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知更鸟》 第1章 《亲爱的知更鸟》作者:韩陵堪石语【cp完结】 简介: 来到长生天的契机是祁离深经历的一场车祸,或者说【死亡】。 可长生天并不是真的让亡灵长生,经过游戏选拔者,才能永生在这片最伟大的净土,伴随在神明身侧。 祁离深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一心求死之人,但在长生天,他发现自己在等待,等待着玺厌图的到来,等待着玺厌图的目光只注视他,等待着他所遗忘的,有一日能替他迎回真正的灵魂。 9岁的祁离深希望能和玺厌图一起,在这悲哀又残酷的“人间”活下去。 20岁的祁离深梦想依旧如此。 ———————————— 反社会人格神经病攻x运筹帷幄笑面鬼受 祁离深x玺厌图 he、无限流、情投意合 第1章 day.1 「我所期待的希望,在某一天杀死我和我的爱人。」 【暴食队王后曾桑,死亡。】 狭窄的巷子里有具女人的尸体,被大大方方摆在酒馆的门口。 祁离深站在门口看着那具尸体,他认得,这女人是和他一样的参赛者,不过要不是有系统公告提醒,祁离深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一只手从祁离深身后探出,扶住酒馆的门,很快那只手的主人也挤到祁离深身边来。 “这是第几个了?”那人询问。 祁离深转头看向那张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心里莫名燥热。 “第二个。” 出车祸时,祁离深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他到现在还有意识。 他开始回想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所谓的「神明的游戏」。 意外发生前的六个小时。 “喵呜——” 已经是深夜,但楼下不知道哪来的流浪猫开始喊叫。 如果睡眠较浅的人,大概会被这声猫叫烦得起来骂人。 ——叮铃铃,叮铃铃。 昏暗狭小的出租屋里充斥着闹钟的响铃声,又在响了两声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停。 床上的人却不是躺着的,他一直坐在那里,眼角下全是乌青,他似乎是保持这个姿势就这么待了一晚。 祁离深的手还没收回来,他有点忘记自己定的闹钟是几点的,因为此时贴着床沿的窗户外还是漆黑一片。 流浪猫的叫声再次闯进祁离深耳里,他移动眼珠子往窗边看了眼,然后愣住了。 窗外还是黑暗,但有张惨白的人脸正趴在窗台上,只有眼白的眼睛好似在盯着祁离深。 祁离深怀疑自己熬夜熬出幻觉了,他皱起眉狠狠闭上眼。 再睁开时,那张脸已经穿过密封的窗户,来到了祁离深面前。 祁离深直直对视着这突如其来的人脸,他想不到自己哪里招惹了它。 如同光滑面具的人类在和祁离深对视之后,裂开嘴渐渐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闹钟上的时间显示着现在是凌晨四点。 “喵呜——” 猫叫在这黑夜里实在是太过刺耳。 祁离深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瞪着人脸消失的方向,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还在止不住的狂跳。 离意外发生还有十分钟。 祁离深没有探究那人脸是怎么回事,他和往常一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收拾好出门了。 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他遇到了俞浮。 这是个很吵的富二代,祁离深的同学,俞浮自称是祁离深的第一个朋友,但祁离深只觉得他动画片看多了,很烦。 “好巧啊祁离深,又碰面了!” 俞浮很热心地跟他打招呼。 祁离深没有搭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回应过俞浮。 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知道哪对他这个普通人这么感兴趣,放着专车接送的待遇不要,天天跑来坐公交车。 俞浮已经习惯祁离深不理自己了,所以他还是能自顾自继续道:“诶,你看,那是简月吧?系花诶,她是不是在看我们?” 哦……这个富二代喜欢坐公交车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叫简月的系花也是做公交车去学校,俞浮只是为了偶遇系花而已。 祁离深没有住校,他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钱在外面租了个一室的小出租屋。 出租屋小到只能装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简单的洗浴室。 祁离深觉得,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在这种小房间里待到死。 就像见不得光的蟑螂一样。 现在,祁离深也还是搞不懂他们这大学,为什么松弛到所有人都能不住校,学校宿舍修着养鬼的? 俞浮似乎越说越兴奋,甚至想上前去跟简月打招呼。 而祁离深听到俞浮一直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他只在想,为什么公交车还没有被撞,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这个学他也一定非上不可吗?上不上没有任何区别吧?他没有未来的。 这样的人生,无趣,无聊,无意义。 好吵,好想死。 这样的想法出现没多久,祁离深抬头看见了一只乌鸦。 那只乌鸦落在公交车的窗台,好像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它。 祁离深的瞳孔逐渐放大,因为那只乌鸦正在盯着他,而乌鸦那小巧的头上,挂着凌晨时出现的那张人脸面具。 第2章 【接入长生天】 祁离深听到那只乌鸦这么说。 他每天都在等待着意外降临,带走自己的生命。 而乌鸦仿佛是为了实现他的愿望才出现的。 乌鸦飞走了,下一秒,公交车被迎面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 巨大的爆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吞噬了他们的生命。 4月4日,庆城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一辆装满化学物品的货车失控,撞上了一辆公交车,发生了强烈的爆炸,货车司机,公交车司机与所有乘客全部遇难,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祁离深死了。 本该是这样的。 可祁离深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堂内,身上穿着的是爆炸那天穿的衣服,可他的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伤口,衣服也完好无损。 祁离深迷茫地转头看向四周,这里不止他一个人,周围有很多人和他一样,看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祁离深也看见了俞浮,还有那个叫简月的系花。 他们不是都死在爆炸里了吗?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更莫名其妙的地方? 祁离深心里有绝望蔓延。 没有什么比一个想死的人,以为自己死了,结果又活了,更让这个人绝望。 俞浮也看见祁离深了,他看起来又要上前跟祁离深打招呼,祁离深烦躁地转了个方向,不愿看见那个傻小子。 这一转身,祁离深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 那个男生看起来年纪和祁离深差不多大,正站在一根金柱子边,他身边围着两个人,也在喋喋不休跟他说着什么,但那个男生只是淡淡笑着,看起来在很敷衍的回答那两个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祁离深的视线,那男生也朝着祁离深的方向看去。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祁离深的脑海里闪现了一段奇怪的记忆,那段记忆似乎不属于他,又属于他。 记忆里的有人倒在血泊中,祁离深上前一步,发现这就是那个黑衣男生,在他脸上身上全都是血,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了。 但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死亡反而在宣告着他的胜利一样。 可祁离深并不认识那个男生,难道他也是那场车祸的受害人之一么? 回过神之后,祁离深明显感受到那个男生也在看见他时顿了一下,然后才朝祁离深露出一个礼貌客气的微笑后收回视线。 大殿中心的时钟“嘀嗒”走着,像是无声的提醒这些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按照规律一样运行那样。 祁离深的心脏在男生朝他笑那刻,猛烈跳动了一下。 就像高二时他见到那个学习成绩好的男生一样,又不一样,这个人跟他当年想象中是一样的。 高二的时候,班里有个读书很厉害的男生,祁离深总是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总觉得那个男生头发应该再长一点,也不应该戴眼镜,但好像所有好学生都喜欢戴眼镜一样。 祁离深对于那个男生的观察,到了周围人都知道的地步,祁离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他那么感兴趣。 而那个男生在发现之后,居然主动提出要跟祁离深交朋友,甚至问祁离深要不要试着跟他谈恋爱,毕竟祁离深的外形还算得上好看。 那个时候祁离深也听说过同性恋这种恋爱关系,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对男人女人都提不上兴趣,他心里有个缺口,他没法爱任何人。 所以祁离深没答应,他不觉得自己关注某人就是喜欢那个人的表现,也许是想杀了对方也说不定。 但那个男生却生气了,他像班主任告发祁离深严重骚扰他,影响了他的学习成绩,周围人也附和那个男生的话,于是祁离深就被记了大过,甚至是全校通报批评。 好像一时之间,全校师生都知道祁离深是个同性恋了。 那个男生成绩确实很好,所以班主任相信他的话,而祁离深则是无所谓接下了这口黑锅,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被孤立和言语辱骂都是早就习惯的事,他并不在意。 不过后面有人想校园霸凌祁离深,被祁离深反打进医院,祁离深就被那所高中开除了,回学校收拾东西时,祁离深看见那个男生用很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时候祁离深就想,最开始的关注果然只是想杀了这个人而已,他绝对不会喜欢这种人,没有任何魅力,还虚伪的烂人。 思绪回笼。 祁离深眼眸里倒映出的那个人,头发微长撒在颈后,没有戴眼镜,有双好看的眼睛,面容姣好,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似乎很擅长假笑。 …… 祁离深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很满意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是的,对那个男生的各个方面都很满意,像是对方天生就是按照祁离深的喜好而生的一样。 祁离深觉得,这个人才带着深深吸引他的魅力。 于是祁离深开始胡思乱想,喜欢吗?也不一定,他不太分得清喜欢和杀意,可能他现在是想杀了这个人,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个人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呢。 祁离深思索间,俞浮已经来到他身边了。 就在俞浮打算跟祁离深打个招呼时,大殿上的灯光都熄灭了,主楼台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投影屏。 而投影屏里是那只戴着面具的乌鸦。 第3章 祁离深想起来了,就是这只乌鸦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祁离深下意识往投影屏的对面看去,并没有可供投屏的设备,那投影屏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乌鸦的眼睛在所有人身上划过。 在看见祁离深时,乌鸦歪了歪头,才继续看向祁离深身边的俞浮。 然后,人们看见那只乌鸦张口说话了。 【欢迎来到长生天,这里将举办一场由神创建的无聊杀戮游戏,在座的各位不必惊恐,也不必怀疑,你们在人世间的身躯已经死亡,灵魂被传送到此处虚空。】 “你是什么东西?” 有人大声嚷嚷。 乌鸦的眼珠子转动,落在说话那人身上。 【在下只是神明的使者而已,诸位可以叫我乌诀,也可以用你们人类的称呼唤我,系统。】 不等其他人再提问,乌鸦使者继续道。 【接下来我将宣布游戏规则,请各位听清楚。】 【各位玩家需要通过七个副本,在座的28位玩家也会被分成七个队伍,四人一组,以天主七宗罪之名分队,玩家们在每个副本会根据表现获得积分,最终积分最多的玩家会获得神秘大奖。】 待在黑衣男生身边的其中一个人开口询问:“大奖是什么?成为神吗?” 乌鸦使者眨了眨眼皮。 【大奖并不是成为神或者神的继承人这样荒谬的事情,请记住,神不会死去,也不会退休,神只会觉得生命漫长无聊,而你们出现在这里,只是供神明取乐,或达成某种目的……最终获胜的玩家们,可以带回现实世界一笔巨额现金,仅此而已。】 本该死去的亡灵拥有了复生的机会,生命的失而复得会让人妄想曾经未拥有的东西。 所以乌鸦使者的话让不少人有些失望。 但乌鸦使者并不在意。 【也请玩家谨记以下注意事项。】 【一,玩家在副本死亡是真实的死亡,不会天真的回到现实,因为你们在现实的肉体已经死去了,这里消散的,是各位的灵魂,所以请各位玩家珍惜生命。】 【二,杀死其他玩家将获得该玩家的全部积分,不同的角色获得的积分有所不同,请注意,可以与其他队伍合作,也可以杀死合作队友,但不能伤害也不能杀死同队的队友,违规者判处死刑。】 说着,屏幕里的乌鸦使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写着所有人名字的积分榜。 目前榜上所有人都是零分。 头脑风暴听了半天的玩家中,那个叫简月的系花抬手提出问题。 “……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吧?不能杀死队友的话,难道一整个队都可以活着回到现实?” 积分榜消失,屏幕里再次出现了乌鸦使者晃动着脑袋,它很耐心地解释着。 【只要活到通过最后一个副本的玩家,都可以是最后的胜利者,而最后的胜利者,也都可以回到现实,这是神明对你们的仁慈。】 刚才黑衣男身边那人听闻又嘀咕起来:“假仁慈。” 简月又奇怪道:“可如果活到最后都可以算赢,那么大家也可以合作,一起活到最后回到现实吧?” 【请玩家放心,这是杀戮游戏,每个副本的任务和规则都不同,也许就有杀死其他玩家的任务,神预测的最后胜利者不会超过五人,所以各位放心杀戮就好。】 乌鸦使者的视线再次扫过众人。 【如果最后的幸存者超过五人,神明将亲自杀死积分较低的玩家,维护游戏的运转。】 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了。 只有祁离深还在偷偷看那个黑衣男生。 长得真好看啊…… 乌鸦使者在屏幕里张开翅膀,积分榜再次出现。 【请记住,各位都是被神选中的幸运儿,才能拥有二次生命来到这里展开新的冒险,要么获胜活着离开,要么永远沉睡在此处,又或者……去找到您想要的真相,请将人性的自私,在此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祁离深的错觉,在乌鸦使者说着什么真相时,似乎一直在看着祁离深。 当祁离深抬头看向乌鸦使者时,周遭环境却骤变,但耳边依旧是乌鸦使者的声音。 【分组已完成,诸位可以通过系统栏查看自己的队友。】 【嫉妒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来到模拟空间里19世纪90年代初的英国伦敦东区。】 【注意事项为:副本的内容都是以该神殿的主人喜好而创建。】 【传送完成,副本正式开启,祝各位好运。】 第2章 day.2 神圣庄重的殿堂内,几个白色的幻影坐在圆桌周围。 在圆桌中心,坐着一位闭着眼也能看出神圣感的老人,他手中正在搭建着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闭着眼能看到什么,但周围的白色幻影只是都安静看着老者搭建,仿佛都在期待着什么。 许久,从殿堂外飞进来一只与在场纯白氛围格格不入的黑色乌鸦。 乌鸦停在老者肩头,犀利的目光扫过周遭众神。 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其中一个白色幻影的神明,淡淡开口。 “又一轮开始了……厄流金,去吧。” 名为厄流金的白色幻影起身,右手搭在左肩,朝老者做了个敬重礼之后,便原地消失了。 而老者手中搭建的建筑上,正写着嫉妒神殿。 第4章 如乌鸦使者所说,他们这些玩家只是供神明取乐的存在而已,甚至是连搞清楚状况都做不到,就已经被传送进副本里了。 黑暗褪去后,祁离深发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个港口,周围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他们虽然有队友,但是不会和队友分配在同一个出生点。 随机性的增加,反而更方便了想要展开杀戮的人。 祁离深的视线往右下方转动,虚空之中,确实多出了个系统栏。 祁离深皱着眉伸手往那处虚空点了一下,还真有东西弹出来。 很简洁的界面。 在系统栏左侧,有三个可选项。 祁离深点开了第一个写着任务的那栏看了眼。 正是关于这个所谓「嫉妒神殿」副本相关内容。 【副本主线任务:查找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真相,并在关键目标身上找到通关钥匙,前往嫉妒神殿打开宝箱获得积分则过关。】 开膛手杰克,是伦敦19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一位臭名昭著的杀手。 据说他专挑女人下手,作案手法十分残忍,事后还会将受害者的身体部位寄给当地警局挑衅警方。 在伦敦犯下五起凶杀案之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能找到这个残忍的凶手。 不过这只是副本模拟出来的虚拟空间,那么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真相,自然也是由这位神殿的主人来决定。 祁离深是记得的,乌鸦使者提醒过他们,副本的内容都是以该神殿的主人喜好而创造的。 祁离深大概了解了一下任务之后,便把任务这栏关上了,然后又点进中间积分那栏。 积分栏这里写着所有人的名字,自然也有祁离深的。 不过所有人名字后面的积分都是0,排名也都是同一个起跑线。 祁离深关掉积分栏,看向最后写着队友的那栏。 “……” 祁离深不是很想打开。 过去二十几年,祁离深一直觉得,人类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走向死亡,至于这个死亡的过程,就毫无意义了。 死后谁也不会记得你,就算你的亲朋好友还记得,但过了几年,他们就会将你遗忘,有人会取代你的位置,再也没人能想起你。 而连朋友都没有的人,意味着你死后,连一个能记住你的人都没有。 更惨一点的,那就是,也许有一天你死了,你的尸体都没有人发现。 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的祁离深,深深厌恶这个世界,他享受孤独,无法理解那些必须群居才能活下去的人类,无法理解那些人口中的热闹。 现在跟祁离深说,他要有队友了,那对他来说,这就是件很麻烦的事。 有队友就是多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祁离深不喜欢这些麻烦。 不过虽然他不想打开队友栏,但那栏却自己突然亮了起来。 祁离深的手指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那栏。 入眼便是黄色且在跳动的“俞浮”二字。 祁离深闭上了眼,只感觉天塌了。 他怎么跟这家伙分到一队了。 祁离深不算仇富,不如说他只是无法理解俞浮这样的社牛人而已。 [俞浮]:祁离深!咱两一队啊!运气真好,居然是熟人。 祁离深看着这消息,心如死灰,不想回复。 在俞浮的名字下面,还有两个名字,分别是挈冶和林昕,最底下的,则是一个叫暴怒小组的群聊。 那是祁离深的另外两个队友,应该是乌鸦使者替他们加上彼此好友的。 那个乌鸦使者甚至还很贴心的,给所有同小队的人把群聊都拉好了。 很快得不到祁离深回复的俞浮,就在暴怒小组的群里开始当社牛了。 [暴怒·骑士]:大家都在哪里啊!都出来聊聊天嘛,别害羞! 祁离深注意到俞浮在群里的名称变了,他点进群,跟着发了个句号。 于是群里很快也弹出来祁离深的那段消息。 [暴怒·小丑]:。 [暴怒·骑士]:你咋不回我小窗消息呀?@暴怒·小丑 祁离深看着弹出来的小丑二字,皱起了眉。 倒是很快有人也回复了。 [暴怒·王后]:…你们好。 [暴怒·骑士]:你好你好,你们在哪里呀?我在一艘船上,不过靠着岸,随时能上去。 [暴怒·国王]:我在一条小巷子里。 [暴怒·王后]:@暴怒·骑士 我应该跟你很近,我在港口这里。 看见港口两个字,祁离深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停靠的渔船。 看来他和这个王后是在不同的港口了。 [暴怒·骑士]:我们这个群名称是扑克牌里那个身份吧? [暴怒·王后]:应该是,不是说杀死不同的角色积分也会不一样嘛。 [暴怒·骑士]:那我们来猜猜谁是分最高的。 [暴怒·国王]:不用猜,是鬼牌。 鬼牌,小丑,也就是祁离深。 [暴怒·王后]:那小丑是不是最危险啊? [暴怒·骑士]:@暴怒·小丑 所以你在哪里,需不需要来跟哥汇合,哥保护你啊? 祁离深:“……” 他一定要回这个消息吗? 想了想,祁离深还是回了。 [暴怒·小丑]:另一个港口。 第5章 [暴怒·骑士]:哦哦,那行,我先跟我们的王后会面再去找你。 [暴怒·国王]:这么看,应该只有各个队内的队员知道彼此的身份牌,只要其他队不清楚谁是小丑,就不会那么轻易出手杀人吧? 但祁离深很快无情拆穿了这个自欺欺人的谎言。 [暴怒·小丑]:规则已经说了,活到最后的不会超过五个人,想活命的人自然会出卖队友把队内小丑是谁告诉其他队,自己就能躲过积分追杀。 像是印证祁离深这句话一样,任务栏亮了起来,看起来是更新了什么。 所有人都打开了任务栏查看,果然看见了一条新的积分规则。 【更新积分规则:杀死不同职业,获得的积分也不同。小丑:10分。国王:7分。王后:5分。骑士:3分。副本表现分:30分。副本任务完成:50分 注意事项:伤害队友一次扣三分,杀害队友积分清零直接抹杀。】 这条新规则下还有个乌鸦简笔画,应该是乌鸦使者偷窥各个玩家的聊天记录发现的,所以很快更新了关于积分的规则。 很快群里又传来了俞浮的消息。 [暴怒·骑士]:合着本少爷是最便宜的啊?凭什么凭什么? 看起来俞浮很不开心自己分配到了积分最少的这个身份牌,这句说完还发了个乌鸦生气的表情包。 ……这么看起来,这些表情包也有点像那个乌鸦使者的周边呢。 [暴怒·王后]:还好吧,你分最少的话,就是最安全的啊…… [暴怒·骑士]:…… [暴怒·骑士]:哦好像是这样。 祁离深倒是不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牌。 他也没直接跟他的队友说,想杀人的玩家,是不会管你到底什么身份牌的。 反正对祁离深来说,如果在这里死去就可以迎接真正的死亡,那他挺乐意死在这里的。 毕竟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自己死去,那样这毫无意义的人生就得到了终结,他不需要谁来记住他,也不需要谁为他的死亡而哭泣。 祁离深相信,所谓的灵魂伴侣,也一定是在地狱等着他。 但现在他好像真的来到地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遭开始起雾了。 头顶是明亮高悬的月亮,但雾却越来越浓,浓到吞没了祁离深的头顶,把月亮也遮盖住。 [暴怒·骑士]:我靠,怎么起雾了,好诡异啊! 群里没人理俞浮了。 祁离深关掉了系统栏,看向路边还没被浓雾吞没的路灯。 路灯后面就是粗糙的瓦砖房,连接着整个东区城镇。 浓雾笼罩中,那里的灯下似乎站了个人。 祁离深眯起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但还是下意识警觉起来,缓缓朝那路灯下走去。 毕竟在起雾前,祁离深并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别的人出现,难不成是有人在雾里迷路了? 不太理智。 祁离深以为,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会有在原地待着等雾散去的好习惯。 毕竟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见,雾里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祁离深还是靠近了那个人影。 与此同时,浓雾正在缓缓褪去,不过祁离深并没有发现。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浓雾散去后,越来越明显的人形身影上。 像是也察觉到了祁离深的靠近,那人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祁离深,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你啊。” 祁离深也愣在了原地,此刻雾已经散去了不少,祁离深能看清,眼前的人就是他在之前大殿里见到的那个黑衣男生。 “……” 祁离深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跟着重复,“是你。” 男生也自然道:“嗯,你好。” 简单的问好,连名字都没有交换,堪称尴尬的对话。 对方似乎并不怕祁离深从背后袭击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又转头看向面前的路灯了。 祁离深这才发现,路灯柱子上贴着告示一样的东西,大概跟这次的副本任务有关。 再次看向男生那微微露出的白净脖颈时,祁离深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无视自己才对。 很奇怪,他们根本不认识,但祁离深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对猎物的占有欲。 “我叫祁离深,你叫什么?” 这还是祁离深人生第一次,主动跟某人交换名字。 男生回头看了祁离深一眼,依旧带着笑容回答他:“玺厌图,玉玺的玺,讨厌的厌,图谋不轨的图。” 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和更奇怪的名字介绍,奇怪到祁离深差点以为这是对方随口说出来胡诌他的。 但祁离深很快想起来,他刚才看过的积分榜上,第一个名字,就是玺厌图。 第3章 day.3 系统栏闪烁了一下,祁离深下意识想打开查看,但注意到面前的玺厌图正笑眯眯看着他,他突然想到,他好像和玺厌图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牌。 当着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面前,打开系统暴露身份,并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另一边的玺厌图倒是并不在意,自己反而先打开了系统栏。 原来是积分榜更新了,所以在提醒各位玩家。 到了这种时候,对方都不介意暴露了,祁离深自然也没理由继续装警惕,也跟着打开了系统栏。 第6章 【贪婪队王后可可,死亡。】 公告更新,所有人的积分依旧是0,但祁离深看到,榜上那个名叫可可的,名字确实已经灰掉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杀戮,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玩家被杀死了。 同时,祁离深注意到,积分榜上,除了已死亡的玩家会公布身份牌,也看不到其他人的队伍显示。 也就是说,只有一个队的队友才互相知道自己的队友是谁,并不能知晓其他人的队和他们的队友是谁。 “看起来已经有人先一步趁着起雾,对其他队的人下手了。”玺厌图慢吞吞开口,他已经把系统栏关掉了。 祁离深余光扫了眼,发现看不见对方的系统栏之后,他心里也算有数了。 很明显,这个可可被淘汰了,也就是说,按照之前乌鸦使者的警告来看,她死了,灵魂消散,彻底死亡。 祁离深皱起眉:“看来积分榜要等副本通关了才会显示更新,也没人知道是谁杀了这个可可,就没有提防凶手的准备。” “那要小心啊……”说着,玺厌图看向祁离深,问道:“你会怕吗?” 祁离深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么问,不过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遇到玺厌图之后,他对于死亡的想法退去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有了一个“目标”出现,所以祁离深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但这种话他不可能在玺厌图面前说。 “为什么要怕?”祁离深反问道。 玺厌图笑了两声。 “趋避死亡,是人类的本性。”玺厌图如是说道。 他说得也确实不错。 祁离深二十年的人生里,除了他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很想活着。 大家都害怕死亡,来到这里的,应该也都是因为意外死去的灵魂。 想到这里,祁离深打量起玺厌图。 因为鲜少与人交流,祁离深没有意识到,自己打量的目光其实不太友好。 或者说,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祁离深现在的眼神。 不过玺厌图没什么反应,反而大大方方跟他对视。 “你怎么死的?”祁离深很没情商问了这么一嘴。 但玺厌图还真的思考起来了。 “车祸?” 听到玺厌图这么说,祁离深就想,玺厌图果然也在那辆公交车上。 不过玺厌图又接着道:“那天太晚了,又下了雨,车本来就打滑,又被另一辆车追尾,摔到崖底去了。” 祁离深收回视线。 原来不是和自己同一个车祸。 祁离深觉得有点可惜。 “雾散了。”玺厌图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港口,提醒身边的人。 玺厌图这么一提醒,祁离深才起来自己好像要问他什么事来着。 “你的出生点在这附近吗?” 玺厌图点头当承认了,他指向前方的巷子口,“巷子里的空间太狭隘了,被盯上的话会很麻烦。” 所以他离开了巷子往港口过来了,不过大概他刚走出巷子,就起雾了,接着就是祁离深找了过来。 [暴怒·骑士]:我真服了,我本来都看见王后了,结果起雾,散了之后她就不见了。 [暴怒·骑士]:@暴怒·王后,你去哪里了? 群里俞浮还在试图联系队友,但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祁离深是看见了不想回答,至于另外两个,他就不清楚了。 再次收起系统,身边的人也已经看完面前路灯杆上的告示了。 这次不等祁离深再试图跟玺厌图套话,他就主动问祁离深:“要合作么?可以共享情报哦。” 带着些许诱惑。 祁离深狐疑看着对方。 玺厌图会这么说,那很有可能他已经通过刚才的观察知道了些什么,可祁离深刚才也看了路灯杆上的告示,只有简单的两句,城市有杀人魔的出现,提醒人们不要夜出。 光这两句,玺厌图就找到线索了? 祁离深移开和玺厌图对视的眼眸,没回答他的问题。 可他的内心是实打实在叫嚣着,他莫名地,渴望和玺厌图靠得更近一些。 就像是,玺厌图天生对他有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一样。 况且玺厌图看起来还很聪明,答应与他合作,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 “……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呢?真的只是因为一场杀戮游戏么?”祁离深突然问道,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为什么要问玺厌图这种事? 玺厌图只是看着祁离深,不知道他是不晓得要怎么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见玺厌图沉默了,祁离深舌尖扫过自己的内腮,换了个问题问:“这里真的只有死去的人在吗?” 要是俞浮在这里,他应该会很惊讶,明明平日里多说一句话都嫌烦的祁离深,现在居然主动跟玺厌图说了这么多话。 玺厌图看向祁离深的目光,则是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还有一只神使乌鸦。”玺厌图的语气显得很轻快,但祁离深笑不出来,因为玺厌图跟他一样,都在逃避这些问题。 既然大家都在对方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祁离深觉得,这样互相隐瞒的合作,没什么必要进行了。 玺厌图也像是看出祁离深的意思,识相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他让开些位置,朝祁离深笑笑:“既然如此,那么是就在此分道扬镳,还是再同行一段,直到我们的队友找来呢?” 第7章 祁离深道:“等我们的队友找来,那就暴露组队了吧?” 虽然祁离深并不在意队友的死活,但他现在因为遇到玺厌图而想活下去,那就不想再因为其他队友的暴露,之后把他也拖累死。 他是暴怒队小丑,他不能肯定,其他人遇到危险时会不会把他供出去。 玺厌图双手背在身后,垂着头似在思考什么。 “也没关系。”他轻飘飘说了句,祁离深听不太懂。 “什么?” 于是玺厌图又道:“暴露也没关系,你想知道我的队和身份牌吗?” 祁离深意识到玺厌图想干嘛,刚想阻止,就听到玺厌图开口了。 “傲慢队小丑。”玺厌图自顾自就这么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祁离深:“……” 到底是陌生人,祁离深还是多多少少想防备玺厌图的,哪怕对他有一些奇怪情感的加持,祁离深也不想主动暴露自己。 但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玺厌图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祁离深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你不怕我说出去?击杀小丑的分是最高的吧?” 玺厌图依旧不在意。 “你不会的,因为我是为你而来的,就像你是为我而来的一样,所以你不会背叛我的。” 背叛。 这是个很值得深思的词。 祁离深持着怀疑态度看向玺厌图,好像玺厌图一直知道自己想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他一样。 以往来说,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情况,会让祁离深很愤怒,最好是杀死对方灭口。 但从玺厌图口中说出来,祁离深觉得,事情发展就应该是这样的,玺厌图说得不错,他们就应该是为了彼此才来到这里。 玺厌图好像永远都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看得祁离深有些口干舌燥。 “……我们见过?”祁离深还是问了出来。 玺厌图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只是缓步靠近祁离深。 祁离深没退,在一个极近的距离时,玺厌图伸手抚摸他的脸,祁离深直接僵在原地了。 在玺厌图那双似乎带着混血的眼眸中,祁离深看见了几分怀念。 紧接着,玺厌图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游戏规则把我们分开了,所以从你拒绝合作的那一刻时,我们可能成为了敌人,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会成为这场游戏的胜利者,和你一起。” 玺厌图的手心明明没有温度,但祁离深却觉得脸颊被烫得难以承受。 最后的幸存者,最多只会有四个人,却没有说是一个整队,还是任何四个人都行。 但这是场杀戮游戏,肯定会有人的队友无法凑齐,也就是到了最后,会是不同队伍的幸存者取得前四名的成绩,不仅要想办法活到最后一个副本,且分数也至关重要。 积分追杀是必不可免的。 玺厌图的指尖缓缓划过祁离深的脸颊,随后毫不留情的离开,只有祁离深还在回味。 他和玺厌图一定见过,祁离深越发肯定这件事。 在玺厌图要转身时,祁离深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玺厌图也没躲,保持着笑容回看祁离深。 祁离深也没发现,因为他的手很用力,导致在玺厌图黑衣下的肌肤上,留下了他看不见的红痕。 “你不好奇我的队伍么?”祁离深用之前自己唾弃的作死行为来主动询问。 玺厌图挑了挑眉:“能猜到,但我确实更想听你自己告诉我,我会很开心。” “……” 很暧昧的气氛,哪怕玺厌图的话语中吐露出他们曾经认识的事实,但对祁离深来说,玺厌图只是一个刚认识十分钟的人,这样的暧昧气氛,不该出现在两个只认识十分钟的人周围。 太怪了。 意识到这点,祁离深终于松开了抓住玺厌图的手。 “暴怒队小丑。”祁离深还是跟玺厌图一样自爆了,他甚至没有想过,万一玺厌图是骗他的怎么办? 不,也许他想过,只是因为对方是玺厌图,所以他并不在意是否被欺骗。 得到和内心所想答案一样的回答,玺厌图笑意更深了。 “你说得对,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暴露你,合作的事,我们可以再谈谈。” 面对祁离深突然改变的主意,玺厌图却摇头:“这次你已经拒绝了,只能下个副本再组队了,游戏规则就是这样。” 祁离深抿着嘴唇,为什么组队合作还有这种规则,他根本没有在公告上看见过,难道还有什么隐藏规则? 玺厌图很明显比他更熟悉这里。 于是祁离深直接问道:“你来过?” 玺厌图顿住了,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才道:“这里没有。” 没有还要想这么久,祁离深觉得玺厌图在说谎,但玺厌图之前又说过,绝对不会对他说谎。 祁离深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玺厌图的话,但比起俞浮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队友,祁离深确实更想待在玺厌图身边。 玺厌图也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些事情,他朝着祁离深伸出手,“虽然这次不算合作,但还是可以一起走的,要和我一起吗?作为未来合作对象。” 这话多嚣张,就像是肯定了自己一定不会死在这里一样。 看着面前朝自己发出邀请的手,祁离深只犹豫了一秒钟,便来到玺厌图身边。 第8章 玺厌图笑了一声,祁离深没听真切,再听便是听到玺厌图说:“我讨厌这里,所以,深,我们一起离开吧。” 祁离深没有回答,默认了玺厌图对他突然的亲密称呼,还在心里点头。 他也很讨厌这里,很讨厌。 但他又挺莫名开心的,因为见到了玺厌图。 第4章 day.4 [暴怒·骑士]: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还活着吗? [暴怒·国王]:活着,我和林昕汇合了。 [暴怒·骑士]:???不是,你们怎么汇合了,不是我和王后离得最近吗? [暴怒·王后]:这个说来话长…… [暴怒·骑士]:那你们长话短说。 [暴怒·王后]:就是,起雾前我也看见你了,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但雾气结束后,我就被传送到挈冶这里了。 [暴怒·国王]:嗯,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其他队的人。 [暴怒·骑士]:这雾还能传送?那为什么我没动? [暴怒·国王]:应该是随机的,我们现在好像在中心广场这里,你要过来吗? [暴怒·骑士]:行,我现在过来,你们先找个地方躲着,不要出现在特别显眼的地方,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暗处盯着你们呢,小心点。 [暴怒·国王]:嗯。 [暴怒·王后]:小丑他……怎么不说话啊,不会出事了吧…… [暴怒·国王]:应该没有,积分榜上他的头像还亮着。 [暴怒·骑士]:对,他就是不喜欢聊天,我先来找你们,再去找他就行了。 看着群里三个人已经谈好后,祁离深才退出系统。 既然那三个人已经报团了,那么他就不用再想那么多了。 虽然不了解其他两个人,但祁离深记得俞浮大学的社会实践成绩挺好的,这样的人应该往往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办法,加上俞浮家大业大的,祁离深并不觉得俞浮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孩子,必然还是有点脑子在的。 祁离深抬眼看去,玺厌图正在随意往前走,这是条很幽静偏僻的巷子,在这里,就算出了命案,也不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但玺厌图会把自己骗到这里杀掉吗?如果为了积分,眼前小丑身份牌的人,就是最高的积分,他们两个只要有人动了杀心,不管谁死,对方都能拿到十分。 不过有着积分累积的机制在,按理说,越到后面的副本,积分会越多,有耐心的猎手,前面几个副本应该都不会出手。 站在玺厌图的身后,祁离深能清楚看见,白皙脖颈隐藏在黑色长衫t桖和黑发之下,随着玺厌图走路的姿势若隐若现,那脖颈似乎白皙透明到血管都能清晰可见一样。 祁离深想,如果掐住那脖子,脸颊应该很快就会因为充血而涨红起来,只要力气大一点,手指就能在那脖子上留下明显的指痕。 ……会很漂亮。 祁离深莫名其妙想到。 于是祁离深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栏,最后的队友那栏,在最下面有个问号。 祁离深没有任何犹豫,点了下问号,随后进入了一个加载页面,祁离深静静等着,没有停止跟随玺厌图的步伐,所以玺厌图也没回头看他在干嘛。 丝毫没有防备。 “你不联系你的队友吗?”祁离深在后方幽幽开口问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阴暗。 与此同时,界面加载完毕,祁离深的腰侧出现了一把匕首,他伸手摸到,眸子暗沉了几分。 ……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个问号代表加载道具呢? 玺厌图回头看了眼他,反问道:“你很想见他们?我并不能完全控制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让他们找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这对你来说并不安全。” 祁离深却并不领情:“那你也没必要考虑我的死活,我们并不是队友。” 玺厌图这次没回头,但祁离深听到玺厌图在笑。 祁离深:“……我说的不对吗?” 玺厌图点点头:“你说得对,但我刚才也告诉你了,我想和你一起赢得所有比赛的胜利,所以我自然不希望你死掉。” 说着,玺厌图又顿了顿,停下脚步。 “你希望我死掉吗?”玺厌图问祁离深。 祁离深盯着那双回望自己的眸子,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腰侧是他刚获得的道具,用来杀人的道具。 “……” ……不,他动了杀人的念头,但潜意识里,他希望玺厌图活着。 为什么呢? 见祁离深沉默,玺厌图收回视线,朝着巷子边走去。 “我们很快就会又分开了,你不必想那么多复杂的事,只需要想怎么在这个副本活下去,怎么杀死其他人,就可以了。” 说着,玺厌图在虚空点了一下,祁离深知道,他这是打开系统栏了。 随后,玺厌图手中也多出一把与祁离深腰侧样式一模一样的匕首,玺厌图握着匕首比划了两下,才转头朝祁离深笑。 祁离深:“……” 怎么玺厌图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刚才比划那两下又真的看起来练过一样。 祁离深想,对打的话,玺厌图也不一定会落下风。 但祁离深很快反应过来,玺厌图刚才的行为……是在警告自己,自己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吗? 祁离深心情复杂起来。 从见到玺厌图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反反复复的很奇怪。 第9章 直到玺厌图推开巷子边的一扇木门,祁离深这才反应过来,玺厌图刚才是在一家隐秘的酒馆前停下的。 祁离深抬头看去,没有店名。 那边玺厌图也没喊,推开门就走进去了,祁离深也快步跟了进去。 酒馆里和外面阴森的氛围不同,内里有着暖黄光,本该温馨的氛围,但因为酒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19世纪90年代的伦敦就有这种装修风格了吗?” 祁离深打量着酒馆,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上个世纪的产物,倒像是现代那些有钱人会喜欢的。 玺厌图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神殿主人喜好建造的。” 想到刚才群里其他两个队友关于传送的话,祁离深点头:“神殿主人应该也能随便改变地图格局变化,但既然选择了这个主题,那么最接近中心真相的地点,应该不会改变。” 玺厌图默认了祁离深的推测,他来到吧台,指节敲了敲台面,很快就有人从后方出来。 祁离深下意识有些警惕,毕竟目前,他还没有遇到过npc,祁离深并不确定是没遇到,还是这里只有玩家在。 直到一个身影来到祁离深和玺厌图面前,祁离深才确定,这是npc。 这个npc的脑袋是一块正方形的电视机,脖子下面是人类的身体,还穿着西装,在电视机脑袋上显示的,则是颜文字表情。 祁离深:“……” 怎么说呢,很……割裂。 外面是19世纪的老巷子和建筑,里面是现代装修的酒馆,酒馆的npc是未来科技。 这嫉妒神殿的主人玩得挺杂啊。 玺厌图自然在吧台前坐下,问电视机npc:“白教堂的位置在哪个方向?” 然后祁离深就看见电视机头的表情,从^_^变成了。 ……搁这卖萌呢? 随后一段机械音传来。 “请客人提供前置解锁线索条件。” 玺厌图点头,然后换了个问题:“怎么解锁前置条件?” 机械音继续响起:“这个要靠客人自己摸索哦。” 就是不给作弊的机会。 祁离深还在思考,为什么玺厌图知道这个位置有隐藏npc,就听到玺厌图把路灯杆上的话念了一遍。 然后祁离深就看见电视机显示的表情变成了一个√。 这是解锁前置条件成功了? 玺厌图没什么表情。 电视机头很快加载出了另一个npc的信息。 汤歇德·卡尔,东区警署的警长,下面是警署的地址。 也就是发布警告告示的人。 看着新npc的身份暴露,祁离深很快就明白玺厌图的思路了。 这次的副本是一桩曾闻名世界的案子,设计者既然选择这样的副本,那么他想看到的,应该就是环环相扣的推理环节了。 而要破案,要代入的不一定是警察的视角,20世纪之前的破案侦探不在于少数,代入侦探的视角,也许也是破案的关键之一。 祁离深看向玺厌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npc?” 从进入到所谓的长生天,再到现在的副本,祁离深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地方有种深刻,又熟悉的厌恶感。 得到线索的玺厌图站起身,随口道:“你刚才注意力在我身上,没发现雾散之后,我们周围只有巷子这一条路了。” 这么一说,祁离深像是才回过神。 从祁离深和玺厌图搭话开始,他确实没再注意过周遭环境,因为离自己较近的地方没有改变,所以就没发现其他地方已经改变了。 看来祁离深和玺厌图的位置,也是在大雾期间改变了。 玺厌图说得对,从遇到玺厌图之后,祁离深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包括心思也是,根本没有观察周围。 玺厌图倒是不在意,他上前拍了拍祁离深的肩膀,宽慰道:“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你不必担心我逃走,但在迎来终结之前,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清醒一点,不想我的时候,这些事情你也能发现。” 玺厌图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笑意,明明是在提醒祁离深,但祁离深只是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玺厌图的话听进去。 