” “也就是说，就算我不来，你也会来？”艾莱萨睁大了眼。 第57章 “是啊，嘿嘿。”查潘笑了两声，“嘿，不要殴打队友！” 艾莱萨捶了他几下，接着感知到有人在门后通过门眼观察外面，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蒙个脸。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死亡公寓里一片漆黑，没有光，正常人类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门后的声音颤抖着，“你们，你们怎么不打手电筒？” 有黑暗视觉的恶魔：“……” 有黑暗视觉的堕天使：“……” 你们人类真麻烦！ “因为光会吸引那些怨魂。”艾莱萨忽悠道，“快点开门，要是那些怨魂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怨魂们：？ “你，你们见到诺曼妮了吗？”门后的声音又问。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一人得救，三人失踪，你们是三个人吗？”艾莱萨反问，丝毫没有心虚。 “对……”门后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那，那你们进来吧……” 门悄无声息地向后打开，艾莱萨和查潘见到一个脸上有着雀斑的少年开着手机电筒，站在门后几步，在开门的瞬间又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在手机电筒的光亮下，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镶嵌在年轻恶魔脸上熠熠生辉。 “你的眼睛好亮……”雀斑少年退后两步，“你们，你们自己进来。” 艾莱萨在抬脚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不舒适的灼热，就像面前有一道热流形成的墙一样。 他下意识低头，看到地面上用白色粉末划了一道线，艾莱萨蹲下来，仔细查看那些白色粉末，发现是盐。 用盐驱邪……看来用盐划线防止家门被邪恶生物入侵的方法确实有点用处。 查潘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盐线，他问：“你们哪来的盐？” “我，我随身带着的……”雀斑少年磕磕巴巴道，“你们，你们怎么不进来？” 两只邪恶生物沉默了一下。 要是让他把盐线擦掉，是不是显得很可疑啊？ 艾莱萨伸手试了试，发现盐线形成的无形墙壁虽然灼热，但是可以忍受，于是直接抬脚跨进了房门。 查潘站在盐线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艾莱萨问。 “你不是，你不是……算了。”查潘用力闭了闭眼，飞快地跨过了盐线，在跨过的瞬间，他忍不住跳了跳脚，就像想要缓解那种灼烫的感觉。 “还好我是堕天使不是恶魔……”他小声咕哝。 看到两人的异常表现，雀斑少年的表情逐渐惊恐。 按照他从父亲那学到的猎魔人知识，盐线对于魔鬼、恶魔和游灵都有阻挡作用，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对，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跨过盐线，但又明显有异常的！ 查潘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别怕，我们真的是来救你们的……草！” 查潘一个闪身躲在艾莱萨身后，避开了迎面泼来的一点水珠，他感受到了水中蕴含的神圣力量，“是圣水！” “没事，我不怕圣水。”艾莱萨安慰道，“你可以躲在我身后。” “你，你说你是教授……邪恶生物教授？”雀斑少年颤抖着问。 “你也知道那个怪谈？”艾莱萨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呢？你们是被那个小女孩怨灵引到这里的？没受伤吧？” “神秘学社的人都知道九大怪谈。”雀斑少年似乎因为他们的友善而放松了一些，“我叫杰米……” “盐撒得不错。”艾莱萨指了指地面上的盐线夸奖道，“随身携带盐和圣水，不愧是神秘学社的，干得漂亮，其他人呢？” “他们在里面……我好不容易把他们搬过来的。”杰米抿着嘴唇，被夸奖之后似乎放松了一点，“但是他们都，都……” “让我看看。”艾莱萨二话不说往里面走。 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看起来很镇定，很可靠，而且跨过盐线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异常反应，杰米不由自主放下了几分防备，“在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那些鬼魂折磨成这样了……” 查潘礼貌地把门关了，赶紧跟着走了过去。但杰米还不太信任他，手里仍然攥着一小管圣水跟随。 “你倒是别用圣水对着我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又不是来害你们的！”查潘快走几步，躲在艾莱萨身侧。 “可你，你是邪恶生物……” “我是堕天使！不敬上帝才堕天的！从来没害过人！”查潘仍然缩着。 “堕天使？圣水应该杀不死堕天使……” “但是很疼！”查潘跳脚。 原来这家伙和我一样怕疼……艾莱萨心想，他走进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两个瘫在墙角的少年。 他们周围也用盐划了一个圈。 “你去把盐圈擦掉。”艾莱萨自然地吩咐道。 杰米茫然地看着艾莱萨，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把盐圈擦掉。”艾莱萨耐心重复了一遍，“不然我怎么检查他们的情况？” “你不是不怕盐线……” “我是不怕，但是热腾腾的也有点难受。”艾莱萨耐心道，“确定他们没问题之后，我们就离开。” 杰米猛地后退一步，颤抖起来，“你，你不是人类？” “谁告诉你我是了？”艾莱萨歪了歪头，“如果我们想杀你，我们早就动手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你们要么继续待在这里，等着那个魔鬼过来把你们吃掉，要么跟着我们走，说不定出去还能赶上晚饭。” 第58章 在杰米内心挣扎的时候，艾莱萨等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忍着烫把盐线擦开个口，然后把圈里的两个痴呆少年给拖了出来。 “他们说我聋了，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较为高大的那个少年喃喃自语，“可我听到的是什么？” 查潘看了一眼，判断是怨魂附身，于是毫不犹豫用降灵术把高大少年身体里的怨灵抓了出来。 高大少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附身他的怨灵生前是个聋子，此时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艾莱萨确认了一下另一个少年的情况。 “我感觉他不完整。”艾莱萨依循直觉道，“查潘，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让我看看。”查潘凑过来看了一眼，“灵魂离体，估计是被拽出去了，按照他的身体情况来看，离死不远了。” “你们，你们是谁？”汤普力紧张地道。 “来救你们的，现在，闭嘴，带上这个男孩，跟我们出去。”艾莱萨毫不废话。 “我们不去找朱利安的灵魂吗？”杰米小声问。 “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找？”艾莱萨挑了挑眉，转头对着缩在角落的聋子鬼魂道：“你去找他的灵魂。” 聋子鬼魂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艾莱萨：“……你听得到，你已经死了。” “让周围的怨魂帮你一起找，谁不配合就告诉我们。”查潘补充道：“下场很恐怖！” 聋子鬼魂恍然大悟，在上位者的威压下飞速穿过了旁边的墙壁消失不见。 第33章 “等找到他的灵魂, 就直接给我送出来，知道吗？”艾莱萨叮嘱着红裙小女孩。 她是唯一一个拥有离开死亡公寓能力的怨魂。 红裙小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们吗……”回头一看，杰米还在穿衣镜前攥着圣水瓶瑟瑟发抖, 恐惧的表情在手机电筒的光线下分外渗人。 艾莱萨想了想, 灿烂一笑, “是的, 我是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 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骗人了, 你猜猜我是不是在骗你？” 查潘一脚把表情凝固的杰米踹出了穿衣镜。 “别逗他了, 快走吧，要是遇上泽帕就麻烦了。”查潘道。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艾莱萨耸耸肩，率先进入了穿衣镜，在镜中世界前行一段距离后，就在现实世界的穿衣镜中走了出来。 谁知，杰米呆呆地站在镜子前，手里紧紧握着圣水瓶，双手颤抖。 “怎么了？真的被吓到了？”艾莱萨走上前，才发现了被杰米挡住的瘦巴巴红皮肤魔鬼。 他挑了挑眉, “你就是泽帕？” “你是谁？”红皮肤魔鬼的目光从杰米身上转移到了艾莱萨身上,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问：“恶魔？” “鼻子挺好的。”艾莱萨没有否认, “你抓这些人类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泽帕看了眼穿衣镜后随后出现的两个“点心盘子”, “抢夺别人的食物是不礼貌的行为，如果你想分一杯羹，你可以拿走他。” 他指了指杰米，“这个小鬼对我毫无用处, 但另外两个必须留下。” “为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艾莱萨好奇地问。 “你这种普通恶魔怎么可能懂。”泽帕哼了一声，“如果你为你的冒犯而对我道歉，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们……” “你们都有谁？”艾莱萨问。 “在你作出决定之前，我不会回答你。”泽帕谨慎地道。 “实话说，你是因为觉得自己打不过我才试图拉拢我的吧？”艾莱萨笑了起来，他轻易识破了对方的意图，“魔鬼可不是善于战斗的种类，嗯，不，你还在拖延时间，你有帮手？” “对，而且它就在这栋楼里。”泽帕丝毫没有慌乱。 “真巧，我也有。”艾莱萨笑了笑，与此同时，泽帕脚底的影子猛地暴起，形成了一个坚固的阴影牢笼。 谁知，伴随着熟悉的“潜入阴影”古恶魔语咒语，泽帕的身形变成了黑影，轻松从牢笼里钻了出来，接着是熟悉的：“黑暗之矛！” 艾莱萨躲开的同时，黑暗中伸出的触肢分别把杰米和背着朱利安的汤普力给按趴了。 在黑暗之矛刺中穿衣镜前，查潘一手拎着朱利安的灵魂，一手拎着红裙小女孩怨魂从穿衣镜里飞了出来，险险与黑暗之矛擦身而过。 “你怎么会这个！”在穿衣镜四分五裂的声音中，四翼伸展的查潘不敢置信地叫道，“这明明只有我们——” 这明明是迷宫探索的成果！ “明明是你们那个茶话会共享的法术？”泽帕尖尖地笑了起来，“是啊，但是只要得知了方法，每个邪恶生物都能用，不是吗？我还想着怎么会有陌生的恶魔找到这里来，原来是你带来的啊，查潘。” “查潘。”一声吼叫似的嗓音响起。 查潘低头看向房门，一只黑色的凶恶大狗从楼道外走了进来。 “比利亚？”他惊讶道，“是你教泽帕的？” 比利亚？ 艾莱萨想起来了，在提出那个筛选机制猜想的时候，妮戎提到过这个名字，她说，比利亚最后一次来到迷宫的时候，说要杀了抛弃它的主人……之后它似乎就失去了进入迷宫的资格。 第59章 看来就是这只黑色的恶魔犬了。 “你怎么和泽帕混在一起？你不知道老扎赖最讨厌他了吗？”查潘放开了朱利安的灵魂，让它自行回归身体，“我记得你和老扎赖关系很好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是一路人。”泽帕尖笑，“而他也意识到了到底谁更有价值。” 在他们对峙的时候，艾莱萨垂下的双眼已经变得冰冷而漠然。 他进入了冷血者状态。 他猝不及防地开口道：“永夜之矛。” 能偷袭为什么要正面动手？ 如果说艾莱萨在罗马尼家学会最多的是什么，那他会说，是卑鄙。 泽帕猝不及防之下被隐秘后切割，一瞬间的消失后，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烟雾。 红色的烟雾重新凝聚成红皮肤的魔鬼，但是显得虚弱了许多，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也是他们的一员？！” “要我说，你们确实是一路人。”艾莱萨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你们都充满了罪恶。” 四周的黑暗的阴影纷纷蠕动起来，或化成触肢缠绕，或化成利剑朝着泽帕和恶魔犬比利亚而去。 “杰米，把圣水给我。”艾莱萨朝着杰米伸出手。 杰米犹豫了一下，就把小小的圣水瓶交给了艾莱萨。 艾莱萨确实没什么战斗经验，但是在一群战斗女仆的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偷学过几招的，他一手握着圣水瓶，一手化出了漆黑鳞片和怪物般的利爪，朝着被阴影触肢束缚在原地的恶魔犬奔去。 刺啦。 这是利爪刺入皮肉的声音。 比利亚张嘴就想撕咬，但是一大团凝成实质的黑暗直接塞进了它的嘴里，让它合不拢下颚。 “头不想掉下来就别动。”艾莱萨的爪子死死抓住了恶魔犬的颈椎，警告道。 他本来以为在死亡的威胁下，这只恶魔犬会识时务一点，结果没想到它一只前爪奋力挣脱了黑暗触肢的束缚，朝着艾莱萨抓来。 艾莱萨急忙躲避——身上的衣服可不能坏，不然回去会被塞拉菲娜发现异常的！ “堕落之光！”查潘及时接上了一记攻击，把恶魔犬压制在原地。 艾莱萨趁机脱身，伸手一指化为红色烟雾想要逃跑的泽帕，“永夜！” 隐秘之后不是“尖锐”这个古恶魔语单词，而是扔出的圣水瓶，以及：“硫磺火球！” 伴随着一声惨叫，火焰爆炸，玻璃飞溅，红色烟雾迅速消散不见。 “泽帕逃跑了？”查潘扇动翅膀，将含有圣水的空气给扇远了些，他敏锐地看见一缕虚弱的红色烟雾挤过窗缝飞了出去。 “听到没有，你的同伴抛下你跑了！”艾莱萨冲着比利亚喊道：“这下你可以安静下来和我们好好聊聊了吧？” “可是，艾莱萨，先动手的好像是你……”查潘犹豫道。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更多的黑暗涌了上来，将恶魔犬比利亚牢牢束缚住。 它仍然在挣扎。 “泽帕不值得信赖，比利亚。”查潘落在比利亚面前，“他是那种会毫不犹豫背叛同伴的家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你为什么会和他搅在一起？” “查潘。”比利亚的气势弱了下来，“我，我……” “这不是很明显吗？这只狗背叛了你们，把你们的秘密出卖给别的魔鬼。”艾莱萨抓住机会道，“你们没有和它签入会契约吗？” “……比利亚退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查潘张了张口，“契约上没有说不能把收获分享给别人……而且退出后就不再是我们的一员，契约自动失效了……” 果然，那个松散而满是漏洞的契约并不能很好地约束成员的行为。 艾莱萨的手臂变回人类的模样，他转头看向杰米，“看看手机，几点了？” “六，六点十八分……”杰米磕磕巴巴地道。 “还来得及吃晚饭。”艾莱萨松了口气，“查潘，联络校长，让这几个人类签保密协议，想问什么赶紧问，咱们收工。” 查潘深深看了比利亚一眼，点点头，从影子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麦克劳德，对，三个失踪的学生找到了，你过来善后，我们赶时间。” 挂断电话后，查潘蹲下来，询问恶魔犬：“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泽帕了？” “呜……”恶魔犬低低哀鸣一声，像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和泽帕合作？”查潘接着问。 “……他答应给我找主人。”比利亚闷声道。 “你的主人不是被你杀了吗？”查潘不敢置信地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新主人。”比利亚小声道。 “他给你找了吗？” “找了。” “那你现在的主人是谁？” “被我吃了。” “……你找主人就是为了把主人吃了？” “那不是个好主人，泽帕答应帮我再找。” “你……”查潘磨了磨牙，“你真是……这么想要主人，把妮戎当主人都好过在外面找啊！你不是很喜欢妮戎吗？” “妮戎……是朋友……” “你猜猜妮戎知道你做的事情后会有多生气？”查潘冷笑一声，“一声不吭断联，老扎赖去找你都找不到，说，你还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 “我，我私藏了探索迷宫的收获……” 第60章 “你，你，好得很啊，你怎么在契约束缚下私藏的？” “那是我自己发现的，不是大家一起发现的……” 第34章 艾莱萨在另一边询问三个人类学生。 “我的时间很宝贵, 所以我问你答，快问快答，你们到死亡公寓干什么？” “举行神秘仪式……”杰米小声道。 “什么仪式？从哪里得到的？” “许愿仪式, 图书馆……” 艾莱萨看着他们, 有了一个猜测, 快速询问：“你们谁没进行过仪式？” 杰米小声道：“我。” 艾莱萨点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 泽帕只要举行过仪式的人类。 “仪式过程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效果？” 杰米描述了一遍仪式流程, 然后道：“根据我们的研究, 那应该是向神秘存在祈求的仪式……” “我们的愿望真的实现了！”汤普力补充道。 “咒文是什么？”艾莱萨语速飞快。 “我，我们没背下来……那是一串拉丁字母注音，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汤普力战战兢兢道。 “不知道意思就敢乱试？”艾莱萨都笑了，“真能作死啊。” 霍普先生从小就告诫他，不能随便向恶魔魔鬼们祈求，因为他们会让祈求者付出与所得不相匹配的代价，更别说这种不知是善是恶的未知存在了，而且这群人还不知道自己念的咒文是什么意思。 “我们，我们之前做过很多不同的仪式, 都没有出事。”汤普力下意识辩解了一句。 “下次别再这么干了。”艾莱萨随口道, “下次你们可不一定这么好运, 还能碰上有人来救你们。” 查潘找了间空房间, 去迷宫内向妮戎借了誓约之笔和多余的誓约羊皮纸，在艾莱萨的监督下刷刷写了一张新的契约, 对比利亚的行为作出了更严格的约束，并保证它不会再杀害他人。 查潘不是很愿意把比利亚杀死，艾莱萨尊重他的意愿，在比利亚签完新的契约后, 就把它放了。 没等多久，麦克劳德校长的秘书就带着校园保安来到了这里，接手了后续事宜。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快七点了。 查潘带着艾莱萨赶回自己的实验室，先是让学生帮忙订了个外卖，然后抓着艾莱萨就往放置了众多器材的实验室内间走。 “所以，你的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艾莱萨十分好奇。 查潘叹了口气，打开了通往内间的门，“我回来了。” “欢迎，欢迎回来。”一个颇具机械感的女性嗓音响起。 然后是一阵鼓掌声，“欢迎，欢迎回来。” 有男人的声音，有孩子的声音，都显得呆板而僵硬。 艾莱萨踏入内间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数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就算是他，也头皮发麻了一瞬，因为那些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他身上，并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 艾莱萨抬起头，看见了悬挂在墙上的人脸，人偶的人脸，屏幕里的人脸。 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没有出声询问他的身份或来历，就这么直直地盯着。 “这些是我的作品。”查潘关上内间的门，“三款还未完成的仿生人，因为恐怖谷效应，他们吓到过很多闯入者。” 那三道目光仍然钉在艾莱萨身上，让艾莱萨的灵感直觉疯狂报警。 “不要盯着客人看，这样很不礼貌。”查潘对着三个未完成的仿生人说道。 三道目光移开了，改为呆滞地看着前方。 “他们现在还没法主动做出动作。”查潘叹了口气，对着三张呆板僵硬的面孔说道：“这是艾莱萨，我的朋友，如果我不在，你们要听他的话。” “是，设置权限……”三道僵硬的声音同时响起，“艾莱萨，次一级。” “仿生人……哇哦。”艾莱萨好奇地靠近了摆在墙边，看上去完成度最高，像是个精致等身人偶的女性仿生人，“芭蕾舞裙？她的设定是舞者吗？” “是的。”女性仿生人略显僵硬地将半抱的手臂抬起，踮起脚尖做出一个舞蹈姿势，“我是舞者玛蒂尔达，晚上好，艾莱萨。” “你好，玛蒂尔达。”艾莱萨又将目光移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张属于男人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海顿。”挂在墙上的脸半睁着眼睛，僵硬地道，“你好，艾莱萨。” “你的职业是什么？”艾莱萨有点好奇查潘都给了他们什么设定。 “我是一名猎魔人。”海顿僵硬地道，“但主人还没有给我制作完整的身体。” “猎魔人？”艾莱萨扭头看向查潘，“你怎么想的？” 他们可是猎魔人的天敌。 “我希望他在完成后可以打进猎魔人的圈子，给我们传递一些情报。”查潘嘿嘿笑道，“顺便替我们对付那些作恶的邪恶生物。” “那这个孩子呢？”艾莱萨指了指虚拟屏幕里孩童的脸。 “我是松尼尔。”松尼尔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呆板，较为活泼，但还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机械感，“我是主人的实验助手。” “你好。”艾莱萨打了声招呼，对着亮着光的屏幕道：“那你又叫什么名字，怨魂？” 艾莱萨和查潘早就察觉到了，在穿衣镜入口破碎以后，那个红裙小女孩的怨魂就一直跟着他们，此刻，她就躲在亮着光的屏幕里。 第61章 没有动静。 “你是想自己出现，还是我们把你抓出来？”查潘问。 透明的灵体从屏幕内钻了出来，落在艾莱萨和查潘面前，似乎在发颤。 “为什么跟着我们？”艾莱萨问。 “我……没有家了。”红裙小女孩的怨魂小声道。 “你不应该还留在人间。”查潘叹息道，“你现在已经进不了天堂，只能去地狱了。” “我不想去地狱……”红裙小女孩惶恐道。 “但犯了罪就要接受惩罚。”查潘平静道。 “我，只是不想被吃掉……”红裙小女孩小声道，“我没法反抗魔鬼主人，我，我也不想的。” “算了，你的灵体强度还不错，留在我这里当个帮手吧。”艾莱萨叹了口气，“但是你要知道，强行滞留在人间会让你缓慢虚弱至消散，除非你和我签订契约，供我驱使，而对于游灵而言，不存在平等的契约，你能接受吗？” 红裙小女孩点了点头，怯生生道：“主人……” 查潘看向艾莱萨，“现在突然就有同情心了？” “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艾莱萨耸耸肩，“一直以来，我之所以能避免作恶，是因为我明面上的身份地位足够高，但假如我替代的不是以西结·罗马尼，替代的不是多米尼克唯一的儿子，那我还能保持自己的无辜吗？” “你还没有和我说过你的情况，罗马尼家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但不详细。”查潘忙碌着泡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艾莱萨，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艾莱萨把自己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顿时被苦得皱起眉头。 查潘这家伙居然喝这么苦的咖啡。 他把咖啡放下来，掩饰地对着红裙小女孩道：“缔结契约需要你分割出一部分魂体，这样我才能给你提供滞留人间的力量。” 红裙小女孩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伸手没入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后取出一点苍白的火焰。 艾莱萨收起那火焰，将它包容在自己力量的源泉——那颗恶魔的心脏处，用一缕力量将它缠绕起来，随后道：“现在契约完成了，如果你害人，或是出卖我，我随时都能通过你分割的魂体将你抹杀，明白了吗？” 这来自艾莱萨作为恶魔与生俱来的知识里的一小部分，实际上，这是一种对游灵具有绝对掌控力的契约，只要主人一个念头，被契约游灵就会彻底消亡。 “你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红裙小女孩小声道。 在几十年的时光中，由于泽帕没有花费力量养护这些怨魂，因此常常离开死亡公寓的她灵体不可避免地有所磨损，连带着记忆也是。 这对泽帕来说没什么问题，损耗了再换一个就是了，死亡公寓里的怨魂多得是，保留一定神智的怨魂还有不少，而且，不能用了吃掉就是了。 为了不被吃掉，她就这么依附着死亡公寓，苟延残喘了几十年没有磨灭。 “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艾莱萨没有耗费脑细胞的想法。 “我不会……”红裙小女孩小声道。 “那你记得什么？”艾莱萨挑了挑眉。 “记得，妈妈，爸爸，不想死……” 查潘听不下去了，“那你愿意让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吗？” 红裙小女孩征求地看向艾莱萨。 艾莱萨暗自点头，分得清谁是主人，还不错。 于是他道：“可以。” 红裙小女孩重新看向查潘，目光带上了一点渴盼。 “你的性格很安静，你喜欢百合花吗？”查潘想了想，问。 “百合花是什么样的……？” “一种很漂亮的花朵，生命力很顽强，寓意纯洁。”查潘敲定道，“叫莉莉吧，莉莉·霍普。” 艾莱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红裙小女孩喃喃道：“莉莉，莉莉·霍普……” 她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渐亮了起来。 第35章 “芯片在这个位置？”查潘检查着艾莱萨的后颈, “需要做一个全扫……你躺到那台仪器上去，角落那台。” 查潘手脚利落地给艾莱萨塞好固定头颈的护垫，然后忙上忙下调试参数, 然后吩咐道：“松尼尔, 不用扫全身, 扫头颈就行。” 他又对艾莱萨道：“可能会有点头晕耳鸣犯恶心, 克服一下。” 艾莱萨想点头, 但是头被固定住了, 于是比了个拇指。 “你的实验室怎么会有这种扫描机器？”艾莱萨询问着, 缓解自己的紧张。 “因为要做仿生人啊。”查潘叹了口气，“早期还是需要收集人体参数的，这才刚好有这么一台，但是玛蒂尔达现在的动作还是不太流畅，不过我觉得不是躯体的问题，应该是智能还没到那种程度。” 五分钟后，扫描完毕。 “感觉跟扫了个脑部ct差不多。”艾莱萨等查潘给他拆完垫子，才爬起来，动了动脖颈。 “这可不一样。”查潘道, “原理都不同, 这台仪器不是磁共振那么精密的东西。”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威尔逊教授。”是个年轻的声音, “您订的外卖到了，我给您拿上来了。” 查潘过去开门, 把两份中餐外卖拿了进来，屏幕上的松尼尔则用明显带着机械感的声音询问：“数据已生成，主人，请指示下一步。” 第62章 “按照之前的方式处理, 然后整理成报告打印出来。”查潘正在跟外卖袋子上的死结搏斗，随口吩咐道。 艾莱萨凑过去，干脆伸出恶魔尖利的指甲，把塑料袋的死结给割开了。 他们点的是煎饺，艾莱萨不甚熟练地使用着木筷，往嘴里扒拉着饺子，莉莉站在旁边，目光克制又好奇地看着他们，似乎在想象进食是什么感觉。 查潘很快扒拉完煎饺，拿起打印出来的扫描报告逐一察看。 “生物能转化，这技术很厉害啊。”查潘摸摸下巴，“挺复杂的，这芯片不但连着你的脊椎神经，还连着你的心脏，对于恶魔来说，心脏是象征意义很重的部位……嗯，不过恶魔理论上是不害怕心脏停跳的。” “但我的身体是人类和氪星人的基因构成的。”艾莱萨停下了吃煎饺的动作。 “这不一定，毕竟我们浸泡过一次那个羊水池子，而你外显出了更多恶魔的特征，你以前的身体不能恶魔化吧？现在不是可以了？”查潘道，“我得找机会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你的身体能否承受强行取出芯片的后果，如果不能，我再去找一些这个领域的专家来讨论一下。” “好。”艾莱萨点点头，然后继续扒拉煎饺。 毕竟除了查潘这里以外，红头罩那里，还有布鲁斯·韦恩那里都有机会，他也没奢望这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你这周末有空吗？全身检查有点麻烦，除了普通状态下以外，还得测试你恶魔化状态下的身体数据，可以用哥谭大学附属医院的设备，但是我得给校长写个报告。” “报告？会暴露我的身份吗？”艾莱萨皱眉。 “应该不会，我会编个名目，我最擅长骗经费了。”查潘摆摆手，“而且麦克劳德是个好人，我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信任我，就算暴露了，我也可以用迷惑心智的法术来保证他不说出去。” 艾莱萨勉强放下心，他知道怀疑这怀疑那是什么都做不成的，警惕是好事，但要学会适当放下，“那我等你消息。” 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八点了。 “我得回去了。”艾莱萨叹了口气，“回到牢笼里去。” “至少莉莉可以陪你。”查潘笑道。 红裙的莉莉局促地捏了捏虚幻的裙摆。 艾莱萨没有说话。 “我从之前就察觉到一点，艾莱萨，你是不是太习惯以一个人的气息干净与否来判断是否值得信任了？”查潘严肃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艾莱萨歪歪头。 “人类是很复杂的，不是没做过坏事的就是好人，不是做过坏事的就是坏人。” 查潘表情严肃道：“你不能简单粗暴地根据气息的干净程度来决定对待别人的态度，有些人没做过坏事，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有实施的能力，你明白吗？要是你保持这样的态度，迟早会吃大亏的。” 艾莱萨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反驳。 “而且，像是莉莉，你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因为她身上缠绕着罪恶。”查潘接着道，“但是有的时候，有人做坏事，不是因为他们想做，而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错的是他们吗？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不是以西结·罗马尼，你又是否能够保持无辜？” 艾莱萨抿了抿嘴唇。 “人们身上的气息只能作为他们过去的参照，而不能反映他们是否真的善良或邪恶。”查潘继续道，“你要记住，只是参照，不能作为依据，你要先真切地了解过一些人，才能判断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能凭气息就盲目疏离或交付信任。” “……我知道了。”艾莱萨低沉道，“但是如果你生活在一个人人身上都有浓重罪恶的地方，当你看到气息干净的人时，也会忍不住交付信任的。” “唉，我知道，我知道。”查潘走过来，抱了抱艾莱萨，“我不擅长安慰人，总之你听进去，有的时候多注意一点，留个心眼就好了。” “谢谢你，查潘。”艾莱萨道，“我回去了。” “再见，艾莱萨。”三道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同时响起。 “好，你怎么回去？” “罗马尼家的司机会来接我。”艾莱萨从阴影口袋里掏出手机，“明天见……不对，明天没有高数课。” “没有高数课我们也可以一起吃饭。”查潘笑道，“去吧，时间不早了。” 告别查潘后，艾莱萨让怨魂莉莉隐身跟随自己，而后走到人工湖边的公园处，此时有不少住宿生在这里散步，或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月色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学生们的笑闹声遥远而又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电话。 —————— 回去的路上，艾莱萨一言不发。 刷卡进电梯的时候，艾莱萨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熟练地表演出一副喜悦而满足的神情，笑容一直保持到了进入家门。 看到正在厨房取出洗碗机里餐具的凯茜，他的笑容生动地变淡了一点，而后对着塞拉菲娜点头，“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微微屈膝行礼，“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我们还去进行了一场小小的冒险。”艾莱萨保持着笑容，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定位变化是瞒不过塞拉菲娜的，“今天有同学告诉了我们一些学校里的灵异传闻……” 第63章 他半真半假地编造了一番，把自己描述成被朋友拉去探索死亡公寓的好奇少年，又“毫无隐瞒”地说了他和威尔逊教授性格很合的来的事，最后告诉塞拉菲娜，威尔逊教授邀请他们这些同学去他的实验室做实习，而他对此很感兴趣。 对于查潘的背景是否经得起罗马尼家的调查，他只能希望麦克劳德校长做事足够周全了。 塞拉菲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以西结少爷，但我必须提醒您，多米尼克老爷不会乐意见到您把时间花费在做实验室实习上。” “我知道，我只是借此去认识那些有潜力的学生，这对我将来扩展人脉很有好处。”艾莱萨笑道，“而且，威尔逊教授本身就很值得拉拢，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却已经是正教授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手下的学生难道还会差吗？” 敷衍过后，艾莱萨带着隐身的莉莉进了房间。 “等等，不准跟我进浴室。”艾莱萨抱着换洗衣物对跟着他进来的莉莉喊停，“你隐身去外面看看塞拉菲娜在做什么，等我洗完澡告诉我。” “好的……”莉莉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会认真监视的……” 而后，她穿过房门，朝着外面飘去。 艾莱萨洗了个热水澡，擦干身体，穿上睡衣，拿着脏衣篮走出房间。 他看了一眼沙发，塞拉菲娜正坐在那里，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而莉莉则悄无声息地趴在沙发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她手里的平板。 见他出来，莉莉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跟着他进了洗衣间。 “主人……”莉莉才说出一个单词，艾莱萨就严肃地抬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知道周围肯定有监听器。 虽然不可能每个监听器后面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监听，但要是以后惹人怀疑，他们可能会翻找监听历史文件，寻找蛛丝马迹。 而那种可以一次性监听上百个监听器的天才是很少见的，至少罗马尼家没有，这也是他偶尔敢大胆试探的原因。 启动洗衣机后，艾莱萨对塞拉菲娜道了晚安，随后走入卧室。 关上门，艾莱萨也还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在房间内检查了一遍，确定塞拉菲娜没有趁他不在的时候加装监听器后，把手机又一把塞进了影子里。 随后，他一边拿出军火库给他的半旧手机，一边问莉莉：“塞拉菲娜在看什么？” 第36章 “好多好多单词, 还有图片……”莉莉如实汇报道。 “好多单词？你不认字？”艾莱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变成怨魂前多少岁？” “不记得了……” “你知道英文字母有多少个吗？” “……24个？”莉莉努力根据模糊的记忆猜测道。 艾莱萨头疼地揉揉脑袋，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 打开电脑, 开始搜索幼儿学习启蒙视频。 许多幼儿启蒙频道都是需要付费的, 艾莱萨只好从以西结·罗马尼的私人账户里划钱, 并且决定如果塞拉菲娜问起, 他就说他最近失眠, 要听这些视频助眠。 要找时间去弄个秘密账户了……艾莱萨叹气, 但他真正的身份是个黑户，开不了卡，而登记在以西结·罗马尼名下的账户肯定会被盯着，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也就攒下了几百美元的零散现金，压在床垫下面藏着，他费了好大劲才从各种找零里抠搜出来的。 但总得弄张卡吧？ 一边思考着银行账户的问题，艾莱萨一边对莉莉道：“你今晚就看这些视频, 重新学习英文读写, 看不懂的拖进度条回去重看一遍。” 莉莉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小声问：“主人, 什么是进度条？” 艾莱萨花了半个小时教莉莉使用电脑，教她按顺序看课程, 并给了她一支笔和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以防她什么时候要做笔记。 莉莉蹲在电脑椅上聚精会神地看起了视频，艾莱萨特意调小了声音，以防被外面的人听到, 虽然声音小，但是莉莉还是非常认真。 艾莱萨跟着看了几分钟，觉得这个幼儿启蒙课程还不错，贵有贵的道理，画面做的非常生动，很吸引小孩子的目光。 其实看莉莉的外表，生前应该也有六七岁，只要父母脑袋没毛病，那么大部分简单单词应该都学过，但几十年的记忆磨损下来，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更别说这些知识了。 把小孩丢给付费课程之后，艾莱萨躺进被窝，闭眼激发了手腕上的黑色七芒星印记。 他进入迷宫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聚齐了，查潘正在和其他人说比利亚的事情。 “感觉到那份契约的不稳固了？”艾莱萨笑着拉开椅子，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们可以一起商讨出新的契约，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誓约羊皮纸没有多少张了……”妮戎尴尬地道。 当初得到的誓约羊皮纸虽然有一沓，但他们用数十张羊皮纸裁开做成了拉密牌，平时打得可欢了，剩下的在这些年的消耗里也没剩多少。 “誓约之笔也能作用于普通纸张，但外界的纸张带不进来。”玛瑞斯也道。 “……你们没想过为什么你们的衣服能带进来吗？”艾莱萨好笑地问。 查潘恍然大悟，“对了，艾莱萨进来的时候穿的是睡衣！” 他自己的这身希腊式天使装属于天堂产物，进来的时候一直是这身，所以才忽略了这一点。 第64章 “我试过了，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东西能带进来，你们等一下，我出去拿本本子进来，裹进睡衣里应该就能带进来了。” 与此同时，艾莱萨蹲下身，从影子里摸出了两颗糖果和一部手机，“这是我上次带进来的，带进来的东西不会随着现实中物品的消耗而消失。” 他把糖果和手机放在座位上，迅速回到现实，顶着莉莉疑惑的目光翻身起床，从自己的包里找到了另一本空白的笔记本，然后塞进睡衣里，上床继续睡觉。 回到迷宫，塞进睡衣里的笔记本果然也带进来了。 艾莱萨笑着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现在我们有纸了。” “这是什么原理？现实投影？”查潘摸着下巴思考着。 “管它是什么原理，看来我得弄一件有很多口袋的衣服了。”老扎赖道。 妮戎的目光一直在糖果上。 “艾莱萨……”她轻声道，“可以给我一颗糖果吗？我，我一直很好奇外面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艾莱萨愣了一下。 妮戎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当然也没有接触过人类的食物。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吃什么，可以让我们帮你带进来。”艾莱萨赶紧把两颗糖果推给了妮戎。 “谢谢你，艾莱萨。”妮戎温和道，她巨大的手爪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糖果，递给了莱瓦莎。 莱瓦莎修长的手指接过了糖果，笑道：“真好，我好久好久没吃过糖了……” 莱瓦莎一直生活在水里，她的外表也不允许她上岸，上一次吃糖果，还是她偶然在海边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后，男孩给她的。 男孩教她： “要剥开糖纸才能吃哦！” 莱瓦莎也教着妮戎。 这是两颗奶糖，抿进嘴里，醇厚的香与甜在口腔中化开，莱瓦莎秀丽的脸庞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妮戎专注地闭上了眼。 看着两位女士面露陶醉的模样，艾莱萨感到了一点心酸。 苦艾嗷嗷叫了两声，挤出几个艰涩的音节：“苦艾……也……想要……” “我明天就去买一大包糖带进来！”查潘马上道，然后他发现对面的老扎赖不见了，“老扎赖呢？” 话音未落，老扎赖再次出现在殿堂内，这次他用一块斗篷似的黑布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黑布下鼓鼓囊囊。 他跳上会议桌，一把扯开黑布，噼里啪啦，各种糖果、饼干和盒装饮料都落在了会议桌上。 “感谢老扎赖吧！”老扎赖哼哼两声，“你们都欠老扎赖一个人情！” “老扎赖，你哪来这么多零食？”查潘好笑道，“难道你是开便利店的？” 这本来是一句调侃，谁知，老扎赖道：“没错。” 艾莱萨想起了他和老扎赖从军火仓库逃出后，老扎赖从阴影口袋里掏出的各种饮料。 原来真是开便利店的啊！ 莱瓦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柔和道：“男士们，你们谁给妮戎带一套衣服？” 场面霎时安静，只有苦艾不解地嗷了一声，“衣……服？” 莱瓦莎身上有美丽妖异的黑蓝色鳞片覆盖了胸口，那是用她褪去的鱼尾做的，这就是她的衣服，如果她不提，所有人都忘了在浸泡过“母亲的羊水”后，妮戎有了人形状态。 “之后的探索中，人形状态或许更加灵活，更能发挥战斗力，所以衣服是必不可少的。”莱瓦莎道，“我们总不能让妮戎光着身子战斗，她会害羞的。” 妮戎用爪子捂住脸，头上冒出了白烟。 “我可以用先进的防火材料给妮戎订做一套。”查潘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直接举手，“但是我需要尺码数据。” “尺码是什么……”妮戎茫然道。 “就是你的身高，围度之类的。”查潘道，“我房间里就有卷尺，我现在去拿，等会给你测量。” 查潘很快就回来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卷尺，飞到妮戎身旁，“我们去堕落长廊测量？” 艾莱萨看看查潘，又看看妮戎，然后一把把查潘揪住翅膀抓了回来，“你是男人，你要避嫌，让莱瓦莎去量。” “谁告诉你我是男性？”查潘反问。 艾莱萨愣了一下。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查潘，突然惊觉查潘除了名字和发型以外，外貌其实很偏中性，就连嗓音也处于少年的雌雄莫辨之间，那身古希腊式天使装也是，他露出的膝盖以下的小腿匀称修长，具有一种纯洁的美感，可以说是身形纤细的少年，也可以看做尚未发育的少女。 “你，你是女性？”艾莱萨感到震撼。 “在天堂里，部分低级的天使没有性别，较高级别的天使都同时兼具男性和女性的性征，我就是后者，只不过在人类社会里，男性的身份更方便一些，我才以男性的身份行动的。”查潘不甚在意地解释了一句，而后拉了拉妮戎的爪子，“走吧，妮戎，去量尺码。” 艾莱萨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脑袋里瞬间涌出了一堆他在网上偷偷摸摸看过的本子剧情。 不行，不能这么想朋友！艾莱萨用力晃了晃脑袋。 啪。 一条半透明的触手抽了他的脊背一下。 艾莱萨猛地坐直，发现是身旁的莱瓦莎在用触手抽他。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莱瓦莎的触手卷过艾莱萨的肩膀，沿着脖颈攀上，把他的下巴扭了过去，对上堕落美人鱼那双漩涡般幽深的碧色双眸，“你在想什么呢，小艾莱萨？” 第65章 “我，我在想本子……”艾莱萨下意识道。 “本子？”莱瓦莎疑惑，“那是什么？” 莱瓦莎困惑间，艾莱萨从堕落美人鱼的魅惑中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地捂住脸趴在了桌上，不肯再看莱瓦莎的眼睛。 “好啦，不逗你了。”莱瓦莎的触手轻轻拍了拍艾莱萨的脑袋，真心实意地感到困惑，“但是本子究竟是什么？玛瑞斯，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人类的玩意儿。”玛瑞斯摇摇头，看向老扎赖，“老扎赖？” 瘦巴巴的红皮肤魔鬼波澜不惊地看着对面的艾莱萨，摇头叹气，“年轻人。” 第37章 查潘和浑身冒烟的妮戎回来后, 就看到艾莱萨趴在桌子上。 “艾莱萨？”查潘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翅膀伸展，拢着身边的艾莱萨, “你怎么了？” “他说他在想本子。”老扎赖毫不留情揭穿。 查潘当然知道本子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没看过, 他翅膀一顿, 接着狠狠扇了一把艾莱萨的头, 面无表情道：“本子？是不是还要我张开腿给你看看啊？我有女性的器官, 莱瓦莎有触手, 玛瑞斯长得很好看，一次满足你多种幻想。” 艾莱萨脑袋被翅膀压在桌面上，疯狂扭头，“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查潘也没有真的生气，他放松了翅膀的力道，“以你的年龄，有这方面的幻想也挺正常的，啧，青春期啊。” 莱瓦莎了然地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在想这个, 真可爱, 我们的小艾莱萨。” 玛瑞斯终于听懂了, 长相俊美的吸血鬼子爵直接炸毛，看艾莱萨的目光宛如看一个变态, “谁，谁要满足你的幻想！离我远点！” 社会性死亡！简直是社会性死亡！ 艾莱萨想要找条缝钻进去。 “我，我过段时间才满十八岁……”艾莱萨勉强平复着羞愤的情绪，“而且, 而且……” 他想说，在美国这种地方，在自己这个年龄段，房间里没藏黄色书刊实物就算家里管得严了，而且他上网看的那些基本都是文字小说和漫画，连硬盘里都没储存某种动作片，别说实践，连自己都好久没弄过了，乍一听到关键词，展开联想是正常的，很正常的反应！ 哪个美国青少年不对这方面的隐秘抱有幻想？ 艾莱萨磨蹭半天才抬起头，然后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他又想把脑袋埋回去当鸵鸟了。 “年轻人。”老扎赖摇了摇头。 一开始艾莱萨提议骗黑面具的时候，他还以为艾莱萨是个心狠手辣的年轻恶魔，结果现在一看，就是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年，还一碰到颜色玩笑就脸红。 看着艾莱萨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表情，莱瓦莎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只有没有性别的食尸鬼苦艾茫然地嗷嗷两声，表示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 笑闹打趣了一阵艾莱萨，又分着吃了一些老扎赖带进来的零食，这个茶话会总算想起了正事。 “我们需要拟定新的条约。”妮戎放下草莓牛奶的纸盒，严肃道，“在原本的基础上制定更详细的约束，以防我们有人脱离议会后对议会成员造成伤害。” 她很正式地用了议会这个词。 艾莱萨举手，主动请缨：“我擅长制定条约，我从小就接受了这方面的训练。” 罗马尼家明面上是法律世家，出过很多法官和律师，多米尼克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官，艾莱萨从小接受的教育当然包括这一方面。 艾莱萨翻开空白笔记本，用笔记本线圈里卡着的黑色水笔开始打草稿。 在草稿打完后，他将草稿交给妮戎，然后轮流传阅，每个人都能提出修改意见。 在不断的讨论中，大家终于在天亮前达成了共识，没把这件事拖到明晚。 在艾莱萨的建议下，妮戎誊写了一份公共契约，每个人都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苦艾不会写字，所以用一滴鲜血代替。 新的契约拥有更复杂详细的条款，对许多事情都做出了详细的规定，比如不能私自教授外人法术，不能私自出借公共物品，私自探索的所得也必须大家一起分配等。 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名义上是议会形式，契约规定了妮戎作为议长，具有分配战利品的权利，一票否决权，以及在利益冲突时为大家进行仲裁，还有保管物品等责任。 其余议员每人一票，票过半数则能通过某些决议。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讨论什么，但议会的雏形总算是建立起来了。 “总算有个隐秘组织的样子了。”查潘感叹，“最后一个问题，泽帕和比利亚怎么处理？” 对于比利亚，其他人的感官都很复杂，这是曾经的同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虽然它还私吞了探索的收获，但他们曾经真的是朋友。 “既然比利亚已经和查潘签订了不能再次泄密和不能伤害他人的契约，它也不再是我们的一员，那么放着他不管也可以。”妮戎温和道，“最重要的问题是泽帕，他知晓我们的秘密，知晓我们的情报，而且在四处作恶，我们甚至不能确定泽帕是否还有同伴。” “我们也不知道泽帕要做什么。”查潘道。 “如果那个许愿仪式是比利亚私吞的探索成果，那么泽帕的行为就很明显了，引诱人类举行仪式，然后吃掉那些人类的灵魂。”艾莱萨举手道，“我们可以判断，那个仪式一定会赋予举行仪式者的灵魂某种特异，我们需要先弄清楚那个仪式究竟是什么，这一点只能由查潘去确认。” 第66章 “我明晚之前会弄清楚的。”查潘道。 其他人都严肃地点了点头，只有苦艾还有点茫然，但它也知道这件事似乎很重要。 “苦艾，也，帮忙！”苦艾嗷声道。 “不用了，苦艾，你现在不是在市区的下水道活动吗？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查潘笑了笑，“除非你想回到哥谭大学的树林里生活，但现在那边已经没有尸体给你吃了。” “嗷……”苦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除了确认泽帕的目的以外，我们还得寻找泽帕的行踪，争取将他杀死。”艾莱萨果决地道，“他明显对我们抱有恶意，我建议将泽帕列为议会的头号敌对目标。” “大家同意吗？同意的举手表决。”妮戎严肃道。 刷的一下，除了苦艾还在茫然以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苦艾愣了一秒，然后跟着努力抬起前爪。 “好，表决通过。”妮戎宣布，“泽帕现在是议会的头号敌对目标，我们的敌对目标是有罪且有敌意者，而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把他杀掉！” 苦艾汪了两声，表示自己的赞同。 艾莱萨听到狗叫声差点笑出来，苦艾这是跟谁学的，这么像狗…… 然后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脑袋里蹦出了一个名字：比利亚。 比利亚就是一条恶魔犬。 苦艾是跟比利亚学的？ 艾莱萨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在他心里，比利亚也是他的敌人，如果时机恰当，没人阻止，他不介意把比利亚杀死。 毕竟，他没跟比利亚当过朋友，从见面开始，他们就是敌人了。 ———————— 艾莱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电脑上还在播放着幼儿启蒙课程，莉莉还蹲在电脑前，手里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艾莱萨把睡衣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塞进包里，顺便看了眼莉莉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些单词，比如苹果，香蕉，猫什么的。 今天有早上八点的课，艾莱萨只能暂停了视频课程，收拾好上课用的东西，确认军火库给的那台手机半夜没有任何消息通知之后，就把自己的手机从影子里拿出来塞进包里，在洗漱完毕后，他飞速吃完凯茜怀着怨念早起准备的早餐，带着莉莉乘上了车。 莉莉趴着车窗，看着外面逐渐苏醒的高楼大厦，嘴里小声地哼着字母歌。 艾莱萨则在翻着昨晚上同学们群聊的信息，他们聊到了半夜才睡，通过爬楼，艾莱萨知道了伦纳多来自明尼苏达州，伊莱莎来自英国乡村，艾妮则是大都会人。 说起来，艾妮，和小时候照顾他的艾妮阿姨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霍普先生就像父亲，艾妮阿姨则像母亲，艾莱萨六岁以前都算是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但艾妮阿姨已经死在了罗马尼的人手中……艾莱萨叹了口气，挥去沉重的记忆，车很快就到了，他又踏上了哥谭大学的土地。 这个青春、阳光、朝气蓬勃的校园……至少表面如此。 艾莱萨低下头，在手机上给查潘发消息：[我到学校了。] 查潘很快回复：[早上好，你今天上午有课？] 艾莱萨把自己的课表发了过去。 查潘：[今天满课？大一的课多是正常的，大三就好了。] 查潘：[中午别吃食堂了，学校里有一家土耳其餐厅还不错，我带你去吃，你那些同班的朋友也可以带过来，毕竟我“邀请了你们来我实验室实习”嘛。] 在迷宫里的时候，艾莱萨就跟查潘串通过了他对塞拉菲娜的说辞，查潘则表示，自己实验室筛人很严格的，他们又不是机械本专业，一个机械实验室怎么会接受经济学的大一新生实习？ 这会让人觉得他选学生很随便的！ 顶多接受艾莱萨一个，而且还是打杂跑腿位。 艾莱萨不由干笑两声，打字：[好。] 艾莱萨进教室的时候，他同班的那群小伙伴都还没到，艾莱萨在群里说了一声，用课本和电脑占了前排的四个位置，然后开始玩手机刷推特。 今天超人的红披风仍然一大早就在大都会上空飘扬。 保存了几张远远拍摄的红披风照片后，艾莱萨开始刷哥谭新闻。 黑面具已经获刑，基于其明显的精神病性症状，没去黑门监狱，而是关进了阿卡姆。 第38章 看得出, 那些附身黑面具的游灵们一直在抢夺他的身体控制权，什么半夜试图上吊，不正常的体寒, 时常的幻觉和恍惚等症状都让人相信黑面具真的疯了。 艾莱萨没再多关注这件事, 丢失了那批军火后, 他毫无疑问会被猫头鹰法庭放弃, 没有法庭的默许, 他很难在哥谭继续站稳脚跟。 或许单个的法庭成员黑面具还可以对抗, 但整个法庭的威势加起来, 就不是哥谭的任何单独的个体能够抗衡的。 除了蝙蝠侠。 继续往下刷，他发现哥谭最近并不太平，已经发生了一起大型连环杀人案，可以确认是同一个凶手，而这名凶手逍遥法外了三个月，杀了八个人，至今还没有落网。 哥谭警局正在考虑申请bau的援助。 艾莱萨眉头一皱，点进去仔细查看，死者都是身形纤细, 看上去很漂亮的少年, 大多在东区从事情色行业, 有针对女性的鸭子店店员, 也有为男性服务的，他们来自偌大东区的不同区域, 而尸体的发现地点则遍布了整个哥谭…… 第67章 死者生前都未遭受性侵，神态安详，没有太多反抗的痕迹……死因则是穿透心脏的子弹。 艾莱萨用自己粗浅的推理判断了一下，这意味着凶手取得了被害人的信任？通过下药等手段将他们控制住, 然后再带到不同的地方实行杀害？ 能让这些从事情色行业的漂亮少年放松警惕，是嫖客？警察？还是像《血字的研究》里的那样，是出租车司机？ 作为福尔摩斯系列的粉丝，艾莱萨早就用手机在网上看完了全套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作为一个对自己外貌有自觉的恶魔，艾莱萨心想，要是他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不介意出去钓鱼执法，打击一下犯罪，顺便磨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 深夜，大雨，少年侦探，街头追击，太酷了好吗！这简直能满足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对于侦探的所有幻想。 教室陆续坐满，伦纳多等人也匆匆赶来，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拿着讲义走进了教室，开始上课。 ———————— “虽然血液中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基因是匹配的。”提姆深吸一口气，对着布鲁斯道：“他确实是你的儿子，而除了人类基因以外，我们还检测出了一些氪星基因，来自超人。” 布鲁斯缓缓挑起了左边的眉毛。 “你的意思是，艾莱萨·霍普身上同时具有我和超人的基因？” “对。”提姆有点幸灾乐祸，“他是你俩的孩子。” 布鲁斯的表情更奇怪了。 “要告诉超人吗？”提姆随口问。 就算不问他也知道答案，答案肯定是—— “不。”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克拉克最近正在和露易丝办理离婚手续，不要让这件事打扰他。” “也对，看看康纳就知道了。”提姆耸了耸肩，“超人对小乔和对康纳可完全是两种态度，不，他对路人都比对康纳友善，艾莱萨估计待遇和康纳差不多。” “他现在在做什么？”布鲁斯问。 “上课啊，哥谭大学已经开学了。”提姆把监听器的声音外放出来，顿时，教授的讲课声清晰地从音响里传来，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少年压低的声音响起，“这个教授讲课好无聊。” 另外一道少年的声音轻轻响起，“那你在做什么，以西结？” “看小说……《时间的女儿》，推理小说。” “我知道这句俗语。”一道同样压低的慵懒女声道，“时间的女儿是真相。” “中午一起去吃学校里那家土耳其餐厅吗？我约了朋友一起。”艾莱萨低声道，“据说很好吃。” “好啊好啊。” 很正常的对话。 “他也喜欢看铁伊的推理小说？”提姆笑了起来，“酷，品味不错，这也是我的最爱。” 布鲁斯转头往蝙蝠洞的电梯入口走去。 “布鲁斯，你去哪？”提姆问。 “去哥谭大学那家土耳其餐厅。”布鲁斯平静地道。 ———————— “这里，以西结，这里！”查潘早就订好了位置，正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对着艾莱萨一行人挥手。 “威尔逊教授！”伦纳多等人惊讶地道。 “放松，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查潘招呼他们坐下，“我推荐这里的大蒜奶酱，热气球面包，这家土耳其菜很正宗，想吃什么自己点，友情提示，他家是围餐制，所有菜品分量都很大。” 伪装后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中年男性的布鲁斯坐在他们旁边那桌，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查潘的动作和表情。 昨天，在艾莱萨接触查潘·威尔逊后，监听程序莫名就陷入了一片平静，一直到他们分开才恢复正常，他们之间的交谈几乎没有被收音，因为他们仅能听到的几句声音都很低。 这说明在他们开始交谈的时候，他们之中的一个就启动了全信号屏蔽器之类的物品，但考虑到艾莱萨自述的情况，行动的那方就更可能是查潘。 但艾莱萨是主动去接触查潘的。 要么是这位查潘·威尔逊教授下意识谨慎——但一个大学教授，他有什么秘密需要这样谨慎地掩盖？ 要么他们之间存在某种默契——这就说明他们早就认识。 或者两者兼有。 布鲁斯假装在等菜的间隙玩手机，实则在手机上察看查潘·威尔逊的档案，看起来很干净，出生于纽约，本科到博士都在麻省理工就读，由于学术成果优异，加之哥谭大学重金聘请，成为了哥谭大学的教授，平时负责教授数学，实际研究方向是机械专业，研究课题……仿生人？ 奇怪的是，在提姆的印象里，查潘·威尔逊是他们隔壁班的同专业同学，而提姆是计算机管理专业。 而哥谭大学没有查潘的入学记录，在提姆还在上学的时候，查潘也还不是教授。 他之前该不会是校外人士假装成学生到哥谭大学蹭课吧？还一蹭四年蹭出了红罗宾的印象，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了。 不对……资料上显示查潘·威尔逊今年十八岁，但现场见过之后，布鲁斯觉得他可能只有十六七岁，甚至更小，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达米安今年十五岁就读哥谭高中，看起来就和他差不多。 提姆两年前毕业，他初次见到查潘·威尔逊的时间是大一，也就是六年前，就算按十八岁倒推，那时候查潘也顶多十二岁，这么幼小的孩子上大学，提姆不可能没有印象。但在提姆记忆里，他似乎一直都是少年，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第68章 “我们都差不多是同龄人，别拘束。”查潘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分析，大大方方地对着同学们道：“以西结告诉我，你们下午的课是三点开始，所以我们有很多时间！” “威尔逊教授，我想问一下，高数的考试难不难啊？”艾妮笑嘻嘻地问，“就是说，呃，通过率是多少？” “嗯，我可是很严格的。”查潘道，“但考试确实不难，通过率有百分之六十多吧，放心，只要认真学习，作业都弄懂了，那十有八九不会挂科。” “威尔逊教授，你真的好年轻，你是怎么这么年轻就成为教授的？”伦纳多问。 “呃，天赋加努力？”查潘自然地笑道，“首先，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一颗好脑子。” 你哪来的父母……艾莱萨腹诽，一个活了几百岁的天使假装少年天才，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不过，威尔逊教授这样的天才小时候应该会有很多报道吧？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伊莱莎开口道，“而且威尔逊教授还和我们差不多大。” 查潘笑容不变，“我大学前一直是家庭教育，没出来上过学，所以曝光度不高。” “原来是这样。”伊莱莎点点头，没再追究什么。但艾莱萨和查潘总觉得她不是很相信。 表情几乎没有破绽……布鲁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他点的沙拉很快就端上来了，于是他开始借着进食的动作和鼻梁上的眼镜遮掩自己的眼神。 突然，他对上了一双宝石般湛蓝的眼睛。 那双蓝眼睛的主人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三秒钟，又自然地移开了。 是艾莱萨，他发现了？ 布鲁斯低下头，观察的动作更加小心。 他看见艾莱萨凑到查潘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接着，少年教授灰色的眼睛也看了过来。 但是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 这顿聚餐正常地结束了。 在午餐结束后，他们分成了两拨，艾莱萨和查潘借口实验室实习的事单独离开，其它三个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普通学生则去了图书馆。 布鲁斯很想再跟踪下去，但是他已经被发现，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及时撤退。 就在这时，提姆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刚刚确认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毒藤女似乎认识查潘·威尔逊。] 毒藤女成为毒藤女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理论上那时候查潘·威尔逊都没有出生，他们怎么会认识？ 不老者？长生种？布鲁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39章 “昨天的后续……”查潘开口。 “等等。”艾莱萨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蹲下来一把把手里的手机塞进了影子里。 “我只能确定以前我的手机没有监听功能，但丢过一次之后，我就不能确定了。” 然后, 艾莱萨拿出军火库给的那部半旧手机, “这部手机是安全的, 我用它注册一个新账号, 以后用这个号联系, 或者我会让莉莉去找你。” “手机都被监视, 你可真惨。”查潘叹息道。 “不过, 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艾莱萨道，“你名下有空置的银行账户吗？” “空置的银行账户？有，金雀花银行的。”查潘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金钱收支也会被监视？” “对，罗马尼家有财务，而我只是个冒牌货，他们没理由不进行监控。”艾莱萨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会毫不留情地使唤你的。”查潘笑道, “来说说昨天的事吧, 那几个学生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 用誓约之笔签署的，不会泄露关于我们的任何消息, 根据他们的自述，他们许愿用的仪式来自一本放在图书馆的笔记，他们都说那本笔记上只记载了这么一个仪式……而当我去图书馆寻找时，那本笔记已经不见了。” “泽帕已经将它拿走了？”艾莱萨皱眉, “有找到泽帕的踪迹吗？” “有啊，那混蛋今天上午还在给法学生们上课，一点没把校长的警告放在眼里。”查潘磨了磨牙，笑道，“比利亚说，他昧下的收获是一本书，我们可以猜测图书馆那本笔记只是誊抄版，原版还在泽帕手里，最重要的是，这个仪式使用的是古恶魔语，我翻译了一下，大概是向一个叫做提阿玛特的存在许愿的仪式。” “提阿玛特？”艾莱萨想了想，“我在解开‘为爱情’房间的谜题，还有浸泡那个羊水池子的时候，都听到有声音在呼唤这个名字……” “我怀疑那个迷宫就是这个名为提阿玛特的存在建造的。”查潘道，“我也在浸泡羊水池子的时候听到了，还以为是幻听。” “随着我们的探索，或许信息会越来越多，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收回那本书。”艾莱萨道，“对了，校长对泽帕的事怎么看？” “校长也知道泽帕的事，在上次的魔鬼祭祀事件后，校长就跟泽帕签订了契约，要求他不能伤害任何学生，问题在于，这次泽帕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让比利亚把那些学生吓进死亡公寓，然后让里面的冤魂折磨他们……我猜他是想让冤魂把学生都弄死，死掉的学生当然不能算学生了，他也就没有违反契约。” “狡诈的魔鬼。”艾莱萨摇了摇头，突发奇想，“我们能直接去泽帕居住的地方埋伏他吗？” 第69章 “去魔鬼的家？他家里不知道布置了什么陷阱，真要埋伏也不能去他家埋伏。”查潘斜了他一眼，“而且，这次我们可没有圣水了，虽然魔鬼战斗力不高，但他们还是很会逃命的。” “我们或许可以找那个叫杰米的学生，他应该有办法弄到圣水……”艾莱萨思考道，“最好在黑夜里战斗，那样我操纵黑暗的天赋能最大限度地发挥。” “围剿泽帕的事情不急，他一时半会也逃不掉。今晚我会把完整的仪式流程带到议会里共享，我觉得那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查潘道，“那是个许愿仪式，也许你许愿把身体里的芯片弄出来，愿望就会实现呢？” 艾莱萨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 “但我们并不知道它的代价。”查潘摇了摇头，“我的建议还是等拿到那本书，了解清楚所有隐患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这样做，要是它的代价是你死后的灵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艾莱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恢复自由的想法很迫切，但他还没有被冲昏头脑。 突然，艾莱萨察觉到了什么，他向后看了一眼。 午间的阳光暖融融的，这条校道上没有其它人。 但刚刚那一瞬间察觉到的视线是……？ 艾莱萨想起了刚刚在餐厅里看到的那个偷偷观察他们的男人。 他的气息很干净，艾莱萨认为那可能是韦恩家族派来监视他的，也有可能是红头罩——罗马尼这种犯罪家族不存在气息干净的下属——他只是跟查潘说了这件事。 离开餐厅后，他的灵感一直没有示警，他认为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 现在看来，或许他跟上来了，只是在他能够察觉的范围之外远远跟着。 布鲁斯·韦恩躲在灌木丛里，小心地呼出一口气。 艾莱萨比他想的还要敏锐。 不过，能在罗马尼家演戏十二年，这或许是他锻炼出来的一种能力，不够敏锐的人在那种环境下是活不久的。 由于距离太远，而且他一开始没有跟上来，他没有听见艾莱萨和查潘在交谈什么，只能通过他们的表情揣测一二。 艾莱萨的表情有些急迫，兴奋和郑重，他和查潘相处的肢体语言很自然，似乎认识很久了，至少他们关系很不错。 布鲁斯思考片刻，他想起了哥谭大学在一周后请他来做一次演讲。 虽然不知道他这种花花公子和富二代能有什么好讲的，但那或许是个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地与查潘·威尔逊接触的机会。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头，却发现原本走在前方校道上的艾莱萨和查潘不见了。 他甚至没有察觉。 “你好啊，先生。”少年温和的嗓音从他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你在做什么呢？” 布鲁斯悚然一惊，他猛地回头，看见那两个面容清秀俊美，各有风格的少年正蹲在他身后的草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们是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的？ 和他长得极为相似的艾莱萨噙着温和的微笑，“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轮廓柔和，五官雌雄莫辨的查潘啧了一声，道：“刚刚在餐厅我们就注意到你了，为什么跟着我们？你为谁效劳？” 布鲁斯看着他们的脸，突然有了对策。 他佯装惊慌地低下头，“我，我没有为谁效劳……抱歉，男孩们，我跟着你们只是因为……因为你们长得太漂亮了……我是个画家，想邀请你们做我的模特。”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用尽了勇气一样，神态有些颓然。 这是蝙蝠侠的演技，绝对经得起考验。 他没有随身携带摄影设备，如果说自己是个外出取材的摄影师，会显得很可疑，于是，在摄影师和画家之间，他采用了画家这个说辞。 艾莱萨和查潘困惑地对视了一眼。 查潘凑到艾莱萨耳边压低声音：“你信吗？” “不信，但他身上很干净……”艾莱萨犹豫着回道。 “如果你想邀请我们做模特，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查潘转头问。 “我，我是个胆小内向的人……” 查潘和艾莱萨又对视了一眼，都不是很相信。 布鲁斯看见他们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表演得用力一点了，于是他“痴迷”地注视着查潘的脸，道：“你真的很漂亮，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做我的模特……” 查潘皱起眉头，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活了这么久，也不是没人跟他表白过，男人女人都有，但全都被他以外表年龄拒绝了，而以他惯常的社会地位，也没人会用这么露骨的眼神看他——他是长得不错，但也没好看到那种让人特别难以忘怀的程度吧？ “你的画室在哪里？”艾莱萨含笑问道。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真的说出了一个地址，在东区，离哥谭大学有些距离，如果他们现在去验证，那么艾莱萨肯定赶不上下午的课。 “我，我是出来散心的，在这里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总是让我能获得灵感……” 难道是真的？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胆小变态跟踪狂？ 艾莱萨突然想起了最近的连环杀人案，被害者都是漂亮少年……不不不，杀人犯身上不可能没有缠绕罪恶……就算是教唆自杀也会有罪恶的…… 第70章 “如果我愿意当你的模特，你愿意让我参观你的画室吗，就现在？”查潘眯了眯眼，突然道。 “当然可以！”布鲁斯“惊喜”地道，“我很荣幸！” 他确实有一个伪装成画室的安全屋，蝙蝠侠的伪装绝对经得起检验。 这么僵持了几秒后，查潘败下阵来，对着艾莱萨嘟哝道：“我看不出哪里有破绽。” 而且他也没兴趣追究下去，比起追根究底，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实验室里。 “我们没有问题了，先生，祝你生活愉快。”艾莱萨湛蓝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你不能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任何人。” 一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袭来，他突然觉得艾莱萨是他最值得信赖，最不能背叛的人。布鲁斯心中一惊，以钢铁般的意志强行稳住了理智，表面上装成被催眠的模样，迷迷糊糊道：“我不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任何人。” 他们离开了。 布鲁斯演技逼真地“十分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表情彻底凝重下来。 那是一种催眠能力。 蝙蝠侠身经百战，经历过许多类似甚至更极端的境况，才勉强保持住了理智，他相信，哪怕是提姆和达米安，都难以抵抗这样的催眠。 布鲁斯从灌木丛里站起身，拍掉身上沾到的草叶往回走。 不过，这是预料之中的情况。艾莱萨是被制造出来的孩子，如果他身上没什么特殊，那反而才不正常。 第40章 “就这么放他走了？”查潘问。 “他是个无罪者。”艾莱萨道, “我看你的表情也不是很想追查下去，反正他没有恶意，在我们的灵感直觉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 那个距离, 除非他听力强得变态, 否则不可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 迷惑心智法术不需要念咒, 普通人不会察觉我用了法术, 只会认为那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想法, 所以，对，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战斗力不高，也没兴趣追查……嗯，如果他不是个普通人呢？”查潘提出假设，“如果他能发现你用了不寻常的手段呢？” “哥谭能称得上不普通的人类可不多，而其中一点罪恶都不沾的就更少了。”艾莱萨仍然噙着笑容，“我能想到的只有那几个义警，而如果他是蝙蝠侠, 那么我就是在展现我的价值, 向他展示我为什么值得他花费精力救我出去, 我能为他们做什么……而我这样的人如果彻底认命, 为罗马尼所用又会是什么结果。” 查潘想了想，发现他考虑的倒是很周全, “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了……说回泽帕的事，你觉得他会把那本书藏在哪里？他的家？他的办公室？还是在阴影口袋里？” 从别人的阴影口袋里偷东西并不是不可能的，尤其对于艾莱萨这样善于操纵黑暗和阴影，又同样精通阴影口袋术的恶魔而言。 在还不会阴影口袋术的时候, 艾莱萨就能察觉到影子里储存物品的空洞了。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随身带着。”艾莱萨思忖，“问题在于，想要从别人的影子里偷东西，我至少得能碰得到那个影子，而且还不知道摸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说不定他会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呢？”查潘想了想，“一个个排除吧，我们先去最容易进入的办公室寻找。” 泽帕的办公室看起来和一个正常的法学教授没什么两样，堆满了厚重的书籍，一台电脑，还有许多文件袋。 这么多书，不是没可能藏在这里。 艾莱萨反锁房门，拉上窗帘，营造出一片黑暗，接着，黑暗中无数触手涌动，将一本本书籍抽出，在艾莱萨和查潘面前依次摊开。 “不是这本，不是这本……” 所有检阅过的书籍都放回了原处，为了防止书套壳，他还把每本书都翻开，检查其中是否有空洞。 这是一项枯燥的工作，好在两人都有足够的耐心。 翻了两个多小时，把这间办公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翻了一遍，他们最终确定，那本书不在这里。 “快三点了，我得去上课了……”艾莱萨合上最后一本书，放回原位，“我晚上的课是六点半开始，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泽帕的住处翻找。” “那就明天再说。”查潘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了艾莱萨，“这是我那张不用的银行卡，帐号和密码回头发给你，学校里就有自动存款机。” “谢了。”艾莱萨和查潘击了个掌，“那我先走了。” ———————— “又死了一个。”罗伊把手里的资料扔到桌上，“杰森，这是东区死去的第九个人了，而哥谭警局甚至还没有发现他们都曾经过潘娜·开普森的手，我们是不是该让那个小少爷发挥点作用？” “但是他身上有定位。”杰森皱眉道，“要想让他长时间脱离正常的行动轨迹很困难。” “但他是我们接触上流社会最方便的路子。”罗伊道，“想个办法把他从学校里弄出来，跟我们一起去见开普森，怎么样？” “我们或许应该和他约定一下时间。”杰森拿出手机，开始给艾莱萨发短信，“他还是个学生。” “看起来你很想维护他的大学生活？”罗伊挥舞了一下手臂，“你对大学是有什么特殊情结吗？我可不认为那对他来说比积攒恢复自由的筹码还重要。” 第71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来做检查？”杰森抬头问。 “好问题，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单干，找生物芯片方面的专家还需要一点时间。”罗伊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你打算去找绿箭侠？” “谁会回去找他！”罗伊瞪了杰森一眼，“我打算找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家伙。” “谁？”杰森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问。 “你猜猜看？” “不猜。” “你真无聊。”罗伊撇了撇嘴，“维克多·弗里斯，这个名字耳熟吗？” “你打算找急冻人？”杰森猛地抬起头，“你疯了吗？” “别这样，你知道，绝大多数生物芯片都必须依靠人体环境产生的生物能运作，也就是说，至少得处于细胞能够生存的温度里，这是基本条件。”罗伊又翻了个身，“定点低温大概率能隔绝并破坏它，虽然我没上过大学，但我在奎恩那里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急冻人三个月前就在阿卡姆暴乱中失踪了。” “别担心，我能找到他。”罗伊摆了摆手，“带着那么大个冰冻棺材，他还能去哪里？” “他回复了。”杰森低头看着手机，“他说明天早上的水课可以翘课，早上七点半到哥谭大学正门接他。” “正好，潘娜·开普森通常中午才起床。”罗伊翻身坐起，“让那小子拿出黑手党继承人的气势来，开普森可是个难缠的家伙。” ———————— 是夜，红与黑的殿堂中，一道道人影凝聚浮现。 “提阿玛特的许愿仪式……” 在写着仪式流程的纸张传阅过一遍后，查潘道：“我和艾莱萨今天翻了一遍泽帕的办公室，但没找到那本书，明天我们打算潜入他的住处寻找，但是我们人手不够。” “我觉得他肯定放在他的阴影口袋里。”老扎赖没好气道，“你们去他家就是自投罗网，还不如找机会杀了他，把他的口袋翻个底朝天。” “老扎赖，你这么肯定？”艾莱萨问。 “现在我们谁的阴影口袋有失窃过吗？”老扎赖没好气地道，“这么安全的地方都不放，他还能放哪？” “但是艾莱萨能从别人的阴影口袋里偷东西。”查潘道，“我们今天中午试验过了，只要能碰到影子就能偷，他真的会这么信任阴影口袋术？” “他能从影子里偷东西？”老扎赖跳起来，捂住自己映在桌面上的影子，瞪着艾莱萨就像防着狼。 “我不能确定偷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相当于盲抽。”艾莱萨道，“而且，我不会阴影口袋术的时候，就能察觉到你们影子里的空洞了，只要泽帕知道擅长操纵影子的恶魔有这种能力，那他就肯定不会信任阴影口袋。”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老扎赖嘟哝。 “但就算他不信任阴影口袋，也不一定会藏在住处。”莱瓦莎提出意见，“哥谭有很多地方都可以藏东西，比如下水道。” “但魔鬼的住处是他们最信任最安全的地方，通常都会布置一大堆陷阱。”玛瑞斯道，“要是我，我肯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不，玛瑞斯，你不懂魔鬼的狡诈。”老扎赖道，“要是我，我会在家里放一本假的，把真的藏在别的地方。” “还有假的？”玛瑞斯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弄本假的？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但是关键的地方改动几个单词，然后谁也不知道仪式出错的后果。”老扎赖哼了一声，“这又不难。” 众人沉默片刻后，艾莱萨提议：“要不我们把那只恶魔犬抓回来问它记住了多少吧……” “那条傻狗肯定记不住。”玛瑞斯毫不犹豫道。 “比利亚绝对记不住。”查潘道，“苦艾的记忆力都比它强得多，所以它的古恶魔语学得很烂。” “等等，它的古恶魔语学得很烂？”艾莱萨念头一转，“有多烂？” “烂到如果我不抓着它复习，它一个星期就能忘光，也就那几个法术的发音记得住。”查潘道。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泽帕会认识多少个古恶魔语单词？或者说，比利亚有教导他一门新语言的能力吗？”艾莱萨勾起唇角笑了笑，“他又能看懂那本书的多少篇幅？要知道，他可没有《古恶魔语入门基础》，而这里的书都是用古恶魔语写的。” “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艾莱萨。”妮戎温和道：“我们可以设一个陷阱？” “对，没有古恶魔语基础，他能造多少假？我天生就懂古恶魔语，只需要看一看就能确定真假。”艾莱萨接着道，“而且，我们为什么不能造假？编一本假的《古恶魔语入门基础》去把他那本书骗回来不就好了？” 啪啪啪。 查潘鼓起了掌。 “对，我就不信他不想看懂那本书！”老扎赖兴奋起来，“年轻人的脑子可真好用啊。” “问题是，要怎么编才能让他相信那是真的。”莱瓦莎道。 “其中肯定要掺一点真的，毕竟他确实懂一点。”玛瑞斯皱眉想了想，“而且最重要的是，怎么造假，造假单词？还是用错误的翻译？我们知道的单词也只有那么多。” 艾莱萨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忽略了我刚才说的，玛瑞斯。”艾莱萨悠然道：“我天生就懂古恶魔语。” 既然已经决定把永夜议会的大家当成同伴，那有一些事情就可以不用藏私了。 第72章 第41章 “我甚至知道怎么用古恶魔语骂人。”艾莱萨耸了耸肩, “用点废单词糊弄一下，多简单啊。” “既然如此，编假《古恶魔语入门基础》的事情就由你主导吧, 艾莱萨。”妮戎道, “我们也会提供一定的帮助, 而你的报酬是, 优先获得下一次探索战利品的权利。”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早探索堕落道路。”艾莱萨道, “比如今晚, 马上, 我们已经拖得够久了。” “我倒是没有异议。”查潘抖了抖翅膀，“我觉得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去对付那家伙，毕竟泡过‘母亲的羊水’以后，我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我没问题。”玛瑞斯道。 “那走吧。”莱瓦莎率先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艾莱萨也不是第一次来堕落道路了。 门后是两面高墙组成的迷宫夹道，天上悬挂着漆黑的太阳。 这里禁止飞行，只能徒步，气候闷热，让莱瓦莎很不适应，半透明的触手都有些萎靡。 高墙组成的迷宫夹道有好几道岔路, 但都没有致命危险, 只是会让人原地打转, 但经过许多年的探索, 妮戎等人早就对这里轻车熟路。 堕落道路的曲折也是他们称这里为“迷宫”的原因之一。 曲折前行数段岔路后，高墙夹道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门上用古恶魔语写着：“会客厅”。 这扇门很沉重, 妮戎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推开它，她也是一众邪恶生物里唯一能凭一己之力推开它的成员。 门后真的是一间装潢古典的会客厅，有沙发，有茶几, 有书桌，当初，誓约之笔、誓约羊皮纸、昼亮之灯和圣光术的卷轴都是从这里得到的。 这里的装潢太和谐了，令人不忍心破坏。 “要是不嫌麻烦，等会儿可以用永夜之矛把这些家具切割了搬出去。”艾莱萨指着那几张沙发道。 “外面已经有椅子了，再搬沙发也没什么必要。”玛瑞斯道，“难道要围出一个会客区来？我们又没有客人。” “但是可以围出一个吃零食用的休闲区。”莱瓦莎笑道，“不过对妮戎来说，这些沙发有点小。” 他们推开了会客厅尽头的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幽暗的宽阔长廊，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两旁的墙壁上都有古典样式的壁灯照耀。 往前走了没多久，就能看到另一扇门，门前蹲着一只有六只翅膀的石像鬼，它正阖眼安眠。 似乎听到了他们靠近的动静，石像鬼睁开眼，毫不停歇地朝他们奔来。 “按计划来！”妮戎低喝。 他们这么多天以来，早就商量好了战术，此时妮戎正面迎了上去，和石像鬼进行蛮力的比拼。 石像鬼的力气很大，在泡过“母亲的羊水”池前，妮戎是绝对无法和它抗衡的，但现在，她能勉强支撑住了。 同时，莱瓦莎也用触手缠住了石像鬼的六只翅膀，由于石像鬼免疫催眠，也免疫她的歌声，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提供一点辅助。 苦艾也扑了上去，在浸泡过羊水池后，它的力气并不小，帮妮戎减轻了不少压力。 查潘悬在空中，张开四只漆黑羽翼，冷血者状态的双眼冰冷无情。玛瑞斯已经速度极快地掠到石像鬼身侧，老扎赖化作一阵红色烟雾，快速在石像鬼身后凝聚，恶魔化的艾莱萨慢了一步奔到石像鬼另一侧，他们四个人同时伸出手，念出古恶魔语单词：“永夜之矛！” 艾莱萨头一次感到了“坚硬”，哪怕是永夜之矛，切割起六翼石像鬼的身体也十分费力。 四人合力下，六翼石像鬼坚硬的身体终于碎成了块状。 妮戎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六翼石像鬼暴露的核心，“永夜之矛！” 咔嚓。 核心碎裂。 “死了？”退出冷血者状态的查潘不敢置信道，“就这么简单？” “因为之前妮戎，苦艾，莱瓦莎加起来都没法拖住它哪怕一秒。”老扎赖道，“他们三个的力气都变大了，尤其是苦艾，它的力气都快能和妮戎抗衡了。” “而且永夜之矛的威力比黑暗之矛大很多。”玛瑞斯哼道，“最重要的是，可以选择隐秘的目标，不会像黑暗之矛那样误伤。” 艾莱萨也没想到战斗这么快就能结束，他还以为要好几轮才能把六翼石像鬼打倒的。 收起六翼石像鬼破碎的核心，哪怕是妮戎的声音都有些兴奋，“就是那扇门，它上面的装饰花纹和阴影地牢下面的洞穴结界一模一样！” 艾莱萨也很兴奋，但他没有冲动，而是等妮戎上前一步，率先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锻造室？”玛瑞斯不确定地道。 炉膛里燃烧着血色的火焰，锻造台，铁锤，钳子…… “十九世纪左右的风格……”艾莱萨下意识判断道。 “看！这个小雕塑！”查潘指着锻造台上的小雕塑兴奋道：“花纹和地穴结界一样，这是不是钥匙？” 妮戎走上前，拿起那个小雕塑，仔细打量了一下，“好像是魔鬼的形状……” 魔鬼老扎赖一听，就试图跳起来看，“让我看看？” 妮戎放低了手臂，将雕塑递给老扎赖。 “确实是魔鬼……以魔鬼的审美来看，还蛮英俊的。”老扎赖嘟哝，“妮戎，你收好它吧。” 第73章 妮戎点点头，将它放进了阴影口袋里。 接着他们把这个房间搜刮了一遍，找到了两本书，一张法术卷轴，还有大大小小的锻造器具和金属块，这里甚至还有个水池，看上去像是淬火用的，莱瓦莎才伸进去一截触手，就被冷得一颤，赶紧把触手抽了出来。 “《初级锻造工学》，《基本器具简明图解》……还有‘救赎之焰’法术。”查潘挑眉，“这间锻造室真的能用？” “刚刚干掉的石像鬼是不能能当锻造材料？”老扎赖摸着下巴道。 “还有永夜道路上的地狱犬骨头……”莱瓦莎也道。 “还有我割下来的角……”艾莱萨下意识道。 “谁有锻造经验？”玛瑞斯忍不住道。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查潘。 “我确实会一点简单的锻造。”查潘大大方方道：“我以前学过，有时候改造机器也需要自己打磨零件。” 妮戎直接将《初级锻造工学》和《基本器具简明图解》放到了查潘手里，郑重道：“靠你了，查潘。” “喂，你们好歹自己也学一下啊！”查潘虽然这么嚷着，但还是接了过来，“算了，我学会再教你们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两个都要给我打下手。” “那应该就是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门了？”玛瑞斯指向锻造室一侧的一扇小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妮戎收起救赎之焰卷轴，“至少我们得知道前面的难题是什么。” 门后是一条和前面一样的走廊，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壁灯发出昏黄的光。 哒，哒，哒。 众人杂乱的脚步声都被厚实的地毯所吸收，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实话说，我看不懂这个布局。”艾莱萨打破了寂静，“会客厅后面是锻造室，真是诡异。” “谁会在会客室旁边放锻造室啊？”玛瑞斯也咕哝，“太奇怪了！” “或许它们在空间上并不是相邻的关系。”查潘推测道，“只是建造这里的人希望我们按照这个顺序前进，它们才接在了一起。” “嗷嗷。”落在最后的苦艾叫了两声。 “大家……”苦艾又叫道。 “苦艾？怎么……了？”妮戎下意识回过头去，瞬间僵住了。 有两个苦艾。 艾莱萨也看到了两个苦艾，顿时惊愕地后退了一步，结果后背撞上了一具躯体，他下意识回头，“抱歉……草！” 那是他自己，同样满脸惊愕。 一转头，所有人都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自己。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一只苦艾突然扑向另一只苦艾，嘶声叫道：“永夜之矛——” 艾莱萨脖颈一紧，他被另一个自己掐住了脖颈，用力一拧—— 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意识再次聚拢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入口的红与黑殿堂。 吸血鬼玛瑞斯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更加苍白，他刚刚被另一个自己捏爆了心脏。 所有人都在突然之下被另一个自己杀死了，除了妮戎。 但很快，深重的黑暗凝聚，勾勒出炎魔庞大的身影。 她是死于围攻。 “这暴露出了我们实战经验不足的问题。”艾莱萨心有余悸地捂着脖子摇头，“我们居然没人开着地狱护盾。” “我原来那么容易死……”查潘同样捂着脖子，“除了妮戎，我们的防御力都太弱了。” 苦艾呜呜地嚎哭起来，似乎才反应过来。 “……好痛。”莱瓦莎缓了一会儿，才挤出这么一个词。 “看来至少得有了趁手的武器，我们才能对付我们的复制品。”妮戎低声道，“不知道武器会不会被复制……” “回头再试验吧。”查潘叹了口气，“我都还没翻开过那两本书呢。” “我们要不要去阴影道路的地下洞穴看看？”艾莱萨道，“对付六翼石像鬼的时间比我想象得短，说不定我们破局的关键在别的道路呢？” 确实，这次对付六翼石像鬼，他们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就解决战斗了。 “那我们去看看吧。”妮戎颔首。 第42章 艾莱萨凭借着更加强大的操纵阴影能力控制住了所有人的影子, 不让它们脱离控制、攻击本体。 他们顺利来到了七监牢，通过右边第二间牢房的阴影，钻进了对妮戎而言较为狭小的通道。 妮戎必须很小心才不会碰到自己的角。 他们来到了地穴的入口前, 面前是散发着微光、遍布神秘花纹的封印。 “那个雕塑要放在哪里？”莱瓦莎用触手到处摸了一遍。 妮戎拿出那个魔鬼雕塑, 结果刚拿出来, 魔鬼雕塑就自行飞起, 飞向封印。 雕塑表面的花纹自动剥离, 在封印上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而后, 封印消弭了, 魔鬼雕塑也失去了所有神秘，它跌落在地，再无特殊之处。 妮戎拿起失去作用的魔鬼雕塑，正打算将它放回了阴影口袋里，可雕塑突然化成了一滩液体，慢悠悠地游向了老扎赖。 老扎赖隐约察觉到了这是什么，他伸出手，让那滩液体融入手背。 片刻后，老扎赖高兴地叫道：“我得到了能力赋予！” “是什么？”艾莱萨好奇道。 “变形能力。”老扎赖身形瞬间拔高, 比艾莱萨还高一点, 五官似乎也在原来的基础上端正好看了些, “我总算知道那个魔鬼的雕塑为什么这么英俊了……我就说, 哪有魔鬼长得那么高大的……” 第74章 你不也把自己变高大变好看了……艾莱萨腹诽，调整得这么熟练, 你是对自己原来长得有多不满意？ 不过魔鬼不是天生就能制造幻觉吗？泽帕就是这么伪装成人类的……不知道老扎赖这幅样子是不是他在人类社会中制造的幻象模样…… “俯视你们的感觉真不错。”老扎赖看着查潘和艾莱萨的头顶满意地道。 莱瓦莎摸了摸自己腐烂的部分身躯，叹息，“真是让人羡慕的能力。” 如果她有变形能力，就能把触手变回鱼尾了。 封印解除后, 这里再也没有光，好在邪恶生物们都有黑暗视觉，妮戎身上缭绕的熔岩火光稍微照亮了地穴的一角。 这里的空间较为局促，有一张粗糙的石床、石桌，石壁上挖了一小块平坦的凹陷，里面塞着两卷卷轴。 两个新法术！ 妮戎用手爪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两卷卷轴，展开来看。 一张卷轴上面的咒语是由“影子”和“身体”两个古恶魔语单词组成的，另一张则是“影子”和“询问”两个单词。 “找一找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道路。”妮戎收起法术卷轴，“这两个法术等会回去再学。” 众人开始在狭小的地穴内搜寻起来，每一寸墙壁都不放过。 终于，他们掀起石床，在石床下发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洞。 妮戎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躯。 她似乎塞不进去。 “看来你需要衣服。”莱瓦莎叹息，“你的角绝对进不去。” “要下去看看吗？”艾莱萨问。 “我的翅膀在这个洞里伸展不开。”玛瑞斯道。 “老扎赖。”查潘露出一个笑容，“真巧啊，既然你能变形，那你能不能变成更小的东西？比如，蝙蝠？蜜蜂？” “变形是有极限的！”老扎赖嚷嚷道，“怎么可能变成蜜蜂！那太小了！” “也就是说，你能变小咯？”查潘推推老扎赖，“下去看看下去看看。” 老扎赖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缩小成身形较小的孩童模样，背上捏了双翅膀。 他试着扇了一下翅膀。 没飞起来。 查潘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飞吧？” 老扎赖跳起来踹了他一脚。 “要我说，你的翅膀不够大。”查潘摸着下巴道，“你看我的翅膀多大多结实，而且我很轻，非常轻，相信玛瑞斯也差不多，身体太重是飞不起来的，你现在是不是压缩了密度，才让身体变小的？。” “那你说要怎么捏身体？”老扎赖抬起头，看向查潘。 “我建议你直接变成鸟类。”查潘直接道，“鸟类的身体结构简直就是完美的作业，你照抄就对了，为什么要自己捏翅膀？鹰隼的肌肉密度也很大，但它们一样飞得起来。” 老扎赖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看来回去要弄一本动物百科全书……”老扎赖身体一阵蠕动，长出利爪和羽毛，变成了一只秃鹫，这次他试了一下，秃鹫的翅膀厚实有力，扇动起来能明显地感觉到气流。 老扎赖试了好几下，终于悬浮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下飞。 “老扎赖，遇到危险就直接退出迷宫！”妮戎冲着漆黑狭窄的洞口喊道。 “知道了！”老扎赖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过了十来分钟，秃鹫才重新从洞口摇摇晃晃地飞了上来，重新落地变成老扎赖。 “下面是一条暗河。”老扎赖道，“像以前城堡的水渠，两头都有栅栏，我潜进河底看了一下，里面有个洞口，也有封印。” “这怎么感觉像是个逃亡路线……”艾莱萨琢磨道，“监牢挖地洞挖出去，挖到下水道，你们看过《肖申克的救赎》吗？就是那种感觉。” “我看过，一个人类越狱的故事。”查潘道：“电影首映那天我就去看了。” “我没看过电影……”妮戎小声道，对她来说，电影是只存在于大家口中的陌生事物。 “我也没看过。”莱瓦莎也道。 “确实有那种感觉。”老扎赖显然看过，“难道阴影道路通向外界？” “说不准。”查潘摇摇头，“好了，我们回去吧，先把新法术学会，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回到红与黑殿堂后，他们找了个远离会议桌椅的地方试验新法术，以防破坏它们。 “救赎”这个单词的发音，不用翻《古恶魔语入门基础》，艾莱萨直接教给了其他人，但最终学会它的也只有炎魔妮戎，堕天使查潘以及艾莱萨。 “顺带一提，硫磺火球我也学会了。”艾莱萨道，“就是只有妮戎学会的那个。” “也就是说，目前获得的法术，除了圣光术之外，你都学会了。”老扎赖已经再次变形成了高大英俊的版本，看得出他对这个形象很满意，“而且你还懂古恶魔语，你是不是有高位恶魔的血统？” “可能吧。”艾莱萨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老扎赖，你能变回原样吗？”玛瑞斯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老扎赖，很不自在，“你原本可不长这样！” “从今往后，我就长这样了！”老扎赖不要脸地宣布。 “啧，真嘚瑟啊。”查潘恨不得在这张得意洋洋的脸上来几拳。 “谁让我是魔鬼，而你们不是魔鬼呢？那是个魔鬼的雕塑！”老扎赖十分欠揍地大笑起来。 第75章 “我能打他吗？”玛瑞斯问。 “我也想打他。”查潘严肃道：“玛瑞斯，你按住他。” “你们这是嫉妒！嫉妒！”老扎赖一下窜得老远。 艾莱萨则在想另一件事。 地下洞穴是魔鬼雕塑打开的，是不是意味着，封印那里的就是一个魔鬼，而这个魔鬼，曾经被关在右边第二间监牢里？ 可是为什么打开封印的雕塑却在堕落道路，在锻造室内…… 这其中有什么对应关系吗？是不是被人故意布置成这样的？ “试试影身术吧！”莱瓦莎高兴地道，“你们看，我的影子分身，可以变回鱼尾！” 不知什么时候，原地已经多了一个莱瓦莎，她身体完整，没有丝毫腐烂，她倚靠在原来的莱瓦莎怀里，妖异的黑蓝色鱼尾拖着薄纱般的尾鳍，如梦似幻。 “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莱瓦莎轻声道。 玛瑞斯目光惊艳地注视着美丽的人鱼。 影身术能够将自己的影子切割下来，形成一个额外的身体，它可以被穿透，免疫所有的物理攻击，能自由变化形貌，由于几乎没有重量，因此可以飞翔。 这下，老扎赖的变形能力变得不值钱了，因为所有人的影身都可以自由变化形貌。 影身可以通过狭小的缝隙，没有大小的限制，它可以拿起实体，唯一的问题是，当影身被切割出来的时候，阴影口袋也会跟着影身一起被切割出来，而且影身没有影子，在光线中容易被看出端倪，从而判断是假的。 艾莱萨也做了一具影身，然后伸手没入自己影子的腹部，从中取出笔记本，“这感觉怪怪的……” 影身拿起笔记本，塞回了自己的腹部。 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本体潜入阴影，然后影身在外面战斗，岂不是就再也不怕受伤了？ 分割出影子后，脚下的影子变淡了许多，但是没有消失，这意味着潜入阴影的法术还是可以使用。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本体当影子，影子假装本体战斗？ 他试了一下，发现潜入阴影的本体跟不上影子的动作，或者说，同时操纵两具身体有点困难，需要适应和练习。 最重要的是，影身不能拿动太重的物品，除非将其包容进阴影口袋中，并且施展法术的威力要比本体弱三分之一左右，但是这很正常，谁让这只是个影子呢。 如果能在熟练之后同时操纵本体和影身一起战斗，那对付堕落道路的“另一个自己”就很简单了——前提是对面不会也分割出影身。 艾莱萨玩心很重地把自己的影子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如果不是没法模拟触感，它简直完美！ 要知道，他一直想养小动物，可惜大部分动物看到他都会掉头就跑。 而最后一个法术是问影术，它可以让施术者对自己或别人的影子询问与本体相关的问题，但一次只能询问一个问题，而且影子只会回答你“是”或者“否”。 于是，剩下的半个晚上，他们全都在玩影子，特别上头。 第43章 早上醒来后, 艾莱萨决定，今天不翘课，让影子替自己跟红头罩去找开普森！ 莉莉看到他醒来后, 就自觉暂停了幼儿启蒙课程视频, 犹疑着问：“主人？你好高兴……” 是啊, 他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 “因为发生了一件好事。”艾莱萨笑道, “我总算能够自由活动了。” 莉莉不解地歪了歪头。 艾莱萨站起身, 打开台灯, 让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墙上。 然后, 他念动咒语，为影子注入力量。 很快，墙上的影子蠕动着凸出实体，成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艾莱萨。 “主人……？”莉莉茫然地看着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艾莱萨，然后注意到了，“左边的主人没有影子……” “因为我本身就是影子。”影子艾莱萨笑着道，他重新变作漆黑，贴在墙上，沿着墙壁移动, 就像房间里有个看不见的人在走动一般, 墙上的影子发出声音：“这样是不是很像什么鬼故事？” 本来就是鬼的莉莉没有害怕, 她的眼睛明亮了少许, “主人，好厉害……” 影子艾莱萨重新回到了本体淡薄的影子里, 艾莱萨的影子重新恢复了正常。 “我要换衣服了，莉莉，你可以出去转一圈。”艾莱萨吩咐道。 “知道了……”莉莉点点头，自觉地穿出了房门。 哼着小曲洗漱完毕, 换好衣服，装好课本，艾莱萨坐在餐桌前，和塞拉菲娜一起用早餐。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注视着艾莱萨的面庞，“您的心情很好。” 艾莱萨手一抖，差点拿不稳刀叉，裤管里乱翘的尾巴尖也僵住了。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行，要冷静，冷静…… “我的心情确实不错。”艾莱萨扯出一抹稍显倨傲的笑，“实验室实习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 塞拉菲娜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查潘·威尔逊的资料昨天就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没有什么问题，标准的天才少年，和以西结少爷年纪相仿，他会是个很好的同龄朋友。 她一直都知道，以西结少爷有多么优秀。 他应该和同样优秀的同龄人一起，而不是去应付那些依靠祖先荫庇的平庸之辈。 塞拉菲娜低下头，刀叉利落地分割掉一块培根。 第76章 ———————— 艾莱萨特意提早了一点出门，但即便如此，在他下车的时候，他也已经在校门看到了那缕标志性的白色挑染。 假装目不斜视地从红头罩身边走过后，艾莱萨拐进下一条街道，找了个阴暗无人的角落，轻声念起古恶魔语咒语：“影身。” 脚下影子分成两团，较大的那团游动向校门，艾莱萨则继续往教室的方向走。 杰森看着那个和布鲁斯长得极其相似的少年走进校门，在罗马尼家的车开走以后，他很快又从校门内走了出来，走向他。 只不过，他的书包已经不见了。 “让你久等了，陶德先生。”少年走到他身边，露出一个略带兴奋的笑容。 “信号屏蔽器开了吗？”杰森随口问。 “开了。”少年点点头，看起来分外乖巧。 “上车。”杰森道。 在少年坐上后座的时候，杰森发觉他几乎没什么重量，环住他腰部的手力道也很轻。 几天不见，瘦了？虽说本来就不重。杰森挑了挑眉，随手把头盔递到身后。 少年腾出一只手接住头盔，将它戴到了脑袋上。 让没有重量的影子托着一个头盔真是有点难为他了，艾莱萨想。 玩了一晚上影子，如果不是战斗那么复杂需要应变的动作，他已经勉强能做到一心二用，或许是因为一些恶魔本身就有类似的能力，他适应得很快。 他没有把和红头罩出去的事告诉查潘，因为暂且没有必要。 同样，他也不打算把他和韦恩的交易告诉红头罩，有句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得预防某一方突然变卦的风险。 制造信息差的行为早已成了一种本能，他就是靠着这种招数活到这么大的。 他觉得查潘说得对，虽然他还是更愿意信任无罪者，但他得留一点小小的后手。 艾莱萨的影身在摩托上新奇地看着周围掠过的风景。 影子无法感受到吹拂而过的微风，影子没有触觉，没有味觉，影子只是有人的形状，影子不是真正的他。 如果让艾莱萨形容，影子的感受就像是在玩游戏，逼真的虚拟现实游戏。 机车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东区一间隐蔽的住宅。 之前见过的军火库打开了门，让两人进入。 他穿了一身黑西装，活像个保镖。 “我们两个是你的保镖。”军火库抽出墨镜，戴在脸上，“而你要做的就是穿上这身西装，背下这些问题。” 艾莱萨看了一眼那套价格不菲的西装，他早就猜到会换衣服，所以今天只穿了单薄的低领t恤和黑色瘦腿裤，这样就能把衣服套在外面。 影子的衣服都是变化出来的，叠穿没有任何问题，调整一下就好了。 他快速把西装衬衣穿好，扣上西裤皮带，整理好外套。这套衣服对他来说稍微大了一点，但还算是合身。 然后，艾莱萨经验丰富地跟军火库要了梳子，假装梳理了一下发型，实则悄悄改了一下影子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式一点。 红头罩正在穿白衬衣，身材健美，肌肉分明，艾莱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纸条上，记忆起那些需要询问的问题。 身材真好……艾莱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软乎乎的，虽然也具备相当的力量，但外观上还是平坦的一片。 “陶德先生，军火库先生，我已经背下来了。”艾莱萨把纸条递了回去。 “陶德先生？”罗伊挑眉看向杰森，“你让他这么叫你？” “有什么问题吗？”杰森系上领带，面无表情地问。 “噗，没有，不过昨天基因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罗伊笑了起来，故意没避着艾莱萨道：“这小鬼应该叫你哥哥。” 对于蝙蝠家族的热闹，罗伊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可是蝙蝠侠的儿子！亲的！跟现在那个罗宾小鬼一样是亲的！ 罗伊对杰森会怎么安置艾莱萨很有兴趣，而如果蝙蝠侠那个控制狂知道他有个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在杰森这里，那事情就会更有趣了。 看穿别人的罪恶，这种能力说强不强，但在打击犯罪的事业上绝对能发挥重大作用。 而且罗伊总觉得这个小鬼还有所保留。 杰森怒视罗伊，罗伊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怎么了，养兄也是兄长。” 杰森面色阴沉，“收养关系早就解除了。”毕竟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可从没想过“死而复生”，认领回韦恩养子的那个身份。 啊？ 艾莱萨左看看右看看，所以，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收养过红头罩？ 是蝙蝠侠吗？他们上次说过的。 不是吧，红头罩算得上黑势力头目了，他曾经被蝙蝠侠收养过？ 陶德这个名字很常见，而且说不定是假名，艾莱萨压根没往死人身上想。 不过，还得真正确定才行。 于是艾莱萨问道：“所以，我生物学上的父亲真的是蝙蝠侠？” 红头罩臭着脸没说话，军火库笑眯眯地道：“对，你知道蝙蝠侠是谁吗？” “有点猜测。”艾莱萨点点头。 “你的猜测是什么？” “看我的长相，肯定跟韦恩有点关系，但又不可能是那个花花公子，所以我猜是布鲁斯·韦恩的双胞胎兄弟吧，大概，秘密养大的？还是长大后才相认的？”艾莱萨大大方方地讲了讲自己的想法，“韦恩是正义联盟的资助者，如果蝙蝠侠也是一个韦恩，那就很正常了。” 第77章 “没错，你猜得很对！”军火库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就是这样。” 他乐得不挑破，这样误导一下刚刚好。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艾莱萨看向面色阴沉的红头罩，见他没有反驳，于是玩笑般叫了一声：“哥哥。” 要说内心没有渴盼过真正的亲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艾莱萨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去要求任何东西。 嗯，他只是个基因工程产物，他的基因提供者们甚至不知道有人用他们的基因制造了他，如果真要他去面对血缘上的亲人，他绝对会推脱退缩。 而这样一个同样身份微妙的“兄长”，他反而能泰然接受，甚至有心情攀一下关系。 红头罩的脸更黑了，“不准这么叫。” 艾莱萨乖巧道：“好的哥哥，没问题哥哥。” 他绝对是故意的。 蝙蝠家的兄弟相处通常都是肢体语言居多，“交流感情”通常以肉搏为主，但艾莱萨的身板可能挨不住他一个拳头，杰森遂放弃了揍他的想法。 他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毕竟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能够打闹的程度。 坐上租来的豪车，军火库开车，红头罩黑着脸坐在副驾驶，艾莱萨安安分分乖乖巧巧坐在后座。 军火库给的手机他带在了阴影口袋里，也就是影子体内，随时可以假装从口袋里掏出来，但他没有玩手机的想法，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风景流逝，豪车缓缓停在了一栋高级公寓前。 第44章 作为一名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潘娜·开普森住的地方算得上高级，当艾莱萨报出“以西结·罗马尼”这个身份的时候，她看起来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艾莱萨姿态闲适, 笑容略显倨傲,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很高兴见到你, 开普森小姐, 事实上, 我们家族的下属和你应该早就有过合作, 所以, 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不是吗？”以西结·罗马尼说到“朋友”这个单词的时候，面上快速闪过了一丝鄙夷。 “当然，小罗马尼先生。”潘娜的笑容十分妩媚，“我们见过两次，不过我都未能同您说上话，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我最近发现家族里有一些人不太安分。”艾莱萨看上去对潘娜的“识趣”非常满意，“我的老管家私下做了不少小动作，你一定认识路易斯·汤普力吧？” “是的, 我们一直都在合作。”潘娜的笑容僵了一些, “他做了什么惹怒您的事吗？” “‘货物’接连失踪, 你们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艾莱萨冷笑一声, “你真当我对即将要交到我手里的家族产业那么不上心？这样的事不是最近才发生的，路易斯·汤普力不够忠诚, 而我想要换掉他，而我正在物色他的接替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开普森小姐？” 潘娜的双眼亮了一下, 这句话的潜台词很明显了。 小罗马尼先生正在给她一个机会，成为他手下的人，替代路易斯·汤普力的机会。 长期以来，她游走在不同的势力中间，充当掮客一样的角色，但其实谁都看不起她，她短暂依附过法尔科内，但法尔科内已经失势了，其它做人口买卖的势力大多有自己的固定渠道，和她的合作有限，而想要重返哥谭的罗马尼目前扎根不深，正需要一个熟知哥谭行情，有人脉，而且能够为他们所用的棋子扩宽市场。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以西结·罗马尼的人，而不是管家维克托的人，更不是其他罗马尼旁支的人。 想要发展自己的人手，这应该就是以西结·罗马尼直接找上她的原因，当然，她肯定不认为自己是小罗马尼唯一的选择，她必须做得足够好…… 她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最近，我在给汤普力‘送货’的时候，发现他有秘密把一些品相很好的‘货物’运送到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 “呵。”艾莱萨冷笑一声，“这不在家族的授意内，至少我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那么，拍卖所得的款项都去哪了呢？真有意思啊，你说是不是，开普森小姐？” 潘娜只能干笑，“我承认，汤普力有时候会给我一些好处，他的势力，我是说，罗马尼在哥谭的势力毕竟不算太大，‘进货’的渠道也比较依赖我们这些人从其它渠道周转，有时候，他会让我隐瞒下一些账目，但我从来不知道那些隐瞒的账目都用作什么用途。” 艾莱萨点点头，话锋一转，“你通常是从哪里‘进货’的？” “一部分是合作的黑|帮，我和一些头目的关系还算得上不错，一部分是法尔科内的渠道，法尔科内的生意规模已经远远没法消化那些‘货源’了，多余的货物会通过我这样的中间人转售，卖给别的势力……” 潘娜将那些肮脏的交易一一道来，艾莱萨心中愈加厌恶，表面却满意地点头，“很清楚，你们通过什么方式来运送‘货物’？” 问了好几个问题，都得到详细的回答后，艾莱萨道：“帮我弄三张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邀请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汤普力，明白吗？” 他一副“我要考验考验你的能力”的姿态，潘娜忙不迭答应下来，“是，我会办好这件事的，小罗马尼先生。” “弄到邀请函之后，送到这个地址。”艾莱萨勾勾手指，示意身后高大的保镖给出地址，那个健壮的保镖则从口袋内拿出速记本，在上面快速写了一串，然后撕下来，递给潘娜·开普森。 第78章 潘娜接过看了一眼，上面有时间，地址则是东区某条街道的第三根路灯下。 送走小罗马尼先生后，潘娜终于放松下来，她刚刚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哪里惹得这个黑手党继承人不快。 她很想发挥一下自己的魅力的，要是能成为以西结·罗马尼的情人就更好了，但那两个保镖压迫力太大了，她不敢……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 ———————— “干得很不错，小子。”回去的车上，军火库夸赞道，“做得比我想的还好。” 要拍卖场邀请函的事是完全不在军火库的指示内的，收服潘娜·开普森也是，艾莱萨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他不但没有让开普森起疑心，而且还让她成为了一条隐蔽的长线，甚至还弄到了进行下一步调查必备的邀请函。 艾莱萨嘿嘿笑了一下，本体裤管里的尾巴尖尖得意地翘了起来。 “还有什么忙让我帮尽管说！”艾莱萨拍拍胸口，而后问：“对了，现在我们去哪里？这不是回去的路。” “带你去见一个人，检查一下你的芯片。”罗伊心情很好地道。 艾莱萨僵住了。 他是个影子！影子里哪来的芯片！ “检查需要时间，但是我下午还有课，下午的课不能翘……”艾莱萨干笑道，“今天晚上我没有课，要不然今天下午下课你们来接我？” 杰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还不到十点。” “好吧，其实是我约了朋友一起吃午餐……作为他们替我点名报数的谢礼。”艾莱萨换了个借口，“我不想给朋友留下不守时的印象。” “请朋友吃饭比检查你的芯片还重要？”杰森挑眉，“你女朋友？” “不，不是！”艾莱萨摇头，“这是我第一次有自己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给他们留下坏印象，哥哥——拜托——” 艾莱萨被自己的语气腻了一下，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撒娇…… “你作为以西结·罗马尼没有朋友？”杰森意外地问。 “我受不了跟那些罪孽深重的家伙当朋友……”艾莱萨诚实道，“罗马尼家就是个变态堆，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他们的罪恶熏得我想吐。” 杰森眯了眯眼睛，“在那种地方，你没有作过恶吗？” “见过很多，我一直在避免自己染上罪恶。”艾莱萨道，“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我的老师是个好人，我也想当一个好人。” “但如果，你发现你不得不去做坏事呢？”杰森嗤笑一声，“如果你发现，要让事情有所改变，你必须打破自己的原则呢？” “嗯，这么说吧，我并不介意杀有罪者。”艾莱萨平静道，“我只是不会伤害无罪者，假如对方本来就是坏人，那我为什么要温柔以待？” “如果我让你去把多米尼克的头砍下来，你会做吗？”杰森问。 艾莱萨很想毫不犹豫地说他会，但是他犹疑了。 “我觉得我有点斯德哥尔摩……”艾莱萨低声道，“我还记得他每次夸奖我的时候，我也记得他说我是他的骄傲，虽然我很清楚，那都是因为我足够聪明……如果我没有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 多米尼克和塞拉菲娜在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占据了相当长的篇幅。 “我可能……”艾莱萨绞着手指，“不会下手吧……我会说服自己，他至少让我平安长大了，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杰森没有说话。 “我，唉，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我很清楚。”艾莱萨叹气，“我总是在避免自己做类似的抉择，我总是告诉自己要憎恨他们，要仇恨他们，但我发现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恨……这让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老师，我连憎恨杀死他的人都难以做到。” “……你和我完全相反。”杰森道。 但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艾莱萨也就没问。 艾莱萨内心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把幼年时期对年长者的依恋投射到了他们身上。 而这也正是他们养他长大的目的。 因为他拥有的本就很少，所以哪怕明知是裹蜜的毒药，他还是喝了下去。 这让他时常憎恨自己。 或许在恢复自由，有了正常的情感关系，有了其它能寄托感情的对象后，他会更释然一点吧。 但现在，除了永夜议会的伙伴以外，他完全没有这样能完全坦诚的朋友，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人，而他也根本不敢对人类暴露这个秘密。 但是幸好，幸好他还有妮戎、查潘他们。艾莱萨觉得，如果这样慢慢相处下去，他总有一天能借助这些朋友战胜自己的内心，从对罗马尼的斯德哥尔摩里挣脱出来。 不过，正常的人类朋友也是要交的，正常的社会生活也是必须的，要慢慢建立健康的人际关系……艾莱萨突然抬头，对着副驾驶的杰森道：“我有空能给你发短信吗，哥哥？” “都说了别叫我哥哥。”杰森没有回头，“今天下午五点半，你在校门口等我们。” 第45章 影子艾莱萨停在一棵树上。 他从没有用这种角度看过哥谭, 尤其是东区。 白天的东区显得生气勃勃，有大量人口居住在这里，东区与工业区、码头区相连, 街上人头攒动, 许多店铺都开了门, 没有工作的流浪汉在街上徘徊, 薪资微薄的工人在搬运货物。 第79章 他现在是一只漂亮的白色鸟鸟, 这是昨晚捏的多种动物形象里他最喜欢的。 不知道正常的学校是什么样的……艾莱萨心头一动, 展开翅膀飞向天空。 他找到了位于东区的一家小学, 这里建筑简陋，操场也是硬邦邦的水泥地，艾莱萨停在教学楼旁的大树上，探头望着教室的窗户。 这个班似乎正在上手工课，孩子们把桌子拼在一起，用剪刀在彩色卡纸上咔嚓裁剪着，他们看起来很开心，争相说着自己剪的是什么动物。 “怎么会有白色的乌鸦，你这笨蛋！”一个小男孩对着邻座的女孩道, “世界上没有白色的乌鸦！” “有！肯定有！”女孩不服气地叫道, “不信你看外面！树上就有一只白色的乌鸦！” 艾莱萨鸟鸟：“嘎？” 他捏的明明是可爱的和平鸽！ 艾莱萨调整了一下, 把鸟鸟的肚子变圆润了一点, 然后在树枝上跳了跳，大声：“咕咕！” “那是一只肥海鸥, 你这个傻瓜！”小男孩看了艾莱萨一眼，反驳道。 艾莱萨鸟鸟：“嘎？！” 艾莱萨鸟鸟冲进去给了他们一人一翅膀，然后飞走了。 现在的小孩近视度数太高了！ 都是玩手机玩的！ 被各自扇了一下脑袋的两个小孩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它，它是听懂我们说话了吗？”良久, 女孩茫然道。 艾莱萨鸟鸟飞出东区，飞向市中心，白天的市中心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大多衣着体面整洁，艾莱萨飞低了些，这里的街道比东区要整齐漂亮得多……咦？ 艾莱萨鸟鸟停在韦恩大楼门前的行道树上，看见穿着休闲连衣裙的凯茜走了进去。 艾莱萨内心警报哔哔作响！ 最近凯茜可是说她和韦恩的接触进展不多，今天怎么直接来韦恩大楼了？ 艾莱萨落在不起眼的角落，白色鸟鸟瞬间化为一道漆黑的影子，快速游动跟上凯茜，贴在她的影子里潜了进去。 凯茜坐上电梯，在和前台验证过访客身份后，一路坐专用电梯来到了顶层。 这一层是董事长办公室，是的，专属于布鲁斯·韦恩一个人。 这一层的墙壁都是玻璃幕墙，采光很好，布鲁斯·韦恩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一些文件，之前见过的迪克·格雷森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早上好，凯茜。”布鲁斯·韦恩对凯茜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请坐吧。” 凯茜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折叠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艾莱萨缩成很小一片，悄无声息地贴着桌沿游动，钻进了电脑的影子里，偷偷打量桌上的一切。 迪克拆开文件袋，快速阅读了一遍。 “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他沉吟道，“我听说过它，表面上，它只是一家正常的奢侈品拍卖场，但在夜间拍场会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举行，拍卖一些稀有与违法的物品甚至人类，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收到邀请的顾客分批次进入和离开，十分隐蔽和保密……” 艾莱萨竖起耳朵，他才听过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名字，从那个交际花口中，没想到这么快又听见了。 凯茜点点头，打字：[据我从塞拉菲娜那里偷看到的资料来看，罗马尼确实有秘密将一些人口送到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作为拍品。] “如果能弄到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交易记录，那事情会简单许多。”迪克沉吟了一下，“那将会是决定性的证据。” 他们想查罗马尼的人口买卖记录？艾莱萨想，真巧，红头罩和军火库也在查。 凯茜：[那不是我能弄到的……] “我们知道。”迪克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哪里能弄到最近一场夜间拍卖会的邀请函吗？” 凯茜：[最近一场在这周日晚上，以西结那里肯定有邀请函，你可以想办法让他把随行的名额给你。] 艾莱萨：？有吗？ “以西结那里有？” 凯茜：[罗马尼一直是他们的重要客户，以西结第一次到哥谭，兰开斯特肯定会给他发邀请函。] 兰开斯特不会发邀请函给韦恩，这并不是因为韦恩不够有钱，而是韦恩不够“灰色”，而且一直以来，凯恩拍卖行都是兰开斯特拍卖场明面上的竞争对手，而韦恩家族和凯恩家族的关系又那样紧密。 “我明白了。”迪克点点头，“你可以回去了，出来太久会让潘提亚起疑。” 凯茜点点头，她似乎欲言又止，但当着布鲁斯·韦恩的面，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虽然布鲁斯·韦恩从头到尾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艾莱萨没急着走，而是留在电脑的影子里偷听。 “你打算联系艾莱萨吗？”迪克先开口了。 “借用他的身份潜入是最好的选择。”布鲁斯道，“这也是一次机会，观察他的秉性，看他会在拍卖会上买下什么，看他对那些非法拍品是什么态度。” 态度？我的态度就是想把那种拍卖人类的鬼地方拆了……艾莱萨心里咕哝。 “我听提姆说基因鉴定结果出来了。”迪克道，“你打算帮他吗？” “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布鲁斯沉稳道，“目前为止，他展现出的特殊就有催眠能力，查潘·威尔逊的事情我们也还没有查清楚。” 第80章 艾莱萨心里一惊，随后想起了上次他们催眠的那个画家。 那真的是蝙蝠侠啊？ 现在知道了蝙蝠侠真的是他父亲，艾莱萨心里有点复杂，他努力回想那个画家的脸，但怎么都找不到什么能够记忆的特点。 “要绕过罗马尼那个女仆长单独把艾莱萨带出来可不容易。”迪克道，“这也是一次机会，如果艾莱萨想，他完全可以催眠那个女仆长，让她答应我们和他单独去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 艾莱萨愣了一下。 对哦，他明明可以对塞拉菲娜使用迷惑心智的法术…… 他怎么就一直没想到要对她用呢？ “他还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他的能力。”布鲁斯道，“既然他可以催眠罗马尼家的女仆长，那么他的处境就不像他说的那么被动，那个女仆长的立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他的立场。” 不，我从来没有催眠过塞拉菲娜……艾莱萨心情复杂地想。 可能是六岁那年，黑暗的房间打开，身上染血的塞拉菲娜把他抱进以西结的房间开始……塞拉菲娜似乎一直都那么冷静，姿态凛然不可侵犯，以至于他从没想过要催眠她为自己所用。 他心目中的塞拉菲娜是一座冰山，永远不会动摇和融化。 艾莱萨无声叹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拥有力量的本质。 他是恶魔，会许多种奇特法术的恶魔，他不是普通人，他完全可以用这份力量做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他并不是只能等待拯救。 他看见布鲁斯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正在上课的本体处，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艾莱萨点开信息，浏览了一遍短信。大意是布鲁斯告诉他，这一次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有他感兴趣的拍品，希望通过他得到一张邀请函。 艾莱萨没有立刻回复，他决定今晚去找塞拉菲娜，一次搞定后面的所有事。 与此同时，他开始在心里构想起催眠语句。 影子艾莱萨正想悄无声息地游走，却听到迪克问：“你之后打算带艾莱萨去蝙蝠洞做检查吗？” 蝙蝠洞？艾莱萨竖起耳朵。 “不，没那么快。”布鲁斯道，“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吧……艾莱萨萎靡，还不如指望查潘和军火库呢。 缩成小小一团的影子沿着办公桌边缘游到地板上，谨慎地借助各种事物的影子游向门外，最后贴在门缝底下游了出去。 门外的艾莱萨正在纠结。 无人的电梯突然自己启动会不会很惊悚啊？ 跳电梯井呢，还是走楼梯呢？ 他分出来用以维持影身的力量也快用完了，他可不想让阴影口袋落在外面。 终于，影子艾莱萨赶在用以维持自身的力量消耗殆尽前回归了本体。 影身术的消耗真大啊……艾莱萨感受着现在才恢复得差不多的力量，叹了口气。 下午下课后，给塞拉菲娜打过电话，以和同学外出玩耍为借口报告过行踪后，艾莱萨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 没看到红头罩和他那辆标志性的机车。 就在艾莱萨左看右看的时候，一辆低调黑的车窗滑下，露出军火库的脸。 “嘿，伙计，上车。” 艾莱萨点点头，抱着书包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红头罩原本在看着窗外，突然目光一凝。 他看见后视镜上，一个身穿红裙的半透明小女孩跟着上了车。 第46章 红裙小女孩乖乖巧巧地在艾莱萨身边坐下了。 但是她表现得再乖巧, 也不能改变她是个怨魂的事实！ 她怎么会跟着艾莱萨？ 杰森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大种姓之刃，通过它，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个常人看不见的怨魂, 而艾莱萨表现得泰然自若, 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身旁的红裙小女孩。 突然, 镜中的红裙小女孩和他对上了视线。 杰森内心一惊, 表面上却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继续看向窗外。 他到要看看她跟着他们打算做什么。 艾莱萨已经开了那个印有蝙蝠标志的全信号屏蔽器, 此时整辆车连gps系统都失灵了, 但军火库很熟悉哥谭的路况，他绕开晚高峰堵塞的街道，从小路七弯八拐地前往目的地。 东区，又是东区。 似乎所有罪犯都钟爱东区，军火库将车开进一个废弃狭小的修车厂，然后示意艾莱萨下车。 杰森看到那个红裙小女孩自然而然地跟着艾莱萨下了车，就跟在他身后，好奇地左右张望，像一个跟着哥哥出门玩耍的孩子。 “他在地下室里。”军火库从车里拿出一件厚外套, 扔给艾莱萨, “里面会有点冷。” 艾莱萨点点头, 没有任何疑问地接过厚外套穿上了。 听到等会去的地方可能会冷, 莉莉下意识往主人身边靠拢了一点，她想牵主人的手, 但又不敢。 艾莱萨看了她一眼，默许了她的靠近。 杰森已经戴上了头盔，他故意落后艾莱萨一段距离，眯着眼看着他和那个依靠在他身边的红裙小女孩怨魂。 艾莱萨刚刚那一眼或许意味着他能看到这个女孩, 也或许只是随便一瞥，这很难说。 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大种姓之刃上。 军火库在修车厂内间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入口打开的瞬间，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第81章 军火库打开手电筒，率先沿台阶走了下去。 地下室出乎意料的明亮。 数不清的冰晶挂在墙壁上，折射出细碎的微光，看起来如梦似幻。 艾莱萨心里感叹，这里看起来可真漂亮。 但面上，他只是扫视了一眼，随后面色如常地跟上了军火库的脚步。 莉莉还是孩童心性，她一双眼睛到处乱转，在走过墙壁时故意伸手试图摸一摸冰面，但她的手却从冰棱上穿过了。 这个地下室并不小，但也不深，很快，艾莱萨就看到了一个脑袋罩在透明圆形头罩里的怪人，他的皮肤呈现苍白的颜色，穿着包裹全身的防护服，眼神则有些吓人。 但这种恶意还吓不到艾莱萨，他犹有余裕地对着那个怪人笑了笑，同时心中迅速将他与看过的资料匹配，确认了眼前怪人的身份——急冻人。 急冻人，真名维克多·弗里斯，哥谭的超级罪犯之一，但根据资料，他其实并没有强烈的作恶意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他的妻子诺拉，以及报复导致了这一切的人。 嗯，其中包括了他可能的叔叔，布鲁斯·韦恩。 “维克多，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人。”军火库对着急冻人道，“只要你肯帮忙，我就给你弄来你想要的实验设备。” 急冻人注视了艾莱萨几秒，然后眯了眯眼睛，“你和布鲁斯·韦恩是什么关系？” “和他有点血缘关系，但不是太熟。”艾莱萨平静道，“我现在所在的家族甚至和他比较敌对。” “有钱人，你为什么需要我这种人的帮助？”急冻人的语气很不友善，这是因为他被资本坑过的经历。 “因为我想要摆脱那个家族。”艾莱萨平静回答，“比起罪恶的有钱人，我宁愿贫穷但自由。” 急冻人的眼神缓和了一点，随后，他说道：“过来。” 艾莱萨没有任何迟疑地走了过去，在浸泡过“母亲的羊水”以后，他抗寒的能力更强了一些，在恶魔化的状态下不是很怕低温了。 当然，急冻射线他肯定是抗不了的。 急冻人拽住他的胳膊，“芯片在哪里？” 艾莱萨指出了后颈的位置。 在地下室的深处，还直立着一个冒着寒气的冷冻仓，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女性的身影，艾莱萨猜那就是诺拉。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被急冻人按在他后颈上的手指转移了注意力。 急冻人戴着手套的手也像冰一样冷，放在温暖的后颈处更让人一哆嗦，要不是强行控制住自己，艾莱萨就要露出爪子抓过去了。 “不能强行取出，不然会产生强烈的电流。”艾莱萨提示道。 “只要水结成冰，导电性就会大幅降低。”急冻人冰冷地回答，“你高中没学过吗？” “但是肌肉也可能冻僵坏死。”艾莱萨道。 “精准的低温控制可以做到。”急冻人的手指离开了，他对着军火库道，“要么给我一把刀，让我割开他的皮肤看看，要么给我一台扫描仪，我需要制作一个精巧的低温装置，而这需要金钱。” 军火库像是肉疼地咬咬牙，“要多少？” “至少一百万。”急冻人道。 “你再说一遍？”军火库吸了口气，“这么贵？” “能长期储存的低温源，安全的隔离装置，试错的成本，还有精密的设备。”急冻人冷酷道，“做科研比你想的还要花钱，你既没有给我提供芯片的具体资料，也没有可行的试验方案，没有任何方向，一切都需要重头开始。” 一百万对于以西结·罗马尼来说不是拿不出来的数目，但对于艾莱萨来说就完全是天文数字了。 对了，他骗黑面具骗来的那一百五十万还在老扎赖那里，他和老扎赖对半分，就有七十五万！ “我的私房钱有七十五万……”艾莱萨赶紧举手，“剩下二十五万我会想办法的！” 大不了找企鹅人再敲诈一次！ 虽然频繁的行动可能引起罗马尼的怀疑，但风险相对来说还在承受范围内。 “你闭嘴。”罗伊简直要被这傻小子气死，他绝对不相信需要一百万那么多，“五十万，不能再多了。” 急冻人看了艾莱萨一眼，“八十万。” 啊？艾莱萨一愣，这还可以砍价的？ 知道自己露了底的艾莱萨讪讪闭嘴。 旁听的莉莉已经惊呆了，她从没有听说过那么多钱！ 她之前见过主人往卡里存钱，那也就六百多美元，却已经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了。 知道艾莱萨底线的急冻人咬死不松口，最后，军火库只能拉锯到了七十万这个数字。 罗伊瞪了艾莱萨一眼，“钱你自己出。” “我还有别的渠道……”艾莱萨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个朋友知道我的情况，打算周末带我去做检查。” 罗伊黑了脸，“你还能货比三家是吧？” 这臭小子不早说？ “我打算等那边检查结果出来，看看他的方法可不可行，然后再考虑急冻人先生的低温方案。”艾莱萨赶紧补上一句，“放心，就算最后没有用急冻人先生的思路，给你们的报酬也不会少付。” 他是图那点报酬才选择帮忙的吗？罗伊气结，他回头看向红头罩，却发现对方盯着一片空白的地面若有所思。 “嘿，头罩！”军火库道，“我们走吧。” 第82章 红头罩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军火库对急冻人道：“那你就等着甲方挑选吧，最迟下个周末，他应该就能作出决定。” “我会等着。”急冻人平静道，一个多星期而已，他等得起。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止军火库一个合作者，要弄到实验仪器也不止有军火库一条路。 离开那个废弃的修车厂后，罗伊臭着脸问，“送你到哪里？”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我和他们说我出来同学聚餐，要不我们先在外面吃完晚餐？” “你请客。”罗伊果断道。 他们去了一家位于东区的披萨店，三个人点了四个不同口味的披萨和可乐，然后带到了红头罩的新安全屋开吃。 罗马尼来自意大利，艾莱萨还是吃过披萨这种食物的，但是他第一次吃加菠萝的披萨。 艾莱萨没有意大利人的披萨情结，吃得很开心。 一边吃，他一边吐槽：“我之前吃的披萨没有这个好吃……” “当然，这可是东区最好的披萨。”杰森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那个红裙小女孩好奇地抽动鼻子，试图嗅见披萨的香气。 目前看来，这个小女孩怨魂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跟着艾莱萨，甚至有点依赖他，这排除了艾莱萨杀害了她的可能性。 那她为什么会跟着艾莱萨呢？ 艾莱萨能不能看见她？ 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红裙小女孩刷地一下躲到了艾莱萨身后，小声对着艾莱萨道：“主人……他好像能看见我……” 艾莱萨不着痕迹地抬起眼，正好对上了杰森的目光。 杰森看着他，缓缓挑起了眉。 他眼中的意思明晃晃的就是：解释一下。 艾莱萨：“……” 这要怎么编呢？ 第47章 遇事不决, 先装个傻。 艾莱萨假装茫然：“哥哥，你看我干什么？” 然后转移话题：“罗马尼家的披萨都是那种经典意大利披萨，永远那么单调, 我觉得加菠萝是个很棒的创意, 可是老头子, 我是说多米尼克只吃传统的意大利披萨……” 杰森没有说话, 他抬起大种姓之刃, 将它缓缓拔出了一点。 不止是莉莉, 就连不怕圣水的艾莱萨都感觉到了那把刀对自己的克制。 那把刀是邪恶生物的克星。 莉莉被吓得快哭出来了, 拼命往艾莱萨身后躲。 艾莱萨的身体下意识绷紧，抬手把莉莉挡在身后，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无害和无辜，“好吧，她叫莉莉，莉莉·霍普。” 看不见鬼魂的罗伊嘴里还叼着披萨，茫然地左右看了看艾莱萨和杰森，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 “莉莉没有了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所以现在跟着我。”艾莱萨语气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我保证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我遇见她时,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他表情如常，但手指崩得紧紧的, 做好了随时带着莉莉躲开的准备。 “……你们在说谁？”罗伊咽下披萨，“莉莉是谁？” “一个鬼魂。”杰森道，“她现在就躲在他身后。” “草！”罗伊条件反射要去抓自己的枪，但想起子弹对鬼魂没有作用, 他又停住了，“鬼魂？” 艾莱萨点点头，“一个小女孩的鬼魂，陶德先生，能不能先……放下那把刀……她很害怕……” 他也很害怕！ 大种姓之刃归鞘，杰森放下刀，“你能看见鬼魂？” “呃，嗯……”艾莱萨愣了一下，没想到杰森那么好说话，“是的，我能看见，能和他们沟通。” “这是个怨魂。”杰森指了指莉莉，“怨魂的本能就是杀害生命，她很危险。” 你弄错了，比起她，更危险的是我……艾莱萨道：“我和她签订了契约，如果她作恶或背叛，我随时可以抹杀她。” 莉莉立刻用力点头，她好害怕这个看起来又高大又危险的男人，他刚刚还拔了刀！ 莉莉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危险，她觉得只要那把刀砍到自己身上，自己肯定会马上灰飞烟灭。 “契约？”杰森挑眉，“你还懂怎么签订契约？” “……我小时候学过。”艾莱萨硬着头皮撒谎。 也不算撒谎，他小时候确实学过，只不过这个小时候指的是刚出生的时候。 “她是怨魂，那你是什么？”杰森拿着刀鞘指了指艾莱萨，“拔出大种姓之刃的时候，我发现不止她身上，你身上也有邪恶的气息。” 卧槽！那是把什么刀！艾莱萨瞳孔骤缩，他维持得很好的表情第一次僵硬了。 “想好怎么编了吗？”杰森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呃，这是，这是……”艾莱萨念头急转，最后凝固在了一个单词上：逃！ 艾莱萨转身翻过沙发背，朝着窗户狂奔，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便宜哥哥还算是个猎魔人啊！ 恶魔落到猎魔人手上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莉莉愣了一秒，也跟着飘起来，她跳转到玻璃窗上，接着就要往外飞。 杰森比艾莱萨更快。 他像一头猎豹一样迅捷扑出，从背后将艾莱萨扑到，压制在地。 刷拉。 大种姓之刃出鞘，扎在正在挣扎的艾莱萨脸旁的地板上，艾莱萨瞬间就不动了，不敢动。 第83章 压在他身上的杰森感觉到少年的后腰尾椎位置似乎有一小块较硬的东西。 他毫不客气地把手伸进了少年的衣服里，摸到那块尾椎的位置，那里似乎长出了什么东西。 艾莱萨猛地一颤，随后再度挣扎起来，“不，不要……” 尾巴根部敏感得要命，被人用粗糙的指头这么摸，艾莱萨几乎瞬间就硬了。 杰森单手压住他，另一只手顺着那条细细长长的东西伸进裤腰里，大手摸过少年柔软浑圆的臀部，沿着臀缝追索它的走向，然后一把攥住，将它往外一抽。 那是一根细长的恶魔尾巴。 暗红色的尾巴颤抖着，竭力想要从他手心里挣脱出去。 杰森眯起眼睛，又摸回尾巴根，甚至拽了拽，验证了一下真实性，确认它确实是从少年身体里长出来的。 艾莱萨被拽得倒吸一口凉气，痛得泪花都冒出来了。 他在无数本子上看过类似的情节，但当被人拽住敏感点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羞耻得恨不得当场找条缝钻进去。 他被猥亵了！绝对是被猥亵了！ 莉莉从玻璃窗上飞回来，“主人！主人！” 她细软的嗓音带着哭腔，“坏，坏蛋！放开主人！” 妈的！艾莱萨简直想赶紧捂住莉莉的眼睛，这种场面适合小孩看吗？ 艾莱萨对莉莉道：“你，你先到外面去，要是感应到我死了就赶紧跑……” 话音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鼻音，和平时很不一样。 莉莉呜哇一声就哭出来了，“主人……” 杰森嘴角抽了抽，他没把他怎么样吧？怎么这就哭起来了？ “你不跑，我就放开你。”杰森对着少年说道。 艾莱萨强行撑着冷静点点头，“我，我不跑……” 要命的尾巴还在人手里，他怎么跑？ 果然，尾巴这种东西就该跟角一样割掉！ 杰森依言松开了对他的压制，拔起插在地上的大种姓之刃。 艾莱萨勉强跪坐起来，那根暗红色的细长尾巴从t恤下钻出，还在轻轻打着颤，他拢着双腿，努力遮掩自己胯间的反应。 “怎么了？”杰森挑眉，“不从地上起来吗？” 艾莱萨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虽说这泛着泪花的眼神也没什么杀伤力。 “……你的脸好红。”杰森皱了皱眉，“被大种姓之刃伤到了？” 他干脆蹲下身，揽着少年的腰想把他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腰腹间立起的那个东西。 草。杰森想。 他正背对着罗伊，此时他干脆一把把人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对已经看到那根尾巴，面露好奇的罗伊道：“我跟他单独谈谈。” 罗伊正好奇得不行，“有什么要单独谈的？” 杰森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卧室，“家庭私事。” 莉莉正想跟上来，杰森就扭头对她道：“你留在外面。” 莉莉被吓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飘了一段距离。 艾莱萨被放在卧室里唯一一张床上，杰森把门关了，还顺手锁了。 种种看过的本子剧情又一次涌上心头，艾莱萨惊恐地往床头缩，“你，你要干什么？” 杰森看了他的小帐篷一眼，“你自己解决，还是要我帮你？这个总会吧？” “啊……啊？”艾莱萨大脑发热，一时卡壳。 看着他满脸呆滞的傻样，杰森啧了一声，跨步过去抓着少年的脚踝把他拖到床边，接着，手掌就握了上去。 艾莱萨是哭着结束的。 杰森抽出几张纸巾擦手，啧了一声，“哭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自己弄和被别人按着强制弄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艾莱萨缩在床上吸着鼻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交代了。 居然被人撸了，还爽到了……他简直想把自己埋起来，看本子是一回事，亲身体验是另一回事，他真的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这么刺激，会这么羞耻。 他偷偷看了眼杰森，随后吓了一跳，因为他也看见了杰森腿间的鼓包。 妈的，要死了，看起来好大…… “看什么？”杰森瞥了他一眼，“想帮我？” 艾莱萨疯狂摇头。 杰森坐到床的另一边，开始自我解决，艾莱萨偏过头不敢看，也没敢趁机逃跑。 但那些水声简直让人面红耳赤，艾莱萨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团成一个团，突然，他听到杰森问：“你是什么？魔鬼？恶魔？” 你怎么能一边做这个一边问这种正经的问题啊！艾莱萨心里呐喊，实则小声道，“恶魔……” 然后他赶紧补充，“我从来没害过人！真的！”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杰森手上仍在动作，“嘴上说得轻巧，其实你连人都没杀过吧？” “……见过不少。”艾莱萨顿了顿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我……” “我不和小孩做|爱。”杰森嗤笑一声。 “我成年了！”艾莱萨应激般叫道，“我都有爪子了！” “那你想帮我？”杰森挑了挑眉。 “不不不不不……”艾莱萨疯狂摇头。 对着这个与布鲁斯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硬起来是杰森自己都没想到的。 但看着他潮红着脸在手里挣扎哭叫的样子，他莫名就升起一股邪火。 第84章 “不，不对不对，我想说的是，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杀掉……”艾莱萨终于找回了自己要说的话，“你，你不是猎魔人吗？你那把刀……” “偶尔会兼职一下。”杰森仍在继续，转而问道，“是因为我摸了你的尾巴，你才那样的？” 一提这个，艾莱萨就来气，“你，你那是猥亵！你还在尾巴根上乱摸！你知道那里对恶魔来说有多敏感吗！” “现在我知道了。”杰森道，“这么长一条尾巴，罗马尼家没有发现？” “我小时候就割掉了尾巴。”艾莱萨低声道，“这条是成年后重新长出来的。” “恶魔不是还有角？你的角呢？”杰森终于结束，闷哼一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动作利落地穿上裤子。 “割掉了。”艾莱萨下意识按在角基的位置。 成年后恶魔的角就不会长得那么快了，那里还保持着上次割掉后的平坦。 第48章 杰森挑了挑眉, 伸手把少年拽过来，手掌撩开他的刘海，仔细查看着断角的根部。 他们离得很近, 艾莱萨几乎都能闻到他手掌上残留的那股石楠花的气味, 他脸腾地就红了, 下意识想往后躲。 杰森按住他的后脑勺, 脸凑得极近, 指甲细细抠弄着断角根部。 艾莱萨觉得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 他下意识开口, “陶德先生……” 话说出口，艾莱萨才意识到，他甚至连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名都不知道。 又变成“陶德先生”了？杰森放开他，平静道：“你还隐瞒了什么？” 那可就多了……艾莱萨心虚，“呃，我觉得作为合作对象来说，保持点距离感对我们都好……” 杰森斜了他一眼，看着艾莱萨还红着的脸，配合地往后退远了点。 艾莱萨松了口气, 接着道：“作为混血恶魔, 我的体质要好于人类, 加上氪星基因, 所以我的身体素质算得上不错……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找你训练我的格斗技巧, 我需要付出什么？” 刚刚一下就被制服的感觉太不好了，而且他的力气实际上并不算小，却完全没法挣脱红头罩的钳制，这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憋屈。 红头罩看了他一会儿, 问：“为什么要学这个？” “为了更好地活下去？”艾莱萨理所当然道，“要是罗马尼以后派人追杀我，我总得有点自保的能力吧？” 很合适的理由。 杰森想了一下，道：“看你表现。” 看我表现是什么意思？艾莱萨心里嘀咕，总不会是像本子剧情那样，看我愿不愿意给你提供某种服务吧？ 艾莱萨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想起那种又怕又爽的感觉，觉得自己没救了，再想下去搞不好能硬第二次…… 不不不别乱想！停止！ 艾莱萨扭捏了一下，问：“你能转过去吗？我想把尾巴放回裤管里……” 杰森挑了挑眉，然后道：“外面有洗手间。” 他走过去打开门锁，发现罗伊正趴在门上偷听。 “没想到啊，杰，你连弟弟都能下手。”罗伊挤眉弄眼，“听声音还挺激烈的。” “啧。”杰森推了他一把，“不是你想的那样。” 罗伊探头看向房内，看着艾莱萨从床上挪下来，又看回杰森，“那是哪样？你们只是单纯坐在床上互诉衷肠，然后被对方的悲惨经历感动到哭出来？” 艾莱萨捂着脸一溜烟跑出门跑进了洗手间。 把门反锁后，他看见莉莉从洗手间的镜子里钻了出来，担忧地叫了一声：“主人……” “我没事。”艾莱萨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只是……呃，讨论了一点问题。” “可是……我听到你……哭了……” 这小孩还听墙角？艾莱萨一惊，立刻道：“忘掉！都给我忘掉！以后这种情况不许偷听！” “那什么情况可以听？”莉莉迷茫地问。 艾莱萨思考了一下，发现这很难界定。 这次只是被撸了，万一下次被杀了呢？ 但如果红头罩对他动手，他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等死就是了。 “算了，我的事都别听。”艾莱萨叹了口气，如果他打得过，那当然不需要莉莉帮忙，如果他打不过，莉莉也肯定是白送。 莉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艾莱萨让莉莉到外面去，自己则赶紧脱下裤子，把尾巴塞回裤管里，隐藏起来。 回到客厅的时候，军火库显然已经听红头罩说了他的事情，像看个稀奇物种似的打量着他，“混血恶魔蝙蝠崽子？酷，真正的恶魔崽子，所以你还骗了我们什么？” “……保持距离对我们都好，军火库先生。”艾莱萨强行扯出一抹假笑。 “我可不这么觉得。”军火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听头罩说了，你想学格斗？” “如果可以的话，使用枪械之类的我也想学一学。”艾莱萨诚实道。 “用枪？这你可找对人了。”军火库吹了声口哨，“哥谭找不出比我更会用枪的人了。” 注意到红头罩的眼神，他又道，“好吧，头罩除外，可能蝙蝠女侠也除外，管他呢，但你得告诉我你都有什么能力，以及在脱困后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帮助，反正你之后也无处可去，对吧？”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这倒是真的，从罗马尼家逃出来之后的事情他都没怎么想过。 第85章 “如果我告诉你们我的能力，答应之后帮助你们，你们就能教我格斗和使用枪械？”艾莱萨确认般询问，“就这么简单？” “对，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对吧头罩？” 红头罩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过来。” 干什么？艾莱萨警惕地想。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和我掰一下手腕。”杰森道。 艾莱萨暗暗松了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男人宽大的手掌。 但握上手的瞬间，他脑子里还是忍不住蹦出这双手带给自己的那些刺激。 这让人没法不胡思乱想啊！艾莱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进入冷血者状态。 他们到餐桌前相对坐下，手肘搁在桌面上。 军火库给他们数拍子，“三，二，一……” 艾莱萨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瞬间就咬住了牙，苦苦支撑，但怎么都没法挽回颓势。 他的力气竟然比不过红头罩这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类！ 他是吃狗熊长大的吗？艾莱萨腹诽，他憋红了脸，但只能看着红头罩以小幅度的优势一点点把他的手往下按。 要是妮戎肯定不会输……艾莱萨深吸口气，他的指尖飞快变黑，指甲长长了些许，手臂上覆盖漆黑的鳞片，在一整条手臂都完成恶魔化后，他终于挽回了颓势，反过来一点点把红头罩的手往下按。 砰，恶魔漆黑的手掌把男人的手压倒在了桌面上。 他赢了。 “这就是恶魔爪子？”罗伊上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鳞片，“像蛇的鳞片，但是大很多。” 杰森反手抓住艾莱萨的手掌察看，修长的手掌已经完全漆黑，指甲却是白色的，他试了一下恶魔指甲的锋利程度，发现边缘并不算太锋利，只是指甲尖比较尖锐，而且并不算长。 “要用它做武器，需要很高的近身格斗水准。”杰森评价道，“你的手掌皮肤防御力怎么样？” “呃，不，不知道，没试过……”艾莱萨觉得自己摊开在男人掌心的手掌就像一只摊开肚皮的猫被翻来覆去地观察，“但是我感觉我不是以力量见长的那种恶魔。” “那你擅长什么？”杰森问。 “……你们还没答应教我近身格斗和使用枪械。”艾莱萨谨慎地回答。 “我可以教你。”红头罩道，“你不需要过多锻炼，只要学会技巧，多实战几场就行。” 杰森是这么想的，这又不是什么很难学到的东西，与其让这小子跑去找别人教，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说到底，他也不是为了那些承诺的帮助才愿意教他的，就像他也不是为了让他帮他们打探情报才决定帮他找去除芯片的方法。 他只是自然而然地觉得这像一种责任。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身份微妙，或许是因为少年还年轻，需要引导，但既然艾莱萨碰上了他，那他不可能撒手不管。 而且，据他观察，艾莱萨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他谨慎，精明，不容易被骗，善于逢场作戏，但又有着明显的少年心性，被夸奖时，他会显得很雀跃，他会在意自己的朋友，会不忍心对养育过他的人下手，他有点骄傲，但不傲慢，在性上面没有多少经验，有时候显得有点胆小。 或许他会是个不错的伙伴，或许在他脱困后，他可以加入他…… 杰森心里转过一个念头，真想看到老蝙蝠知道他儿子站在他这一边时的表情…… “好吧……我能操纵阴影，会许多与影子有关的法术，能催眠，能使用火焰……”艾莱萨开始报菜名，“能驱使游灵，包括但不限于鬼魂，自然灵，怨灵等……” 艾莱萨谨慎地没有说全，隐瞒下了永夜之矛、救赎之焰等杀伤力较大的法术，和地狱护盾这样的保命法术的存在。 就算是这样，军火库和红头罩都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我有点后悔了。”军火库道，“听起来你完全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既然你会催眠，那你为什么不催眠那些控制你的家伙？” 艾莱萨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终，他还是开口道：“这些法术都是在我最近成年后得到的，包括催眠能力，我，我没想到……” “……没想到是什么意思？”罗伊无语。 “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我的记忆里都太坚不可摧了。”艾莱萨抿了抿嘴唇，低声道。 杰森想到了马戏团里被拴住的小象。 被从小拴住的小象长大后也不会挣开锁链，因为锁链不可挣脱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它的脑海里。 “那你打算回去催眠控制你的人吗？”杰森问。 “嗯。”艾莱萨点点头，“现在有控制程序副本的是塞拉菲娜，罗马尼家的女仆长，我今晚就去。” 他已经构想好催眠语句了。 第49章 “塞拉菲娜。”艾莱萨态度自然地吩咐道, “你能泡一杯热可可送到我的房间吗？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是的，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开放式厨房。 艾莱萨转身走进房间, 打开柔光灯, 关掉会分散注意力的大灯, 坐在书桌前, 安静等待塞拉菲娜的到来。 书桌上已经摆了一根十字架项链。 很快, 房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艾莱萨说道。 女仆长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门, 艾莱萨趁机道, “麻烦把门关上，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塞拉菲娜。” 第86章 塞拉菲娜顿了一下，而后平静颔首，“好的。” 艾莱萨站起来道：“热可可就放在这里。塞拉菲娜，你看，这是父亲送我的十字架。” 艾莱萨拿起十字架项链，让它垂在两人之间。 在塞拉菲娜凝神望去的时候，艾莱萨的双眼逐渐变得深邃。 “你不会怀疑我做的任何事。”