祁离深正想回答,二人就听到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声,从外面传进来,听声音,是女人的惨叫。 祁离深和玺厌图谁都没动,他们都盯着酒馆的门。 凶手不一定走了,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这家酒馆。 直到过了许久,门也没被从外面打开,祁离深才上前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尸体,看来杀她的凶手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家隐藏酒馆,杀了人之后就匆匆跑走了。 玺厌图来到祁离深身边,也看见了尸体。 女人的喉咙从脖子处被割开,而尸体其他部位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 “这是第几个了?”玺厌图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与此同时,二人耳边同时响起系统公告更新的消息提醒。 祁离深才回答道:“第二个。” 第5章 day.5 神殿之内,男人端着红酒,眼睛扫过面前的投影屏,在看见祁离深和玺厌图那两张脸时,男人的目光变得冰冷。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笑起来。 “真倒霉啊,祁离深,你又落在我手里了。” 第10章 积分榜上显示,一个叫曾桑的女人,头像已经暗了下去。 就是巷子里的死者了。 其他人的积分依旧没涨。 不知道杀死这个叫曾桑的,和之前杀死那个叫可可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已经得知下一个线索的地址了,还要和我一起吗?”玺厌图问道。 从他和祁离深离开酒馆之后,祁离深就发现酒馆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木门变成了石墙。 这应该就是凶手没发现这里还有空间的原因了。 祁离深还在思考,忽然,他余光看见,那诡异的雾气再次升起。 想到可能会被传送离开,祁离深下意识就要去抓玺厌图,但他抓了个空,在他身后空无一人。 “玺厌图?” 祁离深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回答他。 好像雾一起,玺厌图就消失了。 不,这个雾的情况很难琢磨,不一定是玺厌图消失了,也许是祁离深自己消失了也不一定。 雾越来越浓,浓到祁离深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手。 祁离深只能静静站在原地,等着雾散去。 期间,祁离深的系统栏跳动了一下,显示有消息。 一点进去,祁离深就看见俞浮在骂街。 [暴怒·骑士]:针对我吗?在针对我是吧?我刚看见他俩,就又起雾,孤立我??? 祁离深:“……” 挺倒霉的俞浮。 很快群里另外两个人也回复了俞浮。 [暴怒·国王]:这雾能强制把人分开,我刚才明明抓着林昕的,但她凭空消失了。 [暴怒·骑士]:会不会做游戏啊?不会做关服吧,挺没意思的,我要刷一万个差评。 [暴怒·王后]:我这边雾散了,但是情况有点不妙…… [暴怒·骑士]:怎么了? [暴怒·王后]:我,我遇到了四个人,他们好像是一个队的。 [暴怒·骑士]:一个队?? 看得出俞浮很惊讶了,连祁离深也很诧异。 在大雾的加持下,连身边牵着的人都可以瞬间传送到另一个地方,要凑齐自己队伍的人应该很困难。 难道真有人运气这么好,和自己的队友传送到一起了? [暴怒·王后]:应该是一个队的,他们在闲聊,没有要跟对方起冲突的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祁离深终于舍得打了几个字。 [暴怒·小丑]:你躲起来,小心点,不要发出声响,把周围的建筑样式给我们描绘一下,我们马上过来找你。 [暴怒·王后]:样式?我描绘不来呀……就是在一栋旧式居民楼,我在楼上,他们在楼下。 打完字之后,林昕又快速看了眼楼下那四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 还好各自的系统只能自己看到,也只能自己听到消息提醒,不然群里一直发消息,林昕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祁离深有些为难,周围到处是旧世纪风格的居民楼,不可能准确找到林昕的位置。 要不是怕林昕被抓之后暴露他们其他三个人身份牌,祁离深是不太想去跟所谓队友汇合的。 不过现在玺厌图已经消失了,他自己一个人要是遇到了这种四个人一起的情况,同样也不会占上风,和队友汇合是最明智的选择。 [暴怒·小丑]:有没有醒目一点的建筑物?和周围看起来格格不入的。 祁离深问道。 [暴怒·王后]:有,一家照相馆。 祁离深快速抬头寻找周围有照相馆的地方,俞浮和挈冶也在一边看系统栏的消息,一边寻找有照相馆的方向。 突然,祁离深想到什么,又快速打字。 [暴怒·小丑]:你要是敢的话,可以去听一下他们在聊什么,说不定能听到名字,之后就能防备一些。 对方都凑齐了,那就是不怕被人知道他们是一个队伍的。 也许这四个人之前就认识?所以才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很快的集体汇合。 但在祁离深看来,哪怕是认识的人,但也不能给对方完全的信任,这也是玺厌图出现之后,祁离深就不太想考虑队友的原因。 比起队友,祁离深内心更加信任玺厌图。 祁离深大脑还在飞速运转着。 玺厌图说得对,只要玺厌图不在,祁离深自己还是懂怎么动脑子的。 林昕虽然很害怕,但想到只是去听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林昕猫着步伐,往楼下移动了几分,耳边的交谈声果然清晰很多。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玺厌图?” “我手上的线索只有警署的,先去找到其他队伍的,随便杀两个拿积分吧。” “都听您的。” 林昕听到了三个人的声音,确定了其中一人的姓名之后,林昕缩了回去,怕听错了还去积分榜上找了一下,结果第一个就是玺厌图的名字。 林昕赶紧打开系统群聊。 [暴怒·王后]:我只听到一个叫玺厌图的,在积分榜第一个。 祁离深一愣。 玺厌图? 刚才的雾,是把玺厌图传送到他自己的队友身边去了吗? [暴怒·骑士]:也行,起码知道敌人的名字了。 祁离深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暴怒·小丑]:@暴怒·王后,躲远点吧,别再靠近他们了。 [暴怒·王后]:我本来就不敢靠近…… 第11章 如果是玺厌图的话,那林昕不一定能保住性命了。 祁离深莫名觉得,玺厌图的敏觉力和观察力应该很强,说不定已经发现林昕了。 [暴怒·小丑]:你藏好了,不要露出任何声响,等我们起码到了两个人你再出来。 林昕也觉得,刚才底下的黑衣男好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现在躲在楼梯间大气都不敢喘。 被发现了的话,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暴怒·王后]:好像已经有人发现我了…… 林昕心跳得很快,其他三人看见林昕的消息,只能加快寻找她的脚步。 玺厌图收回视线,道:“走吧,去找猎物。” 简月的手挽在玺厌图手臂上,看起来在跟玺厌图撒娇。 “您不打算处理那个女人吗?她也是猎物。” 不止玺厌图发现了林昕,其他三个人都知道林昕躲在那里,只是玺厌图没说杀她,那他们就不会动,玺厌图对他们来说,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玺厌图笑着摸了摸简月的脑袋,就像摸小猫一样。 “只是一个王后,分不多,你想要?” 简月想了想:“不感兴趣,我只想待在您的身边,一会儿又要起那该死的雾了,不想和您分开……” 玺厌图又看向另外两个人。 赫坛道:“我也只追随您。” 简月立即变得很不开心:“臭狗!干嘛学人家!” 赫坛没搭理她。 付颓倒是一直盯着身后的楼,看起来很想去杀林昕。 “搞不懂,明明有落单的,这都不要……” 不等玺厌图说什么,简月和赫坛就已经有些不满地看向付颓,看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违逆玺厌图。 付颓:“……靠,两个脑残粉,知道了知道了,都听你们的,行了吧?” 玺厌图倒是不至于生气,他对付颓道:“她的队友马上就过来了,我们要找人杀人,还要做任务破案,你想跟他们多纠缠会儿,浪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那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分也有了,也省的找人了,再说,你怎么知道她的队友来了?”付颓不服气地小声喃喃。 玺厌图叹了口气,“那就随便你吧,我只能告诉你,她的队友其他人无所谓,有一个很麻烦,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不会在他手上讨到好处。” 付颓更不服了:“加上你不就行了?” 玺厌图莫名其妙:“我喜欢他,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付颓彻底不说话了,或者说被玺厌图的话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这搞上的也太快了。”付颓又说了一声,但这次玺厌图没搭理他。 “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起雾了,到时候再分开就不方便了。”玺厌图说完就朝着外面的街道走去。 简月很快追了上去继续挽住玺厌图的胳膊,在身后付颓和赫坛看来,这简直就像老父亲带女儿一样。 “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那么听他的……”付颓烦躁抓了抓头发,没注意到赫坛看他时诡异的眼神。 “过去你也和我们一样,只是这个你忘记了而已。” 赫坛说完这句话就跟了上去,留付颓一个人在原地更加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付颓确实对玺厌图有种熟悉感,但他记得他之前根本不认识玺厌图啊。 在之前那个长生天时,付颓就有疑惑了,简月和赫坛几乎是在看见玺厌图之后就黏了上前,语气听起来玺厌图就像是他们的饲主一样,这就让付颓觉得很奇怪了。 自己的三个队友都认识,只有自己是外人,付颓没有任何话语权,也只能一直附和他们,跟另外两个人一样听玺厌图的安排。 但玺厌图确实帮付颓躲避了一波追杀。 雾起前,付颓的位置很尴尬,他跟另外两个达成合作的队遇上了,自然就成了猎物。 但不等他求救,系统栏就自动跳出来了,是玺厌图发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化险为夷的办法,他才能在第二次雾起时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想到这里,付颓也才反应过来,虽然嘴上很嫌弃简月和赫坛的行为,但实际上,他自己也莫名的很相信玺厌图啊。 就好像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相信玺厌图永远也不会错一样。 付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第6章 day.6 林昕躲在楼道里也不敢再看那几个人走了没,直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给她魂吓没了,身后才响起祁离深的声音。 “别紧张,我是祁离深。” 林昕这才回头看去,在祁离深身后,另外两个人也赶了过来。 林昕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刚才吓死我了……” 俞浮上前把林昕拉了起来,四处观察了一下。 “他们走了?还以为能对上呢。” 林昕却不认同:“真对上才是麻烦吧……游戏规则也没说,不杀人就不让过啊,难道你们想杀人吗?” 俞浮第一个猛摇头,挈冶沉默了会儿没说话。 毕竟他们现在和其他人打起来的话,可是关于生死的,没人会想赌上自己的性命。 祁离深也以为过来会重新遇到玺厌图,但现在看来,玺厌图没打算一直待在这里等他们来。 也对,坐以待毙看起来不是那个人的风格。 第12章 只是相遇又分开,让他有些莫名心痒痒的。 收回思绪,祁离深开始观察着俞浮之外的另外两个队友。 但怎么看……他们好像都没什么用。 会有人想积分追杀,也会有人想逃避积分追杀,他的队友看起来是后者,规则也确实没说不杀人就不能过关。 虽然那个叫乌诀的系统说过,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但现在再死一次,就是真正的灵魂消散,能活着的话,当然想活着。 这也是很正常的普通人类思维。 哪个正常人会突然暴起杀人啊?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林昕问道。 俞浮和挈冶却再次沉默了。 暴怒队的人已经全都凑齐了,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起雾是什么时候。 所以祁离深思考了会儿,还是决定情报共享,至于他们能不能根据这个情报找到其他情报,就不关祁离深的事了。 “要通关出去的话,得找线索,我这边得到的信息只有一个,在警署,那里应该有提供新线索的npc。” 俞浮恍然大悟,走过来揽住祁离深的肩膀:“嚯,怪不得你一直没回群里消息呢,原来在我们跑来跑去时,你在忙着破案啊?” 祁离深面无表情地把俞浮的手推了下去,继续道:“另外我推测,起雾的条件应该是,只要有玩家死了,雾气就会重新重置所有人的位置。” 其他三人这才想起来,起雾前后,确实有系统提醒他们有玩家死去。 俞浮打了个冷颤,“恐怖片啊……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赶紧去找到线索破案,离开这鬼地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死了。” 祁离深点头赞同了。 他的队友是苟命派,但玩家死亡的消息也在告诉所有人,杀戮派可对破案没兴趣,他们的目标就是猎杀其他玩家并获取积分。 四个人很快离开了楼房区,黑暗蔓延的副本时间中,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只能看见他们四个人的身影。 林昕走在中间,下意识四处查看,突然意识到什么,“咦”了一声。 “好奇怪……既然玩家有二十多个人,为什么街上只有我们四个?再怎么着一个区域也会有几个人吧?” 祁离深看向周遭紧闭的店门,“应该只有队友凑齐的人,才敢像我们这样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不怕成为目标,没能和队友汇合的人只能隐藏自己,就像你刚才那样。” 林昕听祁离深这么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就是说,可能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就有人躲着在观察我们?”林昕抱着手臂只觉得背脊发冷。 俞浮也有些担忧,他压低了声音:“我们现在是去警署找线索,万一有人跟着我们,然后把我们得到的信息抢了怎么办?” 祁离深回头看了眼俞浮。 落入一个新的陌生世界和空间,确实会让人有些紧张的失去判断能力,但祁离深没打算一直给他们当保姆,于是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被抢了就只能杀了那个人,不管如何,不想死想活下去的话,不止要获得通关积分,杀人获得积分也是必不可免的,别忘了,公告说了,最后活下来的人不超过五个人,就算活到最后,积分低的人也会被抹杀。” 祁离深的话让其他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祁离深并没打算真的和他们打好关系,继续直白道:“最后的胜利者保底会有四个人,但不可能运气那么好,活下来的四个人都是一个队的,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保护自己队友的死活,只要不对队友出手,队友在我看来,只是规则里用来合作完成副本,或者摆设,或者出卖同队其他人的存在而已。” 祁离深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昕已经彻底不敢抬头看他了,只有挈冶和俞浮有些不敢置信。 俞浮虽然知道祁离深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但对同队的人说这种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喂,祁离深,你没必要把话说这么绝吧?”俞浮很明显被祁离深的话搞得有点生气。 祁离深瞥了俞浮一眼,他大概能猜到,像俞浮这种家庭幸福的人,是不太能明白自己这种冷血冷情的。 从一开始,他和他的队友们,不管是三观,还是别的处事方式,似乎都不太一样。这样的一支队伍,后续其实很难达成共识合作下去。 可祁离深并不在乎俞浮的情绪,他微微侧头,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个人,“我可以和你们共享我所知道的情报,但不会一直帮你们,我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如果最后有必要,我会和其他队的人合作杀了你们也可能。” 说着,他顿了顿,提醒也是警告一样道:“别把期待放在任何人身上,比起依靠别人,你们不如相信自己,乌诀不是也早就告诉你们了吗,要将人性展现出来,都在这种地方了,你们居然还在惧怕杀人,挺幼稚的,或者说,一直保持这种心态的话,被杀了都是活该。” “祁离深!”俞浮离祁离深最近,一把就拽住了祁离深的衣领,看起来想给他一拳。 但祁离深也没躲,只是静静看着俞浮。 “既然你没必要在乎我们的死活,那你自己当独行侠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过来跟我们一起找林昕,还提醒她小心不要被发现?”俞浮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也许是在学校的日子里,祁离深虽然对所有人都冷漠,但没有真的表现出冷血,所以现在他的冷血本性反倒是让俞浮有些无法接受。 第13章 祁离深看了眼林昕,发现林昕表情同样很难看。 “因为这是第一个副本,在没有摸清所有规则,和结算通知会怎么显示前,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死来连累我。” 一直沉默的挈冶还是上前一步,抓着俞浮的手,让他松开了祁离深,“……好了,俞浮,你冷静点,公告里说了,伤害队友会扣三分的。” 俞浮很不爽的转过头去。 挈冶又心情复杂看向面上风轻云淡的祁离深,想了想,他还是道:“祁离深说得对,我们只是队友,但队友的牵绊并不深,而且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就是实打实的陌生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必要为了陌生人麻烦自己……而想要活下去,确实只能杀人获得积分……” 俞浮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在找林昕的路上,俞浮和挈冶就先遇上了,路上两个人简单了解了彼此,挈冶之前是一位卧底警察,因内鬼暴露身份后,被折磨致死,等他再醒来时,就被带入了长生天。 俞浮自然也把他和祁离深,都是出车祸发生爆炸才死的事给告诉了挈冶。 路上挈冶还以为,祁离深和俞浮一样,都是有些目光清澈的大学生。 但刚才祁离深说的话,让挈冶总想起之前他卧底时遇到的那些,亡命之徒才会说的话一样。 直觉告诉挈冶,祁离深跟他们这些人不太一样。 可以和祁离深打好关系,应该能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但是前提得是,得让祁离深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吧。 见俞浮还在生气,挈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别想这些了,先去找警署拿线索吧,真遇到其他队的人,也只能打了。” 祁离深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了。 现在的气氛比起刚才,凝重了许多,爱说话的俞浮也沉默了,林昕缩在后面,也没有想开口的意思。 一看就是吵架了的气氛,偷看他们的人巴不得他们这队不合呢。 于是挈冶主动打破尴尬,问林昕:“我之前和俞浮在路上简单互相了解了一下,他是大学生,我是警察,你还记得你之前的工作吗?” 没想到挈冶会跟自己搭话,林昕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记得……我是医生。” 俞浮闻言有些诧异,林昕这样的性格,他还以为是什么别的职业,居然是医生。 俞浮往后仰了一下问林昕:“医生?那你是怎么死的?” “……医闹,我刚任职没多久之后,有场手术,是个老婆婆,手术失败,我没能救回她,她孙子就跟踪我,然后找到我家去,捅了我好几刀……” 现在回想起那被刀刃刺穿的剧痛,林昕都还因为后怕而止不住的发抖。 本来想让气氛活跃一点的挈冶,没想到他这个话题开头反而让气氛更沉重了。 祁离深没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在意俞浮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别人。 在又走过一个巷子时,祁离深抬头,终于看见了这鬼地方的警署,这里也是唯一亮着灯的建筑。 祁离深刚想回头跟其他人说找到了,但脚下就有雾气开始快速蔓延,很快就把许多东西遮挡住了。 祁离深眉头一跳。 这是……又有玩家死了? 而雾气消散之后,祁离深依旧站在警署不远处,但他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7章 day.7 公告更新。 【色欲队小丑霍羽,死亡。】 [傲慢·骑士]:我被送走了,这里好像是歌剧院,你们还在一起吗? [傲慢·王后]:讨厌死了,我也被送走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傲慢·国王]:我还和他在一起。 [傲慢·王后]:啊啊啊啊臭狗!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傲慢·骑士]:别刷屏啊喂! [傲慢·国王]:你们自己小心点就行,他说最终地点应该是在白教堂,等所有线索解锁之后,白教堂会刷新出来的,到时候白教堂汇合。 [傲慢·王后]:好吧,知道了,你要保护好他哦。 [傲慢·骑士]:行。 赫坛收起系统,看向玺厌图。 “已经跟他们说了。” 玺厌图把匕首从尸体身上拔出,在他站起身后,匕首便消散了。 玺厌图脸上还沾着血液,他随手抹开,朝赫坛笑道:“嗯,辛苦你了。” 赫坛摇摇头,“为您效力,应该的。” 话音落下,两人的系统就出现了更新提醒。 玺厌图打开看了眼,收起后又看向地上的尸体。 “他叫霍羽啊。”玺厌图抬头望着遥不可及的孤月,语气里有些可惜。 但很快,玺厌图重新露出了笑容,朝赫坛道:“走吧,该去找线索了。” 赫坛问道:“去警署吗?” 玺厌图微微摇头:“已经有人去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玺厌图看向不远处亮着彩灯的方向。 “马戏团。” 赫坛有些不理解:“不是说开膛手杀的都是妓女吗?马戏团怎么会有线索?” 玺厌图一边带着赫坛朝马戏团的方向走去,一边耐心解释道:“这只是游戏背景,赫坛,谨记一点,这里的一切,都根据神殿主人的喜好来创造的,包括开膛手。” 所以这里的故事,不会完全根据历史记载来上演,或者说,这里只是借了一个开膛杰克手的背景,做神殿殿主喜欢的游戏而已。 第14章 玺厌图的声音是温柔且绝对的,赫坛没法儿拒绝。 十分钟前,傲慢队遇到了这个叫霍羽的落单倒霉蛋,比起其他队,玺厌图的队在第一个副本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合作狩猎,哪怕是自以为和他们不熟悉的付颓,也和他们有着极高的默契度。 这场猎杀有躲起来的人看见了,赫坛本来想跟玺厌图说一下去解决了,但玺厌图没给他下达这个命令,赫坛也只能听他的。 把霍羽逼得退无可避时,赫坛上前去把他四肢都废了,在场其他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怜悯他。 确定他没法逃跑了,赫坛才让开身位,玺厌图拿着匕首,一步步靠近霍羽。 第二次死亡的恐惧笼罩着霍羽,霍羽连忙跪趴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 “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不是小丑啊!我只是一个骑士,我把我们队里的小丑是谁告诉你好不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简月撇撇嘴,来到玺厌图身后,居高临下且厌恶看着霍羽,“是吗?可我们从你队友的嘴里得知,你就是色欲队的小丑诶,到底是谁说了谎呢?” 闻言,霍羽瞳孔放大,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恍然大悟,他死死抓着地面,大声咒骂起来。 “一定是韩年那个贱人告诉你们的对不对?!不要相信他,他才是小丑!我不是啊!你们杀了我分也不高的!” 付颓冷笑一声,靠着墙壁,手里正在把匕首抛着玩,“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太能跑了,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所以你必须死,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霍羽几乎绝望,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玺厌图突然抱住他,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则是精准插进了霍羽的心口。 霍羽张大了嘴巴,随后从喉咙涌出的鲜血滴在玺厌图的衣服上。 玺厌图带着那副淡淡的笑意,在霍羽耳边轻声道:“好好睡一觉。” 他松开了霍羽,霍羽便直直倒地,双眼瞪着,标准的死不瞑目。 在霍羽死去的下一秒,果然起雾了,玺厌图的匕首还在霍羽胸膛里,他握着刀柄,没有起身。 耳边简月的声音从一开始还有,到完全消失,期间玺厌图一直蹲在霍羽尸体身边,没什么动作。 直到雾气散去,简月和付颓已经消失了,赫坛还在原地,在看见同样在原地的玺厌图,他松了口气。 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简月,靠着天台的栏杆,兴致缺缺俯视着东区的全貌。 但也许是地形一直在转变的原因,她在最高点也没看清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势,不过倒是能看见楼下来来往往,相互错过的几个其他队的人。 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在简月身后响起,简月转头看去,就看见在长生天大屏幕出现的那只乌鸦使者,飞落在她身边的栏杆上。 收起那黑的五彩斑斓的羽翼,乌鸦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简月。 “干嘛?”简月不耐烦问它。 乌鸦使者歪了歪脑袋,当它张开嘴,便是口吐人言。 “只是来看看你。” 简月莫名其妙。 “你不是系统吗?来看我是想帮我作弊?” 乌鸦使者否认了,“看你并不算帮你作弊,毕竟我什么也不会帮你。” 简月撇了撇嘴,她抓着栏杆身子往后拉伸,乌鸦使者就静静看着她。 等简月休息够了,她才转身,打算从天台下去。 乌鸦使者没动,站在栏杆上把简月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你们对玺厌图的记忆,比我想象的恢复的还要快。” 身后传来乌鸦使者冷不丁的一句话,简月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冷冽看着乌鸦使者。 乌鸦使者继续道:“不过事到如今,你们也只想起来玺厌图这个人而已。” 简月:“那还要感谢你们,特意把我们分在一组。”说着,简月眯了眯眼,笑着看向乌鸦使者,“应该是你分的组吧?” 乌鸦使者没有回答,亮得如同黑曜石的眼睛终于从简月身上移开,它重新张开翅膀脱离栏杆。 “加油活下去吧,简月。” 看着嘱咐完之后就朝着天空飞去消失的乌鸦使者,简月没好气地在背后做了个鬼脸。 谁想要一只乌鸦的祝福啊。 跟周遭黑暗的环境截然不同,警署的灯开着,从外面来看,窗边还有人影浮动。 如果真的是在上个世纪,祁离深会觉得这么晚警察还在加班,是很正常的。 但这样的场景,出现在目前没有原住民的地图板块里,就是灵异事件了。 不过既然决定要破案了,祁离深当然还是走了进去。 当门被推开,祁离深才看见警署里是什么情况。 和酒馆的电视机npc不一样,警署里的npc看起来都像是真人一样,在祁离深进来的一瞬间,所有npc都同一时间看向祁离深,诡异的不行。 祁离深打量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警察,那个警察确实拥有着人类完整的躯体,但面部五官,全都是木头做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人类。 被祁离深观察的警察npc很快就朝着祁离深上前一步,“请问这位市民是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因为木头做的五官,导致哪怕警察的声音带着热情,它的脸还是那副滑稽甚至有些恐怖的表情。 忽略这些,祁离深开口道:“我有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线索,想跟卡尔警长聊聊。” 第15章 祁离深的话触发了关键词,其他原本一直盯着他的木偶人都重新低下头去工作,而面前的警察则是遵循设定,带着祁离深上了警署二楼,敲响了警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得到准许后,门自己就打开了,那个木偶人警察则是离开了二楼。 祁离深径直进了警长的办公室,在看见警长的下一秒,祁离深挑了挑眉。 卡尔警长同样和楼下的木偶人警察们不一样,他比起楼下的木偶人们更精致,脸上的五官是人类的正常五官,甚至能看出来是很明显的欧洲人。 但在祁离深逐渐靠近拉近了距离之后,祁离深发现了卡尔警长的耳朵虽然也是人类的模样,但耳郭周围是不完整的,看起来就像在切割成耳朵模样的木头。 祁离深突然意识到,每接近一个新的真相线索相关npc,它们身上拥有的人类特征会越来越明显。 也就是说,之后如果再遇到的npc,可能就和人类完全差不多了,导致无法辨认了。 祁离深有些头疼,一是他不知道,这些npc的变化是不是全服通用,其他玩家看到的npc是不是也是人类。 二是有了类人npc的存在,积分追杀会变得更加复杂,在不知道杀死或破坏npc会不会有惩罚的情况下,祁离深就有了积分杀戮的限制。 “您好,我是卡尔警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看着面前的npc,祁离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往后退了几步,卡尔警长就重新坐下了,好像祁离深根本没来过一样。 祁离深再次靠近警长,他的台词就变了:“可恶的开膛手杰克,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祁离深又重复了一下退回靠近的动作,这下警长的台词又变了:“该死的雾气,真让人讨厌。” 两次试探让祁离深明白了,这个npc和现实游戏里的npc差不多,靠近就会触发对话或者任务。 看来这个神殿殿主也是玩过剧情向游戏的,但不多。 第8章 day.8 在确定npc机制之后,祁离深没再继续玩npc了,他上前一步,直言道:“告诉我开膛手杀害被害人的所有地点。” 卡尔警长检测到了祁离深话里的关键词,开始走剧情。 “都在白教堂附近,但白教堂在夜晚起雾时才会出现,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带你去那附近。” 要的就是这个。 “那就请带路吧。”祁离深也学着npc会有的台词跟卡尔警长聊着。 确定任务更新之后,卡尔警长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带着祁离深离开了。 下楼时,那些npc又诡异地盯着祁离深和卡尔警长,好像从祁离深去二楼之后,它们就没移开过视线。 祁离深倒是不在意,npc看起来只是在观察玩家,除了有些惊悚,应该不会做出伤害玩家的事。 祁离深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卡尔警长已经推开门离开了警署。 祁离深也很想知道,在玩家做任务有npc陪伴时,其他玩家能否对这个玩家造成伤害攻击。 此时外面的街道很安静,这是一场永远没有天明的夜,玩家和npc都如同游魂野鬼一样。 当祁离深离开警署之后,他回头看了眼,发现原本应该是警署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堵墙。 也就是说,在玩家获得npc的线索之后,其他玩家不可能再来同一个地方获得同样的线索了。 看来npc也是一次性的。 “真是可怜的女性,她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却被人残忍的杀害,甚至是肢解,这太可怕了。” 卡尔警长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要告诉玩家的信息,只是那话是悲伤的,可他的语气是平静的。 祁离深没有回答,依旧静静跟在卡尔警长身后,毕竟有些消息,确实不需要也不强制玩家也和npc产生互动才能得知。 “她们住在这里,而这里本该是她们的家,现在却成了她们的墓地,我方一直在想,会不会是熟人作案,可受害者太多了,她们根本没有互相认识的人,连互通的客人都没有。” 祁离深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在路过一家写着甜品的店前停下了。 甜品店没什么,但它亮着灯。 上一个亮着灯的建筑物,还是有npc的警署。 祁离深再次回头看向卡尔警长时,卡尔警长也停下了脚步,用做作的声音喊道:“刚好有些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祁离深点了点头,没吐槽这莫名其妙买面包吃的转场剧情。 于是卡尔警长调转方向,带着祁离深进了甜品店。 深夜还开着的甜品店,不说诡异,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前台站着一个和人类无异的女人,她的身形很瘦弱,让祁离深下意识想到了竹竿虫。 女人的眼窝深陷,她微笑看着两位来客,却没有张口欢迎他们。 卡尔警长随手挑了个牛角面包就要去结账,祁离深站在原地一直没动。 这家甜品店内部看起来很不错,装修的很温馨,和正常的甜品店没有区别。 如果不是卡尔警长拿的那块牛角包已经坏了,上面覆盖着一层霉菌,还有蛆虫在爬,那祁离深真的觉得,这个甜品店算得上这个副本地图里做得最好的建筑了。 卡尔警长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把牛角包递给女人之后就要从包里摸钱。 女人依旧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 第16章 祁离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上前几步,这才发现这个npc确实更像人类,但她没有眨眼睛,胸口也没有起伏。 “吱吱。” 这时,在女人的方向,传出了老鼠叫的声音。 一般来说,食品店为了食物安全,会很注重卫生,但现在不仅要卖的食物已经坏了,还有老鼠的声音。 祁离深没管那个还在掏钱的警长,他绕到柜台后方来,女人并没有阻止他。 而在看清柜台里是什么场景之后,祁离深嫌恶地蹙起眉。 这个女npc身体被切开成了两半,切口平整,所以上半身能毫无压力的立在高椅子上,下半身则是倒在地上。 因为是创造出来的npc,所以没有血,但内脏流了一地,那些肮脏漆黑的老鼠,就是在啃食这个npc的内脏。 祁离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退出了柜台。 饶是他接受能力不错,但看到这一幕也是有点反感。 要是换了其他玩家发现这样一家店走进来,又不了解npc的进化特性,怕是会被吓个半死。 祁离深伸手按住了警长还在掏钱的重复动作,缓缓开口:“警长,她死了。” 触发剧情关键字的卡尔警长立即警觉起来,他推开祁离深就往柜台后方走去,随后又面无表情发出一声惊呼。 那几只老鼠可能是被这声音吓到了,开始四处逃窜。 祁离深抬起脚放老鼠离开,他跟着老鼠逃跑的路线转过头去,突然就愣住了。 如果他的视力没有受到这个荒诞夜晚的影响,那他现在看到街对面一个用全身黑衣黑裤黑帽子隐藏自己的人,应该不是他的幻觉。 那个黑影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街,半截身子躲在建筑后方,他当然知道祁离深已经发现他了,于是他对祁离深露出了一个微笑,下一秒,他转身就跑。 “凶手”两个字瞬间出现在祁离深脑海中,于是他不再管这家店如何,他急忙跑出甜品店追了出去。 那不是玩家,绝对不是。 如果卡尔警长的下一个线索是甜品店,那甜品店的下一个线索,就已经出现了。 祁离深有种直觉,只要抓住那个家伙,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凶手,白教堂都会出现。 马戏团内部。 玺厌图站在表演台中心的位置,四处打量了一番,赫坛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没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npc之类的存在。” 这个马戏团明明亮着灯,不应该什么都没有,可玺厌图和赫坛分头行动找了这么久,确实没看到跟副本案件有关系的东西。 玺厌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他没打算离开,而是盯着面前的观众席。 “怎么了?”赫坛也随他的目光朝前方看去,可什么那里都没有,空荡荡的观众席甚至有些破败。 玺厌图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观众席走去,赫坛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就在玺厌图找到一个最好的观景位置时,左方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赫坛立即警觉站在玺厌图面前。 玺厌图抬头看向来人,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看着很可怕。 来人也不在意,她走到跟赫坛保持了五个座位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看起来这也是个玩家,而她的打扮浓墨重彩,很像一个舞台剧演员。 “你好,我叫张薇。”那个女人主动开口打招呼,但她的声音却很浑厚,更像一个男人才对。 赫坛回想了一下,积分榜上确实有个叫张薇的参赛者。 “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找过来,不怕死吗?”赫坛一边问,一边已经在摸匕首了。 张薇毫不在意,她把玩着自己的长卷发,目光落在了玺厌图身上。 “我看见你们杀了霍羽,你说得也不错,我确实是来找死的,但……”说着,张薇抬手指向玺厌图,“我只要他杀我。” 赫坛顺着张薇指向的方向转头看去,用眼神请求玺厌图的命令。 玺厌图盯着张薇看了会儿,然后点头:“可以。”接着玺厌图又拍了拍赫坛的肩膀,“别紧张,去外面等我,如果我没出来,就不要进来了,去和简月和付颓汇合。” 赫坛虽然有疑问,但还是乖乖点头,转身离开了。 马戏团内只剩下玺厌图和张薇,玺厌图直接坐下,而张薇也没再上前一步,就在自己身后的位置坐下。 就在两人都落座的下一秒,舞台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一束光,照耀在原先不存在一个人的表演团队上,随后灯光不断闪送,就像一场华丽的灯光秀一样。 紧接着马戏团的npc就跟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开启了他们的表演。 玺厌图毫不惊讶,他来观众席,就是猜到可能要触发什么关键性条件,这里才会出现新的线索和改变。 而果然,满足“马戏团表演”条件就是在马戏团里的所有人落座。 张薇也面无表情看着台上的演出,直到玺厌图开口问她:“为什么会想死呢?又为什么要我杀你呢?” 张薇没有转头,她陷入了一种沉默,然后在玺厌图的余光里,她扯下了自己的长发,假发之下,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张薇毫不在意道:“你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吧,我是个男人。” 玺厌图点头:“听声音也能知道。” 张薇往后一倒,声音有些疲惫:“我本来就是自杀,重新出现在这里让我很苦恼。再说,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或者更少,我不觉得我是这二十多人里那个可以活下来的幸运儿,与其浪费时间给自己希望然后不知道在第几关死掉,不如现在就自己选择自己的生命如何结束。” 第17章 玺厌图没讲话,就静静听着。 “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是因为看见你杀霍羽时,觉得,死在你手上,应该不会很痛苦,而且你好像很不一样,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的所有队友都听你的,这很不可思议,毕竟我现在都不想认识我那些队友呢。所以,也许你会是那个结束游戏活下来的那个人,我是懒惰队的小丑,你杀我也不亏,就当我的死亡投资了。” 第9章 day.9 舞台上戴着五花八门面具的表演者们正在努力表演,朝着抬手只有两个的观众露出最大的笑容。 听着张薇的话,玺厌图始终一言不发。 而张薇也打算陪他看完这出表演,再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 舞台上一个乌鸦打扮的角色正挥动双臂,做出飞来飞去的姿势,可不知道是舞台事故还是故意设计的,在乌鸦飞到某个人身边时,那人伸出脚绊倒了扮演乌鸦的演员。 那演员摔倒了也保持着笑脸,爬起来又继续飞。 玺厌图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种感触,他开口问张薇:“不遗憾吗?” 张薇也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时,张薇从玺厌图的眼中看出了怜悯。 随后张薇笑了笑,反问玺厌图:“你觉得刚才的我漂亮吗?你会爱上那样的女人吗?” 玺厌图没有犹豫和思考,点点头承认:“很漂亮,但抱歉,我没法儿爱上。” 张薇毫不意外地点头:“你看起来就像是不会爱人那类呢。” “不,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会把某人放进心里,也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房客,所以不能再包容别人了,毕竟,他不会喜欢和别人合租的。”玺厌图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脸上带着淡笑,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张薇的视线一直在玺厌图身上,他静静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很羡慕你,那位房客还活着吧?或者他也来到了这里,所以你很想赢。” 玺厌图笑了笑没否认。 张薇吸了口气,看着台上那位乌鸦表演者,声音阴沉道:“我有个龙凤胎妹妹,张薇是她的名字,我叫张万……因为是龙凤胎,我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要我化上妆,戴上假发,不说话,就没人会发现,其实是我在假扮她。” “……她离世了吗?”玺厌图静默了片刻问道。 张万点了点头,承认之后,他的脸色显得很痛苦,于是他佝偻下身子,用手捂着脸。 “她死了,死在和她丈夫结婚的第一年……不,第二个月。” 关于张万的故事很简单。 他和妹妹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有爱他们的父母,兄妹俩成绩也都很好,本该就这么普普通通长大过完一生的兄妹俩,却在十一岁那年,人生出现了变故。 那是兄妹俩十一岁的生日,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毙命。 对方是很有钱的人,想私了,于是兄妹俩拿到了很多钱。 而张薇在那个时候很憎恨张万,恨他真的收了钱不追究了。 因为张薇觉得,那些钱买不回来父母的命,为此兄妹俩大吵一架。 “你一定要这么见钱眼开吗?那是爸爸妈妈的命啊!他们永远死了,但你居然收了钱,放过了那个家伙?”张薇崩溃大哭,家里好多东西都被她摔坏了。 张万则是缩在冰箱边的一角,抱着双膝,满脸都是泪水,失去亲人的打击和妹妹的不理解让他无比痛苦。 “我也不想啊!可我们才多大!那些人多大,他们那么有钱,就算我们不收,可能也告不赢他们的啊!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我们难道就不活了吗?我们要活下去啊,要想办法活下去,才对得起他们!” 兄妹俩吵到最后,干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之后,张万拿着这笔钱,成功交上了之后人生的学费。 也是因为有这种人生经历,张万和张薇更加拼命的学习。 直到长大之后,张万成为了律师,张薇则成为了一个十分有名的舞台剧演员。 兄妹俩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所以张薇什么都会告诉张万,比如她在大学交到的朋友,比如她的舞蹈底子很好,被一家有名的舞台剧团看中了。 又比如,一个富二代在看过张薇的表演之后,爱上了她,正在追求她。 张万那会儿心里有说不清的情绪。 直到没多久,张薇跑到他的律所去找他。 张薇说:“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在一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张薇说出这些话时,和她的眼神,张万怎么可能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意思。 他的龙凤胎妹妹喜欢他。 这对张万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也许是因为自幼失去父母,又是龙凤胎的原因,两个人确实很亲近彼此,因为他们是唯一的亲人。 在得知张薇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情感之后,张万连夜辞职跑去了国外。 他不敢面对张薇,于是在国外躲了将近两年。 这两年,张薇再也没提过那些有悖伦理的事,就像最开始那样,跟张万讲着她周围发生的事。 张万收到的最后一封关于张薇的来信,是她要结婚了,和当初追求她的那个富二代。 信里没有要求张万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像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但张万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第18章 直到两个月后,张万收到了张薇的死讯。 讲到这里时,张万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 玺厌图依旧扮演着那个倾听者。 “……我回国参加她的葬礼时,我都不敢相信,她死了,死因是服用大量安眠药,没人发现,等她丈夫回来时,她已经没气了……我的妹夫告诉我,她在舞台剧团那边,被霸凌了,所以才没想开。” 张万满脸都是泪水,聊到这里,他就像又回到了那天。 妹妹躺在棺材里,脸上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气色。 这和张万印象里那个在舞台上,自信发光发热的妹妹完全不一样。 “葬礼结束后,我去她生活过的屋子坐了很久,直到我发现了她藏在床板隔间的信。”张万刚擦去眼泪,就又止不住落下。 “那信是留给我的,因为她知道,我早就发现了,她有喜欢藏东西在床板的习惯。” 舞台上的演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围着那只乌鸦的扮演者,然后莫名对他拳打脚踢。 看着这幕,张万的心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信里她提到,她的丈夫,是当初撞死我们父母的那个有钱人的儿子,娶她是故意的,故意追求她,爱她,然后花钱让剧组的人霸凌她,她的丈夫却一直pua她,她说……她说……” 张万再次因为哽咽到发抖,没法儿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玺厌图垂头看着自己交叉着的手指,到底没打断。 “她说,为什么我要离开她,如果不是我走了,她就不会被骗了,她对我好失望,可她真的也很希望我回来带她走……” 玺厌图终于开口了:“她希望你带她走,并不是想死,所以你怀疑,她是被她丈夫杀死的?” 张万苦笑一声:“不用怀疑,我扮成我妹妹的样子,去吓了一下喝醉酒的他,他就全招了,是他杀死了我的妹妹,再伪装成她自杀的假象而已。” 张万抬起头,泪痕风干在他脸上。 “当天夜里,我就杀了他给我的妹妹报仇,他是独子,死了损失比我大,也算给我父母报仇了,当然,我知道我也活不成了,我就一把火把别墅也烧了,再醒来,就重生在了那个长生天。” 这就是关于张万的故事。 在故事讲完之后,舞台上的乌鸦和另一只天鹅扮演者,正被舞台的大火木板包围着。 就像是演绎了张万和张薇的一生。 舞台落下帷幕,张万叹了口气:“这里汇集了很多死去的人,他杀,自杀,意外,都有,就是没有我的妹妹,她死后,我不止一次想,我带她走又怎么样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像小时候,管别人怎么说,我们确实只剩下彼此了,只要她好好活着过完一生,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张万垂下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但没有如果,时光不会倒转,我和她没有机会了,我会在这里死去,灵魂消散也挺好的,她肯定能轮回转世,就不用再遇到我了,下辈子,她也肯定……会有个坚定选择她的爱人。” 说着,张万抬头看向玺厌图,道:“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玺厌图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你说。” 张万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那个王八蛋,叫李宿,我在积分榜上看见他的名字了,他也复活来参加了副本,如果你遇到他,麻烦请你,替我再杀他一次,我已经太累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沉默许久,玺厌图才点头答应。 有玺厌图的嘱咐,赫坛就一直站在马戏团外面,一动没动,就等玺厌图出来。 好在玺厌图确实出来了,他的身上又带着新的血液。 一看这画面赫坛就知道,玺厌图已经把刚才来找他的那个人杀了。 公告也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响起。 但没人去看。 在玺厌图身后的马戏团,则是突然燃起了大火。 玺厌图没有回头,对于赫坛的留守也没反应,只是淡淡道:“走吧,有新线索了。” 赫坛转头看了眼燃起来的马戏团,还是跟玺厌图一起离开了。 而马戏团里,熊熊燃烧的舞台上,表演舞台剧的npc早已消失不见,而观众席上也只有张万,他胸口上被刺穿的地方还在流血,而他就带着那顶让他能假扮成自己妹妹的假发,安静坐在观众席。 一个身影,两道影子,兄妹俩仿佛就这样和这里一起再次迎来一场落幕。 第10章 day.10 在钟楼之塔上,原本在神殿里待着的男人,此刻正看着祁离深追着那个黑影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而在一阵浓雾之后,祁离深一直追着的目标却浓雾丢失了。 见着祁离深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男人正想笑,突然,耳边有乌鸦振翅,男人收回了注视祁离深的视线,冷冷看着落在窗台边梳理羽毛的乌鸦使者。 乌鸦使者也注视着男人,又随着他视线往下,看见了祁离深。 “恩怨在下,规则至上。”乌鸦使者淡淡警告着男人。 男人冷哼了一声,转了个身靠着窗台,抬手无所谓道:“放心,我不会对他出手的,用不着来盯着我。” 乌鸦使者没有回应,男人撇了撇嘴。 “要跟他算账也是等七轮游戏全部结束,不过不一定能等到我出手,他看起来变蠢了很多,就他现在这幅傻样,一个陷阱都能骗到他跟着来,说不定他这次第一轮都活不了。” 第19章 说着,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又沉下脸。 “至于玺厌图那家伙……他想起来了对吧?怎么不算他作弊违规?” 面对男人的询问,乌鸦使者不置可否。 楼下,那个吸引祁离深远离白教堂的陷阱,早已经消散了,雾气之后,祁离深便再也找不到它,只能待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一人一鸟就在高处静静看着祁离深。 忽然,祁离深抬起头,直直看向男人所在。 虽然有浓雾的遮挡,祁离深不可能透过浓雾看见什么,但男人还是有一瞬的诧异。 祁离深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打开系统栏查看新的更新公告。 积分榜显示,这次死去的,是懒惰队的小丑,叫张。 祁离深想了想,没见过这名字,之前倒是在积分榜上看见个叫张薇的,不过这会儿张薇的名字已经消失了,祁离深差点以为自己之前记错了。 直到祁离深在观察完周围后离开,男人才蹙眉问乌鸦使者:“你确定他不记得吧?” 乌鸦使者毫不犹豫点头:“从他对玺厌图的态度来看,他确实没有之前的记忆。另外,在下也已向主神确定过了,因游戏地图不一样,和往期地图也并没有重合,所以玺厌图虽然有记忆,但他不算作弊,和之前的祁离深一样。” 听到乌鸦使者的带来的消息,男人抿着嘴唇,神情看起来十分不爽。 “他俩还真是特殊。” “规则已经更改过了,您不必担心。”乌鸦使者展开翅膀,腾空之后盯着男人的脸再次警告:“游戏规则永远排在第一,个人恩怨请暂且遗忘。” 男人没回答,乌鸦使者再次振翅离开,直到消失在雾色之中,男人才不爽地踢了墙壁一脚。 “跟我谈什么游戏规则……我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那只是两个打不死的小强而已。” [暴怒·骑士]:这是起了几次雾了? [暴怒·国王]:不记得了,但四五次应该有了。 [暴怒·骑士]:哦,看了眼积分榜,灰了四个名字了,这才过去多久,就死了四个人了。 [暴怒·王后]:才……两个小时左右吧。 [暴怒·骑士]:…… [暴怒·骑士]:你们怎么想,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要去杀人吗? [暴怒·国王]:……视情况而定吧,虽然我们现在都是亡灵体,但要杀人,很多人心理都不一定能过这个坎儿。 [暴怒·王后]:对……就像我,我之前是医生,救人的,现在让我杀人,真的没法儿想象……不过如果是祁离深的话,他肯定能吧,毕竟他似乎挺不在乎这些的…… [暴怒·王后]:不,在这里,在乎这些也没用吧。 看着林昕发出的最后回复,俞浮后背抵着着墙壁,心情十分复杂。 自从第三次起雾之后,他就不再奢求和队友汇合了,他不想杀人,也不想被杀,到第四次起雾前,他一直在躲藏着。 周遭汇合的小队似乎越来越多了,也就是说,随着死亡的人数增加,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决定真的要加入这场互相杀戮的游戏了。 林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也正常,毕竟他们小队里第一个提出杀人获取积分的,就是祁离深。 祁离深和他们不一样,俞浮也不了解祁离深的过去,说他们感情深厚吗?那不存在,只是一个班的同学而已,不管是祁离深还是俞浮,真没那么多必要帮助对方。 比起祁离深,可能认识没多久的挈冶更和俞浮合得来。 俞浮收起系统栏,闭上眼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脑袋,开始回想起祁离深之前对自己冷淡的态度。 ……算了,真别管他了,说不定管他了,别人还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呢,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俞浮这么想着。 随后,俞浮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遭遇这些?为什么是他出车祸死了?为什么又是他被选中复活来到这个鬼地方参加什么比赛? 从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之后,俞浮一直假装不在乎,极力不去想这些。 可现在他没法儿不去想。 如果不是作死想去追简月,他应该好好的活着,虽然毕业后不会又什么出息,但家里有两个哥哥继承家业,和他关系也很好,他肯定也不会饿死。 但现在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俞浮痛苦的想要大声尖叫,但耳边却突然出现了“吱吱”声。 俞浮警惕地连忙转头看去,顿时头皮发麻。 巷子深处,数不胜数的红色眼睛正盯着俞浮,听动静应该是老鼠。 但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俞浮从小锦衣玉食,真没见过几次老鼠这种生物,更别提还是这种数量。 一想到看过的小说里,有提及过老鼠把人吃得只剩骨头的情节,俞浮就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发抖。 于是俞浮想也没想,也不管外面还有没有其他队伍的人抓他,窜天猴一样就蹿了出去。 而那些老鼠也因为俞浮突然的动作,仿佛被刺激了一样,都前仆后继从巷子里冲了出去。 眼看身后的老鼠们对自己穷追不舍,距离也越来越近,俞浮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连忙不顾形象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像是回应俞浮的呼喊一样,在一个拐角,一只手猛地伸出,抓住了俞浮的胳膊就把他拽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第20章 俞浮心一惊正要大叫,就看见拽他进来的是祁离深,于是立马闭了嘴。 而外面那些老鼠们还在往前追逐着,就像瞎子一样完全没看见俞浮躲进了旁边的巷子。 直到看到那些老鼠一个个跑没影儿了,俞浮才靠着墙松了口气。 “呼……这么多老鼠,也不太不卫生了,多吓人啊……” 祁离深瞥了俞浮一眼,又重新看向外面,直接朝外挪动了脚步走出了巷子,头也不回跟俞浮道:“跟着它们。” 俞浮刚被这些耗子吓得要死,祁离深居然喊他一起去跟踪老鼠? 俞浮刚想反驳祁离深,但想到也算是祁离深救了自己,到底还是闭嘴了,他麻溜爬了起来,畏首畏尾跟在祁离深身后。 俞浮探头看去:“……这怎么追?那些老鼠好像跑没影儿了。” “听声音。”祁离深道。 于是俞浮努力竖起耳朵去听老鼠的动静。 听了半天后他放弃了,因为他啥也没听见。 但是祁离深像是锁定了老鼠们离开的方向一样,正坚定朝着某处走去。 俞浮还是忍不住问他:“为啥要跟着老鼠?” 祁离深:“它们吃尸体,跟着它们可以找到副本的死者。” 听到这个解释,俞浮只觉得头皮发麻。 “好吧。”俞浮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出了这档子事,祁离深又救了他,不管之前他和祁离深怎么吵架,俞浮现在都把祁离深当救世主了。 “谢谢你啊……”俞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祁离深还是没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些老鼠是npc,你站在那里不动它们也不会伤害你的,大概只是吓你一下而已。” 俞浮:“……” 想到祁离深之前说得,这个游戏的一切都按照神殿主人喜好来,俞浮就黑了脸。 “这神殿主人一定是个变态。” 祁离深想起之前遇到npc设定,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找到尸体之后干嘛啊?破案吗?” 祁离深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好说,碰运气吧,之前遇到个可能是凶手的npc,但他把我从最开始确定的尸体位置吸引走了,可能是不想让我破案。” 俞浮“哦”了一声,他歪头看看周围,又回头看向祁离深的背影,突然他发现,这是祁离深难得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 之前他单方面吵架那次不算。 “你……不是说之后的幸存者只有四个,哪怕是同队的队友也没有必要帮忙吗?那你刚才知道没危险,还救我干嘛?良心发现了?” 俞浮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吵得祁离深确实是有些后悔把他带走身边了。 祁离深回头看了眼俞浮,见俞浮一脸期待等待自己的回答,于是祁离深很扫兴的告诉他:“第一,你大吵大叫的很容易引来其他人,我也在附近,怕被你连累。” 俞浮:“……” 祁离深继续道:“第二,遇到危险时,我可以把你推出去挡灾,就这么简单。” 俞浮:“……” 他脑子真是坏了,刚才才会产生祁离深可能是个好人的错觉。 第11章 day.11 祁离深和俞浮跟着老鼠的痕迹来到巷子边时,已经有人在这里站着了。 是玺厌图和赫坛。 玺厌图倒是对多出来的两个人没什么反应,倒是赫坛显得有些警惕,已经朝着祁离深做出攻击的姿态了,而玺厌图并没有拦着他。 双方人马也是以二对二的形式打上照面了。 俞浮看见玺厌图他们时还在心道不好,结果祁离深就直接走了过去。 俞浮连忙拽住他把他拉了回来:“干嘛呢你?真不怕死是吧?” 祁离深被拽住后,停下脚步朝玺厌图看去,但玺厌图已经进到一间屋子里去了,根本没看他。 陌生毫不在意的态度让祁离深几乎以为,之前跟他单独暧昧了快二十分钟的,不是玺厌图一样。 祁离深莫名有些不痛快,但他没再前进,而是看着赫坛道:“我们只是来查案的,对杀人不感兴趣,你不用这么紧张。” 赫坛没动。 俞浮捂着脸不知道说祁离深什么好,这话放在谁耳里听到都不会相信吧。 赫坛也确实没打算搭理他,只守在玺厌图进去的屋子外,看起来不止有对积分追杀的警惕,还有防止祁离深他们抢线索的警惕。 见赫坛丝毫不打算退步,祁离深也没办法了。 祁离深打量着周遭,这附近应该就是开膛手动手杀人的地方了,那肯定不止一个凶案现场。 赫坛不让他靠近,那他换个地方勘察就是了。 祁离深转身拍了拍俞浮的肩膀:“走,去下一个地方。” 俞浮巴不得赶紧走。 于是祁离深带着俞浮去了第二条巷子,这里也挤着少量老鼠。 祁离深找进一间充满恶臭味道的屋子,这里的老鼠正在啃食地上的尸体。 俞浮就在外面给他守着。 四周阴森森的,没有什么人过来,虽然没有之前那个诡异的雾气了,但还是飘散着淡淡的散雾,让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祁离深,看尸体能看出什么吗?”俞浮喊了声屋子里的祁离深,给自己壮胆。 屋子里四处搜索的祁离深应了一声,他的外套已经被屋子里到处都是的血迹弄脏了,他也不在意继续翻找。 第21章 俞浮听到祁离深的声音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找到什么了吗?” 俞浮刚问,祁离深就找到一个八音盒。 八音盒卡在床缝里,祁离深还是把床连带着上面的尸体一起抬开,才拿到八音盒。 “找到个可能有用的东西。” 祁离深波弄了一下八音盒,这间屋子里大概最干净的就是这个八音盒了,因为卡在床缝里,只有面上有些灰尘,没有沾到血迹,连蜘蛛网都还没结上。 祁离深举着八音盒看了眼,在八音盒的底下看见个开关,于是祁离深毫无顾忌按了一下。 屋子里顿时响起来诡异又温暖的音乐声,是一首祁离深从未听过的旋律,却敲击着祁离深的神经。 不因别的,而是祁离深耳边听着八音盒的音乐,眼睛却死死盯着床上的尸体。 “它”正因为音乐声,动了。 玺厌图同样找到一个八音盒,甚至是和祁离深同一时间按下了开关。 地上的尸体开始蠕动,玺厌图低头看了眼,然后干脆蹲下身,打量着尸体。 尸体随着音乐声,正撑着还在被老鼠啃食的手臂抬起自己的脸来。 那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到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了,甚至因为长久趴在地上,等“它”起来时,把另外半边粘在地上的脸皮还撕了下来。 尸体就这么猝不及防和玺厌图对上视线。 玺厌图也不躲,拿出八音盒交给它。 原本迷茫的尸体伸手接过八音盒,抱在怀里的样子就像,失去孩子的母亲,精神失常后抱着一个陌生婴儿那样痴迷。 “啊啊……”尸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它的喉咙被割开了。 玺厌图也不急,伸出手掌在尸体面前,示意它写在自己手上。 那满是蛆虫和腐肉的手指就落在玺厌图的手里,小心翼翼写着字。 也就是玺厌图忍得下去,换了其他人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等尸体写完,它重新抱着八音盒,就像是要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又躺下了。 玺厌图的手掌被尸体比划的血肉模糊,倒不是玺厌图的血肉,而是刚才尸体写得时候从它手上掉落的。 得到想要的消息之后,玺厌图露出笑容,伸手宽慰一样轻抚着尸体的头。 “安息吧。”玺厌图说完,尸体果然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老鼠都在暗处盯着玺厌图,看着他起身,又离开屋子里。 赫坛见玺厌图进去时还挺好的,一出来就显得有些狼狈,还有些担心地上前。 “怎么搞成这样?找到线索了吗?”赫坛在系统栏加载出帕子递给玺厌图擦手。 玺厌图顺手接过后点头。 “还有一个受害者,找到她,白教堂就出现了。” 等玺厌图擦完手之后,那帕子就消散了。 赫坛点点头,又问道:“你在马戏团看见了什么?” 毕竟当时他们两个一起找线索时,什么都没发现,但玺厌图杀完张万之后,出来就告诉他有新线索了。 玺厌图也不避讳,直言道:“坐在观众席上之后才会有舞台表演,不过应该是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同吧。” 张万当时看见的是乌鸦的表演者被欺负。 但玺厌图看见的,是一个在表演时被狮子咬断腿的表演者。 在张万讲述他的过往时,玺厌图一边听着,一边专心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他想要得知东区杀人魔的真相,舞台表演出来的,自然就是他想要的真相。 他看见断了手臂的表演者杀害了狮子,又跌跌撞撞去风俗小姐们住的巷子里杀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来历却没有表明。 不过这个断手的人,一定就是凶手,神殿主人创造出来的“开膛手杰克”。 刚才屋子里的尸体,就是凶手杀害的第一个受害者。 玺厌图又回头看了眼,有些惋惜,虽然知道那只是npc。 “抛去固有印象吧,去了解这个神殿的主人才是正事。” 玺厌图想到什么,又道:“你刚才想杀祁离深?” 赫坛一愣,反应过来玺厌图说得是刚才找来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玺厌图没说话,他垂头思索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伸手去拍赫坛的肩膀。 “抱歉。” 赫坛没说话,只是给了玺厌图一个“没事”的眼神。 祁离深这边,因为他一直拿着八音盒,那个尸体起来后也一直追着他。 祁离深被诱导离开了警长提供的正确线索,而是靠老鼠们找来的,自然也不知道尸体的暴动是因为什么。 看着如同丧尸一样的生物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祁离深举着八音盒塞进了它嘴里。 俞浮只能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时不时喊一声祁离深,怕他死在里面。 祁离深也算有闲心应付他:“活着呢。” 俞浮这才松了口气。 祁离深看着死死咬着八音盒不放的尸体,还是松手把八音盒给它了。 拿到八音盒的尸体连忙往后跑去,把那里的老鼠赶走,自己缩在了那里。 祁离深不知道这个人是为什么会被杀,看它的喉咙破坏程度,也说不了话。 祁离深苦恼的挠了挠脸,然后来尸体面前蹲下,道:“我说问什么,对了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 第22章 尸体没理他。 祁离深看了眼外面的俞浮,然后换了个说法:“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把你手上的盒子抢了给外面那个人踩烂。” npc没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无法判断祁离深的话是真是假,但它的任务就是拿到八音盒然后告诉来人下一个线索,所以在八音盒会被破坏的威胁下,它点头了。 “杀你的是你的熟人吗?” 尸体点了点头。 “他杀你是情感纠葛?” 尸体摇头。 “故意杀你的?杀着玩?” 尸体点了两次头。 祁离深心里有数了。 “附近还有受害者吗?” 尸体再次点头。 祁离深便挨着挨着问有几个。 问到六时,尸体才点头。 也就是说,这条风俗街,死了六个人,出自同一个杀手之手。 祁离深站起身,想问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尸体,问出最后两个问题。 “是警长吗?” 尸体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祁离深便问下一个:“是神殿主人吗?” 这次尸体犹豫了很久,像是在恐惧什么。 与此同时,老鼠们也躁动起来。 这次尸体没有回答,祁离深回头看着那些仇视自己的老鼠,笑了笑。 “知道了,谢谢你。”祁离深伸手往尸体脑袋上摸了一下,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摸头的习惯……他之前好像没有吧。 祁离深没深究太多,转身出了屋子,刚好再次遇到玺厌图和赫坛。 玺厌图只看了他一眼,就笑道:“消息共享吗?” 祁离深看着玺厌图,和他身边的赫坛,心里那股不痛快的火焰再次燃起。 其实祁离深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不痛快,还是嫉妒了。 但祁离深还是点头:“好。” 第12章 day.12 俞浮本来想拉住祁离深,让他别这么冲动,但祁离深已经开口了。 “凶手就是神殿殿主。” 玺厌图挑了挑眉,然后给出自己在尸体那里找到的信息:“其他的可以不管了,找到最后一个受害者,她是白教堂开启的关键。” 俞浮简直目瞪口呆。 这俩人也太诚实了吧? 俞浮又看向赫坛,企图在赫坛脸上也看见一点不可思议。 但赫坛没有,他尊重玺厌图的所有决定,包括和祁离深消息共享。 “疯子吧你们……”俞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两个……不,这三个人,是不是忘了十几分钟前他们的气氛还特别剑拔弩张啊?但现在坦诚的就像是一个队伍的。 俞浮头疼得不行,那边祁离深就又道:“这些线索是一次性的,只有第一个找到线索的能知道,合作获得各自残缺的信息组合在一起,是最明智的选择。” 俞浮抬头看向祁离深,才发现祁离深这话是在跟他解释。 俞浮心情复杂看了眼朝他们笑的玺厌图,然后凑到祁离深身边轻声道:“……那你也不怕他们知道我们手上的线索之后,来把我们杀了吗?” 祁离深也抬眼看向玺厌图,玺厌图的脸上是对所有人都有的笑容,不像跟祁离深单独相处时,玺厌图虽然也挂着那笑容,但祁离深能感觉到,玺厌图的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他不太理解的情绪。 现在只有笑,没有被那种眼神盯着,祁离深反而有些不开心。 但祁离深还是肯定般告诉俞浮:“他不会。” 俞浮跟见了鬼一样,看看祁离深,又看看玺厌图,他痛心疾首捂住心口,问祁离深:“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认识他啊?” 祁离深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俞浮突然恍然大悟,拉过祁离深到一边,警惕看看玺厌图,又压低声音问祁离深:“他们是不是就是之前林昕看见的那支队伍的?” 祁离深点点头。 但实际上祁离深也只认识玺厌图,玺厌图身边那个男的,祁离深就不认识了,他能保证的,也只是玺厌图不会对他动手,至于其他人会不会,祁离深就不清楚了。 而玺厌图会不会对自己的队友下杀手,祁离深也不能保证。 祁离深回头看向玺厌图,发现玺厌图的表情有些阴沉,在对上祁离深的视线时,玺厌图也没恢复笑脸,只是转过头去跟他身边的男人吩咐着什么。 祁离深也有些不爽。 好像两个互相跟别人的说悄悄话的人,在互相报复各自的不满。 祁离深觉得莫名其妙,但放在玺厌图身上,又该是合理的。 “他刚才是不是在看你……”俞浮打了个冷颤,总觉得玺厌图刚才的眼神有些恐怖。 祁离深没回答他,而是朝着玺厌图上前一步,发出邀请:“一起吧?” 玺厌图点头,寻找最后一个线索目标,一起也不是不行,反正玺厌图看起来已经对完成任务没什么太大兴趣了。 赫坛是顺从的,倒是俞浮有些心如死灰。 躲在角落里的老鼠们则是窥探着这四个人的合作,不,就像玺厌图之前说得,他们不是合作,只是刚好目标在同一个方向,所以就一起走了而已。 透过老鼠视线,看见祁离深和玺厌图再次会合的神殿殿主,看起来很生气。 他推倒面前的酒杯,怒斥旁边的乌鸦使者:“副本开始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找线索,其他人不是躲着就是在杀人,游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你还说玺厌图没利用记忆作弊?” 第23章 乌鸦使者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并不在意解释道:“这是第一个副本,除了那几位,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摸不透游戏规则就选择躲起来很正常,这本来就是杀戮游戏,杀人也没有任何问题。玺厌图确实带着记忆,但主神也说了,他的记忆除了帮他更快找到游戏隐藏规则,没有任何作用,而线索指向的,无非就是离开这个副本的钥匙而已,他们就是一直不破解线索,留在这个副本杀到只剩一个人,也是可行的。” 乌鸦使者又看向神殿殿主,再次提醒他:“您对玺厌图和祁离深的恶意太大了,放下这些,他们也只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副本的玩家而已。” 神殿殿主烦躁地把桌子上的食物也扫到满地都是,才往后一倒靠着椅背:“真奇怪,我为什么要针对他们?就因为祁离深之前挖了我一只眼睛?哈,早就重新长出来了。” 乌鸦使者:“……” 他挺想反驳神殿殿主,祁离深之前挖他眼睛的原因,是因为他先把玺厌图的手臂弄断了,祁离深才报复他的。 看着乌鸦使者欲言又止的样子,神殿殿主冷哼一声,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漂亮的女人偶就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祁离深和玺厌图要找的最关键的最后一个npc。 神殿殿主朝女人偶勾勾手,女人偶就来到他面前,神殿殿主拉着她的手臂,咧开嘴笑道:“我不喜欢不完整的悬案,没有任何意思,去加入他们。” 女人偶得到命令之后,无光的眼睛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她表情变得灵动,朝神殿殿主笑道:“遵命。” 下一秒,女人偶消失了。 乌鸦使者就看着这一幕,适时开口:“临时更改隐藏规则,是否不妥?” 神殿殿主却不在意,他舒服地往后调整了下姿势,连看都懒得看乌鸦使者一眼:“大规则是主神阁下定下的,我又没有篡改,我只是更改了我自己的副本游戏规则而已,有何不可?” 乌鸦使者了然,不再多说。 每个神殿殿主除了硬性大规则,该神殿副本的其他规则,则由该神殿殿主制定,就算中途变卦,只要没打破主神的大规则,都可以继续进行。 这也是主神默认的,而这位暴食神殿殿主,也不是第一次中途更改规则了。 而这次规则更改,也只有乌鸦使者知道,就是单纯针对玺厌图和祁离深,这两个知道线索的玩家而已。 而其他玩家,就如神殿殿主说得那样,因为第一次接触游戏,只知道大规则,不知道副本规则的情况下,要么就把不断躲起来了,要么就是一直在杀人。 这些人已经自顾不暇,怎么还会考虑找到钥匙解开副本,离开这里呢。 祁离深和玺厌图四个人朝着东区中心方向走去时,一个女人就这么凭空出现,挡在了他们面前。 俞浮吓了一跳,就差跳到旁边赫坛身上了。 祁离深和玺厌图没什么反应,像是猜到这个npc一定会出现一样。 女人偶鲜活的程度和人类如出一辙,但很明显,没有起雾的情况下,凭空出现的她,就是npc。 女人偶在死人面前展开了一张画着进度条的图像,笑着对祁离深和玺厌图道:“检测玩家线索获得5/6,主线剧情进度40%,副本完成度70%,请再接再厉。” 说完,女人偶就站在原地,用那不含一丝情感的笑脸看着四人。 俞浮有些崩溃:“规则也没说还要过剧情啊?!” 像是配合俞浮的哀嚎,众人的系统栏出现了新的消息提醒。 所有人一齐出现的消息,不是有人死亡的推送,就是规则的更新。 果然,俞浮一打开就看见规则新增了一条。 【若要离开此地,必须通关副本,此次通关副本条件如下:线索6/6,主线剧情100%,副本完成度100%。提示,一人通关等于全服通关,但只有第一个通关者,也就是拿到钥匙的玩家可以获得此次副本的所有表现分。目前全服进度:线索5/6,主线剧情40%,副本完成度70%。】 公告下的乌鸦表情看起来很丧气。 看完新公告,俞浮气得脸都红了。 “一人通关等于全服通关?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祁离深和玺厌图互相对视一眼,看起来对于新规则都挺无所谓的。 赫坛看完后,也算是心大,“起码只有第一个拿到钥匙的人可以获得所有表现分,而且看这个公告上写得,也不会透露是哪个玩家在做拿到钥匙的任务,那就是说,起码做任务的玩家不会在最后环节被背刺。” 俞浮还是气不过:“那也是欺负人啊……” 闻言,赫坛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向俞浮。 “你在愤愤不平什么,怎么看,这次做任务的也是他们两个吧?别说其他人了,我们也只是在蹭他们两个的进度等通关而已,既然都是受益人,就别装得多大义凛然,谴责规则了。” 俞浮被赫坛这几句话怼得说不出话来。 赫坛说得对,连一直在做任务找线索的玺厌图和祁离深都没说什么呢,他来当这个正义使者,实在是有点牵强啊。 祁离深没把后面两个人的话听进去,而是看向玺厌图,问他:“你想留在这里吗?” 意思是,如果玺厌图也觉得亏,他俩可以直接摆烂,就不继续找线索了。 玺厌图耸耸肩:“继续吧,我记得表现分满分三十分吧,我有点想要呢。” 第24章 得到玺厌图的回答,祁离深也点点头:“好,那继续。” 俞浮见前面两人的接受能力这么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除了家里人,自己也有在外面变成累赘,受他人恩惠的一天。 第13章 day.13 “先去过剧情吗?”跨过一条马路,俞浮在背后问道。 刚才他们一路走来,其实已经和其他队的人打过照面了,但不管是玺厌图还是祁离深,看起来目前都没有对这些人出手的意思。 那些人也很警惕,在看见这四个人走在一起时,还以为是一个队的,也没敢贸然对他们四个出手。 暴怒队的小群里之前还有人闲聊,现在谁都没心情聊下去了。 玺厌图平视着前方,声音温和道:“最后一个线索,应该就是刚才的人偶npc了,得把过去过完,才能找她拿通关钥匙。” 俞浮连连点头:“哦哦,这样啊……” 祁离深的视线落在身后的俞浮身上,又移回到玺厌图脸上。 “……不去通知你的队友吗?”祁离深问。 玺厌图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们两个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想过来会给我发信息的,但没有,那么就不需要召过来了。” “召”这个词落在祁离深耳里,总觉得应该是对宠物用的。 玺厌图反问祁离深:“你们呢,你的队友应该还很迷茫吧?不把他们带着?” 闻言,身后的俞浮咽了咽唾沫,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看向祁离深。 祁离深转过头去,“队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俞浮眼中有些失望。 不止他,玺厌图眼睛也有些微微张大,又恢复平静。 赫坛没怎么听他们聊天,一直在警戒着周围的动向,以防有人偷袭。 暴怒群里很安静,但傲慢群里却很热闹。 简月和付颓吵起来了。 消息提醒一直在赫坛和玺厌图耳边响起,只是这两个人都假装没听到。 [傲慢·王后]:好讨厌的老鼠,能踩死吗? [傲慢·骑士]:老鼠也是npc吧?好像不能伤害npc……我看看规则。 [傲慢·骑士]:哦看了下,没有这条规则,你踩吧。 [傲慢·王后]:效率好慢,不想踩了。 [傲慢·骑士]:嫌我慢自己去看啊,使唤我干嘛? [傲慢·王后]:神经病,往上翻消息怎么看都是你自己去找的,我哪里使唤你了,不要乱说。 [傲慢·骑士]:……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很烂? [傲慢·王后]: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难道他们不喜欢我我就要为他们改变吗? [傲慢·骑士]:话说得挺好的,就是从你嘴里听到有点诡异。 [傲慢·王后]:切,只有你才会这些,不跟你说了,我去玩了。 [傲慢·骑士]:大姐?到处是杀人犯呢,你去哪里玩? [傲慢·骑士]:@傲慢·小丑 @傲慢·国王,喂,你们两个还装死啊,简月去找死了。 [傲慢·骑士]:…… [傲慢·骑士]:我真服了! 玺厌图和赫坛确实在装死,一是玺厌图太相信那两个人死不了,二是赫坛跟玺厌图一样相信他俩。 玺厌图再次主动提出自己知道的剧情:“案子的剧情起因,应该是马戏团的一个表演人员被狮子咬断了手,他杀了狮子后,去杀害了一个第一个受害者,这个受害者可能和死掉的狮子有什么联系。” 闻言,祁离深陷入深思,道:“我这里的剧情不完整,警局的警长应该认识凶手,然后包庇了他,他把我带到甜品店看到新的受害者,随后凶手就出现了。” 俞浮听得有些懵:“仅凭这些没法断定警长认识凶手吧?也许只是凑巧呢?” 祁离深摇头否定:“这是一场设定好的游戏,那么能让玩家看到的,都是神殿殿主想让我们看见的剧情,而玩家看到的剧情和线索都是一次性的,发生联系的情况下,就不用用偶然性去揣测了。” 俞浮还是不服气:“万一是误导呢?” “这个副本的主人,要的是环环相扣的剧情和推理,那就算这个副本再烂,也不会出现无用的东西,而且……”祁离深突然脑子一空,下意识说道:“那个家伙,他自己意识不到误导这类的东西,他之后觉得自己的副本天衣无缝。” 等祁离深说完这后话,俞浮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问祁离深:“这话怎么说的……你好像认识神殿殿主一样?” 祁离深也有些愣住了。 他刚才的话像是没经过脑子,顺口就说出来了,也就是说,他下意识就是那么想的。 玺厌图也带着些许探究地目光,打量了祁离深几眼,在祁离深转过头看他时,又收起眼神,朝他笑笑作罢。 祁离深:“……” 祁离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否认道:“我不认识他,只是猜测而已。” 俞浮目瞪口呆:“猜测的话……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也说了线索是一次性的,要确定那个警长的线索,还得回警署去找他,可能还找不到。” 俞浮的话是对的,但这样剧情就陷入了一种悖论。 祁离深陷入了沉默。 玺厌图则是在旁边梳理起目前所知道的线索。 “第一个线索,是贴在路灯杆上警署的通知,第二个线索,是电视机头给的警署的地址和警长名字,第三个线索,是甜品店的受害者和出现的疑似凶手的npc,第四个线索,马戏团的表演,第五个线索,巷子里死去的受害者还魂。” 第25章 俞浮听得头都大了。 “这也连接不上啊……” 赫坛也听着,但跟俞浮一样觉得莫名其妙。 祁离深则是站在路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连接不上,是因为我们的顺序不一样。” 玺厌图赞同这个说法:“线索散落在整个东区地图,不靠上一个线索,谁运气好,都能找到散落的其他线索,要把线索拼接起来,才能找到正确的剧情方向。” 俞浮脑子都快死机了:“我打游戏也没这么复杂……都有系统自带的剧情,哪会是这么乱七八糟的顺序,这样乱的主线和剧情,放在现实,一定被玩家骂死了。” 没人搭理俞浮,祁离深和玺厌图又凑到了一堆在聊什么,看得俞浮一阵无力。 “……我真讨厌他们这种脑子转得贼快的啊。” 赫坛依旧站在旁边没打算接话,他在这个队伍的作用就是保镖,动脑的事轮不到他。 玺厌图把这些已知的线索拼在了自己的系统栏,因为刚才两人互加了个系统好友,现在玺厌图的梳理祁离深也能看见。 “马戏团的线索应该排在第一。”祁离深说着便移动了“马戏团”三个字往第一个边框划去。 玺厌图则是移动了“甜品店”放在了第二位。 “因为凶手和受害者的出现,所以警署张贴了告示。” 祁离深准备把“告示”拖到第三位。 玺厌图却拦住了祁离深。 “怎么了?”祁离深有些不解。 玺厌图很快解释道:“电视机在第三,告示是第四。” 祁离深蹙起眉:“理由?” 玺厌图想了想,给了个很勉强的理由:“因为死者增多,倍感压力的警长去酒馆买醉倾诉,然后被电视机店长提醒要去张贴告示。” 祁离深正要反驳玺厌图的话没有逻辑,却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警署,祁离深确实在警长办公室看见了好几瓶酒,而这些酒,在电视机的酒馆也有。 “……万一顺序错了,是他贴完告示再去喝酒呢?” 玺厌图不肯退让:“那按你的意思理解,第二个甜品店的凶手也应该往后稍稍。” 祁离深:“……” 眼看这俩人要吵起来了,俞浮赶紧凑上去挡在二人中间,充当和平使者。 “别吵,别吵,线索也是有逻辑的,逻辑决定顺序嘛,你们总得给出自己选择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玺厌图本来也没打算和祁离深吵,在他看来,只是和祁离深陷入了讨论的纠纷而已。 祁离深也没打算跟玺厌图,他退了一步,让玺厌图解释。 “那你说说吧,这个线索的逻辑线在哪里?你似乎没去过酒馆和甜品店吧?” 玺厌图点点头,他确实没去过,祁离深在忙这些的时候,他杀了两个人。 “我的思路很简单,马戏团事故是因,凶手杀了第一个受害者之后不满足,于是其他受害者相继诞生,警长在甜品店发现了不在那条巷子之外新的受害者之后,社会舆论压力打压到他喘不过气,于是他去常去酒馆想靠酒精解压,店长也觉得杀人犯太嚣张,让警长提醒其他市民夜晚不要出门,警长回去之后就张贴了告示,但那条巷子里的女人做得是晚上的生意,选择她们杀害也是最方便的,告示也不会落在那条巷子里,而警长去买醉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在甜品店发现了那个凶手,是他认识的人,这让他不知道是秉公办理,还是徇私放过熟人。” 玺厌图讲完后,俞浮都听傻了。 “不是……你这个也太戏剧性了吧?你有剧本啊?怎么这么准确?” 祁离深也觉得不合理。 但玺厌图还是面不改色检查自己的想法,他冷声道:“因为这不是开膛手的故事,是神殿殿主想要的故事。”说着,玺厌图又意有所指问祁离深:“我以为你能一直记住这点。” 祁离深抿着唇没说话。 玺厌图是对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才能更接近神殿殿主的思维,而不是常规的正常剧情。 他们一开始要找的,本就不是开膛手杰克的真相,而是神殿殿主想让他们去找的故事线而已。 第14章 day.14 时间回退至,所有玩家从长生天传送至副本。 而玺厌图的副本出生点,就在酒馆。 长着电视机脑袋的npc正在欢迎他的到来,但是同样可惜的告诉玺厌图,因为没有带来其他线索,所以他不能在这里获得新的线索。 玺厌图打量了他许久,然后问他其他问题。 “厄流金现在在看谁?” 电视机明显一愣,开始思考回答这个问题算不算违规。 但玺厌图明显脑子转得比它快,直接就道:“我没有问副本线索相关,也就是没有违反游戏规则,可以告诉我。” npc检测到玺厌图话里完整的逻辑性,于是真就告诉了他神殿殿主现在在干嘛。 “厄流金大人正在盯着玩家祁离深。” 玺厌图挑挑眉,和他猜的差不多,那个之前和自己结过仇的家伙,第一个去监视的,肯定是祁离深,那么很快就会到他了。 玺厌图可太了解厄流金的脑子,根本想不到全地图检测这种事,他以为他的npc是完美的,但他的npc和他一样,遇到逻辑上的问题就是废铁。 于是玺厌图快速继续道:“我想查看一下副本剧情走向。” 第26章 还不等电视机反驳,玺厌图又道:“线索与剧情完全不起冲突,伟大的厄流金大人怎么会放任这种低等错误存在呢,大规则里,包括副本规则,隐藏规则都没有有关剧情的限制,也就是说,厄流金大人是允许查阅的。” 一大段话落在电视机npc系统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玺厌图的逻辑过关,于是把游戏设定的背景剧情都告诉了玺厌图。 看完剧情,玺厌图确定了厄流金没有一点长进,还是那个自大的逻辑缺陷傻子,破剧情看得玺厌图脑子疼,但他还是记住了。 不为别的,还是以玺厌图对厄流金的了解,这货后面发现祁离深和自己没按他的想法来,肯定会恼羞成怒在原有的游戏规则上增加新的游戏规则。 而这个被隐藏,甚至是规则都遗忘的剧情,有极大的概率会被厄流金推出来使用。 事实上,玺厌图的担忧是正确的。在厄流金调转监视视角到他身上前,他就离开酒馆了,而酒馆因为没有获得任何和线索有关的条件,也没有消失关闭。 玺厌图还是很感谢厄流金这百年如一日,只知道吃的简单头脑。 暴食神殿殿主,他不当谁当啊。 而这些被玺厌图记住的剧情,是神殿殿主随便拟出来的,没有任何逻辑规则可言,只是看起来觉得通顺就运用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再过几个小时,这个被他遗忘的剧情会重新加在规则里。 厄流金一边沾沾自喜这些游戏剧情很难联系通顺,能难住祁离深和玺厌图,一边根本没发现,玺厌图在出生点到第一次起雾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内,就第一时间从他的npc那里套到了全部的剧情。 祁离深猜想玺厌图对剧情顺序这么肯定,会不会是看过原版剧情的人这方面,是一点没猜错,玺厌图是真的看过,才能在这么扭曲的剧情里找到正确顺序。 而玺厌图当然知道在他和祁离深汇合之后,厄流金肯定死盯着他俩了,也不会把完整的剧情说出来遭厄流金的怀疑,他只是把原本的剧情修改了一下,也能对上就行了。 在神殿看着玺厌图推算出剧情的厄流金已经快气死了,他摔着杯子差点砸在乌鸦使者头上。 “他凭什么?这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人类的大脑再聪明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我的剧情按理说是连不上,他怎么可能连起来?” 说着,厄流金想到什么,瞪向乌鸦使者:“乌诀,是你给他通风报信了是吧?” 乌鸦使者:“……” 看着厄流金气到脸都红了,乌鸦使者还是耐心提醒他:“从您更改游戏通关规则之后,我一直在这里。” 厄流金抓着头发发狂,如果玺厌图按他的推测进行,那么很快,副本就会宣告结束。 乌鸦使者再次提醒:“您始终没有放下对他们的憎恨,所以您也忘了,玺厌图在人类时期,是六岁就是登过新闻报道的天才,您的剧情对他来说,很容易解答,他曾经也这样破解过您的副本,也许是过了太久,所以您忘了。” 被乌鸦使者一提醒,厄流金脑海里瞬间回忆起来太久之前的记忆。 在记忆里的祁离深,挖走了他的一只眼睛,送给了玺厌图当通关礼物。 而那次的副本,因为神殿殿主主动伤害了玩家玺厌图,同队玩家祁离深替他报复回来很正常,所以主神没有追究厄流金的责任,同样也放过了伤害暴食神殿殿主的祁离深。 厄流金记得,那次,祁离深和玺厌图还拿到了30满分的表现分。 也是那次,厄流金和祁离深还有玺厌图结下了梁子。 “如果这剧情是真的……那我说这个神殿殿主也太没脑子了,这样的家伙也能当神吗?” 厄流金听着监视里传来的质问,他仔细看,发现是祁离深的那个队友,一个叫俞浮的玩家发出的疑问。 厄流金额头青筋直跳,然后就听到玺厌图的回答。 “神殿殿主并不是神,他们依附这个世界的主神存在,但只是获得了主神神力的人类而已,唯一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寿命也与主神同寿,也就是不死之身。既然不是神明,本质还是人类,那就不能要求这些神殿殿主和主神一样,是超脱人类的存在,思维被禁锢一个方向,也是可以理解的。” 厄流金更气了。 恢复那些记忆的玺厌图,确实是最了解神殿殿主的人。 俞浮又问:“有这种事,也就是说,神殿殿主是不死的人类咯,靠,同样是人类,凭什么他们可以成为殿主啊?” 厄流金死死盯着传回画面里的玺厌图,他总觉得,玺厌图要说让他恶心的话了。 果然,玺厌图接下来就解释道:“这不是第一次举行杀戮游戏,这个游戏是从人类文明开创之后,就有了,第一批神殿殿主,则是第一批参与游戏获胜的七个人,之后的神殿殿主,则是杀死上一任神殿殿主的玩家。” 俞浮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厄流金快听不下去了:“闭嘴……玺厌图……” 但玺厌图可听不到厄流金的威胁,直言道:“你没听错,玩家可以杀死神殿殿主成为新的神殿殿主,而所谓的永生,则是得有一个不被玩家杀死的前提。” 厄流金再次更改了游戏规则,乌鸦使者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而这次规则的更改,则是修正了有玩家死去才会起雾的规则,现在的新规则,是三分钟之内,必起那个会改变所有人位置的雾气。 第27章 之前起雾还会有个别玩家会保持不动,现在三分钟起一次雾,每个玩家都会在起雾后被随机传送到不同的位置。 所以在玺厌图告诉其他三个人神殿殿主的真相之后,就起雾把他们四个人传到了不同的位置。 玺厌图像是早就猜到了会变成这样,就一直待在雾里没有动。 乌鸦使者见状还是叹了口气:“您似乎又被他们影响了……不,只是被玺厌图影响了。” 厄流金当然知道,玺厌图会讲这些,不是在给俞浮和赫坛科普,而是在试图靠这些唤醒祁离深那些被深埋的记忆。 但厄流金依旧嘴硬:“是他不该这么早就说出来。” 乌鸦使者却不敢苟同:“任何规则都没写过,不能说出有关神殿的真相。” 厄流金本来就快被玺厌图烦死了,听到乌鸦使者还一个劲儿帮玺厌图说话,他更不爽了。 “这是我的神殿,由我制定规则。” 不容置疑的语气并没有吓到乌鸦使者:“您在担心神殿主人更改的条件被更多人知道吗?” 厄流金抓着蛋挞捏了个粉碎,却不想回答乌鸦使者。 于是乌鸦使者自顾自道:“您大可放心,就算知道条件,也要有杀死神殿殿主的实力才行,从第一场游戏到现在,主动离职放弃生命的神殿殿主有九十七位,而被杀死的神殿殿主,只有三十一位。” 厄流金瞥向乌鸦使者。 “您也是杀死上任神殿殿主才上位的,您的实力毋庸置疑,不必太担心有玩家动摇您的地位。” 可乌鸦使者越是这么说,祁离深挖掉自己眼睛的画面就历历在目。 那一次的冲突,已经让其他神殿殿主知道了,祁离深是有杀死他们的实力在的。 “行了,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担心我不如担心他们,雾气时间加快,他们可没时间在一次次位置置换之后找齐所有通关必要的线索和剧情。” 乌鸦使者见厄流金又变得信誓旦旦,只好闭了嘴,不再提醒他,他副本有个最明显的bug在,而且,玺厌图和祁离深都已经发现了。 就让厄流金继续幻想困死那两个人吧。 毕竟除去祁离深和玺厌图的话,其他人应该确实发现不了,暴食神殿副本从厄流金继位以来,就成了最多困死玩家永远出不去的副本之一,这点是不容置疑的。 第15章 day.15 长生天众神之殿里,几个白色幻影围绕在圆桌前,看着副本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调侃。 “厄流金还是太冲动了,玺厌图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已,他就乱了分寸。” 很快就有白影附和:“毕竟他们之前结下的梁子可不小,而且厄流金从来都不擅长分析和逻辑问题呢。” 另一个白影语气明显带着几分调笑:“确实,他以为的新规则难住了玺厌图,可玺厌图在加载进副本的第一时间就通过npc的bug了解了剧本,这可真是……” 在这个白影身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 厄流金没有全知视角,但神殿里的其他白影则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也有白影对玺厌图的行为提出质疑:“玺厌图的行为,真的不算作弊吗?” 刚才说话的白影也顺着这话意,有所指看向另外两个白影。 “毕竟因为之前的事,有人对玺厌图和祁离深都有很不错的滤镜,自然帮他说话。” 站在不同立场想白影便反驳:“为什么会觉得他作弊呢?他似乎一直在按照游戏规则行事吧?他了解剧情的时候,厄流金也没有增加剧情的规则,以这个前后顺序来看,玺厌图并无犯规行为。” 那两个白影还想说什么,就见他对面的白影抢先道:“哎呀颉克弥,叙牧,你们两个也不想想,如果玺厌图的行为算作弊的话,主神肯定会就地诛杀他的,但主神并没有这么做,那他到底有没有作弊,你们还不懂吗?” 被称作颉克弥的白影不说话了,叙牧也摆摆手当无事发生。 颉克弥还是站起身,大概是没兴趣再看下去了,准备回去自己的神殿,走之前,他冷冷道:“看来暴食神殿他们势在必得,下一个副本我会神请,请你们别跟我抢。” 其他三个白影都很不在意。 