艾莱萨压低了嗓音, “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你的信任。” “我不会怀疑……”女仆长的眼神涣散, 下意识重复艾莱萨的话。 “因为我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你永远会向多米尼克报告一切正常。”艾莱萨接着道。 “我会向老爷报告正常……”塞拉菲娜接着重复。 “因为我一切正常, 所以你不会察看我的行踪。”艾莱萨接着道，“我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塞拉菲娜喃喃道。 艾莱萨还以为这次催眠会有点困难，结果顺利得出奇。 “如果我询问，你就会回答。”艾莱萨接着道，“如果我要求, 你就会应允。” “我回答，我应允……” 艾莱萨更近一步道：“你会忽视我的一切异常，并向所有人隐瞒。” “我忽视，我隐瞒……” 是时候了。 “你是我的同谋，你是我的共犯，你想要帮助我获得自由……” “……” “从我打响指开始，你将忘记进门后发生的一切。”艾莱萨道。 然后，他收起十字架，打了个响指。 塞拉菲娜就像被惊醒一般，身体一颤，随后略显茫然地看着周围。 “以西结少爷？”她问。 “谢谢你的热可可，塞拉菲娜。”艾莱萨微笑道，然后他转过头，对着窗户道：“莉莉，可以回来了。” 塞拉菲娜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一般，像往常一样道：“晚安，以西结少爷。” “晚安，塞拉菲娜。”艾莱萨道：“明天给我买一些‘北方小熊’回来好吗？” “好的，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表情如常地道。 房门关闭。 艾莱萨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香醇浓郁，甜度适中，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对莉莉道：“我觉得光明的未来在向我招手。” 莉莉点了点头，“主人，我想看视频……” 艾莱萨笑了一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给莉莉调出上次的课程进度，然后回复了布鲁斯·韦恩关于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短信，表示同意带他们一起去，接着就钻进了被窝。 罗马尼家的女仆长在检查完房屋的门窗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她在梳妆台前放下头发，取下了脖颈上的十字架项链。 然后，她从镶嵌着宝石的十字架项链底部旋出一个接口，插入电脑。 电脑上弹出一个视频文件。 塞拉菲娜一如往常地快速浏览着今天十字架项链录下的内容，突然，她目光凝固了。 “你不会怀疑我做的任何事……”一段记忆中完全不存在的对话在屏幕上开始播放。 她平静地看着，看完后，就把这段视频彻底删除掉了。 这一晚上艾莱萨都忙着编假的《古恶魔语入门基础》，连影身术都没时间练习。 查潘许诺，他锻造出的第一件物品会送给艾莱萨，作为战利品挑选权的替代。 第二天早上，在和塞拉菲娜确认了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邀请函名额后，他光明正大地道，“周日晚上我会和布鲁斯·韦恩他们一起去，你们留在家里。” “好的，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不见一点异样地平静应道。 早起做早餐的凯茜感到茫然，她昨天才和韦恩通报了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事，今天早上以西结就答应和他们同去了？ 效率真高啊…… 今天只有早上的课，下午和晚上都空闲，艾莱萨头一次光明正大地待在外面，他下课后和伦纳多他们一起吃了午饭，然后迫不及待地拨打了红头罩的电话。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谁？” “是我，艾莱萨。”艾莱萨颇有点迫不及待地道，“我能现在去找你，和你学格斗吗？” “哈？现在几点？”红头罩的声音有些被吵醒的恼怒，“现在是睡觉时间！” “啊？哦……”艾莱萨讪讪道，“那我几点去找你？” “下午五点。”红头罩道，“还记得我安全屋的地址吗？” “当然记得。”艾莱萨忙不迭点头，虽然隔着电话，对面也看不到，“好的哥哥，你继续睡，我自己逛一会儿。” 艾莱萨转而跑去存取款机那里确认了老扎赖转来的七十五万美元已经到账，然后给查潘发消息：[我现在有时间，检查能提前到今天吗？如果预约时间不能更改，不如我们出去玩？] 查潘：[我今天下午要开组会，乖，锻造室有锤子，自己去打铁玩。] 打铁？艾莱萨这辈子都没碰过锤子。 他好像暂时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不，还是有事情做的，那就是继续编《古恶魔语入门基础》……但那真的好无聊。 艾莱萨蔫蔫地跑到图书馆，在自习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继续编假书，同时找了本单词简单的故事书放在旁边的桌上，让莉莉自己看。 第87章 . 编到四点半，他打了辆优步，前往东区。 他设置的下车地点和红头罩的安全屋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艾莱萨白白净净，衣着整洁，成了小偷窃贼的优质目标，但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次都能“恰好”避开伸来的黑手。 东区的房屋大多数都没有安装门铃，艾莱萨敲了红头罩的门，一边心里期待着他要学多久才能出师，一边想着不知道潘娜·开普森弄到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邀请函了没有，因为今天已经周四了。 红头罩打开了门。 他看起来已经起床收拾好了自己，他把艾莱萨让进房间，自己转头去拿手机。 “呃，军火库先生不在？”艾莱萨突然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教你，我一个就够了。”红头罩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艾莱萨有些紧张。 主要是他单方面地没法不在意昨天的事情，虽然对于红头罩这种成熟男人来说，那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他此前从来没被那么对待过…… 红头罩的这间安全屋是一栋房型较窄的联排房屋，他带艾莱萨走上一道窄小的楼梯，二楼十分开阔，墙壁上贴着隔音棉，一个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拳击沙袋吊在半空。 这里还有一些冷兵器，凌乱地放在墙边的架子上，这里似乎是一个……训练室？ 除此之外，旁边的窗口前还架着一把狙。 艾莱萨放下书包，把t恤下摆扎进裤腰里，他今天特意穿了一条运动裤，就是为了训练。 红头罩在空旷的位置站定。 “你来攻击我。”他道，“不准恶魔化。” 啊？艾莱萨看看自己的手掌，怎么看这纤细手掌都不像是能打倒红头罩这种大块头肌肉男的样子。 不过，好吧。他深吸一口气，站稳后握紧拳头，纯凭本能朝着红头罩冲去。 红头罩轻轻松松卸掉了他的拳头，一个转身就把他撂倒在了地上。 虽然知道差距很大，但这也太轻松了吧？艾莱萨摔了个狗啃泥，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空有力气，但完全没有用力的技巧。”杰森毫不留情道，“你那一拳不该冲着我的脸来，在被挡住后，你就应该改变攻击的方向。” 红头罩教人的方式是，教了几种基本技巧后，就直接开始实战，主打一个让人在挨揍中成长。 艾莱萨今天被揍得很惨，以至于挨完揍之后一时吃不下饭，缓了十多分钟才缓过来。 杰森把披萨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有胃口了？” “……你天天都吃披萨吗？”艾莱萨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高热量，很适合我这种晚上会进行运动的人。”杰森道。 艾莱萨立刻就想歪了，然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哥谭夜晚的黑|帮械斗。 不过他那方面的经验应该也很丰富吧……艾莱萨点点头，“但我觉得总吃同一种食物很容易吃腻。” “我偶尔也会做点沙拉，补充维生素。”杰森随口道，“或者做点别的，三明治之类的。” “我连厨房都没进过……”艾莱萨很不好意思地道，“我连三明治都不会做。” “……不至于吧？”杰森挑眉，“一片面包，放点菜和肉，加上点酱，然后盖上另一片面包，就这么简单。” 艾莱萨看向厨房，眼里发出渴望又跃跃欲试的光芒。 然后，他拖长了一点声音，“我有一个请求，哥哥——” 第50章 “你是怎么把三明治做成炸弹的？”杰森难以置信地问道。 艾莱萨无辜抬头, 脸上挂着一小块红红的番茄酱，“不知道……” 厨房一片狼藉，现场就像被飓风袭击过, 平底锅里摊着一坨黑糊糊的东西, 那本该是一个简单的煎蛋。 杰森立刻就想起了布鲁斯·韦恩厨房杀手的名号, 以及阿尔福雷德的对其颁布的厨房禁令。 这还能遗传的？！ 杰森深吸一口气, 宣布道：“你, 不准进厨房！永远！” 不信邪的艾莱萨晚上回去后溜到了开放式厨房, 偷偷摸摸从冰箱里翻找出西红柿和生菜。 “以西结少爷, 您在做什么？”塞拉菲娜的声音从艾莱萨身后响起。 艾莱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藏，但他马上又想起，塞拉菲娜已经被自己催眠了。 “‘北方小熊’买回来了吗？”艾莱萨试探着问道。 “是的，我将它放在了您的房间里。”塞拉菲娜道。 艾莱萨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我想做个三明治。” “请让我为您代劳。”塞拉菲娜立刻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试试自己做。”艾莱萨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觉得我在厨艺上应该不至于那么糟糕吧？” 塞拉菲娜顿了一下，然后道：“那请让我在旁指导您吧, 以西结少爷。” 艾莱萨心里正忐忑, 听到塞拉菲娜可以在旁边看着, 教他怎么做, 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 麻烦你了，塞拉菲娜。” “先准备好面包片，将面包片放入多士炉，设置好时间……两分钟就够了。” “同时将番茄切片, 生菜撕成合适的形状……” “……煎蛋该翻面了，以西结少爷，轻轻地用铲子拨弄，弄碎了也没关系，不会影响口感，不要紧张。” “在所有东西都放上去后，再挤酱，您喜欢的千岛酱和一点番茄酱，不需要太多……您挤多了。” 第88章 “最后，盖上另一片面包片，然后用面包刀沿对角线切开，不，以西结少爷，切面包的时候不能往下压，要轻轻地锯……” 一份卖相不是很好的三明治顺利完成了！ 艾莱萨如获至宝，捧着手机拍了好几个不同角度的照片，给红头罩发了过去，然后又给查潘发了一份，在伦纳多他们的四人群里发了一份，配文：[我的厨艺也不是那么差嘛！] 查潘：[？] 伦纳多等人：[？] 红头罩：[你没把厨房炸了？] 看着艾莱萨捧着碟子高兴拍照的模样，塞拉菲娜眼神柔和下来，转而去微波叮了一杯加糖的温牛奶。 “睡前吃夜宵并不健康。”塞拉菲娜道，“我还是建议您尽量少吃。” 艾莱萨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捏住三明治咬了一口。 煎蛋略带点焦味，面包片切开的时候也不整齐，番茄片有点往外滑，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可以吃的三明治！ 塞拉菲娜适时地递来温牛奶，艾莱萨接过，开心地就着甜甜的温牛奶把三明治吃完了。 凯茜无语地悄悄关上门缝。 不就是个三明治，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居然还举着拍照…… 她天天做饭，她得意过吗？ ———————— 周五平静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周六，是艾莱萨和查潘约去做体检的时候。 艾莱萨决定今天自己坐地铁到位于钻石区的哥谭大学附属医院。 自从塞拉菲娜被催眠之后，艾莱萨很多要求都敢大胆放心提了，同样，自由活动的时间也显著增多，不必事事找借口汇报，还得担心被细查被怀疑。 艾莱萨开心地拿出塞拉菲娜帮他准备的交通卡，往地铁站走去。 哥谭市的地铁属于年头比较老的类型，因为建造的时间很早，所以站台上没有安全门，听说每年都有绝望的人跳地铁自杀。 地铁站也很陈旧，艾莱萨滴了卡，推杆进站，市中心的地铁站人流很大，他对着手机导航找到对应的站台，排队等待。 许多同样排队等地铁的乘客都在低头看手机，艾莱萨一身连帽休闲装，挎着包，双手插在兜里，左右打量着周围的人。 莉莉飘在他身边，同样在左右张望。 签订契约后，她的神智就清醒了很多，能更好地压过自己的本能了，同样，现在，虽然阳光仍会让她虚弱，但这种虚弱也变得可以忍受。 今天艾莱萨本来想把她留在家里，让她自己玩会儿电脑，但莉莉听说艾莱萨要去见那个对她很友善的堕天使先生，就想要跟出来。 车上很拥挤，艾莱萨没找到座位，于是抓着扶手站着。 一路上，地铁里都很吵闹，有人手机外放看短视频，有人大声交谈，还有小孩在哭闹，艾莱萨听着这些噪音低头刷手机，有点后悔没带耳机出来，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塞拉菲娜总是给他安排专车接送了。 专车确实比地铁舒适很多，但艾莱萨的新奇感还没有消退，于是觉得可以忍受。 下一站上来了一个一看就很壮硕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耳机听歌的金发小姑娘，艾莱萨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壮硕的男人，因为他曾经见过他，在来哥谭第一天的一场晚宴上，在提姆·德雷克和凯特·凯恩身边。 当时艾莱萨认为他是保镖之类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对于不差钱的德雷克和凯恩来说，开车是更能节省时间的方式，毕竟对于韦恩集团的总裁和凯恩家族的继承人而言，时间或许就是金钱。 而他显然也不是艾莱萨这种对地铁交通怀着新奇感的年轻人。 泰德·格兰特一眼就看见了以西结·罗马尼。 年轻的罗马尼继承人褪去了昂贵的西装，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就像一个年轻朝气的普通大学生。 泰德不着痕迹地走到以西结身边，抓住了他旁边的扶手。 他比以西结还要高一个头，轻轻松松就能看见以西结的手机屏幕，他在……呃，刷超人的街拍并点赞？ 作为正义联盟的成员，泰德对超人十分敬佩，但他没想到以西结·罗马尼居然也喜欢超人？ 搅局者史蒂芬妮·布朗已经注意到了野猫身旁那个年轻人的脸。 怎么会有这么像布鲁斯的人！她震惊得甚至摘下了一边耳机，难道是布鲁斯的私生子？ 他比达米安那个小崽子还像布鲁斯，看起来像是在读大学，年龄上算确实能当布鲁斯的儿子，但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她偷偷举起手机想拍一张照片，但那个少年就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般看了过来，轻轻皱了皱眉头，但看她放下手机后，就没说什么。 史蒂芬妮冲进名为“老蝙蝠和提图斯禁止进入”的群里，飞快打字：[朋友们，我在地铁上看到了一个和布鲁斯长得超级像的人！] 芭芭拉：[托马斯·埃利奥特？] 史蒂芬妮：[不是，不是，不是缄默那个冒牌货，这是个年轻人！很年轻！布鲁斯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儿子？] 达米安：[哦，是那个基因工程产物。] 迪克：[你不能这么说他，达米安，他是你的哥哥！] 迪克：[他叫艾莱萨·霍普，现在也是以西结·罗马尼，布鲁斯和凯特明天要和他一起去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 万年潜水从不说话的杰森突然冒头：[你说他要和谁去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 第89章 迪克：[嘿，小翅膀，好久没见过你说话了，最近怎么样？] 杰森：[我们前不久才他妈的见过！布鲁斯也查到了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 迪克：[对，你也查到了？] 杰森：[……] 东区的安全屋里，杰森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这意味着他和老蝙蝠又他妈的撞上了！ 难怪昨天艾莱萨跟他说他不跟他们一起去了，他还以为是艾莱萨怕他私下接触潘娜·开普森的事情暴露，结果原来是跟布鲁斯去了！ 迪克还在群里叭叭：[艾莱萨自称处于罗马尼的控制之中，但他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上次布鲁斯去跟踪他的时候差点就被催眠了……] 杰森抽抽嘴角，当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甚至连人类都不是。 迪克：[但是他很可爱，我们昨天收到消息，他学着下厨做三明治，做好后拿着手机拍了好多照片，我们的线人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接触厨房，韦恩厨房杀手的诅咒居然在他身上终结了吗！] 达米安：[？你说谁是厨房杀手！] 杰森想到自己厨房前天的惨状，想到那个黑糊糊的煎蛋和至今还刷不干净的平底锅。 杰森：[呵，你想多了。] 迪克：[总之，在他向我们求助后，我们采集了他的血液，确认他是布鲁斯和超人的儿子！] 谁和谁？！ 杰森突然想起艾莱萨对他说过，他具有氪星基因。 氪星基因不一定是超人的，也可能是超女的，还可能来自氪星飞船，杰森当时没有在意，因为氪星基因都快被莱克斯·卢瑟玩出花了，结果居然是超人的？ 史蒂芬妮旁观半天，兴致勃勃插话：[布鲁斯和超人的儿子，酷，那布鲁斯和超人谁是妈妈？] 第51章 达米安：[当然是超人。] 史蒂芬妮：[我觉得是布鲁斯, 布鲁斯看起来有一种忧郁感。] 芭芭拉：[布鲁斯，毫无疑问。] 迪克：[嘿，就不能两个都是爸爸吗？] 提姆：[？你们在说什么？]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 杰森再度默默潜水。 他的重点在于迪克的那句“在他向我们求助后”。 那小子什么时候跟布鲁斯勾搭上的？ 难怪面对急冻人的时候那么不急不躁, 原来不止一个选择。 呵, 两头下注啊。 艾莱萨完全不知道“老蝙蝠和提图斯禁止进入”的蝙蝠家小辈群聊里已经掀起了关于他的话题,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数着站点。 到站后, 他礼貌地对旁边的壮汉道：“请让一让, 我到站了。” 泰德眯了眯眼睛, 干脆直接下了车。 这是个小站，艾莱萨跟着手机导航走，沿路看见了栖息在地铁站里的流浪汉，看见了脏污的地面，墙角有着可疑的水渍，散发着臭味。 艾莱萨敏锐的感官让他受不了地捏紧鼻子，低头快步跟着导航出了地铁站，沿着行人稀少的街道往前走。 “主人……”莉莉小声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艾莱萨当然也察觉到了，他没有加快脚步, 而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他安慰莉莉道：“没关系, 等到医院, 我们就甩掉他。” 医院附近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艾莱萨加快脚步冲进医院, 刚好冲上了正在闭合的电梯。他一边对着电梯里为他按住按钮的乘客道谢，一边按了七楼的按钮。 到了七楼，他转而找到消防通道，来到了九楼, 然后开始找病理学研究室，那是查潘和他约好碰面的地方。 医院外，跟丢了的泰德看着医院大门，决定蹲守在门口，等以西结·罗马尼出来。 在地铁上遇见罗马尼完全是意外，更令人意外的是，没有人跟着他。 罗马尼家对继承人的保护这么松懈？ 这几天，泰德已经处理了不少罗马尼在街头的暗线，知道他们大多参与了走私军火、贩卖人口、非法研制药物等犯罪行动，他对以西结·罗马尼的罪恶毫不怀疑，但他一直没有找机会接触他。 原因无他，那个叫做塞拉菲娜·潘提亚的女人一直在致力于给他找麻烦，以至于他根本抽不出手。 前几天，他和那个女人交过了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她杀不死他，他也制服不了她，到最后，事情是以那个女人的下属用火力压制将他逼退为收场的。 而今天遇到的以西结·罗马尼居然不在她的保护之下。 这实在是非常可疑。 ———————— “你恶魔化后衣服全脱了，穿上这个，躺进去。”查潘指着检查室里的仪器道。 检查室只有他和查潘两个人……不，邪恶生物，这意味着是查潘来操作仪器。 “你居然还懂医学……”艾莱萨嘀嘀咕咕着，有点扭捏地脱下了连帽衫。 “在人间待了三百年，总得什么都懂一点，不然不是白活了？”查潘把检查台调低，“这是检查你恶魔化后的肌肉和骨骼密度，等下我们测电击反应。” “三百年？难道你见证了人类科学的发展过程？”艾莱萨试图通过聊天来缓解自己的羞耻。 “是啊，波粒战争的时候我在，广义相对论诞生的时候我在，科技大爆炸的这些年我也在。”查潘道，“平躺会不会硌到你的尾巴？难受吗？” “还好。”艾莱萨全身恶魔化后，身上一些部位表面浮现出了片片黑鳞，分布在耳侧，颈侧，腰侧和腿部等位置，看起来有些妖异非人的美感，“我已经习惯了。” 第90章 对于一个经常把尾巴塞进裤腰里的恶魔来说，尾巴被压到这种事情不习惯也得习惯。 在艾莱萨把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摘下来的时候，查潘啧了一声。 “你一个恶魔居然还戴着十字架？” “被熏陶久了，多少信一点……”艾莱萨嘀嘀咕咕地摘下项链，递给查潘。 查潘拿在手里只觉得烫手，他立马就明白了这个是被祝福过的真货，连忙扔在一旁的桌上，“你到底是怎么戴着这个东西的？” “不知道。”艾莱萨耸耸肩，“或许是因为我不是完全的恶魔？” 在嗡嗡作响的仪器里躺了五分多钟，出来后艾莱萨赶紧把衣服套上，然后跟着查潘朝电椅室走去。 “我打印出成像和报告之后，就把电脑里的备份全删除了，放心。”查潘边走边看着手里的报告，“嗯……全面恶魔化后骨骼和肌肉密度都明显上升，相当于健康成年男性的三到四倍，按理说，你的器官应该也都得到了强化……你有测试过自己在恶魔化后的代谢水平吗？” “啊？”艾莱萨茫然了一瞬很快就领会了查潘的意思，他摇摇头，“我虽然平时也吃东西，但实际上大部分能量都不是通过食物摄入，在这座满是罪恶的城市里呼吸都能维持我的生活所需……还有，晒太阳也能让我免于进食，因为我有氪星人的基因，我的皮肤有转化太阳能的能力。” “所以，你的进食不是必须？” “小时候还是必须的……小时候能量转化的效率没那么高。”艾莱萨回忆道，“但泡过羊水池成年后，就不那么必须了。” “嗯……确实，你现在比成年前更像纯种恶魔了。”查潘点点头，“大部分恶魔都不会代谢，天使也一样，构成他们的物质是永在的，损耗很少，自然也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平时身体的日常活动开销都依靠汲取能量进行，而人类做不到这一点。” “听一个天使分析这些神秘侧生物的构成还挺奇妙的。” “是堕天使。你的血常规报告应该也出来了，我看看……” 他们到电椅室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上一轮使用完它的精神病人浑浑噩噩地被架出来，那病人眼神呆滞，口吐白沫……看上去就很不妙的样子。 艾莱萨不由得缩了缩，鼓起勇气跟着查潘走进电椅室。 “威尔逊教授。”值班的医生有点好奇地看向艾莱萨，“需要我辅助操作吗？” “不需要，你出去，我自己来就好。”查潘严肃道，“这个志愿者的情况需要严格保密，知道了吗？” 值班医生又打量了艾莱萨一眼，转身出去了。 艾莱萨觉得值班医生看他的眼神有点怜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是用什么名目申请使用仪器的？” “研究人体迷走神经对电刺激反应在仿生人身上应用的变量测试。”查潘随口道，“这属于我的独立项目，他们会自觉避嫌，不会查太细的。包放桌上就行，然后你坐电椅上去，记得恶魔化。” “哦……哦。”艾莱萨放了包，乖乖坐到电椅上，任由查潘给他扣上束缚带。 “张嘴。”查潘面无表情道。 “啊——唔。” 艾莱萨的嘴也被堵上了。 好像口球……艾莱萨不合时宜地想。 “这是为了防止你咬自己舌头。”查潘解释道，然后把一个按钮放在他的手指下，“觉得坚持不住了就按这个按钮，但是如果还能坚持就忍一忍。” “根据你的描述，你的芯片产生电流主要作用于躯体，尤其是心脏，而不是大脑，恶魔的心脏在神秘学意义上有着很重要的象征意味，对于恶魔来说，心脏比大脑还要致命。”查潘给他贴电极贴片，“所以我主要贴在你心脏周围的位置，还有四肢。” “唔唔。”艾莱萨想点头，但脖颈已经被锁住了，只好含糊地呜两声。 “但恶魔的心脏同样也很强大，尤其是具有极强的复原能力，据说，只要心脏还在，一个恶魔就不算真正死去。”查潘接好检测线，“记得，坚持不住了就按按钮。” 艾莱萨赶紧把按钮扒拉到指尖下。 “我开始了哦。” 一开始只是些微的酥麻刺激，随着电压稳步推进，艾莱萨也只感觉到了些许针扎般的感觉。 似乎没那么磨人……艾莱萨放松了些许。 但很快，他就感觉肢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伴随着剧烈的刺痛。 “50毫安了，60……80……85……100……150……300！” 整个房间的阴影都在翻腾涌动。 艾莱萨神志不清地本能感觉现在再不按按钮等会可能就按不了了，当机立断敲下了手指。 电流瞬间停止。 恶魔的复原能力让艾莱萨瘫了几分钟就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看着查潘给他拔掉电极贴片，抽走塞住嘴巴的东西，解开束缚，龇牙咧嘴地道：“我感觉芯片的电流比这个稍微大一点……” “这可不一定，芯片在你体内，而且还贴着脊椎，那可是神经中枢，你感受到的刺激肯定会更强。”查潘解开最后一个皮扣，“实话说，一般人被这么电肯定当场丧命，对于普通人类而言，50毫安就是致命电流了，但你撑到了300毫安，普通人的六倍，而且这还不是致命量。” 他拍拍手，“你看，你现在恢复得很快。” 第91章 第52章 艾莱萨撑着扶手站起身来, 活动了一下身体，“我现在感觉还好，就是肌肉还有点发软, 看来我的复原能力确实很不错。” “但这些都是你恶魔化后的数据。”查潘道, “还记得我们被堕落道路上另一个自己杀死的事吗？我们很容易就死了, 我是被拧断脖子, 你似乎也是？” “对。”艾莱萨点点头。 “对高位恶魔而言, 就算被打爆脑袋, 只要心脏没事, 就还有复活的机会，其中厉害的，在失去头颅后还能继续战斗。”查潘道，“或者，他们的生命力强到在失去头颅后能马上长出来一个新的，你的恢复力还没到那种程度，同样，能被拧断脖子而死，说明你非恶魔化的状态下还是具有人类的弱点。” 艾莱萨听得很认真。 “我认为, 这是因为你外在的身体本质上还是属于人类的躯体, 恶魔化仅是将它进行了强化, 而非真正转变为恶魔的躯体。”查潘严肃道, “这也是你不害怕圣水，可以佩戴圣十字的原因, 因为外面的躯体本身是属于人类的，恶魔的部分被人类的部分包裹了起来，我猜，如果你喝下圣水, 同样可能受到致命的伤害。” “不知道，我没喝过。”艾莱萨回忆道，“圣水对我不是完全没用，但我只是感觉那像是普通的温水，稍微有点热而已，十字架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有点暖暖的，冬天可以用来取暖。” “这只能说明你恶魔的部分对外在的躯体进行了一定的改造，而且这种改造很有限。”查潘严肃道，“你身上真正属于恶魔的部分，恐怕只有作为恶魔特征的角、尾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你的心脏。” 艾莱萨点点头，“对，霍普先生说过，我的心脏是恶魔的心脏。” “按理来说，混血恶魔也是恶魔，因为恶魔的部分会彻底污染人类的部分，你知道，人类其实很孱弱，很容易被污染，许多恶魔附身后变身的案例便是证据。”查潘思索道，“但你外面的躯体还能保持正常人类的特征，我认为是氪星人基因的作用。” 艾莱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氪星基因在他身上一直存在感很弱，因为他既不会飞，也没有坚不可摧的身躯。 “来自氪星人的基因与地球人的基因结合，对抗住了恶魔心脏的污染，让你得到了恶魔的种种天赋的同时，免受于恶魔本能的影响，这让你能够以人类的身份长大，接受人类的教育，塑造人类的认知，这是一个巧妙的平衡，创造你的人一定是个天才！”查潘叹息，“我真想见见那位霍普先生，不知道他是什么信仰，会去天堂还是地狱，还是其它死后世界……” 艾莱萨这才突然意识到，人死后是会去往死后世界的。 霍普先生的灵魂很有可能仍然存在，没有消散！ 想到这一点，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他一定会去寻找霍普先生的灵魂，还有艾妮阿姨的灵魂！ 不过…… “恶魔本能的影响？”艾莱萨好奇地问。 查潘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恶魔天性就是邪恶的吗？” 艾莱萨摇摇头。 查潘道：“答案是，恶魔的天性就是邪恶的，这是他们的习性所决定的，议会里的那些才是异类，一百万个恶魔里都不一定能出现一个的那种异类，尤其是妮戎，她好过头了！在哥谭地下那种地方诞生，她居然性格还能这么温柔！我怀疑她原本应该不是炎魔，而是火元素灵之类的自然灵，因为外部原因才转化成了恶魔。” “原来如此……”艾莱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更新了一下自己的认知，“那老扎赖就是那种不受本能影响的异类？” “也不是完全不受本能影响吧。”查潘道，“他也会骗人，也会做交易，而且还贪财，只能说魔鬼这一种类相对其他恶魔而言会更理智一点，毕竟他们战斗力不高，脑子再笨点就要沦为地狱的下等公民了。” “那莱瓦莎呢？”艾莱萨问。 “堕落美人鱼其实就是美人鱼变成的海怪。”查潘叹息道，“受到许多同类诅咒的美人鱼才会成为堕落美人鱼，这样的美人鱼一般情绪都会很极端，但莱瓦莎性格很好，只是有点爱收藏尸体，她的堕落或许有什么苦衷吧。” 艾莱萨想起莱瓦莎用影身变化为美人鱼的模样时，那忧郁又怀念的表情。 她还有这样的过去啊…… 被许多同类诅咒，驱逐，变成海怪，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玛瑞斯单纯是人好，而且他家里有钱，喝得起从医院里买的血，苦艾则是还年幼，进来的早，被我们教导久了，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才性情温顺。”查潘看了他一眼，“我们都是异类，地狱看不起我们，天堂不认可我们，或许正是这样，我们才会被‘选中’。” “那比利亚呢？”艾莱萨进一步问道，“比利亚又是什么情况？” “混血恶魔犬，小时候被人类捡到，精心养育长大，它很爱自己的主人，也听主人的话，所以一直没伤人。”查潘道，“但后来，它咬断了一个杀人犯的喉咙，它的主人接受不了，抛弃了它……” 后面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被抛弃的比利亚杀了它无罪的原主人，于是被踢出了迷宫。 “我劝过它，它完全不听我的。”查潘叹息，“要是它再笨一点，迟钝一点，像苦艾那样，或许就不会愤怒到想要报复了吧。如果它再聪明一点，理智一点，或许就能遏制自己的冲动了吧。但是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第92章 艾莱萨一时无言。 “好了，现在我们去解剖室，我得亲眼看看那个芯片。”查潘拍拍手，中止了这个悲哀的话题。 “为什么是解剖室？”艾莱萨拿起自己的包，跟在查潘身边问。 “因为手术室没有空闲，而且手术室肯定会有其它医生看着。”查潘道，“我可说服不了他们让我一个人兼任主刀、麻醉和手术一助。” 他们来到了解剖室，查潘早就申请了一间空的，艾莱萨熟练地重复放包、脱衣服、恶魔化的过程。 “要给你打麻醉吗？”查潘戴上医用手套。 “要。”艾莱萨果断点头，毫不逞强。 他趴在解剖台上，在麻醉针扎进身体里的时候闭紧了眼。 一番忙碌后，查潘用手术钳撑开了皮肉，他终于看到了那块芯片。 淡蓝色，半透明，看上去像是一小块水晶。 触碰会带来疼痛，而试图将其取出血肉的举动则会让它释放出电流，查潘看着它，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用永夜之矛将它隐秘，然后你离开解剖台，那么它会重新出现在你身体里还是留在解剖台上？” 艾莱萨精神一震，就连快速消退的麻醉带来的疼痛感也无法遏制他的兴奋，“我觉得会留在解剖台上。” “我得先找个东西试验一下。”查潘道。 他随手拿起一个装器官的盒子，把一些手术用具放在里面，然后用古恶魔语念道：“永夜。” 盒子里的东西消失不见了。 查潘立刻抽走盒子，在隐秘状态解除后，手术用具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没有跟随盒子而移动。 “成功了吗？”趴在解剖台上的艾莱萨看不见查潘的尝试。 “成功了。”查潘笑了起来，“实话说，要是你当初隐瞒了永夜这个单词的念法，我根本就想不到这种办法。” “那还算我救了我自己？”艾莱萨龇牙咧嘴道，“快给我补一针麻醉……恶魔化后我对麻醉类药物的代谢能力似乎也提高了……” 对于艾莱萨而言，他可以忍受疼痛，但绝不喜欢它。 “不过，我还不确定这样剥离芯片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查潘一边补麻醉，一边考虑了一下，“而且，我不确定隐秘状态能不能隔离电流……” “那就再做个试验，找个放电的东西隐秘，看看会不会漏电。”艾莱萨立刻道。 “有道理。”查潘立刻就找到了目标——解剖室的无影灯。 他隐秘了电源，又试着隐秘了传输的电线，结果都是灯光熄灭。 “麻醉——”艾莱萨叫道。 “来了来了。”查潘立刻去拿麻醉药剂，“你是真怕疼啊，你到底是怎么把角割掉的，那肯定超级痛。” “呃……忍不住的时候，就想想不割掉的后果。”艾莱萨龇牙咧嘴地道。 查潘手下很稳地注射，“你可真不容易……” “试试吧。”艾莱萨道，“试试用永夜隐秘取出它。” “现在吗？我们才做了两个简单的实验，还没真正确定……” “没关系。”艾莱萨道，“你也说了，它实际发出的电流并不强，而哪怕是一盏无影灯，它需要的电流都比300毫安高一个数量级。” “可是……” “我小时候直接上手拔都试过了，何况这么安全的方法？”艾莱萨笑道，“我觉得这个方法成功率很高，而且，没有绝对安全的方案。” “……如果你坚持的话。”查潘叹了口气，“你把影身召唤出来吧，至少能在它与血肉分离后立刻把它装进阴影口袋。” 第53章 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或者说, 顺利是理所当然的，有永夜隐秘这种完全物理隔绝的手段，如果这样还取不下来, 那只能说明这枚芯片有着神秘学上的原理。 查潘隐秘了芯片, 用永夜之矛将其与血肉精确分割, 艾莱萨则捂着脖子快速翻滚下解剖台。 在激烈的动作下, 鲜血如注流淌, 在地面上汇成一滩血泊, 染红了少年白皙的上身。 但艾莱萨没有管这个, 他牢牢盯着解剖台上，看见那枚切割下来的小小芯片就那样躺在了解剖台上。 他是第一次看见它的样子，这个折磨了他十二年的东西终于从他身体里滚出去了，它是淡蓝色的，晶莹剔透，简直像一个艺术品。 查潘松了口气，垂下手，拿起那枚小巧的芯片，“它几乎没有损坏, 具备很高的研究价值。” 艾莱萨伸出手道, “能给我看看吗？” 当艾莱萨接过那枚芯片时, 他差点脱手而出。 因为它在放电。 离开了血肉之后, 它在放电。 艾莱萨把它扔到解剖台上，甩了甩手, “电流感觉没有300毫安那么强……” “毕竟它之前贴在你的神经中枢，要是真有那么大电流，你早就被电死了。”查潘用带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拿起那枚芯片，“它的功能都还在, 包括定位功能，但没了你的生物能供应，它用不了多久就会能源耗尽。” “……感觉就像脱下了一层镣铐。”艾莱萨叹息，“我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这么简单就把它取出来了……” “别说了，先过来，我给你脖子后面缝几针。”查潘道。 但等艾莱萨转过身体给他看后脖颈的时候，却发现创口表面已经初步愈合了，只是还在少量渗血。 第93章 “你这恢复得也太快了，都不用缝针。”查潘无奈地给他简单地止了血，贴上一小块纱布，“我不确定会不会留疤，十有八九不会……唉，你擦擦身子，你背上都是血。” 处理好自己后，艾莱萨解除恶魔化，重新穿上连帽衫。他的脸色虽然因失血苍白了些，但更多的是一种振奋。 因为他自由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查潘从抽屉里拿了只新的医用橡胶手套，把还在放电的芯片扔进去，扎紧口子，“你如果离开罗马尼家的话，要去哪里？你的大学估计也上不了了。” 艾莱萨抿了抿唇，道：“先不离开吧。” “为什么？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逃跑？” “我……还有约定要完成。”艾莱萨缓慢道，“我答应了一些给我提供帮助的人，等明天我给韦恩先生帮过最后一个忙之后……或者，至少我得弄到艾莱萨·霍普的合法身份。” “其实我可以让麦克劳德帮你弄假身份。”查潘道，“他顶多让你签一些不能伤害学生之类的契约，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住我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是啊，他没地方去。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在脱困后要做什么，就已经恢复自由了。 兴奋褪去，艾莱萨突然感到一点疲惫。 他觉得他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他很喜欢哥谭大学，喜欢认识的朋友们，他还有点……有点眷恋。 我大概是真的有斯德哥尔摩吧……艾莱萨叹了口气，我居然在想塞拉菲娜。 如果我失踪了，塞拉菲娜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到处找我吗？还是会启动芯片的死亡程序？ “谢谢你，查潘。”艾莱萨接过装着芯片的手套，问：“有没有办法让它的定位功能变成能够手动开关的那种？” “这个简单，找到发信装置然后设置截断开关就行了。”查潘道，“你还打算带着它？” “在我离开前，最好不要引起怀疑。”艾莱萨道，“虽然塞拉菲娜被我催眠了，但是说不定老头子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察看我的定位……” “老头子？” “多米尼克·罗马尼。” “哦。”查潘了然地点了点头，“去我的实验室吧，我帮你改造一下芯片。” “谢谢你，查潘。”艾莱萨郑重道，“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堕天使笑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好了，不如先想想中午吃什么吧。” ———————— 泰德·格兰特看见以西结·罗马尼和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从医院里肩并肩地走了出来，以西结看上去很高兴，一直在和身边的少年说笑什么。 泰德假装在医院门口等人，看着他们离开医院，他们没朝着地铁站走去，泰德谨慎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他看到这两个少年在医院附近找了间餐厅用午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跟踪，于是他也走进餐厅，坐在以西结身后那桌，简单点了份快餐。 他听到以西结和那个少年在点餐，以西结额外点了份冰淇淋，他对另外一个少年道：“我超喜欢吃冰淇淋，就当是为了庆祝。” 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吃冰淇淋……泰德想道。 “说真的，被人跟踪的感觉真不好受。”他又听见以西结抱怨道，“蝙蝠侠跟踪我也就算了，怎么到路上随便碰到个人都在跟踪我……” 被发现了！泰德一惊，转头望去。 以西结已经转过头来，对他微笑道：“先生，不如我们好好聊一聊？你是谁？你为谁效力？” 他宝石般的蓝色眼眸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深邃。 泰德感到一阵迷醉的眩晕。 “我是正义联盟的野猫泰德·格兰特。”泰德下意识答道，“我不为任何人效力，我在追查罗马尼家的犯罪产业，在地铁上遇到了你，就决定跟踪过来看看。” “你都看到了什么？”艾莱萨问。 “你独身一人，没有保护，自己来到医院，然后和他一起走了出来。”泰德答道。 看来没看到什么太重要的事情……艾莱萨接着问：“你目前追查到的罗马尼的产业有哪些？” “走私军火，贩卖人口，非法研制药物……”泰德诚实地回答道。 “把你所知道的那些产业的据点都告诉我。”艾莱萨道。 在记下所有情报后，艾莱萨道：“你将忘记你下地铁后看到的一切，在下了地铁后，你就追丢了我，更没有和我说过话，现在，你正常地离开，向地铁站走去，在看到地铁站的站牌时清醒过来。” 泰德·格兰特离开了。 “居然是正义联盟的人……”查潘摇摇头，“跟他们打交道可不轻松，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组织，叫做黑暗正义联盟，里面有魔法师，有猎魔人，但几乎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而且都是神秘侧的超级英雄，对我们很不友好，你平时还是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艾莱萨点点头。 这家的冰淇淋对查潘来说太甜了，但对艾莱萨来说刚刚好，他吃得很开心，裤管里的尾巴尖尖愉悦地左右晃动。 莉莉也能感觉到主人的高兴，她坐在艾莱萨身边，认真地看着艾莱萨吃冰淇淋。 接下来，他们打车去了查潘的住处，查潘住在哥谭大学里面，因此打车费也不便宜，但两个邪恶生物都没有吝啬。 第94章 查潘一回去就拿着芯片钻进了家中的小型实验室，把艾莱萨和莉莉扔在外面坐着。 查潘的住处其实很不错，独栋房屋，位于一片静谧的树林旁，周围没有邻居，但艾莱萨住惯了豪宅，所以没什么感觉。 就在艾莱萨无所事事地翻看着客厅里那摞崭新的小说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 艾莱萨敏锐地转过头去，却和进门的白发老者对上了目光。 呃……艾莱萨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人，他在开学典礼上见过，那是—— “麦克劳德先生？” 麦克劳德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陌生人，他关上门，打量了艾莱萨一下，问：“今天和查潘一起去医院的是你？” 查潘似乎很信任这个老人……艾莱萨坦然点头道，“对，我是威尔逊教授招的志愿者，帮助他研究项目。” 麦克劳德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别装了，你也不是人类吧？” 呃……艾莱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戳穿，但是他心态很好地道：“我算半个人类。” 大不了用迷惑心智催眠他。艾莱萨想。 “唉……我先谢谢你上次救了那几个学生。”麦克劳德换了鞋，缓步走到艾莱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摆弄桌上的茶具，“如果没有你，他们恐怕会永远失踪，我没有考虑周全，让泽帕有了钻漏洞的机会。” “不用客气，我很崇拜超人，一直想像他那样帮助别人。”艾莱萨拿出以西结·罗马尼的从容微笑道。 这是实话，只不过以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做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麦克劳德先生打开茶罐，问。 艾莱萨在真名和以西结的名字之间犹豫了一秒，道：“艾莱萨·霍普，这是真名。” 他要习惯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去交际，因为他想要建立属于“艾莱萨·霍普”的人际关系，而不是“以西结·罗马尼”的。 第54章 实话说, 这让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不想躲躲藏藏地生活。 他想活在阳光下。 或许军火库有渠道弄到假身份……艾莱萨想，或许之后能在迷宫里得到改变容貌的法术、能力或物品…… “很高兴认识你, 霍普先生。”麦克劳德抬起头来, 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约翰·麦克劳德, 如你所知, 哥谭大学的校长。” “……你可以叫我艾莱萨。”艾莱萨道, 他不是很适应别人叫他霍普先生。 在他心里, “霍普先生”这个称呼是一种特指，仅仅指向一个人。 “好的，艾莱萨。”麦克劳德道，“你也可以叫我约翰。” 交换了姓名后，他们之间一时陷入沉默，采光很好的客厅里只剩下热水咕噜咕噜煮开的声音。 麦克劳德沏好了茶，将茶杯放到艾莱萨面前，道：“我不会去要求你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学生们,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在适当的时候, 如果你能施以援手, 那我会感激不尽。” 这个老人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诚恳。 “嗯……那必要的时候, 你可以帮我遮掩身份，为我提供一些不违背你原则的帮助。”艾莱萨提出了相应的条件，“我不会去做太危险的事。” “这是当然。”麦克劳德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请尝尝吧，这是来自中国的碧螺春茶，不过，这或许对你来说稀松平常，罗马尼先生。” 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艾莱萨顿了一下，风淡云轻地道：“请别那么叫我，我并不想当什么‘罗马尼先生’。” 两人闲聊了一阵后，查潘拿着那枚芯片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约翰？你怎么来了？”查潘诧异地问。 “你上次托我用防火材料订做的那件衣服已经完成了，我给你送来。”麦克劳德道，“那是一件女性的衣服，你究竟要送给谁穿？” “一个朋友。”查潘一屁股在艾莱萨身旁坐下，伸手，“衣服呢？” “我放在玄关那儿了。”麦克劳德指了指门口。 防火材料……是给妮戎的衣服啊。艾莱萨恍然大悟。 查潘去拿衣服，艾莱萨则拿着已经停止放电的芯片检查了一下。 水晶般的芯片表面的一处通路上被插入了许多块金属片，而它的背面也黏上了一枚小小的太阳能板。 “时间不够，我只搞清楚了那些通路大概是做什么用的，我截断了所有其他功能，只保留了定位功能，发信器的位置很明显，等会我告诉你，只要把金属片插进去，它就会停止发送信号，然后我给你找个卡套什么的，做成饭卡的样子，因为已经无法利用生物能，我给它接了个太阳能板当能源，那个太阳能板功率很大，一个月只需要晒五分钟太阳。” 查潘一边取出那件衣服检查，一边对艾莱萨道。 “足够了，谢谢。”艾莱萨认真道谢。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被插入了许多块金属片的芯片。 其实，取出它的难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在取出时隔绝它放电的影响。 如果用常规手段，这确实很棘手，因为它和血肉相连，谁也不敢确定在取出时它的放电量会不会达到艾莱萨难以承受的程度。 急冻人的方案是精准低温隔绝，这是一种简单粗暴的思路，而查潘原本的思路更粗暴，就是仗着恶魔化后的身体硬抗，所以他才上了电椅进行极限测试，直到——他们想到了永夜之矛。 第95章 永夜隐秘完全是一种作弊手段，它能将一个实体从当前的空间中放逐进另一个隐秘空间，实现物理上的隔绝，除了他们这些永夜议会成员外，其他人根本无法使用。 如果不是永夜的隐秘，这原本不会如此简单，但在他们这些“被选中”的议会成员手里，事情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和无法控制影响范围的黑暗之矛比起来，永夜之矛在控制力上具有绝对性的优势，而由于作用范围的精准集中，它的威力比黑暗之矛要大上一倍左右，如果比较起来，在迷宫探索中，艾莱萨会认为它比影身术更加重要。 就是这样一个法术拯救了他。 艾莱萨闭了闭眼，深深呼吸。 世界真是美好啊。 他睁开眼，发现麦克劳德正在看查潘。 艾莱萨微微挑了挑眉，那眼神……怎么说呢，是一种珍重混合着向往的眼神。 艾莱萨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说不定查潘对于麦克劳德来说很重要。 ———————— “哥谭人把义警看作他们的救星。”霍奇纳探员道，“他们过于相信蝙蝠侠，以至于在犯罪率这么高的城市，本地警局还是第一次申请我们的援助。” “毕竟是那个蝙蝠侠。”摩根道，“只是这次看来，蝙蝠侠没能解决这桩案子。” “第十个受害人被发现在水边，和前九个不同，他是被溺死的。”瑞德思考着，“这是一次意外，还是一种暴力升级？”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前面九个死者大多被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穿着整洁，身体没有脏污，死前没受过性侵犯，这说明凶手对他们很尊重。”艾米莉·潘提斯道，“问题在于动机，他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也有可能是她。”瑞德道，“只不过在这种案子里凶手百分之八十都是男性。” “死者大多都经济窘迫，容貌清秀，都是白人或亚裔，他们没有太多不良记录……我是说相对哥谭东区这种地方而言，品行算得上端正，这在情色行业中往往意味着容易被占便宜和被欺负。”jj思索着，“你们觉不觉得，他们就像那种……走入歧途的无辜羔羊？” “你是想说这其中有可能有宗教因素？”摩根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们中既有接待女性顾客的，也有接待同性顾客的，更多的是两者都接待。”艾米莉手指敲了敲平板，“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他们信任和接纳呢……” “同类。”jj道，“处境同样凄惨的同类，这也能解释凶手对他们的尊重，因为他也在同样的境地里。” “但第十个受害者被活活溺死。”摩根皱眉，“他的尊重呢？” ———————— 艾莱萨把伪装成卡片的芯片放入了西装内袋里。 考虑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有许多儿童不宜的东西，艾莱萨在白天把莉莉托给了查潘照顾，自己则乘车前往韦恩庄园，与布鲁斯·韦恩汇合。 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游轮入夜时接收完分批到来的客人后离岸，在海上漂泊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靠岸，这一整晚，他都必须待在游轮上。 而作为兰开斯特特别邀请的尊贵客户，罗马尼自然是有些特权的，就算兰开斯特再不情愿，他们也只能接受了以西结·罗马尼带来的韦恩和凯恩。 “下午好，韦恩先生，凯恩女士。”艾莱萨对着布鲁斯·韦恩和他的表姐凯特·凯恩问好，“希望这趟旅程，我们都能过得愉快，无论你们有什么额外的安排，我都会尽力配合。” 虽然布鲁斯·韦恩这边没有给他提供太多帮助，但至少他们保密了他的身份，而且是罗马尼的敌人，艾莱萨是乐意帮忙的。 虽然这两人都没有告诉他他们上船的真正目的。 布鲁斯保持着微笑，凯特则表情平淡。 由于要在船上住一晚，他们都携带了一些个人用品，分别放在手提箱里。 上船的时候，他们的行李会简单测一下火药反应，防止有人携带枪支或爆破物上船，但不会打开检视，因为来客都非富即贵，进行严格检验很容易得罪他们。 “实话说，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可疑……”提姆在三楼的走廊朝着下方客厅俯瞰，“他现在的表现也太从容了，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兜住一样，他明知道布鲁斯上船的目的不简单，却一点紧张都没有，他就不怕暴露后牵连到他吗？” “或许是因为我这个警察这次没有跟着去吧。”迪克摸摸下巴，“所以他放松了警惕？” “但凯特也不简单，凯恩家族有军方背景，所有人都知道。”提姆道，“这是一次很冒险的举动。” “但他会催眠。”迪克道，“嗯，说不定他还有其它底牌，但布鲁斯不可能想不到，无论艾莱萨还隐瞒了什么，我们都会挖出来的。” “你似乎对他印象很好？”提姆看向迪克。 “他才十八岁！”迪克道，“还记得达米安刚来的时候吗？” “达米安到家里来的时候才十岁。”提姆提醒。 “他也就比达米安大三岁。”迪克道，“我觉得他本来就不坏，只是隐瞒了不少事情，这一切都是可以通过沟通解决的，不是吗？他比达米安当初友善多了。” “嘿，我听得见。”达米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第96章 “你就像个鸟妈妈。”提姆撇了撇嘴，“他和杰森走得很近，记得吗？我觉得杰森肯定知道点什么。” “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和他谈谈。”迪克道，“不过杰森今晚是不是也要上那艘船来着？” 第55章 游轮停靠在一个属于兰开斯特家族的私人码头旁, 他们每个人在上船的时候都上交了手机，并得到了一张纯白面具。 遮住面容后，侍者提着他们的行李在前引路, 将他们引到了上层, 一间总统套间面前, 尊贵的小罗马尼先生和他带来的客人们能够独享一整条独立的海景走廊、位于船尾的一小块与周围隔开的独立甲板, 以及一个私人泳池。 位置很好, 布鲁斯站在独立甲板上, 不着痕迹地抬头仰望了一眼, 根据这艘船舶的原始图纸，这里的上方应该有通风管道入口…… 拍卖会开始之前有一场晚宴，宾客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艾莱萨如今没有应付他人的兴致，所以他只是点了晚餐，让人送到房间里来。 布鲁斯也是同样，只有凯特换上晚礼服，戴上半脸面具，在侍者的引领下前往宴会厅。 船上的餐点都是免费的, 艾莱萨毫不客气地点了浇芝士的煎小羊排、提拉米苏蛋糕和三个球的冰淇淋, 布鲁斯同样通过房间里的电话点完餐后, 便状似无意地和艾莱萨攀谈起来。 “你似乎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布鲁斯问。 “嗯, 应付他们让我觉得很烦，而且他们大多数人都很虚伪。”艾莱萨像只猫一样把自己窝进软软的沙发里, “反正我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以西结·罗马尼的账户肯定也被监视着，买了什么都容易被人知道……所以，我就当这是免费的游轮一夜游, 景色还不错，不是吗？” 他看向窗外起伏的波涛，晚霞晕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海平线尽头呈现出火烧般的梦幻，艾莱萨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海面，转回头来道：“韦恩先生，我不会问你这次来要做什么，我会捂住眼睛和耳朵，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没什么，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 艾莱萨本想询问他们采集的血液是否已经做了基因检测，蝙蝠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 他其实是害怕蝙蝠侠，这个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的。 他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有点心虚。 “你不必叫我韦恩先生。”布鲁斯温和道，“我知道前段时间军火库做了我们的基因鉴定。” “呃……”艾莱萨有点心虚，“那……布鲁斯叔叔？” 叔叔？布鲁斯挑了一下眉，“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军火库先生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蝙蝠侠……”艾莱萨低声道，“鉴于我的长相，我猜你们应该是兄弟之类的？” 布鲁斯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他抿了一口香槟，慢悠悠地道：“你不用这么拘谨，这次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这不是什么大事。”艾莱萨犹豫道，“我，嗯，我想要一个属于艾莱萨·霍普的身份……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当然可以。”布鲁斯点了点头，“但你现在暂时也用不上。” “很快就能用上了。”艾莱萨道。 杰森已经找到人帮他去除芯片了？还是那个查潘·威尔逊？布鲁斯道：“你已经找到通往自由的道路了？” 其实我已经自由了。艾莱萨没说出口，他点点头，“是的。” “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报复罗马尼家吗？想办法杀了多米尼克，为你的老师报仇？” 艾莱萨摇了摇头。 “我会帮助所有想要对付罗马尼家的人，但如果要我杀了多米尼克，杀了塞拉菲娜，我觉得我下不去手……”他表情忧郁地道，“大概我是真的有点斯德哥尔摩吧，毕竟那是我这十二年来唯一能回的地方，虽然它是牢笼，而他们是这十二年里养育了我的人……” 他很感性。布鲁斯想。 “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恨自己，为什么不恨他们，为什么不想着为霍普先生报仇，我应该恨他们的……”少年的表情有些迷茫，“他们在我面前杀死了霍普先生，那时候我们正在上课，霍普先生告诉我，宗教不可尽信，但人们心中总是需要道德的指引，从血腥祭祀到救赎灵魂，宗教的教义总是在向着贴近人心的方向靠近，他告诉我，人类最值得敬畏的东西有两件，那就是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他告诉我，思考和探索是人类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很想念他？”布鲁斯问。 “我从出生下来就在霍普先生身边了，他抚育我一点点长大，教导我许多知识，牵着我的手到雪地里堆雪人……”艾莱萨低声说，“对我来说，他是我的创造者，是老师，也是父亲。” 布鲁斯沉默不语。 “可我居然，我居然不想为他报仇。”艾莱萨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我居然很难仇恨那些杀死了他的人，因为他们养育了我十二年，我感觉我背叛了他……我明知他们都恶盈满贯，死有余辜，可我却……” “仇恨别人太痛苦了，我给自己找过很多借口，比如，我已经自身难保，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恨了，比如，霍普先生教导过我，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仇恨的循环是无意义的，我们应该以宽容来斩断仇恨的锁链……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我简直不配作为一个儿子，一个学生……” 第97章 艾莱萨低声道，“他在我身上寄托了所有期待，他希望我足够博学，能够指引他人前行，他希望我爱所有的人类，能用自己的能力去为人们做些什么，他相信，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够造福世界，造福人类。他一直告诉我人类的善良和伟大，并希望我也成为一个善良而伟大的人。” 但现在，他十八岁了，他没有成为他期待的那种人。 他懦弱，对发生在眼前的罪恶视而不见，他没有勇气去做些什么，他自私，他想活着。 艾莱萨低下头，他想起了年幼时的一切，小时候那双牵着他的手，温和期许的眼眸，循循善诱的教导…… 对不起。 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 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艾莱萨抬起略红的眼眶。 那双和他极其相似的眼睛正郑重地注视着他。 “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当下的选择。”布鲁斯道，“有牺牲精神是好事，但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有保护好自己，才可能在未来对他人施以援手。” 他看着少年迷茫的眼睛，叹了口气。 “你当时只是孩子，没必要为此自责。” 布鲁斯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跪倒在父母的尸体边哭泣的自己。 在找到当年那个凶手之后，他同样没有杀他，只是将对方送进了监狱。 他始终还是恨的，只是仇恨没有冲垮他的理智。 艾莱萨和他不一样，他受了十二年的抚养，布鲁斯能看出，他在罗马尼家确实是被当做以西结·罗马尼对待的，如果不是多米尼克当年对艾莱萨的催眠失败了，他现在本该完完全全是以西结·罗马尼，而不存在艾莱萨·霍普。 实话说，他还能牢记老师的教导，没有被罗马尼的罪恶所污染，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谢谢你的安慰，布鲁斯叔叔。”艾莱萨打起精神道。 就在这时，房门叮铃一声，他们点的晚餐到了。 提拉米苏和冰淇淋又让艾莱萨振作了起来，游轮上的冰淇淋非常美味，他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感觉灵魂都被抚平了。 布鲁斯吃完晚餐后就出去散步了，艾莱萨待在房间里，等待拍卖会开始。 ———————— 一双温和慵懒的双眼在楼梯上扫视着楼下的宴会厅。 她摇晃着杯中血红的液体，不时啜饮一口。 粘稠的血红液体在透明的杯壁上挂出一道暗色的痕迹，戴着银色菱形耳钉与银色月亮项链的优雅女士对着身边的侍者问：“拍品都准备妥当了吗？” “我们已经给那条人鱼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保证在展示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侍者恭敬道，“其它拍品都很安分。” “凯恩在哪里？”她又问。 “凯特·凯恩在甲板上观看魔术表演。”侍者恭敬道。 “格蕾丝女士，那条人鱼和附近海域的那个海怪……” “我知道。”格蕾丝·兰开斯特晃了晃红酒杯，“他和海怪女士的关系很好，如果他知道有一条美人鱼在这里，应该会出现吧？” ———————— 睡得迷迷糊糊的吸血鬼子爵揉着眼睛从垫着红色天鹅绒的棺材里爬了起来。 打了一天的牌，他觉得有点饿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 “该死，他们没把我的食物送来吗？”玛瑞斯骂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自己醒来的消息告诉那些仆人。 古堡里甚至已经有些落灰，鎏金的装饰已然黯淡，水晶灯也蒙上了一层蛛网。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情不愿地嘟哝一声，他的身形瞬间散为了无数只扑腾的蝙蝠，飞出窗户，向着哥谭市飞去。 因此，他没看到古堡门口地毯上的那封带着优雅香气的信。 第56章 兰开斯特家族的“白玫瑰”号游轮内置着一个巨大的拍卖厅。 尊贵的罗马尼和他带来的客人们能够独享一个包厢, 通过包厢的窗口，他们能清楚地看见拍卖台上的一切。 为了防止他们看不清，包厢里还放了观剧望远镜, 方便他们仔细查看台上的拍品。 戴着面具的客人陆续进场, 很快, 场内灯光暗淡下来, 伴随着拍卖师走到台上鞠躬行礼, 这场见不得人的拍卖会开始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个少女。 她有着罕见的白发红瞳, 是个白化病患者, 容貌精致娇美，脸上是平静而麻木的绝望。 他们像展示物品一样展示着她穿着单薄白裙的身体，最终，在一阵激烈的角逐后，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拍下了她。 被展示的少女关回了铁笼里，被运向后台，她将在拍卖会结束后被送至买家的房间之中。 第一件拍品的高价无疑炒热了气氛，接下来的几件都顺利成交，或是稀世珍贵的珠宝, 或是历史渊源的古董, 或是美丽绝望的人类, 包厢里, 艾莱萨眉头皱得死紧。 果然，他还是很想把这个鬼地方拆了……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偏头看向少年, 看见他紧皱的眉头。 “你不喜欢这里？”他问。 “……只是有些闷热。”艾莱萨闷闷道。 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简直是对文明的践踏，所有人类都要为这个地方仍然存在而感到羞耻！ 一想到要是自己身份暴露，要是自己没有那么强, 没有战斗力，被人抓住后十有八九也会被卖到这样的地方，他就感到作呕。 第98章 他看着下方的坐席，满身缠绕着罪恶的“绅士小姐”们看那些被展示的人类拍品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件玩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下流的眼神不加掩饰，用腐臭的金钱衡量欲望的价值。 奢靡，肮脏……艾莱萨抿紧嘴唇。 他看见人们身上的黑雾缠绕在一起，将整个大厅都围绕起来。 他的目光随着下一件被推上来的拍品而凝固了。 那是一条人鱼。 恶魔出色的视力让他能看清聚光灯下人鱼那让他感到熟悉的俊秀容颜，那虚弱半阖的碧绿眸子，人鱼半长的黑发顺着白皙的肩膀滑下，那条泛着些许莹蓝的银色鱼尾拖曳在笼子里，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碎光。 那是一张与莱瓦莎极其相似的面容，他们的眼睛甚至拥有着同样深邃的碧绿色泽。 艾莱萨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布鲁斯的目光也在瞬间凝固了。 会场瞬间沸腾，绅士小姐们都丢失了体面与矜持，纷纷惊呼起来。 “这是一条雄性美人鱼，我想无需多言，各位都能明白这件拍品有多么珍贵，他是海洋顶端的掠食者，能徒手掀翻渔船，他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他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拍卖师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或许各位会好奇，他该怎么与人类缠绵，请看——” 拍卖师戴上手套，在人鱼的银色长尾上强行掀开数片鳞片。 “这是人鱼的泄殖腔，被鳞片覆盖着，人鱼生活在深海中，可谓是汁水充沛，细嫩非常……” 人鱼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愤怒和难堪的神色，他似乎被注射了什么药物，手臂用力挣扎了一下，又虚弱地不动了。 他又扯住人鱼晶莹透明的耳鳍，“人鱼的耳鳍非常脆弱敏感，这是他们的弱点之一。” 艾莱萨能看见人鱼被粗暴扯开的耳鳍上泛起一抹脆弱的薄红。 然后他又道：“或许各位女士们会很好奇，这条人鱼有没有雄性的器官呢？答案是有，大概在这个位置的鳞片之下，只要让他情动，器官便会显露出来……” 人鱼勉强甩了一下尾鳍，但没能把拍卖师的手甩开，他看起来如此愤怒而破碎。 拍卖师比划了一下位置，最后道：“根据历史上的记载，人鱼与人类能够诞下健康的后嗣，他们有着美丽的容颜，比人类更强壮的身体，长达百年的寿命，其中的幸运儿或许还会拥有能够迷惑人心的歌喉，人鱼的歌声能够让人神魂颠倒，失去自我……最重要的是，人鱼都长情而忠诚，不会背叛自己的养育者。” 人鱼眼中的光彩蒙上了绝望的翳影。 “如果女士们希望拥有这样的孩子，那就一掷千金吧！起拍价五百万美金！” 草这么贵！ 艾莱萨咬牙，以西结·罗马尼虽然买得起，但绝对会受到罗马尼家的审查…… 管他呢，反正都要跑路了。艾莱萨正要叫价，就听到身边的布鲁斯·韦恩道：“八百万。” 他愕然地转头看去，察觉到他的目光，布鲁斯露出了布鲁西宝贝的招牌笑容，轻佻地道：“人鱼真是一个很梦幻的种族，不是吗？” 艾莱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人是个花花公子…… 猎艳无数的花花公子碰到自己从没上手过的人鱼，想要试试是很合理的…… 他心里对布鲁斯·韦恩的好印象顿时碎了一半。 “一千万！”一个激动的女声从另一个包厢传来。 “两千万！”又一个包厢传来一道男声。 那两个包厢的一男一女经过激烈的角逐后，价格抬到了八千五百万，此时，那个男声已经放弃了。 “八千五百万一次！”拍卖师表情激动地喊道。 布鲁斯这时出声：“一亿。” 艾莱萨的表情都不能说是愕然，而是呆滞了。 这人疯了吧？一亿？ 这就是哥谭首富吗？ 凯特同样用不解的目光看了布鲁斯一眼。 那道和他竞逐的女声还不肯放弃，“一亿一千万！” “一亿五千万。”布鲁斯毫不犹豫地道。 那边没声了。 拍卖师都要疯了，之前的拍品全部加起来都够不上这个价格，“一亿五千万美金！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上帝啊。艾莱萨目光呆滞，这对于以西结·罗马尼而言都不是个能轻易拿出来的数目。 这是美金！不是津巴布韦币！ “恭喜五号包厢！拍品将在不久后送往您的房间。” 许多客人都看向五号包厢，这里一切都是匿名的，人人都戴着面具，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挥金如土的买家到底是谁。 布鲁斯将卡递给了进入包厢的侍者，扭头对上了艾莱萨呆滞的眼神。 他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艾莱萨突然想起布鲁斯当时的措辞——这次夜间拍卖场有他感兴趣的拍品，希望通过以西结得到一张邀请函。 他以为那是借口……结果是真的？ 不，先想想，先想想要怎么才能把那条人鱼放出去……好好想想…… 不过，被拍下的人鱼肯定是送到自己等人的套间，这就方便艾莱萨操作，但同样，如果人鱼跑了，他肯定会有很大的嫌疑…… 不行不行，得先问问莱瓦莎，不然就算把人鱼扔回海里，被打了药剂的他估计也没法游走…… 第99章 艾莱萨悄悄闭上了眼。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红与黑的殿堂里，老扎赖和查潘都还没来，妮戎和莱瓦莎正在聊天，不时逗一逗苦艾，奇怪的是，玛瑞斯也不在。 “晚上好，艾莱萨，你怎么了？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妮戎歪歪头，问道。 她此时是人类的形貌，头上顶着两个晶莹剔透的巨角，血红长发披散，容颜清丽，正穿着那身查潘去订做的战斗装束。 不得不说，那身衣服的审美很好，铺开的漆黑底色上，火焰般的花纹在袖口等地方蔓延，利落的剪裁和燕尾摆衬托得妮戎英姿飒爽。 “莱瓦莎，我见到了一条和你长得很像的人鱼。”艾莱萨没有废话，看着莱瓦莎碧绿的眸子，快速把人鱼的样貌描述了一遍。 莱瓦莎刷地用触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是埃尔登……我的弟弟。”她看起来很激动，“你，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一场拍卖会上，他是拍卖品。”艾莱萨快速道，“拍卖会在一艘游轮上，目前应该在哥谭东南面近海的位置，那艘游轮很大，船身上喷着白色玫瑰的图案……” 他仔细描述一遍后，道：“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回海里，但他似乎被打了药剂，看起来很虚弱……” 莱瓦莎立刻道：“我马上就到，请你，请你照顾好埃尔登……拜托你了，如果还有其他人鱼被拍卖，我想请你救下他们……” “我现在还在拍卖会上，我刚刚看了一眼拍卖清单，只有这么一条人鱼。”艾莱萨抿了抿唇，“其它的都是人类。” “……他们还拍卖人类？” “是的，他们拍卖人类。”艾莱萨深吸一口气，“对于那些人而言，恐怕人类和人鱼没什么区别。” 莱瓦莎的表情有些复杂。 艾莱萨道：“我先走了，你到了之后在船尾附近等着。” 艾莱萨睁开眼，对上了布鲁斯探究的目光。 “你很累吗？”布鲁斯温和地问。 艾莱萨心虚点头，“是的。” 一想到等会要劫走他的一亿五千万美金，他就心虚。 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上吧……他想。 场内的拍卖还在继续。 最终的压轴品被呈上来的时候，场内不少人都发出了了然的笑声。 第57章 “这件拍品想必各位都很熟悉, 曾经盛极一时的萨巴迪诺家族骄傲的大小姐——伊莎贝拉·萨巴迪诺！” “无需多言，请各位出价，起拍价——一美金！” 被套上华服, 戴着精致珠宝的女人跪坐在展台上的笼子里, 屈辱而愤怒地注视着环绕着她的纯白假面。 她能察觉到一道道戏谑嘲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就像在看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两美金！”有人戏谑地叫价。 “五美金！” “十美金！” 他们都抱着羞辱她的心态叫起了价。 突然, 他们头顶的包厢里传来一个声音, 结束了他们的羞辱：“一百万。” 出价的是艾莱萨, 他决定施以援手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她毫无罪恶。 此前被拍卖的拍品中，包括那条人鱼在内，他们身上都有罪恶或堕落的黑雾缠绕，但伊莎贝拉·萨巴迪诺身上完全是干净的，和身旁的布鲁斯·韦恩、凯特·凯恩一样干净，她是无罪者。 至于如果没人竞价，以至于真的拍下来了，给罗马尼家的借口他也已经找好了。 萨巴迪诺家族也曾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如果萨巴迪诺没有衰落, 那么这位伊莎贝拉·萨巴迪诺小姐就该是她父亲的接替者, 即便萨巴迪诺的财产已经被其它法庭成员瓜分殆尽, 但在哥谭地下世界, 萨巴迪诺的名号仍然有一定的号召力。 这对正在试图重返哥谭的罗马尼来说，是一块好用的招牌。 区区几百万能拿到萨巴迪诺的招牌, 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一号包厢里，格蕾丝·兰开斯特询问：“五号包厢的客人是谁？” “女士，是以西结·罗马尼、布鲁斯·韦恩和凯特·凯恩。”侍者回答。 “刚刚拍下人鱼的也是他们？” “是的，女士。” “一个孩子, 一个花花公子，还有一个女同性恋。”格蕾丝嗓音轻柔优雅，“有趣的组合，伊莎贝拉会喜欢的。” 前段时间，伊莎贝拉突然来找她，请求她将她拍卖出去。 她仍在被一些势力追杀，不敢露面，但萨巴迪诺已经倒下，她想要活下去，就要找到新的势力依附，萨巴迪诺还有些遗产在她手上，只要给她回到阳光下的机会，她就能够想办法重新收拢部分人手。 问题在于，她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自从伊莎贝拉的母亲嫁到萨巴迪诺家族后，萨巴迪诺就在试图舍弃他们黑暗的部分，那不可分割的影子。 事实证明，一个人失去一半的身体是不能活下来的，萨巴迪诺就像是这样试图舍弃自己一半身体的人，他们维持了十几年，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这种改变的努力下分崩离析。 伊莎贝拉是个生来就没有沾染过黑暗的孩子，她此前对家族的秘密产业一无所知，以至于她连是谁覆灭了她的家族都不清楚，她也不知道父亲昔日的下属中，有哪些人仍然忠诚。 她最终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 第100章 作为兰开斯特拍卖场的主人，格蕾丝毫无疑问知道所有买家的身份，如果拍下伊莎贝拉的人没有能够震慑他人，让她重新出现在阳光下的能力，格蕾丝会出价把伊莎贝拉拍回来，如果试图拍下伊莎贝拉的人是萨巴迪诺的旧部或旧友，格蕾丝会秘密在拍卖会结束后联络上对方，因为不忠者只会以低价羞辱她，而不会真的出手拍下她。 而如果最终没有人真心想要拍下她，或是试图拍下她的人与萨巴迪诺有旧怨，格蕾丝也会出手把伊莎贝拉拍回来。 这场拍卖，实际上是一个选择合作对象的过程。 罗马尼这个选择听起来还不错，韦恩或凯恩也不错，格蕾丝没有竞价。 “两百万。”一个声音从下方会场里的假面顾客中响起，随之，一个数字为008的号码牌举了起来。 艾莱萨见有人出价，就不再竞价，保持了沉默。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看了艾莱萨一眼，眼里带着探究。 他当然能看出艾莱萨出价是为了施以援手，但是为什么？ 萨巴迪诺在两年前彻底销声匿迹，财产也像落入豺狼群中的鲜肉一样被尽数分食，对于罗马尼而言，伊莎贝拉或许有利用价值，但艾莱萨不是以西结·罗马尼，以他的立场而言，他不该多此一举，尤其是他已经快要自由了。 一号包厢里，格蕾丝问道：“008号是谁？” “洛伦佐·法尔科内，伊莎贝拉小姐曾经的未婚夫。” 拍卖师已经在叫次数了，见五号包厢没有动静，格蕾丝毫不犹豫地道：“五百万。” “六百万。”008号的号码牌再次举了起来。 下面会场里的顾客和包厢里的客人竞价，这是拍卖会进行至今从没发生过的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能在兰开斯特拍卖场占据一个包厢的大多都是一些大人物，没人会自不量力去和大人物较劲。 “一千万。”格蕾丝这就要彻底截断洛伦佐·法尔科内的念想。 以洛伦佐在法尔科内家族的地位，他可没资格调用那么多钱。 谁知，008号号码牌又举了起来，“一千零一万。” “一千五百万。”格蕾丝轻描淡写地道。 果然，008号号码牌再也没能举起来。 “明早安排罗马尼最后离开，我要和他们谈一谈。”格蕾丝吩咐道。 “是，格蕾丝女士。” ———————— 艾莱萨在自己的卧室里焦虑踱步。 作为拍卖品的人鱼很快就会被送过来，他很担心布鲁斯会在客厅守着，然后直接把人鱼带进他的卧室享用。 那样就算救下了埃尔登，莱瓦莎也一定恨死布鲁斯这个强|奸她弟弟的人类了。 有什么办法把布鲁斯引开呢…… 艾莱萨烦恼之际，他听见外面有人正在敲门。 是套房的门。 艾莱萨冲出去，冲到门口的时候强迫自己停下来，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他打开门，发现果然是兰开斯特拍卖场的侍者，他们手里的推车上放着一个盖上了厚厚幕布的牢笼。 “您好，尊敬的先生，这是你们的拍下的拍卖品。”侍者的微笑中带着一抹讨好，同时递上一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防止拍卖品反抗的镇静剂，需要帮您提前注射吗？” “……不用。”艾莱萨冷酷倨傲地道，“把东西放在客厅里就好。” “那么，如果您需要随船医生，我们二十四小时待命。”侍者微笑着道。 他们把盖着厚厚幕布的笼子移到客厅的地毯上，随后躬身告退。 布鲁斯和凯特都听到动静，从卧室里出来了，作为真正付钱的买家，布鲁斯扯开了笼罩在笼子上的厚厚帷幕。 美丽得惊心动魄的银尾人鱼被囚禁在笼子里，眼睫虚弱地颤抖着，他的双手被镣铐缚在身后，尾鳍无助拖曳。 艾莱萨偷偷观察布鲁斯的表情，却发现布鲁斯也在偷偷看向他。 他的眼神有点闪烁。布鲁斯想，他在想什么？ 布鲁斯在观察我的反应？艾莱萨心中一惊，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艾莱萨心急如焚，如果布鲁斯当场就把人鱼带进卧室，那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谁知，布鲁斯看着人鱼半阖的碧绿眼眸，出声询问：“你好？你会说英语吗？” 人鱼抬眸，似乎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药物的作用下，哪怕是凶狠的瞪视也显得绵软，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你叫什么名字？”布鲁斯接着问。 人鱼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没关系。”布鲁斯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们，但我们有很多时间。” 这是什么情况？打算先培养感情？艾莱萨心里嘀咕，不过倒是从没听说过布鲁斯·韦恩有什么感情上的负面新闻……难道他喜欢那种你情我愿的游戏？ “你饿了吗？需要什么食物？”布鲁斯接着问。 人鱼撇过头，一言不发。 “好吧。”布鲁斯对艾莱萨和凯特道：“看来今晚我们得先把他单独留在这里了，我想他应该需要一点时间。” 凯特没有废话，她对男人本来就不感兴趣，对男性人鱼也一样，她转身走向卧室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确实该是睡觉的时间。 第101章 “我也去休息一会儿。”布鲁斯也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艾莱萨假装道：“我也去休息，我很困了。” 回到卧室，关上房门，贴着门板听了几秒外面的动静，确认他们都回卧室了之后，艾莱萨偷偷打开门溜了出来。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铁笼前，拿起桌上的钥匙去开锁。 咔啦，吱呀一声，牢笼的门就这样敞开了。 人鱼虚弱地抬眸看向艾莱萨，眼里的昏沉混杂着嘲弄。 趁着同伴不在，想要单独对他做什么吗？ “嘘——”艾莱萨小声道：“埃尔登？” 人鱼僵硬了一瞬——他从未和人类透露过自己的名字。 “我是莱瓦莎的朋友。”艾莱萨小声道，“莱瓦莎就在附近，现在我带你出去，保持安静，好吗？” 第58章 听到莱瓦莎的名字, 埃尔登眼眸明亮了一瞬，短暂冲破了些许虚弱的混沌，他干渴般急切地问：“姐……姐姐？” “嗯, 对,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艾莱萨小声道, “我叫艾莱萨, 我现在给你解开手铐, 你不要发出声音, 好吗？” 埃尔登昏沉着脑袋点了点头。 艾莱萨小心翼翼地打开他手腕上的镣铐, 探入笼中，环住人鱼的脊背与鱼尾。 埃尔登下意识地将双臂圈在艾莱萨的脖颈上，以此维持平衡。 他还很虚弱，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疲惫，只能把自己靠在少年那并不宽阔的胸膛，全身的重量都挂在那双纤细的胳膊上。 但这个看上去并不强壮的人类却轻而易举地将他抱了起来。 艾莱萨抱稳人鱼，蹑手蹑脚地走向落地窗——那通往这个总统套房专享的独立甲板。 就在窗帘的阴影无声延伸出的触手缓慢推开落地窗时，艾莱萨听见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仿若惊雷般的声音：“艾莱萨？” 被发现了！ 艾莱萨想都没想，夺门而出, 他感觉有人在追赶他,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奔向甲板边缘, 奔向扶栏，他本想举起双臂, 将银尾人鱼抛入海中，没想到埃尔登意识昏沉，抱他抱得很紧。 艾莱萨只花了一秒，就做出了决定。 他翻上扶栏, 抱着人鱼，从高达百米的甲板上纵身跃下。 哗啦。 窒息感扑面而来，艾莱萨抱着埃尔登，手脚施展不开，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沉下去的时候，一只熟悉的触手环上他的腰际，拉着他上浮。 艾莱萨浮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在看见莱瓦莎熟悉的秀丽面容的瞬间放松下来，叫道：“莱瓦莎……” 莱瓦莎探出几条触手，将银尾人鱼从他怀里接了过去。 感受到姐姐的气息，埃尔登松开了手，他虚弱地半睁着眼眸，被莱瓦莎抱在怀里，意识有些朦胧地叫道：“姐姐……” “你身上怎么一股腐烂的味道……” 莱瓦莎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带着无奈的笑意缓和下来，触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脊背，对艾莱萨道，“谢谢你，艾莱萨，要我送你去岸上吗？” 艾莱萨刚想点头，就感到头顶一重。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砸了一下，转头一看，砸自己的是一个救生圈。 救生圈上挂着一条绳索，顺着绳索往上看—— 艾莱萨呼吸停滞了。 ——抛下救生圈的，是蝙蝠侠。 对，他还要……解释，还有那一亿五千万美金…… 莱瓦莎剑拔弩张地抻直了触手。 “别，别紧张。”艾莱萨抓住救生圈，往自己身上套，“他，呃，他不是坏人……” 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你先带着埃尔登离开吧。”艾莱萨道，“要是我失踪了，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我们可能要想点办法赚钱了……” 绳索拉动，艾莱萨还没说完，就被拉了上去。 浑身湿透的艾莱萨被拉到了甲板上。 他瘫坐着，抱着双臂，背靠扶栏，仰头勉强挤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你，你好……蝙蝠侠先生？” 蝙蝠侠还没开口，艾莱萨就赶紧爬起来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那一亿五千万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没得到回应的他战战兢兢地抬头，蝙蝠侠没有任何表情。 “原因。”他简明扼要地问。 艾莱萨本想装傻，但想到眼前这个可是蝙蝠侠，法庭都奈何不了的蝙蝠侠，他就怂了，赶紧编造出他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因为我看他可怜……我是说，人鱼就该回到海里……” “真实原因。”蝙蝠侠惜字如金。 艾莱萨用力摇着头，嘴巴紧紧闭着。 蝙蝠侠伸手，揪住了他湿透的领口。 “告诉我。” 艾莱萨被压在扶栏上，半个脊背都挂在外边，在这种压迫下，他惊恐地摇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轰隆，天边炸开一道闪电。 蝙蝠侠，恐惧的化身，他第一次直面这位哥谭的黑暗骑士，艾莱萨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为什么能成为罪犯的噩梦。 “三。” “二。” 就在这时，一阵缥缈神秘的歌声从海面上传来。 在雷声中，它显得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但足以让所有听到的人沉醉其中。 可蝙蝠侠却不为所动。 “一。” 第102章 艾莱萨顶不住这种心理压力了，在莫名的恐惧与心虚的双重作用下，他闭上眼喊道：“我认识他姐姐！” 领口传来一阵大力，他被拉回了甲板。 虚幻缥缈的歌声仍在轰隆雷声中回响，蝙蝠侠却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蹲下身来，看着跪倒在地喘息的艾莱萨。 “她在下面？”他确认般询问，海面黑暗，波涛汹涌，他没有看清下面是谁，只是隐约听见了声音。 艾莱萨捂着脖子喘息着，没有回应。 他甚至不敢抬头。 歌声平息，不知道堕落美人鱼是否还在附近。 “……你可以回去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蝙蝠侠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艾莱萨沉默着低着头，听见沉重的脚步离开。 哗啦。 大雨如注浇落。 艾莱萨爬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撑着扶栏看向起伏的海面，恶魔敏锐的视力看见了海面上堕落美人鱼露出的秀丽面容，还有她担忧的眼神。 艾莱萨向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莱瓦莎会意，她抱着还半是昏沉的弟弟，转身没入海中。 艾莱萨湿淋淋地回到了房间内，他关上落地窗，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向浴室。 他第一次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心脏还在狂跳。 在开始洗澡前，他先进了一趟迷宫，请妮戎之后转告莱瓦莎，他没事，但是他们可能欠下了一笔巨额债务。 一件件将湿透的衣物脱掉，艾莱萨赤身泡进浴缸里，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勉强平静了下来。 他蜷起膝盖，感受着温水蒸腾的热气，深深呼吸，吐气，重复着这个动作。 大概泡了一个多小时吧，或许只有半个小时，总之，艾莱萨平复了很久，才让自己忘却了那种恐惧，简单搓洗了一下身体和头发，就从浴缸里爬了起来。 这里的浴袍对他而言有点宽大，艾莱萨把湿透的衣物全部塞进阴影口袋，系紧浴袍腰带，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没有人，似乎布鲁斯和凯特都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艾莱萨攥着浴袍领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响了布鲁斯的门。 他觉得他有必要跟布鲁斯解释一下。毕竟蝙蝠侠已经看到了，布鲁斯迟早也会知道，不如坦白从宽。 没人应门。 是已经睡了，还是和蝙蝠侠一起行动去了？ 艾莱萨只好回到自己卧室，把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到现在，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或许是听到莱瓦莎的歌声带来的后遗症？莱瓦莎的歌声可不分敌友，顶多是他们这些邪恶生物对其抵抗力强一点而已。 这样躺着发了好一会儿呆，他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艾莱萨。”是布鲁斯的声音，“你在吗？” 艾莱萨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去开门的。 一开门，他立刻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的——” “我没有要责怪你，艾莱萨。”布鲁斯嗓音温和，“能让我进去说吗？” 艾莱萨忐忑地让开了门。 布鲁斯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拉开书桌前的圆椅坐了下来，他对艾莱萨道：“不用紧张，先坐吧。” 艾莱萨低着头坐在床边，手指下意识抓住了被子，像一只等待挨训的小鸡仔。 船上的房间面积有限，布鲁斯离艾莱萨并不远，他看着少年发顶的两个漩涡，伸出手，在他半干的短发上揉了揉。 “我听蝙蝠侠说了。”布鲁斯的声音很温和，“你认识那条人鱼的姐姐，对吗？” 艾莱萨闷闷点头。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说……人鱼？” 艾莱萨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问题。 “呃……温柔，心善，有点喜欢捉弄人……”还喜欢收藏尸体。 布鲁斯点点头，问：“你和她关系很好？” “……我们是朋友。”艾莱萨小声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好问题。艾莱萨心虚地抬起头，刚编的假话在视线碰到布鲁斯那双平和的双眼时又卡住了。 艾莱萨喉头动了动，只好道：“抱歉，这个不能说。” 还好布鲁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这个应该可以说吧，“莱瓦莎。” “她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哥谭？近些年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哥谭河到码头区，前些年在哥谭大学附近的海域？” 艾莱萨震惊了，他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但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大概吧，我不太清楚。” 艾莱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听她的事情？” “你应该猜到了，我买下那条人鱼也是因为她。”布鲁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认出了他的脸，他长得和小时候救过我的海怪女士很像。” “他叫埃尔登。”艾莱萨下意识道，然后他愣住了，“莱瓦莎救过你？” “还记得我们谈论过关于霍普先生的问题吗？”布鲁斯话锋一转。 “啊？呃……”艾莱萨愣愣点头，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认为你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布鲁斯郑重地道，“你现在正是一个善良的人。” 第103章 第59章 尊贵富有的血族子爵吃饱喝足地从市区的血库食堂里带着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存粮回到了家。 “嗯？有信？”玛瑞斯看见了城堡大门漆黑地毯上的那方白色, 于是轻盈地落至地面，弯腰捡起那封带着优雅香气的信，“这个味道……格蕾丝？” 一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柔优雅实则腹黑、而且乐此不疲地想要把他从家里拽出去接触现代社会的堂姐, 他就感到心烦。 好吧, 自从七十年前她让哥谭大学事务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错误地给他寄了一封会议通知后, 这次她又搞了什么新花样？ 玛瑞斯回到古堡里, 找出拆信刀拆开信纸, 阅读起来。 [亲爱的堂弟： 在北大西洋附近, 一艘来自挪威的捕鲸船在近海的位置捕获了一条美丽的男性人鱼……] 玛瑞斯眼皮一跳, 他突然有了种脊背发麻的预感。 [他有着深邃的碧绿眼眸，漆黑的头发，与一张同栖居哥谭的海怪女士非常相像的俊秀面容，银色的鱼尾闪耀着珍珠与钻石一般的光泽……] [他被通过秘密渠道，卖到了家族的夜间拍卖场，就在今晚，拍卖会的结束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地点在“白玫瑰”号上……] [——爱你的堂姐。] 玛瑞斯猛地看向了客厅里蒙尘的古董座钟。 现在是——十二点五十六分。 他被烫到般扔下信纸，背后蝙蝠翅膀伸展, 随即拖出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不不不不不还赶得及吗？！ 千万要赶得上！千万要赶得上！ 他展翅滑翔至“白玫瑰”号附近, 化作一群蝙蝠扑向游轮最上层的房间——希望该死的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布局没有变动过——他找到了格蕾丝, 他亲爱的堂姐正在豪华套房里和一个年轻的人类女性说话, 他顾不得暴露身份，一头从窗户冲进房间。 “格蕾丝！”无数蝙蝠凝聚成血族子爵的身影, “他在哪？！” 坐在沙发上的伊莎贝拉被突然闯入的蝙蝠大变活人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别害怕，伊莎贝拉。”格蕾丝安抚地对着她笑笑，转而略带责怪地道：“玛瑞斯，你的绅士风度呢？” “还说什么风度！莱瓦莎会杀了我！”玛瑞斯气急, “告诉我你没有真的把他拍卖出去！” “很遗憾，卖出去了。”格蕾丝笑了一下，“我看你一直没出现，还以为你根本不在意呢。” “我只是没看到那封信！” “谁让你不愿意使用手机呢。”格蕾丝耸了耸肩，“现在，你总该承认现代科技的重要性了吧？” “他被谁买走了？他现在在哪里？！” “布鲁斯·韦恩，他是受以西结·罗马尼的邀请过来的。”格蕾丝说道，她观察着玛瑞斯的表情。 她刚刚才在甲板附近看了一出好戏，她很好奇玛瑞斯是否认识以西结·罗马尼那个混血恶魔。 “他们的房间在哪里？！”玛瑞斯才不关心韦恩和罗马尼是谁，如果格蕾丝不是女士，他就要揪着她的领子质问了。 “让阿瑟斯带你去吧。” 格蕾丝不紧不慢地按了一下桌上的铃铛。 房门打开，一个头发斑白的管家走进房间，恭敬地向着格蕾丝和玛瑞斯行了一礼。 “晚上好，格蕾丝女士，晚上好，子爵阁下……” “阿瑟斯，那个什么韦恩和罗马尼住在哪里？！” 对于男人，玛瑞斯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一个闪身来到阿瑟斯身前，揪住他的领子激动地问。 “请随我来，子爵阁下。”阿瑟斯表情不变地恭敬道。 玛瑞斯跟着阿瑟斯离开了，格蕾丝指节抵住唇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伊莎贝拉，失陪一下。” 她同样化身无数蝙蝠，从窗口飞了出去，只留下呆滞的伊莎贝拉在原地。 之前看到的那出好戏已经足够让她满足，蝙蝠侠和他的恶魔儿子，不知道玛瑞斯的加入会不会让局面火上浇油呢？ 格蕾丝以为自己会矜持一点、沉稳一点，但是，唉，她真的很好奇啊。 ———————— “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吗？”艾莱萨低声喃喃，“我……” “我想和莱瓦莎女士再见一面。”布鲁斯道，“请你转告她，四十年前，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曾经给过她糖果，那是一块棕色的椰子糖。” “……我会转告她的。”艾莱萨小声道。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我能问问，是你找她，还是蝙蝠侠找她吗？” “都有。”布鲁斯笑了一下，“我注意到你似乎很害怕蝙蝠侠？” 怎么可能不怕啊！他那么恐怖！艾莱萨缩了一下手脚，“可能像是小偷遇到失主的那种害怕吧……” “因为你放走了人鱼？” “……因为我身上有他的基因。”艾莱萨低着头不敢看布鲁斯，“虽然霍普先生没有告诉过我，但是他显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感觉，我感觉就像，就像我从他身上偷来了我的生命，我的人生一样……” 布鲁斯一时无言，他从没想过艾莱萨会这么想。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一部分被偷走了，最后成了我，我的立场就像个小偷，这让人怎么可能不心虚不害怕……”艾莱萨嘀嘀咕咕，“我，我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吧……” 第104章 尤其是，从蝙蝠侠身上得来的那部分，还被嵌在了一个邪恶生物的身体里。 蝙蝠侠那种正义的英雄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讨厌我……艾莱萨小声道：“韦恩先生，您别把这些话告诉他，好吗？” 他已经知道了。布鲁斯叹息一声，他伸出双臂，将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少年拥入怀中。 艾莱萨猝不及防得到了一个拥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僵硬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布鲁斯的脊背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这么温暖的拥抱了。 艾莱萨的鼻子有点酸，他小声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 多米尼克从来不会这样拥抱他。 而且，布鲁斯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亲近，很安心，或许这就是血缘的作用？ “以后要来韦恩庄园生活吗？”他听见布鲁斯问。 “啊？”艾莱萨愣了一下，“可是蝙蝠侠不想看到我吧……” 他刚刚对我超级凶，不像是很友善的样子。 布鲁斯松开他，转而扶住少年的肩膀，看着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道：“其实我……” 砰！ 他们听到外间的套房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一个青年的声音激动地叫道：“布鲁斯·韦恩在哪里？快把人鱼交出来！” 那声音很熟悉，艾莱萨下意识想把布鲁斯护在身后，结果布鲁斯也是一样的动作，他们撞在了一起。 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吸血鬼熟悉的脸，“把人鱼——艾莱萨？” 艾莱萨费劲把布鲁斯扒拉到身后，看向门口，震惊地道：“玛瑞斯？” “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异口同声道。 吸血鬼的蝠翼、指甲和尖牙还威胁性地露在外头，艾莱萨头皮瞬间炸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他要怎么跟布鲁斯解释自己认识一个吸血鬼这件事。 红发的蝙蝠女侠身穿制服从隔壁房间冲了出来，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吸血鬼。 “误，误会，误会！”为了防止玛瑞斯丧命当场，艾莱萨赶紧把他拉进来，哐当一声关上门，“抱歉，抱歉，误会，都是误会……” 玛瑞斯赶紧把蝠翼指甲尖牙都收起来，满是尴尬地咳嗽一声，“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艾莱萨……这是你父亲？” “不，不是，是我叔叔……”艾莱萨很想捂住玛瑞斯的嘴，“埃尔登，我是说人鱼早就被莱瓦莎带走了，她没跟你说吗？” “啊？”玛瑞斯茫然地睁着鲜红的眼眸，“我今晚没有回过议会……” 看着他这傻样，艾莱萨简直想给他一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闯过来了？” “呃……”玛瑞斯尴尬地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接到了我堂姐的信……她告诉我有一条和莱瓦莎很像的人鱼在这里，我没及时看到信，等赶过来的时候，拍卖会已经结束了……然后我打听到是你们买走了人鱼。” 艾莱萨磨磨牙，踹了他一脚。 “嘿，你干嘛！” “你让我暴露了！”艾莱萨咬牙切齿地道，“你让我怎么解释？我告诉过你我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吧！” “我很抱歉……呃，你的叔叔不知道你……” 艾莱萨怀着怒火又踹了玛瑞斯几脚，“现在，回家睡你的大觉！” 玛瑞斯从没见过艾莱萨发火，只好一边被赶一边道：“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下次我会带着歉礼上门的……” 被轰出门后，玛瑞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转头一看，格蕾丝正站在门口走廊上，含笑看着他。 “格蕾丝！”玛瑞斯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你故意的！” “你们果然认识。”格蕾丝微笑道，“就像你突然就神秘地认识了一个魔鬼，一个海怪一样，你也突然神秘认识了那个混血恶魔，告诉我，‘议会’是什么？” 卧室里，布鲁斯平静地看着手足无措的艾莱萨，问：“‘议会’是什么？” 第60章 这又要怎么编呢…… 艾莱萨心念电转, 就想用迷惑心智的法术让他全部忘掉，但想到刚刚蝙蝠女侠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就更头大了。 蝙蝠女侠会乖乖给他催眠才怪。 算了, 能搞定一个是一个。 艾莱萨猛地抬起眼, 正要发动法术, 却听布鲁斯道：“你想催眠我？” 被这么一问, 尤其是对方刚才才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顿时就心虚了, “我, 我……” 他的性格是真的很单纯。布鲁斯想，他摆出蝙蝠侠极具压迫力的表情，向前走了一步。 艾莱萨下意识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不对，这就是个普通人，我怕什么？艾莱萨给自己壮胆，他底气不足地道：“让你忘记是为你好……你只是个普通人……” 他看见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如果。”布鲁斯道，“我就是蝙蝠侠呢？” 他在说……什么？ 艾莱萨脑子里轰隆一声。 相同的身形，现在连那种压迫性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蝙蝠侠的身影和布鲁斯缓慢重叠在了一起。 他们是……同一个人！ 艾莱萨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他满心恐惧, 一个翻身站起来就往外跑,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门把的时候, 他被抓住胳膊扯了回去。 第105章 救命！ 艾莱萨用他刚在红头罩那学了没多久的招式勉强招架了一下, 就毫无悬念地被打败了。 他不敢恶魔化，担心这样非但逃不掉, 而且更解释不清，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被反扣住双手面朝下压在被子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一直以为对他很和善的“布鲁斯叔叔”就是蝙蝠侠, 就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 艾莱萨有种上当受骗的委屈感，但又不敢委屈，因为他也隐瞒了不少事情，怎么看这都是个相互欺骗相互隐瞒的过程，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谎言。 “对不起！”艾莱萨的脸埋在被子里，身体僵硬，“我，我马上就离开哥谭……” 他怕得要死，那种莫名的恐惧和心虚又窜上心头，如果早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他打死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至少，至少不能暴露恶魔的身份，肯定会死的，他听说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只针对人类，他杀过吸血鬼，杀过试图入侵地球的怪物，要是暴露了肯定就完蛋了。 还好现在身上的是比较厚的浴袍，应该看不出尾巴的痕迹……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见布鲁斯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离开哥谭？” 艾莱萨秒懂，“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钱还上再走的！” 你到底懂了什么……布鲁斯看他怕成这样，手上力道放松了几分，“我也没说过让你还钱，艾莱萨，‘议会’是什么？” 艾莱萨一声不吭，打定主意装鸵鸟。 就算蝙蝠侠审讯他折磨他，他也不会出卖朋友的。 “你们的成员包括查潘·威尔逊这个长生种，莱瓦莎这样的海怪，还有刚刚那个吸血鬼？”布鲁斯眯着眼思考了一下，“都是些具有特殊能力的生物，一个隐藏在哥谭的秘密组织？在哥谭这么久了，一点踪迹都没被我察觉过……你们刚成立不久？或者说，你们从没在外活动过？不，在你加入之前，他们从没活动过？” 蝙蝠侠又立刻联想到了黑面具身上发生的事，“黑面具的事是你们做的？目的是那批军火？你们要军火做什么？” 艾莱萨没有反应，一动不动，他的肌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紧绷，呈现自然松弛的状态。 “艾莱萨？”察觉到这一点后，布鲁斯心中一惊，连忙把人翻过来，“艾莱萨？你怎么了？” 少年呼吸平缓，双眼紧闭，没有了反应。 就像是睡着了。 ———————— “玛瑞斯这个混蛋！”艾莱萨的身影一凝聚出来就大声骂道：“他人呢？” “嗯？艾莱萨？玛瑞斯怎么了？”查潘看着艾莱萨气呼呼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抬起翅膀拢了拢他的肩膀，“你看起来很生气。” “我们暴露了！”艾莱萨捂住了脸，“我不知道他就是我的父亲就是蝙蝠侠！我们被蝙蝠侠知道了！对不起！” 妮戎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艾莱萨？” 艾莱萨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此时只有莱瓦莎和玛瑞斯不在，其它全员到齐，他刚说完，深重的黑暗就凝聚出了玛瑞斯的身影。 “玛瑞斯！”看到罪魁祸首，艾莱萨简直想要咆哮，“我刚刚知道了那确实是我的父亲，也是蝙蝠侠！我们暴露了！他正在拷问我！” “……我堂姐格蕾丝也问了我。”玛瑞斯羞愧地道，“她问我‘议会’是什么，而且推断出我们之中包含了艾莱萨、莱瓦莎和老扎赖。” 玛瑞斯也简单把自己堂姐的事说了一遍。 艾莱萨崩溃地呻|吟一声，捂着脸趴在了桌上。 怎么办…… 他知道玛瑞斯也是中了套，一切都是那么恰巧，玛瑞斯的性格本来就很单纯很好骗……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要怎么办？ 要是蝙蝠侠趁着他睡着发现了他的尾巴怎么办？ 艾莱萨欲哭无泪，却听到妮戎温和地道：“告诉他们吧。” 什么？ 艾莱萨愕然抬头，看着妮戎表情平静温和地重复了一遍：“你们可以把部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妮戎环顾一圈，道：“我们永夜议会的总部是外人无法找到，也无法进入的，只要我们想，我们随时都可以通过梦境交流，我们真正的收获也都在他们无法触及的地方，在我这里，所以，就算告诉了他们，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他们还能找到哥谭地下，把妮戎找出来吗？”查潘点头道，“就算找到了，他们难道还能下岩浆？妮戎可是生活在岩浆池里面。” 是这么个道理，冷静下来想想，艾莱萨缓缓松了口气，觉得事情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 “而且，我们和蝙蝠侠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妮戎温和道，“我们都是无罪的邪恶生物，我们从来没伤害过任何无辜者，没伤害过任何蝙蝠侠要保护的人，而如果我们其中有人害了无罪者，就会被自动踢出议会，所以，我们天然就和蝙蝠侠是不冲突的，那么告诉他又如何？如果可以，我们甚至能用一些情报换取他的信任。” 艾莱萨点点头，在妮戎不急不缓的温和嗓音里，他慢慢冷静下来。 “现在蝙蝠侠就在你身边吗，艾莱萨？”妮戎问。 “对，我在他拷问我的时候进来的。”艾莱萨道，“等会我就说我被吓晕了。” 第106章 “吓晕……”查潘抽了抽嘴角，这种拙劣的借口能骗得了谁啊？ “你可以把我们能通过梦境交流的事情告诉他。”妮戎温和道，“既然事态紧急，莱瓦莎不在，我们只能算她弃票了，现在我们举手表决吧，把议会的事部分透露给蝙蝠侠，同意的请举起手。” 查潘、妮戎、艾莱萨和玛瑞斯都举起了手，老扎赖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这样了，玛瑞斯，这可都怪你嘴上不把门。” 随着老扎赖举起手，苦艾也抬起了前爪，虽然它只能勉强听懂艾莱萨的父亲和玛瑞斯的堂姐发现了他们是朋友的事情，但既然是父亲和堂姐，那应该也是关系很亲近的人，所以它没什么意见。 虽然苦艾没有父母，但苦艾是一只有智慧的食尸鬼！它从查潘和老扎赖那里学到过很多常识！ “表决通过。”妮戎平和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商量，应该透露哪些，隐瞒哪些。” ———————— 布鲁斯察觉到手中少年的手指动了动。 他正坐在床边，握着艾莱萨的手，和阿尔福雷德进行通讯。 布鲁斯转过身，看见躺在床上的艾莱萨有些忐忑地悄悄睁开了眼睛。 咦？我没有被绑起来？谁给我盖的被子？艾莱萨心里正嘀咕着，偏头就对上了布鲁斯的目光。 ……他又想把眼睛闭回去了。 艾莱萨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被布鲁斯握着。 这简直像是守在儿子病床前的父亲……艾莱萨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他深呼吸一口气，戴上以西结·罗马尼的面具，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性笑容。 “我们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蝙蝠侠先生。”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捏，到嘴边的话打了个磕巴，“经过，经过议会的表决，我们决定对你表示友善……” 布鲁斯眯了眯眼，手指不动声色地按上艾莱萨的脉搏。 跳得很快，这意味着他不像表面上那么从容。 “议会的表决？”布鲁斯问。 “我们能够通过梦境交流。”艾莱萨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抽了一下，没抽动。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加入这个组织有多长时间？” “实际上，永夜议会才正式建立了一个月不到，而完善组织框架则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艾莱萨用另一只手撑起身，靠在床头道，“好吧，其实建立者之一就是我，在我加入之前，他们原本就像一个哥谭特殊生物的梦境茶话会。” “永夜议会……你们的成员都有谁？” “我只能告诉你，包括我在内，我们只有七位成员，其中大部分都不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艾莱萨扯出一抹笑容，“而我们的加入标准之一是，没有伤害过无辜者。” 第61章 “没有伤害过无辜者？”布鲁斯挑起一边眉毛, “你们以什么来判断？” “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故意杀害无罪者的行为，都会在人身上产生‘罪恶’，而我们中有一部分能够看穿它。”艾莱萨很想进入冷血者状态, 又担心被蝙蝠侠看出来, 所以只好强撑着表演。 “包括你？”布鲁斯明白了为什么艾莱萨第二次见面就对自己求助——因为他没杀过人, 是无罪者。 “是的, 我能看见人们身上的‘罪恶’和‘堕落’。”艾莱萨点头道, “你身上是干净的, 红头罩身上也是干净的, 所以我寻求你们的帮助。” 他刻意没提人类的罪恶和邪恶生物的气息之间的区别。 杰森身上也是干净的？ 对，艾莱萨说的是“无罪者”，也就是说，红头罩至今为止杀的全都是罪犯，没有错杀过任何一次。 布鲁斯突然有点心情复杂，他对杰森的态度向来很复杂，一方面，他不认同杰森的做法，一方面, 有了红头罩以后, 哥谭的地下世界确实有秩序了很多。 或许他只是不想看到杰森把自己沉沦进黑暗和复仇里, 而他对艾莱萨的看法也是一样。 “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布鲁斯联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艾莱萨在这十二年间没有被罗马尼同化。 因为他看得见罪恶, 他看得见那是错误的，从而不会被种种冠冕堂皇的表象蒙蔽。 实话说, 看穿罪恶，这种能力对蝙蝠侠的事业而言很有用处，作为独行的英雄，蝙蝠侠在打击犯罪的过程中往往要兼任侦探和警察, 甚至有时需要兼任法官，做出决定，如果他能判断对方身上的罪恶，那么很多前期的调查工作都可以省略，效率也能大大提高。 “是的，但是催眠等能力是我在前不久才觉醒的。”艾莱萨趁机把之前的补丁打上，“所以直到最近，我才催眠了塞拉菲娜，才能进行自由活动。” 原来如此，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十二年过去，罗马尼没有全部成为他的傀儡。 布鲁斯若有所思，问：“你们永夜议会的成员都不是寻常人类？” “对。”艾莱萨点头，“都不是寻常人类。” 事实上，没有一个是人类。艾莱萨心里默默补充。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根本上的冲突，蝙蝠侠先生。”艾莱萨进一步道：“我们甚至会保护普通人，比如查潘，他会保护哥谭大学的学生。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这方面进行合作……我们愿意无偿给您提供一些情报，这是我们的诚意。” 第107章 布鲁斯沉声问：“那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他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不要杀死我们，不要抓捕我们，默许我们的存在。”艾莱萨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这个。” 这是他们商量后得出的答案。 因为他们在现实中没有任何野心，目前唯一的目标也只是把泽帕干掉而已，而在对付泽帕这件事上，蝙蝠侠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日常生活，除了自己的生活不被打扰以外，他们没有别的需求，就算有，也只是在梦里探索一下迷宫，而这类活动不会影响到现实，不会影响到蝙蝠侠。 就这个？布鲁斯内心有些诧异，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前提是，你们不能随意伤害普通人。”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艾莱萨扬起礼貌的笑容，“如果我们中有人杀害了无罪之人，那么他会被立刻踢出议会，不再在我们的协议范围之内，所以……蝙蝠侠先生，您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布鲁斯没松手，反而向少年的脑袋伸出了手掌。 艾莱萨下意识缩了一下，发现避不开后，强装镇定地问：“您……您要做什么？” “解释一下这个。”布鲁斯一把撩起艾莱萨的刘海，手指触碰在断角根部的漆黑角基上，“这是什么？” 被发现了…… 艾莱萨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下意识后仰，抬手捂住自己的刘海，强行扯出一抹微笑，“保持一点距离对我们都好，先生，您看，您并不喜欢我，既然您已经承诺不会追捕我们，那么我是什么对您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他在害怕。布鲁斯想，脉搏跳得很快。 “蝙蝠侠和永夜议会之间的合作需要一个联络人。”布鲁斯收回手，面色平静道：“你毫无疑问是最佳人选，因此，我需要了解你的情况，你们有长生种，海怪，吸血鬼，你是什么？” 艾莱萨又想逃跑了。 你绝对不会想知道的，艾莱萨努力挣扎着，试图把手抽回来，别说一个正义的英雄，哪怕是正常人都很难接受一个恶魔具有自己的血脉。 这跟被怪物强制取走基因去制造了一个小怪物有什么区别？ 一旦报出恶魔这个身份，说不定蝙蝠侠会直接把他净化了。 “我，我……”艾莱萨急中生智，“我本来有一对龙角，我有一点巨龙的血脉，这是把角割断后留下的痕迹。” “巨龙的血脉……”布鲁斯念了一遍，不知道相信还是没信，但他总算松开了艾莱萨的手腕，“你的力气也是这个原因？” 艾莱萨刚刚挣扎的力气很大，布鲁斯不用全力根本压不住。 “是的。”艾莱萨越想越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如果以后不小心露出恶魔化的形态，就把身上的鳞片说成龙鳞…… 布鲁斯略点了点头，他的语气温和下来，又提出了那个问题：“你以后要来韦恩庄园生活吗？你刚刚只是顾及蝙蝠侠的态度，现在，蝙蝠侠说可以。” “……”如果说一开始艾莱萨确实有些心动，但现在他哪敢啊，连忙找借口：“罗马尼家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失踪后，他们肯定会到处找我，我就不……”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催眠塞拉菲娜，让她同意你到韦恩庄园‘借住’。”布鲁斯笑了笑，“反正多米尼克给你的任务就是杀了我，不是吗？你仍然可以上学，可以正常生活，同时不必受到监控，我们会把你的芯片取下来，让它给多米尼克发送错误的定位信息……同时，我和永夜议会之间需要一个固定的联络人。” 听起来真的很美好，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他还可以继续上学……艾莱萨怦然心动。 “而且。”布鲁斯循循善诱，“你和达米安的年纪差不多大，多一个能玩到一起的兄弟不好吗？” “……他身上有罪恶。” “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在刺客联盟长大，被当做刺客联盟的继承人培养到十岁，才回到我这里，现在我们和他的母亲、外公都是敌对关系。”布鲁斯替他扔掉借口，“你们的遭遇很相似，不是吗？我想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阿尔福雷德也很欢迎你。” “真的？你能保证我的自由不被限制吗？你们不会管我去那里，和谁交朋友，不会管我在做什么，还会帮我应付罗马尼家？” “当然。”布鲁斯温和道，“而且这有助于你完成联络人的工作，如果我需要永夜议会的协助，我会通过你转达，事实上，我寻找莱瓦莎女士就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她的帮助，当然，我也会支付报酬。” 这一次性解决了他后续生活的问题，不但不用从当前的生活环境中脱离，而且如果遇到麻烦，还能借用蝙蝠侠的力量，比如对付泽帕之类的事情，完全可以作为他们的合作任务来做，如果他们帮助蝙蝠侠，蝙蝠侠还得支付报酬，这么一想，似乎稳赚不亏？ 不对，什么支付报酬，那叫打工还债……不知道一亿五千万要打工多久才能还上…… 想到这里，艾莱萨点了点头，“好的，我会搬到韦恩庄园的，关于你们和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我们可以签署一个契约。” “契约？” “我们有一支誓约之笔，可以保证契约的效力，违背者将被救赎之焰焚烧。”艾莱萨认真道：“我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细节了，因为我已经被授权全权代表议会。” 第108章 妮戎已经把誓约之笔给了他。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罗马尼把艾莱萨教得很不错，艾莱萨不知从哪掏出一本笔记本，开始就合作条款进行规定。 在你来我往拉锯了半天后，他们敲定了最终稿，用誓约之笔誊抄一遍后签署姓名。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书写契约的纸张无风自焚，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契约规定了蝙蝠侠必须帮助永夜议会隐瞒自身的存在，在请求永夜议会的帮助后需要支付报酬，如果遇到了超出自身能力范畴，或是违背个人原则的请求，永夜议会有拒绝帮助的权利，永夜议会不得伤害任何无罪者，不得肆意杀戮等等，等等…… 双方的合作就这样达成了，但实际上，两边都隐瞒了一些关键，各怀鬼胎。 艾莱萨隐瞒了迷宫的存在与迷宫探索的收获，而且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尽管契约规定的是永夜议会，但真正受到约束的只有他自己。 至于蝙蝠侠——他签署契约时只用了自己的名义。 第62章 杰森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了？”罗伊问他, “吹海风感冒了？”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杰森犹疑道。 “你刚刚不是都和蝙蝠侠撞上过了，还打了一架？”罗伊瞥了他一眼，“对你来说, 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吧？” “话虽如此。”杰森嘟哝两句, 啧了一声, “算了, 反正东西都被老蝙蝠拿走了, 我们等于白来一趟……我出去抽根烟。”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杰森拿起手机, 发现是“老蝙蝠和提图斯禁止进入”这个群里的消息，他随手点开，目光突然凝固。 迪克：[阿尔福雷德说艾莱萨要来韦恩庄园住了！] 达米安：[啧。] 提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某人好像意见很大。] 卡珊德拉：[艾莱萨是谁？] 那家伙什么时候和老蝙蝠勾搭到这个地步了？这才过去多久？ 下注成功了是吧！ 杰森磨了磨牙，转头给艾莱萨发了条信息：[你要住韦恩庄园？] 没想到，艾莱萨很快就回复了：[形势所迫！] 艾莱萨：[你和军火库怎么骗我？他明明就是蝙蝠侠！] 艾莱萨：[你知道这件事让我栽了多大的坑吗？他好恐怖qaq] 艾莱萨：[还有，我知道你是谁了，杰森·陶德！难以置信我居然一直没有想到！] 艾莱萨：[我明天就去找你算账！] 杰森有点好笑，回复：[你在他那里吃亏了？] 艾莱萨：[事情很复杂……但如果我早就知道他是蝙蝠侠，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艾莱萨：[算了……我实在是太倒霉了。] 看来是吃了很大的亏啊。杰森忍不住笑了一声, 有点幸灾乐祸。 杰森：[你把你的秘密都说了？] 艾莱萨：[必不可能。] 艾莱萨：[我觉得要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 蝙蝠侠会直接把我净化掉。] 艾莱萨：[他只发现了我的断角, 我说自己有巨龙血统, 那是龙角，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杰森：[我觉得你骗不过他。] 艾莱萨：[我承认我在他面前确实很紧张, 但我好歹演了以西结·罗马尼十二年，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识破。] 艾莱萨：[该死，我当时明明可以通过潜入影子逃走的，我怎么就没想起来？] 刚经受了一场惊吓的艾莱萨很有倾诉欲地快速打字：[我感觉现在心脏都还跳得飞快, 他居然就是蝙蝠侠，而我居然还在他面前说了那些话……] 杰森：[你都说了什么？] 艾莱萨：[不告诉你。] 杰森：[……] 艾莱萨：[对了，去韦恩庄园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比如，我应该小心谁？我记得我给提摩西·德雷克的印象很不好。] 杰森：[你最好只相信阿尔福雷德，他大部分时候是布鲁斯那边的，但有时候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杰森：[小心达米安那个恶魔崽子，他对你有点意见。] 艾莱萨：[恶魔崽子？] 杰森：[一种形容，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崽子，他出身刺客联盟，是那种会为了试探你而把你推下屋顶的家伙。] 杰森：[但卡珊德拉可以接近，她没有立场，也不会告密，但不要惹她，她很强。] 杰森：[如果有个人自称你的大哥，而且围着你嘘寒问暖大呼小叫，别理他，他就是个傻蛋。] 杰森：[不要透露给芭芭拉任何事情，我是说芭芭拉·戈登，你会认识她的，她是迪克的女朋友，而且被蝙蝠侠训练过。] 杰森：[至于提姆，要对付他只需要把他的咖啡全部换成无咖啡因的，然后他就会像头死猪一样昏睡三天三夜。] 杰森：[最后一件事，别跟他们提起我的事。] 杰森：[就这些。] 杰森：[对了，史蒂芬妮偶尔会到庄园去，她也在哥谭大学上学，如果你不想被她缠上那就躲着点。] 艾莱萨：[听起来很复杂，我会记住的。] ———————— “我会在天亮之前为艾莱萨少爷布置好房间。”阿尔福雷德在通讯里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装潢？” “布置得温馨舒适即可。”布鲁斯简要回答道。 “嗯，让人有安全感的风格？”迪克插言建议，“他之前一直被监视，肯定很容易疑神疑鬼。” 第109章 “无论布置得怎么样，我觉得他都会翻一遍，寻找窃听器。”提姆道，“别弄得太复杂，那会让他起疑心。” “对了，他的口味似乎偏甜，凯茜说他喝牛奶都要加糖。”迪克补充道。 “我会记住的，迪克少爷。”阿尔福雷德道，“我会提前做一些甜点。” “他能变成真的巨龙吗？”达米安突然出声。 “达米安，他是你的哥哥，不是宠物。”迪克头疼地道，“而且他已经把角割掉了。” “如果他的角能长出来，或许我会对他更友好一点。”达米安嘟哝。 无论如何，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 第二天早上，艾莱萨睡到了七点多才起床，实际上，是他在迷宫里待到了七点多才起床。 莱瓦莎半夜进过一次迷宫，告诉他们埃尔登已经初步恢复了意识，并且同意了蝙蝠侠的拜访，而且约定好了见面地点。 在西区，韦恩庄园后面的一处湖泊旁，顺带一提，那也是蝙蝠洞的出口。 她要求见面时必须有艾莱萨在场，布鲁斯也同意了。 而艾莱萨一晚上都在迷宫里忙着练习影身。 虽然蝙蝠侠说过不会限制他的自由，但他必须以防万一。 醒来后，他慢悠悠地进行洗漱，换上了带来的衣服，在等待早餐的间隙中，到甲板上去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海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蔚蓝让人心情舒畅，咸腥的风自海上吹拂而来，天上有海鸥鸣叫。 布鲁斯和凯特都还没起床，不过昨晚折腾到了半夜，他们都是普通人类，需要一点时间补觉是很正常的。 嗯？有人敲门。 艾莱萨打开门，走廊上站着一位侍者，他恭敬地道：“尊敬的小罗马尼先生，兰开斯特女士邀您共进早餐。” “只邀请了我？”艾莱萨询问道。 他已经知道格蕾丝·兰开斯特就是玛瑞斯的堂姐了。 “是的。”侍者恭敬道。 “带路吧。”艾莱萨点点头道。 船舱最上层的套房，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确保一丝阳光都无法透入。 但房内的水晶灯已经全数开启，一切都纤毫毕现。 艾莱萨进入套房后，又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旁边的餐厅，一位留着齐肩黑发的红瞳女士坐在最上首，对艾莱萨微笑致意。 她左手边是表情不情不愿的玛瑞斯，右手边赫然是昨晚拍卖会的压轴品——伊莎贝拉·萨巴迪诺。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被禁锢着，姿态闲适自如。 艾莱萨愣了一下，隐约猜到了原因。 看来那场拍卖并不单纯啊。 “艾……”玛瑞斯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艾莱萨瞪了一眼。 “没关系，伊莎贝拉想要合作的对象是你，艾莱萨·霍普，而非罗马尼。”黑发齐肩的红瞳女士想必就是格蕾丝·兰开斯特了，她微笑着道：“请坐吧，霍普先生。” “你可以叫我艾莱萨，女士。”艾莱萨在玛瑞斯旁边就坐。 早餐很快就端上来了，培根，煎蛋，软乎乎的白面包，还有咖啡和牛奶。 但格蕾丝女士和玛瑞斯面前摆着的是浓稠的血红色液体。 “你不吃点食物吗，玛瑞斯？”格蕾丝拿起一块面包，询问道。 “吃人类的食物有什么意义？”玛瑞斯瞥了她一眼，“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久了，你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 “但是人类的食物味道很不错。”格蕾丝咬了一口面包，“倒是你，我的古板堂弟，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早已无用的骄傲？人类发展得很快，他们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个被战争摧残得七零八落的族群，你得学会适应时代的发展，不然只能等着被淘汰到废纸堆里。” 艾莱萨听得微微点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也觉得如果不跟上现代社会的发展，就很容易被时代淘汰。 “你已经快两百岁了，玛瑞斯，你不能总是躲着人类。”格蕾丝语重心长，“难道百年的时光过去，你还是忘不掉伯父的死吗？” 一提这个话题，玛瑞斯就不说话了。 伯父？指的是玛瑞斯的父亲吗？艾莱萨安静地切割着培根，一边侧耳倾听，说起来，他从没听玛瑞斯说过他的情况，他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沉睡，沉睡…… 格蕾丝没再提玛瑞斯的事，转而对艾莱萨道：“我很高兴玛瑞斯能交到新的朋友，艾莱萨，事实上，我这次邀请你来，除了想真正见一见你以外，还是因为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对着艾莱萨礼貌微笑，“很高兴认识你，霍普先生，事实上，我对您的真实身份感到十分惊讶。” 艾莱萨礼貌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旁的玛瑞斯：“你把我的事情说了多少？” “我什么都没说！”玛瑞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 第63章 “他确实什么都没说。”格蕾丝笑道, “但是看他的表情很好猜。” 玛瑞斯……唉，他太单纯了。 艾莱萨没去看玛瑞斯涨红的脸，“萨巴迪诺小姐, 你都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很惊讶以虔诚著称的罗马尼家的继承人居然会是一个恶魔。”伊莎贝拉掩嘴笑道, “我很好奇罗马尼家的家主是否知情。” “他不知道。”艾莱萨淡淡道：“他也不知道我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 随时都可以离开, 对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 一旦没了束缚, 想要报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110章 “看来您还没有离开是因为您不想。”伊莎贝拉颔首道, “我就直白地告诉您吧，我如今仍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需要一个庇护，但又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因此，我拍卖了我自己，请求格蕾丝女士观察竞拍者, 寻找合适的合作人, 我既想借助罗马尼的名头, 又不想真正被罗马尼的利益长期捆绑, 您正是这样一个合适的选择，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朋友吗, 萨巴迪诺小姐？”艾莱萨指的是格蕾丝·兰开斯特，既然这位女士愿意花费心力帮助伊莎贝拉寻找合作者，她本身不也是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合作者？ “我可不想卷入法庭的斗争。”格蕾丝姿态优雅地切开培根，“我不想让兰开斯特处于太过显眼的位置, 实话说，这一百多年来，我都是在这么做的，保持神秘是年轻的秘诀，不是吗？” 实话说，和伊莎贝拉·萨巴迪诺的合作有益无害，一方面，他有了一个新的盟友，萨巴迪诺可以帮他应付罗马尼，给他的一些行动打掩护，或是帮助他处理某些善后事宜，一方面，萨巴迪诺小姐是无罪者，他本就对她心怀好感。 因此，他没有太多犹豫，在询问过萨巴迪诺小姐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之后，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只是口头协议，这意味着如果伊莎贝拉·萨巴迪诺堕落，那么他随时可以抽身。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哪怕是口头协议都意味着风向的改变。 ———————— 回到总统套房的时候，布鲁斯和凯特正在吃早餐，两个人都还穿着睡衣。 真难想象他们居然是蝙蝠侠和蝙蝠女侠……艾莱萨在餐桌旁坐下，“早上好，韦恩先生，凯恩女士。” “我刚刚还和布鲁斯打赌，你是不是逃跑了呢。”凯特对他的态度柔和友善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布鲁斯告诉了她些什么。 “还是‘韦恩先生’？”布鲁斯语气温和。 “……那我该叫你什么？”艾莱萨不自在地问。 布鲁斯看他的眼神也太……友善了吧？ 这一定是某种演技，他不能掉以轻心。 “叫‘父亲’怎么样？”布鲁斯轻描淡写地道。 如果艾莱萨现在在喝水，他绝对会喷出来。 我们的感情有这么亲密吗？ 艾莱萨绝对不相信布鲁斯是真的想把他当儿子，比起这种可能，他更愿意相信布鲁斯是在试图让他把对多米尼克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好更方便地控制他。 “如果你觉得这会让你想到多米尼克，‘爸爸’也可以。”布鲁斯补充道。 你认真的吗？ 艾莱萨头皮发麻。 “我只是个暂居韦恩庄园的……客人。”艾莱萨勉强道，“这种称呼……是否太私人了？” “可我确实是你的父亲。”布鲁斯温和道。 “我，我知道……”艾莱萨磕磕巴巴道，“我是说，我们，我们其实才见了三次……” 他承认自己确实渴望过渴望被接纳，但这不代表他会随随便便认父亲！何况还是蝙蝠侠！ 而且以后要是身份暴露了，那这个称呼该多尴尬。 但，但他欠他一亿五千万…… 如果他叫了他父亲，那能减免点债务吗？ 凯特咽下一口煎蛋，道：“我认为你应该给他足够的适应时间。” “不用勉强，艾莱萨。”布鲁斯道，“我期待你改口的那一天。” 艾莱萨顿时松了口气。 人生真是太艰难了……艾莱萨主动汇报道：“兰开斯特女士邀请我去和她一起吃了顿早餐，毕竟我得到了她的邀请才能来这里，总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她看起来怎么样？”布鲁斯问道。 “她的气色还不错。”艾莱萨转移话题道：“昨晚压轴品的拍卖是伊莎贝拉小姐故意为之，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合适的合作对象，而她找上了我。” “你见到萨巴迪诺小姐了？” “是的，我们达成了口头的合作协定。”艾莱萨道：“我认为她不是敌人，她身上没有丝毫罪恶。” “这就是你昨晚为什么出价？” “是的。”艾莱萨没有隐瞒。 平静的早晨，吃完早餐后，布鲁斯和凯特分别换好了衣服，收拾好行李。 他们在九点左右被安排最后一批下船，那些侍者就像没看到空了的人鱼笼子，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了下去。 今天是周一，艾莱萨早上其实是有课的，但他提前请了假，没让影身代替自己去上课，今天下午没有课，但晚上有。 凯特被凯恩家的司机接走了，布鲁斯则决定跟艾莱萨一起去见塞拉菲娜，提出让“表侄”到韦恩庄园“暂住”的邀请。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平静地看向艾莱萨，“您想去吗？” 艾莱萨点点头，“盛情难却啊。” “我现在去为您收拾行李。”塞拉菲娜微微躬身，“我与您同住。” “不，塞拉菲娜，我是说，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不方便借住在别人家。”艾莱萨赶紧道，“你和凯茜就留在这里。” “但是……” “反正你和父亲都有我的定位，不是吗？”艾莱萨笑道，他凑近塞拉菲娜，压低声音，“而且这有助于我完成父亲的任务。” 塞拉菲娜沉默片刻，又询问了一次：“这真的是您的意愿吗？” 第111章 “是的，塞拉菲娜。”艾莱萨道，“我想去。” “好的。”塞拉菲娜微微躬身，“请您保重自己，一切小心。” 然后，她就去为艾莱萨收拾行李了。 以西结少爷的表情有点勉强。塞拉菲娜安静地想，在游轮上都发生了什么呢？ 她得给以西结少爷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 艾莱萨一个下午就搬走了，还带走了莉莉。 韦恩庄园里，艾莱萨又见到了那个有英国口音的老管家。 在罗马尼的司机离开后，那个老管家对他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欢迎回家，艾莱萨少爷，我是阿尔福雷德·潘尼沃斯，韦恩庄园的管家。” 艾莱萨对这个气息干净的慈祥老人毫无抵抗力，下意识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我只是暂居的客人而已，潘尼沃斯先生。”艾莱萨不自在地道，“您叫我艾莱萨就好。” 莉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看起来很想去那个漂亮的大花园里玩耍，但又畏惧于外面的阳光。 “请叫我阿尔福雷德，艾莱萨少爷。”老管家提起地上的行李，“让我带您去您的房间吧。” 韦恩庄园很大，装潢优雅颇有年代感，又和种种现代家具相得益彰，艾莱萨跟着阿尔福雷德上了二楼。 “少爷小姐们的房间都在这一层。”阿尔福雷德慈和地介绍道，“我为您准备的房间在达米安少爷的隔壁，能看到庭院，由于准备匆忙，一些家具还没有添置，稍后会有人来为您的房间安装空调和电脑。” 空调就不必了……艾莱萨心里咕哝，面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好的，辛苦你了，阿尔福雷德，但是请不要叫我少爷……” “您是布鲁斯老爷的孩子，这点千真万确。”阿尔福雷德微笑道，“从您答应来韦恩庄园生活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期盼您的到来。” 说得好像我真的是来回归原生家庭的一样……艾莱萨礼貌笑道：“感谢你的欢迎，既然你坚持的话，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确实只是个客人而已。” 要是真认亲了，以后被发现是恶魔，岂不是很尴尬，他们会更生气吧？ 推开门的时候，艾莱萨惊讶了一下。 房间很大，装潢温馨舒适，床头充满设计感的夜灯和闹钟，柜子里摆满了青少年中流行的小说和漫画，书桌上摆着文具，和大屏幕显示器，预留了电脑主机的位置。 “我按照您的尺寸添置了一些衣物。”阿尔福雷德指着衣柜道，“里面放了一只医药箱，我希望您尽量不要受伤，但在您不希望我来为您处理的时候，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 很……很贴心。 “如果您不满意这些书籍，庄园里还有一个小型图书馆。”阿尔福雷德道。 “没有，我，我很满意。”艾莱萨磕巴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看小说漫画这件事是怎么被这位老管家知道的。 看出他的疑惑，阿尔福雷德解释道：“是提姆少爷告诉我的，他说您上课的时候都在看小说和漫画，我猜您会喜欢这些。” 第64章 “……他怎么知道？” “您的手机上有罗马尼家的监听系统, 而提姆少爷黑进了那个系统，修改了一些程序。”阿尔福雷德道，“当时我们还不能确定您的身份, 但之后, 那个监听系统会被解除的, 请放心。” 不, 我不放心, 我要去买一部新手机, 开张新卡…… 艾莱萨正盘算着开哪家的云盘把自己珍藏的超人照片都上传上去, 就听到阿尔福雷德道：“我来帮您放置行李。” “好的。”艾莱萨没有推辞，礼貌微笑，“麻烦你了。” 塞拉菲娜为他收拾出了三个行李箱，虽然艾莱萨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东西，但想来应该都是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 第一个行李箱一打开，他们都沉默了。 里面是枪支、子弹和一大把没拆封的监听器。 艾莱萨突然就知道塞拉菲娜上车前给自己的暗示是什么意思了，他原本只以为是“小心监控”的意思。 原来是让他去监控别人的意思！ 艾莱萨哐当一声合上行李箱，保持着礼貌的笑容道：“一定是塞拉菲娜弄错了，请你帮我把这箱东西处理掉吧。” 他可不想挑战蝙蝠侠的底线。 “事实上, 我并不反对您使用这些。”阿尔福雷德重新打开行李箱, 收走了其中的枪支和子弹, 留下了监听器和跟踪器, “您或许会用到这些，在我们的夜间行动中, 它是一种消耗品。” “是，是这样吗？”艾莱萨快要绷不住了。 “事实上，在几位少爷小姐中，存在着这样一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和比赛。”阿尔福雷德微笑着道, “布鲁斯老爷的书房里被几位少爷放过不下百次的窃听装置，而老爷总是有办法把它们都找出来，但如果他没能发现……” “……没发现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阿尔福雷德笑道，“那代表着一种胜利，少爷们总是乐此不疲。” 啊？艾莱萨错愕，这是在玩捉迷藏吗？我藏你找？找不到就输？ “毕竟，‘打败蝙蝠侠’的确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不是吗？”阿尔福雷德意有所指地道。 艾莱萨突然想到一件事。 布鲁斯是蝙蝠侠，他的第二个养子杰森·陶德是红头罩，那其他人…… 第112章 “所以，所有人都有秘密身份？”艾莱萨问道，“韦恩先生是蝙蝠侠，杰森是红头罩，那其他人呢？” “或许他们更愿意亲口告诉您。”阿尔福雷德笑道，“还需要我帮您收拾行李吗？” 在收拾行李的途中，艾莱萨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小瓶毒药。 那毫无疑问被阿尔福雷德收走了，在整理完行李后，阿尔福雷德领着艾莱萨前往客厅。 艾莱萨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由问道：“您的秘密身份是什么？” “我？”阿尔福雷德笑了笑，“一个微不足道的管家罢了，如果您一定要问，那么，我有一个代号，叫做‘便士一’。” 布鲁斯在客厅等着艾莱萨。 “其他人都有事去忙了。”布鲁斯道，“晚餐时你会见到他们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艾莱萨客气地道，“不过，恐怕我的晚餐得在外面吃了，我晚上有课……呃，我能自己开车去学校吗？” 布鲁斯确认道：“你已经十八岁了吧？” “……我已经成年了，罗马尼家为我办过成年礼。”而且他也已经在恶魔的种族意义上成年了。 “你的真实生日是什么时候？”布鲁斯眯了眯眼睛。 “……九月十五号。”艾莱萨没敢撒谎。 “还有八天。”布鲁斯又问：“你有驾照吗？” “有！”艾莱萨举手，“虽然是以西结·罗马尼的驾照。” “不行。”果不其然，布鲁斯否决了这个提议，他道：“我开车送你去。” “呃，啊？”艾莱萨受宠若惊，“不，不用了吧？”大不了他潜入阴影飞奔到地铁站然后坐地铁过去。 实在不行还可以打电话让塞拉菲娜派车来…… 让蝙蝠侠开车送他，难道坐蝙蝠车去吗？ 不对，他还是布鲁斯·韦恩来着，能开普普通通的豪车上路。 艾莱萨发现，可能由于自己对蝙蝠侠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蝙蝠车。 “我送你去。”布鲁斯敲定道。 布鲁斯知道自己不能太急。 艾莱萨对一切都很警惕，而自己昨晚对他的审问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抵触。 尽管他后面尽力去弥补，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太好。 当时他并不知道艾莱萨和那条人鱼的姐姐是朋友，也不知道他放走人鱼的意图，但是当接触那位海怪女士唯一的机会在眼前流逝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愤怒。 他恐吓了这个孩子。 艾莱萨比他想的还要害怕他。 当艾莱萨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偷的时候，布鲁斯感到有些后悔。 一直到现在，他所做的弥补似乎都不尽人意。 他想修复和这个孩子的关系，艾莱萨有着秘密，有着能看穿罪恶的能力，他需要引导，就像当年的达米安那样。 不同的是，他比达米安懂事得多。 达米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他从不觉得他的母亲偷窃他的基因后制造出了自己有什么问题，他是自傲的，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就该属于自己，他从小就经历了艰苦的训练，他是个天才刺客，他有时候甚至过于自视甚高，以至于和其他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艾莱萨不一样，同样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制造出的孩子，他会为此感到心虚，甚至有些自卑，以至于不敢对“父亲”抱有期待，他对一切都心怀警惕，习惯戴着假面生活，他对阿尔福雷德如此客气、礼貌乃至有些疏离，外表开朗，却不会把心中所想表露出来，看似成熟，却还是很孩子气地喜欢看小说和漫画，仿佛在寻求某种虚拟的慰藉。 他似乎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资格有。 想到这里，布鲁斯叹息一声，道：“阿尔福雷德给你准备了小甜饼和奶油蛋糕，要一起用一顿下午茶吗？” 想到上次在韦恩庄园吃到的很好吃的饼干，艾莱萨双眼一亮，“乐意之至，先生。” 今天的阳光很好。 他们在阳台上喝着下午茶，布鲁斯端着不加糖的红茶，看着艾莱萨往红茶里加了三小勺糖，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盘子里的小甜饼，吃得两眼发亮。 布鲁斯暗自叹息一声，伸出手也打算拿起一块小甜饼，但面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手并将盘子向着艾莱萨的方向挪了挪。 “阿尔福雷德？” “这全部都是为艾莱萨少爷准备的。”阿尔福雷德微笑着放下一杯淡绿色的饮料，“您只有这个。” “……这是什么？” “西芹汁。” “……” 老管家的手艺真是太好了，小甜饼好好吃，蛋糕也好好吃……艾莱萨偷偷看了一眼布鲁斯吃瘪的表情。 他把盘子往前推了推，小声道：“您也可以吃的，韦恩先生。” 哪有他一个人狂吃而主人却一口未动的道理？ 布鲁斯矜持地伸手，然后盘子又被往艾莱萨那里推了推。 “阿尔福雷德，他已经同意了。” “我还没有同意，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微笑，“在您喝完这杯西芹汁之前，您得不到任何一块小甜饼。” “……” 不会吧，蝙蝠侠难道讨厌吃蔬菜？艾莱萨边吃边偷偷看着这一幕，他不敢插话，毕竟这是别人的家里事，但这不妨碍他看戏。 第113章 还好我是荣幸的全口味党，我完全不挑食。艾莱萨想，顶多算是口味偏甜。 艾莱萨腮帮子鼓动咀嚼着小甜饼，看着布鲁斯试图和阿尔福雷德讨价还价，“半杯，我只喝半杯。” “不行，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微笑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是空的了，厨房里还有一份苹果派正在烤，那是肯特太太的配方，我得去看看火候。” 看着阿尔福雷德离开的背影，布鲁斯盯着西芹汁看了几秒，仿佛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他看向了艾莱萨。 “艾莱萨。”布鲁斯压低声音：“你还在长身体。” 艾莱萨咽下嘴里的小甜饼，狐疑地看向布鲁斯。 不会吧，他该不会想让他帮他把西芹汁喝掉吧？ “我已经过了发育的阶段了。”布鲁斯一本正经地道：“它对你有好处。” 好想把这杯西芹汁扣他头上……艾莱萨脑子里转过这么一个想法。 当然，他不敢。 见他还在犹豫，布鲁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金色的卡片，“虽说这原本就是要给你的，但作为奖励还不坏？” 卧槽！钱！ 正欠着人一亿五千万不知道怎么还的艾莱萨两眼发亮，毫不犹豫拿起淡绿色的西芹汁咕噜咕噜一口干完了。 喝的有点急，艾莱萨小小打了个嗝，把空杯子放回了原处。 “韦恩先生，这里面有多少金额？”艾莱萨也压低声音问。 “这张是不限额的信用卡。”布鲁斯把黑金色的卡片推了过去，“绑在我的账户上，你可以随便用。” 啊？艾莱萨愣住了。 他本来还想拿来抵债的，这，这要怎么抵？ 第65章 “这我不能收。”艾莱萨把卡推了回去。 “父亲给孩子零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布鲁斯没有收回那张卡。 “呃……”艾莱萨心脏停跳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眼前的男人想成为自己的父亲。 但他很快就用力摇摇头，清醒过来，打着商量道：“要不然这样, 您稍微减免一点我的债务, 怎么样？” “你的债务？”布鲁斯挑眉, “什么债务？” “一亿五千万……”艾莱萨提醒道。 “我没有告诉你那不需要还吗？”布鲁斯疑惑地问。 ……好像说过。 “不不不, 我, 我们一定会还给您的。”艾莱萨才不敢就让他这么免了债, 他都不敢想象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一亿五千万好歹是个实实在在的金额, 大不了还个几十年上百年，邪恶生物寿命都很漫长，总能还完的，但人情就不一样了，想还都没地方还。 “我们”……布鲁斯知道了他是在说永夜议会，意识到了他把这当成永夜议会的债务，于是转而道：“今晚是和莱瓦莎女士见面的时间……她知道时间吗？” 免除自己孩子的债务和免除合作组织的债务是不同的概念。 “她会看天色然后提早到。”艾莱萨小声道。 莱瓦莎当然没有钟表，平时也并不需要，万幸的是, 她有很多时间可用以容错。 “对了, 我想问一下, 莱瓦莎这次帮忙能减多少债……” 布鲁斯缓缓挑了一下眉头, “五百万。” “感谢您的慷慨，韦恩先生。”艾莱萨压抑着欣喜, 礼貌地颔首道。 他仍然很客气。 布鲁斯知道他不能操之过急，感情需要时间和日常的点点滴滴来培养，但艾莱萨礼貌疏离的态度仍然让他有种喉头哽住的感觉。 艾莱萨让他觉得无从下手。 他和达米安太不一样了，他也比当年的达米安年长太多。 阿尔福雷德端着苹果派回来的时候, 满意地看到杯子已经空了。 苹果派也很好吃……艾莱萨幸福地想。 “事实上，苹果派的配方来自您的祖母，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在艾莱萨吃得正开心的时候说道。 艾莱萨愣了一下。 “也就是您的另一位父亲的母亲。”阿尔福雷德接着道：“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将超人教导成了一个善良且温柔的人。” 艾莱萨忘了嘴里的苹果派，他想象着他能想象到的最慈祥的老妇人的模样，心中有些向往。 唉，想什么呢，都不是我的。艾莱萨摇摇头，礼貌地道：“谢谢你，我想她一定是一位温柔的女士……” 等等。 超人的母亲…… “我身上的氪星基因真的来自超人？”艾莱萨脱口而出。 艾莱萨知道自己身上有氪星基因，但他不能确定那来自于谁，在他单纯地向往着超人的时候，也曾想过自己的基因是不是来自于他，自己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 这种猜想让他更加关注超人，接下来就不可自拔地成为了这个温柔善良的人间之神的粉丝。 “是的。”开口的是布鲁斯，“你的基因来自我和超人。” 老天啊……艾莱萨下意识在胸口点了个十字。 他的尾巴尖尖在裤管里激动地晃荡着，在本体还在震惊时就开始欢庆起来。 他居然有那么正义的英雄的基因！ 他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更觉得自己身上恶魔的部分应该藏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恶魔心脏是霍普先生从哪得到的，但是恶魔是坏蛋的几率比永夜议会成员这类存在的概率要高得多得多。 第114章 艾莱萨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新生的灵魂，还是那颗心脏原本的主人，只是经历了一次重生。 查潘告诉他，只要心脏还在，恶魔就还有复活的可能，那么，如果他死了，那颗心脏再复活出来的究竟是原来的恶魔，还是现在的他呢？ “艾莱萨，艾莱萨？” 艾莱萨回过神，把那个得不出答案的问题抛在脑后。 “我只是很高兴，韦恩先生。”艾莱萨笑了笑，大大方方地道：“我一直很崇拜超人，得知自己身上有他的部分，让我感到荣幸。” 那你应该看看他的战损账单。布鲁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你喜欢超人？” “嗯。”艾莱萨点点头。 他的眼神温柔下来，“每当我在满是罪恶的罗马尼之中感到难以呼吸的时候，只要想到世界上还有超人那样的英雄，我就感到仍然存在希望，世界上并不全是那样的坏人，仍然有那样一个好人存在。” 如果让克拉克来当他的父亲，他会不会更开心？布鲁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后就被否决了。 因为他在哥谭。 哥谭是他的地盘，艾莱萨也是他的孩子，如非必要，他不会把仍然身怀秘密的艾莱萨交给超人。 ———————— 坐着超级拉风的豪车到学校，上完了晚上的课后，艾莱萨直接打了辆优步去红头罩那里。 一开门，杰森就看见少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好啊，杰森。” 杰森啧了一声，把他揪进了屋。 艾莱萨有一大堆苦水要倒，而那些苦水的源头都来自于军火库和红头罩的隐瞒！ “要是你们早点告诉我，或许我就能更好地藏起自己的身份，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艾莱萨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很想给你们提供更多帮助，但是很可惜，现在蝙蝠侠会盯着我了。” 杰森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好吧，长话短说。”艾莱萨道：“你知道蝙蝠洞在庄园的哪个位置吗？” “你要干嘛？”杰森眯了眯眼，“带我一个。” “我想去偷超人的联系方式……” “……那你去蝙蝠洞做什么？” 艾莱萨愣了一下，“呃，超人是外星人，平时不是住在外星堡垒之类的东西里面吗？” “谁告诉你的？”杰森斜了他一眼，“这样，你去偷布鲁斯的手机，找到通讯录里面叫克拉克·肯特的那个，那个就是。” “……？”艾莱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超人生活在人类里面？ 他平时是怎么伪装的？ “对了，你偷超人的联系方式干什么？”杰森问。 艾莱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知道……” 就算拿到联系方式了，他也不会告诉超人他是他生物学上的孩子的。 “可能这样让我觉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吧……”艾莱萨叹了口气，“今天，蝙蝠侠告诉我，我的氪星基因来自超人。” 他倒是听艾莱萨说过他很崇拜超人……杰森挑起一边眉头，“所以突然觉得和偶像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难以逾越了，想要再靠近一点？” “呃……嗯。” 杰森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啧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就去拿夹克，“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来。” “这么晚了，去哪？” “大都会。”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带你去超人家近距离追星。” “啊？”艾莱萨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扑上去把杰森拖了回来，“别别别，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发展也太快了吧！他顶多只是想看着超人的联系方式想象怎么和他问候而已，杰森怎么直接就要带他上门找人啊！ “胆小鬼。”杰森嘲讽道。 “这才不是胆小！这是——这是要保持距离感！”艾莱萨争辩，“距离产生美！要是靠近了发现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怎么办？” “你想象中的超人是什么样？”杰森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温柔，善良，强大……”艾莱萨如实答道。 “听起来都是一些标签。”杰森嗤笑一声，“不过他确实符合这些标签，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傻大个。” “嘿！”艾莱萨听不得偶像受辱。 杰森瞥了他一眼，“这是夸奖，比起完美无瑕的超人，傻大个还更像个人一点，会生气，有私心，不是永远都那么聪明，所以他才需要蝙蝠侠。” “超人才不傻！”艾莱萨仍然愤愤不平。 “行行行，超人不傻，但他如果哪天能有蝙蝠侠的一半谨慎和多疑，不会随便被什么超级反派控制，还得等着蝙蝠侠像唤醒睡美人一样唤醒他，那就更好了。” “……呃。”红头罩看起来知道很多内幕啊，艾莱萨不由得问：“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不经常。”杰森道，“一年两三次左右吧。” 这么频繁吗？艾莱萨大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觉得超级反派脑控超人会愚蠢地就为了让他大摇大摆地破坏城市，破坏他的公众形象吗？” “……” “而且正义联盟的舆情管理做得还不错。”杰森翘起腿，“自从有一次他们差点名声扫地后，布鲁斯就开始花钱雇人处理正义联盟的公关问题了，不然你以为超人为什么是超人，而不是公共设施破坏狂？超人在蝙蝠侠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每次的战损都是布鲁斯买单。” 第115章 艾莱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那是超人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第66章 月光柔和, 透过阴云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堕落美人鱼秀丽的面容浮出水面，游向岸边的两道人影。 艾莱萨朝着她招手，“莱瓦莎！” 堕落美人鱼的面容柔和下来, 轻笑道：“艾莱萨。” 一只触手探出水面, 贴着年轻恶魔的脸颊蹭了蹭, “真没想到, 你的父亲会是当年我救下的那个男孩……人类成长得真快啊, 感觉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莱瓦莎女士。”蝙蝠侠走上前来, “对于当年的事, 我一直心怀感激。” “举手之劳而已。”莱瓦莎轻笑道。 她的谈吐十分有礼，似乎曾经学习过人类的礼仪。 哗啦一声，远处的湖面上有银色的鱼尾一闪而过。 “那是我弟弟，他不放心我，就跟来了。”莱瓦莎将手掌按在胸口，微微躬身，“感谢你们救了他，那些债务我一定会还上。” 艾莱萨赶紧道：“我会帮你一起还的。” 对他来说，永夜议会的成员都是珍贵的朋友。 “谢谢, 小艾莱萨。”几条触手从水里探出来捏了捏艾莱萨的脸, “如果你想找玛瑞斯算账, 我会帮你按住他的。” 艾莱萨笑了一下, 道：“好啊。” 布鲁斯看着这堪称温馨的一幕，心中一动。 “莱瓦莎女士, 你不必偿还。”蝙蝠侠沉声道，“就当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原本确实有用债务牵制永夜议会的想法，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可是……”莱瓦莎有些迟疑, “虽然我不太清楚岸上的事情，但我听艾莱萨说，那似乎是很大一笔钱。” “我认为我的命值得那么多钱。”蝙蝠侠道，“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救下我，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莱瓦莎没有纠结，爽快地点点头，道：“无论如何，谢谢……艾莱萨，你父亲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艾莱萨愣了一下，不过他被布鲁斯的理由说服了，莱瓦莎救过他一命，他救莱瓦莎的弟弟一命，似乎很公平。 不用还债了……艾莱萨松了口气，他有些困惑，因为蝙蝠侠似乎太好说话了。 实话说，从杰森那里回来后，在韦恩庄园里看到全副武装的蝙蝠侠时，他立刻就想起了他在甲板上拎着他的领子审问他的时候，差点转头就跑。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以为蝙蝠侠会冷酷地说出自己的要求然后离去，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说的那些话很……很友善。 虽然还是那种冷酷低沉的沙哑嗓音，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他确实在表达友善。 因为莱瓦莎救过他？ “十八世纪末，哥谭港西北方向的海域曾经沉没过一艘满载黑奴的运输船，它的主人是一个西班牙商人，根据我们的资料，那个西班牙商人的船上秘密运载了一样物品。”蝙蝠侠沉声道，“这是一起走私活动，一个位于美洲当时哥谭位置的英格兰裔庄园主是它的买家，那就是科波特家族的先祖。” 科波特……企鹅人的家族？艾莱萨听得很认真。 “你希望我找到那艘沉船，找到那样物品？”莱瓦莎问。 “是的。”蝙蝠侠沉声道，“那件物品名为朗基努斯之枪，全世界一共有三把，分别由原本的朗基努斯枪断成三截后的碎片打造而成。” 一听就是邪恶生物克星的东西……艾莱萨问：“可是三把不是都在教堂、博物馆、修道院之类的地方保存着吗？” “位于大格拉斯顿柏立修道院内的那把已经是赝品。”蝙蝠侠看了他一眼，“事实上，维也纳霍夫堡博物馆内的那把也是赝品，只有罗马教廷保存的那把仍在原处。” 艾莱萨点点头，转头蹲下来，对着莱瓦莎用古恶魔语小声道：“那把枪或许会伤害邪恶生物，那是曾经刺伤耶稣的圣枪，最好让埃尔登帮你拿。” 布鲁斯下意识拧起眉头。 拗口艰涩，音节短促，他甚至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语言。 “我明白了。”莱瓦莎也用古恶魔语回应道。 ———————— 湖面升起一间电梯，是通往蝙蝠洞的，离岸边有一段距离，艾莱萨不想再被蝙蝠侠抱着跳过去，于是自己主动一跃，轻巧地跳上了电梯前的平台。 蝙蝠侠紧随而至。 之前被带着经过蝙蝠洞的时候太急没细看，现在，艾莱萨才有空细细打量这里，黑暗的底下空洞里伫立着几层平台，空间错落，最下面是停车坪和停机坪，今晚蝙蝠车已经被夜翼开出去了，只有蝙蝠飞机还在这里。 上面一圈则是蝙蝠电脑和各种不知用途的仪器所在，再上面是一条环形走道，连通着单独划出来的一块训练场，最上层的走道上有一排展示柜，陈列着一排制服。 穿着制服的红罗宾正坐在蝙蝠电脑前，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见布鲁斯带着艾莱萨回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嘿，布鲁斯，和海怪女士聊得怎么样？” 布鲁斯颔首，“她答应了。” “答应了？那就好，嗨，艾莱萨，正好你在这里。”红罗宾道：“顺便做个身体检查吧。” 身体检查？！ 艾莱萨的表情僵硬了，“身体检查就，就不用了吧……” 第116章 “不检查怎么帮你取芯片？”红罗宾问。 “事实上……”艾莱萨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了伪装成饭卡的芯片，“已经取出来了。” “谁帮你取的？”蝙蝠侠问。 “我的朋友，查潘。”艾莱萨老老实实回答道。 “查潘·威尔逊？”红罗宾的声音扬了起来，“所以他是什么？狼人？吸血鬼？我上大学的时候他是那个样，现在他还是那个样。” 艾莱萨推脱道：“那你得去问他了，他或许会愿意告诉你呢。” “我以为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红罗宾嘟哝，“你不能什么都不说，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等有必要的时候，我会说的。”艾莱萨道，“你是……德雷克先生？” “对，你可以叫我提姆。”提姆摘下头罩，冲着艾莱萨眨了眨眼，“能把芯片给我看看吗？” 艾莱萨走过去，将饭卡递给提姆，顺便偷偷观察蝙蝠电脑。 好大的屏幕……玩游戏一定很爽……艾莱萨想。 屏幕上是兰开斯特夜间拍卖场的交易流水。 “这个是假的。”提姆看了一眼道，“我们拿到的是假的，谁能想到在保护严密的不联网硬盘里储存的居然是假的数据。” 保护严密的是假的……这套路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艾莱萨抽抽嘴角。 提姆站起身，把芯片从饭卡壳里拆了出来，问：“这些金属片和太阳能板是原本就有的吗？” “查潘帮我弄的，这样可以阻断芯片的所有功能。”艾莱萨简单道，“其中一条通路是定位功能，我那时候想着还要带你们去拍卖场，所以就保留了它，放心，它现在是阻断状态。” “这些通路很难找……”提姆把芯片放在无影灯下观察，“要搞懂这些东西的功能我至少需要两天。” 可查潘两小时就搞定了……艾莱萨心里腹诽。 艾莱萨走过去，指着一块金属片道，“这条通路是定位功能。” “没问题，开启定点信号屏蔽。”提姆在操作台上设置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拔出了那块金属片。 艾莱萨不敢打扰，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显示屏幕的变化。 “实话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寻求钢骨的帮助。”提姆冲着布鲁斯道，“反正我们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他肯定对这玩意儿有办法。” “它是泛信号还是定点发送到某个基站或卫星？”布鲁斯问。 “泛信号，信号频率强得吓人。”提姆道。 不远处电梯门开合，阿尔福雷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研究进行得还顺利吗，两位？”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提姆拍拍手宣布道，他坐回蝙蝠电脑前，准备联系钢骨。 “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来到艾莱萨面前，将托盘上的牛奶递给了他，“塞拉菲娜女士联系我，告诉我您喜欢睡前喝一杯甜牛奶。” 塞拉菲娜专门联系了阿尔福雷德？艾莱萨有些诧异，他接过牛奶道：“谢谢。” “以及，您所需要的，属于艾莱萨的身份已经办下来了。”阿尔福雷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卡片，交给艾莱萨，“是通过正义联盟的渠道，在政府有备案，和真的差不了多少。” “谢谢你，阿尔福雷德。”艾莱萨弯起嘴角，接过那张身份证，他定睛一看。 姓名：艾莱萨·霍普·韦恩。 艾莱萨闭上眼，再睁开：艾莱萨·霍普·韦恩…… 艾莱萨瞳孔地震。 “有什么问题吗，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问。 “不……没有。”艾莱萨偷偷看了布鲁斯一眼。 他一直以为没人会想认这么一个孩子的。 难道布鲁斯是真的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吗？这真的不是某种演技，某种借以控制他的手段？ 他真的可以……拥有家人？ 他真的有资格吗？ 第67章 “霍普。”罗宾从蝙蝠车上一跳下来就直奔艾莱萨, “把你的头发撩开！” 艾莱萨从罗宾身上缭绕的淡薄黑雾认出了他是谁。 达米安·韦恩。 “你要做什么？”艾莱萨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的龙角。”达米安道，“你身上还有别的龙的特征吗？” 那是我编的……艾莱萨摇摇头，“没有。” 罗宾眯了眯眼, 似乎并不相信。 下一秒, 他猛地暴起, 拔刀朝着艾莱萨头上劈去。 年轻恶魔凭借极快的反应速度侧身躲开, 又在接下来的横扫中矮身躲过, 而后一个轻巧的后空翻避开了紧随而至的刀刃。 “达米安, 住手！”布鲁斯呵斥的声音响起, “那是你哥哥，不是你的敌人！” “躲避的速度很快，你学习过？”达米安问。 “有人教过我一点。”艾莱萨皱眉道，“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我的断角，我可以给你看，你没必要直接动手。” “达米安！”事情发生得太快，夜翼终于锁好蝙蝠车从车里出来了，“你不能这样，他是你哥哥！” 夜翼飞奔而至, 把他们分隔开, 对着艾莱萨道：“抱歉, 抱歉艾莱萨, 达米安只是有些……呃，冲动。” “我没有冲动, 格雷森。”达米安道，“很少有人能在我的突袭之下接过几招。” 艾莱萨笑了一下，“杰森教过我一些技巧，而我天生就反应快, 仅此而已。” 第117章 “因为巨龙血统？”达米安收了刀，问。 “对。”自己撒的谎，硬着头皮也要圆，艾莱萨撩开自己的刘海，“你不是想看我的断角吗？这就是。” “我想摸一下。” “你要说‘请’。”艾莱萨平静道，“这是礼貌。” “好吧，‘请’你把角给我摸。” “那你过来吧。” 他们迅速就和谐地达成了一致，快到迪克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摸着断掉的角基，有点可惜地问：“你的角还会长出来吗？” “会，但我还会割掉。”艾莱萨道：“我不会伪装法术，想要继续在人类社会里生活，就只能把角割去。” “伪装法术？你会其它法术？” “嗯。” 艾莱萨觉得达米安不算难相处，骄傲，性格有点恶劣，但会把自己的情绪直白地表达出来，喜爱就是喜爱，厌恶就是厌恶，是只要顺毛撸，就不会出问题的那种人。 艾莱萨很有耐心，他知道要怎么对待这种人，他此前见过类似的，相比达米安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布鲁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才让他感到棘手。 没想到他们能相处得如此和谐，艾莱萨的应对沉稳而从容，直到这个时候，迪克才想起他当了十二年的罗马尼继承人，逢场作戏的能力堪称精通。 布鲁斯悄然松了口气，道：“达米安，迪克，你们带艾莱萨去参观一下庄园。” 这个点参观庄园？艾莱萨拿出回来路上新买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好的，父亲。”达米安看了一眼艾莱萨，“跟我来，霍普。” “你可以叫我艾莱萨。”艾莱萨道。 达米安走在前面没有回答，迪克揽着艾莱萨的肩膀和他朝外走，道：“抱歉，达米安就是这样的，他没有恶意。” “你是格雷森先生？”艾莱萨问。 “你可以叫我迪克。”迪克的声音温和友善，“我是你们的大哥，在这里待得还习惯吗？” “不知道，我只是下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晚上就去上课了。”艾莱萨道，“不过我很擅长适应环境。”尤其是这个环境其实很不错。 因为除了达米安以外，这里的每一个人气息都是干净的，但就算是唯一有罪的达米安，他的罪恶也很轻，所有人都算得上友善。 而且…… 艾莱萨在口袋里攥紧了那张身份证。 艾莱萨·霍普·韦恩…… 如果我不是邪恶生物，我或许会欣然认下这个身份吧，哪怕这是一种控制手段。 布鲁斯给了他太多错觉。 而他也确实急于摆脱多米尼克对自己的影响。 或许只要隐藏好身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达米安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是客厅，那边是餐厅和厨房，顺带一提，父亲得到了一个永久禁止进入的禁令。” “从那边出去是庭院，外围庭院的草坪上都是防护机关，如果不想死，那就别在草地上乱走。” “围墙有防御装置，检测到有人翻越会自动竖起铁丝网并放电，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庭院那边是潘尼沃斯的花园，再往后面是韦恩家族的墓地。” “二楼都是我们的房间。” “三楼是父亲的房间和起居室，潘尼沃斯的房间也在三层。” “收藏室和游戏室都在一层，但我们很少去那里，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蝙蝠洞。” “我们最常进入蝙蝠洞的入口在这个座钟后面，父亲的书房也有一个入口，收藏室有一个，花园后面的墓地也有一个，还有一个在二层，陶德的房间旁边。” “杰森在这里还有房间？”艾莱萨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们闹翻了。” “潘尼沃斯可从没那么认为过。”达米安平淡道。 “我们一直都在等着杰森回来。”迪克叹息，“但他太固执，太愤怒。” “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艾莱萨忍不住道。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迪克张了张嘴，“你知道杰森·陶德在法律上已经死了吧？” “嗯。”艾莱萨点点头，就是因为杰森·陶德是个死人，所以他一直没往他的方向想。 “那是因为他真的死过一次。”迪克叹气，“在他还在当罗宾的时候，他被他的亲生母亲背叛，被小丑抓住，然后死在了小丑手里。” “他的尸体被我外公带回了刺客联盟。”达米安接着道，“扔进了拉撒路之池里，他在那里复活，然后回到了哥谭。” “等等，拉撒路之池是什么？” “能够让人治愈疾病，死而复生，延年益寿的神奇池水，我外公用它活了几百年。”达米安答道，“但是使用过量会使人疯狂。” “可是杰森没有很疯狂。”艾莱萨道。 “他现在已经很疯了。”迪克叹气，“他始终被怒火和仇恨支配，只想杀死小丑，他敌视布鲁斯，怨恨他没有为他杀死小丑报仇……” “顺带一提，来到哥谭的第一天我就去和陶德打了一架。”达米安道。 “结果怎么样？”艾莱萨有点好奇。 “他输的很惨，而且被我抢走了一个头罩。” “那是因为杰森从不对女人和孩子动手。”迪克无奈道：“而你那时候才十岁，杰森不会打你。” 第118章 “我不需要他让我。”达米安哼了一声，“我可以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真的吗，我不信……艾莱萨心里嘀咕，我觉得他一拳就能把你打懵，只要你不躲。 可是说真的，杰森真的没有很疯，艾莱萨觉得他的愤怒和仇恨都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而且就算很愤怒很仇恨，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杀错过人，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是无罪者。 又或者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我还没见过他疯的一面……艾莱萨想了想，正打算问问更多关于杰森的事情，突然，他的灵感直觉一动，朝着达米安扑去，“小心！” 砰！ 石砖地面上多了一个深坑，经常在大都会上空飘扬的红披风就这样坠落在了韦恩庄园的庭院里。 艾莱萨的心跳不由加快。 是超人。 “超人？”迪克跑到超人身边，把超人翻了过来，“你怎么了？” 超人勉强睁开痛苦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左臂。 他的手臂上有个弹孔，外面已经基本愈合，只能隐约看到皮肉里一点绿色的光芒。 “氪石子弹？”达米安察看了一下流血不止的伤口，皱眉道：“基本愈合了。” 但氪石子弹还在伤口里。 “我们需要一把氪石制成的手术刀才能切开他的皮肤，取出子弹。”迪克按上耳麦，“布鲁斯，超人掉在了我们的院子里，他体内的氪石子弹需要取出，我们有氪石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吗？” 艾莱萨蹲下身，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超人左臂伤口周围的皮肤。 伤口里透出的莹绿色光芒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和虚弱，但是影响并不算大，他体内的力量仍然充沛。 “体内有氪石，又照不到阳光，他能飞过来已经算是命大了。”达米安道：“格雷森，父亲怎么说？” “他说他现在就在蝙蝠洞里打造一把氪石手术刀。”迪克道，“需要十分钟左右。” 艾莱萨理智知道自己最好少管闲事，以防暴露，但是当超人痛苦地皱着眉倒在面前的时候，艾莱萨觉得他不想让超人多受哪怕一分钟的苦。 “帮我扶住他。”艾莱萨道，“我有办法。” “用你那些法术？”达米安问。 迪克依言按稳了超人的手臂，“这样可以吗，艾莱萨？” 他眼里有些期待。 “嗯。”艾莱萨点点头，低声道：“抱歉，超人，可能会比较痛。” 第68章 他要做的事情和查潘取出芯片时做的一样。 艾莱萨试着将伤口扒开, 以便于定位子弹的位置，但氪星人的皮肤过于坚硬，他用力也只扒开了一点。 或许能糊弄过去……少年伸出手臂, 从指尖开始, 片片黑鳞错落浮现, 直至整条手臂都染上漆黑。 恶魔白色的尖锐指甲勉强把氪星人的弹孔划开了一点。 艾莱萨手指撑着伤口, 一指伸进超人的血肉中, 寻找那颗子弹的位置。 只有能够定位, 能够感受, 他才能施展永夜隐秘。 达米安盯着他手臂上的漆黑鳞片，眼里似乎闪烁着某种光芒。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让他感到虚弱的实体。 艰涩拗口的古恶魔语单词从喉中滚出：“永夜。” 在隐秘的同时，艾莱萨另一只手将超人往旁边用力一推，推离了原来的位置。 隐秘解除，氪石子弹当啷掉在了破碎的石砖上，与此同时，超人的伤口开始飞速愈合。 艾莱萨赶紧把手指给抽出来，以防直接被愈合在超人的肌肉里,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决定要永久珍藏这张沾染了超人血液的手绢。 “你果然还有别的巨龙特征！”达米安捧起他的手臂, 认真地抚摸上面的鳞片, “很像蛇鳞……原来龙鳞很像蛇鳞？” “龙分很多品种。”艾莱萨理直气壮地瞎编，“我不是以力量见长的那种, 我的优势是速度和魔法抗性。” “而且是黑色的。”迪克也凑过来看，“酷。但为什么指甲是白色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真正的巨龙，我只是有巨龙的血统而已。”艾莱萨敷衍道。 “我听说东方的龙有些是蛇变成的。”达米安抬起头, 眼中透露出十五岁孩子该有的好奇，“你是那一种吗？东方的龙？” “我不知道。”艾莱萨搪塞道：“我六岁就被罗马尼的人抓走了，很多事情霍普先生都没告诉我。” “嘿……男孩们。”超人撑起上半身，“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但是你们能帮我通知一下布鲁斯吗？” “哦，当然！”迪克道，他按上耳麦，“夜翼呼叫蝙蝠侠，超人已经没事了，艾莱萨帮的忙，他用一种神奇的法术将氪石子弹从超人体内取了出来……” “你好……超人。”艾莱萨有些迟疑，“我是艾莱萨，艾莱萨·霍普。” “非常感谢你，艾莱萨。”超人的声音也有些迟疑，“你是布鲁斯的……” “他是我的儿子。”布鲁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克拉克，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蝙蝠侠对超人好不客气……”艾莱萨小声嘟哝。 “他们一直是这样。”迪克抓抓头发。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达米安也道。 第119章 “金属人，有氪石心脏的那个？”布鲁斯皱眉，“你居然会让他击中。” “他披上人皮，伪装成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在我接近时给我来了一枪。”超人道，“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这和上次是同一个伎俩。”达米安撇撇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感谢你的指正，达米安，下次我会更加小心。”克拉克道。 天哪，他和我想象的一样温柔…… 艾莱萨犹疑着想上前去要一张合照，但是他又胆怯了。 我……没有资格。 但是作为粉丝的话，稍微，稍微要一张合照是可以的吧？ 克拉克注意到了那个和布鲁斯长得极为相似，眉眼间还有点莫名眼熟的少年脸上的纠结表情。 “很感谢你救了我，艾莱萨。”超人眉眼温和地看向他，“你的代号是？” “代号？”艾莱萨愣了一下。 “艾莱萨刚回到家。”布鲁斯沉声道，“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我……呃，我不是超级英雄。”艾莱萨小声道，“我是永夜议会的成员，这是哥谭一个由无罪的邪……特殊生物组成的秘密组织，我们的成员有堕天使，海怪，吸血鬼等。” “所以查潘·威尔逊是堕天使？”提姆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可能是面对偶像心情激荡，艾莱萨悲哀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再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他坦然道，“他是因为不信上帝才堕天的，从没做过坏事。” “你是龙人，你们还有堕天使。”达米安摸摸下巴，“我能摸一摸他的翅膀吗？” “如果你征得他的同意的话。” “嘿，等等，龙人？”克拉克难以置信地看向布鲁斯，“你和一条龙……” “我，我是基因工程产物，和韦恩先生没什么关系。”艾莱萨赶紧举手给布鲁斯正名，“抱歉，我是说……” 他闭了闭眼，然后扬起一抹礼貌而友善的微笑，“我身上有很多基因混杂，我非常感谢蝙蝠侠先生能够和我们议会达成合作，只要我帮得上忙，我很乐意为你们提供帮助。不过你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方便我参与，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他微微躬身行礼，而后带着得体的笑容转身离去。 艾莱萨把手伸进口袋里，攥着那张身份证。 “艾莱萨？”迪克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想挽留他，又找不到借口。 “他还是把自己当外人。”布鲁斯叹了口气，“我们需要时间。” “恕我直言，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在耳麦里道，“这完全是因为您那时对待他的方式太粗暴了。” “……”布鲁斯转而看向克拉克，“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布鲁斯。”克拉克连忙找借口道，“永夜议会是什么？我此前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去蝙蝠洞聊。”布鲁斯转头就走。 “嘿，超人，乔现在跟谁生活？”达米安小跑几步跟上来，“他搬家了吗？” “呃……我把房子留给了露易丝，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露易丝住，周末会来我这里，你知道，我和露易丝都很忙，总是很少有时间陪他。”克拉克解释道，“但露易丝至少能按时上下班。” “你应该把他转来哥谭高中。”达米安撇嘴，“至少这样他不用自己一个人吃饭。” “……或许你说得对，我会和露易丝商量这件事的。”克拉克叹了口气，“我看得出，乔也很想和你一起上学。” 达米安唇角短暂勾起了一下。 ———————— 艾莱萨检查过房间里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之后，就把灯都关了，假装自己已经睡了。 但恶魔不需要光线也能视物，他早已习惯黑暗。 他穿着睡衣坐在床头，手里摩挲着那张身份证。 “莉莉。”他叫了一声在27寸大屏幕前看幼儿课程的红裙怨魂。 莉莉暂停了课程，从椅子上飘了起来：“怎么了……主人……” “你觉得他们是真心的吗？”艾莱萨问。 “嗯……我觉得他们……很真诚……”莉莉道，“那个叔叔……给了你钱……” 是的，艾莱萨没能推掉那张不限额的信用卡，只好放进了钱包里。 “唉，结果就这么逃跑了，也没要签名要合照……”艾莱萨叹了口气，“我真是个懦弱的人。” “主人……不懦弱……”莉莉认真道，“主人打跑了魔鬼……” “哈哈，那是因为那个魔鬼也不怎么强。”艾莱萨笑了笑，“唉，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明明很渴望靠近，但又胆小犹疑，自卑自弃，明明应该积极行动，却只想逃避……” 莉莉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也是。”艾莱萨垂下眼，“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主人……要勇敢……”莉莉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主人是好人……” “我一开始对你是那样的态度，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艾莱萨自嘲道。 莉莉摇了摇头，“莉莉确实……做了坏事……主人那样是应该的……” “或许查潘说得对，不能单以罪恶来评判一个……呃，生物。”艾莱萨叹了口气，“你会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想……”莉莉点点头，“但记不清了……就记得，很温暖的抱抱……” 第120章 艾莱萨感到悲哀。 “你觉得人类一定要有父母吗？”艾莱萨的声音有点迷茫，“父母真的对孩子负有责任吗？我怎么觉得，单单是我的生命存在这件事，就显得我很卑鄙了……” “主人的创造者……卑鄙吗？”莉莉提出了一个问题。 艾莱萨笑了一下，“怎么会呢，霍普先生是为了崇高的目标而创造出我的，如果他还在，他或许会希望我也成为一个保护人们的超级英雄吧，他和我说过，希望我以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 看淤泥中也会生出花，这个看似一团糟的世界，仍然是人类文明璀璨的丰碑，而人们总是能战胜种种困难，推动历史曲折前行。 “主人又不是……自己想诞生……就诞生了的……”莉莉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主人……没有错……” “是这样吗？”艾莱萨想了想，“或许真是这样吧……因为在我心里，霍普先生永远都不会有错的。” “那主人……也没有错……” “谢谢你，莉莉。”艾莱萨叹息一声，“是时候睡觉了，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呢，我的书还没编完。” 道了晚安后，艾莱萨躺进被窝，闭上了双眼。 蝙蝠洞内，超人侧了侧耳朵，然后问：“这样真的好吗，布鲁斯？他还是个孩子，而且相当迷茫。” 第69章 “所以他在和一个叫做‘莉莉’, 并且肉眼看不见的生物说话。”提姆摸着下巴，“莉莉是女性，似乎很幼小, 而且失去了记忆。” “而且他还打跑过魔鬼。”达米安突然插嘴。 “艾莱萨想要超人的签名和合照？”迪克想了想, 然后问, “超人, 你等会能给他写一段鼓励的话吗？合照下次补上？” “当然, 我很乐意。”超人道, “布鲁斯？” “克拉克。”布鲁斯缓缓道, “要怎么才能让孩子有安全感？” “足够的关心，足够的陪伴，足够的爱。”超人毫不犹豫道，“还有足够的信任，足够的照顾，足够的鼓励……” “听起来很有道理。”布鲁斯点了点头，“你就是这么把乔养大的？” “事实上，我并不合格。”克拉克叹了口气，“我总是太忙了, 缺少陪伴他的时间。但是, 我的父母是这么把我养大的。” “听起来令人信服。”布鲁斯转头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 你认为他怎么样？” “嗯哼？不让人讨厌。”达米安想了想道：“不过戴着面具。” “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布鲁斯道，“你可以多跟他交流。” “那我呢？”迪克指着自己问。 “按照你的方式来。”布鲁斯道。 “那明天我就送他去上课！”迪克露出笑容道。 提姆坐在旁边喝了一口咖啡, 举手：“那兰开斯特拍卖场的线索……” “夜间拍卖会间隔三个月一次，固定在一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晚上。”布鲁斯道，“短时间内很难找到机会，去找别的方向……不过, 我们并非毫无收获。” 蝙蝠侠走到蝙蝠电脑前操作了几下，调出来一份名单。 “至少我们弄到了顾客名单，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排除其中的猫头鹰法庭成员了。” ———————— “所以，以西结·罗马尼借住到了韦恩庄园？”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敲了敲平板面板，“真是讽刺……他们发现了？” 魔鬼尖细的嗓音响起：“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你说得对，泽帕先生。”戴着蓝宝石耳环的美丽女士道，“前提是你确定你的老对头不会插手其中，毕竟我们已经确定，上次这个以西结告诉黑面具的并非召唤你的咒文，而是召唤你的老对头的咒文。” “扎赖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瘦巴巴的红皮肤魔鬼嗤笑一声，“你要知道，赫伦娜，他就是个烂好心的傻瓜。” “那么，你的进阶仪式准备得怎么样了？”赫伦娜问。 “还差三个痛苦的迷途羔羊的灵魂，或者三滴‘母亲的羊水’。”泽帕答道，“我会命令我的仆人加快速度。” 赫伦娜拨弄着耳垂上的蓝宝石耳环，“就算算上布鲁斯·韦恩那痛苦的灵魂，也还差两个，你最好赶在他去哥谭大学做讲座前完成，真是讽刺，我原本就想安排他们接触，培养培养感情，结果现在他们自己就搅合到一起去了……” “我不明白你那样做的意义。” “因为仇恨。”赫伦娜笑了一下。 “别告诉我你想为了你那愚蠢的父亲向蝙蝠侠复仇。” “什么？为了我那个薄情的父亲？我才没那么傻呢。”赫伦娜嗤笑一声，“我只是恨他，他毁了我，我要让他感受到更多痛苦，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眼前被杀死是个不错的惩罚。”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选择更小的那个？” “达米安·韦恩是罗宾。”赫伦娜瞟了他一眼，“他并不好对付，而且他也不是你要的祭品。” “那你应该知道，祭品应该在合适的时候死去。” “凯茜那个蠢货……”赫伦娜手指轻敲平板，“已经脱离多米尼克的视线半个月了，还没从那个女仆长手上弄到控制程序。” “我等这个祭品长大已经等了十二年了。”泽帕警告道，“不要让我白白等待，让你的另一个小冒牌货加快速度。” 第121章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艾莱萨对着装潢温馨的房间愣了好了一会儿。 好吧，这里是韦恩庄园…… 艾莱萨爬起来，对莉莉道：“早上好。” “早上好……主人……”莉莉暂停课程，转头看向他，“主人……我这里不会……” “什么不会？我看看。”艾莱萨坐到电脑前，看向莉莉的笔记本。 上面画了好多朵小花，夹杂着几个别扭的单词，还有简单的数学算式。 “二位数的除法好难……”莉莉小声道。 艾莱萨抓抓脑袋，努力讲解了一下要点，然后道：“数学需要很多练习，我回头给你买两本习题册做。” “习题册是什么……” “以后会让你讨厌的东西。”艾莱萨道。 最重要的是，习题册的答案有解析，这样莉莉就能自己看解析了。 “你今天在房间里自己玩，还是和我去学校？”艾莱萨问。 “嗯……我想自己玩……”莉莉小声道。 她想去外面的大花园里玩，她之前天天跟着主人去学校，听那些听不懂的课，早就不想去了。 还不如在这个大城堡里冒险！ 这里真的好大哦，昨晚主人不让她跟他出去，她好多地方都没去，她之前经过走廊的时候还看见盔甲了，她真的好想去碰一下，玩一下。 “那你不能乱跑，不能被人发现，我可能晚上才回来，我回来的时候，你得好好待在这里，知道了吗？”艾莱萨道。 “知道了……”莉莉乖巧地点了点头。 嘱咐完莉莉，艾莱萨洗漱好，换好衣服，带着书包出门了。 艾莱萨昨晚大概记住了哪里是餐厅和厨房，早晨的韦恩庄园静悄悄的，昨晚熬到那么晚，他又起得早，现在大概所有人都还没起吧？ 在寂静的晨光里，艾莱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他打算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如果没有就算了，进食对恶魔而言仅是一种养成了十八年的习惯。 在他来到餐厅门前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阵咀嚼声。 有人已经起了？艾莱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看，一个矮小纤瘦的身影正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一个……呃，头盔？ 艾莱萨脱口而出：“那是红头罩的头罩吗？” 达米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早，霍普。” 说着，他又从头盔里舀出一勺水果麦片塞进嘴里。 “……早，达米安。”艾莱萨关上门，来到达米安对面坐下，忍了又忍，没忍住又问：“那是杰森的头罩吗？” “什么？哦，不是。”达米安又舀起一勺麦片塞进嘴里咀嚼道：“这是我的碗。” 你把杰森的头罩当碗他知道吗？艾莱萨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问：“什么？” “这是我的碗，麦片碗。”达米安一边咀嚼一边道，“它是我的。” 艾莱萨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这就是你昨晚说的，从杰森那里抢来的那个头罩？”艾莱萨指着那个“碗”笑出声，“杰森知道这件事吗？” “陶德？可能不知道，因为我来到这里开始他就从没在韦恩庄园吃过早餐。”达米安咽下麦片，“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我很想知道他的反应。” 艾莱萨憋着笑拿出新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一边编辑信息一边道：“好的，我会告诉你他说了什么的。” “潘尼沃斯还没起床，橱柜里有麦片和面包，冰箱里有牛奶。”达米安道，“冰箱里还有个开心果贝果，你可以吃掉它。” “谢谢。”艾莱萨笑着道，“我喜欢开心果贝果。” 艾莱萨在厨房找到了麦片和牛奶，找了个碗把麦片和牛奶都倒进去，然后他想加点糖。 哪个是糖呢……艾莱萨尾巴尖尖在裤管里晃动着，调料罐里这个白白的颗粒应该是糖吧？加三勺！ 拿上冰箱里的开心果贝果，艾莱萨晃着尾巴尖坐到了达米安对面。 他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麦片和牛奶，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塞进嘴里。 他差点喷出来。 好……鲜的味道……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达米安看着他扭曲的表情问。 “我本来想放点糖……”艾莱萨勉强咽了下去，“这不是糖吗？这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你把盐放进去了。”达米安耸耸肩，“你放之前不会先尝尝味道吗？” “……我忘了。” “好吧，你可以倒掉它，希望你找得到垃圾桶在哪里。” 艾莱萨叹了口气，把麦片碗推到一边，拿起开心果贝果咬了一口。 “好吃吗？”达米安问。 “好吃。”艾莱萨诚实地点点头。 “那就赶快吃完。”达米安道，“等一下格雷森送我们上学。” 艾莱萨很快就把开心果贝果吃完了，然后把麦片碗里的残余物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 “早上好，艾莱萨，还有达米安！” 一听到这个声音，达米安就撇撇嘴，几口吃完了剩下的麦片，“连霍普都起得比你早，你真该反省一下，格雷森。” “嘿，我昨晚四点才睡！”迪克熟练地拐进了厨房，“不过艾莱萨居然能这么早醒，看来你很适应我们家的生物钟……我放在冰箱里的开心果贝果呢？” 第70章 第122章 艾莱萨不敢置信地看向达米安。 “那是……”他嘴唇翕动,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迪克的东西？” “他不会知道的。”达米安也压低声音，“只要你不说出去, 而我也不会说。” “达米安, 是你吃了我放在冰箱的贝果吗？”迪克从厨房回来, “上次我放的丹麦卷也不知道是谁吃的。” “不是我。”达米安无比镇定地答道。 “艾莱萨, 你看到他吃我的贝果了吗？”迪克看向艾莱萨, 仿佛无比信任他不会撒谎。 艾莱萨：“呃……我没看见, 不太清楚……” 昧着良心的艾莱萨转移话题道：“达米安说你要送我们去上课, 是吗？” “对！”迪克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要我有时间，都可以开车送你，不要紧张，艾莱萨，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艾莱萨心虚目移：“呃，谢谢……” 家人，听起来真是让人向往。 “对了, 这个送给你。”迪克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漂亮的牛皮小本子, 递给艾莱萨。 “这是什么？”艾莱萨好奇地接过。 “打开看看。”迪克笑道。 艾莱萨翻开封皮, 看见内页写着一句话。 ——写给艾莱萨：希望你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永远向着光明前进。 ——超人。 艾莱萨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指摩挲着纸页, 看着那段话，感到心中温暖。 “谢谢你，迪克。”艾莱萨把小本子放进包里，“我很喜欢。” 他决定下课回来的时候给迪克买一大盒贝果。 ———————— 莉莉小心地从房门里探出了脑袋。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 感应到主人的气息已经远去许久，才从门里穿了出来。 她轻轻巧巧地提着小裙摆在地毯上转了一圈，露出开心的微笑。 主人不在，可以玩了！ 莉莉沿着走廊往前飘，这里好大啊，像城堡一样，走廊上还挂着油画！ 莉莉在座钟前盯着左右摇晃的钟摆看了一会儿，正要高高兴兴地沿着楼梯往下走，却碰上了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爷爷在下楼。 莉莉下意识躲到了挂画后面，大半个魂体藏在墙里，在老爷爷下楼之后，才跟着飘了下去。 她跟着老爷爷来到了厨房，这里好多东西呀，而且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冰箱，她都能藏进去了。 莉莉小心地在老爷爷面前招了招手，发现他似乎看不见自己。 于是莉莉大胆了起来，她坐在灶台上，看着老爷爷做早餐。 老爷爷真的好厉害，他会把苹果削成兔子，用热牛奶在咖啡上画画，还能把鸡蛋和面粉变成胖乎乎的松饼！ 莉莉好想也试一下。 不过，她谨记着主人的嘱咐，不能被别人发现。 那就不让人发现就好啦！ 老爷爷做好丰盛的早餐，把精致可口的食物都端出去了，莉莉飘到那台做出咖啡的机器面前，好奇地转动了一下旋钮。 嗞—— 机器的管子突然刺啦一声冒出了很多灼热的蒸汽！ 莉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飘了好长一段距离，然后她手忙脚乱地飘回去，想要关上机器，但她已经不知道刚刚转动的旋钮是哪一个了！ 她随便选了一个旋钮转了一下，发现机器另一根粗粗短短的管子也发出了嗞嗞的声响，它不但冒出了灼烫的白色蒸汽，还开始冒出了热水！ 从没接触过意式咖啡机的莉莉想把旋钮扭回去，可门口却传来脚步声，那个慈祥的老爷爷回来了。 老爷爷！ 莉莉飘到老爷爷面前，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 老爷爷，这个机器坏掉了！它不但冒热水、喷蒸汽，还发出了很可怕的声音！ 阿尔福雷德检查了一下这台昂贵的意式机，把旋钮拧回原位，并关上了总开关。 奇怪，他离开的时候，这台意式机被谁动过了？ 他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布鲁斯老爷，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叫布鲁斯老爷起床。 莉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攥着小裙摆，跟在老爷爷身后，现在在她心里，老爷爷就是大英雄！ 老爷爷上楼，又上楼，这一层莉莉没来过，她紧紧跟在老爷爷后面，看着他敲了敲一间房间的门，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有一个在睡觉的叔叔，莉莉认出来了，那是主人的父亲，屋子里黑黑的，老爷爷拉开了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然后道：“布鲁斯老爷，有一件事你最好知晓。” 莉莉躲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些懵懵懂懂地看见那个叔叔揉着眼睛赤着上身从床上坐起来，道：“阿尔福雷德，发生了什么事？” “厨房的意式机不知道被谁动过。”阿尔福雷德道，“就在我离开的不到一分钟内，那时没有其他人在厨房。” 布鲁斯眯着眼适应了一下阳光，正要从床上下来，他都已经从被子里伸出了一条小麦色的大腿，却在下一瞬间和一双懵懂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布鲁斯立马把腿缩了回去，顺手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莉莉突然和他对上视线，被吓了一跳，一眨眼就从墙壁穿出去了。 一个怨魂……一个小女孩的怨魂…… 布鲁斯头疼地揉揉眉心，想必这就是那个看不见的莉莉了。 第123章 她看起来顶多七八岁，瘦瘦小小，穿着鲜艳的红色裙子。 “怎么了，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问。 “有个小女孩跟着你来了。”布鲁斯快速起床穿衣，以防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再被她看见，“一个怨魂，意式机应该是她动的。” “小女孩？这可真是……”阿尔福雷德叹了口气，“她现在离开了吗？” “离开了。”布鲁斯道。 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召集者，和神秘侧超英们关系密切的蝙蝠侠，他想要获得能看见鬼魂的视觉只是和扎塔娜说一声的事，何况他本身灵感就不低。 “我认为我们应该和她谈谈。”阿尔福雷德道，“关于艾莱萨少爷的事。” “我也这么认为。”布鲁斯叹息一声，“一个孩子……和一个更小的孩子。” 这个组合真的让人没法放心。 穿好衣服后，布鲁斯洗漱完，刮了胡子，还把头发弄散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亲和力。 然后他开始在庄园里寻找那个红裙小女孩。 “莉莉——” “莉莉——” “布鲁斯？”提姆两眼昏黑地打开房门。 “你昨晚没睡觉，提姆？”布鲁斯看着提姆眼下的黑眼圈，问。 “没有……你找到那个莉莉了？” “我见到她了。”布鲁斯道，“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是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怨魂。” “怨魂……好吧，要我帮你一起找吗？”提姆打了个哈欠，问。 “前提是你看得见鬼魂。” “我看得见，我早就让扎塔娜帮我施了个小法术。”提姆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我顺便去庭院里晒晒太阳，那或许能让我不那么困。” 在花园的角落里揪着花瓣的莉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好奇地飘过去看，发现是一个穿着卫衣的大哥哥在喊自己。 莉莉有些犹疑地躲在花丛里，小心地探出了一个脑袋。 “莉莉——”提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喊着，“我们没有恶意——莉莉——你在吗？” 提姆一边喊，一边扫视过花园，在经过一从月季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睡意一下就跑光了。 莉莉也吓了一跳，把半透明的身体缩进了花丛里。 “莉莉？”提姆蹲下来，问：“你是莉莉吗？” 花丛里传来一个颤抖的细软嗓音：“你……你是谁……” “我叫提姆。”提姆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但他浓重的黑眼圈让这个微笑看起来有点渗人，“提姆·德雷克，我是艾莱萨的养兄，我们是家人。” 他知道莉莉和艾莱萨关系密切，所以特意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我……我叫莉莉。”莉莉小声道，“莉莉·霍普。” 霍普？提姆挑了挑眉。 “主人出门前说……莉莉不能被人发现……”莉莉小声道，“你能不能，帮莉莉保密……” “没问题，我和布鲁斯都会为你保密的。”提姆道，“布鲁斯就是刚才你看见的那个叔叔，我们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好吗？” “莉莉……吃不了东西……”莉莉小声道，她有点心动，因为她很久没有和别的人交流过了。 “没关系，我们会给莉莉准备餐具和杯子，你可以假装和我们一起吃饭。”提姆提出一个建议，“就像过家家那样，莉莉扮演客人，我们扮演主人，然后我们招待你，怎么样？” 莉莉眨了眨眼睛，仍然有点犹豫，“主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只要我们都不说，艾莱萨就不会知道的。”提姆眨了眨一边眼睛，“我保证不会告诉艾莱萨，我们可以拉勾。” 他伸出手，翘起小指。 “真的吗……”莉莉怦然心动，伸出半透明的小手，翘起小指，和这个友善的大哥哥的手指碰了碰，“那，拉勾了就不许说谎哦。” “嗯，不说谎。”提姆露出了一个可靠的笑容。 第71章 莉莉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那个叫阿尔福雷德的老爷爷特地为她搬来了一个高高的儿童椅, 明明莉莉飘起来就好了，但老爷爷还是给了她椅子。 老爷爷好好哦。 莉莉拿起塑料勺子，舀起空空的碗里的空气, 假装自己在喝汤。 “非常美味……”莉莉学着自己在视频课程里学到的复杂词汇道：“感谢您的招待……” 布鲁斯忍不住莞尔, “很高兴你喜欢, 莉莉。” 接下来, 蝙蝠侠和红罗宾你一言我一语, 把小女孩哄得晕晕乎乎, 直把他们当成了值得信赖的超级大好人。 “莉莉是怨魂, 你是怎么停留在人间的，能告诉我们吗？” “主人和莉莉签订了契约……”提到艾莱萨，莉莉眼里都是星星，“主人教莉莉学习，主人是好人……叔叔你们能不能不要害主人……” “我们不会害艾莱萨。”提姆发誓他从没听布鲁斯这么柔声细语过，“我们是家人，家人就是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可是主人害怕你们……”莉莉小声说，“我感觉得到……” “我们想好好对待艾莱萨, 也希望艾莱萨能信任我们。”布鲁斯轻声道：“我很愧疚,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 我都没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想好好补偿艾莱萨，但他很警惕, 不愿意相信我，我甚至连艾莱萨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 第124章 布鲁斯循循善诱，“你能告诉我吗, 莉莉？” “嗯……”莉莉认真地想了想，“主人喜欢冰淇淋，喜欢晒太阳，喜欢看小说看漫画……” 这些都是他们知道的事，布鲁斯接着问：“还有吗？” “主人喜欢披萨，喜欢超人，喜欢堕天使先生，喜欢很凶的大哥哥……” 很凶的大哥哥？布鲁斯的眉毛动了一下。 “主人喜欢没做过坏事的人……”莉莉小声道，“主人讨厌做过坏事的人……” “主人讨厌一个人待着……讨厌被摸屁股……” 等等，什么？ “主人讨厌被很凶的大哥哥带到卧室里……我都听到主人哭了……” 他被谁带到卧室里？被谁弄哭了？ “主人还讨厌被看到尾巴……” 他有尾巴？ 布鲁斯脑中转过好几个念头，最终，他露出一个微笑，问：“莉莉，那个‘很凶的大哥哥’是谁？” “主人一开始叫他哥哥，后来叫他陶德先生……但昨天又叫他杰森……”莉莉回忆道。 “你的主人被他带到卧室里，还哭了是怎么回事？”布鲁斯保持着微笑。 “就是，那个很凶的大哥哥摸了主人的屁股和尾巴，然后把主人带到卧室里，然后莉莉就听到主人哭了……”莉莉嘟起嘴，道：“他是坏蛋，每次都打主人，但是主人还是经常去找他……”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次，咬着牙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莉莉。” ———————— “阿嚏！”艾莱萨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以西结？”坐在他旁边的伦纳多问，“你感冒了？” “没有。”艾莱萨摇摇头道：“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吧。” 下课后，艾莱萨和伦纳多等朋友有说有笑地去了食堂。 之后，艾莱萨用“艾莱萨·霍普·韦恩”的身份证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并开了新的社交账号，把原手机里提前上传到云盘里的超人照片全都下载到了新手机里，然后把原本推特关注的帐号全都重新关注了一遍。 就在艾莱萨忙着重新关注社交账号的时候，伊莱莎突然道：“辅导员在群里说后天下午有一个讲座，强制要求新生去听……” “什么讲座？”艾妮好奇地问。 “布鲁斯·韦恩的讲座……”伊莱莎道。 “听说他是哥谭首富。”伦纳多道，“他要给我们讲什么？怎么通过继承遗产让自己变得富有？” 或者“如何变成蝙蝠侠”……艾莱萨抽抽嘴角，道：“他不是还是个慈善家吗？说不定是个慈善讲座呢？” 下午是高数课，上完课后，查潘把艾莱萨叫住了。 “有个东西给你。”堕天使神神秘秘地道。 艾莱萨和伦纳多等人告别后，好奇地跟去了查潘的实验室，在推门进入实验室内间时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盯视。 “你们好。”艾莱萨对着三个仿生人打招呼道。 “晚上好，艾莱萨。”玛蒂尔达、海顿和松尼尔同时出声道，嗓音机械。 就算已经来过几次了，但这种被紧盯的注视感还是让人不安，尤其是对于感官敏锐的恶魔而言。 查潘从自己的影子里拿出一只盒子，道：“当当，惊喜！” “这是什么？”艾莱萨好奇地问。 “我的第一个作品。”查潘道，“在迷宫锻造室完成的。” 艾莱萨有些惊喜，他打开纸盒一看，发现里面躺着一面面具。 那面具是子夜般的漆黑，表面有许多神秘的暗纹，那些暗纹的走向与“潜入阴影”法术的印记一模一样，具有金属质感，但并不坚硬，反而能够很好地贴合面部，覆盖整张脸。 艾莱萨拿起它，覆在脸上，发现它与自己的面容严丝合缝，眼睛的位置也刚刚好，甚至口鼻也完全不憋闷。 “我用锻造室里的‘流钢’和‘秘银’做的，上面的暗纹用的是我的羽毛，堕天使的羽毛是很好的材质，它有增强力量、镇静心神和辅助法术施放的能力，上面固定有‘潜入阴影’的法术效果，戴上它，不需要念咒就可以躲进影子里。” 艾莱萨念头一动，从面部开始，他整个人都化为了直立的漆黑影子，而后融化般贴在地面上，又缓缓游动至墙面，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房间里走动。 “根据我们的分配原则，鉴于你做出的贡献，你已经有两次战利品的优先挑选权了。”查潘道，“这是第一件，第二件我还没想好，有什么想要的吗？” 艾莱萨现出身形，摘下面具，他想了想，低头从自己的影子里掏出来两截漆黑的尖角。 “你割下来的角？”查潘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是的。”艾莱萨点点头，“恶魔的角可以作为锻造材料吗？” “我可以试试……你有什么要求吗？” “嗯……做成一对匕首或军刺。”艾莱萨考虑了一下这双角的长度，道：“要能伤害魂体，最好能附加救赎之焰或永夜之矛的效果。” 查潘啧了一声，“你可真不客气啊，附加救赎之焰还有可能，永夜之矛想都别想，你这双角承受不住那种强度。” 救赎之焰是一种苍白的火焰，以罪恶为燃料，越是罪大恶极之人，受到的灼烧越强，沾染上它也会更加痛苦。 第125章 它会把罪恶连同灵魂一起焚烧。 艾莱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张面具能给影身戴吗？” “不知道，你试试看？” 艾莱萨召唤出自己的影身，将漆黑的面具覆在影身脸上。 “似乎可以。”影子艾莱萨点了点头，“我感觉影身能拿起更重一点的东西了。” “但是给影身戴有什么用？影子本来就是影子，面具固化的‘潜入阴影’效果和影身的性质重合了。”查潘无奈道，“而这张面具本身唯一的亮点就是‘潜入阴影’的法术固化。” “你说得对。”影子艾莱萨摘下面具交还给本体，又回归了影子，“我想给它取个名字，你有什么主意吗？” “取名字？”查潘有些好笑，“像个小孩一样……就叫‘影子’？” “不，我要取一个帅气的名字。”艾莱萨琢磨道，“实话说，这张面具可以给我带来一个能暗中行动的身份。” “你现在不是已经自由了？” “还不算，我现在住在韦恩庄园，也不敢暴露恶魔的身份。”艾莱萨道，“而且我还希望隐藏一些能力，这样至少在未来暴露身份逃跑的时候能多一张底牌。” “暴露身份逃跑……其实我不是很理解。”查潘歪歪脑袋，“为什么暴露了恶魔的身份就要逃跑？” “蝙蝠侠是正义的英雄。”艾莱萨把面具藏进影子里，解释道：“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取走繁殖细胞，去制造了一个邪恶的怪物，你觉得这个人类会怎么想？”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们一起住？”查潘犀利地问，“一开始就不在一起不就好了？” 艾莱萨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沮丧地低头道：“不知道，我也说不清当时我是怎么被说服的……蝙蝠侠说他需要一个联络人……而且住到韦恩庄园也不用舍弃我现在的一切……” “真是复杂的理由。”查潘叹了口气，“其实你是害怕一个人吧？” 艾莱萨愣了一下。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能独立生存的样子，真要一个人过恐怕只能靠外卖活。”查潘戳了戳他的脑袋，“你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久了的家伙，厨房都没进过吧？” “我会做三明治！”艾莱萨下意识反驳道。 “只会做三明治可不算能独立生活。”查潘斜了他一眼，“你才十八岁，在我眼里，你只能算是个小宝宝。” 第72章 “来了？”杰森打开门, 让艾莱萨进门，“今天你有个任务。” “我有个任务？”艾莱萨指了指自己。 “你听说过最近那起连环谋杀案吗？”杰森问。 “听说过，死的人全都是从事情色行业的漂亮少年。”艾莱萨放下包, 点点头。 他还想过如果自己自由了就去钓鱼执法, 锻炼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来着。 “死了十二个人了。”杰森道, “第十个被溺死, 而这次一次性发现了两具尸体, bau的侧写报告说这是犯罪升级, 凶手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那我有什么任务？”艾莱萨指了指自己道, 他倒是很愿意配合。 “钓鱼执法。”杰森看了他一眼道，“你长得很符合条件。” ———————— “凶手为男性，白人，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摩根对着哥谭警局的警察们道，。 “他居住在哥谭东区或附近的区域，他的地理侧写我会发给你们。”瑞德接着道：“他的作案工具是一把小口径的女士手枪，这恐怕是他唯一的武器。” “凶手是被害者的同类，对他们，对自己的处境抱有广泛的同情心, 受害者出于种种无奈沦落到情色行业中, 而且都是刚进入这行不久的新人, 我们怀疑, 凶手是情色行业中的老手。”jj说道，“他一开始很尊重自己的被害者, 他或许认为杀死他们是让他们脱离苦难人世的唯一方式，他认为自己在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 “但从第十个受害者开始，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第十个受害者被活活溺死, 第十一个和第十二个受害者是朋友，被一起发现，他们同样被枪杀，但死前都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艾米莉道，“他或许正处于某种狂躁的情绪中，很快就会对下一个受害者出手。” “有目击者看到第十一个受害者和第十二个受害者曾在受辱中被身穿灰色夹克的棕发少年救走，那很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霍奇纳道，“我建议用相似的目标，将嫌犯引诱出来。” “但我们之中没有那种漂亮少年啊。”一个警员指了指自己的同事们道，“要怎么钓鱼执法？” “我可以当诱饵！”一道清脆的女声兴奋道。 众人望向从办公桌底下钻出来的短发女孩，看着她英气勃勃的兴奋面孔，一时无言。 霍奇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阿莲娜·霍奇纳！你应该在哥谭大学上课！” “下午好啊，亚伦叔叔，我把课翘了。”阿莲娜挑起眉，“怎么了，你们不是要诱饵吗？我就很合适，你们看，我精通格斗，会用枪，长相偏中性……” 众警员面面相觑。 “你不是警察！” “那又怎么了？我可以当编外人员，就像蝙蝠侠，或者咨询侦探，就像福尔摩斯一样！” “那只是故事！你给我回去上课！” 第126章 “你们难道有更好的人选？”阿莲娜叉起腰，“要是几年前，瑞德叔叔说不定还可以当诱饵，但现在，算了吧，他已经一脸老相了。” 瑞德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一脸老相？” “别听她的，瑞德。”jj宽慰了他一句，随后道：“阿莲娜，我理解你想帮忙的心情，但这不代表你能私自潜入警察局。” 吉姆·戈登揉了揉眉心，“实话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众警员点点头。 霍奇纳的脸更黑了。 “霍奇纳探员，阿莲娜和你是什么关系？”一个女性警员问。 “她是我的侄女。”霍奇纳探员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愿意来哥谭读经济学了。” “那当然是因为哥谭有很——多案子！”阿莲娜扬起笑容，“还有我的偶像蝙蝠侠！” “不过，她确实是个很好的诱饵。”戈登道，“她以前混进过我们的训练场，把其他人都打趴下了。” 早就听说过哥谭警局的局长吉姆·戈登用人不拘一格，没想到会这么不拘一格，霍奇纳盯了阿莲娜一会儿，才道：“如果你这学期不留级，我就同意你参加这次行动。” “好耶！” ———————— “你在哥谭警局内安装了窃听器？”艾莱萨张了张嘴，“那些警员没有发现？” “呵。”红头罩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们能发现？” “阿莲娜·霍奇纳……我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艾莱萨抓抓脑袋，“在哥谭大学读经济学，难道是我的同学？” “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杰森道，“你只是更保险的选择。” 毕竟作为一个恶魔，他的生存能力肯定远超普通人。 “我没问题。”艾莱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跃跃欲试，“我要换衣服吗？皮衣和短裤？” “不用，这样就行。”杰森打量了他一下，“大学生为了钱沦落到出卖身体，这不是更符合凶手的口味？” “迷途的羔羊？”艾莱萨想到了bau探员做出的描述，点了点头道，“那谁来配合我？” “我。”杰森看了他一眼，问：“你不介意被我摸屁股吧？” 艾莱萨的脸刷地红了。 之前那种诱人刺激的快乐又浮现在脑海中，艾莱萨捂住了脸，他不是没回味过当时的荒唐，再仔细回想搞不好能硬起来…… 杰森啧了一声，“你的表情简直就像在说，你还想再来一次。” “我，我没有！”艾莱萨抬起头大声反驳，“我就是在想要怎么演。” “挣扎总会吧？喊救命总会吧？”杰森挑眉。 “这谁不会！”艾莱萨拍拍胸脯，“你要相信我的演技，不过哥谭警局也有诱饵，你觉得凶手会上我们的钩吗？” “他们钓他们的，我们钓我们的。”红头罩经验丰富道，“而且他们的诱饵是个女孩，两者有很大差别，那些经验丰富的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 “差别很明显吗？” “对于那些人来说，差别很明显，或许有人能伪装得很好，但哥谭警局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学生。”杰森道，“先预演一下？” “……好……” 艾莱萨有些扭捏。 “你确定能接受？”杰森再次确认，“你做好准备了我才会动手。” 艾莱萨咬咬牙，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被揉屁股而已，他都被撸过了！ 任务，是任务，不能胡思乱想，这是为了不让更多少年被杀害…… 艾莱萨深吸一口气，“来吧……啊！” 杰森猛地扑过来把他压在沙发上，壮硕的身躯在他身上投下一层阴影，艾莱萨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感觉一只膝盖挤进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在那双大手移到他的腰线上的时候，艾莱萨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下意识就推拒挣扎起来。 一只手牢牢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艾莱萨感觉自己就像橡皮泥一样被肆意揉来捏去，在杰森的手捏过尾巴根的时候，他泪花都要冒出来，两手推着身上男人的肩膀，踢动双腿挣扎起来，“唔——” 坚硬的膝盖顶在了要命的位置，艾莱萨更加惊恐，差点忘了这只是演戏，他下意识全身恶魔化，用超越常人的力量挣扎，“唔——！” 砰！ 大门一声巨响，他感觉捂着嘴的那只手松开了，身上的男人也被踢飞出去，而他落进了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他听见蝙蝠侠怀着怒气的声音：“杰森！” 呃……啊？ 裤管里的尾巴尖尖茫然地甩动了一下，艾莱萨有点没反应过来地看着抱着他的蝙蝠侠，又看看被一拳揍飞出去的红头罩。 杰森龇牙咧嘴地用袖子擦了一下流出来的鼻血，“布鲁斯？” “你在做什么？”蝙蝠侠极有压迫感的上前一步，“你在强|暴他吗？” 艾莱萨有心解释，却听到杰森嗤了一声，“你很生气？” 啊？艾莱萨愣住了。 他甚至听到了蝙蝠侠咬牙的声音。 布鲁斯转身把艾莱萨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用旁边的薄毯盖住了他，然后转头。 “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恨我。”布鲁斯沉声道，“为此，你竟然会对艾莱萨做这种事……但艾莱萨是无辜的。” 第127章 “你觉得我是因为他的脸？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杰森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因为恨你而去捅他的屁股？” “我很失望。”蝙蝠侠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错了，在我对你的看法上，我大错特错。” “怎么，后悔了？”红头罩嗤笑一声，“后悔从那个阴暗的巷子里把我捡回家？还是后悔没有杀了小丑？” “我后悔没有把你教育得更好。”蝙蝠侠猛地冲上去，一拳打在红头罩的脸上，“我后悔让你变成了一个强|奸犯！” 杰森不甘示弱地一记膝顶，顶在蝙蝠侠的腹部，又一记飞踢。 布鲁斯硬接下那记膝顶，侧身躲过横扫过来的鞭腿，一拳打在了杰森的腹部。 看着蝙蝠侠和红头罩拳拳到肉地扭打起来，艾莱萨傻了。 他猛地摇摇头，回过神，喊：“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刚刚不是——杰森！你倒是解释一下！” 他的劝阻显然没有任何效果。 艾莱萨看他们打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进去，于是深吸一口气。 “我叫你们——住手！” 黑暗涌动，无数阴影触肢从他们脚下的影子中，从房间的角落里窜出，将蝙蝠侠和红头罩捆成一团。 第73章 两根粗大的阴影触手分别在蝙蝠侠和红头罩脑袋上抽了一下。 艾莱萨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扔到一边, 走到被捆成一团的两个壮汉面前，问：“你们冷静了吗？” 其余阴影触手摆正了被砸坏的茶几，被踢歪的沙发, 打扫了一下被扫到地上的纸巾盒之类的东西, 关上被蝙蝠侠撞开的门, 最后把客厅开了一半的窗帘刷地拉上了。 客厅陷入了昏暗, 黑暗中, 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杰森企图用力挣开这些阴影触手, 他原本以为会很吃力, 但他一表达想要挣脱束缚的意愿，这些漆黑的触手就松开了，似乎它们的主人原本就不打算困住他。 布鲁斯扯开身上的阴影触手，看着艾莱萨走到他们面前，将他们两个从中间隔开。 “能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吗？”艾莱萨问。 要是他们还想打，那他不介意再捆他们一次。 “啧。”杰森撇过头，抱住了双臂。 艾莱萨踹了他一脚。 “你为什么非得激怒韦恩先生？”艾莱萨又踹了一脚，“我看你是故意的！” “哼。”杰森没有说话，他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但他很快捕捉到了关键词, “你叫他什么？韦恩先生？” “不然呢？”艾莱萨理所当然地道, “难不成还要叫……” 他闭嘴了, 因为他意识到他难以把那个称呼说出口。 “总之，这是一个误会。”艾莱萨看向布鲁斯, “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只是一场预演而已。” “预演？”蝙蝠侠脸上看不出表情。 “杰森，你跟他说……算了，你闭嘴。”艾莱萨改了主意, 他觉得红头罩和蝙蝠侠可能没几句话又会大打出手。 “最近那起连环谋杀案。”杰森只简短地说了一句。 布鲁斯立刻就明白了，“你们想把凶手引出来。” “是这样。”艾莱萨道。他有些郁闷，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嘿，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杰森抬手指向蝙蝠侠，“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刚好出现？” “这确实是个问题。”艾莱萨警觉地看向蝙蝠侠，“你在跟踪我？” 想到莉莉可怜巴巴的哀求，布鲁斯只好迂回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安全？”杰森嗤了一声，“他在我这里很安全。” “杰森你闭嘴。”艾莱萨一掌糊到红头罩脸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而后，艾莱萨组织了一下词汇，委婉道：“我并不需要您花费心力来注意我的安全，蝙蝠侠先生，我们是合作伙伴，如果我没有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那只能说我这个合作伙伴并不合格。”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道：“这是出于一位父亲的考虑。” 艾莱萨心跳空了两秒，又语气平缓地斟酌道：“你保证过，你不会干涉我的事，除非我作恶，我想蝙蝠侠是信守承诺的人。” 不能沦陷，不能信以为真，要是他真的当真了，那以后想跑岂不是会舍不下，会犹豫不决？ 说不定会被抓去净化！ “作为永夜议会的成员，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同时，我还有伙伴，我还有朋友。”艾莱萨接着道，“我们现在确实有一个敌人，那是一个魔鬼，潜伏在哥谭大学中，他对我们而言是唯一的威胁，但也仅是威胁。” “等等，永夜议会是什么？”杰森突然出声，“魔鬼又是哪个？艾莱萨，你对我隐瞒了多少东西？” 卧槽，忘了红头罩这边不知道永夜议会的事了。艾莱萨大脑空白了两秒，急忙道：“我会解释的……呃。” 脑门被弹了一下。 艾莱萨捂着额头，急忙道：“总之，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我不是很需要，谢谢，请不要再跟踪我了。” 他说得很客气，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两个组织的接头人一样。 “得了吧，你觉得他会听你的？”杰森一伸手臂，宣誓主权般把少年揽到身边，而后扬扬下巴，“你该走了，蝙蝠侠，很明显，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第128章 蝙蝠侠沉默片刻。 “我要加入你们。”他沉声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我不需要——嘿！”杰森的拒绝才说了一半，就被艾莱萨手掌糊脸，“你干什么？” “我认为这没什么问题，反正我们也缺一个埋伏者。”艾莱萨微笑道，“反正你们的目标不都是抓住凶手，结束这起连环杀人案吗？合作又有何不可？” “我和他？”杰森揪住艾莱萨的领子瞪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蝙蝠侠，“我和他？绝无可能！” 艾莱萨啧了一声。 他扯扯杰森的耳朵，让他俯下身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觉得他是想趁机观察我的能力，与其让他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观察，还不如让他光明正大地看，这能洗清我的嫌疑，适当的合作可以展示我的无害性，降低他对我的警惕，说不定还能减少他跟踪我的频率。”艾莱萨小声道，“你配合我一下，当我欠你一次。” 少年的声音吹得耳垂痒痒的。 他觉得布鲁斯跟踪他是因为怀疑他，警惕他？杰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布鲁斯，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十分有趣。 在他看来，布鲁斯的行为绝不仅仅只是怀疑和警惕，要是他还那么怀疑和警惕，艾莱萨现在根本不可能住进韦恩庄园。 换句话说，布鲁斯应该已经确认了他的无害，只是还没找出他隐藏的秘密。 “好吧。”杰森配合地放低声音，“你欠我一次。” “合作愉快，蝙蝠侠先生。”艾莱萨微笑着虚按胸口行了一礼，“我们先从共享情报开始？请坐吧。” 杰森总觉得他笑得很假，忍不住捏了一把少年微笑的脸。 “对了。”艾莱萨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小声对杰森道：“你为什么非要征求他的信任，甚至用那样的方式试探？人性怎么可能经得起考验啊，你这个蠢蛋，根据我的经验，人类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且通常都会产生基本归因误差。” 杰森抿了抿唇，他发现了？ 是的，他愤怒，甚至有点受伤，他感到沮丧，因为就连他曾经最信任的人都不相信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对他的恨而去伤害无辜者的人。 他不断用言语刺激蝙蝠侠，换来的是失望和不信任。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单纯找蝙蝠侠的茬，想和他打一架，但他并非渴望又一场无意义的暴力宣泄，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在等待认可，等待接纳，等待信任与和解。 但他绝对不会就那样说出来，他也绝对不会就那样承认，因为那等同于认输，等同于让他承认自己一事无成。他把自己层层包裹，用言语与暴力武装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践行着自己的道路。 可此刻，在红头罩坚硬的外表里，那颗藏得很好的，属于曾经的少年罗宾的敏感丰富的内心，就这样被艾莱萨轻轻松松剥了出来，这个与蝙蝠侠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的少年指向他心底隐藏的痛苦和渴求，并笑道： “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认为你在侵犯我，他不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觉得他不相信你的品格。既然你还在乎他对你的看法，在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如反过来试试看，当我还你的，我会帮你做好计划，创造机会。” 看着艾莱萨狡黠的蓝眼睛，杰森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 “这样顺眼多了。”他道。 艾莱萨：？ 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的蝙蝠侠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不由眯了眯眼。 比起自己，艾莱萨似乎更亲近杰森。 令他惊讶的是，杰森非但不排斥艾莱萨，甚至隐隐有将他视作自己人的意思。 他们之间…… “哥谭警局和bau也打算用类似的方法将凶手引诱出来，但他们的诱饵是个女孩，叫做阿莲娜·霍奇纳。”艾莱萨笑眯眯地拉着杰森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杰森说，对于经验丰富者而言，那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差别。” “确实如此。”布鲁斯沉声道，“在我刚开始行动的那些年，戈登也曾试图用类似的方法将我引出去，但他并不成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总该有点长进吧？”杰森往后靠在沙发上，“但他们干他们的，我干我的。” “我不会允许你对罪犯滥用私刑。”蝙蝠侠警告道。 “你好意思说我吗？”红头罩直起腰，“你打断过多少根罪犯的骨头？” “我不会了结他们的性命。” “停！停！不准吵架！”艾莱萨只感觉心累，“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没有罪的，所以你们能别吵吗？” “哼。”杰森用鼻音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总之，我们行动的诱饵主要是我，配合者是杰森。”艾莱萨接着道，“我们需要一个额外的埋伏者，原本这个角色应该是军火库来担任，但您是更好的选择，我们刚刚到哪一步了来着……对了，预演。” “如果你们要接着预演。”蝙蝠侠道，“请便，我会指出你们的缺陷。” 艾莱萨的表情凝固了。 他刷地从头红到了脚。 第74章 在别人面前演这个实在是太羞耻了！ 尤其是这个旁观者还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艾莱萨被压到墙上的时候, 整张脸红得像要滴血。 杰森挑了挑眉，似乎想打趣他，但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蝙蝠侠, 明智地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道：“准备好了吗？” 第129章 这怎么可能准备好啊！ 艾莱萨满脸通红, 羞耻感快把他淹没了。 就是被揉揉屁股, 冷静, 就是像刚才那样被揉揉屁股……艾莱萨深呼吸, 不断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 “记得克制自己恶……龙化的冲动, 别让你的鳞片露出来。”杰森提醒道。 “我知道！”艾莱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扬起，“我会控制的！” 杰森低下头，“准备好了吗？” 艾莱萨一鼓作气眼一闭道：“准备好了。” 他把自己缩在男人身体投下的阴影里，努力想要躲避蝙蝠侠的目光。 一只坚硬的膝盖挤进腿间，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尾巴根上传来被手指揉捻的触感。 艾莱萨全身过电似地颤抖起来。 谁让你碰尾巴根了混蛋杰森！艾莱萨唔唔叫着，手脚绵软挣扎，别碰——别碰尾巴根啊！ “停下！”身旁传来一声暴喝。 艾莱萨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从杰森身下扯出来, 按进了蝙蝠侠的怀抱里。 布鲁斯发现自己没法冷静看待这种场景。 杰森挑起一边眉头, “别告诉我你想反悔, 布鲁斯, 他是我们之中唯一能当诱饵的。”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强迫。”布鲁斯的声音仍然沉稳，像那种害羞的小情侣。他没说出口。 “这说明我们需要练习。”杰森注意到了布鲁斯的心浮气躁, 扯出一抹挑衅的笑，把艾莱萨拉回自己怀里，“你说是吧，韦恩先生？” 布鲁斯闭了闭眼。 无论如何, 看见自己两个儿子搞在一起的场景对老父亲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哪怕是演戏。 杰森重新把艾莱萨按在墙上，低头看向他，“准备好了吗？” 艾莱萨红着脸不说话。 他看起来快熟了……杰森想，有点可爱。 这么想着，杰森鬼使神差地低头，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艾莱萨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他下意识挣扎，拳打脚踢，在他的概念里，接吻是比性|交还亲密的行为，只能发生在真心相爱的人之间。 “干什么？”杰森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热，但还是嘴硬道：“不就是亲一下。” “不准亲！不准亲！”艾莱萨拳打脚踢。 “我觉得你这个反应对了。”杰森嘟哝道，他拍拍艾莱萨的屁股，“差不多就是这种反应，你可以挣扎得剧烈一点，然后喊一下救命。” “唔——救——”艾莱萨还没喊完，就被捂住了嘴巴。 “这里是东区。”杰森低笑道，“不会有人救你的。” 他觉得自己也开始兴奋起来了。 一阵劲风袭来，杰森及时钳着艾莱萨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蝙蝠侠挥来的拳头。 “怎么？忍不住了？”杰森看向蝙蝠侠，“控制一下，这只是演戏。” “可以了。”蝙蝠侠沉声道，“就这样。” 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和杰森打起来。 这对于一个父亲而言实在是太超过了。 尤其是，双方都是他的儿子。 ———————— 艾莱萨忐忑地站在红灯区的街头左顾右盼。 这里是bau做出的地理侧写中，嫌犯最有可能进行狩猎的范围，艾莱萨无视街边流莺们的招呼，径直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一个隐蔽的招牌。 “雄鸡酒吧”。 雄鸡酒吧附近一带的流莺都是为男性服务的漂亮少年，此时天刚黑，几个穿着清凉，化着妆，打扮诱惑的少年或站在酒吧门口，或坐在吧台边，或大胆地在街上对着行人摆出充满诱惑的姿势。 艾莱萨穿着保守的卫衣长裤，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迟疑犹豫地扫视过街边那些身上缠绕着堕落气息的漂亮少年们，宝石般的蓝眼中带着些许挣扎。 “嘿。”一个在街上揽客的清秀少年拉住了他，“如果你想被人干，那你应该去隔壁街，除非你是想把自己的初夜卖个好价钱。” 棕发棕眼的清秀少年指了指昏暗的雄鸡酒吧里，“汤普力先生会帮你介绍客人的。” “这么明显吗？”艾莱萨愣了一下，他看起来就这么像承受的那个？ “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说明你很纯洁。”清秀少年轻笑一声，“这一带出来卖的都得给路易斯·汤普力保护费，你可别想少交。” “你们都在给他交保护费？”艾莱萨问道，“嗯……你们都是自愿做这一行的吗？” 清秀少年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我需要钱。”艾莱萨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我需要还助学贷款。” “我听说过这种东西，听说一辈子都不一定还得完。”清秀少年道，“这一行不怎么挣钱，你还不如去找一份正经工作，我看得出，你是有学历有文化的人。” “如果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也不想这样。”艾莱萨叹息道，“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做一阵子，把这段时间挨过去了就好。” 清秀少年嗤笑了一声，道：“我是巴林，你叫什么？” “这是真名吗？”艾莱萨问。 “你觉得是就是。”巴林笑道。 “我是……”艾莱萨犹豫了一下，道：“我是阿贝冬。” “来吧，我带你去见汤普力先生。”巴林道，“他中介费抽得比较狠，但也能找来大客户，还是有得赚的。” 第130章 艾莱萨摇摇头，路易斯·汤普力就算没见过以西结·罗马尼，难道还认不出布鲁斯·韦恩的脸吗？ “我想先自己试试看。”艾莱萨低声道。 巴林调笑道：“你在害羞？我得告诉你，街上这些可都是穷鬼，还不如在酒吧里等着男人来请你喝酒。” “你在这行做了多久了？”艾莱萨趁机问道。 “嗯……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做了。”巴林不甚在意道，“现在我快二十了，不然我怎么会在街上？我以前可都是在酒吧里等男人来请我喝酒，但是现在年纪大了，里面的位置得让给更年轻的。” 十三岁就……艾莱萨垂下眼，问：“你就没有想过找别的工作吗？” “哪还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巴林笑了一下，“我没有爸妈，没上过学，力气也不大，除了这个，哪有别的可以做？倒是你，我觉得你还不算走投无路，没必要来这行干，一开始确实来钱快，但他们新鲜劲过了就不会再找你了。” “我赚一点就走，不会久待的。”艾莱萨道，“谢谢你，我再看看吧。” 他走过了雄鸡酒吧的门口，也试着向其他漂亮少年搭话，但很少有人理会他，更多是怀着敌意将他推开，因为艾莱萨长得很不错，和他们站在一起会抢走他们的客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上满是酒气的壮硕男人从街道另一边走来。 他表情十分暴戾，手上提着根木棍，似乎想找个人泄火，街边揽客的漂亮少年们对这种醉酒的暴徒都避之不及，哪怕他长得很英俊，天知道他会不会记得给钱。 巴林看见，那个自称阿贝冬的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似的站在街上，茫然地看着周围推开的同行们，然后，他被那个壮硕的男人抓住了后衣领，往一旁巷子里拖去。 “救——”少年的叫喊戛然而止，他被男人捂住了嘴，只能挣扎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巴林看着他们消失在昏暗的巷口。 一些少年转头跑向雄鸡酒吧，去找驻守在这里的打手。 “你们得管管，有人挑事，把一个新来的拖走了！” “新来的？他有没有交过保护费？” “不知道，刚刚看巴林在和他说话。” “那就不管。”打手打了个哈欠，顺手捏了一把来求助的少年的屁股，“别来烦我。” 被占便宜的少年敢怒不敢言，转头一看，发现原本站在街上的巴林已经不见了。 “唔唔——唔——” 杰森这个混蛋怎么在亲他耳朵！ 艾莱萨只感觉一阵阵酥麻传来，他不用刻意控制，就下意识推拒挣扎起来。 预演的时候还不觉得，也可能是因为蝙蝠侠在旁边看着，他没敢有太多感觉，但在昏暗的巷子里，他手脚乱动的时候，发现杰森厚实的胸肌压在他身上，夸张的肌肉几乎让他窒息。 “救——”艾莱萨勉强泄出半个音节，声音没有刻意伪装就带上了哭腔。 听到自己的声音，艾莱萨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挣扎得更加卖力，用力捶打着杰森的胸口。 混蛋杰森，演戏而已，为什么要舔他耳朵—— 砰！ 杰森灵活地带着艾莱萨一矮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他抓着衣衫不整的艾莱萨转头一看，那个主动和艾莱萨搭话的清秀少年正举着一把女士手枪站在那里。 “放开他。”清秀少年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蝙蝠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清秀少年背后，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 第75章 布鲁斯突然感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 僵硬的时间很短, 只有两秒钟，但足够清秀少年调转枪口。 在看清身后人的瞬间，巴林僵住了。 是蝙蝠侠。 哥谭罪犯的噩梦, 正义的英雄, 黑夜的骑士, 蝙蝠侠。 他没有开枪, 而是转头想跑。 这时, 那个在强|暴阿贝冬的男人已经转头向他扑了过来。 是陷阱？ 杰森感觉自己前冲的身体僵硬了两秒, 在惯性作用下摔在了地上, 而那个清秀少年越过了他，冲向艾莱萨。 年轻的恶魔抬起眼，眼中已经转变为了一片冷漠。 为了更快地摆脱那种羞耻，他已经进入了冷血者状态。 巴林看着他冰冷无情的蓝眼，心中一震。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 人们总是充满了各种肮脏的欲望，他已见得足够多。 但阿贝冬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他根本不在意生死、目标、任务，就像无欲无求的神明一般，俯视着这个肮脏的世界。 巴林瞳孔收缩一瞬后，眼神随即染上某种狂热。 但他还是发动了“那个能力”。 艾莱萨感觉身体一僵, 随后, 巴林就越过了他, 奔向小巷的另一头。 刚刚那让他身体僵硬的能力是什么？艾莱萨眯了眯眼, 低声念出一个艰涩拗口的古恶魔语单词：“影身。” 他脚下的影子随即分离出漆黑的一团，朝着巴林离开的方向游动而去。 “不追吗？”艾莱萨解除冷血者状态, 看向蝙蝠侠和红头罩。 “我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器。”蝙蝠侠沉声道。 “真巧，我也是。”红头罩笑了一下。 真巧，我的影子直接跟上去了。艾莱萨也笑了笑，“接下来要追踪吗？你们确认是他？” 第131章 “他符合侧写。”蝙蝠侠言简意赅, “他是否有罪恶？” “他身上的罪恶很浓重，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所以接下来我们一起行动？”艾莱萨接着问。 “你们回去。”蝙蝠侠道。 “如果我说不呢？”红头罩眯了眯眼。 “那就各自行动呗。”艾莱萨笑道，“我们原本也没说合作到哪一步，不是吗？” 蝙蝠侠举起钩索枪，身形迅速消失在了半空。 “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杰森问他。 “没问题。”艾莱萨笑道，“我可是恶魔。” 杰森略一点头，从巷子的另一边奔跑而过。 艾莱萨笑了笑，低头从影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漆黑的全脸面具。 它的名字是：“阿贝冬”。 意为：终结与毁灭的天使。 考虑到它使用了堕天使的羽毛作为材料，当艾莱萨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被查潘笑了一遍，觉得他像个小孩子，取这种一听就很酷的名字。 艾莱萨戴上面具，而后打了个响指。 脚下淡薄的漆黑影子化作披风包裹了他。 而后，他就此融入阴影之中。 ———————— 码头区的一间小屋内，巴林藏入地下室，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 “如果我是你，我这时候已经乘船逃离了哥谭。”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而不是仍然停留在这里。” 巴林猛地抓起桌上的女士手枪，转头将枪口指向阴影中走出的少年。 “阿，阿贝冬？”巴林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别过来。” 阿贝冬无视了他的话，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你在找什么？我其实一开始就看见了——你的罪恶。” 见他越走越近，巴林后退一步，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过了少年的身体，没有留下丝毫踪迹，没有血，没有伤口，少年的表情都未曾变动一下。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束手就擒。”少年噙着温和的微笑。 巴林急忙发动能力，但阿贝冬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你——”巴林瞳孔骤缩，“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阿贝冬笑了笑，他的样貌骤然融化成漆黑，又重塑为巴林自己的模样，“我是什么呢？” 巴林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勾勒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又重塑为一张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面孔。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阿贝冬，一切罪恶的终结者。”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少年身披漆黑的斗篷，低笑道，“而你无法从我手上逃脱。” 巴林将颤抖的双手藏在身后，强行镇定着问，“你想做什么？” “你需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阿贝冬举起手中的女士手枪把玩，“而我会视情况处理你，但如果你不回答，我现在就会了结你的罪恶。” 巴林这才发现他手上的女士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阿贝冬的手里。 “时间有限，蝙蝠侠和红头罩很快就会赶到，所以我问你答，快问快答。”阿贝冬低沉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少年？” “……我想了结他们的痛苦。” “真实原因。”阿贝冬猛地踏前一步，低吼道。 他的斗篷无风扬起，仿佛阴影的羽翼。 巴林猛地一颤，“我，我将他们的灵魂献祭给了更伟大的存在，换取生存下去的机会……” “生存下去的机会？”阿贝冬问。 “我，我得了艾滋……”巴林小声道，“不知道哪个上了我的男人传染给我的，我得了一场感冒，差点死去……然后，我通过母亲留下的日记，和一位伟大存在进行了交易。” 伟大存在……好耳熟的套路。影子艾莱萨接着问：“哪位伟大存在？” “我不知道……”巴林低下头，“那位存在给了我一个仪式，让我得到了将目标短暂麻痹的能力，然后让我献祭给他‘迷途羔羊’的灵魂……他说他会善待这些灵魂，这是让他们从这充满欲望的人世中解脱……” 肯定不是老扎赖。艾莱萨先下了判断，听起来像是魔鬼。 “召唤咒文是什么？”艾莱萨问。 “我，我刚刚就在找……那些发音很怪，不是英语，我记不下来。”巴林指了指桌上的纸张道。 “找出来给我。”艾莱萨冷酷道，“现在。”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态度好学又方便，最重要的是，很酷，充分满足了青少年的中二之魂，艾莱萨保持着冷酷的态度，看着巴林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本日记，然后从中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艾莱萨没急着接过，又道：“你得到麻痹目标能力的仪式也给我一份。” 巴林不敢有怨言，又找出了当初的笔记递给了艾莱萨。 就在他靠近艾莱萨，将笔记和纸条递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一伸手，抓住了艾莱萨手里的女士手枪，将它夺了回来。 就在他欣喜于自己居然成功了的时候，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少年突然化为一道黑影，将他手中的笔记和纸条吞噬，而后化为影子贴在地上，与其余阴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巴林拿着女士手枪左顾右盼，阿贝冬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书桌上还摊开着他刚刚翻找的痕迹，他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第132章 就在他打算收拾东西逃走的时候，地下室的大门猛地被踹开。 蝙蝠侠逆光而立，一言不发。 ———————— “啧，又被老蝙蝠抢先了。”杰森回到安全屋，对着艾莱萨道：“你要的贝果。” 他把手里印有面包店标志的袋子往桌上一扔，“这么晚了，你不回去？” “我说过要和你解释永夜议会的事的。”艾莱萨合上手里的《悲惨世界》道，“而且，他说不定没有抢先呢？” “什么意思？”杰森狐疑地看向艾莱萨，“你做了什么？” 艾莱萨笑了笑，“拜托了一个朋友，他捷足先登了。” 影身已经回归本体，那张纸条和那本笔记就在艾莱萨的阴影口袋里。 艾莱萨从影子里拿出那张纸条和笔记，“我研究了一下，它应该来自我们永夜议会的敌人，魔鬼泽帕。” “等等，你先解释清楚。”杰森坐在艾莱萨对面，“永夜议会是什么？” “一些没有罪恶的特殊生物组成的隐秘组织。”艾莱萨简单解释道，“一共七位成员，包括我这样的恶魔，还有堕落美人鱼，堕天使，吸血鬼……” 比起蝙蝠侠，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杰森更可能包容他们这类存在，艾莱萨说得很没有负担。 上次开会的时候，他们考虑到以后的行动，决定可以适当对外透露永夜议会的存在，否则艾莱萨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就在刚刚，他已经入睡过，将投影到梦境里的纸条和笔记交给了妮戎并说明了情况。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杰森眯起眼睛。 “因为我们的成员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位生活在人类社会里……或许是两位，但总之，其他人很少干涉人类社会，能给我提供的帮助有限。”艾莱萨道：“但我的芯片也确实是另一位成员帮忙取出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杰森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解释？我没帮上什么忙，你却还是来帮我？” 艾莱萨愣了一下，对啊，他为什么要向杰森解释？ 他怎么下意识就把自己和杰森看成一伙的了？ 他们之间明明应该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杰森教他格斗和枪械，而他帮助杰森完成一些任务，仅此而已。 艾莱萨认真想了想，想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接触，抿起嘴唇笑了一下。 “因为你一开始就愿意帮我啊。”艾莱萨笑道，“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哥哥？” 第76章 杰森眯了眯眼睛。 他刚刚感觉自己的心跳没来由地有些乱, 这很奇怪。 艾莱萨接着分享关于魔鬼泽帕的情报，末了道：“我今晚会和蝙蝠侠分享这些情报，如果他对此有兴趣的话, 我们也许可以再合作一次, 泽帕是议会的头号敌人, 他对我们有很强的敌意, 同时, 他在蛊惑巴林这样的人, 让他去收集无辜者的灵魂, 我担心这是某个大型仪式的部分，这样的仪式如果成型，将会发生可怕的后果。” 杰森撑着脑袋想了想，问：“我可以直接用子弹打爆他的头吗？” “魔鬼很难杀死。”艾莱萨道，“普通的子弹对他们几乎没有效果。” “我正好有些高级货。”杰森挑了挑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泛着银色光泽的子弹扔在桌上，“这种东西对他应该有效果吧？” “银弹？”艾莱萨拿起一枚察看，“听说这是猎魔人的标配，你从哪里弄到的？” “猜猜谁的代号是‘军火库’？”杰森坐在桌边, 肌肉紧实的长腿就靠在艾莱萨身旁, “我说过, 有时我会兼职一下猎魔人。” 艾莱萨瞄了一眼, 偷偷动了一下自己没什么肌肉的腿，心中哀叹, 不知道要练多久，才能练出杰森这种肌肉。 在被压着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那身紧身衣下的肌肉有多么紧实，光蹭一下就能让人血脉偾张。 明明他的力气也不小，为什么就没有肌肉呢？艾莱萨无声叹了口气, “这确实能有效果，但想杀死他还有难度，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总之，我的新手机号已经给你了，以后联络可以用这个号码。” “你拿到新的身份证了？” “嗯，韦恩先生给的。”艾莱萨想到那张身份证上印的姓氏，就不由泄了口气，“上面的名字是艾莱萨·霍普·韦恩，我有点被搞糊涂了，居然真的有人愿意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我得说他经验丰富。”杰森嗤笑一声，“你看看他收养了多少个孩子就知道了，多养一个而已，说不定他还想让你当罗宾呢。” 艾莱萨惊恐摇头，“我才不要当罗宾！” “为什么？”杰森有点好奇，“你看起来很抗拒？” “我才不要穿红红绿绿的制服……”艾莱萨嘟哝，“那个配色真的好丑。” “超人的红蓝色不丑吗？” “那不一样！”艾莱萨不允许杰森抨击自己的偶像，“蓝色是天空，红色是火焰，怎么会丑？” “那你想要红蓝色的制服？” “不，那是超人的专属色。”艾莱萨认真道，“我想要黑色为主的，带点红色，这样很酷。” 杰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紧身衣，以及胸口的红色蝙蝠标志。 “你想要我这种的？”杰森指了指自己。 “要是你的夹克换成披风或者兜帽就更帅了。”艾莱萨认真地阐释自己的审美，“棕色夹克和黑色制服真的很不搭。” 第133章 杰森弹了一下艾莱萨的脑门。 “想要制服就自己做，标志也要自己设计，当然，前提是你也想参与到我们的夜间活动中来。” “我还没考虑好。”艾莱萨摇摇头，“而且我们永夜议会晚上也有自己的活动。”比如探索迷宫。 “什么活动？”杰森问。 “秘密。”艾莱萨笑眯眯地摇摇手指，“对一切非议会成员保密，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就是在吃吃零食聊聊天。” 杰森啧了一声，按下了他的手指。 ———————— “欢迎回来，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走进厨房，对艾莱萨道：“您吃过晚餐了吗？” “我不饿，谢谢你，阿尔福雷德。”艾莱萨把那盒贝果放好，“韦恩先生呢？” “如果您不想称呼布鲁斯老爷为‘父亲’，您其实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叹了口气，“‘韦恩先生’这个称呼实在是太生分了。” 艾莱萨笑了笑，“我还不太习惯改口。他回来了吗？” “布鲁斯老爷没有回来，自从他去了杰森少爷那里之后。”阿尔福雷德道，“我想您应该见到他了。” “呃……”艾莱萨想起那些尴尬时刻，不由蜷缩了一下脚趾，“确实，那我给他发信息好了。” “您可以接入我们的家族频道，直接和他说。”阿尔福雷德道，“请跟我来吧，我给您配一套能接入频道的耳麦，您能通过它和其他成员随时联络。” “不必了，阿尔福雷德。”艾莱萨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我并不是你们的成员。” 阿尔福雷德坚持道：“但您仍然需要更有效的联络手段。” 最后，艾莱萨拿着新得到的隐形耳麦回到了房间。 一听到开门声，莉莉马上就从窗台上飘了回来，“主人！” “今天乖吗？”艾莱萨笑着问。 “莉莉很乖……”莉莉点点头道。 艾莱萨没有多想，点点头道：“你可以去外面玩一会儿，不要被人发现。” “好的……”莉莉乖乖从窗户飘了出去。 其实她今天已经玩够了，阿尔福雷德爷爷带她参观了这个庄园，她还帮阿尔福雷德爷爷浇了花、擦了窗户呢，阿尔福雷德爷爷夸她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莉莉很骄傲。 通过镜子，阿尔福雷德爷爷看到了她的样子，不但夸她可爱，还说要给她买一条更漂亮的小裙子呢。 但是主人让她出去玩，她就出去玩啦，她还要去偷偷找阿尔福雷德爷爷。 艾莱萨坐在书桌边，戴上隐形耳麦，调整连上了蝙蝠侠的频道。 “蝙蝠侠先生，我是艾莱萨。”艾莱萨小声道，“您现在有空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后，蝙蝠侠嘶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是的，有什么事？” “我需要告知您一件事，关于我们永夜议会目前的头号敌人，魔鬼泽帕。” 艾莱萨尽量简洁地把泽帕的信息全部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议会成员发现了巴林的藏身处后，找到了一些关于我们失窃的物品，那应该是泽帕给他的，还有泽帕的召唤咒文，在这件事上，我们或许能够合作。” “你们的合作人员有哪些？” “我们今晚就会给出决定，明天我会告诉您的。” “我需要和你们的行动人员见一面。”蝙蝠侠沉声道。 “我们会考虑的。” 艾莱萨结束通话后松了口气，他通过契约把莉莉唤回来，给莉莉在电脑上放起了课程视频。 莉莉苦着脸，继续和加减乘除艰难搏斗，她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努力去学，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对主人有用，因为主人是主人，不是爸爸或妈妈，要是她没有用，就要去地狱了。 她还想留在人间，还想跟阿尔福雷德爷爷玩，阿尔福雷德爷爷是她见过最慈祥的老爷爷，所以她要努力学习，帮助主人和主人父亲成为真正的家人，然后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大家全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再分开。 为了这个目标，莉莉可以不偷偷看动画片，不偷偷看主人书架上的漫画，不偷偷去花园里玩，努力认识那些冷冰冰的数学算式们。 艾莱萨洗漱完后，照例入睡。 深重的黑暗勾勒出少年的身影，艾莱萨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查潘呢？” “在锻造室。”老扎赖道，“妮戎和我们说过了，你的《古恶魔语入门基础》编好没有？” “今晚就能完成，接下来我们需要在现实中把这本书印刷出来，把它做得尽量像真的。”艾莱萨颔首道，“最迟后天，我们就可以去和泽帕提出交易了。” “但从那本笔记上的内容来看，泽帕掌握的古恶魔语比我们想象得要多。”莱瓦莎担忧道，“真的没问题吗？”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如果他不上当，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硬抢了。”艾莱萨道，“我已经和蝙蝠侠谈过了，蝙蝠侠想要铲除泽帕，因为他已经害死了太多人，我们可以借助蝙蝠侠和红头罩的力量，红头罩偶尔会兼职猎魔人，他是我的朋友，我认为他是可信的，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冲突。” “最好做两手准备。”老扎赖道，“你知道我的召唤咒文，需要我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念出它，我最近两天尽量在哥谭大学附近转悠。” “蝙蝠侠要求和我们的行动人员见一面。”艾莱萨接着道，“查潘和我肯定在其中，你们其他人谁想参加围剿泽帕的行动？” 第134章 “在白天吗？”玛瑞斯举手，“白天我不行。” “我虽然能在岸上行动，但人鱼的鱼尾变成人腿需要海中女巫的药水，而我已经脱离族群很久了。”莱瓦莎道，“我弟弟也没有携带那种药水，现在去找海中女巫时间上来不及。” “莱瓦莎的触手恐怕只能用古代宫廷礼裙的大裙摆才能藏住。”玛瑞斯判断道。 “而且这些触手并不能让我长时间模仿人类直立行走。”莱瓦莎抬起一只触手道，“它们很柔软。” “嗷……”苦艾叫了一声，“苦艾……可以帮忙……” “但你不能出现在人群中，苦艾，人类都很胆小，他们会害怕你。”老扎赖道，“妮戎不能离开地底，那么就只有我们三个了。” “我认为苦艾可以躲在附近。”艾莱萨道，“如果泽帕想要从下水道逃跑，苦艾可以拦住他。” 把查潘从锻造室叫回来后，他们短暂地商量了一下，确定好了行动人员，以及行动布置的时间。 第77章 今天的早晨又是从达米安和迪克的拌嘴中开始的。 “谢谢你的贝果, 艾莱萨！”迪克开心地道。 “不用谢，杰森买的。”艾莱萨随口道。 “杰森买的？”迪克有些诧异，“你昨晚去杰森那里了？” “是啊。”艾莱萨茫然, “蝙蝠侠昨晚还和我们在一起行动来着。” 他没告诉你吗？ 迪克咬牙。 “布鲁斯——” 今早的课让人昏昏欲睡, 台上的教授只会念ppt, 艾莱萨照例躲在下面看侦探小说, 同时分出影身前往一家位于钻石区的便利店。 萧条的街道上, 一家非连锁的独立便利店低调地藏在街道拐角, 二层就是属于老扎赖的居所。 老扎赖善于模仿各种字体, 他将艾莱萨编的《古恶魔语入门基础》模仿原书的字体用羊皮纸誊写了一遍，然后将一本老旧厚皮笔记本的硬封面拆下来，套在了用绳线装订好的书册外面，贴上蝴蝶页，并用一块鞣制过的羊羔皮裹住了书本表面。 在老扎赖用金箔勾勒书脊的时候，艾莱萨的影身就在旁边围观。 “没想到你还会制作书籍。”影子艾莱萨撑着胳膊在旁边围观，“你会的真多啊。” “我以前在欧洲那边当过古董书商。”老扎赖的尾巴得意翘了起来，在身后甩动，“我做过赝品古书, 赚了不少。” “那在你看来, 在迷宫里得到的书籍都是什么工艺？”艾莱萨好奇地问。 “《古恶魔语入门基础》不但有蝴蝶页, 硬封面, 用看不出来历的皮革包裹，至少是近现代的工艺, 至少在中世纪结束以后，这种装帧方式才日渐流行。”老扎赖道，“总之挺新的。” 艾莱萨略一点头，接过了装帧好的假书。 “泽帕绝对不信任我, 我最好在交易过程中不要露面。”老扎赖叮嘱道：“如果情况有变，马上念我的召唤咒文。” “没问题。”艾莱萨笑道，“泽帕也并不强。” 他没有太在意，因为对他而言，魔鬼的难缠之处只在于他们太会逃跑。 上一次泽帕在他手中狼狈逃生，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泽帕的战斗力，而现在自己只会更强。 “我和查潘今天就会去找他。”影子艾莱萨将书籍放入体内，随后微笑道：“和蝙蝠侠约的时间是今晚，地点在蝙蝠灯处，别忘了。” “我的记忆力好着呢。”老扎赖嘟哝一句，“要不是为了对付泽帕，这次我肯定跟你收装帧费。” “都是同伴，不要计较那么多啦。”艾莱萨笑道，“那我先回归本体了。” “去吧去吧。” 影身化为一只白鸽，展翅朝着哥谭大学的方向飞去。 ———————— 法学院教授的办公室和查潘不在一个办公楼，他们俩找过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正在活动的死人。 “你好，威尔逊。”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抱着教案对查潘友善点头，“难得见你到法学院这边来。” “你好，舒尔莫。”查潘挤出一个微笑，“我们找泽帕。” “好的，希望你们交谈愉快。”听到泽帕这个名字，舒尔莫露出畏惧的表情，转身走入了隔壁的办公室中，“我要帮学生改论文了。” “那就是怪谈里那个死人教授？”艾莱萨低声问。 他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死亡气息。 “对，他现在相当于泽帕的傀儡，还有自主意识，自己也意识不到这件事。”查潘小声道，“也不知道泽帕是怎么做的。” “说不定这是那本被比利亚拿走的书里的仪式呢？”艾莱萨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现在越来越期待那本书了。” 站在办公室门前，他已经感知到了房间内透出的罪恶气息，毫无疑问，泽帕就在里面。 “等一下。”艾莱萨道，他拿出阿贝冬面具扣在脸上，然后率先敲了敲门。 “你应该感觉到我们没有恶意，泽帕。”艾莱萨扬声道，“我们只是来谈一笔交易。” 房间内准备窜走的气息停顿了一下。 “我们可以就这么隔着门板说话，我无意迫使你直面我们。”艾莱萨笑了笑，“毕竟据我所知，魔鬼都很胆小，不是吗？” “你们想谈什么？”办公室内传来一个谨慎的声音。 “你想看懂你手上的那本书吗？”艾莱萨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们能各取所需，我想你一定在比利亚那儿听过《古恶魔语入门基础》这本书的存在。” 第135章 “……你们想用《古恶魔语入门基础》交换我的《基本仪式索引》？” “正是如此，我们定交易时间，你来定交易地点，然后我们留点时间，彼此验证东西的真假，如何？”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时间？” “明天，早上九点半。”那是布鲁斯·韦恩的讲座开始的时间。 泽帕考虑片刻后道：“地点在哥谭大学大礼堂后台。” 他会提前在那里布置好一切。 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灵魂，他会提前在那里解决布鲁斯·韦恩，完成魔鬼进阶仪式。 在进阶仪式时引来的短暂注视，配合大规模的献祭带来的强大力量，将会帮助他解决掉这些“被选中”的讨厌家伙。 ———————— 今晚例行去杰森那里接受格斗训练，艾莱萨学得很快，已经能招架住杰森的攻击了，他需要的确实是经验，需要习惯的养成，这些都需要时间累积。 “老蝙蝠要见见你们的行动成员？”杰森挑眉，“我也要去看看，我总不能连要和谁合作都不知道。” “倒是没有问题。”艾莱萨略一点头，“时间在晚上八点，地点是蝙蝠灯。” 杰森是和艾莱萨一起出发的。 身穿天使装的四翼堕天使轻盈地落在了哥谭警局大楼的天台，一只秃鹫紧跟着俯冲至蝙蝠灯旁，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英俊中年人。 “老扎赖。”查潘嘲笑道，“你还真的在外面也保持这个样貌啊。” 老扎赖哼了一声，“我本来就这么英俊。” 突然，他们直觉一动，侧头看向旁边的大楼。 红头罩揽着年轻恶魔的腰，借助钩索荡了过来。 “哇哦。”查潘扇扇翅膀，让开了一步，好让这两人顺利落地，“晚上好，艾莱萨，这位就是你说的红头罩？” “对。”艾莱萨站稳后和查潘击了个掌，“他也会参加我们的行动，所以我把他带过来了，没问题吧？” 红头罩将手指放在额前挥了一下，炫酷地打了个招呼。 “嗯……”老扎赖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红头罩，“年轻人，你泡过拉撒路之池？” 杰森头盔下的眉头挑了挑。 “你看得出来？” “你身上有三宫魔的气息，但你却不是恶魔。”老扎赖哼了一声，“除了泡过他的池子以外没有别的解释。” “三宫魔？”艾莱萨问，“那是谁？” “一个强大的高位恶魔，不受地狱管束，很有名。”查潘耸耸肩，“但他是个可悲的失败者，据说被封印了，挣脱封印没到一小时又再次被封印，惨得很，顺带一提，听说是正义联盟干的。” “哇哦。”艾莱萨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老扎赖道，“等你活得像我一样久，你也会自然而然知道一些事的。” “我们都到了，蝙蝠侠呢？”查潘看看四周，“他迟到了？” “封印三宫魔的功劳属于泰坦。”一个少年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他的兜帽披风在夜风中招展，“红头罩，你怎么在这里？” “我邀请他来的。”艾莱萨挑了挑眉，“罗宾，蝙蝠侠呢？” “他早就到了。”罗宾撇撇嘴道。 三个邪恶生物灵感一动，看向了蝙蝠灯背面的黑暗。 蝙蝠侠正从中缓缓走出。 他居然瞒过了三个邪恶生物的灵感直觉，一直藏身在黑暗中。 “你好。”老扎赖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你好啊。”查潘挥挥手，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共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这么久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你。”蝙蝠侠沉声道，“查潘·威尔逊。” “其实只有查潘，威尔逊是我随便加的。”查潘耸耸肩。 “扎赖。”老扎赖保持着警惕，“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老扎赖，久闻大名，蝙蝠侠。” 蝙蝠侠点点头，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艾莱萨看气氛僵硬，赶紧出来打圆场，“包括我在内，这是议会中有能力也有意愿出动的三个成员，我们都对哥谭大学附近的区域很熟悉。” “我们已经假借交易的名义定下了围剿的时间和地点。”查潘道，“明早九点半，哥谭大学大礼堂后台。” 蝙蝠侠看向艾莱萨，“你没有告诉过我。” “今天中午才定下的，泽帕很狡猾，如果不给他做好准备的时间，他是不会出现的。”查潘道，“这可不是艾莱萨的问题。” “魔鬼不会习惯出现于台前，除非阴谋即将达成，一切准备妥当。”老扎赖也道，“这是把他钓出来最安全的手段了，蝙蝠侠，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 布鲁斯听出了他们对于艾莱萨的隐隐维护。 “正如我们所言，很抱歉没能提前告知，但我选择了你能光明正大到哥谭大学的时间。”艾莱萨道，“我们分析过，他一定会把交易地点选在哥谭大学，他已经在那里隐藏了几十年，一个魔鬼绝不会轻易踏出自己的安全区域，在这些判断上，我们比你更专业。” 第78章 “不过你看起来并不信任我们。”查潘道。 “你们需要证实你们值得信任。”蝙蝠侠沉声道, “目前为止，我对你们的了解都仅是艾莱萨的一面之词。” 第136章 “我们不需要你的信任，因为我们同样不信任你。”老扎赖沉稳道, “我们有相同的目标, 这就够了, 我也不想和你多打交道, 如果不是那小子要求, 我甚至都不想出面。” 他指了指艾莱萨, 然后道：“我知道你在疑心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泽帕相看两厌已经有五百年了，无论是将他彻底湮灭，还是只是将他送回地狱，我都乐见其成，但魔鬼是一种只要召唤，就能抵达的生物，地狱与人间的隔阂对魔鬼而言并不那么难以跨越，尤其是我们都已经在人间待了如此之久, 传播了如此多的召唤咒文。” “我们其实已经商量过了对付他的计划。”艾莱萨接着道, “查潘会使用一种特殊的火焰, 那种火焰只会焚烧罪恶, 对你们几乎毫无效果，你们要做的就是困住他, 直到他被烧成灰烬。” 对于邪恶生物而言，救赎之焰是致命的，无论他们有没有罪恶，因为邪恶的气息本身也能作为救赎之焰的燃料。 也就是说, 就算是查潘和艾莱萨，在使用过程中稍不注意也会伤到自己。 但对于无罪者而言，它毫无效果。 因此，在焚烧过程中，由他们这些无罪者进行近距离牵制是最好的选择。 “罗宾，你不能参加，除非你让我们把你身上的罪恶提前烧干净。”艾莱萨特意提了一句。 达米安啧了一声，看向蝙蝠侠。 “父亲？” “我没有允许你参加这场行动。”蝙蝠侠沉声道。 杰森幸灾乐祸地看着罗宾吃瘪的表情。 “我也拒绝你参加，红头罩。”蝙蝠侠接着道。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杰森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两位，私人恩怨放到行动后再算，我们寻求两位的合作，但如果你们不能配合，那么你们各自为战也可以。”艾莱萨严肃道，“因为这次行动的主体是我们，你们实际上只负责牵制。” 看着蝙蝠侠沉默不语的表情，他大概没想到自己被邀请合作，但实际上他和红头罩都是可替换部件。 所以这次邀请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参与其中，让他对此放心？ ———————— 练习了一晚上影身的艾莱萨习惯早起。 但他第一次在早晨的餐厅里见到布鲁斯。 “早上好，韦恩先生。”艾莱萨感到些许不自在，他这段时间对韦恩家的厨房已经熟了，本来想像之前一样随便拌碗牛奶麦片就了事，结果今天，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最重要的是，旁边常年空缺的位置上，此时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杰森？”艾莱萨一看到他们同时出现，就不由得想到杰森在自己身上乱摸而布鲁斯在旁边看着的场景。 死去的记忆突然在攻击他！太羞耻了！ “嗯哼。”杰森看向他，“看到我很意外？” “嗯……”艾莱萨点点头，在杰森旁边坐下，“因为你从来没出现在这里过。” “因为布鲁斯要去演讲，你要去听演讲，而我是你们该死的司机。”杰森吃掉叉子上的松饼，“我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混进去。” “你当保镖还差不多。”艾莱萨戳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感到羡慕。 阿尔福雷德端着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真的很高兴见到您回家，杰森少爷。”阿尔福雷德将牛奶放在杰森和艾莱萨手边，“希望您现在已经不再挑食。” “我只是不那么喜欢吃西蓝花，阿尔福雷德。”杰森瞟了一眼首位上的布鲁斯，冷笑一声，“呵，比起在我小时候每次都让我把他杯子里的牛奶喝完的某人，我已经算得上诚实。” 原来蝙蝠侠不但不喜欢蔬菜，还不喜欢牛奶，而且让别人帮忙喝完这种事情还不是第一次那么做。很少在韦恩庄园里用餐的艾莱萨偷偷憋笑。 布鲁斯：…… 阿尔福雷德将牛奶放在布鲁斯面前：“那我希望您这一次诚实地喝光它，布鲁斯老爷。” “我会的，阿尔福雷德。”布鲁斯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表情。 阿尔福雷德一转身进入厨房，布鲁斯就将目光投向了艾莱萨。 杰森伸出一只胳膊，挡住旁边的艾莱萨道：“想都别想！” 布鲁斯和杰森对视了几秒后，败下阵来。 蝙蝠侠盯着那杯牛奶，目光忧郁，仿佛它是个定时炸弹。 “早上好，父亲，早上好，霍普。”达米安拎着书包走进餐厅，“还有陶德。”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抬头环视一圈，问：“为什么你们都看着我？” 杰森将目光移向布鲁斯，眯眼嘲讽道：“不会吧？你不是又想让小孩帮你喝掉牛奶吧？” 布鲁斯：…… 布鲁斯：“达米安，你想长高吗？” “您这套话术已经用过几百遍了，父亲。”达米安把盘子里的胡萝卜和西蓝花都推到一边，然后伸手道：“不过还算有效，您拿来吧。” 他接过牛奶，皱着眉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放回了远处。 杰森啧了一声，“他当年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同一句话对四个小孩说了多少年？” 艾莱萨看完戏，噙着笑意端起自己那杯牛奶喝了一口，是甜的。 甜牛奶多好喝啊，他们怎么那么讨厌喝？ 艾莱萨一口气喝了半杯，正打算去拿面包的时候，碰上了杰森若有所思的眼神。 第137章 “你喜欢喝牛奶？”杰森问。 “呃……怎么了？”艾莱萨忐忑地问。 青少年的大脑产生了一点糟糕的联想，尤其是他们还有过那种亲密接触，就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杰森勾起唇角，把自己的那杯牛奶递给他，“送给你喝，不用谢。” 艾莱萨抽了抽嘴角，好想把这杯牛奶扣到他头上。 算了算了，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艾莱萨嘀咕着接过那杯牛奶，就着面包喝完了。 这杯不够甜！ ———————— 把达米安扔去哥谭高中后，杰森开着那辆豪华的迈巴赫驶向了哥谭大学。 艾莱萨本来正在例行刷推特，结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打给以西结·罗马尼那个号码的。 艾莱萨看了眼备注，是塞拉菲娜。 他皱了皱眉，接通后问：“塞拉菲娜？” 坐在他身旁的布鲁斯立刻看向了艾莱萨。 “是我，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在电话那边道：“多米尼克老爷希望您去见一面赫伦娜·泽德奇夫人。” 啊？ “什么时候？”艾莱萨问。 “多米尼克老爷说，她会去找您，您只需要跟她走即可。”塞拉菲娜道：“还有……配合她。” “我知道了。”艾莱萨道，“还有什么事吗？” “请您一切小心。”塞拉菲娜的声音似乎有了波动，“我建议您搬回来，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您。” “可我没遇到任何危险。”艾莱萨强硬道，“我也不会遇到危险，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塞拉菲娜。”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在韦恩庄园住的时候他想去哪去哪，没有人过问他的行程，就算跑到杰森那待到晚上十一点多也没人多嘴，回去阿尔福雷德还会给他准备美味的夜宵，和他聊聊杰森的近况。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做他自己，而不是以西结·罗马尼。 他怎么可能主动回到那个压抑束缚的牢笼里？ “她说什么了？”布鲁斯问。 “赫伦娜·泽德奇要见我，老头子让我配合她。”艾莱萨没有隐瞒，直接道：“要是有重要情报，我会告知你们，现在更重要的是对付泽帕。” “如果你要去见她，你可以提前戴上隐形耳麦。”布鲁斯道，“杰森也在家族频道里。” “杰森也在？”艾莱萨有些惊讶。 红头罩不是单干的吗？ “准确地说，我能接入那个频道，而不是我在里面。”驾驶位上的杰森哼了一声。 “他只是从不说话。”布鲁斯道。 等等，你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恶劣？ 你们能够相互联络，只是平时不联络，你们知道对方的地址，只是平时不上门，你们其实能够忍受彼此，只是平时不合作…… 这次他一牵线，杰森就上门吃早餐了，布鲁斯对他的态度也很好。 你们其实并不恨彼此吧？艾莱萨琢磨出了点味，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低头。 我要帮他们和解吗？艾莱萨心里蹦出一个念头。 迈巴赫停在了哥谭大学办公楼侧面，布鲁斯下了车，微笑着走向站在办公楼前的麦克劳德校长。 杰森载着艾莱萨前往停车场。 “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停好来找你。”杰森在停车场外面道。 “好。”艾莱萨下车，看着迈巴赫驶入地下停车场，于是低声用古恶魔语念道：“影身。” 现在是八点半，影身至少能维持四个小时，先召唤出来以防万一。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灵感一动。 他抬起头，看到好几个穿西装戴墨镜的壮汉向他走来。 艾莱萨眯了眯眼。 他们停在他面前，道：“赫伦娜夫人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小罗马尼先生。” 第79章 杰森停好车, 找到艾莱萨的时候，发现他在树荫下发呆。 看到他，艾莱萨回过神来, 冲他笑了笑。 分离出影身后, 阴影口袋会在影身那里, 那本假书也理所当然会在影身处, 所以艾莱萨留下了影身, 和杰森一起行动。 他暂时还不太想暴露影身这个底牌, 于是艾莱萨只是道：“我们走吧, 查潘应该在等我们了。” 说罢，他率先走到校道上，“大礼堂在这个方向，你很少来哥谭大学吧？” 杰森跟了上去，看着少年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有点违和。 哪里不是很对。 他看了看天空，今天是难得的晴天，阳光炽烈，只有树影下才凉快一点。 对了……影子。 艾莱萨的脚下没有影子！ ———————— 出乎意料的是, 赫伦娜·泽德奇就在大礼堂不远处的办公楼, 一间豪华的会客室里。 这位尊贵的法庭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大学？艾莱萨眯了眯眼睛, 从容地在戴着蓝宝石耳环的雍容妇人对面坐了下来。 她挥了挥手, 示意下属离开。 会客室内只剩下他们相对而坐。 “早上好，泽德奇夫人。”艾莱萨从容地交叉手指, “我很意外您会在这里，这种地方实在不符合您的身份。” “事出有因，只好将就。”赫伦娜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蓝宝石，“不知多米尼克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的母亲，莱拉·罗马尼·泽德奇，是他的姑姑。” 第138章 “父亲没有告诉过我，但我知道这件事。”艾莱萨笑了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父亲的，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好。”赫伦娜笑了笑，“你可以和凯茜一样，叫我赫伦娜阿姨，凯茜，客人到了。” 穿着得体长裙，佩戴昂贵翠绿珠宝的少女缓缓从编珠屏风后走出，她嫣然一笑，“好久不见，以西结，不，艾莱萨，你一定很困惑。” 艾莱萨眉毛动了一下，“艾莱萨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赫伦娜阿姨。”凯茜对赫伦娜笑道，“真是可悲啊，请您告诉这个冒牌货，告诉他，谁才是多米尼克老爷的亲生儿女！” 她居然能说话了……是泽帕的帮助吗？ 赫伦娜压了压手掌，“凯茜，不要着急。好女孩，来我身边坐下。” 凯茜优雅利落地在赫伦娜身旁落座，她得意地看着他，眼底有着鄙夷和不屑。 艾莱萨慢条斯理地换了个坐姿，尽管身上只是米色的卫衣和休闲裤，也显得矜贵从容，“请指教，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想要说什么。” “很遗憾，艾莱萨，十二年前，我那糊涂的表哥，也就是多米尼克，因为太过思念早夭的孩子，而做了一件荒唐的事。”赫伦娜微笑着道：“他把你带回家族，当做他的孩子照料，你确实和可怜的小以西结长得相像，我想这是因为你们确实是表亲的缘故。”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泽德奇夫人。”艾莱萨平静微笑道。 “你并不是多米尼克的孩子。”赫伦娜接着道：“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在十二年前已经溺死了。”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您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艾莱萨不慌不忙地问。 他早就知道了。 他仍如此轻松从容，是因为他早就解除了芯片的束缚，而在一个恶魔面前，这些人类都弱得吓人。 只需要他一个念头，他们的影子就会将他们本身刺穿割裂，窗外阳光炽烈，他们的影子也愈发深重。 “因为小以西结正是死于我手。”赫伦娜轻笑道。 凯茜愕然看向身旁的赫伦娜。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赫伦娜追忆道，“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小以西结在他的六岁生日宴上跑了出去……多可爱啊，那是多米尼克唯一的儿子，那个辉煌家族的继承人……谁让他自己跑到池塘边呢？时机是那么恰巧，他在水中那么安静……” 凯茜感到不寒而栗。 “你其实知道自己是谁，对吗？”赫伦娜微笑着看向艾莱萨，“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了。” 艾莱萨笑了一声，“你知道？” “多米尼克确实不在乎你是不是布鲁斯·韦恩的孩子。”赫伦娜颔首，“而你确实足够聪明，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何况，只要有那个程序，你就不可能背叛，对多米尼克而言，血缘或许并不重要。” “等、等等，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孩子？”凯茜惊愕地问，“他不是个实验品吗？” 艾莱萨安静地听着，甚至示意赫伦娜接着说下去。 “何况，你们确实有点血缘关系，这就更没有所谓了。”赫伦娜露出忧愁的表情，“唉，或许对我那可怜的表哥而言，血缘才是真正的诅咒，这也难怪，目睹父亲杀了祖父，目睹母亲杀了父亲，又亲自杀了母亲，他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血缘这种东西？” 这家族史还真精彩。艾莱萨抽抽嘴角，不愧是人人都罪恶滔天的家族。 “我本来想把你也处理掉，但正巧，那个时候，那位神秘的，罗马尼家族所供奉的存在看了你一眼。”赫伦娜笑了笑，“于是你活了下来，并长到了十八岁。” “罗马尼家供奉的存在？”艾莱萨真心实意地困惑了，罗马尼家真的有这么个东西？不是他编来骗黑面具的吗？ “一位喜欢做交易的存在，你不是知道吗？”赫伦娜轻笑，“说点你不知道的东西吧，比如，为什么罗马尼的信仰如此虔诚？” “为什么？”艾莱萨虚心求教。 “为了与那位喜欢做交易的存在抗衡。”赫伦娜笑道，“信仰虔诚，佩戴被祝福过的东西，家族内有神职人员，所以喜欢做交易的存在只是做交易，而不是血祭了罗马尼家。” “所以那个神秘存在是邪恶的？”艾莱萨挑了挑眉。 “可以这么说。”赫伦娜笑了笑，她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银制十字架，“所以我也是个虔诚的信徒。” 凯茜完全陷入了茫然中。 什么供奉的神秘存在，喜欢做交易，而且是邪恶的……她通通没有听说过。 “泽帕先生等你成长已经等了十二年，当然，对他那样的存在来说，这或许只是睡个觉的时间。”赫伦娜微笑道，“不过现在，已经是时候了，他十二年前就说，你是个很好的仪式媒介，你之所以能长到这么大，只是为了成为他进阶仪式的祭品。” 泽帕……艾莱萨突然很想笑。 你知道他上次在我手里逃走的时候有多狼狈吗？ 他一定不知道我就是以西结·罗马尼……给他个惊喜好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艾莱萨问道。 “我想让你痛苦、绝望。”赫伦娜的笑容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也想让蝙蝠侠绝望。” 第139章 你为什么不露出害怕、震惊的表情？你为什么还那么从容？ “你知道蝙蝠侠是谁？”艾莱萨挑了挑眉。 “我知道。”赫伦娜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五年前，猫头鹰法庭覆灭过一次，我的父亲死于那场灾难，只不过，他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幸运地剩下一口气，足够让他告诉我，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什么？！”凯茜惊呼道。 艾莱萨点点头，“那你应该知道，我处于蝙蝠侠的保护之中。” “没关系。”赫伦娜重新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艾莱萨挑了下眉。 “我会让他看着你死去。”赫伦娜嘴角扬起。 ———————— “请在这里休息片刻，韦恩先生。”一个工作人员将布鲁斯带到大礼堂后台的休息室内，“您需要红茶还是咖啡？” “红茶，谢谢。”布鲁斯微微颔首道。 麦克劳德校长还有别的工作，来欢迎他纯粹是因为他捐了很多钱，讲座过程也不可能全程跟着，布鲁斯并不意外。 而且这样正好。 布鲁斯看了眼时间，快九点钟了。 演讲九点半才开始，艾莱萨他们和泽帕的交易也是九点半，对于这种无聊的讲座，他想学生们应该不介意他小小地迟到一下。 一个任性的富豪总是有特权的。 红茶很快被工作人员端了上来。 布鲁斯道了谢，端起茶杯嗅了嗅。 是迷药的味道。 这点小伎俩也想骗过蝙蝠侠？ 布鲁斯将茶杯放到一边，重新审视起这个工作人员。 看起来很正常，似乎没什么不对，是她下的药，还是在中途被别人下的药？ 是针对布鲁斯·韦恩的绑架？ 布鲁斯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节外生枝，把红茶放在了一边。 他现在没心情陪绑匪玩什么绑架游戏。 突然，他脖颈一痛。 一个瘦巴巴的红皮肤魔鬼从他脚下的影子里长出来，随手把针筒扔在了地上。 “赫伦娜真是胆小。”红皮肤魔鬼尖尖地笑道，“蝙蝠侠？对我们而言，人类都那么脆弱。” “不过他的脸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是布鲁斯意识模糊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是时候了。”赫伦娜收敛了笑容。 艾莱萨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僵硬，动弹不得。 赫伦娜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和一张手帕，将瓶中的液体倒在了手帕上。 “别担心，会很痛的。”赫伦娜微笑着，亲自将湿润的手帕覆盖在了他的口鼻上。 是乙|醚的味道。艾莱萨想。 然后，他配合地“昏迷”了。 第80章 “他怎么一点挣扎都没有？”赫伦娜咬着牙道, “他怎么不痛苦，不绝望？真是……让人扫兴。” 赫伦娜回头看向仍在惊愕中的凯茜，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没关系, 凯茜, 虽然你也是个冒牌货, 但你还是赫伦娜阿姨的好女孩。” ———————— “你在笑什么？”杰森问道。 “嗯……我会给泽帕一个惊喜。”影子艾莱萨笑道。 乙|醚对恶魔几乎没有效果, 而他也很擅长屏息。 “艾莱萨。”查潘朝着他招手道：“书呢？” “我带着呢。”艾莱萨从自己的卫衣口袋里一掏, 奇迹般地从中拉出一本厚重的硬皮书。 “这就是你编的那本书？让我看看……” “和原书一样用拉丁文注音, 但其实这几个词连起来是‘你是笨蛋’的意思。” “噗哈哈哈, 真有创意……” 在两个少年捧着那个“交易物品”说笑的时候，杰森一直紧盯着艾莱萨，盯着他没有影子的脚下，盯着他与往常无二的表情。 除了没有影子以外，他看起来没有破绽。 而且——他一个普通人都发现了这件事，难道那个堕天使发现不了？ 但那个堕天使少年看到他们时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用什么方法试探一下？ 杰森想了想，在趁着查潘转头的时候，走到艾莱萨旁边, 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嘿。” 艾莱萨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他羞恼地跳开, “你干什么？！” 杰森不会真的对他的屁股有那方面的兴趣吧？！ 之前演戏是为了任务需要，他虽然被揉得很有感觉, 还被亲了，但他也没怎么多想——或许是因为当时蝙蝠侠在旁边，他也没敢多想——但这次杰森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只是个影子，理论上来说不该有什么感觉, 但意识到别人拍了自己屁股这种事还是让他又羞又恼。 艾莱萨被装进黑色麻袋里的本体眼皮都不由得跳了一下。 杰森观察着他的反应。 反应有点慢，但确实是那个纯情的家伙会有的反应。 等等，刚刚的手感…… 记忆中艾莱萨的屁股很软，而且有一个相当圆润的弧度，在长裤绷紧的时候有些明显，但刚刚他感觉自己像是拍在了一张纸片上。 杰森眯了眯眼，看向躲远了的艾莱萨，招手道：“过来。” “不过去。” “我有话对你说。” 第140章 什么话？艾莱萨本体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有些忐忑，有些隐隐的期待。 于是艾莱萨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想听听杰森要说什么。 “你躲什么？”杰森压低声音，“你忘了你答应过什么了？” “啊？我答应过什么？”艾莱萨茫然。 “你答应过，事情结束后就和我做，现在先收点利息怎么了？” 影身没有触感，对杰森刻意压低的嗓音没有物理上的感觉，但艾莱萨还是刷地红了脸，裤管里的尾巴尖尖一下抻直了。 “谁答应过你这种事！”影子艾莱萨再次窜出老远，“我没答应过！没有！你做梦！” 记忆没有问题。杰森挑了挑眉，“艾莱萨？” “干什么？” “你是真的？” “……原来你是在试探我。”艾莱萨磨磨牙，“我是假的！假的！” “真的假的？” “假的！” 查潘捧着厚厚的书籍，左右看看影子艾莱萨，又看看红头罩，觉得自己仿佛琢磨出了什么。 “你们两个是恋人？”他问。 “不是！”艾莱萨和杰森异口同声道。 “哦。”查潘点了点头，那就是炮友了。 啧啧，刚成年的小孩，终于不甘于理论知识决定实践了？ 查潘仔细打量了一下杰森。 硬件条件看起来确实不错，初尝快乐的年轻恶魔愿意被人类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查潘看了会儿戏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他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对他来说，人类的身体还没机械零件有吸引力，天使本来就是低欲望的种族，即便堕天后，他也没感觉自己有太多变化。 有些人类会把这种低欲求的状态称为“神性”的表现，而相对天使这样的低欲生物而言，恶魔就常常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欲望，他们身上的这种特质通常被归类为“兽性”，换句话说，恶魔更容易在欲望的驱使下行动。 不过，对于人类而言，大部分欲望在过度的时候都能被称为某种“邪恶”。 比起地狱那群妖魔鬼怪干的事，只是找个人类炮友而已，这简直称得上纯洁——这只恶魔甚至好好等到了成年！ 查潘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玩归玩，别耽误正事。” 艾莱萨被这么一提醒，顿时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九点了，我们去礼堂准备好。” “所以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杰森不甘心地问，他有点被弄糊涂了，性格、记忆都和真的一模一样，但却说自己是假的，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反话。 “假的！”艾莱萨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别问了，说不定等会你就能见到真的。” 杰森看向查潘，查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率先朝着门外走去，“走吧，蝙蝠侠应该已经到了。” ———————— 艾莱萨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 出门，左转，下楼梯，嗯，到一楼了，接着右转…… 凭借记忆，艾莱萨在脑中构建出一幅地图，并判断自己正在被送往大礼堂。 看来泽帕要在大礼堂举行仪式……啧，趁着讲座人多？不会是什么大型血祭吧？ 最后，他感觉自己被扛进了大礼堂后台的一间房间里，被放在了一个台子上。 “呵呵，看来你那边已经得手了。”赫伦娜轻笑的声音响起。 “对付一个人类而已，这有什么困难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就是我当年看中的祭品？” “是的。” 隔着麻袋，艾莱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拍了拍，“就是他。” “我怎么嗅到了一点熟悉的气味……”他听见魔鬼嘟哝道。 ———————— 循着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影子艾莱萨带着查潘和杰森摸到了本体所在的房间外。 那里站着几个保镖，但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很快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影子艾莱萨嘟哝道。 “先不要打草惊蛇。”查潘低声道。 “这样吧，我是普通人，不会引起他们太多警惕。”杰森道，“我直接从门口进去，你们用那个变成影子的法术藏在我的影子里进去。” “好主意。”艾莱萨点点头道。 艾莱萨率先化作了一道黑影，藏在了杰森的影子里，查潘念出咒语，也跟着藏了进去。 “你别挤我。”查潘在杰森的影子里抱怨着。 杰森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笑了一下，随后直接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了别来打扰——”赫伦娜的声音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你是谁？” “红头罩。”杰森随口答道。 他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布鲁斯。 “哇哦，你们把他也抓来了？”杰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们怎么做到的？” “红头罩？”赫伦娜盯着杰森看了一会儿，随后道：“凯茜，打倒他。” 赫伦娜身边的凯茜惊慌地问：“我？” 对方看起来至少有两百磅！ “你就别为难小姑娘了。”杰森笑了一声，“我还想问问呢，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赫伦娜有些惊疑，“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和你身边那位有点交易要做。” 第141章 影子艾莱萨从杰森的影子里长了出来，轻笑道，“你好啊，泽帕，你不看看你选中的祭品长什么样吗？”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赫伦娜惊叫起来，“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看影子艾莱萨，又看看台上的黑色麻袋，赶紧冲上去，一把撕开了台上的黑色布料，露出少年俊秀的容颜。 接着，魔鬼尖细的嗓音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怎么会是你？！” 杰森在看到台上少年的瞬间眯了眯眼，猛地回头看向身旁有着同样容颜的少年，却对上了一张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面孔。 台上的少年睁开眼睛，微笑道：“惊喜吗？” 布鲁斯在意识昏沉中，听到尖细的魔鬼嗓音尖叫道：“怎么会是你！你是那个恶魔！” 恶魔？谁？他思绪沉浮，随后猛地清醒过来。 他佯装尚未清醒地垂着头，被绑在身后的手开始试图挣脱绳索。 “是我。”一个熟悉的少年嗓音响起，“真巧啊，泽帕，自从我们上次见面过去多久了？” 艾莱萨翻身坐起，挑衅似的勾了勾手指道：“你不是要把我当祭品吗？你不是要在蝙蝠侠面前杀了我吗？来啊。” “怎么，怎么可能……”泽帕喃喃，随后他猛地清醒，转身就想逃。 影子艾莱萨已经念完了老扎赖的召唤咒文，此时，他化作影子悄无声息地游到泽帕的必经之路上，挡住了他的前进方向。 艾莱萨笑了一下，对着呆若木鸡的赫伦娜伸出手，念道：“救赎之焰。” 第81章 她感到自己正在融化, 她的存在正在被消解。 她痛苦地惨叫，在地上打滚，她在剧烈的疼痛中看见少年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如此冰冷, 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布鲁斯已经将绳索挣脱, 他听到惨叫声, 猛地抬起眼, 看向房间中央。 和他长相相似的少年坐在台上, 冰冷无情, 带着残忍意味的眼眸与唇边勾起的没有温度的笑意映入他的眼中。 那不是……那绝对不是艾莱萨。 艾莱萨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绝对不会有这种眼神。 他立刻联想到了此前那个尖细嗓音所叫嚷的。 ——怎么会是你！你是那个恶魔！ 艾莱萨的身体里寄居着一个冷漠无情的恶魔？ 难道这就是他能跟吸血鬼，跟堕天使这样的邪恶生物搭上线的原因？难道这就是他最终的秘密？ 艾莱萨身上的邪恶气息并不浓重，但他还是不敢沾染上救赎之焰，纵使自己能熄灭它，因为在他熄灭它之前，它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如此时的赫伦娜一样。 冷血者状态的艾莱萨内心没有多余的波动，他退开几步，看着女人在苍白的火焰里挣扎嘶喊。 “救赎之焰将焚尽你的罪恶。”他低声道。 赫伦娜无助地冲向凯茜，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凯茜吓了一大跳, 连忙躲避。 尽管那种苍白色的火焰没有焚烧衣物, 没有焚烧肉|体, 哪怕是一根头发都未曾点燃, 但赫伦娜满面痛苦的模样仍让她惊恐万分。 但她却感觉自己身体一僵，随后被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女人抱住。 那一瞬间, 她感到了剧烈的灼痛，继而燃烧，她同样被点燃了，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遭受烧灼, 她的思绪随即变得混乱不堪。 而后，赫伦娜双目赤红地看向了已经睁开双眼，解开了绳索的布鲁斯·韦恩。 她已经没有理智，只剩下仇恨的本能。 艾莱萨没再看她们一眼，转而走向了正在缠斗的影身和泽帕。 戴着阿贝冬面具的影身在本体进入冷血者状态时，也呈现出了冷漠无情的神情，艾莱萨双眼冰冷地走向战局，抬起手，用古恶魔语道：“永夜之矛。” 在惨叫声中，魔鬼被分割成数块，又变成了暗红色的烟雾重新凝聚。 在隐秘的瞬间，查潘默契地念出古恶魔语咒语：“救赎之焰。” 暗红的烟雾就此点燃。 刚赶到的老扎赖一看到被苍白火焰点燃的红色烟雾，就立马窜出老远，然后用召唤出影身回来战斗。 查潘也是如此，他直接推门而出，跑到更远处的房间里召唤出了影身。 他们都是邪恶生物，一旦沾上，同样会被焚烧，但影身没有邪恶的气息，不会被救赎之焰点燃，这是昨晚艾莱萨试验的结果。 影子的速度很快，只是几秒的功夫就回到战场，查潘的影身扑向了泽帕的影子，试图从中抢夺出他阴影口袋里的物品。 如果没在泽帕死前还没有把他影子里的物品抢夺出来，那些物品就会完全丢失在黑暗里，再也拿不到了。 艾莱萨本体退后几步，冷漠地观察战场，不时操纵救赎之焰，让它焚烧得更猛烈一点，一边操纵影身贴在地面，冲向泽帕的影子。 他的目的也是泽帕的阴影口袋。 老扎赖的影身也在干同样的事。 今天是交易的日子，泽帕很有可能把那本《基本仪式索引》带在身上。 查潘的影身率先抢出了一柄铁黑色匕首，扔进了自己的阴影口袋里，艾莱萨跟着抢出了一本笔记，老扎赖抢出了一面镜子。 他们没有时间辨识抢到的东西是什么，争分夺秒地疯狂掠夺着，期望能够在泽帕死亡之前将《基本仪式索引》摸出来。 第142章 泽帕察觉到自己的阴影口袋就像破了洞般，其内的物品快速消失着，他没有阴影方面的能力，无力阻止，只能加速冲向门口，想要逃窜离开。 砰！ 一颗银色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 魔鬼惨叫一声，想改变方向离开。 杰森拔出大种姓之刃，配合银弹与泽帕缠斗，魔鬼根本不敢被大种姓之刃的刀刃触碰，只能狼狈地左闪右躲。 他被耽搁的每一秒，都意味着被三个搜刮他口袋的影身抢走了数件物品，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不敢用潜入阴影的法术，因为那样只会落入三个影子的围攻中。 艾莱萨本体配合着杰森的攻击，每次泽帕想要逃跑时，都用永夜隐秘将他固定在原地。 一开始，杰森还会因为敌人的突然消失而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是艾莱萨的法术，并摸清了隐秘的时间间隔。 布鲁斯面对满眼恨意地向他冲来的赫伦娜，不闪不避地伸手制住了她。 他知道救赎之焰不会焚烧无罪的灵魂。 挣扎间，女人的一只蓝宝石耳环当啷掉落在地面上。 “我恨你，布鲁斯·韦恩！我恨你！蝙蝠侠！”她尖叫着挣扎，“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 苍白的火焰未能沾染布鲁斯分毫，他甚至感觉不到灼热。 “……谁？”布鲁斯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从那只掉落在地的蓝宝石耳环中感到了一点熟悉。 “我认识你吗？”他皱着眉问。 类似的蓝宝石耳环他见过许多，这只的样式并无特殊之处。 赫伦娜的挣扎逐渐微弱。 她仇恨的本能也焚烧成了虚无。 她已经没有仇恨了。 赫伦娜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啜泣起来。 “妈妈……妈妈……”她叫道，“妈妈……” 在仇恨被燃尽后，剩下的居然是对母亲的依恋。 听着这样的呼唤，布鲁斯突然回忆起了类似的场景，他曾经确实见过。 戴着蓝宝石耳环的女人在火海中狂笑着对年轻的女儿举起了匕首，“和妈妈一起走吧，赫伦娜，和妈妈一起去往天堂！” “那里没有泪水，没有苦难，那里四季有花开放……” “妈妈思念的人啊，在云朵的尽头遥望……” “多么仁慈，多么快乐，伟大的阿普苏！天空的源泉！” 年轻的女儿啜泣着，“妈妈，你疯了，妈妈……” 年轻的女儿没有挣扎，她喃喃道：“但是妈妈，活着真的很痛苦……我要和你一起去……” 蝙蝠侠救下了年轻的女儿，却没能救下身上浇透了汽油的母亲。 救下人之后，他没有去关注那件事的后续，因为他正在奔波向下一场灾难，下一场大火。 “是你？”布鲁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那场大火发生在西区，离韦恩庄园并不远的地方，那是罗马尼的祖宅。 当时那里似乎进行了一场邪教祭祀，但痕迹已经被大火烧毁，无法追溯源头，那场大火里唯一死去的人，就是那个疯狂的母亲——莱拉·罗马尼·泽德奇。 她浑身都浇透了汽油，投入火海中，谁也救不了她。 这时，赫伦娜最后的依恋也燃烧殆尽，剩下的残渣让她空洞的躯壳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好痛苦……” “活着好痛苦……” “思考好痛苦……” “存在好痛苦……” 布鲁斯拧起了眉。 “好想消失……” “好想死去……” 最后，连语言能力都被燃尽，只剩下了一具空洞的躯壳。 苍白的火焰逐渐熄灭，她的罪恶已被终结，残下无罪的余渣只有痛苦的粉末。 凯茜仍在疼痛地尖叫。 “救我！”她扑向布鲁斯，“救我！救救我！” 思维在被消解，语言在被消解，现在剩下的，是求生的本能。 “救我，救我啊！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是蝙蝠侠吗？你为什么不救我！” 布鲁斯沉默片刻，无视了在地上打滚的凯茜，看向不远处的艾莱萨——只有他知道要如何熄灭这种火焰。 少年身姿挺拔，冷漠无情的双眼俯视着狼狈的魔鬼，敌人的惨叫不能在其中泛起丝毫涟漪。 布鲁斯发现自己叫不出口。 如果他叫他的名字，艾莱萨会听到吗？回应他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控制着艾莱萨身体的恶魔？ “艾莱萨。”他最终还是呼唤道。 少年转过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 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可眼底仍是一片冷漠。 冷血者状态对分心操纵两个身体很有帮助，在需要完成复杂操作的情况下，艾莱萨必须保持冷血者状态，否则本体和影身至少有一个会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吓到布鲁斯了，因为布鲁斯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手也下意识按在了腰间，尽管那里没有万能腰带。 算了……蝙蝠侠果然会觉得他很危险。 艾莱萨转回头，继续施加永夜之矛。 泽帕活得和老扎赖一样久，五百年的记忆没有那么容易烧尽，最开始，泽帕只是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些经历，接下来，他开始忘记知识，甚至忘记了怎么化为烟雾，怎么躲避子弹。 第143章 他开始困惑为什么子弹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接着就连这困惑也忘记了，他庞大的记忆在燃烧，像焚烧的书架，纸页在火焰中化为飞灰，他越来越难以招架，他有那么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疼痛。 救赎之焰在他身上燃烧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把他焚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暗红色的残渣。 艾莱萨露出笑容，随后解除了冷血者状态，他的影身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的脚下。 战斗结束，查潘的影身和老扎赖的影身也都带着各自的收获回归了本体。 “解决了。”艾莱萨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拍杰森的肩膀，“干得漂亮。” 杰森收回了看向他脚下影子的目光，若有所思。 第82章 “约翰。” “约翰。” “康斯坦丁。” 躺在床上的颓废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翻身坐起。 “你有什么半夜偷窥别人睡觉的癖好吗？”康斯坦丁不耐烦地问。 站在床头的蝙蝠侠并无悔过的意思。 “你认识这个吗？” 蝙蝠侠递来一柄雕刻着诡异符号的铁黑色的匕首和一面刻满诡异文字的银镜。 康斯坦丁接过匕首和银镜，嘟哝，“你还真是那么无趣……” 他察看了一会儿, 皱起眉头,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有什么问题？”蝙蝠侠问。 “这种文字……很古老, 十分古老。”康斯坦丁严肃道, “匕首和银镜没有什么特别的, 赋予它们特殊的是上面的文字, 这种语言叫做‘咸语’, 后来也被称为‘古恶魔语’，它能够直接引动法则，撬动自然力量，很多咒语都是以这种语言为蓝本的演化出来的，会使用它们的都是非常古老的高位恶魔，数量不超过十个。” “咸语？” “嗯……据说这个咸指的是海水的咸。”康斯坦丁摸摸下巴，“也有说法是血液的咸，不管怎样，它肯定和古老的邪恶生物有关,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蝙蝠侠沉默片刻。 “我儿子分给我的。” 康斯坦丁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战利品。”蝙蝠侠解释道, “我们消灭了一个魔鬼。” “哇哦, 这种级别的魔鬼出现在人间, 我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说？”康斯坦丁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然后到处摸打火机，“你们在哪消灭的？” “哥谭。”蝙蝠侠抓住桌上的打火机扔过去，接着道：“我怀疑我的儿子被恶魔附身了。” “你的哪个儿子？最讨人厌的那个？”康斯坦丁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 “不。”蝙蝠侠道, “刚认回来的那个。” “你什么时候又认回了一个儿子？”康斯坦丁问。 “不久前。” “……好吧，我想你的意思是，我得跟你走一趟。”康斯坦丁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你不是让我现在就跟你走吧？” 蝙蝠侠沉默不语。 “好吧！好吧！这种时候了都不让我休息！”康斯坦丁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穿衣服，“你为什么不去找扎塔娜！” “扎塔娜有任务。” “……” ———————— 查潘的住所内。 “蝙蝠侠没什么贡献，只有两件战利品。”艾莱萨指着桌面上三十来件物品道，“红头罩是牵制泽帕的主力，可以拿五件，除了我们要上交的那件以外，你可以随便选。” 战利品里面包括但不限于：瓶装的鲜血、透明的水晶、鲜艳的宝石、一瓶水银、钱包、花草精油、装在黑色瓶子里的虚幻血色液体、衣服、两份文件、各种各样的笔记，以及一小堆金条。 “这些笔记你们会研究吗？”杰森问。 “当然会。” “这家伙参与研究吗？”杰森指了指艾莱萨。 “肯定参与，我们就七个成员。”查潘点头道。 “要是我需要这些知识，你们以后能提供交换吗？”杰森接着问。 “也不是不行，我们得商量一下，你知道，举手表决。”艾莱萨道。 “那我随便选了。”杰森随手选走了装着虚幻血色液体的黑色瓶子，他有种预感，这东西很珍贵，然后选走了钱包和一些金条——他的枪械和那些子弹可是很花钱的。 钱包里有几张银行卡，里面的钱他可以想办法用非法渠道提出来。 然后，永夜议会的三只邪恶生物扔掉了在他们看来没用的东西，比如衣服，把所有纸质物品都扔废品似的塞进了查潘的阴影口袋，才开始分剩下的。 他们拿到的东西中确实有《基本仪式索引》，剩下的那堆笔记则都是泽帕翻译出来准备拿去引诱别人举行的仪式残本，对杰森这种普通人或许还算有点用处，但对拥有全书的他们来说一文不值。 老扎赖拿走了一大瓶鲜血、花草精油和一些金子，而艾莱萨选走了大部分闪亮亮的宝石和金条，查潘则得到了剩下小部分宝石、金条和一瓶水银。 在罗马尼家养成的眼界让艾莱萨能一眼判断出，那些美丽的宝石价值不菲。 而且它们真的很漂亮，拿来欣赏把玩也是不错的，要是没钱了还能卖了换钱。 