叙牧撑着脸笑嘻嘻道:“看来失去记忆的祁离深,根本不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啊。” 没人回答叙牧,颉克弥的白色幻影很快消散。 “多吗?只有他们两个吧?”先前提到主神的白影挪动位置到叙牧面前,坐在桌子上,眯着眼看向叙牧:“难道说他们什么时候也得罪过你吗?” 叙牧也转头看向白影,“当然没有,我只是永远的公正方而已,难道说,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只能是喜欢和讨厌吗?叶礼捷法,你未免太看不起他们两个了。” “这里有人会看不起他们吗?”叶礼捷法反问道。 叙牧没回应这个问题,他也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朝叶礼捷法伸出手,叶礼捷法也很乐意伸手握住叙牧的手。 随着一个华丽转身,叙牧抱着叶礼捷放下了圆桌,跳了一个轻快的舞步。 最后还坐在位置上的白影成了这支舞的观众。 “不过……我记得主神的安排,下一场副本应该是暴怒神殿吧,贪婪神殿应该在最后。” 叶礼捷法并不在意,她抬起手指挡在叙牧的唇边,不让他再说下去。 第28章 “没关系,每个副本之间又没有联系,就算颉克弥要求更换顺序,主神也会答应的。” 起雾的规则变得没有玩家死亡的前提了和玺厌图分开之后,祁离深又经历了两次起雾的位置置换,期间他一直开着系统界面,这里没有任何玩家死亡的消息提醒重新。 该说祁离深运气好,这几次的换位,祁离深都没遇到其他玩家,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队友。 而和玺厌图一分开,他们系统栏上添加的好友现在也已经删除了,但祁离深没有主动删,玺厌图也不可能删他,只可能是系统自己删除的。 看起来这是断绝一切与外队联系合作的手段。 不过,祁离深回想起之前玺厌图说得合作相关的规则,那是不是只要下次副本,他们成功合作了,这个临时好友就能维持一整局游戏呢? 祁离深并不清楚,也只能在下局游戏开启时再试试了,麻烦的也只是每局副本的规则,在不影响大规则的前提下都是不同的。 祁离深正在反复看着公告里现有的规则,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正在靠近他。 祁离深还在想,规则的改变应该就是基于刚才玺厌图讲述的“真相”,神殿殿主应该一直窥视着他们的行为,所以才会在越接近钥匙的时候,规则变换的越快。 “嗬啊!!” 身后突然有人发出大喊,听这个距离应该离祁离深很近,而一把系统加载的刀,正猛地朝还在分析的祁离深刺来。 祁离深也听到这声音了,他没转身,负在身后的手上也以最快速度加载出了一把匕首。 偷袭祁离深的人,刚好刺在祁离深加载出的武器上,要是再慢一秒,祁离深的后腰就要被捅穿了。 那人身子低伏,不敢置信抬头对上祁离深的视线,这种距离和速度,换了其他人肯定已经被刺到没有还手能力了。 但祁离深的反应就像是天生的,或者早就习惯了一样,他脑袋都没转过来就挡住了这攻击。 而偷袭祁离深的人还没来得及再补刀,就被祁离深反身一脚踢在他腹部踹了回去。 与此同时,雾气升起,祁离深倒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只是雾气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位置会被分开,倒是便宜了偷袭祁离深的人,不然现在祁离深也动了杀心,他可能会成为祁离深的第一个积分。 果然,等雾升起后,祁离深和那人的位置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次,祁离深周遭还有三个人,雾气结束后,除了有两个女生快速站在了一起,其他人都站在原地不敢随便动。 祁离深同样如此,这也算是和其他队的人打过照面了,那两个女生很明显是一个队的,至于另外一个人,祁离深看得出来他很仓促,也很害怕。 “你们……要杀人吗?不想杀人的话,要不要合作?”其中一个女生看向瑟瑟发抖的男人,又看向祁离深,她眼中的害怕也很明显,旁边的女生连忙拉住她。 “疯了吗你,万一他们其中有人是杀了榜上那些人的凶手怎么办?” 这话是压低声音说出来的,但祁离深还是听到了,说到这个,他就想到刚才偷袭他的人。 那个男的看起来对偷袭这种事很熟练,如果生前不是专业的杀手,那就有可能通过这种手段杀过人了,所以才会习惯性这么偷袭祁离深。 祁离深想到了,积分榜上死去的两个女性名字的玩家。 在这种毫无人性的杀戮游戏中,男女身体的差异,会让这些女性天生就被当成猎物看待。 所以面前的两个女生虽然抱团,但面对自己还是会害怕,是正常的。 比起另外一个男人,祁离深看起来太冷静了,面对其他队伍的人也不怯,确实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杀过人了。 祁离深没有义务告诉这些人,同样的也没义务和她们合作成为一个成合作对象,再去保护她们。 现在祁离深想做的,只是等待雾气升起,当把他送到最接近任务地点的时候,他就会去继续做剧情,拿到钥匙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于是面对那两女生的争执,祁离深理都没理,转身朝着白教堂可能会出现的相反方向走。 见祁离深根本没打算搭理自己就走了,女生又看向另一个男的,问他:“那个,你想合作吗?” 那男的怔怔看向祁离深的背影,又看向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当即摇了摇头拒绝了,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目前这种谁都不认识谁的情况,个人安全永远被放在第一位,没有人敢和不认识的陌生人合作,不仅是怕被背刺,还因为来到这里,面对这样的游戏规则,谁也不敢冒险,大多数人是队友都不敢信的。 见两个人都走了,温曲才连忙趁着还没起雾,拉着齐烟走到一旁去。 “烟烟,你别再问了,一会儿就要起雾,我们又要分开了,万一你问到杀人犯怎么办?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我们有可能也有机会继续活下去的……” 齐烟眼眶有些红,温曲却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说着:“我不后悔跟你一起死,但现在有了新生的机会,我想好好把握住,和你再次一起活下去,分开之后,你也要好好的,我们要先活过第一轮……” 不等温曲说完,雾气又起,齐烟看着面前的温曲消失,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龟裂,她捂着脸,也不管雾气结束后自己会被送到哪里。 第29章 “不可能的……活不下去的……我们没法儿在这里活下去的,小曲,你太天真了……” 喃喃自语结束,雾气也已经消失,齐烟的面前又出现了其他队的人,但这次,齐烟和对方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孩儿,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他正骑在一具尸体上,因为雾气消散了,所以齐烟看见了那男孩儿和地上的尸体都是裸着下身的,而被衣服遮挡的地方,似乎是相连的。 男孩儿手上的刀才从那个尸体身上拔出来,发现身后多了个齐烟时,面上的惊恐不比齐烟少。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系统栏再次响起,一个名叫梁泽的玩家,名字暗淡了下去。 这样一幅让人觉得惊悚的画面,也让齐烟瞬间明白,这个男孩儿是靠什么方法接近这个玩家,然后趁机杀了他身下的人。 没有一丝犹豫,齐烟拔腿就跑,身后的男孩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已经深刻记住了齐烟的样子。 第16章 day.16 玺厌图成了比祁离深还被针对的对象。 雾气结束后,玺厌图还遇到了地震,和莫名扑面而来的狂风,紧接着就是被一群老鼠追着。 玺厌图站着不动,老鼠们就往他身上爬,但也只能爬他身上恶心他了,npc伤害玩家的事,在这个副本不会有发生,也许是厄流金忘了设置导致的。 好几个被雾气传送过来的玩家,看见满身老鼠的玺厌图都吓了个半死。 玺厌图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他身上一身轻,什么都没有一样,还能正常行走。 傲慢队其他三个人也传送到玺厌图面前过,但很明显,他们没认出来那个老鼠人是玺厌图,想上前查看时又被雾气传送走了。 但玺厌图比任何人都冷静,他拖着步子,朝着自己想去的地方解锁剧情。 在监视玺厌图的厄流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旁边的乌鸦使者也一直闭嘴什么也没说,厄流金干脆不看玺厌图,转而去看祁离深在干嘛了。 而玺厌图像是感受到厄流金的视线消失,他往前走的速度才加快了不少。 那些老鼠因为他的动作而时不时掉在地上,又爬起来重新跑到玺厌图脚下往他身上爬,看起来把玺厌图的身体当成家了一样。 只要没挡住玺厌图的眼睛,他就能一直朝着心里确定的地方前进。 来到一家歌剧院时,玺厌图站在门口没动,片刻之后,玺厌图身上突然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老鼠们纷纷被烧到掉下来,玺厌图站在火焰里没走,等覆盖他身体的全部老鼠都被烧毁,玺厌图才走出那个火焰圈。 这时,玺厌图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已经被严重烧伤脱皮,看起来玺厌图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而玺厌图毫无痛觉一般,跨着步子走进了歌剧院。 歌剧院里没有灯光,只有无限蔓延的黑暗。 玺厌图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任何npc,但也可能跟马戏团的npc一样,得坐在观众席之后才会出现npc在台上表演。 但玺厌图不着急进到剧团最里面的演出台去,而是先去了前台,在没有任何npc售票的柜台,玺厌图看着篮子里几张不同的演出票,只伸手拿走一张他需要的。 走进长廊时,这里多了个木偶人一样的工作人员,它接过玺厌图递来的演出票,然后带着玺厌图去了对应的表演厅。 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只有玺厌图和那个木偶人npc,安静又诡异的气氛。 玺厌图盯着木偶人来回看了几眼,才收回视线。 之前和祁离深汇合时,祁离深告诉过玺厌图,这里的npc会随着线索的推进,变得和真人无异。 而面前的npc只是一个粗制的木偶人,看起来没算进线索里。 长廊两边的其他演出厅的大门都紧闭着,头顶只有一盏暗红的灯照亮前路。 而在长廊的尽头,总有一些若有似无的哭声落在玺厌图耳朵里,应该是用来制造恐怖氛围,吓来到此处玩家的音效而已。 不过就算真有鬼,玺厌图现在全身烧伤的样子,也不会比鬼更吓人了。 玺厌图收回视线,木偶人替他打开了面前的演出厅,这就是玺厌图的此行的目的地。 在进入演出厅前,哪怕这里没有除了玺厌图的第二个人,木偶人npc还是给了玺厌图一张遮住半张脸的面具。 玺厌图的脸已经被烧毁了,戴上面具这种贴着皮肉的东西,没有得到治疗的脸怕是要彻底烂了。 玺厌图只接过面具,没打算戴上,就越过木偶人来到了演出厅里面。 除了舞台上有一盏灯亮着光芒照亮了舞台中心,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 玺厌图还是戴上了面具,坐在了那张票上写好的位置上。 他运气很好,在中心最佳的观影位置。 确定了观众已落座,舞台上的表演自然也开始了。 歌剧院的完整剧情,也是开头的电视机npc告诉玺厌图的,这里的歌剧院会演出这次副本的剧情和真相,而这些剧情,在副本最开始,是不被纳入线索里的。 但现在有了剧情任务,那就是会被纳入的。 而在任务加入剧情之后,歌剧院和白教堂一样,虽然没被隐藏,但也跟着雾气在随意改变方向,几乎玩家是不可能找到的。 玺厌图能找到,是因为他身上的老鼠。 第30章 这就是厄流金没有发现的最大bug。 在玩家接触npc,或者杀死其他玩家时,此玩家的状态,在游戏里算作一个“无敌帧”。 也就是说,不管雾气几次升起,该玩家都不会被传送。 这也是厄流金一直觉得玺厌图这边的情况很奇怪的原因,被老鼠攀附之后,就没有被传送过的玺厌图,一直贴着看不出环境的墙砖在走,厄流金也忽略了他没有再被传送的问题。 而灼烧老鼠的蓝色火焰,也只是玺厌图加载出来的“武器”之一而已。 到了目的地,他就不需要这些老鼠了,哪怕找到歌剧院,也是因为npc和游戏场景的相同,才导致他能准确无误朝着歌剧院的方向找来。 倒是有几分过河拆桥的意味,不过也只是npc而已,就算不是,玺厌图也没法跟老鼠共情。 歌剧院里的灯光在演出开始的一秒,全部熄灭,换了另外的暖光灯照在舞台上。 玺厌图脸皮上烧烂的皮肤,也正在缓缓贴黏在面具上。 舞台上的表演开始了,演出的npc们就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它们身上的关节都有一条很明显的线条,动作看起来也很僵硬。 玺厌图顺着那些线条往舞台之上看去,就看见一双超乎人类范畴的惨白色皮肤的大手落在舞台之上,看起来手的主人是个很大的巨人。 同样像是感受到玺厌图的视线,舞台后方颤抖了一下,随后大手出现的地方,缓缓出现了一只翻白的眼睛。 那只眼睛的白眼球正在到处乱转,然后转回中间时,就盯到了观众台上的玺厌图。 玺厌图若无其事往下移动视线,出现观看着这出木偶们出演的歌剧。 故事开头,那是一个流浪儿在街头捡垃圾吃的日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有记忆时,就在这条街上流浪。 认识他的人都喊他“要饭的塔瑞”。 城中的贸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多了,塔瑞见到了好多外地人,其中有个来自德意志的木偶师,塔瑞最喜欢坐在木偶师的摊子旁看他表演木偶戏了。 木偶师也认识塔瑞,有一天,木偶师请塔瑞去了他的住所,理由是,他要离开了,很感谢这段时间塔瑞对他的支持,他想教塔瑞木偶戏,让塔瑞以后也能在这座城市有门手艺糊口。 塔瑞跟着去学习了,但木偶师教给他的木偶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木偶师在他面前,从头把自己的血肉剥开,露出里面扭曲的木偶人。 塔瑞甚至以为那天晚上是梦,但第二天,木偶师消失了,而木偶师出摊的木偶戏匣子,出现在了塔瑞手里。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无法证实的东西,塔瑞绝对拿着木偶师留给他的木偶匣子,成为出色的木偶师。 在摆摊期间,塔瑞认识了还不是警长的卡尔。 他们因为一场抢劫案的误会认识,之后变成了挚友,卡尔经常邀请塔瑞去酒馆喝酒,请他吃面包店里的面包。 这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马戏团出现在这个城市。 他们刚进城时,非常的光鲜亮丽,满城人都在因为新鲜感追捧他们。 有个驯兽师,在路过塔瑞的木偶摊前,他踹翻了塔瑞的木偶摊,嘲讽塔瑞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乞丐。 这是第一次结仇。 在塔瑞去面包店买面包时,一直没用正眼看他的老板娘,因为马戏团的爆火,现在更加看不起只能摆地摊的塔瑞。 “你这种人,还是滚回去捡垃圾吧。” 明明有钱支付的面包,被老板娘故意换成了已经发霉的面包,这次没要塔瑞的钱,只是想嘲讽他而已。 失望的塔瑞找到卡尔,想和卡尔像以往一样,去喝酒解闷儿。 但卡尔拒绝他了,原因是他给自己的上级买了马戏团的票,如果顺利,上级满意的话,说不定他可以升职成警长。 被所有人嫌弃拒绝的塔瑞来到了风尘街。在他的记忆里,他来自这里。 他的母亲,是某个风尘女,跟客人生下了他,又抛弃了他。 没有感受到爱意的塔瑞,在长大之后重新回到了这里。 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应该是他的母亲,毕竟他被抛弃的太早了,对母亲没有一丝印象。 确定那个人是他母亲,是因为在看见他的下一秒,那个人就露出了极其厌恶的表情。 那个人对他说:“不要再出现,赶快去死。” 说完这些话后,女人从一个漂亮的八音盒里拿出几张零钱丢给塔瑞,然后把他赶了出去。 周围其他看热闹的风尘女把塔瑞当成了一个笑话,她们肆无忌惮嘲笑着塔瑞的出生,塔瑞的生活和工作。 塔瑞记住了那几个风尘女的样子,拿着钱走了。 路过书店的塔瑞,听到了这里正在售卖一本十分好看的悬疑小说。 塔瑞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买了一本带回家。 而有关塔瑞的命运,也在此刻转动。 第17章 day.17 马戏团的驯兽师丢了他最喜欢的鞭子,他大发雷霆,对着关押的动物们打骂,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但很快,驯兽师又找到他的鞭子了,只是鞭子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同。 不过驯兽师没有在意这些,他继续挥动着鞭子,带着动物们上台表演。 在狭小的屋子里,塔瑞跟随着八音盒的音乐翩翩起舞,在他的十根手指上,缠绕着不同的长线,正操控着一个与驯兽师差不多模样的木偶人。 第31章 塔瑞抬高手上的线,马戏团的驯兽师就失足跌进了兽笼,狮子瞬间发狂,咬断了驯兽师的一条腿。 驯兽师被救了出来,但他已经是无比憎恨这头狮子,于是又愤怒地拿刀捅死了狮子。 简单的处理伤口和包扎之后,驯兽师变成了独腿。 愤怒的驯兽师在表演结束之后,对着狮子的尸体又打又踢,好似发泄内心的痛苦。 塔瑞听说了马戏团的好戏,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很快,塔瑞重新操控起木偶人,另一边还在踹狮子尸体的驯兽师便无法控制自己一样,他朝着那条风尘街走去。 夜晚降临,有人听到了惨叫声,再寻着声音找去时,只看见了倒在地上断气的女人。 都是同一条街做生意的,很快就有人认出来受害者是谁,又有人报了警,刚任职的警长卡尔来到了现场。 尸体有被损坏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虐杀。 躲在黑暗里的驯兽师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杀死了一个人,他瑟瑟发抖,不知道要怎么办。 几天之后,警察们还是找不到凶手,只好撤除对风尘街的守卫。 结果当夜,又有一个女人死在了家中。 她的腹部被割开,内脏流了一地,法医来后,发现了女人的尸体内部少了一些器官。 没人知道那些遗失的器官去了哪里。 很快,卡尔警长就收到了信件,和一袋子受害者消失的脏器。 凶手自称为“开膛手杰克”,他希望警察们能尽快把自己抓捕归案。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风尘街再被封锁,很多人虽然害怕,但财路断了还是有人不断发出怨言。 凶手又消失了。 期间警察排除了两个受害者共同认识的人,想查看看是不是熟人作案,但一无所获。 这次,对风尘街的监控时间非常长,但凶手就是没有再出现。 在长时间的监管下,守卫们变得疲惫,防守也变得薄弱了不少。 于是又有两名受害者诞生了。 第一位受害者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腹部被剖开,胸口肉也被割了下来。 而另一名受害者,只有喉咙被割开了,看起来是来的人太快了,导致凶手来不及对受害者的尸体做出什么其他伤害。 那也是警方离追捕凶手最近的一次。 受害者除了互相认识,再没其他共同点,凶手的行为被认为了无差别杀人。 也是最难找到凶手的案子了。 驯兽师产生了幻觉,或者说人格分裂。 白天和夜幕刚刚降临时,他是马戏团最受欢迎的驯兽师,可等到表演结束,他变成了这座城市最让人恐惧的杀手。 连驯兽师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杀那些人,他根本不认识那些受害者。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杀害她们呢? 驯兽师找不到答案,他从最开始的惊恐,变成了麻木,到现在的享受。 是的,他开始享受杀人的乐趣了。 塔瑞清晰的感受到了驯兽师的变化,这就是他想要的。 其实驯兽师并没有得罪他到那个地步。 那些辱骂他的女人也没有到必须要死的地步。 但他就是想这么干。 驯兽师的鞭子被塔瑞磨成粉加在了木偶里,如果现在有人撕开驯兽师的皮囊,就会发现他里面不是人类的血肉,而是实心的木偶。 塔瑞的脸也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很久不出摊了,因为他的脸像钢铁一样生锈了,出去会吓到行人。 卡尔也来来找过塔瑞几次,跟他吐槽这次案件的麻烦程度,顺便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塔瑞在操控驯兽师之前,就已经许久没出过门了,卡尔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每次卡尔来时,塔瑞会用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偶去招待卡尔,木偶动作僵硬,但想到塔瑞生病了,卡尔也不会想太多。 塔瑞自然也在卡尔那边知道了警察的动向。 新的受害者出现时,不是塔瑞操控驯兽师去的,而是驯兽师自己去杀人。 没有塔瑞的操控,他甚至连怎么逃跑都不知道,刚杀害受害者,卡尔就带着其他警察抓住了驯兽师。 可经过鉴定,驯兽师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哪怕他声嘶力竭表明就是自己杀害的那些受害者,但卡尔还是不信。 驯兽师的手法太糙了,不像前几次的开膛手杰克那样干脆利落,很明显这个驯兽师只是个新手,大概是崇拜开膛手杰克,所以才搞出了模仿作案这种事。 但到底他杀了人,还是被卡尔关了起来,经过医生的诊断,确定驯兽师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那么他所谓的失去自主控制权去杀人的话,就变得没有任何可信度。 开膛手杰克仍然逍遥法外。 但在驯兽师被抓之后的好几个月,开膛手杰克都没有再动手,许多人开始认为,驯兽师就是真的开膛手杰克。 但卡尔总觉得不对劲儿。 在卡尔和往常一样去面包店买面包时,他发现了老板娘的不对劲儿,等他绕到柜台去看怎么回事时,只看见老板娘的身体被一分为二,一个木偶人正蹲在地上,捡着老板娘的脏器。 看起来他撞上了“开膛手”的杀人现场。 在看见卡尔到来的时候,木偶人粗糙的五官朝卡尔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整个木偶都散架在一地。 第32章 老板娘就像是最后的受害者。 卡尔再也找不到塔瑞在哪里,他悲痛好友居然是这么多命案的凶手,自己无法拯救他,也无法逮捕他。 塔瑞人间蒸发了,驯兽师因为杀人而被处决。 开膛手杰克的真相除了卡尔,没有人知道,但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木偶师操控木偶杀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舞台剧到此落幕,台上的人偶们朝着玺厌图谢幕,然后一起被台上的大手收走。 关于开膛手杰克的故事……应该是关于木偶师塔瑞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灯光熄灭,与此同时,所有玩家的系统出现了新的公告。 【全服线索获得5/6,主线剧情进度90%,副本完成度95%。】 主线剧情全部完成了,玺厌图站起身,将脸上和腐肉粘连在一起的面具放在了座位上,离开了演出厅。 祁离深看见公告时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玺厌图这就完成了剧情的推进。 是的,祁离深觉得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玺厌图。 同样震惊的还有厄流金,厄流金在玺厌图那边觉得无趣,就换了祁离深监控,结果他一不看玺厌图,玺厌图就把剧情完成的差不多了。 “他一个人?怎么找到的?”厄流金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乌鸦使者现在倒是很热心的提醒厄流金。 “您的副本有个bug,玺厌图是利用bug找到歌剧院的。” 厄流金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把全部剧情都放在歌剧院了,但歌剧院的位置在转变,他并不担心真有人能找到。 “……什么bug?”厄流金疑惑看向乌鸦使者。 乌鸦使者:“在进入剧情或者线索时,跟npc有接触时,还有杀死其他玩家时,该玩家拥有一个‘无敌帧’,在这个‘无敌帧’期间,该玩家不会被雾气传送。” 厄流金:“……” 他自己都没发现有这么个bug,怪不得看玺厌图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因为一直在幸灾乐祸玺厌图变成老鼠人了,都忘了他根本没被传送走过。 但想到这里,厄流金就觉得更不对劲儿了。 “他怎么知道剧情在歌剧院可以看到?” 乌鸦使者:“……” 果然不能指望靠蛮力当上神殿殿主的人动脑子。 “在您还没更改游戏规则之前,他就在第一个电视机npc那里查到了游戏剧情,因为不在违规范围,所以没有汇报给您。” 厄流金:“……” 合着他被自己的npc背刺了? 眼看厄流金又要发作,乌鸦使者提醒道:“符合要求,最终地点白教堂应该出现了,您也得去见见他们。” 这话就是明显把厄流金又要改规则的想法按下去了。 厄流金瞥了乌鸦使者一眼,冷哼一声,抬手在自己手上凝聚出一道星光。 与此同时,雾气消散,东街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出现的巨大教堂,所有的道路全部关闭,只留下通往教堂的路。 公告再次更新。 【检测玩家们已符合要求,白教廷已开启。】 祁离深抬头看向那黑暗中唯一透露着光芒的教堂,那里拥有最后的线索和最后那百分之五的剧情,只要通过拿到钥匙,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祁离深收起视线,朝着白教堂走去。 祁离深想,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叫暴食神殿。 第18章 day.18 宏伟壮观的白教堂之下,集结了目前所有的幸存者。 祁离深来时,已经有不少玩家把新出现的白教堂当成避难所,一股脑钻了过来。 祁离深看见了俞浮和其他两个队友,不过他没打算上前去打招呼。 祁离深的视线在教堂门前聚集的人群中寻找。 没有玺厌图。 祁离深眸子暗沉了几分,重新抬起头,把其他玩家的各自集合记在心里。 榜上看不到这些人的队伍,但这种集结的情况下,大家都会下意识去找自己的队友集合。 就像俞浮和林昕,他们两个是最先赶到祁离深身边的队友。 而祁离深的视线只看见了简月和赫坛。 祁离深不知道简月是哪个队的,但赫坛对她没有丝毫的恶意,那祁离深就能肯定,简月是赫坛的队友。 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傲慢队的,玺厌图的队友,但他们身边除了多了一个祁离深不认识的男的,玺厌图没有出现。 祁离深犹豫了许久,还是移开视线不再看向那简月那边,倒是俞浮一直在看简月。 祁离深差点忘了,俞浮会被卷进车祸里,都是为了追简月,不然俞浮好好坐他这小少爷的车,怎么可能遇到车祸这种破事。 “……简月她,死的时候会不会很害怕呢?” 俞浮没头没脑在祁离深身边问了这么一句。 挈冶也赶过来和他们集合,听到俞浮的话,转头朝他视线看去。 挈冶抬手拍了拍俞浮的肩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未来,她可是敌人。” 俞浮沉默不说话了,林昕在旁边看了许久,小心翼翼问祁离深:“刚才所有通道都关闭了,只有通向这个教堂的路开着,把我们全都聚集在这里,不会想一起杀掉我们吧?” 祁离深没说话,挈冶道:“不可能,刚才公告里说了,游戏进度快要完成了,白教堂才开启,也就是说这里会有最后的线索,在这里拿到钥匙出去……结果也很明显了,如果有人想要表现分的话,拿到钥匙的人可能是会成为众矢之的,互相厮杀也许必不可免……” 第33章 林昕脸色苍白,她拉着俞浮的衣摆。 “凭什么……我相信肯定很多人都是白嫖通关进度过来的,拿到钥匙的人也肯定是那个一直在努力通关的人……” 此言一出,同队的三个人都一言难尽看着林昕。 林昕闭了嘴没再说话。 挈冶叹了口气,才跟林昕道:“但拿到钥匙通关的第一个人,可以获得完整的表现分,这些人不敢杀人,自然拿不到分数,但抢钥匙获得积分,不在杀人范围的话,是值得让很多人去冒险的。” 俞浮赞同道:“……这里的人,一旦牵扯上个人利益,那么,所有人都是敌人,包括队友,我们确实要感谢那个帮我们一起通关的人,但……他自己也应该清楚,我们都是白眼狼,没人会感谢他。” 那个通关的人,俞浮很清楚,肯定就是玺厌图。 玺厌图的名字没有变暗,但几乎所有玩家都聚集了,玺厌图还没出现。 可能玺厌图就在这座关闭的白教堂中心里。 祁离深余光瞥了眼俞浮又收回,没人发现。 林昕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 俞浮不知道和挈冶在之后的雾里经历了什么,看起来他们已经接受祁离深之前说的残酷事实,只有林昕还在犹豫。 “……抱歉。”林昕垂着头小声道。 俞浮和挈冶之前的话肯定安慰她了,但现在这两个人也挺心情复杂的,都没搭理林昕。 他们两个很明显是道德感非常高的人,要他们背刺帮助他们通关的人,确实很困难。 另一边,简月一巴掌扇在赫坛脸上,赫坛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赶来的付颓吓了一跳,简月抓着心口剧烈起伏,正怒视着赫坛。 “他呢?” 简月咬牙切齿问道。 赫坛答不上来,雾气起来之后,玺厌图和他就分开了,之后的几次雾气转移时间,都没再遇到过玺厌图,谁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 但这个期间白教堂顺利因为剧情开启,那么很有可能是玺厌图已经解锁了剩下的剧情,事实上,也只有他做得到。 看着简月又要给赫坛一巴掌,付颓连忙上前拦住她:“行了,人又没死,积分栏里他的头像还亮着呢,再说了,别说他,你不是也没找到玺厌图在哪里嘛,一直起雾,大家的位置隔一会儿就都不一样了,怎么可能一直在一起。” 简月看起来已经很愤怒,但确实根据游戏规则,简月确实怪不了赫坛。 简月干脆就往旁边一坐,开始生闷气。 赫坛:“……” 其实没有简月的指责,赫坛自己也挺郁闷的。 他总觉得之后的时间应该是见过玺厌图的,只是对方是一个被老鼠覆盖住的人,赫坛并不确定是不是玺厌图,他还来不及上去确定,雾气就又升起,他再次被传送离开。 如果那个被老鼠覆盖的人真的是玺厌图,就算没有身死,可能也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赫坛并不想玺厌图受到这些伤害,但他们并不是真正能决定这场的游戏的人,连找到那么多剧情的人也是玺厌图,他们真的能给玺厌图什么帮助吗? 想到这里,赫坛抬头看向暴怒小队所在的地方,却猝不及防和祁离深对上视线。 赫坛一愣,朝祁离深点了点头,但很明显祁离深不想搭理他,看他时,祁离深的眼睛就带着深深的恶意,又在对视时消散这份恶意。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谁也不知道白教堂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俞浮围着白教堂走了一圈才回到队伍周围。 现在人不少,俞浮也不担心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动手,所有队伍的人都集齐了,这种情况下,谁先动手,谁就是那个“异类”。 “看了,没有其他入口,好像这个教堂只是出现,并没有打算让我们进去。” 俞浮眉头紧蹙,据他所说,白教堂只是出现吊一下其他玩家的胃口,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一样。 挈冶和林昕陷入了沉默,祁离深却盯着最上面的彩绘玻璃陷入沉思。 系统说了白教堂已开启,那应该不是文字游戏,肯定有进入教堂里的方法,只是现在在场的其他玩家意识不到而已。 祁离深还在思考怎么进入教堂里的时候,教堂里的玺厌图看着出现的厄流金和木偶人npc。 乌鸦使者见证了这场对峙。 按祁离深得到的线索,剧情发展到现在,厄流金就是塔瑞。 而在厄流金手里的木偶人,应该就是弃养塔瑞的那位“母亲”。 玺厌图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塔瑞”和他的“母亲”表演着一场母慈子孝的华尔兹。 在这个年代的伦敦,会华尔兹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 厄流金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切,但仔细看,能发现他在咬牙切齿,并不是真心实意接受剧情的完结。 玺厌图现在的姿态也算不上好看,两个人似乎都在以最难堪的姿态出现在最讨厌的人面前。 舞曲依旧,木偶人脸上挂着笑容,感受不到悲伤,也没有自我意识,只享受着眼前的娱乐。 “玺厌图。” 厄流金突然喊道。 玺厌图便抬头看向他。 厄流金的长相其实很好看,暴食神殿殿主,听起来应该是个喜欢吃东西的胖子。 但厄流金并不喜欢吃东西,他所吃的,是在这神殿死亡的人类灵魂。 第34章 那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美食。 而厄流金能杀死在他之前的上一任神殿殿主,是靠着他自身的实力。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最想吃掉你的灵魂,尝尝看是什么滋味呢。” 厄流金舔舐着自己的下唇,带着不怀好意看着玺厌图。 玺厌图也没躲避这样的眼神,他只是依旧带着那份笑容,虽然这份笑容没有真心。 “我确实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讨厌,果然,那会儿狠下心杀了你,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破事了。” 玺厌图一言不发。 “你总是坏我的好事啊,为了祁离深?” 厄流金提到祁离深时,玺厌图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也许吧,我以为我和他的事,你们都很清楚。” 玺厌图的声音淡然,落在别人耳里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但在厄流金听来,就是刺耳。 “可惜了,这次,他不记得你了。” 玺厌图耸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这些事的发生,他只定定看着厄流金,问他:“这些并不是副本相关内容吧?请问现在跟我聊天的,到底是暴食神殿的殿主厄流金,还是开膛手杰克,或者塔瑞呢?” 舞曲暂停,厄流金抱着木偶人,眼神晦暗不明看向玺厌图,许久之后,他才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是一个凶手,你的剧情快要走完了,作为游戏发起者,我自然要参与进通关者最后的游戏。” 说着,厄流金掐着木偶人的脖子,木偶人却依旧对他笑着。 随着厄流金手上的动作,木偶人的脖子也旋转落地。 看着这一幕,玺厌图面无表情,厄流金则是笑道:“恭喜你,玺厌图,剧情完成度,100%了。” 第19章 day.19 “你的样子真是丑陋至极啊,玺厌图。”厄流金抛下木偶人的残躯,面带遗憾来到玺厌图身边。 大面积烧伤覆盖在玺厌图的皮肤上,厄流金用无比惋惜的表情吐出最讽刺的话语。 他当然巴不得见到玺厌图狼狈不堪的样子。 玺厌图转头看向他:“这就是你的游戏吗?我以为结局会更加吸引人,原来和前面差不多,无聊又无趣。” 厄流金没有被这些话激怒,他往后退了几步,把脑袋掉在地上的木偶踹到一边。 “这些剧情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随便写出来用来给玩家添麻烦的,不过这群人运气不错,让你捡了个漏,带他们赢了,不然他们应该还在纠结要不要杀人吧?” 厄流金的语气里还带着愤怒,话是这么说,他内心倒是还觉得玺厌图毁了他的一切设定,没有玺厌图的参与,这个游戏在其他玩家看来确实会变得更有意思些。 玺厌图蹲下身把木偶人的脑袋捡了起来:“……没有意外诞生,这个副本确实可以更完美,但很可惜。” 玺厌图抚摸着木偶人头部的刻痕,表情看起来带着一丝悲伤。 “你给她的故事,是什么?”玺厌图举着那颗木偶脑袋问。 厄流金居高临下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问题,“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玺厌图,她已经损坏了,不会变成第二个被你唤醒自我意识的npc跟着你离开。” 大概是被这句话唤起了过去的记忆,玺厌图笑了笑,放下木偶头站了起来,朝厄流金伸出手。 “好吧,既然线索和剧情都已经完成了,那就把通关钥匙给我吧。” 厄流金盯着那双眼睛,似乎要把玺厌图盯穿一样。 一个魔方盒子出现在厄流金手里,与此同时,封闭的大门打开,在厄流金身后的教堂十字架也变成了一道光门。 玺厌图没有回头,就听到不少人交谈的声音响起。 教堂大门既然打开了,外面的玩家自然会进来查看怎么回事。 厄流金看着那些玩家担忧又警惕的目光,然后当着这些人的面把通关钥匙交给了面前的玺厌图,才坐回到他自己的王座上去。 “恭喜你们,通关暴食神殿。” 厄流金的声音响彻大殿,乌鸦使者从外面飞进来,落在王座的把手上,深不见底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 在看见简月时,乌鸦使者的目光顿了一瞬,才移开视线。 而简月已经认出了玺厌图的背影,正跑到玺厌图身边,赫坛和付颓紧随其后。 祁离深的目光从进到教堂之后,也一直盯着在大殿中心站着的那个人。 他看不到玺厌图的脸,但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而来到玺厌图的傲慢小队几人,在发现玺厌图的皮肤受到烧伤,简月急得刚要抬手做什么,就被玺厌图按住了。 看着简月眼泪都急出来了,玺厌图也只是朝她笑笑:“出去再说。” 意思是现在人太多了。 赫坛上前一步隔在玺厌图和简月中间,低声询问玺厌图:“……能坚持?” 玺厌图笑着点头。 要说烧伤带来的疼痛,对玺厌图来说只能算一般疼痛,毕竟他体验过更痛苦的。 得到答案的赫坛也不再多说。 “既然通关了,为什么还不放我们离开?” 人群里有人这么问。 所有人都盯着王座上的厄流金,厄流金便抬起手,一股暗光聚集在他掌心,等到能量看起来快要爆炸了,厄流金才抬手打在屋顶上。 第35章 原本警惕的众人,随着能量散做的光柱看去,发现是和电影一样不同的画面在播放。 祁离深反应过来这是剧情回顾,因为这么多玩家里,只有玺厌图一个人看完了所有剧情,其他玩家没有看过,所以厄流金在放大家离开前,强迫他们再看一遍。 这思想挺幼稚的。 想到这里,祁离深抬头看了眼王座上的厄流金,刚好和厄流金不带善意的目光对上了。 下一秒,厄流金翻了个白眼移开视线。 祁离深:“……” 这神殿殿主什么毛病? 祁离深还在寻思自己也不认识他,就听到厄流金指向玺厌图宣布道:“通关钥匙在他手上,你们想拿到30表现分,最好把钥匙从他手里抢走。” 傲慢小队所有人闻言都不敢置信看向厄流金。 神殿殿主诱导其他人杀害玩家可以理解,但这诱导的也太光明正大了。 乌鸦使者侧头看了眼厄流金,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所有人都看向玺厌图,虽然一开始玺厌图在大殿里,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只不过现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除了打量,还带了些其他的情绪。 祁离深也是现在才发现,玺厌图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还不等他细看,傲慢队其他三个人已经挡在玺厌图身后。 赫坛更是直接道:“在雾里看过我们杀人的,现在觉得,自己真能有本事来鱼死网破的,就来。” 祁离深听到这话,收起了想上前去看玺厌图的心。 玺厌图的其他三个队友,看起来都很靠谱,他们是把玺厌图放在了自己世界的。 祁离深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三个队友。 别说自己出事他们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他们谁出事了,祁离深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队友之间的合作和信任,祁离深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做到这么团结,但玺厌图的队伍……又团结过头了。 挈冶注意到祁离深的表情,上前一步询问:“你想去抢夺这个表现分吗?” 祁离深没回答,倒是俞浮认识玺厌图,直接摇头拒绝了:“你们想吗?我反正做不到。” 林昕似乎在他们之间没什么话语权,也许是因为她自身的力量太薄弱,真要对玺厌图的队伍发动攻击,也只能靠那三个男人。 挈冶回头看了眼俞浮,又看向祁离深。 很明显,祁离深的沉默已经是种回答了。他不想。 挈冶也不再说什么,回头打量起其他队伍蠢蠢欲动的人。 “那你们觉得,他们会考虑,是这个人带我们通关的吗?”挈冶问。 台上的厄流金也不急,就看着这些玩家做出选择。 直到真的有个队伍的人站了出来。 但他还没走几步,祁离深就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俞浮和挈冶都愣住了。 玺厌图也在赫坛和付颓的保护缝隙里看见了这一幕。 挈冶连忙上前去拦住祁离深,压低声音道:“就算不想抢,你也别当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啊!” 俞浮额头上都是汗水,他看见了其他人似乎在渐渐把他们也纳入“敌对”这个阵营一样,也去拉着祁离深的手臂劝道:“行了,出头鸟死的早,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现在你出头,说不定害死的是我们小队所有人。” 祁离深看了眼苦口婆心的二人,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直接开口对面前的其他队伍玩家道:“这里所有人都是靠他才获得通关资格,而这次的副本,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们谁能保证,下一个副本,有没有人能像他一样解除这些线索和剧情,带你们通关?” 听到副本任务,很多一开始都蠢蠢欲动的玩家,现在彻底闭上嘴了。 倒是被祁离深拦着的男人,很不服气地反问祁离深:“那又怎么样?你又怎么知道,下一个副本,他还能带我们通关呢?” 这句话一出,又有人附和。 祁离深也不慌,慢条斯理道:“那你猜,为什么通关这个副本的是他,而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带大家走出去呢?是不想吗?” 男人一时之间被问到了,但很快又抬手推了祁离深一把,嚷嚷道:“是,这个副本是他带的,我们谢谢他,但跟下一个副本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你没懂我的意思吧?”祁离深看起来也很不耐烦,他的视线越过男人,看向身后其他人,直言道:“先不说你们第一个副本,一个线索剧情都找不到,有什么本事肯定接下来的副本有人还能怎么带你们免费通关,就算真的有,请问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接下来真的能通关的人看来,他不会害怕吗,如果也会被你们像今天一样杀害取得钥匙,他还愿意带你们通关吗?” 大殿里鸦雀无声,厄流金面无表情跟着一起听祁离深的演讲。 当事人的玺厌图却一直保持沉默。 拦着祁离深的男人还想再说什么,祁离深就转头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通关的表现分只有30分,通关有50分,与其杀了一个不知道身份牌,还能带你们通关,作用最大的人,我建议你们在下个副本抛弃人性,杀死其他玩家获得积分更重要吧?还是说……” 祁离深回头看向玺厌图,在确定肯定玺厌图脸上的烧伤时,祁离深的心漏跳了一拍,随后几乎快压制不住的愤怒挤压着他的心口,他连忙收回视线,用指甲扣进掌心的肉里,才冷静下来。 第36章 “……你们觉得只抢走他的钥匙,不杀他,他就能继续毫无怨言的帮你们继续通关?人确实自私,但面对既要又要的行为,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去接受。” 听完祁离深的话,玺厌图倒是陷入了一种深思,很快,他不再管身后的吵闹,拿着通关钥匙就朝着十字架下的光门走去。 厄流金也没有阻止他,这是获得通关钥匙的胜利者的权利。 傲慢小队依旧护在玺厌图的背后,怕有人偷袭玺厌图。 祁离深也没再拦着谁。 但看见玺厌图去开门,也已经没有人再做出什么要抢钥匙的行为了。 魔盒归位,大门开启,乌鸦使者也在此刻发来公告。 【暴食神殿副本——伦敦之夜已通关结束,正在统计玩家分数,长生天传送通道开启。】 第20章 day.20 【积分榜已更新。】 【第一名:玺厌图,100积分(两个小丑20+表现30+完成任务50)】 【第二名:赫坛,80积分(表现30+完成任务50)】 【第三名:安逸,73积分(一个王后5+一个骑士3+表现15+完成任务50)】 【第四名:李宿,65积分(一个王后5+表现10+完成任务50)】 【其余玩家完成任务各获得50分,淘汰五名玩家:霍羽,曾桑,梁泽,可可,张万。】 【第二轮副本将在七天后开启,请各位玩家回到自己的小队空间养精蓄锐,长生天大殿为公共区域,请不要在副本之外的地方伤害或杀死玩家,违规者将处以死刑。】 长生天大殿里,除了死亡玩家,其他所有玩家都回到了这里。 气氛算不上欢快,也许是厄流金的副本实在是太烂了,加上这是第一个副本,很多人都还惊魂未定。 乌鸦使者算完积分之后就要展翅离开,但俞浮喊住了他。 “请等一下!我的队友应该也有表现分吧?他可是获得了线索的?为什么不给他表现分?”俞浮指的自然是祁离深。 但祁离深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眼睛还在盯玺厌图。 乌鸦使者看了眼祁离深,解释道:“除了通关必得30表现分,其他玩家的表现分都是根据神殿殿主来给的,很明显,暴食神殿的殿主,觉得你的队友表现一般。” 这话乌鸦使者听不出遗憾和赞同,说完,乌鸦使者就展翅飞走了,留俞浮还在莫名其妙。 “凭啥啊?歧视啊?” 祁离深想到之前在暴食神殿里和厄流金的对视,也算猜到结果了,大概是厄流金不喜欢自己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在看见厄流金的时候,祁离深也莫名其妙很看不惯他。 视线落在旁边聚集在一起的傲慢小队,祁离深刚想上前去看玺厌图身上怎么回事,就看见傲慢小队的那四个人一起消失了。 祁离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发现周围其他队的人都在陆续消失。 祁离深这才打开系统栏查看,发现回到长生天之后,系统多了两个选项,一个是写着“暴怒小屋”的按键,另一个写着“长生天大殿”。 这么看,刚才玺厌图应该是跟他的队友,一起回到他们队的小屋去了。 俞浮忿忿不平完了,才来到祁离深身边,劝道:“算了,看副本就知道那个暴食神殿的殿主是个神经病,分都乱给的,你别太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俞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还是收回想拍祁离深肩膀的手。 “算了……你自己心里的打算肯定比我们清楚,我们先回去了啊,你也别乱晃悠。”俞浮叹了口气,回去跟挈冶和林昕一起传送回了暴怒小屋。 长生天大殿里的玩家几乎都传送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就祁离深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只手从背后拍向祁离深的肩膀,祁离深回头看去,发现是个很眼熟的男人。 见祁离深回头,那个男人有些激动:“真的是你啊,祁离深,之前看你名字出现在积分榜,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祁离深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并没找到这个人的相关记忆。 那人见祁离深没什么反应,大概就明白这是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于是他连忙自我介绍道:“安逸啊,我们以前一个高中的,后来你转学走了……” 对方提到关键字,祁离深才想起来。 安逸,刚才公布的积分榜第三名,在上轮游戏,和玺厌图一样杀了两个人的玩家。 不过祁离深想起了比积分榜更久远的记忆。 高中。 他是祁离深高中那会儿感兴趣的那个男生。 高二时期的安逸,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祁离深没有答应和他交往,他就造谣诬陷祁离深。 虽然祁离深自己不在意,但因为安逸的造谣,确实导致他之后发生了一系列麻烦。 现在的安逸,没有戴眼镜了,看起来比起高二时成熟了很多。 但在安逸看来,祁离深的眼神不算和善,于是他抹着眼泪,表现的很难过:“……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当年不懂事,对你造成的伤害?” 祁离深没回答。 他也没想那些事,他对安逸的打量,是在想,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像玺厌图呢? 明明气质,穿衣打扮,甚至是说话风格,明明和玺厌图一点也不像,自己当年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吧,居然在安逸身上找其他人的影子,尤其是玺厌图的。 第37章 祁离深收回视线,从头到尾没跟安逸说一句话。 安逸着急的脸上,眼神一暗,他想伸手去拉祁离深,却被祁离深躲开。 “……好,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们彼此是唯一认识的人吧?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们合作,之后的副本,好不好?” 祁离深瞥了他一眼,看起来似乎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安逸见此更加努力道:“我有杀人的觉悟,你相信我,我不是那些不敢杀人的废物,我可以帮你的。” “你……”祁离深张了张嘴,“怎么死的?” 安逸一愣,随后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我是……我是……”安逸的嘴唇哆哆嗦嗦,竟然面对这个问题说不出什么答案。 祁离深就静静看着他。 感受到祁离深的眼神,安逸垂下头,小声嗫嚅道:“我是,被人杀害的……” 祁离深随意点点头:“你刚才话里的逻辑挺莫名其妙的,我听不懂,也不需要和谁合作,而且,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止你一个。” 说完,不等安逸再说什么,祁离深点下系统栏的暴怒小屋,就这么被传送走了。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安逸一个人,他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傲慢小屋里。 简月的手掌轻轻捧着玺厌图的脸颊,从她掌心有光芒迸发,玺厌图被烧伤的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等到简月掌心的光芒消失了,她才敢睁眼看玺厌图。 确定玺厌图的烧伤都好了,简月才扑到他怀里痛哭。 “您太乱来了!让我们来都可以的,您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呢?!” 玺厌图无奈伸手抚摸简月的脑袋安抚。 赫坛和付颓都在旁边一言不发,但看得出来赫坛的想法和简月差不多,付颓就是纯又接不进去,这两个在他看来是舔狗的同频了。 “没关系,不疼。”简月越哭越起劲儿,玺厌图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 简月却不管不顾,还是赫坛上前来把她提走。 “好了,你不要烦他了。” 简月骂骂咧咧给了赫坛两拳,自己生气离开了。 赫坛回头看向玺厌图,犹豫了片刻问道:“这个副本,应该很简单。” 玺厌图点头赞同:“简单是简单,但有人存心不想让我们过去,只能付出点代价。” 赫坛也闭嘴了。 这七天休息的时间,基本上没什么玩家出来。 有的人在自己小队的屋子里熟悉队友,也有人因为现在还觉得死后复活的事很荒谬,没肯接受这些事实。 空旷的大殿总是亮着灯,祁离深来到大殿时,逛了一圈,确实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于是祁离深转身推开了大殿的门。 大殿外也是属于长生天的区域,外面像是在云端筑建了巨大的花园,花园没有尽头,似乎这满天都种满了花海。 祁离深抬头看向上方,在长生天大殿头顶上的不是一样的云端,而是同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星空,星空之中,似乎有只眼睛正在看着祁离深。 祁离深收回视线,朝着花海前方走去。 从暴食神殿开始,祁离深就总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被他遗忘的东西想要冲出束缚。 但祁离深没找到到底是什么记忆,他只隐约觉得,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暴食神殿。 就像他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玺厌图一样。 只是从小到大的记忆又清晰的告诉他,过去的人生里,没有玺厌图的参与。 祁离深陷入了纠结的情绪中。 花海之中,有一道和纯白花海完全不相配的漆黑身影,看起来正在给花圃修剪。 祁离深朝着那道身影走去,发现是个玩家里没有出现过得一个男人,穿着得体的燕尾服,看起来像电视剧里的执事一样。 男人没有意外祁离深的到来,甚至主动跟他搭话:“您已经习惯在这里生活了吗?” 祁离深一愣,这个腔调有种熟悉感,很快祁离深就反应过来,会这么跟玩家说话的,只有那个自称系统的乌鸦使者。 “乌诀?”祁离深不确定试探喊了一声。 对方也朝祁离深笑笑,看起来是承认了。 祁离深倒是没想到这个乌鸦原来还可以变成人类。 “这里也算在长生天吗?”祁离深问。 乌诀敬职敬业回答道:“是的,玩家们无法离开这里。” 祁离深点点头,朝旁边的花海地一坐,继续问道:“这个游戏似乎从很早开始就有了?” 乌诀继续浇花:“是的。” 祁离深望向乌诀:“那到我们这届的时候,是第几次举办了?” 乌诀想了想:“有几百届了。” 乌诀没给准确的数字,祁离深也不介意,只是继续问:“我是第几次参加了?” 乌诀浇花的水顿住,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打量起祁离深。 见乌诀没打算回答,祁离深就站起身,无所谓拍掉自己身上不存在的泥土。 “感谢你的解惑,先走了。” 乌诀自始至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祁离深的背影若有所思。 # 沙漠领主 第21章 day.21 神明之殿里,除了主位空着,很快几个白影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厄流金抬脚交叉放在桌子上,正闭着眼冥想什么。 第38章 身后有人捂住他的眼睛,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厄流金,这会儿直接不耐烦要发火了。 “你很闲吗?叙牧?” 被猜到身份叙牧也不在意,挠着头大笑:“哎呀,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厄流金翻了个白眼:“几百年了,就你这么无聊。” 叙牧耸耸肩,看起来很无辜地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 而在颉克弥的位置,没有人在。 厄流金看了眼,问道:“这次的神殿副本,是颉克弥的?我记得应该是……” 叙牧摆摆手打断他:“本来不是他的,但他见你被玺厌图欺负了,气不过打算提前去帮你报仇呢?” 叙牧的话就像是刺痛了厄流金某根神经,心情更加烦躁:“你说谁欺负谁?” 叙牧笑得贱兮兮,挑眉道:“别生气啦,不是为你,也是为了他自己,玺厌图得罪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厄流金顶了顶脸腮,还想再说什么,中间主神的位置不再空旷,老者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这里。 其他神殿殿主连忙闭嘴。 庄严的老者眉毛拖地,看不到那双眼睛。 “厄流金。” 老者一开口,厄流金连忙把脚放了下去,站起身面对老者。 老者的声音苍老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 “我以为乌诀把我的话带给你,你会聪明点。” 厄流金流着冷汗,不敢反驳一言一语。连平日里跟同事们闲聊巧舌如簧的叙牧,现在也不敢轻易接话。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 “厄流金,你和颉克弥一样,仇恨不应该出现在你们身上,去遗忘,或者就同你们的憎恨一起消失,发生过一次的事,就不要再在我眼下发生第二次了。” “明白了。”厄流金满头大汗。 老者的训话还没有结束,他偏过头,这次是直勾勾看向厄流金了。 还不等老者说话,厄流金就直接跪下了。 “这些情绪,不要再出现在[游戏]里,你明明知道,玺厌图和祁离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乌鸦使者从外面飞进大厅里,落在老者肩膀上。 厄流金看着乌鸦使者,咬牙切齿想说什么,但想到刚才老者的话,还是闭了嘴。 倒是收起脸上嘻嘻哈哈的叙牧站了起来。 “……玺厌图的记忆是全部恢复了,祁离深的记忆也在慢慢苏醒,这是否违背了您最开始惩罚他们的意愿呢?” 厄流金抬着脑袋,目光灼灼看向老者。 虽然不说话,但他的目光看得出来是很支持叙牧的话。 乌鸦使者的到来,像是代替了老者的声音,向叙牧道:“这份记忆的回溯是迟早的事,作为人类时,他们不记得,回到长生天,遗失的记忆自然会在熟悉的环境中回归。” 叙牧看向厄流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帮不了厄流金了。 乌鸦使者歪了歪脑袋,继续道:“我曾经告诉过您,每个副本都是不同的,记忆的恢复,也无法替他们作弊通关游戏,能带他们通关的,一直以来,都是玺厌图的脑子。”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要合作吗?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祁离深,你叫什么?” “……” 三段相同的声音响起,来自祁离深。 虽然都是从祁离深口中说出来的,但祁离深总觉得,这三段声音的情绪是不一样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祁离深答不上来。 毕竟除了最后一句,祁离深根本想不起来前面的话,他什么时候说过,又是对谁说的。 祁离深睁开眼,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坐起身,他在自己的房间,并不清楚小屋里的情况,也不知道长生天大殿里怎么样了。 这是距离第一个副本结束后的第七天了,也就是说,按照乌诀之前的提醒,今天会开启新的副本。 来到长生天之后,作为“亡灵”,祁离深发现他们都不需要睡眠了。 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对从现代新世纪死亡的“亡灵们”来说,这七天是漫长的,漫长到明明该是神明施舍他们的“福地”,却压抑到让人发疯崩溃。 祁离深不是第一次听到林昕在小屋里哭,一开始俞浮还会安慰她,后来俞浮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挈冶更是一句话没说。 他们像是被囚禁在这里。 前些日子除了祁离深,也有其他人试图找到大殿外的边境,想要找到一个新的出路。 但没多久这些人就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不管他们往哪里跑,最后的归宿都是长生天的宫殿。 各个小队的小屋,更是除了玩家的房间,没有其他的门和窗口。 也就是说,小队小屋也是完全封闭的。 他们无法离开。确定了这件事之后,留在长生天的“亡灵们”,只能继续崩溃守着这里,等待下一场游戏开始,算是不少人的盼头了。 祁离深推开房门离开进到小屋时,挈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见祁离深来了,挈冶连社交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就继续垂着头,数着自己的掌纹。 祁离深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数手纹,一个看天花板。 像是在沉默地等待乌诀的召唤。 “你觉得现在的我们像什么?”挈冶放下自己的手,突然问祁离深。 第39章 天花板上没有吊灯,但就是有光亮从上方投射下来,照亮这间封闭的屋子。 “困兽吧。”祁离深随口道。 闻言,挈冶往后一倒靠在沙发背上,笑容都带着无奈。 “我曾经出国执行过一次任务,目的地在一个死斗场,国内是见不到这种人斗人的地方,也不允许有这种地方出现。” 祁离深就静静听着,如果生前这些事是机密,那么死后,挈冶就毫无顾忌了。 “我当时因为任务要求,就假装了工作人员,负责给那些格斗者送食物。我们现在就和他们差不多,被关在一个出不去的地方,被需要了,就出场去打一场,赢了就回来继续关着,输了就死在场上,尸体都不知道被丢在哪里。” 挈冶的声音突然消失,现在不用休息,不用吃饭,每个人都靠精神支撑着自身,但在祁离深的视角看去,挈冶的眼球比起之前突出了很多,莫名有点惊悚。 祁离深还以为挈冶生前作为一名警察,怎么都应该精神更加强大一些,毕竟他经历的磨难,肯定比现在的情况更加严峻。 眼下的境况跟挈冶以前的经历比,应该不会打乱他的判断才对。 但挈冶这副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崩溃。 祁离深收回视线,刚想说什么,他和挈冶就被强制传送到了长生天大殿里。 不止他们,所有玩家都被强行传了过来。 不比第一次所有人聚集时的窃窃私语,这次聚集,许多人都沉默了,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挈冶上前一步,来到祁离深身边,伸手拍了拍祁离深的肩膀,祁离深回头看去,发现挈冶的视线在盯着某个人。 祁离深还来不及顺着视线看去,挈冶就先开口道:“祁离深,你说,现在的我,能随便杀人吗?” 听到挈冶现在的话,祁离深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挈冶的脸色这么差了。 要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变得自私为了自己去杀人,确实要给自己做很多的心理建设,才能去为了自己杀害别人。 祁离深静默了许久,才道:“你现在不是警察,只是一个被复活的死者,这里的所有人,也都不是人类。” 得到祁离深的回答,挈冶苍白的脸依旧没有血色,但他勾起了嘴角。 挈冶需要一个认可,谁认可他都可以,只有这个认可给他垫着底,他才能有理由为自己去疯。 祁离深想到玺厌图上次说的合作,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玺厌图所在的地方,但玺厌图却没有看他。 在玺厌图周围还是围绕着他自己的三个队友,祁离深只能看到,玺厌图身上之前被烧伤的地方,现在已经都愈合了。 祁离深并不能确实治好玺厌图的是这个空间,还是规则让他把上个副本的伤,留在了上个副本里,现在要新的副本了,自然那些伤也不会带到下一个副本去。 玺厌图没有理会祁离深的视线,倒是简月看见了,她挽着玺厌图的手臂,问道:“他在看您。” 玺厌图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笑着点头:“嗯,我知道。” 乌鸦使者站在长生天大殿中心的雕像头上,至于这个雕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七天假期已经结束,新的神殿冒险即将开始,请各位做好传送准备。】 【大规则不变,游戏内规则依旧由神殿殿主定制。】 【人员到期,暴怒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来到模拟空间古楼兰,大地图为开放式沙漠地区,npc互动功能增加,积分榜规则不变。】 【注意事项为:副本的内容都是以该神殿的主人喜好而创造的。】 【传送完成,副本正式开启,祝各位好运。】 第22章 day.22 “我在黄昏到来的沙漠捡到一朵美丽的米依花,它谣唱着绿洲之歌,见证着日升月落,赞颂着大地沙丘。它降落在我的掌心,花粉随着风,飘到遥远,遥远的远方,一同带走楼兰的眼泪。” 【积分榜数据同步中……】 【楼兰地图加载中……】 【历史工具栏,物品栏已加载完成。】 【请稍等——】 【进入公告。】 【副本主线任务:找到沙漠绿洲,见证楼兰的覆灭,并在关键目标身上获得通关钥匙,前往愤怒神殿打开宝箱获得积分则过关。】 【注意事项:大地图沙漠楼兰已开启,玩家可通过探索解密获得道具,寻找主线剧情,完成任务。全服线索与剧情进度通用。】 【警告事项:大地图开启时间为七天,如果七天内没有通关,所有玩家将永远留在此处,直到灵魂湮灭。】 【沙漠地区天气炎热,请注意保持自身水分,此次系统可制造的武器增加新的召唤条件:保持身体机能,过度缺水将无法获得系统提供的武器。】 【神殿殿主留言:规则现已定下,之后不会随意更改。】 【请开始您的新冒险。】 祁离深看完公告本想去找一下故事背景,但发现公告里并没有显示,也就是说除了一个大背景楼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主线任务是找到沙漠绿洲和见证楼兰的覆灭。 祁离深抬眼看去,他的出生点就在一片绿洲里,往下看,清澈的绿洲围绕着沙漠植被,里面的水清澈到感觉是特意过滤过的。 但这些不重要,任务栏没有更新,也就是说,任务里的“绿洲”,并不是他所看见的绿洲,而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代指。 第40章 系统里没有提到分支任务,也就是说可以把这两个任务联想到一起去。 短暂思考过后,祁离深打开了系统栏,默想着水壶,很快数据加载的水壶就出现在了祁离深的手上,与此同时,祁离深的历史工具栏里多出了水壶的图标选项。 祁离深大概知道这个历史工具栏是干嘛的了。 要保持身体机能,那么在这沙漠之地,还看不到城邦的情况下,绿洲的水资源就变得无比珍贵了。 历史工具栏有20个鸽子,祁离深在系统那里一口气搞了15个水壶,全用来装水了,剩下的五个格子,就看祁离深之后根据剧情的发展,想用什么武器了。 水装好之后,祁离深打开了系统提供的大地图。 大地图里,一个绿色的标最先出现在祁离深视线中,这应该就是他现在的位置,在大地图周遭,散落了三个蓝色的标,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另外三个队友的坐标了,都在移动中。 祁离深看向大地图中间的城邦位置,上面写着楼兰两个字。 那就是楼兰的主城池了。 除了楼兰,另外一个最大的坐标湖泊写着罗布泊,除了这两个最大的图标,地图上还有无数小坐标。 祁离深的手指缓缓敲打着屏幕上的楼兰二字,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这些小坐标的位置搜查一下,本着存在即合理的原则,也许这些散落的小坐标里,能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看着地图上朝着楼兰主城不断靠近的三个蓝标,祁离深想,除了玺厌图,其他玩家应该都是第一反应去到楼兰主城。 这也算方便了祁离深,他在小坐标里遇到其他玩家的概率就变小了。 遇到玺厌图的概率应该会很大。 祁离深想,自从上一次和玺厌图在副本里分开之后,他之后的七天休息日,都没见到过玺厌图。 见到他,再多问问他关于副本的事,玺厌图应该会告诉他的。 而地图另一边,被祁离深思念着的玺厌图,确实没打算去楼兰主城,而是去了离他最近的一家驿站。 驿站里都是在喝酒吃肉的npc,对于玺厌图推门而入的行为都视若无睹。 玺厌图就自己坐到一边儿,小二上来时要了壶好酒。 按照玺厌图对历史古国的一个了解,会有驿站的地方,那就是官道了。 楼兰虽然位列西域三十六国,但以东方源远流长的文化来看,楼兰其实只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它位于罗布泊西部,处于西域的枢纽。 王国的范围,东起古阳关附近,西至尼雅古城,南至阿尔金山,北至哈密,这片范围,就是为玩家们地图里展现的区域了。 玺厌图记得,楼兰有八百多年的历史,现在玩家们看见的楼兰,是神殿殿主造出来的,而在现实世界里,楼兰只留下了一片废墟遗迹。 有人曾说过,楼兰的消失是神秘的,像是受到了天灾神罚一样,就这么一夜消失了。 也有人说,楼兰消失于战争,公元五世纪后,楼兰王国开始衰弱,北方强国入侵,楼兰城破,自然就被遗弃了。 玺厌图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这个副本的主线是见证楼兰的覆灭。 消失的古国重新出现,若玺厌图对历史感兴趣,那他会很开心看见这些历史文化。但玺厌图对历史不感兴趣,只是会去了解一下,丰富自己的认知,至于太过深刻的东西,他不会再去涉及。 神殿殿主也算是贴心,周围的npc说得话都是玺厌图听得懂的语言。 这些npc无视了玺厌图,玺厌图也乐得自在在旁边纯当听八卦。 “城里说中原人要打过来了,真的假的?”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鱼死网破不至于吧?我们的国王难道缺钱吗?花点钱把那些中原人打发了就行。” “嘁,与其关心那些不切实际的留言,不如想想,卡芙公主的生辰礼上,怎么打扮,才能让卡芙公主看上你们吧!” npc的对话停止了。 玺厌图等了一会儿,本想听听还有没有别的消息,但npc们喝完酒就离开了。 这点跟上一个伦敦副本差不多,消息线索都是一次性的,当有玩家获得了这里的线索,其他玩家就无法再得知了,毕竟线索是全服通用的。 玺厌图也算在这里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个:中原可能要攻打楼兰,也许是促成楼兰灭亡的重要原因。 第二个线索:楼兰国王的小女儿卡芙公主,会在三天后举办她的生辰礼,按当地的说法,这个生辰礼,也是为了卡芙公主选择夫婿的。 玺厌图靠着椅背思索起来。 玩家是否会被选中成为卡芙公主的夫婿呢? 玺厌图不清楚,但这里已经没有新的线索了,玺厌图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起身出了驿站,朝着地图上的下一个地方走去。 走之前,玺厌图还让小二给他打了几壶水路上用,毕竟他可不知道之后会不会遇到绿洲,都到了有水源的地方,就赶紧打点吧。 小二还送了玺厌图一套穿行沙漠遮挡皮肤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问他要水触发隐藏奖励了。 但玺厌图还是穿上了。 外面的沙地是炙热的,头顶的太阳更是会散发热量榨取人类人体里的水分。 把身体包裹起来穿梭沙漠,可以保证自己体内的水分不那么容易蒸发。 第41章 玺厌图刚给自己头上缠上白布条,就看见系统栏跳动着,提醒他有新的群消息。 [傲慢·王后]:呸呸呸,这什么地方,一起风就吹我一嘴沙子,还好刚才遇到绿洲了,接了不少水。 [傲慢·骑士]:你知足吧,我走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呢!渴死我了,速来跟我汇合让我喝口水先…… [傲慢·王后]:你水分丢失这么严重?那你小心点吧,公告不是说了吗,没有水分可是召唤不出武器的,你小心点吧,别被谁杀了埋黄沙里了,那我们可找不到你,没法儿给你收尸。 [傲慢·骑士]:我真求你不会说话把嘴闭上,盼我点好行不行?没一句我爱听的。 然后群里简月就不回付颓了。 玺厌图看了眼地图上跟其他队友的位置,难得在群里发了次消息。 [傲慢·小丑]:付颓,你往右下角,我的方向靠,我有水。 付颓收到消息激动到老泪纵横。 [傲慢·骑士]:您就是我亲大哥,就是靠谱啊!不像某些人,等我!我来了! [傲慢·王后]:不像某些人~好会阴阳怪气哦~ [傲慢·国王]:@傲慢·王后 往我这里来,我离你近,先汇合。 [傲慢·王后]:知道了,晚点见。 收了系统栏,玺厌图就站在原地等付颓了,顺便把他刚才收集到的消息记录在系统栏里。 无意间瞥见积分榜,玺厌图发现,上一个副本刚开始没多久,就有玩家被杀,这次过了一个多小时,积分榜还是没变,他倒是有些诧异。 毕竟之前有祁离深替他说话,其他人都觉得,玺厌图是那个可以带他们通过游戏离开这些鬼地方的人,有这样的前提在,之前杀过人的,或者有想法去杀人的,基本都会在游戏开始之后去寻找目标击杀。 但现在还没有受害人出现,是因为地图太大了,所以导致杀人者也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猎物吗? 正在思考间,玺厌图看见付颓已经赶了过来。 -------------------- 这两天要改一下简介 第23章 day.23 玺厌图把水递给付颓后,付颓就跟渴了八百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直接把玺厌图一整壶水喝了个干净。 也亏得玺厌图有先见之明,在驿站的时候装了好几壶水,不然之后两个人都没得喝。 地图上看,简月和赫坛也会合了。 但如果玺厌图能看见祁离深的地图,就能看见,简月和赫坛的位置,和俞浮挈冶的位置很靠近。 蜥蜴爬过沙地,留下的痕迹很快又随着一阵热风消失。 玺厌图眯眼抬头看向天上的烈阳。 他观察了许久,久到眼睛都被晒得有些看不清东西了,才收回视线垂下头,捏着眉心缓和。 付颓看他看了半天终于看完了,凑到他身边问:“看出什么了?” “看太阳的走向,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逝,和正常世界的时间应该对应的,不会像上一个副本一样,永远在同一个时间段。” 付颓“哦”了一声,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那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去找线索吗?” 玺厌图没回答,而是看向前方山丘上若隐若现,正在朝他们靠近的一个人影。 付颓随他视线看去,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挡在玺厌图身前。 “一个人?那还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啊,我去杀了他。” 付颓说完就要上前去突袭那个人,但被玺厌图突然拽住后衣领,打断了他前进的脚步,人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干嘛干嘛干嘛??”付颓满脸不解,但玺厌图只是带着淡笑看向前方。 等到那个人影靠近,付颓才发现,是之前在暴食神殿里替玺厌图说话的那个人。 付颓蹙起眉,退回到玺厌图身后,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不会因为他之前帮你说过话,就完全打算放过他了吧?” 玺厌图回头看了眼付颓,然后道:“他就是我在伦敦副本勾搭的那个人。” 付颓:“……” 付颓直接闭嘴了。 祁离深越过山丘时,就看见了前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脸,但祁离深其实旁边那个人,是玺厌图的队友。 所以那个把自己裹起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玺厌图。 而在付颓被抓住提回去之后,祁离深更确定了,那个人就是玺厌图,不然早就冲过来包围自己了。 祁离深靠得越来越近,玺厌图已经取下了缠在头部的白布条,朝祁离深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身后的付颓看看祁离深,又看看玺厌图,最后还是选择缩到玺厌图身后,不跟祁离深打交道。 祁离深基本上是看都没看付颓一眼,直冲玺厌图来的。 上一次见面,玺厌图脸上都是烧伤,这次靠这么近,祁离深看见玺厌图的脸确实是恢复如初了,也算莫名松了口气。 “你一直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伤害的是自己?”祁离深蹙起眉,教训人的语气,像是玺厌图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玺厌图没反应,付颓却不乐意听,他虽然一直说简月和赫坛舔狗,但玺厌图真出点什么事,付颓的着急可一点也不比另外两个人少。 这会儿付颓直接挺身而出,隔在祁离深和玺厌图中间,凶神恶煞瞪向祁离深:“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和你很熟吗?张口就来啊,知不知道你这种可以判定为爹味了,恶臭普信男!” 第42章 祁离深:“?” 玺厌图在旁边听得乐呵的不行,祁离深则是莫名其妙问付颓:“所以作为他的队友,你们也很赞同他用这种自残一样的方式,带你们赢,对吗?” 付颓又哑火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合理回答祁离深的问题,只能心虚道:“那……也跟你没关系,我们是他队友,能保护肯定会保护,你能干什么?你又不是我们的队友,说不定在谋算着怎么杀了我们获得积分呢。” 祁离深无奈看向旁边脸上笑意就没消失过的玺厌图,见玺厌图看热闹一样没打算帮他说话,祁离深转问玺厌图:“这次不邀请我合作了吗?” 玺厌图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嗯”了一声,然后在付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中,顺着祁离深的话问他:“那么请问,你要和我合作吗?” 祁离深也笑:“不合作。” 但是再次拒绝了。 和上一个副本拒绝合作的警惕不同,祁离深这次的拒绝落在玺厌图耳里,总觉得他有点耍小性子的意味在。 付颓:“……” 玺厌图看起来毫不在意,但付颓很生气,他扒拉住玺厌图的肩膀,带着他转过身,他自己则是朝祁离深吐口水。 “什么人呐,我家玺厌图可是天才!天才!他要跟你合作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的福气!你居然敢拒绝他!简直不知好歹!” 祁离深没把付颓的责骂听进去,他的眼睛盯着付颓勾着玺厌图肩膀的那只手,嘴角微不可见的下降了两个像素点。 玺厌图好笑看着气成河豚的付颓,抬手拍了拍他胸口顺气。 “行了,拒绝就拒绝,你气什么?” 付颓还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教育起玺厌图来:“你不要跟他上赶着了!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只能让狗男人追你,你不可以主动追别人!不然到手了别人也会觉得你掉价,不会珍惜你的!” 付颓像是化身玺厌图的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说着这些。 玺厌图:“嗯嗯……嗯?女孩子?” 付颓闻言看向玺厌图。 付颓:“……” 哦,忘了他们家玺厌图是个男的了,就身高都在180,付颓自己看他都要抬头看。 付颓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脑子抽什么风,但祁离深一出现,就跟那个开鬼火的黄毛一样,玺厌图像那个被他下蛊的无知少女一样,付颓忍不住啊! 祁离深不知道那两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但他总觉得,玺厌图被付颓逗得很开心。 然后祁离深感觉自己心里现在有些不是滋味。 “你别管男女,我家孩子就是不能随便被坏男人骗了!”付颓振振有词。 玺厌图把“孩子”和“坏男人”这两个想了一下,感觉好像也对不上他和祁离深。 “嗯嗯,知道了。”玺厌图敷衍应了一声,付颓才满意点头,又回头恶狠狠瞪了祁离深一眼。 “我会一直盯着你,你休想拐走我家闺女……不是,我家孩子……也不是,我家队长!” 祁离深:“……” 他怎么记得他啥也没干,就是拒绝了玺厌图的合作邀请而已? 咋的,这付颓属狗的,应激了? 玺厌图正想再说什么,付颓就拉着他不让他说。 “行了行了,又不是搞对象,你清醒点吧,好男人是不可能拒绝你的!” 玺厌图:“那倒不是……” 付颓持续打断:“你不要说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这家伙爱去哪就去哪儿,和他一起走都晦气,我怎么越看他越讨厌呢,肯定是我和他八字不合。” 玺厌图:“你……” 付颓还是听不进去:“你快看看下一个地点去哪里?” 付颓刚回头看去,就看见祁离深和玺厌图脸上都很无语,付颓想说什么,又看见玺厌图伸手指向远处。 付颓疑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处如同天地变色一样,巨大的龙卷风气流搅动着沙粒,漩涡也越来越大,看起来移动方向就是他们这里。 付颓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什么东西?龙卷风?” 玺厌图接道:“应该是沙尘暴。” “那还不跑!!” 付颓这下也不管祁离深了,瞬间拉着玺厌图就朝着沙尘暴相反的方向狂奔。 玺厌图本来想顺手拉着祁离深一起,但没拉住,好在祁离深也不是傻子,见沙尘暴越来越近,也转身跟在付颓和玺厌图身后。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东西啊!”付颓边跑边大喊,一张口嘴里就吃了不少沙子,他又赶紧呸出去。 玺厌图在他身后有条不紊解释道:“我之前看书上说,沙尘暴是沙暴和尘暴的结合,沙暴是指大风把大量沙粒吹入近地层所形成的挟沙风暴,尘暴则是大风把大量尘埃及其他细颗粒物卷入高空所形成的风暴,缺少植被的沙漠因为气候问题降水甚少,地表极其干燥松散,抗风蚀能力很弱,当有大风刮过时,就会有大量沙尘被卷入空中,就会形成沙尘暴天气。” 付颓转头诧异看着玺厌图:“……啥书都看,你人形百度啊?” 玺厌图摇头:“但我们遇到沙尘暴的原因不一定是偏向官方的解释,更像是神殿殿主刻意制造的。” 最后方的祁离深蹙起眉,他觉得玺厌图说得是对的,但是他真就这么点背,上一个神殿殿主看起来很看不惯他们,这个神殿殿主也跟他们有仇? 第43章 祁离深还在疑惑,前方就传来玺厌图的声音。 “能见度越来越低了,我们跑不过沙尘暴的!” 最前方的付颓却不死心:“那也得跑啊!这被卷进去,用不着别人来杀我们,就被这狗屎匹配系统玩死了!” 玺厌图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跟他距离不远的祁离深,问他:“你觉得,这个游戏的npc和灾害,真的能杀死玩家吗?” 祁离深瞬间反应过来玺厌图的意思。 于是还在奔跑的付颓突然被人从背后扑倒,付颓吓得大喊,但压着他的是祁离深,他挣扎没管用,只听到祁离深警告他:“别动了,等沙尘暴把我们卷进去。” 话音刚落下,紧随其后追来的沙尘暴果然把三人卷了进去。 第24章 day.24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简月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但在身后,只有滚烫的沙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简月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疑惑,她打开了系统的聊天界面,给玺厌图私发了两条消息。 还没等玺厌图回复,简月就听到有人喊她。 “简月!” 简月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在看到俞浮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时,她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经过之前的副本,赫坛也算认识了俞浮,他对俞浮的出现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危机。 然而,俞浮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却让赫坛感到一丝不安,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警惕。 赫坛低下头,轻声询问简月:“要理会他们吗?” 简月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问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赫坛察觉到简月的不耐烦,于是勾住她的肩膀,一个巧妙的转身避开了俞浮的视线,朝着楼兰古国的方向走去。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俞浮,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俞浮已经压抑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他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和焦虑的状态。 自从新的副本开始了,路上除了挈冶,俞浮也没遇到过其他玩家,他觉得自己这次还算幸运。 当他看到曾经暗恋的女孩儿出现在前方时,心中的阴霾瞬间更是全部消散,熟悉的人总是会在下意识给人一种安全感,尤其是一个没有危险感的熟人。 但此刻,他却发现简月似乎并不想理会他,不然也不会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想起祁离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俞浮不禁陷入沉思。祁离深曾告诉他,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而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了简月。 挈冶注意到前方的两人在听到俞浮呼喊后,反而像是没听到一样走得越来越远。他转过头来,问俞浮:“看方向,他们要去楼兰主城,跟上去吗?” 挈冶与俞浮这段时间熟络不少,自然也就知道了简月是俞浮和祁离深的大学同学。 但俞浮自己也说了,他们仅仅只是同学关系,那么挈冶也无法给予俞浮更多的安慰了。 毕竟,在这些光怪陆离,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副本世界中,即使是亲兄弟也可能会因为利益冲突而反目成仇,更何况只是认识的同学呢? 对于简月有可能成为敌人这件事,挈冶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挈冶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警察,早就深深记住了祁离深警告他们的话,毕竟那些话就算帮不了他们什么,但也确实让他们认清了很多东西。 简月和赫坛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俞浮抬眼看向楼兰古城的方向,想了想,他还是摇头。 “追他们没有意义……虽然都是队友,但祁离深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的,看地图,他的地标显示他离我们很远,林昕的位置也一直在变,现在还联系不上,不知道她那边怎么回事,希望不是被谁追杀了……” 挈冶就静静听着,俞浮继续道:“之前算我脑子没过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反应不过来,但现在我大概猜得到一些事,比如其他队的玩家肯定都会下意识往楼兰主城靠近,毕竟那里是这场游戏中的重要城市,其他玩家都聚集在主城附近,肯定会引发冲突和战斗。这样一来,主城里反而变得危险起来,我猜这也是祁离深不过来的原因,他肯定比我们更先想到这些。” 挈冶有点想提醒俞浮,他暗恋的女生似乎要去那个危险之地了,但俞浮好像自己都不在意,那挈冶也好忽略这些,对俞浮的话表示认同。 “……上次在暴食神殿,祁离深帮那个玺厌图说话,这一举动已经让其他队伍的玩家心生不满。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面临来自其他队伍的敌意和攻击。目前对于我们来说,远离人群、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是明智之举。” 俞浮点了点头,他明白在这个游戏世界中,谨慎行事才能确保自身安全。虽然他不知道其他队伍是否真的会对他们产生敌意,但保持警惕并采取相应的措施总是没错的。 挈冶沉默了一瞬,又道:“俞浮,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去杀人获得积分。” 俞浮一愣,他没想到挈冶居然有了这个打算,还有些惊讶,毕竟挈冶生前是个警察,现在让他抛弃那些恪守的信念去杀人夺积分,应该很难下定决心才对。 俞浮欲言又止:“你……” “我已经想清楚了,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死了,那生前的事,就应该与现在割裂开。”挈冶说的毫不避讳,“如果你还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我可以自己去。” 第44章 俞浮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心情很复杂。 怪不得之前挈冶在小屋时看起来那么颓废…… 眼看挈冶就要自己行动了,俞浮还是开口喊住他。 “我跟你一起吧,我肯定也不会去什么楼兰主城,虽然我确实还没下定决心杀人,但……总要去接受现实的,就给你打个下手也行。” 另一边,付颓躺在绿洲边,已经晕过去许久了,玺厌图给他喂了点水,但他没有醒的迹象,玺厌图自然也不会抛弃他,只好让他继续躺着了,等他醒来了。 身后的祁离深坐在树下,就看着玺厌图起身后叹气。 虽然现在也有付颓在旁边躺尸,但清醒的人就两个,对祁离深来说,也算是为数不多能和玺厌图单独相处的机会。 沙尘暴结束之后,他们也算是运气好被卷到了一处绿洲附近,两人前后醒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只不过之后为了找付颓,两人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付颓没他俩幸运,差点被埋在沙子里,还是祁离深和玺厌图一起把他挖出来的。 此时,天边的夕阳已经渐渐西沉,那片被创造出来的古楼兰天空,迅速地被无数颗璀璨的繁星布满,这些星辰在现代城市中,也是难以见到的。 玺厌图缓缓坐回到祁离深身旁,祁离深问他:“今天因为这场沙尘暴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拒绝了我的合作还要问我接下来的行动吗?”玺厌图好笑地看向祁离深,祁离深抿着唇不说了。 见他这样,玺厌图笑了一声,沉思片刻后才回答他:“明日之事,就留待明日再议。你呢?此次又回绝了我的合作邀请,但一同前行并不违背规则,要继续同行吗?” 两人靠得很紧,肩膀挨着肩膀。 祁离深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玺厌图,心中涌起一顾异样的感觉。只是与玺厌图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而已,他内心难得感到了平静。 或者说,每次靠近玺厌图,他要么内心翻涌,要么就这样陷入平静。 这样的情绪波动,祁离深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了,或者说他目前已知的经历来说,是没有过的。 祁离深喉结动了动:“……继续一起吧。” 玺厌图像是知道祁离深的回答一样,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两个人一起看天空星河的画面,祁离深总觉得有些熟悉。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祁离深依旧没有抓住。 频繁的记忆闪现,只让祁离深确定了一件事,他绝对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而这些被他遗忘的记忆,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想不起来的,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那些记忆,不愿让他回想起来一样。 谁有这个能力呢? 那些神殿殿主?不,祁离深下意识觉得,那些人应该做不到这种程度。 但一想到,神殿殿主都是为了主神效力,那么主神极有可能就是压制他记忆的那个人。 …… 既然都是主神了,那么有必要对他一个普通人进行这种记忆压制吗? 祁离深喉头一哽,意味深长问玺厌图道:“……你说,一个人,可以参与几次这个游戏呢?” 闻言,玺厌图转头看向祁离深,四目相对,那双眼眸幽深,似乎此刻仅仅只装下了一个玺厌图,但又像是在谋算着什么。 玺厌图看着那双眼睛许久,才反问他:“是你的记忆跟你说了什么?” 极其明显的试探,也直接点明了,玺厌图也是知道自己记忆有损的人。 祁离深下意识伸手去抓玺厌图的胳膊,把玺厌图往他自己身边拉近了些。 哪怕祁离深面上看着平静,但玺厌图总觉得,他现在应该挺不开心的。 “它什么也没说,所以得由你来告诉我,你觉得,我死了几次呢?” 死亡是这场游戏的门票,这是毫无疑问的。 之前祁离深问过乌诀,但乌诀没有回答,那么对他知无不言的玺厌图呢?又能告诉他多少? 玺厌图就这么静静与祁离深对视,片刻过后,他伸手按住祁离深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生气,反而是低低笑了起来。 “……你不用问我,根据现在的游戏规则,我也无法真的告知你一切,但以你现在的情况,很快你自己就会想起来。” 祁离深:“……” 看着玺厌图那张脸,祁离深靠近了几分,玺厌图也没有躲开。 于是祁离深又问他:“这样啊……那些我不记得的记忆里,有你对吗?这个你也不能说吗?” 这次玺厌图很爽快地就回答了:“嗯,能说,有我。” 第25章 day.25 付颓醒来看见的就是玺厌图和祁离深在树下坐在一起的画面,祁离深还抓着玺厌图的手,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吓得付颓连夜诈尸一样,冲上来干脆利落一脚把祁离深踢开了。 “你干什么!离他远点!”付颓护住玺厌图大喊大叫。 被踹开的祁离深:“……” 被护住的玺厌图:“哈哈……” 付颓趁祁离深还没爬起来,赶紧检查了一下玺厌图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许久才长叹一口气。 等祁离深爬起来后,付颓已经再次自觉站在玺厌图面前挡住了。 祁离深不知道说什么,他看起来有些无奈,但玺厌图看起来像是欣赏了一出好戏一样,还挺开心的。 第45章 见付颓这幅护犊子的样,祁离深抓了抓头发,没再搭理他,也没再去到玺厌图面前,而是就地一言不发重新坐下。 见祁离深老实了,付颓的警惕心才松懈下来。玺厌图就好笑地看着两人。 估计祁离深也是看在玺厌图的面子上,不然付颓发癫成这样,他真得给付颓一拳,让他见见更漂亮的星星才行。 玺厌图拍了拍付颓的后背给他顺气,问道:“为什么对他那么警惕呢?” 玺厌图这一问,付颓才反应过来,他对祁离深的出现确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他甚至还是在玺厌图提出后,才后知后觉发现的。 付颓蹙起眉,看向玺厌图的眼中莫名复杂了起来。 “……不知道,总觉得,那家伙离你太近,你好像就会受到伤害。” 玺厌图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倒是没感觉到哪里有伤害了,目前来看,算付颓对祁离深造成的伤害还挺大的。 “玺厌图。”付颓突然看着玺厌图正色道,“你自己也很明白吧,你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被你这份不一样吸引来的人很多,这些人不一定都是好人,我知道你自己也有判断力,但……你是我们的队长,你得为我们考虑。” 最后这话甚至有几分道德绑架的意味。 玺厌图看向湖面上倒影出来的月亮,嘴角的笑意似乎淡了几分。 “嗯,你可以放心,他跟你们不是好人,跟我,会是的。” 听到玺厌图如此肯定的话,付颓是越看越觉得他不争气啊。 “咋的了,你真被他下蛊了?”付颓牙都要咬碎了。 玺厌图笑眯眯看着他,“大概?” 付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我真懒得骂了,回头跟简月说去……不对,她也不会骂你……靠,烦死了!” 玺厌图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别嚎了,你醒了就去联系一下简月她们吧,看看她和赫坛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付颓瞪大了眼睛,“怎么着?合着你醒了这么久,光跟那小子月下谈情去了,一点没找过那两个人?” 玺厌图却摇摇头:“问了,一直没回我。” 这话一出,付颓有些诧异了,别人他不知道,但这段时间相处他可太了解简月和赫坛了,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不回玺厌图消息。 付颓连忙打开地图,在看见那两个坐标后蹙起了眉:“地图上显示,他们的位置在楼兰主城,但没再移动了,总不能是去睡觉了吧?” 玺厌图抬头叹了口气,“概率不大。” 祁离深就坐在前方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然后调出自己的系统栏,看了眼地图。 不看还好,这一眼给他看沉默了。 从沙尘暴开始,林昕的位置一直在变,就没停下来过,正常人的体力能这么持久吗? 就算被沙尘暴卷走了,现在沙尘暴怎么着也该消散了,但林昕还在以同样的速度移动,群里俞浮问她的话她也没回答。 就在祁离深思索之际,在场三人的积分榜都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第二个副本里,第一个被杀死的玩家出现了。 祁离深蹙着眉,打开积分榜查看。 