剩下那两份文件则是房产文件，一个在西区，一个在东区，艾莱萨觉得这两处房产可以作为永夜议会的据点，如果莱瓦莎要上岸，或是妮戎找到了从地底出来的路，就能住在这两个地方，所以他们打算充公，作为永夜议会的共享资产。 第144章 在查潘家分完战利品后，他们就各自离开了。 明天他们还要观察一下，那两个死人教授还能不能继续活动。 “你自己能回韦恩庄园吧？”杰森问。 艾莱萨想到了蝙蝠侠那时警惕的动作，犹豫了一下道：“我能去你家睡吗？” “怎么？你真想让我干你屁股？”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算了吧，小处男，看你上次那副样子，我可不保证我们睡在一起不会发生点什么。” 艾莱萨刷地红了脸，他就知道那时候杰森绝对感觉到他被摸出反应了，只是当场没说破。 那块块分明的腹肌和健壮的胸肌贴在身上一蹭，谁会不起反应啊！那是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艾莱萨后退一步，双手防备地交叉在身前，“我可是你弟弟，变态！” “杰森·陶德都死了多少年了？”杰森瞥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觉得现在布鲁斯和我还有法律上的收养关系吧？” “……”艾莱萨红着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乱瞟。 “小男孩不要随便去陌生男人家留宿。”杰森低下头，附在少年耳边低哑地道：“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哦。” 敏感的耳廓被这么吐气，艾莱萨受不了地偏过头，耳朵红了一片。 他该死地发现自己有点兴奋，似乎他真的在期待被这么做一样。 “好了，不逗你了，该回去睡觉了。”杰森推了艾莱萨的肩头一把，“不用我送你吧？”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艾莱萨瞪了他一眼，后退两步，伴随着艰涩拗口的咒语，他整个人融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杰森等了一会儿，确认艾莱萨离开后，捂着脸低低地笑了两声。 要是被这小子发现自己晚上会梦到他，那还得了？ 自从上次借着任务对他动了一番手脚后，杰森当天就梦到了自己真的在对少年施暴。 少年被塞着口球，绳索绑住双手，只能张开腿任他侵犯，就像一个供人发泄的娃娃，发红的眼角就像在无声诱惑。 醒来他就发现自己□□一片湿黏。 除了骂一声脏话去洗内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告诉这小子我想上你？ 以那家伙的纯情程度来看，真要把他搞上手有很多机会，就算真要搞了他，估计只要哄一哄，那没尝过滋味，心怀好奇的小男孩晕晕乎乎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但杰森不希望他对他只有欲望的关系。 杰森对一切亲密关系都十分谨慎。 他承认自己的心动有迹可循，当他指向他的痛苦与渴求，当他看穿他内心的意图时，他不否认自己有片刻的动摇。 已经太久没人注视着他，尝试去理解他了。 他会在蝙蝠侠面前维护他，会尊重他的做法，会对着他露出笑容，总是有很多秘密，并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杰森希望他们能暂且维持原状，不要急着走出下一步，更不要在他想明白之前发展出扭曲的身体关系。 何况，他对于艾莱萨而言，也实在是年纪太大了，算不上一个好选择。 艾莱萨今年十八岁，杰森则已经二十八岁了。 “你出生得实在是有点晚。”他叹息一声，“年轻到我都不忍心下手啊。” 杰森转身走入夜色，身后夜风吹拂，一个影子悄悄在角落里立了起来。 ———————— 蝙蝠飞机停在蝙蝠洞中的停机坪上。 “真是的。”康斯坦丁跳了下来，“大半夜的把我从洛杉矶找过来，要算加班费的。” 今晚驻守蝙蝠洞的是罗宾，他看了一眼穿风衣的颓废男人，对蝙蝠侠道：“父亲，霍普已经回来了。” 布鲁斯走到监控屏幕前，此时艾莱萨正在餐厅里兴高采烈地吃着阿尔福雷德给他留的小甜饼，喝着甜牛奶。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康斯坦丁走到他身边，眼尖地看见了少年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他居然还戴着十字架，哪个恶魔会戴十字架啊？他戴的十字架是倒的还是正的？看监控里像是正的。” “是正的。”布鲁斯说道，“我见过。” 康斯坦丁啧啧两声，“我可从没见过恶魔戴正十字，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很确定。”布鲁斯沉声道：“你可以先用别的方法试探。” 康斯坦丁挑了挑眉，“我得先跟他见一面，说几句话，你们这的路没变吧？” 他说完，不等蝙蝠侠同意，就朝着向上的电梯走去。 “狩猎会使用古恶魔语的魔鬼，得到了战利品，而且对战利品并不陌生……甚至告诉了蝙蝠侠用法。”康斯坦丁嘟哝道，“他那个古怪的咒语该不会就是古恶魔语吧？” “不知道附在他身上的会是谁呢……” 第83章 果然还是小甜饼能安抚人混乱的思绪。 艾莱萨持着小甜饼, 喝着甜牛奶，脑中回想着杰森的那句话。 那难道意味着杰森对他有那种方面的感觉吗？ 那种……认真的，严肃的？ 否则, 他怎么会说那种话呢。 艾莱萨的心很乱, 他回想起自己面对杰森时那种紧张又暗自期待的心情, 脸不由得有些红。 难道他真的期待被杰森做什么？ 不过回想起来, 杰森的身材真的健美, 块块紧实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让人血脉偾张。 第145章 想到这里, 少年的喉结不由缓慢地上下滑动。 “嗨，晚上好啊。” 艾莱萨猛地抬头，他想得太专心，甚至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脸上有着浅浅的胡茬，看起来有些颓废，身上有淡薄的黑雾，他自顾自地脱下外面的风衣包在手里，自来熟地拉开艾莱萨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艾莱萨皱了皱眉, 问：“你是谁？” “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约翰·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自顾自地从艾莱萨面前的盘子里拿走一块小甜饼, 咬了一口，“呃, 好甜。” “抱歉，先生，我没听说过你。”艾莱萨不着痕迹地把小甜饼盘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你是韦恩先生的客人吗？” “你叫他韦恩先生？”康斯坦丁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说你是他儿子。” 他说我是他的儿子？艾莱萨心里一动，道：“我们确实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相处得不多。” 那确实是正十字。康斯坦丁盯着少年领口露出来的十字架项链想，而且看起来是纯银的。 哪有恶魔随身佩戴这种东西的？ 注意他在看自己的领口，艾莱萨警惕地把领子拉了拉。 “能给我看看你的项链吗？”康斯坦丁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是做什么的。”艾莱萨警觉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约翰·康斯坦丁，我还以为自己很有名呢。”康斯坦丁吃完手里的小甜饼，抱怨道：“蝙蝠侠真是个变态，他请我解读一些文字，结果大半夜就跑到洛杉矶把我揪过来了，你在他手下不好过吧？” “……我觉得蝙蝠侠很好。”艾莱萨忍不住道，“除了有点凶以外。” “他就是个变态控制狂。”康斯坦丁诋毁道，“我们干什么他都要插一脚，还有他那些该死的planb，每次我想做什么，他都会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我……” “我觉得蝙蝠侠没有那么……”艾莱萨张了张嘴，想要为蝙蝠侠辩护一下，但他马上就想到了杰森在摸他而蝙蝠侠就站在旁边看的场景，“好吧，可能有点……但我觉得那是出于好意。” “他让我解读这些文字，老实说，我认不出来，但我很有兴趣。”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拿出那面刻着古恶魔语的银镜，“你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我对这方面有点研究，但不能肯定它的具体意思。” “你对……这种语言有研究？”艾莱萨诧异，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了解古恶魔语的人。 “我，呃，算个魔法师。”康斯坦丁耸耸肩。 “真的吗？你会魔法？”艾莱萨有些惊讶。 “会一点。”康斯坦丁耸耸肩，“听说你也会，我想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嗯……我觉得可能交流不了。”艾莱萨委婉拒绝。 “其实，许多咒语都是由这种语言发展而来的。”康斯坦丁指了指银镜上的单词，“但相比原句而言，这种发展来的咒语都十分冗长，没有哪个魔法师不想学会快速施法，所以，追溯原始版本的咒语就成了许多魔法师的追求。” 艾莱萨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个自称魔法师的颓废男人似乎可以提供许多他此前不了解的神秘学信息。 “嗯……那面镜子上的单词是‘心灵’和‘反映’的意思。”艾莱萨率先释放了一点善意，“所以那是一面能映出人目前所想内容的镜子。” “原来是‘心灵’和‘反映’？”康斯坦丁挑了挑眉，“读音是什么？” 艾莱萨用古恶魔语的发音读了一遍。 “你居然会这种语言，以后我遇到问题能来问你吗？”康斯坦丁问道。 “如果只是问一些问题的话。”艾莱萨道，“我想问一问，你们魔法师都是以什么方式传承的？” “当然是师徒传承。”康斯坦丁拿出一根烟，“现有的魔法师都会有一个老师。” 艾莱萨思考了一下，问：“那会出现，某个地方有一堆宝藏，还有各种魔法书等着你去学的事情吗？” “说不定呢。”康斯坦丁点燃香烟，挑了挑眉，“这种好事可不多，不过，像这样的宝藏一般都危机重重，如果你遇上了，记得叫上我。” 确实危机重重，但我们有复活次数。艾莱萨心想。 算了，先回去找妮戎，今晚先和妮戎商量一下，谁先学习那本《基本仪式索引》。 “谢谢你的解答，我先告辞了。”艾莱萨道。 他吃完最后一块小甜饼，将牛奶一饮而尽，而后走出餐厅。 看着他的背影，康斯坦丁眯了眯眼，举起手中的银镜，让它映照出少年的背影。 镜中出现了一只庞大狰狞的炎魔，和一本写着神秘单词的书。 ———————— “……嗯，我没见过他心里想的那个火之恶魔。”康斯坦丁摸摸下巴，“我还以为我已经树敌够多了呢。” “所以？”蝙蝠侠问。 “结论是，他确实和恶魔有些关系，但那个恶魔要么很孤闻寡陋，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要么就是新生的，我感觉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问的都是些简单问题。”康斯坦丁瘫在躺椅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挺友好的，没有试图警告我，没有威胁我，甚至告诉了我那些单词的意思。” “你的看法是？” 第146章 “他佩戴正十字这点让我很疑惑，那玩意儿看起来甚至是个真货。”康斯坦丁道，“或许可以用圣水试探一下，不过无论如何，他本人对自己的事肯定是知情的，如果他身上真的有个恶魔，我觉得他们甚至可能是某种共生关系，就像曾经的布罗德和伊特莱根。” 布鲁斯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监控，若有所思。 他突然问：“你能见见一个怨魂吗？” ———————— 莉莉正在例行看着视频课程，努力掰着手指做数学题。 突然，她面前的电脑上弹出一个视频窗口，里面是布鲁斯叔叔的脸。 “莉莉？来客厅一趟。”布鲁斯叔叔说：“我要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朋友？莉莉喜欢朋友！ 莉莉小心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主人，放下笔，从窗户飘了出去。 “阿尔福雷德爷爷……”一来到客厅，莉莉就跑到了阿尔福雷德身边攥着他的衣角。 “阿尔福雷德看不见莉莉。”布鲁斯对康斯坦丁道：“你帮忙解决一下。” “这就是那个怨魂？”康斯坦丁眯了眯眼，“嗯……害过人的怨魂。” 莉莉害怕地躲在阿尔福雷德身后，看向摘下头罩的布鲁斯，“布鲁斯叔叔……” “她叫莉莉。”布鲁斯对康斯坦丁道：“温柔些，她并不坏。” “好吧，好吧。”康斯坦丁蹲下身来，对着莉莉招招手，“你好啊，女孩，你叫莉莉？” “你是谁……”莉莉怯生生地道。 “你想让你的阿尔福雷德爷爷看见你吗？”康斯坦丁问。 “想……”莉莉攥着裙角，“可以吗？莉莉，莉莉没有钱……” “显得我像个渣男似的。”康斯坦丁嘟哝了一句，而后指着阿尔福雷德念了句咒语。 阿尔福雷德感觉双眼一黑，随即视野变得更加清晰。 他低下头，看见了半透明的红裙小女孩。 “莉莉。”阿尔福雷德温和道，“别害怕，这是康斯坦丁先生。” “阿尔福雷德爷爷看到莉莉了！”莉莉惊喜地绕着阿尔福雷德飞了一圈，“谢谢你，先生，你是个好人……” “哈……好人？”康斯坦丁叹了口气，“好吧，小姑娘，过来。” 莉莉点点头，乖乖地过去了。 康斯坦丁伸出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口中念了一句咒语。 莉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看着展开的金色魔法阵，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个有主的怨魂。”康斯坦丁眯了眯眼，“你的主人是谁？” 莉莉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支支吾吾地道：“主人……就是主人……” “你的主人是艾莱萨·韦恩？”康斯坦丁问。 莉莉摇摇头道：“艾莱萨·霍普……我，我是莉莉·霍普……” “霍普，希望？”康斯坦丁挑了挑眉，又问：“你的主人是人类还是恶魔？” 莉莉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回答，她害怕地躲到阿尔福雷德身后，用力摇头，“莉莉不知道！” 不知道？她分辨不出两者？布鲁斯思考着。 “你害过人吧？”康斯坦丁问，“你是怎么遇到你主人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莉莉转身就想逃，她好害怕，如果阿尔福雷德爷爷知道她害过人，阿尔福雷德爷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温柔地对她说话，让她帮忙做家务了…… 她好害怕，好害怕。 伴随着一句咒语，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吸力拉了回去。 “放松，女孩。”康斯坦丁尽量温柔道：“回答问题。” 莉莉害怕地摇头，眼里的泪水滚落出来。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察看她的记忆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想要贴在莉莉的额头上，莉莉看着他的动作，害怕地尖叫起来。 躺在床上的艾莱萨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84章 莉莉？ 艾莱萨看向书桌前, 视频课程暂停了，原本应该在那里学习的莉莉也不见踪影。 她该不会是觉得太无聊，所以跑出去了吧？ 艾莱萨立马冲出房间, 连楼梯都不走,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你们在做什么？！” 他一眼就看见了被康斯坦丁抓在手里的莉莉。 “主人……”莉莉想要挣脱康斯坦丁的束缚, 可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放开她。”艾莱萨道：“她是我的……呃, 妹妹。” 莉莉愣住了, “妹妹……？” 眼泪在女孩的眼眶中积蓄, 她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主人……” 康斯坦丁举起双手，“嘿，嘿，放松一点，我没对她做什么。”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影子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潜藏。 莉莉立刻就窜到了艾莱萨身后，她吸吸鼻子道：“主人……对不起……莉莉不应该自己跑出来……” 艾莱萨瞥了她一眼，意思是等会算账。 “莉莉已经是孤儿，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我才把她带在身边。”艾莱萨伸手护着身后的莉莉, 解释道：“她曾经害过人, 但那是为了存在下去不得已为之, 如果她不那么做, 泽帕，那个魔鬼就会把她吃掉。” 然后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因为他没资格去要求什么, 要求什么呢？请你们接受有一个怨魂在庄园里居住？ 第147章 “我平时会约束她的行为，如果你们还是介意，我可以搬出去。”艾莱萨组织好语言说道：“为她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对此道歉。” 太生疏了。 布鲁斯闭了闭眼, 太生疏了，他们明明是父子，却像是普通客人一样，连朋友都称不上。 “呃，可我看这小姑娘挺亲近这个管家的。”康斯坦丁不合时宜地道，“而且相处得很不错。” 艾莱萨看向阿尔福雷德。 阿尔福雷德颔首道：“莉莉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她还会帮我做家务。”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艾莱萨瞪向莉莉，莉莉瑟缩了一下，带着哭腔道：“对不起，主人……” “请不要责怪她，艾莱萨少爷，她只是个小女孩而已。”阿尔福雷德道，“为了修补您和布鲁斯老爷的关系，她已经很努力了。” 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 呃，难道不是蝙蝠侠单方面不喜欢我吗？艾莱萨一愣。 “我没有不喜欢你。”布鲁斯开口道。 艾莱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布鲁斯老爷很想了解您，但您总是不给我们机会。”阿尔福雷德接着道，“所以，我们只好问问莉莉。” 艾莱萨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疏远他们了，超过了必要的限度。 但是一旦投入真心，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陷进去，到时候被发现真实身份，岂不是插翅难逃。 “呃，我以为那是因为你们在警惕我。”艾莱萨斟酌道，“毕竟我很危险。”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布鲁斯道，“我想了解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真的吗？ 艾莱萨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 “我们是家人，所以我会担心你，我害怕你会在外面受到伤害，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身处一个怎样的漩涡中。” 布鲁斯放缓了声音：“我很抱歉缺席了你之前的人生，艾莱萨，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你能允许我们爱你吗？” 完蛋了。 在眼泪猝不及防夺眶而出的时候，他这么想。 艾莱萨怔怔地流着泪，有些不知所措，他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哭了，为什么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他知道这可能是假话，可能是空话，但是布鲁斯的语气那么真挚，流露出的情感也不似作伪，他看起来真的，真的…… 他真的……很想有一个家。 ——你能允许我们爱你吗？ 他不知道。 “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奢侈。 甚至于，他对这个词只有模糊的印象，隐约指向霍普先生和艾妮阿姨有时会做出的行为，在一些小事间，在带着他出门堆雪人的时候为他围上围巾，给他喂食物的时候小心吹凉……自六岁以后，他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偷偷想一想。 他总是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到爱他的人呢？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学会了平静。 压抑已久的渴望从心底涌了出来，他犹疑，胆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但就在这时，布鲁斯上前几步，将他拥入怀中。 这个怀抱很坚硬，因为布鲁斯还穿着蝙蝠战衣，但是这仍然让艾莱萨下意识紧紧回抱。 “你可以叫我父亲的，艾莱萨。”布鲁斯低声道，“如果你愿意接纳我，接纳这个家。” 艾莱萨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了这个单词：“父亲。” 布鲁斯叹息一声，拥紧了少年，“我的儿子。” 康斯坦丁识趣地没有出声，他觉得自己要是打扰了这种温情感动的气氛，蝙蝠侠会撕了他。 艾莱萨吸了吸鼻子，不是他太感性，而是他真的太渴望了，渴望来自他人的爱。 这种渴望短暂冲破了重重顾虑，等他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坦诚的拥抱破防了…… 或许，只要隐藏好身份……艾莱萨低声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们吗？” “当然可以。”布鲁斯看着怀里的少年，“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吗？” 艾莱萨眨眨眼，摇摇头，“没有。” 能说的都差不多说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说的，艾莱萨抿了抿嘴唇，认真地问：“你能相信我吗？真的相信我？” 相信我不会做坏事，相信我的秘密不会伤害任何人。 相信我的品格，相信我的承诺。 布鲁斯沉默片刻，回应道：“我相信你。” ———————— “你就这么让我回去了？”康斯坦丁问，“不等圣水试探的结果出来？” 布鲁斯指着操作台上的十字架项链道：“你说那是被祝福过的圣十字。” “对。” “你说过，它贴在皮肤上的威力堪比圣水。” “对。” “我想试着相信他。”布鲁斯转过身，“我已经得到了太多教训。” 从杰森到达米安，他已经得到过太多教训。 “随你的便。”康斯坦丁随意挥了挥手，“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这简直不可思议。” 布鲁斯缓缓吐出一口气，“人有时候要有些信念。”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康斯坦丁评价。 “我当初相信了达米安，我认为，现在我也需要给艾莱萨一些信任。”布鲁斯低声道，“还有……杰森。” 第148章 “祝你们家庭和睦。”康斯坦丁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正要上蝙蝠飞机，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艾莱萨……elessar……《魔戒》里面的埃莱萨王？”康斯坦丁琢磨道，“在书里，埃莱萨的意思是‘精灵之石’，指的是刚铎国王阿拉贡二世，人类的保护者，起名的人肯定是托尔金的书迷。” 布鲁斯愣了一下。 “别告诉我你没看过《魔戒》。”康斯坦丁道，“嘿，你起码有个英国管家！” 蝙蝠侠沉默了。 “啧，你还真没看过啊？”康斯坦丁随意挥了挥手，“算了，这个点连酒吧都关了，除了睡觉没别的能干，除非你肯给我一些好酒当做报酬。” “不。”布鲁斯转头看向他，“烟和酒精在损害你的身体。” “但上帝希望我活着。”康斯坦丁讽刺地笑了笑，随后道：“我在洛杉矶还有事，你赶紧上来开这该死的飞机！” ———————— “所以，你说了多少？”艾莱萨拎着莉莉问。 莉莉哭丧着脸把自己和布鲁斯等人认识的过程和说过的事全抖搂出来了。 “……所以他才会刚好撞见我和杰森？”艾莱萨摸摸下巴，“算了，至少你没把关键的事情说出去。” “关键的……事情？”莉莉茫然。 “关于我是恶魔的事。”艾莱萨叮嘱道：“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明白了吗？” 莉莉用力点了点头，“莉莉知道了！” “既然他们不排斥你，那么以后，你可以自由在庄园里行动，可以帮助他们，但是要保密我的身份。”艾莱萨想了想，又道：“当然，如果他们提了你不想做的要求，你也可以拒绝，但不包括学习。” 莉莉的小脸垮了下来，还是要学习啊。 但她很快就打起精神，“莉莉会努力学习的！” “嗯，加油。”艾莱萨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然后躺回了被窝。 闭上眼，激发手腕上的印记，意识飞快下沉。 深重的黑暗勾勒出年轻恶魔的身影。 “我回来了。”艾莱萨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伸手，“轮到我看了！” “等等，再等等。”查潘捧着《基本仪式索引》看得入迷，摆手敷衍道。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艾莱萨？”莱瓦莎的触手蹭了蹭他的脸颊。 “呃，莉莉，我契约的怨魂被蝙蝠侠他们抓住了……” 艾莱萨缓慢将事情讲了一遍。 “我觉得我有点……脆弱。”艾莱萨垂下眼眸，“我可真好打败啊，一个拥抱就能击垮我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艾莱萨。”妮戎温和道：“其实，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一个拥抱，你们任何人同样可以击垮我。” 第85章 艾莱萨愣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一些情感寄托，但对妮戎而言, 他们就是她的全部了。 “亲爱的妮戎,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莱瓦莎伸出自己的手, 握住了妮戎的, “我们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一定会。” “其实我最近也有在用影身探索周围的石壁。”妮戎不好意思地道, “我找到了一个很窄的缝隙, 影子可以通过，然后，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嗯，像牲畜一样的人类，他们无法沟通。” “这已经是很好的进展了。”查潘抬起头道：“或许，再前进一些，你就能看到那个地底王国。” 妮戎点点头道：“我会继续探索的。” 玛瑞斯清了清嗓子，道：“等你出来，我会让人打扫好我的城堡, 在里面开一个彻夜的舞会, 庆祝你的到来。” “谢谢你, 玛瑞斯。”妮戎真诚地道。 老扎赖嗤笑一声, “你那城堡落灰多少年了？里面的东西还能用吗？” “我会让它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贵客。”玛瑞斯哼了一声，然后对艾莱萨道：“对了, 艾莱萨，你周六晚上是否有空？” “有空，怎么了？” “既然你已经和你的父亲和解，那我也好上门拜访了。”玛瑞斯认真道, “我上次说过，会带着歉礼上门的。” “啊？”艾莱萨愣了一下，“其实不用……” “这是礼貌。”玛瑞斯郑重道，“尊贵的玛瑞斯子爵从来不会食言。” 艾莱萨只好点头应下，“好。” 查潘合上《基本仪式索引》，道：“我看完了，都背下来了，下一个是谁？” 艾莱萨举手：“我也能很快背下来，给我看！” 《基本仪式索引》里面记载了一些很关键的信息。 “我们浸泡过的‘母亲的羊水’辅佐以一定的仪式，能让我们更进一步提高位阶？”艾莱萨拧眉道：“需要‘迷途羔羊’的灵魂十三个，饮下一滴‘母亲的羊水’可替代一个‘迷途羔羊’的灵魂……” “而之前我们查到的那个许愿仪式，许愿者可能在许愿的过程中得到一滴‘母亲的羊水’，那应该就是泽帕诱使别人许愿的原因。” 查潘道：“‘母亲的羊水’可以用人类的灵魂承载，或者用特殊器具承接，之前你那个人类情人选走的瓶子里装的就是泽帕收集来的‘母亲的羊水’。” “而我们有一池子的羊水！”老扎赖得意道。 “他和我只是朋友！”艾莱萨反驳道，而后摸摸下巴，“进阶仪式能不能给人类用？” 第149章 “你想给红头罩用？”查潘瞥了他一眼，“人类对羊水有别的运用方法，用来增强体魄之类的，在最后面。” 艾莱萨点点头，“我先看完……” 赶在天亮前，艾莱萨总算是把《基本仪式索引》看完了。 “许愿仪式的副作用是死后灵魂将成为‘母亲的羊水’的部分……”艾莱萨把书递给莱瓦莎，叹气道：“还好没用它来取芯片，不过我们泡的那些羊水都是什么东西，精纯的灵魂流体？” “不知道，最好别细想。”玛瑞斯很不绅士地搓了搓手臂。 “要替代‘迷途羔羊’灵魂的‘母亲的羊水’需要饮用，而非浸泡。”艾莱萨琢磨道：“我们有容器吗？我上次试过了，用手捧不起来，跳进去张开嘴也喝不了。” “你在我们一起泡池子的时候想喝我们的洗澡水？”查潘露出嫌弃的表情，“好恶心哦。” “我只是试着在里面呼吸了一下！”艾莱萨踹了他一脚。 妮戎想了想，从阴影口袋里拿出七只黑色的圣杯。 “这是在永夜道路得到的，我先去试一试。” 妮戎站起身来，拿起一只黑圣杯，朝着死亡道路的门扉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艾莱萨也抓起一只黑圣杯，小跑跟上了妮戎。 “我也和你一起去！”查潘也捞起一只黑圣杯跟了上去。 “嗷嗷，汪！”苦艾跳下椅子跟了上来。 剩下的人都在等着看《基本仪式索引》，何况死亡道路最前面那段实在太冷了，没必要去受那个罪。 结论是，黑圣杯确实可以舀起“母亲的羊水”。 在艾莱萨想喝喝看的时候，查潘阻止了他，“等需要举行仪式再喝，说不定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有人类的基因，可以用人类那个仪式吗？”艾莱萨琢磨道。 查潘愣了一下，也思考起来，“说不定可以。” 天亮了，艾莱萨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背了一晚上的书，他急需一点甜食补充一下。 这次他在迷宫里待得有点久，下楼的时候发现迪克和达米安都已经在餐厅了。 莉莉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大哥哥。 “阿尔福雷德都跟我们说了。”迪克露出笑容道：“欢迎加入这个家，艾莱萨，还有莉莉。” “……谢谢。”艾莱萨不太好意思，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他们做真正的家人，他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坦然，“我很荣幸。” 今天早上没有课，艾莱萨简单吃了一点麦片和面包，就打算回房间试验一下那个专供人类使用的“强化仪式”，然后看看能不能帮杰森用。 他们商量过了，反正人类也学不会古恶魔语，咒文又不是听一次就能记下来的，把仪式给非议会成员使用，他们没有意见，但是如果要从迷宫里的水池中取羊水，就必须得到大家的同意。 只不过，除了艾莱萨以外，其他人暂时没有这样的需求。 虽然莱瓦莎有个弟弟，但人鱼的寿命本就漫长，他们的生活一直无忧无虑，对提升自己的位阶之类的事情并不迫切。 反正杰森都得到那瓶羊水了，不要浪费嘛。 他发了个消息给杰森，叮嘱他暂时不要喝下那瓶虚幻的血色液体，自己会帮他举行强化仪式，然后就再次回到了迷宫。 查潘和莱瓦莎已经离开了，但妮戎、老扎赖、玛瑞斯和苦艾还在这里。 老扎赖正在看那本《基本仪式索引》，玛瑞斯微抬下巴，骄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 艾莱萨请妮戎带自己再次进入死亡道路。 他一个人是没法通过死亡道路之前的寒冷的，不过，上次浸泡过“母亲的羊水”后，他用力跳起的时候已经能够到“为爱情”房间里天花板上那个通道了。 妮戎还是保持着人形的状态，由于只有艾莱萨一个人，她没再找地方脱衣服变回原本的炎魔形态，而是直接把艾莱萨拉进了怀里。 妮戎的人形很高挑，比艾莱萨还高一些，艾莱萨的脑袋刚好能靠在她的颈窝里。 艾莱萨不太好意思地退开一点，“妮戎，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带我过去吗？” “可是那样要脱衣服，而且很麻烦……”妮戎想了想，问：“你是在害羞吗？” 妮戎对于穿不穿衣服有一定的羞耻感，但对于与人接触则完全没有，前者是因为莱瓦莎与查潘的教导，后者是因为在作为炎魔形态的时候，在死亡道路上，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紧贴着她走过，平时打闹也没有顾忌过。 “呃……嗯。”艾莱萨红着脸点点头。 他很少和女性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让他感到不好意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一种心虚感。 因为他想到了杰森。 不对，我心虚什么啊！艾莱萨用力摇摇头。杰森那家伙绝对比他经验丰富，说不定在好多个女人的怀抱里辗转过，他为什么要心虚！ 看见他摇头，妮戎温和地问：“怎么了，艾莱萨？” “我……嗯，没什么。”艾莱萨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到了别人，于是转过身道：“你去换衣服吧。” 妮戎点点头，率先走进了死亡道路，不一会儿，再出来的就是庞大狰狞的炎魔了。 艾莱萨被炎魔揽着肩膀护在怀里，行走在安静寒冷的死亡道路上。 第150章 “艾莱萨。”温柔的女声响起，“如果你想找人说说你的心事，作为朋友，我很乐意倾听。” “嗯……”艾莱萨心中感动。 妮戎或许是最好的倾听者了，她又温柔，又真挚，而且绝对可靠。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一些痕迹，我都不能确定……”艾莱萨不好意思地抓抓脸，“我不是提起过红头罩吗？” “嗯，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妮戎温和道。 “他，呃，其实也算是我的养兄，但是和蝙蝠侠闹了矛盾。”艾莱萨小声道，“所以他在外面住，他，嗯，我觉得他的脾气很好，至少对我很好。” “你喜欢他吗？”妮戎问。 “我肯定是喜欢他的，但我不确定是什么样的喜欢。”艾莱萨的脸稍微有点红，“我对他，嗯，有点那方面的感觉，我是说，呃……” “性吸引力上的？”妮戎温和地问。 “嗯。”艾莱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对他确实……有过反应。” “也就是说，你对他勃|起过吗？”妮戎的语调仍然温和。 艾莱萨刷地红了脸，“你怎么，怎么……” 和女士讨论这种话题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查潘教过我的，莱瓦莎也和我说过这样的事。”妮戎回忆着道，“自从能变成人形之后，他们就和我说要保护好自己……然后和我说了好多这方面的知识。” 但对她而言，这些只是知识而已，她并没有产生过相应的欲望，顶多只是有点好奇。 艾莱萨捂住了脸，自暴自弃地道：“好吧，我对他勃|起了。” 第86章 “这说明你有和他进行交|配的欲望。”妮戎思索着, “查潘是这么说的。” 艾莱萨更羞耻了，“我，我……” 不可否认, 他有过这样隐秘的幻想。 “这, 这是很正常的！很正常的！”艾莱萨强调道, “当时我们的接触很亲密！” “你们接吻了吗？”妮戎温和地问。 “没、没有……” 等等, 好像不是完全没有, 杰森在他嘴上蜻蜓点水般亲过一下。 等等, 那好像是他的初吻！ 艾莱萨捂住了脸, “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他，他摸了我的尾巴根……” 妮戎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也有尾巴，能理解艾莱萨的表现。 “那你讨厌吗？”妮戎问。 艾莱萨抿了抿唇，“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明呢？”妮戎费解地道，“直接告诉他，你不讨厌和他进行交|配不就好了？” “这……这怎么说得出口啊！”艾莱萨差点跳起来，“而且他说不定经验都很丰富了……我, 我还没跟人做过……” “嗯……难道你在意的是贞洁？”妮戎费解地问, “我听查潘说, 恶魔一般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我, 我也不是在意这个。” 在美国这种地方，他能到现在还是处男, 已经算是罗马尼家家风严了。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呢？”妮戎问。 “嗯……我在意的或许是他对我的看法？”艾莱萨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道：“我在意他喜不喜欢我，对我有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在意这点呢？”妮戎接着问。 艾莱萨不说话了。 他意识到了答案。 因为可能他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谢谢你，妮戎。”艾莱萨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有点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了。” “那就太好了。”妮戎温和道，“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妮戎真是让人安心。艾莱萨想，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变，永远都那么温柔，那么可靠，就像姐姐一样。 妮戎让艾莱萨踩在她肩膀上，去够到了天花板上的通道，然后自己跳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为忠诚”房间。 艾莱萨从阴影口袋中拿出黑圣杯，舀起了一杯“母亲的羊水”。 人类的强化仪式很简单，不需要其他的材料。 他用古恶魔语念道：“混沌的海洋，大地的母亲，请予这具凡人的躯体以您的祝福。” 然后，他斟酌着量，喝了一小口虚幻的血水。 砰砰，砰砰。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用力鼓动。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急速奔涌，心跳声不断放大，以至于他听不见妮戎关切的声音。 噗—— 他惨叫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虚弱地跪倒在地上咳嗽起来。 他感觉那些虚幻的血水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它们似灼烫似冰冷，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行，那段咒文没有效力！ 那些血水已经无法排出了，它们如此暴戾地试图改造他的身体和灵魂，几乎要把他弄碎。 艾莱萨赶紧回忆起进阶仪式的咒文和辅助法阵配合，他全身恶魔化，用指甲划开手腕数次，用自己的血在地面上画仪式法阵，他现在没法弄到水银之类的辅助材料，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地加入了更多的血。 看着他的动作，妮戎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马上咬开自己的手臂，用自己的血帮他拼凑那个繁复的法阵。 艾莱萨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坐在法阵中间，等待妮戎将法阵补全后，用古恶魔语颤抖着念道：“来自地底的咸水，原初的混沌，孕育万物的海洋，众神的母亲，伟大的提阿玛特，您的孩子渴望向您靠拢，追溯血脉的源头，贴近最初的模样……洗脱我的灵魂，回归您的怀抱……” 第151章 他感觉体内那些横冲直撞的血水似乎被安抚了些许，额头上有些痒，似乎是他的角在生长。 但他仍然疼痛，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溢血。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感觉到自己撑了过去。 这就是用不完整仪式进阶的后果吗？艾莱萨心有余悸，没想到饮用“母亲的羊水”会带来这种可怕的后果。 他一直以来都太自信了，或许是一直以来的成功消磨了他的谨慎，他有些盲目，居然就这样以身试验。 他太冲动了。 这是一次教训，也是对于年轻恶魔的宝贵经验。 如果查潘或老扎赖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拦下他。但是他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提醒，他得自己吃过亏，吸取过教训，才能慢慢成长。 艾莱萨拖着疼痛的身体爬起来，他知道最痛的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是余韵，他对着妮戎点点头道：“我已经没事了，进阶已经完成，只不过会虚弱一段时间。” 妮戎松了口气，懊恼地道：“我应该阻止你，劝劝你的，抱歉。” 外界荒芜，于是自诞生以来，她一直待在这座迷宫里，这里就像她的家一样，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信任。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自大了。”艾莱萨叹了口气，他摸到头顶出现的角，“我多了一些能力，稍后再告诉你们，我得先回现实一趟。” 因为他感觉到有人在现实中呼唤自己。 “好。”妮戎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至少没死。”艾莱萨笑了笑，激发了手腕上的黑色七芒星印记。 睁开双眼，他看到了布鲁斯和迪克焦急的脸。 “艾莱萨！”迪克急忙道：“你总算醒了！我们听到你的惨叫声过来看，发现你，你……” 艾莱萨感觉身上有些黏糊糊的，还很痛，他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 用不完整仪式进阶的后果，宝贵的经验教训……艾莱萨叹了口气，感受着疼痛的身体。 等等，既然迷宫中的全身溢血反映到了现实中，那他的角—— 他往上一摸，摸到了自己的角。 果然……艾莱萨紧张地道：“没什么，只是我……我，呃，我的蜕皮期到了……” 他找了个借口瞎扯道。 “这就是龙角？”达米安在旁边狐疑地问，“我感觉不太像……” “这就是龙角！”艾莱萨斩钉截铁道，“你又没见过龙！” “你还好吗，艾莱萨？”布鲁斯握住他恶魔化的手，浑然不顾他满身是血，也不在意皮肤被他的指甲划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还好，我很好，真的。”艾莱萨赶紧道，“我，呃，在这次蜕皮期中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特征。” 他念头一动，伴随着恶魔化的消退，他的角和尾巴也随之消失不见。 “我洗个澡就好了，这只是蜕皮的正常现象，真的。”艾莱萨强调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好。” “你吓坏我们了，艾莱萨。”迪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布鲁斯看了艾莱萨一会儿，问道：“你能相信我们吗？” 艾莱萨沉默了。 布鲁斯一定看出什么了。 “这只是蜕皮期。”他最后说道，“我得去洗个澡。” 艾莱萨逃进了浴室。 “主人！”莉莉从镜子里钻了出来，“阿尔福雷德爷爷不让莉莉进房间……莉莉只好偷偷进来……呜哇！主人……都是血……” “我没事的，莉莉。”艾莱萨安慰道：“我只是进阶了。” “进阶是什么……？” “就是变得更强大了。”艾莱萨道：“你可以放心。” 莉莉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太好了……” “你可以出去了，莉莉，别被阿尔福雷德发现。” “莉莉知道了……” 女孩重新钻进了镜子里，消失不见。 她从走廊旁边的一幅画里钻了出来。 “莉莉？”站在房间门口的阿尔福雷德问道：“你是不是进去看艾莱萨少爷了？” 莉莉立刻摇头，“没有！” 阿尔福雷德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太小了，不该看那样血腥的场面。” “莉莉，莉莉很坚强……”莉莉摇头道。 “你没有被吓到吗？”布鲁斯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布鲁斯叔叔……”莉莉叫道，她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懵懂的信任。 昨天晚上那个叔叔虽然问的问题都让她不想回答，但他的语气都称得上温柔，但是莉莉太害怕了。 主人已经和布鲁斯叔叔和解了，所以她也可以相信他吧？ 布鲁斯来到莉莉面前蹲下，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也不难过。”布鲁斯问道：“莉莉，艾莱萨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吗？” 莉莉摇摇头道：“主人说他更强大了……” 更强大？ 谁更强大？ 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是，那是恶魔的角。 被恶魔附身的人都能呈现出一定的恶魔特征。 他想，他需要和艾莱萨谈谈。 谈谈他体内的恶魔。 昨天晚上，他借走了艾莱萨的十字架，去蝙蝠洞进行分析，难道是因为神圣十字被拿走了，他体内的恶魔才蠢蠢欲动？ 第152章 ———————— 艾莱萨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床铺已经被换过了。 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他。 “艾莱萨。”布鲁斯递回了昨晚借走的十字架，“还给你。” “好的，谢谢……”艾莱萨接过十字架的瞬间感觉到它比以前更烫了，他手一抖，差点让它掉在地上。 他赶紧把十字架扔在床头柜上，不着痕迹地甩了甩手。 这一切都被布鲁斯尽收眼底。 现在的艾莱萨似乎对接触十字架感到疼痛，但他昨天还戴着它。 第87章 真的是因为那个被祝福过的十字架被借走了, 才导致附身他的恶魔进一步侵蚀了他？ 布鲁斯皱起眉头，自己居然没有谨慎考虑过，就拿走了他贴身佩戴的十字架。 他见过被恶魔侵蚀的人, 他们的躯壳会一步步被恶魔取代, 恶魔会在弱小时欺骗和蒙蔽他们, 在强大后将他们的灵魂作为食物。 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召集者之一, 蝙蝠侠知晓许多这样的案例。 布鲁斯坐在床边, 拍拍身旁的位置, “坐下吧。” 艾莱萨忐忑地点点头, 坐在了布鲁斯身旁。 “我似乎没有像父亲一样和你聊过天。”布鲁斯先委婉地开启了话题，“实话说，我到现在都不能说自己了解你。” “呃……抱歉？”艾莱萨拿不准他想听他说什么。 “艾莱萨。”布鲁斯叹息一声，“实话说，我对你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才能让你感到安全。” “嗯……或许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艾莱萨认真想了片刻后道。 “当我看到你浑身是血，表情痛苦地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的时候, 我以为你遭遇了不幸, 我以为我刚找回你, 就又要失去你了。” 布鲁斯郑重道：“我曾看着我的父母在我眼前死去, 在十三年前，杰森死去的时候, 我也是那样，只能看着他的尸体躺在我面前，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你明白吗？” “嗯……”艾莱萨有点自责, 他低声道：“抱歉，下次我会更，更谨慎一点，更小心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身体抱了抱布鲁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布鲁斯拥住他。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问。 艾莱萨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斟酌着透露一点。 透露一点点没关系的吧？ 只要谨慎地绕过他们签订的议会条约…… “我们消灭了泽帕之后，将其中一本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仪式魔法书上交，昨晚，我抢先看了一遍。” 艾莱萨详细解释道：“其中有一个仪式，可以提升人类的体魄，需要的材料则是一种特殊的液体，我想试验那个仪式是否有效，好给杰森用。” 说到这里，艾莱萨有点心虚，接着道：“结果……呃，似乎是因为我并非纯粹的人类的原因，仪式失效了，但作为材料的液体则已经被饮用，开始改造我的身体，我只好强行改成了另一种仪式，但是由于缺乏材料，仪式并不完整，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情况…… “是我太莽撞了，抱歉，这完全是我的问题。”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问：“有谁唆使你吗？” 艾莱萨摇摇头，“当然没有，妮戎……我是说我们的议长，她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她在旁边保护我，情况会更严重。” “艾莱萨。”布鲁斯握住艾莱萨的手，心平气和地道：“我知道那是恶魔的角。” 艾莱萨一惊，他条件反射想把手抽回来冲向窗户，但他用力之下却没能挣脱布鲁斯。 布鲁斯的手劲大得出奇，轻松就把艾莱萨拖了回来。 他将自己的儿子拥进怀里，阻止他的挣扎，“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件事，艾莱萨，这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担心，没有别的。” 艾莱萨僵住了，他愣愣地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我净化掉……” 我？ 布鲁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在和他说话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那个恶魔？ 一直以来和他相处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那个恶魔？ “你是恶魔？”布鲁斯的目光严肃起来。 果然被猜出来了…… 艾莱萨埋在他怀里点点头，自暴自弃地道：“抱歉欺瞒了你们。” 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艾莱萨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布鲁斯扣住脖子摁在了床上。 “真正的艾莱萨在哪里？”布鲁斯目光冷峻，“你附身艾莱萨多久了？” 艾莱萨愣了好一会儿，茫然地被掐着脖颈，不明白布鲁斯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我就是艾莱萨啊……”艾莱萨茫然地道，“你在问什么……？” 布鲁斯也愣住了。 艾莱萨茫然的表情不似作伪。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身艾莱萨的？”布鲁斯再问了一次。 “什么附身……”艾莱萨愣了好几秒，才终于搞明白布鲁斯误会了什么。 布鲁斯以为他是个被恶魔附身的人类。 他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要不要说出真相？ 要不要信任他？ 比起一个恶魔儿子，一个被恶魔附身的儿子会不会更好接受一点？ 他不确定。 第153章 比起让可怜的蝙蝠侠意识到他的儿子是个恶魔这样的残酷事实，这个问题不要有答案是不是更好一些？ 他想跑，再次地。他很难直面这个问题，想到的只有逃避。 “能不能不要掐着我的脖子？”艾莱萨提出要求，“很难受。” 布鲁斯观察了他的表情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具有威胁。 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选择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短促的音节从艾莱萨口中吐出，少年化为了漆黑的影子，贴在床面上滑了下去，直奔窗户。 逃跑，可耻但有用！ 影子是抓不住的。 “艾莱萨！”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了艾莱萨茫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连忙冲到窗户边，冲着半开的窗外喊道：“我不介意你是什么！你是我的儿子！” 但少年的影子已经远去了，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那句话。 ———————— 艾莱萨一路跑到了东区，杰森的安全屋。 杰森正在床上睡觉，突然，他感觉身上一重，正要下意识做出反应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杰森，杰森！” 一睁眼就看到少年跨坐在他身上，揪着他摇晃。 杰森眯了眯眼，一把把人按下来，按到自己怀里，含糊道：“今天就放过你，睡觉。” 啊？ 艾莱萨被男人搂在怀里，有点不知所措，“杰森？” “唉，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关于布鲁斯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杰森立刻就睁开了眼，“他怎么了？” “我……他似乎认为我是被恶魔附身的人类，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艾莱萨叹息道，“我好纠结。” “有什么好纠结的？”杰森不能理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可那样，正常人会很难接受吧……” “蝙蝠侠又不是正常人。”杰森顺手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按了按，“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他们不欢迎你，你搬出来不就行了？” “我担心我会被直接净化……”艾莱萨埋在他胸口，闷闷地道。 “你又没做过坏事，你担心什么？”杰森单手摸着他的脊背，“你连人都没杀过呢。” “杀过了……” “谁？” “泽德奇夫人。” “那是坏蛋，不算。”杰森想了想，道：“如果他们想净化你，我会保护你的。” 艾莱萨挣扎着抬起头，“真的吗？” 少年的呼吸极近地扑在他的脖颈上，杰森有些心猿意马，他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拍的这一下，让少年湿润的唇瓣印在了他的颈项上，像一个吻。 杰森不由啧了一声。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等会我跟你一起回去，现在，睡觉。” 艾莱萨贴在杰森脖颈上蹭了蹭，“你，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此刻，他想到了自己和妮戎的对话。 他想到了已经确认的自己的心情，不由得胸膛打鼓。 “什么怎么样？” “嗯……是个什么样的人？” 杰森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带着困意半梦半醒地道：“是个假装自己很坚强的家伙，很容易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嘿，哪有！”艾莱萨睁大了眼，“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我在设计别人吗？黑面具的事，泽帕的事……”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杰森顺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跑到别的男人床上，钻到别的男人怀里撒娇？” “你才在撒娇！”艾莱萨的脚踢了杰森的脚一下，“我比你厉害多了。” “嗯嗯，害怕得家都不敢回的小恶魔。”杰森嘟哝着，“睡觉。” 艾莱萨还想辩解，却发现杰森已经睡着了。 他嘟哝了几句，却逐渐感到困意袭来。 或许是不完整的进阶仪式带来的虚弱，他也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中。 这一次，深重的黑暗在红与黑的宫殿里勾勒出年轻恶魔的轮廓，而他则躺在地板上，直接睡着了。 妮戎注意到了他，于是轻柔地把他抱起来，放到不远处从堕落道路的会客厅搬来的长沙发上，好让他睡得更安适些。 不久后，布鲁斯撬开杰森安全屋的锁进了门。 他并不知道艾莱萨会去哪里，但他有所猜测。 房内一片静谧，布鲁斯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果然在床铺上看见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无声地叹了口气，老父亲退出卧室，没有打扰他们。 想了想，布鲁斯给哥谭大学打了电话，帮艾莱萨请了一天的假。 然后，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他会告诉艾莱萨，他并不介意他是什么，是龙也好，是恶魔也好，他不必因此害怕。 他会告诉他，正义联盟有伊特莱根这样的恶魔骑士，少年泰坦有渡鸦这样的恶魔之女，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排斥他。 他仍是他们的家人。 第88章 “赫伦娜·泽德奇夫人变成了植物人。” “女仆凯茜也变成了植物人。” 维克托尽职尽责地汇报道。 “凯茜？”多米尼克突然有了反应。 “是的, 老爷。” “一个女仆的事，为什么要汇报给我？” 第154章 “您忘记了，她是安茱莉亚夫人的孩子。” “哦……那个该死的贱种。”多米尼克点了点头, 疲惫地道：“安茱莉亚……” 他的目光投向书桌上的相片。 那是一个气质温和的女人, 穿着红色的长裙, 笑容艳丽。 “巴尔巴诺家族是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 老爷。” “他们不想把这个私生女带回去照顾？” “他们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意愿, 老爷。” “哈哈……”多米尼克笑了笑, “法布里奥是个混蛋, 他从来不珍惜安茱莉亚，也不在意她的孩子。” 管家维克托没有说话。 “继续说，赫伦娜怎么样了？” “她的儿子希克斯·泽德奇先生将她接回了家。” “希克斯还算孝顺。”多米尼克笑了笑，“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疑似和布鲁斯·韦恩有关。”管家维克托道，“赫伦娜夫人那天曾命人绑架过布鲁斯·韦恩。” “……以西结现在住在韦恩庄园。” “是的，老爷。” “问问他的进展，让他离布鲁斯·韦恩远一点。” “我明白了，多米尼克老爷。” “不要联系塞拉菲娜。”多米尼克道：“我亲自打电话给他。” 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手机，拨通了以西结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没有信号？”多米尼克皱了皱眉, 他改而拨打塞拉菲娜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以西结现在在哪里？”不等塞拉菲娜问好, 多米尼克单刀直入地问。 过了一会儿, 塞拉菲娜道：“信号显示以西结少爷正在哥谭大学三号教学楼。” “立刻去确认。”多米尼克道：“确认他是否在那里。” ———————— 艾莱萨醒来后, 发现自己正以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躺在杰森怀里。 杰森环抱着他的腰身，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 艾莱萨还有些迷糊地看着眼前的怀抱, 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 “别动。”杰森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是说你想帮我解决？” 艾莱萨红了脸，仍嘴硬地道：“就怕你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杰森眯了眯眼，一个翻身, “你想试试？” 被困在床和雄性荷尔蒙爆棚的身体之间磨蹭，艾莱萨感受着男人打在自己脖颈边的气息，感觉腿都软了，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这就起反应了？” 他的已经碰到了杰森的，杰森眯着眼睛，“你好像很兴奋？” “谁……谁很兴奋！”艾莱萨受不了地吐出一口颤抖的吐息，声音都在打颤，“有本事就来啊？” 杰森看着少年泛红的脸，看着他迷蒙失神的表情，和受不了咬紧牙齿的轻颤，只觉得有一把火在自己腹腔里烧。 这家伙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草！ 他感觉少年的大腿内侧在自己腰侧磨蹭了一下，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暗骂一声，按住艾莱萨修长的腿，“把腿并紧。” 上衣被卷起来，被扒下的裤子都弄脏了，艾莱萨干脆把长裤踢掉，赤着两条腿坐在床边，杰森穿好裤子，赤着上身摸出了一包烟。 “你的尾巴呢？”杰森瞥了一眼他的屁股。 “收起来了。”艾莱萨答道，“我的角也重新长出来了，但现在我已经学会收起它们。” “给我看看。”杰森招招手。 尾椎骨动了动，暗红色的恶魔尾巴从最下面那块骨头上延伸出来，在白皙的腿边甩动。 修长的角也从发际线下面长了出来，顶开了刘海。 艾莱萨爬到杰森身边，宽松的t恤让领口一览无遗，杰森刷的一下就给他把领口拉上了。 艾莱萨窃笑，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看来杰森对他完全做不到无动于衷嘛。 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对杰森有所感觉，艾莱萨就想开始行动，他原本还没有方向，但现在看来，□□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自己也很羞耻，但看到杰森这样，他突然就想逗逗他。 他爬到杰森腿上跨坐，低下头把自己的角凑到杰森面前，“好看吗？” 杰森勉强把目光移到角上。 现在少年没穿裤子坐在他腿上，他只需要顶一下膝盖，就能狎弄他，这实在是很考验他的定力。 该死，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不过好在没做到最后。 他摸了摸那双修长的角，黑色，内有暗纹，温驯地在他手下横着，他顺口道：“还不错。” 艾莱萨看起来很开心。 “好了，去洗洗。”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现在几点了？” 艾莱萨从影子里摸出手机看了看，“十二点半……嗯？未接来电？” 是多米尼克的未接来电！ 艾莱萨吓了一跳，剩下的旖旎念头迅速消散了，他差点当场回拨过去，但还是按捺住了冲动，爬起来，从阴影口袋里拿出备用衣物：“我先去洗一下腿。” 他捞着衣服裤子打开了卧室门，正打算去浴室的时候，沙发上安静坐着的布鲁斯突然出声：“艾莱萨。” 艾莱萨下意识就捂住了裆部，还好t恤衣摆很长，能勉强挡住，他侧过头，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布鲁斯。 第155章 布鲁斯看见了艾莱萨现在的模样，没穿裤子，腿上还挂着淅淅沥沥的白色液体，下意识把捞着的衣服挡在身前。布鲁斯觉得自己得认命了。 他叹了口气，“你先去换衣服吧。” 艾莱萨僵硬地点点头，侧着身体一步步挪向浴室，他的手向后握上门把，拧了三次才打开了门，冲了进去。 他为什么在这里！艾莱萨心里呐喊，为什么！而且还刚好撞到他没穿裤子从杰森卧室里出来…… 这要解释吗？这能解释吗？ 可怜的蝙蝠侠，他的儿子不但是恶魔，还把他另一个正常的人类儿子给祸害了…… 艾莱萨拖拖拉拉地洗好腿和肚子，穿好备用衣物，心理建设了半天才有勇气推门而出。 “韦，韦恩先生……”他小声道。 “还是‘韦恩先生’？”布鲁斯拧了一下眉，“我记得我们已经进展到下一个称呼了。” “……父亲。” “听说你被他吓跑了。”杰森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仍是赤着上身，皮肤上的各类伤疤异常显眼，“过来坐。”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布鲁斯坐着长条沙发，杰森坐着单人沙发，而这里已经没有别的沙发了。 于是他挪到杰森旁边，坐在了他的沙发扶手上，一手扶在杰森肩头，就像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躲到他身后一样。 布鲁斯看着他们的互动，缓慢地挑了挑左边眉毛。 “艾莱萨。”布鲁斯看向满脸忐忑的艾莱萨，轻声道：“我不介意你是恶魔还是龙，或者别的什么，你是我的孩子。” “你，你不介意吗？”艾莱萨惊愕地问，“可是正义的超级英雄不都一般……” “我不介意。”布鲁斯缓缓道，“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在这方面都比你想象的要开明得多，正义联盟有火之恶魔伊特莱根，他从中世纪活到了现在，少年泰坦有渡鸦，她是三宫魔的女儿，尽管他们不是人类，但不妨碍我们仍是伙伴。” 艾莱萨张了张嘴，“正义联盟有恶魔成员？！” 这简直颠覆他的认知！ “是的，他属于黑暗正义联盟。”布鲁斯平和道，“他原本与一名叫做布拉德的中世纪人类绑定在一起，但在后面的一次灾难中被分开了，在那之后，他就加入了正义联盟，虽然不是很听调遣，但他不会滥杀无辜。” “渡鸦，我和她打过交道。”杰森突然开口，“我曾在泰坦待过一段时间，她很阴沉，但算得上友好。” 艾莱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满心后悔。 早知道就实话实说了。 “我原本以为你会很难接受这个……”艾莱萨小声道，“我是说，正常人都很难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恶魔吧？” “没关系。”布鲁斯笑了笑，“蝙蝠侠不是正常人。” “你告诉他这个秘密，他顶多只会对你加强监控。”杰森揽住艾莱萨，指了指布鲁斯道：“如果你看他不爽，来我这里也行。” “杰森。”布鲁斯严肃道，“艾莱萨的十八岁生日在四天后。” “这小子说他成年了。” “我确实成年了，恶魔意义上的。”艾莱萨小声道，“而且，如果按新年周岁来算，我也是十八岁。” “但你还太小了。”布鲁斯的目光剐过杰森揽着艾莱萨腰肢的手，“我不同意你们同居。” “怎么，怕我吃了这小子？”杰森哼了一声。 “其实，其实我们还没……”艾莱萨想辩解，然后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们还没确定关系却做了这种事，那他们的关系岂不就是……呃，床伴？ 布鲁斯看起来……不是很能接受这个设定的样子…… ———————— “塞拉菲娜。”多米尼克在电话中问道，“以西结在那里吗？” “是的，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看着全是陌生身影的课堂，声音没有起伏地道：“以西结少爷的确在这里上课。” 第89章 “父亲。”艾莱萨回拨了多米尼克的电话, “您找我？” “你现在在哪里？”多米尼克问。 艾莱萨看了眼面前的布鲁斯，在他的示意下道：“在学校，怎么了, 父亲？” “我听说你前几天搬去了韦恩庄园。” “是的, 为了您的任务。” “离布鲁斯·韦恩远一点。” “出了什么事吗, 父亲？” “赫伦娜·泽德奇变成了植物人, 你知道原因吗？” 呃……不止知道, 还是我做的。艾莱萨道：“发生什么事了？” “塞拉菲娜会告诉你。”多米尼克在电话那头道：“总之, 尽快搬出来。” “可是我的任务刚有进展, 我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艾莱萨看着布鲁斯的表情，斟酌着道，“您不希望我完成您的任务吗？” 多米尼克沉吟了一下。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手机没有信号？” 艾莱萨骤然紧张起来，“这堂课的教授不允许玩手机，要求所有人将手机放入一个密封的盒子里。” “嗯？”多米尼克问，“哪个教授？” “今天上午本来没有课，但威尔逊教授临时调了课。”艾莱萨扯谎道。 多米尼克暂时没有怀疑，只是道：“那你万事小心。” 艾莱萨松了口气, 挂断了电话。 第156章 “那老头没有怀疑你？”杰森挑眉道。 艾莱萨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 “必须尽快将多米尼克送进监狱。”布鲁斯道, “只凭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 艾莱萨思考片刻。 “那将雄鸡酒吧拿到手怎么样？”他道, “我可以催眠路易斯·汤普力，让他把真正的账务流水拿出来。” 布鲁斯沉吟片刻道, “可以接受。” ———————— “亲爱的，别害怕，夜深人静，把自己献身于海里的恶魔……” “给他点时间, 溺亡成尸体……” “我是你的梦魇，海妖化作的波涛！” 婉转的俄罗斯民谣在海面上远远扬起，无人的夜里，堕落美人鱼纵声歌唱。 她时而露在水面，时而沉入海底，群星为她合鸣，月光为她伴奏。 美人鱼的耳鳍在海中十分敏锐，能感受到歌声的回响，从而判断前方的地形。 “沉船……”莱瓦莎对着身后跟着的埃尔登道：“去下面看看。” 那是一艘形制颇旧的蒸汽船，安然沉睡在一道隐蔽的海沟里，水底深黑，不见光亮，人鱼银色的尾鳍在水波中摇晃。 他们深潜至底，在沉船中搜寻起来。 “嗯，泡湿的烟草，呃，咖啡豆的残骸……”莱瓦莎在沉船内钻进钻出，“难道不是这一艘？” 埃尔登也在沉船里钻进钻出，他打开一个个珠宝首饰的盒子，终于，他打开一个盒子后，发现其中用布包着的锋刃。 “姐姐，是不是这个？”埃尔登甩着尾巴游过来，问。 “神圣的气息……”莱瓦莎点了点头，“应该是它。” 埃尔登合上盒子，将它抱在怀中。 “走吧。”莱瓦莎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 哥谭东区，路易斯·汤普力的住所。 红头罩把秃顶肥肚的男人从床上揪了起来，他身旁沉睡的漂亮少年迷迷糊糊睁眼，却被吓得差点叫出来。 “闭嘴。”红头罩用枪管敲了敲少年的头，然后抵上了汤普力的脑袋，拽着他往客厅外走，“跟我来。” “你，你你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汤普力颤抖着问。 “哼。”杰森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单音回应。 等看清眼前的人时，汤普力惊愕道：“小，小罗马尼先生？” 艾莱萨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微笑着道：“你好啊，路易斯，很高兴见到你。” “您，您想见我，只要一个招呼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汤普力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这是一次秘密会面。”艾莱萨悠闲地道，“看着我，路易斯。” 路易斯·汤普力下意识看向艾莱萨的眼睛，却被其中的深邃所吸引。 “罗马尼家买卖人口的流水记录存放在哪里？” 汤普力两眼发直地道：“雄鸡酒吧二楼办公室左侧第一台电脑，断网储存，密钥保护。” “密钥是多少？”艾莱萨接着问。 汤普力报出了一串混杂单词的数字。 “有多少个人驻守？”艾莱萨问。 “酒吧里的常驻打手有二十个……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酒保是退伍特种兵。” 艾莱萨突然想到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你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拷贝出罗马尼买卖人口的所有流水记录和证据，放在家门口的花盘下面。”他道：“你会谨慎，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而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们之间的这场对话自然也会忘却。” 汤普力愣愣地点头：“我会忘却……” “好了，从听到关门声开始，催眠生效。”艾莱萨道。 随后，他和红头罩回到卧室，照例催眠了汤普力床上那个漂亮少年。 然后，他们关上卧室的门，从窗户离开了。 汤普力身体一震，清醒过来。 他茫然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客厅里。 他随后进入卧室，对着床上睡眼朦胧的漂亮少年骂道：“懒狗养的，快出去工作！” ———————— 艾莱萨第一次在韦恩庄园吃晚餐。 杰森仍然缺席，理由是他打算监视汤普力。这次的晚餐所有人都来了，包括芭芭拉、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 艾莱萨第一次见到她们。 芭芭拉有着一头漂亮的红发，史蒂芬妮则总是戴着耳机，卡珊德拉的眼神很锐利。 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很快就到了晚上，艾莱萨进入迷宫的时候，查潘用翅膀扇了他一下。 “你真是……”他道，“你也太莽撞了吧？强行用不完整的仪式进阶，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艾莱萨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那段咒文没有效力啊。” “我原本预想的是你在两个仪式都准备好后再试！”查潘道，“结果你怎么……唉，算了。” 查潘摆摆手道：“感觉怎么样？” “现在还有点虚弱。”艾莱萨道，“我对阴影和黑暗的控制更精妙了，可以制造出阴影仆役供我控制，同时学会了隐藏自己恶魔特征的能力。” “还好你没什么事。”查潘松了口气。 “艾莱萨。”莱瓦莎道：“蝙蝠侠要的东西，我们找到了，老地点见面。”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 第157章 不知是不是为了躲避查潘的唠叨，艾莱萨立刻就跑了出去，他通过耳麦联系了蝙蝠侠，得到了马上就到的指示。 在转告莱瓦莎后，艾莱萨和蝙蝠洞里的提姆打了个招呼，从老地方跳了出去。 这是夜晚无人的湖泊。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埃尔登也从水面上探出头来，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过了一会儿，蝙蝠侠姗姗来迟。 人鱼把怀中的盒子放在了岸上，转身没入湖水中。 蝙蝠侠冲莱瓦莎略一点头，拿起盒子打开，仔细察看。 “是它吗？”莱瓦莎问。 蝙蝠侠点点头，“是。” “你们要它做什么？”莱瓦莎放松了一些，问。 “这是机密。”蝙蝠侠合上盒子，道。 ———————— 星期六，这是艾莱萨在韦恩家度过的第一个周末。 这天并没有发生太多的事，艾莱萨在游戏室爽玩了一整天，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的空闲，达米安抓着游戏手柄，和他打得有输有赢。 问题发生在晚上吃晚餐的时候。 夜幕降临没多久，大家有说有笑地坐在餐桌边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阿尔福雷德去开门，他看着眼前黑发红眼的英俊年轻人，不确定地问：“你好，你是哪位？” 玛瑞斯愣了一下。 “我是伟大的玛瑞斯子爵，高贵的血族，我是艾莱萨的朋友，艾莱萨没告诉你们我今晚会来拜访吗？” 阿尔福雷德点头道：“我去询问一下艾莱萨少爷，请您稍等。” 他的态度很礼貌，加上自己是来送歉礼的，玛瑞斯按捺住内心的不快，耐心等待。 餐桌上的艾莱萨也愣住了。 他就说他好像忘了什么。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他忘了玛瑞斯要上门拜访了！ 艾莱萨简单向其他人解释几句，冲去门口，把玛瑞斯迎了进来。 “抱歉，玛瑞斯，是我忘记了通知阿尔福雷德，来的路上没被人看到吧？” “当然。”玛瑞斯抬了抬下巴，将手中的礼盒递了过来。 “这是上次暴露你身份的歉礼。” 艾莱萨感兴趣地接过礼盒，礼貌地问：“我能打开看吗？” “当然可以。”玛瑞斯抬起下巴道。 艾莱萨拆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只血红色的瓶子。 “这是？” “香水，我的得意之作。”玛瑞斯得意地道，“血之花，我尤为喜爱它的味道。” 艾莱萨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甜甜的腥气飘荡上来。 “不难闻的血腥味。”艾莱萨觉得它或许在特殊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比如……呃，假装受伤的时候？ “谢谢你，玛瑞斯。”艾莱萨收起血之花香水，领着玛瑞斯来到餐厅。 现在还没有开始用餐，阿尔福雷德正要给玛瑞斯加一份食物，只听吸血鬼子爵道：“不用麻烦，给我一杯红酒就可以。” 他环视一圈，对着餐桌上的其他人道：“你们好，我是玛瑞斯子爵。” 大家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活着的吸血鬼，都很好奇，史蒂芬妮率先问道：“你们吸血鬼会涂防晒霜吗？” 第90章 玛瑞斯愣住了, 艾莱萨在憋笑。 提姆接着感兴趣地问：“你们吸血鬼会剪指甲吗？” 玛瑞斯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是高贵的血族！血族！” 他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道：“不会, 既不会涂防晒霜, 也不会剪指甲。” “可是你的指甲看起来并不锋利。”迪克指出。 玛瑞斯抬起一只手, 刷地亮出了尖锐的指甲, “平时会收起来, 而我们的指甲也不会长长。” “平时收在什么地方？”卡珊德拉问, “你们的普通指甲下面有一个夹层吗？能不能再演示一下？” 对待女士, 玛瑞斯一向很尊重，他将自己的手伸到身旁的卡珊德拉面前，重复了一遍收起和亮出指甲的过程。 卡珊德拉一把抓住他的手，对着吸血鬼的指甲仔细研究。 被女士抓住手，玛瑞斯尴尬极了，想抽回来又怕尴尬，只好保持着一只手前伸的姿势道：“这是种族天赋。” 看着玛瑞斯略显尴尬又强撑着的表情，布鲁斯和阿尔福雷德对视一眼，不由想起了早年他们消灭过的另一个吸血鬼德古拉, 比起那一位, 眼前这个简直称得上单纯。 “哇哦, 所以, 你也有翅膀，可以飞？”芭芭拉端着杯子道：“真让人羡慕。” 玛瑞斯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我能变成许多蝙蝠，也能伸出翅膀。” 光是飞行方式，他们血族就有两种！ “哇哦，变成蝙蝠。”史蒂芬妮调侃地看向布鲁斯, “蝙蝠侠和能变成蝙蝠的吸……血族，太酷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成为好朋友呢？” 玛瑞斯保持着下巴抬起的姿态，谦虚道：“这没什么，蝙蝠侠也十分令人尊敬。” “我能看看你的翅膀吗？”达米安问道。 艾莱萨含笑道：“你得说‘请’，达米安。” “我想看看你的翅膀。”达米安道：“请。” “没问题。”玛瑞斯不介意向人类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种族特征，他背后伸出一对虚幻的蝙蝠翅膀，然后凝实。 达米安离开座位，走到玛瑞斯背后，眯了眯眼。 第158章 吸血鬼都这么没有警戒心吗？他眯了眯眼，居然就这么把后背暴露给了自己。 凝实的蝙蝠翅膀仿若真实，达米安发现上面甚至有细小的绒毛和血管。 “如果砍掉你的翅膀，你还能再长出一对吗？”达米安若有所思地问。 玛瑞斯的翅膀刷地一下抬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只是说说。”达米安道。 艾莱萨憋笑，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血族的翅膀看起来并非是完全的实体，否则在张开的瞬间，他的衣服肯定会报废，所以，如果砍掉翅膀，它还会长出来吗？ 玛瑞斯看起来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在一阵说说笑笑之后，晚餐接近尾声，阿尔福雷德收走餐具，端上了小甜饼。 艾莱萨对上桌后只喝了红酒的玛瑞斯道：“你可以尝尝这个，阿尔福雷德的手艺是一绝。” “我就不……” 不等玛瑞斯拒绝的话说完，迪克就热情地道：“你一定得试一试，这是韦恩家的特产。” 盛情难却，玛瑞斯只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还不错。”他矜持地道。 玛瑞斯虽然努力抬着架子，但他的架子实在是太容易拉下来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韦恩家的沙发上，端着可乐，和他们一起看起了电影。 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还在问他是怎么打理的头发，要不要涂上她的粉色指甲油。 艾莱萨的这些家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一点？ “所以，兰开斯特家是你的堂姐那一系。”提姆坐在他身边闲聊般道：“你知道他们的生意都是什么吗？” “你们平时是怎么解决食物问题的？我们都没有收到过袭击报告。”迪克也坐在旁边问，“是因为兰开斯特家开了私人医院吗？” “你的子爵爵位是怎么继承的？美国现在已经没有贵族了。” “你活了多久了？从哪一代开始生活在哥谭的？” 艾莱萨在旁边有点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玛瑞斯。” “不，这点礼貌我还是有的。”玛瑞斯微抬起下巴道，然后一一解答了他们的问题。 艾莱萨听得想捂脸。 等夜巡时间到的时候，玛瑞斯已经被套得底裤都快不剩了。 ————————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十几个横七竖八的人。 这是一个毒品窝点，这附近的每个人都知道，在这里可以获得真正的极乐，嗨到天堂，每天都有人来到这间公寓，磕了药之后持续地酗酒和做|爱，这里是东区，很少有人会管我们，我们从来不顾白天或是黑夜，只是在这里花光自己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再出去赚一点可供饱腹的食物。 我叫科利，是在雄鸡酒吧附近揽客的一名男流莺，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直白点说，就是卖屁股的。我今年二十四岁，已经过了六年多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了，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前段时间，一个雏儿来到我们揽客的街上，巴林跟他搭了话，我一眼就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穿得那么整齐，衣服那么合身，看起来一点都不廉价，他假装自己很窘迫，但我觉得他可能只是来找刺激，该死的，他的背挺得那么直，他的肩从来没有垂下来过，他的眼神里有光，看起来就像那种教养良好的少爷，我甚至怀疑他从来没在东区这种地方生活过。 他被那个喝醉了的男人拖走的时候，我去找了酒吧里的打手，但他们不肯帮忙，只有巴林冲过去了，但在那之后，无论是巴林和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我听说，巴林被条子抓了。 可惜，巴林是个老好人，我甚至愿意为他留一点货，或在他挨骂时为他说上那么两句，他比我入行晚，但年纪小，赚得比我多一点，听说他妈妈也是干这行的，他的哥哥也是，听说他一开始还能上学认几个字，但在他哥哥被人打死之后，他就沦落到了和我们一样的下场。 老鼠在街道旁流窜，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酒吧街，在路上，我遇到了温德，听说他今早被叫去陪汤普力先生了，不知道是汤普力先生还是那个我见过一次的大学生小汤普力，他可真幸运，至少汤普力先生很大方。 我们俩在酒吧的更衣间里换好“工作服装”，就被赶到街上去了。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相熟的同行压低声音道：“听说巴林要上法庭了，因为之前死的那些家伙都是他杀的。” 什么？我很震惊，因为巴林是那种挨打了也会试图讲道理的蠢家伙，他被别人抢走客人的时候，脸上还能挂着笑，伤心的时候，也只会一个人酗酒到呕吐出来，他那么一个人，怎么会杀人呢？ “千真万确，据说一个月后就要开庭了。”温德也说，“我之前在汤普力家里的报纸上看到了他的照片，还以为他怎么了呢，结果后来听说，他就是那个杀人犯，人是蝙蝠侠逮到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 住在东区的人，多少都听说过蝙蝠侠刚出现时，从一百多个警员的围困里召唤来蝙蝠协助他逃走的传说，而那个传说该死的是真的！他真的成功了，只身一人，从十多辆警车、直升机还有狙击手的面前逃走，那时候我还是个只会咿呀叫的小孩，那时候，詹姆斯·戈登还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警探，那时候，在法尔科内的统治下，哥谭的世道比现在还要险恶十倍。 第159章 “如果是被蝙蝠侠抓到的，那也不奇怪。”我低声说，怀着恶意揣测，“他平时就有点神神秘秘的，不跟我们一起骂那些混蛋，也不怎么去买货，说不定，最近那些越来越少的流浪猫都被他抓去练习了。” “我一开始就觉得他很怪，假惺惺地关心别人生意，到处搭话，他的口音跟我们也不一样。”温德也道，“他还劝我不要吸那些让人飘飘然的玩意儿。” 温德还年轻，他才刚入行没多久，就染上了毒瘾，把客人的打赏全部投进了极乐的享受里，要我说，他没多久就会□□烂，然后被赶到和我一样远的街上去揽客。 聚在一起说了几句巴林的坏话，发泄了一通恶意后，我们就各自去自己的老位置等客人了。 突然，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蓝色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亮得吓人，我吓了一大跳，定睛看去，发现是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带着奇怪的面具，包裹了整张脸，身上的黑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像影子的一部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走近了他，他的装扮看起来有点像蝙蝠侠，但又不一样，他身高和我差不多，体型也相仿，这或许是我认为他并不危险的原因。 或许是又一个自以为能够靠奇装异服来拯救东区的蠢家伙。 他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被注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双眼睛有多冷，就像根本没有感情在里面，但他没有阻止我的靠近。 “你是谁？”我大着胆子问。 他看了我一眼，冷漠地回答：“阿贝冬。” 真是个怪名字，我正想问他来这里干什么，就突然听到了一阵警笛声。 回头一看，好几辆警车围在了雄鸡酒吧的门口。 第91章 “发生了什么？”那个衣着暴露的漂亮男性惊慌地嚷道。 “路易斯·汤普力马上就会被逮捕。”艾莱萨沉声回答道, “你们马上就会自由。” “什……什么？”他睁大了眼，看起来介于茫然无措和惊愕恐慌之间，“什么自由？” “你们不用再被迫出卖身体, 给汤普力交保护费。”艾莱萨解释道, “你们可以做别的工作, 其它更体面, 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你在说什么蠢话！” 出乎艾莱萨意料的是, 这个看起来身量纤瘦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大声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虽然痛苦, 却是多少人的归宿！虽然出卖身体，醉生梦死，但是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还能去哪里？！你凭什么就这样决定我们的人生！” 艾莱萨沉默片刻。 “可那样的人生值得过吗？”艾莱萨道，“我会给你们工作。” 他强调：“更好的工作。” 在做出那个承诺的当晚，艾莱萨去找到了伊莎贝拉·萨巴迪诺。 “我希望给一些人提供工作。”艾莱萨道：“东区，雄鸡酒吧那一块，你觉得他们能做什么？” “小罗马尼先生，你把我当成就业岗位提供机器吗？”伊莎贝拉一身干练的裤装, 坐在东区一家废弃办公楼里, 无奈地道：“如果这个问题那么好解决, 美国就不会有那么多社会问题了。” “你可以提一些建议。”艾莱萨道。 “好吧, 我的建议是，你把那块地买下来, 改造成戒毒中心，然后把里面的所有人都关进去。”伊莎贝拉不客气地道，“免费提供吃穿，然后你再雇佣点东区的打手当安保, 你就能把钱合理地送给他们了。” 艾莱萨愣住了，摇摇头道：“我不是希望单纯地援助他们的生活，我希望他们能有力气自己挣钱生活。” “在那种地方的人，十个里有八个都嗑过药。”伊莎贝拉道，“嗑嗨了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打架，抢劫，强|奸，你能想到的一切。” 艾莱萨摸摸下巴，“如果我用暴力强迫他们遵守秩序呢？” “那你就是下一个红头罩。”伊莎贝拉道，“我现在干得就是黑吃黑的勾当，既然怎么都避免不了死人，那我宁愿死的都是坏人，既然横竖都是犯法，那我宁愿做点好事。” 这位昔日的财阀大小姐已经开始转战哥谭的地下世界，吞吃因黑面具被捕而空出的空虚，她目前已经吃下了两块地盘，她像红头罩那样禁止手下人给青少年卖货，接管了数处赌场和夜总会，正在把它们拿去翻新成保镖和清洁公司。 但前景不算乐观，她自己也还在试验，自然没有空余的位置能放下雄鸡酒吧那些人。 “要是像童话里那样，只要讲讲道理，就能让人们全都改邪归正，就好了。”艾莱萨叹了口气。 “以他们所处的环境，除非有超自然的力量，才能让他们的道德标准和你相同。”伊莎贝拉道。 “超自然的力量……”听到这个词，艾莱萨陷入了沉思。 “对了，你如果吃下雄鸡酒吧那块地盘，就等于和罗马尼家对着干，虽然罗马尼在哥谭的势力不大，但是……你真的确定？”伊莎贝拉问，“要是你的身份暴露，他们会立刻反应过来韦恩家有问题。” “只要我不摘下面具，谁能想得到阿贝冬是谁？”艾莱萨笑了笑，“我注意到东区似乎有很多建筑需要翻新？” “你要让那些嗑药酗酒身体亏空的家伙去工地？”伊莎贝拉挑了挑眉。 “不，不是。”艾莱萨摇摇头，“我只是在想，那些烂尾楼有没有价值可图。” 第160章 “东区人口很多，甚至很多地方哥谭警局都管不到，治安全是黑|帮在管，人们手里可没多少钱，但如果要从那些家伙手里要钱，还不如杀了他们。” 伊莎贝拉道，“这段时间，我已经把东区的大概情况摸清楚了，码头那两个帮派是法尔科内的，西边靠近市中心那块都得给红头罩交保护费，东边那一大块鱼龙混杂，有罗马尼，有泽德奇，有我们萨巴迪诺，也有科波特和以前黑面具的，北边靠奈何岛的都是些小杂鱼，没人想管靠近阿卡姆的地盘，每次那些疯子越狱都会引来条子。” 雄鸡酒吧差不多在东区的中心位置，那一块都是红灯区，东区就是这样，居民区和商业区都围绕着红灯区建，偶尔甚至能见到豪车停在红灯区那种地方，那是一些身份高贵的人士来这里找乐子。 取缔红灯区的计划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提出了，但从未通过过市议会的决案，原因很简单，一些市议员本身就依靠它们收入不菲，政府发的那点微薄薪水可不够法庭成员们奢靡的生活开销。 艾莱萨生长在罗马尼家，多少对此有所了解，据他所知，许多议员本身就和黑|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每当竞选开始的时候，黑|帮会发动他们地盘里的居民给对应的议员投票，而议员则会在黑|帮挣钱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能拿到不菲的“政治献金”。在美国，政治献金是合法的，所以没人能对此说什么。 但比黑|帮更可怕的则是黑警，哥谭警局在戈登时期还好，但在早年，法尔科内把持哥谭黑白两道的时候，这些美国警察甚至能蒙着面冲去黑|帮老大们的聚会里，把他们的钻石戒指、奢侈手表和名贵烟酒都洗掠一空，黑|帮老大们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也知道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但整个过程都没人会说什么，所有人都很配合。 “所以很多黑手党家族都会尽力在政府谋求一个位置。”伊莎贝拉道，“就像萨巴迪诺一样。” 她的父亲，老萨巴迪诺明面上曾是哥谭的卫生部副部长，暗地里则经营着走私药物和枪支的业务，谁知道他偏执地想要摆脱生养他的黑暗，将手中的权力和财富拱手让人？ 大厦倾塌并非一朝一夕，人怎么能割舍自己的影子？老萨巴迪诺最终死于“病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泽德奇清理了。 “赫伦娜·泽德奇去世并不意味着她的势力有所衰退。”伊莎贝拉道，“她的儿子希克斯·泽德奇是市议会的议员，而下一届议员选举很快就要到来了，他只会更加尽力地扩张自己的地盘。” “哥谭人满为患。”艾莱萨道，“没有多少油水可分，实话说，我不理解为什么罗马尼这么执着于这里。” “罗马尼想要挤进来分一杯羹，就必须挤走占位子的人。”伊莎贝拉道，“你说过，多米尼克·罗马尼最开始的目标是韦恩。” “韦恩可没有地下势力。”艾莱萨耸耸肩道，“你知道，罗马尼家的财富大多来源于地下，罗马尼表面上是葡萄酒商起家，实际上靠的是美国金融体系还不完善时的套利交易，直到金融制度完善后，才转为贩卖人口、非法药物和军火，现在，哥谭最好对付的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伊莎贝拉思考片刻，皱眉，“法尔科内？” “罗马人死后，法尔科内已经日薄西山。”艾莱萨道，“他们也占据了一定的人口贩卖渠道，从这里入手会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罗马尼会更加看重雄鸡酒吧。” “所以他们会更愤怒，激怒罗马尼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伊莎贝拉开玩笑道：“难道是为了复仇？” “你可以这么理解。”艾莱萨道，“我接下来还会继续对罗马尼的势力出手，有兴趣和我分蛋糕吗？” “我觉得你是不想做罗马尼原本的产业，又想不到太多处理他们财富的方式，才想把这些事情丢给我。”伊莎贝拉一针见血道，“一个雄鸡酒吧都让你头疼，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要在意那些男|娼的死活，但换做我自己，恐怕也会为此烦恼。因为我没法放着他们不管。” 艾莱萨笑了笑，“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谢谢夸奖。”伊莎贝拉看向窗外夜空中的阴云，“你也是。” 过了好一会儿，她道：“能干一点是一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艾莱萨笑道。 ———————— 距离那个叫阿贝冬的怪人许诺给我们工作已经过了两天。 路易斯·汤普力真的进去了，雄鸡酒吧也贴上了封条，我的一些同行，我是说被拐卖来的那些，有部分被送回了家，但像我这样自甘堕落的家伙只能靠着之前的一点积蓄过活。 这行赚的就是快钱，两天没有接待客人，我已经快要吃不起饭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去救济院和那些穷鬼抢饭吃，听说有些同行开始偷偷重新开张，但是没有雄鸡酒吧的保护，有些人再也没有出现。 我始终想着他的那句话，给我们更好的工作，因而还时常去那条街转悠，我偷偷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却招来了嘲笑，在这个鬼地方，谁能指望别人过活？ 我决定再等一天，就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第92章 “韦……父亲, 我想和你借一笔钱。”艾莱萨站在布鲁斯面前道：“最多一年就还，你可以收利息。” “你要做什么？”布鲁斯挑了挑眉。 第161章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让东区变得更好。”艾莱萨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乖巧。 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 但是缺启动资金。 雄鸡酒吧剩下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在部分被拐卖的人口已经送回家的情况下, 加上另投他处的, 剩下的顶多也就几十号人, 几十号人的安置还算简单, 最简单的做法无非是发放补贴之类的, 但想让他们能自己活下去，就有点困难了。 艾莱萨花费了两天两夜的时间阅读那些关于哥谭东区的社会学论文，查潘给他推荐了一些哥谭大学社会学的研究生，这门学科还算受到重视，因为哥谭独一无二的社会现象是极具研究价值的对象，而政府里的高官们制定政策时也需要采用这些研究的成果。 只不过，艾莱萨在跟这些研究生接触的时候，发现他们几乎都没有接触过他们研究的人群。 原因很简单，比起定性分析, 他们更常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 与研究对象的交谈可能会使他们在撰写报告时带上个人的偏见, 这是学界的普遍观点。 不过没关系, 艾莱萨需要知道的只是东区那些人大多数时候都在干什么，以什么为生, 而至于东区现在最缺什么，则是市场调研的问题。 在这方面，经过两天的调查，他发现, 东区不缺房子，东区最缺的是拆房子的。 很多建筑都已经老旧，很多楼房烂尾，那些大楼伫立在那里，动也动不得，搬也搬不走，多数需要用地的工厂总是因为楼房错落，而且产权分散，难以交涉，而难以进行扩张，改造一栋破烂楼房的费用比新建一栋还要贵。 大多数建筑都是哥谭兴盛繁荣时的产物，但前两个世纪曾经有过一次移民潮，大量的外来人口严重影响了治安，最后，他们全都被赶到了东区，那里被划分为大片的公租房计划区，以廉价拥挤的住房将穷苦的人们吸引而至。 而东区的治安注定了大多数拆迁公司不敢把设备放在那里，说不定今天把拆迁机器停在工地上，第二天就发现附近的居民楼被好事的混混用机器破坏了，到时候还得赔大笔钱。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想，而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虽说在蝙蝠侠出现后，一切都有秩序了很多，东区部分区域的治安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烂尾楼里有许多流浪汉栖身，这也是拆迁难以进行的重点之一。 但黑|帮可以搞。 对于黑|帮而言，流浪汉是可以进行收编的，收不了的可以威胁，态度强硬的可以揍人，耍无赖的可以架走，总之都有办法。 在哥谭东区，就算小孩都知道枪该怎么开，艾莱萨还有二十多个箱子的军火和五箱爆破物没有上交。 不会用的可以学，军火库就在那里，艾莱萨打算这两天就以阿贝冬的身份和他进行接触。 现在最难搞的问题是，他们有些是瘾君子，一天不嗑药就会发疯。 一刀切全部禁掉只会让他们转投他处，但是红头罩手下就有类似的交易，参杂安慰剂，进行慢性戒断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他需要保证的是，他们到时候不想走掉。 至于罗马尼家的报复，这是个问题，但前提是，他们能抓到“阿贝冬”。 大多数东区人的生活状况让人感到麻木。 他们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正经工作，从事着黑|帮分子、街头混混、窃贼、流浪汉的“特殊职业”，剩下的则在做一些廉价的服务性劳动，比如换机油，擦窗户和当街头毒贩之类，当然，其中少不了流莺，条件更好一些的能去工厂区或码头区干活，但假如他们能持续得到稳定的工资，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搬到相对稳定和安全的地方去。 比如红头罩的地盘。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道：“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也不需要利息，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他还不想把阿贝冬这个身份暴露在蝙蝠侠眼前，只好道：“呃，投资朋友成立一个拆迁公司？” 路过的提姆：“？什么拆迁公司？要帮忙吗？” 最终，艾莱萨从提姆那借到了一笔本金，条件是以后无条件帮他一次忙，只要在艾莱萨能力范畴内。 ———————— “你怎么不早说？”玛瑞斯惊愕道：“我也能投资啊！” 啊？艾莱萨愕然抬头，“可是兰开斯特不是格蕾丝掌权吗？” “我好歹也是个高贵的子爵！子爵！”玛瑞斯差点跳脚，“我继承的财产不比格蕾丝差多少！” 艾莱萨无奈地捂了把脸。 “总之，这个公司算是我们永夜议会的第一个下属组织了。”艾莱萨道：“如果有多余的利润，就拿来改善哥谭河水质，投资老扎赖的便利店，或者储备起来当做我们的公款。” “你就是不想一个人忙，所以来拉我们下水，对吧？”老扎赖哼了一声，“算了，反正没事干，地址选好了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艾莱萨嘿嘿笑道：“我需要一点帮助，把雄鸡酒吧周围这一块都吃下来，还有，注册公司不能用艾莱萨的身份，你们谁来当法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老扎赖。 “看我做什么！虽然我假证多——” “我和艾莱萨的身份都不好弄这个，玛瑞斯与社会脱节得厉害，只有你了，老扎赖。”查潘道，“我帮你锻造个小玩意儿当报酬，怎么样？” 第162章 妮戎思量片刻道：“我认为这是我们大家的事，金钱也是十分重要的，虽然我们有部分成员并不缺钱，但是公款仍然有必要存在。” “妮戎说得对。”莱瓦莎点点头道：“至于改善哥谭河水质，其实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早已习惯。” 在商量了一会儿后，艾莱萨离开迷宫，他的影身化作一只白鸟，朝着东区飞去。 与此同时，钻石区，一只秃鹫也开始朝着东区俯冲而去。 ———————— 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叫阿贝冬的怪人。 他还是戴着那张古怪的黑色面具，蓝色的眼睛冷漠无情，身上的衣服像是影子做的。 “把因雄鸡酒吧倒闭而无处可去的人都找过来。”他这样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工作。” 他真的来了。 我飞奔向附近的老旧高楼，那些高楼就像蜂巢一样拥挤，现在是晚上十点钟，以往正是我们的工作时间，我爬了三楼就气喘吁吁了，但还是坚持敲开了一间公寓的门。 温德神志不清地开了门，他脸上带着那种两天没嗑药残留的恍惚神情，我一把抓住他，对他说：“去雄鸡酒吧门口，有个怪家伙要见我们。” “谁啊……”温德嘟嘟哝哝。 “他说他要给我们工作。” 听到这句话，温德立刻就清醒了，我知道他手里的钱快没了，不然现在肯定在“楼顶”和其他人一起嗑药，而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这栋楼里住了很多我的“同事”，我能记起来的就有十几个，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五楼，敲开了鲍普斯的门，他的身体比我健壮，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从来没有磕过药，他听我断断续续地解释完，问我：“那个人是谁？他可靠吗？” “我怎么知道！”我连翻一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那个家伙只是天真地想做慈善，不利用他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实在没力气去跑了，鲍普斯比我有力气，也热心得多，最重要的是，他有他们的号码，而我一开始居然该死的忘记了现在是信息时代，他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拨过去，我就瘫在他那狭窄公寓里唯一的椅子上喘气，不是所有人都接到了电话，但在日后回想起来，现在接到电话的，都至少沐浴到了一丝阳光。 鲍普斯拽着我跑到雄鸡酒吧门口，那里已经聚集了几个闻讯而来的家伙，阿贝冬站在台阶上，伸手揭下了雄鸡酒吧门口的封条。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他就带着我们走进黑暗的酒吧里，他坐在吧台的位置上，在台上点燃了一根黑色的蜡烛。 那蜡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能想到许多东西，我在那烛光里看到了许多钱，喝不完的酒，那感觉比嗑嗨了还要踏实、畅快。我不由盯着那朵火光看，我知道，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在盯着那朵火光看。 “你们想得到更好的生活吗？”阿贝冬问。 之前没听他说过太多话，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要是在床上叫起来肯定是一把好嗓子，但迫于那双眼睛的压力，我没敢深想下去，只是回应道：“想。” “你们想要正常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足够的食物和住所，能养活自己的技能，还有健康的身体吗？”他接着问。 这不是废话，要是我能靠别的养活自己，还用得着卖屁股吗？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的，我们这还有几个是被拐卖来的，但又回不去家里，所以只好留下来继续干。 不过呢，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我听到温德问：“正常的工作能赚得有我以前多吗？” “不一定有。”阿贝冬倒是很诚实，“但至少你们会有正常的生活，而且工资不需要上交给任何人。” 路易斯·汤普力是个吸血鬼，我们的每一单生意他都要抽成，抽得可狠了，听到不需要上交，我怦然心动。 “那我为什么不继续干这行？”温德盯着蜡烛问，“给你工作到底有什么好处？” “至少你们不用看人脸色生活。”阿贝冬道：“你们能活得有尊严，活得像个人。” 第93章 九月十五号, 星期二。 今天下午的高数课结束后，查潘又一次把艾莱萨叫住了。 他们照例来到了查潘的实验室内间，经受了三个仿生人的目光洗礼。 一一打过招呼后, 艾莱萨接到了查潘递来的一对漆黑匕首, 匕身上蜿蜒着一些白色的纹路。 “按你的要求, 用你的角附加了一点救赎之焰, 但是不多。”查潘道：“说真的, 在东区搞黑|帮, 你可真是……闲的没事干, 至少有武器会方便一点。” “谢了。”艾莱萨查看着这对用自己割下的双角制作而成的匕首，“确实，我今晚打算去打一架。” 查潘叹了口气，“我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要管那些家伙，人类社会有自己的运转规律，不够有用的会被淘汰，就像数据迭代一样，垃圾数据会被淘汰掉,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搞产业, 也不用用那些人, 他们毅力不怎么样, 体力不怎么样，更不怎么聪明, 你为此甚至还跟妮戎申请了一根能燃烧欲望的黑蜡烛。” 艾莱萨试着挥舞了一下弯曲纤细的双匕，道：“大概是因为我被创造出来就是被赋予了这样的期望的？” 第163章 “你老师死了十二年了，他对你的影响真有那么大？” “我只是认可了他的观念，认为这样做的是对的, 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不是垃圾，他们是人。”艾莱萨道。 “好吧，在我看来，人类是一种群体性的生物，个体的生死我并不在意。”查潘耸耸肩道，“看来我们的分歧出现了。” “那你能理解超级英雄的存在吗？”艾莱萨问。 “能啊，在灾难来临时阻止更多的人类死亡，在平时通过简单地积累拯救生命的次数来达成让人类种群更好延续的目的，他们是优化系统，把作乱的病毒关进牢里，减少它们的活动范围与影响力。” “可是那些人又有什么错呢？”艾莱萨抬起头，“他们生在贫穷的环境里，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没有一技之长，靠出卖身体为生，他们看不见未来，浑浑噩噩地活着……” “他们是冗余数据。”查潘道，“不过如果他们没害过人，他们自然就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知道你在刺我，查潘。”艾莱萨笑了笑，“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想清楚，我要接手的是怎样一群人。” 查潘耸耸肩，“被你发现了，你要知道，那些可怜人说不定连高中都没读过，他们的认知水平很低，能够利用的价值也很低，而我能看出来，你完全是为了让他们能活得不那么悲惨而决定建立这个产业的，你要知道，一时的善心不能长久，而他们甚至还没有和你建立起什么感情。” “我知道。”艾莱萨温和道：“但我可是蝙蝠侠的儿子。” “你这么做，是因为如果是蝙蝠侠，他就会那么做？” “不是。”艾莱萨摇摇头道：“是因为我会这么做，因为我和他们交谈，了解了他们的生活。” “而你想要当他们的救世主？” “只是老板而已。”艾莱萨道：“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苦难，哥谭是这样，洛杉矶是这样，甚至整个地球上还有7.33亿人在挨饿……但我想做点我能做的，拯救一些我能拯救的，就像超级英雄一样。” 查潘叹了口气，“对于天使来说，人类的性命只是一个数字，天使并不在意，至少我在天堂的时候是这样，他们的显圣是为了收集信仰，比起保护人类，更多天使热衷于消灭恶魔，仅此而已。” “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初步稳定下来了，开始自己的事业也不错，不是吗？我觉得这很有意义，拯救生命，将迷途的羔羊拉回正道，顺便促进一下经济繁荣。”艾莱萨道，“等这边的事稳定下来了，我打算提议去探索永夜道路，影身应该不会睡着吧？” “这个倒不急，我们现在没有敌人，也没什么动力。”查潘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有些人天生缺乏理性的思维，是无法用道理讲通的，有些人具有理性的思维，却不愿意在对待你的时候进行运用，在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指的是昨晚收拢的那些人里，出现的一些反对声音。 “我已经体会过了。”艾莱萨耸耸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查潘，缺乏理性思维并不是一种罪过，愚蠢不是罪过，就像贫穷也不是，每个人都应该有最低限度活下去的权利。” “这听起来有点过于博爱了，有点像是空话。”查潘道，“我觉得看不懂情势的家伙很难活下去，而我也不会花心思去和蠢人打交道。” “但我觉得没有人是无药可救的，这只是生长环境，受教育程度决定的。” “好吧，看来你在看过那么多社会学论文之后变得……呃，更客观了。” “好吧，这其实是我的兄弟告诉我的。”艾莱萨突然笑了出来，“他们不希望我太过精英主义，不过我本来就能理解……看到他们一次又一次把精神病罪犯抓回阿卡姆去，我就能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我是说……哪有那么蠢，真的相信坏人被电击几次能变好的人啊？但是我开始想要试试看，从这些迷途羔羊开始，证实或证伪他们的理论。” “也就是说，你在做一个社会学实验？”查潘眼睛亮了起来，“这个我有点兴趣了，给他们更好的环境，受教育的机会，看看他们会不会改变？” “他们都没有罪，只是十分堕落而已，很适合做初步尝试。”艾莱萨道，“再下一步，我会收拢一些有罪者。” ———————— 说服查潘参与进来之后，艾莱萨来到了校门口。 他本来想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化为影子回去的，但在他出来的时候，门口有辆黑色的宾利按了下喇叭。 艾莱萨看过去，只见驾驶座的车窗滑下，迪克朝他挥了挥手。 艾莱萨露出笑容，快速上了车。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迪克笑着问。 “还不错。”艾莱萨道。 他们先拐去哥谭高中接了达米安，但达米安上车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孩，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 “嘿，乔。”迪克自然地打了招呼，“这是艾莱萨，艾莱萨，这是乔。” “你好。”艾莱萨在副驾驶上转身，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礼貌一些，“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艾莱萨·霍普·韦恩。” “你好，我是乔纳森·肯特，你可以叫我乔。”年轻的男孩热情地道，“我听达米安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第164章 达米安都说了什么？艾莱萨保持着微笑，“肯特？你的父亲是……” “克拉克·肯特，aka超人。”达米安毫不留情地道：“我以为你看见他们一样愚蠢的老土眼镜就能猜到了。” “我没见过超人戴眼镜的样子。”艾莱萨有些尴尬地道。 所以，艾莱萨现在同时是后座那两个高中生的哥哥，至少是血缘上的。 这感觉有点奇妙。艾莱萨好奇地问：“乔也是哥谭高中的学生吗？” “马上就要转过来了。”乔高兴地道。 “他今天过来是因为我告诉他今晚有大餐。”达米安插嘴道。 “嘿，达米！”迪克叫道。 达米安撇撇嘴，不说话了。 “呃，今晚有大餐？”艾莱萨茫然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九月十五……对了，是我的真正生日！ 难道回去有惊喜？艾莱萨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但他会意地没有说破。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或许其他人看见，并知道他猜到了，但大家都很默契地一字不提，转而聊起了学校的事。 黑色宾利停在了韦恩主宅门口。 迪克去停车了，艾莱萨自觉有作为哥哥的义务，推开门道：“欢迎来到韦恩庄园，乔。” 乔很有礼貌地道了谢，看得出他之前已经来过几次，对于用不用换鞋之类的没有任何疑问。 经过客厅，客厅很亮堂，没有什么问题，达米安说了一声就带着乔去他房间了，艾莱萨决定先去卧室把笔记本电脑充上电。 他上楼走到自己的卧室外面，打开门。 卧室里一片黑暗，窗帘也被紧紧拉上了，但恶魔的黑暗视觉让他能看见藏在黑暗里的布鲁斯、杰森、提姆、卡珊德拉、芭芭拉、史蒂芬妮和阿尔福雷德。 他唇角微勾，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地按开了门边的灯。 砰！ 礼花彩带喷了艾莱萨一头一脸，史蒂芬妮将一个巨大的蝙蝠玩偶塞进他怀里，大家齐声道：“生日快乐，艾莱萨！” “生日快乐。”他身后也传来达米安的声音。 “生日快乐！”乔大声道。 艾莱萨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感到心里有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让人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适，他笑着，隔着大大的蝙蝠玩偶给迎面而来的布鲁斯一个拥抱，对其他人道：“谢谢你们！” “生日快乐，艾莱萨少爷，你想先用晚餐，还是先吃蛋糕？”阿尔福雷德手里还拿着一个拉开的礼花，杰森吹了几下嘴里的卷纸哨子，吹得哔哔作响，听节奏好像是生日歌的节奏。 艾莱萨看着他，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94章 杰森一看就是自愿被抓来的。 艾莱萨看着他吹着卷纸哨子的滑稽样, 不由得伸手想捏他的脸，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看起来因距离蝙蝠侠过近而有些不适，但又舒展着眉头面对着他。 杰森躲了一下, 艾莱萨没捏到, 转而去戳了戳他的胸肌。 “别乱动。”杰森捉住他的手腕, “我饿了, 快点下去吃大餐。” 艾莱萨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转过身对其他人道：“那我们去吃东西吧。” “你的礼物都堆在餐厅。”提姆笑着道, “你想吃饭前拆还是后拆都行。” 莉莉也从角落里挤上来道：“主人, 莉莉有帮忙做蛋糕……” “谢谢你，莉莉。”艾莱萨笑着道。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餐厅，桌上已经摆了一个漂亮的枫糖巧克力蛋糕，上面有一个巧克力牌子，用精致的花体英文写着：祝艾莱萨18岁生日快乐！ 餐厅周围都是气球和彩带，礼物盒子堆在角落里，艾莱萨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他居然拥有了这么——多家人，而且他们还都接纳了他, 甚至愿意为他庆祝生日！这是一件多美妙的事啊！ 他眼眶甚至有些微微湿润。 在罗马尼家, 多米尼克会给他举办生日宴会, 同样有蛋糕, 有蜡烛，有礼物, 但是他收到那些时感到的是警惕，担心其中会有什么陷阱，对来祝贺的宾客虚与委蛇，时刻保持着罗马尼继承人的倨傲姿态, 那不是过生日，那是上刑。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他可以是他自己，他可以笑，可以做鬼脸，可以开开心心地、随心所欲地说话聊天，而不必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决定先吹蜡烛，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星星镶嵌在半黑半红的天幕上，仿佛一颗颗闪耀的钻石，乌云已经散去，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十八根蜡烛，一一点燃，阿尔福雷德关上灯，他们一起为他唱生日歌。 唱啊唱啊，在不怎么整齐的合唱中，艾莱萨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他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在昏黄的烛光中打量着周围的家人朋友们。 尽管相处的时日尚短，他还没有真正了解他们，但这份传达出来的友善和包容，这种温情的气氛，仍然让他感到自己仿佛一块融化的棉花糖，正幸福地膨胀。 最后，他许下了一个愿望。 呼——蜡烛吹灭，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你许了什么愿，艾莱萨？”迪克问。 “不告诉你们。”艾莱萨笑道，“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第165章 阿尔福雷德去开门，很快，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抱歉，我来晚了吗？”克拉克·肯特走进餐厅，“看来你们已经唱完生日歌了，抱歉，刚刚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下，生日快乐，艾莱萨。” “你是……”艾莱萨愣了一下。 “爸爸！”乔跑了过去。 爸爸？乔的爸爸，那就是…… 超人！ 他第一次见到超人平日的伪装，黑框眼镜挡住了那双婴儿蓝的眼睛，标志性的卷毛也妥贴地梳起，穿着宽大的衬衫和西裤，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平凡的上班族一样。 “谢谢。”艾莱萨笑道，“超人先生，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你的粉丝？” 面对这张和布鲁斯极为相似的脸，听到他说他是自己的粉丝，克拉克喜悦地笑了起来，“我很荣幸，你可以叫我克拉克叔叔。” “我们可以拍张合照吗？”艾莱萨期待地问。 “当然。”克拉克忍俊不禁。 艾莱萨当即掏出手机，调出自拍功能，摆了个炫酷的姿势，和摘下眼镜的超人合照了一张。 “我也发你一张！”艾莱萨趁热打铁，“我能加你的ins和推特吗？” 这个年代的记者怎么可能没有社交媒体这种东西，超人顺水推舟地和艾莱萨交换了联系方式和社交媒体账号。 看着手机里艾莱萨发过来的照片，克拉克突然觉得照片里的两个人居然有点像。 比如眼睛…… 艾莱萨粗略翻了一下超人的社交媒体，发现他平时发的都是些新闻，还经常艾特星球日报，他是记者吗？在星球日报工作？ 接下来就开始吃大餐了，阿尔福雷德做了惠灵顿牛排，艾莱萨很喜欢这道菜，但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阿尔福雷德自己喜欢这个。 他想了想，现在在这里，谨慎没有必要，于是他直接问：“阿尔福雷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的？” “是塞拉菲娜女士告诉我的。”阿尔福雷德微笑道，“在您来到庄园的第一天，她就将您的偏好食谱给了我一份。” 塞拉菲娜……艾莱萨想到她，心里不由有点沉重，他觉得自己有点想念她，但又觉得自己不该想念。 不知道塞拉菲娜在做什么呢？ 看见他垂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杰森道：“我还以为你可以用汉堡和披萨养活，现在看来不太行。” “啊？我是很好养活的！”艾莱萨下意识反驳道，“但是有好吃的摆在面前，为什么不吃更好吃的？” 杰森叉起一只炸虾球塞进嘴里，“那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就是我们正在吃的，惠灵顿牛排。” “其次呢？” “如果包括零食的话，那就是花生酱夹心巧克力。” “啧，然后呢？” “日式炸天妇罗……” “原来汉堡和披萨在你这里排不到前三。”杰森嗤了一声，“你还是安安心心住在韦恩庄园吧，小少爷。” “恕我直言，杰森少爷。”阿尔福雷德道：“汉堡和披萨并不健康。” “有面包，有生菜，有肉，明明很营养均衡。”杰森嘴硬道。 迪克在旁边默默点了点头。他在布鲁德海文也是这么吃的。 “迪克少爷，您似乎很赞同这句话？”阿尔福雷德不赞同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迪克。 “没，没有没有！”迪克用力摇头，“我偶尔会吃些蔬菜沙拉之类的。” 阿尔福雷德满意地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杰森：“您真的应该注意一下饮食健康，杰森少爷，您的体重目测已经超过两百磅了。” 杰森本来还想反驳两句，对上阿尔福雷德的目光，他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我会吃点水果。” 没想到杰森居然会听阿尔福雷德的！艾莱萨眼睛扫来扫去，想起平时布鲁斯也会听阿尔福雷德的，更别说迪克提姆这些，他突然顿悟，原来阿尔福雷德才是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吗？ 就算是最骄傲的达米安，对阿尔福雷德的态度也抱有尊敬。 嗯，不过杰森居然两百磅了，但估计都是肌肉……可恶啊，他到底是怎么长那么壮的！他也好想要那样的肌肉！ 吃完饭，艾莱萨开始分蛋糕，他先给自己的偶像超人切了一块，然后才给布鲁斯切。 因为人数挺多的，他准确地将蛋糕分成了十二份，就连莉莉也有一份，虽然她吃不了，但能得到自己的蛋糕，她也还是很开心。 美国的合法饮酒年龄是21岁，艾莱萨喝的是甜甜的橙汁，他们凑在一起干杯，然后艾莱萨开始拆礼物。 一款新平板，新笔电，新键盘，新耳机，艾莱萨怀疑他们商量好了，不然为什么都是电子产品，但是第五个却是躺在盒子里的一大束纸花，花瓣看起来略有点皱，似乎是小孩子叠的。 “谢谢你，莉莉。”艾莱萨拿起那束纸花笑道。 对于孩子来说，一束这么漂亮的纸花想必是很复杂的手工了，她已经很努力了。 莉莉忐忑不安的表情展开成了笑颜，她用力点点头，道：“希望主人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艾莱萨继续拆礼物，接下来，他拆到了一把枪。 真枪，半自动的，还有一盒子弹。 想也知道是谁送的。艾莱萨看向杰森，杰森冲他挑了挑眉，“你说要和我学格斗和枪械，格斗我教了，枪还没呢，回头拿着它来找我。” 第166章 艾莱萨抽了抽嘴角，感觉不想理他。 接着拆，拆到了一瓶男士洗面奶。 “是我送的。”史蒂芬妮举手道：“你的皮肤看起来超好，平时也不油，用这个刚好！” “谢谢你，史蒂芬妮。”艾莱萨笑道。 下一个礼物是一整套的《大英百科全书》，似乎有些年头。 “我好不容易从旧书市场淘到的，1768年版。”达米安道。 “谢谢你，达米安。” 克拉克送了一支不错的钢笔，乔送了一个飞机模型，芭芭拉送的也是书，是一套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集，卡珊德拉送了两把匕首。 是的，他在生日当天收到了两套双手匕首。 当着所有人的面，艾莱萨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自己的影子里。 “哇哦，真的是法术。”史蒂芬妮凑过来，按了一下他影子所在的墙面，“好神奇！” “要是我们也有这种法术就好了。”克拉克羡慕地道，“这样我上班就不用拿公文包了。” 就算教你们，你们也学不会的……艾莱萨只是笑了笑道：“它并不是完全安全，有一些同样善于操纵阴影的存在可能会察觉到影子里的空洞，甚至从中窃取物品。” 杰森看着他的影子，微微眯了眯眼。 他还记得围剿泽帕时，那个没有影子的艾莱萨。 后来，那个没有影子的艾莱萨变成了一个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人。 艾莱萨一直没有解释过那是谁。 第95章 虽然过生日, 但还要夜巡。 艾莱萨至今没有加入蝙蝠家的夜巡行动中，也没有加入红头罩的行动中。 他目送布鲁斯等人出发夜巡后，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 他要等杰森他们回到原处, 然后再以阿贝冬的身份去找他们。 可是当他推开房门, 却看见杰森站在他的窗前, 似乎是刚刚翻窗进来的。 “杰森？”艾莱萨心跳有些加速, 不由得想到之前他们发生过的事情, 他关上门, 问：“你找我有事吗？” 杰森自顾自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他想了想，又道：“不如说，你这几天都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你后悔了，但你之前的表现又不像。” 他指的是他们现在暧昧不清的氛围吗？ 艾莱萨想起自己看了两天两夜的社会学论文的事，不由叹了口气，“有些事在忙。” “我听说，雄鸡酒吧原来那块地盘被人趁机吃下来了。”杰森瞥了他一眼, “背后的人很神秘, 而且他没有赶走原来的那些男|妓, 而是请了人给他们进行统一的培训, 似乎想让他们变成能干活的人。” 艾莱萨心头一凛，他以为自己和老扎赖的动作很隐蔽, 结果那么容易就被发现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艾莱萨歪了歪头道。 “那些男|妓说，给他们工作的人叫阿贝冬。”杰森把手支在书桌上，撑着一边脸颊，“你有头绪吗？” “没有。”艾莱萨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比起毫无秘密的安全状态, 他更习惯自己藏点底牌，这是十二年来养成的本能，没那么快也没那么容易改掉。 而且永夜议会和杰森又没关系，之前的合作都结束了，杰森也拿到了他应得的份额，两者重新回到了互不相干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对于杰森抱有异样的情感，但是公事和私事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他把这件事情变成了永夜议会的下属项目，所以，就算需要寻求帮助，那也是阿贝冬的事，不该由艾莱萨来做。 双重身份是很有趣的经历，尤其对于他这样的少年来说，尤其是有一种刺激感，虽然查潘已经说过他很幼稚了，但艾莱萨还是很乐意继续这么干，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把自己的事业搞出来，在超级英雄们都为之费解的时候，他就在他们很近的地方听着，这很符合艾莱萨的超级英雄哲学。 酷毙了！ “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我已经排除了三个。”杰森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你又不认识哥谭的所有人，对吧？”艾莱萨笑眯眯地道，“说不定是萨巴迪诺的手下，我听说伊莎贝拉最近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萨巴迪诺还没蠢到公然跟罗马尼对着干。”杰森啧了一声，招招手：“过来。” “干嘛？”艾莱萨下意识退后一步。他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上次杰森把他按在床上弄在他腿间的事，不由得有点脸红发热。 他这两天没去找杰森确实也有躲他的意味。 那真的……仔细回忆搞不好会直接硬的程度。 那天发生的荒唐事偶尔还会冲入他的脑海，诱惑他再去索求那诱人的快乐，如果艾莱萨不介意发展一个炮友或床伴的话，他早就去找杰森了，但他觉得自己不该那么随便。 他觉得自己应该跟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做那种事，甚至于，这十二年来，这是他少数赞同多米尼克的观点。 多米尼克只有一个孩子，而他宁愿把艾莱萨带回来养，也从来没想过再找别的女人再生一个，艾莱萨有时候会看见他望着书桌上的相片出神，这种忠贞的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艾莱萨，让他觉得自己最好也对感情抱有认真的态度。 而冷静下来想想，杰森真的喜欢他吗？ 第167章 他们认识还不超过一个月，那天，杰森在雨夜里把他捡了回去，接下来就是为了寻求自由而产生的合作，实话说，到现在，艾莱萨还觉得不太真实，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像梦一样。 他喜欢我吗？还是单纯贪恋年轻的身体？ 艾莱萨的目光打量着杰森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其实在这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杰森这种类型起反应。 他小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喜欢艾妮阿姨那样温柔知性的女性呢。 不过这也不能确定，因为艾莱萨连那种梦都没做过，在罗马尼家的时候他压抑、孤独，完全没有类似的旖念，来到哥谭后，他只要睡着就会进入迷宫，已经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很久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杰森勾起嘴角，笑道：“给你你的成人礼物。” 什么？该不会是什么“给你看个大宝贝”的发展吧？ 艾莱萨保持着警惕向前走去，虽然那种发展他可能也不会拒绝…… 因为，唉，他真的很好奇做那种事会有多快乐啊。 被杰森一把抱住的时候，他脑子里“果然如此”的念头还没有转过去，杰森就把他扛在肩上，从窗户翻了出去。 借助建筑外墙几个起跃后，杰森扛着他稳稳落到地上，他极其熟练地摸到车库，把艾莱萨放在了摩托后座上。 轰隆，引擎轰鸣。 机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韦恩庄园。 因为没有下雨，也不是白天，机车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乘坐时都要快，刮过的风简直要化为刀子，如果艾莱萨不是恶魔，他可能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这是要去哪里？ 在剧烈的风声中，他似乎听到杰森嘟哝，“这次终于没有老蝙蝠守着了。” 艾莱萨从周围飞逝的景色判断，他们正前往钻石区。 机车一个急刹带漂移，利落地在巷子里一块隐蔽的招牌前停了下来。 招牌上写着：酒，茶，占卜。 占卜？艾莱萨一边跳下车，一边整理衬衫领子，一边抱怨道：“你就不能至少让我穿好鞋再来吗？我还穿着拖鞋。”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邋遢，艾莱萨打了个响指，漆黑的阴影化为黑色的皮鞋，包裹了他的脚面。 他已经可以做到改变阴影的颜色，让它们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就像他改变自己的影身，这是他进阶后的能力强化之一。 “这家店的酒很不错。”杰森停好车，拉着艾莱萨进门，“你该尝尝大人的东西了。” “但美国法律不是二十一岁才能饮酒……” “我十五岁就学会抽烟了，十三岁就偷喝过地窖里的酒。”杰森嗤笑一声，“还是说，你是那种乖乖男孩？” 艾莱萨当然不是，他不是不叛逆，只是谨慎而已。 门内也仍是个小店，装潢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甚至有些破旧，一个占卜师打扮的女人坐在吧台里，似乎在玩手机，听到门铃响，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朱娜，老样子。”杰森熟稔地道，“给这个小孩上甜一点的东西。” 占卜师打扮的女人抬起头，露出神秘妩媚的面容，她道：“头罩？如果你愿意让我占卜你的未来，我送这个小朋友一杯。” “不要。”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额钞票拍在柜台上，“我又不差这点钱。” 朱娜泄了气，转而对艾莱萨道：“你想喝什么？喜欢甜的，b52轰炸机怎么样？” “我都可以。”艾莱萨有点期待，跟着杰森坐在了吧台边。 很快，三杯非常小，表面燃烧着蓝色火焰的酒就摆在了艾莱萨面前，三层不同颜色的酒液泾渭分明。 不过……三杯？ “这种酒一般都这样卖。”杰森解释道，“一口一杯，带着火焰喝下去。” 然后，随着朱娜手法娴熟的调制，一杯淡绿色的液体摆在了杰森面前。 “你的‘午后之死’。”朱娜坐回吧台里，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打了个哈欠，“你还想打听什么？你之前不是说猜到那个叫阿贝冬的家伙是谁了？你可以把他的消息卖给我，罗马尼家的人急着要呢。” 艾莱萨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杰森。 “你们东区分店最近很兴旺？”杰森答非所问。 “嗯哼。”朱娜哼了一声，“没人会想得罪情报贩子，所以，是的，情报网搭建起来后就没什么人找我们麻烦了，而且瑟琳娜有时候也会过来，她总要知道谁更适合下手。” 杰森抿了一口酒，道：“如果你需要情报，你可以来找她，东区的分店尽量不要去，太惹人注目，但是朱娜这里很少有人来，她会帮客户保密。” 艾莱萨意识到了杰森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猜到了，而且打算提供帮助，指点迷津。 艾莱萨露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微笑，“如果我需要情报，我会考虑一下这里的，谢谢。” 朱娜狐疑地盯着艾莱萨看了一会儿。 “你长得跟布鲁斯·韦恩真像啊……这么像的，我只想到一个……以西结·罗马尼？” 艾莱萨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女士。” 朱娜看向杰森，“头罩，你怎么会跟罗马尼继承人混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拿把枪把罗马尼那些家伙都送进地狱。” “我可不代表罗马尼的利益，女士。”艾莱萨摆出营业笑容道，“我只代表我自己的利益。” 第168章 “这家伙很会保密。”杰森道：“你可以放心。” 艾莱萨点点头，但还是没有放下戒备。 “啊……你杯子里的火都快烧完了。”朱娜道，“要我重新给你加点伏特加点燃吗？” 艾莱萨看着面前三小杯似乎只够三口的酒，摇摇头，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果然很甜，很刺激，很好喝。 第96章 三杯高度数的b52轰炸机下肚后, 艾莱萨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一点都没有。 他咂咂嘴，“它度数不高吗？” “可能只是酒精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杰森喝着自己那杯“午后之死”, 随口道。 过了十分钟, 艾莱萨仍然没有任何感觉。 “我感觉我还能再来三杯。”艾莱萨道, “有咖啡的味道, 甜甜的。” 朱娜用离谱的眼神看着他, “里面有伏特加！” “我还以为你一杯就会醉呢。”杰森捏了下他的脸, “连脸红发热都没有, 真可惜。” 你在可惜什么啊！难道你在期待我喝醉之后被你带回家这样那样吗？ “看来我酒量很好。”艾莱萨笑了笑，至少这样以后他就不用担心被灌醉了，他好奇地问：“你那杯好喝吗？” 杰森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杯子递到他面前，“尝尝看？” 艾莱萨直接拿过来喝了一大口。 “好苦……”艾莱萨后悔喝那么大一口了，他勉强咽下去，“这是什么啊？” “‘午后之死’的配方是苦艾酒混香槟，名字来源于海明威的一篇短篇小说。”杰森带着笑意拿回酒杯，“这是大人的饮料，不适合你。” 艾莱萨很想吐一下舌头, 但是此时, 淡淡的甜味回了上来, 让口中残留的苦味不那么难以忍受, 他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和形象，转而对吧台里好奇地在他们之间打量的朱娜道：“我想再喝一杯别的, 你有什么推荐吗？” 朱娜一边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一边道：“‘咸狗’怎么样？西柚汁和伏特加。” “听起来不错，麻烦你了。”艾莱萨微笑道。 朱娜手法娴熟地调制起了“咸狗”。 “你怎么喜欢喝那么苦的酒？”艾莱萨对着杰森道，“我听说苦艾酒有致幻作用, 对健康不好。” 杰森瞥了他一眼，“只有高浓度的才能致幻，现在市面上的苦艾酒都没那个效果。” “那你喝的这个浓度高吗？” “高。” 你还承认了？艾莱萨鼓了鼓腮帮子，“我要告诉阿尔福雷德。” “随便你。”杰森不为所动，“布鲁斯也喝。” 艾莱萨愣了一下。 “当然，他喝得很少。”杰森已经喝了三分之一多一点，“但我以前见过，他颓废的时候会喝这个。” “……他还有颓废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里，蝙蝠侠好像永远都是那样，永远坚定、冷硬，偶尔会受伤，但一直都那么可靠。 “谁都有颓废的时候。”杰森拿出一根烟，“但对他来说，承认自己的软弱还不如杀了他，虽然他现在确实没以前那么强硬了。” “不许在我的店里抽烟！”朱娜精确掐灭了烟头，转而把一杯粉红色的酒液递到艾莱萨面前，“你的‘咸狗’，小罗马尼先生。” “谢谢。”艾莱萨接过酒杯，道了声谢，又转头看向杰森，“你现在还想获得他的认可吗？” “我不否认。”杰森收起香烟，“实话说，我已经过了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了，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会把你打一顿，来证明我一点都不需要那种东西。” “我觉得你还很年轻啊。”艾莱萨反驳道。 杰森笑了一声，捏起他的脸，粗糙的拇指在他脸侧摩挲，“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小鬼，比你早出生整整十年，我在街头混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 艾莱萨猝不及防被捏住下颔，感觉心跳莫名加快。 “但二十八岁也不算老嘛。”他说道，“而且刚好是很成熟，很可靠的年龄。” “那个……”朱娜小声道：“如果你们需要一张床，楼上就有，一晚上两百美元。” 艾莱萨猛地把头扭回来，喝了一大口酒试图掩盖自己的表情。 “总之，在这件事上，我会帮你的。”艾莱萨避开杰森的目光道：“你们的别扭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谁也不愿意向对方低头而已，我有办法。” 杰森也无视了朱娜的话，转而问道：“什么办法？” 艾莱萨竖起手指抵在唇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接着，艾莱萨对朱娜道：“女士，你能把东区现在最紧急待拆的楼房名单给我一份吗？” 朱娜愣住了，但很快点点头，“没问题，后天过来拿，加上对罗马尼家的保密费，一共……” “我打算和你进行长期合作。”艾莱萨微笑道，“给个特价？” “看在头罩的面子上……待拆楼房名单只需要两百，但对罗马尼家的保密费要两千，这已经很便宜了，如果你愿意让我占卜你的未来，还可以更便宜。” 艾莱萨点点头，“你占卜吧，能刷卡支付吗？” 朱娜眼睛一亮，生怕他反悔似地道：“没问题没问题！你想用水晶球，塔罗，还是如尼石占卜？我个人推荐水晶球！” “那就……” “我劝你不要这么干。”杰森按下艾莱萨的手，“这家伙真的有点本事，她看出了我死过一次。” 第169章 艾莱萨更感兴趣了，他心痒痒地道：“只是占卜一次应该没问题吧？朱娜女士，你是专职的占卜师吗？” “不。”朱娜眨了眨眼，“我是个通灵者，占卜只是我的爱好。” 通灵者？艾莱萨心中一动，“那作为通灵者，你能在我身上看出什么？” 朱娜迟疑着，思考着道：“在我眼里，你是火，你是黑色。” 我是火，我是黑色？ “这是什么意思呢？”艾莱萨问，“身上有黑色的火？” “黑色的可不止是火。”朱娜斟酌道：“你就像一个深渊，一个吸收光线的黑洞一样，你身上的气息让人感觉邪恶，但似乎有点虚弱，你前不久受过伤吗？” 她不自觉往杰森那边靠了靠，似乎在害怕他会突然暴起。 艾莱萨笑了笑，“是的，我受了伤，现在还很虚弱。” 杰森皱眉问：“你什么时候……” 艾莱萨眨眨眼睛道：“你睡觉的时候，那个不重要，重点难道不是‘邪恶的气息’吗？” 朱娜也忍不住点点头，罪恶的气息在哥谭到处都有，但邪恶的气息可不多见。 “不过，那对我来说很正常。”艾莱萨冲着朱娜笑了笑，“无视就好了，那是我的秘密之一，如果你想买这个秘密，至少需要十亿美金我才可能松口。” 朱娜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艾莱萨笑了笑，转而用好奇的语气问：“塔罗和水晶球占卜我都听说过，但是如尼石占卜是什么？” “北欧的占卜方式，用卢恩符文代表不同的象征，和塔罗一样，有正逆位的解读。”朱娜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没再提什么邪恶气息的事，“要试试看吗？” “可以啊。”艾莱萨含笑道。 他没打算让一个真正的通灵者用水晶球占卜他，他担心水晶球里会呈现出迷宫的景象，他都不知道那个迷宫的存在是否反占卜反预言。 朱娜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麻布袋子，系紧袋口，用力摇晃了几下，问：“你想占卜什么？” 艾莱萨想了想道：“感情运势，比如，我会谈一场什么样的恋爱。” “如尼只能占卜未来三个月时间内的运势哦。”朱娜提醒道。 “可以。”艾莱萨点点头。 于是朱娜把小麻布袋递到艾莱萨面前，打开袋口，“以你的方向为正位，抽一枚吧。” 艾莱萨好奇地摊手进去摸索，然后从中抽出一枚被雕成纺锤形的椭圆形石头。 上面刻着的符号有点像个垂下了头的f。 “正位的ansuz。”朱娜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点在了那枚石头上，“意思是‘信使’，代表着沟通上的无阻碍。你会在你的下一个恋爱对象身上学到经验和知识，获得智慧或益处，对方是一个具有丰富阅历的人，以至于你可以信任地向他或她寻求建议。” 艾莱萨在偷偷瞄杰森的表情。 杰森面色如常道：“给这家伙占卜一下事业。” 观察着他们两人互动的朱娜立刻从善如流，把艾莱萨手中的石头拿了回来，系紧袋口，摇晃几下。 “你未来的事业运势，以你的位置为正位，抽一个吧。” 艾莱萨抽了一个。 这一次，抽出来的是个正反看起来都一样的符号，像是个h。 朱娜露出了忧虑的表情，“hagalaz，‘飓风’……我想结果很不好，这个符文没有正逆位之分，你或许有能耐和险境抗衡，但结果最终都会崩解，而你得学习接受那些事物。” 艾莱萨张了张嘴，“结果很不好？” “它通常会在你考虑冒险的时候出现。”朱娜点了点那枚石头，“你是不是正打算开始做一件风险很大的事？” “……嗯。” “它的含义是，你当下的命运，正握在另一个人手中。”朱娜道：“如果此时与命运抗争，只会带来悲伤。” “握在另一个人手中？”艾莱萨思索道：“我能找到那个人吗？然后干掉他，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朱娜笑了一下，“这只是个比喻，握着你命运的人可能不止一个呢，不过我觉得你大概知道是谁。” 艾莱萨脑中只有一个名字。 ——多米尼克·罗马尼。 除了他，还能是谁？他现在受到的桎梏除了他，还来源于谁呢？ 第97章 艾莱萨喝完了一整杯“咸狗”, 也只是脸上微微发红而已。 杰森喝完那杯“午后之死”，就带着艾莱萨离开了。 “你这是酒驾。”艾莱萨跨上机车时嘟哝道。 “我又没喝醉。”杰森反驳道：“坐好，送你回韦恩庄园。” 艾莱萨有点失望, “哦……” “你的语气, 听起来像是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儿？”杰森启动机车, 道：“抱紧我的腰。” “呃, 嗯……”艾莱萨含糊应了两声, 但他脑子里都是关于刚刚占卜的感情运势。 对象会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 我将从对方身上学到经验和知识…… 艾莱萨眼睛亮晶晶的, 忍不住偷笑出声。 “你笑什么？”杰森在引擎的轰鸣中问。 “我的恋爱对象会是个阅历丰富的人耶。”艾莱萨忍不住道。 “所以呢？” “你就没什么想法吗？”艾莱萨问。 第170章 “你明天还得上课。”杰森答非所问。 “明早是水课，翘掉也没关系！”艾莱萨抱紧了杰森的腰，手指划过他腹部的肌肉，“嗯，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之类的？” 杰森感到下腹一紧。 腰间的手还在占他便宜，杰森骂了一声，他俯下身，机车冲向哥谭夜晚的黑暗。 艾莱萨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的好感表示得很明显了。 不然上次杰森用他的腿做那种事的时候，他就会逃走。 杰森是怎么想的呢？他会认为那是青少年追求刺激的行为, 还是他默认的表现？ 无论如何, 一对恋人会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亲吻, 艾莱萨觉得自己应该试着亲吻杰森, 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可能是把他推倒在门上或者什么东西上, 试着脱他的衣服，然后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向他告白，然后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他的告白, 他就不能继续做下去。 嗯，听起来有点恶劣。 就算杰森想硬来，他也可以化为影子逃走，所以主动权毫无疑问在自己手上。 艾莱萨坐在机车后座上，微红着脸认真思考。 该死，他没买过套子或者润滑剂什么的，他之前在网上查过，说男性之间必须有足够的润滑，不然双方都会很痛苦。 他应该偷偷去买吗？ 杰森看起来经验的丰富，他家里应该有？ 想到这里，艾莱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的，他完全忘记了——在此之前，他要确认杰森是不是已经有性方面的伴侣，或者其它喜欢的人。 想到这点的时候，艾莱萨觉得自己有点难受，但是他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这一件事，那就是，他其实不了解杰森的生活。 杰森平时在做什么？他会和什么样的人有交集，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 种种被忽视的小问题在这个关头一个又一个地冒了出来，艾莱萨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杰森这个人，他们只是有过几次暧昧的接触，而且关系特殊而已。 不对，不对，如果你和一个你完全了解的人谈恋爱，那还有什么乐趣呢？恋爱就该是新奇、刺激，当你们完全了解对方的时候，应该做的事情是结婚，而不是继续谈恋爱。 至少在艾莱萨看过的许多小说和漫画里，剧情都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不断了解彼此的过程中感到有趣，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彼此的时候在一起，最后在完全了解彼此，确信自己不会后悔的时候结婚。 一场完美的爱情不就该是这样吗？ 如果不了解他，那就试着去了解。 如果色|诱他能起作用，那就干脆色|诱。 艾莱萨心里传统的一部分强调着多米尼克那种人都会深情认真地对待自己的爱人，但他心里的另一部分不断地举着布鲁斯是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睡过无数个封面女郎的例子。这两个父亲的不同榜样在他心中开始打架。 至于超人？他不太了解超人的感情生活，所以无法把他当做参考。 很多本子剧情里，主角都是莫名其妙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然后在相处中逐渐爱上了他。但在许多严肃的小说里，作者会强调这是不健康的关系。 多米尼克·罗马尼的教育告诉他，真正的爱情诞生于结婚之后的漫长时光，而不是婚姻之前。 网上的消息告诉他，如果一个人只想和你上床，那你们一定不是在恋爱，而是你在为对方提供免费的性服务。 所以他到底应该直接揪着杰森的领子把他按在床上，还是从正式的表白和牵手开始？ 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表白给拒绝了怎么办？先达成事实上的关系会不会让杰森更容易答应？ 在不同的观念在他的脑子里打架的时候，杰森已经停了车——在他东区的安全屋前。 艾莱萨心乱如麻地下了车，看着杰森摘下头盔，掏出了家门钥匙。 “先说好，别想让我睡沙发。”杰森看着他纠结的表情，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可是我家。” 艾莱萨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立刻扭过头，嘟哝：“知道了，我睡沙发。” 杰森有点诧异地挑了下眉，随后拧了起来。 艾莱萨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喝了起来，杰森有点费解地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说你想谈谈？” 之前那毫无疑问是一种暗示，但是现在艾莱萨又说他要睡沙发？他怎么想的？ 艾莱萨放下杯子，有点期待，又有点纠结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们都在等对方开口。 “好吧。”艾莱萨叹了口气，他发现告白这种事，说出来比他想的还难，而且当他决定表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又觉得环境和时间不是很适宜，他觉得他应该跑出去买一朵玫瑰什么的，因为小说漫画里告白都是很浪漫的场景，比如，玫瑰花瓣雨…… 是的，该死的，艾莱萨的恋爱指导手册只有小说漫画和本子！在罗马尼家那种地方长大，他几乎没见证过任何一桩美好的爱情。 杰森挫败地坐在了他旁边，大手搓着他的脑袋，“拿你没办法。” 他嘟哝着，低下头，靠近少年颜色稍淡的嘴唇。 一切似乎都放慢了，尤其是他们嘴唇相接的这一秒，似乎无比漫长。 这是一个很纯洁的吻，只是单纯的嘴唇相贴，艾莱萨表情一片空白，杰森的嘴唇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硬，是软的，和他的贴在一起。 第171章 一直到杰森离开的时候，艾莱萨才回过神来，急切地揪着杰森的领子又一次亲了上去。 杰森从喉咙里发出几声闷笑，“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艾莱萨不得章法地啾着杰森的嘴，“才没有，我刚刚想通了，我会让你身边只有我的，要不然就把你绑走。” 他是恶魔，他还有六个邪恶生物朋友，他管什么人类道德？ “嗯？”杰森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艾莱萨的唇，“你把我绑走要做什么？” 艾莱萨被那湿润的触感一撩拨，条件反射缩回去捂住了嘴。 他脸红了，红得彻底。 杰森按住少年的后脑，推着他拉近距离，他们贴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那么清晰，“你把我绑走做什么？” “这样你就只有我了。”艾莱萨不由自主地答道，他现在脑子很乱，在发热，完全失去了撒谎的能力。 “这是在犯罪，你这种乖乖男孩最好快点忘掉。”杰森威胁地眯了眯眼，“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过那肯定是布鲁斯的教育过失。” 很快，杰森又笑了起来，他震动的胸膛贴在他身上，“你做不出那种事。” 艾莱萨刚想抗议，就被堵住了嘴，这一次，他感觉杰森的舌头从牙关顶了进来，在他的口腔里探索。 “呜！”艾莱萨感觉自己一个激灵，接着被更多湿润的摩挲夺去了注意力，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吸的，只感觉自己不断在杰森的攻势下招架，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地闭上了眼。 这是他们第一个正式的吻。 艾莱萨感觉腿有点发软，他被掐住腰一个起落，整个跨坐在了杰森腿上，来不及咽下的涎液从嘴角滑落下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感觉大脑没法思考，这样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就没法逼迫他答应告白了。 但是杰森的手扣着他的后脑，不让他离开。 腿软得厉害，艾莱萨勉强吞咽着，招架着，这个吻持续得太久了，必须停一下，不然他肯定会完全失去理智的。 杰森察觉到他的抵抗，疑惑地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短暂放开了他，“怎么了？” 艾莱萨抬起袖子擦去嘴角的口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为什么杰森盯着他的眼神好像在盯猎物，但他肯定脸红得要命，等等，他刚刚要做什么来着，对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然不能继续做下去。” 他等着杰森问他要求是什么，然后他就可以说，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 杰森哼笑一声，“你好像搞错了什么，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他已经忍不了了，这家伙不知道他看起来有多色吗？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去。 而且明明是他发出了暗示，是他回亲了上来，猎物都躺在餐盘里了，怎么可能停下来？ 第98章 结束后, 杰森一手将少年抱在怀里，一手又想去摸烟，结果摸了一个空。 艾莱萨感受着股间的湿滑, 回味着那种刺激和快乐, 没骨头似的趴在男人怀里, 平复着呼吸。 这种事实在是……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做这档子事, 还发展出了那样的产业了。 等, 等等,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艾莱萨这时候懒得思考, 他只想懒洋洋地浸泡在那种羞耻又绵长的余韵里。 杰森没摸到烟，又不想放开怀里的人，只得舔舔嘴唇，低头吻了吻艾莱萨的嘴唇，嘴上还不饶人，“你的味道还不错，下次把尾巴放出来玩玩。” 艾莱萨故意抬起眼，他刚刚已经知道了杰森至少对男性也是第一次，“就第一次而言, 你的表现还不错, 让我很舒服。” 杰森闷笑一声, “你觉得老蝙蝠知道我们真的滚到一起了会怎么样？” 艾莱萨想了想道：“其实上次从你这里离开后, 他找我谈了一次话，大概是说我要保护好自己之类的, 我觉得他有点反对，但不多。” 杰森畅快地笑了出来，“他现在得认命了。” 艾莱萨抿了抿嘴唇，“我有个要求。” “说来听听。”杰森心情很好地道。 “你要当我男朋友。”艾莱萨认真地道, “正式的那种，然后，你，你不准再去找别人，不然我把你绑走。” “我从来没有过别人。”杰森捏了捏他的脸，“第一次这个单词你是哪里没听懂？” “……啊？你连女人都没有过吗？”艾莱萨震惊了一下，一个哥谭地下世界的黑|帮老大，二十八岁了还是处男？ “跟你说个笑话，塔利亚，达米安的母亲曾经试图诱惑我。”杰森嗤了一声，“然后我对她说‘滚一边去，我对布鲁斯的前任没有兴趣’。” 艾莱萨傻眼了，“达米安的母亲？” “那女人给布鲁斯下了药，偷了他的基因，然后造出了达米安那个崽子。”杰森随口道，“让我和那种女人做，我可不敢。” 艾莱萨震惊，“达米安也是……” “那女人还丧心病狂地制造了很多自己儿子的克隆体，那小鬼只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一个。”杰森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后来他被送到哥谭，然后就彻底倒向布鲁斯了，怎么说，蝙蝠侠的个人魅力？” “等等。”艾莱萨道，“你还没说你愿意当我男朋友，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个床伴和炮友？” “我很愿意。”杰森低下头给了艾莱萨一个吻，“但是你不要后悔要了一个老男人。” 第172章 “二十八岁也不老啊……”艾莱萨嘟哝着回应，“而且，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办法让你活很久很久……对了！” 艾莱萨清清嗓子，“为了恭喜你成为我的男朋友，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杰森挑起一边眉头。 “那瓶‘母亲的羊水’，我是说，你选的那个战利品瓶子。”艾莱萨道：“我已经知道人类要配合什么仪式使用了，效果是能延长寿命，治愈伤势，增强体魄，而且还会随机赋予一到三个特殊能力，让你拥有超能力。” 巴林和赫伦娜那种让人麻痹的能力就来自于这种仪式的弱化版，只用了一滴母亲的羊水，因此赋予了如此弱小的能力。 “那玩意儿是羊水？”杰森用一种被噎住的语气道。 “你也可以理解为混沌的海水。”艾莱萨解释道，“我就是用它完成了进阶的，但是因为用的进阶仪式不完整，所以受了伤。” 至于自己是为了试验人类用的仪式才导致这种局面的缘故，他就没必要跟杰森说了。 “……那本书不完整？” “不是。”艾莱萨咳嗽一声，“是我太莽撞，没有准备好就进阶了。” 杰森眯了眯眼，“我不记得你是那种急功近利的蠢货。” “我就是。”艾莱萨转移话题道：“总之，我先去洗个澡，里面黏糊糊的……” 杰森全部都射在了里面，看网上的说法，得赶快清理才行。 不等杰森反应，艾莱萨就爬了起来，他身上只剩下一件敞开的白衬衫了，连屁股都盖不住，刚刚跪在床上摩擦的膝盖还有点红。 杰森啧了一声，起来直接把少年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我帮你。” 他们在浴室清理着清理着又做了起来，初尝快乐的两人死死黏着对方不肯分开。 等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艾莱萨一脸餍足地躺在杰森怀里，杰森脸上也残留着回味的表情，看着艾莱萨的眼神仿佛想再来一次。 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转头把裹着浴巾的艾莱萨抱到卧室，“你有备用的衣服吗？” “有。”艾莱萨点点头，从影子里抓出了几件宽松的衣物。 艾莱萨换衣服的时候，杰森也在穿衣服，同时尽量避免目光往艾莱萨身上飘，以防自己再次……兽性大发，这个词该死的准确。 “总之，你先把那瓶‘母亲的羊水’拿出来。”艾莱萨清清嗓子，压下脸上的红晕，“然后跟着我练习一下咒文。” 杰森将黑色的瓶子拿在手里，跟着念道：“混沌的海洋，大地的母亲，请予这具凡人的躯体以您的祝福。” “发音还不错，再说一遍。”艾莱萨道。 “混沌的海洋，大地的母亲，请予这具凡人的躯体以您的祝福。”杰森这回顺畅了很多。 “很好，喝下那瓶‘母亲的羊水’。”艾莱萨道。 杰森看了艾莱萨一眼，拔掉瓶塞一口饮尽。 瓶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也就一口的量，杰森喝完之后，感觉一股暖流自颅顶而降，似乎有神明轻抚了他的头顶，他有一种顿悟之感，而顺着食道滑下的虚幻血色液体就那样浸透了他的灵魂。 没有任何痛楚，只有温暖舒畅的感觉流遍全身。 过了许久，杰森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一阵骨骼噼啪声响了起来，他动动脖子，摇摇手臂，身上的伤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脑子也前所未有的清晰……” 杰森的视线落在艾莱萨身上，皱眉问：“你身上那些黑色是什么？” 艾莱萨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道:“恶魔天生的邪恶气息啊，你难道得到了看见罪恶和邪恶的能力？” “可能吧。”杰森问，“怎么关掉它？看着你身上冒着那种不详的黑烟感觉怪怪的。”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黑烟就不见了。 “好吧，关掉了。”杰森思考了一下，走进艾莱萨。 艾莱萨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杰森揽着他的腰吻了一下嘴唇，“感觉在吻雕像。” 这种僵硬持续了三秒左右，艾莱萨才踮起脚回抱住杰森，问：“麻痹敌人的能力？还有吗？” “没了。”杰森道，“就这两个特殊能力。” “两个，已经不错了。”艾莱萨点了点头，眼睛弯了起来，“这样你就能看到我眼中的世界了，挺好的。” “嗯哼。”杰森又亲了他一口，似乎怎么都亲不够，“好孩子该睡觉了，我出门一趟。” “你去哪？”艾莱萨问。 “出去巡逻一下。” “好吧，那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也走了。”艾莱萨道。 杰森挑挑眉，“你要做什么？” 既然杰森都猜到了，艾莱萨也懒得装了，他从影子里拿出自己的阿贝冬面具，“当然是去看看我的手下。” “你还真是阿贝冬啊？” 艾莱萨愣了一下，“你之前不确定？” “对，我之前不确定。”杰森含笑道。 艾莱萨恼羞成怒踹了杰森两脚，“你诈我！” 杰森握住他踢来的脚踝，“这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 艾莱萨用力，却没把自己的脚从杰森手里拉出来，杰森的力气变得更大了，“放开我！” 杰森挑挑眉，将手抬高，艾莱萨不得不蹦了几下才靠一条腿稳住了平衡，“嘿！放开！” 第173章 “你怎么没用力啊？没吃饭吗？”杰森反过来嘲笑道。 艾莱萨怒了，他额头上的角和尾椎上的尾巴飞快长了出来，手脚覆盖上黑鳞，妖异的鳞片错落分布在颈侧、腰侧等部位，他完全恶魔化，然后用力一抽，猛地把脚给抽了回来。 杰森笑了笑，突然贴了上来，啾了他的嘴唇一口。 “好了，你不是要去看你的手下吗？”他笑道，“我们出发吧。” “你也去？” “至少让我看看你哪里有问题。” “好吧。”艾莱萨将漆黑诡异的阿贝冬面具戴在脸上，同时打了个响指，他脚下的黑影瞬间上窜，贴着艾莱萨的皮肤化为阴影斗篷，“你先准备好。” ———————— 今天夜里，我们仍然在接受着训练。 阿贝冬带来了红头罩，他们自顾自地决定了我们未来的训练内容，这两天我都在被迫看那些书，实话说，我真不是学习的料，但鲍普斯学得又快又好，就连温德都很聪明。 他们说，我们应该接受一些枪械训练。 然后，阿贝冬的影子翻了过来，从里面倒出两箱枪械，那些玩意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但阿贝冬说，以后这些是我们的了。 不过，红头罩以前能轻易劈碎桌子吗？ 第99章 这是雄鸡酒吧原来的二楼, 这里有个很大的休息室，艾莱萨弄来了桌椅，让雄鸡酒吧剩下来的全部三十八个人在桌子上读书, 其中读过书的教没读过的, 会读的教不会读的, 艾莱萨给他们的第一本书是王尔德童话集, 这是为了帮助他们逐渐找回阅读的能力。 “三十八个人, 少了点。”杰森从他们之间走过, 把这三十八个前流莺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都听说过红头罩的名声, 红头罩是个疯子，对待手下人极其暴虐，曾经把自己所在片区所有毒贩头子的重要助手的脑袋一个个割下来，塞进包里，在开会时送给毒贩头子们。 红头罩的产业里从来没有情色行业的成分，因此无从判断他对手下的娼|妓会是什么态度，但这不妨碍这些前流莺们吓得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眼睛仿佛黏在书页上。 “他们心中的欲望已经被燃烧了许多, 包括对于毒品的欲望。”艾莱萨用那种平淡的声音道, “他们会是我们下属组织的核心层, 我希望他们能有更专业的能力, 而这需要学习。” “你们永夜议会？”杰森哼了一声，“怎么就你一个人管这件事？你们其它成员呢？” “别说得我好像不在, 年轻人。” 摆在窗户旁边的沉重摆件突然出声，它在众前流莺面前变成了一个高大英俊，头长尖角的红皮肤魔鬼，“我每天都在。” 几个人发出了短促的尖叫, 其它人更恐惧了，原来一直有人……不，魔鬼，暗中盯着他们！ 其中最害怕的就是温德，他这两天都没有认真看书学习，经常跟人吵架，还公然趴在桌上睡觉，这一切那个魔鬼一定都看到了！ “老扎赖这两天都在观察他们。”艾莱萨介绍道，“我想现在已经可以给出初步的结论了。” “鲍普斯最适合当领头羊。”老扎赖道，“科利性格好，可以当他的副手，卡崔计算能力不错，推荐为另一个副手，他们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是温德，但他很懒，需要特训。” “看来你们不需要我帮忙。”杰森抱臂道。 “还是需要的。”艾莱萨道，“我和老扎赖这里都有些军火，但我们不知道怎么用。” “军火？”杰森挑了挑眉。 “我们两个从黑面具那骗来的。”艾莱萨道，“在他进阿卡姆之前。” “一共四十一箱，武装这群弱鸡绰绰有余。”老扎赖道，“但他们可能连开枪的后坐力都承受不住。” “你想让我训练他们？”杰森看了他们一眼，“需要场地，军事化训练，配合足够营养的食物。” “他们对于烟酒和毒品的渴望已经被黑蜡烛燃烧了很多，但可能还有人会复吸。”老扎赖道：“比如温德，那家伙好多次试图溜出去，还有毒瘾发作的迹象，我都在考虑跟我们议长再申请使用一次黑蜡烛了，但是那小子一个人不值得单独申请。” 温德恐惧地缩了缩脖子。 “如果申请，议长肯定批准。”艾莱萨道，“毕竟她人很好。” “我知道，但黑蜡烛只有三根，用一点少一点。”老扎赖瞪了一眼裹着阴影斗篷的阿贝冬，“说不定以后还要用上呢？我们可不止能活几百年，而这群人类几乎不可能活到一百岁。” “你们恶魔的时间观念都是以百年计的吗？”红头罩似乎对这种说法不太高兴，“但是你们在人类社会中活着，就要适应人类的时间尺度。” 艾莱萨默默伸出手，拉住了杰森的手，无声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老扎赖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转而瞪向艾莱萨，“你和这个人类……” “这是我个人的事。”艾莱萨平淡道。 “唉，我又没说反对。”老扎赖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等他死掉的时候你会受不了。” “你听起来经历过这样的事？”艾莱萨问。 “不止一件。”老扎赖哼了一声，“我的阅历远比你想得丰富，总之，让那小子自己克服一下毒瘾，我不建议单独对他用黑蜡烛，太浪费了。” 第174章 “这事回头再在议会里商量，现在先考虑体能训练的事，需要场地，还需要红头罩。”艾莱萨看向杰森，“我觉得最麻烦的是场地和设施，你有多余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去找萨巴迪诺。” “东区地方多得是，只不过大多数都有主。”杰森握着艾莱萨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我倒是有地盘空着，离这里不算远，但需要野外露宿，你得给他们准备帐篷和睡袋。” 艾莱萨略一点头，“我会安排，你想要什么报酬？” 杰森考虑了一下，虽然他们现在是这种关系，但是该收还是得收，“我倒是不缺什么……三箱军火好了。” “成交。”艾莱萨道，“回去我会给你。” 老扎赖叹了口气，“我出一箱。”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艾莱萨奇道，“居然主动付账。” “我一直都很大方！”老扎赖差点跳脚，不过以他目前变形出的身高，做这个动作也不太合适了。 “训练暂定为三个月吧，持续到十二月，注意给他们准备冬天的衣物。”杰森道，“下个星期一开始，我需要协调一下，地址回头给你。” 艾莱萨点点头说了声好。 不过，他现在得想办法搞点进项了。 光是这样养着他们也不行。 而且，美国联邦最低工资标准是每小时7.25美元，哥谭所在的新泽西州的最低工资标准是联邦的两倍多一点，达到了每小时15美元，就算他们放双休假，每天八小时，每周也要给他们600美元，每月就是2400美元，也就是说这38人，每个月光发工资都得九万多美元，这还是按照最低工资来算的，他不可能只给他们发最低工资…… 现在从提姆那借来的钱，扣除接下来的正经拆迁业务所需以外，只能短暂撑一阵，要是长期没有进项，坐吃山空，那肯定不行。 拆迁房屋肯定需要设备，他不会让这些人上一线去拆房子，但是他们以后得负责担任指挥，具备相应的素质，白天能干拆迁公司的员工，晚上能当他们的帮派成员，能代表他去谈业务，能维持公司运转，也能运营好一个地下黑|帮。 还有各种补贴和社保的事情，这些都得一步步来。 突然，杰森看见一个红点逐渐游上艾莱萨的头部。 “小心！”他猛地一拽，把艾莱萨拽趴在地上。 砰！ 一颗子弹打在了刚才艾莱萨站立的位置。 艾莱萨反应很快，他伸手一指，两根黑暗中延伸而出的阴影触手就拉上了窗帘。 他对被吓傻了的员工们道：“你们去地下室待着，拿上东西，我会发信息告诉鲍普斯危险是否解除。” 他已经拿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鲍普斯立刻站起来，组织其他人下楼。 杰森道：“这个地方不宜久待，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杀过来。” 老扎赖笑了笑，艾莱萨也笑了笑。 “那就让他们杀过来好了。”艾莱萨缓步朝着楼下走去，“正好，我进阶后，还没有试过自己的实力呢……其实你刚刚不拉我，我也不会死，子弹只会打中我的影子。” “这家伙已经是高阶恶魔了。”老扎赖指了指艾莱萨道，“虽然还虚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高阶恶魔，和天堂六只翅膀的那些一个级别。” 杰森挑了挑眉。 “很快，我也会成为高阶魔鬼。”老扎赖道，“等我们收集了足够的材料，我们议会的所有成员都会完成进阶，实力会再上一个档次，能跟我们合作，年轻人，你可真是好运。” 杰森笑了一声，“那我可真荣幸啊。” 他们护送员工们进了地下室后，就守在了一楼等待。 不久后，果真有带着枪支的武装人员从一楼闯了进来。 而带队的那个身穿作战服的女人，艾莱萨无比熟悉。 那是塞拉菲娜。 艾莱萨心中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 在吃下雄鸡酒吧这块地盘后，他们就一直在等待。 这也是老扎赖一直变成摆件守在这里的原因，罗马尼的人很可能对那些曾经是男流莺的员工们动手。 阿贝冬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在窗口站一会儿，这也是为了吸引罗马尼的人动手。 “红头罩。”塞拉菲娜率先开口，“你不该站在罗马尼的对面。” “恐怕这就是我的立场。”杰森毫不含糊地握着双枪。 “你辜负了以西结少爷的信任。”塞拉菲娜淡漠道，“我会提着你的脑袋去见少爷。” 艾莱萨噎了一下，这，这倒也不必…… “要么把雄鸡酒吧交出来，要么死！”一个罗马尼下属的打手嚷嚷道。 看见一个活生生的魔鬼站在对面，他们多少都有点害怕。 老扎赖笑了一声，“需要我出手吗？” 艾莱萨摇摇头，刻意压低声音道：“不需要。” 他毫不畏惧地站在众多枪口面前，抬手打了个响指。 黑暗仿佛活了过来，他们脚下的影子纷纷站了起来，宛如真人般抢夺起他们的枪支。 第100章 她的影子背叛了她。 塞拉菲娜被她自己的影子缠住, 她的影子像是极为了解她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直指她的弱点，配合起黑暗中延伸出的触手, 将他们逼得步步后退。 子弹对影子毫无效果。 杰森已经把吧台当成掩体躲在了后面, 艾莱萨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红光, 和老扎赖一起站在原地, 欣赏这纷乱的一幕, 子弹无法打破他的地狱护盾, 也无法对魔鬼造成伤害。 第175章 地狱护盾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移动, 在移动时威力会减小，不再能挡住子弹，但其实艾莱萨现在完全可以做到本体化为阴影，让影身替代本体，子弹打不中影子。 塞拉菲娜几次向艾莱萨射击，但都被地狱护盾挡了下来。 “事实上，女士，我疑心你是否能达成你的目的。”艾莱萨礼貌地道：“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撤退，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不想杀人。” 塞拉菲娜猛地后退几步, 艾莱萨从没见过她这么愤怒的表情。 在他面前, 塞拉菲娜一直都是冷静的, 端庄的，不可撼动的。 但现在, 他突然发现，塞拉菲娜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塞拉菲娜厉声喊道：“换神圣银弹！” 老扎赖脸色凝重了些许，他后退几步，念出咒语, 躲入了阴影中。 现在的艾莱萨已经不再能触碰被祝福过的银十字架，他不确定地狱护盾能不能挡住银弹，但是他已经及时把自己的本体和影身对调。 影子并不邪恶，影子就只是影子而已。 砰！ 银弹穿透了地狱护盾，穿透了影身。 “看来你们的子弹对我毫无作用。”艾莱萨保持着那种好整以暇的语气，“你知道吗？午夜快到了。” 塞拉菲娜端着无用的枪口，面对着自己的影子和阿贝冬。 “我不希望今天杀人，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艾莱萨道，“但如果是明天，我并不介意。” 塞拉菲娜眯了眯眼，似乎在衡量。 “你知道，就算你杀了我手下那些普通人，我也有的是替代品。”艾莱萨道，“东区走投无路的人到处都是，但假如，你无法杀死我……” 他缓步上前，“要试试看吗？” 艾莱萨来到塞拉菲娜面前，摊开双手。 塞拉菲娜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往他的脖颈砍去。 刀刃穿过了艾莱萨的身躯，因为他在上面的部分是影身，真正的本体伪装成了影子，而影身，免疫所有物理攻击。 “看来你无法杀死我。”艾莱萨道，“那么，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了，女士。” 塞拉菲娜和他对视了几秒，转头道：“撤退。” 艾莱萨耸耸肩，目送他们离去。 ———————— “行动报告已经发送到了您的手中，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对着电脑屏幕道：“阿贝冬是个棘手的敌人。” 多米尼克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叹息一声，“赫伦娜死了。” “多米尼克老爷？” “希克斯杀了她，可能是因为他急切地想要正式成为法庭的一员。”多米尼克道，“葬礼在两天后，让以西结去露个面。” “是，我会通知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道。 “至于那个阿贝冬。”多米尼克道，“我会祈祷——向伟大的加百列，这位罗马尼家世代供奉的天使，请他派遣手下的天使来消灭邪恶。” “愿主的道行于地上。”塞拉菲娜在胸口画着十字，虔诚道。 “圣诞节的时候……让以西结回来吧，无论他有没有成功。”多米尼克叹息，“他该试着接管家族事务了。” “是，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恭敬道。 “汤普力的事确实有些麻烦，最近我都会很忙。”多米尼克用疲惫的语气道，“这段时间尽量少联系我。” “是，老爷。” ———————— 艾莱萨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振动。 他接听通话，“喂？塞拉菲娜？”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准时出席。” “什么事？”杰森问。 “赫伦娜·泽德奇死了。”艾莱萨挂断电话道。 “她不是只是变成了植物人吗？” “她的灵魂早就被我烧死了，但现在，她的身体也死了。”艾莱萨道，“两天后我要出席葬礼，正好，我要去观察一下希克斯·泽德奇。” 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艾莱萨惊讶地发现超人还在这里。 在宽敞的客厅里，克拉克·肯特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报纸。 “你好，艾莱萨，玩得开心吗？”克拉克打了个招呼。 “呃……嗯。”艾莱萨想起自己和杰森的进展，不由得脸有点红。 “布鲁斯还在夜巡，乔也跟着达米安去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下来喝上一杯热可可。” 艾莱萨用力点了点头，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 “你在韦恩家还习惯吗？”克拉克友好地问，“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生疏。” “已经适应了。”艾莱萨有点紧张地笑道。 “事实上，是这样的。”克拉克斟酌道，“我想问问，你是否有兴趣接触一下少年泰坦？” 艾莱萨一愣，“少年泰坦？” “是的，他们都是很棒的年轻英雄。”克拉克道，“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那里。” “为什么要让我接触？”艾莱萨不解地道，“您应该知道，我是永夜议会的成员。” “是的，这不只是我个人的私心，因为我们对你的了解太少，而我们想要了解你。”克拉克微笑道，“这是出于友好的考量，许多情谊都能在并肩战斗后得到增长。” 是因为他看见我没有参加蝙蝠家族的夜巡？艾莱萨有些明悟，不过他一直以来确实表现得太神秘了，就连蝙蝠侠都不知道他全部的能力。 第176章 而在他看来，可能少年泰坦就像是青少年英雄夏令营，能够增进彼此的信任和感情。 “我需要考虑一下。”艾莱萨没有直接拒绝。 “你或许会与渡鸦有些共同话题。”克拉克接着道，“你应该听说过她。” 艾莱萨点点头，布鲁斯说过，渡鸦是三宫魔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人类。 同为混血恶魔，他们或许确实会有共同话题。 艾莱萨有些兴趣，但是这一切至少得等到他解决了罗马尼这个麻烦之后……至少在找到足够的证据，把多米尼克送进监狱后，不然他永远都不会真正自由。 ———————— 艾莱萨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 这天下起了雨，艾莱萨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把黑色的伞，当他打开车门的时候，穿着庄重黑裙的塞拉菲娜已经坐在里面了。 “上午好，塞拉菲娜。”艾莱萨道。 “上午好，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道。 他们前往泽德奇家族附近的教堂，葬礼将在那里开始。 按照惯例，许多赫伦娜生前的亲朋好友都将上台缅怀她。 艾莱萨坐在人群中，不时跟随人们鼓掌。 那些人哭得就像真的一样。 追悼会结束后，棺柩被盖上，移到了墓地里。 当艾莱萨拿着白玫瑰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时，他心里有种滑稽感。 他在参加一个他杀死的人的葬礼。 虽然他只燃烧了对方罪恶的灵魂。 在听到牧师庄重地祷告的时候，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因为他知道，赫伦娜·泽德奇的灵魂永远都上不了天堂。 在献上白玫瑰后，艾莱萨本想直接离开，但塞拉菲娜告诉他，多米尼克希望他接触一下希克斯·泽德奇。 在撕破脸之前，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所以艾莱萨开始寻找赫伦娜的那位儿子，哥谭市议会的议员先生，但在他找到之前，对方就找到了他。 “你好，小罗马尼先生。”希克斯·泽德奇来到他面前，“感谢你能来我母亲的葬礼。” 艾莱萨露出悲伤的表情，“我很遗憾。” “她会在天堂过得很好。”希克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像她那样善良的人，那是她应得的。” 艾莱萨想笑，但是他还是露出悲痛的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上天会夺走这样一位女士呢？”艾莱萨假意道，“夺走了她的智慧，又拿走了生命，真是太不公平了，或许是她太虔诚，上帝才早早把她召到身边。” 泽德奇家对外宣称，赫伦娜·泽德奇是突发疾病而死的。 但所有人都猜测，希克斯·泽德奇是为了快点继承母亲的法庭成员身份，才杀死了她。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希克斯悲伤道。 你来我往地悼念了几句后，希克斯直入主题：“您现在还住在韦恩庄园吗？” “是的。”艾莱萨轻轻点头，“你知道，我的祖母是个韦恩。” “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希克斯压低了声音，“您知道蝙蝠侠吗？” 艾莱萨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然，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哥谭的黑暗骑士，法庭的敌人。” “我知道。”希克斯低声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艾莱萨让自己的表情空白了几秒。 “什么？”他压低声音惊呼道，“他是蝙蝠侠？我从没有看出来！我是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这是我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的。”希克斯低声道，“我告诉您，是因为您离他如此之近。” “我可以将这视为泽德奇与罗马尼友好的信号吗？”艾莱萨含笑道。 “当然，我的母亲一直没有将这件事上报法庭。”希克斯低声道，“但我会上报的，等到法庭准备采取行动，您也必须配合我们。” “这是当然。”艾莱萨道：“为了法庭的荣耀。” 第101章 “我好奇的是, 我是有这个荣幸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个人吗？”艾莱萨不动声色地问道。 如果他说是，那我等会就把他干掉…… “很遗憾，不是。”希克斯微微勾起嘴角, “我已经通知了法庭首席, 还有你的父亲, 以及法尔科内的人。” 艾莱萨瞳孔收缩了一下, 面上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 祝我们将至的胜利。” “胜利没那么容易到来。”希克斯伸手, 拍了拍艾莱萨的肩, “蝙蝠侠没那么好打败，但是，既然我们知道了他和他那些助手都是谁，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说的没错。”艾莱萨点头应和道。 艾莱萨在回去的车上，给多米尼克打了一个电话。 是忙音。 没人接听？艾莱萨皱眉，怎么会没人接听？ 他问身旁的塞拉菲娜：“塞拉菲娜，你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吗？他为什么没有接我的电话？” 塞拉菲娜垂下头道：“多米尼克老爷说，最近他很忙，不要联系他。” “忙？忙什么？”艾莱萨疑惑地皱眉, 有什么事能让罗马尼的家主忙到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塞拉菲娜摇了摇头, 道：“我不知道。” 艾莱萨皱眉思考起来。 难道是因为得知了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的消息, 他要配合法庭成员？还是别的事情？ 第177章 总而言之, 他得快点告诉父亲……韦恩父亲。 低调的黑车在奥拉维大厦面前停了下来。 “以西结少爷，请下车。”塞拉菲娜道。 “什么？”艾莱萨惊愕, “不是送我回韦恩庄园么？” “我认为韦恩庄园并不安全，这段时间，请您住在这里，不要离开。”塞拉菲娜道, “保护您是我的责任。”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去韦恩庄园呢？”艾莱萨盯着塞拉菲娜的眼睛道。 “保护您比其他命令都重要。”塞拉菲娜道。 艾莱萨紧盯着塞拉菲娜的双眼，“如果我要求，你就会应允。” “以西结。”一个熟悉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听话。” 艾莱萨惊愕转头，发现奥拉维大厦门口走来一个头发半白，嘴角下垂，略显老态之人，他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蓝眼锐利如同鹰隼。 “父，父亲……”艾莱萨惊讶道，“您，您不是在洛杉矶么？” 多米尼克·罗马尼在艾莱萨不远处站定，用锐利的视线打量了他几秒。 “你变得懒散了，以西结。”多米尼克道。 艾莱萨条件反射挺直了脊背，摆正了表情，“我很抱歉，父亲。” “时间正好。”多米尼克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腕表，“跟我上车，以西结。” “什么时间正好？”艾莱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会知道的。”多米尼克淡淡道，“塞拉菲娜，去罗马尼的祖宅。” “是，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恭敬地躬身道。 ———————— “艾莱萨还没回来吗？”提姆问道，“他不是说回来吃午饭？” “可能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布鲁斯道，“上流社会的交际总是很麻烦。” “好吧。”提姆说，“那我们能开始吃饭了吗？” “如果你饿了，就先吃吧。”布鲁斯笑了笑，“相信阿尔福雷德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午餐。” 就在这时，布鲁斯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但蝙蝠侠从来不会忽视陌生号码，他接通电话，同时警觉地按下了通话录音，问：“是哪位？” “如果你还想要你儿子的命，就单枪匹马来见我，蝙蝠侠。” 电话那头是稳重而略显苍老的声音，“我在猫头鹰飞过黄昏的地方等你。” “你是谁？喂？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布鲁斯？”提姆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布鲁斯。 “马上去蝙蝠洞，准备声纹分析！” ———————— “我已经打完电话了，以西结。”多米尼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对着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艾莱萨说道：“我会在他赶来之前和你完成交换。” 艾莱萨嘴里塞着布条，看上去十分惊恐，他呜呜地挣扎着，但是把他固定在椅子上的束缚带有一种神圣的力量。 “呵呵，天使们对罗马尼家世代相传的秘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米尼克低沉地笑了两声，“原因很简单，他们也窥觑这秘法的力量。” “我的蠢女儿莱拉，她怎么那么愚蠢，会让人发现她在做什么……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头发半白，略显老态的男人抬起手，狂热地喊道：“伟大的阿普苏，天空的源泉！” “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敲了敲门，道：“您所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很好，很好。”多米尼克低沉地笑了起来。 “恕我冒昧……”塞拉菲娜略显迟疑道，“您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把正确的事物摆在正确的位置上，不让任何人靠近。”多米尼克道，“这就是你全部的工作，不要问为什么。” “是，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低头道，“那以西结少爷是否还是您的继承人？” “是，当然是。”多米尼克道，“从这间房间里走出去后，以西结将会继承我的一切，明白了吗？我交给你的程序副本销毁了吗？” “是的，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道。 “很好，很好。”多米尼克笑了，笑得竟有几分温柔，他轻柔地摸了摸艾莱萨的脸，“从今往后，你将真正自由，解脱，并继承我的一切，我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 从他昨天晚上希克斯告诉他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之后，他花了半个晚上就做出了决定，并计划好了一切，这是个仓促的决定，但这会是个明智的决定。 “去把我的行李箱拿过来，塞拉菲娜，然后守在祖宅外面。”多米尼克头也不回地道，“我保证以西结会毫发无伤地继承我的一切。” “是。”塞拉菲娜目光略有闪动，她微微屈膝行礼，而后退出了房间。 “我知道塞拉菲娜对你是特别的，可能是因为她那个愚蠢的姐姐，可能是你确实在这十多年中打动了她的心。”多米尼克对艾莱萨笑了笑，“不过没关系，这样更好，她会更忠心。” 艾莱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多米尼克。 “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多米尼克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了让你死得明白？” 艾莱萨眯了眯眼，挣扎逐渐停止了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很快就没事了。”多米尼克笑道：“你会去往天堂，那里没有泪水，没有苦难，那里四季有花开放。” 第178章 “你所思念的人，在云朵尽头遥望。” ———————— “匹配上了，是多米尼克·罗马尼的声音。”提姆道，“我已经联系上了达米安和迪克，他们都没事。” 蝙蝠侠套上头套，问：“杰森呢？” “杰森没有回消息，但是他平时也不回消息。”提姆道：“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蝙蝠电脑屏幕上的声波曲线起伏了一下，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传来：“你最好真的有什么事布鲁斯——” “所以联系不上的只有艾莱萨。”布鲁斯道，“他被多米尼克抓走了。” 电话那头的杰森一下就清醒了。 “艾莱萨被多米尼克抓走了？”杰森瞪着眼，问，“怎么可能，他能把那群普通人吊起来打，他可是恶魔，连子弹都不怕。” “但是艾莱萨确实失联了，不知道为什么，多米尼克知道了我的秘密身份。”布鲁斯冷声道，“他说，如果不想我的儿子出事，他在猫头鹰飞过黄昏的地方等我。” “妈的，又是谜语。”杰森骂了一声，“你有什么进展吗？” “猫头鹰可能指的是猫头鹰法庭，也可能指的是利爪，黄昏指的是太阳西下的时刻，或许是西边的意思。”提姆语速飞快地道，“如果按照这个思路，他就在西区？” “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他身上放了定位吗？”杰森不敢置信地道。 提姆苦笑一声，“艾莱萨可不喜欢定位器，你猜如果他知道我们在他身上放定位，他会是什么反应？” 说的也是。杰森转而问道：“你们在他手机上有做什么小动作吗？” “他自己换了新手机，所以，没有。”提姆道，“不过旧的那部手机有窃听装置，他应该放在他的影子里……哦草！” “你还不赶快启动那部手机窃听！”杰森几乎吼了出来，“只要他还清醒，难道不会把那部手机从影子里弄出来？” ———————— 此刻，一只阴影触手正卷着一部手机贴在椅子底下，由艾莱萨的双腿挡住。 “多米尼克老爷。”塞拉菲娜敲门道，“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您需要检查一遍吗？” “当然。”多米尼克道，“我可不会犯可怜的莱拉的错误……” 他对艾莱萨道：“好好待在这里，以西结，等你从这间房间走出去后，你将会继承我的一切。” 他下垂的嘴角弯了起来，“我保证。” 第102章 “我可不会犯可怜的莱拉的错误……” “你好好待在这里, 以西结，等你从这间房间走出去后，你将会继承我的一切。” “我保证。”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 布鲁斯看着蝙蝠电脑上平静下来的音波线条, 皱起了眉。 “莱拉？莱拉·罗马尼·泽德奇？”提姆摸了摸下巴, “莱拉犯了什么错误？” 布鲁斯则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从火场中救下赫伦娜的时候。 那时候蝙蝠侠才出现没多久, 他还是个新手, 戴着蓝宝石耳环的母亲浑身浇透了汽油, 对着年轻的女儿举起匕首。 难道那不是一场试图拖着自己女儿进行的自杀？ 难道那种疯狂其实是伪装？ 布鲁斯闭上眼, 自己回忆着。 当时，火焰焚烧着罗马尼的祖宅，蜡烛和银器在火场中融化…… 浓烟掩盖了不明显的血腥味，母亲举起的匕首似乎是价值不菲的银器，镶嵌宝石，异常华丽。 他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救下了年轻的女儿，而那时，母亲已经被点燃。 母亲说：“多么仁慈！多么快乐！伟大的阿普苏！天空的源泉！” 突然，蝙蝠电脑里的□□传来了声音。 “我在罗马尼祖宅。”艾莱萨的声音道, “我其实没有被困住, 不用担心, 你们晚点来也可以, 如果你们听得到的话。” “艾莱萨？” “要困住一个高位恶魔，这种手段还是简陋了点。”艾莱萨道, “但是我有点好奇多米尼克想要做什么，如果你们能听到，请不用着急，但是最后可能需要你们收场, 毕竟我还没有公开身份的意图。” “再说一遍，我在罗马尼祖宅，我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墙壁有烧焦的痕迹，没有灯，周围地板上摆着没有点燃的白色蜡烛，这似乎是一个仪式，你们可以通知查潘或老扎赖过来看看。” 然后，艾莱萨低声念了个艰涩拗口的单词。 那是——“影身”。 ———————— 在进阶完成后，艾莱萨对于阴影与黑暗的操纵更为精妙，他的影身和本人一样强大。 甚至于，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房屋的影子将这栋罗马尼祖宅全部包裹，将其对调，让影子出现在现实，让现实的罗马尼祖宅陷入黑暗的阴影世界中。 这就是精通黑暗与阴影的高位恶魔能做到的事。 黑暗的影子贴着墙壁游动。 他看见一些崭新的，被祝福过的银器摆在一个个不同的房间内，他看见地上用神圣的血液绘制了一道道纹路，而所有经过的下属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到那些纹路。 毫无疑问，那些是混了圣水和盐的血液，上面有多米尼克的气息，是多米尼克的血。 这种纹路对目前恶魔化程度更高了的艾莱萨本体来说，或许有些让他难受，跨越这些线会感到灼烫和受伤，但影子不会，影子只是影子而已。 第179章 影子从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滑过，由于上一场大火，罗马尼的祖宅里至今还没有通电，今天下着小雨，天气阴沉，因此，房屋的大部分都笼罩在昏暗之中，十分有利于影身隐藏自己。 他看见多米尼克站在一面刻着两个古怪单词的银镜前，伸手调整了一下它摆放的角度。 那个单词并非古恶魔语，但却又给艾莱萨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在银镜对面的影子里躲藏着，仔细打量那两个单词。 多米尼克离开了，他转而前往下一个房间，没了遮挡，艾莱萨的影身映在镜子中，虽然镜子里倒映的只是他躲藏的那块阴影，看起来毫无违和之处。 可是镜中突然变化，上面浮现出了一碟小甜饼和柑橘酒蒙布朗的图像，艾莱萨一惊，立刻操控影身离开了银镜倒映的范畴。 镜中图像消失了。 今天早上简单吃了点就出门了，中午连午餐都没吃就被绑到这里，已经习惯一日三餐口腹之欲的艾莱萨刚刚确实在想回去要吃小甜饼和冰箱里的柑橘酒蒙布朗当下午茶来着……前提是他的蒙布朗没有被人偷吃。 这是一面能映照出人内心渴望的镜子？ 可是上面刻的不是古恶魔语啊？ 艾莱萨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古恶魔语的镜像文字，如果镜像翻转加单词反写，那就是标准的古恶魔语了，意思是“心灵”和“反映”。 难怪让他觉得熟悉，但又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但这面银镜毫无疑问是被祝福过的东西，如果上面刻上古恶魔语，恐怕会造成某种亵渎。 多米尼克从哪搞到？之前见的那些银器该不会也刻了这种镜像文字吧？ 艾莱萨返回上一个房间，钻进摆放在地上的银色水瓶，在里面看见了另外两个单词。 镜像翻转加反写后，艾莱萨发现那两个单词是：“渴求”和“承载”。 反映心灵？承载渴求？ 艾莱萨没有接着回去察看另外的银器，他沿着走廊继续前进，在拐角处的那个房间里放着一个赤|裸的，具有男性特征的天使塑像，有十几只翅膀，羽翼看起来并不是纯白的，但又不是黑色，似乎被烧焦过，又重新打磨干净。 艾莱萨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塑像底座上刻着一句话，同样的镜像翻转加反写后，那句话是：“赞美我们仁慈的父，万物的父亲，天空的源泉。” 天空的源泉？ 可是这个世界是个星球，地球是圆的，天空的颜色只是大气层的折射，云朵只是水雾，太阳和月亮都并不在大气层中，而是遥远地在它之外。 天空哪里有源泉？ 但是在神秘学上，天空之上有着天堂，这个天空难道指的是天堂？ 上帝同样有“仁慈的父”这一称谓，而根据基督教的教义，是上帝创造了万物，所以“万物的父亲”也对应得上。 所以这百分百是个具有神圣力量的仪式。 但是用“源泉”这种称呼来指代源头，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 这个单词和水有关，在《圣经·旧约·创世纪》里，第二节是这么说的：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虚空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水承载起了神灵，神是在水面上创造万物的，但是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描述，也没把天空和水联系在一起。 等等，水确实有上帝的象征，这是在三位一体的阐释中体现的，水的液态、固态和气态分别代表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就是上帝。 艾莱萨想了一会儿，决定先把这个疑问放一放，他转而来到下一个房间，多米尼克正不甚满意地摆弄着一盆水。 那水如同镜面，艾莱萨还没靠近就感应到了神圣的气息，那是一盘圣水。 艾莱萨窜到天花板上往下看，银盆内刻着那种古恶魔语的镜像文字，里面有两个单词，组合起来是“神圣的罪人”。 圣水似乎有些泛红，水里面甚至还有一条小鱼。 多米尼克仔细调整它的位置，然后再度割开手指，让血液落在圣水盆中。 神圣的罪人在基督教中有且只有一个指代，那就是替世人负罪，代世人受苦受难的耶稣。 而鱼毫无疑问是耶稣的象征，艾莱萨从小就知道五饼二鱼的故事。 难道真的是是“圣父”、“圣子”、“圣灵”的配置？刚刚那个房间里的雕塑指代圣父，这盆水指代圣子，同时也指代加入自己鲜血的多米尼克，而且契合他作为神圣的法官，却是个罪大恶极之人的特征，那下一个房间应该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艾莱萨窜向隔壁另一个房间，发现这里只有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那种火焰是白色的，燃料是一只鸟的尸体，艾莱萨靠近了才敢确认，这是救赎之焰。 多米尼克从哪里搞来的救赎之焰？！他就不怕不小心沾上，把自己给点了？ 艾莱萨仔细观察，粗略判断燃烧的鸟尸可能是鸽子，因为在基督教中，鸽子和火都是圣灵的象征。 火盆上刻着一小行单词，仍然是古恶魔语的镜像反写，翻译过来是：“永恒的联结”。 这个仪式可真有意思，具有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象征，但又和传统的基督教仪式不一样…… 那种古恶魔语的镜像文字究竟是什么？古天使语？不会吧？这么草率的吗？ 第180章 不不不，在宗教意义上，如果两种文字互为镜像，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二者为两位一体。 艾莱萨在罗马尼家学了不少神学，这几乎是每个罗马尼的必修课，教师则是担任神职人员的罗马尼旁支族人，他此时很快展开联想，康斯坦丁说过，很多咒语都是由古恶魔语发展而来…… 如果事实上是，由古恶魔语和这种镜像文字发展而来呢？ 艾莱萨在提姆手里看过正义联盟的一些资料，他知道黑暗正义联盟里有个女魔法师叫扎坦娜，她擅长反语魔法。 如果咒语本来就可以反着用，两种语言为两位一体…… 迷宫里的邪恶生物们都是无罪者，但反过来看，是不是有另一个迷宫，它的筛选条件是有罪的神圣生物？而另一个迷宫里的东西和他们的这个迷宫完全相反，而里面得到的知识中，就有这种镜像语言？ 但是很奇怪的是，天使能够堕天，犯了罪的天使难道不该沦为堕天使，变成邪恶生物吗？ 第103章 推测还只是推测, 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和“提阿玛特的殿堂”相反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否也是以迷宫形式存在，完全还处于艾莱萨的猜想中。 《基本仪式索引》中绝大部分的祈求对象都是“原始的海洋”、“大地的母亲”、“伟大的提阿玛特”, 因此, 永夜议会早已猜测那座迷宫是提阿玛特的宫殿。 等等, “大地的母亲”…… 而那座有十几只翅膀的天使雕像下写的是“天空的源泉”。 不会真的能对上吧？ 艾莱萨学过很多历史, 他知道东方最强大的那个国家有一种阴阳相对的概念, 或者说, 阴阳太极图本来就作为那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一部分传给了全世界, 被应用在许多商品上。 和基督教的一神教义不同，许多国家的本土神话似乎都主张最初创造世界的神明一定有至少两个，如果是两个，那必定是一男一女，要么是兄妹或姐弟，要么是夫妻，要么二者都是。 这种对应是否能套在“天空的源泉”、“万物的父亲”和“大地的母亲”、“混沌的海洋”上呢？ 二元对立是许多神话故事的理念，善与恶，黑与白, 邪与正, 基督教的世界观里, 简单粗暴地将天使与善良挂钩, 将恶魔与邪恶等同，在提阿玛特的宫殿中, 筛选的机制却是“没有罪恶的邪恶生物”。 这可以契合到“混沌的海洋”或“原初的混沌”这一象征上，那相对的另一侧又是什么？“神圣的罪人”是否也属于“原初的混沌”这一象征的体现？ 艾莱萨想了很多，但是目前，一切都还缺乏足够有力的证据。 如果他知道得更多, 知道提阿玛特究竟是谁，提阿玛特的殿堂是谁所造，知道这种与古恶魔语呈镜像的语言是什么，他就能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必须搞清楚，那些银器上究竟是多米尼克准备的，还是别人给他的，这个仪式又是谁给他的，是怎么来的，对于恶魔而言，人的一生或许短暂，但对于将会陪伴他很久很久的永夜议会而言，这是为数不多的线索。 现在回提阿玛特殿堂里开会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马上决定怎么做。 马上抓住多米尼克？还是先观察仪式的作用，研究这个仪式的象征？ 静观其变是个危险的行为，尤其是在他不知道这个仪式作用的情况下，最好连开始的机会都不要有，不能赌自己是恶魔，仪式对自己不起作用的可能性。 而如果马上他抓住多米尼克，就意味着他彻底暴露，如果此地有恶魔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以狩猎邪恶生物为使命的猎魔人就会源源不断地赶来，韦恩或许会受到舆论的打击，除非他马上宣布自己加入正义联盟，借助正义联盟的威望来平息余波。 但正义联盟的威望也未必敌得过深入人心的宗教信仰，正义联盟建立还不到五十年，而基督教已经传教两千多年了。 而且，公众并不知道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里有恶魔的存在——以艾莱萨之前在罗马尼家的地位都从未听说过，更别说普通人。 那就不让消息传出去？ 这意味着……他要么蒙面，要么要把除了多米尼克之外的人全部杀死。 如果蒙面，又要怎么解释罗马尼继承人的去向和下场？如果用影身演一场戏，那么“阿贝冬”又要出场…… 而如果要一个不漏地全部抓住，“阿贝冬”展示的实力是否太夸张了，会不会引来天堂的关注？永夜拆迁公司会不会受到牵连？ 罗马尼毕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家族，很难说教廷在不在意，也很难说在人间行走的天使们在不在意。 连查潘那种家伙都能从天堂溜出来，谁知道人间有多少天使啊！ 他现在可不比进阶以前，进阶以前把祝福过的银十字戴着当暖手宝都没问题，但现在一碰就想丢，如今脖子上戴的这个还是布鲁斯定制的一模一样的假货。 他恶魔的部分已经更多地侵蚀了外面的躯壳，对神圣制品的抵抗力直线下降。 要是影身变成其他人的模样行动呢？ 比如……康斯坦丁？ 他说他是个魔法师，提姆说想让他死的生物能绕地球一圈，最擅长黑吃黑，是个很不错的嫁祸对象。 更巧的是，他见过康斯坦丁。 艾莱萨有点犹豫，因为他对康斯坦丁的印象不算太坏，而且康斯坦丁是布鲁斯的朋友，还是不怎么为人所知的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 第181章 算了，总比和“阿贝冬”扯上关系好。 影身窜到外面的街道上，在无人的小巷里凝聚成康斯坦丁的样貌，头发杂乱，略显颓废，穿风衣，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康斯坦丁，对不住了！以后我会向议会给你申请点补偿的！ “康斯坦丁”大摇大摆地走向罗马尼祖宅，站在街道监控下，正准备伸手打个响指，假装施展魔法。 风驰电掣的蝙蝠车在罗马尼祖宅的花园前一个急刹，蝙蝠侠、夜翼和红罗宾在蝙蝠车上打开车窗。 蝙蝠侠看向“康斯坦丁”，眯了眯眼睛，“康斯坦丁？” 艾莱萨本体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他还不打算对布鲁斯公开自己的影身——就连杰森也只是半猜半蒙地大概知道有这么回事呢！ 隐藏秘密习惯成自然的艾莱萨立刻让“康斯坦丁”扯出一个笑容，懒洋洋地打招呼道：“嗨，真巧，一起吗？” “上车。”蝙蝠侠没有废话，他看起来打算直接用自己的蝙蝠车和花园的铁门硬碰硬。 艾莱萨不知道康斯坦丁都会什么魔法，但这个时候再找人嫁祸已经太迟了，而且他也没别的选择对象。 如果再捏个神秘人身份，取得信任又是一个时间问题，他招呼都打了，身份都认下了。 “康斯坦丁”只好上车，尽量离其他人远一点。 接下来，蝙蝠车冲向罗马尼花园的雕花铁门。 布鲁斯在驾驶座上按下一个按钮，蝙蝠车两旁顿时延伸露出两枚飞弹，朝着看起来就异常沉重的雕花铁门炸去。 蝙蝠车在爆炸中冲进了罗马尼花园，引来了一连串的枪林弹雨。 “康斯坦丁，事情很严重吗？”蝙蝠侠问。 啊？艾莱萨愣了一下。 “还好。”“康斯坦丁”斟酌道。 “可是你不说垃圾话的时候，一般都表示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你的想象。”旁边的红罗宾道。 艾莱萨发挥演技，让“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是被某人搞得心情很不爽。” 至于“某人”是谁，那就任凭脑补了。 蝙蝠车一路冲进了罗马尼祖宅的地下车库。 这里驻守着不少武装的黑手党分子，前座的提姆按下另一个按钮，蝙蝠车四周开始洒落一些挥发着浓郁雾气的颗粒，短暂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枪声停了，他们怕误伤自己人。 等那些黑手党反应过来，蝙蝠车靠在向上的电梯边，车里已经空无一人，车门锁死。 尽管罗马尼家已经不再使用，但电梯本身自带独立电源，不连接其它电网。 一个小头领赶紧拿出对讲器，“塞拉菲娜女士，蝙蝠侠和他的同伙闯进了房屋！” 清冷的女声从对讲器那边传来：“收到。” 塞拉菲娜接着对对讲器中道：“一层右翼巡逻队，堵住一层电梯口，我马上就到。” 电梯在二层停下。 “如果多米尼克要重复莱拉做的事，那么那个房间在一层，他们会重点保护一层。”蝙蝠侠快速道，“我和康斯坦丁从窗口翻下去，夜翼和红罗宾走楼梯吸引火力。” “了解。”夜翼和红罗宾立刻默契地朝着楼梯的方向去了。 “根据建筑图纸，最短路线的窗户在前面拐角。”蝙蝠侠道：“跟上。” “好。”“康斯坦丁”毫无疑问地跟着蝙蝠侠跑了起来。 跑过一条走廊，跑过拐角，干翻了两个巡逻者，蝙蝠侠才停了下来。 二楼几乎没有敌人，想必是他们把力量都集中在一楼了。 “这扇窗。”蝙蝠侠道。 “好。”“康斯坦丁”就要伸手开窗。 蝙蝠侠冷不丁道：“外面下了雨，你却一点都没留下脚印。” “可能是在蝙蝠车里蹭干了，谁知道呢？”“康斯坦丁”保持着那种标志性的散漫。 “你身上一点都没湿。” “哈，魔法。” “你没有影子。” 艾莱萨念头急转，让“康斯坦丁”道：“当然，被你看穿了，我其实并不在这里。” 他祈祷最好康斯坦丁真的会什么分|身魔法，或是制造幻象。 “……”蝙蝠侠眯着眼看了他两秒，似乎在衡量他是否值得信任。 最终，他推开窗户，“走吧。” 艾莱萨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打算跳窗的时候，一发子弹突然从窗外射来。 透过一层影身，艾莱萨的危险直觉并不强烈，直到子弹打在窗框上才反应过来。 操控影身的感觉就像在玩大型虚拟现实游戏，感官迟钝，不会有真实感，由于没有触觉，就算子弹打中他可能都反应不过来，因为子弹会直接穿透过去。 在蝙蝠侠条件反射矮下身的时候，“康斯坦丁”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迟了半拍才跟着蹲下来。 蝙蝠侠眯了眯眼，“你的防弹魔法阵呢？” 艾莱萨一懵，什么防弹魔法阵？ 第104章 “嘿, 这又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要用防弹魔法阵？”“康斯坦丁”维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我就算站起来给他们打, 他们也打不到我。” “真正的你在哪里？”蝙蝠侠问。 “当然是一层。”“康斯坦丁”道。 这绝对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 “你去引开他们的火力。”蝙蝠侠道。 第182章 “没问题。”“康斯坦丁”立刻就站了起来, 沿着开着许多窗户的走廊奔跑。 砰砰砰！ 几枚子弹穿透窗户, 差点打中了“康斯坦丁”。 在枪声追逐着“康斯坦丁”的同时, 蝙蝠侠一个箭步趁机翻下了窗, 在那些黑手党分子反应过来之前, 就钻进了一层的窗户, 并一脚干翻了两个黑手党分子。 大部分黑手党分子都被吸引到了楼梯口那边，这里的人并不多，蝙蝠侠没打算等“康斯坦丁”，而是直接绕过走廊，跑过几个放着银器的房间，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血绘制的纹路。 蝙蝠侠在拐角处探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条必经之路的走廊上只有三个人，都是女性，领头的那个他见过, 塞拉菲娜·潘提亚, 罗马尼家的女仆长。 另外两个女性, 想必也是罗马尼家的战斗女仆。 他从万能腰带里拿出烟雾弹, 拔开栓子，扔了过去。 伴随着呲呲的响声, 烟雾快速弥漫。 蝙蝠侠刚冲进烟雾，就听到烟雾里响起了两声惨叫。 塞拉菲娜·潘提亚朝他冲了过来，一手持枪，一手持匕, 如舞蹈般战斗起来。 一交手，蝙蝠侠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很强。 她的招式有刺客联盟的影子，除了装备以外，她恐怕不弱于他。 烟雾中，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击打声，他们仿佛在快速起舞。 艾莱萨意识到自己被甩了。 “康斯坦丁”吸引了半天火力，一回头，发现蝙蝠侠早就不见了，压根没有等他的意思。 艾莱萨咬了咬牙，干脆直接回到原处，无视子弹从窗户翻下去，反正子弹也只会从他身上穿过去。 他发现一楼这条走廊已经被清空了，黑手党分子倒得满地都是，他摸到拐角处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探头一看，发现烟雾中有两个人影在打架。 看那个标志性的尖耳朵，其中一个肯定是蝙蝠侠，另一个是位女性，战斗女仆？ 烟雾逐渐散去，伴随着一声闷哼，那个战斗女仆被一拳打中胸口，撞到了墙上。 她吐出一口血，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蝙蝠侠内心有些惊讶，他确信以这位女仆长表现出来的战斗水准，刚刚那一拳完全可以躲避。 她好像知道时间不够了，于是径直往他拳头上撞。 “为什么？”蝙蝠侠半蹲下身，沉声问。 “……”塞拉菲娜艰难道：“快去……救他……” 蝙蝠侠迅速地点了一下头，沿着走廊快速离开。 艾莱萨惊呆了。 他从未见过塞拉菲娜那样虚弱狼狈的模样。 在他心里，塞拉菲娜永远那么端庄、可靠，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好，什么事情都会处理，从他幼时打翻的汤碗到与别的黑手党战斗，她的脊背永远那么挺拔，似乎永远也不会倒下。 他下意识就冲了出去，冲向这个照顾了自己十二年，也监视了自己十二年的人，“塞拉菲娜！” 他想扶塞拉菲娜坐起来，至少让她坐得舒服点，可影身的力气很小，连把她的头托起来都做不到。 他只能试着去擦拭塞拉菲娜嘴角的血液。 “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虚弱地睁开眼，“你在这里……” 艾莱萨一愣，他现在是“康斯坦丁”的外貌，塞拉菲娜怎么认出来的？ 塞拉菲娜就像看出了他的震惊，清冷狼狈的面容上竟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塞拉菲娜缓了两口气，又吐出一口血，“我，没事，这种小伤……” 塞拉菲娜的左手似乎在激烈的打斗中脱臼了，她右手撑起地面，一个用力，让自己能坐起来。 “快离开，以西结少爷。”塞拉菲娜垂下眼，轻声道，“多米尼克老爷……其实不是多米尼克老爷。” “啊？”艾莱萨愣住了。 “他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多米尼克少爷。”塞拉菲娜低声道，“他以前，离开哥谭去洛杉矶之前，每天都会给我和艾妮送花……他分得清我们两个，但有一天，他把艾妮叫成了我，他分不清我们两个了……” 艾莱萨愣住了，不是为多米尼克不是多米尼克，而是—— 艾妮？ 塞拉菲娜说过，她的姐姐叫做安妮塔（anita）。 这个名字的昵称可以是艾妮（ani）。 艾妮阿姨…… 遥远的记忆在眼前重合。 在刚被抓到罗马尼家的时候，一直都是塞拉菲娜在亲自照顾他，也只有塞拉菲娜让他不那么害怕。 因为她看起来很像艾妮阿姨，只是总是冷着脸。 随着年岁渐长，这份朦胧的熟悉感逐渐转变成了提防和恐惧，年幼的记忆逐渐冲淡……他几乎都忘记这件事了。 “快离开。”塞拉菲娜低声道，语气有些熟悉的严厉，“你不要也变成他。” “抱歉，塞拉菲娜，我暂时不能离开。”艾莱萨叹息一声，“我总得和家人并肩作战呀。” 塞拉菲娜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睛。 “蝙蝠侠？” “嗯，他算其中之一。”艾莱萨点点头，诚恳道，“我现在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 塞拉菲娜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她释然地笑了。 “那就去吧。”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康斯坦丁”的脸，“像纸片……” 第183章 “再见，塞拉菲娜。”艾莱萨的影身化为一道漆黑的影子，沿着墙壁朝着走廊尽头窜去。 塞拉菲娜靠在墙上，疲惫地按着自己脱臼的左臂。 她抬起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愿主保佑你。” 她握住自己的十字架项链，默默祈祷起来。 ———————— 在“康斯坦丁”奔向塞拉菲娜，和她说话时，多米尼克提着一把镶嵌着许多宝石的银匕首，一根一根地亲手点燃了地上的白色蜡烛。 烛光将多米尼克略显老态的脸映得异常苍白。 “该死的，希望那些蠢货没有弄坏我的东西……”多米尼克嘟哝着，他在自己身上浇透了汽油，小心地没让汽油碰到烛火，“很快就结束了。” 他来到艾莱萨面前，举起银匕。 “你将去往天堂，那里没有泪水，没有苦难，那里四季有花开放。”他道，“我所思念的人，在云朵的尽头遥望。” 接着，他开始念诵一段古怪拗口的咒语。 艾莱萨没听懂那个发音，但这不妨碍他将房间中的黑暗与阴影化为实质牢牢捆缚住了多米尼克，并塞上了他的嘴。 艾莱萨化为阴影，从束缚带中钻了出来，顺手将椅子下探出的阴影触手递过来的手机放进口袋里。 “惊喜吗？”他含笑问，“我该叫你多米尼克，还是雅各布，还是罗马尼家上上任家主，多米尼克的爷爷，雅各布和莱拉的父亲，卡洛·罗马尼？或者更久之前的罗马尼家先祖？” “唔唔！”多米尼克分离在形成实质的黑暗与阴影中挣扎着。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需要问你。”艾莱萨道，“问你的影子就够了。” 他勾勾手指，多米尼克的影子从墙壁上钻了出来，恭敬地站在高位恶魔面前。 “每一任罗马尼家主都是你吗？” 影子摇头。 艾莱萨挑挑眉，“大部分罗马尼家主是你？” 影子点头。 “这个仪式是别人赠与的？” 影子点头。 艾莱萨摸了摸下巴，问：“是神圣生物给你的？” 影子点头。 “罗马尼家供奉的神秘存在是神圣的？” 影子点头。 “你是否认识魔鬼泽帕？” 影子摇头。 艾莱萨了然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赫伦娜被魔鬼骗了啊，难怪泽帕不找多米尼克合作，而是找赫伦娜呢。” “嗯，时间不多了，蝙蝠侠也快到了。”艾莱萨看向多米尼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影子点头。 “你知道？”艾莱萨诧异道，“你知道？” 门外传来愈演愈烈的打斗声。 等等，艾莱萨心念一转，再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的是我的恶魔身份吗？” 影子点头。 艾莱萨笑出了声，“原来如此，原来你知道，你都知道……那你怎么会认为你可以催眠一个恶魔？那你怎么会认为我无法取出芯片？看来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送到了哥谭！” 砰！房门被撞开了。 蝙蝠侠逆光而立，看着被捆缚在房间中央的多米尼克。 “嗨，蝙蝠侠。”艾莱萨冲他笑了笑，“我不是说了你可以晚点来吗？”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外窜入，不引人注意地回到艾莱萨脚下，让他的影子看起来更深了一些。 他信手一挥，黑暗涌动，熄灭了所有的烛火。 “你没事。”蝙蝠侠干巴巴地说。 “我告诉过你们我没事的。”艾莱萨笑了笑。 要不是你们刚好赶到，“康斯坦丁”已经假装施法把整个罗马尼祖宅都翻转入阴影世界，然后全部吊起来打了。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边，戴着红色头罩的壮汉持着双枪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夜翼和红罗宾，“老蝙蝠？艾莱萨呢？” 从东区冲到市中心再冲到西区，杰森一路上把车都快飚出残影了。 “杰……头罩！”艾莱萨从房间里探出头，笑道：“我怎么会有事啊？我比你们都厉害诶。” 杰森一手把枪放回枪套，大步走过来揽住少年的肩，单手将他拥在了怀里。 “没事就好。”艾莱萨听见头顶传来闷闷的声音。 第105章 提姆：“……你们感情真好。” 迪克张开手臂：“来, 艾莱萨，我也来抱一个！” 杰森：“不行。” 迪克的声音有点委屈，“为什么？你都抱了！” “不行就是不行。” 艾莱萨无语, 怎么搞得像他是被拯救的公主一样？他明明是自己解决问题的。 不过算了。 艾莱萨敲了一记杰森的头盔, “你闭嘴。” 然后他走过去和迪克拥抱了一下。 布鲁斯和提姆同时咳嗽了一声。 杰森嘲笑道：“怎么？变声太久得喉癌了吗？” 艾莱萨踹了他一脚。 杰森：“嘿！干嘛！” 踹完杰森, 艾莱萨挥挥手, 阴影触手将多米尼克捆了出来, “既然他早就知道我是什么, 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想你也差不多, 父亲？” 最后一个单词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供奉神圣生物，虔诚的天主教徒家族，把我一个恶魔带到家里养大，现在还想要我的身体，我很好奇你的动机，你就那么有信心能制服一个恶魔？” 第184章 “他确实没有信心。” 窗外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但是我很有信心。” 艾莱萨猛地转头，看见走廊尽头立着一个容貌雌雄莫辨, 有着六只羽翼的天使, 他的翅膀是白色的, 但不是纯白, 有点偏向灰色，像是石雕的羽翼。 但对方身上的神圣气息绝不容错认。 “天使？”艾莱萨瞳孔收缩, “你是罗马尼家供奉的那个？你是谁？” 天使朝着他缓步走来。 “加百列。”天使淡漠地道。 “如果你想把这个人要回去，我们可不会答应。”红头罩直接抬起枪口，对准了六翼的天使。 走得近了，艾莱萨嗅到对方的灵魂中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让他有些排斥。 他严阵以待，然后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对方的神圣气息下掩盖着一点黑色…… “你有罪！”艾莱萨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有堕天？” 加百列微微勾起嘴角。 “你觉得呢？” 他张开双臂，用一种艾莱萨听不懂发音，但能够领会含义的语言道：“圣光——” 卧槽！ 艾莱萨转身就跑，企图逃离圣光的范畴，但他已经被锁定，没跑两步就被从天而降的圣光贯穿。 滋滋的声音从他身上响起，艾莱萨忍不住惨叫一声，随后咬紧了牙齿。 捆缚多米尼克的阴影触手随之崩解不见了。 杰森立刻开枪，但是子弹被天使横过羽翼挡住，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该死。艾莱萨猛地转头，对着加百列伸出手，掌心似乎要把天使抓在手里，古恶魔语冲口而出：“永夜之矛！” 天使的六翼裹在身前，将自身紧紧包裹，他被隐秘后再度出现时，翅膀上已经掉了不少羽毛，甚至刮出了几道血痕。 艾莱萨不退反进，用古恶魔语道：“救赎之焰！” 你是神圣生物，但你有罪！ 谁知，天使也抬起手，用那种听不懂发音但能领会含义的语言喊道：“救赎之焰！” 两团救赎之焰落在彼此身上，恶魔与天使都燃烧起来。 艾莱萨及时控制救赎之焰熄灭了，在掌控救赎之焰法术后，他就能控制这种火焰，但是他缓过来之后，发现加百列也一样。 他们似乎势均力敌。 实际上，艾莱萨要略输一筹，他的永夜之矛没能对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圣光却实打实地给他烤了一遍。 多米尼克转身想跑，却被迪克挡住了。艾莱萨反应过来，多米尼克的影子从地下站起，缠住了多米尼克，让迪克有机会将他制服。 “等等！”蝙蝠侠试图插手这场争斗，“加百列，你有什么目的？” 加百列看了一眼蝙蝠侠。 他似乎在蝙蝠侠身上看到了什么，于是停顿下来，道：“铲除邪恶。” “你眼前的恶魔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蝙蝠侠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赫伦娜，“任何无罪之人，他身上没有罪孽。” “但是他有罪！”艾莱萨急道，“这个天使有罪！他杀过无辜者！” 加百列轻佻地笑了一下，“刚才的是谎话。” “天使也说谎？”提姆挑了挑眉。 加百列没有回应提姆，而是道：“我闻到了你的味道，你是她遴选的承继者之一。” “谁？”艾莱萨警惕问道，“提阿玛特？” “提阿玛特。”加百列微微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阿普苏。” “阿普苏是谁？”艾莱萨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猜想，“神圣的罪人？阿普苏的遴选标准是有罪的神圣生物，而提阿玛特相反？” “我们有一种共性。”加百列道，“我们都并非黑或白，善或恶，我们都是混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艾莱萨眯了眯眼，“所以，这个互换身体的仪式，也是你给他的？” 他伸手指向多米尼克。 加百列笑了一声，“他自己并不知晓。” 多米尼克睁大了眼，刚想说话，却被一根阴影触手堵上了嘴。 “为什么？”艾莱萨问。 “一个实验。”加百列道，“何必聊这种无趣的话题，你就不好奇我们的情况么？你就不好奇提阿玛特的来历？”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艾莱萨不答反问。 “我会。”加百列淡淡道：“但我也会说谎。” “那我问你。”艾莱萨拉过多米尼克，指着他问，“罗马尼家的恶，你参与了多少？” 加百列疑惑道：“这很重要吗？” 艾莱萨肯定道：“这很重要。” “我给予虔诚的信徒恩赐，然后坐视他的贪婪在时光中膨胀。”加百列道，“仅此而已。” “那你就是源头了，你让这个人害了数不尽的人，而且延续了很多年。”艾莱萨冷笑一声，“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加百列笑了笑，道：“上帝也做恶事。” “上一周，他让一所学校失火，烧死了许多无辜的孩子。” “昨天，他让一个教堂的穹顶掉了下来，那时候，教堂里有一个唱诗班在唱圣歌。” “但他还是上帝，掌握着世间的一切奥秘。” 艾莱萨被震惊了。 就连蝙蝠侠都震惊了一瞬，而后夜翼脱口而出：“为什么？！” 加百列道：“他有他的道理。” 第185章 艾莱萨眯了眯眼，“我想，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吧？旧约里他干的坏事还少吗？他也是有罪的神圣生物，他也是阿普苏的承继者？传说创造世界的神，其实只是另一个神明之类的东西的继承？” 加百列笑了笑。 “按照这个逻辑，我想，天使是否堕天，应该也是他控制的？”艾莱萨继续道，“我的朋友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却堕天了，路西法因违逆他而堕天，因为你们不希望出现其它有罪的神圣生物，和你们分一杯羹？” “你很聪明。”加百列道，“你们那边有一个堕天使。” “确实，我这边有个堕天使。”艾莱萨平淡道，“你究竟来做什么？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来督促你们。”加百列淡漠道：“咸水和甜水应该在合适的时候相互接触，而你们太慢了！” 啊？艾莱萨问：“你来催我们探索提阿玛特的殿堂？” 加百列点了点头。 “你们很难找。”加百列咬牙道，“你们的上一任要好找得多，但他们都已经沉睡在了地狱深处，要么失去资格，要么失去生命，而你们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艾莱萨诚心实意道：“我们没有外部压力，也没有动力。” “你们难道不想变得更加强大？”加百列问，“你们难道不想得知宇宙的起源，时空的奥秘？” “我是有点兴趣，但其他人都不是很想。”艾莱萨道，“而且这关你们什么事？” 加百列盯了他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你必须让你们全部人知道。”加百列道，他完全无视了旁边的蝙蝠侠等人，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或者，只是蚂蚁一样的动物，不值一提。 “你不说我也会回去汇报的。”艾莱萨道。 “宇宙在衰老。”加百列道，“你知道吗？” “我知道，热寂，宇宙的熵不断增加，最终一切都会回归无序。”提姆抢答。 “生命的诞生是逆熵的过程。”加百列道，“起初，在世间，有一股咸水与甜水相遇了……它们的融合诞生了生命，使大地沉淀，天空上升……” “你好像在讲神话。”艾莱萨皱眉道，“我们要说的不是宇宙吗？” “你可以粗略理解为，这股咸水和甜水的相遇孕育了宇宙。”加百列没有被打断的不耐，“它们相遇以后感到疲惫，便共同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 艾莱萨皱起眉，“做梦？等等，疲惫？” “我只是在用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叙述。”加百列面无表情道，“这个梦，就是我们的宇宙。” “我们的宇宙是个梦？”杰森忍不住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宇宙有边界吗？”加百列问道。 “……我怎么知道？” “梦境主人意识所在的地方，越是清晰丰富，远离梦境主意识的地方，就越荒芜，模糊。”加百列道，“而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整个宇宙中的文明都以银河系为核心就近排列，离银河系越远，文明越稀少。” 第106章 “平行宇宙怎么解释？”蝙蝠侠提出了一个问题。 “人类只能做一个梦, 但是谁说梦不能同时做很多个？”加百列瞥了他一眼，“我们都是梦的部分，但我无法阅读你的想法。” “前提是你说的是真的。”提姆显然并不相信, “宇宙是一场梦, 我没听过比这更荒唐的神话了, 那物质是什么？质子和中子是什么？四大基本力是什么？” “梦境的规则。”加百列低声道, “无尽家族的睡魔之所以能代表现实, 是因为二者本就一体, 梦就是恒星的心脏。” 艾莱萨想了想, 问：“咸水是提阿玛特，甜水是阿普苏？” 这是很自然的联想，因为提阿玛特是“混沌的海洋”，而海水是咸水。 “是的。”加百列颔首。 “它们相遇后产生了宇宙，而生命则是他们的梦境？”艾莱萨确认般问。 “宇宙本身既是他们的梦境。”加百列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艾莱萨问。 “这是阿普苏亲口告诉我们的。”加百列笑了一下，“他又被叫做‘时间’。” “我感觉这理解起来有点抽象了。”提姆嘟哝道。 “那他为什么被称为‘天空的源泉’？”艾莱萨问。 “古时，两河流域的人类最早认知到它们的存在，并给它们起名，提阿玛特与阿普苏就成为了它们的称呼, 而那时的人类如此理解, 咸水与甜水相遇, 甜水来自天空, 咸水来自大地，相汇后宇宙诞生。在被如此认知许久以后, 天空的源泉这一描述已经能够准确地指向他。”加百列道，“而他也会对这个描述做出响应，仅此而已，何况……我们这些承继者确实生活在天堂中, 不是吗？” “那我们为什么需要加速探索提阿玛特殿堂？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艾莱萨问。 “我正要讲到这一点。”加百列道：“梦会醒来，在梦醒时，梦境愈发混乱、无序，用科学的说法，这是熵增的过程。” “熵还能这么解释？”提姆目瞪口呆，迪克也傻眼了。就算是布鲁斯，也下意识怀疑了一下科学。 “熵增是梦醒，熵减是沉睡？”艾莱萨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他接受了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这一刻完全粉碎。 第186章 加百列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为什么会有无尽家族？为什么会有魔法？为什么科学解释不了所有的现实？”加百列反问。 艾莱萨努力接受这个说法，“好吧，以此为前提。” “用科学的说法，阿普苏与提阿玛特的相遇造成了逆熵，它们沉睡，故而一切有序存在，而如果我们想要继续存在，我们就必须维持梦境的稳定，减缓熵增的过程。”加百列解释道。 艾莱萨明白了。 “提阿玛特殿堂中有能减缓熵增的东西？” “不。”加百列道，“我们各自继承的东西合起来，可以造成逆熵，你应该猜到了，你们那里有提阿玛特的象征，而我们有阿普苏的象征。” “……让我缓缓。”艾莱萨揉揉额角，“我得先回去告诉他们，这必须由我们共同作出决定……事情很急迫吗？” 加百列冷笑一声，“如果你知道有些傻瓜打算以毁灭宇宙的方式来统治宇宙，你也会觉得事情急迫的。” 啊？ “是谁？”艾莱萨问。 “目前威胁最大的因素有两个。”加百列道：“一个是叫做达克赛德的多元宇宙新神，一个是三宫魔。” ———————— 多米尼克被当做礼物送给了艾莱萨。 他被加百列放弃了。 有罪的天使并不在乎，对他而言，这仅仅只是兴趣之下的产物，随时都可以抛弃。 艾莱萨对多米尼克进行了催眠，让他忘记了他和加百列谈话的部分，才把他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哥谭警方。 “说起来。”迪克道，“康斯坦丁呢？” 艾莱萨尴尬地沉默不语。 “什么康斯坦丁？”杰森问。 “我们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康斯坦丁，他不是和蝙蝠一起行动的吗？”提姆问道。 布鲁斯直接连通通讯，道：“便士一，查询康斯坦丁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阿尔福雷德道：“康斯坦丁先生现在在纽约，先生。” 布鲁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莱萨，问：“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艾莱萨尴尬，艾莱萨嘴硬道：“没有。” 有不了一点！ “提阿玛特殿堂是在哪里？” “……”艾莱萨摇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提阿玛特殿堂的一切是永夜议会共同的秘密，在经过表决同意前，他可不会随意泄露，哪怕这是自己的父亲。 塞拉菲娜先被送去了医院，她断了两根肋骨，伤势不是很严重。 面对警方的质询，她保持沉默，直到罗马尼家的律师团队赶到。 艾莱萨被拉去做了笔录，他说了一遍自己被多米尼克绑到罗马尼祖宅的过程，再三确认过自己没有受伤后，被放回了家。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仔细想了一遍今天的经历后，他突然惊觉，赶紧把猫头鹰法庭知道了布鲁斯秘密身份的事告诉了布鲁斯。 艾莱萨把希克斯的话复述了一遍，急忙道：“如果能找到他们的总部，我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布鲁斯考虑了一下，道：“说不定多米尼克知道什么。” 他们重返哥谭警局，在戈登的后门下把多米尼克提出来，用迷惑心智法术催眠。 “罗马尼尚未重回哥谭，我不知道猫头鹰法庭在哥谭的总部在哪里。”多米尼克两眼发直地道。 “不，我们应该去找希克斯。”艾莱萨皱眉道。 不能希望希克斯来找他配合坑害布鲁斯，经过多米尼克这件事，他们对他还剩下多少信任，认为这是罗马尼家的内斗还是别的都很难说，他们很可能不会再冒险动用他。 就在这时，布鲁斯接到了韦恩庄园有人入侵的警报。 杰森被迪克和提姆强拉着到庄园吃小甜饼，就在他们一边吃一边拌嘴的时候，花园里传来陷阱被触发的声音。 他们和阿尔福雷德立刻就隐藏到了蝙蝠洞里，然后，他们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曾经见过的利爪装束，有大概十来个。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迪克皱眉，“我还以为他们在上次就被消灭完了。” “那显然没有。”杰森啧了一声，“他们都是活死人，对吧？” “大部分是。”迪克点头，“至少上次是这样，他们的弱点是低温。” 利爪们找不到蝙蝠洞的入口，在偌大的韦恩庄园里到处搜寻起来。 “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杰森拔出腰间的枪，“冷冻室的温度够吗？” “我想是够的，杰森少爷。”阿尔福雷德道。 “我把他们引到冷冻室去，你们把温度降下去，越低越好。” “我配合你。”迪克立刻道。 杰森瞥了他一眼，“你东边我西边。” “没问题。”迪克道。 提姆欲言又止，最后道：“那我捡漏好了。” 三人分别从不同的隐蔽出入口离开蝙蝠洞。 艾莱萨想了想道：“那我去找希克斯吧，你先回去。” “你……” “别忘了，今天可不是你救的我，父亲。”艾莱萨笑了笑，“我本来就不需要救援，我很强。” 布鲁斯道：“我和你一起去。” “但是蝙蝠车太招摇了。”艾莱萨劝道，“你回去处理入侵者的事吧，我没问题的。” 第187章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艾莱萨一眼。 “你能把我的影子带过去吗？”他问。 艾莱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可以吧。”艾莱萨点点头，他打了个响指，布鲁斯的影子分离出了一大团，完全漆黑的蝙蝠侠站在了艾莱萨身边，对着布鲁斯点了点头。 “那么，分头行动。”布鲁斯道，他转身跳进了蝙蝠车。 艾莱萨笑了笑，在无人的角落里化为一滩漆黑的影子，蝙蝠侠的影子也随之贴在地上，跟着他往泽德奇家的方向而去。 到市中心的时候，艾莱萨找了个无人的巷子里长了出来，他捞出手机，拨打了希克斯的电话。 “泽德奇先生！”他用压抑着惊慌的语气道，“我父亲被哥谭警局抓捕了！我需要法庭的帮助！方便面谈吗？” 希克斯·泽德奇在自己家中，对着手机道：“当然，我就在家中。”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来到自己卧室，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些物品后，乘车离开了泽德奇宅。 艾莱萨潜入泽德奇宅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房门紧锁，桌上还摆着没喝完的茶水，显然主人是匆匆离去。 希克斯去哪了？艾莱萨皱眉，他到处找了一圈，在三楼一间卧室里看到了一本放在桌上的陈旧日记。 艾莱萨翻开第一页，发现上面写着赫伦娜·泽德奇的名字，这似乎是一本日记，就这么放在这里，或许是被匆匆遗漏的，或许是刻意落下的。 第二页写着一句话。 ——在这人世间，我只感到痛苦。 这真的是泽德奇夫人的日记？艾莱萨心中惊讶，他接着翻下去，发现前面的篇幅都在描述一种绝望、压抑的青春生活，几乎让他感同身受。 有一页的笔迹十分潦草，看起来写得十分用力，有一种癫狂的味道。 ——妈妈想带着我去天堂。 ——为什么，为什么要剥夺我结束这痛苦折磨的机会！ ——要是和妈妈一起被烧死，或许比现在还要更好得多。 第107章 艾莱萨找到了保险箱。 眯着眼看了片刻, 他把保险箱整个塞进了阴影口袋里，打算回去交给布鲁斯他们解决。 说起来，希克斯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他确定之前在葬礼上和希克斯交谈的时候, 希克斯还没有发现异常。 艾莱萨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交谈的过程。 等等。 希克斯那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会吧……艾莱萨脱下西装外套, 果然在领子下面发现了一枚窃听器。 艾莱萨眯了眯眼睛, 他捏碎窃听器, 将影身留在泽德奇宅用于监视, 同时带着蝙蝠侠的影子往法尔科内家族的方向而去。 他就不信一个都抓不到。 ———————— 法尔科内家同样没人。 这可就麻烦了。艾莱萨拿出手机, 拨通了格蕾丝·兰开斯特的号码。 现在是白天, 那位吸血鬼女士可能在睡觉，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被电话铃吵醒的格蕾丝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喂？艾莱萨？”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吗？” “格蕾丝女士，你知道猫头鹰法庭的总部在哪里吗？”艾莱萨直截了当地问。 “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你听起来很着急……”格蕾丝咂摸了一下，问：“难道是猫头鹰法庭决定对你们动手了？他们知道了蝙蝠侠的秘密身份？” “是的。”艾莱萨道，“泽德奇和法尔科内的人都失踪了。” “听起来是很不妙。”格蕾丝点点头，“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个人情。” “这可不够，你得来点实际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嗯……”格蕾丝道，“我还没想好, 先欠着吧。” 艾莱萨有点无语, 但这毕竟事关蝙蝠家族, 他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猫头鹰法庭的总部在钻石区的码头下面, 入口有钻石区区级法院，阳光慈善医院停尸房, 韦伯利孤儿院下水道部分。”格蕾丝道，“如果你从玫瑰港的位置潜入海中，可以看见建筑的窗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 格蕾丝女士。”艾莱萨道完谢，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艾莱萨又拿出隐形耳麦，接入了蝙蝠家族的频道。 那边迪克他们似乎刚刚结束，带着点疲惫问：“艾莱萨？找到泽德奇了吗？” “我弄到了猫头鹰法庭的总部位置。”艾莱萨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需要多少神志清醒的证人？” “如果有证据，就全部干掉。”杰森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还用问？” “杰森！”布鲁斯不赞同的声音响起。 “好吧，那就做到赫伦娜·泽德奇那种程度。”艾莱萨道，“别急着反对，父亲，反正你反对我也是不会听的，如果里面有无罪者，那他当然会安然无恙。” 布鲁斯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要我们和你一起去吗？”杰森接着问，“地点在哪里？” “钻石区，玫瑰港下面。”艾莱萨道，“等会见。” 他收起耳麦，化作一团影子，朝着钻石区的位置飞速而去。 他的影身早一步化作了一只白鸟，在空中滑翔。 ———————— 第188章 猫头鹰法庭内部吵得不可开交。 带着面具的高贵人士们坐在法庭里，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叫道：“只要我们想办法让韦恩企业贬值，让布鲁斯·韦恩失去财富，他就不可能再成为我们的阻碍！” 一个穿红裙的女人尖锐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怀疑过韦恩！我们早该进行试探！” 穿白色西装的法庭首席站在首位，安静地听着他们争吵。 “够了。”法庭首席道：“知道他是韦恩又怎么样？你们谁能撼动他？他的那些家人都是义警，就连最好对付的凯恩都是军方出身，要对付他，我们需要千军万马！” 法庭内蓦然安静下来。 “大首席，您的意思是……他们？”穿灰西装的男人试探着道。 “是时候让地底王国重见天日了。”法庭首席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那个恶心的地底王，让他派遣那些被恶魔侵蚀的地底人来到地面，蝙蝠侠定然会去往地底，试图彻底解决问题，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 威廉姆·柯布在冰冷的湖水中下潜。 作为利爪，他窒息后不会死亡，但肺部的缺氧仍然让他感到难受。 为了以防万一，法庭首席派遣了两个利爪，从两条路线进入地底王国，一个是法庭内的幽暗洞穴，一个是哥谭大学的人工湖底，他就是这么倒霉，被分到了要潜水的差事。 快到底了，他安慰着自己。 在他落在湖底的淤泥上的时候，他打开了潜水灯，寻找着周围的洞穴，突然，他看见自己的黑影一阵扭曲，一个看上去雌雄莫辨的少年出现在了眼前。 那少年在水中说话：“你是谁？来地底王国做什么？” 或许这是地底王国的守门人或是什么，那群地底人崇拜恶魔，邪门得很。 威廉姆想要说话，一张口却呛了一口水，少年指引他来到一处岩洞，从那里浮上去是一个通往幽暗地底的空洞。 “我受法庭之命而来，要觐见地底王。”威廉姆吐了一口水，说道。 “法庭？猫头鹰法庭？”少年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某种——“你正好撞枪口上了”的意味？ “干掉你应该不会有事吧……”少年嘟哝着，“你身上的罪恶也够多的。” 威廉姆警觉起来，他反手抽出利刃，朝着少年的脖颈划去。 利刃划空了。 “忘了说，这是我的影子，免疫一切物理攻击。”少年微笑，然后念出了艰涩拗口的咒语。 “永夜之矛。” 查潘把这个利爪撕裂成数块，正打算随意丢进湖里。 “嗯？肢体再生……？”查潘看着蠕动的血肉，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好东西啊！刚好玛蒂尔达的皮肤还没做完！” 抓回去研究生物活性！ 查潘一把救赎之焰将这充满罪恶的灵魂烧干净，然后将尸块吞进阴影口袋里，化作一道影子往上窜去。 ———————— 妮戎今天也在用影身探索地下世界。 再次路过了几个不能交流的人形生物后，妮戎发现眼前豁然空旷。 大大小小的石屋伫立在平地上，许多佝偻瘦小的人影在建筑间走动，建筑之间有一个个火盆在燃烧，在无数石屋的拥趸下，一座堪称宏伟的石制宫殿矗立其中，更远处是一个高高的祭台，上面竖立着许多雕刻图腾的石柱，祭台的王座上，一个浑身冒着浓郁黑雾的人影正端坐其上。 “那些黑雾……就是罪恶？”妮戎的影身变成了她的人形姿态，晶莹剔透的巨角盘在她的脑袋上，“好大的罪恶，从这里都能看见……” “唉，去问问路吧。” 妮戎轻飘飘地跳下位于高处的窄小平台，旁边有狭窄的楼梯，但是很崎岖，妮戎干脆跳了下去，影身几乎没有重量。 刚落到地上，她就被一群拿着石矛的矮小人影围住了。 “你好，我是来问路的。”妮戎用标准的英语道：“请问你们知道怎么去地上吗？” 那群佝偻矮小的人影叽叽呱呱地喊了一通，妮戎听不懂，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 “请问，你们会英语吗？”妮戎又切换成西班牙语，“西班牙语呢？” 妮戎又换成了拉丁语，法语，德语和古恶魔语，但没有一种他们是听得懂的。 “好吧。”妮戎叹了口气，“查潘没说过地底王国的人说什么语言，你们这里有会说英语的人吗？” 妮戎的人形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她站直以后，那些佝偻矮小的人影只能勉强到她的腰。 这些地底人也慌极了，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高挑，头长双角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精致又漂亮，比他们的王的衣服还要好看。 地底人努力大声发出恐吓的声音，试图驱赶这个女人去见他们的王，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只是对他们笑了笑，然后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问了一句话。 “你们是想让我去那边吗？”妮戎笑了笑，“好的，我会跟你们去的。” 然后地底人发现，他们只需要分出一个人在最前面带路，这个女人就会跟着他们走。 有来自地上的尊贵客人正在觐见王，他们要带她去王座那里，这个女人看起来比所有的地底同胞都要漂亮，王一定会喜欢的。 第189章 ———————— “我们必须让韦恩付出代价！”红裙的女人道：“我马上就要抛售手中韦恩企业的所有股票，你们谁跟我一起？” 许多法庭成员纷纷响应。 他们恶意地揣摩着，执掌哥谭市大部分财富的他们抛弃了韦恩，韦恩会以怎样的速度衰落。 蝙蝠侠还能维持他那些昂贵装备的开销吗？ 没人注意到，他们之中多出了一个同样戴着猫头鹰面具的身影。 那身影问道：“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会不会有人被蝙蝠侠抓住，供认出总部的位置？” 旁边一个黑雾缠身的女士笑道：“法庭的紧急会议，除了常年不出席的兰开斯特，谁敢不来？” “是吗？”那身影笑了一声，“那正好。” 随后，苍白的火焰在人群中蔓延。 第108章 艾莱萨已经提前锁死了大厅的门, 但他不确定有没有隐藏的出口。 好在，他只是一具影身，不惧怕救赎之焰。 影身在人群中游走, 苍白的火焰燃烧着痛苦、嚎叫和罪恶的灵魂, 艾莱萨注意着法庭首席的动向, 他发现他消失在了法庭台下。 嗯？ 艾莱萨化作黑影游荡过去, 在台下发现了一道小门。 他居然就扔下其它的法庭成员跑路了！ 艾莱萨啧了一声, 影子从门缝里钻了过去。 门后是一条漆黑的甬道, 艾莱萨化作阿贝冬的模样, 沿着甬道往前飞速掠去。 甬道并不长，很快，艾莱萨就来到了一个像是实验室的房间，有数具赤|裸的躯体沉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法庭首席正在气急败坏地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科学家说着什么。 白大褂科学家看见了阿贝冬。 他的表情惊恐了起来。 法庭首席立刻回头，白面具下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阿贝冬。 “你是吃下罗马尼地盘的那个阿贝冬。”法庭首席沉声道，“你有什么目的？名声？财富？地位？” 艾莱萨笑了一声，“终结罪恶。” 他没再废话，抬起手道：“永——” 砰, 一枚子弹穿过了影身。 阿贝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子弹对我无效, 可惜。” 法庭首席拿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让我死得明白。”法庭首席扬起嗓音, “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那种蠢货？”艾莱萨抬起手，干脆利落用古恶魔语道：“永夜——” 法庭首席转身想走, 但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进入了隐秘状态。 伴随着“尖锐”这个古恶魔语单词发出，再次出现的法庭首席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的罪恶已被终结。 艾莱萨摘下他的白色猫头鹰面具，发现这个人他之前在宴会上见过, 洛伦佐·法尔科内，法尔科内家表面上地位不高的成员，听说他还是伊莎贝拉的前未婚夫，看来他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艾莱萨看向战战兢兢的科学家，问：“你知道他们的犯罪证据都在哪里吗？给我搜集过来，不然你就陪他一起上路，你看到了，子弹对我无效。” 科学家吓了个激灵，转身跑向了计算机，开始老老实实地导出数据。 蝙蝠家族找到法庭入口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一群植物人了。 只有几个负责维护利爪的科学家幸存。 根据他们的描述，杀死法庭首席的是一个带着黑色诡异面具的家伙，法庭首席叫他“阿贝冬”。 后续的处理就不是艾莱萨需要担心的了，天色已晚，是吃晚餐的时候了。 ———————— 妮戎被拿着石矛的佝偻人影簇拥着来到了祭台的王座前。 看着眼前这个黑雾缠身，罪恶滔天的人类，妮戎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你好，你会说英语吗？” 旁边那个穿着奇怪服装，身材明显比这些人高大许多，但同样黑雾缠身的人类在盯着她，尤其是她的角看。 “咳……你是谁？”身形中等，略微瘦削的男人戴着一顶粗糙的金冠，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威严，但显然不太成功。 但即便如此，周围的佝偻人影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从更深的地下来，想知道要怎么去地面。”妮戎礼貌地道，“请问你能告诉我吗？” “你想去地面？”地底王故意用他们的地底语言问了一句。 去地面！ 周围的地底人顿时炸了锅，他们交头接耳，伟大的王告诉他们，地面都是病毒，生活在地面上的人都得了重病，就连那个来自地面的客人，都裹得一丝皮肤都不露出来，才被允许来到这里。 地底王满意地看见奴隶们的反应，才换成英语道：“地面都是肮脏的病毒，在地面上生活的人都生了重病，你不能去地面，你看，我的臣民都知道这件事。” 妮戎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底人，又看向地底王。 “你是不是搞错了？”妮戎口齿清晰道，“地面有着发达的人类文明，人们都很健康，如果有人病了，医生会把他们治好，或许地面上确实有一些地底没有的病原体，但大多数人类都不会因此而死去。” 接受了查潘几十年的科学教育，虽然妮戎没有去过地面，但她毫无疑问地相信着朋友们描述的一切。 第190章 “你，你怎么敢！”地底王惊怒道，他下意识心虚地看向周围的地底人，意识到他们都听不懂英语之后，才松了口气，他用地底语言对自己的奴隶们怒吼道：“杀了她！” 地底人们拿起石矛和石刀，朝着妮戎的影身一拥而上。 妮戎就算听不懂，也知道那是开战的意思了，她皱起眉头，无视了蜂拥而上的石矛和石刀，她抬起手，伸入自己的胸膛，而后，缓缓从中拔出了一柄火红色的阔剑。 这是查潘为她打造的武器，有增强力量的效果，让不能发挥多少力气的影身也可以持握，她将阔剑抬起，一步步走向王座上的地底王，剑刃的反光中倒映出地底王惊愕恐惧的脸。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妮戎来到地底王身前两步的位置，手中长而阔的剑身只要一抬手就能驾到地底王的脖子上，“我只是想问路。” 旁边那个包裹着全身，打扮得像猫头鹰的高大人类突然笑了，他道：“这位恶魔女士，我就来自地上世界，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妮戎转过头，看向他，“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本杰明。”本杰明道：“不过，人们常常称呼我为利爪。” “利爪？”妮戎立刻就想到了艾莱萨和他们说过的猫头鹰法庭，但她没有立刻暴露出自己知道猫头鹰法庭的事实，而是道：“好的，本杰明，你能告诉我通往地面的道路在哪里吗？” 对于这些罪恶缠身的人类，妮戎一个也不信任。 地底王恼羞成怒道：“你！你不是来请我出兵的吗！你应该求我！” 本杰明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你只不过是个靠给恶魔献祭来苟延残喘的老骗子。”本杰明轻蔑道，“现在，一个真正的恶魔站在这里，法庭为什么还要寻求你的帮助？看看她火焰般的角！看看她强壮的恶魔尾巴！只有这样强大的生物才配与法庭做交易，你算个什么东西？蚂蚁里的蚂蚁王？” 抱歉，其实我只是个影身……妮戎道：“你说，你，法庭要和我做交易？” “是的，我可以带领您前往地上世界，法庭可以给您数不尽的财富，崇高的地位，我们只有一个请求。”本杰明微微躬身道：“地面上有一个邪恶的家伙，总是与我们作对，他叫蝙蝠侠，只要你能杀了他，就能在地上获得更多的献祭，更多的财富，法庭也会时时仰仗您。” 抱歉啊，我们永夜议会和蝙蝠侠是合作关系……妮戎当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道：“那你现在带我前往地面，只要到了地面，我就会考虑你说的那些条件，那些献祭和财富。” 本杰明可不会被这种话糊弄过去，他道：“您必须承诺会杀死蝙蝠侠。” “好的，蝙蝠侠会死在我手上，可以带我去地面了吗？”妮戎耐心地道，“当然，至于要怎么行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必须无条件配合我。” 哎呀，和老扎赖待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骗人了。 蝙蝠侠老死在她手上，也算是死在她手上嘛。 本杰明也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先博取她的好感更重要，这个恶魔看起来一点都不狡猾，很老实的样子。 “请问您的尊名？” “我……吾名妮戎。”妮戎威严道。 见本杰明要带着妮戎离开，地底王气急了，对着周围的奴隶们喊：“杀了他！杀了他们！” 磨得锋利的石刀和石矛围拢过来。 “妮戎阁下，请您解决他们！”本杰明后退两步，避开了佝偻地底人们的武器。 妮戎疑惑地看看高大的本杰明，又看看矮小的地底人，那些地底人看上去瘦小极了，骨头都像能轻易折断，为什么本杰明会害怕他们？ 妮戎没有掩饰自己的困惑：“你怕他们吗？” 妮戎站在那里，手持锋利的阔剑，看上去威严明丽得吓人，在本杰明躲到妮戎身后以后，那些地底人就不敢靠近。 “他们身上有病毒！”本杰明简要道：“会感染地上人的病毒！” 对于参杂着无罪者的地底人，妮戎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哦”了一声，转头大步走向王座，走向那个罪恶缠身的身影。 “你！你要干什么！”地底王惊恐道：“放开我！放开我！” 毫无抵抗之力地，地底王被提了起来，他的体重不会比阔剑更重。 看着不可一世，至高无上的王，神明的使者被人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地底人们就像按下静音键一样，全部安静了下来。 退化得几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努力睁大了，看着那个高大美丽的女人。 “这样就轻松多了。”妮戎轻快地道，“再见，骗子先生。” 她手中阔剑一横，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地底王的躯体瘫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头颅，仍被提在炎魔女士的手中。 妮戎随手把手中的脑袋往远处抛去，顿时，地底人们就撕心裂肺地尖叫着，追逐他们王的头颅去了。 “解决了。”妮戎温柔微笑道，“本杰明先生，可以带我去地面了吗？” 本杰明似乎隐隐感受到了脖子的凉意，立刻道：“我遵守约定，妮戎阁下，请跟我来。” 第109章 这并不是一条隐蔽的, 蜿蜒向上的道路。 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垂下了一根攀登绳，本杰明抓着那根攀登绳道：“我们得从这里爬上去。” 第191章 “上面就是地面吗？”妮戎好奇地问。 “不，上面是法庭修筑的阶梯, 沿着阶梯上去, 能到达法庭总部的地下部分。”本杰明道, “那里有一扇门, 常年被上了锁, 只有法庭的人能够打开。” 妮戎点了点头道：“那你慢慢爬吧, 本杰明先生, 我先上去了。” 说完，她便化为一道黑影，贴着岩壁窜了上去，只留下呆滞的利爪握着攀登绳站在原地。 妮戎在这里看到了一道很长很长的阶梯。 她没有慢吞吞地走上去，而是直接以影子的形式往上迫切地游去她来到一扇厚重金币的大门前，大门严丝合缝，几乎找不到影子能钻进去的缝隙。 那就试试看吧。 妮戎凝聚出人形，抬手按在金属大门上。 “永夜——” 她失败了。 她难以隐秘这扇厚重的门，因为她只是个影身而已, 或许本体能做到, 但本体不在这里。 只能等那位本杰明先生过来开门了吗？ 妮戎思考了一下, 影身的维持时间快到了, 必须快点回归本体。 那么，她一边回归本体, 一边让本体过来吧。 只是……本体没有衣服。 她在迷宫里有衣服，但迷宫里的投影无法带到现实，而如果要通过那道窄缝抵达那些地底人所在的地方，只能用人类形态通过。 嗯……或许她可以回去的路上顺便找两套地底人的衣服？ 实在不行, 把本杰明先生的衣服“借”过来吧。 她再次化为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原路返回。 “本杰明先生。”影身从墙壁上长出来一截实体，妮戎温和道：“我稍微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到了门口可以等我一下吗？不会太久的，大概，嗯，三个小时左右？” 本杰明：“……好的。” 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不吗？ 岩浆深处的炎魔缓缓上浮。 一只锋利的巨爪扣住了坚硬的岩壁，巨大沉重的炎魔身上不断有岩浆滴落，在岩浆池中砸出一个又一个泡泡，妮戎努力爬了一会儿，发现这幅身躯实在是过于笨重，于是，她眨眼间便化为了人形。 她的皮肤在岩浆的映照下异常白皙，简直像在发光。 经过一番努力，她爬到了那道窄缝洞口中。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养育了自己的岩浆池，妮戎自言自语道：“是不是要和大家说一声啊……这样才不会吓到别人。” 于是她闭上眼，激发了左腕上的黑色七芒星印记。 迷宫里只有玛瑞斯在无聊地睡觉，现在还没到惯常聚会的时间，妮戎推醒玛瑞斯，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他。 玛瑞斯闻言跳了起来，“猫头鹰法庭总部地下？太阳下山了我就去找你！格蕾丝绝对知道那地方在哪！” “谢谢你，玛瑞斯，麻烦你了。”妮戎温和道，“你能给我顺便带一身衣服吗？” 接着，妮戎退出迷宫，努力低着头，不让头顶的巨角顶到岩壁，光洁莹白的身躯俯下来，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从狭窄的岩壁间努力往外挤去，不时用永夜之矛开辟道路。 她觉得胸口的累赘太碍事了，听说人类觉得这是女性美感的重要部分，妮戎不是很懂，但好在这里没有人类。 影子妮戎在路过地底王国的时候，窜进了地底王的宫殿，随便找了两件能穿的衣服吞进阴影口袋里，接着继续往本体的方向赶来。 “永夜。”妮戎抬手道。 狭窄的岩壁消失了一瞬，妮戎赶紧趁机爬了过去，她发现自己不必真的把岩壁切碎，只要暂时隐秘它，能让自己通过就好了。 爬了一个多小时，妮戎眼前的岩壁才豁然开朗，但是仍然没有到达地底王国，而是一片下面覆盖着熔岩的中空走廊，有两个已经无法沟通的浑噩佝偻人形趴在一边，妮戎发现他们已经死了，不过，人类没有食物，确实活不了太久的。 他们似乎是被地底王放逐到这里的，但是他们身上没有罪恶的气息，是无罪者，所以妮戎只是闭上眼睛，告了声罪，而后轻巧地越过了他们。 影身终于和本体汇合，这里也有足够的空间让她穿衣服了，妮戎从阴影口袋里拿出一件长袍裹在身体上，她仔细系上带子，遮住了美好无暇的身躯，接着，一边弯着身子，一边从不够高的岩洞甬道里往外走。 身体走路总是没有影子那么快，那么轻巧，妮戎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花费的时间比她原本预计的还要久，才来到地底王国所在的位置。 她拿住袍子下摆，从岩壁平台上跳了下去，地底王国很小，大家都知道王已经死了，是被一个长着角，很高，很漂亮的女人杀的，在岩壁附近巡逻的地底人都不敢靠近她。 妮戎无视了他们，她往地底王国的建筑群走去，出口在另一边，她必须横穿大半个地底王国，才能到达出口。 街道上乱成一团的地底人看见她，都畏惧地跑开了，似乎害怕她也把他们杀了一样。 妮戎凭借记忆，走过地底人建造的狭窄街道，小心不弄坏他们的屋子，地底人们看着这个高挑美丽宛若神明的女人，看着她缓缓走过他们的家园。 一个比其他地底人更瘦小的地底人在纷乱中摔倒在了她的正前方，在看见她的时候惊恐地抱住了头，妮戎猜这或许是个孩子，她蹲下身，将这个孩子抱起来，放在路旁，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继续往出口的方向行去。 第192章 突然，一个地底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窃窃私语在王国中传了开来，愈演愈烈。 有好几个看穿着似乎比其他地底人地位高一点的地底人从祭台王座的方向奔来，妮戎几乎和他们的房屋差不多高，因此很容易找到。 他们跑到妮戎前方，跪伏下来，大声呼喊着什么。 “抱歉，我听不懂。”妮戎用英语说道。 其中一个地底人用半生不熟的英文道：“王！新的，王！” “我不想做你们的王。”妮戎道，“恕我拒绝。” 妮戎想继续前进，但道路被他们堵住了，妮戎皱眉道：“请让开好吗？” 但他们不听，仍然叽里呱啦地跪拜着。 这几个地底人身上都有罪恶缠绕，妮戎眉头皱了起来，她从自己的影子里抽出阔剑，“或许，你们死了，对其他人来说更好？” 她现在急切地想要前往地面。 看着锐利的剑锋，这几个地底人恐惧地退开了。 妮戎摇了摇头，继续横穿地底王国。 横穿地底王国用了大半个小时，等她来到攀登绳前，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妮戎将袍子下摆绑好，为了便于活动而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她抓住攀登绳，向上攀爬。 对她来说，攀爬很轻松，她很快就到达了阶梯脚下，一边往上走，一边重新放出了影身在前探路。 不知道那位本杰明先生离开了没有。 利爪却垂头丧气地坐在大门前。 妮戎的影身重新凝聚为身穿战斗装束的人形，漆黑的底色铺开，利落的剪裁，火焰般的花纹蔓延在袖口等地方，燕尾摆将她衬托得英姿飒爽。 “抱歉，我来迟了，本杰明先生。”妮戎礼貌道：“你怎么了？” “……”本杰明嘴角苦涩，“没人给我们开门。” “这是什么意思？”妮戎问。 本杰明指了指门旁边一个隐蔽的按钮，“我发出了信号，但没人给我开门。” “这样呀……”妮戎想了想，道：“那我来吧。” 她化为影子，往楼梯下窜去，回归了本体。 本体穿着麻制的粗糙长袍，从楼梯下走了上来。 “你……”本杰明惊讶地看着妮戎，他认出了她身上地底风格的衣服，“你的衣服？” 妮戎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来到大门前，将手掌按在门上。 “永夜。”她说。 大门消失了。 妮戎快步跑了过去，本杰明也下意识跟着她跑，隐秘维持的时间只有几秒，在他们跑过后，大门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您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女士。”本杰明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坚不可摧的大门，夸赞道。 “谢谢。”妮戎笑了笑，她问：“你可以带我去出口吗？” “您承诺过，要帮我们杀死蝙蝠侠，您应该不会食言吧？”本杰明问。 妮戎笑了笑，道：“我从不违背承诺。” 只不过，我根本没承诺过你说的那件事。 “很好。”本杰明道，“请跟我来。” 其实，从没人给他开门这点来看，他有理由怀疑法庭总部出了什么问题，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他进入地底的短短半天，整个法庭都已被覆灭。 通道的尽头是自动消毒程序，防止任何来自地底的病毒外露。 走过自动运行的消毒程序，本杰明从腰间拔出了利刃，警觉地朝外移动。 “你看起来很紧张。”妮戎说道。 “小心为上。”本杰明言简意赅道。 在下一个拐角，他们撞上了正带着警察朝里勘探的红罗宾。 第110章 顿时, 警察们纷纷拔枪，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利爪和炎魔。 本杰明一个翻身，躲到了拐角后寻找掩体, 妮戎站在原地, 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好。”妮戎温和道：“请问你是？” 这个笨蛋恶魔！本杰明心中暗骂, 连敌人都分辨不出来吗？ “询问别人之前, 先自报家门吧。”红罗宾抽出长棍, “你是谁？” “嗯, 我是妮戎。”妮戎道, “永夜议会的议长，请问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永夜议会？那是什么组织？本杰明惊呆了。 “永夜议会？”红罗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警觉道：“我是红罗宾，你怎么会和利爪混在一起？” 本杰明心知不妙，转头就想逃走，妮戎先他一步，一个跨步擒拿，掐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回。 本杰明手中利刃立刻朝着妮戎的手臂砍来，妮戎没有躲避, 锋利的刀刃连炎魔的皮肤都没有划破。 红罗宾提棍而上, 很快将利爪制服。 “是这样的, 我从地下上来的时候不认识路, 他说可以给我带路，我就跟他一起上来了。”妮戎按住本杰明, 对着红罗宾温和道，“你知道艾莱萨或者玛瑞斯在哪里吗？” “艾莱萨在家。”提姆答得很谨慎，“我要先和他确认你的身份，才能带你去见他, 至于玛瑞斯，我不清楚。” “我理解。”妮戎点头道，“我会配合的。” 压着利爪回去的路上，提姆忍不住看向安安静静的妮戎。 她居然是永夜议会的议长耶。 看起来好老实，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回去到半路的时候，妮戎的目光扫过脚下的影子，微微笑了笑。 第193章 ———————— 杰森是自告奋勇送艾莱萨回来的。 “你不打算和他们一起清扫猫头鹰法庭？”艾莱萨挑眉，“我怎么觉得某人居心不良呢？” “没有的事。”杰森凛然道，“我又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何况我还是罪犯，和警察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好吧。”艾莱萨道，“那要一起吃晚餐吗？” “乐意之至。”杰森毫不客气地走进韦恩庄园。 阿尔福雷德准备了简单的三明治，由于利爪入侵破坏的东西有点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晚餐也只好从简。 三两下吃完三明治，杰森揽着艾莱萨就往他房间走去。 艾莱萨挑了挑眉，没有揭穿，而是配合地跟着杰森上楼。 等房门一关，杰森就用手臂从背后圈住了少年的腰肢，低头亲吻他的耳垂。 艾莱萨被亲得有点软，他勉强站直了，问：“怎么？有什么想问的？” “提阿玛特殿堂是什么？” “秘密。” 耳垂被惩罚似的咬了一下，艾莱萨感觉到腰间的手扯开了他的衬衫下摆，往里面摸了进去，“你还有一次回答机会。” “真的，我们没表决之前，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外人。”艾莱萨无奈道。 “我也算外人？嗯？”杰森哑声在艾莱萨耳边吐气，“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也不行。”艾莱萨好不容易才恪守底线，胸口却覆上来一只手掌，捏着他的乳肉。 艾莱萨快软下去了，他被轻轻向前推倒在床上，腰间的皮带也被咔哒一声解开。 “等等……嗯……” 话还没说完，艾莱萨就被托着下颔回头，陷入了一个深吻中。 杰森的动作略显粗暴，刚开荤的年轻人本来就容易把持不住，何况杰森还是个老房子，一点就燃。 艾莱萨也热情地缠着他，天知道，这两天他也憋得慌，一空闲下来就容易回味这档子事。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艾莱萨少爷。”是阿尔福雷德的声音，“提姆少爷给您发了通讯，但您没接……艾莱萨少爷？” 刚刚忍不住叫了一声的艾莱萨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好尴尬…… 杰森闷笑一声。 艾莱萨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我知道了，是家族频道吗？” “是的。”阿尔福雷德道，“……请问杰森少爷在哪里？” 他在我身体里……艾莱萨捂住通红的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在，阿尔福雷德。”杰森扬声道，“有事吗？” “……不，没事了。”阿尔福雷德道，“艾莱萨少爷，请您先联系提姆少爷，有正事，据说一位叫妮戎的女士出现在了猫头鹰法庭的总部，声称自己是永夜议会的议长。” “好的！”艾莱萨立刻道。 “阿尔福雷德爷爷？”莉莉正想飘进艾莱萨的房间，却被阿尔福雷德叫住了。 “……莉莉。”阿尔福雷德的表情有点奇怪，“以后我给你单独准备一间卧室，你以后不要随便进出艾莱萨少爷的房间。” “诶？为什么啊？”莉莉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主人怎么了吗？” “这是大人的事情……总之，艾莱萨少爷或许需要自己的空间。”阿尔福雷德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奇怪，他叹息一声，“唉，真没想到。” 他心情十分复杂，对此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他只是道：“杰森少爷，等一会儿我有话要和您说。” “行。”杰森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似乎有些气息紊乱。 杰森的大手牢牢捂住了艾莱萨的嘴，同时反扣住他的手臂，限制住他的行动，从而快速地解决着自己的问题，艾莱萨红着眼圈，他感觉自己这样好像在被男人捂着嘴强|暴一样，有一种奇异的兴奋。 两人都想速战速决，没有刻意把住，只用了十来分钟，草草地就结束了，艾莱萨努力清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才从影子里拿出了隐形耳麦。 “提姆？抱歉，刚才有点事。”艾莱萨道，“你说你见到了妮戎？”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声音那么哑。”提姆问，“对，一位头上长着漂亮的角，很高的女士，她很配合。” “红头发红眼睛？”艾莱萨确认般问，一手抓住杰森在他身上作乱的大手。 “对，她说她刚从地下出来。”提姆道，“她是你们永夜议会的议长吧？” “对，是她。”艾莱萨想了想道：“她性格很好的，很温柔，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请她帮忙。” “……好。”提姆忍不住问道，“她和你一样是恶魔？” “呃，对。”艾莱萨想了想，干脆承认道：“她其实应该是被邪恶气息污染的火元素灵，诞生自哥谭地底的岩浆中。需要我现在赶过去吗？”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坦率也是更快取得信任的办法。 “我和布鲁斯商量过了，打算把她带回来。”提姆道，“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 “好的。” 通讯切断后，杰森看着艾莱萨把隐形耳麦放回影子里，然后眯着眼道：“他们回来至少得半个小时。” “钻石区挺远的……唔。”艾莱萨被掐着后颈又接了个吻。 “够我们再来一次。”杰森翻身压住了艾莱萨，舔着嘴唇道。 第194章 “嗯……” ———————— 清扫法庭的事务还有不少，妮戎只能被暂时安置在一旁，由于她温和的性格和礼貌毫无攻击性的谈吐，很快，众人就只留下了一个红罗宾来看守她。 “我听说玛瑞斯上门拜访过你们。”妮戎温和地说着话，“你见过他吗？” “是的，我见过。”想到那个诚实的吸血鬼，提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很，嗯，很单纯。” 妮戎脚下的影子蠕动了一下。 “我其实在离开前拜托了他来接我。”妮戎温和道，“他现在已经到了，能让他出来吗？” “啊？”提姆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意见。” 妮戎脚下的影子里迅速长出了一只红眼睛吸血鬼，他跳脚道：“你说谁单纯呢！” 提姆看着他，忍不住又笑了。 “笑什么！不准笑！”玛瑞斯气急败坏道。 “没什么。”提姆弯着嘴角道：“我想到……呃，高兴的事。” “是吗？”玛瑞斯看起来很怀疑。 然后他转向妮戎，“妮戎！快把这身破烂换掉，我给你带了美丽的礼服！” 他从影子里抓出了一条血红色的宫廷礼裙，非常复古且华丽的款式，而且足够宽松。 “谢谢你，玛瑞斯。”妮戎温和道。 她接过那条美丽的礼裙，“真漂亮啊，我很担心我会不小心弄坏它。” “没关系，这样的衣服，我家还有很多！”玛瑞斯道，“还有女士的贴身衣物，我也找格蕾丝拿了套新的……” “谢谢……”妮戎稍微红了脸，然后问道：“可是，这个要怎么穿呢？” “这是改良款，这里有拉链。”玛瑞斯道，“这里是手臂，下面是裙子，这是正面，这是反面，这个装饰性蝴蝶结等会我帮你系上。” 旁边的提姆稍微挑了挑眉，你听起来很熟练嘛。 “好的……”妮戎看向提姆道：“请问，红罗宾先生，能给我一个房间换衣服吗？” “需要我请一位女警帮忙吗？”提姆问。 “这样再好不过了，谢谢你。” 督查珍妮特被临时委派了一个任务。 帮一位女士换衣服。 “你好。”这个头长巨角的漂亮女人温柔道，“拜托你了，我很担心我会不小心把衣服弄坏。” 珍妮特看着她漂亮清丽的容颜愣了好一会儿。 “好，好的。”她的脸稍微红了起来。 第111章 换上血红色礼服的妮戎美得惊人, 帮她换衣服的女警出来的时候脸红红的。 玛瑞斯系的蝴蝶结十分完美，她裙摆摇曳，腰肢纤细, 简直就像从奇幻故事中走出来的。 玛瑞斯从影子里拿出梳子和发带, 为妮戎将火红的长发缠绕在角上, 看上去像两个奇特的发髻。 “这样就能遮住角了, 谢谢你, 玛瑞斯, 你的手艺真好。”妮戎对着镜子高兴地左看右看, “真好看啊……” 玛瑞斯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我说过，等你出来之后要把大家都邀请到我家来参加舞会，但是现在我家还没打扫好，抱歉，明天可以吗？” “什么时候都行，玛瑞斯。”妮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真的很高兴能真正地看到你们，触碰到你们……” “她看起来真的很……很无害？”迪克不确定地道。 “只是表面如此。”布鲁斯沉声道, “这或许是一种伪装。” 迪克给了提姆一个“他又来了”的眼神。 蝙蝠侠连超人都不完全信任, 更别说一个来路不明的恶魔了。 “妮戎女士。”布鲁斯走上前道。 “你好, 蝙蝠侠先生？”妮戎温和道。 “我要对你做一个身体检查。”布鲁斯道。 “好的。”妮戎温驯地点了点头, 她等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歪了歪头,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布鲁斯硬邦邦地道。 “我的天哪你看蝙蝠那个表情。”迪克小声道，“我敢打赌他想到了超人。” 妮戎和玛瑞斯坐上了蝙蝠车。 玛瑞斯坚持要送妮戎到艾莱萨那里，仿佛一个放心不下女儿的父亲。 蝙蝠车勉强挤下了五个人，抢到前排座位的提姆笑看后座迪克和一脸嫌弃的玛瑞斯挤在一起, 妮戎新奇地看着外面的街道，问：“这就是城市吗？好漂亮，比艾莱萨给我看到照片上的更漂亮……” 五光十色的灯火在夜色中点亮，宛如天上星河坠入人间。 “哇，那个毛绒绒的就是云朵吗？还有月亮？”妮戎惊喜道，“好美……真是壮丽，原来天空是这个样子的……” 她喃喃地用不同的语言赞美着天空，赞美着城市，赞美着自然铸就与人类用双手创造出的景致。 由于车里坐了个炎魔，空气不可避免有些干燥，迪克好奇问道：“妮戎女士，你之前没见过天空吗？” 妮戎摇了摇头，“我诞生以来就在岩浆池里了，头顶都是黑暗的岩石。” “那你是怎么学会这么多种语言的？”迪克问，“你很厉害，我刚刚听到了西班牙语，拉丁语，德语，法语……还有一种我听不懂的。” 妮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是查潘和老扎赖他们教我的，他们懂得很多，一开始遇到他们的时候，我其实都还不会说话……” 第195章 “你们在‘提阿玛特殿堂’相遇的？”提姆突然出声。 妮戎和玛瑞斯的目光霎时严肃起来。 “艾莱萨把这些都告诉你们了？”玛瑞斯拧着眉头道，“这违反了我们的契约！” “我们应该经过表决再决定是否对外透露。”妮戎道，“未经表决就泄露秘密是违反规定的，但奇怪的是，我没察觉到保密契约被触动的迹象。” “其实不是他说的。”提姆道，“一个叫加百列的天使今天找上了艾莱萨，对他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比如宇宙是一场梦，你们必须加速探索提阿玛特殿堂之类的，我想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妮戎和玛瑞斯对视了一眼。 “我明白了。”妮戎郑重道，“我们今晚会对此事进行商议。” ———————— 艾莱萨匆匆清理好，洗了个澡出来。 “你弄得也太久了！”艾莱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们肯定快回来了！” “是谁缠着我说还要的？”杰森穿好衣服，闷笑一声。 艾莱萨红着脸，“闭嘴！” 他整理好自己，就匆匆下楼，去蝙蝠洞等待。 杰森挑了挑眉，跟了下去。 没多久，蝙蝠车就疾驰而至。 迪克先下了车，他绅士地伸出一只手，将身穿血色长裙的妮戎牵了出来。 “妮戎！”艾莱萨跑过去，他不由自主地笑着，上前给了妮戎一个拥抱，“很高兴你能脱困。” “谢谢你，艾莱萨。”妮戎温柔地抱了抱艾莱萨，“我也没想到我们见面的这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各位，容我给你们正式介绍，这是我们永夜议会尊敬的议长妮戎女士。”艾莱萨对其他人说道，“她是一位炎魔。” 然后，艾莱萨对妮戎介绍道：“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这是我们议会的合作者，也是我的父亲，蝙蝠侠，这位是夜翼，这位是红罗宾，最后，这位是红头罩先生。” “红头罩？”妮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就是……” “咳咳！”艾莱萨用力咳嗽两声，打断了妮戎的话。 杰森挑了挑眉，看向艾莱萨，“你对她说了我的什么话吗？” “没有！”艾莱萨一口咬定，“没有！” 就在这时，蝙蝠洞的电梯门打开了，达米安和乔走了出来。 “哇哦，好热闹。”乔道，“抱歉，我有打扰什么吗？” “你们忘记去学校接我最好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达米安走下楼梯，目光落在妮戎身上，“她是谁？” 艾莱萨给双方介绍了一遍，随后道，“我们永夜议会在西区有房产……” 从泽帕那抢来的房产文件早已改写上了老扎赖的假身份的名字，他把东区和西区那两处房子的装修和家具改换了一遍，早就可以住人了。 “韦恩庄园有很多房间。”布鲁斯回答道，“我需要先给你做一个检查，妮戎女士。” “我没有意见。”妮戎温和道。 见到艾莱萨后，玛瑞斯就放心下来，随后告辞了，他说，他要应允他的承诺，去筹备一个小型的私人舞会。 永夜议会也该线下齐聚一次了。 ———————— “刀叉是这么用的。”艾莱萨示范着，“用叉子按住食物，然后用刀切割。” “是这样吗？”妮戎略显笨拙地尝试着，下一秒，瓷盘在巨力下直接碎裂。 艾莱萨哭笑不得，“要轻一些。” “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妮戎有些沮丧道。 阿尔福雷德快速过来收拾桌面。 “这只是初学者的正常情况。”艾莱萨耐心道，“先喝汤吧，用勺子轻轻舀起汤，对，就是这样。” 妮戎这次动作小心了很多，也成功地喝下了蘑菇奶油浓汤。 “好奇妙的味道，我说不上来……”妮戎左手捧住了脸，“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艾莱萨有些心酸，但还是笑道：“你以后还可以尝试很多很多食物，新泽西州的本地美食是盐水太妃糖，明天我可以带给你试试。” “真的吗？谢谢你！”妮戎弯起眼睛，“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我见到了城市，见到了月亮，云朵，美丽的灯光，还吃到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以后会习惯的。”艾莱萨耐心道。 “对了，以后我也可以帮上你的忙了。”妮戎道，“我也可以真正见到莱瓦莎，见到查潘，见到苦艾和扎赖……我真的很期待。” 她眼中亮晶晶的，里面都是期许。 ———————— 今夜，红与黑的殿堂中迎来了两个重磅消息。 “是的，我脱困了，今天住在艾莱萨家里，艾莱萨的家人都对我很好。”妮戎温和道，“玛瑞斯说明晚在他家里举办一个宴会，就当做我们第一次现实中的聚会吧。” 然后，艾莱萨讲述了他今天被绑架的过程，自己看到的东西，还有加百列所说的那些隐秘。 “因此，我们应该尽快提升实力，接着探索提阿玛特殿堂。”艾莱萨道：“你们的进阶仪式材料都收集齐了吗？” 查潘举手道：“我已经集齐了三人份的。” 老扎赖道：“我弄到了两人份的。” “很好。”妮戎沉稳道：“我排在最后一个，你们今晚先完成进阶，在每个人都得到并熟练自己的武器前，暂时不向前探索。” 第196章 “莱瓦莎，玛瑞斯和老扎赖的武器我还没做好，苦艾的我更不知道要做什么。”查潘叹了口气，“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做完吧。” 破碎的石像鬼晶核已经有三分之一被嵌入了妮戎的阔剑里，剩下的查潘打算分别融入最容易与敌人近身交战的玛瑞斯和苦艾的武器中，但苦艾能用什么武器，他一直没想好。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查潘。”妮戎温声道，“下次探索得到的战利品，你可以先选。” “嗯……非要做成武器吗？”艾莱萨道，“给苦艾的能不能单纯做成能增幅的物品？” “但那样很浪费啊。”查潘无奈道，“锻造室那些金属，不做成武器简直可惜。” “先做其他人的吧。”莱瓦莎温声道，“其实，我也不一定要武器，如果有东西能让你们免疫我的歌声，我的实力就能最大程度发挥出来了。” 查潘摸摸下巴，“是这个道理……你自己能免疫自己的歌声是什么原理？我还要研究研究，如果能在现实中研究就更好了。” “今晚先完成进阶。”妮戎道，“其它的等到明天现实中相聚再议。” 第112章 早晨阳光明媚, 昨夜的雨洗净了哥谭的喧嚣。 哥谭警局，个人探视间内。 “我有一个姐姐，叫做安妮塔。” 塞拉菲娜目光平静, 她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 面容憔悴不少, 唇边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和我不一样, 她对生活充满了热情, 执着于追求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我们都是罗马尼孤儿院收养的孤儿, 被选中成为罗马尼家的战斗女仆, 当时的多米尼克少爷还是真正的多米尼克少爷，他不像雅各布老爷那样严厉，他喜欢被斥为无用的诗歌，他喜欢古典文学，他会和女仆们聊天，十五岁那年偷喝了橡木桶里的白兰地，在这个压抑的地方，他被拉尼娜·韦恩·罗马尼夫人教育得如此美好，像一束光, 照亮了我们的生活。” “那位韦恩家嫁来的夫人还在的时候, 罗马尼显得生机勃勃, 那段日子, 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拉尼娜夫人很仁慈, 宽容，善良，因为雅各布老爷是为了挽救罗马尼家而娶她的，因此对她所做的一切都给予了一定的容忍, 拉尼娜夫人会带女仆们去看戏，去打马球，她怜悯我们，鼓励多米尼克少爷与我们交流，因为她不希望多米尼克少爷变成雅各布老爷那样冷漠的人……” “那时，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还是个无名小卒，他是多米尼克少爷的同学，来自一个俄裔的小家族，他的家族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是个疯子，彬彬有礼的外表下是异想天开的疯狂。” “他在超人出现以前，就有制造一个‘超人’的想法，他相信人能造出弥赛亚，他相信人类需要一个能够引领他们的领袖，一个仁慈、博爱、超凡脱俗的完人来指引方向。” “多米尼克少爷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但出于友谊，他还是告诉他，他资助他的研究。可就算有拉尼娜夫人的存在，雅各布老爷也没能挽回罗马尼的颓势，在被逐出家族的那个夜晚，雅各布老爷在房间各处摆上银器和镜子，用圣水洗礼自身，将多米尼克少爷带到那个房间里……” “我那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没有资格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天晚上，雅各布老爷被拉尼娜夫人杀死了，而或许是因为目睹母亲杀死父亲，多米尼克少爷变了很多……” “安妮塔偷偷跟我说，她觉得多米尼克少爷不是原来的多米尼克少爷了，我原本不以为意，但直到有一天，他称呼我为安妮塔。” “安妮塔是对的，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件事，我开始注意到他看拉尼娜夫人的眼神，我开始注意到他对待我们的态度，他改变了那么多，而我却花了那么久才注意到，安妮塔劝我也远离他，但我执迷不悟，仍然信任着多米尼克少爷，为了让他坐稳家主的位置，我去暗杀了许多人，等我真正意识到他不是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找上门来，他不知怎么说服了多米尼克少爷，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笔资金去进行一个研究，而安妮塔主动请缨前去监视他，从那以后，他们不断伪造着假地址，假报告，甚至逃到了俄国去，我敢肯定这是安妮塔的主意。” “后来，多米尼克少爷杀死了拉尼娜夫人，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多米尼克少爷不是多米尼克少爷，因为多米尼克少爷绝不可能杀死拉尼娜夫人……” “真正的以西结少爷是被我养大的。”塞拉菲娜缓缓闭上眼，“安茱莉亚夫人早早就死了，在以西结少爷溺死在池塘里的那个晚上，多米尼克老爷要求我找到犹格索诺夫和安妮塔……” “我承认，我有时候错把你当成了我照顾的那个孩子。”塞拉菲娜轻轻伸出手，隔着探视窗的玻璃，临摹着艾莱萨的面容，“但我知道他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你是安妮塔托付给我的孩子，你是安妮塔照顾的孩子，而不是我的。” “安妮塔·潘提亚，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艾莱萨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原来这才是艾妮阿姨和霍普先生的全名。” “安妮塔说，她知道多米尼克老爷是为了你而来的，她也知道她必须死，我才能留在多米尼克老爷身边。”塞拉菲娜无声叹息，“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我杀了她。” 第197章 “……你是为了留下来照顾我。” “抱歉。”塞拉菲娜轻声道，“我毁了你的人生。” “为什么这么说？”艾莱萨问。 “因为我懦弱。”塞拉菲娜轻声道，“如果我鼓起勇气，和他同归于尽，或许你就能摆脱那种压抑的生活。” “但那样谁来把我养大呢？”艾莱萨无奈道，“你对我来说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塞拉阿姨，如果你死了，我更可能会死在罗马尼旁支的人手上吧？” 塞拉菲娜一语不发地临摹着他的轮廓。 “你已经很努力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我早就被多米尼克发现了。”艾莱萨抬手指了指身后沉默不语的蝙蝠侠，“而且，我现在找到了家人，还有了一些朋友，有了自己的组织，就算哪天被赶出家门我也能好好活下去。” “艾莱萨。”蝙蝠侠皱眉道。 “好好，我知道你不会把我赶走的，父亲。”艾莱萨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嘛。” “如果你哪天受够了这老蝙蝠，就来我这里。”蝙蝠侠旁边靠墙抱臂的杰森随意道，“刚好我们可以进展到下一步。” 杰森没有以红头罩的身份过来，因为这里是哥谭警局，他是以私人身份陪同艾莱萨一起过来的。 “你闭嘴，杰森，现在同居还太早了。”艾莱萨回头骂了一声。 他敢肯定，要是同居了，他们会黏得天昏地暗。 “……他是？”塞拉菲娜审视的目光隔着探视窗落在了杰森身上。 “我男朋友。”艾莱萨的脸有点红。 听到这句承认，杰森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塞拉菲娜以冰冷的目光审视了一阵，随后问道：“红头罩？” “咳，对。”艾莱萨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你怎么发现的？” “身形对得上。”塞拉菲娜淡漠道。 她又认真打量了杰森一眼。 “你要保护好自己，以……艾莱萨。”塞拉菲娜认真道。 “我会的，他其实打不过我。”艾莱萨耸耸肩，“我往影子里一躲，他找都没地方找。” “嘿！”杰森抗议道：“说得好像我会对他做什么坏事一样。” 蝙蝠侠重重咳嗽了一声。 被这么一提醒，艾莱萨才找回原本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能知道我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在哪里吗？”艾莱萨问，“还有，关于我的……呃，研究资料什么的。” 塞拉菲娜报出了一个坐标，然后道：“具体资料在我的电脑里有备份，一个叫做‘如何制作甜点’的文件夹，密码是安妮塔的生日。” 然后，塞拉菲娜取下脖颈上的十字架项链，旋出一个接口，“这是一个微型摄像机，每次我和多米尼克见面都戴着它，视频备份在电脑里，一个名为‘如何烤制火鸡’的文件夹，密码是我的生日。” “谢谢你，塞拉阿姨。”艾莱萨郑重道，“真的很感谢你。” “我会为罗马尼家的罪名作证。”塞拉菲娜闭了闭眼睛，“我也会证明你的来历，你可以用艾莱萨·韦恩的名字活下去……我会在监狱里为你祈祷。” “……”艾莱萨一时无言。 “我知道，我已经罪无可赦了。”塞拉菲娜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希望是死刑。” 她犯的罪跨州甚至跨国，必须由联邦法院审判，而联邦有死刑。 “谢谢你，戈登局长。”艾莱萨走出单人探视间，对詹姆斯·戈登道。 “蝙蝠侠要求我给你们一个私人空间，我只是照做而已。”戈登道，“我其实很好奇你们都说了什么。” 艾莱萨笑了笑，“蝙蝠侠可能会告诉你，也可能不会。” “蝙蝠侠呢？” “从窗户走了。” “……还真是他的风格，他就不能哪怕只有一次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戈登抱怨了两句，随后道：“无论如何，听说猫头鹰法庭的线索是你提供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成了植物人，但是证据确凿，接下来有的忙了。” “那祝你工作顺利。”艾莱萨挥挥手道，“我先走了。” “再见，小罗马尼先生。” “不，以后是小韦恩先生，艾莱萨·霍普·韦恩。” “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再见。” 走出哥谭警局，艾莱萨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看着天上的阳光。 “去我家？”杰森跨上机车，把头盔丢给艾莱萨。 “我晚上还有个聚会呢。”艾莱萨戴上头盔，“而且我下午有课。” “你早上都请假了。” “乖乖送我去哥谭大学。”艾莱萨锤了杰森一下。 “说真的，你晚上的聚会不邀请我去当舞伴？我很好奇你那些朋友都是什么样的。” “这是我们永夜议会的聚会，要讨论一些内部事务，不方便外人参与。” “那我加入你们永夜议会怎么样？”杰森道。 艾莱萨愣了一下。 “那得等我们表决过后，才能决定。”艾莱萨跨上机车，抱住了杰森的腰，“走吧。” 第113章 太阳下山的时候, 根据玛瑞斯给出的地址，妮戎和艾莱萨来到了哥谭郊区的一处山脚下。 这里只有一条不好走的小路，让精心打扮的艾莱萨感到无从下脚。 第198章 至少他的手工皮鞋踏上这么一条小路, 绝对会变得满是泥泞, 妮戎的裙摆也是一样。 玛瑞斯似乎没考虑过他们两个不会飞的恶魔要怎么抵达他的城堡。 无奈之下, 艾莱萨拨通了查潘的电话。 “查潘？我和妮戎的衣服都不方便上山, 你可以带我们飞上去吗？” “没问题。”查潘道, “我现在有六只翅膀, 很有力量！” 很快, “很有力量”的六翼堕天使就找到了他们，一手一个抓着胳膊飞上了天空。 艾莱萨没有丝毫害怕，他抓着查潘的手，往下俯瞰着远去的山林，流光溢彩的城市，耳边是猎猎刮过的风。 “你的家人居然没有跟过来，太稀奇了。”查潘一边飞，一边道，“我还以为蝙蝠侠那种人肯定会跟过来, 监视我们的聚会是否会对哥谭市有害呢。” “事实上。”艾莱萨有些尴尬, “他要求我回去后将聚会内容告诉他, 不过别担心, 我肯定会斟酌着来的。” “哈哈，不太相信我们, 但是相信你？”查潘笑了两声。 “我觉得，或许是我们议长的表现让他放心了不少。”艾莱萨叹了口气，真心道：“真诚果然是一切的必杀技。” 想到布鲁斯的每次旁敲侧击都被妮戎一脸真挚地回应后复杂的表情，艾莱萨就有点想笑。 他们落在了山崖上的古老城堡前。 整齐的大理石砖铺满了前庭, 地上显然是被清扫过，没有丝毫枯枝败叶，就连庭院中的草木似乎也都刚刚修剪过，呈现出一种具有艺术性的美感。 昏黄的灯光将夜里的庭院照得影影绰绰。 “这个庭院真漂亮啊。”妮戎感慨道。 “很荣幸得到您这样美丽女士的夸赞。” 大门打开，身穿暗红色礼服的玛瑞斯从城堡中飞了出来，落在三人面前，他先是牵起妮戎的手，吻了吻上面的戒指，然后对着艾莱萨和查潘抚胸微微躬身，“你们的到来让这里蓬荜生辉。” 查潘憋了一下，他发誓他认真忍了一下，然后他憋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玛瑞斯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玛瑞斯瞪了他一眼，“这是绅士的礼仪！” 吸血鬼子爵看起来比以往更英俊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也显得澄澈又深邃，仿佛漩涡一般，这是他昨晚已经举行了进阶仪式的缘故。 虽然名义上还是子爵，但他现在恐怕能跟亲王碰一碰。 查潘的六翼肆意伸展了一下，就像伸了个懒腰，他问道：“其他人来了吗？” “莱瓦莎正在换衣服。”玛瑞斯道，“老扎赖和苦艾还没到。” “实话说，你这地方真不好走。”艾莱萨摇摇头道：“我和妮戎都不会飞，而山路非常泥泞。” 玛瑞斯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这是我的过失，我应该让人在山脚下接引你们的。” “不过老扎赖应该不用，他说他和苦艾一起来，而他会变形。”查潘笑道，“我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准备的美食该不会都是毛血旺之类的吧？” 玛瑞斯炸毛，“我怎么可能准备那么不优雅的食物！” “毛血旺好吃吗？”艾莱萨好奇道，其实他挺想试试的。 “实话说，还不错。”查潘显然尝试过，“我知道有一家店，下次带你去吃。” “我也想试试。”妮戎举手道。 “那就一起。” 他们说笑着，走进了城堡。 古堡内出乎意料的低调奢华，也出乎意料的现代化，富丽堂皇的水晶灯吊在高高的吊顶上，两侧摆了铺着猩红桌布的餐桌，上面放着一盘盘烤仔鸡、牛羊肉排、波士顿龙虾等食物。 摆盘精致，显然都经过专业人士的手。 悠扬的古典音乐从一旁的留声机中传来，妮戎忍不住闭上眼欣赏，“好奇妙的声音……” “这就是音乐。”查潘解释道，“那个是留声机，已经是上个世纪的玩意儿了，现在还有一些老古板喜欢它，觉得这是一种品味。” “你说谁是老古板！”玛瑞斯还是一点就炸，绅士的外表并不能改变他的本性。 “谁应了谁就是。”查潘做了个鬼脸。 然后吸血鬼子爵追杀堕天使追杀了一个大厅。 查潘的品味是前沿的电子乐和摇滚乐，他经历过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的成长与转变，喜好也随着时代而变，毕竟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想念过去的家伙。 不过，他也不讨厌偶尔的怀旧就是了 “你们来啦？看来我的速度不算太慢。” 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面容昳丽的堕落美人鱼身着亮蓝色的裙装，从楼梯上不甚习惯地迈开长腿走下，她身上已经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亮蓝色的布料衬得白皙无暇的肌肤愈发晶莹，宛如人偶一般精致娇美。 玛瑞斯眼中闪过惊艳，他十分有绅士风度地上前，托住莱瓦莎的手，帮她慢慢地从台阶上走下，“您今夜动人如同明月，女士。” 莱瓦莎则回应道：“感谢您的赞美，子爵阁下。” 她回应得很熟练，似乎以前就经历过这种场面。 在完成进阶后，莱瓦莎已经能够自由控制将触手变为人腿，她已经成了那种法力高强的海中女巫，只是欠缺知识的储备。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触手无法变回鱼尾的事实，在肆意张扬的触手变为一双白皙修长的人腿时，大家都注意到，她那时的表情很复杂。 第199章 莱瓦莎靠着玛瑞斯的手借力，缓缓行至朋友们面前，展露出一个纯粹快乐的笑容。 “真高兴能在现实中见面，尤其是你，妮戎。”她上前一步，抱住了炎魔，“恭喜你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妮戎温柔地回抱她，“总归是值得庆祝的事，不是吗？” 突然，玛瑞斯直觉一动，看向门口，“老扎赖和苦艾来了。” 吸血鬼亲王级别的感知十分敏锐，玛瑞斯展开蝙蝠翅膀，飞出大门迎接，“感谢你们的到来，你们让……哎，苦艾！别抱着我的腿！你是狗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扎赖的外表看起来更加成熟威严了，也不知道是进阶仪式的作用还是他自己变形出来的，中年人形貌的魔鬼拎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矮小身影走进大厅，矜持地对朋友们问好，“晚上好，同伴们，嘶……这灯看起来真贵啊，玛瑞斯，你怎么这么有钱？” 玛瑞斯看起来想踹他两脚，“贪财的魔鬼，你别想动我一块金子！” “你以为我五百年积累的财富比不过这区区小城堡吗？”老扎赖哼了一声，“我只是低调，低调。” 艾莱萨看向老扎赖手里拎着的矮小身影，“苦艾？” “嗷嗷！艾莱萨！”流畅稚嫩的童声响起，“我的，衣服，好不好看！” 老扎赖放下手里的矮小身影，一张孩童稚嫩的脸从兜帽里露了出来。 苦艾还不太习惯两条腿走路，跑着跑着就四肢着地扑了过来，抱住艾莱萨的腿，眼巴巴地叫道：“汪！” “好了苦艾，有人形就不要四条腿走路了。”艾莱萨一提溜，把苦艾抱了起来，“还有，你不是狗，不要汪汪叫。” “嗷。”苦艾叫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苦艾完成进阶后初步有了人形，智力也更高了点，只是嘴里还是食尸鬼的尖牙，看来食尸鬼这一种族的进化终究有限。 “看来都到齐了。”妮戎接过苦艾抱在怀里，对着玛瑞斯道：“请宴会的主人宣布宴会开始吧。” “咳咳，我准备了一段致辞。”玛瑞斯从礼服的内袋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他端起一杯血色液体，展开翅膀飞到台阶上，又清了清嗓子。 查潘和老扎赖一脸“我倒要看看你会说出什么”的表情。艾莱萨微笑着，莱瓦莎捂住了嘴，妮戎的表情充满了真挚的期待，而苦艾在咔嚓咔嚓嚼着自己的手指头。 食尸鬼的再生能力得到了长足的提高，苦艾嚼完一根手指，很快又会长出一根，就像在吃什么嘎嘣脆小零食。 “尊敬的女士，先生们，我，路德维希·德·兰开斯特·德·玛瑞斯荣幸地与你们，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们相聚一堂，今夜的星月也为我们而照耀。” 艾莱萨仍然保持着微笑，查潘和老扎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这家伙居然是法裔吗？”老扎赖低声道。 “还有两个德。”查潘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原来玛瑞斯的名字是路德维希。”妮戎点了点头。 “我们因一场美梦而走到一起，也因一场美梦而相伴多年，我们的相聚有着特殊的意义，可以说，今日才是永夜议会真正成立的日子！” “我觉得他没有多少写致辞的经验……”艾莱萨保持着微笑，嘴唇不动地说道。 “我们公正而严明的议长，备受尊敬的妮戎女士，于昨日脱离了地底的桎梏，来到我们身边，让我们衷心祝愿她在地面过上美好而有趣的生活！” 大家纷纷鼓掌，妮戎微红着脸，笑着向其他人道谢。 “现在，请享受音乐和美食吧！”玛瑞斯宣布道。 “嗷！”苦艾跟着叫了一声，他迫不及待地扑向了餐桌一角摆着的新鲜生肉。 “苦艾，注意礼仪！礼仪！”玛瑞斯叫了起来，听起来有点抓狂。 第114章 堕落美人鱼的舞姿翩跹动人, 从略显生疏到逐渐熟练，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学会人类的舞步的。 她温柔地牵着苦艾的手，带着他转圈圈, 苦艾踮着脚在舞池里蹦啊跳啊, 发出一连串开心的笑声。 玛瑞斯在一边瞪着苦艾。 “如果你想跟莱瓦莎跳舞, 为什么不直接说呢？”妮戎端着一杯甜酒对玛瑞斯问道。 “我, 我才没有……” “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扎赖撇撇嘴, “年轻人, 根据我的经验, 感情不说出来是不会发生的。” 艾莱萨专心拿着盘子吃东西，不得不说，这些菜肴都被烹饪得很美味。 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跟查潘聊天，艾莱萨得知他前天，妮戎来到地面的日子，在哥谭大学的人工湖里捞了一只利爪回去做实验。 “不出意外的话，玛蒂尔达很快就完工了。”查潘道。 玛蒂尔达是查潘制作的仿生人之一。 “终于要完工了？”艾莱萨把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咀嚼吞下, “如果你需要投资, 我或许能从我家帮你拉一点。” “我本来打算跟玛瑞斯拉投资的。”查潘叉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玛瑞斯的资产够吗？从兰开斯特拉投资还差不多。”艾莱萨问道。 “不是哦, 玛瑞斯也持有现代资产的。”查潘扬声道：“玛瑞斯！你打算邀请我们看看你家的宝库吗？” “啊？”玛瑞斯回过头来, “你不是看过了吗？” 第200章 “妮戎和艾莱萨还没看过呢！” “我也没看过！”老扎赖立刻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带我一个！” 玛瑞斯警惕地看向老扎赖, “其它人可以，你滚一边去。” “嘿！”老扎赖抗议道，“只是看一看！我绝对不碰！” 玛瑞斯怀疑地打量了老扎赖两秒，“你发誓？” “我发誓！”老扎赖赶紧道。 “好吧……”玛瑞斯嘟哝了两声, 显然不是很相信，“那就跟我来吧。” 莱瓦莎也拉着苦艾好奇地跟了上来。 穿过一条条阴暗的走廊，他们逐渐往下，周围也开始有了灰尘和蛛网。 “该死，他们清洁的速度太慢了，这里还没打扫好。”玛瑞斯道：“如果弄脏了你们的衣裙，我很抱歉。” “你给我的首饰就是你家的收藏吗？”莱瓦莎好奇地问。 她脖颈上挂着一串碎钻项链，点缀着海蓝色的宝石，手指上也戴着戒指。 “是的，那是我祖母的首饰，伴随着我的家族走过了漫长的时光。”玛瑞斯道，“能被你这样美丽强大的女士戴在身上，这是它的荣幸。” 莱瓦莎笑着捂住了嘴，“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简直跟，跟……我以前一个朋友一样。” “莱瓦莎。”妮戎叫道，她上前两步，牵住了堕落美人鱼的手。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艾莱萨的直觉这么告诉他。 迟钝玛瑞斯显然毫无所觉，只是略显得意地扬起嘴角道：“言语的作用就是装点女士的裙摆。” 可怜的玛瑞斯……艾莱萨叹了口气，以他的迟钝，恐怕一辈子都追不到莱瓦莎了。 玛瑞斯很显然对莱瓦莎有好感。 这也很正常，玛瑞斯的朋友只有他们这些邪恶生物，而莱瓦莎虽然喜欢捉弄人，但对朋友还是很不错的，不如说，在她的美貌面前，或许恶作剧也成了别样的魅力？ 而且逗玛瑞斯确实很好玩，莱瓦莎恐怕没少逗他。 艾莱萨看向莱瓦莎，发现她正凝视着手指上的蓝钻戒指。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或许玛瑞斯还是有点机会的。 查潘用手肘怼了怼他，压低声音：“我觉得再过几年我们可能得参加一场婚礼。” “啊？”艾莱萨愣住，“可是就玛瑞斯那个傻样……” “我听到了！”玛瑞斯在前面大声道，“艾莱萨！” 艾莱萨咳嗽两声，没想到吸血鬼的感官这么敏锐。 查潘闷笑一声，“回头跟你说。” 很快，他们就深入地下，这里毫无疑问是山体中，而这里几乎都被挖空了。 “哇哦，这个地下室的规模有点厉害。”艾莱萨感慨道。 “还有更厉害的呢。”玛瑞斯扬起下巴，他割破自己的手掌，将受按在金库门口凸出的石头上。 咔咔咔，似乎通过血脉确认了身份，厚重的石门缓缓敞开。 迎面而来的金光几乎晃花了艾莱萨的眼。 这是个超级大的金库，许多展示架摆在两边，里面分别装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而数不清的金条整齐有序地堆在正中间，几乎像小山一样高。 “会造成金价波动的数量。”查潘评价道。 “哇哦……”老扎赖瞪圆了眼，“金，金子……那么多……” 莱瓦莎张了张嘴，也被眼前这个场景震撼到了。 “嗷。”苦艾嗅了嗅，撇嘴道，“不能吃。” 只有妮戎和艾莱萨算是平静，因为艾莱萨见过差不多的，罗马尼家的金库虽然不如这个，但也很多，而妮戎还没有开始理解黄金的迷人之处。 玛瑞斯得意道：“这就是玛瑞斯家族的宝库！” 老扎赖顿时搓了搓手，英俊成熟的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他凑到玛瑞斯身边，“玛瑞斯，玛瑞斯啊，我们是不是朋友？” “不是。”玛瑞斯断然否定。 “你这可就伤感情了，我们都认识多久了？有个一百年了吧？我是说，你缺不缺一个金库管理人……” 艾莱萨看着老扎赖那张捏得成熟威严的中年面孔上露出那种表情，感觉到眼睛有在被伤害。 他绕过金条堆，看向两边的陈列架。 长剑，珠宝，冠冕，一颗颗排列的宝石…… “咦？这是水银吗？还有这个，闻起来很香，难道是精油？”查潘惊讶道：“玛瑞斯，你这里怎么凑齐了我们的进阶材料啊？加上我们的血，给十个人进阶都有余了。” “啊？”玛瑞斯愣了一下。 “你不会连自己的宝库里有什么都不知道吧？”艾莱萨打趣道。 “我很少来这里……”玛瑞斯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没有注意过。” 他大方地道：“既然妮戎还没有完成进阶，那么今晚就用这些为妮戎进阶吧。” 老扎赖两眼放光地看着四周陈列的珠宝，却没有趁着玛瑞斯不注意上手，而是履行着他的承诺——绝对不碰。 参观完宝库，取了进阶仪式的材料后，他们就原路返回。 “要说的话，这样的线下聚会其实很有意思，下次去我家怎么样？”查潘正说道，“我家在哥谭大学那边，那附近有些不错的店……” “不过我得先学会把角收起来，不然会吓到学生的。”妮戎抬手摸了摸自己晶莹火红的巨角，微笑道。 “你们有空甚至能来听我给学生讲课。”查潘笑道，“体验一下人类的大学课堂氛围，然后我就会偷偷在那节课准备随堂小测……” 第201章 “这也太邪恶了！”艾莱萨笑出了声，“你猜猜有多少学生平时上课其实没有认真听讲？” “我不止一次看到你在下面看小说看漫画！”查潘给了艾莱萨一拳，“你期末考要是挂科，我可不会捞你。” 正说笑着，他们回到了大厅，莱瓦莎提着裙摆转了两圈，“我还想再跳一会儿舞……” 大厅中，乐声仍然悠扬，艾莱萨却注意到，桌上的烤鸡少了一条腿，蛋糕也缺了一角。 玛瑞斯显然也发现了，他一把揪住打算扑向没吃完的生肉的苦艾，“别吃，有人动过我们的食物。” 要瞒过一群高位邪恶生物的感官是很难的，尤其是吸血鬼的感官，玛瑞斯快速道：“桌下，楼梯下，窗帘后，上面。” 艾莱萨抬起手，打了个响指，黑暗与阴影疯狂在角落里涌动，将不请自来的客人们从隐蔽处逼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猫叫，一只绿色的猫咪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然后又变为一头老虎，天花板上响起两声惨叫，一橙一黑两道身影被从城堡大厅的穹顶上拍了下来，一个身穿蓝色盔甲的人被阴影裹得严严实实从楼梯下送出，他背后的突然延伸出一只触肢组装成一个枪口，却被一团黑暗堵住了。 艾莱萨来到窗帘前，拉开血红色的厚绒窗帘，对着里面的少年道：“达米安，你介意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谁给你的胆子强闯有高位恶魔参与的宴会？” 撞到查潘脚边的老虎缩小成一个绿色尖耳朵的正常少年，抬头对着查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呃……嗨？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吃烤鸡和蛋糕的！但是我是说，真的很好吃！呃，自我介绍，我是野兽小子，你可以叫我加菲尔德！” 查潘抽了下额角，他勾勾手指，绿色的少年就从地上飘了起来，他问：“你会变形，那你能断肢重生吗？” “呃……我想不能……”加菲尔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看看能不能弄点新鲜血肉给我们的小苦艾加餐。”查潘一挥手，野兽小子就被扔了出去，“算了，绿绿的太怪了。” “我们听说你们在这里聚会。”罗宾道：“我们要确保你们没在商量什么邪恶的计划。” “邪恶的计划？”老扎赖笑了一下，“我最邪恶的计划就是谋划要怎么成为这家伙的金库管理员，合法地接触那堆黄金。” “想都别想，老扎赖！”玛瑞斯立刻道。 妮戎环视一圈，道：“三位无罪者，一位罪大恶极，一位轻罪……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 第115章 她身穿华美的红色礼裙, 长发挽起露出巨角，戴着玛瑞斯提前赞助的宝石项链，看起来雍容华贵, 温柔美丽。 “我的名字是柯莉安妲, 代号星火, 这是渡鸦, 那是野兽小子, 蓝甲虫, 罗宾。”身穿紫色紧身衣, 橙色皮肤的外星公主站起来，含着歉意道：“我们是少年泰坦，抱歉，我没想到……罗宾告诉我们有一个组织或许在进行邪恶的谋划……” “邪恶的谋划？”妮戎转头看向罗宾，“达米安，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昨晚在韦恩庄园住了一晚，今早的早餐也是和韦恩家的人一起吃的，她对这个韦恩家唯一有罪的孩子印象深刻。 “一群恶魔和吸血鬼聚在一起，这是合理的怀疑。”罗宾道。 艾莱萨叹了口气, 对其他人道：“抱歉, 我弟弟给大家添麻烦了……为了表示歉意, 妮戎进阶仪式的血都用我的吧。” 他一招手, 阴影触手卷过来一只空的高脚杯，他右手指甲变得尖利, 在其他人来得及阻止前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滴滴答答的血红液体落入高脚杯中，艾莱萨接了满满一杯，才停止划开伤口。 “谢谢你，艾莱萨。”妮戎温柔道, “其实大家凑一凑也可以的。” “毕竟我进阶的时候用的是你的血，这是应该的，我的血应该会提升你的黑暗亲和力。”艾莱萨把高脚杯递给妮戎，“毕竟是我弟弟和他的朋友们打扰了聚会，抱歉，玛瑞斯，歉礼我之后会送上。” 看着那杯血，少年泰坦的其余成员们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了罗宾。 “倒也不必。”玛瑞斯道，“你给妮戎的血就够了，你知道，每一滴血对我们血族来说都很珍贵。” “我倒是不介意多几个人。”查潘道，“反正我们也没聊什么，真正重要的可以等之后再说，今天的目的就只是大家聚一聚，开心一下而已。” 达米安眯了眯眼，“你为什么要送出自己的血，霍普？” “因为这是歉礼，我付出了血液，其他人就可以省下，就这么简单，高位恶魔的血液是很好的魔法材料。”艾莱萨无奈地道：“达米安，我得说，这真的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如果我们真的在谋划什么邪恶大计就算了，但永夜议会的所有成员都是无罪者，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也不打算伤害无辜的人。” “艾莱萨，这不是你的错。” 艾莱萨的手被拉住了，回头一看，是莱瓦莎，她眼含警惕，“人类都是这样……可怕的生物。” 她的手有点颤抖。 “莱瓦莎。”艾莱萨担忧道：“你没事吧？”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莱瓦莎摇摇头，“我没事。” “那么，少年泰坦，请问你们想要做什么呢？”妮戎单手提起裙摆，一手按在胸前，行了一礼，“你们想要参加我们的聚会，还是就此离去？” 第202章 爬回来的加菲尔德大声喊道：“参加！他们的厨师真的很棒！” 被松开的蓝甲虫海梅·雷耶斯按住了自己的后背，对自己身上的圣甲虫道：“嘿，虫子，友好一点。” 柯莉有些尴尬，“我们能够加入吗？以友谊的名义？” 莱瓦莎的目光仍然有点警惕，“我承担不了任何一个朋友的损失，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恶意，那我就没有意见。” “呃，我倒是听说过，少年泰坦是个正义组织？”老扎赖耸耸肩，“不过和我们挺不搭的，嗯，那边那个女孩和我们倒是同类。” 他看向了渡鸦。 渡鸦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块红色的菱形宝石。 “你就是渡鸦？我听蝙蝠侠说过你，他说你和我差不多……你也是恶魔。”艾莱萨顺势岔开了话题，“我感觉你的位格很高？” “当然高了，她父亲就被封印在她额头的神圣水晶里。”查潘撇了撇嘴，“那可是货真价实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古老恶魔，我们位格不比他低，只是力量还不如，嗨，我是查潘，如你们所见，一个堕天使。” 有他率先介绍，妮戎也道：“你们好，我是妮戎，是个炎魔。” 等他们相互自我介绍完毕，尴尬的氛围还是挥之不去。 “咳咳。”玛瑞斯作为宴会主人，试图暖场，“请自行取用食物吧，客人们，小心辨别饮料和血液。” “好耶！”加菲尔德两眼放光，光速拿起了一个空盘子开始取食物。 柯莉走到妮戎身边，“那个，你的裙子很好看！” “谢谢你的赞美。”妮戎微笑着道：“我可以叫你柯莉吗？” 渡鸦略一点头，也去拿食物了。 苦艾高高兴兴扑向餐桌上的生肉和骨头，以令人侧目的方式撕咬起来。 “达米安。”艾莱萨把达米安拉到一边，严肃道：“这样的事情不要有下次，我真的很头疼，永夜议会的成员都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我知道要求信任有点太贪心了，但你能不能至少跟我说一声？” 达米安撇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抱歉。” 莱瓦莎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她面上的忧郁让苦艾不由得放下手上的食物，擦干净手和嘴后，才扑到莱瓦莎怀里，担忧地叫道：“莱瓦莎……” 艾莱萨从影子里拿出隐形耳麦戴上，接通了蝙蝠家族的频道。 “父亲，你们在吗？” 迪克：“嗨，艾莱萨，玩得开心吗？” 提姆：“达米安那小子不见了，他该不会是跑去你那里了吧？” 布鲁斯：“我在。” “是的，达米安现在在我这里。”艾莱萨叹了口气，“带着整个少年泰坦。” “你们没有打起来吧？”迪克紧张地问。 “没有。”艾莱萨道：“但是我们很不高兴，莱瓦莎看起来很不好受。” “……抱歉。”布鲁斯道：“我会训斥他。” “谢谢，父亲。”艾莱萨道：“那我今晚不回去了。” 在布鲁斯回复前，他就关掉了耳麦。 这算是一种小小的叛逆。 场面倒是逐渐熟络起来，艾莱萨看着表情忧郁的莱瓦莎，走上前，做了一个邀舞的手势，“美丽的女士，您比天上的明月更加动人，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您共舞一曲吗？” 莱瓦莎露出一个微笑，她放下苦艾，摸了摸小食尸鬼的脑袋，随后笑道：“当然，我很乐意，英俊的先生。” 他们在舞池里，伴随着悠扬的古典乐跳起了慢悠悠的舞。 在逐渐的摇晃与转圈中，莱瓦莎逐渐展露了笑颜，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跳舞。 苦艾也高兴地在一旁转着圈圈。 加菲尔德放下餐盘，跑到苦艾旁边，变成一只绿色海豹开始和他比谁转得快，但很快他就晕了，而苦艾半点事都没有。 高阶的食尸鬼可没那么容易被转晕。 在莱瓦莎重新开心起来后，艾莱萨趁机道：“你刚刚看上去很不开心，莱瓦莎。” “是啊。”莱瓦莎露出追忆的表情，“因为就是在一场和亲人朋友的聚会时，他们杀了进来……” 莱瓦莎讲述了一个故事。 故事是从一个无知的人鱼少女救下一名英俊的王子开始的。 人鱼少女没有像故事中的小美人鱼那样躲起来，而是在海滩上等待英俊的王子苏醒。 