名字灰下去的,是一个叫韩学的玩家。 但这次的积分榜,和第一个副本又不完全相同。 韩学的名字旁边,有一个红色小刀符号,而小刀后面,还有个红色名字。 是俞浮。 祁离深瞬间明白,在这副本里,所有玩家,除了自身队伍和身份牌,杀戮游戏中,凶手不再被受到庇佑被隐藏了。 也就给了其他玩家堤防凶手的准备。 这对想躲避杀戮的玩家很好,但对想要杀人者,就不太友好了。 付颓收起系统栏,他看着玺厌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视线又转到祁离深的背影上。 付颓实在是不知道,祁离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他在看见祁离深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危险,玺厌图也很危险,但这两个人的威胁却不是同样的。 付颓也看得出来,不只是祁离深对玺厌图造成了影响,实际上玺厌图也应该是把祁离深也硬控了。 他俩这种叫什么来着……互相钳制?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不友好的视线,祁离深回头看了付颓一眼,结果被付颓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祁离深:“……” 祁离深又看向付颓旁边的玺厌图,“分开行动吧。” 付颓还在莫名其妙祁离深说这个干嘛,玺厌图就已经听明白回应他了:“嗯,情报交换可以在罗布泊汇合。” 付颓又茫然看向玺厌图。 祁离深应了一声,起身之后,就这么趁着夜色朝着绿洲外的沙漠去了。 “他这就走了?”付颓看起来很不解。 玺厌图也站起身,他还顺手把付颓也提了起来。 “走吧,水物资装够了,继续去探索周边地标。” 付颓震惊于玺厌图突然做的决定,连忙挥手:“为啥!不休息一晚上吗?” 玺厌图也没想惯着他,笑眯眯的眼睛现在在付颓眼泪,跟恐怖片里的鬼一样。 “你在长生天休息的那七天有睡着过吗?而且刚才你晕了很久哦,也算休息够了。”玺厌图问。 付颓这才安静下来认命,乖乖跟着玺厌图去探索。 第46章 他们已经死了,所以确实是不需要睡眠的,除非遇到游戏里的什么机关搞到灵魂晕厥,就像付颓之前被沙尘暴席卷后晕过去了那样。 简月捣鼓着系统聊天栏,看着自己所有发出去的信息后面都带了个红色感叹号,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她故意瞪大了眼睛,故作凶狠地瞪着这些红色感叹号,心中的怒火逐渐升腾。 但消息发不出去就是发不出去。 简月实在忍不住了,气得想要揍这个废物系统一顿。然而,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还没等她动手,便迅速地主动收回了界面。 深夜的楼兰主城,npc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去休息,街道上除了几个玩家在小心翼翼穿行,基本上没有其他动静了。 在楼兰王宫之下,赫坛正静静地坐在原地闭目养神,简月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他小腿一下,赫坛自己倒是没什么事,他一睁开眼,就看见简月自己抱着脚疼的乱跳。 “……联系上他们了吗”赫坛早已习惯了简月这种对待除玺厌图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副臭脾气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在意她的行为。 “没有。”简月没好气地回答道,尽管联系不上玺厌图与赫坛并无直接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将怒火发泄在了他身上。 赫坛倒是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他沉思片刻后,开始对他们进入楼兰主城后的经历进行分析。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到主城里面的人,无法发送或接收任何消息,只能收到系统的公告和提示。也就是说,一旦玩家进入主城,彼此之间的信号就会被完全屏蔽。”赫坛脸色有些不太好。 如果这个信号丢失是永久的,那他们想要联系上玺厌图几乎不可能,更别提将城中的情报传递给他了。 想到这里,简月心中愈发烦躁起来,她下意识咬着自己的指甲,思考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目光远远地望向距离他们很远的城墙。 “你觉得,如果我们现在出城,信号会恢复吗?”简月突然问道。 赫坛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回答:“不好说,毕竟这座主城的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而且白天我们进城的时候,城门处是有守卫把守的,如今即使我们想出城,按正常流程,在夜晚的剧情里,那些守卫也不会轻易放任何人出去……眼下,我们只能等待天亮后再观察情况。” 简月的指甲已经被她自己咬得破烂不堪,但她脸上的焦虑并没有丝毫减轻。 “……我不喜欢坐以待毙。”她低声喃喃自语道。 闻言,赫坛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提醒道:“付颓跟他在一起……就算没有付颓,他自己也不会出事的。” 听到赫坛的话,简月冷笑了两声,转头懒得再搭理赫坛了。 但在简月转头的一瞬间,一片乌鸦羽毛从她眼前缓缓飘落。 简月下意识警惕抬头看去,发现又是那只莫名其妙的乌鸦使者,它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简月。 简月刚蹙起眉,想问它信号屏蔽的事,但乌鸦使者没给她这个机会,好像它只是路过休息了一下而已,现在又展开翅膀飞走了。 简月看着乌鸦使者的身影消失,用手肘捅了捅赫坛的后背:“喂,臭狗,你说那个乌鸦,它是不是来监视我们的。” 赫坛也抬头看去,这次给简月的回答很肯定:“是。” 第26章 day.26 沙漠石城深处升起了篝火点燃的烟雾。 白日里炎热的温度全都褪去,夜晚的寒冷让人体受不住的哆嗦。 俞浮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看着面前的火堆,俞浮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转头又看向坐在旁边发呆的挈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好我们现在不需要吃东西,不然走不出去,还得饿死在这里。”俞浮感叹一声。 挈冶抬头看向远处堆积成山的风石,也蹙起眉。 “按地图显示的方向,我们也没有走错,正常来说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但这些石头像是会移动一样,所有前路被挡住了,换条路还是挡,总不能有机关吧?” 俞浮随着他视线看去,摸着下巴思索:“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我们遇到鬼打墙了?或者海市蜃楼。” 挈冶无奈笑道:“……严格来说,我们也是鬼。” 俞浮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对哦,我都忘了这一茬。不过如果真的是海市蜃楼就好了,说明前面其实没有那么多石头,那我们就能顺利走出这里了。” 挈冶看起来心情也很沉重,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算了,先休息吧,明天再想办法。”说着,他原地躺下,不需要睡眠的他们,也无法听着晚风呼啸入眠,只能强迫自己放空,不去想眼下的情况。 俞浮见状,也跟着躺下来,嘴里嘟囔着:“希望明天能找到出路,不然可真要被困死在这里了,也不知道祁离深他们怎么样了。” 说着,俞浮打开系统栏,看着发不出去的消息,也有些无奈。 自从进入这座石城后,他们和外面的联系就断了,只能正常收到系统更新的消息。 俞浮就这么看着系统,然后视线又挪到他自己的手上去。 这双手,不久前才杀死了一个人,导致他的灵魂消散。 那个叫韩学的人,临死时苦苦哀求俞浮,俞浮很动摇,也是因为他的动摇,韩年差点反杀他。 第47章 还好当时挈冶也在,及时按住了韩学,不然现在死的人就是俞浮了。 挈冶当时也警告过俞浮,只能下定决心,不然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俞浮身边不一定还有队友帮他了。 俞浮闭上眼,他生前没有杀过人,死后却抹杀了一个灵魂,这可真是…… 夜幕降临,沙漠中的风声愈发凌厉,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神秘与危险。 俞浮和挈冶躺在沙地上,篝火照亮着他们的身躯,却抵不住夜晚的寒意。 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在这些陌生的世界里,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有人依靠当然好,但没有人能一直让他们依靠,总有变得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身,继续去寻找生存下去的方法。 “挈冶……你说,如果真的能活到游戏结束,回到现实世界,我们还会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吗?”俞浮望着满天繁星,悠悠问道。 挈冶倒是不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他反问:“你希望记得吗?” “……” 俞浮沉默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应不应该去记得这些事。 也许不记得是最好的选择,但已经发生的事,不记得就是逃避,俞浮的父母和他的哥哥们,从来没教过俞浮要去逃避什么。 玺厌图刚带着付颓从一家被灭门的屋子走出来,屋内一片狼藉,鲜血溅满了墙壁和地面。 屋子里的住民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死在了血泊之中,死状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玺厌图皱着眉头,在屋子里仔细地搜索了一番,但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信息。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付颓。 付颓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说这些 npc 的死,到底是因为剧情需要,还是被其他玩家给杀了呢?” 玺厌图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应该是前者,如果 npc 无法对玩家造成伤害,那么根据相同的数据公式来计算,玩家也不可能伤害到 npc,这些 npc 的死亡,大概率是游戏剧情中的一部分。” 付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扒拉了一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 npc,咂嘴感叹道:“我记得这些 npc 的内核都是木偶人吧,玩家要杀死他们应该要费挺大劲儿的,看来真的是剧情需要才会这样安排……不过这里看起来好像已经有其他玩家来过了,不然怎么会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呢?” 玺厌图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月光笼罩的沙地。 “有线索。”玺厌图慢吞吞道。 付颓也站起身来,随后又回头看向好几个方向,这才走到玺厌图身旁,疑惑地问道:“不会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玺厌图随口道:“从尸体身上致死的伤口判断的。” 付颓还是没有理解其中的关键。 于是玺厌图也算是耐心地向他解释道:“我们玩家手中的武器,统一的第一形态都是一把小匕首,但这些尸体上的伤口与玩家的武器并不匹配。而且,根据之前的剧情提示,中原要讨伐楼兰,现在的中原边境士兵,使用长枪和斩马刀较多,也对不上,从这些伤口可以看出,是由弯刀造成的,这种武器在楼兰人中更为常见。” 付颓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他们竟然是被自己国家的人杀害的!” 玺厌图毫无波澜:“从古至今,每个国家都会存在反叛组织和恶人。既然剧情的目的是让我们见证楼兰的覆灭,那么中原出兵讨伐可能是导致楼兰覆灭的一个原因,同时内部的纷争也有可能成为楼兰覆灭的另一个因素。” 玺厌图顿了顿才接着道:“扩大思维,猜想增多,那么总有一个方向是对的……” 玺厌图话还没说完,二人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堆人追着一个楼兰服饰,用面纱遮住脸的女子朝他们跑来。 付颓也看见了,十分熟练地就要拉着玺厌图就躲起来。 “别分析了!躲着!” 玺厌图却岿然不动,他盯着朝他们跑来的少女看去,两人的眼眸就这么对上了。 于是玺厌图听到,那女子朝着他大喊:“救救我!” 距离越近,玺厌图也看见了追在女子身后的那群人,有着沙漠盗徒的打扮,手里举着长大的弯刀,应该就是他们杀了玺厌图身后那家人。 玺厌图当即跟付颓道:“去救她,她是npc。” 付颓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声音带着几分惊愕:“我吗?” 玺厌图转头朝他微笑:“你。” 就在这时,那群盗匪也发现了玺厌图和付颓的存在,其中一名盗匪立刻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玺厌图和付颓,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付颓见状,下意识迅速向旁边翻滚躲避。 然而玺厌图却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般,直到箭矢直直地射中了玺厌图的胸口。 玺厌图毫发无伤,顺手将箭矢取下,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付颓都无语了:“……不是,你真不躲啊?就算npc不能对玩家造成实际伤害,但你没必要这样吧……” 玺厌图并没有理会付颓的惊讶,而是迅速从旁边的马厩里抽出一根马绳,熟练地牵出一匹骏马,翻身骑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名女子飞驰而去。 付颓更加震惊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忍不住惊叹道:“不是,你竟然还会骑马?你?会骑马?” 第48章 眼看着玺厌图已经骑到女子身边,并将她拉上了马背,玺厌图这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队友似的,转头朝付颓喊道:“记得看地图,一会儿见。” 付颓:“???” 那咋的,玺厌图是已经不爱祁离深那个黄毛,反而对这个女npc一见钟情了? 付颓看着玺厌图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的小脑袋瓜,一时半会是有点难以理解,玺厌图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完全不像他平日里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保持冷静的性格。 不过小脑袋瓜转得再慢也有想通的时候,付颓很快就意识到了原因。 也许玺厌图知道那个女 npc 是这个副本中的关键人物,所以才会如此急切地去救她。 一定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其他盗匪似乎没有注意到付颓的存在,他们继续追逐着玺厌图和那个女 npc 的方向。 付颓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查看地图。地图上显示,玺厌图的位置正在朝着下了一个没去过的地标快速移动,而赫坛和简月的位置则仍然停留在楼兰主城中。 付颓当然选择紧紧跟随玺厌图的脚步,再说了,也是玺厌图自己刚才跟他说的一会儿见,那不就得让他跟着的意思吗? 付颓也去马厩牵了一匹马,他回想着玺厌图刚刚上马的动作,还是花费了半天时间才爬上马背。 但对于骑马初学者来说,骑太快是不现实的,付颓也只好慢慢地骑着马,朝着玺厌图的方向追赶而去。 第27章 day.27 盗匪npc的追赶不是一直的,很快玺厌图就摆脱他们了。 祁离深此时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系统上的地图,他盯着之前一直在移动,现在却停下来不再移动的林昕图标,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外两个没动的图标是挈冶和俞浮,地图显示他们最后移动的地方叫石城。 四个人的队伍,三个人失去联系,哪怕祁离深再不担心在乎他们,现在也有点疑惑了。 祁离深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副本造成的,还是他们自己出了事。 谁也联系不上的情况,祁离深更不可能进到楼兰主城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阵马蹄声逐渐传入祁离深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考,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有马匹正在接近他所在的位置。 祁离深收起系统地图,然后抬起头,目光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视线的尽头,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匹靠近他的马上面坐着两个人。 祁离深眯起眼睛,哪怕只远远一眼,祁离深也看清了来人是玺厌图。 不过和玺厌图一起骑马的那女子,祁离深不认识,也没在玩家里见过。 祁离深此刻的位置,在地图显示着在罗布泊,而玺厌图就像是知道他在这里一样,骑着马直奔他就来了。 他们之前分开前说的会合,其实两个人都没说具体位置,但默契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难说了。 在看见祁离深后,玺厌图也下意识笑了起来。 前方的女子像是察觉到什么,她转头眨巴眼看向玺厌图,问他:“恩人,你好像很开心?” 玺厌图没有探究一个npc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只是在看着那双眼眸时,玺厌图的笑容愣了一下,随后那笑容变得有些悲伤起来。 那女子眨眨眼,似乎对玺厌图的回答感到困惑,那是npc无法理解的悲伤,她自然也不会去追问为什么。 “嗯,挺开心的。”玺厌图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远处的祁离深身上,笑容却难再加深。 女子又指向祁离深问:“那他是可以相信的人吗?” 玺厌图点头:“是。” 女子也跟着点头,刚才看见祁离深的警惕现在消失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祁离深的身影逐渐清晰,玺厌图也不再看他,而是打开他自己的系统地图查看付颓的位置。 一开始还跟着他们的付颓现在却离他们很远,玺厌图挑挑眉,看来他不仅甩掉了那些沙匪,还把付颓也甩掉了。 不过付颓还没放弃,还在朝罗布泊的方向过来。 骏马奔腾而来,最后停在了祁离深面前,马蹄扬起一片尘土飞扬,祁离深伸手随意挥了挥。 玺厌图收起系统界面,转身下马,随后他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下马背。 祁离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似平淡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名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的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病态的白,连她的嘴唇都是偏向病人的淡红。 祁离深收回打量女子的视线,他刚还在想,沙漠或者草原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骑马术,但这个女子看起来一点不会,还要玺厌图把她抱下来,就很奇怪。 但疑惑解开的也快,如果这女子身体不好,那她不能骑马也可以理解。 又是看到玺厌图对她这样上心,祁离深心中猜测,这位女子或许是游戏中的重要角色,与故事情节息息相关。 祁离深的目光从玺厌图身上转移到女子身上,他轻声问道:“才只过了一夜,就又见面了,我不觉得是巧合,你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玺厌图微微一笑:“所以我们能够在此相遇,本身就是一种线索啊。” 第49章 祁离深自然明白玺厌图话中的深意。在此之前,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玺厌图,距离地图上标注的罗布泊都十分遥远,即使是彻夜疾驰,单凭马匹的速度也未必能抵达。 然而,如今他们却如同被命运牵引一般,同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这显然并非巧合,而是游戏中的一种设计。 “我找到的线索不多,只能推断楼兰覆灭的原因涉及可能是中原出兵清剿他们,或者是内部矛盾。” 听到玺厌图的话,祁离深还没开口呢,躲在玺厌图身后的小姑娘则是先开口了:“中原要……打我们吗?” 或许是因为楼兰这两个字触动了 npc 的被动对话机制,祁离深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玺厌图,感受到他温和的眼神后,才鼓起勇气回答祁离深的提问:“……我叫玛雅。” 祁离深微微挑眉,再次将视线转向玺厌图。 玺厌图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玛雅这个名字,听上去似乎有些敷衍了事。 如果这是一个虚假的名字,那就意味着这个小姑娘正在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通常情况下,这类隐藏身份的游戏角色往往身负重要的剧情。 玺厌图也坚信那是一个化名,毕竟,对于那些遭受追杀的人而言,他们自身本就充满了故事性,不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真名实姓,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于是再次换了玺厌图问她:“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答案其实很显而易见,沙匪杀人本来就没有道理,不是为了财,就是单纯为了杀人的乐趣而已。 但玺厌图仿佛在问的是另一件事,光是看着他的眼睛,玛雅就有些害怕。 那双明明好看又温柔笑着的眼睛,在玛雅看来却有些冰冷了。 玛雅将头低下,两根手指互相缠着打转,看得出来她的焦虑和不安。 就在祁离深想继续问她时,玺厌图伸手挡住了他,而玺厌图自己则是换了个话题。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用强迫你自己告诉我们这些,不过我们并不熟悉这个沙漠,我救了你,我也希望你救救我们,带我们离开沙漠,可以吗?” 这次玺厌图的眼神充满了真挚,玛雅没看见那些刚才让她恐惧的色彩,现在自然就点头答应了玺厌图。 玛雅的目光注视着两人身后的湖泊,那应该是生命之泉,但玛雅看向湖泊的眼神却有些阴冷。 “你们想要离开沙漠的话,最好还是离罗布泊远一点吧。” 玛雅说到。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玺厌图便跟他解释道:“现代罗布泊已经干涸,加上地形复杂,天气恶劣,确实很危险,被列入了死亡之地,生命禁区。但千年前还未干涸的罗布泊,尤其是楼兰王朝时期,不应该是危险的才对,罗布泊也算是楼兰的生命之河。” “……曾经是。”玛雅突然接话道,npc自然忽略了玩家口中跟他们认知不一样的话,她看向罗布泊的眼神哀伤悠远,面上的表情也几欲落泪。 “这些年,罗布泊吞噬了好多人,那些人进到罗布泊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这里的植被越来越少,降雨也不多,河床比起之前,低了好多,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本应该也是在湖水里才对,但这些水消失了。” 玛雅的话毫无疑问让玺厌图和祁离深想到了,关于官方猜测的楼兰消失原因,那就是自然环境灾害。 目前这俩人得到的消息就有着三层能导致楼兰覆灭的原因。 中原出兵剿灭异族,内部矛盾自相残杀,环境恶劣无法生存。 玺厌图还在思考中,祁离深就开口把他探索得到的线索告诉玺厌图:“我也只找到了一个线索,不知道算不算重要。” 玺厌图看向他。 “传闻楼兰的卡奇将军要娶楼兰国的小公主,这个卡奇将军的背景很深,又有对战其他国家的军功,国王跟他说话都要客气,不知道是真是假。” 祁离深说这话时,一直在盯着玛雅看,果然看见玛雅听到卡奇的名字后,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嗯,这也能算他们内部起矛盾的原因之一吧。”玺厌图接了一句,他自然也看见玛雅不自在的表情了,却没咄咄逼人,而是笑着朝玛雅伸出手。 玛雅不明所以看着他,祁离深也面色阴沉看着玺厌图,仿佛玺厌图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玛雅还是把手放了上去,玺厌图牵着她的手,走到月光倒映的湖边,问玛雅:“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玛雅一愣,在她过去的人生里,没有人问过这种事,她自己也没有去细想过,现在这话从玺厌图口中问出,玛雅一时之间还有些局促。 “我……我不知道……” 玺厌图没有催她,得到这样的答案也没有嘲笑,而是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为什么逃走呢?”玺厌图再次询问。 这次玛雅显得更紧张了,她的嘴唇不断颤抖,额头上都是汗水,却还在努力让自己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因为,不想嫁人……” 意识到自己居然说出来的一瞬间,玛雅一愣,然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在怕自己说错话了一样。 但玺厌图只是温柔把她捂着嘴的手拿了下来,朝她露出一个鼓励又温暖的笑容:“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让你说出这些的,是一个叫想要自由的心情,就足够了。” 第50章 闻言,玛雅的眼神从迷茫,到逐渐聚集了光芒。 第28章 day.28 “……我不想留在这里。” 玺厌图回头看向跟他说话的npc,眼中带着诧异的光。 “南木,走了。” 前方有人在喊玺厌图,玺厌图却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继续看着那个破开人体壳子,努力朝着玺厌图伸出手的木偶人。 “我想,我想,离开,请带我走……”木偶人看着玺厌图,极其卑微的话语请求着面前只见过一次面,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见的玩家。 得不到玺厌图回应的同伴返回到玺厌图的身边,发现玺厌图看向那个木偶人的眼中泛着光。 “南木……”同伴又喊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玺厌图没有理会同伴的声音,而是继续问木偶人。 木偶人的表情像是在努力摆脱被刻画固定的表情,他努力朝着玺厌图喊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成为人类!我想要,自由,我想要……自由……” 那是玺厌图第一次接触到有了自我意识的 npc,他感到十分好奇和兴奋。 这个木偶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对这个游戏世界的认知,让他意识到这些虚拟角色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和有趣。 玺厌图开始思考这个木偶人产生自我意识的动机。 为什么它会产生这样的愿望?这是否意味着其他的 npc 也有可能拥有类似的想法? 思及此,玺厌图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说道:“他和其他npc不同,他已经开始拥有自我意识了,也许我们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顿了顿,玺厌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可以是一个我们需要的‘开瓶器’,我们必须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一旁的同伴盯着玺厌图,注意到他因激动而展现出的笑容,还是没有拒绝玺厌图的请求,而是再次凝视着那个木偶人,实在看不出木偶人有什么问题,那人才点头说道:“好,听你的。” 玺厌图微笑着眯起眼睛,望向木偶人,语气坚定地告诉他:“从现在起,你将与我们一同前行。你已经了解自由的意义,那么我们就不会放任你再被囚禁于此。” 木偶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但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怯生生的,小心翼翼地瞥向玺厌图身旁的人,然后迟疑地问道:“但是......我是厄流金的人偶,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而你们帮我,他也一定会找你们麻烦的……” 玺厌图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必担心,既然已经决定带你走,那我自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木偶人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玺厌图身边的人突然伸手捏着玺厌图的下巴,无视了木偶人,直接吻在玺厌图唇上。 木偶人连忙转过身去不看这两个人,觉醒人类意识也让他意识到很多东西非礼勿视。 一触即分后那人有些不开心用额头抵着玺厌图的额头,问他:“用不着你承担,我还在呢。” 玺厌图笑意颇深看着他:“担心我?” 那人心情确实很明显的不太好,但玺厌图轻拍着他胸口,好像又给他哄好了。 “反正我一直和你一起,厄流金那个小气鬼可不会轻易让你把他带走,南木,你腿又没好利索,万事有我,你只管指挥下命令……你别逞强比什么都重要。”那人闷闷道。 玺厌图点点头,又看向木偶人:“我知道,那之后要辛苦你保护两个人了,深。” 久远的回忆在祁离深递来水壶时戛然而止。 玺厌图接过水壶道了声谢,动作幅度很小,担心吵醒了正伏在他腿上熟睡的玛雅。 祁离深挨着玺厌图坐下,眼神却一直落在玛雅无意识搭在玺厌图腿上的那只手,真是越看越觉得不爽,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怎么肯定,她是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还是npc被定好的剧情而已?”祁离深仰头灌下一口水后问道。 玺厌图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剧情设定不可能出现自由这种题材,因为多年前的一次游戏中,正是由于这种题材的出现,才导致真的有npc觉醒的现象,并成功逃离了副本。” 祁离深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一直和她说要追求自由,其实也是想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吧?” 玺厌图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罗布泊岸边两道身影并排坐着,这样的画面上一个晚上才出现,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逃离副本的那个 npc 现在怎么样了?”祁离深突然问。 玺厌图想了想,回答道:“也许他已经变成真正的人类,并且也参加了这次的游戏。” 祁离深点点头,继续没头没脑地问:“和你有关吗?” 玺厌图好笑看向祁离深,这个试探也未免太明显了。 但玺厌图还是点头承认了:“嗯,和你也有关系。” 在玺厌图说完这话的下一个瞬间,祁离深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那是暴食神殿的画面,神殿四周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厄流金正站在那里,眼中默然,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什么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刃上沾满了鲜血。而玺厌图则是倒在地上,看不出生死,一只手臂还断了,而他断掉的手臂,就在厄流金嘴里啃食着。 第51章 祁离深一愣,等他反应过来,心脏就已经因为刚才闪过的画面而愤怒不止。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无暇顾及。 然而,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画面,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感受却格外强烈,那股愤怒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难道是因为在那个画面里有玺厌图受伤的原因吗? 祁离深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了,也忘记了玺厌图,但他自己这个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哪怕以前真的认识玺厌图,那真的会和玺厌图关系好到这种程度吗? 一只手毫无预兆落在祁离深头上,祁离深抬头看去,就看见玺厌图敛去了笑容,正轻缓抚摸着祁离深的脑袋。 “别想了。” 简单三个字,却像是有巨大魔力一样,让祁离深刚才的焦虑一扫而空。 玺厌图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刚要将手抽回,却被祁离深紧紧扣住手腕,祁离深蛮不讲理地要求:“继续。” 玺厌图轻笑一声,当真再次抚摸着他的脑袋。 跟摸狗一样。 此时,原本躺在玺厌图膝盖上的玛雅突然苏醒过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两个大男人相互摸头搂腰的怪异场景,顿时吓得跳起身来,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抱歉!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玛雅满脸通红地道歉。 玺厌图:“……” 而祁离深则显得毫不在意,玛雅起身离开后,他反而更放肆地搂住了玺厌图的腰,让玛雅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毕竟从玛雅的角度来看,他们俩这样的姿势,好像跟谈了没什么区别。 如果此刻付颓在场,恐怕又会忍不住痛骂祁离深几句,说他带坏了玺厌图什么的。 不过玺厌图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拒绝或喜悦之情,他平静地抽回手,轻声询问祁离深:“那么,你这样接近我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祁离深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他竟一时语塞。 玺厌图此刻就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天使一样,替他回答道:“一时兴起。” 祁离深下意识蹙起眉,他不觉得自己是一时兴起,他只是觉得,在玺厌图身边的人,就该是他而已,和玺厌图亲近甚至有其他亲密动作的,也该是他,也只能是他。 祁离深抽回手,梗着脖子嘴硬了一句:“对别人我又不会这样,只对你会。” 这样的答案也在玺厌图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为难祁离深了,而是提醒他:“看看你队友的位置吧。” 祁离深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队友这件事,于是便顺手打开了地图。 当看到林昕的地标位置时,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地标显示,林昕就在他的面前,和他的地标完成重合的状态,但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玺厌图和玛雅两个人影。 “这个副本会存在多重空间的情况吗?”祁离深疑惑地问道。 玺厌图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按照故事背景来看,这里是古楼兰,所以不太可能出现多重空间的设定。”像是想到什么,玺厌图又道:“不过,如果通过游戏特定的道具或其他手段实现隐身,让人无法看见,倒是有可能。” 玺厌图似乎总是能够迅速理解祁离深的疑问,并给予合理的解答。 祁离深的眉头依然紧锁,继续追问道:“那么,隐身的人是否可以与队友保持联系呢?或者有没有办法让其他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然而,这次玺厌图却无奈地摇头说:“这点我并不清楚,这个副本新增加了道具栏和物品栏这些功能,我还没有完全摸透其中的规则,得去多收集一下游戏道具,才能确定有没有能让人隐身的。” 面对玺厌图的回答,祁离深也只好听他的。 玛雅则是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此刻她的目光呆滞到有些吓人了。 第29章 day.29 厄流金正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以上帝视角看着玺厌图和祁离深的对话,突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他们这是又想让 npc 产生自我意识然后带走吗?” 叙牧则悠闲地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把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慢悠悠地回应道:“毕竟有过先例嘛。”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朝着厄流金笑了笑。 厄流金对叙牧的嘲笑选择了无视。 要说起现有的几位神殿殿主,叙牧无疑是人缘最好的一个,但同时也是人缘最差的那个。 所谓的保持中立不站队,对于叙牧来说,其实就是无差别的语言攻击所有人,或者帮助所有人说话。简单来说,他就是个墙头草,既不完全讨好某一方,也不完全得罪某一方。 而另一边,叶礼捷法则静静地推着手上的不倒翁,对于这两人的一唱一和,他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无趣,然后淡淡地开口说道:“颉克弥不会再犯当初的错误,但他可以利用玺厌图知道 npc 拥有自我意识的前提,去摆玺厌图一道。” 说完,叶礼捷法撑着脸,手指轻敲自己的脸庞:“颉克弥也学坏了。” 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厄流金直接对号入座,发出不满的声音,并将目光投向叶礼捷法,发现对方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偏袒他们?”厄流金带着不满的语气问道。 第52章 叶礼捷法扬起好看的眉毛,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回答道:“哦,有人着急了,但我不会说出来是谁。” 厄流金对于叶礼捷法这种阴阳怪气的风格感到很无奈,他一直不擅长应对叶礼捷法就是因为这个,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说道:“随你袒护他们,反正主神似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已经连续两次没有亲自前来观看副本了。” 叶礼捷法轻轻地搓着指甲,继续以阴阳怪气的口吻回应道:“主神无所不知,即使不来,他也能了解副本内发生的一切,不过……也许他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不想见到某个人吧?” 厄流金这次真的发火了,大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礼捷法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道:“又不是我设计的游戏那么无趣,真是脾气暴躁啊,我看暴怒神殿应该给你才对。” 叙牧还在津津有味看着这俩人吵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镜溟倒是开口了:“吵够了吗?自己不看就别打扰别人看。” 叶礼捷法毫无愧疚朝镜溟笑道:“吵够啦。” 厄流金也干脆闭了嘴。 回到副本里的楼兰主城。 温曲正缩在齐烟身后,看着来势汹汹的四个人。 主城的信号会丢失,齐烟几乎是第一时间肯定,这四个人不是同一个队的,而是其他队一起合作的玩家。 落单的齐烟和温曲实在是太容易成为猎物了。 而在一座高耸的建筑上,简月正撩开纱帘看向被围堵的两个女生,不禁蹙眉。 赫坛在旁边擦刀,看了眼简月的表情,他就猜到简月在想什么。 “城中无法和队友联系上的玩家都已经抱团了,我们两个迟早也会成为被盯上的猎物。” 简月放下纱帘,她看见那两个被围住的女生,就想到了自己。 她不会什么格斗技巧,除了速度快和会点医术,真要是和谁遇到打起来,她自己是派不上用场的,最后很有可能变成赫坛一个人去单挑那群人。 简月自然相信赫坛的能力,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人的单挑太过显眼,反而更容易变成别人狩猎的目标。 简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在她手掌中间,有个十分明显的伤疤,无法去除。 联系不上玺厌图,让她内心很不安和焦躁,这无关玺厌图有没有出事,只要是和玺厌图失联,简月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不能一直靠他。”简月佝偻着身子突然道。 赫坛自然也知道简月的意思,第一轮副本开始的时候,玺厌图就告诉过他们,副本里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也许还会被分开到不同的位置。真到了那个时候,其他三个人就要学会根据眼下的情况,自己去思考对策,不能等着他来救。 简月又回头看了眼楼下的战况,这么久时间了,那两个女生可能已经被俘虏了,毕竟积分榜没有更新。 但简月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见楼下的局势反转了。 站在前面的女生看起来很深藏不露,拿着武器跟四个男人打的有来有回,在伤到一个男人之后,那四个人看这女生实在是不好惹的主儿,就各自跑了。 看后方女生惊讶的表情,大概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她的同伴这么厉害吧。 前面的女生转身拉着身后的人就要逃走,下意识抬头看时却对上了简月的目光。 齐烟一愣,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简月的脸,但潜意识告诉她,得赶紧跑。 于是齐烟拉着温曲朝着城市外跑去了。 赫坛也看见了这一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转身拍了拍简月的肩膀道:“走吧,换个据点,这个已经被发现了。” 简月也没拖沓,拿好东西利落跟着赫坛离开了。 楼兰主城汇集了大量玩家,只有个别玩家还在城外的沙漠中。 主城的玩家联系不上队友后,有的会选择与其他落单的玩家组队一同狩猎,但也有部分玩家选择独自行动。 这些单独行动的玩家,如果聪明点,就会将自己伪装成npc混入楼兰城中。 楼兰副本中的npc基本上与真人长得一模一样,且没有固定的行动轨迹可循。因此,想要找出隐藏在npc中的玩家非常困难,除非是之前熟悉并且见过面的人。 就像齐烟和温曲,她们二人时常在一起,在上一个副本时便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两人小心翼翼地逃离了主城范围,来到了城边,并找到了一支商队作为掩护躲藏其中。 小小的缝隙令人感到窒息,温曲蜷缩在最里面,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齐烟回头就看到温曲如此害怕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阵难受,她伸出手,将温曲紧紧地拥入怀中,习惯性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小曲,我在这里。” 温曲那可怜的样子,让齐烟不禁想起了曾经遭受校园霸凌时的温曲。 答应保护温曲的约定,也是在那个时候许下的。 齐烟本来的性格很孤僻,她是学校里人人议论的“太妹”,哪怕没有看见过,也会有人说她抽烟喝酒,还勒索其他学生要钱。 谣言传的非常离谱,但齐烟没去管,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恶意都是很纯粹的,他们只是想要传播自己觉得有意思的话题而已,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就算齐烟去昭告天下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又怎么样? 第53章 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给她道歉。 但好歹造谣她的人,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恶女的形象,很多人也不敢来招惹齐烟,在齐烟的人生计划里,不管怎么样,先把书念完吧。 但另一个被造谣的女孩子,却没有她这么“幸运”。 那个女孩子,就是温曲,齐烟那会儿高二,温曲高三,对大多数高中生来说,高三很重要。 但温曲的高三很痛苦。 她被造黄谣,有人传她被有钱人包养了。 这件事没有任何逻辑和证据,只是因为看不惯温曲,所以谣言就传遍了全校。 温曲的脸被人贴在了校园论坛上,好多人不认识她,但在学校里看见她,就对她指指点点,污秽不堪的辱骂声甚至没有背着她。 那个时候齐烟也知道这件霸凌事件,但她没想多管闲事。 每个人都是这样,只要事不关己,那事态怎么发展都和自己没关系,更别说齐烟对自己身上的谣言都不在意。 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学姐,拿着一笔钱堵住了齐烟,她哭着把钱递给齐烟,求齐烟帮她解决那些造谣她的人。 但齐烟只是一个高二学生而已,没有传闻里的那么恐怖,自然也没有替温曲讨回公道的实力,于是她没有接钱,绕过温曲离开了。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齐烟看见好多人在教学楼下往上看,齐烟也跟着一起看去,发现是温曲站在了教学楼的顶层上。 有老师在大喊:“快报警啊!” 但听到这句话,温曲也崩溃地朝着所有看热闹的人大喊:“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会相信我?!” 底下的人立马起哄:“那你跳啊,跳了我们就相信你!” “就是!快跳,不要耽误大家回家写作业的时间!” 那些声音就在齐烟身后,连齐烟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拳打在那个起哄的男同学脸上。 可能是齐烟现在的表情太过恐怖,加上关于她的谣言,周围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闭嘴。”