英俊的王子夸赞了人鱼少女的容貌，夸赞她美丽的蓝黑色尾巴像星空那样绚烂，无知的少女爱上了王子，她和海中女巫求来了变人的魔药…… 海中女巫并不像故事里的那样邪恶阴森，她喜欢这个从小就常来串门的人鱼少女，并告诫她，人类与人鱼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少女仍然义无反顾地上了岸。 她在那个小国的宫廷里，成为了备受赞美的皇室淑女，她学习了种种谈吐，礼仪，舞蹈，她一心爱慕着王子，听从他的甜言蜜语，为此献出了一切，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她无知地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并承诺要带王子前往海中的人鱼之乡，见见她的父母亲人。 但是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同意这件事，人鱼之乡是隐秘的，数百年来庇佑着生活在那里的人鱼们，人鱼少女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并告诉了王子这件事。 王子大发雷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很害怕，因此，她借口回家参加朋友的宴会躲回了海里。 第203章 宴会上，朋友们安慰着她，替她出谋划策，可就在这时，王国的舰队闯进宴会，屠杀着她的亲人朋友，那场屠杀死去了很多人鱼，直到那时，人鱼少女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那些人类的军队，是跟着她回来的。 死去同胞的尸体横在海水中，被打捞上了钢铁巨兽般的潜艇。 她的父母也在其中。 剩余的族人们怨恨她带来了灾难，他们诅咒她，这些诅咒让她堕落成为海怪，只有她的弟弟愿意和她说话。 她就那样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族人们，拖着被诅咒而腐烂的躯体，四处流浪，直到来到了哥谭。 在这里，她遇见了温柔的炎魔，友好的堕天使，贪财却对朋友很好的魔鬼，傲娇嘴硬的吸血鬼，可爱的小食尸鬼，还有混血的年轻恶魔。 故事讲完，堕落美人鱼已是泪流满面。 “我很害怕，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她哭着道，眼泪一颗颗变成珍珠落下。 第116章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玛瑞斯大步上前, 拥住了哭泣的莱瓦莎。 艾莱萨一直保持的笑容变为了一声叹息。 “现在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亲爱的莱瓦莎。”妮戎快步上前来，握住堕落美人鱼的手,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保护自己和朋友的实力, 没有人类再能伤害我们。” “可是, 可是人类总会想伤害我们。”莱瓦莎啜泣着道, “因为我们生来邪恶, 会有猎魔人想要猎杀我们, 会有魔法师想要我们的血液, 想要我们的鳞片或爪子，还会有人觊觎我们获得的一切，我们的知识，我们的语言，我们的法术……” 查潘叹了口气，他道：“人类对同胞同样充满了觊觎，或许，就是那份危机感催生了许多强者，是竞争的急迫造就了时代的新星, 杀我不死的, 只会让我强大, 我们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死掉了, 不是吗？” 艾莱萨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现在你手中的力量仍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莱瓦莎？” 莱瓦莎摇摇头。 “因为你觉得自己仍然战胜不了人类可能的恶意？” 莱瓦莎点点头。 艾莱萨露出一个笑容，“打不过就加入，我们也当超级英雄不就好了？” “啊？”众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在早年间，超级英雄的舆论风评其实并不像现在这么好。”艾莱萨道, “那个时候，正义联盟还没有建立，现在的超级英雄们被认为是奇装异服的怪人，哥谭警局甚至追捕过蝙蝠侠，差点将他击毙在哥谭东区。” “等等，蝙蝠侠有过那么狼狈的时候？”加菲尔德震惊道，“我是说，蝙蝠侠简直就跟无所不能的一样。” “他并非如此。”艾莱萨平静道：“在一开始，为了不让我迷信超级英雄，罗马尼家就把正义联盟的主要超级英雄早年的资料都给我看过了，那时候超人的形象管理还有点糟糕，甚至在网上被传为内裤外穿的家伙呢。” “内裤外穿……” 好几声咳嗽声响起，主要来自于少年泰坦们，毕竟那可是超人！被称为人间之神，太阳之子，正义联盟的主席超人！ “我很高兴他现在的制服终于不在裆部加一条红内裤了。”艾莱萨平静道，“但是现在，超级英雄的公关运营管理已经很成熟了，所有人说起超级英雄，想到的都是拯救地球，世界守护者这样的词汇，几乎没有人去造他们的谣，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是一面倒的溢美之词，当然，这和超级英雄们的努力分不开关系，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包装自己，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世界各国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局面。” “啊？”又是疑惑的声音。 “绝大部分超级英雄都在美国，只有少部分外流，大多数都是从美国出发，跨国执行任务，你们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蓝甲虫海梅道。 “不，因为美国是拨款给超级英雄最大方的国家，而这种大方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在正义联盟第一次拯救地球之后出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美国那些愚蠢的政客终于意识到，他们再不挽留超级英雄，超级英雄就要被别的国家挖走了。” 艾莱萨带着讽刺的笑容道：“刺客联盟位于中东，对吧？让我们看看一些有名的反派，他们都是全世界乱窜，要对付他们，固守美国可做不到，蝙蝠侠一天多少次开着蝙蝠飞机出去？海王最初被目击于北欧沿海，超人曾经救助了俄罗斯的民众，却在美国政客那儿吃了一张红牌。为什么超人一定要在大都会？为什么闪电侠一定要在中心城？为什么绿灯侠总是出没于滨海城？他们本该是全人类的救星，不是吗？我听说绿灯侠其实保护着这一片宇宙扇区。” “本质上来说，这是一种交易。”艾莱萨摇了摇头，“正是因为美国突如其来一面倒的赞誉之声，正是因为美国终于意识到了超级英雄仅仅是存在就能作为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正是因为超级英雄仅是存在在那里，日常做点小小的善事，就能让别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 “超级英雄留在美国，而美国人都爱超级英雄。”艾莱萨道，“就是这么一种交易。” “所以，要消除人类对我们的恶意很简单。”艾莱萨讽刺地笑笑，“成为超级英雄，光明正大高调张扬地做点救人的事就好了，在美国的舆论环境下，所有人都会爱你，不爱你的都是坏蛋。” 第204章 他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右手抚胸微微行礼，“这就是为什么比起蝙蝠侠，我更喜欢红头罩。” “他可以选择走到阳光下，成为超级英雄的一员，但他没有。” “我们现在当然也可以选择，我们可以选择走到阳光下，接受众人的赞誉，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在危急时刻需要保护地球而已。” “只要人类并不愚蠢，他们就不会伤害他们的保护者。”查潘率先鼓起掌来，“得到众人的拥戴，便可化为盔甲，不受戕害。” “乍一想挺怪的，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行性。”老扎赖摸着下巴道：“毕竟我们都已经搭上蝙蝠侠的线了，而且我们就在美国。” 少年泰坦们都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不，不是这样的……”加菲尔德小声道。 “很有道理，霍普。”罗宾拍了拍手，“但父亲留在哥谭只是因为他深爱哥谭。” “我知道。”艾莱萨微笑道，“所以我没有举蝙蝠侠的例子，对一些人来说，家乡就是家乡，对一些人来说，远方才是家乡，你不也是不远万里来到哥谭，成为这座城市的部分的吗？我不也一样是这样？” “不过，地球遭遇危机的话，本来我们就生活在上面。”妮戎思索道，“所以我们肯定会做点我们能做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增加了一条，保护弱者，但只要不是过于明目张胆的坐视不管，就能将之归因于没能来得及。”老扎赖摸着下巴，“也就是说，顶多多做点表面功夫，包装一下形象。” “当然，我个人虽然很憧憬超人，甚至有点崇拜他，但我不是很适合成为超级英雄。”艾莱萨道，“挂个名我可以，任务我也可以参加，高调宣扬我就不了，但是如果莱瓦莎想要这么做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做。” 莱瓦莎摸着下巴，考虑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只要保护人类，就不会被人类伤害？”她轻声道。 “因为这个时候，其它人类伤害你，那他们就是全人类的敌人，是反派。”艾莱萨笑了一声，“实话说，我在罗马尼家别的学的不多，学的最多的就是卑鄙了。你已经是高位海妖了，莱瓦莎，等你积累了足够的知识，你能成为哥谭近海的庇护者，就像海王那样，不，说不定海王也会对你致以敬意，你可以保持一个神秘的定位，愿意出手，但有神秘的原则，这样就能规避掉绝大部分危险……而等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们知道，哪怕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是肯定会出力的。” “只要宣扬开了正义的名声，那么人类发现你的第一时间是联想到你的名义，并致以敬意，而不是想着，这是个怪物，我要喊人来消灭她。”查潘点点头，“或许以前还有点风险，但现在，超级英雄的体系已经很成熟了……而且还能发展更多朋友，遇到危险也不用孤独面对……”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柯莉安妲急切道，“超级英雄不是这样的存在……” “是吗？”艾莱萨看向她，“我们只是想不被当成怪物而已，为了不被当成怪物而传播善名，这样也不可以吗？”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星火公主的愧疚心，“不是，其实，我们也是……” 渡鸦叹了口气，开口道：“少年泰坦都是无处可去的人。” 她摘下兜帽，走上前来，苍□□致的面庞暴露在灯光下，额头上的红色水晶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我是三宫魔的女儿。”她道，“柯莉在家乡的星球上被妹妹夺了权，加菲尔德是绿色的，海梅的虫子不听他的话，达米安和正常人合不来。” “某种程度上，我们或许很像，渡鸦小姐。”艾莱萨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基因工程产物，人造的混血恶魔。” “我们也都是一些怪胎。”渡鸦道，“但我们组成少年泰坦，不是因为要规避来自他人的恶意。” “因为你们还有正义联盟为你们背书，最重要的，你们都还是孩子，孩子是天然的政治正确。”艾莱萨微笑道，“已经得到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炫耀了，渡鸦小姐。” “柯莉经常承担着很大的压力。”渡鸦继续道，“你说得对，关于我们的风评，我们的舆论，有专门的团队为我们服务，我知道，我在他们身上学会的一点是，保护人们，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是因为不想让某些事再重蹈覆辙，是因为我们的善良。” “如果没有这份善良，无论你做多少事……” 渡鸦说到一半，却被艾莱萨打断了，“我建议你别说下去，渡鸦小姐，你会后悔的。” “如果你想说的是，如果不是真的善良，就算做好事也不是超级英雄，那我请问康斯坦丁是什么？我请问黑暗正义联盟是什么？但如果你说，成为超级英雄，最起码要有良知的话，这点我是赞同的，而且我们都有。” 艾莱萨微笑，向后一挥手，“莱瓦莎会救助落水的人，查潘在大学教书育人，老扎赖会实现别人的愿望，玛瑞斯有万贯家财，他家开了很多医院，妮戎温柔善良，苦艾还是个孩子，至于我，区区不才，刚刚剿灭了猫头鹰法庭。” “我们并非要成为你们那样的组织，少年泰坦。”艾莱萨道，“我们的目的也并非保护人们，我们只是想不被当成怪物而已，比起你们，我们或许缺少了一点正义感，但只要结果都是有人得救，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205章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人知道你是恶魔。” 第117章 渡鸦低下头, 沉默片刻。 “你们身上都有邪恶气息。”渡鸦道，“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我是人造的混血恶魔, 我们有堕天使, 炎魔, 魔鬼, 吸血鬼, 堕落美人鱼还有食尸鬼, 都是人类通常认知中的坏蛋, 反派，尽管我们没有一个伤害过无辜者，但如果不宣扬这一点，那谁会知道呢？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是一个邪恶恐怖的怪物。” “是血族！高贵的血族！”玛瑞斯纠正道。 “行，血族。”艾莱萨颔首，“而你，你身上不仅有邪恶气息，渡鸦小姐, 你身上的罪恶浓重得令人发指, 一定有许多无辜的生命曾经死于你手, 你介意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渡鸦短暂地移开目光, 又移了回来，庄重而认真地看向艾莱萨的眼睛。 “这个故事, 要从我的母亲说起……” 渡鸦的母亲在年轻时参与了一个崇拜恶魔的邪教，并被召唤出来的恶魔那英俊的外表所惑，与他共度良宵。 后来，渡鸦的母亲看见了恶魔的真面目, 她吓得魂飞魄散，尽她所能地逃开，但她发现她已经怀上了孩子。 来自一个神圣维度——阿查拉斯的修行者找到了她，将她接到了阿查拉斯，她在那里改名修行，并诞下了年幼的渡鸦。 渡鸦从小就生活在那个神圣维度之中，年幼的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她想方设法偷听到了自己的父亲是谁，并想见见他，便举行了召唤三宫魔的仪式。 而那个神圣维度在那一夜被三宫魔毁灭了。 “我举行的仪式带来了覆灭整个阿查拉斯的灾难。”渡鸦低声道，“因此，我背负上了毁灭整个阿查拉斯的罪孽。” 莱瓦莎擦干净眼泪，安静地走向了渡鸦。 高位海妖柔软洁白的双臂轻轻搂住恶魔少女的肩膀，将她拥进怀中。 “我理解那种感觉……我们的经历很相似。”莱瓦莎柔声道，“从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你心中背负的痛苦。” 渡鸦低着头，没有推开她。 堕落美人鱼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碧绿双眸深邃如同暗礁的漩涡。 “我突然想唱一首歌，为你，为我。”莱瓦莎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美人鱼都是天生的歌者，希望我没有退步太多。” “请。”渡鸦低声道。 低低的调子哀婉地响了起来，忧郁，凄凉，压抑着深邃的痛苦……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安静地听着。 纯美绝哀的歌声仿佛一缕烟一样，悄悄地，悄悄地飘到了月亮上。 黑暗中嘈杂的山林安静下来，毒蛇和猛兽都回到了自己的窝里，远处的大海迎合般吹起号角般的啸声。 海崖下，俊美的银尾人鱼露出水面，看向山崖上的古堡。 “姐姐……？”埃尔登有点悲伤，有点茫然地喃喃。 这歌声没有参杂任何魔力，只是纯粹的凄美，安静流淌过人心的暗河。 直到它停歇许久，邪恶生物和少年泰坦们才陆续回过神来，对着闭眼微笑的海妖鼓掌。 “绝美的咏叹，悲伤的升华！打动人心的歌声，莱瓦莎，你的歌喉之美超越了你的绝大部分同族……”玛瑞斯还没夸完，就被艾莱萨一掌捂在了嘴上。 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艾莱萨想踹他一脚。 如果可以，莱瓦莎宁愿自己哑了，也要把绝大部分同族换回来啊！ “谢谢。”莱瓦莎睁开眼睛，略带悲哀地勾起嘴角，“看来海妖的歌喉确实比美人鱼要好听。” 玛瑞斯用力扯开捂着自己嘴的手，连忙道：“莱瓦莎，你心情好点了吗？”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殷切，莱瓦莎笑出了声，“谢谢，好点了，你总是让人心情很好，玛瑞斯。” 玛瑞斯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艾莱萨捂住了脸，老扎赖捂住了脸，查潘捂住了脸，就连妮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连忙道：“我有点累了，莱瓦莎，你能陪我去花园里吹吹风吗？” “当然，乐意之至，议长女士。”莱瓦莎右手抚胸，左手提裙，微微屈膝，行了个优雅的提裙礼，“容我告辞，各位。” 妮戎赶忙挽着她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一直到她们离开后，才有人敢说话。 “玛瑞斯你这个笨蛋！”艾莱萨直接踹了他一脚，“你这样一辈子都追不到莱瓦莎！” “你踢我干什么！”玛瑞斯大叫道，“我又哪里做得不对了？” “我认为你需要一套语言艺术的课程。”就连达米安也道。 “咳。”老扎赖道，“说不定其实莱瓦莎就喜欢他这蠢兮兮的样子呢？” “你说谁蠢兮兮的！”玛瑞斯炸毛。 “你，说得就是你。”查潘不客气地道，“但我觉得莱瓦莎说不定真的就好你这口，毕竟她被人骗过，找个蠢一点的还比较有安全感。” “你，你，你们……”玛瑞斯环顾一圈，猩红的眼眸覆上了一层淡薄的水雾。 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会被气哭了吧？”查潘摸摸下巴，摇摇头道：“唉，真是，说不定莱瓦莎会喜欢看到他哭呢。” 嘶，说不定真是这样，这么说起来，莱瓦莎有触手…… 艾莱萨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206章 不能细想不能细想。 “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艾莱萨耸耸肩，“如果莱瓦莎要出道当超级英雄，那我们就陪她一起，我会想办法给我们造势，如果她不想，那我们就努力保护好自己，不要那么容易被干掉，就那么简单。” 老扎赖点点头道：“说得对，你这小子有时候确实挺聪明的。” “我一直都很聪明好不好！”艾莱萨转过头，看向少年泰坦，“你们想继续吃东西聊天吗？在认识到我们本质上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家伙以后？” 达米安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切了块蛋糕。 “你看得很清楚，霍普。”达米安道，“我并不讨厌这一点。” “谢谢，达米安。”艾莱萨坐在了他身边。 有了这对兄弟率先舒缓气氛，少年泰坦的其他人也都放松下来。 蓝甲虫海梅找上了查潘，问：“请问，我刚听说您是一名教师？” “对，我在哥谭大学任教。”查潘笑了笑，“我有一个实验室，在研制仿生人，手下有六个研究生，同时兼任其他院系的高数课讲师。” “我，呃，我也打算去考大学……”海梅迟疑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正常上学，不知道您有什么建议？” “你的志愿专业是什么？” “牙医。” “不错，很有钱途的职业。”查潘点点头，不甚在意地道，“我以前有个学生在斯坦福执教，从神经生物转到了牙科，如果你想去那里，我可以让他帮你写一封推荐信。” 渡鸦想了想，朝着花园走去了，她想再和那位海妖女士聊一聊。 柯莉安妲朝着艾莱萨走去，在他身边坐下。 “介意聊一会儿吗？”柯莉道。 “不介意，其实，我还得谢谢你对达米安的照顾。”艾莱萨道，“作为，嗯，作为哥哥。” 柯莉笑了笑：“不客气，其实迪克有时候也会和他聊聊，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达米安确实和我们很难合得来，但在并肩作战后，就友善多了，虽然，呃，还是十分地特立独行。” “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达米安吃着蛋糕道。 “迪克也在少年泰坦里吗？”艾莱萨惊讶道。 “迪克是前一代成员，也是前一代团队领袖，现在的团队领袖是我。”柯莉道，“那个时候我刚来到地球，什么也不懂，是少年泰坦帮助我在这里安定下来，给了我一个家。” “听起来是一场美妙的相遇。”艾莱萨笑道，“你的眼睛很美。” “谢谢。”柯莉笑道，“其实你的也是，我能得到你的号码吗？” “咳咳。”达米安咳嗽两声，“霍普有个暧昧对象，你得先和他打一架。” “达米安！”艾莱萨叫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达米安。”柯莉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确实对艾莱萨先生很感兴趣，但并不是这种兴趣，你知道，我们星球的人行事都比较直接，不过……他？” 艾莱萨捂住了脸，“达米安……你怎么……” “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都能拉丝了！”达米安哼了一声，“我又不瞎，德雷克肯定也发现了，只有格雷森还蠢乎乎的以为你们是单纯兄弟情。” “我们，我们……好吧。”艾莱萨捂了捂脸，“我还没对父亲说这件事。” “父亲也不瞎！”达米安道。 加菲尔德变回人形，对着矮他大半个头的苦艾道：“嘿，所以，你是食尸鬼？” “嗷。”苦艾扭过头，不理他。 “可你看起来跟那种难看的食尸鬼一点都不像啊，你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加菲尔德摸摸下巴，瞬间变成了一只大狗，绕着苦艾跑了两圈，“汪，汪！” “嗷！汪！”苦艾迈开腿跑了两步，又四肢着地了，“汪！” 老扎赖叹了口气，把苦艾提起来，“你这家伙，都说了你不是狗，要用两条腿走路，年轻人，不要这么逗他，他会越来越像狗的。” 加菲尔德变回人形，笑道：“哈哈，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食尸鬼！” 然后，他就看见，苦艾吸了吸手指，然后张开嘴，用尖利的牙齿啃掉了一根，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加菲尔德的笑容凝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吃掉了自己的手指！” 第118章 当晚, 大家都住在了玛瑞斯的古堡里。 古堡地上的部分都被打扫得很干净了，这里甚至还通水电，略带咸腥味的风从海崖下吹上来, 在星空的映照下, 海浪的轰鸣中, 夜晚如此静谧安详。 妮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举行进阶仪式, 莱瓦莎和玛瑞斯都在为她护法。 远远还能听到加菲尔德兴奋的声音, “城堡！我今晚真的住在吸血鬼的城堡里！哦呼——！” 艾莱萨端着一杯酒精饮料, 在阳台上眺望下方的海浪。 “你在想什么？”查潘拿着手机走过来问。 “趁着你给其他人制作武器的时候, 在我们开始深入提阿玛特殿堂之前，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艾莱萨深吸一口气，说了出来。 “离开一段时间？去哪里？”查潘好奇地问。 “去我出生的地方。”艾莱萨叹了口气，“我得到了那里的坐标。” “学校你也打算请假？”查潘靠在阳台的石制扶栏上问。 “请一个星期左右。”艾莱萨喝了口饮料，“反正自学也能过，回来后刚好开选修。” 第207章 “你选修选了什么？”查潘好奇道。 “当然是混分的课程。”艾莱萨笑道，“我早就学会的两门语言，中文和拉丁文，我进行过研究的社会学课程, 还有我感兴趣的文学鉴赏。” “果然都是混分课。”查潘啧啧叹道, “对了, 你情人跟你一起去？” 艾莱萨喝着饮料差点咳出来, “是恋人！” “之前你还说不是来着。” “现在是了！”艾莱萨红着脸道。 “我就知道。”查潘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普通人类最多活一百年多一点。” “……我知道。”艾莱萨低下头，“如果他想继续活下去，我会为他寻找延长寿命的方法，如果他不想活那么久, 那我也会尊重他的意愿，只不过，我会把他的灵体留下来……好吧，如果他执意前往死亡，那我也不会阻止。”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查潘叹息道，“我知道你还年轻，但你得做好准备。” 艾莱萨摸摸下巴，“他其实和我说过想加入我们永夜议会，有没有把普通人转化成恶魔的方法？” “有。”查潘肯定道，“但方法你可能得去地狱找，一些高等恶魔都有这种手段。” “嗯，我知道了。”艾莱萨点点头道：“有机会我会去一趟地狱的，顺便试着找找艾妮阿姨……” 他第一次辨别出名为罪恶的黑雾，就是在艾妮阿姨身上。 霍普先生身上从来没有过任何罪恶。 他们死后注定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一人上天堂，一人下地狱。 “查潘，艾莱萨。”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已经完成进阶了。” 妮戎披散着长发，头顶的晶莹巨角已经消失不见。 “我看起来更像人类了，对吗？”妮戎温柔笑道，“这样我也可以在城市中生活了。” “很好看，恭喜你，妮戎。”艾莱萨道。 “嗯，下次我们出去买点日常的衣服。”查潘笑道，“不过你的战斗服还是得用防火材料做，平时还好，打起来可收不住火。对了，艾莱萨刚刚跟我说，他的恋人想要加入我们永夜议会，需要开个会讨论一下吗？” “恋人？是杰森吗？”妮戎笑着道，“恭喜你，艾莱萨，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是的，是杰森。”艾莱萨摸摸有点发热的脸，带着点羞涩地笑了笑。 “其实我很欢迎，但还是需要经过讨论和表决。”妮戎温和道，“不过，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了。” “你说得对。”艾莱萨和查潘脸上同时露出神秘的笑容，“是睡觉时间了。” 他们的睡觉时间，指的当然是在提阿玛特殿堂内活动的时间。 红与黑的恢弘殿堂中，深重的黑暗凝聚出七道影子。 “放着少年泰坦在你家里真的没问题吗，玛瑞斯？”艾莱萨率先拉开椅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据我对达米安的了解，那小子绝对会趁机探索你的城堡。” “只要他别乱破坏，我家基本没有危险。”玛瑞斯道，“我的要求就是在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我的城堡完好无损，其它的随他吧。” 艾莱萨摸摸鼻子，道：“我替达米安说一声谢谢。” 经过简短的表决，他们最终同意了红头罩加入永夜议会，作为非核心成员。 艾莱萨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杰森加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比如，他可以帮他们管理永夜拆迁公司，他肯定有经验，还有，杰森有钱，很有钱，他管理□□的同时能拿到巨额利润，看看他满屋子的枪械就知道了，没钱可搞不到那么多枪，那么多装备。 然后，艾莱萨说了自己可能得离开一个星期的事。 “你需要帮忙吗，艾莱萨？”妮戎问，“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艾莱萨摇摇头道：“就算我还处于虚弱状态，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对付的，加上我的恋人会陪我一起去，所以没有问题。我只是去找找看，看看我的创造者是否留下了什么资料，顺便试试看在那边用降灵术拉人是不是召唤成功率更高一点。” “好的。”妮戎点点头，又道：“如果你需要帮助，一定要和我们说。” “我会的。”艾莱萨笑了起来。 接着，查潘就继续去锻造室打武器了，艾莱萨则在迷宫内趴在桌上睡了一觉，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后，由于玛瑞斯不便起床送客，他们就自行离开了，顺便把少年泰坦整队叫走，免得他们留下来掀玛瑞斯的棺材板。 查潘今天休假，他还在睡着，在提阿玛特殿堂的锻造室里打造武器，玛瑞斯则在给他打下手。 莱瓦莎离开的方式很简单，她朝他们挥挥手后，直接从海崖跳了下去，落入水中。 白天堕天使不便飞行，查潘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艾莱萨和妮戎干脆直接搭了野兽小子的便车，野兽小子变成一头巨鹰，载着艾莱萨、妮戎和达米安下山。 迪克已经在山脚下等他们了。 “早上好。”迪克打了个哈欠，对着少年泰坦的成员们、艾莱萨和妮戎挥了挥手。 “早上好，迪克。”艾莱萨笑着道，“谢谢你来接我们。” 妮戎还穿着那身美丽的礼服，她单手提起裙摆行了一礼，“麻烦你了，迪克。” 迪克咳了一声，“不麻烦，不麻烦，倒是我要说声抱歉……” 第208章 作为达米安的兄长和前不久已经回归少年泰坦的成员之一，他都有立场说这句话。 “事实上，我们相处得还不错。”妮戎微笑道。 迪克的目光落到妮戎头上，疑惑地问，“妮戎，你的角呢？” “藏起来了。”妮戎笑了笑，“我刚学会隐藏自己的法术。” 回到韦恩庄园后，他们发现布鲁斯和提姆都还没起床。 不过很正常，他们昨晚夜巡回来，迪克今早能来接他们，说不定是通宵没睡的结果，而不是他起得早。 果然，迪克简短和阿尔福雷德打了个招呼就去补觉了，今天是星期六，达米安也不用去学校，因此他们短暂地没什么事做。 这个点，就连杰森都在睡觉。 艾莱萨想了想，干脆带妮戎出门买衣服去了，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套礼裙。 由于艾莱萨没有女装，只好用自己的衬衫休闲裤给妮戎凑合了一下，只是男士衬衫胸前的放量实在太小，发现塞不进去后，艾莱萨只好翻找出有弹力的t恤将就一下。 和阿尔福雷德和莉莉打了声招呼，艾莱萨就和妮戎出门了。 趁着布鲁斯在睡觉，艾莱萨还搞了辆车来开——他理直气壮，他都成年了，有驾照，怎么不能开车了？ 虽然他确实没上过路就是了…… 艾莱萨选了辆白色的兰博基尼，高高兴兴来到车库解锁上车，妮戎坐在副驾驶，好奇地看着他略显生疏的动作。 系好安全带，调整好座椅，兰博基尼基本都是自动挡，驾驶难度很低，艾莱萨很有信心地踩住刹车，松手刹，换挡…… 然后小心翼翼以龟速开出了车库。 “艾莱萨，为什么速度这么慢？”妮戎疑惑地问。 或许是因为蝙蝠家的人都喜欢飙车，迪克回来的时候速度很快，衬托得艾莱萨此刻动作尤为缓慢，简直像老奶奶过马路一样。 艾莱萨憋了半天憋住一句：“我怕刮到车库里的其他车……” 怎么了！他就是没怎么上过路！怎么了！ 等开到路上，在西区车辆较为稀疏的街道，艾莱萨才大胆起来，开始踩油门。 只敢踩一点点！ 过了一会儿，等适应了之后，艾莱萨才试着一点点加速，刚上路的年轻恶魔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并对一些突然变道的车辆给予了深切的谴责。 他不知道，他的驾驶风格在蝙蝠家简直是好宝宝，就连达米安偷开蝙蝠车的时候都比他野。 终于，在市中心早晨的短暂拥堵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哥谭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场。 这个点，商场刚刚开门，两只恶魔冲进商场，开始了一场疯狂的采购。 第119章 好看的裙子？买！好吃的零食？买！高热量垃圾食品？买！漂亮的玩偶？买！可爱的睡衣？买！ 还好有阴影口袋, 他们不用拎着一大堆东西逛街。 之后，他们去了永夜议会名下位于西区的房屋，那还是从泽帕手里抢到的, 早已经简单重新装修过一遍, 换了家具。 这是位于西区靠近郊区的一栋独栋房屋, 门前有一块小小的草坪, 由于没人打理而显得有点荒草丛生。 前不久老扎赖来装修后还打扫了一遍, 不至于脏乱, 但还是有些浮尘。 这栋房子有两层, 一楼是客厅、功能区和储藏室，还附带有一个地下室，二层则是四个卧室，艾莱萨打了个响指，房间的阴影里就钻出来几个阴影仆役开始清洁房子。 妮戎在二楼选了一间宽敞的卧室，然后两个恶魔又决定去给妮戎的房间买枕头被子和床单，顺便把房间一角的书架给填满。 她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韦恩庄园，反正这里离韦恩庄园也近，离海滩也很近, 附近还有公园, 孩子们在游乐设施旁玩耍, 许多养狗的人都在那儿遛狗, 一派美好温和的景象，很适合生活。 只不过两个恶魔都会被狗吠就是了。 至今, 艾莱萨还会被达米安养的提图斯吠，最近才好了一点。 手机店，床上用品店，书店, 超市…… 由于妮戎还想学做饭，所以他们还添置了一套厨具。 午饭是两魔回来路上外带的汉堡，艾莱萨吃的时候想起了塞拉菲娜。 那时候，在哥谭大学的汉堡店，塞拉菲娜就是像艾莱萨教妮戎一样教他吃汉堡。 目前警方还在追捕罗马尼家的残党，掌握了猫头鹰法庭成员名单的fbi迟迟不肯行动，布鲁斯最近在考虑直接把名单通过韦恩集团名下的媒体爆出来，让舆论给他们施加压力。 只不过，抓捕上流社会人士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其中部分还位高权重。 因此，多米尼克和塞拉菲娜目前还没有进行审判。 等到下午的时候，杰森才打了个电话给他，“嘿，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艾莱萨接到杰森的电话，不由笑着弯起了眼睛。 “嗯，就明天吧，我刚提前请好假。”艾莱萨道，“我们先去洛杉矶找找多米尼克有没有藏起来的备份资料，然后再去俄罗斯找坐标，或许顺便旅游几天，就我们两个。” 杰森笑出了声，“老蝙蝠肯定想跟过来，但哥谭离不开他。” “是啊，他本来说要用蝙蝠飞机送我去的，但我拒绝了。”艾莱萨也笑了出来，“而且，坦白说，我不希望他去。” 第209章 “为什么？”杰森问。 “嗯……或许是害怕。”艾莱萨叹了口气，“过去和现在不应该相互接触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近况不该旧人知，过往不与新人讲？”杰森挑眉。 “很押韵，这又是哪个大文学家说的？” “一个中国作家，不过我得提醒你，那是蝙蝠侠。” “好吧，至少不是直接接触。”艾莱萨道，“你得准备好冬天的衣服，这个季节的俄罗斯已经很冷了，行李可以都放在我的阴影口袋里。” “那你今晚来我家吗？”杰森意有所指地问。 艾莱萨脸刷地红了，嚅嗫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好……” 杰森笑了一声，“我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艾莱萨捂住红透了的脸，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嗯……好。” 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经过一天的锻炼，艾莱萨终于能以正常偏慢的速度驾驶汽车了。 至少不至于开着性能优越的兰博基尼龟爬。 这个点，布鲁斯早已起床，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艾莱萨。”他对着走进客厅的儿子道：“去哪里了？” “给妮戎买了些东西。”艾莱萨自然地坐到布鲁斯身旁，“她以后会住在金朗姆街128号，你有事找她去那里就行，那里离海边很近，莱瓦莎有时候也会去住。” 布鲁斯挑了挑眉，“这么急着搬出去？” “妮戎住在韦恩庄园，你不放心。”艾莱萨瞥了他一眼，“如果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会放心我。” “艾莱萨……” “毕竟我是个恶魔，现在已经是高位恶魔了。”艾莱萨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父亲，谨慎不是错误，怀疑有时候会让人伤心，但对于蝙蝠侠来说，那样是必要的，我理解，你已经尽你所能地相信我了。” 布鲁斯叹息一声，他放下报纸，给了艾莱萨一个拥抱。 “我其实应该感谢。”艾莱萨在他怀里轻声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那么多亲人，你本来不必这么做的，你本来可以单纯地把我当成一个合作者而不是孩子，你本来不必负担什么责任，但你还是接纳了我，并为我们的关系做出努力，我真的很感谢，父亲。”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无法改变。”布鲁斯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我是个胆小怯懦的人。”艾莱萨接着道。 “不，你很勇敢。”布鲁斯微笑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之一。” “不，我很少冒险，或者说，我几乎不会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冒险……你要知道，父亲，我可是随时都可以抛弃一切逃走的，正是因此，我才有勇气选择留下来。”艾莱萨深吸一口气，“只是我舍不得。” 布鲁斯笑了笑，又道：“你是在害怕吗，艾莱萨？害怕前往年幼时生活的地方？” “嗯……”艾莱萨在父亲怀里点了点头，直起身，看着布鲁斯道：“我很害怕，因为在听完塞拉菲娜的讲述后，我意识到，霍普先生可能不是我年幼时想象的那样的人……” “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布鲁斯叹了口气，“但你坚持不让我去。” 艾莱萨抿了抿嘴唇，没有解释，只是道：“霍普先生的教育几乎构成了我的人格底色……我难以想象，如果我发现他不是我以为的那样的人，我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这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布鲁斯揉了揉艾莱萨的头发，“我认为你足够勇敢，艾莱萨，你在罗马尼坚持了十二年，你救下了莱瓦莎的弟弟，已经足见你的勇敢。” 说到这件事，艾莱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其实是你救的，我只是把他放跑了……” “是啊，你可是在蝙蝠侠面前把人鱼放跑了。”布鲁斯闷笑一声。 “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蝙蝠侠……”艾莱萨咕哝。 如果早知道，他当时……会更谨慎一点。 布鲁斯笑了笑，“你可是我和超人的儿子，我相信你不会缺乏勇气，相信你的内心，你有接受真相的勇气，无论真相是什么样子。” 啪啦。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父子俩转头看去，发现克拉克正站在客厅门口，手里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 克拉克扶着眼镜，目瞪口呆，“布鲁斯，你说他是谁和谁的儿子？” 艾莱萨僵住了。 他缩在布鲁斯身后，表情有些僵硬。 “克拉克。”布鲁斯皱起了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今天不用加班，下班了就过来看看，因为，你知道，乔要转来哥谭高中了……”克拉克磕磕巴巴的解释，又深吸一口气，问：“布鲁斯，他是我们的儿子？” “这与你无关。”布鲁斯面色冰冷，“我注意到你最近往我家跑的次数有点频繁。” “因为，因为……”克拉克“因为”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又问：“所以，艾莱萨是我们的儿子？” 布鲁斯冷着脸还想说什么，艾莱萨就扯了扯他的衣角，“父亲。” 该来的总是会来，艾莱萨勉强扯起嘴角，道：“如你所见，超人先生，我是，呃，一个实验室造出来的基因工程产物……是的，我有你们的基因，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是说……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尽量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第210章 又来了。布鲁斯叹了口气，他抬手把艾莱萨按进怀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克拉克，“你吓到我儿子了。” 他的表情写满了“没事快滚”。 布鲁斯知道艾莱萨一直为此有点自卑，他表现得很明显，他显然觉得，身为基因工程产物的自己不配得到血缘亲人的接纳，布鲁斯好不容易才让他融入蝙蝠家族，结果现在超人又蹦了出来。 实话说，布鲁斯本来打算一直瞒着他的。 以艾莱萨对超人的崇拜来看，如果超人像对康纳一样对他，他会被打击得更厉害。 “不是，我是说，抱歉，但是，这是真的吗，布鲁斯？”克拉克急切地道，“我们两个的儿子？” 超人此刻脑子里飞快闪过的念头是：这算不算未婚生子…… “对，但和你无关，这是我的儿子。”布鲁斯冷硬道。 他不会给超人任何一点伤到艾莱萨的机会。 “怎么会无关！他也是我的儿子！”克拉克快步走过来，坐在布鲁斯对面的沙发上，“我，我很惊喜，不是，惊讶……艾莱萨？” 第120章 被布鲁斯摁在怀里的艾莱萨挣扎了半天才挣脱出来。 “啊？呃,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想像对康纳一样对他。”布鲁斯警告道。 “我，我不会的！康纳那是因为，因为……”克拉克露出委屈的表情, “因为卢瑟……这是你和我的孩子, 我不会那样对他的……” 艾莱萨抽抽嘴角, 他已经不禁开始怜悯第一代超级小子了。 同时, 他也稍微放松了点, 但还是十分拘谨地低着头。 克拉克轻咳一声, 道：“那个, 我，我会负责的……” 艾莱萨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纯粹的问号。 ？ 负责？你负什么责？ 布鲁斯缓和了脸色，但还是道：“不需要。” “我，我能搬到你家来，就近照顾他吗？”克拉克十分殷勤地道，“我会做饭，虽然不如阿尔福雷德做的好吃。” 艾莱萨感觉到了一点不对的气氛。 我都成年了，要什么照顾？ 他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一眼超人, 发现他正用那双诚恳的婴儿蓝眼睛看着布鲁斯。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超人是在找借口。 艾莱萨左右看了两圈, 试探地道：“我听说乔也要住到家里来？” “对对, 我搬过来能一起照顾艾莱萨和乔。”克拉克眼巴巴地点头, “布鲁斯，你知道我不会插手你的夜巡的。” “那你的工作？”布鲁斯微微眯了眯眼睛。 “从大都会到哥谭用不了几秒钟时间。”克拉克诚恳道, “而且我们偶尔还能讨论一下联盟的事务。” 父亲似乎也察觉到超人的刻意了。艾莱萨心想。 “……”布鲁斯沉默片刻，在那双诚恳的婴儿蓝眼睛的注视中移开了目光，“那你搬过来吧。” 啊？艾莱萨愣住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父亲和超人关系真好…… 不对, 我总觉得超人别有所图……艾莱萨有点想啃指甲，但又忍住了，他忍不住道：“我要离开哥谭一个星期……” “是吗？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去？”克拉克立刻关切地道。 艾莱萨缩了缩，“不用了，超人先生，我和杰森约好了一起去。” 克拉克皱了皱眉，“你不用称呼得那么……生疏，艾莱萨。” 艾莱萨往布鲁斯旁边缩了缩，“好的，克拉克叔叔。” 他总觉得超人目的不纯，这是一种恶魔的直觉，但这可是超人，光明正义的人间之神，他能有什么不纯的目的？ 他在超人的光辉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呢，艾莱萨觉得，就算超人的目的不纯，也一定不会有害。 就是，超人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过分温柔了。 艾莱萨有点顶不住，他匆匆告辞之后，带着行李落荒而逃，投奔杰森去了。 叮咚。 杰森给他开了门，他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我没有给你钥匙吗？” 艾莱萨摇摇头道：“没有。” 杰森围着浴巾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摸出一把备用钥匙扔给他，“下次自己进来。” “哦。”艾莱萨点点头，收好了钥匙。 “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艾莱萨道：“点个外卖？” “可以啊，披萨？” 杰森走进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裤子，只是还赤着上身。 他坐到艾莱萨旁边，顺手把他搂进怀里，揉搓他的头发，“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菠萝海鲜的。”艾莱萨道。 杰森拿起手机，拨通了常订的一家披萨的外卖电话。 点完餐后，杰森去收拾明早出发要用的行李，艾莱萨帮着他一起，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披萨也到了，杰森付了钱，接过外卖，和艾莱萨就着可乐吃了起来。 吃披萨的时候，艾莱萨还在想着超人的事。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昨天玩得不开心？” “倒也没有，虽然昨天我们的聚会被少年泰坦突击了……”艾莱萨下意识抬起头，对上杰森的眼睛。 他突然愣了一下。 他知道超人有哪里不太对劲了，他那时看布鲁斯的眼神，和现在杰森看自己一模一样。 第211章 而杰森是他的恋人。 “是达米安那小子？”杰森挑了挑眉。 “其实还有另一件事，就在刚刚，我在韦恩庄园的时候，超人听到了我和父亲谈心。”艾莱萨道，“他听到了父亲说我是他和他的孩子，然后他就，他就……” “很生气？”杰森咬了一口披萨，挑了挑眉。 “不是，他……呃，他提出来留在韦恩庄园照顾我。” 杰森困惑地皱起了眉。 “你说什么？” “对，他说他要负责，然后决定搬到韦恩庄园来，然后父亲还同意了。” “老蝙蝠同意了？”杰森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他该不会是看不惯你被我拐走，所以给你多找个监护人吧？” “我都成年了！”艾莱萨道，“一个成年人，不对，成年恶魔，需要什么照顾啊！而且超人那个性格，你觉得他会对我们的事说不吗？” “这说不准。”杰森琢磨道，“毕竟你还是个小鬼。” “是吗？小鬼？那你上我上得舒服吗？”艾莱萨咬咬牙，微笑道。 杰森挑了挑眉，直白道：“你很棒，说到这个，我弄了点道具，今晚试试？” 艾莱萨脸刷地红了，“再说，再说！” 他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我们投票通过了你加入永夜议会的提案，但是只是外围成员，但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咳，我现在是你的上司！你要听我的话！” 杰森两口吃完手里的披萨，慢悠悠地用纸巾擦了擦手，挑眉：“是吗，上司？” 他欺身将少年向沙发压去，“我的小上司，你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能让我亲一口吗？” “下属不准啵上司嘴！唔唔……” 一个令人窒息的吻。 等分开的时候，两人嘴角连上了一缕银丝。 艾莱萨喘着气，被亲得腿脚都有点发软，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覆盖在身上磨蹭，差点让他当场起立了。 杰森看了眼只剩两块的披萨，问：“你还吃不吃？还是我们现在开始做？” 艾莱萨红着脸撇过头，“吃完吧。” ———————— “所以，超人要搬来韦恩庄园？” 在餐桌上公布这个消息后，迪克有些兴奋，“不错嘛，欢迎来蝙蝠家族做客，超人。” 克拉克笑了笑道，“谢谢，迪克。” 布鲁斯坐在主位上切割着羊排，“我得和你说说规矩，克拉克。首先，你不能插手我们的夜巡，不然你就滚出我的哥谭。” “我明白的。”克拉克道。 “其次，关于艾莱萨的事……” “我不插手。”克拉克赶紧道。 “你可以适当关注，但不要过于关注，他有自己的组织，你可以当个监督者，但不要参与其中。”布鲁斯道。 “我知道了。”克拉克点头。 “反正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提姆吃了一口羊肉道，“他是个有秘密的人，我们只是确保那些秘密对哥谭无害。” “最后。”布鲁斯道：“不准乱动蝙蝠洞里的东西，不准私自察看蝙蝠电脑里的资料，除非经过我的允许。” 克拉克点了点头。 晚饭过了一点，布鲁斯和其他人都去了蝙蝠洞里，留下克拉克在客房里整理自己的生活用品。 “可以适当关注，但不要过于关注……？”克拉克思索了一下，“关注一下心跳不算是过于关注吧？” 他的超级听力开始在嘈杂的世界中分辨自己和布鲁斯的儿子的心跳。 咚，咚，咚。 跳得很快。克拉克皱眉，艾莱萨在哪里？今晚餐桌上也没见到他。 他再凝神细听，结果听到了一阵“呜呜”的声音，仿佛嘴被堵住发出的那种声音。 艾莱萨出事了？ 克拉克猛地站起身，他拉开胸口的衬衫，露出里面的超人制服。 艾莱萨的位置在哥谭东区一栋联排房屋里。 仅仅几秒，超人就到达了房屋外面，确认情况是必要的，他凝神，用透视眼朝着房屋中看去。 他看见少年额头上长出了一对漆黑弯曲的角，脖子上拴着一条项圈，红肿的嘴唇被口球堵上，正被男人扯着脖颈上的链条，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少年的双手被拷在床头，随着男人的动作无力地抓紧，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克拉克脑中轰隆一响，紧接着席卷而上的是巨大的愤怒。 他的孩子，他和布鲁斯的孩子…… 他从窗户冲了进去，又撞碎了一堵墙，“艾莱萨！” 艾莱萨被墙壁破碎的巨大声响吓了一个哆嗦，差点咬碎了嘴里的口球，他保持着雌伏的姿势，茫然地看过去。 杰森眼疾手快，拉起被子给他盖上了。 “超人？”杰森用被子盖住关键部位，手里还攥着狗链，他刚刚一个哆嗦就交代了，“没人告诉过你进别人家要按门铃吗？” 克拉克看清对艾莱萨施暴的男人的脸，愣住了，“杰森？你，你在对艾莱萨做什么？” 杰森被打断了，火气很大，“我们是情侣，还能做什么？老蝙蝠没有告诉你？” 艾莱萨挣扎着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红着一张脸点点头。 克拉克此时脑子里回响着布鲁斯的话：可以适当关注，但不要过于关注……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第212章 第121章 超人尴尬得原地消失了。 杰森吐出一口气, “我一定要让他赔光工资……啧。” 他俯下身，解开少年嘴里被唾液润湿的口球，“你还想继续吗？” 艾莱萨欲哭无泪地道, “萎了……” 被超人撞墙的动静吓的。 没等杰森提出结束, 艾莱萨又用着那种半带哭腔的声音道：“但是里面还痒……” 杰森啧了一声, 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 “小色魔, 这房间不能待了, 去二楼做。” 他顿了顿, 又道：“这次你自己来。” 到二楼的训练室后，他们又厮混了一整晚，那个项圈链子在激烈的动作中叮当作响，直到第二天天亮都还栓在年轻恶魔的脖子上。 黑色的项圈禁锢住少年纤细的脖颈，叮当作响的细链在主人手里拉出一个绷紧的弧度，配合上那张俊秀面容，少年就仿佛被他囚禁用以满足欲望的魅魔，让攥着链子，占据掌控地位的杰森兴致高涨, 掌控欲与施虐欲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恶魔化后的艾莱萨更容易被欲望驱使, 只想着要更加快乐, 嘴里接连蹦出一句又一句平时羞于启齿的露骨邀请, 两人就这么来了第二轮，第三轮, 直到凌晨才结束。 第二天，没睡多久的两人早早起床，去赶前往洛杉矶的飞机。 他们不打算乘布鲁斯的私人飞机，既然拒绝了蝙蝠飞机, 那就要拒绝到底。 两人只象征性地背了两个包，里面只装了点生活用品和衣服，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车就往机场驶去。 杰森用的当然是□□，假身份，但这个身份也叫杰森，他的头罩和武器都被塞进了艾莱萨的阴影口袋里，他们就像去外地旅游的普通同性情侣一样牵着手上了飞机。 上了飞机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靠在一起补觉。 昨晚闹得太晚了，而且早上正是杰森生物钟的睡觉时间，尽管艾莱萨是高位恶魔，理论上不会因一夜没睡而精神萎靡，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艾莱萨想看看，如果自己意识在提阿玛特殿堂里，但身体却离开哥谭市，会发生怎样的事。 他叮嘱了杰森，如果他没有醒过来，就带他返回哥谭。 结果，在提阿玛特殿堂里过了半个多小时，艾莱萨都没有丝毫被排斥出去的迹象，而他一回到现实，就发现自己在飞机上，而且提阿玛特殿堂也进不去了。 看来，进入提阿玛特殿堂时，自己的灵魂是完整地进入其中并滞留的，和外界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在退出之后才自动回归身体。 这是否意味着，如果身体毁灭，自己的灵魂还能进入提阿玛特殿堂躲避？ 飞机在平流层行驶，他们在哥谭的雨云之上，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杰森英俊的面容上，让他低垂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影子。 艾莱萨心中柔软，情不自禁地轻轻凑过去吻了吻杰森的眼睛，把滑下的毯子给杰森盖好，哪怕这个看起来两百磅的健壮男人并不需要。 他靠着杰森的肩膀闭眼眯了一会儿，飞机才抵达洛杉矶。 罗马尼庄园位于洛杉矶的富人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庄园门口被警方贴了封条。 由于塞拉菲娜对罗马尼的罪恶供认不讳，这里遭到了fbi彻底的清洗，整座庄园都被查封，估计不久以后就将要拍卖。 但是，艾莱萨知道，还很多东西没有被转移走，尤其是那些暗格和密室。 他们翻墙进了庄园，罗马尼家的花园很漂亮，只是两日光景，这里仍然维持着百花盛开的美丽景象，只是门口的喷水池已经不再喷水，养在池塘里的鱼也有两天没人喂了。 艾莱萨盯着池塘看了一会儿，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就是在这里被淹死的。 “走吧。”他对杰森道，“欢迎来到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罗马尼庄园的主体是一座仿古的洛可可式建筑，艾莱萨轻车熟路地从庄园后的一扇窗户翻进了屋中，“他们果然没有锁窗。” “听起来你很感怀。”杰森也翻了进来，四处看了看，“啧，比韦恩庄园还豪华一点。” 艾莱萨笑了一声，“毕竟罗马尼总是很注重身份，他们不允许自己太低调。” 走过雕花的地砖，他们路过了一间阴暗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阳光直直照射在悬挂的耶稣受难像上。 “这是忏悔室，我小时候被关在这里过。”艾莱萨笑了一下，“因为举止不端。” 杰森默不作声地牵住艾莱萨的手，扣在自己的掌心里。 “这里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摆设，但每天，女仆们都会把所有地方擦拭得一尘不染，包括画框上面，地毯下面。”艾莱萨介绍道，“因为，这里实际上只有两个主人在住，一个是我，一个是多米尼克，女仆们都住在旁边的小楼里，有客人来的时候，这些地方才会被使用。” 现在，许多家具都显得杂乱，那显然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抓捕，而战斗女仆们都做了一定的反抗。 家具上还残留着不少飞溅的血迹。 他们走到储藏室，顺路看了一下食物的储备。 腌制的火腿，车轮状的奶酪，正在放置发酵的糕点，各色水果…… 砧板上还躺着一份做到一半的三明治，旁边躺着一块上好的火腿。 “看来fbi上门的时候，他们撤退得很匆忙。”艾莱萨道。 第213章 杰森却眯了眯眼。 “不对。”他翻看了一下火腿，指着浅色的那面对艾莱萨道：“暴露在空气中的肉类会氧化变暗，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中两天之久的，而这一片的颜色很浅。” 艾莱萨走过来看了看，皱眉，“所以，这一块火腿是新切的？” “对，刚切开不久。”杰森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还有人在这栋房子里。” “会是谁？我听说维克托已经落网了，难道是藏起来的女仆？佣人？”艾莱萨摸了摸下巴。 “或许吧……谁？！”杰森猛地看向储藏室一角的橡木桶。 一道人影飞快往储藏室外窜去，杰森二话不说拔腿追上，艾莱萨伸出的手凝固在了半空，因为杰森已经冲出去了。 如果我现在打个响指解决一切，会不会让杰森觉得自己很没用？艾莱萨抽抽嘴角，最后决定让杰森自由发挥，他相信红头罩的能力。 叹了口气，艾莱萨慢悠悠地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看向橡木桶后。 “不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艾莱萨叹了口气，“这位……嗯，体内流淌着恶魔之血的先生。” 猎魔人山姆·温彻斯特举着□□m92f手枪，枪口平稳地对着眼前的少年，缓步从橡木桶后走了出来。 “我感觉到你……”山姆眯着眼，手中持着天使之刃，“你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艾莱萨看向山姆手中的天使之刃，“我能感觉到那把刀很克制我，但也没那么克制我，唉，我恋人手里也有把差不多的，叫大种姓之刃，你听说过吗？” “你是恶魔。”山姆肯定地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放松，我没有恶意，真的。”艾莱萨叹了口气，“我最怕遇到你们这种猎魔人了，大部分都很难解释，但我是作为人类被养大的，我有人类父亲，有人类兄弟姐妹，还有人类恋人，我甚至还在上大学……” 山姆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了。 “所以，你能放下枪，我们好好谈谈吗？”艾莱萨诚恳道，“说真的，就算你用枪指着我，也伤害不到我的，而我随时都可以困住你，我的力量比你想的要强大。” 山姆没有放下枪。 “你要怎么证明？” “嗯，我不会伤害你，这点足够吗？”艾莱萨歪了歪脑袋道，“不过你的同伴我就不确定了，杰森通常下手很重，我建议我们现在去阻止他们打架，然后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 山姆皱了皱眉，最终疑虑地收回了枪口。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先生，你叫什么名字？”艾莱萨问，“我以前住在这里……或者说被软禁？差不多吧，前段时间我才联合蝙蝠侠把这个犯罪集团的主人送进监狱，他现在人还在哥谭警局关着呢，这次我回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些线索。” “山姆·温彻斯特。”山姆的目光缓和了一点，“你说蝙蝠侠？正义联盟那个？不是什么蝙蝠吃人怪？” “嗯，正义联盟的蝙蝠侠。”艾莱萨点点头道，“我们是合作伙伴，在他遇到一些神秘学难题的时候，会求助我们，在我们遇到世俗犯罪者的时候，会联系他，大概是这样的关系……你听说过黑暗正义联盟吗？或者，呃，约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我们合作过。”山姆似乎被这个词取信了，“迪恩一直想加入黑暗正义联盟，但是一直没能找到门路，迪恩是我哥哥。” “刚刚跑出去的那个？”艾莱萨歪歪脑袋，“那我觉得我们得快点过去，防止你哥哥被揍扁……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走在前面。” 然后，他就率先往储藏室门口走去了。 绕过长廊，艾莱萨循着直觉来到了起居室，两个高大男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但杰森显然更有肌肉优势，把另一个有一双美丽的绿色眼睛的男人打得鼻青脸肿。 杰森闻言，放松了手劲，却被迪恩一记猛踢踹中了小腹，他低吼一声，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第122章 “迪恩, 别打了，我们暂时达成了和平。”紧跟过来的山姆喊道。 “这个，狗娘养的……”迪恩咬着牙道, “他怎么, 力气那么大……” 艾莱萨打了个响指, 杰森和迪恩之间升起了一层黑色的“帷幕”, 将他们隔开了。 “你们再打我就打你们屁股。”艾莱萨面色平静道。 杰森从地上撑起身, “啧, 没想到还有一个。” “杰森, 他们算你的半个同行。”艾莱萨走过去道，“他们是猎魔人，你没受伤吧？” “小伤。”杰森揉了揉艾莱萨的脑袋，将他护在身后。 迪恩被山姆搀扶了起来，“你他妈……打得真狠……” 杰森毫不客气地嘲笑道：“那只能说明你太菜了，手里拿着刀拿着枪都能被我缴械。” 艾莱萨叹了口气，道：“杰森接受过的训练和战斗的经验都很丰富，能在他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厉害了。” 这可是能跟蝙蝠侠硬刚的红头罩啊！ 迪恩嘶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差点就断了。 “自我介绍一下, 我以前住在这里, 我曾经是以西结·罗马尼。”艾莱萨右手抚胸微微躬身, “前不久，我才把这个庄园的主人送进了监狱……不如说, 是他绑架了我，然后被蝙蝠侠抓了个正着？嗯，我及时通知了蝙蝠侠。” 第214章 在美国，超级英雄的名头比什么都好使, 迪恩嘶了一声，“蝙蝠侠？那个超酷的家伙？是正义联盟那个，不是什么蝙蝠吃人怪物吧？” 你们兄弟俩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艾莱萨微笑道：“是的，正义联盟的蝙蝠侠，我们是合作关系，或者说，同盟？” 山姆低声道：“他说他是黑暗正义联盟的人，认识康斯坦丁。” “好吧，好吧。”迪恩捂着鼻子，“那我刚才那一架不是白打了？” 艾莱萨笑了笑，道：“你们可以叫我艾莱萨，这是我的名字。我想问问，这里除了你们以外，还有别的人吗？” 山姆摇摇头道：“我们也才刚来不久。” 杰森眯了眯眼睛，“那个三明治不是你们做的？” “什么三明治？”迪恩道，“当然不是！我们才刚来！” “看来这栋房子里还有其他人。”艾莱萨环顾了一圈，突然道：“我们去书房，那里有个密室。” 艾莱萨轻车熟路地在前面带路，走过走廊的时候，他脚步一顿，“等等，这里有个暗格，如果里面还有东西，那就能证明在这里的人没有权限知道它的存在……” 他把走廊上的名家画作取下来，在旁边的壁挂装饰上拧动了一朵金色的小花。 一个暗格自墙壁上缓缓浮现。 四人往里面看去——是空的。 “这里原本藏着一只纯金的圣甲虫。”艾莱萨耸耸肩，“看来留在这栋房子里的人知道它的存在，那么范畴就可以缩小了——是安娜还是克莱尔？或者两个都在？” “那是谁？”迪恩问道。 “两个罗马尼家的战斗女仆，最得女仆长塞拉菲娜看重的两个接班人。”艾莱萨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从小陪我长大的姐妹？说真的，比起克莱尔我更喜欢安娜，毕竟安娜只是冷血，克莱尔则有点收集尸体的癖好。” 鉴于他的朋友莱瓦莎也热衷于收集溺水者的尸体，其实艾莱萨对这个已经不是很有所谓了。 “克莱尔在罗马尼家的慈善福利院长大，小时候杀死过三个欺负她的孩子，因此被看中。”艾莱萨道，“相信我，这两个女孩比恶魔还要冷血，她们被训练成了完美的杀人机器，只服从于多米尼克·罗马尼。” 他们继续往书房的方向前进。 多米尼克的书房已经空了小半，四处都显得凌乱，似乎fbi已经在这里翻找过了，这里没有战斗痕迹。 “保险箱不见了，应该是被fbi整个带走了。”艾莱萨道，“抽屉全部打开，不知道书桌下的暗格……” 他钻到书桌下面捣鼓了几下，桌下弹出来一个小小的抽屉，“哈，果然还在。” 艾莱萨拿起抽屉中垫着的绒布上那颗镶嵌着硕大美丽蓝色钻石的项链，“深海之心，‘母亲’的最爱，果然还没被拿走，这个暗格就连塞拉菲娜和维克托都不知道。” “母亲？”杰森皱眉问。 “安茱莉亚，多米尼克的妻子。”艾莱萨道，“法布里奥·巴尔巴诺的妹妹，以西结·罗马尼的母亲，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项链，大概价值个几千万吧，有时候老爷子会当着我的面拿出来睹物思人，也不知道他看着我能思谁。” “真他妈有钱啊……”迪恩啧啧两声。 艾莱萨随手把项链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一扔，美丽的蓝钻项链就这么诡异地沉入了影子中，消失不见。 迪恩和山姆：？ 迪恩：“项链呢？项链消失了？” “我把它收起来了。”艾莱萨耸耸肩，“看你们的表情，难道你们很缺钱？” “倒也不是。”迪恩摊手，坦白道：“反正我们用的都是假信用卡。” “先生，你这是在犯法。”艾莱萨无语道。 “先生，你也一样。”迪恩回嘴。 “密室在这边。”艾莱萨指着书架道，“把这个浮雕的翅膀掰下来，门就会打开，你们躲后面点，警戒周围，我在前面，可能会有埋伏。” 杰森皱眉去拉艾莱萨的手，“我在前面。” 然后他的手诡异地穿过了艾莱萨的手臂。 杰森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艾莱萨，最终放弃道：“好吧，你在前面。” 难怪这家伙主动打头阵，原来他已经转换成了影身。 而艾莱萨的本体，估计已经变成影子藏在地上了。 杰森低下头看了一眼艾莱萨脚下的“影子”，伸脚踩了他一下。 “影子”对他比了个中指。 杰森回敬了一个。 还比中指？今晚就回去干他。 “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我一个人能搞定。”艾莱萨微笑道。 艾莱萨让杰森启动了密室的机关。 书架往内移去，随后向一旁滑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抹雪白的刃光。 艾莱萨避也不避，就这么站在原地。 刀光划过了少年的身体，就像划过空气。 “你好啊，克莱尔。”艾莱萨看着克莱尔惊愕的脸，微笑道，“别来无恙？” 他简单地拍拍手，地面瞬间涌起无数黑暗的阴影触手，将战斗女仆整个困住。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户外翻进来另一个身穿女仆装的战斗女仆，她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直指艾莱萨。 艾莱萨并不闪避，子弹穿透了他，直直打在了密道里的克莱尔身上。 第215章 “枪法不准啊，安娜。”艾莱萨笑了笑，安娜脚下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脚，把她撂倒在地上。 房间四周的黑暗和阴影里钻出来许多触手，将安娜也捆了起来。 艾莱萨得意地看向杰森，“我就说我一个人能搞定吧。” “你是小孩吗？”杰森好笑道。 艾莱萨没得到夸奖，不由得鼓了鼓脸。 克莱尔挣扎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金色的甲虫，但又被一条阴影触手打落在地。 “既然想到要用圣甲虫来对付我，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艾莱萨偏了偏头，转头对山姆道：“那个圣甲虫归你们了，如果那对你们有用的话。” 一条阴影触手卷起圣甲虫，递到山姆面前。 已经拔出了枪和天使之刃时刻防备恶魔暴露本性的山姆愣了一下。 “总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收下吧。”艾莱萨笑了笑，“这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 “……谢谢。” 这种时刻散发的直白善意让两个猎魔人有点不知所措。 毕竟，平时都是他们猎杀恶魔，哪有恶魔给他们送礼物的？ 艾莱萨的影身从口袋里，实际上是从阴影口袋里抽出一条结实的绳子，“把她们捆到椅子上，然后报警吧，她们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交给警察处理。” “呃。”迪恩尴尬道：“我们在fbi的通缉名单上……” “那我们离开前再报警。”艾莱萨一边不甚熟练地绑人，一边随口道。 杰森看不下去了，“下次教你用绳子，让开，我来绑。你这个绑法一下就能挣开。” 安娜和克莱尔都死死地瞪着艾莱萨。 “为什么？”安娜率先开口，她的语气中是刻骨的仇恨，“为什么我们杀不了你？为什么你要背叛多米尼克老爷？” “两个普通人类，想杀高位恶魔还是困难了点。”艾莱萨笑了笑，“如果把圣甲虫给正在绑你们的那个帅哥，他可能有机会在偷袭的情况下杀死我吧，你们知道了我是恶魔，想必也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艾莱萨收敛了笑容，“我才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多米尼克要杀了霍普先生，杀了艾妮阿姨，为什么多米尼克要把我抓到罗马尼家？为什么多米尼克试图通过仪式抢夺我的身体？” “他是个恶盈满贯的家伙，你们也是，你们为什么要为了罗马尼的金钱和权力而杀死那些无辜的人？罗马尼为什么要走私枪械，贩卖人口，将孩子训练成冰冷的杀人机器？” 艾莱萨叹了口气，“作为恶魔，我能直接看到人类身上的罪恶和堕落，而在罗马尼家，几乎人人身上都是罪恶和堕落。你知道干净的，一点罪恶都没有的人是什么样的吗？像他们那样。” 艾莱萨指了指杰森，迪恩和山姆，“他们那样的无罪者，才是值得我去保护的，而多米尼克不配。” 第123章 密室内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办公室, 像是另一个书房，只不过没有窗户，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昂贵的木制办公桌, 桌上是一台电脑。 房间周围的书架上摆着一份份文件和资料, 堆堆叠叠。 没有镶嵌书墙的一侧墙壁上摆着一张长桌, 上面摆着咖啡机、洗手池、热水壶和茶叶咖啡一类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资料室之类的？”杰森左右察看了一下。 “差不多, 多米尼克从来没带我进来过, 我也从没敢偷溜进来过。”艾莱萨叹了一口气, “原来里面是这个样子。” 山姆查看着旁边的书架墙, 发现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铭牌，上面写着不同的年份。 迪恩随手从书架墙上抽出一份文件夹，翻看起来，“2005年份‘新货’年度流水……？‘新货’是什么意思？” 艾莱萨看了他一眼，道：“孩子的意思，‘新货’指的是未成年的孩子，‘货物’指的是年轻男女。” 看着看着，迪恩骂出了声，“这个畜生！” “你以为罗马尼名下为什么要开设慈善孤儿院？”艾莱萨冷笑一声, 他径直走向办公桌, 在那张真皮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指敲了两下键盘, 屏幕亮了起来，“哦？看来克莱尔和安娜已经帮我们把密钥的问题解决了。” “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的研究成果……” 一行行资料映入眼帘。 [犹格索诺夫是个疯子, 他的研究笔记中充满了狂乱的呓语，但好在，他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可以解读的研究报告。] [实验体0-01，大脑发育畸形, 那对角对他的负担太重了，人类的血肉过于软弱，如此容易被邪恶侵染，我需要寻找更强大的人类的基因。处理结果：重新取回“库阿斯摩多之心”，舍弃变异的躯体。] 旁边配有一张大脑诡异鼓起，浑身布满黑鳞的婴儿照片，那个婴儿就像标准的恶魔孩子，头长双角，尾椎上生有一条暗红色的尾巴。 那对角和尾巴如此熟悉，就是艾莱萨现在拥有模样。 艾莱萨感觉喉头发涩。 他往下滑动，许许多多他看不懂的专业数据出现在接下来的几页中，然后，他翻到了下一个实验体的报告。 [实验体0-02，拥有世界举重冠军基因的他，和“深渊之心”的相性要更好一些，但他仍然出现了不可知的变异，他的身后长出了四个会自主增生的肉瘤，经过检查，可以判断是淋巴肿瘤，处理结果：取回“库阿斯摩多之心”，舍弃躯体。] 第216章 新的照片显示了一个浑身漆黑，布满蛇般黑鳞的婴儿，他背上有四个可怕的鼓起，简直就像要从里面长出什么似的。 [实验体0-03，我们想办法弄到了世界上已知智商最高者的基因，0-03有四肢畸形的问题，失败，处理结果：取回“库阿斯摩多之心”，舍弃躯体。] 这张照片上的婴儿仍然是满身黑鳞，同时两只手就像枯瘦的小爪子，一只脚也呈现萎缩的姿态。 [实验体0-04，最近声名鹊起的蝙蝠侠，强壮的超级英雄，他的基因让这个实验体健康地长大到了会说话的年龄，但0-04性情残暴不可控，对一切都充满了破坏欲与攻击欲，这样的他对人类毫无价值，处理结果：用催眠瓦斯将其镇压后，取回“库阿斯摩多之心”，舍弃躯体。由于这次回收“库阿斯摩多之心”极其艰难，因此在后续实验中，需要往实验体体内植入控制芯片，以防其再次暴乱。] 这张照片上的孩子眉眼与艾莱萨有些相似，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布鲁斯，但他仍然浑身遍布黑鳞，长着修长弯曲的角和暗红色的尾巴。 [实验体0-05，世间最完美的造物，超人的基因，超人的基因完美压制了“深渊之心”带来的恶魔化，但这二者似乎很难和平共处，0-05夭折于胚胎期，处理结果：回收“库阿斯摩多之心”。] 一张照片，培养仓里漂浮的婴儿胚胎模样的事物。 艾莱萨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翻。 他知道，就快到自己了。 [实验体0-06，使用了以往实验中相性最好的蝙蝠侠基因与超人基因做了结合，以超人基因为母本，但0-06很快陷入了衰竭，可确定是线粒体基因本的问题，处理结果：回收“库阿斯摩多之心”。] 照片里的培养仓胚胎比上一张照片的还要年幼。 [实验体0-07，完美的杰作，以蝙蝠侠的基因为母本，超人的基因为父本，人类的线粒体基因组完全为“库阿斯摩多之心”所污染，但这种污染未能蔓延至细胞核中，氪星基因对其形成了完美的制衡，保护了核内的人类基因，0-07成功活到了五岁，心智如同正常的人类孩童，我们为他取名为“艾莱萨”，取自《魔戒》，寓意为“人类的守护者”……] 穿着白色衣服的幼小孩童顶着一对稚嫩的尖角，对着镜头比着可爱的剪刀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艾莱萨的目光湿润了。 杰森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小时候的你很可爱嘛。” 艾莱萨侧过头看向杰森，眼圈微红，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杰森按住后脑勺咬住了嘴唇。 “唔！唔……” 亲了一会儿后，在迪恩和山姆见了鬼的目光中，杰森吻了吻他的额头，“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嗯……”艾莱萨低声道，“我知道。” “你们两个原来是gay？”迪恩嘶了一声，“兄弟，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艾莱萨看了他一眼，思索道：“也不算，只是我们刚好爱上的彼此是同性而已。对了，这是我的恋人，我没有给你们介绍过吗？” 山姆面色如常摇摇头，“不，你没有介绍过。” “好吧，现在我介绍了。”艾莱萨转头从影子里拿出一枚储存器接入电脑，把有关自己的研究资料全部转移到了储存器里，并消除了所有痕迹。 又一次检索，没发现关于蝙蝠侠的身份之类的秘密信息之后，艾莱萨最后再检查了一遍，确定剩下的全部都是罗马尼这些年见不得光产业的流水后，艾莱萨从影子里拿出了蝙蝠笔记本电脑。 “我们需要检查这间房间里的其它纸质资料。”艾莱萨扭头对其他人道，“我需要整理出一份报告，交给蝙蝠侠，你们能帮忙吗？” “这算是和蝙蝠侠合作打击犯罪吗？”迪恩看到艾莱萨笔记本上的蝙蝠标志，兴奋地欢呼了一声，“酷，我知道有个家伙，绝对能帮忙——” “谁？”艾莱萨困惑问道。 “卡斯提尔，他是一个天使。” “请问你记得我是一个恶魔吗？”艾莱萨好笑地问道，“要是他是那种特别嫉恶如仇的类型，和我打起来该怎么办？” “卡斯不会的，呃，大概……” “你打算直接召唤他还是怎么样？”艾莱萨耐心地问。 “当然是直接召唤，不然呢？出去打个电话让他打个车过来？” “那提前说好，解释的工作你们来做。”艾莱萨打开蝙蝠电脑，“你们把那些纸质文件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不该泄露给fbi知道的东西就行了，比如……嗯，比如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之类的信息，我们要保守蝙蝠侠的秘密身份，否则他会被人抓住把柄……” “为什么？蝙蝠侠的秘密身份是什么？”迪恩好奇道。 “秘密。”艾莱萨笑了笑，开始在蝙蝠电脑上敲敲打打，把那台电脑里的资料全部备份到蝙蝠电脑并传输到蝙蝠洞。 艾莱萨正在传输的时候，感觉到旁边一阵与自己相排斥的神圣之力出现。 “嘿，卡斯！”迪恩道，“嘿嘿，先别急着动手，那个恶魔是我们这边的……” 艾莱萨搞定了资料传输，把蝙蝠电脑摆在那里让它跑进度条，他往后推了下椅子，伸了个懒腰，“搞定。” “艾莱萨，你过来看下这个。”杰森道。 “什么？”艾莱萨走过去，看见杰森手里拿着一本皮革封面的厚厚笔记本。 第217章 艾莱萨翻开前两页看了一下，这是一本日记。 安妮塔·潘提亚的日记。 “所以，你们叫我来帮你们干活？”卡斯提尔问。 艾莱萨回过头道：“你们效率太低了，借你们影子一用。” 他打了个响指，所有人脚下的影子都从地上长了出来，有了实体，并自动自觉地开始翻找书柜。 “为什么我们的影子听你的话？”山姆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和他一样高，正拿着一份文件翻阅。 “因为我操控了它们？”艾莱萨把手中厚厚的日记本塞进影子里，“或许是因为我位格比较高吧，总之，先生们，现在是工作时间……杰森，我们没吃午饭，你饿吗？我这里还有面包什么的……我还带了泡面！” “我饿了。”迪恩嘟哝道，“你怎么不问我们？” “你们又不是我男朋友。” 卡斯提尔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问：“你是混血恶魔？” “对。”艾莱萨头也不回，“我的恶魔本性被氪星人的基因制衡了，所以我是被当成人类养大的，你可以放心。” 第124章 如果这是跑团, 那么他们所有人的图书馆检索一定都是失败。 花费了四五个小时，除了那本安妮塔·潘提亚的日记以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额外的特殊线索。 事实上, 安妮塔的日记原本也没有好好放在书架上, 而是横着放在了文件与书架顶层之间的空隙里, 这不像是一开始就放在这里的东西, 像是被人带过来的。 在艾莱萨看来, 这本日记本应该存放在塞拉菲娜的房间里, 只有她才有这个动机去把它保存下来。 在经过对克莱尔和安娜的审问后, 他们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这本日记原本存放在塞拉菲娜房间唯一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她们并不知道安妮塔·潘提亚是谁，但对于塞拉菲娜的忠诚让她们下意识选择保护了塞拉菲娜最珍贵的东西。 将他们的影子都归还回去后，艾莱萨伸了个懒腰，接过阴影触须递过来已经冲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感谢你们的帮忙。”艾莱萨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要拿到的，或者有其它的目的，我都可以帮助你们……” “不客气, 老弟。”迪恩打了个哈欠, 摆摆手道：“我们一开始来是想……山姆, 我们一开始来这里是想干嘛来着？” “听说这里闹鬼, 疑似有恶魔出没。”山姆提醒道。 “哦，对……等等。”迪恩愣了一下, “呃，闹鬼，恶魔出没，我觉得那个恶魔应该不是指你吧？” “呃, 我昨天才请好学校的假……”艾莱萨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 “今天早上，有一个神秘的委托人找到我们，希望我们驱除这栋房子里的鬼魂和恶魔。”山姆道，“你来这里有别人知道吗？” “蝙蝠侠知道，超人知道，夜翼，红罗宾，罗宾，永夜议会的其他成员……他们都是可信的。”艾莱萨皱眉，“我买机票的时候用的是艾莱萨·霍普·韦恩的身份，按理来说，这个身份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才对。” “除了你说的那些，没人知道我要陪你来。”杰森也说道。 “要么是这栋房子里还有个恶魔，还有些鬼魂，要么是我们信任的那些人泄露了消息。”艾莱萨思考了一下，“那干脆这样好了，我们来排查一下吧。” “要是那些东西跑了怎么办？”杰森问。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可以把整个罗马尼庄园都拖入阴影世界，这样除非我死亡，否则没有东西能逃出去。”艾莱萨笑了笑，“我建议我们现在吃点东西，因为已经是太阳下山的时间了，在夜晚，邪恶生物会更加活跃，不是每个邪恶生物都像我一样喜欢太阳的。” 杰森叹了口气，“好吧，把我的武器还给我。” 艾莱萨从自己的影子里把杰森惯用的双枪拿出来交给他，又拿出了大种姓之刃，“拿好，你的大种姓之刃，快点拿走，这东西着实让我感到不安。” “太阳下山了。”山姆看向窗外道，“这个时候在神秘学上被称为‘逢魔时刻’，是超自然事件最容易发生的时段。” 他们正站在罗马尼家的书房里，这座前不久才在fbi的抓捕行动中死了不少人的庄园正缓慢陷入昏暗。 天空泛着一种神秘的紫色，晕染在橘色的太阳周围。 “你们很担心这个时间段会出什么事吗？”艾莱萨问。 “当然，但我们更担心的是入夜后。”山姆道。 “那让我们躲到影子里面去吧。”艾莱萨笑了笑，他张开双臂。 建筑似乎在沉降，花园在倒转，神秘紫色的天空覆盖上了一层如墨般的漆黑。 “等等，草，你做了什么？”迪恩扑到窗外，看见外面的天空都被一片黑色笼罩了。 两个被绑在旁边，已经挣扎得筋疲力尽的战斗女仆都惊恐地睁大了眼。 “放心，电源还能使用，而且现在，就算我们开灯，现实世界也是看不到的。”艾莱萨自如地打了个响指，无数黑影化为穿戴兜帽的人形，对着他们右手抚胸地鞠躬，同时，所有的电灯都被打开了，房间内灯火通明。 “在阴影世界里，我还没有遇见过权限比我更高的家伙。”艾莱萨笑道，“不必惊慌，我们探索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鬼魂或恶魔，如果有，就消灭，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到现实世界吃宵夜。” 第218章 “我们还没定旅馆。”杰森提醒道。 “那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呗，我原来的房间应该还保留着，我们可以睡一张床。”艾莱萨踮起脚，啾了杰森的脸颊一口，露出笑容，“我们先去找点东西当晚餐，当然，如果你想吃泡面我也没意见的。” 他仿佛郊游一样惬意，作为掌握着救赎之火的高位恶魔，他确实有着轻松的本钱。 只要不是地狱的王们出现，他都有信心能够保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原本艾莱萨还是有些忐忑的，但在上次和加百列碰了一碰，发现炽天使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后，他就愈发大胆了。 “等等。”迪恩道，“你们确定你们要在这里找食物，要是食物被下过毒，或者被诅咒过怎么办？” “那岂不是更省力气吗？”艾莱萨歪歪脑袋，“这说明，敌人要么藏在储藏室，要么藏在厨房附近，准备埋伏我们，找起来不是更方便了？我们假装去吃个晚餐，然后顺便找一下，如果找到了岂不是惊喜？就算没找到，也不会损失什么，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吃那些食物。” “这家伙不吃饭，光晒太阳就能活，跟超人一样。”杰森指了指艾莱萨道，“我泡过拉撒路之池，进行过人类的进阶仪式，对毒性有一定的免疫力，我也接受过饥饿训练，可以维持一整天不进食，你们呢？” 原来只有我们兄弟俩是麻瓜？迪恩指指自己，咬了咬牙，“我们的suv上本来还有没吃完的派，但是车停在外面的树林里！我们怎么办？” 一根阴影触手拎着两包面包塞到了迪恩怀里。 “这是我们从哥谭带过来的。”艾莱萨身后的几根阴影触手又拎出来膨化零食和蔬果干，还有矿泉水和果汁，“就算这里的食物被下了毒或下了诅咒，我们也有干净的食物，你如果饿的话可以先在这里吃点顶顶肚子，放心，没人窥探这里，我的阴影仆役已经把这间书房围住了。” 卡斯提尔沉默地站在旁边，拿走了一瓶果汁。 迪恩和山姆给胃里塞了点红豆面包和矿泉水，吃了个饱之后，才扔掉矿泉水瓶和包装袋，准备出发。 “空瓶子和包装袋别乱扔，要是之后被fbi采出dna，你们又要背个罪名。”艾莱萨把垃圾也统统塞进阴影口袋里，“分头行动吧，如果你们遇到异常，就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会马上赶到。” 迪恩磨了磨牙，“小看谁呢？我们也是阻止过天启的——” “真的吗？” “虽然黑暗正义联盟打包了很多战斗的工作。”山姆不客气拆台道。 在这个有大量超级英雄的世界里，猎魔人的就职空间被压缩得厉害，一旦有什么神秘侧的大动静，黑暗正义联盟都会马上赶到，这导致了迪恩对黑暗正义联盟非常向往。 “我和杰森假装去储藏室和厨房吃点东西，你们随意。”艾莱萨挥了挥手之后，阴影仆役们都缩回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艾莱萨几乎没遇到任何可以称得上游灵或是邪恶生物的东西，如果有东西试图突破阴影世界的限制返回现实，那么艾莱萨可以感知到。 阴影世界就是他的绝对主场。 艾莱萨没在食物上发现诅咒，但不确定有没有毒，他信心满满地拿起平底锅，从冰箱底下翻出了顶级的澳大利亚牛肋眼牛排，打算在厨房做个晚餐。 煎牛排很简单的吧？ 杰森在发现他的意图时及时阻止了他。 “你，给我在旁边看着，不准动锅。”杰森把艾莱萨拎到旁边，用大种姓之刃切肉。 艾莱萨：“我上次做三明治成功了！” 杰森：“那是三明治，而且做的很丑。” 他们这边在优哉游哉做菜的时候，迪恩和山姆正谨慎地举着枪支和天使之刃分开四处探索。 卡斯提尔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地跟他们分头探索，但他没有遇到任何异常事件。 这是当然的，有脑子的东西都不会来惹一个位阶不低的天使。 迪恩手持柯尔特手枪和第一刃，摸到了花园不远处的另一栋仆人楼里，由于艾莱萨把灯全开了，这里一片灯火通明，只有外面阴影世界的漆黑如此深邃。 他前进了没多久，突然感觉身后被拍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 山姆吓了一跳，“嘿，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迪恩问。 “我跟着你过来的啊。”山姆道。 迪恩毫不犹豫地一发子弹送给了“山姆”，同时，第一刃也挥了出去。 他亲眼看见山姆上了主宅二楼的！ “山姆”猛地后退了几步，笑道：“对自己的弟弟也这么狠吗？迪恩·温彻斯特。” “你是变形怪。”迪恩用笃定的口吻道。 第125章 “好吃！”艾莱萨两眼发亮地道, “我居然有个做饭这么好吃的男朋友！” 杰森嘴角弯起，弹了他脑门一下，“只是弄熟了加点盐和胡椒而已, 这肉本来就很贵。” 艾莱萨切下一小块肉片咬在嘴里, 冲着杰森挑眉, “要吃吗？” “你从哪学来的？”杰森揽住少年的肩膀, 嘟哝着低头凑过去。 当然是从本子里学的。艾莱萨心里回答。还有我在被窝里偷偷看的黄油视频！ 他们吻在了一起, 鲜美微咸的肉汁在他们口中弥漫开来。 “你也太粘我了。”杰森捏着艾莱萨的后颈, 在他耳边吐了一口气, “热恋期的青少年都这么粘人吗？” 第219章 艾莱萨脸有点红，别过头去，“大概……” 想想看，这可是活生生的，就在眼前的男朋友，而且十分优质，不但有偾张的肌肉，英俊的五官，还是自己的初恋, 他们在一起甚至还没多久, 正处于对彼此感到新鲜的时候。 就算浏览过如此多的本子和黄油, 杰森在一众虚构出来的对象里仍然如此优秀出众, 身材好得简直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而且还从事黑|帮老大这种让年轻人心驰神往的职业！而且他还是个好人，是个无罪者, 是个反英雄！ 最刺激的是，他还算半个猎魔人，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存在，这种危险感让年轻的恶魔更加迷恋, 尤其是他看过许多优秀的“宿敌变妻子”类型的本子，虽然知道杰森不会这么做，但偶尔，艾莱萨脑子里会冒出杰森用大种姓之刃抵着他的喉咙干他的画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杰森显得那么有吸引力，而外在表现就是，艾莱萨喜欢待在杰森身边，艾莱萨喜欢和杰森相处，而杰森永远都不会知道青少年旺盛的脑内活动都在上演什么。 艾莱萨低下头切割牛排，同时分心感受着阴影世界内的罗马尼庄园。 影子们“看”见了花园中的每一朵花，“看”见了金碧辉煌的罗马尼主宅，“看”见了飘荡在镜子里的怨灵，“看”见了迪恩·温彻斯特正拖着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朝着餐厅走来。 呃，他为什么要把那些烂泥一样的玩意儿带回来？难道那有什么神秘学用途？比如仪式用？或者能制作什么药剂？ 艾莱萨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门口，道：“欢迎回来，迪恩，看来你已经解决了一个？” “变形怪。”迪恩把烂泥似的变形怪躯体扔在餐桌上，满意地看到年轻恶魔叉着切好的牛排食不下咽的表情，他感到自己把这滩臭烘烘的东西拖过来时的忍耐都值了。 自从见面开始，拯救过世界的温彻斯特兄弟就一直在吃瘪，迪恩终于合情合理地小小报复了一下，“以防你没见过，拿给你看看。” 艾莱萨眼角抽了一下，感到盘子里的食物索然无味，“所以，它没有任何作用？” “对一些女巫来说可能有用，她们总是喜欢熬些奇奇怪怪的药剂。”迪恩摊手，“我不确定你认不认识需要这玩意儿的家伙。” 艾莱萨思考了一下，“变形怪啊……我试试看能不能利用一下，说不定查潘能找到用法。” 说不定接着探索提阿玛特殿堂，他们会收获一些类似于魔法药剂制作方法之类的知识。 于是艾莱萨在厨房里找出一个装饼干的玻璃罐子，又拿了一个汤勺，开始不甚熟练地把变形怪残余的血肉装进罐子里，然后用厨房剪刀剪断。 看着满是臭味和烂泥的餐桌，艾莱萨有点想笑，多米尼克以前很喜欢这张桌子，当然，它很贵，非常贵，现在却变得乱七八糟。 “山姆正在和镜子里的怨灵玩捉迷藏。”艾莱萨合上玻璃罐的盖子，对着迪恩道，“你们通常是怎么对付鬼魂的？” “你怎么知道？”迪恩瞪着眼。 “有黑暗的地方，就有我的眼睛。”艾莱萨微笑道，“何况这是阴影世界里。” “该死！那你为什么不一次把那些玩意儿解决了，还要我们到处去找？”迪恩爆了句粗口。 “因为你们说有恶魔，但我没发现有恶魔。”艾莱萨摊了摊手，“如果这个恶魔要有所行动，只可能是在我们分散的时候，他不可能在战斗时还藏得那么好。” “所以，我们是诱饵？”迪恩看起来想给艾莱萨一拳，但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杰森，又忍住了。 “我也是诱饵。”艾莱萨微笑了一下，“阴影世界的核心是我，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出去，记得吗？” “但那个恶魔也可能指的是你。”迪恩道。 “你说得对，因为恶魔其实是一种在力量面前没什么尊严的生物。”艾莱萨点点头道，“在我展现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如果那个恶魔识趣，就该乖乖过来投降了，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这要么说明那个恶魔要么不存在，要么很有自尊，又或者，对方其实和我一样强大，至少没有弱小太多，而他在等待机会……” “那要是那个恶魔一直没动手呢？”迪恩挑了挑眉，“那我们怎么确认他存不存在？” “嗯，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天亮的时候返回现实。”艾莱萨早就想好了，“一般的恶魔都不喜欢阳光，他肯定会赶紧想办法附身某个人，或想办法躲到黑暗的地方，而我能感知黑暗和阴影……如果这样还是没有踪迹，那我们就只能认为这个恶魔指的就是我了，这样，我们就应该倒回去追查给你们委托的人，找到幕后主使，弄清楚我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啧。”迪恩没听出什么纰漏，“行吧，你们还煮了肉吗？给我来一份。” “你不怕诅咒和下毒了？”艾莱萨稀奇地问。 “你们都吃了，而且没出什么事。”迪恩撇撇嘴。 “很遗憾，我男朋友只做了我们两个人的份。”艾莱萨笑出了声，“你要么自己重新做一份，要么我这里还有点牛肉干。” 迪恩给他比了个中指，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又回来，“把牛肉干给我！” 山姆好不容易用盐把怨灵困在一面镜子里，一边洒圣水一边大声念驱魔咒语，这是一间昏暗的客房，镜子里穿着女仆装的长发女人发出了骇人的尖叫，最终，这尖叫戛然而止。 第220章 fbi前两日的抓捕引起了罗马尼下属的激烈反抗，不少战斗女仆被就地格杀，她就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罗马尼庄园这种地方是不该出现怨灵的，这里宗教氛围浓厚，有一个小小的教堂，以供罗马尼家的主人日常祷告使用，四处都可见十字架和天使装饰，甚至此前还有神甫常驻，因此，这怨灵的形成很不寻常。 按照山姆·温彻斯特丰富的驱魔人经验，要么这里有什么藏起来的邪物，要么有别的特殊因素。 曾经影响了一个地区的镜中血腥玛丽的事件就是由一面古董镜子引发的，里面住宿着血腥玛丽的怨灵，在温彻斯特兄弟俩将它打破后，那个地区的血腥玛丽诅咒就消失了，在镜子面前玩“血腥玛丽游戏”的人也不会再遭到杀害。 这个女仆怨灵也是躲藏在镜子里，山姆不确定这是不是类似的事件。 多米尼克的房间和艾莱萨以前的房间都在二楼，山姆已经探索过，多米尼克的房间里有一扇小门，上了锁，无法撞开，他直觉觉得里面有邪恶的气息，从锁孔看进去，里面是黑色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山姆决定下楼去找艾莱萨求助的时候，迪恩拍了下他的肩膀，“嘿，山姆？” 山姆警惕地回头，“迪恩？” 迪恩熟练地道：“车上还没吃完的是苹果派。” 山姆放松了下来，随即皱起眉头，“恶，你身上好臭。” “遇到了一只变形怪。”迪恩撇了撇嘴，他已经闻习惯了。 “你在吃什么？”山姆注意到他在咀嚼什么。 “牛肉干，从那个家伙那里拿的。”迪恩指了指楼下道。 “……给我来一点。” 对于两个强壮的成年男性而言，光吃面包怎么可能够。 “那家伙说，他能看到这里的一切，我不是很相信。”迪恩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道，“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山姆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你别惹怒他，他至少是加百列那个级别的。” 迪恩对着黑暗的房间里比了个中指，喊：“死基佬！” 黑暗的房间里伸出一条阴影触手，给他脸上来了一下。 “草，是真的。”迪恩捂着脸。 “我都说了你别惹他。”山姆有点幸灾乐祸，他很少看到迪恩这么吃瘪的样子，“不过他脾气还挺好的，居然只是打了你一巴掌。”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用第一刃给他一刀了。”迪恩撇了撇嘴，“和我们见过的许多恶魔比起来，他有明显的人性，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容易相信个恶魔？” “你变成过恶魔。”山姆提醒道。 “那不是我，你知道。”迪恩撞了山姆一下，“他比克劳利还有人性。” “你说得对。”山姆道，“真稀奇。” 第126章 克拉克突然听不到艾莱萨的心跳声了。 他扔下正在写的稿子, 换上超人制服，飞出哥谭，朝着艾莱萨的心跳最后传来的位置——洛杉矶飞去。 在那里, 他看见一栋漆黑的庄园, 花园里每一朵花是黑色的, 每一片叶子都是黑色的, 池塘里流淌着黑色的水, 建筑的主体也是黑色的, 宛如影子。 真的是影子, 他的手可以陷进去，但没有丝毫触感，就像走入了凝固的黑暗。 克拉克立刻联络上了布鲁斯，告诉了他这件事。 布鲁斯的回复是：别管。 克拉克：“那是我们的孩子，布鲁斯！别管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字面意思。” 被单方面挂断通讯后，克拉克在影子庄园里跑了两圈，喊着艾莱萨的名字，一切都像是虚幻，像是凝固的黑暗本身, 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就像是……影子成了实体, 实体化为影子一样。 艾莱萨心里一动。 有人闯入现实世界中的影子罗马尼庄园, 他这个阴影世界的主人当然“看”见了, 在发现是超人之后，他感到有些疑惑。 超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艾莱萨把自己的影身派了上去。 “艾莱萨！”超人仍在影子庄园里喊着。 “超人先生。”影子艾莱萨从他身后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超人停了下来。 他皱着眉，看着身后出现的少年。 他没有在对方身上听到心跳声，也没有听到呼吸声，这意味着对方不是活着的生命。 “你不是艾莱萨。”超人压抑着怒气道, “你是谁？艾莱萨在哪里？” “我是艾莱萨，克拉克叔叔。”艾莱萨改变了称呼，“这是我的影子，我在操控我的影子跟你对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超人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这是你的法术吗，艾莱萨？”超人放缓了声音，“你的父亲是谁？” “呃，蝙蝠侠……”艾莱萨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一句，“还有你。” 克拉克这下确认了，他松了口气，道：“我突然听不到你的心跳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在关注我的心跳？”艾莱萨愕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在关注布鲁斯的心跳，我妈妈的心跳，乔的心跳，还有露易丝的心跳。”克拉克温和地笑了，“这样，你们出事的时候，我能马上发现。” 艾莱萨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磕磕巴巴地道：“谢，谢谢……不过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在试图对付一个恶魔，呃，可能存在的恶魔，为了防止对方逃跑，我就把罗马尼庄园拖进阴影世界了而已。” 第221章 “这是你的法术吗？”确认了自己和布鲁斯的孩子的安危，克拉克松了口气，闲聊般好奇道。 “算是吧，像是我的天赋能力一类的。”艾莱萨干巴巴地道。 “需要帮忙吗？”克拉克问。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艾莱萨摇头道，“等天亮了我会把一切都恢复原样的，真的。” “我相信你会的。”克拉克努力寻找不让气氛那么尴尬的话题，“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要命，更尴尬了！ 艾莱萨捂住了脸，还好影子不会脸红，“没，呃，我想问一下，你平时会不会听到……” 他说不出“没关系”这个词！因为他确实在介意。 那副样子居然被自己的偶像超人看到了，实话说当时艾莱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我平时不会偷听的！”克拉克赶紧道，“我发誓！” 艾莱萨和乔纳森不一样，艾莱萨已经成年了，他已经缺失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十八年。克拉克对他感到有些无措，尤其是布鲁斯还一副放养的态度。 不对，布鲁斯对所有孩子都是放养的态度！ 虽然乔也是放养的，但那是被迫放养，而且他也总是会想办法挤出时间陪伴乔，他们父子感情很好。 他对康纳冷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而且已经这么大了的儿子相处！ 但艾莱萨是他和布鲁斯的孩子，仅凭这点就让克拉克感到无法逃避了。 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对布鲁斯…… 露易丝和他离婚也是这个原因，露易丝帮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很感谢她，他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 克拉克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法和艾莱萨建立起良好的感情，日后布鲁斯会怎么看他。 克拉克和缓下语气，“等你解决了这件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如果遇到危险，就喊我。” “呃，好的……”艾莱萨干巴巴道，“那，那我先走了。” “对了。”克拉克想起什么，问道，“杰森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艾莱萨影子化到一半，又凝聚回实体，乖乖答道，“杰森就在我旁边，我的本体旁边。” “告诉他我之后会找他谈谈。”克拉克温和道。 “好的！”艾莱萨赶紧点头，“再见！” 影身往阴影世界里一缩，回归了本体。 艾莱萨离开后，克拉克的眉毛皱了起来。 实话说，上次撞到杰森那么对待艾莱萨，他心中一直很……复杂。 他也是看着杰森长大的，他参加过杰森的葬礼，但在对方成为红头罩回归后，他就很少再见到他了。 他们甚至没怎么说过话，上次见面还是在给艾莱萨庆祝生日的时候。 结果没想到他们两个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一想到杰森比艾莱萨还要大个十岁，克拉克就有点牙疼，在他眼里，艾莱萨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刚刚成年，还是对感情懵懂的年纪，长得又那么像布鲁斯，而杰森与布鲁斯之间的恩怨他当然知道…… 要是杰森把艾莱萨当成报复布鲁斯的手段……他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会马上联想到艾莱萨悲伤破碎的表情。毕竟，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艾莱萨怎么可能让杰森那么屈辱地对待？ 他愿意相信杰森是个好孩子，但是他无法确定他对布鲁斯的仇恨会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他知道杰森这些年和布鲁斯闹得有多不愉快，每一次跟杰森打过一架后，布鲁斯的心情都会非常低沉。 如果杰森只是想利用艾莱萨报复布鲁斯，那么无论是艾莱萨还是布鲁斯，都一定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克拉克不能坐视这种可能发生，他必须跟杰森谈一谈，他要确保在这段关系中，不会有他重要的人因此受伤。 这件事或许会很棘手……会比他想象得还困难。 ———————— 艾莱萨看向杰森道：“超人说之后他会找你谈谈。” 杰森哼了一声，“谈什么？让我回去当布鲁斯的乖乖男孩？” “我觉得可能是要谈我们俩的事。”艾莱萨靠在杰森肩膀上，低声嘟哝，“毕竟他昨晚撞见了我们……可能他会觉得我们那种玩法比较，呃，不太好？” “是吗？但你昨晚兴奋得要命，比之前还要敏感。”杰森拍了拍少年的脸颊，“这是我们的事，关他什么事？” 艾莱萨微微红了脸，“嗯，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自觉对我有责任？你知道的，他毕竟知道了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杰森圈住少年纤瘦的腰，让他趴在自己怀里，把他圈在自己的长腿之间，“我明白了，他觉得我对你不怀好意？他觉得我把你当成报复布鲁斯的工具？他觉得我在你身上发泄对布鲁斯的怨恨？” “我知道你没有。”艾莱萨在杰森的脖颈处啾了几口，抬起脸看着杰森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那样，你会在上过我之后把我杀掉的，但你没有。” 杰森气笑了，“我为什么会把你杀掉？”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艾莱萨嘟哝，“让仇人之子爱上自己，玩弄他之后把他杀掉，然后把尸体送到仇人面前……” 然后接下来的剧情通常就是，主角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了仇人之子，后悔莫及，痛苦万分。 第222章 很多经典桥段都是这么写的！ “我仍然怨恨布鲁斯，但我不想杀了他，我想让他痛苦，但不会是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杰森捏了捏艾莱萨的脸，“虽然看着你这张脸，我偶尔确实会……在你被我搞成那样的时候，会觉得畅快。” “所以你确实喜欢看我变得很惨？”艾莱萨挑起一边眉头，“说说看，你还想过要用什么方式对待我？” “你会被吓到的。”杰森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但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你本身，而不是你像布鲁斯的部分，实话说，除了这张脸，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当然不像了，成长环境，接受的教育都不一样，达米安也不像父亲啊。”艾莱萨道，“甚至种族都不一样。” “达米安？呵，那小鬼最希望自己能成为布鲁斯那种人了。”杰森笑了一声，“刺激他很简单，只要告诉他他配不上他的名字，他就会跳起来和你拼命。” “是吗？那你会被什么刺激到？”艾莱萨问。 杰森没有说话，只是道：“今天起得那么早，我有点困了。” 第127章 艾莱萨睁开眼睛。 他感觉不太对劲, 自己的双手被捆缚在背后，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就连嘴也被堵上了, 根据身下传来的震感和肌肤的触感,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上, 或许是在后备箱里, 头顶和脚下都逼仄得惊人。 “呜呜……”艾莱萨试图感知黑暗和阴影, “看”见自己的境况, 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他之前明明是和杰森找到了罗马尼主宅里自己以前的房间休息, 他原本没想睡过去的，而且山姆和迪恩就在隔壁房间，他们会轮换守夜。 他记得自己靠在床头，在呼吸均匀的杰森身边看存在手机里的小说，难道这是梦吗？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汽车停了下来，很快，他就被一个人粗暴地拽出了后备箱。 艾莱萨呜呜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他被人扛着上了楼, 进入一间房间, 然后扔在了床上。 可恶, 是谁？是谁敢绑架一个恶魔？ 艾莱萨听到咔嗒一声, 自己裸露的脚腕上被扣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接着, 蒙眼的黑布被粗暴扯下。 看清眼前人的瞬间，艾莱萨惊喜地呜呜一声，是杰森！ 这个杰森眉眼看起来更为暴戾，用不耐烦的眼神挑剔地打量着他, 仿佛在掂量一件货物，一个商品。 艾莱萨不由得缩了缩，“呜呜？” 周围是很熟悉的房间，是杰森的卧室，他们就是在这里确定关系的。 杰森伸手拿下了他堵嘴的毛巾，艾莱萨心中一喜，唤道：“杰森……” 迎接他的是一个拳头。 艾莱萨被打懵了，“好痛……杰森？” “这张脸真是让人恶心。” 他的领子被揪了起来，又是狠狠一拳，艾莱萨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打断了，“痛……你干什么！” 他又被一脚踹在了柔软的小腹上，不由蜷缩起来，身体痛得颤抖。 他从小到大就没挨过这么毒的打……不对，和杰森对练的时候挨过，但杰森通常下手都是有分寸的，而这次…… 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痛得移位了。 他溢着泪花的余光看见杰森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撬棍。 等等，不会吧，他要被那个打？ 恶魔的身体素质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在坚硬的撬棍落在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剧痛。 好痛……这么痛都不醒来吗？这肯定是梦，肯定是，杰森不会这么对他的。 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艾莱萨察觉自己的一侧手臂似乎被打骨折了，痛得要命。 杰森告诉过他，他当年是被小丑用撬棍打得奄奄一息后，缩在仓库里被炸死的。 原来这么痛的……妈的，回头把去弄死小丑列上日程。 “哼，布鲁斯的种……”杰森扔掉撬棍，抓着锁链把艾莱萨拖了过来，开始粗暴地剥他的裤子，他脸上带着一种快意和恨意，“这是你要为那老东西付出的代价。” 等等，等等……艾莱萨无力地挣扎着，“呃……不……” 粗暴的动作让艾莱萨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这完全就是一场羞辱和折磨，他被摆成便于使用的姿势，被男人使用着，“不，不……” 一丝似有若无的快感被剧烈的疼痛完全覆盖，艾莱萨只觉得自己就像被当成一件用以满足欲望的物品，一个性玩偶一样，这和以往和杰森那种激烈但体贴的性|爱完全不一样，以往他总是能听见杰森询问他的感受，配合他的动作，但这次真的只是单纯地在被强|暴而已。 结束后，杰森甚至没有给他清理，就提上裤子，拔出大种姓之刃，对着他的指头比划。 “给老东西送哪根手指去呢？”杰森抓着他的头发笑了起来，“真想看看他把你拼起来时的表情。” 艾莱萨瞳孔骤缩，那柄大种姓之刃似乎将成为肢解他的工具。 杰森又舔舔嘴唇，刀刃贴在满是痕迹的肌肤上滑动，“留你几天，你当飞机|杯还是挺好用的。” 哪怕明知道这是假的，艾莱萨心中还是油然而生一股恐惧，一股凉意从脊椎窜上了天灵盖。 痛感太真实了，杰森看起来也那么真实。 他知道了。 第223章 这是他内心的恐惧。 艾莱萨睁开眼看着杰森，突然感到手指一阵钻心的剧痛。 “不，不要……” 他的手指被硬生生地切下了一根。 失去肢体一部分的感觉如此真实，艾莱萨几乎都快以为这是真的了，他身体痛得抽搐，难以遏制地抽搐，鲜血从断指流失，洇湿了床单…… 熟悉的场景，陌生的折磨，艾莱萨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他内心的恐惧。 他心里确实有那么一部分仍然在害怕，害怕杰森只是为了报复布鲁斯而和他在一起，他害怕杰森恨他，他害怕杰森用仇恨的眼神看他。 他还害怕会失去自己的能力和法术，他害怕自己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他清楚，自己有时候会为这份力量而骄傲，因为他用自己的能力应对了如此多的危险，但他又害怕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他有用的基础上，一旦失去身份和位格，失去与生俱来的能力，他就会被抛弃，会沦落成这样的…… 杰森说他爱他，究竟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他强大？ 如果他不再强大，他剩下的用处是不是只剩下成为复仇和泄欲的工具？ 下身撕裂的疼痛如此明显，血液的流失带走了体温。 杰森捏着他切下来的手指，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艾莱萨勉强睁开眼，颤颤巍巍地撑起一点身体，他看见自己脚踝上拷上了个脚镣，锁链的另一端连在床脚上。 嘶，这个房间简直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但这绝对是假的，杰森不是那种人……真的吗？ 真的吗？无声的低语在耳边徘徊，你真的了解他吗？ 艾莱萨捂住还在流血的断指，连断口的血肉都那么真实。 你才认识他多久？无声的低语呢喃着，一个月，就能让一个人知晓另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吗？ “闭……闭嘴！”艾莱萨恶狠狠地骂道。 他只是在伪装，等你放松戒备。无声的低语飘荡着，其他人都说他疯了，为什么你没见过他们说的那一面？ 艾莱萨大口大口喘息着，他试图捂住耳朵，但那低语还在钻入他的脑海……你凭什么以为你见到的是真实？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 杰森噙着笑意走了进来，手中还握着大种姓之刃。 “我想起我漏了什么了。”他一步步走来，艾莱萨一步步惊恐地往后缩。 “把你的眼珠挖一颗送过去，应该会更有效果？”杰森一手抓住锁链，把挣扎的少年拖了过来，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不，不，不，杰森……”艾莱萨不敢想象挖眼睛会有多痛，“杰森，我是艾莱萨，你的恋人……” “哦？恋人？” 刀尖朝着眼球刺了下去，伴随着嘲笑的声音：“那是骗你的。” “嘎啊——呃……呜……” 眼球被刺了数刀，像肉汤一样，软趴趴地被挑出来。 艾莱萨已经痛到发不出像样的声音了。 为什么，这么痛，这个梦还没有醒来？ 难道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而是失去了一大段记忆？ 不，不，不能相信，不能放弃，罗马尼庄园里一定有问题…… 如果这是个梦，要怎么才能醒来？ 如果这是现实，我会怎么做？ 艾莱萨用颤抖的手指握上了大种姓之刃的刀尖。 他已经难以感受到手掌被划破的疼痛了。 “你在做什么？”杰森抓着他的头发问。 艾莱萨哆哆嗦嗦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努力抬着大种姓之刃的刀尖，对准绞碎的眼眶。 然后，毫不犹豫地，对准角度，猛一发力，撞了上去。 大种姓之刃通过眼眶，刺穿了他的大脑。 ———————— 艾莱萨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死亡太过恐怖，虽然他尽量选择了最不会痛而且最快的死法，但他还是怕得浑身哆嗦。 刚刚经历的可以算是他人生中经历的最残忍的折磨了。 可能是他吸气的声音有点大，旁边的杰森惊醒过来，撑起身问：“艾莱萨？” 艾莱萨条件反射地惊恐后退，从床上仰面摔在了地上，后脑勺在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下。 “痛……” 杰森顿时睡意全消，他下床把少年抱起来，抱进怀里，顺着后背。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躯体在颤抖。 “杰森……”艾莱萨还有点哆嗦，“你，你做梦了吗？” “是做了个梦。”杰森抱紧了艾莱萨，“我梦见我对你做了很残忍的事。” 艾莱萨一个激灵，抓着杰森的领子问，“那是你自己的意愿吗？” 杰森感到四周的黑暗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好像如果他不回答正确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不是，我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杰森立刻道，“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艾莱萨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腰一软，整个人瘫在杰森怀里大口喘气。 “我……”他颤抖着道，“被挖眼睛好痛……切手指也好痛……被撬棍打也是……” 杰森捏着他的后颈，给了艾莱萨一个安抚的吻。 就在他们在冰凉的地板上拥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了。 第224章 “你们做梦没有？！”迪恩一脸心有余悸地吼道。 第128章 “所以, 你们分别做了个对方死在自己手里的梦？”艾莱萨问道。 “我梦到我把变成恶魔的迪恩彻底杀死了，没救回来。”山姆沉静道。 “我梦到我把被路西法附身的山姆杀死了。”迪恩抓着弟弟的手道，“为了拯救世界。” “我梦到……”艾莱萨也想分享, 但又说不出话来。 半晌, 他才艰难道：“我梦见我被杰森折磨……” 杰森一手圈着少年的腰, 把他紧按在自己怀里, “我梦见我在折磨他, 但我控制不了身体。” 接着, 四个人的目光看向了卡斯提尔, “卡斯，你呢？” 卡斯提尔叹了口气，“我梦到我害得所有天使都堕天了，而且还害死了迪恩和山姆。” “这绝对不正常。”艾莱萨补充道，“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差点以为那不是梦，而是我失去了一大段记忆后的未来。” 杰森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腰，“我可不会那样折磨别人……除了小丑。” 艾莱萨立刻转过头，问：“你会草小丑吗？” “什么？当然不会！那很恶心！” 艾莱萨松了一口气, “那没事了。” 迪恩抽抽嘴角, “你说的是哥谭那个小丑吗？你居然有这么重口的想法……等等, 他在梦里把你草了？” “这不重要。”艾莱萨立刻道, “我读过一本书，叫做《恶魔种类大全》, 里面有记载一种地狱生物，梦魇，以及另一种可以影响梦境的恶魔，梦魔, 除此之外，能对梦境进行影响的还有无尽家族的睡魔，以及他的三个手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无尽家族的睡魔，根据正义联盟的记载，睡魔是个高傲的家伙，不屑于捉弄人类……” “你们有没有哪些地方还没搜查？”杰森问。 “唯一一个我们没有亲自进入的地方就是主卧里面的小房间，但那不是已经让这家伙操纵影身进去搜查过了吗？”迪恩道。 “什么时候？”艾莱萨怀疑自己失忆了，“我有这么做过吗？”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你们没有向艾莱萨求助过。”杰森道。 古怪之处显而易见了。 “啧。”艾莱萨道，“我们一起去。” 多米尼克的主卧仍然豪华得惊人，四处都是神圣的金色十字装饰，那扇小门藏在房间的角落里，门上有一个洁白的翼托十字架浮雕，但已经染上了血迹。 艾莱萨眯了眯眼，一根阴影触手钻入锁孔，探索着合适的形状。 杰森教过他怎么撬锁。 就在他拧开门锁，握上门把的时候，头脑中突然传来一阵恍惚。 迪恩突然道：“既然里面没有什么，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杰森也凝重地点了点头。 艾莱萨疑惑地回头扫视一圈，和卡斯提尔对上了视线。 “我们还没有进入过这间房间。”卡斯提尔道，“他刚刚才打开门锁。” “是这样吗？”迪恩惊异地道，“呃，哦，好像是……” “看来里面的东西给你们编织了虚假的记忆。”艾莱萨旋动门把，“我很好奇会是什么。” 门开了。 里面阴暗狭仄，四处放着一些古董物件，这是一间小小的收藏室，挂在墙上的画蒙着防尘罩，四处放着陈列柜，摆满了古董茶壶之类的物件，还有一面古董雕花落地镜，被一张厚绒布盖着。 “哇哦，看起来都是值钱的东西……”迪恩嘀咕了一声，“说不定都能买下我了，这么多物品，怎么确定是哪一个？” 艾莱萨毫不犹豫地抬脚走向了靠墙的古董落地镜。 他伸手一扯，覆盖镜面的厚绒布无声滑落。 “你的罪恶臭不可闻。”艾莱萨对着镜中的自己道：“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把你抽出来？” “哦，别这样，别这样，我们是同类，不是吗？”一道柔滑的声音道。 一只具有纤细美感的恶魔出现在了镜子里，“你好啊，尊贵的高位者，在下希波菲斯，敢问你的名号？。” “阿贝冬。”艾莱萨简单答道，他打量了一下希波菲斯的身体，“梦魔？这可真少见，我本来以为只是梦魇。” “确实，我们的族类十分稀少。”希波菲斯轻笑道，“我从未听闻过你的名字，阿贝冬阁下……要么，你是我未曾听闻的古老者，要么，你是从未扬名的新生者……” 艾莱萨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似乎附身在这面镜子上？” “说来话长……”希波菲斯道，“如果能从你身后选择一位人类让我附身，我会好过得多，阁下，我才要问，你怎么和猎魔人混在一起？” 艾莱萨唇角勾了勾，“你猜？嗯……这么说吧，救赎之焰。” 希波菲斯原本正微笑着聆听，努力辨认对方口中的语言，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一句短得不可思议的咒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身形纤细的恶魔猝不及防被苍白的火焰点燃，顿时尖叫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火焰——啊啊啊啊啊——” “这是焚尽所有罪孽的火焰。”艾莱萨退开几步，微笑道，“可以把你吃的无辜灵魂都吐出来了，这样我或许会考虑放过你。” 一根纤细的，燃烧着的手臂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抓向艾莱萨，艾莱萨没能躲开，但那只爪子诡异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第225章 “啊，我没告诉你吗？”艾莱萨张开手臂，“这里是阴影世界，我的领域，在我的地方伤害我的朋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么说真的酷毙了！躲在门外的艾莱萨本体开开心心地想。 里面的早已换成了他的影身。 对他这种不擅长力量的恶魔而言，能用影身为什么不用？ 他早已能做到无缝切换本体和影子的位置了，刚刚切换成影身后，他就从漆黑的房间里溜了出去。 艾莱萨对着众人道：“出去等他烧完吧，别担心，那火焰伤不到我们，因为你们都是无罪者，而我只是影子而已。” “不——” 希波菲斯竭力想从镜面中钻出来，“大人，大人，请您饶恕我，我愿意成为您的奴仆……您是真正的高位者，崇高的魔王，请您饶恕我，饶恕我……” 艾莱萨耸耸肩，“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和猎魔人混在一起。” 他打了个响指，苍白的救赎之焰烧得更旺了。 希波菲斯面目扭曲，他猛地突破镜面，扑向艾莱萨，“可恶的叛徒，在恐惧中沉沦吧！” 影身猛地缩入地面，谨慎地没被碰到。恶魔摔在地上，化为了一蓬黑雾，黑雾上仍然烧着苍白的火焰。 影子艾莱萨在后两步的地方重新钻了出来，凝聚为实体，“临终反扑？真弱啊。” 救赎之焰安静地燃烧，燃烧。 最终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颗深紫色的晶核。 “看来这不是希波菲斯的本体。”艾莱萨捡起那颗晶核，“这只是一个分|身，一个具有力量的投影，而这就是他的力量来源，梦魔本体是有实质身体的，投影则依靠这种晶核控制。” 他把晶核塞进阴影口袋里，“还算不错的战利品。” “……你解决得好轻松。”山姆不由得道，“那种火焰是什么？” “救赎之焰。”艾莱萨道，“以邪恶气息和罪恶为燃料的火焰，它不会点燃无罪的灵魂。” “哇哦……”迪恩道，“太酷了，能教我这招吗？” “很遗憾，不能。”艾莱萨摇了摇头。 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他们把庄园再扫荡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迪恩打了个哈欠，拍拍山姆肩膀，“卡斯守夜，我们俩睡觉……” 睡没多久，温彻斯特兄弟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又是那种清醒的噩梦。 他俩跑到艾莱萨房门前敲门，“嘿！你们有没有做梦！” 艾莱萨打开门，红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你脸好红，发生什么了？”山姆问。 “……噩梦！”艾莱萨恶狠狠地道，“是梦魔投影死前的诅咒，做个两天噩梦就会恢复正常。” 然后他哐当关上了门。 惊醒的杰森看向他，“你梦到了什么？” “……”艾莱萨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杰森皱眉，“又梦到我在伤害你？” 艾莱萨捂着脸，滑坐在地上，“对……” 杰森翻身下床，走过来把艾莱萨抱了起来，“你知道我永远不会那么做……嗯？” 他感觉到了小艾莱萨的反应，抵在他的腹部。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杰森眯起眼，把少年扔上了床。 “我梦见……”艾莱萨脸很红，好在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我梦见你把大种姓之刃抵在我的脖子上……” 听起来确实是噩梦。 “然后强|暴我……”艾莱萨捂住了脸。 杰森先是皱眉，片刻后松开眉头，不确定地问： “你想要被我强迫？” “……” ———————— 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艾莱萨就操纵阴影仆役关上了罗马尼庄园所有的灯，将罗马尼庄园送回了现实世界。 让艾莱萨没想到的是，超人很快就出现了。 第129章 “艾莱萨！” 克拉克飞进了窗户, 在艾莱萨面前落下，“你没事吧！” 艾莱萨无奈笑道：“我昨晚不是才说了我不会有事的吗？” 克拉克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的目光移到了迪恩、山姆和卡斯提尔身上, “这三位是？” “我们的新朋友, 他们是猎魔人。”艾莱萨介绍道：“这是迪恩·温彻斯特, 他是个老练的猎人, 一直想加入黑暗正义联盟。” “哦, 你好。”超人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山姆·温彻斯特, 迪恩的弟弟, 他很理性，值得信赖。”艾莱萨接着道，“这位是卡斯提尔，一位天使。” “你们好。”超人将手搭在艾莱萨肩上，对着两人一天使道：“很高兴认识你们，希望你们和艾莱萨相处得愉快。” “……哇哦。”迪恩半晌才说了一句，“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在我衣服上？” 山姆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礼貌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超人, 看来艾莱萨确实没有说谎, 我们没有疑虑了。” 克拉克：？ 克拉克保持微笑, “啊，总之, 很高兴你们没事。” 超人给迪恩的衣服上签了名，还和他合了影，在迪恩超级兴奋地询问自己是否能加入黑暗正义联盟的时候，超人道：“抱歉, 我不负责黑暗正义联盟的事务，不过如果你们想加入，可以去纽约寻找上都夫人，她会检验你们。” 第226章 克拉克看向杰森，“嘿，我说过之后要和你谈谈。” 艾莱萨挡在杰森面前，笑道：“抱歉，我们还在旅途中，等我们回来以后再说，好吗？” 超人离开后，迪恩和山姆就把艾莱萨围住了。 “嘿，你知道上都夫人住在哪里吗？”迪恩兴奋地问道，眼睛闪亮亮的。 我怎么知道……艾莱萨微笑道：“抱歉，这个我并不清楚，我并非黑暗正义联盟的一员。” 迪恩和山姆呆住了。 “我是永夜议会的成员。”艾莱萨保持着微笑，“和正义联盟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或许你可以把寻找上都夫人这件事当成一个小小的考验……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我可以帮你们问问蝙蝠侠。” 然后，艾莱萨留下了自己的号码。 ———————— 他们在用手机软件进行规划后，乘坐今天下午的飞机飞往圣彼得堡。 艾莱萨和杰森在相邻的商务舱座位上拉开睡床各自睡着，都睡得不太踏实。 他俩昨晚都没睡好。 睡了两个小时，又被噩梦惊醒，茫然地揉揉眼睛左右看看，又闷头继续睡，好不容易睡精神了，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醒了？”杰森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吃点东西。” 艾莱萨“唔”了一声，在杰森手心里胡乱蹭了蹭，又打了个哈欠。 杰森用手指给他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来看看菜单。” 艾莱萨撑着软枕头打了个哈欠，“想喝点热的……” 他坐起来，把桌板拉出来后趴了一会儿，才缩着脚翻起了菜单。 往四周看的时候，他发现厨师正在四处对着商务舱的客人登记晚餐。 艾莱萨感到有点新奇，他低声问：“为什么是厨师出来点餐？” 杰森看着菜单道：“那你得问这家航空公司是怎么想的了，我得来点酒。” 飞机餐还算不错，吃完之后，艾莱萨掏出笔记本电脑，连上电源和网络，开始开心打游戏。 杰森手里拿着一本书，好整以暇地斜眼看着艾莱萨玩游戏，不时逗他一下。 “其实我刚回到哥谭的时候还有点不知所措。”杰森道，“你要知道，我睡着那五年，是科技迅猛发展的五年，而我还只会用五年前的电子产品，那搞得我一度像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年人一样。” “是吗？”艾莱萨有些惊讶，手上仍在操作着走位，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做到一心二用了，“但是你肯定很快就适应了。” “哼，这是当然。”杰森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让布鲁斯把私人飞机借给我们，或者我临时租一辆，这样至少不用去伊斯坦布尔转机，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坚持要乘公共交通。” “因为我没坐过嘛。”艾莱萨耸耸肩道，“之前从洛杉矶去哥谭的时候，罗马尼家也是用私人飞机送我去的，我想，嗯，试试看这些，而且我没有去过伊斯坦布尔，在那里转一转也很好啊，呼，赢了！” 艾莱萨双手离开键盘，伸了个懒腰。 杰森不客气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哼笑，“真是……不知世事的小少爷。” 艾莱萨拉过杰森的手，把自己下巴放在他掌心里，歪头笑了一下，“正在体验，请多指教。” “伊斯坦布尔有很多猫。”杰森挠了挠他的下巴，“那里的一大特点就是随处可见的猫。” “可惜我不招动物喜欢。”艾莱萨眯起了眼睛，“不过我可以当你的猫，喵嗷？” 杰森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目光转移到少年露出的纤长脖颈上，手指缓缓滑过他的喉结…… 很适合栓个铃铛。 杰森抚着他的脖颈，凑上去轻吻少年颜色稍淡的嘴唇，“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准备的。” 准备什么？艾莱萨困惑地歪了歪头，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脸红得要命，他咬住杰森的下唇磨了磨，与他呼吸相闻。 “那我等着。”艾莱萨笑着道。 伊斯坦布尔果然有很多猫。 但其中绝大多数在看见艾莱萨的瞬间扭头就跑。 剩下没跑的都在睡觉。 吃了点土耳其本地食物，尝了一下这里的热气球面包和大蒜奶酱，艾莱萨的评价是：“原来哥谭大学那家土耳其餐厅真的很正宗。” 在海边拍了些愚蠢的情侣照片，艾莱萨在杰森替他拍高处的海鸟的时候一个起步猛冲，从后面猛地抱住杰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然后被杰森条件反射一个过肩摔压制在地上锁喉。 完全是身体本能。 杰森还差点把手机扔进海里。 艾莱萨气鼓鼓地发誓他再也不跟杰森搞什么惊吓了，乖乖牵着杰森的手，和他走回机场。 来到圣彼得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这个时候的圣彼得堡已经开始下雪，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落在艾莱萨的头发上，杰森叹了口气，给艾莱萨拍拍发丝间的雪花，然后把帽子套上了他的脑袋。 不习惯戴帽子的艾莱萨甩了甩脑袋，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 “小心你耳朵给冻掉。”杰森捏了捏他的耳垂道。 “我是恶魔，耳朵不会冻掉！”艾莱萨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捂住了耳朵。 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在给布鲁斯带孩子。” 第227章 他牵起艾莱萨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走吧，我去弄辆车。” 白雪皑皑的景色一路向后飞驰，艾莱萨趴在车窗上，看着五光十色的城市，“哇——街上挂了好多彩灯！” 杰森在对着定位设备规划路线，“看来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在郊区的雪原上，你说你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别的孩子？” “不是，我只是没有跟他们交流过。”艾莱萨摇摇头道，“有的时候，我透过窗户，能看到远方的灯火，那些房子就像浮在雪原上的大船……偶尔会有孩子到附近玩耍，我看着他们跑进树林里掏树洞里的松果……” 他露出怀念的表情，“但是我又不敢接近他们，甚至不敢跟他们打声招呼，因为我有一条奇怪的尾巴……” 杰森安静地听着。 “我其实很想跟他们一起玩的，但是我很少有空闲时间，我总是在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偶尔出门玩耍，也是霍普先生牵着我的手到院子里堆雪人……” “我偷偷爬上过院子里的老榉树，树皮很滑，我试了好多次才爬上去，想在上面寻找松鼠藏东西的洞，但是没找到，后来我才知道，松鼠不会把东西藏在那样的树上……” “附近有一片白桦林，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会长出嫩绿的叶子……” 艾莱萨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近距离看过白桦树的花，但是霍普先生告诉我，那其实近距离看像一条条虫子……但对我来说，虫子也很可爱。”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购买了临时的日租卡，但越靠近郊区，信号越差，在刷新推特无果后，艾莱萨干脆靠在靠背上，看着窗外逝去的风景出神。 降灵仪式的材料都在他的影子里，他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他能召唤出霍普先生在天堂的灵魂吗？ 他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他做得很好？ “你在担心？”杰森敏锐地问。 “嗯，我有点害怕。”艾莱萨低声道。 “那只是个死人。”杰森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旁边看着。” 艾莱萨没有说话。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杰森接着道，“你还有布鲁斯他们，还有你那些邪恶生物朋友，如果那个霍普惹你不开心，我就给他一拳。” 艾莱萨噗地笑了出来，“他是灵体，你怎么给他一拳？” 杰森微微偏过头，问：“心情好点了？” “嗯。”艾莱萨低声道，“谢谢你，杰森。” 第130章 这是一栋白色的房子, 墙壁上早已因雨水泥尘而染上了斑驳的痕迹。 院子里被一层厚雪覆盖，一棵山毛榉笔直地生长在院子的一角，寒风凛冽, 这个时节的俄罗斯寒冬还不像严冬那样酷烈, 艾莱萨踩在雪地上,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那栋斑驳建筑。 “原来这么小。”他喃喃着, “我总以为这里很大, 还是说, 是因为以前的我太矮了？” 他走向院子里的山毛榉, 仰头往上看，“啊，杰森！” 停好车的杰森吐出一口白雾，他踩着雪走过去，问：“怎么了？” “你看！”艾莱萨指着树干一侧道：“这是我小时候刻下的……我的名字。” 榉树光滑的树皮上有一行看不清楚的英文字母，勉强能够辨认出是“elessar”。 杰森眯眼看了半晌，突然勾起嘴角，“我有个主意。” 他抽出腰间的大种姓之刃，在那个名字下方刻下了“jason·todd”。 艾莱萨“啊”的一声, 抱住杰森的腰闷笑了一下, “那我也要重新签个名, 证明我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阴影触手从脚下的影子里升起来, 尖端锋利，在杰森的名字旁边刻下了“elessar·hope·wayne”。 “我们很般配。”艾莱萨弯着眼睛道, “连名字都那么般配。” 他又在两个人的名字之间画了个爱心。 杰森不甘示弱地在上面画了个q版红头罩和q版小恶魔，红头罩和小恶魔牵着手，小恶魔笑得很灿烂。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艾莱萨喜爱地道：“画得好好。” “嗯哼。”杰森呼出一口白雾，得意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不过你怎么不笑？”艾莱萨指着q版红头罩问。 “戴着头罩怎么笑？”杰森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不管。”艾莱萨伸起阴影触手, “你也要和我一起笑，要开心也要一起开心。” 他在红头罩的嘴部歪歪扭扭地刻了个弧度。 “这样顺眼多了。”艾莱萨满意道。 杰森无语：“好傻。” “先刻字的人可是你！”艾莱萨吧唧了杰森一口，“我不管，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开心？” 杰森用戴着厚手套的手拍了拍少年红润的脸。 “拿你没办法。”他低头在少年嘴唇上啾了一下，“好了，进屋子看看吧。” 都说恋爱降低智商，原来是真的。杰森无奈地想。 他以前绝对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门锁早已被破坏了，他们直接推门进去，发现里面都是灰尘，但是室内要缓和不少，或许和较厚的墙壁有关。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牙科诊所？ 杰森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房间里放着牙科手术椅。 外观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一点都不像什么秘密实验室，也没有可疑的仪器。 第228章 “在这里……哈，找到了。”艾莱萨在前面的房间喊着：“杰森！这边！” 杰森快步走过去，看见艾莱萨在一间疑似堆放牙科器械的房间里拉开了地板上的一个小门，“我以前最常生活在地下的部分了，直到我五岁的时候，才在地面上的二楼有了自己的小卧室……但是我们上课的教室在下面……” 杰森跟着艾莱萨沿着楼梯走下去，这下面以前应该是防空洞，这里很宽敞，有良好的通风系统，甚至，在艾莱萨按开墙壁上的开关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居然在一阵容易引起光敏性癫痫的闪烁后稳定地亮了起来。 许多设备都整齐地摆放在这个大厅里，有立柱式的培养皿，杰森还认出了基因培育仓，这在十八年前是十分昂贵的东西了，四周还有许多房间，都敞开着。 “这里，杰森，这里是我小时候的房间！”艾莱萨用欢快的口气道。 那是位置较为里面的一间小房间，有个很高的书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启蒙图书，旁边有个小梯子，一张小床，上面的枕头看起来有磨破的痕迹，旁边还有一台设备，就像是医院里用来检测心跳的那种，都布满了灰尘。 “原来这张床这么小啊。”艾莱萨惊叹道，“我的脚都伸不开，原来这书架这么矮，我都快能够到顶了。” “你已经十八岁了。”杰森无奈道，“你不是说这是你五岁以前的房间吗？” 艾莱萨笑了笑，四处打量了一下。 淡绿色的假窗帘，房间一角铺着地毯，堆着枕头，他以前最喜欢在枕头堆里看书，还有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恐龙玩偶也在那里。 衣柜里放着小小的衣服，都是纯白色的，像是实验服，挂满了整整一排，但是衣服的角落上有艾妮阿姨给他绣上的小动物，艾妮阿姨很擅长缝纫，那些小老虎，小兔子都很可爱…… 小时候，他睡前总会想着，明天穿绣着什么图案的实验服…… 杰森看了眼房间的门锁，是从外锁上的，有三层大锁，门也很厚。 他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转而走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有一张手术台，一些手术用具凌乱地放在旁边，似乎是没来得及收拾。 再旁边是卫生间，十几年过去已经布满了灰尘，洗手台上残留着少量褐色的血迹，两颗稚嫩的黑色尖角摆在旁边。 “哦哦，这是我以前割下来的角！”艾莱萨从他肩上探出头来，“看来当时艾妮阿姨没来得及去收拾……” 杰森拿起那两颗稚嫩的黑角塞进口袋里。 “我的了。”他道，“我要用它做项链。” 艾莱萨笑了笑道：“好啊。” 在旁边是一个纯白色的小小教室，旁边的墙壁上摆着一副圣母像，白板上还潦草地写着什么，投影布也没有卷上去，投影布上与下方的地面上是大片大片的干涸血迹，旁边的小桌子小椅子都歪斜地摆放着，就像有人从这里匆忙地被带走了。 艾莱萨的嘴角拉平了。 “当时，霍普先生就站在这里。”他指着投影布的位置，“他在给我上课，我坐在下面，突然，门被推开了，霍普先生被打中了好几枪倒在地面上，我吓坏了，一直在哭……” 艾莱萨走到小课桌旁，看着木头桌面上的一些铅笔痕迹，嘴角怀念地勾了勾，“我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开小差，或者在自习的时候，我会悄悄在这里画点什么，这个是星星，这个是我看过一些动画片后试着画出的花花草草……还有模仿艾妮阿姨绣的小老虎画出来的……” 杰森凑过去一看，那是一只头上画了个“王”的猫。 他一下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艾莱萨瞪他，“不许笑我画的丑！” “这个是，这个是老虎？”杰森嘲笑道：“这是个小猫。” “呃啊啊啊啊你闭嘴！”艾莱萨踹了杰森一脚，“那时我才几岁！” “这个是什么？” “……一只熊。” “噗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你再笑！”艾莱萨举起拳头殴打男朋友，“不准笑！” “我还以为那是个老鼠，噗。” 杰森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你小时候，嗯，蛮可爱的。” 艾莱萨红着脸，恶狠狠道：“你最好别给我看到你小时候的黑历史。” 杰森笑着握住他的手，“那可没什么好说的，你要在这里降灵吗？” “嗯。”艾莱萨抿着嘴点点头，被杰森这么一笑，他也没那么伤感了。 他走到白板前，看那些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油性笔痕迹，怀念地道：“霍普先生的板书还是那么好看……” 然后，艾莱萨从阴影口袋里拿出了降灵仪式的用具。 不知道霍普先生是在天堂，还是在哪里……应该是在天堂吧？ 艾莱萨用准备好的材料在被血迹污染的地面上画起了仪式法阵。 他画得很用心，杰森在旁边看着，等画好后，艾莱萨挨个点燃蜡烛，用滴下的蜡油将蜡烛固定在地面上。 咔啦，杰森敏锐地听到了一声枪械上膛的声音。 “谁？！”他毫不犹豫拔出枪指向门口。 那是一个穿着厚羽绒服，留着一头短发的女人。 她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拿枪的手也不是很稳，她看上去和塞拉菲娜十足相似。 第229章 艾莱萨放下手中的蜡烛，头也不回地问：“罗马尼的人？” “艾莱萨。” 一声熟悉的呼唤。 如此温柔，如此熟悉。 艾莱萨猛地扭头看去，看清了她的脸。 “艾妮阿姨？！” 安妮塔·潘提亚手中的枪仍然指向艾莱萨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道：“他是罗马尼的人？” 艾莱萨看了看杰森，才意识到艾妮阿姨误会了什么，他用力摇摇头，“不，不是的，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和罗马尼没有半点关系。” 安妮塔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男朋友？” 杰森也放下了枪，他把艾莱萨从地上拉起来，自我介绍道：“杰森·陶德。” “……艾妮阿姨。”艾莱萨张了张嘴，他眼眶微微泛着红，“你，你还活着……” 安妮塔眼角湿润，她努力勾了勾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嗯”了一声。 “你……长大了。” 第131章 艾莱萨就要上前的时候, 感觉自己被杰森扯了一下胳膊。 “这位……安妮塔女士。”杰森道：“你记得艾莱萨小时候的一些细节吗？” “你在怀疑我吗？”安妮塔低声道，“我知道，我确实很可疑, 但我记得每一件事, 我把你托付给了塞拉菲娜, 我为你清洗衣服上的血迹, 我教你用小刀削苹果皮, 给你缝恐龙玩偶……” 艾莱萨仅有的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 杰森死死拉住他的手臂, 眯起眼接着问：“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初我受了重伤, 侥幸活了下来。”安妮塔温柔道：“我的妹妹并没有下死手。” “是吗？”杰森道，“塞拉菲娜可是说过，她为了取信多米尼克，把你杀死了。” “哈……或许是她在保护我现在的生活。”安妮塔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我把你托付给塞拉菲娜以后，就离开了这里，我现在生活在圣彼得堡，有个六岁的孩子……” 艾莱萨眉眼温柔下来，甚至有点磕巴, “我, 我很高兴能听到这些……” 杰森又把艾莱萨死死拉住了, 接着问：“那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我在门口安装了摄像头。”安妮塔道, “这里废弃了很久，我发现有人过来, 就立刻赶来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艾妮阿姨？”艾莱萨上前两步，道。 这次，杰森没再拉他。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从艾莱萨的手腕上穿了过去。 “我住在瓦西里岛的沿岸街, 靠近小涅瓦河的那一头。”安妮塔微笑道。 杰森瞥见艾莱萨的手机偷偷从他身后的影子里浮出来，两条触手开始打字搜索：圣彼得堡瓦西里岛沿岸街。 艾莱萨“愣”了一会儿，微笑道：“啊，那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你住在大学里面吗？还是在里面工作？那是个好地方。” “是的，我住在大学里面。”安妮塔叹息一声，“我能给你一个拥抱吗，艾莱萨？” “当然可以。”艾莱萨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我很想你，艾妮阿姨……” “我也很想念你，艾莱萨。”安妮塔张开双臂，“我记忆中的你一直都那么幼小，脆弱，现在居然这么高大了……呼。” 她袖子里的短刀猛地往艾莱萨的脖颈划去。 理所当然，刀刃穿了过去，就像穿透一层空气。 安妮塔脚下的影子中猛地向上暴涨，形成了一个阴影牢笼。 “艾妮阿姨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罪恶。”艾莱萨温柔道，“你一定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我的艾妮阿姨的吗？” 阴影触手扭住了“安妮塔”的手，将匕首从她手中夺了下来。 “啊，这把刀……”艾莱萨轻柔地道，“真漂亮啊，是艾妮阿姨常用的那把，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他轻柔地微笑着，杰森突然感觉汗毛耸立，不由抓紧了自己的大种姓之刃，阴影牢笼向内坍缩，化为扭曲的阴影触手将女人扭在其中，就像在扭麻花一样。 “呃！”“安妮塔”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放，放过我……呃！” “艾妮阿姨绝对不会伤害我。”艾莱萨轻声道，他的手指摩挲着雕花的刀刃，“艾妮阿姨很温柔，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把刀……在我问她的时候，她说，这把刀只是个纪念品。” “我，我是艾妮……”“安妮塔”痛苦地道，“你，你最喜欢恐龙，但喜欢食草龙，你，喜欢看我把苹果，切成兔子……” “你不是她。”艾莱萨的角和尾巴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出来，他的瞳孔竖起，宝石般的蓝眼泛着金色的光芒，“艾妮阿姨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沾染上这样的罪恶。” 他摩挲着那柄刀刃，神情温柔，几条末端锋利的触手轻柔地刺上女人的皮肤，往里钻去。 “呃，啊，啊——” 这家伙生气了。杰森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从来没见过艾莱萨真的生气。 他像个冷酷的恶魔…… 几个血洞出现在了“安妮塔”身上，粘稠的黑色血液往下流淌。 “黑色的血……”艾莱萨伸手沾了一点黑血，仔细嗅了嗅，“很臭的味道，嗯……你是什么？” 第230章 “把你切开来应该就能知道了吧？” 杰森抓住了艾莱萨的手腕。 “艾莱萨！” 他对上了那双带着些金色的蓝色竖瞳，里面燃烧着冰冷的愤怒。 杰森从没见过艾莱萨这么生气。 “放手，杰森。”艾莱萨轻柔道，“我有分寸。” “你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理智这种东西！”杰森抓着他的肩膀，“你清醒点，你在折磨她！” “她有罪。”艾莱萨平静道，“她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她身上的罪恶像是杀过了一百个人，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杰森，你也有一样的愤怒，而这是合理复仇。” 想到自己准备过折磨小丑的一百种方法，杰森啧了一声，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资格阻止什么。 “但她只是——” “她玷污了艾妮阿姨。”艾莱萨感到自己就像进入了冷血者状态那样冷静，“她侮辱了她的荣誉，她——” 杰森将艾莱萨按进怀里，那柄短刀划破了他的衣服，要不是艾莱萨手忙脚乱地收了起来，估计还会接着划破他的胸膛。 “我知道你很生气，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你生气一定是感到不能接受……我年轻时也常怀愤怒。”杰森道，“但愤怒消退后，你能得到什么？残忍地折磨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阴影触手扭动的力道轻了一些。 “你不是那种人，不要变成那种人。”杰森捧起年轻恶魔的脸，“最重要的是，不要越界，不要让愤怒主宰你。” 艾莱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该死，他这个时候怎么那么像布鲁斯！杰森心里骂了一声。 艾莱萨低下头，眼中的金色消退了些。 “安妮塔”喘了两口气，愤恨地出声：“为什么我不能成为她！我有她的全部记忆，习惯，我有她的感情，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她！我就是她！我继承了她的一切！除了你！” 艾莱萨猛地推开杰森，愤怒地上前一步，阴影触手形成的尖刺停留在“安妮塔”眼珠前方，“别用她的脸和我说话！变回你原来的样子！不然我就把你的牙齿一个个拔下来！” “我不要！”“安妮塔”嘶声喊道：“我就是安妮塔·潘提亚！我已经用这个身份生活了这么久，我就是她！” 艾莱萨眼中燃着怒火，举高了手里的短刀。 杰森抱住少年的腰，把他拖了回来，“艾莱萨·霍普·韦恩！” 他是那种又容易心软有很善良，还容易相信别人的家伙，他目前为止，就连杀人都是用的救赎之焰，点燃敌人罪恶的灵魂，他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 在杰森眼里，他是那种手上不该沾血的家伙。 “你放开我！”艾莱萨下意识向后肘击，恶魔化后的巨大力气将杰森怼得痛哼了一声。 妈的，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听到忍耐的痛哼声，艾莱萨一下僵住了。 杰森趁此机会抢过了那把短刀，“小孩不准碰危险品！” “谁是——”艾莱萨下意识反驳，“我成年了！” “那也是小孩。”杰森按了按他的头发，“你在旁边看着，让我来。” 艾莱萨愣住了。 “为，为什么？” “因为你还是小孩。”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不适合这么血腥的场面，背过身去。” 艾莱萨稀里糊涂地就被杰森推到墙边面朝墙壁，随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其实他“看”见了。 他仍然维持着阴影触手，他能通过它“看”见。 “你是什么？”杰森低沉的声音问。 “我是安妮塔·潘提亚——啊啊啊啊啊——” “我再问一次，你是什么？” “变形怪……” 你的手法明明比我想做的更残忍……艾莱萨愣愣地想，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你为什么袭击他？” “我想要……库阿斯摩多之心……” “你为什么有安妮塔·潘提亚的记忆？” “我，我吃掉了她死后的尸体……啊啊啊啊啊——” “你杀过多少人？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记不清……了……两百多个……吧……” 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的拷问，艾莱萨“看”到变形怪已经无法再维持人形，展露出了他曾见过的如同烂泥般的身躯。 这些年，这个变形怪以安妮塔的外貌隐藏在圣彼得堡，通过变形成不同的人，犯下了许多起彼此之间没有相互关联的凶案，也让许多无辜者被当成凶手送进了监狱。 它乐此不疲，把这当成一场游戏，它甚至还用安妮塔的外表和身份和人结了婚，生下了一个小变形怪…… 然后，它就伪装成“丈夫”的友人，把“丈夫”杀死了。 它的孩子，那个小变形怪如今是圣彼得堡许多起儿童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艾莱萨闭上眼，指甲嵌进了掌心，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他的尾巴用力抽打着小腿。 他不理解杰森这样的做法有什么意义，明明自己来和他来都是一样的。 终于，他听见杰森说：“你可以转过来了。” 第132章 地上软趴趴地瘫着一滩烂泥, 其中浸泡着衣物。 艾莱萨走到杰森身边，探头察看地上横流的黑血和烂泥般的肉块。 第231章 杰森用布条擦干净了大种姓之刃。 “你很困惑？”杰森挑了挑眉。 “嗯……”艾莱萨点点头道，“你为什么让我转过去？” “因为你是个小孩。”杰森重复了一遍他的说辞, “这么说吧, 我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我沉迷上了折磨敌人, 乃至沉迷上了折磨普通人, 那我所能造成的破坏也非常有限。” 艾莱萨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而我能造成的破坏要更大。”艾莱萨叹息一声, “所以你不能给我堕落的机会, 是这样吗？” “还有另一个原因。”杰森道。 “什么原因？”艾莱萨问。 杰森把大种姓之刃收回鞘中，用脱下手套的那只手捏了捏艾莱萨的脸。 “能让我来的事，你就在旁边站着。”杰森脸上勾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不然这会让我显得很没用，懂？” 懂，懂，男人的自尊心嘛。艾莱萨赶紧点点头，他也是男人，他也有。 之前在罗马尼庄园的时候, 杰森确实表露过类似的情绪了。 在面对那只梦魔的时候, 杰森就跟他的挂件一样。 艾莱萨转头看向地上的蜡烛, 大多数已经燃烧过半, 他赶忙清清喉咙，“我要用降灵术了。” 杰森退开两步, 给他让出了空间。 艾莱萨来到画好的仪式法阵前，将手中由霍普先生亲手制作出来的那枚芯片——曾经控制着自己的芯片——放入法阵中央。 而后，他用古恶魔语道：“请此物不在凡世的主人降临此地。” 简短拗口的咒语结束后，艾莱萨满怀期待, 又有些忐忑地注视着法阵。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嗯？”艾莱萨困惑地皱眉，“怎么没有反应？” 在死亡地点，用死者亲手制造出来的物品进行召唤，居然没有反应？ 他不信邪地又念了一遍。 仍然没有反应。 艾莱萨皱眉想了一下，难道是物品和亡者的联系不够紧密？ 于是，艾莱萨把芯片拿出来，踮着脚站进了法阵里。 他也算是霍普先生创造出来的，还被霍普先生养了六年，这联系够紧密了吧？ “嘿，你干什么？”杰森站在法阵外问。 “可能是物品和霍普先生的联系不够紧密，所以我自己上。”艾莱萨挥挥手，“放心，只是当定位器而已，不会有事的。” 应该吧。 但要是他说自己也不确定会造成什么变化，杰森肯定会反对他的。 他再次用古恶魔语念道：“请此物不在凡世的主人降临此地。” 艾莱萨感觉自己“看”见了许多，跨越了维度，他“看”见了一片充斥着硫磺气味的焦土，他“看”见了一座繁华的，塞满了恶魔和罪人的城市，他看见罪有应得的灵魂转化为的恶魔高高在上地鞭笞着苦难者们，他看见这片流恶难尽的荒土上建立起了宏伟的城墙和宫殿，他看见诸多男人与诸多女人，都在与同性或异性痴缠着…… 他循着冥冥中的联系，往宏伟宫殿的背面飘荡。 ———————— 地狱，索多玛城的宫殿中，七宗罪中象征“色|欲”的王阿斯蒙蒂斯在他华美的大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的外貌像是俊美的男子，又具有女性的阴柔，他注视着穹顶之上，视线逐渐下落在了索多玛的背面，那条通往更深地狱的深渊中。 “谁在找那个疯女人？”他舔了舔嘴唇，“我得去看看……” 阿斯蒙蒂斯张开一双流畅优美的恶魔羽翼，从敞开的，吹来热风的高拱窗飞了出去，俯瞰这座他所统治的淫|乱之城。 他看见一个高位恶魔的灵在朝着深渊中落去。 灵体的速度并不快，阿斯蒙蒂斯很快就追了上去，赶在对上进入深渊之前。 “喂！”他喊住了对方，“你去深渊里干什么？” 在位格和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如果没有血海深仇，恶魔们一般对彼此都很客气。 这指的是，他们一般不会上来就开打。 靠近了之后，他发现这居然是只长得很不错的恶魔，在地狱许多歪瓜裂枣中称得上很高水平了，已经到了他能产生欲望的标准线，而他居然对对方没有任何印象。 艾莱萨“看”见了那个俊美的恶魔。 “你好，你是？”艾莱萨也很客气。 “阿斯蒙蒂斯。” “……？” 艾莱萨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他似乎在圣经中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客气地问：“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看对方认真回想的样子，他十有八九没在索多玛停留过，索多玛的所有有意识的东西都知道他们的领主叫什么名字。 阿斯蒙蒂斯不是容易愤怒的恶魔，尤其是在对方位格和他差不多的情况下，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擅长打架，于是他也很客气地问：“漂亮的朋友，你来找谁？” “一个叫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的人，实话说，我没想到他居然在地狱，你知道他吗？”艾莱萨道，“他是个无罪的灵魂，至少他死的时候是无罪的。” 至少霍普先生在他面前被多米尼克枪杀的时候，他身上干干净净。 说到那个俄国名字的时候，阿斯蒙蒂斯还在回想，说到无罪者，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阿斯蒙蒂斯恍然大悟，飞得离艾莱萨的灵更近了点，但又位于一个要是发起战斗很快就能逃跑的距离，恶魔之王眯起眼睛，认真地嗅了嗅，惊讶道：“果然，你是库阿斯摩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个人类生前还真的成功了？” 第232章 艾莱萨皱了皱眉，道：“无论你说的库阿斯摩多是谁，我现在叫做艾莱萨，看来你知道他？” “哦！原来如此！”阿斯蒙蒂斯大笑了起来，“我的撒旦啊，你居然没有记忆……没有记忆，嗯，新生？我要说恭喜？别告诉我你是被那个无罪的人类养大的，而且甚至没杀过无罪者！” 艾莱萨皱眉道：“所以你究竟有什么事？” “啊，那你应该还不知道。”阿斯蒙蒂斯的语气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愉悦：“那个人类和莉莉丝签订了契约，得到了库阿斯摩多之心，然后把自己的灵魂抵押给了她……所以下面的是莉莉丝，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类，他已经死了挺久了，希望莉莉丝没有把他玩坏。” “莉莉丝？”艾莱萨认真回想着基督教传说，然后不确定地问：“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你可别这么叫她！”阿斯蒙蒂斯大笑，随后问：“你知道提阿玛特吗？” 艾莱萨警惕道：“知道。” “啊，看来你已经受到了提阿玛特的眷顾。”阿斯蒙蒂斯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我就没法碰你了……你猜猜谁是提阿玛特的第一个眷者？” 艾莱萨呼吸窒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自己从小就被教导向善，他想到自己被告诫不要对恶魔祈祷，他想到提阿玛特殿堂的筛选条件是无罪的邪恶生物，他想到霍普先生把自己创造出来，而库阿斯摩多之心是莉莉丝给予霍普先生的！ “莉莉丝？”艾莱萨的表情仍然很冷静。 “答对了，啧啧，真没想到这样都能成功……”阿斯蒙蒂斯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那个疯女人跟路西法搞在一起之后就失去了和提阿玛特的相似性，抓狂地到处找洗掉罪恶的办法，你要是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很激动的，去吧去吧，我可不想触那疯女人的霉头。” 他扭头就往回飞，一边笑着喃喃“居然成功了”，一边低语“会失忆啊”，一边噗嗤一声“看起来一脸好骗的样子”。 艾莱萨低头看向脚下的深渊。 他毫不犹豫地下沉。 一边下潜，艾莱萨一边回忆着自己和阿斯蒙蒂斯的对话。 感觉这个色|欲的象征似乎也没那么……呃，那么沉迷于欲望？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约|炮之类的，结果对方居然还挺理智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他的位格和战斗力面前理智。 越是下潜，四周就越黑暗，头顶的火光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细细的一线。 快要下沉到深渊底部的时候，艾莱萨突然看见了光。 一点一点的荧光，就像四处飞舞的星火，循着冥冥中的联系继续往前，再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倒映着点点萤火飞舞的光晕。 这条小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顺着溪流继续前进，溪流汇入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湖畔有一个看着很精美的小屋，荧光点点飞舞在湖面上、屋檐上，前面立着一个用古恶魔语写的牌子。 上面写了一句话：擅闯者死！ 艾莱萨站在牌子前，想了想后，站在牌子前大声呼喊：“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库阿斯摩多！我是艾莱萨！” “我是库阿斯摩多！” “我是艾莱萨！” 他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湖畔。 小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133章 “好困……”穿着人类世界常见款式卡通睡裙的黑发女性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谁啊吵人睡觉……” “莉莉丝女士？”艾莱萨试探着问。 莉莉丝抽动了一下鼻子，眯着眼看向牌子前的年轻恶魔。 “库阿斯摩多？”她不是很清醒地喃喃一声, “哦, 是库阿斯摩多啊……” 她低着头昏沉地站在原地, 又睡了过去。 “莉莉丝女士？”艾莱萨拿不准该怎么办, 于是又试着唤道。 莉莉丝打了个哈欠, 又清醒过来, 她随意招了招手, “过来。” 艾莱萨飘了过去，他现在还是灵的形态。 结果一飘过去，就被女人拉着“脸部”捏了捏，又搓了搓。 虽然灵体没有触感，但是艾莱萨感觉到了那双手上传来的一点温热。 “不错，这张脸比之前好看多了。”莉莉丝满意地道，“进来吧，我给你倒杯酒。” 凑近了，艾莱萨能看见她眼睛的颜色, 一片幽邃的漆黑。 这种友善与平和出乎了艾莱萨的意料, 根据阿斯蒙蒂斯的说法, 他还以为对方的情绪会起伏剧烈。 跟着对方进了房子后, 他发现这里的装潢非常柔美，有一种十八世纪的田园风格混合了一点哥特元素, 除了没有阳光以外，一切就像普通的女性的屋子。 沙发看起来很软和，艾莱萨“坐下”，毕竟他现在只有灵体的一部分进来了, 除非他强化这种联系，把所有意识都投入进来，否则在这里的他就是无法触碰任何物质的状态。 但他明智地保持住了一种随时都能抽身而去的状态。 莉莉丝打了个响指，一瓶酒从地窖里飞了上来，落到莉莉丝手里。 她手中的酒瓶是血色的，能看见有一张张缩小的、怨毒的脸贴在玻璃瓶上，无声地嘶喊。 “用九十九个不甘的罪人灵魂酿成的酒，要来一点吗？”莉莉丝从茶几上拿了两个高脚杯，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干脆利落地拔开了酒瓶塞子。 第233章 伴随着“砰”的一声，艾莱萨听见了凄厉的尖叫。 莉莉丝眯起眼，似乎在欣赏这种声音，片刻后，她道：“你似乎很不能接受？”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艾莱萨直截了当地道：“我觉得这样很残忍。” “我最喜欢的玩法是往里面放一朵救赎火，这样它们会叫得更惨。”莉莉丝两腿交叠，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血色的罪人酿，“你得到提阿玛特的眷顾了？” 艾莱萨斟酌道：“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莉莉丝欣赏着酒杯里浮现出来的怨毒面容，不甚在意地道。 “请问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在哪里？”艾莱萨问，“还有安妮塔·潘提亚……” “犹格索诺夫……啊，那个让你重获新生的人类，他很聪明，也很有用，没有辜负我的期待。”莉莉丝抿了一口酒，浅笑道：“他跟我争取了条件，带着那个叫安妮塔的女人投胎去了。” 艾莱萨一下子坐直了，“投胎？” “他签订契约的时候很狡猾地留了后路，很多魔鬼都没有那么狡猾，他们真该好好反省一下。”莉莉丝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就像一个缓缓消散的怨魂的脸，“他对我说，他给了我的孩子一场新生，那我也应该给他们一场新生，哈哈，平等交换，当然，他还承诺等下辈子再帮我获得新生，只不过，那时候将由你进行监督……” 艾莱萨懵了，“我？等等，什么？” 他脑中念头急转，一瞬间把信息串通了起来。 阿斯蒙蒂斯也用新生这个词指代他的存在，而莉莉丝用的代词是她的孩子，如果这个等式成立的话…… “库阿斯摩多是你的孩子吗，女士？”艾莱萨问。 “你应该问，你是我的孩子吗？”莉莉丝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为什么要把你叫进来？” 她一口喝干酒杯里的血色酒水，问他：“你真的不喝吗？对灵魂很有好处的。” “不……”艾莱萨大脑空白，下意识摇着头。 “你的灵魂里有混沌海水的咸味。”莉莉丝悠然道：“看来你确实成功洗去了生来的罪恶，得到了提阿玛特的眷顾。”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库阿斯摩多，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叫艾莱萨。”艾莱萨下意识反驳道。 “无所谓。”莉莉丝将酒杯凑到脸前，眯起眼睛，计谋得逞似的笑道：“把你的心挖出来交给那个人类果然是正确的，看看，你现在多么乖巧可爱。” 艾莱萨下意识捂住了胸膛，汗毛耸立。 疯女人！ 如果不是疯了，为什么一个母亲会把自己孩子的心挖出来交给一个人类！ “我很满意你现在的样子，所以不会再挖一次，你可以放心。”。莉莉丝歪了歪脑袋笑道。 从对方歪头的模样里，艾莱萨居然隐约看见了一丝自己的影子。 他们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摆头的弧度，嘴唇弯起的形状，眼睛微微眯起的姿态都那么相似…… 这只让艾莱萨感到更加恐惧。 他的诞生其实是一场计划，他的创造者其实是受人所托，他作为恶魔的上辈子的母亲亲手挖出了他的心脏……就连进入提阿玛特殿堂，遇见永夜议会的朋友们这件事，也是在那场计划之中。 等等，这么说的话，霍普先生以前教导自己不要对恶魔祈祷，他的真正含义是不是——不要给别的恶魔递上把柄？ “你在怕我吗？”莉莉丝敏锐地问，“你觉得我疯了？” 她放下酒杯，微笑：“但是，想想你现在得到的生活，你不觉得我很有先见之明吗？” 想到杰森，布鲁斯，兄弟姐妹们，许多朋友们……艾莱萨发现自己没法违心地说不。 “等等，你知道我在人间的情况？”艾莱萨愕然道。 “作为母亲，偶尔关注一下自己的孩子不是很正常吗？”莉莉丝抱着臂道，“你人类意义上成年那天我去人间看了一下，你那时候很开心。” 艾莱萨生日那天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 “你那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虚弱，但很安全。”莉莉丝打了个哈欠，“而且也恢复到了以前的位阶，弥补了使用人类身体的弱点，已经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为什么？”艾莱萨发现自己看不懂莉莉丝的想法，“你为什么要……” “什么？”莉莉丝歪头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为什么要把库阿斯摩多的心挖出来，让霍普先生……创造了我，到现在还像是……像是在关心我的情况？”艾莱萨有些语无伦次，这一切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他想知道原因。 他被创造出来的原因。 “为什么？”莉莉丝像是不解，她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爱你呀。” 艾莱萨说不出话来。 这种……扭曲，疯狂，病态的感觉…… “可是我没有库阿斯摩多的记忆，我不认识你。”艾莱萨艰难地道。 “无所谓。”莉莉丝轻描淡写地道：“这又不影响什么。” “可是你说等霍普先生下辈子给你新生的时候，要让我做监督者。”艾莱萨想起了莉莉丝一开始的话，“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信任我？要是我不遵守约定，把你杀了呢？” 第234章 “你不会。”莉莉丝重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酒杯，斩钉截铁地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你就那么肯定？”艾莱萨心里腾起了一股隐秘而微小的怒火，他不知道这来源于什么，来源于自己被安排的诞生，还是莉莉丝理所当然又无所谓的态度，“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收走了我的创造者的灵魂的恶魔！” 莉莉丝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那么肯定？”她咕哝了一句，随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艾莱萨头上的修长的黑角。 然后，她的额头上也开始长出一双一模一样的，带着神秘暗纹，幽深修长的黑角，只是更加纤细一些。 她笑了出来，“啊，我们真像啊，真是让人高兴。” 与艾莱萨同色的暗红色尾巴在她腿边悠闲地轻扫着，“这就是原因。” “你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呢？” 她一口喝干杯中的酒，脸上带上了一丝红晕，她笑着道：“我们是母子，是天然的盟友，我不相信你，难道还能去信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吗？” “何况，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莉莉丝轻咬着杯沿，认真地想了想，“嗯……有原则。” 她甚至还用一种无辜的语气反问：“你不是吗？” 艾莱萨被噎住了。 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你说，我的父亲？”艾莱萨头皮发麻，但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不对，库阿斯摩多的父亲是谁？” “路西法。”莉莉丝轻描淡写地道。 艾莱萨差点尖叫出声。 “没事，你可以不认他。”莉莉丝笑道，“他对你也不怎么样。” 艾莱萨捂着脸，所以，他现在有三个父亲了。 不对，那是库阿斯摩多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 “库阿斯摩多。”莉莉丝叫道。 “我是艾莱萨！”艾莱萨应激地大叫。 “无所谓。”莉莉丝歪了歪脑袋，打了个响指，她脚下的影子里伸出一根触手，那根触手跟艾莱萨平时常用的一模一样，这个细节让艾莱萨又想尖叫了。 阴影触手卷着一本书递到艾莱萨面前，“这个给你。” “……我现在是灵体。”艾莱萨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那你就现在背下来。”莉莉丝悠闲地晃悠着二郎腿，“这是‘死亡’的所有题目和答案，你背下来，提阿玛特设置的死亡之门就能全部通关了。” 艾莱萨抬起脸，目光呆滞。 第134章 睁开眼睛, 艾莱萨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 “怎么样？”杰森皱着眉问，“你……安静了很长时间，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把你扛走了。” “……我刚刚神游地狱了。”艾莱萨用恍惚的口气道：“我见到了……库阿斯摩多的母亲。” “等等, 库阿斯摩多？你那颗恶魔心脏……”杰森皱眉道。 “她……她说我就是她儿子。”艾莱萨仍然恍惚, “她告诉我霍普先生和艾妮阿姨都去投胎了, 带着记忆的那种, 然后她给了我一本小抄……” “等等, 什么？”杰森把艾莱萨从法阵圈子里提溜出来, 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什么小抄？” “提阿玛特殿堂里一条路的所有答案！”艾莱萨捂着脸，“而我，我对她语气很不好……她说她爱我，但是她是亲手把库阿斯摩多的心脏挖出来交给霍普先生的……” 听着这无语伦次的回答，杰森皱了皱眉，然后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先整理好语言再说话，总之，你的事算是做完了对吧？” 艾莱萨抿着嘴唇点点头。 “你有什么东西想拿走吗？我是说, 纪念品？”杰森勾起嘴角道, “我看把那张画了一堆东西的桌子搬走就不错。” “……别逼我打你, 杰森！” 最后, 艾莱萨带走了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小恐龙玩偶。 他们还有一件事要做，要回到圣彼得堡。 回去的路上, 艾莱萨看着窗外飘雪的白桦林，看着洁白的雪和褐色的冻土，不由想到了自己和莉莉丝的对话。 “你为什么会知道提阿玛特殿堂的答案？你为什么会……”艾莱萨不敢置信地问，“你去过那里？” “猜猜那地方是谁建议, 谁设计的？提阿玛特可不喜欢做那么繁琐的事情。”莉莉丝笑道，“我们这些失去眷顾的前眷者都是设计者，包括安托万，莱利，该隐他们六个……” “那里面为什么会有监牢？为什么会有地下河？”艾莱萨追问道。 莉莉丝看了他一眼，“历史和象征，就那么简单。” 历史和象征，阴影道路的七监牢代表什么样的历史，有什么样的象征？ 死亡道路上的“为爱情”的房间里，那些壁画又是什么样的历史？ 莉莉丝似乎认识提阿玛特，真正的提阿玛特…… 在纷杂思绪中，他们回到圣彼得堡市区的时候，已经要天亮了。 他们将车开进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 杰森打了个哈欠，“沿岸街，是这里，根据那个变形怪的供述，它家应该在这附近。” 连续疲劳驾驶，杰森已经有些疲惫了，何况他只是个人类，不像艾莱萨那样有精力。 艾莱萨还不困，他道：“那我们先在附近找个旅馆开个房间，你休息一下，我去找那只小变形怪？” 第235章 杰森不答反问道：“住在这附近的六岁小孩，都会去哪里上小学？” 俄罗斯的小孩入学年龄在六岁到七岁，而近些年俄罗斯的政策是逐步过渡到全员六岁入学，12年中小学教育，这里是圣彼得堡，俄罗斯的发达城市，政策推行会早得多，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九月。 “对我们只要到学校附近蹲点就行。”艾莱萨眼睛一亮。 他们在地图上查找到了瓦西里岛上的唯一一所小学，直接驱车前往这所小学的校门口。 现在还早，杰森熟练地把车停在一个方便盯梢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道：“我睡两个小时，你看到有身上冒黑雾的小孩出现就把我叫醒。” “好。”艾莱萨答应道。 杰森放低了椅背，裹上毯子，闭上了眼睛。 艾莱萨解开安全带，往前趴在前窗玻璃上，托着脸颊看着外面。 一开始的十几分钟，他还认真地看着安静的街道，但很快，他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凌晨六点的街道，四周是安静的漆黑，白雪反射出濛濛的微光。 艾莱萨查了一下，俄罗斯小孩的上学时间在九点，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小时。 艾莱萨干脆拿出手机，开始看漫画，时而捂住嘴憋笑，时而扭头看看熟睡的杰森，时而抬头看一眼前面的校门。 在看小说看漫画的时候，时间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总算，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小孩结伴走进校门，艾莱萨摁掉手机，开始认真观察街道上的孩子们。 这个时节的俄罗斯已经很冷了，小孩们大多裹得圆滚滚的，戴着保暖的帽子，像一个个移动的球…… 艾莱萨拍拍自己的脸，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身上的“罪恶”十分浓重的孩子，正独自一人背着书包朝着学校走去。 就是他！ 艾莱萨推醒杰森，“嘿，杰森！目标出现了。” 杰森睁开眼，他眼中的睡意迅速消散，转而浮现出一种清醒的锐利。 “那个穿蓝色羽绒服的。”艾莱萨指着道，“对了，你也看得到，对吧？” 杰森眯着眼确认，“我看到了，那些黑烟很明显，我去……” “你想什么呢？这是学校门口，附近有警察。”艾莱萨道，“我去，我去把他骗过来。” “你要怎么骗？”杰森问。 “用影身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去骗。”艾莱萨早就想好了。 他脚下的影子延伸出来，在短促的咒语后，一道黑影从车门缝里溜了出去，在车后凝聚成了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艾莱萨。 杰森挑了挑眉，道：“你小时候很可爱嘛，回去给我捏一个。” 艾莱萨：“？” 艾莱萨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想上小时候的我吧？” “我没那种爱好。”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只是觉得你小时候的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小艾莱萨拉起羽绒服的兜帽，背着小书包自然地朝着校门走去。 “呀！”小艾莱萨被穿蓝色羽绒服的同龄男孩“撞倒”，一屁股摔在地上，“好痛！” 蓝色羽绒服的小变形怪原本似乎没什么感觉——本来就该没什么感觉，因为影身几乎没有重量，直到小艾莱萨痛呼一声才注意到他。 小变形怪愣了一下，然后迟疑了一下，露出关切的表情问：“你没事吧？” 他善于伪装。艾莱萨想。我也擅长。 “我没事，是我走得太急啦。”小艾莱萨用一口欢快的俄语道，他没让小变形怪拉自己起来，因为重力会暴露他，他赶快站起来，假装拍了拍衣服，“你好，我是彼得，彼得·霍普·犹格索诺夫，你叫什么名字呀？” 果然，小变形怪眼中闪烁了一下，道：“我叫艾莱萨，艾莱萨·潘提亚。” 我可去你妈的！那是我的名字！我的！ 小艾莱萨露出好奇的表情道：“好特别的名字，听起来不是本地人？” “我妈妈是美国人。”小变形怪道，“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刚转学来的。”小艾莱萨笑道，“我之前在莫斯科上学，但监护人因为工作原因调到圣彼得堡来了，今天我得先去校长办公室报道，然后老师会告诉我我该去哪个班，你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吗？” “我知道。”小变形怪点点头，很热心地道：“我带你去。” “好呀！”小艾莱萨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 可恶的变形怪……艾莱萨心里恼怒，用艾妮阿姨的身份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给小变形怪起我的名字…… 太可恶了！ 小艾莱萨保持着乖巧的微笑，跟在小变形怪身边。 “是走这边吗？”小艾莱萨问。 “是这边。”小变形怪道：“从这里绕过去比较快。” “好哦。”小艾莱萨一脸天真懵懂地点了点脑袋，没话找话道：“你在哪个班呀？平时喜欢看什么书？” “我不喜欢看书。”小变形怪平淡道。 在路过一盏未熄的路灯时，艾莱萨看见小变形怪的眼睛有一瞬间变得如同镜面一般，呈现出一种银色。 变形怪的标志就是这种一被灯照就会变成银镜般的眼睛。 “那你平时喜欢玩什么呀？”小艾莱萨活泼地追问道。 “我喜欢玩人偶。”小变形怪道，“我喜欢大大的人偶，我喜欢给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第236章 “哇！我也喜欢人偶！”小艾莱萨“惊喜”道，“我能看看你的人偶吗？” “可以啊。”小变形怪道：“放学后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找我吧，我带你去我家看人偶。” 我敢打赌那些人偶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偶……艾莱萨看见眼前的办公楼，发觉他们已经到了。 “校长办公室在五楼哦。”小变形怪道，“我陪你上去吧。” “好啊。”小艾莱萨笑道。 多疑的家伙。 他们坐电梯到了五楼，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咚咚咚。 里面没人。 “可能校长先生还没来到学校吧？我也许来得太早了。”小艾莱萨歪头笑道，“我在这里等就好了，你先去教室吧。” “我陪你等。”小变形怪道。 艾莱萨没有坚持，道：“好啊，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朝着校长室的方向来了。 “是校长先生吗？”小艾莱萨眨眨眼睛，叫道：“你总算来了，对了，这是我的入学文件，给你！” 第135章 沃尔科夫校长看见自己的办公室前面站着两个小豆丁。 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小豆丁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欢快地道：“是校长先生吗？你总算来了，对了，这是我的入学文件, 给你！” 沃尔科夫疑惑地下意识接过文件, “好孩子, 你……” “主任说要让你看过才行。”小豆丁用轻快的语气提醒道。 沃尔科夫看向手中的文件, 实话说, 那东西一点重量都没有也没有实质接触的质感, 但能够触碰, 他翻开文件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仔细翻看了一遍后，表情凝重了一瞬，而后故作轻松道：“原来是你啊，孩子，跟我进办公室来……孩子，谢谢你为他带路，你去上课吧。” 他后半句是对蓝色衣服的男孩说的。 “好的！”小艾莱萨欢快地对着旁边蓝色衣服的男孩挥挥手道：“你先去上课吧，我会晚一点儿, 说不定我们会在同一个班呢！” 毫无破绽。 沃尔科夫悄悄吞了口唾沫, 拿出钥匙打开了校长室的门锁。 在蓝色衣服的男孩离开后, 沃尔科夫才松了口气。 他将小艾莱萨迎进门, 让他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沃尔科夫才找回了一点掌控感, 他心慌地问：“您真的是正义联盟的魔法师？” “黑暗正义联盟的魔法师。”小艾莱萨瞬间拔高，变成了成年的模样，脸上戴着面具，声音也恢复了成年男性的磁性, “刚刚那个男孩就是圣彼得堡最近儿童失踪案的罪魁祸首，他不是人类，而是能够变化成他人形貌的怪物，贵校也发生过儿童失踪事件，对吧？” 艾莱萨在影子变成的纸张上用迷惑心智法术施加了一点暗示，让校长先生相信纸上写着的东西。 他甚至还在上面仿照了一个正义联盟的标记。 “是的……”校长不安地道。 “嘘。”艾莱萨突然手指抵住了嘴唇，轻声道：“他在门口偷听。” 他通过影子“看”到了。 沃尔科夫冷汗都要下来了。 艾莱萨突然恢复成那种活泼的孩童嗓音，“所以，我要去哪个班呢？校长先生？我想要一个严厉一点的老师……因为我性格很懒散，要是没有人监督我的话，肯定会考得很糟糕的！” 沃尔科夫立刻配合道：“把你分去谢克尼娅女士的班级如何？她是个严肃的人，你可以先在她的班里旁听一天，然后决定要不要待在她的班级里。” “好啊，那我该去哪里领课本呢？”艾莱萨问。 “我会让人去教材室拿一套给你，孩子。”沃尔科夫立刻道，“稍等，我需要草拟几份文件，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给你泡杯茶。” “好的，先生。”艾莱萨轻快地道。 过了好一会儿，沃尔科夫小声动了动嘴唇：“他走了吗？” “还没有。”艾莱萨低声道，“你最好真的去给我泡杯茶，虽然我不会喝。”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热水壶烧开的呜呜声，艾莱萨低声道：“他走了。” 沃尔科夫如临大赦般地松了口气。 “我建议你真的让我去谢克尼娅女士的班级旁听一天。”艾莱萨低声道，“那是个多疑的怪物，不然他躲不到现在。” 沃尔科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自称的黑暗正义联盟的魔法师宛如超人一般可靠，充满了让人信赖的安心感，他连忙点头道：“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等我找到他的老巢，把他制服之后，我会匿名报警，而你必须保密我的存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来旁听了一天的学生。”艾莱萨接着道。 “没问题。”沃尔科夫答应得很爽快，“只要你别在现场被抓到。” “这没问题。”艾莱萨露出了一个浅笑，“你可以安排了。” 车上，艾莱萨对着杰森道：“我们可以在附近找家旅馆了，我的影身得在那儿上一天学，下午两点放学，咱们可以先睡一觉，然后找地方吃顿午饭。” 杰森打着哈欠启动了车子。 万幸的是，小变形怪的班级不是谢克尼娅女士的班级。 小艾莱萨得到了一张自己的桌子。 “这是彼得，来我们班级旁听一天。”谢克尼娅女士表情严肃道：“彼得，自我介绍一下。” 第237章 “大家好，我是彼得·犹格索诺夫。”小艾莱萨活泼地道，“我喜欢看小说，看漫画，不喜欢运动，希望能和大家度过愉快的一天！” 谢克尼娅女士点点头道：“你去和安娜当同桌吧。” 她指了个位置，在教室最后一排。 “好的，谢克尼娅女士。”小艾莱萨道。 他走到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内向的安娜身边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安娜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 “你好，安娜。”小艾莱萨友善道。 他注意到安娜偏头快速看了他一眼，又马上缩回去了。 她似乎在……害怕？艾莱萨挑了挑眉，道：“你在怕我吗？” “没有……” “你都在发抖。”艾莱萨放缓了声音，“我不是坏人，我是维护正义的英雄哦。” 如果安娜知道什么，那么她会理解这句话，如果她不知道，那这句话就只是小孩的幻想宣言。 安娜闻言，小心翼翼地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收回了目光。 “你是……”安娜小声道：“黑色的……” 真的能看见？ 他这是什么运气，上来就碰到一个能看穿他的人？ “是的，这是黑夜骑士的颜色。”小艾莱萨笑着道，“你知道蝙蝠侠吗？他也是黑色的，我很喜欢他！” 这句话让安娜放松了一点，“是的，他也是黑色的……” 过了一会儿，小艾莱萨小声问：“你知道同年级有一个叫艾莱萨·潘提亚的男孩吗？” 安娜点点头，正要回答，却听谢克尼娅女士在讲台上道：“上课不要讲话，孩子们，不管别的老师怎么样，在我的班级，就要遵守规矩。” 确实是个严肃的女士。 艾莱萨在纸上写了一串俄文推过去给安娜：[你是不是知道他是怪物？] 安娜害怕地点了点头。 艾莱萨接着写：[请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都写在这张纸上。] 安娜接过纸张，拿起铅笔，低头快速写了起来。 [他的身体就像烂泥一样，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是透明反光的，我见过他约隔壁班的尼基塔一起放学回家，第二天，尼基塔就不见了。] [他的力气很大，他把尤里打得鼻青脸肿，他跑得很快，在体育课的时候，他是他们班级的第一名。] [他是那种，又喜欢一个人待着，又想要别人去找他玩的那种别扭的人，这是安德烈说的。] 艾莱萨琢磨了一下。 这个小变形怪想获得认可和关注，有好胜心，而且并不理智，否则表现出自己的力气和速度是不明智的行为，它处理手脚并不干净，既然和他一起回家的孩子不见了，那么他应该接受过警方的询问，既然骗过去了，那就说明它的伪装很成功…… 大的那只变形怪已经死了，只是一晚上没回来，或许小变形怪还不会警觉，但要是两天还没回来，它可能就会转移，所以最好在今天之内把它搞定。 接下来，艾莱萨体会了一下正常的小学生活。 实话说，他很高兴，感觉自己的童年都被补齐了，大家一起坐在一个课室里的感觉很好，热热闹闹的，有很多人来找他说话，艾莱萨感觉超开心。 谢克尼娅女士的班级果然管教得很严，没有人试图欺负他，而且很多孩子都在他的刻意遮掩下没意识到他没有影子这件事。 午休雪停的时候，孩子们出去打雪仗，但是艾莱萨没去，他以想看漫画为由婉拒了别的孩子，和安娜待在一起。 小艾莱萨从“书包”里掏出了一部平板，开始看漫画。 他能感觉到窗外有人在看他。 是小变形怪。 他假装没有发现，专心致志地看平板。 这显然是学校违禁品，但他趁着大多数孩子都到外面去了，躲在课桌底下看，也没人会说什么。 看了一会儿，他察觉到旁边的视线。 扭头一看，是安娜，安娜也悄悄地跟着看着平板上的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你也喜欢正义联盟吗？”艾莱萨压低声音道。 正义联盟出道多年，他们授权了一些公司出版他们的漫画，有的是正义联盟提供的脚本，但都经过正义联盟宣传部的审核，用来塑造超级英雄的公众形象。 “嗯嗯。”安娜下意识点点头，然后道：“好多英文单词我不认识……但是漫画看起来很好看。” 艾莱萨理解，毕竟安娜也只是一个六岁小孩，英语又不是她的母语，词汇量有限。 所以艾莱萨压低声音悄悄跟她讲剧情，他讲得绘声绘色，安娜很快就被吸引了进去，直到午休结束才意犹未尽地看着艾莱萨把平板塞进书包里。 “我最喜欢超人了，你喜欢哪个英雄？”艾莱萨笑着问。 “我喜欢神奇女侠。”安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好自信，好有魅力，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以你眼睛的能力，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当超级英雄呢。”艾莱萨笑道，“你可以，嗯，学习魔法，成为康斯坦丁……不对，成为扎塔娜那样的神秘侧英雄！” 第136章 “红菜头汤……怀念的味道。”艾莱萨砸吧着嘴, “很正宗，以前霍普先生也给我做过许多俄式食谱，因为这是个寒冷的国家, 所以这里的食物总是热量很高, 我总觉得有点腻。” 第238章 杰森也享受着这顿迟来的午餐, “我怀疑他们的汉堡排放了一整块黄油去煎, 我喜欢。” 艾莱萨看了眼杰森的肩膀, 因为餐厅内开了暖气, 杰森已经脱掉了厚外套, 只穿着一件t恤，漂亮的肌肉线条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 “因为你的肌肉需要能量。”艾莱萨酸溜溜地道，“而我没有。” 杰森舔掉嘴边的酱汁，姿态闲适，像一头慵懒的狮子，他扯了扯嘴角，把声音压低：“你在床上可以摸个够。” 艾莱萨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那也不是我的。” 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臂，试图绷出一点弧度, 但是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你不是容易显肌肉的那种类型。”杰森把杯沿抵在嘴边闷笑一声,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一点的, 这让少年的身体看起来修长青涩, 总是很能激起他某方面的感觉。 “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超人，明明身材都很有料。”艾莱萨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就是不显肌肉的类型？” 杰森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因为你的恶魔父母都不是那种类型？”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路西法。”艾莱萨叹了口气。 “两位，你们的甜点。”侍者推着餐车来到他们的卡座边, 送上来三个分量颇大的碟子，其中一样是热腾腾有着微焦外壳，内里裹着冰淇淋的棉花糖，一杯热巧克力，还有一大块果冻布丁。 艾莱萨迫不及待拿起叉子，兴致勃勃地去戳那份烤棉花糖冰淇淋。 杰森喝了一口热巧克力，也伸出叉子去分了一小块拉丝的烤棉花糖冰淇淋，然后放进嘴里。 “……好甜。”杰森有点被噎到了，俄罗斯人的甜品向来都是重糖重油的，哪怕是棉花糖和冰淇淋都甜得要命。 “会吗？我觉得很好吃啊。” “你真是小孩子的味觉。”杰森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艾莱萨吃得很开心，抗议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口味，我只是口味偏甜了一点而已！” 杰森敷衍地“嗯”了两声。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我们吃完甜品就准备出发。” “我的影身能解决的。”艾莱萨歪着头道：“不过你想好要怎么指认一个孩子了吗？” “让另一个孩子去指认他。”杰森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难道我又要催眠那些警察？”艾莱萨嘬着叉子上黏着的棉花糖，思考，“一次催眠这么多人可能有点困难，嗯，找个真正的小孩子去指认他？” 他想了想，“那我们就得跟着去，保证作证的那个孩子不会受伤。” “看来你有人选了？”杰森抬起眼问。 “嗯，我认识了一个特殊的孩子，她能看穿我，也能看穿那个小变形怪。”艾莱萨点点头道：“但我得先问问她。” ———————— 上数学课的时候，小艾莱萨写了张纸条给安娜：[我和另一个朋友打算对付那个小变形怪，但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指认它的证人，我能请你来当这个证人吗？] 安娜看完这张纸条，一时没有答复。 小艾莱萨接着写：[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你只需要和我的朋友汇合后，远远地跟着，然后找地方报警，你有手机吗？] 安娜摇摇头。 [别担心，我们会解决的，你只需要在外面站着就好，但是你必须隐瞒我们的存在，你知道，正义联盟在俄罗斯不是很方便行动。] 安娜眼睛亮了一下，轻声问：“你们是正义联盟的吗？” [不是，但我们是正义联盟的友好组织。] 安娜犹豫了片刻，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放学后，小艾莱萨告诉安娜去校门口找他们租的那辆车的车牌，然后他就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等小变形怪了。 他原本想直接带安娜过来的，但安娜看起来很害怕，他觉得如果提出和他一起去的要求，安娜可能会拒绝。 安娜怯生生地站在校门口，小幅度地左右张望着。 一辆车鸣了两声笛，安娜不由得看了过去，发现那个车牌和彼得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彼得告诉过她，不要引人注意，还教了她一些小技巧，所以她慢慢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小步地走过了那辆车，拐到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里。 她忐忑而害怕地等待着。 彼得应该，应该是好人吧？他也喜欢超级英雄…… 过了一会儿，那辆车驶过巷口，又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走进了巷子。 “安娜。”一个清润的嗓音道：“谢谢你能来，你很勇敢。” 安娜努力抬起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 然后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差点转身就跑。 “你，你……” “别害怕。”艾莱萨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我就是彼得，你或许能看出来？” “你，你身上都是黑色的……”安娜牙齿有点打颤，“不详的……” “我是个……嗯，混血。”艾莱萨尽可能轻柔道：“我在用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做好事。” “我倒是可以作证。”杰森也努力放缓了语气，“他是个好人，我也是。” 看到又高又壮看起来能一拳打死她的杰森，安娜差点哭出来了。 “你吓到她了！”艾莱萨给了杰森一肘。 杰森啧了一声，直接把腰间的大种姓之刃解下来，扔给安娜。 第239章 “如果你觉得我们要伤害你，就用这把刀往我们身上捅，这总会吧？” “喂，你怎么把刀给小孩子？要是她伤到自己怎么办？”艾莱萨怒视杰森。 安娜下意识拉开刀鞘，看到了锋利的刀刃。 手握利器似乎让她放松了些，她的腿不再颤抖了。 “看来效果不错，我们走吧？”杰森得意地冲艾莱萨扬了扬眉毛，“就算是小孩，拿着刀也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 “这把刀是……”安娜磕磕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神圣的……” “对，这家伙是个猎魔人。”艾莱萨指着杰森道，“要是我做了坏事的话，他会把我脑袋割下来，所以你可以放心。” 杰森快速瞥了艾莱萨一眼，嘴唇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 安娜抱住大种姓之刃，点了点头，她放松了很多，“我准备好了。” ———————— “所以，你真的有比我们还高的那种人偶？”小艾莱萨惊呼道：“太酷了！” 这种赞美似乎让小变形怪很受用，他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对，我有一屋子的那样的人偶。” “好厉害！”小艾莱萨道：“你家里有地方放这么多人偶吗？” “我妈妈给了我一个房间专门放人偶。”小变形怪得意道：“还有一个房间专门制作人偶。” “制作人偶？那些人偶都是你妈妈做的吗？”小艾莱萨好奇道。 “是我做的。” “我的上帝，你太厉害了！”小艾莱萨惊呼。 小变形怪的家离这里不算远，是一栋独栋房屋，在这种地方的独栋房屋很贵，超级贵，真不知道那个变形怪从哪弄到的这么多钱。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艾莱萨好奇道。 “我妈妈在牙科诊所工作。”小变形怪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他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喊：“妈妈，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 “听起来你妈妈不在家？”小艾莱萨好奇道。 “我忘了，她昨天有工作已经出差去了。”小变形怪想去拉小艾莱萨，却被小艾莱萨自然地躲开。 “你家可真漂亮！”小艾莱萨自觉在玄关脱鞋，然后问：“我要穿哪双拖鞋呢？” “不用穿。”小变形怪也在低头脱鞋，“房间里有地毯。” 反正很快就用不上了，它想。 它低头看着地面，嘴角缓缓咧了起来。 突然，它注意到了一件事。 阳光从外面斜射而来，自己的影子映在了墙壁上。 墙上只有自己一人的影子。 它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彼得。 彼得仍然阳光灿烂地笑着，问：“怎么啦？” 他没有影子。 小变形怪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难道遇上了鬼魂？ 但它不记得自己有彼得这个模样的人偶。 它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道：“我想起来，要出去买点东西……” 小艾莱萨挑了挑眉，终于发现不对劲，要逃跑了？ “你去吧。”小艾莱萨微笑道：“我在这里等你。” 小变形怪逃也似的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小艾莱萨还好整以暇地喊了一声：“你怎么不换鞋？” 人走了，那影子艾莱萨就不客气了。 他开始搜查房间。 有两个房间上了锁，影子艾莱萨直接撬开了，里面的两个房间是联通的，一间摆放着解剖台等物品，另一间则是各种各样的孩子人偶。 孩子做成的人偶。 果然。 影子艾莱萨没动他们，转而关上了门，化为一道影子朝外游去。 他要回归本体了。 第137章 艾莱萨早已经在小变形怪身上放置了定位器。 此时, 他悠哉悠哉地看着定位器，让本体朝着定位的方向走。 他们跟得很近，因为这个小变形怪显然没有消除痕迹的经验或反跟踪的经验, 还因为心慌意乱而不甚警惕。 艾莱萨猜的没错, 它正在往人少的地方走。 对于变形怪而言, 他们的每一次变形都伴随着剧烈的变化, 会显露出烂泥般的血肉, 因此它们变形的时候, 都会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 片刻后, 他们看见小变形怪钻进巷子里，掀开了地上的下水道盖子。 他要去下水道？ 下水道可不好追，而且艾莱萨没想把自己搞的臭烘烘的，得在小变形怪进入井盖前阻止他。 艾莱萨派出了影身，他将影身变为艾妮阿姨的样子，用沙哑的女声叫住了小变形怪。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叫出了小变形怪报出的那个名字： “艾莱萨！” 昏暗的小巷里看不清影子，小变形怪惊喜地道：“妈妈！” “你怎么在这里？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走进了这个小巷。”影子艾莱萨问道。 “家里有鬼……”小变形怪害怕地道，在母亲面前, 它像孩子似的撒着娇, “妈妈, 我们快点找两个人杀了, 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离开这座城市……” “家里有鬼？”影子艾莱萨佯装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鬼？怨魂？” 小变形怪赶紧把在学校里遇到彼得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真的不是你眼花了吗？其他人也都能看见那个彼得，还能和他交流，这不像是怨魂。”影子艾莱萨道：“而且，如果是鬼, 那他是怎么通过学籍申请的？” 第240章 “我，我不知道……”小变形怪嚅嗫道。 “别自己吓自己。”影子艾莱萨道：“我们回家去看一看，或许那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同类，而且，妈妈这里有枪。” 看到影子艾莱萨从怀里掏出来的手枪，小变形怪勉强松了口气，他正想上去跑到妈妈怀里撒娇，却看见妈妈避开了他的动作，转身朝着巷口走去了。 妈妈永远都那么厉害，那么可靠。看着熟悉挺拔的背影，小变形怪松了口气，他赶紧跟了上去。 快要到巷口的时候，巷口的阳光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呢？ 他悚然一惊，就想往巷子的另一头跑，但当他回头的时候，他发现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 “怎么了？” 他看见“妈妈”回过头来，露出温柔的笑容道：“不回家吗？” “你，你别过来！”小变形怪想再打开下水道井盖，但在那之前，不知哪来的阴影触手死死捆缚住了他。 影子艾莱萨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想让这只小变形怪跟他出去，然后骗他在监控摄像头下变身的，这样安娜就不用牵扯进来了，但很可惜，没骗到。 那就在这里杀了吧，把尸体用阴影口袋搬回去，然后再让安娜上门指认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样就得给安娜想一个好一点的说辞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小变形怪惊恐地挣扎着，“你是谁，我没杀过你，你为什么盯上我！” 影子艾莱萨用艾妮阿姨的脸温柔地笑了笑。 “在说别人是怪物之前，先想一想自己，你们这样藏在都市中的连环杀人犯，才是真正的怪物。” 艾莱萨的本体从巷口走了进来，瞬间，四周的一切都在倒转，天空变得一片漆黑。 这条小巷已经被拉入了阴影世界。 “你好啊。”艾莱萨蹲下身，看着瞳孔扩大的小变形怪。 “彼、彼得？你有影子……” “彼得不是我的真名。”艾莱萨歪着脑袋微笑道：“你那个亵渎了艾妮阿姨的母亲已经死了，她交代了你的一切……你知道吗？你现在在用的，是我的名字。” “艾莱萨……”艾莱萨叹息一声，“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人类的保护者’，提醒着我作为一个恶魔，要报答我的人类创造者，保护无辜的人类。” “而你……你的母亲亵渎了我的艾妮阿姨，你则侮辱了我的名字。”艾莱萨戳了戳他的脸，问：“你这张脸又是哪个受害者的？说出来，我还能让你死的干脆点，不然你会像你母亲一样，受尽折磨而死……我不太清楚变形怪的要害部位在哪里，所以我会先试试心脏，再试试脑袋……” “这就是我的脸！”小变形怪大叫道：“这就是我的脸！” “据我所知，变形怪没有脸，只能以别人的面貌生存。”艾莱萨道，“说实话，不然……”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小变形怪大声尖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艾莱萨笑着道，“这里是我的领域。” 阴影触手化成尖刺，渐渐朝着小变形怪逼近，“你用的是谁的脸？” “是我堂兄亚历克赛的！”小变形怪惊恐叫道：“他还活着！我妈妈把他关起来了！就在家里的地下室！其他人都以为他失踪了！” 你那人类父亲娶到你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艾莱萨保持着不变的笑容：“还有别的想交待的吗？” 小变形怪不甘地挣扎了一下，低下头道：“我愿意改名，听你的话……”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艾莱萨道：“我从没打算把一个杀人的怪物放出去。” “我会把你的尸体带回房子里，伪造现场，让你看起来像是被猎魔人杀死的，然后有个无辜的女孩会报案说听到房子里传来不对劲的声音，等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一个怪物的尸体，许多失踪的孩子做成的人偶，还有地下室里被关着的你的堂兄。”艾莱萨拍拍掌道：“既然你没有别的要说，那就死吧。” “等等！等等！”小变形怪叫道：“只是杀几个人，你是恶魔，你难道没有杀过人吗！” “我算是杀过，给他们的灵魂点了一把火。”艾莱萨笑了笑，“当然为了让你的尸体看起来更像是猎魔人干的……” 艾莱萨身后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红色的头盔。 “我请来了一个真正的猎魔人，惊喜吗？”艾莱萨笑道，“红头罩，请开始吧，一刀毙命即可。” 杰森看了眼艾莱萨，他刚刚让安娜往小变形怪家的方向去了，顺便取回了大种姓之刃。 杰森看了一会儿小变形怪，啧了一声道：“你这个外表，杀你还挺违反我的原则。” 他的手很稳，一道捅入了小变形怪的心脏。 艾莱萨捏住了小变形怪的灵魂，一把救赎之焰将其焚烧起来。 最终，剩下残存的一部分干净的灵体彻底消散。 他们返回现实世界，艾莱萨派出影身携带尸体进入变形怪的房子，将它摔在了客厅地板上。 然后，在杰森的远程指导下，他把现场变乱了点，让几张椅子翻到在地上，然后在现场留下了两枚处理过的镀银子弹的弹壳。 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撒了点圣水和盐，然后遗落下一枚处理好的驱魔用八合一圣牌，这种圣牌是猎魔人最常用的几种之一，也是效果最好的那种，艾莱萨自己的本体都碰不得，得用影身才能携带。 第241章 处理好现场，他就让安娜纯天然完全不用装的一脸害怕地跑到附近的报刊亭借电话报警。 安娜很快就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他们给安娜编的说辞顺便解决了安娜的眼睛的问题，大概就是，最近小变形怪似乎把安娜作为了目标，总是跟她套近乎，今天放学邀请安娜来他家写作业，安娜因为能看见小变形怪的种种不对劲，而害怕没有答应，但她又害怕不来会被在学校里针对，所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却听到了房中传来很轻的“砰”的声音，还有惨叫。 “砰”的声音是手枪消音器的声音，消音器不是完全消音，还是会有轻微声响的，杰森和艾莱萨甚至给安娜听了一遍手机里录过的消音器枪响。 然后，安娜还得告诉警方，她能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俄罗斯，民间驱魔非常盛行，甚至有不少物理驱魔给驱死的，由于过于盛行，屡禁不止，因此官方规定，只有官方力量才可以合法进行驱魔，主要是由神父等神职人员进行。 但是即便如此，俄罗斯民间的猎魔人仍然很多，其中确实不乏专业人士。 如果安娜在这次报案中表现出了自己的特殊，说不定还能得到官方力量的庇佑，以后就算想从事相关职业也可以得到官方背书。 他们在俄罗斯多待了两天，监控事情的后续进展。 警方果然搜查了变形怪的房子。 震惊全市的连环儿童失踪案就此告破，被关在地下室奄奄一息的亚历克赛也得救了。 根据警方清点，一共有十一个人偶，十一个孩子，十一个悲伤的家庭。 第二天连夜验完尸后，父母们都前来领回自己孩子的尸体。 连入殓化妆师都用不上，那些孩子做成的人偶漂亮精美，栩栩如生，直接就可以进棺材下葬…… 几乎所有父母都选择了火化尸体。 他们绝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的尸体作为杀人犯的杰作入土，那样他们的灵魂不会得到安息。 艾莱萨等不到参加他们的葬礼，就得回哥谭了。 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第138章 “椴树蜜和巧克力？”查潘接过礼物袋察看了一下, “你居然会给我带特产。” “我给大家都带了特产。”艾莱萨正在电脑前查看着课表，“上星期选课结果已经出来了，这周开始上课, 效率真高啊。” “反正你也是去混分的, 翘了也一样。”查潘拆开巧克力, 掰出一块带坚果仁的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那边的巧克力还是那么甜, 吃着就让人感觉要胖了。” “我还觉得你太瘦了呢。”艾莱萨不客气道。 堕天使哪怕进阶为六翼, 身形也仍然纤细。 查潘的腰比艾莱萨还细一点, 如果不是胸口平平，估计会被以为是女性。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 查潘伸出手腕，在自己手上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一个圈，“确实，我看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 他的腕骨细瘦柔和，一点骨节也不显。 艾莱萨也伸出手，他的手腕用食指和拇指圈不上, 虽然修长, 但骨节分明, “你胳膊都比我细, 天使都这样吗？” 查潘摇摇头，“也不是, 也有那种有肌肉的天使，但我原本在天堂就是唱歌的，不负责战斗，外貌当然越纤瘦优美越好。” 他又掰了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 “你还会唱歌？”艾莱萨奇道。 “会啊。”查潘点点头, “但他们都说我唱得很难听……” “唱来听听？”艾莱萨兴致勃勃地道。 “真的？我唱了？” “快唱！” 片刻后，艾莱萨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还不错啊，为什么他们会说你唱得难听？” “一般圣咏天使的歌声能和美人鱼的媲美。”查潘翻了个白眼，“我这种当然就是唱得难听的，标准可以参考莱瓦莎。” 回想起莱瓦莎那仿佛能够洗涤灵魂的歌声，艾莱萨点点头，“那确实是没得比。” “好了，你还要在我办公室磨蹭多久？”查潘翻了个白眼，“你那些关系好的同学呢？” “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伴手礼，等会送过去。”艾莱萨笑道，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在和伦纳多他们的四人小群里闲聊，前段时间在俄罗斯他们也没少联系，最近的课程进度还是通过他们才赶上的。 “伦纳多和我一样选修了中文课，艾妮和伊莱莎也都选了拉丁语，又能一起上课了。”艾莱萨嘀嘀咕咕，“我只是离开了一周，艾妮就交上了男朋友……青春啊。” “你好意思说？”查潘无语，“你比人家更早就有男朋友了。” “这么说起来，你在人间这么久，就没有过感情经历吗？”艾莱萨好奇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查潘瞥了他一眼，“没有，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也没有性经验，我的恋人是科学。” “没人跟你告过白？”艾莱萨道，“以你的外形条件，不太可能吧？” “有啊。”查潘又掰了一块巧克力，“但我都拒绝了，你觉得如果被人发现我是双性，我还能不能在科学的领域有所建树？尤其是在两三百年前，那时候的人类可把有没有某个器官这件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那其中有你心动的对象吗？”艾莱萨继续问。 第242章 “你好八卦。”查潘无语，“也就那样，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有点心动吧，但我都拒绝了。” “都是什么类型的？”艾莱萨好奇道。 “一个是优雅可爱的贵族小姐，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可爱。”查潘回忆着，“还有一个是有名的学者，嗯……有点像麦克劳德。” “麦克劳德校长？” “说起来，麦克劳德好像暗恋我。” “啊？”艾莱萨傻眼了，“他没有家庭吗？” “没有啊。”查潘摇摇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的学生，我一直在想他什么时候会表白呢，结果老成这样了都一个字不提……呃，也不是，之前倒是开过玩笑。” 我总觉得这个玩笑说出来一定让人扼腕……艾莱萨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之前麦克劳德看查潘那珍重的眼神是因为什么了。 “那如果他告白，你会答应吗？” “不会。”查潘没有丝毫犹豫。 “真狠心啊。”艾莱萨叹了口气。 “我能活更久，再活上千年都没有问题，人类可能吗？”查潘反问道。 艾莱萨摇摇头，他又想起了自己和杰森，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们。 或许超人能活几百年，但布鲁斯不可能活那么久。 到时候，他又要怎样接受他们的离去呢？ 就算能转化成恶魔，那他们能接受以那种形式存在吗？ 还是说，他也能想办法与无尽家族的死亡进行交易，让他们像霍普先生和艾妮阿姨那样带着记忆与人格投胎？ 莉莉丝能做到，我能吗？ “不管了，反正我还年轻。”艾莱萨拍拍自己的脸，合上电脑，“下节课快开始了，我先走了。” “好，晚上见。”查潘又掰了一块巧克力，挥挥手道。 ———————— 下午放学后，艾莱萨直接去了金朗姆街128号，妮戎现在住在那里。 令人意外的是，莱瓦莎也在。 “下午好，艾莱萨。”妮戎动作轻缓地给他倒了杯茶，这个房子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有温馨感了，沙发边的矮桌上放着几本书和杂志，餐桌上摆了一个朴素的花瓶，里面放着些白色的玫瑰。 显然妮戎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莱瓦莎穿着轻便的蓝色长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动作优雅地啜饮着加了椴树蜜的茶。 “我对北冰洋的印象是寒冷，住在那边的人鱼总是很容易抑郁。”莱瓦莎轻声道，“他们大多住在温暖的洋流下方，在足够深的海底，那样不会被捕鱼的人类发现，也能获得足够的食物。” “人鱼都是吃鱼的吗？”艾莱萨好奇道。 “还有贝类，一些海藻和章鱼之类的，但是我们一般不吃水母。”莱瓦莎回答道，随后又失笑，“不对，应该是‘他们’，我现在已经不是人鱼了。” 厨房里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可是姐姐……” 一头略卷的黑色长发，深邃的碧绿眼眸，高大修长的男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能看见里面暗绿色的液体。 “埃尔登，你也在？”艾莱萨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变人腿了？” “姐姐前些天去大西洋的海渊里找了一个邪恶的海女巫，把她杀死了，用收集来的知识给我制作了变身药水。”埃尔登在莱瓦莎身边坐了下来，把手中的玻璃罐子放在了茶几上。 “那个海女巫收藏了不少毒剂，如果以后你想毒杀谁，可以来找我。”莱瓦莎笑了笑道：“我把她的书本和财富全都拿走了，她诱杀了不少人鱼，也是罪有应得。” “对了，这是什么？”艾莱萨看向茶几上的玻璃罐子问。 “海藻酒，我们……人鱼们的特产。”埃尔登道，“姐姐以前很会酿海藻酒。” “这一罐，嗯，状态很完美。”莱瓦莎点评道：“再过二十天就可以喝了。” “海藻酒？海藻还能酿酒？”艾莱萨稀奇道：“你们在海里要怎么喝酒？” “用椰子壳把酒密封起来，喝的时候往里面插一根管子。”莱瓦莎道，“能把滑溜溜的海藻和酒液一起吸上来，很好喝。” 艾莱萨听着有点馋了。 “我不确定在岸上它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莱瓦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如果这一罐没问题，会请你来喝的。” “好耶。”艾莱萨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然后，艾莱萨开始讲述他这趟旅途中的见闻。 “美国到俄罗斯没有直达的飞机吗？”妮戎好奇的是这点。 “因为两国的关系并不好。”艾莱萨笑了笑，“总之，没想到飞机餐也挺不错的，就是分量比较小，牧羊人派很好吃，对了，这就是那枚梦魔晶核。” 一根阴影触手把深紫色的晶核放在了茶几上。 “好漂亮。”妮戎拿起它察看，“似乎有一种让人沉迷的力量……” “我听查潘说，莱瓦莎的武器还不知道做成什么，我觉得以这枚晶核为媒介，做一个能将敌人拖入梦境的增幅物品挺不错的。”艾莱萨笑道，“而且，只要查潘研究出让我们免疫莱瓦莎歌声的物品，到时候说不定都不用战斗，让莱瓦莎一直唱歌就能通关了。” 莱瓦莎笑出了声，“要是真有那么简单的过关方法就好了，但这枚晶核是你的战利品，艾莱萨。” 第243章 “当然，我可是要收报酬的。”艾莱萨眨眨眼睛，道：“你拿到的海女巫的知识里，有能给人类用的吗？” “你要给你的恋人用？”妮戎问。 “对。”一说到杰森，艾莱萨就忍不住弯起嘴角，“我要把他武装到牙齿。” “不要太过轻信人类。”莱瓦莎担忧地告诫道。 “他现在可是我们的下属。”艾莱萨道，“我还想问什么时候给他一份合同呢。” “对，差点忘了这件事。”妮戎拿出誓约之笔递给艾莱萨，“艾莱萨，你来拟定这份……嗯，合同。” “全部交给我吗？”艾莱萨眨眨眼。 “当然，最终合同的内容我们要审核的。”妮戎微笑道，“但是我相信你。” 第139章 深重的黑暗凝勾勒出少年的身影。 艾莱萨是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入睡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 此时永夜议会的所有核心成员都已经到齐。 “在开始探索之前，我要先分享一个消息。”艾莱萨环视一圈道：“你们知道莉莉丝吗？” 查潘想了想，问：“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亚当的第一任妻子？那是谁？”莱瓦莎不解地问道, “如果你们说的是伊甸园那个亚当, 他的妻子不是夏娃吗？” “不, 不是的。”查潘摇摇头, “夏娃是亚当的第二任妻子, 在传闻中, 莉莉丝才是‘上帝创造出的第一个女人’, 她性格独立要强，和亚当经常发生争执，后来她直接从伊甸园逃跑了，亚当希望能有个更温顺的妻子，于是上帝用他的肋骨创造了夏娃，由于夏娃是他的肋骨所造，所以不会违逆他。” “路西法堕天后，莉莉丝变成了恶魔，加入了地狱。”老扎赖道：“但她行踪诡秘, 没人知道她在哪。” “我见到了莉莉丝。”艾莱萨直接道：“她说她是我的母亲。” “母亲？你不是基因工程产物吗？”老扎赖好奇道。 “我的心脏, 来自一个叫做库阿斯摩多的恶魔。”艾莱萨道：“我的创造者用它创造了我, 而莉莉丝是库阿斯摩多的母亲。” “……她该不会想把你的心脏挖回去举行复活仪式吧？”查潘吸了口冷气, “传闻中她可是个疯女人。” “不……她说她很满意我现在的样子，所以不会再挖一次。”艾莱萨吐出一口气, “库阿斯摩多的心脏，就是她交给霍普先生，我的人类创造者的。” “她把自己儿子的心脏挖出来交给人类，造出了一个新的恶魔出来？”妮戎艰难地问道。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疯了吗？”玛瑞斯不敢置信地道。 “我问了原因。”艾莱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心中像被猫挠过的毛线球一样复杂，“她说她爱我，要洗去我身上与生俱来的罪恶。” “与生俱来的罪恶？”老扎赖喃喃道，“只有七原罪和他们的子嗣才会有与生俱来的罪恶……” “你父亲，不对，库阿斯摩多的父亲是地狱的哪个王？”查潘问。 “路西法。” 一时间，提阿玛特殿堂中只剩下苦艾茫然地咀嚼手指的声音。 “路西法？”苦艾吞下手指，用流利了不少的语句问：“查潘说过，路西法是七罪的第一个……” “是的。”艾莱萨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的时候跟你们一个表情。” “路西法的孩子……那你见到路西法了？”妮戎问。 “没有，我只见到了莉莉丝。”艾莱萨摇摇头道：“莉莉丝说路西法对库阿斯摩多也不怎么样，所以我可以不认他。” “我觉得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是路西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血脉被做成人造恶魔而恼羞成怒，跑出来挖你的心脏……”查潘磨了磨牙，“他是个很骄傲的天使，不会容忍自己的荣誉被玷污，这或许包括了自己的血脉。” “莉莉丝认为我就是库阿斯摩多，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艾莱萨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是由人类的基因，氪星人的基因和恶魔的心脏构成的，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是艾莱萨了，而且我几乎没有任何库阿斯摩多的记忆，除了一些传承知识和古恶魔语……” “对了，古恶魔语，既然是路西法和莉莉丝的孩子，你的传承知识里面为什么会有古恶魔语？”查潘问。 “莉莉丝是提阿玛特的第一个眷者，而这个殿堂就是他们这些前眷者设计的。”艾莱萨发现自己已经能平淡地看待这件事了，“她还给了我死亡道路所有谜题的答案，我已经全部背了下来。” 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也就是说，死亡道路可以走到终点了？”老扎赖高兴地道，“这算是个好消息。” “对了，查潘。”艾莱萨扭头看向身旁的查潘，“你觉得路西法从地狱跑出来杀我的概率有多大？” “难说。”查潘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在前几年的天启后，他就偃旗息鼓，不再响应人间的召唤了，但如果有人召唤他，他还是可以以附身的方式降临人间。” 艾莱萨沉思片刻，又道：“你觉得如果我的心脏被挖出来，重生为库阿斯摩多，我还会有现在的记忆吗？” “那就得看你到底是这具人造身躯上诞生出的新意识，还是心脏里原本就存在的库阿斯摩多灵魂了。” 查潘道：“这谁也说不好，如果你就是库阿斯摩多，那么你的自我认知和灵魂都已经固化成了现在的样子，只要以前的人格没有恢复，你就应该还是你，但如果你是依托于这具人造躯体的新生灵魂……” 第244章 他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看来我以后得更低调些。”艾莱萨叹了口气，“或者，我们得尽快探索，变得更强一些……” “也对，如果以路西法为目标，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差不少。” 老扎赖回忆道：“我曾经见过路西法，还在地狱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魔鬼，生活在第六狱的狄斯城里，那是一座浮在空中的城市，在城市最上方的万魔殿里，居住着路西法和当初跟随他堕天的堕天使们……堕天使们看不起诸多普通的恶魔，但每隔十年，他们都会举行一场狂欢……”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混进去过，我没有直面路西法，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我亲眼看见他随手捏死了一只冒犯他的大恶魔，将他的尸体丢进了狄斯城下方的深渊之中，他的力量强大得让人心颤。” “但是在人间，他会受到限制。”查潘道，“他不可能真身降临人间，就算是上次天启，他也是以山姆·温彻斯特的身体为容器降临的，只要艾莱萨不去地狱就行了。” “你说得对。”艾莱萨点点头道，“只要我能打得过他降临在人间的力量就行了。” “实在打不过，能跑也行。”老扎赖跟着道。 “我担心我父亲会受到牵连……”艾莱萨叹了口气，“超人公认的魔抗低，蝙蝠侠只是普通人……” “你也说了，那可是超人和蝙蝠侠。”查潘道：“提醒他们一下就行了。” 在短暂的讨论后，他们决定先前往死亡道路。 死亡道路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一道谜题。 来到盛放着“母亲的羊水”池子的房间，他们看向四周的浮雕。 艾莱萨径直来到提阿玛特站在战场中的那面浮雕前，道：“答案是贞德。” 提阿玛特手中的旗帜亮起光芒，形成了一道光门。 “为什么是贞德？”玛瑞斯好奇道。 “因为远处兵卒的服装制式，还有手持旗帜的象征。”艾莱萨答道，“走吧，接下来说不定还要战斗呢。” 他们一同进入了光门里，门那边又是黄昏般的金色光芒，他们仿佛站在云朵上，四周空旷无垠，只有前面伫立着一棵细瘦的小树，它的根系仿佛悬在空中，书上稀稀落落地挂着些淡蓝色的果实。 一头淡蓝色，略显透明的幽灵海狗正躺在树下的云朵上拍打肚皮。 圆滚滚的，看起来……很可爱。 “幽灵海狗？我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是某些地方的传说。”查潘惊讶道，“那棵树又是什么？” 只见幽灵海狗一个腾跃，跳起来咬掉书上的一颗果实，接着它的身体就像充气一样变得溜圆，而且整只海狗都漂浮了起来，浮在空中。 “所以我们要战斗吗？”玛瑞斯迟疑道。 “我去试试看。”妮戎道。 她从阴影口袋里拿出一枚糖果，拨开糖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幽灵海狗似乎才发现他们的到来，立刻凶恶地呲起了尖利的牙齿，尾巴不安地在空中拍动。 “嘿，小家伙，吃糖吗？”妮戎把糖果抛了过去。 幽灵海狗在空中慢悠悠地挪动身子，不甚灵活地叼住了那颗糖，咔嚓咔嚓地吃了下去。 然后，它继续凶恶地呲起牙齿，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不让我们过去吗？”妮戎叹了口气，从影身中抽出了自己的阔剑。 “那就只能战斗了。”艾莱萨也拔出了自己的双匕。 或许是他们的位阶都已足够高，这场战斗行云流水，异常轻松，很快，幽灵海狗就呜咽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么简单？”玛瑞斯嘀咕，“我还没用力呢。” 就在他们打算到这浮空之境另一头的大门去时，幽灵海狗一个打挺又飘了起来，呜呜地叫了两声，再次呲起牙齿。 苦艾跟着呲起牙齿，嗷嗷叫了两声。 “会复活？”查潘磨了磨牙，“用堕落之光试试看，你们配合我。” 在费了好一番功夫后，他们终于把幽灵海狗用堕落之光净化得渣都不剩。 只剩下幽灵海狗尖锐的牙齿还留在原地，没有消融。 查潘收起了那些牙齿。 “看来死亡道路上的敌人都很弱，上次的怨灵也是这样。”艾莱萨道，“或许这条道路的重点是解谜。” 查潘走到小树前，摘了两颗深蓝色的果实放入阴影口袋，打算回去再研究它有什么用。 他们一起来到了下一扇门前，上面写着：为信仰。 第140章 又是一个房间, 栩栩如生的木雕画摆在四周，这里宛如一个小教堂一般，四周蔓延着点点星光。 这些木雕画都在描绘战争, 蓄势待发的军队, 披坚执锐的士兵, 提阿玛特行走在其间。 “答案是, 奥斯曼帝国。”艾莱萨直接道。 刹那, 最前方的木雕画散发出一层濛濛微光, 形成了一道新的光门。 苦艾哒哒哒跑到房间中间, 笨拙地弯下腰，抱起地上的三卷卷轴，道：“妮戎！法术！” “谢谢你，苦艾。”妮戎揉揉苦艾的脑袋，将卷轴接过，他们传阅了一遍，发现这三个法术分别是：冻结术，抗咒护盾，解除法术。 “解除法术？‘消除’和‘法术’？是能消除对方法术的法术？”妮戎惊讶道：“用这个岂不是能消除对方的护盾和攻击？” 第245章 “是个相当适合战斗使用的法术。”艾莱萨道, “我们继续前进, 还是先返回学习这些？” “稳妥一些, 先返回把这些学完吧。”玛瑞斯显然还对上次在堕落道路的铸造室之后的遭遇心有余悸。 “我觉得可以一鼓作气往前走, 死亡道路并不危险。”莱瓦莎道，“刚刚那个幽灵海狗弱的可怕, 只是有会复活的特性而已。” “我也赞成继续探索。”查潘道，“毕竟这里显然是解谜为主的。” “我们表决吧。”妮戎温和道，“议会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她换上了严肃的语气：“同意继续前进的请举起手。” 妮戎、艾莱萨、查潘、莱瓦莎都举起了手，玛瑞斯和老扎赖没有举手, 苦艾看了看老扎赖，没有举手。 “好吧，我也不是特别反对。”老扎赖咕哝道，“反正能复活，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撤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我们继续前进。”妮戎道，她率先走在了前面。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光门的时候，旁边的木雕画上突然放射出一道光芒，将妮戎笼罩在内。 “是能力赋予。”妮戎看了看自己的手，对其他人道：“控制自身重力的能力。” “能飞吗？”艾莱萨好奇道。 “应该不能，但能跳得很高。”妮戎微笑道：“只能起一些辅助作用，走吧，前进。” 仍然是黄昏的光芒，仍然是天空之境。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一只巨大的虫子。 虫子是肉色的，头部长着七鳃鳗似的口器，它似乎很虚弱，一发现他们，它就扭动着朝着他们蠕动过来，口器上的细齿张合着。 “……好恶心的东西。”玛瑞斯感到一阵生理不适。 “呃，我头有点晕。”查潘捂着脑袋道。 “这玩意儿是不是能攻击灵魂啊？”老扎赖后退了两步，“它好像在……吃着什么？” 虫子停留在距离他们一段距离的位置，口器上的细齿张合，肉块蠕动着，仿佛在如饥似渴地吞食什么。 “头有点痛……它在吸食我们的灵魂力量。”艾莱萨皱眉道，“我们马上就得解决它。” 妮戎手持阔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其他人围剿包抄，用永夜之矛快速解决了这只虫子，将它分割为一片片肉块。 就在他们打算收拾一下战场的时候，只见那些肉块蠕动起来，缓慢而粘稠地，重新生长为无数只略小的虫子，张合着七鳃鳗似的口器，让众人的头痛愈发剧烈。 艾莱萨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暴戾之意，他立刻三个硫磺火球甩向地上蠕动的虫群，再补上了救赎之焰。 查潘张开双臂，堕落之光从天而降。 好在这些虫子确实惧怕火焰，在众人的努力下，它们成了烧焦的肉炭。 在提升了位阶后，除了苦艾以外，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学习救赎之焰和硫磺火球这两个法术了，但仍然没人学会堕落之光。 苦艾现在还在吃力地学习古恶魔语，施法也不甚熟练。 “这算是我打过最恶心的怪物了。”查潘嫌恶地道。 “能吞噬精神和灵魂力量的虫子……这种虫子叫什么名字？”艾莱萨看向最见多识广的老扎赖问道。 老扎赖也摇摇头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外星生物……”查潘摸摸下巴，“如果地球上有这种东西，不可能没人见过，也不可能没有记载……” 他们走进了下一个房间：为欲望。 房间里是一片黑白格分割成的简约房间，许多不同的黑白雕像伫立在黑白格子上，看上去像是—— “国际象棋？”查潘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我喜欢下棋。” 每一尊棋子雕像都是提阿玛特，每一个提阿玛特都有不同的，栩栩如生的表情。 有的提阿玛特手执权杖，脸上流露出一种迷醉；有的提阿玛特身穿华服，张开双臂，仿佛沉浸在被崇敬的快乐中；有的提阿玛特身穿盔甲，露出一副渴求的表情；有的提阿玛特骑着骏马，面容带着狂热的迫切。 “你先别说答案，让我猜猜。”查潘飞到空中，俯瞰着棋局，片刻后道：“白兵走到底线，要升变，但是还没变，难道答案是要升变成什么棋子？白后？” “其实答案是拿破仑·波拿巴。”艾莱萨哭笑不得地道，“你或许可以仔细看看棋盘？” 莉莉丝给他的答案里甚至还有谜题解析，艾莱萨当然全部背下来了。 “为什么？”查潘仔细观察着局势，“这个兵……呃，虽然抵达了底线，还将住了黑王，但境况有点危险。” “虽然以提阿玛特为形象，但这并不是说，这些都是提阿玛特曾经的样子。”艾莱萨叹了口气道：“这是历史和象征，兵升变代表出身微末兵卒，兵升变不能为王，代表没有保持自己的统治，死后所成的功业也迅速溃散，将了王意思是让神圣罗马帝国的最后一任皇帝弗朗茨二世放弃了皇帝尊号……” 升变的兵卒提阿玛特脸上带着傲慢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危况不屑一顾。 兵卒雕像很快泛起了光晕，最终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光之漩涡。 “答案是拿破仑……提阿玛特殿堂真的建成时间很晚。”妮戎沉吟道：“可是莉莉丝他们为什么会建造它，为什么他们会失去提阿玛特的眷顾？” 第246章 “阿斯蒙蒂斯说，莉莉丝是因为和路西法……搞在一起了，才沾染上了罪恶。”艾莱萨叹了口气，“而她在寻找洗去罪恶的方法，而且已经找到了。” “难道莉莉丝会加入我们？”老扎赖嘴角抽了抽，“这可真是一场灾难。” “她提起过前眷者中还有安托万、莱利、该隐这三个名字。”艾莱萨道，“如果她要加入，你觉得其它前眷者会不会加入？他们还不如自己重新组建自己的组织呢。” 他们忍着头痛探索完了这个房间，又得到了三卷法术卷轴，分别是：漂浮术、全知之眼和凋零术。 除此之外，没人获得能力赋予。 由于所有人头都很痛，所以今晚就到此结束，他们返回一开始的殿堂，学习这六个新的法术。 天很快就亮了。 艾莱萨揉着脑袋起床，他今早有课，如果不是有课，他真想多赖一会儿床。 吃早餐的时候，脑袋仍然像被针扎过那样痛。 该死的虫子……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吃着早餐，或许是他表现得太过明显，连达米安都忍不住问：“你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吗？” “呃，只是灵魂力量过度使用的后果。”艾莱萨龇牙咧嘴地道：“缓两天就好了，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外星生物，外形是一条巨大的虫子，可以吞吃灵魂力量的……” “可能你得问问超人。”达米安道，“他现在应该起床了。” “超人……”艾莱萨揉着脑袋，超人应该被这种东西克制得死死的，不对，他有热视线…… “你在叫我吗，艾莱萨？”克拉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你们在聊什么？”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巨大的虫子，可以吞噬精神和灵魂力量，如果被切开，每一块肉都会变成一条新的小虫子……”艾莱萨描述着，突然有点倒胃口。 “啊，你说的是来自半人马座ngc3918星云的多鳃灵吸虫吗？”超人很快给出了答案，“它们最小的比筷子还细，最大的能有一辆卡车那么大，喜欢以吸□□神力为生，而且能隔空吸食，它们产出的粘液是一种非常好的精神补品，常被用作于精神类药剂的原料，在星际间也是很受欢迎的奢侈品，但是它们的再生能力很强……” 这玩意儿的粘液居然还能吃……艾莱萨想吐了，他萎靡不振地道：“就是那玩意儿，我给一条公交那么大的吸了几口灵魂力量，现在头痛得要死。” “什么？”克拉克一惊，问：“那条多鳃灵吸虫在哪里？” “被我们烧成焦炭了。”艾莱萨揉着脑袋道，“早知道它的粘液能吃，我们就把它榨了……好歹能补几口。”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永夜议会的群聊里发消息。 他们已经全员都有手机了，就连苦艾都被塞了一块电话手表，里面还附带有儿童防走丢功能。 第141章 艾莱萨：[那玩意儿叫多鳃灵吸虫, 它的粘液是很好的精神补品，是许多精神药剂的原料，还是星际间广受欢迎的奢侈品……] 玛瑞斯：[那玩意儿还有人吃？！] 查潘：[我们现在回去把那些焦炭捡起来还来得及吗？] 玛瑞斯：[我死也不会吃那种东西！！！] 艾莱萨放下手机, 继续有气无力地揉脑袋, “谢谢你的告知, 克拉克叔叔, 我得去上课了……” 这节课他要坐在最后面睡觉！ 克拉克急忙道：“要不要我送你？” “迪克会开车送我和达米安。”艾莱萨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 克拉克叔叔。” 今天下午的高数课, 查潘也一脸无精打采的, 两人上完课，直接各自回家躺床上补觉。 原本伦纳多他们还想和艾莱萨一起吃顿晚饭，去见见艾妮的新男友，但看艾莱萨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们还是让艾莱萨先回家休息了。 红与黑的殿堂里，所有核心成员都在地上打地铺躺着，每个人眼下都出现了黑眼圈，处于一种疲惫又睡不着的状态。 “我们被吸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分钟。”查潘打着哈欠道，“它的吸食能力这么恐怖吗？” 情况最好的是灵魂力量最强大的莱瓦莎, 她正在轻唱着抚慰灵魂的歌谣, 试图把其他人哄睡, 但收效甚微。 “这两天都别探索了……”艾莱萨大字型躺在地上, “除非我们能找到什么补充灵魂的药剂，不然我们都得歇两天。” “怎么会这样……”玛瑞斯直挺挺地躺着, 双手放在胸口，很安详，“早知道把那条虫榨点粘液出来喝下去，我们也不用这么难受……” “你不是说你死也不吃那种东西吗？”老扎赖问。 玛瑞斯没吭声了。 “嗷呜……”苦艾盘在地上, 低低地嗷了几声。 “嗷……”艾莱萨揉揉脑袋爬起来，“有人在叫我……我得回现实看看……” 睁开眼，发现是布鲁斯坐在自己床边。 “父亲？”艾莱萨揉着脑袋爬起来，“有什么事吗？” “迪克告诉我你看起来不太好。”布鲁斯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探索提阿玛特殿堂受了些伤而已。”艾莱萨摇摇头道。 他面对布鲁斯的时候有点心虚，因为他还没把莉莉丝的事告诉布鲁斯，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杰森和永夜议会的其他人。 顺带一提，杰森对此的反应只是挑了挑眉，说了声“哇哦”，就没下文了。 第247章 杰森并不在意艾莱萨有什么复杂离奇的身世。 想到永夜议会的大家昨晚讨论过要提醒布鲁斯和超人小心路西法，艾莱萨就脑袋痛。 “受了什么伤？”布鲁斯果不其然地问道。 “被一只外星虫子咬了一口灵魂，不是很严重，修养两天就好了。”艾莱萨道。 “需要帮你请明天的假吗？”布鲁斯问。 “不，不用。”艾莱萨摇摇头，反正明天的课也是坐后排睡觉就好了，大不了他潜进影子里睡，谁也发现不了。 布鲁斯摸了摸他的头发，“在探索提阿玛特殿堂的时候，你们都需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艾莱萨老老实实地道：“不过这次也是因为我们没有认出来那条虫子是什么品种，才被咬的。”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敲了敲。 “艾莱萨，你在吗？” 是克拉克的声音。 “是的，我在。”艾莱萨看了一眼布鲁斯，清了清嗓子道，“请进。” 克拉克穿着超人制服，手中捧着一个小盒子走进房间，“布鲁斯，你也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布鲁斯语气冷淡。 “咳，是这样的。”克拉克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艾莱萨，“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艾莱萨疑惑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两根嵌在缓冲棉里的全密封子弹头试剂瓶。 他拿起一枚试剂瓶察看，发现里面装着一些透明的粘稠液体。 “这是经过灭活处理的多鳃灵吸虫的粘液。”克拉克语气温和地道，“能补充精神力量，缓解你的头痛。” “这，这东西很少见吧？”艾莱萨磕磕巴巴地道，毕竟是能被莉莉丝他们放在提阿玛特殿堂里的东西，而且超人说过，这玩意儿在星际间是奢侈品。 “是的，我在孤独堡垒的仓库里找到了一些，在氪星，我的同胞们将它作为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使用。”克拉克道：“希望它能让你感觉好一些。” “不，不用了……”艾莱萨挣扎着想把盒子推回去。 “收下它，艾莱萨。”克拉克坚决地道：“你需要它。” 在脑袋继续痛下去和欠超人一个人情间挣扎了一会儿，艾莱萨还是收下了盒子，他颔首道：“谢谢你，克拉克叔叔，我欠你一次……呃，你需不需要一些精神防御类的物品？我们可以跟你进行交易……” “唉，艾莱萨，这只是父亲的关心。”克拉克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我，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来，而且你救过我一次，记得吗？你帮我把氪石子弹取了出来。” 这么一说，艾莱萨就心安理得了，他又道：“你想从我们这里订购精神防御类物品吗？我们有一位高位海妖可以帮你进行测试，让你更不容易受到精神控制……” 克拉克说不出拒绝的话。 实话说他真的挺需要的。 但是他不想把关心儿子这件事搞得像是交易一样啊！ 布鲁斯接过话头：“你们有那种东西？” “可以制作。”艾莱萨马上道：“我可以出去再猎一只梦魔投影。” 或者从温彻斯特兄弟手里换点梦魇的材料也行。 “价格？你想要什么？”布鲁斯直入主题。 “布鲁斯？”克拉克茫然抬头，等等，这种父子对话怎么变成交易现场了？ “我现在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请稍等一会儿……”艾莱萨把盒子放在床头，倒头就睡，“我们的决议流程很快的！” 克拉克茫然地看着艾莱萨睡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布鲁斯告诉过他的，他们能在梦境中交流的情况。 “布鲁斯，我真的不想把事情搞得像是冷冰冰的等价交换。”克拉克确认艾莱萨睡着后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关心他。” 他单膝跪在床前的地毯上，伸手握住布鲁斯的手。 布鲁斯没有挣开，默认一般任由克拉克握着他的手，语气平淡：“他也是永夜议会的联络人。” 意思是该公事公办还是要公事公办。 “我知道。”克拉克低头吻了吻布鲁斯的指节，布鲁斯下意识一抽手……没抽回来。 克拉克握得很用力。 “但他也是我们的孩子。” 当克拉克用那双诚恳的蓝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布鲁斯发现自己很难硬下心肠。 他沉默着，目光注视着艾莱萨沉睡的脸。 过了没五分钟，艾莱萨睁开眼睛，道：“克拉克叔叔，你那里还有更多的多鳃灵吸虫粘液吗？实不相瞒，我们全都被咬了，每个人都头痛得要死。” “你们每个人都被咬了？”布鲁斯拧起眉。 “那是有公交车那么大的虫子！它还能隔空吸食灵魂力量，我发誓我们被吸食的时间还没有一分钟，甚至可能只有三十秒左右！”艾莱萨赶紧道，“而且我们把它切碎后，也没想到它能再生啊！我们清理它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付这么危险的怪物？”克拉克忍不住问。 他昨晚也没听到艾莱萨的心跳在移动啊。 “呃……父亲，你没告诉克拉克叔叔吗？”艾莱萨问。 “你们都只在哥谭范畴内活动。”布鲁斯平静道。 意思是哥谭事务没必要上报联盟…… 第248章 “布鲁斯，你不能这样！”克拉克皱眉道，“我现在也住在哥谭，而且我有权知道！” 艾莱萨看看布鲁斯，又看看克拉克，感觉脑袋更痛了，他问：“克拉克叔叔，你不会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啊？”克拉克愣了一下，“你不是说你有龙的血统……” 那是多久以前扯的谎了？超人这怎么消息滞后这么多啊？ “这件事我也必须跟你们说……”艾莱萨硬着头皮道：“你们在外行动的时候，要小心路西法。” “为什么？”布鲁斯眯起眼睛，他意识到艾莱萨在隐瞒什么。 “嗯……我的存在可能让路西法受到冒犯……”艾莱萨牙疼地道，“简单地说……” 完蛋，这要怎么编？ “你可以直接说，艾莱萨。”布鲁斯看着艾莱萨躲闪的眼睛，道：“你知道我不会带偏见地看待你。” 艾莱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父亲，你应该看过我从罗马尼庄园传回来的霍普先生的实验报告了……我是一个恶魔，我的心脏名为库阿斯摩多之心。” “等等，什么实验报告？等等，恶魔？”克拉克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复杂，“等等，你们谁跟我解释一下，恶魔是什么意思？” 父亲，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跟超人说啊……艾莱萨捂住脸。 他都开始同情超人了。 怪不得超人对他那么好，原来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 第142章 “是的, 克拉克叔叔，我是一个恶魔，而非龙人。”艾莱萨叹了口气, “具体实验报告父亲那里都有, 简单来说, 我外在的身躯由你们的基因构成, 但我的心脏是恶魔的心脏, 恶魔的部分同化了凡人的部分, 因此, 我是一只恶魔。” “我的恶魔性状已经非常外显了，对我而言，氪星基因与人类基因最主要的作用是让我保持人类的心智。” 在解释了一下恶魔的心脏和恶魔本人的神秘学联系有多么紧密，只要有心脏，恶魔就能复活等知识后，艾莱萨道：“我这颗心脏的主人，是一个名为库阿斯摩多的恶魔，从神秘学意义上来说，我和他是等同的, 但是从个人认知的角度来说, 我和他又截然不同。” “这次去俄罗斯, 我在霍普先生的死亡地点使用降灵仪式失败后, 将其改为了密契仪式，我的一部分意识去到了地狱之中, 然后，我见到了库阿斯摩多的母亲……也就是把库阿斯摩多之心交给霍普先生的人。” 布鲁斯一瞬间联想了很多，他敏锐地道：“你的诞生是出于库阿斯摩多的母亲的授意？” “是的，她叫莉莉丝, 是她亲手把库阿斯摩多的心脏挖出来交给了霍普先生，让他给了我新生。”艾莱萨叹息道：“她告诉我，库阿斯摩多的父亲是路西法。” 啊，就是这个安静的感觉。艾莱萨默默地想，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伙都很吓人。 “路西法，根据黑暗正义联盟的记录，在上次天启中以山姆·温彻斯特的身体为容器降临，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和伤亡。”布鲁斯道，“后来，他被驱逐回了地狱，有情报称，洛杉矶一家叫做勒克斯的钢琴酒吧和他有关，那家酒吧招待天使，恶魔和女巫，康斯坦丁经常去那里打听情报。” “洛杉矶？！”艾莱萨吓了一跳。 这么近？！ 他前不久才去过洛杉矶…… 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道：“那家酒吧和他有关？” “疑似是他开的。”布鲁斯道。 卧槽！ 这反倒让艾莱萨冷静了下来。 这么近都没遇见，从小到大自己都安安全全的，要么路西法不在意他，要么路西法还不知道他，要么路西法没找到他，总之，他目前还是安全的。 “因为我是人造恶魔，使用了库阿斯摩多的心脏，所以，路西法可能会觉得……呃，血脉被玷污……之类的……”艾莱萨艰难道：“查潘是这么说的，他说路西法是个非常骄傲的天使，可能会感到被冒犯，从而跑过来挖我的心脏去复活库阿斯摩多。” “什么？”克拉克一惊，立刻担忧地道：“如果你遇到危险，一定要马上呼唤我！” “啊？”艾莱萨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道：“我是高位恶魔，没那么容易杀死，如果他杀不死我，他可能会从你们身上下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身的安全，只是这样。” “但最危险的还是你。”克拉克握住艾莱萨的手，“你要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好吗？” 艾莱萨动了动嘴唇，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知道了。”他小声道。 接下来，他把永夜议会的大家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布鲁斯和克拉克——他们愿意用一件精神防御类物品换七枚这样的多鳃灵吸虫的灭活处理粘液试剂，不够的材料他们会全员出动狩猎一只梦魇或梦魔，只要让他们的脑袋别再该死的痛下去就好了。 恶魔自然情况下不会生病，吸血鬼也不会，美人鱼极少生病，更别说食尸鬼了，他们这些超自然生物都是第一次尝到头痛欲裂是什么滋味，难受得要命。 “我现在就返回孤独堡垒取剩下的多鳃灵吸虫灭活粘液。”超人邀请道，“艾莱萨，你想和我一起去孤独堡垒看看吗？” “真的吗？”艾莱萨受宠若惊，“我？” 第249章 “乔和达米安也去过。”克拉克微笑起来，“布鲁斯也去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孤独堡垒，超人的秘密基地……艾莱萨心中火热，但他还是转头看向了布鲁斯，征询他的意见。 艾莱萨绝对是蝙蝠家族里最乖的一个……布鲁斯点头道：“这是你的自由。” 艾莱萨立刻道：“我很乐意！” 他拿起一枚装着多鳃灵吸虫灭活粘液的试剂瓶，从颈部掰断，为了避免浪费，他将粘液倒进嘴里后还用细小的阴影触手将试剂瓶壁刮了一圈送进嘴里。 艾莱萨感觉自己的灵魂迅速充盈起来，原本的疼痛也消失无踪。 一秒见效！ 收起剩下的那一枚，艾莱萨先是进入提阿玛特殿堂通知大家到金朗姆街128号集合，然后迫不及待道，“我们现在出发？” “是的，现在出发。”克拉克含笑道。 他俯下身，直接把艾莱萨抱了起来。 艾莱萨猝不及防双脚离地，下意识抱住了超人的脖颈，然后他发现，一米七七的自己在超人怀里就跟小小一只一样，超人的体型和肌肉也太健硕了，比杰森还健硕一点！ “等会见，布鲁斯。”克拉克高兴地道。 ———————— 艾莱萨从没有飞得这么高过。 查潘没带他飞过这么高，坐飞机和这样俯瞰大地的感受又不一样。 他在云海上看见了下沉的落日。 一瞬间，他几乎被淡紫橘红色光芒晕染的云海之瑰丽壮美震撼得屏息，超人的怀抱很暖和，他也并不怕冷，艾莱萨下意识向下沉的太阳伸出手去，看见自己的指缝间跳跃着温暖的光芒。 “好美……”他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你的光辉渐渐褪去；永恒吞掉了又一个日程……” “这是一句诗吗？”克拉克问。 “嗯，但我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了。”艾莱萨道。 “是埃斯普隆赛达的太阳颂。”克拉克立刻给出了答案，他笑道：“相对于同时代的其它诗人，他或许确实没有那么耀眼。” “你对诗歌也有研究吗？”艾莱萨好奇道。 “说不上研究。”克拉克回忆道，“在我年轻的时候，在我还没成为超人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欢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的。” “听说你有超级大脑，你能做到过目不忘吗？”艾莱萨好奇道。 他自己的记忆力也很好，但时间久了，也会渐渐遗忘。 “可以。”克拉克笑了笑道：“我也很擅长做数学题。” “哇哦。”艾莱萨咕哝道：“难怪叫人间之神呢……” 毕竟人的潜力也是很大的，人急了也什么都能做出来，除了数学。 但氪星人急了是真的能做数学题啊。 克拉克失笑，“我不是神，我有很多弱点，我只是个有特殊能力的人而已。” “哈，那我可连人都不是。”艾莱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超人怀里，“我是货真价实的恶魔，虽然是被作为人类养大的。” “艾莱萨。”克拉克温柔地问道：“介意和我说说你过去的经历吗？” “啊？父亲没告诉你吗？” “……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好吧。”艾莱萨的目光注视着逐渐下沉的太阳，用娓娓道来的语调道：“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住在地下的实验室里。” “我有一个小房间，有很高的书架，有一堆抱枕，霍普先生和艾妮阿姨都对我很好……” 他从小时候的事讲到了长大后的事，从罗马尼家的生活讲到来到哥谭后的生活，然后又说起了这次去俄罗斯，看见幼年生活的地方时的感受。 他没有讲得很详细，大多数都是一笔带过，就在这样的讲述中，他们很快来到了孤独堡垒的大门前。 “钥匙我放在地毯下面。”克拉克冲艾莱萨眨眨眼睛道。 艾莱萨脱口而出：“那不会很容易被找到吗？” 克拉克简直就像故意这么说，就等着他这么问似的，露出笑容道：“它是用一颗中子星的内核打造的，有几百吨重，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拿起来。” 艾莱萨看着地上的钥匙，不信邪地弯下腰。 这钥匙重的就跟黏在地上了一样。 “这是最好的保险措施。”克拉克笑着道，他轻轻松松地拿起钥匙，打开了大门，“卡拉，我的堂姐有时候会来这里，她也能举起这把钥匙，所以我并不担心。” 艾莱萨被推着肩膀进了门。 这是个具有十足未来科技感的地方，前厅放着两尊巨大的雕像，一男一女，都穿着氪星服饰。 一个机器人迎了上来，“欢迎回来，卡尔-艾尔。” “这是艾莱萨，我的儿子。” “欢迎来到孤独堡垒，艾莱萨。”机器人道：“是否需要准备地球食物？” “你喜欢吃什么？”克拉克微笑着问。 艾莱萨脑内瞬间转过许多自己爱吃的菜，最后，他艰难道：“我比较担心我的朋友们，我们拿了东西就回去吧。” 放着其他人在那里脑袋痛痛地等着，自己在这里吃大餐，他会有愧疚感的！ 第143章 “我觉得我爸暗恋蝙蝠侠。”乔吸着草莓奶昔说这句话的时候, 达米安正在画画。 他嚓啦一声一笔飞了出去，然后缓缓转过头，用一种乔从未见过的可怕目光看了过来。 第250章 “你说什么？”达米安的声音近乎尖锐。 乔有点被吓到了, 但他还是继续道：“我觉得我爸爸暗恋你爸爸。” 达米安的表情很快冷静下来, 他眯了眯眼, 问：“你察觉了什么吗？” “我已经十五岁了, 他非要搬过来照顾我。”乔踢了踢鞋子, “而且他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去找蝙蝠侠。” “或许是他们在商讨联盟事务。”达米安道, “你有什么决定性证据吗？” “……没有。”乔吸了一口草莓奶昔道：“但我有种感觉。” “你的感官会欺骗你, 你的耳朵可能欺骗你，你的认知可能误导你，乔纳森。”达米安缓缓道：“只有决定性的直接证据，能带我们找到真相。” “呃，所以呢？” “我们去跟踪他。”达米安收拾起了画笔。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我爸肯定会发现的。” “谁说我们要跟踪超人？”达米安哼了一声，“我们去跟踪霍普。” “啊？跟踪艾莱萨？”乔愣了一下，“为什么？” “霍普有我父亲和你父亲的基因，他是他们的孩子。”达米安道，“如果超人要追求我父亲, 他一定会从霍普身上下手。” “等等？”乔揪住了达米安的胳膊, “你是说艾莱萨是我哥哥？不对, 我们俩的哥哥？” “嗯哼。” “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乔跳了起来, “上次康纳那件事已经弄得我很尴尬了，达米安！艾莱萨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 你放心，那家伙不会给你甩冷脸。”达米安道，“我觉得他会比你更不知所措一点。” “嘿，等等,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是不是也是兄弟了？”乔兴奋道：“我比你大，所以我是你哥哥！” 达米安扭过头去，不想跟这个蠢蛋讲话。 他走出房间，从走廊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轻巧地翻到了隔壁的窗户——艾莱萨卧室的窗户外，探头往里面看。 里面没人？ 达米安挑了挑眉，从二楼借力落到庭院里，走向厨房。 阿尔福雷德和莉莉正在准备晚餐，莉莉已经能很熟练地切菜了，达米安走到认真切着西红柿的莉莉旁边，问：“你主人在哪里？” “达米安少爷，你找艾莱萨少爷吗？”阿尔福雷德道：“据我所知，他应该在卧室里，他今天看起来很疲惫。” “嘿，达米安，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乔用了超级听力才找到达米安在哪里，他走进厨房，“呃，嗨，阿尔福雷德爷爷，嗨，小莉莉。” 乔早已经对这个怨魂小女孩的存在习以为常。 他甚至辅导过对方的功课。 “主人……在很远的……地方……”莉莉小声道，“我……感应不到……” 达米安皱了皱眉头，转头又出去了。 “回头见，莉莉。”乔打了个招呼，又追了出去，“嘿，达米安，你这样也太没礼貌了！” “达米安？”布鲁斯刚好在客厅，手里拿着平板在划拉，他问：“你在找什么？” “父亲。”达米安问，“霍普在哪里？” “艾莱萨？克拉克带他去孤独堡垒了。”布鲁斯道，“怎么了？” “啊？爸爸真的……唔！”乔被达米安捂住了嘴。 “没什么，只是有一件事要确认。”达米安面不改色地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孤独堡垒？” “艾莱萨代表永夜议会和我们达成了一笔交易。”布鲁斯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嘴角都微微翘起，“他们会给超人提供一件精神防御类物品，而超人要给他们一些多鳃灵吸虫的灭活粘液，他们去孤独堡垒取货，怎么了？” 乔肉眼可见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难道爸爸其实不是在和艾莱萨打好关系？ 其实他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在失望还是在庆幸，爸爸也很少带他去孤独堡垒，因为他总是很忙。 虽然他在孤独堡垒有自己的房间，而且他自己也可以去，他拿得动钥匙，但这还是不一样的。 达米安把他拽走了。 看着达米安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乔不知怎么有点脸红，他背过身去道：“你要干什么啊？” “这还用问？换制服。”达米安的声音伴随着套头卫衣被甩在床上的声音，“去孤独堡垒。” “啊？”乔张了张嘴，“去孤独堡垒？我们等他们回来不就好了？” “呵。”达米安只回了个气音。 再转过头的时候，达米安已经换好了罗宾装束，他将多米诺面具戴在眼部的位置，对着乔道：“摘下你那个愚蠢的眼镜，我们出发。” “可是快要吃晚饭了！” “阿尔福雷德会给我们留饭。”达米安道，“而且，最开始这个猜想是你提出来的，你有义务去验证它。” “那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乔嘟嘟哝哝地摘下眼镜放进口袋里，“好吧，我们走吧。” “你听信的传闻会欺骗你，你的认知，你的感觉都可能会欺骗你。”达米安熟练地跳上乔的背，“只有证据不会！” “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诶！” “闭上你的嘴，出发！” 乔叹了口气，背着罗宾从窗户飞了出去。 他知道，就算他不带达米安去，达米安肯定也会用别的方法去一探究竟的，可能是去偷蝙蝠飞机，可能是去找渡鸦开传送门，或者别的，总之，当他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你最好就别阻止他。 第251章 “我们路上可以去买个墨西哥卷饼吗？我真的有点饿了。” “……可以，去东区那家。” 等他们快速吃完卷饼，飞到孤独堡垒的时候，孤独堡垒里的机器人告诉他们，超人和艾莱萨确实来过，但没待多久就走了。 “他们肯定已经回去了。”乔抱怨道：“我们为什么要大老远飞到北极来？” “他们有说过他们要去哪里吗？”达米安问机器人。 机器人回答道：“哥谭西区，金朗姆街128号。” 毫无疑问，乔是一款免费的达米安专属飞行器。 金朗姆街128号是西区一栋挺不错的房子，离公园和主街道都不算很远，但又足够安静，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屋里透出温柔的灯光。 乔用他的超级听力听了一下，果然在房子里听到了他爸的声音。 “太谢谢你了，超人。”妮戎认真地道，“我从来不知道头痛是这么难受的体验，你救了我们。” “你值得高贵血族的友谊！”玛瑞斯清了清嗓子道。 “呼……我已经几百年没这么舒适过了……”老扎赖瘫在沙发上，“原来平时的健康是如此的美好……” “咳咳，大家，我们什么时候出动去猎一头梦魇或梦魔？”艾莱萨清了清嗓子道：“如果莱瓦莎同意，我们也可以先用我手里这枚梦魔晶核把东西做出来。” “嗯……我觉得要量身定制的话，我们得先确认超人的魔抗究竟有多低，我才能确定要怎么调试。”查潘摸着下巴道：“超人，你可以进行一下测试吗？” 克拉克看了艾莱萨一眼，点头道：“可以。” “那就看看你对美人鱼歌声的抗性有多高吧。”莱瓦莎拍拍手道：“埃尔登，你来，我的歌声杀伤力太大了。” “嗯。”坐在莱瓦莎身边，比她高一个头的埃尔登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超人？”人鱼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克拉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只觉得对方的声音里有一种勾人心魄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男性人鱼的眼睛，道：“我准备好了。” 那双碧绿眼眸就像深邃的漩涡，缓缓转动起来，一句低沉动听的诗歌从人鱼口中缓缓吟出： “那是一处峭岩，一座光荣的坟墓*……” 第一句，克拉克眼中就丧失了神采，呆愣地盯着埃尔登的面容。 埃尔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莱瓦莎：“姐姐，他……” “第一句，第一句就不行了吗？”艾莱萨捂着脸，“这抗性跟零有什么区别！” 窗外偷窥的乔也忍不住盯着埃尔登的脸看，他也差点被影响到了，还是达米安给了他一巴掌才反应过来的。 超人很快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道：“我还行，我还能坚持！” “真的吗？”查潘怀疑道。 “我要继续吗？”埃尔登问。 “请继续。”克拉克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从以前到现在被控制了那么多次，多少应该有点抗性了吧！ 埃尔登缓缓点头，碧眸深邃地吟咏道：“那是一处峭岩，一座光荣的坟墓；在那儿，沉浸在寒冷的睡梦中的*……” 超人的目光再次失去神采。 “这次坚持到第二句了，有进步。”老扎赖勉强夸赞道。 乔缩在窗户下捂着脸，他刚刚也就坚持到了第二句。 太丢人了…… 达米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们一家人都这样吗？”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听美人鱼念诗……”乔羞愧地捂着脸道。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温暖的灯光如河流一般从门里淌出来，那个俊美的碧眼人鱼正站在光中，看向他们。 “请进。”他低沉动听的嗓音道。 第144章 乔觉得对方的声音一定是有魔力, 他下意识就这么抬脚走过去了。 然后被达米安一把揪住胳膊，才清醒过来。 俊美的人鱼没有等他们回应，转身进了屋子里。 乔和达米安对视一眼。 “进去吗？”乔问。 “已经被发现了。”达米安道, “进去吧。” “怎么又是你, 臭小鬼！”玛瑞斯看到罗宾熟悉的制服, 不由得磨牙道。 “乔？”艾莱萨有些惊讶, “你怎么也来了？” 沙发已经没有位置了, 他站起来, 去餐桌旁拉了两张椅子给他们坐。 “乔, 达……罗宾？”回过神来的克拉克也慢了半拍地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乔刚张口就被达米安拽了一下袖子，然后达米安道：“阿尔福雷德叫你们回去吃饭。” “啊，对哦，都忘了晚餐了。”克拉克恍然大悟道。 “我觉得他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艾莱萨抽了抽嘴角道。 达米安这个借口一听就是假的。 谁知，达米安眯了眯眼，上下嘴皮子一蹦，快速蹦出一个问句： “你的名字是？” “克拉克·肯特。” “你的代号是？” “超人。” “你喜欢的人是？” “布鲁斯。” 艾莱萨和乔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抓着达米安大叫道：“我就说我的感觉是对的！” 艾莱萨惊恐地转过一个念头：这是我能听的吗？ 第252章 达米安从腰带里掏出一枚氪石，拔出长刀，仿佛预演过无数次了一般劈头冲超人的脑袋砍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握住了刀刃。 是妮戎, 她一手握着刀刃, 手掌上只被压出了浅浅的印痕, 她温柔地道：“请不要动粗，达米安。” 克拉克用力甩了甩头, 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试图补救，“达米安, 乔，我不是，我是说，我是，不对，我确实……” 艾莱萨空白的大脑闪过一个念头：难怪超人对我这么好…… 原来是想追父亲！ ———————— 监听器那头，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摘下了耳机。 在他意识到达米安要去干什么的时候，他就偷偷在他身上放了监听器。 一向谨慎的达米安这次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反侦查训练得加强了。 他转头对阿尔福雷德道：“不用等他们吃晚饭了。” “是，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转头喊道：“莉莉，麻烦你了。” 莉莉熟练地提起裙角，行了个优美的提裙礼，飞快把晚餐摆上了餐桌。 现在，莉莉的鬼生目标是，成为像阿尔福雷德爷爷那么帅气的女管家！ ————————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查潘控制住了事态，“你们都清醒一点！莱瓦莎，请给他们来一个恢复理智的强音！” 莱瓦莎轻启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几乎能毁灭世界的短促高音。 艾莱萨清醒了，超人清醒了，乔清醒了，达米安还握着他的刀。 “我很清醒，我很理智。”达米安用力握着刀柄往回抽，“放手，我要杀了他！” 艾莱萨和乔冲上来，艾莱萨把氪石扔进阴影口袋里，乔把达米安的手指从刀柄上挪开，总算成功阻止了他刺杀超人的行为。 “达米安，达米安！”乔抱着他的腰把张牙舞爪的罗宾往后拖，“别，别这样，达米安！” 妮戎捡起罗宾的长刀，好心地藏在了远处。 “我的撒旦哪……”老扎赖扶了扶额头，“超人喜欢蝙蝠侠……” “你，超人，你住到我家，果然——图谋不轨！”达米安气喘吁吁地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我绝不允许你对父亲——唔唔！” 乔捂住了他的嘴。 他总觉得，如果不这样做，达米安可能会说出一些爆炸性的词汇来。 “嗯？”乔突然摸到达米安的衣服下摆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他摸出来一看，那是一枚小小的，蝙蝠形状的窃听装置。 看到这个东西，达米安的挣扎戛然而止，仿佛被定格了。 他三两下从乔怀里钻出来，把窃听器捏碎，冲着超人恶狠狠地道：“别痴心妄想了！我父亲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死心吧！” 艾莱萨麻木地想，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为什么我会看到达米安冲着超人喊出这种三流言情剧的台词？ “人的感情是自由的，小朋友。”查潘平静地道：“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冷静，达米安，冷静。”乔努力安抚着达米安。 乔其实能大概理解达米安的心情。 达米安一直以蝙蝠侠为榜样，以蝙蝠侠为目标，达米安虽然一直很强硬，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有自己的恐惧。 达米安害怕配不上自己的名字，害怕自己配不上做蝙蝠侠的儿子，无论是艰苦训练，还是加入少年泰坦，还是超前学完了大学到博士的许多知识，他至今为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得起他的名字。 但是如果说，有人觊觎他一直视为榜样与骄傲的父亲，他肯定会感到不能接受，甚至于，假如，假如他们在一起了，甚至要结婚，要改姓…… 达米安反应这么大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们关系那么好，不止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冒险，不止是因为他们一起拯救过世界，还因为他们有着某种相似性。 “大不了我改姓韦恩！”他闭着眼大喊道。 达米安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扭头冲他恶狠狠地喊道：“你还不配——你是白痴吗？” 艾莱萨的目光在乔和达米安身上缓缓移动。 然后，他又看向不知所措的超人。 超人显然被乔那句话镇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们。 艾莱萨对吃了个大瓜的朋友们道：“抱歉，我们继续吧，我们是不是要测试超人的魔抗来着？这算是有结果了吗？” 莱瓦莎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道：“有结果了，我可以配合查潘制作那件物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小鬼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老扎赖，你捅我干嘛？”玛瑞斯道。 “你闭嘴吧。”老扎赖恨铁不成钢地道。 众人配合起来，赶紧把那个话题给糊弄了过去。 但达米安仍然用要杀人似的目光瞪着超人。 艾莱萨硬着头皮挡在两人之间，对着超人道：“既然如此，你想不想留下来吃个晚饭？当然，呃，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只能点附近的外卖了。” “我们……回韦恩庄园吃吧。”超人磕磕巴巴地道，“不用，不用麻烦了。” “不准再踏进我家！”达米安大声道，艾莱萨从没听过达米安用这么嘹亮的声音说话。 “其实，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莱瓦莎叹了口气道：“埃尔登做的，他的厨艺很好。” 第253章 埃尔登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为了给达米安留下缓冲的时间，超人磕磕绊绊地答应下来。 艾莱萨松了口气，能拖就拖，拖的时间长了达米安说不定就态度软化了，艾莱萨赶紧起身，“埃尔登，我帮你去端菜。” 埃尔登点了点头。 人鱼的食物当然是海鲜，有不少都是莱瓦莎和埃尔登从海里捞的，鲜美的贝类，微咸鲜甜的海藻汤，雪白的鱼肉刺身…… 味道真的很好，可惜艾莱萨食不下咽。 看达米安的表情，他估计连食物是什么味都没吃出来。 克拉克倒是诚恳地夸赞了一番埃尔登的厨艺，虽然这顿饭绝大部分要归功于食材本身的鲜美，但能把食材本身的美味完美激发出来，埃尔登一定很熟悉这些食物本身的味道。 就连苦艾都吃得津津有味。 唯一的问题只有，这些食物的分量对于人鱼而言或许刚好，但对于人类来说则有点不够饱。 但在场的两个氪星人和一个人类显然都没把心思放在晚饭上，晚餐结束后，艾莱萨笨拙地一边帮埃尔登收拾桌面，给自己找点事做，一边分心注意着克拉克和达米安之间的氛围。 坏消息是，达米安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软化的意思。 好消息是，克拉克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从容，正和妮戎说着话。 老天啊，我上辈子一定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今生才有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 艾莱萨欲哭无泪地从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缓解这个局面。 老扎赖同情地拍拍艾莱萨的肩膀，“这种时候，夹在中间的绝对是最难做的，要不你去红头罩那里躲一段时间？” 艾莱萨叹了口气，“他在给我们的员工野外特训呢……要持续到十二月。” “但你又不是不可以去找他。”老扎赖道，“虽然条件艰苦了点，呃，你们可能需要一顶更大的帐篷。” 躲一阵子似乎是一个好主意，但这意味着他要跟阿尔福雷德做的美味小甜饼暂时说再见，去跟杰森啃行军干粮。 而且事情也算因他而起，如果超人没有被埃尔登的诗歌影响，那他就不会暴露出他喜欢布鲁斯这件事……不对，如果达米安问的话，以超人那个光明磊落的性格，他说不定真的也会说！ 艾莱萨更惆怅了。 说到底为什么达米安会这么反对？ 艾莱萨并不理解达米安的过激反应，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 或许他应该找其他人商量一下…… 第145章 艾莱萨掏出手机, 在“老蝙蝠与提图斯禁止进入”的群里发消息： 艾莱萨：[大事不好了！达米安和超人差点打起来了！达米安用了氪石！] 迪克秒回：[什么什么？出什么事了？] 提姆：[你们没回来吃晚饭是因为这个？] 卡珊德拉：[把达米安打服就可以了，我试过。] 卡珊德拉你和达米安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啊！ 艾莱萨：[是这样的，超人被达米安问出他喜欢父亲……] 史蒂芬妮：[哇！这个八卦够劲爆！超人喜欢蝙蝠侠！] 迪克：[？？？] 提姆：[？你确定没有语义的歧义之类的？] 达米安：[呵。] 艾莱萨探头看了一眼厨房外面, 发现达米安已经拿起了手机。 总算没再瞪着超人了。 艾莱萨松了口气, 低头看群。 迪克：[达米安, 怎么回事？] 达米安：[哼, 就跟霍普说的那样。] 达米安：[我绝对, 绝对反对这件事。] 史蒂芬妮：[为什么啊？这不是超浪漫的吗？而且超人也离婚了！] 达米安：[用你大脑里除了浪漫之外的部分想一想, 布朗！] 达米安：[父亲也绝不可能答应！] 迪克：[感情是自由的, 达米，如果他们喜欢彼此，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祝福他们呢？] 提姆：[啊，实话说，刚刚吃饭前布鲁斯好像在监听什么。] 达米安：[父亲在我身上放了监听器。] 提姆：[哦，那看来布鲁斯已经全部听见了，实话说，布鲁斯的反应很平淡，他告诉我们不用等你们吃饭了, 然后就没有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 这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史蒂芬妮：[什么什么！] 艾莱萨：[等等, 但是超人说要过来住的时候，父亲没有拒绝啊！] 迪克：[布鲁斯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承诺，不拒绝，不负责，除非搞出孩子。] 迪克：[等等, 搞出孩子……] 艾莱萨：[……我又不是他们生的！] 达米安：[呵，如果仅仅是有孩子这个条件，父亲早就该和我母亲在一起了。] 卡珊德拉：[你们找个人去问问布鲁斯是怎么想的不就行了？] 群里霎时安静，没人说话。 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提姆：[艾莱萨，你去。] 艾莱萨：[？为什么是我！] 提姆：[因为你是家里最乖的，布鲁斯对你的容忍度明显比对我们高。] 达米安：[因为你有超人的血脉，但又不是超人那边的。] 史蒂芬妮：[乐！完美的人选！] 艾莱萨喉头一哽，他开始考虑去杰森那躲一段时间的提议了。 第254章 杰森：[别听他们的，你不想去可以拒绝。] 看到男朋友冒头，艾莱萨不由得弯起嘴角。 回来之后，克拉克如他所言去找杰森谈了谈，艾莱萨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但总之，克拉克似乎放心了许多。 艾莱萨：[好吧，我去问问看。] 艾莱萨：[达米安，在我问出结果之前，你不能再那么针对超人了。] 达米安：[为什么？] 艾莱萨：[你没发现乔很苦恼吗？他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很难办，就像我一样。] 达米安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乔纳森，见他看过来，乔立刻露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问：“你还在生气吗？” 达米安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嘴。 乔被捏着脸：“唔唔？” 看到这一幕，艾莱萨放心了些，他收起手机，来到客厅，坐在了玛瑞斯旁边。 “你家这个家庭关系真复杂。”玛瑞斯撇了撇嘴道。 艾莱萨只能苦笑。 好说歹说，达米安才勉强接受了让超人和他们一起回韦恩庄园。 艾莱萨一回来就被迪克提姆围住了。 “今晚就去问？”艾莱萨头皮发麻。 “不然呢？”提姆指了指书房，“在夜巡开始前你还有点时间。” “拜托，艾莱萨，我们都很想知道。”迪克双手合十，然后举起手机，“芭芭拉，卡珊，史蒂芬妮都很想知道。” 在兄弟姐妹们的怂恿下，艾莱萨硬着头皮敲响了书房的门。 “请进。”门里传来布鲁斯不急不缓的声音。 艾莱萨回头看了一眼，迪克和提姆脸上带着鼓励的表情，就连达米安都在不远处的拐角后探出了头。 实话说，艾莱萨不是那么害怕，至少不像其他人那么害怕，当初对于黑暗骑士的恐惧已经被布鲁斯温柔耐心的宽容消解了，最重要的是，他有力量，他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就像恐怖片里的大boss，血腥片里的恐怖大蟒蛇，就算是蝙蝠侠要对付自己也够呛。 所以艾莱萨扭动门把，走进了书房。 “父亲。”艾莱萨关上门，他不着痕迹地感应了一下书房中的阴影——果然，好几个窃听器藏在边边角角的缝隙里，艾莱萨保证他们绝对每人至少放了一个。 “艾莱萨。”布鲁斯放下平板，抬起头道：“坐吧。” “您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艾莱萨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对面。 恍惚间，他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熟悉，想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以前多米尼克也会这样，在书房找他谈话。 那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布鲁斯挑了挑眉，“迪克他们推你来的？” “有一部分吧。”艾莱萨笑了笑道：“另一个原因是，我自己也很好奇您是怎么想的。” 布鲁斯轻轻哼了一声，“你们商量好了对吧？刚刚迪克和提姆都找借口在我这里晃了两圈，我猜他们留下了不少小东西。” 艾莱萨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阿尔福雷德说过这种“家庭传统”，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决定遵循这种“传统”，偷偷伸出阴影触手在桌底下也贴了个窃听器，然后正色道：“所以，您讨厌超人吗？” “不。”布鲁斯言简意赅。 “您讨厌他对您的这种感情吗？”艾莱萨接着问。 “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布鲁斯竖起一根手指，“换我问你了。” “啊？”艾莱萨愣了一下，这又关他什么事？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布鲁斯狡黠地挤了挤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布鲁西宝贝，“你和杰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艾莱萨轰地红了脸。 “什么！艾莱萨和杰森？！”迪克在门外努力压低声音尖叫道：“他们两个？！” 提姆一脸“果然如此”，他瞥了一眼迪克，“你不会一直没看出来吧？” 达米安一脸冷漠，专心致志地把耳朵贴在门上，由于可恶的格雷森和德雷克拒绝共享他们的耳机，而他上次放的小东西都已经被清扫了出来，所以他只能用原始的方法。 “我们……”艾莱萨小声道：“确认关系了。” 布鲁斯点点头，道：“那我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我不讨厌。” 艾莱萨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技巧，通过拉长问题和答案之间的间隔，在中间插入别的信息，让两者看起来不那么紧密，从而降低答案带来的情绪烈度。 他在罗马尼家学过这种技巧。 等等，面对自己使用这种技巧有什么必要么？ 除非…… 艾莱萨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窗外，没看到超人的脸。 但随后他就想起，超人有超级听力。 他明白这场谈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了。 “但这不代表我欣然接受。”布鲁斯接着道：“我仅仅是不讨厌而已，目前我们仍然只是朋友关系。”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的情谊处于一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艾莱萨思索道。 “这是另一个问题，轮到我问你了。”布鲁斯眯了眯眼，接着道：“杰森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呃……”一些情趣算吗？ 艾莱萨红着脸道：“我们，咳，都是在确认彼此能接受才会做的。” 布鲁斯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他道：“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是的。” 第255章 “那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们会结婚吗？”艾莱萨又问，“我是说，咳，平等地结婚？好吧，我知道规矩，你问吧。” “你喜欢杰森吗？”布鲁斯严肃地问，“出自你自己的意愿？” 艾莱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很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感情。”艾莱萨回答道，“而且你要知道，在美国，我这个年纪才开始谈恋爱已经算很晚了！到你回答了！” 布鲁斯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对他是初恋？” “这是另一个问题！”艾莱萨红着脸强调道。 “答案是，或许。” “这算什么回答？”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总之不会搞得人尽皆知。”布鲁斯平静道，“你要知道，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也不算很老嘛……”艾莱萨嘟哝，“不是说男性这个年龄才是最有魅力的时刻吗？好，下一个问题，你会接受超人的追求吗？对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对，杰森是我的第一个恋人，你已经问出口了，不准改问题！” 第146章 布鲁斯眼中流露出一抹思索, “或许吧，我更倾向于顺其自然。” “好吧，接下来你要问我什么？”艾莱萨道。 “你知道, 杰森比你年长十岁。”布鲁斯叹息一声, “你才刚刚成年, 他已经快三十了, 所以……” “没关系。”艾莱萨没等他问完就立刻道, “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也不在意年龄这种事, 而且，我可是恶魔，能活好久呢！只是十岁的差距，又不算什么。” “但你还太年轻……好吧，或许不该我来说这话，你问吧。” “你对超人有那方面的感觉吗？”艾莱萨直白了当地问，“就是恋爱方面的感觉。” 这回，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有。” 窗户玻璃传来被撞碎的巨响, 只见克拉克一脸激动地落在地上, 紧握的双手都在发颤, “布鲁斯……” 达米安一脚踹开大门, “父亲！” 达米安怒视着超人，超人感动地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平静地凝视艾莱萨，头都没有偏一下，艾莱萨坐在他们中间，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打一顿扔出去然后跑路到杰森那自闭。 “最后一个问题。”布鲁斯十指交握, 平静地道：“关于莉莉丝和库阿斯摩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艾莱萨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道：“莉莉丝是提阿玛特的前眷者，这个算吗？” “她是怎么沾染上罪恶的？”布鲁斯身体微微前倾，对身旁的超人和达米安都视若无睹。 “这，这是另一个问题！”艾莱萨急忙道：“我也要问一个问题，您对杰森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您还是认为他做的一切是错误的吗？” 布鲁斯沉默片刻，道：“到此结束吧。” 他站起身，走向旁边的书架，那里藏有一个通往蝙蝠洞的秘密电梯，“该开始夜巡了。” “布鲁斯？”克拉克不知所措地上前两步。 “父亲！”达米安赶紧跟了上去。 “父亲！”艾莱萨拔高了声音，“您还是很在乎杰森的，对不对？不止是因为愧疚？” 他隐约听见布鲁斯“嗯”了一声，轻得像是幻觉。 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架暗门的掩盖下。 非要玩这种问答游戏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艾莱萨用力磨了磨牙。 克拉克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艾莱萨的头发。 “谢谢你，艾莱萨。”他道：“我自己是决计问不出口的。” “不用谢，您不跟上去吗？”艾莱萨抬头问道。 “布鲁斯有一些……嗯，不愿意让别的人插手的区域。”克拉克苦笑一声，“哥谭就是其中之一，他有自己的做法。” 艾莱萨深吸一口气，道：“我建议您勇敢一点。” 回到卧室，艾莱萨洗好了澡，打开手机，准备浏览一下未读信息就进入提阿玛特殿堂。 他看见杰森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不用问那个问题的。] 看来那间书房里的好几个窃听装置中有一个是杰森的，或许是贴在沙发底下那个。 艾莱萨笑了笑，回复： [是我自己想问的，你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是没有不杀原则的异类，区别只是，我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而你曾经和他们坚守同一阵线。] 艾莱萨又打字：[你的被窝睡得下两个人吗？] 杰森：[怎么？你想来安慰我？] 艾莱萨舔了舔嘴唇，打字：[顺便去看看第一天的训练成果。] 换上便于行动的休闲服，艾莱萨化为阴影，朝着哥谭西北边的一片废弃厂房游了过去。 那些前流莺们的帐篷都扎在背风的地方，他们不被允许进入废弃厂房居住，而是住在帐篷里，厂房后面是一片山林，里面已经铺设好了攀爬越野等障碍设施。 艾莱萨戴上阿贝冬面具，阴影化为他的斗篷，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朝着正在疲惫地煮着肉汤的员工们走去。 看到他的第一瞬间，科利一个条件反射爬起来立正，大声道：“老大！” 连锁反应一般，聚集在汤锅前的前流莺们全部一个立正，大喊道：“晚上好，老大！” 训练效果这么好？艾莱萨有点愣，他冷淡地点了点头，道：“晚上好，红头罩呢？” 第256章 “报告老大，长官在他的指挥室里！”那个叫鲍普斯的员工大喊道，看得出，他很紧张，也很激动。 “……指挥室在哪里？”艾莱萨保持着冷淡的人设。 “报告老大，指挥室在那边厂房一楼最左边的房间！” 这家伙居然还给自己弄了间屋子住……艾莱萨平淡地点了点头道：“你们继续。” 艾莱萨走后，员工们才放松下来，聚在锅边继续喝肉汤。 “阿贝冬老大可真是神秘啊。”卡崔吹了口热汤，嘟哝道：“平时都是魔鬼老大在看我们，今天居然出现了。” “他看起来好冷酷……”温德战战兢兢地道，“我听说上次罗马尼的人来，是他一个人打回去的，他肯定是那种，嘶，蝙蝠侠那种……” “想什么呢，蝙蝠侠可不会给我们工作。”鲍普斯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没被红头罩长官操练够吧？还有心情编排老大。” “说到长官，嘶，虽然被打得很痛，但是……”温德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他身材可真好啊，都是肌肉，那个腰，那个腹肌……好想跟他上|床……” 由于他们以前全都是男流莺，几乎是自然而然就说起这方面的事来了。 “紧身衣可太诱人了！”另一个前流莺激动道，“我想被他的皮靴踩。” “以前哪能有这么棒的客人……” “这么说起来，阿贝冬老大的身材是不是也很不错？”有人突然开口。 其他人全都用一副“你不想活了？”的眼神看向他。 “我是说，偶尔，偶尔能看到，呃，很好的，弧度……”那个前流莺磕磕巴巴地比划道，“那双眼睛也，也很好看……” “但感觉他不是力量型的……” 大家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其实感觉他跟温德差不多大……” “真的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年轻人，还有口音，听起来很，很……” “很有腔调。” “对对，有腔有调的。” 他们对阿贝冬的印象是神秘，冷淡，强大，但缺乏直观的认知，加上对方很少露面，他们对他的敬畏就不如今天直观地秀了肌肉的红头罩。 阿贝冬生气了会怎么样他们还没见过，但红头罩生气了是真的揍人啊！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简陋的晚餐渐渐接近尾声。 ———————— 艾莱萨看见了房间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 他敲了敲门，道：“头罩？” “门没锁，自己进来。”门里传来杰森懒洋洋的声音。 艾莱萨拧开了门，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模有样的，一张大桌子上面钉了张地图，杰森就坐在桌后啃着汉堡。 “又吃汉堡？”艾莱萨关上门，“小心我告诉阿尔福雷德。” 杰森舔掉手指上的番茄酱，“反正他管不到我。” “真的吗？” “我可以搬家。” 艾莱萨笑出了声。 他轻咳两声，走上前来，靠在桌边，拿起杰森的可乐吸了两口，问：“所以，作为我的下属，今天有什么值得汇报的事？” 杰森慢条斯理地把空了的汉堡盒子和薯条塞进外卖袋里，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道：“报告，我很想你。” 艾莱萨面具下的脸一下就红了，他看着杰森用消毒湿巾擦了手，然后揽过他的腰，让他跨坐在腿上。 “你不想我吗？”杰森在他耳边吐气，激起了一片潮热。 “想……”艾莱萨难以自拔地堕入了温柔乡，脚尖在鞋子里蜷缩着。 杰森摘下他的面具，随手扔在桌上，捧着他的脸轻吻，“我没想到你会为我问那些问题。” “唔……”艾莱萨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湿滑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了进来，在他敏感的上颚上□□。 他下意识想偏过头，却被紧紧扣住了后脑。 吻越来越激烈，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被亲得两腿都在发软，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休闲服已经被卷了起来。 艾莱萨艰难地换了口气，沉浸在这种食髓知味的快乐中。 “硬了？”杰森挑挑眉，“我得提醒你，这里只有公共澡堂，还是临时接了水源过来的。” 年轻恶魔的角和尾巴都冒出来了，他的眼角泛着红，尾巴还被男人抓在手里，他咬着牙，随着揉弄尾根的手指动作而声音颤抖，“还不是，你，弄的……别，别玩我的尾巴……” 杰森摩挲着少年腰际漆黑妖异的鳞片，手指毫不客气地捏着暗红色的尾巴把玩，“我看你好像快要忍不住了。” “呜呃……”艾莱萨忍不住压下腰，后臀翘起一个羞耻的弧度，“呜，别……” “这么迫不及待？”杰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放心，公共澡堂有隔间，就是有点挤。” 他也快忍不住了。 杰森塞手指的时候，艾莱萨忍不住轻声呜咽着，颤抖着。 直到有人敲门，艾莱萨才突然想起来，门好像没锁！ “报告长官，我们吃完了！” 是温德，他在门外很大声地报告道。 这声音吓得艾莱萨一个激灵，瞬间绞紧了手指，又被弄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艾莱萨立刻捂住嘴，整个人化为阴影，如同水流般落入了地面，成为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第257章 怀里的人突然就没了，跑了，杰森嘶了一声，怨气很大地冲着门外喊：“绕着树林跑十圈消食！” 第147章 红头罩长官听起来很生气…… 温德像兔子似的被吼得一蹦, 转头就跑。 跑出一段距离，他才回忆起自己开口前没怎么注意的奇怪声音，而且, 那声音有点熟悉…… 等等, 刚刚阿贝冬老大是不是也在指挥室里？ “该不会……” 他又想回去听墙角又不敢, 最后还是很怂地跑了。 但是, 有关于阿贝冬和红头罩之间的猜测, 还是在这群见多识广的前流莺中流传了开来。 ———————— 艾莱萨被压在那张钉着地图的长桌上动作。 出于羞耻心, 他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杰森就像是为了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动作愈发粗暴了。 他被弄得眼泪都下来了，只感觉今天的杰森比以前都要热情。 当然，过程很舒服，但不能叫出来的想法就像一条束缚带，让他的种种感受比以往都更加磨人。 好不容易结束后，他被杰森抱着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脸上泛着红晕，埋在杰森的胸肌里喘息着。 “要是被听到了怎么办？”艾莱萨锤了一下杰森的肩膀, 咬着牙恨恨道。 “你害羞了？”杰森捧起艾莱萨的脸轻吻。 “谁, 谁害羞了！”艾莱萨挺直了软下的腰, 嘴硬道：“我只是觉得这有损老大的威严！” “什么威严？”杰森捏了捏他的脸, “你都没跟他们接触过几次。” “这叫神秘感！”艾莱萨捶了他一下，“而且之前都有事, 没什么时间……我还是很上心的！” “好好好，你很上心。”杰森敷衍地嗯了两声，在少年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别咬！”艾莱萨大叫着推开杰森的脑袋，“我明天还要上学的！” 杰森带着笑意抬头吻他的嘴唇, “那又怎么样，你就说是你男朋友咬的。” “但是很显眼……” “所以你还是害羞了？” 逗了艾莱萨两句，杰森草草拿纸巾清理了一下，就打算抱他去澡堂。 “不行！会被看到的！”艾莱萨在杰森怀里拳打脚踢。 “他们都去跑步了。” “那也应该回来了！” 最后，艾莱萨化为一滩影子，所在了杰森脚下的影子里，道：“你带我过去。” 杰森挑挑眉，提起裤子，收拾了一下现场，就带着备用衣物往澡堂的方向走去。 显然，绕树林十圈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群新兵蛋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完成。 澡堂就在厂房背后，杰森的步伐很快，一直到他们找到一处比较大一点的隔间，拉上浴帘后，艾莱萨才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年轻人精力旺盛，清理很快就变成了下一场性|爱的前奏，被抵在瓷砖上两腿腾空的时候，艾莱萨几乎都不记得要捂嘴了，好在一直到他们洗完，都没人来打扰他们。 时候已经不早，快要到今晚行动的时间了，艾莱萨一回来就直接钻进杰森的睡袋闭上了眼睛。 杰森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似的，准备了个双人睡袋，和一张足以躺下他们的折叠床，就支在指挥室里，用一块拉帘挡着。 过了好一会儿，杰森在悠闲地保养枪械的时候，门外才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报告长官，我们，我们跑完了。” 是鲍普斯，员工中的领头羊。 杰森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拉帘，他拿起头罩戴上，走出去打开了门，“你们小声一点。” 鲍普斯的目光下意识望向房间内，只见简陋的指挥室一角已拉上了拉帘，而钉着地图的桌上——正随意放着一张眼熟的面具。 那是阿贝冬的面具。 草，温德那小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鲍普斯脑中飞速转过这个念头。 “等一等。”杰森回到房间里，从医药箱中取出一大瓶药油扔给鲍普斯，“肌肉拉伤的用这个，明早十点钟集合，接下来你们自由活动，别想着偷跑去城市里，发现一次一百个俯卧撑。” 鲍普斯拿着拿一大瓶药油，他发现红头罩现在似乎格外好说话，于是大着胆子问道：“长官，阿贝冬老大呢？” “这不是你该问的，快滚。” ———————— “这种果实，我暂且命名为海狗果。”查潘道，“幽灵海狗吃下后会获得漂浮的能力，但我撕了一些喂给隔壁医学系借来的小白鼠，那些小白鼠都没有获得漂浮的能力，更进一步的研究……因为我们今天状态都不好，所以暂时没有进行。” “已经足够了，谢谢你，查潘。”妮戎温和道：“在那么头痛的情况下还能做实验，已经很了不起。” “今天要进行探索吗？”艾莱萨问。 “今天先把超人的订单赶出来吧。”妮戎道，“集体狩猎，我们需要梦魇或梦魔的材料。” “我有线索。”老扎赖马上道，“这几个月，有几个哥谭大学的孩子向我许愿，要求消除他们的噩梦和梦游症状，一片区域多发，且没有丢失灵魂的情况，应该是梦魇。” “你回应了他们的愿望吗？”艾莱萨好奇道。 “当然。”老扎赖回答道：“我给了他们搬离那片区域的启示，在西边，远离教学区的街区。” 第258章 “查潘留在锻造室制作别的部分，剩下的成员有谁愿意参与狩猎？” 艾莱萨毫不犹豫举手：“我！” “我。”莱瓦莎也举起了手。 “我！”玛瑞斯也举手，进阶后他觉得自己强的可怕，“我有穿梭梦境的天赋。” “这个阵容是不是太豪华了？”查潘哭笑不得，“一头梦魇，哪怕只出动一个人都能解决。” “不如我们趁机去猎点别的。”艾莱萨眼珠一转，提议道，“正好给剩下的人当做武器的素材。” 在哥谭生活了许多年的老扎赖对哪些地区有什么存在简直了如指掌。 “东区墓园还有一头老食尸鬼，下水道里有个绿皮肤的怪物，连鳄鱼人都不怎么招惹他，西区有个年轻的小魔鬼，只骗富人，红灯区有一只白种魅魔……”老扎赖一口气报出了自己知道的怪物。 “码头区有两只水鬼。”莱瓦莎也道，“远海地区的洞穴里沉睡着一只章鱼外型的怪物，但有点远，而且是在海底。” “我知道泽帕好像制作过几具活尸……”查潘摸摸下巴，哥谭大学的死人教授就是活尸。 在意识到自己死亡之前，他们能一直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活下去。 “活尸就不猎了。”妮戎温和道，“魔鬼比较狡猾，可以先收集情报，白种魅魔可以先收割，水鬼比较简单，顺手猎了吧，老食尸鬼的情报可以交给蝙蝠侠，以示我们的友善，如果他寻求帮助，那就是另外的价钱，章鱼怪物暂时不管，下水道怪物需要收集情报，就这样。” 他们对剩下的那些邪恶生物同类有无罪恶这一点毫无疑问，全哥谭的无罪邪恶生物都在议会里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张哥谭市地图。”查潘道，“这样能规划最短的行动路线。” “哥谭地图？”艾莱萨心里一动，“我有，我去外面拿。” 他就要起身，老扎赖却道：“要什么地图？我能直接给你画出来。” “你还会画地图？”艾莱萨惊奇道。 “我以前在欧洲做过航海图商人。”老扎赖哼了一声，“你还太年轻了。” “航海图商人？你卖的不会是假图吧？”查潘打趣道。 “不是！”老扎赖大声道，“我只是标了几个假的藏宝点！” 他拿出带进来的纸笔，刷刷画好了一个简略的哥谭地图。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梦魇，就在哥谭大学的钟楼汇合，然后我们就近去红灯区找白种魅魔。”老扎赖经验丰富地划了一条虚线，“然后去码头区猎水鬼，最后回到西区收集那个小魔鬼的情报。” “那下水道怪物的情报呢？”艾莱萨问。 “我们拿老食尸鬼的情报和蝙蝠侠交换，蝙蝠侠和那个怪物接触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铲除对方。”老扎赖道。 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么看，哥谭的怪物似乎挺少的。”艾莱萨撑着脸颊道。 “因为敢露头的都被蝙蝠侠解决了，对付怪物，蝙蝠侠可没有不杀原则。”查潘道，“而且这里有很多超级罪犯，对了，阿卡姆最近才暴动过一次，听说毒藤女又跑出来了，还有小丑，他失踪了，就在你去俄罗斯的时候。” “小丑失踪了？”艾莱萨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其实我想发布一个解决小丑的委托，小丑给我的男朋友和我父亲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想狩猎他。” “那确实是个疯子。”查潘叹了口气。 在哥谭生活得久一些的，都知道小丑曾经制造过怎样的屠杀事件。 “如果顺手，我们可以把他一起收割。”妮戎温和道，“就这么决定吧，现在，我就赶去哥谭大学。” 艾莱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杰森一手拥着他，一手拿着手机在刷。 “杰森，我得出去一趟。”艾莱萨道。 “你去哪里？”杰森挑挑眉，“我送你？” “哥谭大学。”艾莱萨爬起身，摇摇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那里有一只梦魇，我们今晚打算狩猎它。”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莱瓦莎，玛瑞斯和妮戎都会参与。”艾莱萨爬出睡袋去穿鞋，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阿贝冬面具扣在脸上，“你过去太麻烦了。” 他这是被嫌弃了？杰森哼笑一声，“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墨西哥卷饼。” 第148章 梦境的碎片流离在一片漆黑的深眠中。 凭借玛瑞斯穿梭梦境的天赋, 他们跳跃在零落散布在虚空中的梦里。 寻找梦魇的过程不算很困难，这是一次异常轻松的狩猎，他们在梦流中看见了浑身漆黑, 覆盖鳞片的梦魇, 它的外形有些像是独角兽, 但是更狰狞可怖, 正在啃食一些发光的梦境碎片。 初一见到他们的时候, 梦魇就嘶鸣一声, 转身想要潜入梦流中, 可惜的是，它的速度没有玛瑞斯那样快。 吸血鬼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它的鳞甲，逆流的血液让它一命呜呼。 玛瑞斯一个人就解决了，并把那只梦魇的尸体拖了回来。 “原来梦魇这么弱吗？”妮戎惊异道，“这也太轻松了。” 莱瓦莎笑了笑，“我以为今晚我们只是出来郊游的，亲爱的妮戎，我们已经很强大了。” 在轻松用海妖之歌杀死那个邪恶的海女巫的时候，莱瓦莎就意识到了自己具有的力量。 第259章 她只是在那里唱歌, 就能造成极大的杀伤, 如果她想, 她可以用歌声杀掉大半个哥谭市的人。 如果利用媒体传播, 她的影响力还能更加广泛。 艾莱萨还从没试过自己究竟能把多大片的地域拉入阴影世界，但他觉得把整个东区拉进去应该没有问题, 妮戎则可以召唤地底的熔岩，让这片大地变成火焰的地狱。 玛瑞斯的血族天赋是穿梭梦境，他能够使用一些鲜血法术，他的杀伤力不强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的。 曾经, 被蝙蝠侠杀死的德古拉亲王能够将人类转变为自己的奴仆，这意味着他的血族天赋是操纵傀儡，如果蝙蝠侠不是利用了吸血鬼会被阳光杀死这一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打败他。 就算是这样，那次蝙蝠侠大部分时间也只能跑。 “我提议我们可以去东区吃点墨西哥卷饼。”艾莱萨笑道，“我知道有一家店，会开到凌晨三点，而且很好吃。” “好啊好啊。”妮戎眼睛亮晶晶地道，“我还没吃过墨西哥卷饼呢！” “我们把梦魇的尸体交给查潘分解素材吧，查潘一定比我们更知道要怎么用。”莱瓦莎裙摆下伸出一条触手，将梦魇尸体拖住了。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伸手攥住玛瑞斯的衣角或手臂，让他带领他们穿梭出梦境。 艾莱萨打了个响指，阴影将梦魇尸体吞没。 “我知道查潘家在哪里。”艾莱萨道。 他们先去查潘家，把梦魇尸体交给了他，然后才动身前往东区。 “没有交通工具是挺不方便的。”莱瓦莎还不习惯长时间走路，而这个点已经打不到车了。 玛瑞斯把莱瓦莎背起来，跟上妮戎和艾莱萨的步伐。 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越往东区走，四周却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艾莱萨戴着阿贝冬面具，一边挥手把拿着铁棍和小刀上前来的混混都挥到一边，一边看着手机导航道：“按照路线，我们应该可以先去沃克大叔的墨西哥卷饼店，然后再去红灯区收割白种魅魔。” 他们一行人似乎有些过于显眼了，虽然艾莱萨遮住了脸，但其他三人的样貌按照跑团外貌值算都在85以上，时不时就会有不长眼的家伙试图靠近他们。 但大多数还没靠近，就遇到了类似于“影子活过来了”或者“黑暗中有东西在拉我腿”这种诡异的事，被吓得凄惨尖叫。 沃克大叔的墨西哥卷饼店就在前面了。 艾莱萨走到还亮着灯的店面前，对着沃克大叔道：“你好，六份墨西哥卷饼。” 对于常年做深夜超级英雄生意的沃克大叔而言，他已经对蒙面人见怪不怪了，倒是另外三个没有蒙面的俊男美女，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战斗服，一个穿着深蓝色的长裙，还有一个更怪，穿着那种欧洲贵族的礼服…… 他们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又从沃克大叔的店里买了几瓶汽水喝。 “你们看，这种瓶盖是要用开瓶器撬开的。”艾莱萨拿着玻璃瓶示范道。 他一用力，伴随着砰的一声，瓶盖就崩飞了。 “看起来好有意思！”妮戎兴致勃勃地接过自己那瓶，笨拙地用开瓶器撬瓶盖。 伴随着汽水的砰的一声，瓶盖飞上了沃克大叔卷饼店的塑料顶棚。 妮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力气没控制好……” “原来这种东西是瓶盖啊……”莱瓦莎接过自己的汽水，“我在哥谭河里经常找到这样被扔下来的东西，但是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我收藏了一大堆呢。” 砰的一声，她捡起金属瓶盖，细细端详，“上面的图案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什么寓意，就是生产他们的汽水牌子而已。”艾莱萨解释道：“在人类社会里，这些商品都是由一些公司制造并出售的，不同的品牌有不同的名称，不同的标志，来区分彼此。” “原来如此。”莱瓦莎好奇道：“那这瓶是什么？” “好像是哥谭本地的牌子，‘笨蛋番茄’牌。”艾莱萨道，“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橙子汽水，试试看？” 玛瑞斯嘟哝着，“我是高贵的血族，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然后，他没用开瓶器，伸出指甲，砰的一声把瓶盖崩开了。 “你们看！”玛瑞斯洋洋得意道，“我这个蹦的最高！” 幼稚鬼……艾莱萨抽抽嘴角。 “我喜欢汽水。”莱瓦莎喝了一口后，露出了笑容。 “甜甜的。”妮戎一口灌了半瓶，砸吧着嘴笑道，“我还想再来一瓶。” 我们四个真的就像小朋友郊游啊。艾莱萨面具下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他转头又去买了几瓶回来，四个邪恶生物开始在路边玩蹦瓶盖的幼稚游戏。 “嘿，年轻人！”沃克大叔喊道：“你们的墨西哥卷饼！” 他刚刚一边做卷饼，一边听这四个幼稚鬼蹦瓶盖，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大学生了。 毕竟蹦瓶盖这种游戏，小学生都不玩。 “谢谢你。”艾莱萨接过六份墨西哥卷饼，付了钱。 “我们只有四个人，为什么要买六份？”妮戎好奇道。 “我男朋友让我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一份，还有一份我回去和他一起吃。”艾莱萨高兴地道。 他吃两份！ 在路边掀开面具，转而用影子在脸上形成了新的，露出下半张脸的面具后，艾莱萨将墨西哥卷饼分发给他们，示范道：“是这样吃的……” 第260章 他咬了一大口热腾腾的卷饼，咀嚼起来。 妮戎和莱瓦莎都学着他嗷呜一大口，玛瑞斯矜持地啃了一小口，随后吸了一大口气，“是辣的！还很烫！” “是有点辣，但是很好吃！”妮戎又是嗷呜一大口，幸福地咀嚼着，“我喜欢它！” 玛瑞斯鼓着脸，小口小口吹着气，试图把卷饼吹凉一点。 莱瓦莎显然有吃热食的经验，她点评道：“如果更咸一点就好了。” “那是因为你喝海水喝惯了，才会觉得淡的。”艾莱萨一边吃一边道，“这就是正常的人类食物。” 正说着，玛瑞斯突然敏锐地看向屋顶。 “怎么了，玛瑞斯？”莱瓦莎问。 “有人在看我们。”玛瑞斯道。 “这也太敏锐了吧？”红罗宾从屋顶上翻下来，“你们好啊。” 他旁边跟着一身紫色的搅局者。 搅局者史蒂芬妮转头冲着沃克大叔喊：“两份墨西哥卷饼！一份加辣！” “你好，提……咳，红罗宾。”妮戎咳嗽一声，差点叫出他的名字。 “晚上好，妮戎，还有玛瑞斯，这位女士和这位先生是？” “莱瓦莎。”莱瓦莎眯起眼眸一笑。 “阿贝冬。”还记得自己遮了脸的艾莱萨用冷漠的语调道。 “嗨！”史蒂芬妮只认得玛瑞斯，顿时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搅局者，这家店的卷饼很好吃吧？” “很好吃！”妮戎开心地道，“我喜欢它，我们开了些汽水，你们要喝吗？” “你们怎么开了这么多汽水？”提姆挑了挑眉。 “我们……咳。”莱瓦莎咳嗽一声，“在比谁的瓶盖蹦得高。” “噗。”史蒂芬妮捂住了嘴，“哈哈哈哈哈，我是说，听起来很好玩，我也买一瓶来玩！” 提姆抽了抽嘴角，问：“艾莱萨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他……呃。”妮戎完全不会说谎，“他……” “他在红头罩那里。”艾莱萨用冷漠的语调道。 “对对，他在红头罩那里！”妮戎赶紧点头道。 提姆眯了眯眼睛。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阿贝冬，问：“我还没见过你，你的能力是？” 这是开始怀疑他了？ 艾莱萨立刻进入冷血者状态，抬起头，对上提姆的眼睛。 提姆对上那个没有丝毫情感的冰冷眼神，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会让人瞬间凋零。”艾莱萨道。 这来自于他们新获得的“凋零术”。 艾莱萨很擅长演戏。 他在罗马尼家演了十二年，演技早就刻入本能。 凋零术是个大杀器，它对无生命的物体毫无用处，但莱瓦莎用海里的鲨鱼试了一下，那条鲨鱼的血肉脏器瞬间变成了飞灰，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凋零术甚至能瞬间让妮戎的一条手臂变为飞灰，如果不是迷宫里的身体可以再生，他们绝对不敢这么试验。 抗咒护盾能够抵御凋零术，但地狱护盾不能，地狱护盾只能抵御物理攻击。 好在抗咒护盾是一个能够瞬发的法术，否则凋零术真的无敌了。 第149章 他们的墨西哥卷饼才吃到一半, 搅局者和红罗宾就被神谕叫走了。 因为他们不远处有一起银行抢劫案发生。 “他们每天晚上都在做这样的事吗？”莱瓦莎吃掉最后一口卷饼，问。 “是的。”艾莱萨叹了口气，“每晚都在战斗, 听说以前会更忙一点, 但哥谭的治安也在慢慢变好。” “他们是伟大的人。”妮戎真心实意道。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类。”玛瑞斯不能理解,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不想等待被拯救。”艾莱萨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道, “我们走吧, 先去找白种魅魔。” 红灯区仍然热闹非凡, 许多流莺在街上揽客, 五光十色的招牌将街道染成霓虹色。 玛瑞斯厌恶地躲开那些伸来的手，躲到莱瓦莎身边，“我讨厌这里的味道。” 莱瓦莎轻笑一声，伸手挽住了玛瑞斯的胳膊，“那你就和我站近点。” 妮戎四处环顾着，“这里太多人了，我们要怎么寻找？” “这里是法尔科内的地盘。”艾莱萨迅速扫视一圈，确定道，“或许我们闹出点事来, 会将那只白种魅魔吸引过来。” “也有可能将她吓跑。”莱瓦莎道。 因为猫头鹰法庭的覆灭, 红灯区一些地方已经被查抄了, 相对之前而言已经寥落不少, 但这里的人仍然要吃饭，要生活, 于是生意又开了起来，压榨的换了一拨人。 “对了，这里有不少小偷，你们最好别把贵重物品放在口袋里。”艾莱萨提醒道。 “我不认为区区人类能瞒过我的感官。”玛瑞斯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 一个漂亮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身上撞了一下。 就在她要走过去的时候，玛瑞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小姐。”玛瑞斯眯起血红色的眸子道。 女人用力试图把手抽回来，却发现钳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纹丝不动，仿佛钢铁做的。 见逃不掉，她皱眉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你的钱包。” 莱瓦莎掩嘴笑了一下，抱着臂在旁边看戏，她想看看玛瑞斯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第261章 “我不想对女士动手，我的钱包就在你的左口袋里。”玛瑞斯冷冰冰地道，“拿出来。” 女人脸色不变，显然已经是惯犯了，她直接叫嚷起来：“救命！救命啊！” 玛瑞斯愣住了。 旁边的酒吧里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瞬间冲了出来，将看起来并不强壮的玛瑞斯团团围住。 玛瑞斯愣住了。 他显然没想到这是套路。 莱瓦莎捂着嘴笑着站在一旁，道：“需要帮忙吗？” 一个打手将目光放在莱瓦莎身上，他被莱瓦莎的美貌震慑了一下，随后警惕地问：“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这种美人如果他见过，肯定不会没有印象。 “可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莱瓦莎眯了眯眼睛，将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我是这家伙的朋友。” 玛瑞斯环顾一圈，观察了一下，似乎在确定什么。 除了这个女人以外，那些打手全都是有罪者。 他正要速战速决，艾莱萨道：“别在这里杀人，会很麻烦。” 玛瑞斯绷着脸点点头，把伸出的尖利指甲收了回去。 随后，他身形一闪，只是一个瞬间，所有的打手后颈都挨了一手刀，被打趴在了地上。 “现在，可以把我的钱包还给我了吗？”玛瑞斯伸出手道。 窃贼还没反应过来，她看清周围的情况，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把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扔给玛瑞斯，转头就跑。 玛瑞斯掏出丝绸手帕，嫌弃地擦拭着钱包和自己的手，“太脏了，真是太脏了……为什么魅魔会喜欢生活在这种地方……” “我们跟上去吧。”艾莱萨悠闲道：“正好，我们找刚才那位小姐打听一下情报。” 他的影身已经提前一步跟上去了。 