齐烟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朝着教学楼跑去。 温曲也看见了楼下的画面,本来她被刺激的马上就要往下跳了,但齐烟这一拳,看呆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温曲,所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齐烟已经从背后把她抱下去了。 温曲惊魂未定,楼下看热闹的学生见温曲被救下,也兴致缺缺离开了学校。 只有齐烟,抱着温曲一起倒在地上,温曲在哭,她却盯着天空,心里在想:这个顶楼明明很容易就进来了,可这里只有温曲一个人站在顶楼边缘,没有一个人,不指望学生,但连老师都没有跑来想要救,或者劝说温曲。 …… 没有一个人啊。 第30章 day.30 在警察局里,齐烟的妈妈赶来给了齐烟两巴掌,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责骂齐烟,问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如果被讹上了,她们家根本没有钱去赔。 温曲看得很心惊,这两巴掌好像不是打在齐烟身上,因为齐烟面不改色,她倒是看得心惊胆战,想跳楼的勇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温曲想告诉齐烟的妈妈,她不会讹人,但齐烟比她更先开口。 齐烟是笑着问她妈妈的:“是不是等我回去,你就打算让那个男的打死我啊?” 齐烟妈妈一愣,面色很快变得难看起来,她小心翼翼看了下周围的警察,然后推搡着齐烟:“死丫头胡说什么,他是你爸!” “后爸。”齐烟吸了口气补充。 看起来齐烟妈妈被她气得不轻,丢下一句不管她了,就离开了警察局,剩下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齐烟是救人,没有任何刑事责任,做个笔录就好了,打电话给齐烟妈妈,也是看她一个高中生,这么晚回家不安全,但没想到齐烟妈妈是这么个态度。 警察这是安慰温曲,又去安慰了齐烟几句,才让她们两个离开。 温曲看齐烟脸色不太好,一直想跟她聊几句,但齐烟根本没打算理她,出了警察局,温曲也是慢吞吞跟在齐烟背后。 以往回不了家,齐烟就会去网吧将就一晚,但她不知道现在温曲跟着她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齐烟转头瞪向温曲,警告她:“你自己没有家吗?不要跟着我了。” 温曲一被凶,就忍不住哭起来,齐烟就静静站在原地看她哭。 “我想……请你去我家住一晚。”温曲边哭边道。 齐烟愣住了。 温曲继续道:“我爸妈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我,今晚上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但刚才电话里,他们说还是只能过年回来,让我自己小心点……所以我家里没人的,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我也不会打扰你。” 其实温曲的父母在电话里说的话很难听,但温曲不想把这些话讲给齐烟听。 温曲很明显是猜到了齐烟现在有家不能回,才会主动跟齐烟说这些。 齐烟撇了撇嘴,看向温曲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但在温曲泪眼汪汪的注视下,齐烟还是答应了她。 这一晚也是关于齐烟和温曲故事的开始。 齐烟给温曲出气,救下温曲的事在学校传播得很快,虽然齐烟之后没怎么搭理温曲,不过关于温曲的谣言在渐渐消失,那些人不怕温曲,但怕齐烟。 温曲也算是黏上齐烟了,齐烟一开始不搭理她,但时间久了,齐烟就放软态度了。 第54章 两个人会一起吃饭,一起放学回家,温曲比齐烟高一级,还会给齐烟补课,齐烟也经常去温曲家住宿。 因为齐烟别扭的告诉她会保护她一辈子,于是温曲再也没想过去死。 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们,曾经来自世界的恶意,在两个女孩子的周围被放大了许多,好在这两个女孩子还有彼此,她们不是孤身一人。 这样的故事本该是幸福美满的。 直到高考结束,在成绩公布之前,温曲一直和齐烟在一起。 那是最夏季最炎热的一天,那天晚上是两个人相约的电影。 温曲早早到了电影院,她给齐烟打电话,齐烟却没有接。 而电话响起时,齐烟正满头血倒在地上,四肢扭曲,看起来是从高空坠落了。 齐烟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带一丝活人的色彩,在她的裤兜里,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老小区附近很吵,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有个女孩儿在这个夜晚死去了。 温曲联系不上齐烟,只觉得内心很不安,于是在电影开始时,她没有进到影厅,而是朝着齐烟家的方向而去。 路上,温曲遇到了那个在学校散播她谣言的那几个学生。 温曲被他们缠上,手机被抢走没法儿报警,因为着急去见齐烟,温曲打了其中一个男的一巴掌,于是那些人把温曲带进了巷子里,几个人对她拳打脚踢。 “齐烟呢?让她来救你啊!” “你这种人,毕业之后齐烟还会搭理你吗?” “管她呢,反正齐烟不在,打死她,让她之前那么装,以为跟着齐烟就没事了。” 他们肆无忌惮戳着温曲最不可触犯的伤口。 温曲的哭声和呼救声,是听到这句话之后才变得越来越微弱。 不知道打了多久,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她好像死了”。 那些人才停下攻击,有人大着胆子蹲下查看,才发现不知道谁故意踢在温曲脑袋上,这是导致温曲丧命的主要原因。 那几个人因为害怕跑了。 炎炎夏日,一个夜晚多出两具尸体,连雨都不会施舍她们而落下。 只有高飞的乌鸦将这些看在了眼里。 两个没有见到彼此最后一面的女孩儿,再次睁眼,便是一起出现在了长生天。 温曲还来不及抱着齐烟痛哭,乌鸦使者就讲着规则,然后把她们传送走了。 在伦敦副本之后的那七日假期里,齐烟告诉温曲,她死那天,是她后爸给她买了意外险,然后把她从顶楼扔下去,她才死去的。 温曲不知道说什么安慰齐烟。 一个救下想跳楼寻死的,还保护那个人的好心人,死于高空坠落。 一个被霸凌后,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生活的人,还是被小混混们夺走生命。 温曲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又觉得遇到齐烟算她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次。 但在长生天重生的齐烟,却变得和最开始一样不爱说话了。 她沉默寡言,但还记得她要保护温曲也,哪怕她自己也害怕的要死,哪怕温曲也知道,齐烟根本不擅长打架,谣言就是谣言,不会变成现实。 但温曲没有办法,她有机会重活一次,她真的想好好活着。 哪怕齐烟看起来越来越憔悴,但温曲还是视而不见,她习惯了被保护,也知道,只有自己被吓到,齐烟才会主动开口安慰自己。 此刻,温曲死死抓着齐烟的衣服,她看不到齐烟脸上的麻木,她依旧悲伤难过,说着如同利刃一样刺伤齐烟心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的,对吗?” 齐烟没有回答。 她想到了她死前。 后爸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她求她妈妈救救她。 但妈妈站在后爸身后,哭得那样泣不成声,偏偏就是没有救她的动作。 齐烟明白了她妈妈的想法,不舍得这个女儿,但女儿却必须死。 齐烟放弃了挣扎,被从顶楼扔下去,生命的最后一刻,齐烟谁也没想,也没想和温曲约定的电影看不成了,她只想,死了挺好的。 从出生到死亡,短短十七年,齐烟甚至是体会到了太多恶意,温曲的出现不会弥补这个恶意,因为齐烟知道,温曲太脆弱了,所以只是需要她的保护,仅此而已。 齐烟想着解脱,可这个世界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和温曲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比起温曲的庆幸,齐烟只觉得自己可悲。 但她明白,温曲真的很想活下去,所以第一轮副本时,她问祁离深能不能结盟,有新的人保护温曲,她就可以放心再次死去了。 但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这样残酷的副本里,会无条件护着温曲的,只有她。 看着在怀里不断哭泣的温曲,齐烟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 于是温曲听到,头顶传来了齐烟的声音。 “……小曲,你觉得,活到最后一个副本,然后回到现实世界,你会有怎么样的生活?” 温曲一愣,没想明白齐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道:“当然是回去上大学,你知道我成绩很好的,我肯定能考上我想要的学校。” “嗯。”齐烟应了一声,又问:“读完书呢?” 温曲下意识道:“找份好工作,过完我的余生。” 齐烟沉默了,她松开了温曲,盯着温曲的眼睛。 第55章 哪怕一开始就知道温曲邀请她回家,是带着目的性,但现在齐烟却想得到一个真心实意的回答。 “你规划的未来,有我吗?”齐烟的目光颓废,却带着一股压迫感,温曲看得都忘了哭了。 但温曲反应过来还是立即道:“有你的!一定有你!” “可你的未来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那还需要我吗?” 齐烟的问题步步紧逼,让温曲内心警铃大作,她立即抓住齐烟的手臂,眼神急切:“你在说什么啊烟烟,我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会有你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看着那双真假参半的眼睛,齐烟久久没有回答。 她并不擅长打架,原先的现实世界,也没有人真的敢来找她约架,大多数的挑衅都被她的死鱼眼瞪回去了。 但来到这个新世界之后,齐烟为了温曲,已经在努力突破自己的极限去跟别人对打。 “哈……”齐烟往后退了一步,她堵在出口,背对着光看向温曲,手中加载出了初始匕首。 看着齐烟的匕首,温曲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即慌了神:“烟烟,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 齐烟依旧静静看着她,无视了那些话语,只问道:“死亡对我来说,才是永恒的相伴,我不想回到那个烂透了的世界,我们死在一起,同样再也不会分开……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 都说了姛不要爱上侄女(bushi) 第31章 day.31 “别这样烟烟,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啊……我们不是好好活着通过第一轮副本了吗?我们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啊,为什么要……” 温曲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可明明齐烟没有再逼近她一步,只是看着她的脸,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 “我们可以活下去的啊……”温曲已经满脸泪水了。 她和齐烟不一样,她不是自己想死才自杀的,被齐烟从顶楼救下之后,她只想更好的活着,但救她性命的齐烟现在却要她死。 温曲无法接受,她甚至觉得,齐烟背叛了她。 背叛了要保护她的誓言。 “……小曲。”齐烟喊了一声,这声音带着说不尽的悲伤。 明明温曲比齐烟还要大一岁,但齐烟总喜欢这么喊她。 之前温曲问过,为什么是喊她小曲不是喊姐姐,齐烟解释说:“因为你太脆弱了。” 脆弱的温曲被齐烟保护,因为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温曲这样的人,没有齐烟确实是活不下去的。 于是齐烟问她:“我会死在这个副本,没有我,你自己可以活下去吗?” 这应该是一个关心他人的语气,但在温曲听来,有点太像威胁了。 温曲还在挣扎:“为什么要死啊?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可以重头再来啊,为什么非要死在这里,连灵魂都湮灭呢?为什么啊?” 齐烟看着她接近崩溃的吼叫,静默了许久,齐烟才收起手中的匕首,然后转身离开了。 温曲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齐烟就这么抛下她走了。 当齐烟背影都消失不见后,温曲明明想追上去,但双腿却没有任何力气。 她清楚,没有齐烟,谁都能轻而易举杀了她。 可现在齐烟已经没了求生欲望,她追上去又怎么样呢? 齐烟还会遵守约定保护她吗?还是冷眼旁观看她被其他玩家杀死呢? 温曲将自己蜷缩起来。 也许,躲在这里也可以的,躲在这里一直不出去,那么她不靠齐烟,也能等到其他人破解副本,带她出去。 齐烟没有回头,天还没黑,她直接出了主城,前往一望无垠的沙漠。 在她头顶的天空上,乌鸦使者盘旋着,眼珠子转动注视齐烟决绝的身影。 此刻,太阳落山,系统弹出公告,提醒所有玩家,副本探索时间还剩四天。 齐烟收起公告栏,抬头看向已经离开的乌鸦使者,她的眼中只剩下沙海之上的繁星。 还剩四天的时间。 沙漠中有三人穿行的身影。 祁离深看着地图上的图标,他的三个队友,两个位置已经快三天没动过了,而林昕的坐标则是一直跟他重合,也就是说林昕是一直跟着他们的,但却无法与其沟通。 玛雅骑在马背上唱着楼兰的歌谣,玺厌图听多了后也会唱了,在身后给她轻轻和声。 这样的画面挺诡异的,看不出他们是困在了沙漠,倒像是来沙漠旅行的。 “恩人,你唱歌也好好听!”一曲毕,玛雅转头眼中闪着光芒看向玺厌图。 闻言,祁离深收了地图,回头看了眼马背上的两个人。 这匹马也算是沙漠奇迹了,喂了点水之后比骆驼还能抗能跑,不知道算不算是副本bug。 看到玺厌图的表情时,不知道是不是祁离深的错觉,他总觉得玺厌图没之前那么开心了。 如果说玺厌图之前是擅长假笑,那现在,他大概是比假笑还敷衍的笑容。 玺厌图看着玛雅那张激动开心的脸,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看向祁离深。 “外面地标探索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个小河墓地。” 祁离深点头:“天亮前能到。”说完,祁离深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玺厌图:“你的那个队友呢?不过来了吗?” 第56章 玺厌图却没回答。 之前玺厌图也看过地图查询队友的位置,简月和赫坛还在王城里,地标没动过,外面的付颓则是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玺厌图倒不是很担心他会缺水,之前会和时,玺厌图就提醒过他要多带些水以防万一。 祁离深还在对于玺厌图突然变得冷漠的态度,感到有些不适应,毕竟就在不久前,玺厌图还愿意和玛雅一起唱歌呢。 “玺厌图?”祁离深忍不住再次呼唤道。 但玺厌图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是抬起头,目光专注地望向远方。 随着他们沿着罗布泊继续前行,距离小河墓地越来越近,河床逐渐降低,周围的植被也变得稀少起来。 玺厌图忽然开口问玛雅:“玛雅,你来过这里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玛雅显得有些为难,她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而一旁的祁离深也因为玺厌图的这句话,开始重新审视起玛雅来。 他们已经探索过了其他所有的地标,但除了获得一些零碎的副本道具外,并没有找到与剧情相关的实质性线索。待到最后小河墓地探索完之后,他们就要前往主城了。 而小河墓地的图标,在地图上一开始是没有的,是因为其他地方探索完,小河墓地才作为隐藏地标出现的。 玺厌图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们的地图出现了变化,还是其他玩家的地图也都同步更新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玛雅突然开口说道:“那里,是亡灵安息的地方……不要去打扰的好。” 玺厌图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下马,又转头微笑着对她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不要乱跑哦。” 玛雅虽然不明白玺厌图的意思,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祁离深还沉浸在思考之中,就被玺厌图一把拉到了旁边。 祁离深问道:“怎么了?” 玺厌图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般地说道:“也许很多事情我之前都想错了。” 祁离深还没有完全理解玺厌图这句话的含义,视线便越过玺厌图,看到了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盯着他们的玛雅。 尽管玛雅只是一个游戏中的 npc,但她那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阴森样子,实在是和人类沾不上一点关系。 让祁离深立刻明白了玺厌图刚才那句话的深意。 “你怕小河墓地有什么陷阱?”祁离深反抓着玺厌图的手。 玺厌图也没在意,点头承认:“有可能,现在我们不清楚这个新的地点是只有我们能看见,还是所有人都能看见,之前乌诀提到过,线索是共享的,如果其他人看不到小河墓地地标的话,那就很明显,是针对我们两个的陷阱。” 祁离深明白玺厌图的意思,他下意识想打开系统里的通讯问他其他队友,才反应过来,他三个队友,都失联了。 祁离深重新看向玺厌图,见他脸色一直不太好,祁离深才反应过来,玺厌图脸色不好,可能是早就猜到小河墓地有危险,想跟付颓联想印证,但是他联系不上付颓。 玺厌图打开地图,看着他们自身的地标已经接近小河墓地,表情就更阴沉了。 “最坏的消息是,我们还没有到小河墓地,信号就已经被干扰了。” 是的,玺厌图并不认为是他联系不上付颓,而是付颓无法联系到他才对,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付颓找不到玺厌图所在的地标,所以才会移动得如此缓慢。 祁离深意有所指地问道:“是她的原因吗?” 即使没有回头,玺厌图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一直在盯着他们的目光。 与伦敦副本相比,楼兰副本显然没有那种阴森森、刻意营造出的恐怖氛围。 然而,仅仅是这道目光,就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玺厌图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提醒祁离深:“很久以前,就有过 npc 觉醒自我意识的例子。” 这句话意味深长,祁离深自然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既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么之后的神殿殿主必然会尽全力杜绝npc自我意识觉醒的可能性。 如果现在有 npc 表现出这样的意识和反应,那也不过是用来迷惑那些知晓先例的人而已。 那么这个 npc 到底是不是真的觉醒,就无从确定了。 说不定玛雅就是一个用来欺骗他们的幌子,小河墓地可能也会是他们的墓地。 玺厌图捏了捏眉心,难得露出几分烦躁:“是我察觉的太晚了。” 祁离深见他这幅样子还挺稀奇,挑眉点头表示认同,又目光定定地看着玺厌图,问他:“你觉得我们会死在那里吗?” 玺厌图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 祁离深思考着玺厌图的话,点头道:“好,那就由你决定去,还是不去。”说完,祁离深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这句话并没有带着任何指责的意味,反而是有几分好奇在。 玺厌图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你在我身边。” 会和之后的探索,玺厌图很享受和祁离深相处的时候,让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但也是因为光想那些事去了,所以一些细致还在慢慢改变的东西,就这么被玺厌图忽视了。 不过最大的干扰,应该还是玛雅才对。 第57章 祁离深一愣,随即低头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非常满意。 反正他那会儿,也该是比玺厌图更喜欢这种相处的时光就对了。 玺厌图没理他,而是抬头看向前方浮现出的河床,道:“没有退路,只能去了。” 前方是陷阱,后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陷阱等着他们,此刻前进,就是最好的选择。 第32章 day.32 倒在滚烫沙地里的付颓正摆烂一样,虚着眼看向星河蔓延的天空,周围只有风吹拂的声音,好似茫茫沙海,只剩他一个人了。 那匹被付颓骑出来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掉了,付颓也没去追,就自己抱着那点水资源,大有跟这沙漠死磕到底的意思。 “去找他。” 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付颓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 可他环顾周遭,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付颓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脑海里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画面,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又抱住膝盖瑟瑟发抖。 “幻听幻听幻听幻听……”付颓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只要自己肯定了是幻听,刚才的声音就该不存在一样。 “付颓,去找他。” 但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就在付颓耳边。 付颓吓得大叫一声,把脑袋像鸵鸟一样想埋在沙子里,但沙子太硬了,他只能边哭边挖。 “不要缠上我啊啊啊啊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付颓大声喊着,刚喊完,不远处就有一阵时不时响起的沙沙声靠近了付颓。 这声音比起耳边的声音,更让付颓毛骨悚然。 他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发出沙沙声音的主人。 一条响尾蛇正吐着信子盯着付颓。 付颓顿时一动不敢动。 也没人告诉他,响尾蛇还能被这种声音吸引过来啊! 见付颓一动不动,响尾蛇倒是主动继续朝他爬来。 滑腻长细的蛇身顺着付颓跪在沙地的双腿往上爬。 付颓已经满头大汗了,简直是天要亡他! 直到蛇缠在了付颓的脖子上,蛇眼打量着付颓的脑袋,付颓也死死盯着盯着响尾蛇,而响尾蛇的蛇尾此刻就在付颓耳边,继续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付颓的神经。 气氛如此焦灼时,响尾蛇再次吐着信子,支着自己的上半身,下一秒,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付颓咬去。 俞浮和挈冶刚从石城跑出来,就老远听到一声惨叫,正要过去查看怎么回事,结果没跑一会儿,就又听到惨叫了。 这声叫的比刚才那声更惨,俞浮和挈冶对视一眼,对前进似乎带了些犹豫。 “呃,你说,沙漠有沙鬼吗?”俞浮拉着挈冶衣袖问。 挈冶本来想说应该是没有的,但看俞浮这精神脆弱的样子,也不好再刺激他。 倒也不怪俞浮这么敏感,主要是那个破石城迷宫,幺蛾子太多了,给俞浮都整得精神恍惚了 两个人才逃出来。 挈冶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样,你在这里等我,顺便继续联系祁离深和林昕,他俩地标一直重合,又不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先过去看看,没危险我再喊你。” 说完挈冶就要往前走,但被俞浮眼疾手快拦住,他尴尬笑笑:“你别留我一个人啊,我更害怕了,咱俩一起去,这样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还能搭把手。” 说着,俞浮伸手搭在挈冶的肩膀上。 挈冶低头看向那只还在发抖的手,很难想象这样的俞浮,前两天才杀了一个人。 挈冶还是妥协了,带着俞浮一起越过沙丘,朝着刚才惨叫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但等他们靠近时,只看见地上有条没有脑袋的死蛇,俞浮不敢上前查看,挈冶只好自己去看怎么回事。 “我靠,刚才的惨叫声难道是这蛇发出来的?它会说人话?” 面对俞浮的一惊一乍,挈冶原本想告诉俞浮这几乎不可能,但一想到这只是个模拟空间,并不是现实,那么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挈冶捡起剩下的蛇身仔细查看,发现是条响尾蛇。 “怪了……”挈冶有些疑惑。 俞浮闻言也好奇地凑了上来:“咋了?” 挈冶举起响尾蛇断开的颈部给俞浮看,给俞浮恶心到了,但他忍住了没往后退。 挈冶道:“这个断口,很不平整,也就是说它不可能是被什么锋利的武器砍掉了头,这个不规则边缘,更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牙齿咬掉了脑袋。” 俞浮一听,脑海里情不自禁幻想了一下蛇头塞进嘴里咬断的画面。 然后给他自己想象吐了。 “呕……太变态了……”俞浮捂着喉咙干呕。 挈冶没搭理他,倒是认真思考起来,沙漠里什么动物能一口咬断响尾蛇的头。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挈冶也想到了人。 毕竟刚才他们确实听到了人惨叫的声音,总不能是那个人被响尾蛇攻击了,然后太害怕就把它脑袋咬下来了吧?那也太离谱了。 小河墓地河畔,此时还有着充沛的水源,将底下水葬的胡杨棺木藏在水中。 祁离深绕着湖畔找了一圈,然后回来对着玺厌图摇摇头:“目前来看,我们没有下水的工具,对于水下的情况就是完全未知,谁下去探路,都可能上不来了。” 第58章 这可能就是给他们下套的一环。 玺厌图摸着下巴,又转身问玛雅:“你知道这里怎么下去吗?” 玛雅却摇头:“我没有参与过这里的葬礼……” 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 或者知道,但没必要告诉他俩。 祁离深本就不对这个存着危险性的npc有什么希望,他所有的对话也只和玺厌图而已。 “怎么办呢,要探索这里,只能下去查看那些棺木,或者看看河底有没有新的通道。” 玺厌图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如果直接跳下去,很容易被水流冲走,也无法及时应对水中的危险做出反应。” 祁离深皱起眉头:“其实还有个最简单的方法,用绳子绑住自己,慢慢地下潜到河底去。但是这样做风险还是很大,同样的,遇到危险,很难反应和脱身。” 玺厌图思考片刻,看向玛雅,问祁离深:“你想相信她吗?” 祁离深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玺厌图继续苦笑道:“可以让他在这里留守,如果遇到危险,她可以拉回绳子救我们上来。当然,前提是我俩得有赴死的觉悟。” 祁离深挑眉:“你留在上面,我下去不也是个选择,我更相信你。” 玺厌图只是笑着拒绝:“可我们不知道下去之后,有绳子会不会也把你卷到其他地方,我跟你一起,我才能放心,就算被卷走了,起码你身边还有个人帮忙。” 玺厌图看起来没有丝毫要退步的意思,祁离深看着他的脸,半晌还是点头了:“说得好。” 祁离深点开系统栏,好在信号屏蔽了,但物品还能加载出来。 大概是祁离深想着用绳子勒死谁呢,系统真给他搞了条绳子出来。 祁离深拿出绳子绑住自己的身体,玺厌图则在旁边拍着玛雅的肩膀道:“我们要下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们。” 说完,玛雅没什么反应,却死死拉着玺厌图的手,不让他转过身去让祁离深给他套绳子。 二人的目光都带着寒意看着玛雅,但玛雅还是保持这个表情,面无表情提出自己的要求:“不要,打扰这里的,亡灵。” 她的话断句很奇怪,祁离深没当回事,把玺厌图从她手里抢了过来,又给玺厌图系好绳子。 确定两个人绑在一起后,祁离深还是没谢谢玛雅,把绳子的终端系在了河边的树干上,打了好几个死结才放心。 玺厌图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玛雅,就和祁离深一起下水了。 祁离深一手紧紧地抓住绳子,一手紧紧牵着玺厌图的手,慢慢地潜入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只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还未接近河底,二人就发现水流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闯入,变得越来越湍急。 急水中,很难控制身体,祁离深抓着绳子的手已经磨破了,但他硬是没有松手,还在试图保持平衡,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们下水只有一条绳子,没有任何潜水工具,呼吸到最后只会越来越痛苦。 水流的缓冲压力骤然变小,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憋着气朝着河底游去。 除去流水,入眼就是许多排列整齐的胡杨棺木。 这些棺木被水流冲击得摇晃不定,但又因为构架稳固住了。 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木,互相绕着这些棺木观察,试图找到什么线索,或试图打开它们。 祁离深则是给玺厌图一个眼神,让他小心点,自己就朝着河底最深处游去,想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和通道。 玺厌图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意识到棺木不一定要打开,一直纠结于棺木反而是浪费时间风一种,于是他决定暂时放弃打开棺木的想法,转而下游去和祁离深会合,一起寻找河底是否有其他通道或线索。 祁离深见他来了也没有意外,眼神交接过后,他们一起沿着河底缓缓前行,仔细搜索每一处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 在二人没有发现的地方,刚才玺厌图无法打开的棺木,现在自己动了起来,还不止一副棺材。 忽然,祁离深注意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飘过,他回头看去,但身后只有摆成架子的棺材,什么也没有。 旁边的玺厌图倒是摸到河床底部有一块形状异常的石头,似乎与周围的环境不太一样。 他招手示意祁离深过来,祁离深正要朝玺厌图的方向过来,却看见玺厌图猛地抬手指向祁离深身后。 祁离深顿觉不妙,他回头看去,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撒在祁离深脸上,很快就这么猝不及防缠住了祁离深的四肢。 第33章 day.33 从俞浮和挈冶的地图来看,林昕和祁离深的地标在一个空白地标停下,但只要他俩再拉大看几眼,就能看见林昕和祁离深的地标其实已经分开了。 林昕在河岸边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眼睁睁看着祁离深和玺厌图下河之后,玛雅拿出小刀企图割断拉他俩上来的绳子,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林昕像幽灵一样,无数次阻止都直接穿过了玛雅的身体。 现在林昕只能干瞪眼看着,绳子已经岌岌可危了,玛雅还没停止动作。 林昕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她降临的初始地是一片月光湖,湖水泛着蓝光,倒映着月亮和星星,林昕没来得及欣赏,想起来公告里提醒玩家们的水资源一事,林昕也用系统搞了几个水壶装水。 第59章 但她只是喝了一口,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出现在了祁离深身边,还变成了和幽灵一样的存在。 而在林昕的物品栏里,出现了月光湖水的图标。 林昕已经试过了,祁离深只能通过地标确定她的位置,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 灵魂没有湮灭,积分榜上也没有林昕死亡的消息,甚至林昕自己都还能打开系统栏查看其他通知,当然,除了能发送消息。 比起厄流金制定的位置不断传送的规矩,很明显,这次颉克弥的规矩就是切开各个队伍的通讯联络,比厄流金的规矩还恶心。 林昕目前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但这样的隐身也给林昕带来了唯一的便利,那就是不会被其他队伍的人追杀。 眼看着绳子就要断了,林昕毫无办法,她只能祈祷水里的那两个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林昕的地图里也有小河墓地的地标,但她只是隐身了,除了包裹里多了个湖水图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异功能,她自己也很明白,盲目跟着下去,只会添麻烦。 绳子还是在玛雅的不懈努力,和林昕担心的目光中断了。 断裂的绳子立即被拖进了水中,再看不到一点痕迹,更别谈拉住了。 水中的祁离深毫不留情一刀斩断缠在他脖子上的头发,发丝飘散在湖水中,祁离深当机立断一脚踢开面前的水鬼。 凄厉惨叫响起之后,水鬼立即挣扎往旁边游去,在水鬼身后,一个穿着铠甲的水鬼正举着弓箭,一瞬间射出一支箭矢破开水流,直直朝着祁离深而来。 “噌!” 猛然间兵器相撞的声音炸开,实在是过于刺耳,祁离深听得都有点牙疼。 他转头看去,玺厌图手里正握着把加载出来的长刀,正正好挡住了刺向祁离深脑门的箭。 此刻玺厌图的表情阴沉的要命。 祁离深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他们身后不止那两只水鬼,胡杨棺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打开了,封躺在里面的尸体都诈尸了。 它们快速穿梭在水中,不断发出诡异凄厉的尖叫,所有的鬼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祁离深和玺厌图。 此时,祁离深瞥见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地面落入了水中。 眼前的情况几乎是绝境。 两人憋气都太久了,脸色都发白了,再泡会儿,就得发青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大概率,不是窒息而亡,就是被这些水鬼耗死。 祁离深下意识看向玺厌图,发现玺厌图刚才那副表情已经消失了,现在正面无表情拉着他往后游去,和水鬼们拉开距离。 看到玺厌图的行动,祁离深心里也有数了,他腿部用力一蹬,将自己的身体跟随着玺厌图一起向后退去。 绳子此刻已经毫无作用了,两人干脆利落扯下拴在腰间的绳子,朝着更深的水域游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水鬼突然冲过来,想要去抓玺厌图的肩膀,但被玺厌图手疾眼快用手中的长刀挡开。 水中的阻力很大,两次挥刀都在极大限度消耗玺厌图的体力。 祁离深眼尖看见了前方水域底下有个死龙头柱,龙头口中咬着锁链,四条锁链则是牵扯着中间的巨大圆形石倒门。 祁离深几乎瞬间想到,那石门下应该就是水底的出口,于是他立即伸手死死搂住玺厌图的腰,带着他朝着石倒门游去。 与此同时,像是察觉到他们意图,更多的水鬼围拢过来,试图阻止他们靠近龙柱。 玺厌图捂着自己的口鼻,几乎快要窒息,但他还在挥刀挡住那些想要上来的水鬼。 祁离深完全相信玺厌图的防御,他自己只顾着不要命的死命游。 终于离龙柱越来越近时,祁离深转身,贴着玺厌图耳朵张口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吼完他喉咙里呛了不少水,但好在玺厌图懂他,立马把刀递了过去。 此刻玺厌图的脸色已经真的在发紫了。 祁离深心急如焚,连忙松开玺厌图,对着正中间的四条锁链就是一刀斩下。 四条锁链顿时断裂开来,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随着锁链的断开,龙柱开始剧烈摇晃,仿佛要倒塌一般。 水鬼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纷纷四散逃窜。 祁离深和玺厌图一左一右,同时抓着石门两边的拉环用力往上扯。 一阵机关锁链转动的声音响起,石门被拉开,祁离深顾不得多想,拉着玺厌图就钻了进去。 石门之下确实有新的通道,虽然也都是水,但根据水的流向,应该有着新的出口。 祁离深回头看时,玺厌图已经溺水晕了过去,来不及多想,祁离深把玺厌图拽到自己面前来,捧着那张脸那就把嘴唇贴了上去,试图给玺厌图渡气。 但玺厌图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水鬼们尖锐刺耳的尖叫还回荡在头顶,声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祁离深没办法,只能先凭借自身的力量重新将石门关闭,断绝水鬼追上来的可能性后,他才紧紧地抱着玺厌图,急忙沿着水流向上游去。 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很快,祁离深便看到了一丝光亮从上方照射到水中,他立刻拖着玺厌图浮出水面,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第60章 祁离深先将玺厌图推上岸,自己才翻身爬了上去,倒在玺厌图身旁。 两人全身湿透,疲惫不堪,但玺厌图的脸色依然呈现出紫色。 他们没有任何专业的潜水装备,在水里待了大概十几分钟,还是因为可能他们本来就是“亡灵”的缘故,所以窒息感倒是相比正常人类来说晚了许多。 但哪怕是“亡灵”,他们也可能在这个副本再次受到其他因素死去,这是祁离深不能结束的。 他心中涌起一股恐惧和后怕,他慢慢靠近玺厌图,低下头,将耳朵贴在玺厌图的胸口,在感受到微弱的心跳声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祁离深再次掰开玺厌图的嘴唇,开始新一轮的人工呼吸。 与此同时,一些记忆再次一闪而过。 但祁离深这次抓住了他想要的画面。 那个画面很简洁,只有玺厌图。 又不简洁,画面的玺厌图,在跟他接吻。 祁离深能感觉到,那不是跟眼下一样为了救人而做的人工呼吸,而是实打实的,带着无法言喻爱意的,一个吻。 “南木……”祁离深的嘴唇蹭着玺厌图的唇瓣,下意识低声喃喃道。 反应过来的祁离深瞪大了眼睛,立即坐直了身子,他摸着自己的嘴巴,又心情复杂看着还在昏迷的玺厌图。 “……南木?”祁离深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也是玺厌图的名字吗? 比起这个,祁离深倒是更疑惑,在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吻之后,他对玺厌图的人工呼吸好像就变了味了。 但见玺厌图此刻的脸色好了许多,祁离深还是忍不住,重新俯下身子靠近他,伸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在他的额头,又自言自语般喊了一声。 “南木……” 昏睡中的玺厌图,好似迷迷糊糊听到了那个许久没有人喊起过的名字,眼皮子终于动了动。 等玺厌图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祁离深无限放大的脸。 祁离深也发现他醒了,但他就是很喜欢此刻两人紧紧相依的感觉,不想松开玺厌图。 玺厌图倒是比他更自然的抬手也抚上他的脸,还能露出一个笑容来调侃他:“这是什么表情,只是呛水晕过去了而已,别担心。” 祁离深握着那只手,玺厌图醒来之后,这如同爱侣之间温存的氛围就更明显了。 祁离深张了张嘴没说话,他只盯着玺厌图那双眼睛,像是要透过这双眼睛去窥探玺厌图的记忆一样。 玺厌图被祁离深这么抱着,见祁离深不打算松手,他也干脆享受起来,就这么躺在祁离深怀里一动不动了。 “在看什么?”玺厌图问。 “你。”祁离深如实回答。 玺厌图笑了一声,又说:“这样的眼神,我快要以为你爱上我了。” 玺厌图还以为现在的祁离深会拒绝回答这些话,但祁离深只是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吻,就反问玺厌图:“难道过去我不爱你吗?”顿了顿,祁离深补充一样,连试探都没有,直接喊了一声:“南木。” 喊完后,祁离深观察着玺厌图的表情变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但玺厌图却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嗯,过去你很爱我,现在……你正在重新爱我。” 第34章 day.34 齐烟独自走在荒漠之中,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到底是好是坏。 当她想要保护温曲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要伤害她们,而当她决定独自赴死的时候,却没有人来杀她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所有的玩家都已经在主城聚集了,只有她这个孤魂野鬼还在外面游荡。 齐烟不知道前方的终点在哪里,所以她的步伐变得越来越缓慢。此外,长时间没有喝水也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虽然齐烟早已死亡,但由于副本的规则,她仍然会感到口渴。 然而,她运气不太好,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过绿洲的影子。 即使真的遇到了绿洲,齐烟可能也不会去打水喝,毕竟对她来说,慢性死亡也是一种死亡方式。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提醒齐烟有新的消息接收。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并不是公告更新,而是来自队友的信息。 齐烟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在意过除了温曲以外的其他两个队友,她甚至记得好像还有个队友已经死了来着,而现在会给她发信息的,她猜,是温曲。 齐烟打开好友栏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料。 [色欲·王后]:你在哪里? 齐烟并没有回答,温曲能够给自己发信息,说明她也已经离开了主城,可能就是追着自己出来的。 但是齐烟实在不想再面对她,所以依然选择不搭理,而温曲也只能继续给她发消息。 [色欲·王后]:烟烟,有人想杀我!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齐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毕竟长久以来,都是自己在陪伴和保护着温曲,尽管她一直在告诫自己没必要,但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地图,去查看温曲现在的位置。 齐烟到底没法坐视不理,即使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必在意,这或许只是温曲欺骗她的小伎俩。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告诉她,如果温曲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放弃自己的同时,真的也要连温曲也一起放弃了吗?那个人和自己不同,是渴望活下去的。 第61章 她的死心也没法任她这般无动于衷。 犹豫再三,齐烟最终还是决定回复温曲的消息。 [色欲·国王]:等我。 简短的两个字对于温曲来说,却仿佛是一颗定心丸。 就在齐烟准备加载武器去救温曲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她现在处于脱水状态,那么按照游戏规则,她已经失去加载武器的权限了。 这意味着她无法再用任何武器来保护温曲或者去击退敌人。 这让原本简单的事情,瞬间变得复杂无比。 齐烟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一边朝着温曲所在的地方快速移动,一边开始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个困境。 想来想去,齐烟却只想到,如果温曲是骗她的就好了,这样没有武器,也什么都不影响。 可是,如果真的看到温曲欺骗她,她是否还能继续保持那颗对齐烟关怀备至的心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齐烟也知道了,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相信和保护温曲了。 当她赶到温曲身边时,发现温曲周围空无一人,温曲甚至还在对她笑。也就是说,有人要杀她这句话,确实是一个谎言,只是为了将齐烟骗回到她身边罢了。 “烟烟……”温曲没有察觉到齐烟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她隐没笑意,急切地上前紧紧拥抱着齐烟,开始抽泣道:“烟烟,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脆弱了……但是你也不能离开我啊,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我想活着,所以你也必须陪着我一起活下去,求求你了……” 齐烟静静地任由温曲抱着,一言不发,只是抬头望着天空,内心的绝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 她开始回忆,自己被推下楼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温曲约她一起去看电影,她很开心地准备出门。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却迎面撞上了回家的后爸和亲妈。 后爸看到她正要出门,二话不说,直接朝她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极大,打得齐烟的鼻血无法控制地流出来。 齐烟自然不会莫名其妙地忍受这样的打骂,她顺手摸到旁边的凳子,毫不犹豫地朝着后爸的脑袋砸了下去。 后爸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被砸得满头鲜血淋漓,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齐烟过去,都因为母亲而任打任骂,现在还手,也是因为和温曲在一起久了,她知道她也该反抗那个家庭了,真的那之后后爸都当她是空气,既然没有挨打,反抗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 而现在,她是真的实打实被那一巴掌激怒了,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强烈愤怒和仇恨,她回想起之前十几年挨的打,那个只会痛哭的自己。 又看着地上捂着头的后爸,她想着,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天把这个男人打死吧,反正她还差两个月才满18岁,就当为过去的自己报仇雪恨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亲妈突然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限制了她所有的行动力。后爸也在此刻连忙爬了起来,恶狠狠掐住了齐烟的脖子。 