僻静无人的角落里，窃贼确认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之后，才松了口气，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赛琳娜，赛琳娜……”她对着电话里道：“我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家伙，有点，有点像闪电侠……就是那种，嗖的一下，周围的人全被打趴了……” 猫女赛琳娜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身为哥谭知名窃贼的她，近年来已经逐渐退隐幕后，开始培养其它女孩接替自己了，她问：“苏珊，他有什么特征？” “红色眼睛，黑色头发，穿着一身怪模怪样的礼服，挺帅的，他还有三个同伴，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但他的另外三个同伴根本没有出手……”苏珊越想越害怕，“他们，他们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就像第一次来，我原本想着他们会没有防备……” “这说明你碰到了铁板，下次不要再招惹他们，你现在在哪里？” “在红靴子街，我确认他们没有跟上来。” “今晚不要回来。”赛琳娜道，“你找家旅馆住一晚上，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 “我知道了。”苏珊挂断了电话。 “原来还有团伙？”玛瑞斯轻声嘟哝。 这句嘟哝如同惊雷般在苏珊耳边炸响，她恐惧地转头就想跑，却看见面前的地面上“长”出来一个戴着漆黑诡异面具的男人，“别急着走，小姐，我们没有恶意。” 苏珊立刻蹲下身，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女士手枪，颤抖着指向身后走来的四只邪恶生物。 “你认识白色头发的女人吗？”莱瓦莎直接开口问道，“很漂亮，很有魅力，白色头发，白皮肤，接待的客人经常失踪。” 苏珊冷静下来，迟疑了一下，“你是说奈莎吗？” “我们在找符合这个条件的女性。”妮戎温和地道：“告诉我们她在哪里。” “不然……”艾莱萨没有说完，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不然我们就把你送去哥谭警局。”玛瑞斯跟着威胁道。 艾莱萨给了玛瑞斯一脚。 “你干什么！”玛瑞斯炸毛。 “警局对她那样的人而言没有任何威慑力。”艾莱萨咬牙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她进局子的次数可能比你出门的次数都多。” 莱瓦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群人是来搞笑的吗？苏珊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对方很诡异，她也想笑了。 “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好处？”苏珊问道。 显然，因为玛瑞斯那句话，她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其实我们也不需要问你。”艾莱萨冷漠道。 他勾勾手指，苏珊眼睁睁地看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从墙壁上走了下来！ “这是你的影子。”她听见那个带着漆黑诡异面具的男人淡漠道：“她会替代你。” 苏珊差点尖叫出声，她看见自己的影子逐渐染上颜色，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会被影子替代掉？她会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影子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看向苏珊，对她勾起嘴角。 “我说！我都会说的！无论你们想知道什么！”苏珊惊恐道：“让她，让她变回影子！” 看过异形电影的人都应该有被悄无声息替代的恐惧。 影子苏珊开口道：“我也知道她知道的一切。” “你，你放屁！你不可能知道！”苏珊跳了起来，马上道：“我知道奈莎住在哪，我也知道奈莎在哪工作，我可以带你们去！” 艾莱萨挥挥手，影子苏珊褪去颜色，回归了墙面。 第262章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艾莱萨冷酷道，“带路。” ———————— “看来这只吸血鬼的能力包括力气和速度。”芭芭拉看着街道上的监控，打了个哈欠，“他们跟着猫女教的那个小偷去红靴子街了，蝙蝠，你要过去吗？” “马上就到。”蝙蝠侠道，“继续跟踪。” 蝙蝠车引擎轰鸣，如黑色利箭般划过深夜的街道。 根据神谕的指引，蝙蝠侠来到了一栋联排房屋旁的街巷，看见了街道上行走的四人，还有在前面带路的窃贼。 蝙蝠侠眯起了眼，妮戎，莱瓦莎，玛瑞斯，还有一个戴着面具，裹着漆黑斗篷的人。 他们的成员？ 根据罗宾上次突袭永夜议会聚会的情报，他已经掌握了永夜议会所有成员的名字和特征。 “就是这间吗？”艾莱萨问。 “是的，奈莎就住在这里，也会在这里接客！”苏珊用力点头道。 艾莱萨对其他人道：“我来。” 他脚下的影子快速钻入了门缝。 但他显然忘记了，在这个点，进入一个流莺的家会看到什么。 面具下，艾莱萨的脸瞬间通红，但他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白种魅魔。 艾莱萨熟练地从里面把门打开，将本体和小伙伴们都迎了进来，然后打了个响指。 蝙蝠侠皱了皱眉，他悄无声息地藏在窗台下，往内张望。 然后，他看见，整栋房子就像在下沉。 随后，原本房子的位置，升上来了一栋漆黑的，没有实体的房屋倒影。 蝙蝠侠眯了眯眼，他听超人说过，这是艾莱萨的法术。 结合身形，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戴着面具，穿着漆黑斗篷的人，就是艾莱萨。 第150章 今夜的红灯区之旅无惊也无险地结束了, 他们轻松悠闲地前往码头区。 在哥谭河边，莱瓦莎直接将双腿变回触手，脱掉裙子, 露出底下的黑蓝色鱼鳞抹胸, 朝着哥谭河纵身一跃。 不到十分钟, 美丽的海妖就拖着两只水鬼的尸体上了岸。 白种魅魔和水鬼的尸体都将由速度最快的玛瑞斯送给查潘作为素材, 而妮戎打算去永夜议会位于东区的房子住一晚。 那里还没打理, 但妮戎并不是挑剔的人, 她打算顺便将那栋房子布置一番, 变成一个安全屋。 夜已经很深了，他们相互告别。 艾莱萨和妮戎在街头分别。 ———————— “我受够了！”哈莉·奎茵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受够了那个自恋的臭男人，他凭什么——凭什么认为——” 毒藤女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放弃自己的一切，成为哈莉·奎茵已经有二十——还是三十来着？管他的，反正已经几十年了，我只是年轻的时候眼瞎过那么一段时间——” 毒藤女叹了口气。 “那个臭渣男为我做过什么？我为他差点死过那么多次，他为我做过什么？”哈莉尖叫，“艾薇, 我以前真是傻透了！他脑子里只有该死的小蝙蝠小蝙蝠, 根本没有我, 我怎么早没看清楚呢！” “噢, 可怜的哈莉。”艾薇把哈莉紧紧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别生气了，至少我们现在已经重获自由。” “真正爱我的只有你，艾薇，只有你——”哈莉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世界上谁都不爱我，除了你！” 她们正坐在楼顶的天台上，破碎的路灯让脚下的街道一片漆黑，寂静的深夜里，女人哭泣的声音那么清晰。 “我想清楚了！”哈莉大声道，“我要和你结婚！” 艾薇：“这么突然？” 哈莉：“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艾薇？” 她眨了眨湿润的狗狗眼，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愿意。”艾薇立刻改口，“我当然愿意。” 小丑女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擦掉眼泪，脸上都是快乐的神情，“我，我，我现在去给你找戒指！我们要一个婚礼，要最美的婚纱，我的艾薇值得一切最好的！” 艾薇已经习惯了哈莉的想一出是一出，纵容地道：“好。” 哈莉大喊道：“我等会就回来！” 然后她直接从天台上跳下去了。 几个借力，翻转腾挪，柔韧性惊人的小丑女落到了街道上，快步奔跑起来，粉蓝色的双马尾随着有些冰凉的夜风飘荡。 哥谭的罪犯总是对哥谭无比熟悉，哈莉轻松就辨别出附近哪条街上有珠宝店，并快速冲了过去。 她高兴得唱起了歌。 她没发现，就在身后不远处，毒藤女正远远地跟在她后面，正纵容地看着她的小疯子在漆黑的街道上奔跑。 东区的治安非常差，差到什么程度呢？差到有一些黑|帮分子认为他们总是有组团干掉小丑女的机会的程度。 小丑女是一个标志，就算加入了自杀小队，她也仍常常被视为小丑的附庸。 而小丑有很多很多仇家。 艾薇没有出手，因为这点人，对哈莉而言，只是玩具。 哈莉还没找机会拿回自己被没收的锤子，但就算赤手空拳，她也只是眯起眼，捏了捏拳头。 艾莱萨回去的路上刚好就撞到了好几个持枪的帮|派分子正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性。 虽然那女性身上也有罪恶黑雾，但艾莱萨还是想都没想，一个响指就制住了那些人。 第263章 他从黑暗中走出，声音冷淡地道：“离开她，要么滚，要么死。” 哈莉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今天她刚越狱出来，没有化妆，身上还穿着阿卡姆的病号服，但哪个哥谭人不认识小丑女？ 她这是被救了？ 黑|帮分子们匆匆逃离后，艾莱萨看着这个身上有着黑雾，穿着病号服，正呆愣愣地看着他的女性道：“这附近很不安全，快点回家吧。” 虽然对方身上有黑雾，但她手无寸铁，身形纤瘦，看起来甚至有些孱弱。 哈莉眼珠一转，露出了笑容道：“嘿，帅哥，你是新来的义警？” “我不是。”艾莱萨淡漠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哈莉兴致勃勃地追问。 “……阿贝冬。” “哇哦，阿贝冬！”哈莉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毁灭天使？酷诶！我正要去前面那家珠宝店，你要一起吗？” “你去那干什么？”艾莱萨下意识问。 这个点，珠宝店早关门了。 “我要去抢一枚最漂亮的戒指，送给我的亲亲艾薇！”哈莉幸福地捧着脸道，“我们就要结婚了！” 抢……艾莱萨牙疼地嘶了口气。 “你不能等白天去买吗？” “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哈莉叉着腰道。 艾莱萨在面具下抽了抽嘴角。 这要怎么办？让他对一个赤手空拳，且没伤害过自己的人类女性下手，他觉得很困难…… 当然，魅魔不算人。 但是对方都在他面前宣扬要去抢劫了。 他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艾莱萨想了想，当初他从泽帕那里得来的战利品中有不少宝石，也有珠宝戒指，于是他勾勾手指，脚下的影子里伸出一只触手，卷着几枚宝石戒指递到哈莉面前。 “别去抢了，你拿走吧。” “你捷足先登了？” “这是我自己的！” 哈莉眨了眨眼，似乎没见过这个阵仗。 “你钱很多吗？”哈莉把戒指攥在手里问。 “还行。” “我接下来还打算去抢劫婚纱店。”哈莉眨眨眼道，“你打算送我两套漂亮的婚纱吗？” 艾莱萨觉得自己遇到讹钱的了。 但是，为了让对方不去抢无辜的婚纱店，他咬牙道：“行。” “我还要两双漂亮的高跟鞋！” “再得寸进尺我把你送哥谭警局了！” 哈莉撇撇嘴，“我还没说婚礼蛋糕呢。” 她眼睛亮晶晶地道，“不过我可以绑架一个甜品师！哥谭最好的甜品师！这是我和艾薇的婚礼，我要给她最好的！” 艾莱萨无奈了，“你非要用非法手段得到这些吗？” 哈莉咯咯笑了起来，“但是我没有钱啊，不然我先去抢一下银行？那样就有钱了！” 看着对方纤瘦的身形，艾莱萨想不出对方要怎么去抢银行。 而且他觉得对方精神可能有点问题。 算了，送佛送到西。艾莱萨叹了口气，道：“我认识很厉害的甜品师，能给你做婚礼蛋糕。” “真的吗？你真是太好了！”哈莉开心地欢呼道。 她冲上前来，把艾莱萨往肩上一扛就往她来时的方向跑，兴奋道：“我要带你去见见艾薇！我们有个冤大头愿意赞助我们的婚礼！” 突然被扛走，艾莱萨惊觉这个身形纤瘦的女性力气比自己想得还大，他下意识踢了两下腿，“放我下来！” 他念头一转，身形化为影子落下，面具掉落在地，阴影拖着面具游动，又在不远处凝聚出少年的身影，“你别扛着我走！” 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暴露情绪了，于是压抑着声音淡漠道：“你住在哪里？” 哈莉转了转眼睛，其实毒藤女有一间小公寓，但她不打算透露，于是她道：“我没地方住。” “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真是让人头疼……艾莱萨道：“我有一些手下在一个地方训练，我可以让他们给你匀一顶帐篷。” “我和艾薇要住一起！我们要吃好吃的！” “别得寸进尺！”艾莱萨警告道。 “你真是个好人！” 见到绿色皮肤的毒藤女时，艾莱萨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艾薇！”哈莉高兴地扑进毒藤女怀里，“我遇到一个冤大头——” “喂！”艾莱萨啧了一声。 哈莉把口袋里的戒指都拿出来，递给艾薇道：“看！你选一个最喜欢的！” 艾莱萨也算是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小丑女哈莉·奎茵，难怪这么疯疯癫癫的。 他现在一个救赎之焰丢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艾薇面对哈莉的温柔微笑在目光移到他身上时就变成了平淡，她点头道：“谢谢。” “不客气，但你们能别随便杀人吗？”艾莱萨觉得对方还是可以沟通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为我工作？” “为你工作？我们有什么好处？”小丑女笑嘻嘻地问道。 “我给你们举办婚礼，包吃包住，在我们的事业步上正轨后还发工资，但是你们不能随意杀人，也不能抢劫。”艾莱萨道，“而且，在我这里，蝙蝠侠应该不会找你们麻烦。” 大不了他把永夜议会的名号挂出去。 “蝙蝠不会找我们麻烦？”哈莉两眼放光，又一下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啊？” 第264章 “永夜议会的阿贝冬。” “永夜议会？”哈莉道：“没听说过。” 艾薇也认真想了想，最后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我们才建立不久。”艾莱萨道：“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和蝙蝠侠有一定限度的合作，我们的外围成员有红头罩。” “红头罩？”哈莉惊讶道：“那个愤怒的小鸟是你们的手下？” 也算是手下吧……艾莱萨点头道：“对。” “那我们干了！”哈莉高兴道。 第151章 杰森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精神病罪犯。 哦, 他自己也算，那没事了。 他把艾莱萨拉过来，压低声音, “你怎么把她们带回来了？” “她们说愿意为我们工作。”艾莱萨叹了口气, “不然她们就要去抢婚纱店。” “……你把她们扭送去阿卡姆不就好了？” 艾莱萨愣了一下, 他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这么想过, 于是道：“但她们要结婚, 这么重要的事情总不能在精神病院里完成吧？” “结婚？”杰森嘶了一声, “所以你打算给她们举办婚礼？” “不然呢？”艾莱萨无奈道, “每个女性总都值得一袭婚纱吧？” “要是她们结完婚就跑了怎么办？”杰森一针见血。 “呃……”艾莱萨道，“我找妮戎借一下誓约之笔吧。” “你们商量好了吗？”哈莉无聊地拖长了尾音。 “为了防止你们反悔，我得和你们签一份契约。”艾莱萨转过来道，“恶魔的契约。” 艾薇眯起眼睛。 “契约内容我们双方共同拟定。”艾莱萨接着道，“我们可以协商，如果违背契约，就会被地狱之火炙烤。” ———————— 第二天艾莱萨去上课的时候，整个人都疲惫地打着哈欠。 昨晚签完契约后，小丑女和毒藤女看了一晚上的婚纱, 每一件都价格吓人, 小丑女还喜欢黑暗哥特风的…… 毒藤女倒是贴心地表示, 她更喜欢植物构成的婚纱, 所以她可以自己做，这让艾莱萨松了口气。 在艾莱萨抱着杰森睡得正香的时候, 她俩在哥谭到处找心仪的结婚地点，一直闹腾到天亮才睡下。 哥谭的罪犯都是昼伏夜出的吗？ 上完一天的课，伦纳多、艾妮和伊莱莎又邀请他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 艾莱萨已经缺席很多次了，不打算再推辞, 于是欣然答应。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艾妮的男朋友。 对方一见他就脱口而出：“以西结·罗马尼？” 艾莱萨挑了挑眉，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的男性，“你……哦，对了，我们见过，你好，亨利·沙利文先生。” 沙利文家族不是猫头鹰法庭的一员，但据艾莱萨所知，他们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正因他们不够强大，在猫头鹰法庭的覆灭中，他们这些小家族正是得利最多的。 “你们认识？”艾妮挽着亨利的手臂问。 “见过一面。”亨利耸耸肩，语气轻快，“我听说你父亲已经被指控以四十三项刑事罪名，小罗马尼先生。” 罗马尼家已经彻底衰落，一蹶不振，以西结·罗马尼没有跟着多米尼克·罗马尼一起锒铛入狱简直算得上是一桩怪事。 罗马尼家都破产了，以西结·罗马尼居然还在安安稳稳地上学。 “啊，实际上，没有。”艾莱萨同样保持着笑容，“多米尼克并不是我的父亲。” 布鲁斯已经在筹划着把他光明正大地以艾莱萨·霍普·韦恩的身份介绍给哥谭了，反正多米尼克罪名多得是，不差杀人抢孩子这一件。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艾莱萨伸出手，“艾莱萨·霍普·韦恩。” 亨利睁大了眼，“韦恩？” “是的。”艾莱萨眨眨眼，“真正的以西结·罗马尼已经死了很久了，而我真正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很快，我父亲就会公布此事。” 亨利张口闭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韦恩家仍然是庞然大物，是哥谭最富有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沙利文和韦恩之间还有一个罗马尼那么大的距离。 看见对方的眼神从轻视到震惊到憋屈的转变，艾莱萨心情愉悦。 亨利·沙利文似乎是觉得尴尬，他立刻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让艾莱萨心情更好了。 等亨利离开后，艾莱萨转头悄悄把艾妮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亨利·沙利文并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一点。” “呃……啊？” 艾妮还有点懵，“你怎么变成韦恩了？” 艾莱萨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是艾妮的朋友，如果亨利要伤害艾妮，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伦纳多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要叫你以西结还是艾莱萨？” “当然是艾莱萨。”艾莱萨勾起嘴角，“老天，我可终于能用我自己的名字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伊莱莎也凑过来问，“我总觉得是一场豪门狗血大戏……”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艾莱萨道。 其实是因为他还没跟布鲁斯统一口径，得回去确认一下。 “我听说附近开了一家新的钢琴酒吧，我们去那里怎么样？”伦纳多拍拍手掌问道。 第265章 “好啊。”艾莱萨没意见。 “但我们还没满21岁……”艾妮小声道。 “我是英国人，我满18岁就能喝酒了。”伊莱莎俏皮地眨眨眼，勾起嘴角道。 “所以我们要偷偷去。”伦纳多压低声音，“希望那家钢琴酒吧的老板不会查身份证。” 他们四个难得聚齐了，于是都没有异议，向着市中心的方向出发。 等到了酒吧门口，艾莱萨傻眼了。 这家钢琴酒吧的名字叫做“勒克斯”。 他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几乎想转身就跑。 “勒克斯”酒吧不是应该在洛杉矶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 是巧合同名，还是就是路西法开的那家？ “以西结，不对，艾莱萨？”伦纳多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我，我觉得我们喝酒还是不太好……”艾莱萨强撑着，没有让自己的语气出现磕巴，“不然我请你们去我家做客吧？” “去你家？”艾妮好奇道，“韦恩庄园吗？” “对。”艾莱萨赶紧点头，“我们的管家会做超级好吃的甜点……” “勒克斯”酒吧的门悄无声息地敞开了。 一个十分美丽，穿着酒保服装的女人微笑着道：“欢迎来到勒克斯，请进。” 艾莱萨觉得自己应该转头就跑。 他清楚地看见了这个女人身上的邪恶气息。 她是一个梦魇女妖。 “你的美丽足以让月亮失色，女士。”伊莱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女酒保被逗笑了，她笑道：“你也很漂亮，我是麦兹金，让我请你们喝一杯吧。” 艾莱萨赶紧道：“我们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还是不了。” “我可以请你们喝无酒精鸡尾酒。”麦兹金笑道，“苏打水，果汁，看看你们喜欢什么。” 艾莱萨来不及拒绝，就看到麦兹金拉着伊莱莎的手臂走进了酒吧内。 他总不能丢下朋友和一个邪恶生物相处吧！ 艾妮跟了进去，伦纳多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有些差……” “不，没什么。”艾莱萨挤出笑容，咬牙踏进了“勒克斯”酒吧，“进去吧。” 与此同时，他小声用古恶魔语念了一句咒语。 “全知之眼。”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视角拔高了，脱离了身体，冷静地纵观着这一幕。 艾莱萨扫视了一圈酒吧内部，这里充斥着平和宁静的钢琴曲，或许是因为刚开业，酒吧里没什么客人，仅有的两个还很眼熟。 其中一个身上萦绕着神圣气息，但是神圣之下有着罪恶，是加百列。 另一个则穿着风衣，胡子拉碴，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是康斯坦丁。 看到他们两个，艾莱萨立刻就确定了，这肯定是路西法开的那家“勒克斯”酒吧。 看到他进门，康斯坦丁冲他抬了抬眼，加百列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要是等会打起来，康斯坦丁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加百列或许也会帮忙……艾莱萨匆忙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被拉向吧台的伊莱莎。 那个梦魇女妖笑着走进了吧台内。 艾莱萨只好跟了过去，他在伊莱莎旁边坐下，同时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本体与影身互换。 就在他换好的刹那，酒吧内的钢琴曲骤然激烈起来，琴键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气势磅礴地砸下，艾莱萨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快板乐章。 他转头看向钢琴的方向，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以来忽视了那个地方。 钢琴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蓝眼睛，长相俊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男人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一瞬间，灵感直觉疯狂尖叫，危险的警报响彻大脑，艾莱萨本体化成的影子立刻如利箭般贴着地板朝外窜去，却撞上了一层能量结界。 撞得可疼了！ 卧槽！ 紧迫的快板乐章继续弹奏着，艾莱萨撞了两次都没撞开结界，然后才想起了他们才从迷宫中得到了新的“解除法术”。 他顾不得暴露，低声念咒道：“解除！” 结界瞬间随着解除法术而消失，艾莱萨本体立刻窜了出去。 窜了老远，艾莱萨才从不远处的公园角落里“长”了出来，他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路西法。 对方似乎没有追出来……艾莱萨又用了一个全知之眼，确认自己没有被追上。 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 就凭刚刚那一下，他确定自己打不过路西法。 他的影身还留在原地，通过影身，他看见路西法又低下头看向了琴键，快板乐章逐渐转为柔和的慢板。 他绝对，绝对认出我了。 影子艾莱萨转头看向身边的朋友，他能跑掉，他的朋友们只是普通人类，怎么跑？ 第152章 就在这时, 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摆在了影子艾莱萨面前。 影子艾莱萨迟钝地转头看去，发现麦兹金正看着他微笑。 “嘘。”她将手指放在嘴唇前，低声道, “只要你不说, 没人会在意这是一杯酒的。” 艾莱萨愣了一下, 下意识重复道：“酒？” 第266章 “琥珀朗姆, 也叫糖酒。”麦兹金笑道：“很甜, 很好喝的哦。” 你这是在用一杯糖酒诱惑我回来吗？ 艾莱萨抽抽嘴角, 推拒道：“不用了, 谢谢。” “有人请你的。”麦兹金朝着钢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反正是免费的，为什么不尝尝看？” 我是个影子，哪尝得出味道啊？影子艾莱萨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接过了杯子，但没喝。 麦兹金手法娴熟地又给他的朋友们调制了三杯无酒精鸡尾酒。 “它叫‘人鱼之歌’。”麦兹金将第一杯推给了伊莱莎，“里面有椰汁，希望你会喜欢。” 妈的，这绝对是在暗示。 艾莱萨本体脑袋冒汗, 这绝对是在暗示他, 他们知道莱瓦莎和埃尔登的存在。 “这杯叫做‘神圣日’。”下一杯是推给艾妮的, “榛子糖浆, 苏打水，绝妙的口感。” “谢谢。”艾妮开心地笑道, “我们可真幸运。” 我可真倒霉。艾莱萨面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吐槽道。 “这一杯——”麦兹金将最后一杯推给伦纳多，“‘猫脚’，很可爱的名字, 希望你能接受生喝蛋黄。”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伦纳多好奇道。 麦兹金笑了，“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我们已经抓住了小猫的脚？” 谁！谁是猫！艾莱萨差点跳起来。 伦纳多以为她是在开玩笑，配合地笑了起来。 柔和的慢板乐章里，艾莱萨发现自己朋友们的眼神都有点迷离了。 影子艾莱萨立刻求助地看向了康斯坦丁和加百列。 加百列仍然面无表情，没理他，康斯坦丁看了眼麦兹金，在烟灰缸里按灭了香烟，缓步走到吧台边坐下道：“一杯威士忌。” 艾莱萨勉强松了口气。 他努力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朋友，康斯坦丁头也不抬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铃铛，随手摇了一下。 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但是影子艾莱萨转头看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朋友们的表情又鲜活生动了起来。 艾莱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谢谢。” 麦兹金看了一眼康斯坦丁，唇角勾出一抹微笑，“你的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冰球浇下，递到康斯坦丁手边。 康斯坦丁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们怎么把酒吧开到哥谭来了？洛杉矶那一家呢？” “关了。”麦兹金道，“你是我们的常客了，康斯坦丁。” “是啊。”康斯坦丁举起酒杯，“所以我很好奇。” “你们以前在洛杉矶开店吗？”艾妮好奇问道，“以西结，不对，艾莱萨也来自洛杉矶呢。” 麦兹金笑着看了一眼艾莱萨，“真巧啊。” 影子艾莱萨冷静下来，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是啊，真巧啊。” 现在他再信这是巧合他就是苦艾！ 等等，如果这不是巧合，那这么多年，他都平安无事…… 影子艾莱萨犹豫地看了一眼钢琴旁的俊美男人，本体犹疑地站在酒吧不远处。 这是不是说明，路西法没打算杀他？ 路西法没有抬头，手下的旋律仍然柔和。 不对，不对，不能被骗！艾莱萨本体拿出随身带着的手机，在永夜议会的群里狂发消息。 艾莱萨：[救命！我见到路西法了！！！] 艾莱萨：[谷o地图定位] 艾莱萨：[在这里！快来救我！] 妮戎：[什么？这就来！] 老扎赖：[我的撒旦啊！真的要打撒旦了，我们有几个人？] 玛瑞斯：[现在是白天……] 莱瓦莎：[我和妮戎很快就到。] 艾莱萨：[让埃尔登藏好！] 查潘没有回复，可怜的查潘还在锻造室里泡着，看不到手机。 摇来了人之后，艾莱萨心急如焚地等在门口，好不容易才把同伴都等来了。 艾莱萨快速解释了一遍情况，“有三个普通人需要保护。” “梦魇女妖？”莱瓦莎挑了挑眉，“我还想试试看究竟是我的歌声还是她的梦境更胜一筹。” 玛瑞斯还在群里发消息：[天快黑了！等天黑我就来！] 查潘终于冒头：[发生什么事了？] 在简单的商议后，艾莱萨化为影子，与妮戎、莱瓦莎和老扎赖一同推开了这家钢琴酒吧的大门。 艾莱萨本体悄无声息地和影身换了回来。 莱瓦莎径直走向了艾莱萨。 她直接道：“艾莱萨。” 伦纳多、艾妮和伊莱莎都下意识看向了她。 海妖抬起深邃的碧眼，眼中似乎有漩涡在缓缓转动。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莱瓦莎歌唱般道。 艾莱萨马上站起身道：“好。” “这么急吗？”麦兹金在吧台后，直视着莱瓦莎的眼睛，“不再多坐会儿？” 麦兹金和莱瓦莎同时被刺痛一般别开了目光，显然，她们已经在对视的瞬间交过手了。 康斯坦丁大声叹了口气。 “我怎么这么倒霉？”他一口喝干威士忌，站了起来，“走吧，小孩，我送你们回家。” 艾莱萨的全知之眼看见加百列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漠地看着他们挤在吧台前，他也看见路西法停止了弹奏，抬头看向了他们。 第267章 艾莱萨扭头看了过去，妮戎、老扎赖都下意识往艾莱萨的方向靠拢一步，莱瓦莎还在和麦兹金对峙。 片刻后，路西法站起身，在如临大敌的众人眼前，转头走向了酒吧里间。 伴随着轻微的关门声，他离开了。 麦兹金随即低下头，开始擦拭杯子。 见她不再阻拦，他们都松了口气，莱瓦莎看向伦纳多、艾妮和伊莱莎，对他们道：“回家吧，你们玩得很开心，我们没有来过。” 三个普通人眼神空洞地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东西推开了酒吧大门，各自回家去了。 康斯坦丁把酒钱放在桌上，跟着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 在出门前，艾莱萨全知之眼留意了一下，发现加百列的位置已经空了。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艾莱萨才算松了口气，他感激道：“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用客气，艾莱萨。”妮戎温和道，“我们是朋友。”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小鬼？”康斯坦丁点燃香烟，“他们是谁？” “呃，我父亲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康斯坦丁吐了口烟，“你可别指望蝙蝠侠会时时刻刻分享情报，嗯？你肯叫他父亲了？” “嗯。”艾莱萨点点头道：“我们是永夜议会，无罪的邪恶者，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你到底是怎么惹到路西法了？”康斯坦丁拧着眉，“我提醒你，他可不会善罢甘休，对了，你欠我一次，我会算在蝙蝠侠头上的。” “说来话长……”艾莱萨呼出一口气，“对了，你今天为什么和加百列坐在那里？” “我们在谈事情。”康斯坦丁摆摆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回去路上小心点。” 他干脆地转身，从街道另一头离开了。 “艾莱萨，今晚住到我们这里吧。”妮戎担忧道，“要是你落单被袭击了怎么办？” 艾莱萨也觉得他现在不能回家。 更不能去杰森那里。 于是他果断点头：“好。”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他们就集体前往金朗姆街128号。 为了防止被各个击破，他们得待在一起。 永夜议会众人如临大敌，他们把查潘、玛瑞斯和苦艾也都叫了过来，七只邪恶生物加一条人鱼在同一栋房子里打了一夜的牌。 除了查潘，查潘把工作带过来做了，吃完饭就倒在沙发上进入了提阿玛特殿堂，他还要赶工。 整个晚上，他们都没遭到袭击，也没察觉到任何窥探。 第二天，艾莱萨还得去上课，查潘还得去给学生上课，他们俩都犯了难。 他们都选择了用影身替代自己去上课和工作，本体继续和其他人待在一起。 他们拉上了所有遮光窗帘，好让玛瑞斯能在房子里活动。 这一天，也仍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影身确认过了，蝙蝠家族和超人家族都没有遇到不寻常的事，而伦纳多、艾妮和伊莱莎也都安然无恙。 又这么过了两天后，到了周末，他们终于放松了警惕。 “路西法应该不会来了吧？”查潘不像艾莱萨那样对阴影有那么强的操控能力，用了这么久影身，早就用掉了大半的力量。 “或许他其实没想杀你？”老扎赖也道。 “可能吧……”艾莱萨自己都不确定了，他都有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但他为什么要把酒吧搬到哥谭来？” “也许，他只是想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儿子？”妮戎道。 “我可不信路西法会有这种温情的一面。”老扎赖用力摇头，他是他们中之前唯一一个在地狱生活过的，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到底想做什么？”艾莱萨皱着眉头，“他应该不是真身降临，规则的限制没那么容易突破，他只是个分|身或投影，显然是打不过我们的……” “要不，你去地狱问问莉莉丝？”查潘建议道，“就跟上次那样，去地狱问一问。” 第153章 在商议过后, 艾莱萨给杰森和布鲁斯分别打了电话，向他们说明情况，报了平安。 “所以你又要去地狱了？”杰森在电话里道, “我能不能在你旁边守着？” “但你还得管哈莉和艾薇。”艾莱萨道, “她们可不让人省心。” 小丑女和毒藤女在契约生效的瞬间, 就不再能伤害无辜者, 即便如此, 她们也仍然有很强的破坏力。 比如, 她们可以拆家。 “我觉得你把她们看得太幼稚了。”杰森道, “她们在成为精神病罪犯前都是高智商人才，虽然性格扭曲，喜欢用非常手段，但也不至于没人看着就会把这片厂房拆了。” “总之，不行。”艾莱萨道，“永夜议会的其他人都在我身边，我很安全。” 好说歹说又答应了一些不正当条件之后，他才把杰森给哄好。 布鲁斯更直接一点，“蝙蝠洞的警戒系统已经是最高级别, 我会通知瞭望塔也提高警戒等级。” 正义联盟曾经与三宫魔战斗过, 蝙蝠侠比艾莱萨更明白比三宫魔更强的路西法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路西法的目标是艾莱萨, 以堕落晨星的傲慢而言, 他大概率不屑于用渺小的人类去威胁一个高位恶魔，但他们必须以防万一。 因为布鲁斯很清楚, 艾莱萨是真的会被威胁到的。 第268章 艾莱萨只有他们。 他从身陷囹圄到重获自由，从一无所有、如履薄冰到拥有温暖的家庭、可靠的朋友，他会把他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金朗姆街128号，艾莱萨点燃蜡烛, 布置好密契仪式。 他闭上眼，他“看”到了熟悉的红色与黑色的维度，他“看”到了流恶难尽的焦土，他“看”到了宏伟的城墙与宫殿…… 罪人在哀嚎，地狱如此喧嚣。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城市有所不同。 不是索多玛那座淫|乱之城。 这座城市高高地浮在空中，下面是漆黑的深渊，城市里有许多长着黑色羽翼的堕天使来去，城市中央伫立着宏伟的宫殿。 艾莱萨立刻意识到了这是哪里，老扎赖说过的，第六狱的狄斯城，七宗罪之首的路西法所在的城市。 妈的，他怎么撞枪口上了啊！ 冥冥中的联系从城市下方的漆黑深渊中传来。 艾莱萨毫不迟疑地一头扎进漆黑的深渊里，往下沉去。 仍然是熟悉的潺潺小溪汇成湖泊，仍然是点点美丽荧光，仍然是湖畔的静谧小屋。 以及那块用古恶魔语写着“擅闯者死”的牌子。 不知道湖泊和溪流是怎么随着房子一起移过来的，上次它们还在索多玛城背后的深渊里，现在就出现在狄斯城下方的深渊中了。 艾莱萨飘到小屋门前，穿了进去。 莉莉丝上次说了，他来找她可以直接进门。 “库阿斯摩多？”莉莉丝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你来得正好。” 她没有骨头似的软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指着对面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道：“你父亲正在和我争论。” 艾莱萨差点就从密契仪式中被吓脱离了。 莉莉丝对面坐着的，赫然是路西法。 路西法打量了他一眼，俊美无暇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库阿斯摩多。” 艾莱萨镇定下来，保持着随时都能抽离的状态，“飘”到莉莉丝身旁“坐下”，这个状态的他无法接触任何物质，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坐”在沙发上。 “你好，路西法先生。”艾莱萨没有选择进入冷血者状态，他担心这会激怒对方。 路西法很美丽。 他比莉莉丝还要美丽，与生俱来的强大权柄，完美无瑕的外貌，骄傲到甚至有些自恋的性格，让这位地狱之主成为了傲慢这一罪行的象征。 莉莉丝随意伸出手，却从艾莱萨脸上穿了过去，“库阿斯摩多。” 那双幽深如同深渊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她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不满，“你就不能把自己多分一点到这里来吗？” “我的名字是艾莱萨，女士。”艾莱萨道，“这只是必要的谨慎。” 莉莉丝看向路西法，“他比上次还小心，肯定是因为你。” 路西法打量了一下艾莱萨的灵，“灵也变成了这副面貌，等同于重塑。” 莉莉丝哼了一声，“但他还是他，总之，我不同意。” “请问你们在谈论什么？”艾莱萨礼貌地问。 “哦，他说他想退休了。”莉莉丝指指路西法道，“他想让你当地狱之主。” 艾莱萨表情凝固了。 “我不同意。”莉莉丝撑着沙发靠背坐直了一点，“因为你肯定不想住在地狱里。” 这倒是没错……艾莱萨习惯性地深呼吸，“所以您找我只是为了这个？” “顺便观察一下你是否适应这具身体。”路西法将长腿交叠起来，也跟莉莉丝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两手放在脑后，“结果你看到我就跑了。” “您不介意？”艾莱萨挑眉，“我还以为您会更喜欢原来的库阿斯摩多。” “你猜猜我们为什么会给你起名叫库阿斯摩多？”路西法哼笑一声。 艾莱萨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库阿斯摩多，拉丁语名字，含义是“不完整”。 他早在浸泡“母亲的羊水”的时候就听到过这个名字，他那时候已经解读出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没想到它是完全符合实际的名字。 “原来的库阿斯摩多并不健康？”艾莱萨猜测道。 “事实证明，我和莉莉丝在一起只会相互污染。”路西法不甚在意道，“你出生后，几乎没有理智，没有人性，充满了破坏欲，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虽然要依靠卑微的人类血统来平衡。” “我以前也是人类。”莉莉丝眯着眼睛提醒道。 “你算人类？”路西法毫不犹豫反呛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徒手剥一头怪物的皮。” 艾莱萨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混点人类血统比毫无理智的怪物更能让路西法接受。 路西法无意让他变回原来的库阿斯摩多。 “我要退休。”路西法又道，“退休到地球上。” 艾莱萨的心又提起来了，“退休到地球上？” “我打算和麦兹金一起经营那家酒吧，过养老生活。”路西法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地狱无聊透顶，地球还有趣一点。” 艾莱萨“呃”了一声，“所以你想给地狱找个新主人？”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比莉莉丝更了解你，你应该会把地狱变得有秩序一些，我受够了现在的混乱。” 第269章 果然，“勒克斯”酒吧原来在洛杉矶并不是什么巧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艾莱萨问。 路西法抬起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艾莱萨发觉那双眼睛的颜色和自己真是该死的一模一样——他道：“一开始。” “……一开始？” “你在那个人类手里换了一副又一副躯体的时候，我就在注视。”路西法道。 “所以，你不想毁灭世界什么的，也不打算让人间生灵涂炭？”艾莱萨追问道。 “在无聊的漫长生命里，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路西法轻飘飘地道，“事实上，我可以杀死地狱的所有恶魔，也可以杀死你那些同伴。” “所以，你装出自己要毁灭世界的样子，是为了……” “为了看他们前仆后继地来阻止我。”路西法勾起唇角，“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你们俩真是一对疯子…… 艾莱萨抽抽嘴角，“你也是阿普苏的眷者吗？和上帝一样？” “我原本是。”路西法晃着腿，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我讨厌那家伙的安排，我讨厌这所谓神圣的使命，所以我谋反了，失败了，被罚统治地狱，而地狱之主不能前往人间。 “阿普苏比提阿玛特讨厌得多。 “我已经玩腻了战争游戏，宇宙的规则是，地狱之主不能前往人间，但又没说地狱之主会一直是我。 “对了，我得纠正一点。”路西法道，“那家伙不是阿普苏的眷者，他就是阿普苏。” 卧槽，上帝就是阿普苏？ 等等，上帝是阿普苏，那谁是提阿玛特？提阿玛特在哪里？ 莉莉丝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一声，“提阿玛特在别的维度里，她有很多化身，最有名的一个叫阿查拉斯。” “阿查拉斯……”艾莱萨想起来，阿查拉斯是渡鸦年幼时长大的那个神圣维度的名字。 渡鸦会许多阿查拉斯的法术，恶魔原本不会治愈，但渡鸦会。 那些法术都是通过向阿查拉斯女神祈祷而生效的。 “你想当地狱之主吗？”路西法眯着眼睛问，他似乎不是很在意艾莱萨的回答。 “不。”艾莱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对统治地狱没有任何兴趣。” “那就算了。”路西法道。 艾莱萨疑惑了，“那你打算找别人当地狱之主吗？” “谁说地狱一定要有主人？”路西法哼了一声，“我直接卸任退休，至于那家伙会不会脑子一抽派两个天使来统治地狱，关我什么事？” “我还住在地狱里呢！”莉莉丝啧了一声，“要是有恶魔不长眼地来打扰我怎么办？” “那你来当地狱之主？”路西法直接道。 “不要。”莉莉丝道，“我要过隐居生活。” 第154章 在争执无果后, 莉莉丝瘪着嘴靠在艾莱萨的灵旁边，“要不我也搬到地球上去吧？” “你不是要过隐居生活？”路西法瞥了她一眼。 “在哪里隐居都一样。”莉莉丝打了个哈欠，“库阿斯摩多还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保护我。” 路西法闻言, 看向莉莉丝小腹的位置, 问：“伤还没好？” “哪有那么容易好。”莉莉丝伸手戳戳艾莱萨的“脸部”, 手指不出意外地穿了过去, 她微笑起来, “你看看, 他现在多么乖巧, 多么漂亮……” “你受伤了？”艾莱萨愣了一下，下意识关切道。 “你以前没有理智，在发育成熟后，就直接撕开我的肚子爬了出来。”莉莉丝笑了笑，“可痛了。” 艾莱萨张了张嘴，他心头袭来一阵愧疚，低声道，“那个……对不起……” “道什么歉？你那时候都控制不了自己。”莉莉丝不甚在意地道，“你就不能把自己多分过来一点吗, 你的脸看上去很好捏……” 于是艾莱萨听话地把意识多分了些过来, 让自己的灵凝实了一点。 莉莉丝捧着少年的脸, 轻轻拍了拍, 艾莱萨能感觉到那双手上传来的一点温热。 路西法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灵全拽进地狱？” 莉莉丝踹了他一脚, “你别吓他，他很胆小的。” 艾莱萨眨眨眼，嗯，这个踹人的动作他也很熟悉…… “你最好保持你一开始的那种警惕。”路西法哼了一声, 又道：“你已经见过三宫魔的女儿了？” “你说的是渡鸦吗？”艾莱萨问。 他被莉莉丝亲了一口脸颊，顿时红了耳朵，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三宫魔一直窥觑我的权柄。”路西法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你是我目前唯一的子嗣，比起提防我，你还不如多注意点他的动静。” “但他已经被封印了啊？”艾莱萨眨眨眼。 “库阿斯摩多，你父亲虽然人不怎么样，又自恋又骄傲，但他的话倒是可以听一听。”莉莉丝轻笑道，“他在某种意义上有近似全知的预言能力，嗯……应该叫做伪全知？他应该预见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这么厉害的吗？ 艾莱萨点点头道：“感谢您的忠告。” 路西法没回应他，而是对莉莉丝道：“深渊更有利于你养伤。” “我都养了两百年的伤了。”莉莉丝撇了撇嘴，“深渊里什么都没有，无聊得要命，我觉得哥谭也不错。” 第270章 她勾勾手指，一瓶酒从小屋的酒窖里飞了上来，这次艾莱萨认出来了，那是他从提阿玛特殿堂里得到过的漂浮术的改良，法术波动非常近似。 “伤还没好就喝酒？”路西法抬手，酒瓶飞到了他手里，他看了一眼瓶壁上痛苦的脸，“罪人酿，你就不怕被反噬？” “那又怎么样？这点灵魂就想反噬我？”莉莉丝抬手，和路西法争夺起了酒瓶。 那瓶酒在空中时左时右，最终还是落到了路西法手里。 “不准喝。”他随手一扔，酒瓶返回了酒窖。 莉莉丝气得又踹了他一脚，“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如果我没记错，两百四十一年前我们结婚了。”路西法又看向艾莱萨，道：“你也不准喝，你的灵魂有被混沌海水侵蚀的痕迹，至少休养一百年才能喝。” 艾莱萨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莽撞用不完整仪式进阶的后果。 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呃，路西法和莉莉丝结婚了？ “那不算！”莉莉丝鼓了鼓腮帮子，“一枚破戒指就想把我绑在你的船上？” “那你倒是把戒指扔了啊？”路西法反呛道。 “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扔？”莉莉丝不甘示弱。 艾莱萨下意识看向路西法和莉莉丝的手，发现他们各自左手的中指上都戴着一枚镶嵌有深紫色宝石的戒指。 毫无疑问是一对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傲娇啊？ 艾莱萨抽抽嘴角，没有说话。 所以他算婚生子？ “要是我没有受伤，肯定要和你打一架。”莉莉丝哼了一声。 “说得好像你打赢过我似的。” 你们两个是小孩吗？艾莱萨叹了口气，“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 他本来只是想问问莉莉丝关于路西法的态度问题，现在看来路西法没想杀他，那他就放心了。 路西法那双与他相似得过分的蓝眼睛看了过来，“尽快学完莉莉丝他们留给你们的那些东西，不久后地球将面临一场灾难。” “灾难？”艾莱萨谨慎道：“您掀起的天启？” “是天启，但不是我掀起的。”路西法随意道，“这场灾难可能会导致宇宙重启。” 这么严重？艾莱萨立刻打起精神，问道：“这场灾难是什么？” “它起源于一个凡人小小的私心。”路西法道，“威胁来自外星，来自一个横跨了多个宇宙的新神。” “来自外星？”艾莱萨皱起眉头，“能更具体一些吗？” “好了，库阿斯摩多，这家伙肯说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莉莉丝含笑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预言。” “如果要规避宇宙重启的未来，那你和你的朋友必须拼尽全力。”路西法居然又开口了，“别指望我会帮你保护地球。” 艾莱萨眨眨眼，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顶多帮你保护一个城市。” 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谢谢您。”艾莱萨诚恳地道。 路西法看着他，他看着路西法，两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相互注视着。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艾莱萨忍不住问。 “没了。”路西法倒在沙发靠背里，闭上眼，声音冷硬，“快滚。” 艾莱萨立刻就滚了。 他的灵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中。 “你回来了？”妮戎第一个发现他睁开了眼，“艾莱萨，莉莉丝是怎么说的？” 艾莱萨摸摸鼻子，“我见到路西法了……” 查潘一个翻身坐起来，“你和他战斗了？” “没有。”艾莱萨摇摇头，表情复杂地道，“原来的库阿斯摩多是个没有理智的怪物，所以，比起没有理智的怪物，他宁愿接受我被混点凡人的血……” 他把自己从路西法那儿得知的消息都告诉了朋友们。 “一场会导致宇宙重启的灾难？”查潘露出牙疼的表情，“而且我们得拼尽全力？我们？上次天启我们都躲得好好的，那么多超级英雄在外面顶着，为什么要我们上？” “无论如何，都得加快探索提阿玛特殿堂的脚步了。”莱瓦莎皱眉道，“不知道路西法口中的‘不久后’是多久以后……他活了那么久，时间概念和我们应该有差别吧？” “说不定是超级英雄全都老死后的‘不久后’。”老扎赖道，“据我所知，路西法的实际年龄比地狱的存在还要老。” “等等，基督教也就传教了两千多年，他能有多老？”艾莱萨忍不住道。 查潘思考了一下，道，“但是上帝就是阿普苏耶……所以宇宙诞生的时候上帝应该就存在了，路西法是他创造的最完美的天使……” “我们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提阿玛特究竟去哪了？”玛瑞斯忍不住道，“我们向阿查拉斯女神祈祷会得到回应吗？” “莉莉丝认识提阿玛特。”妮戎温和道，“不如等我们到达提阿玛特殿堂的尽头，再去问她这个问题吧。” 艾莱萨抓紧时间把他得知的消息告知了蝙蝠侠。 “来自外星，横跨多元宇宙的新神，我只想到一个人。”布鲁斯声音低沉道，“达克赛德。” “那要不要通知……” “我会召开联盟紧急会议，你必须出席。”蝙蝠侠接着道，“路西法还和你说了什么？” 第271章 “呃，小心三宫魔？” ———————— 很快，艾莱萨和作为永夜议会议长的妮戎就通过蝙蝠洞的传送装置到达了正义联盟的秘密基地，瞭望塔。 这是一个环绕地球的空间站，能清晰地俯瞰整颗蓝色星球，艾莱萨忍不住趴在玻璃窗前看了好一会儿。 妮戎站在他身边，轻声感慨，“真美啊。” “是啊。”艾莱萨轻声道，“真美啊。” 超英们还没来齐，艾莱萨和妮戎坐在临时加出来的位置上，会议桌前，看着蝙蝠侠和超人交谈。 “我刚刚启用了观测装置，天启星似乎在朝我们的方向前进。”蝙蝠侠严肃道，“整颗天启星，而不是天启星的飞船。” “只有在天启星上，达克赛德才是最强的。”超人道，“上次他用音爆通道来地球，被我和卡拉放逐到了虚空中，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到了天启星。” 他脖颈上多了一条黑色项链，挂坠像一只闭合的眼睛，两侧用黑色金属做了一对小小的蝙蝠翅膀，那是用梦魇的眼睛做成的，能够抵御精神控制，甚至反击。 剩下那只梦魇眼睛被查潘黑了下来，做成了能进行精神攻击的手腕带，梦魇胸口的鳞片被分割做成了更弱化一点的抵御精神控制的挂坠，永夜议会人手一个，角则与梦魔晶核一起给莱瓦莎做成了武器。 那是一个号角，吹出的声音能拖人入梦。 “这次他要把整颗天启星都开过来？”早就到了的闪电侠问，“要用多长时间？” “还在计算。”蝙蝠侠道。 第155章 艾莱萨乖巧地坐在旁边, 妮戎主动问道：“达克赛德都有什么能力？” 蝙蝠侠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都是达克赛德的所有已知资料。 看完之后，艾莱萨觉得他们可能真的得努努力才能打赢。 力气比超人大, 科技比地球先进, 有强大的军队和手下, 他的欧米伽射线还会转弯。 只有超人和神奇女侠这样的超英能硬抗！ “凋零术会对他有用吗？”艾莱萨低声跟妮戎道, “他看起来魔抗好像不是很高……” “不知道, 到时候试试看。”妮戎也低声道,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你觉得你的影子能拖住他吗？” “我可以试着操控他的影子。”艾莱萨道，“他看起来不会魔法，也许可以用神秘侧的东西试试？” 就在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正义联盟的核心成员陆续来齐了。 大屏幕亮了起来，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少年泰坦，一半是少年正义联盟。 注意到正义联盟这边多了两个陌生的身影，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艾莱萨和妮戎身上。 艾莱萨看见提姆在少年正义联盟那边，迪克和达米安在少年泰坦那边, 不由抽了抽嘴角, 看了一眼蝙蝠侠。 蝙蝠家族的成员在各个组织都有分布, 这合理吗？ 还是说, 罗宾的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以至于每个组织都需要一个？ 不过, 虽说是少年泰坦，但泰坦中最年幼的达米安也已经十五岁了，整体都在成年线左右，而少年正义联盟看起来成员更年轻一些。 呃, 也不全是，第一代超级小子和红罗宾就很年长，因为提姆今年二十四岁。 提姆和第一代超级小子站得很近，他们看起来关系似乎很好。 蝙蝠侠直入正题，介绍道：“妮戎，永夜议会的议长，艾莱萨，永夜议会的议员。” 坐在正义联盟桌上的沙赞茫然：“啊？永夜议会又是哪个组织？” “你又没有提前看会议资料。”钢骨无奈道。 绿灯侠正在下面偷偷摸摸临时翻资料，闪电侠坐在他旁边打掩护。 艾莱萨用全知之眼看得一清二楚。 妮戎落落大方地站起身，右手抚胸，道：“吾名妮戎，诞生于哥谭地底的岩浆，种族为炎魔，永夜议会的议长，永夜议会是由无罪，即没有杀害过无辜者的邪恶生物构成的组织，目前包括我在内，有七位议员，这位是艾莱萨，永夜议会的议员之一。” 艾莱萨配合地站起身，右手抚胸，“艾莱萨·霍普·韦恩，种族为堕魔，通过科学手段得到了具有人类血脉的躯体。” 莉莉丝就是堕魔，所以艾莱萨也是，堕魔是原本由神圣生物或中立生物堕落而成的恶魔。 严格意义上来说，堕天使也是堕魔的一种，这是《恶魔种类大全》里的描述。 只不过堕魔的形态有很多，没有统一的辨认特征。 很少有堕魔身上没有沾染罪恶，因为大多数堕魔都是因为犯下滔天大罪而堕落的。 莉莉丝算是其中的另类了。 艾莱萨现在算是明白，霍普先生的实验报告里，实验体0-02背后那些会自主增生的肉瘤是什么了。 那很有可能是堕天使羽翼的显化。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真正长出堕天使的翅膀，但库阿斯摩多毫无疑问有部分属于路西法的基因性状显现。 比如自己和路西法那双一样的蓝眼睛…… “你姓韦恩？”绿灯侠哈尔惊讶道，“哦！你好像跟布鲁斯挺像的！” “是的，我是基因工程产物。”艾莱萨平静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第一代超级小子看他的眼神友善了不少，还有点复杂。 话说第一代超级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第272章 “请坐，两位。”克拉克立刻对妮戎和艾莱萨道。 “今天的会议内容事关天启星。”蝙蝠侠声音低沉严肃，“这个消息是由艾莱萨带来的，他得到了来自路西法的预言。” “路西法？”屏幕里的渡鸦低声喃喃，随后皱眉，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又摇了摇头。 全知之眼能很方便地纵观全局，艾莱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发现他们没有多少抵触。 蝙蝠侠没有说艾莱萨是怎么得到这个预言的，只是把预言内容复述了一遍，然后又说起他们曾经遇上加百列的事情。 “我们至今仍不清楚‘提阿玛特殿堂’以何种形式存在于哪里。”蝙蝠侠看向妮戎和艾莱萨，“但能够进入‘提阿玛特殿堂’的只有永夜议会的成员，我想，路西法所说的‘拼尽全力’，应该与此有关。” “是的。”妮戎温和道，“提阿玛特殿堂在我们的梦中，里面有提阿玛特的眷者留下的知识、宝物等，我们目前还没有探索完毕。” 他们来之前已经商量过了，灾难当头，可以适当透露。 “艾莱萨的母亲正是提阿玛特的前眷者。”妮戎介绍道，“在提阿玛特殿堂中，有种种危险，种种谜题和考验，也有种种知识和财富，我们借此强大自身。” “知识？宝物？”海王道，“简直就像故事一样。” “宇宙都是一场梦了。”沙赞道，“不过你们都是恶魔吗？” “我们之中还有堕天使，吸血鬼，海妖，魔鬼和食尸鬼。”妮戎温和道，“如果杀害了无辜者，我们就会自动被提阿玛特殿堂踢出，所以你们可以放心，我们并非邪恶阵营的。” 听到妮戎称莉莉丝为艾莱萨的母亲，布鲁斯不由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发现艾莱萨脸上没有排斥的神色。 超人忍不住看向布鲁斯，又看向艾莱萨。 “计算结果出来了。”蝙蝠侠道，“天启星正在朝地球的方向前进，预计抵达太阳系的时间为两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对了，你不是说路西法会退休到地球上吗？”沙赞举手问道，“他会不会来帮忙？” “不会。”艾莱萨道。 路西法说他顶多帮他保护一座城市。 但莉莉丝或许可能会帮忙，但莉莉丝的伤还没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求助莉莉丝。 莉莉丝已经给了他很多了。 他自认自己完全不记得莉莉丝，对她没有感情基础，而莉莉丝却给了他这么多，让他成为了现在的模样，而且几乎没有要求回报。 唯一的要求也只是让他监督霍普先生重新长大后再给莉莉丝做一具身体，这属于霍普先生和莉莉丝之间的契约，只是让他做监督人而已。 得到这样近乎无条件的给予，艾莱萨比当初布鲁斯要给他一个家还要不知所措。 莉莉丝到现在还时不时要沉睡，经常困倦，但她在他成年那天还是到人间来看了他一眼。 艾莱萨对她的心情很复杂，他感觉自己欠了她很多很多，甚至于有一种怎么都还不清的感觉。 至于路西法，路西法不杀他就已经让他松了口气了，他说愿意帮他保护一座城市已经称得上是惊喜，艾莱萨怀疑他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要退休的城市就是哥谭。 总之，还得靠自己！ 康斯坦丁坐在黑暗正义联盟那桌，夹着烟，面色古怪。 “我有个问题。”他放下指间的香烟，问，“路西法曾经想要毁灭世界，他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给出预言？” 黑暗正义联盟还记得之前的天启，还是他们和温彻斯特兄弟一起阻止的！ 艾莱萨心虚地移开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他说那是他为了找乐子，为了看你们阻止他而努力的样子，不是真的想毁灭世界。” 刚加入黑暗正义联盟，在那边旁听的温彻斯特兄弟的表情凝固了。 “找乐子？”迪恩·温彻斯特表情一片空白，“找乐子？！” 那他和山姆当初拼死拼活的算什么？玩具？ “确实是他会做的事。”康斯坦丁表情回复平常的淡定，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他就是个恶劣的混蛋，他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之前不是惹了他吗？” 艾莱萨更心虚了。 “说来话长……咳，总之他是这么说的，可能导致宇宙重启的灾难，他还说别指望他帮我保护地球。” 知道路西法把酒吧开到洛杉矶又搬到哥谭是因为他，而且一直在注视他之后，艾莱萨是真的很心虚。 因为他有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种父爱。 但是，霍普先生死的时候，他没有插手，他被抓到罗马尼家，过了十二年的压抑生活的时候，他也没有插手，纯粹就是在旁边看着。 他甚至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转而道：“路西法有近似全知的能力，就算他的预言不安好心，天启星在朝我们这里移动也是事实。” “好吧，我得抓紧时间在死前多喝点。”康斯坦丁点燃了香烟，“说吧，蝙蝠，你有计划了对吧？” 蝙蝠侠默不作声地打开了投影。 “两年前，在达克赛德入侵天堂岛之后，我就做过了达克赛德再次入侵的预案。”他沉声道，“永夜议会的出现，增加了我们的把握。” “我们不能等着他到达太阳系。”蝙蝠侠扫视了同事们一眼，道：“我们要主动出击。” 第273章 第156章 “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蝙蝠侠看向妮戎和艾莱萨, 道，“在这一年内，你们要尽你们所能地提升自己, 你们很强, 永夜议会的所有议员都是高位恶魔级别的, 而你们还可以更强。” 妮戎点了点头, 又歪了歪脑袋。 “你需要一些我们的反制手段吗？你似乎不是很放心我们。” “真够直白的。”绿灯侠小声道。 “你们有自己的反制手段吗？”蝙蝠侠反问。 “没有。”妮戎摇了摇头, “我只是问一问, 嗯……艾莱萨, 我们有什么弱点吗？” “或许身边亲近的人是我们的弱点。”艾莱萨摸摸下巴道，“或者，我不擅长直接的力量碰撞，你的战斗方式不够灵活，大概是类似于这样的弱点？” 蝙蝠侠转而道：“突袭天启星的计划初步定在一年以后，具体的方案，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根据你们的实际战斗力进行修改，与此同时，我会联系大芭达, 和她对天启星的布防进行初步的确认。” 大芭达, 曾经是天启星复仇女神战队的队长, 后来背叛天启星弃暗投明, 现在就在地球生活。 会议结束后，妮戎和艾莱萨被送回了韦恩庄园。 他们在群里通知过后, 就进入提阿玛特殿堂开会。 “所以，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玛瑞斯忍不住道。 “一年的时间足够了。”艾莱萨叹了口气道，“莉莉丝给我的‘死亡’道路答案只有7个，也就是说, 死亡道路只有7个房间就到头了，哪怕一星期前进一次，都绰绰有余。”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老扎赖叹了口气，“我之前两百年的生活都没有最近一个月这么丰富多彩。” “而这一切都是艾莱萨带来的。”莱瓦莎的触手轻轻蹭了一下艾莱萨的头发，“今晚我们去‘永夜’道路上把那条深眠之蛇干掉吧，如果总是沿着一条道路前进，很可能会遇到阻碍。” “我同意。”艾莱萨颔首道，“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探索了。” 今天是星期六，他们都没什么事。 “明天我有选修课要上。”艾莱萨想了想，又道，“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白天也可以探索，只是一个晚上太匆促了。” “而且，不知道‘堕落’道路后面又会有什么房间。”查潘也赞同道，“或许也是功能性的房间，需要一些时间来钻研。” 目前熟练掌握了锻造术的只有查潘，除此之外就是玛瑞斯和莱瓦莎，他们俩都给查潘打过下手。 “现在探索？刚好我们也聚在一起。”老扎赖道，“不过这几天都高度警戒，不如休息到晚上再说。” 他们约定好，今晚十二点，探索“永夜”道路。 “永夜”道路前面的关卡是一条深眠之蛇，它会让所有靠近的生物都赶到难以遏制的疲惫，它会将猎物进入梦中，然后在精神和身体上吞吃对方。 深眠之蛇属于地狱生物，是象征懒惰之罪的魔王贝利尔的宠物，据说，贝利尔将一条深眠之蛇养在卧室里，以便于促进自己的睡眠。 艾莱萨睁开眼回到现实，这些天的高度警戒也让他感到疲惫，但他还没把事情通知杰森。 不知道杰森会不会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而生气……艾莱萨忐忑地拨通了电话。 “喂？”杰森的声音响起，他没好气道：“你还记得我这个男朋友啊？” 艾莱萨有点不知所措地哄着，“抱歉，杰森，事态紧急……” “我知道我派不上什么用场。”杰森自嘲地笑了笑，“但我也不想从布鲁斯那里知道你的消息。” 没等艾莱萨道歉，杰森又道：“达克赛德这样的敌人，我确实打不过，我顶多只能杀几个类魔，但是我想站在你身边，艾莱萨，你这家伙那么好骗，才这么年轻，我放心不下你。” 艾莱萨被这直白的关切弄得说不出话来。 “我或许没有蝙蝠侠那么伟大，但我有自己的经验。”杰森道，“别忘了，你在我这里的格斗训练还没结束呢。” 艾莱萨低低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艾莱萨小声道：“杰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方法让你也转化成一个恶魔，你会愿意吗？” “我拒绝。”杰森毫不犹豫地道。 艾莱萨的心情低落下来。 “等我老了再说吧。”杰森道，“以后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但现在，我想当人。” 艾莱萨用力点点头，又想起电话那边看不到，于是出声道：“好。” “你下次探索提阿玛特殿堂是什么时候？”杰森问。 “今晚。” “你等着，我今晚去找你。”杰森道，“你，还有你们其他人，都需要进行一些训练，你们打架都好像没有什么技巧，既然你们有一年期限，那等我训练完这批新兵蛋子，就去训练你们。” “好。”艾莱萨勾起嘴角。 他挂断电话后，听见门被敲了两声。 艾莱萨打开卧室门，发现门外的是克拉克。 “艾莱萨。”克拉克有些局促，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克拉克叔叔。”艾莱萨笑了笑，“我没有给自己压力，我到现在遇到的打不过的家伙一个手都数的过来。” “那……你想和我去训练场练一练吗？”克拉克道。 第274章 被超人霍霍过的训练场会不会报废啊…… “杰森说他要训练我们的打架技巧。”艾莱萨笑了笑道，“不过我没学到多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练一练。” 他恶魔化后力气还是挺大的。 “太好了，那你想去孤独堡垒，还是在蝙蝠洞？”克拉克眼睛一亮。 他还不知道艾莱萨的战斗力，他得评估一下。 “就在蝙蝠洞吧，我不方便离开哥谭。”艾莱萨道：“提阿玛特殿堂的入口在哥谭。” ———————— 布鲁斯就在蝙蝠洞里等待。 “你们来了。”蝙蝠侠就像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直接打开训练场，警告超人道：“要是打坏了东西，都从你的战损里扣。” 就是他要求克拉克去找艾莱萨的。 他又对艾莱萨道：“超人的战斗技巧很差，几乎都是凭蛮力取胜，我听杰森说，你和他学过一段时间。” 艾莱萨眨眨眼，“您和杰森和好了吗？” 布鲁斯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训练场里道，“艾莱萨，你不用留手，可以用你的那些能力。” “真的吗？”艾莱萨问，“我可以进入我的领域里吗？” “你的领域？” “我可以把现实拖入阴影世界里，让影子暂时替代现实的事物。”艾莱萨描述道，“在阴影世界里，除非我死亡，否则敌人是无法出去的，而且，在那里，我无处不在。” “你要确保我能旁观这场战斗。”布鲁斯道。 “我知道了。”艾莱萨点点头。 那把蝙蝠侠也拉进去不就行了，计划通。 “超人。”布鲁斯看向超人道：“既然如此，你可以用热视线和冰冻呼吸。” “啊？这会不会……” “我也要评估一下我能不能抗住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艾莱萨道，“我听说欧米伽射线也具有高温。” 艾莱萨把卫衣口袋里的手机钥匙之类的物品都扔进了阴影口袋里。 接着，他额头上长出了修长蜿蜒的黑角，黑角上布满了神秘的暗纹，他的手臂覆盖上一层黑鳞，指甲变得白而尖利。 一条暗红色的尾巴也从卫衣底下延伸了出来。 他率先走进训练场。 刹那间，超人和蝙蝠侠发现世界似乎在翻转，下沉，周围覆上了完全的漆黑，蝙蝠电脑不见了，训练仪器不见了，只留下训练场顶部的大灯照亮了场地。 艾莱萨没有等布鲁斯宣布开始。 超人脚下的影子活了过来，有了实体，并以极快的速度一拳向超人的脸部打来。 超人下意识偏头躲过，他的速度很快，并回以影子超人一拳。 他的拳头直接穿透了过去。 超人愣了一下，再次躲开影子的一击。 等等，影子的拳头似乎没有破开空气的感觉…… 超人抬起手，朝着影子挥来的拳头握去，影子却瞬间改变了攻击方向。 这一次，超人没有躲。 只见影子的拳头突然变成了利刃刺来，超人闭上眼睛，果不其然地感受到，那利刃无法划开自己的皮肤。 影子有他的速度，却没有他的力量！ 他刚刚被蒙骗了！ 超人不再理会影子，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一力破十会。 他的热视线朝着艾莱萨的方向奔去。 艾莱萨一个翻滚躲过，接下来，攻守易型，艾莱萨被热视线追得满地乱跑。 艾莱萨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超人突然觉得不对，眼前的艾莱萨，脚下没有了影子！ 他听到熟悉的心跳从背后传来。 伴随着一句古怪拗口的咒语：“永夜之矛！” 超人感觉自己被划破了皮肤。 虽然只是被浅浅划开了一点，但也足够让人心惊，尤其是，那道伤口出现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摸了摸脖子，看见手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艾莱萨毫不犹豫地接着道：“冻结！” 借着被划开的皮肤，超人的血液瞬间降温，甚至影响到了肌肉内层。 紧接着，超人发现无数阴影触须缠绕住了他的腿。 试图缠绕脖颈的阴影触手被超人一把抓住扯碎，但更多阴影触手涌了上来，试图撑开那一道小小的伤口，紧接着，又是：“永夜之矛！” “冻结！” 超人吐出一口冰冻呼吸。 但影子不会被冻住。 第157章 艾莱萨没有使用凋零术。 他怕真的伤到超人, 毕竟就连妮戎都无法抵御凋零术。 要是让超人肌肉萎缩力量减弱，到时候能正面和达克赛德硬碰硬的战力少一个，那就得不偿失了。 “停。”布鲁斯道。 艾莱萨从地上“长”了出来, 看向布鲁斯, “父亲？” “你的主要战术还是游击, 你没有和超人正面碰撞。”布鲁斯道。 艾莱萨有点心虚, “呃, 是的。” 因为他真的不擅长正面战斗。 而且他超怕疼的！ “你和超人正面交手一次。”布鲁斯道。 “我, 我吗？”艾莱萨细长的尾巴甩动了两下, “好吧。” 他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举起自己的爪子。 结果是以超人以被堪堪划破皮的肩膀为代价，拎着艾莱萨的尾巴把他扔出去而告终的。 第275章 艾莱萨趴在地上捂着尾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痛……” 艾莱萨被超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还在哆嗦。 “你的尾巴是你的弱点？”布鲁斯挑眉问道。 “对……”艾莱萨捂着尾椎的位置，龇牙咧嘴地道，“这里很脆弱，很敏感……” 布鲁斯看了看周围，阴影世界仍然维持着，没有出现波动。 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艾莱萨深吸一口气, 直起身, 解释道, “阴影世界不是靠我的力量维持的, 我只是有把东西带进来的……呃，权限？” 布鲁斯点了点头, 又道：“你和我也打一场。” “能，能等我休息好吗？”艾莱萨含泪举手。 “可以。” 蝙蝠侠vs艾莱萨，结果是艾莱萨再次被拎着尾巴踹了出去。 就在艾莱萨眼冒泪花地在地板上蜷缩的时候，布鲁斯自言自语, “尾巴是纯粹的弱点……” 他想了想，问：“艾莱萨，你的尾巴有任何能力吗？” “有，有点吧？角和尾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力量增长速度提高了，对黑暗的亲和性也更高……” “如果把你的尾椎部分武装起来呢？”布鲁斯道。 “其实我可以在阴影化的状态下施法，那样我免疫所有物理攻击。”艾莱萨有点委屈，“是你让我正面战斗的！” 布鲁斯轻咳一声，“返回现实世界吧。” 回到现实后，布鲁斯问艾莱萨，“你还有没使用出来的能力吗？” “有啊。”艾莱萨点点头，道：“我有一个法术刚刚没敢用，你可以拿一些动物给我，我演示给你看，咳，最好是那种你们杀了不会愧疚的动物。” 布鲁斯思考片刻，让超人出去抓了条鱼。 超人直接扛了一条鲨鱼回来！ 看着满身是水的超人，看着比自己身高还长的黑鳍鲨，艾莱萨抽了抽嘴角。 “我去海上的时候，刚好撞上这头鲨鱼咬人。”克拉克轻松地把鲨鱼扔在训练场的地面上，这条鲨鱼将近两米长，但超人扛着它一点都不费劲。 艾莱萨叹了口气，“好吧，也可以，克拉克叔叔，请让开。” 他抬起手指向正张开血盆大口，拍打着尾巴剧烈挣扎的黑鳍鲨，数条阴影触手从地上伸出，紧紧缠住了它。 他用古恶魔语道：“凋零。” 瞬间，血肉萎缩，干枯，变成飞灰…… 黑鳍鲨腹部出现了一个可怖的大洞，可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以及黑色的内脏残渣。 艾莱萨想了想，又对准黑鳍鲨完好的尾部，用古恶魔语道：“硫磺火球。” 剧烈的高温瞬间烧焦了皮肉，但造成的伤势远没有凋零术造成的大洞那么骇人。 克拉克低下头，用自己的热视线洞穿了黑鳍鲨的头部。 他的热视线轻松穿透了黑鳍鲨的脑壳，“砰”的一声，在颅压的作用下，黑鳍鲨的大脑爆了出来。 如果是凋零术作用于黑鳍鲨的大脑，那恐怕不会剩下任何一丝脑浆。 布鲁斯蹲下身，取了一部分凋零术造成的黑色残渣放进试管里，随后就走向了化验台。 “我需要确认这是什么，确认这个法术的原理。”布鲁斯道，“你们可以走了。” 艾莱萨赶紧道：“除了苦艾还学不会以外，我们所有人都会这个法术。” “……我知道了。”布鲁斯头也不回地道。 “真是恐怖的魔法。”克拉克惊叹道，“我恐怕很难抵挡……” “所以我不会对你用的，克拉克叔叔。”艾莱萨赶紧道，“我绝对不会对同伴用的。” “我知道你不会。”克拉克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 夜晚十二点，他们准时齐聚提阿玛特殿堂。 艾莱萨是最晚到的，因为杰森晚上如约来找他了。 杰森坚持要守在他旁边，看着他入睡。 “那么，目标是深眠之蛇。”妮戎站起身道，“用影身接近它，然后用永夜隐秘固定，然后用凋零术，我们的本体不靠近，同时也要防止它的靠近。” “没问题。”查潘露出笑容，“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漆黑的永夜道路上，只有天花板偶尔会闪过一丝星星般的光辉。 第一个岔路，转右边，他们来到一扇闪烁着点点光辉的门前。 妮戎率先进去，将会伤害吸血鬼的昼亮之灯放入了“暗天体”房间，这盏灯下没有任何阴影，因此也无法放入阴影口袋。 她开门的瞬间，玛瑞斯向后窜了老远，显然对这盏灯的威力记忆犹新。 然后，他们进入“来路”。 两条岔路中选择右边，走了没多久，他们就看见了那只地狱犬的头骨，打开一扇闪烁着星辉的门后，就能看到漆黑的祭台。 当时他们正是在这里得到了“永夜之矛”的卷轴。 根据他们的实验，躺在这个祭台上会死亡。 祭台下就是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道路。 “就在这里放出影身，让影身前进吧，防止深眠之蛇袭击我们的本体。”查潘道。 他们就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放出了影身，苦艾刚刚学会影身术，此时迫不及待地放了出来。 盘踞在通道尽头的，是一头比水桶还粗的巨大黑蛇，蛇鳞间有丝丝缕缕的白色绒羽长出，让这条蛇看上去毛绒绒的。 第276章 艾莱萨还是第一次看见深眠之蛇，影身逐渐靠近的同时，他感到了倦怠。 但还可以承受，不像妮戎他们说的那样毫无反抗之力就睡过去。 他们都化为影子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前进，但深眠之蛇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嘶嘶地吐出鲜红的蛇信，脑袋左右张望着。 但直到影身将它团团围住，它也没有发现它的危机感来自何处。 各就各位后，妮戎发号施令，“进攻！” 查潘、玛瑞斯使用了永夜之矛。 剩下的人，除了苦艾之外，都使用了凋零术。 巨大的深眠之蛇在永夜之矛后身上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随即，它的血肉迅速萎缩、干枯，只剩一层蛇皮与其上的白色绒羽紧紧贴在骨架上。 它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 “成功了？这么简单？”玛瑞斯惊讶道。 “或许本来就不难。”艾莱萨道。 在确认这条深眠之蛇死得不能不再死了之后，查潘将它收入了阴影口袋中，这条蛇的蛇鳞或许还有用途。 哒，哒，哒。 永夜议会众人的本体随后而至。 他们对视一眼，推开了深眠之蛇藏在身后的那扇闪烁星辉的门。 这里是一片原野。 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繁星，草地上铺着一朵朵深红色的花，遍布了视野所及的尽头。 不远处的草坪上，伫立着一尊雕像。 那是提阿玛特，她披着长长的头纱，神态安详，双眼阖着，两手在胸前交握。 他们走近后，发现雕像下方刻着一小行古恶魔语。 “我是永恒的黑夜。”艾莱萨轻声念道。 一阵狂风瞬间以提阿玛特雕像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卷起了漫天深红花瓣。 满天星辰投射下点点星光，在雕像面前汇成轻盈的棺柩，棺盖无声滑开，提阿玛特的虚影在棺中躺卧，她表情安详，笑容静谧，仿佛在做一场甜美的梦。 “提阿玛特？”查潘小声道。 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似乎怕惊醒棺中的提阿玛特。 提阿玛特虚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眸是一片深邃的漆黑。 艾莱萨总觉得在哪里看过这样的眼睛，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莉莉丝的双眼也是这样的一片幽邃的漆黑。 提阿玛特虚影轻飘飘地从棺中飘了起来，深红的裙摆仿佛一朵盛开的花。 她漆黑深邃的双眼看不出情绪，唇角却勾起一个微笑。 “我的新眷者。”她低语道，“看起来还不错。” “您好，提阿玛特女士？”妮戎试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提阿玛特嗓音柔和地问。 “妮戎。”妮戎回答道，她又一一介绍了其他人，提阿玛特虚影耐心地倾听着。 在介绍道艾莱萨的时候，提阿玛特虚影柔和开口道：“你身上有莉莉丝的味道……” “莉莉丝是我的母亲。”艾莱萨回答道。 提阿玛特轻轻哼了一声，“不奇怪，她总是想方设法从我身上得到更多，哪怕她退休了也一样。” “您说莉莉丝退休了？”艾莱萨惊讶道。 阿斯蒙蒂斯不是说莉莉丝是因为和路西法在一起，沾染上罪恶后才失去提阿玛特眷者身份的吗？ “她有一天向我祈祷，说她要结婚了……”提阿玛特含笑道，“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成为我的下一任眷者。” “我告诉她，我不想再花费精力选择眷者，我要去其它维度安眠，于是他们为我造了此处，为我遴选人才。” 第158章 蝙蝠侠又见到了小丑。 他的老对手, 他的一生之敌。 他曾造就无数惨剧，使亲朋被迫分离，使人们生死相隔, 他将神经性毒气播散到哥谭各处, 让一个又一个无辜市民在难以遏制的狂笑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他是个恶棍, 是个疯子, 是个罪犯, 是个理应被判死刑, 却因精神问题而逃脱制裁的可悲可憎者。 此时, 他却被高高挂在韦恩双塔的尖顶上，四肢垂下，狂乱的笑容凝固在惨白的脸上，靓丽的紫色西装破破烂烂地挂住瘦骨如柴的身体，蝙蝠侠第一次发现，小丑早已和自己一样老了。 他眼角的细纹让他显得癫狂又颓废。 一个女人，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正坐在尖顶的边沿，双脚悠闲地摇晃着，手中捏着一支漂亮的水晶杯。 她手中的水晶杯透过夜晚的灯火, 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其中承载着的血色液体, 其中黑色的气息仿佛一张痛苦而扭曲的脸, 正趴在杯壁上不甘地尖叫。 布鲁斯能够认出，那是小丑的脸。 “你是谁？”布鲁斯沉声道,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蝙蝠镖。 “一个酒类鉴赏家。”女人微微勾起唇角，她转过头来，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饮了一口杯中不详的血色液体，“真是美酒, 我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香醇的罪人酿了，我简直能听到他在我嘴里痛苦地尖叫，罪恶是如此甘美。” 她举起酒杯，透过它观察着哥谭的夜色，“我的乖孩子觉得这很残忍，你也觉得这很残忍吗？” 蝙蝠侠沉声道：“我只知道你没有审判他的权利。” 她笑出了声，“权利？我是深渊的代行者，从人心的堕落中汲取力量，审判人们的不是我，而是他们的堕落自性。” 第277章 “嗯，我对你很满意。”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蝙蝠侠，道：“我同意在下一次新生中得到你的血缘了。” 蝙蝠侠警惕地后退的一步，道：“你究竟是谁？” “我的孩子应当告诉过你我的名字。”莉莉丝抬起手，将发丝撩到耳后，“莉莉丝，我是库阿斯摩多的母亲。” 她抬手指了指挂在钟楼上的尸体，“这是我送给这座城市的礼物。” 莉莉丝轻笑着，一口饮干了杯中的液体。 她没有重量似的飘起来，脚尖点在空中，随后，她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真困啊。”她擦去眼角的些许泪滴，“酒神因子在起作用了吗？啊，感觉真是美妙……” 她眯上眼，眼神略显迷离，脸颊带上了一丝红晕，她小女孩似的瘪瘪嘴，又道：“我想吃冰淇淋了，你请我吃冰淇淋。” 蝙蝠侠：？ 蝙蝠侠：“莉莉丝女士？” 莉莉丝又指着小丑尸体道：“这是我去你家吃饭的饭票，我要住在库阿斯摩多旁边。”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女孩似的娇气，说完，她还鼓了鼓腮帮子。 这个动作很像艾莱萨。 结合对方刚刚的动作，蝙蝠侠拧起眉，猜测：“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没有！”莉莉丝跺跺脚，别扭地伸出手道：“你要带我去见我的孩子。” 布鲁斯眯了眯眼，道：“可以，但你要在艾莱萨的见证下和我签下不得滥杀的契约。” 莉莉丝气呼呼地转过头，“那算了，如果不能想杀谁就杀谁，那我还不如回深渊里呢。” 她转过头，朝着韦恩塔下纵身一跃。 黑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舞，莉莉丝在空中就此化为一道漆黑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等等！”布鲁斯意识到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么一个喝醉了的恶魔在哥谭会造成什么样的混乱，他完全不敢保证。 莉莉丝显然比艾莱萨更加强大。 深夜，韦恩庄园。 杰森正坐在艾莱萨的床边，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一手正描摹着他的轮廓。 月光如同水银一般铺满了窗台，杰森突然感觉不对，他刚抬起眼，就发现艾莱萨身侧的床铺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睡得正香的黑发女人。 杰森心中一惊，条件反射从腰间拔出大种姓之刃。 女人瘪着嘴睁开眼，不满地嘟哝道：“干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然后她一伸手，几条眼熟的阴影触手刷拉一下把杰森捆成了个粽子。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倒在枕头上，闭上双眼，呼吸均匀，不时含糊地呢喃着一些梦话。 艾莱萨却没感觉到任何异常，他仍然在提阿玛特殿堂中。 这片深红的黑夜原野上，提阿玛特虚影轻笑道：“你们一定都很好奇，这么大的殿堂，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阿普苏的眷者无法找到这里，把我留下的东西都拿走，然后杀掉你们，而只能等待你们成长。” 对啊！艾莱萨突然醒悟，加百列都发现他们在哥谭才能进入提阿玛特殿堂了，而他们完全是可以替代的，只要研究他们进入这里的方式，找到门扉，不就能直接把提阿玛特殿堂中的宝物和知识都收入囊中了吗？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阿普苏的眷者，那些炽天使们，正在偷偷观察他们入睡…… “他们找不到的。”提阿玛特闷笑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 “我是提阿玛特，也是黑夜，无尽家族的母亲。”她嗓音柔和，“而阿普苏，也是时间，无尽家族的父亲……” “无尽家族是你们的孩子？”查潘惊讶道。 “不然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权能？时间和黑夜的孩子，就是宇宙衍生的种种法则，这不是很正常吗？”提阿玛特轻轻掩住了嘴，笑道：“而我，我把这里藏在了一个阿普苏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时间无处不在，无所不知，他向来以自己的全知为傲，但是，有一些地方，是时间也不存在的。” “可是我们这里的时间和哥谭的时间一致啊？”艾莱萨惊愕道，“我感觉在里面的时间和在外面差不多。” “呵呵。”提阿玛特有点得意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流逝了相同的时间，而不是我把你们投放到了对应的时间点上呢？” 艾莱萨想起了在离开哥谭去往洛杉矶的飞机上，自己做的那个实验。 他进入提阿玛特殿堂，然后等待自己的身体随着飞机离开哥谭…… 他当时的结论是，自己的灵魂全部来到了提阿玛特殿堂中，离开时直接回归了身体。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查潘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那我们为什么能够感知到外界有人在接近我们？” “不，不是静止的。”提阿玛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是独立的，是我利用时空不分离的原理，重新创造出来的一条时间支流，不归属阿普苏管辖。” “新的时间支流？”科学家查潘比所有人都要震惊，“那我们到底在哪里？另一个宇宙？” “好了，揭晓答案吧。”提阿玛特含笑道，“这个殿堂，正藏在时间的乱序里。” 所有人脑袋上都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在同时加速又同时缓速的时间中……这里既是静止，又在流动。” 第278章 “这是悖论！”查潘大声道。 “我既是悖论，我既是混乱，亲爱的。”提阿玛特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号吗？” “原初的混沌……”查潘小声道。 “如果你在阿普苏眼前这样玩弄时间，他会让宇宙的规则将你扯成碎片，抛洒在时间的河流中。”提阿玛特轻笑，“他那么苦心经营着一切，他企图让一切都井井有条，他总是企图在我身上施加逆熵……” “等等，加百列告诉我们，你们的相遇造成了逆熵……”艾莱萨道，“他说你们的相遇孕育了有序的一切。” “我们只是梳子和头发的关系。”提阿玛特卷起自己头纱下的黑发，她的皮肤是深蓝色的璀璨星空，“我是那一团乱的头发，他是那把梳子，试图让我变得柔顺。” 查潘立刻理解了，“你才是母体，你才是宇宙的主体？” “你很聪明。”提阿玛特微笑道。 “可你的筛选条件是无罪的邪恶生物！”老扎赖感到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选？” “我想你们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亲爱的。”提阿玛特笑道，“我寻找的，是吞食邪恶生长而遵守无理原则的矛盾者。” “现在，你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提阿玛特道，“我将向你们再次开放此地的部分权限，让你们得到这里的钥匙……” 他们每个人手腕上的黑色七芒星印记受到牵引，在空中绽成一朵黑红色的七瓣花。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在提阿玛特雕像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栋建筑。 提阿玛特的虚影缓缓消散，只留下很轻的声音：“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门扉，就往下走。” 与此同时，他们看见七瓣花破碎，自己的灵魂里则多了一点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玛瑞斯下意识抓抓头发，看着空白的手腕。 “我想，她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没有了这个印记，无法自由进出了。”查潘也在看着自己空白的手腕，“要离开就只能往下走。” 艾莱萨则看着眼前漩涡状的建筑，道：“进去看看？” 第159章 漩涡状的建筑内是一座图书馆。 图书馆！ 这一年绝对看不完！ 他们刚进门, 就看见无数书架层层叠叠，卷轴、书籍、单薄的纸页在空中有序地排列飞舞，图书馆四壁的书架延伸到看不见的高度。 “你们可真慢。”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书架中间排列着许多整齐的桌椅, 就像图书馆常见的那种供阅读和自习用的书桌, 一个银发红眼的青年虚影合上书, 站了起来, “这座殿堂已经完工两百年了, 一百年前, 我察觉到第一个符合条件的候选人进入, 而直到今天，你们居然才来到这里。” 他的银发被鲜红丝带束起，穿着比玛瑞斯的样式更古老的礼服，毫无疑问是一只吸血鬼。 但他是虚幻的，看上去没有实体。 “你好？”妮戎问道，“你是？” “我只是一个时空乱序中被提取出来的可能性。”银发青年缓步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了艾莱萨身上，“库阿斯摩多。” “你认识我吗？”艾莱萨问，“不过, 我现在叫艾莱萨。” “你或许从你母亲那里听过我的名字。”银发青年双手抱臂, “我是该隐, 准确地说, 我是该隐还活着的一个‘可能性’，真正的该隐, 呵，丢脸地死了很久了。” “提阿玛特将我由‘概率的可能性’固化为了现实，让我管理她与她的眷者们编写的法术，发明的知识, 以及他们收集而来的一切。” “概率的可能性……”查潘拧起了眉，“你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人？” “你可以这么说，但又不一样。”该隐笑了一声，“如果你们能找到出去的路，在回归现实的时候，你们就能看见。” “看见什么？”艾莱萨下意识问。 “看见‘可能性’。”该隐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知识？” “我有个问题。”妮戎道，“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书……” “我扔出去当饵的。” “……” “那些东西应该足够让你们找到门的尽头，但我发现你们还没有去过安托万和莱利那边。”该隐道，“该说你们胆小，还是谨慎？” 他们对视一眼，妮戎站出来道：“我们需要一些能够杀死达克赛德的法术，请问您知道有哪些吗？” 该隐瞥了她一眼，转头勾了勾手指，一卷卷轴飘了过来。 “畏惧法术，能降低敌人的法术抗性，并令其产生明显的虚弱感。” 他想了想，又唤来了两卷卷轴，“混沌箭，律令死亡，前者为高穿透性法术，莉莉丝用它猎过龙，律令死亡，使足够弱小或足够虚弱的生命立刻进入死亡状态……” 他又认真想了想，又唤来一卷卷轴，“这是安托万的自创法术，裂解术，学习条件限制为对物质构成有深刻理解的生物，可以让体积不超过三十二立方厘米的物质分解成为基本的原子，并放射出大量能量。” 众人立刻看向了查潘。 对物质构成有深刻理解，这就是为科学家查潘定制的！ “嘶……消耗很大吧？”查潘露出牙疼的表情。 “你可以自己试一试。”该隐的表情没有变化。 “我有个问题。”查潘道：“为什么堕落道路上会有圣光术这种我们学不会的东西？” 第279章 “那你要问安托万。”该隐冷冷道，“堕落之门不归我管。” 又扔给他们一堆零零碎碎的法术后，该隐就不再理会他们，转而继续自己的阅读。 艾莱萨瞄了一眼那本书，封面上写着《存在与时间》。 他们干脆就地在黑夜原野上学习法术。 除了苦艾，苦艾的古恶魔语还没有完全掌握，目前也只能勉强施展出永夜之矛。 他们不清楚他们学习了多久，但他们每个人都休息了一阵，才商量着决定先去通关死亡道路。 毕竟答案已经全部知道了。 死亡道路共有七个房间，他们一路解决了一只尸骸犬，一只雪怪，一只只要听到它的叫声就会受到重创的骷髅，终于在最尽头的“为庇佑”房间中，见到了一个丑陋的恶魔。 穿着绅士礼装，面容丑陋的恶魔彬彬有礼地道：“欢迎来到死亡之门的尽头，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你们拥有足够的学识与智慧，我是莱利，一只哀咒恶魔。” 他的身形不像该隐那样是虚幻的，而是实体。 据他所说，他在这里隐居。 “我不喜欢人类，甚至不喜欢恶魔，我只喜欢独处。”莱利说道，“你们已经去过永夜之门的尽头，这太好了，至少提阿玛特不会在我这里再触发一次，你们一定已经见过了该隐的‘可能性’，他的性格就如他本人一样又臭又硬。” 永夜议会的众人看着周围奇异的景象，查潘不由得问道：“请问这里是违反了重力吗？” 他们正站在一个扭曲的立方体上。 立方体就像一个很大的梦幻国度，有许多道路通往四面八方，他们看见了一片像是公园的地方，它的土地上生长的树木碰到了它正上方的高塔的塔顶。 他们正站在高塔前。 所以那棵树对他们而言是树冠朝下地长在天上。 “是的，欢迎来到失序乐园。”莱利道，“这里是平行宇宙的观测站点，在这里，你们可以看见隔壁的出口，那时空之桥……” 莱利没有过多介绍的意思，在将必要的一本与时间相关的法术交给他们后，道：“你们可以在这里逛一逛，塔顶的房间是我的私人住所，如非必要请不要打扰。” 说完，他就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做到的？不同的道路有不同方向的重力源，而且这么近地交织在一起……”查潘立刻跑到一处“断崖”前，伸腿一迈。 他平稳地，相对艾莱萨等人横着，站在了“崖壁”的道路上。 他还不信邪地跳了跳，然后扇起翅膀绕着飞了回来。 “在经过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力场的变化。”查潘晃晃脑袋，“有点晕。” 毕竟，虽然地球是圆的，但他也没瞬间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地球另一面头朝下砸地过。 天堂也是遵守着统一的重力方向。 艾莱萨也跑到“断崖”前，尝试了一下。 “好神奇的体验。” 立方体里有草坪，有栽种着金苹果的树木，有会唱歌的树精，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养着一只湖精。 湖精看到莱瓦莎的瞬间害怕地缩进了池塘里。 莱瓦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池塘，道：“出来。” 湖精有着柔弱女性的外貌，锋利的尖牙，长长衣裙下的两条腿是羊蹄子的模样。 她羞涩地用袍子掩盖着自己的羊腿，闭上嘴唇，在高位海妖面前露出乖巧的微笑。 “我还以为在亚瑟王那个时代，湖精就已经绝种了！”老扎赖稀奇地道，“这里居然还有一只！”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里有她能吃的东西吗？”查潘摸摸下巴，“我记得湖精是吃人的吧？偶尔也会吃牲畜。” 湖精乖巧地眨巴着大眼睛，没有作声。 “等等，池塘底下有什么东西？”艾莱萨敏锐地感觉到似乎有一种联系从池塘下传来。 “去把池塘底部的东西打捞起来。”莱瓦莎吩咐道。 湖精抗拒地摇了摇头，但在莱瓦莎威胁的眼神中，不情不愿地沉了下去。 那是一具略大的棺柩。 湖精将棺柩抬到池塘边，满眼不舍地推了上去。 艾莱萨感觉到那种熟悉感和联系更加强烈了。 漆黑的棺柩上刻画着一个倒十字，六只羽翼分列在棺盖上。 “里面埋着个堕天使吗？”老扎赖好奇道，“还是六只翅膀的。” 妮戎低下头，温柔地告了声罪。 她掀了一下棺盖，没掀动。 “被钉死了。”她道。 “我来。”艾莱萨道，他用阴影触手固定住棺身，双手按在棺盖两侧，猛地用力。 棺盖逐渐抬起，露出其中咬合的黑钉。 砰。 艾莱萨把棺盖扔到一边，往棺柩里看去。 那是一具比艾莱萨身形略大的怪物尸体，这个怪物浑身生长着黑鳞，背上排列着六只漆黑的堕天使羽翼，长着修长的、有神秘暗纹的黑角，一根暗红色的尾巴从身后延伸出来…… 令艾莱萨窒息的是，怪物的心口位置，有一个洞。 其中的心脏不知所踪。 “它的角和尾巴是不是和艾莱萨的……”玛瑞斯说到一半就没声了。 因为艾莱萨已经恶魔化，他的角和尾巴显露出来，和怪物的一模一样。 艾莱萨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上怪物布满黑鳞的脸庞。 第280章 “他就是库阿斯摩多。”他颤抖着道。 库阿斯摩多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莉莉丝放在这里的。 “尸体上的能量很浓郁，湖精应该就是依靠这些活下来的。”查潘道，“我们要把它放回池塘里面吗？还是……” 艾莱萨凝视着“自己”从前的尸体，凝视着那张被黑鳞覆盖的脸庞。 他想象着库阿斯摩多毫无理智的眼神，想象着他日复一日地用尖利的爪子刨着黑暗的岩壁，想象着他在黑暗的深渊里，茫然地奔走。 那想象如此真实，几乎让他感同身受。 艾莱萨猛然惊醒，他意识到这或许不是想象。 这是库阿斯摩多的记忆。 第160章 艾莱萨带走了库阿斯摩多的尸体。 他们顺便杀死了那只湖精, 带走了她的尸体，莱瓦莎可以用她的血来炼制一些海中的秘药，比如, 将鱼尾变成人腿的药水。 接下来, 他们前往堕落道路。 是时候去面对自己的镜像了。 目前, 除了玛瑞斯以外, 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器。 苦艾的武器是用幽灵海狗牙制作而成的手爪, 他正在将手爪从阴影口袋里拿出来, 笨拙地套在自己的小手上。 手爪上镶嵌了石像鬼晶核, 在查潘的特意调整下，它会让敌人产生一定的麻痹感。 老扎赖的武器是许多尖锐的魔鬼镖，因为老扎赖可以以暗红色烟雾的形态操控它们，他并不擅长正面战斗，而且，在学习过漂浮术后，他有了驾驭这些魔鬼镖的能力。 玛瑞斯习惯用指甲，由于他有指甲，他的那份被拖到了最后才做, 而且, 目前他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样的武器。 艾莱萨也拿出了自己的弯曲双匕, 他几乎没用过自己的武器, 但杰森教过他要怎么使用军刺和匕首。 他们提前召唤了影身，而后推门进入了那道走廊。 他们事先说好了, 自己对付“自己”，因为其他人可能会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所以能用影身二打一的情况下, 还是自己对付比较方便。 艾莱萨握着双匕，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往前走去。 借助对阴影的感知，他发现，在他们走过的地毯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液状的黑泥从暗红色的地毯下渗出来，而后，拔高，凝聚成血肉…… 艾莱萨回过头，其他人也跟着回过头，他们这次看清了“自己”成型的过程。 艾莱萨注意到，他们前路的地毯下也有黑泥在渗出、拔高、凝聚。 那黑泥很熟悉，像是…… “变形怪！”艾莱萨恍然大悟，“原来是变形怪！” 但是这些变形怪和他见过的变形怪不一样，至少他见过的变形怪不能藏在地毯下面…… 而且他见过的变形怪也不能复刻他们的法术。 他还记得上次的假苦艾是用永夜之矛杀死真苦艾的。 “不对，他们能交涉吗？”查潘皱眉道，“如果对方具有智慧，那袭击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先上了再说！” 玛瑞斯和他的影身率先冲了上去，对着另一个“玛瑞斯”。 二打一，不算很难，问题在于，在他们杀死另一个“自己”后，他们会重新化为黑泥聚集起来。 所以他们采用了火攻。 这种黑泥确实害怕火焰，尤其是救赎之焰，在烧掉了绝大部分黑泥后，地毯下的“巢穴”也显露了出来。 暗红色地毯下是蠕动的黑泥，看“巢穴”的形状，似乎是人为搭造的，一只骨碌碌转动的眼睛正埋在“巢穴”的最底端。 他们发现，黑泥更类似于果冻状的结构，而且没有变形怪会有的臭味，而且似乎有着“触肢”与“足肢”的分别…… “变形母巢。”见多识广的老扎赖认出了它，“我听说这玩意儿是外星球来的，能读取思维。” “恶，真的好恶心。”查潘嫌弃道。 在将变形母巢消灭后，他们踩着面目全非的地板来到了下一个房间。 “真的假的？”查潘看着桌上铭刻着神秘符文的试剂瓶，滴管，试管，挑了一下眉，“化学……不对，应该叫炼金室？” 他们找到了两本关于炼金学的书，一本关于植物，一本关于药剂制作。 没有过多停留，他们就从炼金室另一头的门进入了又一条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 这次的敌人要简单得多。 是一头龙。 它有着细长的尾巴，长长的龙翼，钴蓝色的鳞甲，突出的下颚，尖利的牙齿…… “比起龙，它的头部更像蛇？”莱瓦莎评价道。 “翼蛇龙。”查潘认出了它，“看样子还是变异过的。” 艾莱萨没有废话，道：“用混沌箭吧，应该足够击碎它的大脑了。” “我明白了，我会控制住它的脖子。”妮戎举起了手中的阔剑。 战斗的过程并不轻松，不如说，这是艾莱萨遇上的第一次遇上的不轻松的战斗，翼蛇龙的力气很大，能扯碎他的阴影触手，妮戎用控制重力的赋予能力勉强将它的头颅压到地面上，但又很快就因体型太小而被甩脱。 永夜之矛难以隐秘体型如此巨大的生物，好在畏惧法术和混沌箭很有效果。 在一番较为艰难的战斗后，他们用混沌箭穿透了翼蛇龙的头颅。 第281章 而下一个房间，居然是一间温室。 这个房间并不像前面那样安全，其中种植着种种危险的植物，要么有毒，要么会试图吞噬过路的生物。 他们逛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出口在哪，在一棵漆黑的，令人不安的，没有任何树叶，散发着阴沉、绝望和噩梦气息的树木后，是一扇巨大的雕花大门。 在他们走近的时候，这棵漆黑的树木试图擒抱住他们，并且发出一种绝望的啸声。 如果不是他们都携带了用梦魇鳞片制作的能抵御精神攻击的吊坠，恐怕心智都会受到影响。 莱瓦莎眯了眯眼，抬起手，拿起自己的号角，用力吹响。 她吹起的是快乐的曲调。 在快乐与绝望的对撞中，艾莱萨干脆几发硫磺火球砸了过去。 但这棵树没有如他们所愿那样燃烧起来，似乎连火焰都在它身上沉寂。 艾莱萨挑了挑眉，改用救赎之焰。 苍白的火焰在漆黑的树身上安静燃烧，那绝望的尖啸之声骤然凄厉起来，似乎在惨叫。 查潘堵着耳朵用漂浮术翻阅着新得到的《万草图鉴》，这本书实在是太厚了，他翻了好久，直到那棵树被烧光了才找到它的记载。 “鸮木……”查潘念出了声，“杀死鸮木的生物会得到一个死亡诅咒，效果类似梦魇术，会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精神脆弱、疲惫……” 众人看向了艾莱萨。 施放救赎之焰的艾莱萨已经有点想打哈欠了，他确实开始感到疲惫，精神虚弱。 还好，这个诅咒只维持一天的时间。 “走吧，前进。”艾莱萨打着哈欠恹恹地道，“我接下来靠你们保护了。” 门后是一座恢弘的教堂。 台上的提阿玛特雕像双手合拢放在胸口，似在祈祷。 教堂里坐满了人。 看见这么多身影坐在一排排长椅上，就连诅咒状态下精神疲惫的艾莱萨都一下清醒了。 伴随着他们推门而入，原本坐在教堂长椅上相互交谈的身影都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他们。 他们中有男性也有女性，有幼童也有老者，有的身穿华贵衣裙，也有的衣服半旧不新，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座小镇里，在周日，无论贫贱，所有人都来这里做礼拜一样。 如果他们没有死死地盯着永夜议会的众人的话。 苦艾被吓得嗷了一声，刷的一下亮出了爪子和牙齿。 莱瓦莎轻轻牵过苦艾，安抚道：“别怕，苦艾，他们都是人偶。” 随后，人偶们转回身子，又低低地交谈起来，仿佛他们并不存在。 一个坐在最后排的人偶小女孩对着旁边的人偶女人道：“妈妈，克里奇周五放学的时候扯了我的辫子，所以我打了他，我等会儿要不要去向混沌母亲忏悔呢？” “你应去的。”人偶女人抬起明显露出木制关节的手指，抚摸着人偶小女孩的头发，“混沌母亲会原谅所有人。” 可是这里是提阿玛特殿堂内，外面根本没有学校，没有小镇。 查潘饶有兴致地道，“难道每个人偶还有自己的设定？” 一个瘦弱的人偶年轻人双手握拢，抵在鼻前，自言自语地祈祷道，“她喜欢我吗？她会喜欢我吗？上周她接过了我的花，这周她会答应我的告白吗？伟大的混沌母亲，请告诉我答案，我在梦中候您。” 妮戎在教堂中环顾一圈，出声道：“安托万先生？” 教堂第一排坐着一个正在祷告的六翼堕天使。 堕天使背负漆黑的羽翼，缓慢站起身来，走到神龛前。 他有着漆黑的长发，一双幽深的黑色眼睛，却身穿深红色的教袍，他的袍子上没有绣十字，而是绣着黑色的七芒星。 他在胸口佩戴着一朵黑色的七瓣花，以此象征自己的虔诚，他张开手。 人偶们霎时安静下来。 堕天使道：“我灵魂与血液中的兄弟姐妹们，今日，混沌母亲仍在她的秘密维度中安眠……” “她是永恒的黑夜，她是孕育一切的海洋，她是宇宙本身，她是开始，也是结束，一切皆来自于她，并终将回到她。” “在无数交织的幻梦中，她回应，她应允，她承诺，她仁慈地给予而不求回报……” “她阖上双眼，捂住耳朵，使自己痴愚，她的睡梦是我们栖息的此间，当我们盲目时，我们便看见她，当我们执迷时，我们便听见她，当我们沉默时，我们便说出她的名字，伟大的提阿玛特！万物的母亲！” 所有木偶都虔诚地呼喊道：“伟大的提阿玛特！万物的母亲！” 第161章 “今日, 我们新的兄弟姐妹来到这里。”堕天使缓缓放下双手，“母亲将他们从浑噩众生中遴选，教他们爱情, 教他们忠诚, 教他们信仰, 教他们欲求……” 新的兄弟姐妹？艾莱萨扶着有点抽痛的脑袋想, 指的是我们吗？ “请上前来, 我的兄弟姐妹。” 永夜议会众人对视一眼, 妮戎第一个迈出了步伐。 他们沿着两侧长椅之间狭窄的小道鱼贯前进。 妮戎第一个来到了神龛前。 查潘悄悄嘀咕道：“他是不是有表演型人格障碍啊？” “我乃混沌母亲座下最虔诚的天使, 安托万。”堕天使安托万目光慈和而虔诚，“欢迎回到母亲的怀抱。” 第282章 “谢谢你，安托万先生。”妮戎道，“我们是永夜议会，嗯，提阿玛特的新眷者？” 安托万目光更加慈和，“以永恒黑夜之名，愿伟大的提阿玛特庇佑你们。” 妮戎想了想，回应道：“也愿提阿玛特庇佑你。那个……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们吗？” “是的, 是的。”安托万含笑道：“这是前往时空之桥的钥匙……” 他拿出七把通体漆黑的钥匙, 递给了妮戎, “时空之桥是此地的出口, 它能让你们前往宇宙的正面。” “等等，我有个问题。”查潘举手道：“该隐说裂解术是你创造的法术, 对吗？” 安托万颔首，“是的。” “但是它的学习条件是对物质的构成有深刻理解的生物。”查潘道，“那你为什么在当神父？” “我也是个科学家，同胞。”安托万含笑道, “我追求的是一切的真实，在我发现宇宙是一场梦的时候，我就意识到，研究再多，也不如直接询问宇宙本身。” “那宇宙本身回答你了吗？”查潘问。 “那是当然。”安托万道，“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里赞美她？” 查潘沉默了。 “对了，这是我新创造的法术。”安托万从影子里取出一卷卷轴道，“利用正反物质湮灭产生的巨大能量进行攻击，我将它命名为——” 他庄严肃穆地道：“阳电子炮！” 查潘呆住了。 这玩意儿不应该出现在科技的结晶里吗！ “学习条件是，见证过正电子的诞生。”安托万将卷轴放入查潘手里，“反物质即是混沌母亲的影子，而母亲与她的影子不分彼此。” “提阿玛特告诉我们，要离开这里，得往下走。”妮戎将七把漆黑的钥匙分发给所有成员后，思索道：“指的是阴影道路吗？那确实是整体往下的道路。” “上次探索阴影道路的时候，老扎赖不是发现地下河那里有封印吗？”莱瓦莎道，“刚好，在前面的炼金室里，我们找到了钥匙。”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恶魔雕像，但辨认不出是什么恶魔。 “你们有没有觉得……”老扎赖摩挲着下巴道，“永夜道路三个房间，死亡道路七个房间，堕落道路五个房间……” “我想问一下。”艾莱萨道，“你们那一代一共有多少个眷者，安托万先生？” 安托万露出笑容，回答道：“五个。” ———————— 阴影道路下的暗河并不平静，其中有着种种漩涡暗流，用恶魔雕塑解除封印后，它化作了一滩液体，奔向了艾莱萨。 艾莱萨略显茫然地接受了能力赋予。 之前在死亡道路上，莱瓦莎和玛瑞斯也接受了能力赋予，分别是“操纵水流”和“钢铁化肢体”，加上苦艾之前获得过的拟声能力，他们之中，只有艾莱萨没有接受过能力赋予了。 没想到现在来了。 艾莱萨感受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道：“化虚为实？” 他开始怀疑，这些能力赋予是不是都是根据他们的长处或短板量身定制的了。 化虚为实可以让他将影子变为真正的实体，有重量，有体积，而且不能被打碎。 这正好弥补上了他之前无法真正用影子造成过多伤害的短板。 地下河下的洞穴下是长长的阶梯。 一直螺旋往下。 直到他们来到一扇漆黑的大门前。 这门没有锁孔，没有门缝，比起一扇门，更像是一堵漆黑的墙。 携带有漆黑钥匙的永夜议会众人能直接穿过去。 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们站在黑色桥梁之前，看见宽阔的时空之桥将彼端延伸入视野不能触及的时间之海。 在时间的乱序中，周围荡起一层象征时间流逝的迷雾，无数的虚影，漂浮在黑色桥梁的两端。 他们看见了许多。 头还在痛的艾莱萨也是。 他看见了断裂的珍珠项链，跪在父母尸体旁的年幼布鲁斯，他看见了正在偷蝙蝠车轮胎的瘦小男孩，他看见莉莉丝安详地抚着鼓胀的腹部，正和王座上的路西法说着什么，他看见了一个背生六只漆黑羽翼，长着修长黑角，浑身被黑鳞覆盖的怪物在黑暗的深渊里毫无理智地撞击着岩壁，他看见路西法持着漆黑的长剑，隐没在深渊的黑暗里，指节扣紧又松开…… 他看见持剑的路西法看向了他，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隔阂。 目光对上的瞬间，艾莱萨吓了一跳，他看见路西法的嘴唇动了动。 堕魔清晰的视力让他辨认出了那个口型。 “原来如此。” 他能看到我？ “我明白了。”查潘恍然大悟，他看着旁边关于自己的种种，道：“这就是可能性。” 艾莱萨不由得看向了他。 “对于我们而言，他们只是一个可能性，对于他们而言，我们也仅是一个可能性。”查潘道。 “可是路西法好像能看见我。”艾莱萨转过头，发现那幕场景中，路西法的虚影仍在看着自己，一瞬不瞬。 “这不奇怪，路西法有伪全知的特性，从某种角度上看，他是上帝的对立面……”查潘停住了，他突然惊恐道：“等等，如果上帝是阿普苏，他的对立面不应该是提阿玛特吗？” 路西法的虚影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第283章 艾莱萨有那么瞬间感到背后一凉。 提阿玛特是无序，混乱，悖论，孕育一切的混沌。 “这或许只是一种说法，路西法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天使，他曾是阿普苏的眷者，应该和提阿玛特没有关系。”妮戎道。 “对啊，莉莉丝才是提阿玛特的眷者。”老扎赖也道。 艾莱萨点了点头，仍疑虑地皱着眉。 路西法虚影的笑容愈发讽刺，但很快，这幕虚影就淡化在了时间的乱流中。 随着他们缓慢的前进，旁边的一幕幕场景虚影越来越陌生。 艾莱萨的目光凝固了。 他看见了一个“可能性”。 在那个可能性中，没有他的存在。 天启星仍然迫近了地球，他看见正义联盟主动出击，他看见钢骨被毁去了大部分肢体，他看见超人被注入了大剂量的氪石溶液，失去了所有的超能力，他看见地球被达克赛德奴役，他看见神奇女侠被洗了脑，加入了复仇女神战队，为达克赛德效力，他看见蝙蝠侠在极度痛苦中被摧毁了人格，为达克赛德榨取地球的价值而出谋划策…… 他看见迪克被类魔刺穿心脏，他看见杰森和罗伊死于鏖战，他看见提姆被类魔撕成一块块血肉分食，他看见达米安把迪克的尸体放入了拉撒路之池中，但睁开眼睛的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他看见达克赛德命令蝙蝠侠杀死罗宾。 不，不，不…… 本就因诅咒而脆弱的精神受到重压，他感到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艾莱萨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感到疼痛。 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被凌迟，他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恶魔化的状态，而且比以往的程度更深。 他感到背部有什么东西撕裂了血肉，生长出来。 他已经感受不到了，在内心剧烈的疼痛和抗拒中，他隐约听到其他人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只是一个可能性！”查潘尖锐地喊道：“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清醒一点！” 在其他人眼中，艾莱萨的蓝眼逐渐泛起了冰冷的金色，里面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但他在流泪，他的表情是心碎的痛苦。 他背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三对肉瘤从背部鼓了起来，撕裂了布料，那是三对血淋淋的肉翅，湿漉漉的黑色细绒贴在上面，宛如刚出生的小鸟一般。 黑色的鳞片翻上，覆盖了他的脖颈，他的手臂，向他的脸上延伸，它们是从肉里长出来的，撕裂了原本的肌肤，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疼痛。 他嘶吼一声，朝着漆黑之桥的尽头冲去。 ———————— 莉莉丝在睡梦中感到了不安。 她皱着眉睁开眼，看见身旁的孩子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好的变化。 捆缚着杰森的阴影触手瞬间松开，莉莉丝已经顾不上他了。 她扑到艾莱萨身上，大声喊：“库阿斯摩多！库阿斯摩多！” “那个人类是不是失败了啊！” “怎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库阿斯摩多！” “难道我还要再把你的心挖出来一次吗？” 突然，她福灵心至，喊道：“艾莱萨！” 第162章 见到似乎有效, 莉莉丝闭上眼，想通过血脉的联系，直接沟通艾莱萨在提阿玛特殿堂中的意识。 杰森从地上爬起来, 顾不得僵硬的四肢, 踉踉跄跄地扑到床边, “喂！艾莱萨！” 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 金色的, 毫无理智的眼睛。 细密的黑色鳞片炸开, 几乎覆盖了下半张脸。 莉莉丝比他更快地睁开眼, 扑上去抱住了艾莱萨，附带上一个醒神法术技巧。 “艾莱萨！” 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到亲近的血脉，艾莱萨动作停滞了一下，接着，他感觉到了一阵清醒，这让他脑中的混乱得以偃旗息鼓。 而后，他看清了眼前这张脸。 是他男朋友的脸。 还活着，担忧地看着他。 艾莱萨呆滞地伸出爪子, 收起爪尖, 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小心蹭了一下。 热热的, 好像是真的。 他这是在哪里？ 他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了被摧毁人格的蝙蝠侠用枪指向罗宾的一幕。 “你睡傻了还是怎么样？”杰森抓住脸旁的爪子问。 “呼……这个法术果然有效果……”莉莉丝抱着他, 松了口气，“不枉我从贝利尔那里弄来了这个。” 艾莱萨愣愣地转过头, 看见了抱着他的莉莉丝。 “……你还认得我吗？”莉莉丝捧着他被黑鳞覆盖的下半张脸，“我是你妈妈。” 艾莱萨的嘴部已经被黑鳞覆盖，此时艰难张开，叫了一声：“妈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莉莉丝拧着眉道, “堕落的兽性差点主宰了你！” “我……”艾莱萨张了张嘴，低声道：“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 “是什么样的‘可能性’？”莉莉丝问。 “一个……我在乎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的‘可能性’。”艾莱萨艰涩地道。 杰森眯了眯眼睛，“可能性？那是什么？” “一个宇宙的可能。”莉莉丝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或许是艾莱萨从来没有出生过的可能，或许是路西法那个混蛋把库阿斯摩多杀了的可能，或许是那个人类的实验失败的可能……” 第284章 “我想你在说的是平行宇宙？”杰森想了想道。 “平行宇宙是确信的存在，是混沌宇宙的多面体，共享同一片多维星空……”莉莉丝轻描淡写地道，“但‘可能性’是一条处于半坍缩态的时间线，如果你观测，它才坍缩收束，如果你不观测，它就永远是弥散的‘可能性’，它是预言存在的基础原理。” 艾莱萨脸部的鳞甲逐渐消退，留下鲜血淋漓的皮肤裸露在外。 他忍耐着疼痛，难以遏制地急切问道：“我观测了它吗？它是不是……发生了？” “是的。”莉莉丝平静地道，“但你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艾莱萨的眼眶又淌下一线痛苦的泪水，他闭上眼，喃喃道：“为什么？” “时间线不可相互干涉。”莉莉丝轻轻抚摸着他结了血痂的头发，“对于彼此而言，我们永远是‘可能性’，亲爱的，除非你像路西法那样强大，但路西法的强大在于他所执掌的权柄。” “权柄？”艾莱萨艰难地问。 莉莉丝笑了一声。 “你知道吗，上帝创造了米迦勒和路西法，并完全是因为他们两个而创造了其它的天使……” “时间和黑夜是一对相看两厌的夫妻，在一些时候，时间想要和黑夜交流，但黑夜不会见他……” 莉莉丝俏皮地眨了眨眼，“所以，阿普苏让他们在宇宙虚空中相融的部分分离，用分离出的甜水造了米迦勒，咸水造了路西法……” 艾莱萨愕然道：“路西法是提阿玛特这边的？” “阿普苏创造路西法，是为了侵蚀提阿玛特的象征和权能，可惜他的谋划失败了，但那仍然是一个咸水所造的灵魂。” 尽管在提阿玛特殿堂中待了那么久，但现实中却只过去了短短一个小时，艾莱萨身上撕裂的血肉迅速结痂，那三对湿漉漉的黑色羽翼也逐渐收了回去。 “少用这个形态。”莉莉丝警告道。 “我知道的。”艾莱萨点点头，却被杰森弹了下脑门。 “我要跟你告状。”杰森撇了撇嘴道，“你妈刚出现就把我捆住了。” 艾莱萨无奈地笑了笑，捧住杰森的脸，啾了他一口。 莉莉丝满是睡意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她看看艾莱萨，又看看杰森。 “这是我男朋友。”艾莱萨对着莉莉丝道，“您别欺负他。” 莉莉丝鼓了鼓脸，“你居然找了个男朋友，却没跟我说！” 就在艾莱萨想要解释的时候，他听见窗户被拍响了。 是玛瑞斯，他拍打着窗户，焦急地问：“艾莱萨，你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艾莱萨仍然有点龇牙咧嘴，他身上的伤口正在自愈，硬要说的话，有点痒痒麻麻的。 莉莉丝打了个哈欠，“没事了，我继续睡了……” 精神一松懈下来，她就困得直接闭上了眼，缩进了软乎乎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在通过手机和永夜议会众人沟通过，确认了彼此平安后，玛瑞斯离开了。 而艾莱萨被杰森不由分说地抱进浴室搓了一顿。 血痂很快脱落，新生的皮肤白得发亮，艾莱萨被搓着搓着就被搓了，他没有拒绝，反而急迫地缠住杰森，他在时间乱序中看见的一切还在他脑中回荡，他紧紧抱着杰森，手指描摹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疤，生怕他突然消失。 收拾好自己后，他们穿上衣服，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 莉莉丝恹恹地坐在床上。 “妈……妈妈？”艾莱萨小心翼翼道。 “被你们吵醒了。”莉莉丝鼓了鼓脸，表情复杂，不是每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得喵喵叫的时候都能安然入睡的。 “抱歉……”艾莱萨脸红了，“要不然我还是让阿尔福雷德给您重新安排一间房间？” “你那个人类父亲不让我住这里。”莉莉丝撇撇嘴。 “那就住我这里。”一个淡漠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伸展着漆黑六翼，姿态闲适地敲了敲窗，“莉莉丝，你今晚狩猎了那个叫做小丑的罪人？” “呃啊，对对对，我把他充满罪恶的灵魂做成酒喝了！”莉莉丝一个枕头扔过去，“你不准管我！你又不是我妈！” “你以为我想当你妈？”路西法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室内，伸手抓住枕头扔了回去，砰的一声砸在莉莉丝脸上，“等你伤好了你想去哪去哪，现在给我回去养伤。” 莉莉丝抓下脸上的枕头，用力锤了两下：“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我把我家搬来了！” 艾莱萨伸着手，不知道该劝哪个。 路西法直接俯下身，把挣扎的莉莉丝抱起来，期间莉莉丝拳打脚踢，无数阴影触手抓住路西法的脚踝，锁住他的翅膀，却被轻松振翅挥开。 “就你现在这样还想跟我打架？”路西法冷笑一声，转头一振翅就消失不见。 艾莱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只有一片漆黑的羽毛，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打了个旋落在艾莱萨手心里。 艾莱萨眨眨眼，看着手心的羽毛，很温暖。 他扭头道：“杰森，我们去找……杰森？” 杰森满头都是冷汗，肌肉绷紧。 “刚刚……”杰森呼吸了一下，“我感觉到一种压力，在压着我，试图让我跪下。” 第285章 “什么？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啊。”艾莱萨茫然地眨眼。 “而且那股压力还不允许我发出声音。”杰森叹了口气，“刚刚那个是路西法？” “嗯。”艾莱萨点点头。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杰森伸手圈住艾莱萨的腰，将汗津津的侧脸靠在少年脸上蹭了一下，同时压了压他的腰窝，让他趴上自己鼓胀的胸肌，“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吧？” “这，这当然！”艾莱萨结巴道，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埋在温热有弹性的胸肌里，耳尖悄悄地红了，“我爱你！不然为什么会找你当男朋友？” 杰森用胸肌挤着他的脸，“真的？” “真，真的！” ———————— 第二天下午，艾莱萨被杰森送去哥谭大学上选修课。 站在哥谭大学的校门前，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平凡的校园生活显得如此奢侈。 他先去了一趟查潘那里，查潘正打算去物理系预约一下仪器，做一下经典的辐射实验，用云室观察正电子的出现。 他打算邀请永夜议会的所有人一起来，他钻研了一晚上，阳电子炮是威力极大的法术——说到法术这个词的时候，查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最好每个人都能掌握。 他们简单聊了几句，查潘突然道：“对了，韦恩集团应该有设备吧？你父亲那么有钱，能不能资助一点！” 他现场打了个电话给布鲁斯，听说是法术学习条件需要，布鲁斯直接道：“我会给你们买最新的仪器。” 艾莱萨和查潘感叹了一番布鲁斯的富有，在临近上课时，艾莱萨急匆匆离开了。 今天的选修是中文课，艾莱萨找到伦纳多，坐在他旁边，他看见周围有很多黑发黑眼的亚裔面孔，心下了然，这些人估计和自己一样，是来混分的。 很快，中文课教授就走进了教室。 那是一个亚裔面孔，他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用中文大声喊道：“上课，起立！” 刷的一下，包括艾莱萨在内，全班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 伦纳多一脸茫然地看着艾莱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起来。 “请站起来的同学都出去，你们完全不需要这门课！”中文教授大声喊道。 艾莱萨和许多亚裔面孔一起被请出教室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懵逼的表情。 第163章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了小丑的哥谭风平浪静, 毒藤女与小丑女的婚礼在格兰特公园举行，在艾莱萨的劝说下，蝙蝠侠也只是全副武装地参加了婚礼。 顺便掏钱包下了她们的婚礼车队。 顺带一提, 伴郎伴娘都是蝙蝠家族成员, 婚礼车队的工作人员则都是永夜拆迁公司的员工们。 至于艾莱萨是怎么和布鲁斯摊牌自己的阿贝冬马甲的, 这得从某天蝙蝠侠撞上毒藤女和小丑女晚上逛大街约会开始。 艾莱萨戴着阿贝冬面具, 裹着他的阴影斗篷, 刚站到蝙蝠侠面前, 就听到对方叫破了他的身份。 一点隐私都不带有的！ 除此之外, 艾莱萨还偷偷摸摸把艾妮的男友亨利·沙利文家的犯罪证据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催眠沙利文的家主去自首了，这一度闹上哥谭头条，事情也以艾妮干脆利落甩掉不怀好意的亨利为结束。 这件事之后，布鲁斯快马加鞭地把艾莱萨·霍普·韦恩介绍给了哥谭。 这能有效将艾莱萨从流言蜚语中快速捞出来，以免影响他的心态。 永夜议会常常回到提阿玛特殿堂中，在该隐的指导下学习新法术，又或是制作武器和装备，又或是炼制一些神秘学药水, 备战天启星。 他们接受了红头罩的训练, 又拿超人当沙包对练, 可以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只不过, 为了防止误伤别的正义联盟超英，他们对练时不会让其他人在场。 自从超人头铁接了一发混沌箭之后, 他就再也不让别人旁观了——混沌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穿透了训练室厚厚的墙壁，一直打穿了走廊，飞到几十米外才消散。 裂解术和阳电子炮更是在无人的沙漠里练习的, 基本是以对待核武的态度，而结果也确实—— 阳电子炮的原理是正反物质湮灭，崩坏原子结构从而放出大量能量，爆炸效果极其吓人，练了一次之后，各国就都在猜测是谁在偷偷往沙漠里扔□□。 终于，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蝙蝠侠定下的，突袭天启星的日子到了。 天启星已经抵达了半人马座，再有一年，就能抵达太阳系的边缘。 由于提早做好了准备，因此，这次的突袭人选早已确定。 正义联盟整装待发，少年泰坦和少年正义联盟作为备用的有生力量守卫地球，永夜议会则全员参与了这次的突袭。 正义联盟的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钢骨，闪电侠，绿灯侠，沙赞，火星猎人，康斯坦丁和扎塔娜参与了这次行动，除此之外，还有大芭达领路。 其余的超英都留在地球上，如果先锋队失败了，他们就是地球的防线。 为了防止三宫魔突破封印扰乱行动，战斗力极强的渡鸦也随着少年泰坦被留在了地球上。 这次行动由超人主导。 他们的目标是：消灭达克赛德，或摧毁天启星作为能源的反应堆，让它至少百年内不能再向太阳系靠近。 第286章 “自从一年前，我们得到路西法的提醒后，便一直在筹备此事。”超人环顾一圈，道：“根据我们的观测，在这一年间，达克赛德派遣出复仇女神战队和类魔军团，将五颗繁荣的星球变成焦土。” “如今，他在向我们靠近。”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消灭他，才能彻底摆脱天启星的威胁！” 刚被收编入正义联盟的卢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在超人凌厉的眼神里闭上了。 他才刚加入，甚至不是很清楚永夜议会的成员都是哪些种族，也不清楚这群外援的实力怎么样。 查潘轻松地笑了一声，“如果输了，只要你们愿意付出代价，我们可以用逆转时间的法术，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打两遍总不会再输了吧？” “那样的代价太大了。”蝙蝠侠沉声道。 提阿玛特殿堂内，哀咒恶魔莱利交给他们的时间法术非常复杂，目前他们也只学了小半本而已。 他们七个邪恶生物可以通过提阿玛特殿堂钥匙的特殊性，联合施展局部时间逆流的法术，代价是整个宇宙增加一个银河系当量的熵，一些原本会出现的生命不会再诞生。 这可以说是在无尽家族的老大命运那本随身携带的的命运之书上撕书页的行为，会受到规则的惩罚。 而且还有概率惹怒阿普苏。 闪点重启还能被这位时间之序的象征容忍，回到过去也只是小小bug，可以用平行宇宙来解决，但局部宇宙的时间倒流就像是把一块屠宰好的牛肉反鲜成活着的牛一样令他不能饶恕。 顺带一提，他能容忍局部时间停止或缓速，但不能忍受时间加速。 教他们时间法术的莱利曾讽刺地笑道：“阿普苏的底线比提阿玛特还要奇怪，他能忍受双倍的过去，却不能忍受加速到来的未来。” 艾莱萨这段时间已经了解过超人和达克赛德的恩怨，以及达克赛德两次入侵地球的过程，倒是有点理解超人为什么语气那么强硬。 邪恶生物们其实是无所谓的，他们并非多么嫉恶如仇，永夜议会的绝大多数成员都只是普通程度的善良而已，但如果达克赛德要入侵地球，入侵他们的家的话，他们当然会支持正义联盟的行动。 康斯坦丁偏过头看了看那群身上冒着邪恶气息的家伙，不出意外的没在他们身上看到太多的紧张。 艾莱萨戴着阿贝冬面具，身上穿着黑色的鳞甲，那是用库阿斯摩多的尸体素材制成的贴身轻甲，有很强的防御力。 他道：“我们和加百列商量过了，他们支持我们消灭达克赛德的行动，愿意派出两个天使支援我们，分别是炽天使加百列和乌列尓。” 卢瑟茫然转头，天使？炽天使？ “这很好。”超人颔首道，“他们是阿普苏的眷者吗？” “毫无疑问，神圣的罪人。”妮戎温和道，“他们现在还是在任的眷者，和我们一起定时减缓宇宙的熵增。” 对于延续宇宙的寿命这件事，他们是没有分歧的，因此，他们约定了每隔十年在路西法的酒吧碰面，进行安抚阿普苏与提阿玛特的仪式。 不像提阿玛特这边已经换过一代眷者，前任眷者全都退休隐居了一样，自从路西法叛逃后，阿普苏的眷者就是米迦勒，加百列和乌列尓三人，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 而且他们看起来也没有要退休的意思，感觉还能精力满满地至少再给上帝免费打工个几千年。 妮戎看了看时间，道：“他们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不参与本次行动的红色龙卷风就走过来道：“我们有两位客人。” 两位身负六翼的天使长，一位表情淡漠，一位面色严肃，正是加百列和乌列尓。 通讯屏幕上，少年泰坦那边，渡鸦按着额头，痛苦地皱了下眉，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乌列尓作为正义天使，军天使，在基督教传说中看管地狱之门，执掌雷电与恐惧，他直接道：“能否给我看一看作战计划？” 神奇女侠道：“我们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达克赛德本人，一个则是天启星的能源室，根据大芭达对天启星地形的了解，我们将兵分两路……” 她详致地介绍了一遍突袭路线。 乌列尓看了一会儿，问：“先锋何在？难道全是单兵作战？你们是否刺探过敌营真正的情形？” “没有。”超人摇摇头道：“达克赛德差点杀死过我，凡人去到天启星后很难活着回来。” “你们对敌人的了解完全不够。”军天使直截了当道，“这样便要战么？这是愚人之战，莽夫之战！” 卢瑟赶紧点点头，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个有脑子的家伙说话了。 接着，乌列尓就道：“要战，也得让加百列预言一下再战！” 卢瑟：“……” “预言？”艾莱萨有点好奇。 预言法术的基础是对“可能性”的观测，属于时间类法术，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学会的。 哀咒恶魔莱利告诉他们，预言法术需要在时间之海中浸泡足够久才能够“洞见”。 而他们最年长的老扎赖也只有五百多岁而已，和动辄几千年高龄的天使长们根本没法比。 加百列轻轻颔首，他的双眼逐渐变为金色，用淡漠的声音道：“我预见……多元宇宙的新神制造出了一种崭新的怪物，一半类魔，一半毁灭日。” 第287章 “一半类魔，一半毁灭日？那应该叫什么，毁灭魔？”绿灯侠哈尔道。 闪电侠巴里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这种……毁灭魔，拥有毁灭日的防御，速度和力量，而且多如蚊蝇。”加百列淡漠道，“我还预见，达克赛德正在旁观我们的会议，窃听我们的计划。” “什么？”众人一惊。 加百列指向钢骨，“他通过他的眼睛，他的耳朵，得知了一切。” 钢骨指向自己，“我？”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幅身躯，自己的半机械人能力，全都是来自于天启星的母盒。 “维克多？”超人难以置信地道。 蝙蝠侠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立刻道：“是天启星的科技，钢骨，你不再参与这次行动，你和少年泰坦一起留守地球。” 钢骨立刻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离开。” 他二话不说马上从会议室里飞了出去，并迅速切断了自己和通讯网络的联系。 天启星，眼睁睁看着屏幕黑下的达克赛德一动不动，似在思考。 第164章 “杰森, 你怎么来了？”艾莱萨惊讶道。 在登上曲率飞船前，艾莱萨看见一个熟悉的红色头罩来到了起飞坪。 “你要去拯救地球，我还不能来送行？”杰森将迎上来的艾莱萨圈住, 掀开头罩, 又掀开艾莱萨的面具, 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大庭广众下, 艾莱萨红了脸, 但也没有推开, 他嘟哝着, “说不定我还能赶回来吃晚饭呢。” 杰森“哼”了一声，作为永夜议会的成员，他很清楚这群邪恶生物都有什么底牌，他道：“不要自视过高，达克赛德是很恐怖的对手。” “我知道。”艾莱萨侧过脸亲了杰森一口，“我会小心的。” 这段时间他们学习了很多很多大杀伤力的法术，还有辅助瞄准法术，防御法术，查潘抓着每个人补习物理化学, 让除了苦艾之外的所有人都达到了能够使用裂解术和阳电子炮的程度, 现在, 他们每一个都能平推一座城市。 “你知道, 要是你死在那上面了，你妈会疯的吧？”杰森捏着他的脸颊肉道。 “呃, 我知道……” “说不定她会亲自跑出来大战达克赛德，然后也挂掉，然后路西法就会发疯，然后全宇宙都要玩完。” “呃, 有这么夸张吗……” “总之，你给我活着回来。”杰森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宁愿你临阵脱逃。” “哦……”艾莱萨揉了揉脑门，“那我就临阵脱逃了？” 杰森敲了他一个爆栗，“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我会活下来的。”艾莱萨环住杰森的脖颈，“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没活下来，我也会想办法从地狱出来找你的。” 他眨了眨眼，“我可是一只恶魔啊。” ———————— 在曲率飞船的数次跃迁后，他们躲藏在小行星带里，看见了那颗红黑色的，战争武器般的星球。 天启星。 “按照新的计划，我们调整了人员布置。”布鲁斯坐在驾驶座上道，“戴安娜。” 神奇女侠立刻会意地开口道：“一队，蝙蝠侠带领闪电侠，绿灯侠，沙赞，火星猎人和加百列去摧毁反应堆，同时清扫战场，消灭毁灭魔，要注意相互支援，避免各自为战。” “二队，大芭达，康斯坦丁，扎塔娜和我对付剩余的毁灭魔和可能出现的复仇女神战队，如果她们没有出现，那么我们会加入围攻达克赛德的战斗。” “三队，永夜议会，超人和乌列尓对付达克赛德。” “为什么要把超人塞到我们这里？”玛瑞斯嘟哝道。 “因为你们需要正面牵制单位。”蝙蝠侠沉声道，“只有妮戎是不够的。” 妮戎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我会努力帮忙的。”她道。 “别担心，还有苦艾呢。”老扎赖道。 苦艾嗓音稚嫩地“嗷”了一声。 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苦艾稚声稚气地道：“苦艾，学得很好！” 他外表一副六岁孩子的模样，就连尖尖的食尸鬼牙都显得那么可爱。 绿灯侠哈尔小声道：“真的假的？这么个小不点？” “你说谁是，是小不点！”苦艾不满地呲牙。 他鼓了鼓脸，然后张开尖利的牙齿，啃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吧嗒吧嗒咀嚼起来。 看着他快速长出来的新手指，哈尔嘶了一声，假装自己原来什么都没说。 莱瓦莎轻笑道：“如果苦艾这次表现的好，我收藏的那些尸体，都可以给你吃哦！” 她说话时的轻声细语引起了众人一阵战栗。 她的精神力量更强大了。 “嗷嗷！”苦艾眼睛发亮，用力点了点头，“莱瓦莎万岁！” 老扎赖撇撇嘴，“泡发了的尸体有什么好吃的？不如我去杀几个罪犯给你吃，对了，不知道毁灭魔好不好吃……” 乌列尓看了他们一眼，“低贱的……唔！” 加百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但艾莱萨“核平”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请注意你的言辞，乌列尓先生，我们是提阿玛特的眷者，地位上和你们等同。”艾莱萨轻笑道：“请不要忘记，混沌母亲才是宇宙的主体，你们体内亦有咸水存在。” 第288章 乌列尓忌惮地看了他一眼，“路西法的崽子……” 康斯坦丁挑了挑眉，“路西法的崽子？嘿，小鬼，你不是蝙蝠的儿子吗？” “说来话长。”艾莱萨简单道。 “要是路西法肯亲自来，事情会简单很多。”加百列突然开口道，“他的权能仅次于我们伟大的父，他能轻易摧毁一个星球，乃至创造一个宇宙。” “你还是别想挑拨离间，加百列先生，我对他没有过任何期望。”艾莱萨平静道，“他没有理由保护地球，他不是你们那边的，也不是我们这边的。” “是吗？”加百列轻声道：“那你身上携带的那根堕天使羽毛是谁的？” 查潘哼了一声，“我就在旁边，你怎么不猜是我的？” “我也有堕天使的翅膀，你怎么不猜是我自己的？”艾莱萨也道。 “即将进入天启星大气层。”蝙蝠侠道：“不要内讧。” 飞船一个加速，冲入了橘红色的大气层。 天启星上也有氧气，但是二氧化碳含量比地球更高一点，因为天启星地表有许多熔炉，许多熔岩在其中流动。 进入天启星大气层后，他们感觉到气温明显上升了。 天启星比地球要小很多，比起星球，更像是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军事堡垒，其中的小部分生物都是从其他星球掠夺来作为奴隶的外星居民，而大部分都是类魔。 类魔并不算难对付，但加百列所说的毁灭魔就不一定了，毁灭日具有超人的基因，弱点是氪石，所以他们携带了足够的氪石武器——所以为了防止误伤超人，对付毁灭魔的战场和对付达克赛德的战场必须得分开。 刚进入天启星大气层不久，他们就见到了铺天盖地的毁灭魔朝他们飞来。 “果然，达克赛德已经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到来。”蝙蝠侠沉声道：“艾莱萨，防御！” 艾莱萨伸手按住飞船船舱，念咒：“地狱护盾。” 地狱护盾连超人都打不破，以高位恶魔的力量，护住飞船还是很简单的。 他们和三宫魔之间的差别只在于力量的积累，他们之间的位格已经完全是等同的。 艾莱萨展开地狱护盾后，感觉到了力量的消耗。 “不是吧？毁灭魔的力气都这么大？”艾莱萨嘟哝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将毁灭魔们的影子全部变作实体抽出，用化虚为实的能力让影子实体纠缠起了毁灭魔。 影子不会破碎，这一特性哪怕化成了实体也仍然奏效，毁灭魔们要面对的敌人变成了自己的影子，打不碎，杀不死，虽然力气不大，但会飞，还会接着纠缠。 而毁灭魔智商并不高，强大的力量的代价就是它们的脑子，因此，它们开始不死不休地和影子战斗，而让曲率飞船平安降落在了达克赛德的堡垒前。 他们下了飞船后，蝙蝠侠言简意赅，“一队，跟我来。” 神奇女侠道：“二队，跟着我。” 超人也对着永夜议会众人道：“三队……” 一回头，他发现永夜议会的成员超级加倍了。 “没问题！”两个妮戎同时答道。 这是他们的影身。 从飞船降落的地方到堡垒大门前的路，三支队伍是得一起走的，三个天使——加百列，乌列尓和查潘飞在空中，时不时扔出去一只光辉长矛或是混沌箭，掩护整支队伍前进。 永夜议会众人的影身分散在两翼掩护，康斯坦丁还抽空给他们上了个群体隐身。 艾莱萨所过之处，所有影子都活了过来，有了实体，影子纠缠着它们的主人，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大门的时候，堡垒大门突然敞开，四个穿着各异的天启星女性手持钢鞭或刀剑冲了出来。 神奇女侠立刻道：“二队！迎战复仇女神战队！” 她率先抽出了长剑，举起了盾牌。 神奇女侠、大芭达、康斯坦丁和扎塔娜各自迎战一个复仇女神成员，正是因为他们事先通过加百列预言过了，复仇女神战队成员只有四名在天启星，因此二队的人数才会不多不少。 一队和三队毫不停留地奔进了堡垒大门。 早就通过大芭达熟悉了达克赛德堡垒地图的蝙蝠侠道：“一队，跟我来！” 他的目标是堡垒侧面的能源室。 超人道：“三队，跟上我，达克赛德的王座厅在上面！” 艾莱萨道：“超人，你，我，查潘和乌列尓先飞上去，我们的影身跟着你，剩下的人很快就到。” 因为永夜议会中，除了艾莱萨和查潘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翅膀，没法飞行，速度相对来说没那么快。 艾莱萨头上长出修长双角，暗红色的尾巴缠在了腰上，背后生长出六只漆黑的堕天使羽翼。 而且，影身也是能用法术的，能提供一定的远程火力支援。 “好。”超人没有异议，直接飞了起来，“我们先走一步。” 会飞的四人带着影身们朝着阶梯迅速飞了上去，只有查潘的影身留下来作为联络。 第165章 迎面撞上的毁灭魔都被艾莱萨用它们的影子轻松解决了, 这些没有智商的东西真是蠢得可爱。 超人撞开了王座厅的大门。 艾莱萨和乌列尓的速度不比他慢，查潘则落后了一点，他是远程攻击单位, 脆皮炮台法师, 不能离敌人太近。 第289章 如果非要给他们的战斗分成不同职业, 那艾莱萨就是毫无疑问的刺客兼群控, 玛瑞斯也是刺客这挂的, 老扎赖是闪避盾, 莱瓦莎是辅助群控, 妮戎是主t，苦艾是副t，而他们所有人都能兼职一下炮台法师。 这已经是一支相当成型的队伍了。 一见到达克赛德，乌列尓比超人还激动，刷的一下就将一把火焰剑不知从哪抽了出来，“邪恶的独裁者！我代表无上的父，伟大的主审判你！” “哇哦……”艾莱萨一看见达克赛德身上几乎要冲破天花板的罪恶气息就惊呆了，他对查潘道：“你觉得我们往上面扔个救赎之焰能烧多久？能烧一天吗？” “自信点，能烧三天。”查潘已经拿出了他给自己制造的辅助瞄准物品, 这是一颗黑色的球体, 仿佛一颗小小的黑洞。 他把一颗黑色晶体扔给艾莱萨, “把这玩意儿弄到达克赛德身上去, 这样我直接对着类星仪无脑输出就行了。” 这件物品——类星仪，可以说是查潘的巅峰之作, 它可以承受混沌箭级别的输出，而对它输出的伤害会被反馈在子体携带者身上。 最妙的是，子体易溶于水，可进入血液循环…… “没问题, 我找机会塞进他眼睛里。”艾莱萨接过子体，整个人化为影子贴在了地上，而他的影身则站在地面上当靶子。 达克赛德注视着他们，缓缓开口：“哼，氪星之子……” 艾莱萨抓着双匕一个健步上去，冲着达克赛德的面门就是一刺，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果然，达克赛德眼中冒出橘红色的光线，在空中转了几个弯后冲向了艾莱萨——的影身。 艾莱萨化成的影子趁机绕到达克赛德后方，把手中的黑色晶体狠狠往他眼里按去。 达克赛德眼前一黑，左眼传来一阵刺痛，下意识抬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他抓不到影子。 影身挨了一下欧米伽射线，差点直接萎靡。 欧米伽射线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要大。 等达克赛德回复视野，眼前就是乌列尓劈来的火焰剑。 他堪堪伸手挡住，接下来又要面对超人的拳头。 剩下的影身在确定自己去抗欧米伽射线是纯亏本买卖后，都聚集在了类星仪旁边，冲着类星仪疯狂释放法术。 妮戎的影身先试了一下炎爆，在发现达克赛德对火焰抗性很高之后，莱瓦莎的影身就开始唱歌。 他们实现把梦魇做的防御挂坠给了乌列尓一个，而超人那个更是莱瓦莎亲自调试过的，两人都没受什么影响，达克赛德则感觉到了轻微的眩晕。 莱瓦莎影身道：“歌声只能起到微弱效果。” 查潘立刻朝着类星仪施法：“凋零术！” 达克赛德气息萎靡了一点，他感到体内一阵刺痛，仿佛有强酸在腐蚀自己的血管。 “有效果！” 老扎赖的影身贴近了战场，和艾莱萨化作的影子一起贴在达克赛德大腿两侧，默契地施法：“混沌箭！” 能够穿透钢铁之躯的混沌箭毫无意外地穿透了达克赛德的腿部肌肉，让他的两腿上多了两个血洞。 “你们——”达克赛德正要怒吼，老扎赖的影身化为一小团顺势钻进了他嘴里，从咽喉直接滑下胃中。 大家得到了灵感！ 影身们争先恐后地化作一个个小团，冲到达克赛德身边，从他的头盔下钻了进去，从他的耳朵钻了进去。 影身免疫物理伤害，所以—— “凋零！” “混沌箭！” “救赎之焰！” “裂解术！” “阳电子炮！” “谁放大招啊！” 但已经迟了。 裂解术直接裂解了达克赛德的一只眼睛，并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阳电子炮从达克赛德的心脏部位爆开，在超人和乌列尓反应过来之前，只听一声巨大的闷响从达克赛德的胸膛响起—— 火焰剑和拳头来不及收回，达克赛德的身体直直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而后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正在往类星仪里放混沌箭的查潘愣了一下，“他死了？” 察觉到不妙紧急撤退的艾莱萨在查潘身边“长”了出来，“不是吧？妮戎他们的本体还没上来呢。” 妮戎等人的本体此时刚刚踏入王座厅的大门。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再坚硬的躯体，内脏都是柔软的。”老扎赖得意地哼了一声道。 超人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可能没死透，大家把他的脑袋彻底炸开再说！最好一点脑浆都不要剩下！”妮戎喊道。 于是他们的影身再度蜂拥而上，在达克赛德被裂解术炸得混沌的脑部再来了个阳电子炮。 “他的头怎么这么硬？居然没炸开？”玛瑞斯惊奇道。 “那是头盔，不是头！”艾莱萨道，“超人，把他头盔摘下来，看看脑子碎了没有！” 超人立刻反应过来，冲过去把达克赛德的头盔一把拔了下来。 头盔一离开脑袋，就漏下了淅淅沥沥的白色脑浆。 “你们等等！”查潘收起类星仪冲了上去，“我要研究一下他的眼睛！他发射欧米伽射线的器官，还有肌体样本！” 狂热科学家的本性瞬间占了高地。 “把他的身体也轰碎吧？你可以拿些碎肉做样本。”艾莱萨道，“要保证他死的不能再死！” 第290章 于是—— 轰！ 达克赛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就彻底碎裂了。 他的血和肉块溅上了他的王座。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乌列尓皱了皱眉。 艾莱萨犹疑道：“是不是太简单了？” “我也觉得，太简单了，我们确实拼尽全力了，但他这样，我们就算不拼尽全力也能打败吧？”在碎肉中翻找的查潘也道，“我听说他掌握了反生命方程式，他都碎成这样了，那玩意儿在哪呢？” “别找了。”乌列尓冷冷出声，“这只是他的分|身，他的一个神格碎片，而这样的碎片，还有五十二个。” 艾莱萨看向乌列尓，眯了眯眼，“你之前可没告诉过我们。” “现在，他的五十三分之一的神格空缺，这足以催生一位新神。”乌列尓缓缓道，“你们考虑一下，谁来当这个新神吧。” “你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他还有五十一个这样的分|身？”玛瑞斯上前一步道：“这里不是他的老巢吗？” “我们能够前往的平行宇宙，总共有五十三个。”乌列尓道，“而每一个平行宇宙里，都有他的分|身，因他曾掉入万天仪中碎裂。” “我们的父，无上的主曾与他开战，死伤惨重，我们一直缺乏主动出击的力量……” “他是我主与提阿玛特睡梦中想象而出的黑暗，他是噩梦，是梦魇，是宣告末日的钟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阿普苏和提阿玛特的心理阴影的具象化，能把他们吓醒的那种？”查潘问道。 “……”乌列尓被这个比喻镇住了，他仔细想了想，“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准确。” “你又不知道梦醒之后，宇宙之外到底有什么，说不定就是心理阴影呢？”艾莱萨道，“所以，我们这个宇宙的达克赛德已经死得不能不再死了，对吧？” 乌列尓点头，“是的。” “其它宇宙的达克赛德，就再说吧。”艾莱萨干脆道，“我只在意我的宇宙，我们也只存在于我们的宇宙里，嗯……这个新神你们谁想当？” 他回过头冲着永夜议会众人喊。 众人纷纷摇头。 “我可不想当什么神，如果不是路西法把我们推出来，我们都不打算来当什么英雄的。”查潘嘟哝道。 老扎赖抑制住了自己的贪婪，摇头道，“我可不想某一天落得他这样的下场。” 玛瑞斯被莱瓦莎拉住手，正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看着她摇头，他也立刻摇头了，“我，我也不当。” 于是艾莱萨把目光放在超人身上，道：“组织上研究决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新神。” 乌列尓抽了抽嘴角，正要说话，艾莱萨就接着道：“要是你出了问题想造反，你就看看旁边那堆东西，想一想自己最好的下场会不会比他好多少。” 超人本来还想拒绝，但转头看到在达克赛德尸体上蹦跶，嗷呜嗷呜地啃着他血肉的苦艾，不由咽了口唾沫。 “好。”他低下头，道：“我愿意接受监督。” ———————— “那是一颗红矮星。” 收拾好战场后，他们解放了天启星上被从各个星球抓来的奴隶们，杀光毁灭魔和类魔费了不少时间，但失去了达克赛德的控制，再把迪萨德——天启星的科学家，达克赛德的左膀右臂——给斩杀后，让它们自毁只需要一个程序和一道指令。 慈祥奶奶被正义联盟俘虏了，迫使剩余的复仇女神战队成员投降。 艾莱萨悄悄催眠了慈祥奶奶，防止她在地球闹出什么乱子。 天启星正停留在一颗红矮星旁边。 这也就是红太阳，玛瑞斯能够承受这种阳光，超人则会在红太阳下变得虚弱。 好在有天启星的大气层遮挡，超人不至于失去超能力。 地平线上，那轮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各自交谈着。 “结束了。”艾莱萨叹了口气。 “暂时结束了。”查潘道，“还不知道其它宇宙的达克赛德需不需要我们去消灭呢。” “我可不想管。”艾莱萨伸了个懒腰，“我又不是超级英雄，我还是个大学生，我还要上学，而且，其它平行宇宙也有提阿玛特的眷者吧？” “很遗憾，这里是主世界。”加百列淡漠地道，“他们的意识中心在这里，所以其它宇宙没有。” “啊？”艾莱萨皱起眉毛，“那其它平行宇宙没有我吗？” “没有。”加百列道，“其它平行宇宙的我只是分|身，而你们还没有掌握这门同时存在于多个宇宙的技巧，倒是有其它的正义联盟，我们是具有唯一性的，在不断地升华自己的生命形态时，你们没有察觉到吗？平行宇宙中的你们收束在了你们身上。” “进阶仪式的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妮戎轻声道。 “至少接下来的百年都有事可做了，对吧？”查潘嘟嘟哝哝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艾莱萨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拍了拍。 他回头一看，是蝙蝠侠。 “已经处理完了，走吧。”蝙蝠侠道。 “父亲，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艾莱萨眼睛一亮。 “是的，可以回家了。”布鲁斯道，“你们做得很好。” 第291章 “我想吃小甜饼，想吃奶油蛋糕。” “好。” “我想搬去跟杰森住。” “不行。” “……” 第166章 “你给我开快点！”杰森冲着驾驶座上的罗伊喊道。 “这辆车是黑车！再快就要被交警罚下来了！”罗伊怒道, “有本事你自己开摩托去啊？” “开摩托会破坏我的发型！” “你他妈的……”罗伊骂了一声，“跟你当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一踩油门，一打方向盘, 一个漂亮的漂移驶上了罗伯特·h·凯恩纪念大桥。 一丝不苟地穿着白衬衫, 黑西裤, 黑皮鞋, 外面套着学士服, 戴着学士帽的艾莱萨正在偷偷看着大礼堂外面。 他在贵宾席上看见了布鲁斯, 在外面围着的人群里看到了克拉克和乔和达米安, 可怜的提姆今天仍在加班，迪克手头有案子来不了。 同样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史蒂芬妮在他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怎么了？你男朋友还没来？” “杰森说他会来看我的毕业典礼的。”艾莱萨的声音有点低落。 旁边的伦纳多安慰道：“可能只是堵车了？今天哥谭大学外面特别堵。” 查潘刚帮学生改完毕业论文歇了没两天，就又被抓出来帮忙完成毕业拨穗礼，他在台上努力保持着笑容，站在麦克劳德校长旁边。 “拨穗到底是从右边到左边，还是左边到右边啊？”艾妮把学士帽上的穗子晃来晃去，“我怎么看到有些人的穗子在左边？” 伊莱莎按住她, “安静, 艾妮, 毫无疑问是从右边拨到左边, 这是来自欧洲的传统礼节，你的穗子应该在右边待着。” “噗嗤, 有个倒霉蛋的学士帽掉下来了。” “欸，是不是快到我们系上台了？” “史蒂芬妮，回你们系去，我们这里要上台了！” 一个接一个的哥谭大学毕业生走上高台, 被麦克劳德校长将学士帽上的穗子从右边拨到左边，在这个命途多舛的城市里，能成功活到毕业实属不易，旁边的查潘也在帮忙给机械工程学院的学生拨穗，还得被感动的毕业生们抓住手用力摇晃。 艾莱萨走上台之前，又看了眼礼堂大门。 他看见门被猛地推开，身穿正装，似乎还特意打理了发型的杰森喘着气站在门口，目光快速在一大群学士服中扫视。 艾莱萨伸出手挥了挥，而后转头踏上高台。 “恭喜你，年轻人，愿你的前程一帆风顺。”麦克劳德校长本来正机械地说着祝贺词，机械地把穗子从右边拨到左边，一看到是艾莱萨，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恭喜你，艾莱萨。” “谢谢。”艾莱萨真诚地道。 查潘给了他一个恭喜的眼神，在众多毕业生面前，他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艾莱萨拿着毕业证书下台之后，就跑去了杰森身边。 “恭喜。”杰森挑了挑眉，“毕业了。” 艾莱萨露出灿烂的笑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嗯，毕业了！” “老蝙蝠总该同意我们住在一起了吧？” “如果父亲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艾莱萨含着明显的笑意道，“你还喷了发胶？” 杰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帅吗？” “帅！” “那就好。” 不枉我精心打理了一个小时。杰森想。 好不容易吵吵闹闹地完成了拨穗礼，接下来，查潘制作的仿生人舞者玛蒂尔达上台跳了一段难度极高的芭蕾。 然后，他向来客们正式公布，仿生人技术突破了重重难关，终于到了能够应用的阶段，而这，就是第一个成品！ 全场掌声雷动。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正想开溜，去拍点愚蠢的情侣照片，就被莉莉抓住了。 “主人……布鲁斯叔叔……在找你们……”莉莉认真地道：“恭喜主人……毕业……” “他把你带过来肯定是故意的。”杰森啧了一声，阿尔福雷德最近都快提前过上退休日子了，莉莉超级能干，已经快要成为韦恩庄园的女管家了。 艾莱萨含笑扯了扯杰森的衣角，“走吧，去见见父亲。” 布鲁斯正和克拉克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艾莱萨。”布鲁斯道，“过来，我们一起拍一张合照。” “好啊！”艾莱萨笑着道。 杰森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布鲁斯旁边。 布鲁斯推了他一下，“杰森，你给我们拍照。” 然后他招手道：“莉莉，过来。” 杰森咬牙，“你……” 艾莱萨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给我们拍张照。”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艾莱萨感觉自己被揽到了一边，他侧过头一看，是莉莉丝。 “妈妈？” “拥挤又吵闹……” 艾莱萨在莉莉丝身旁，看到了牵着她的手的路西法。 “路西法先生。”艾莱萨眨了眨眼，把男朋友拉到身边，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杰森。” “哼。”路西法冷淡地颔了下首，就没有表示了。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路西法。 克拉克热情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拍照吧。艾莱萨，你站中间。” “好。”艾莱萨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莉莉丝旁边。 第292章 然后，他感觉到另一边手臂一重，路西法已经到了他的另一侧，挽住了他的手臂。 艾莱萨：“？” 拍完这张照片后，路西法就带着困倦得打哈欠的莉莉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杰森站在他旁边，问，“那家伙是不是傲娇啊？刚刚你叫布鲁斯的时候，他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了布鲁斯。” “可能吧……”艾莱萨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艾莱萨。”布鲁斯道，“过来，我帮你和杰森拍一张。” 杰森警觉：“？” 布鲁斯接着道：“杰森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搬回来。” 杰森：“想都别想！我要把你儿子拐走！” 艾莱萨：“抱歉父亲，我已经决定搬到杰森那住了……您就算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也……呃，杰森，要不你搬回来？” 杰森：“？你出尔反尔！” 吵吵闹闹中，艾莱萨看着开始和布鲁斯斗嘴的杰森，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们的幸福还会持续很久。他想。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