齐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哪怕她一直都知道,她的母亲很依赖这个男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的母亲竟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那个男人一边,帮助他对付自己。 齐烟好好读书,学来的母爱伟大这样的课文,原来没办法用在她母亲身上。 后爸推开了母亲,齐烟被掐着脖子拖到了天台上去。 “要不是得看不出来是人为的,刚才老子就掐死你了!”后爸恶狠狠道。 齐烟听到他话里的不对。 人为?什么意思? 齐烟下意识向她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母亲却不敢看她。 齐烟一下子就明白了。 后爸把她带到天台来,就是想把她推下去,造成她自杀或者意外死亡的假象。 看她后爸这样,齐烟就知道,这个男人要拿自己的命换钱,去还赌债。 而她的母亲,没有阻止,那就是同意了后爸的做法,放任了让自己的亲生孩子去死。 齐烟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她被推下天台,摔得粉身碎骨,一点活路都没有。 而天黑的情况下,她们家又是老旧小区,根本没人发现,天台上有个人掉下去了。 怕是还得等早上清洁工来打扫卫生,才能发现齐烟的尸体。 现在,齐烟看着温曲眼含热泪的样子,她心疼地为温曲擦去眼泪。 温曲见此,还以为齐烟被自己说动了,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烟烟,你原谅我了对吗?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很想你在我身边。” 齐烟表情空白了一瞬,才点点头。 “我们之间不提这些。”齐烟缓缓开口,又道:“我已经走了很久没有喝水了,根据副本规则,我没法加载出武器,你刚出城不久,看看你的水分够不够加载武器出来,以防遇到其他队的人。” 齐烟这话说得很平常,温曲不疑有他,就加载出一把匕首教过齐烟。 “我还以为诶,那烟烟你先拿着我的,我们回去主城,再去找找有没有新的水……” 温曲话还没说完,刀刃刺穿身体的声音就这么在二人中间响起。 第62章 温曲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齐烟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捅进了她的心口。 血液甚至还溅到了齐烟的脖子上。 “……为什么?”温曲颤抖着问,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到了体力的极限,她大概会声嘶力竭质问齐烟。 齐烟依旧没有表情,她看着温曲的双眼,道:“在我心里,你是很重要的人,也是我的家人,可你不这么想,你拒绝我,却要我答应你……小曲,你对我很过分,但是都不重要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一起死,现在来看,是我做到了。” 温曲支持不住就要倒地,齐烟手疾眼快扶住了她,二人就这么相拥在沙漠里,远看像极了一对眷侣。 对齐烟的话,温曲没有任何回应,她眼睛瞪大,却没有光芒,看起来已经死去了。 齐烟依旧抱着她,喃喃道:“小曲,这个世界让我们寸步难行,就到这里吧,灵魂湮灭,我们都不用再出生一次去受苦了。” 与此同时,乌鸦使者已经来到二人上空,齐烟抬头看去,和乌鸦使者对视之后,就听到乌鸦使者道:“色欲队国王齐烟,杀死同队王后温曲,已严重违法游戏规则,即刻处以死刑。” 所有还活着的玩家,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新的积分榜更新消息。 名为温曲的玩家名字灰暗下去,在她名字后面的小刀符号旁边,写着齐烟的名字。 而齐烟的名字同时也暗了出去,但刀她的,显示的是系统。 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这是同队的两个人自相残杀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冒着被系统杀死的风险去杀队友,也没空去探索这件事的真相,反正对他们来说,那都只是别人的事而已,自己用不着太上心。 第35章 day.35 时间回退到齐烟刚走半小时那会儿。 落单的温曲本来打算一直躲在原地,等到游戏结束,像上一轮一样直接躺赢下。 就在她这么想时,出口出突然有人探头进来看了眼,吓得温曲控制不住的惊声尖叫。 那人连忙上前来捂住温曲的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温曲才堪堪冷静下来。 那人眉眼弯弯,笑起来很好看,他对温曲说:“你好呀,我落单了,一个人有点害怕,要不要和我组队啊?我叫安逸。” 本来温曲对安逸的出现是很抵触害怕的,但见他真的没有要杀自己的打算,才回复他:“……我叫温曲。” 安逸笑着点点头,紧接着就道:“咦,我记得你身边不是一直有另一个女生陪着吗?她怎么不见了?” 这话里带着很明显的打探意味,但温曲一想到齐烟,就心烦意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垂着头道:“她离开了。” 也是因为齐烟的离开,温曲完全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安逸的名字,在第一轮积分结算时,就已经出现过了。 现在的积分榜上,他是第三名,也就是说,他在第一轮杀过人,不然分不可能这么高。 闻言,安逸的表情有些诧异,但他还是拍着温曲的肩膀,斟酌道:“……她对你很重要吧?” 温曲诚实点了点头。 没有齐烟,温曲死的更早。 只不过她们现在因为一些理念分道扬镳了而已,温曲相信,她们还会重新在一起的,在齐烟气消之后。 看出温曲的想法,安逸眯了眯眼,开始劝说温曲:“既然如此,那把她喊回来了吧,让她回到你的身边。” 温曲却捂着头一直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烟烟她,离开的时候很生气。” 安逸听明白了,于是他告诉了温曲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谎称自己遇险,让齐烟来救她。 但温曲有些担心:“可如果我骗她,她会更生气吧?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离开主城会不会遇到其他人……” 安逸却道:“可她在乎你,所以你们一定会和好的,把她留在你身边就好了,她肯定不会拒绝你的,我也可以保护你出城,确定你的安全。” 到此,温曲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她变得有些警惕看着安逸,问:“……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地步,难道你能获得什么吗?” 安逸愣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他才苦笑一声,抬手挡着自己的嘴,声音带了些痛苦和疲惫:“大概是因为……我和对我来说重要的人,也走散了吧,他现在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见你们这样,让我想到了我自己……”说着,安逸还抹了把眼角要溢出来的眼泪,才故作坚强对温曲笑道:“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重蹈我的覆辙,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样重生的机会,不是每次都有,我希望你们能抓住这个机会,起码,最后不会让自己后悔。” 温曲到底还是被这番说辞打动了,于是在安逸的帮助下,他们离开了主城,而温曲也给齐烟发出了那两句把她骗来的话。 安逸一直没有离开,他躲起来,看着温曲被杀死,紧接着齐烟又被系统抹杀,他才能放心笑起来。 齐烟离开前,她和温曲的话,在外面的安逸都听到了。 作为曾经导致祁离深也受到过霸凌的人,他当然知道齐烟这种人,只会被温曲的话刺激到,原谅她?怎么可能。 齐烟在上个副本看到他杀人了,他自然不会放任齐烟一直活下去,保不定那天就让齐烟遇到祁离深了。 第63章 至于哄温曲的话,当然也是骗她的,在安逸看来,谁都不可能比他自己更重要,更别提祁离深那个不可控的家伙。 小河墓地下,祁离深扶着玺厌图一起朝洞穴前方走去,前方有风,那么也一定有离开河底的出口,就算没有,但风能吹进来,那么也就是说可以暴力破开。 一路上的气氛谈得上有些沉闷。 祁离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躺着的玺厌图很乖很安静,看起来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但一起来之后,玺厌图就好像跟他恢复了那样想靠近他又克制的理智。 祁离深不明白,很多事情可以不用那么复杂不是吗? “你觉得,这里的出口通往哪里?”祁离深还是主动开口了。 玺厌图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结晶石,猜测道:“应该是主城。” 祁离深点点头,目光瞥见玺厌图贴在脸上的湿发,下意识抬手给他捋顺往耳后别去。 玺厌图转头看他,笑着低声道:“有脚步声。” 祁离深闻言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加快脚步,同时保持警惕。 他们沿着通道向前走,直到走到一个岔口,祁离深停下脚步,看着两个不同方向的通道,沉思片刻。 “你想走左边还是右边?”祁离深问道。 玺厌图看了看两边,然后指着左边说:“这边吧。” 祁离深点头,两人一同走进左边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两边的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还不等玺厌图细想,突然,前面传来不知道谁的吼叫声,寒光闪过,玺厌图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他快速往后一退,不给祁离深添麻烦。 祁离深也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只拿着匕首要袭击他的手。 那人被抓到后慌了神,连忙朝另一边大喊:“他们也是两个人!” 随后黑暗里有另一个人影冲了出来,直朝玺厌图攻击去。 祁离深刚要分心去帮玺厌图,但玺厌图自己也能解决,只见他灵活地侧身一闪,轻松躲过第二人朝他脑袋劈下的一斧子,同时迅速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力一反转。 那人显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大概也以为玺厌图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会打架。 所以在面对玺厌图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时,他更是掉以轻心到毫无招架之力,顿时龇牙咧嘴惨叫一声,手中的斧子也不自觉地松开,整个人被玺厌图反擒住。 “罗灿!救我……救我啊!”那人跪在地上大喊,满脸惊恐和无助,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被玺厌图钳制得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那个原本企图偷袭祁离深的人,见偷袭失败,同伴被抓,自己也被祁离深牢牢控制住了,心中一阵慌乱,脸色苍白如纸,也开始跪下来求饶。 玺厌图倒是不着急,这俩人身上没有水的痕迹,那么应该就是从另一个出口进来的,便问:“你们是队友?” 那人连忙摇头:“不是的!进入主城之后没有信号,我们都联系不上队友,我俩一合计,就临时组了个队!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牌啊!你们放过我吧!杀他,杀他!”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还不等他们开口,那个名为罗灿的人,却先怒号起来。 “王八蛋!你想过河拆桥是吧?”罗灿脸都红了,转头朝祁离深大喊:“他叫王舟,是我的队友,我们都是嫉妒队的!我是王后,他是小丑,他分比我更多!先杀他!” 王舟见状不妙,就要再吼什么,但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抬头看去,只看见玺厌图笑眯眯看着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玺厌图轻声道:“嘘,别吵。” 王舟立刻安静下来,他瞪大眼睛看着玺厌图,眼中满是恐惧。 “还没轮到你。” 祁离深倒是对他们的身份牌不感兴趣,继续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从哪儿进来的?” 罗灿能说话,连忙道:“我们从王城下来的,本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就找到这里来了。” 闻言,祁离深看了玺厌图一眼,和之前的猜测果然不错,这里的洞口上去就是王城。 玺厌图这才松开了王舟的嘴,问他:“对于这个地方,你们了解多少,墙上的符号是什么?” 王舟这下能说话但也只是摇头:“……我们也是前脚才到,就听到你们也来了,这些符号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王宫外的祭坛上有刻,应该跟这有关系吧?” 得到答案的玺厌图点点头,祁离深问他:“还问吗?” 玺厌图道:“问完了。” 意思是可以杀人了。 王舟和罗灿很明显也反应过来了,两个人都开始距离挣扎起来,又是对着对方破口大骂。 但都没用。 祁离深和玺厌图分别加载好了武器,这两个人既然要来送分,他们没理由不接下。 但王舟趁着玺厌图加载武器的空挡,发疯一样转头要去咬玺厌图的手,玺厌图便下意识松开了手,王舟又回头朝玺厌图挥了一刀,玺厌图后退一步躲开了,王舟就举着武器朝着祁离深杀去。 “去死!” 祁离深目光一凛,架着罗灿转过身,让罗灿面对王舟,而祁离深自己的手上,也是立即用匕首割开了还在挣扎的罗灿喉咙。 第64章 与此同时,王舟的刀也插进了罗灿的胸口。 两道致命伤,这样的情况很难判定罗灿是谁杀的,玺厌图已经重新追了过来,在不确定王舟会不会被系统抹杀之前,玺厌图也把匕首从王舟的后颈捅了进去。 系统很快更新了榜单。 罗灿灰下去的名字之后,是祁离深的名字,那就是说王舟不会被系统抹杀。 果然,在王舟灰下去的名字后面,是玺厌图的名字,但紧接着,玺厌图收到了一个系统弹窗。 【尊敬的玩家,您本该获得王舟全部积分,但因王舟严重伤害队友,他的积分现已清空,特此遗憾通知您,您本轮将无法获得王舟的全部积分。】 第36章 day.36 收到系统通知的玺厌图若无其事将系统重新关闭。 积分这种东西他不太需要,毕竟现在他自己已经处于积分榜第一位了,上一轮副本之后,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 系统在最开始就已经告诉所有人,杀人者可以获得被杀玩家的全部积分。那么等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这个规则之后,积分榜第一名的玺厌图无疑会成为被所有人盯上的那个猎物。 这样的消息目前还没必要告诉祁离深。 虽然刚才解决的是两个没有格斗经验的玩家,但玺厌图很喜欢这样,他倒不是喜欢杀人,只是和祁离深并肩作战的感觉。 原本都站在地上的人现在倒下两个,剩下两个站着的,打算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 刚才王舟说在王城祭坛看到过两边墙壁的符号,那么继续深入,说不定能找到其他惊喜。 祁离深伸手要去扶玺厌图,在玺厌图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不要去。” 是玛雅的声音。 祁离深立即把玺厌图拽到自己身后,警惕看着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他们身后的玛雅。 玛雅身上没有水痕,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最大可能是npc可以随意在地图穿梭。 从在河底,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断了之后,两人几乎肯定了,玛雅绝对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她依旧是这座神殿殿主的npc。 玺厌图对她,自然也没了之前装出来的那副和善的样子,他直接开门见山问:“原因?” 玛雅目光躲闪,抬手指向二人身后深不见底,如同巨兽之口的深处。 “那里,关着『火神』,外人不可以进入,会带来不祥。”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二人没有理会玛雅,在听到这样的故事之后,反而都心照不宣转身就朝洞穴深处走去。 玛雅当即就急了,她连忙跑过来想拽住祁离深和玺厌图,大喊道:“不要去!不可以!” 祁离深趁机顺手抓着玛雅的衣领把她提起来,玛雅反应过来想挣扎,却看见祁离深身后的玺厌图也目光不善看着她,玛雅顿时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 “你叫什么名字?”玺厌图问。 都这么问了,那肯定是真的玛雅这个名字是假的,于是玛雅也不再隐瞒,低着头小声道:“……卡芙。” 玺厌图想到了他在第一个小酒馆听到的消息。 卡芙,楼兰王城现在的小公主。 玺厌图记得,那些npc透露的消息,是在卡芙公主的生辰礼上,国王会为她挑选夫婿。 所以“玛雅”的出现,是因为逃婚,想要自由。 祁离深见玺厌图陷入了沉思,便问卡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芙哽着脖子解释:“因为我是……我是守护这里的使者!” “少来。”祁离深根本不信,他直接推着卡芙往洞穴里走,另一只手还不忘拉着在思考的玺厌图一起进去。 玺厌图没什么反应,但卡芙还在大喊:“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会被火神吃掉的!楼兰也会被诅咒!” 祁离深充耳不闻,甚至还嗤笑一声:“这会儿担心我们会被吃了?那你割断绳子把我们扔在河底喂水鬼的时候,怎么没爆发你的善心?” 卡芙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只剧烈挣扎,什么也不管了。 按理来说,npc的出现警告,只是一个剧情提示的作用,面对所谓的劝阻,根本不用搭理。 可卡芙现在发疯的样子倒是不像是警告,更像是真的不想他们进去。 “火神是什么?”玺厌图好奇道。 卡芙这会儿倒是像个合格的npc,问什么回答什么:“它是楼兰的守护神……本应该是太阳神保护我们的,但真正的太阳神在天上,不会一直看着我们,火神是太阳神的孩子,它可以一直留在楼兰。” 谈话间,他们已经越接近洞穴终点,玺厌图抬头看去,仔细瞧,能发现墙壁上的不是符文,而是壁画,只不过刻画的太少,所以看起来更像符文。 一路走来,前面的壁画玺厌图没怎么看,单看现在的,是一群人捧着一棵火种,献给一个人首蛇身的生物。 而在这个生物的头顶上,画着一个显眼的太阳。 祁离深也看了过来。 “这是火神吗?”玺厌图指着那个生物问卡芙。 卡芙点点头。 玺厌图若有所思收回手。 祁离深道:“在各国的神话中,都有开辟天地的创世神,中国是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都算是中国人信奉的创世神。而几乎所有古籍都记载着女娲是人首蛇身,会不会是这样的形象传到了楼兰,所以成了他们的火神?就像夸父追日,倒下的身躯化作世间万物,而北欧也有差不多神话故事,巨人始祖尤弥尔被杀死之后,尸体变成了山川河流。” 第65章 玺厌图也认同这个说法:“大多国家的神话故事多多少少都有共同处,楼兰通丝绸之路,有中原商人来这里,把华夏的古传说当成文化输出传播,也算正常。” 玺厌图刚说完,洞穴深处就传来了一声恐怖的惨叫。 卡芙瞬间脸色惨白:“火神醒了……完了……” 祁离深倒是不以为意,他松开卡芙,转头问玺厌图:“你觉得真正的神明,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玺厌图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世界各国有关人首蛇身的传说或者怪谈里,好像只有中国的是正面形象。” “所以,他们供奉的,不是神明,是怪物才对。”祁离深边说边加载出一把手枪,熟练上膛,抬起手臂对准吼叫传来的地方。 “它是火神!不是怪物!”卡芙大喊。 祁离深瞥了她一眼,冷冷道:“那你走不走?不走就在这里看我们弑神。”说着,他还强调了一下:“你们的神。” 卡芙简直要气死了,她刚想上前来阻止祁离深,就被面前的玺厌图顺手拦腰挡住,玺厌图笑眯眯看着她。 “不跑吗?那等你们的火神死掉之后,你会被我们送回王宫。” 卡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们不能这样……” 玺厌图俯视着她,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为什么不能呢?你引导我们来到小河墓地,割断我们爬上去的绳子,把我们逼到这个山洞来,又不许我们伤害你们的神明,也不允许我们报复把你送回去跟个陌生人成亲。可小公主,世界上没有这么好说话的人,我以为你接近我们时就知道,我们这种人是自私的,也是小心眼,睚眦必报的。” 卡芙噎的说不出话。 祁离深闻言回头看了眼玺厌图。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玺厌图就从来不会在他面前伪装什么。 玺厌图不是心善的好人,他满腹算计。明明看起来很好欺负,但又能精准杀死每一个得罪他,或者他看中的猎物。 可爱人就是无论他是何种姿态,光鲜亮丽,狼狈不堪,都爱着对方。 祁离深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玺厌图说,自己在重新爱上他。 为什么是重新,因为他忘记了过去,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没有对他们两人之间造成任何影响。 祁离深依旧是在看见玺厌图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情不自禁。 他甚至那会儿还以为这种吸引力是想杀了玺厌图。 可他越是和玺厌图靠近,越是舍不得。 祁离深想,如果他再次失去记忆,那也一定会在看见玺厌图的第一眼,再次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拥有他。 怪物的嘶吼再次传来,祁离深毫不犹豫对着那片黑暗开枪。 子弹打中肉体和更加惨烈的声音反馈回来,祁离深知道这是打中了。 山洞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祁离深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朝他们袭来。 祁离深又朝着前方连开了好几枪,枪声之后就是更加惨烈的声音,这个声音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后退!”祁离深喊了一声,玺厌图便带着卡芙往后撤去,祁离深又连开好几枪,才转身一起跑。 怪物的声音紧紧跟在身后,祁离深还有闲心喊了一声:“我就说正常神明发不出这鬼叫,楼兰人就是在供奉妖怪!” 卡芙也不服气回头大喊:“就是火神!你这个外来人懂什么!都是你的错,火神生气了!” 祁离深懒得搭理她,打开系统栏,思考什么武器能把后面那玩意儿弄死。 就当他在想核弹时,系统像是窥探到他的想法,给他发了个提醒。 【警告:核弹威力过大,如果选择核弹,别说火神,西域三十六国都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届时未走完的任务将永远无法完成,等到副本时间一到,所有玩家都会被抹杀。】 祁离深:“……” 他只是想想,又不是真的弱智,用核弹炸山洞,就算是弱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于是祁离深还是换了个手榴弹,毫不犹豫朝身后扔去,爆炸声瞬间响起,背后的通道都被炸塌了,怪物的声音也消失了。 三人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卡芙不敢置信看着那片废墟,“火神……” 祁离深补刀一样接了一句:“死了。” 眼看卡芙离祁离深和废墟越来越近,玺厌图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直到看到废墟上的碎晶突然动了一下,玺厌图连忙大喊:“祁离深!回来!它没死!” 但还不等祁离深做出反应,随着玺厌图的话音落下,废墟从底下破开,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冲了出来,对着最近的祁离深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离祁离深最近的卡芙,从背后推了祁离深一把。 第37章 day.37 眼看祁离深就要被蛇怪咬掉脑袋,身后突然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又以最快的速度越过玺厌图和卡芙。 卡芙见有人有害她的火神,就要上前去干扰那人,却被身后的玺厌图抓住没给她动的机会。 玺厌图再抬头看去,就只看见那人高高跃起,手里刀光乍现,随后便一刀狠狠扎进蛇怪的脑袋里。 祁离深见状往旁边一滚,蛇怪惨叫一声便往前栽倒来,激起不小的灰尘。 玺厌图见祁离深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扣着卡芙一起朝祁离深那边走去。 第66章 祁离深刚站起身,挥开面前挡住视线的尘埃,这才看清,蛇怪头上站着救他的那个人。 “付颓?”祁离深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付颓赶上来了。 付颓身上还有水滴落下,看来他也是才小河墓地那边赶过来的。 “没事吧?”玺厌图来到祁离深身边,看见祁离深只有手臂上有些擦伤,也不禁蹙起眉。 祁离深摇摇头,反问玺厌图:“他看起来那么怂,居然有这种爆发力?” 祁离深指得是付颓,而付颓也从蛇头上跳了下来,朝祁离深和玺厌图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迎面越来越近的付颓,祁离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啊……”玺厌图也明白祁离深在问什么了,于是直接道:“他不是付颓。” 祁离深还没反应过来,付颓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了。 如果说之前的付颓是咋咋呼呼,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的样子,那么现在的付颓,光是一个眼神,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都没事吧?”付颓关心的问道,眼睛看得却是玺厌图。 玺厌图点点头,“辛苦你赶过来了。” 付颓便对玺厌图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应该的。” 这是之前的付颓绝对不会有的表情。 接着付颓又看向祁离深,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打量。 “他忘记了?”付颓问玺厌图。 玺厌图只是笑了笑,又跟祁离深介绍道:“这是min,你也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付颓。” 祁离深看向min的眼神更复杂了。 合着那个老妈子还有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疾病呢? 不过非要说,这个人格看起来比付颓那家伙更靠谱。 但对于刚才min的话,祁离深有些疑惑。 “你认识我?”他问,毕竟之前祁离深见到的都是付颓,min问玺厌图的话,却像是认识祁离深很久了一样。 但对于祁离深的疑惑,min只是笑笑,然后接过了被玺厌图桎梏的卡芙。 “他是长生天游戏副本的第一个自我意识觉醒的npc。”玺厌图开口替祁离深解了惑,“他认识你,因为是我们带他走的。” 祁离深这下明白了,他看向min的眼神带着探究:“所以,这么看的话,自我意识觉醒也没用,不当npc,还是会死后被送回来当玩家,是这样吗?” 玺厌图没接话,倒是min自己回答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自从上次离开副本之后,我作为人类,也就是付颓,在现实世界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间,我和付颓像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占据同一个身体,他是作为人类,我是作为一个觉醒的npc,大多数时候,我都在休眠。上一次醒,是付颓死前,遇到煤气泄漏爆炸,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副本里。” min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全盘托出了。 祁离深道:“如果你死了会强制回到这里,那么付颓遇到的,说不定就不是意外,而是这些举办游戏的神经病干的。” min没说话,他只是转头看向深处。 玺厌图随他视线看去,又低头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蛇怪,被min控制住的卡芙也不说话不挣扎。 有些不对。 “这不是火神吧?”玺厌图问卡芙。 卡芙此刻却像是封闭了自己的五官,只呆呆站着,连眨眼都没有。 祁离深也发现了货不对板,“这个东西,不是人首蛇身,是纯蛇。” min不懂他们两个在聊什么,只乖乖在旁边听着。 玺厌图回想了一下被毁掉的壁画上所表达的画面:“一定会有火神这种东西,但现在,火神可能不在这里,这条蛇应该只是看地盘的。” 玺厌图刚说完,系统就传来了新的提示公告。 【尊敬的玩家们,副本探索还剩两天,当前全服进度:剧情80%,线索6/8,探索总进度87%,请各位再接再厉。】 收起系统栏,祁离深和min都下意识看向玺厌图,等待他接下来的安排。 玺厌图也很自然开口道:“现在的情况也很明了,我们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着,玺厌图又看了眼卡芙。 “根据剧情的套路,公主的生辰日肯定会在最后一日,而消失不见的火神,应该也会那时候出现,我们先上去,以抓到公主为由,去探查一下王宫内部,尤其是祭坛那边。” 听到玺厌图的话,一直沉默的卡芙终于有了反应,她声嘶力竭大吼着,引得min好奇观察了她一番。 透过皮囊看见内里的木核时,min有些诧异:“这是……” 听到min的喃喃自语,玺厌图问他:“看到什么了?” min却摇摇头:“她好像……挣扎过。” 作为本质都是木偶的npc,min看到了卡芙的那颗木核上锁着几条铁链,木核看起来已经破损了很多,意味着,那是自我意识想要自由才不断挣扎突破,却没有一点用。 min再看卡芙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看来自从他成功被带走之后,上面那群伪神,就给所有npc核心上,都上了这样的枷锁,以防他们再次被玩家煽动叛变。 这些npc的运气没有min好,他刚好觉醒在玺厌图和祁离深面前,刚好玺厌图对他感兴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玩家,就这么把他带走了。 玺厌图也明白了,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祁离深去带路,不管如何,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第67章 王城里,也不知道俞浮和挈冶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们一进城就被一伙人盯上了。 这些人记得他们两个是上一轮副本里,跳出来保住玺厌图的家伙的同伴。 当时已经有许多人看不惯祁离深了。 俞浮和挈冶本来不想去主城的,但他们出来之后,看见祁离深和林昕的地标都在王城卡住了,两人没有办法,只好认命先去找自己的队友,但鬼知道,一进王城他们就又失去信号了。 俞浮快郁闷死了,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总觉得周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我怎么感觉……到处都是人在盯着我们?”俞浮低声说道。 明明是温度很高的日头,俞浮却觉得这座城诡异阴沉的很,弄得他莫名觉得冷得很。 虽然现在的街道上是人来人往的npc,俞浮和挈冶也已经伪装过了,但黏在他们身上那股视线就是一直没消失过。 挈冶深吸一口气,也没回头,只是拉着俞浮继续往前走:“从进城之后,确实一直有人盯着,你别回头看,要是表面上发现他们了,他们反而行动的更快。” 闻言,俞浮赶紧跟着挈冶,一点不敢回头看。 “几个人啊?”俞浮唯唯诺诺小声问。 挈冶的侦查力不如他的同期,只能给个大概数字:“四个左右,有一个离我们最近的。” 说完挈冶低头思考起来,他的格斗能力还算说得过去,如果打起来,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落下风。 俞浮咽了咽唾沫,也想着,要是在这种地方打起来,可太多人等着当抓螳螂的黄雀了。 “倒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找不到祁离深和林昕,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让俞浮的心情愈发沉重。 “地标就没动过了,我们要上哪儿去找祁离深和林昕啊?”俞浮还是开口问道,希望能借此转移自己对那些视线的在意。 挈冶回答道:“很难说,可能只能靠运气,这城比外面看起来更大,找人很麻烦,别提我们身后还有尾巴跟着。” 俞浮忍住了回头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要不,先把他们甩开?” 挈冶想了想,才点头:“可以。” 此时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各种声音和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产生了一种生机勃勃的错觉。 俞浮和挈冶快速穿梭于人群之间,试图借着这些npc的身影遮掩,先把跟着他们的那些人甩掉。 但他们动作一快,身后的人反而更加锲而不舍。 挈冶和俞浮对视一眼,俞浮在挈冶眼中看到了杀意。 刚才挈冶就说过,有个人离他们最近,那么把这个最近的人解决了,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于是在下一个路口,俞浮发现挈冶不见了,而一直跟着他的那股视线,也消失了。 俞浮站在原地还愣了一下。 怎么……原来这些人全都是冲着挈冶去的吗? 就在俞浮不知道去哪里跟挈冶会合,在原地焦急地转圈时,身后有人伸手搭在了俞浮肩膀上,吓了俞浮一跳。 等俞浮鬼叫完回头看去,才看见简月那张无语的脸。 “傻子吧你……” 俞浮立即闭嘴了。 到底是不想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丢脸。 “好巧啊简月,你也在啊?” 简月没搭理俞浮,而是对着自己身后的赫坛一指,问俞浮:“废话少说,组队不?” 俞浮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刚才一直盯着他们的那些人,有两个就是简月和赫坛。 俞浮朝挈冶消失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点点头:“可以,但你们能不能帮我一起去救一下我的队友啊?” 不等简月开口,赫坛就点头同意了:“可以。” 简月翻了个白眼,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去。 俞浮回头看了好几眼简月,才干巴问她:“你们在这里躲了好几天啊……说起来,这里好像一直没打起来?” 简月看都没看俞浮,淡淡道:“因为城里的所有玩家都各自组好队了,基本上每个小队数量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轻易发生冲突。所以城里就只有我和赫坛落单,现在好了,多了你们两个,他们肯定想以多欺少。” 俞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俞浮刚说完这句话,三人就收到了系统提醒。 积分榜再次更新,这次死亡的玩家叫李宿,而小刀标识后面,是挈冶的名字。 俞浮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挈冶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而简月和赫坛则是看着这个名字愣了愣,因为休息日的时候,玺厌图跟他们说过,之后要是遇到叫李宿的玩家,不用多说,直接杀了这个人。 现在来看,有人比玺厌图预想的,更先一步杀了这个人啊。 第38章 day.38 在看见李宿名字灰下去时,玺厌图微微眯起眼睛,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还是能隐隐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毕竟之前是他答应了张万要亲手去杀了这个李宿,但如今李宿却被挈冶抢先一步杀了,而他自己甚至连个助攻都没有捞到。 不过仔细想想,只要李宿死了,那么和李宿有仇的张万,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到底是谁杀的吧。 第68章 玺厌图旁边,祁离深和min还在试图推开压在顶上的石块。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门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祁离深那一炸,间接影响了这边的出口。 卡芙安静地坐在旁边,跟玺厌图一起看着那两个人忙碌着。 卡芙像是只有在关键剧情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其他时候,她就像一个常规的npc,只是安静地跟着玩家,既不说话也不做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 玺厌图则是在旁边无聊地给卡芙扎起了小辫子,祁离深回头看见这一幕时还有些无语。 “你好幼稚。”祁离深朝玺厌图喊了一声。 听到幼稚两个字从祁离深口中说出来之后,玺厌图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转头看向祁离深时,对祁离深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又回头继续给卡芙梳辫子。 卡芙梳理着自己的三股辫,抬头问玺厌图:“为什么你会这个?” 玺厌图想了想,回答道:“我养的花朵有时候会让我给她梳头发。” 祁离深闻言一愣,还是旁边的min提醒他:“是简月。” 祁离深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挖通道。 卡芙眨眨眼睛,更加不解:“花朵怎么会有头发?” 此刻的卡芙没有剧情限制,她问的问题,也许是被禁锢的自我意识想要问的。 “花朵也是生命,生命就可以拥有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奇迹。” 玺厌图声音很轻,像片羽毛一样落在祁离深的耳里,又钻进他的心口。 于是祁离深不太理解问玺厌图:“所以简月是花仙子那种东西吗?” 闻言,min抬起胳膊顶了一下祁离深的手臂:“没礼貌,不能这么说女孩子。” 祁离深:“……” 他还是觉得付颓那个老妈子更好对付一点。 玺厌图给卡芙扎好头发后,才慢悠悠回答祁离深的问题:“嗯,简月是花园里最漂亮的那朵花。” 祁离深想到了长生天外面,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花海。 简月是属于那片花海里的一朵花吗? 见祁离深因为这个问题陷入沉思,旁边的min小心翼翼看了玺厌图一眼,发现玺厌图没看他们这边时,他才凑近祁离深,低声道:“简月还是被你摘下来送给他的,所以简月不太喜欢你,但很喜欢他,连这你也忘记了吗?” 祁离深:“……” 这么非人类的事,他要是没印象,那肯定就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忘记了啊。 明明都知道他缺少了记忆,也不知道一天天还要问个什么劲儿。 不过祁离深一想到简月的脑袋旁边顶着几瓣大花瓣,对玺厌图撒娇的样子,祁离深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总觉得有点恶心…… min不知道祁离深在想什么东西,看了眼玺厌图,继续道:“他没有主动告诉你你忘记的,这件事我之前还挺疑惑的,不过现在明白了。” 祁离深脸上写着很大的问号。 min也不卖关子,直接坦白:“大概是没见过你这幅样子,他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在你自己想起来之前,他大概会一直对你记忆的事闭口不谈,就这么继续观察,和之前不一样的你,遇到同样的人事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还挺恶趣味的……” “有光了。”祁离深没搭理min嘀嘀咕咕说得一堆东西,而是提醒在场所有人,有光就意味着他们挖开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与此同时,卡芙像是再次被动接收了信号一样,她不像刚才那样安安静静,而是跳起来试图阻止他们离开。 “不要去,王宫里有恶魔,不要回去……”卡芙拽着玺厌图的手苦苦哀求,丝毫没有刚才的俏皮可爱,像是在一瞬间被夺舍了一般。 祁离深快步上前来扯开卡芙抓着玺厌图的手,又拉着卡芙就要一起离开地下通道。 玺厌图倒是习惯了卡芙这样的反应,但他摸着下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min已经上去,随便从祁离深手里接过了挣扎的卡芙。 等祁离深回头要伸手拉玺厌图一把时,玺厌图看向他的眼睛,问道:“如果王宫真的有‘火神’庇佑的话,那么卡芙所惧怕的‘恶魔’,怎么可能会存在王宫里呢?” 祁离深也被这个问题问到了,直到上方的min喊他们两个,祁离深才先抓着玺厌图的手,把他带到地面上去再说。 另一边,俞浮等人和挈冶会和时,来一波人也在巷子的另一边,等着抓到挈冶,好杀了他拿积分。 挈冶看起来已经伤痕累累,在他脚边,是李宿的尸体。 还好俞浮他们赶来的及时,见会有人想对挈冶出手,简月毫不犹豫加载出一把长弓,对着想上前的人射出一箭。 那人被射中膝盖,刚要伸手抓挈冶,就在挈冶面前结结实实跪了一个。 俞浮连忙上前把挈冶扶起来,又往后退到赫坛和简月的身后。 为首的人看着这幕,目光也冷冽起来。 简月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带头的,就是在上个副本快结束时,想要对玺厌图动手的那个男人。 俞浮抬头看时,也有些诧异:“有鬼啊!” 经俞浮这么大呼小叫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下意识盯向俞浮,简月也有些不满。 “你瞎嚷嚷什么?” 俞浮却顾不得那么多,而是指着那个男人,声音发抖道:“那个男人……我我我前几天分明亲手杀了他!不是说在副本死了就会灵魂消散吗?他怎么还在啊?!” 第69章 简月这才想起来,之前积分榜更新时,俞浮确实杀了个叫韩学的人。 简月回头重新看向面色不善的男人,喃喃道:“……总不可能还有复活道具吧?” 那男人冷血一声,眼睛死死盯着俞浮。 “你没见到鬼,因为你杀的那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是他哥哥,我叫韩年。” 听完韩年的话,俞浮这才松了口气。 好悬,还好不是鬼,是人就好办多了。 得知韩年是玩家,俞浮的底气也多了几分,他让挈冶在旁边躺好,自己跳了出来站在简月面前。 “你弟弟是我杀的!怎么着吧!” 知道俞浮差点被反杀的挈冶,闭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韩年倒是没被这三言两语激怒,只是抬手指着俞浮,恶狠狠道:“你不用跟我耀武扬威的,我和他本来就关系不好,分到两个队的时候我就想亲手再了结他一次,没想到他这么废物,居然被你杀了。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会杀了你,俞浮,不是为了给他报仇,而是单纯因为,你抢了我的人头。” 俞浮根本不放在心上,依旧嚣张:“你还装上了,老弟,四对五,我们打你们也不在怕的,知道不?” 韩年当然知道俞浮说的是真的,他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赫坛,下意识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就像是被丛林的豹子盯上了一样。 俞浮这个人,韩年倒是不怕,但不知道俞浮哪来的那么好运气,他看起来和另一个很厉害的队达成了合作。 而这几个人偏偏韩年又都很眼熟,两个是积分第一玺厌图的队友,另外两个是上一个副本替玺厌图说话的那家伙的队友。 这么看,这两个队的人应该已经联合了。 韩学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李宿。 本来按他和安逸的计划,可以将俞浮和挈冶还只有两个人时就拿下的,但李宿非要当出头鸟,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贪图赫坛的积分,不信邪的单独行动去。 这才导致其他人没能及时增援,等他们过来时,李宿已经被挈冶杀了。 挈冶身上的伤还不少,应该是李宿又去偷袭,结果失败了才被反杀的。 韩年没再和这些人纠缠,他知道,现在肯定还有其他临时组队的人在暗处盯着他们,以防自讨苦吃,韩年还是撤退了。 安逸走在最后一个,他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只眼睛,走时他还转头看了眼赫坛,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 眼看韩年队的人都走了,俞浮的装腔作势才泄了气,他转身扶起挈冶,本想跟简月道个谢,结果再看简月时,发现刚才韩年他们离开的巷口,多出一堆穿着铠甲的人朝他们走来。 “妈耶,啥情况?”俞浮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人看起来像npc,没什么威胁,俞浮更加不怕了。 简月也蹙起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那些楼兰兵走到简月面前,又俯下身给简月行礼,为首的楼兰兵才抬头对简月道:“卡芙公主,终于找到您了,请和我们回到王宫!” 简月直接懵圈了,旁边的赫坛还不看氛围,对简月道:“原来还有互动环节。” 简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第39章 day.39 虽然简月一再表示自己不是什么卡芙公主,但还是被固执的楼兰兵带回了王宫,连同那三个男人一起。 华丽的王宫里,简月被打扮的十分漂亮,三个男人则是被关进了笼子,作为简月的宠物。 俞浮抓着铁笼子的栏杆,生无可恋唱着铁窗泪。 赫坛和挈冶坐在旁边玩金叶子。 他们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一边给他们发金叶子,一边把他们关起来当宠物,谁家宠物发金叶子玩啊,家大业大了不起啊。 简月的长相本来就很漂亮,被这么打扮一番,说她真是公主,也没有人会质疑。 哦,还是有质疑的点的,毕竟简月的长相和楼兰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穿着华丽衣裙的简月来铁笼面前转了一圈,问被关起来的三人:“好看不?” 赫坛和挈冶:“……” 俞浮眼前一亮,算不上捧场,而是真的很喜欢的在鼓掌:“好看!漂亮!” 挈冶笑着摇摇头,把赢走的金叶子摸到自己面前。 赫坛倒是不在意,毕竟副本里的东西,他们又没办法带出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任务没跟我们说?”赫坛问道。 简月摆弄着自己金闪闪的卷发,想了想:“没有啊,有隐藏任务我肯定会告诉他的,但现在的情况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完简月很无奈的摆了摆手,又继续摆弄自己裙摆上镶嵌的宝石。 “你们说这一件衣服得卖多少钱啊……” 挈冶抬头看了眼,认真道:“放现代就是古董,无价之宝,现在这个时代的话,如果中原打过来了,这个裙子被抢走,那在中原也应该会成为一件天价宝物,看过《仙剑奇侠传三》吗?里面的广袖流仙裙,就是这种一样很珍贵的宝物。” 简月若有所思点点头。 宫殿外跑来两个侍女,无视了笼子里那三个货,对简月行了个楼兰礼:“公主殿下,国王想见您,请随我们来。” 简月转头看向笼里三人,俞浮也跟着转头,赫坛想了想,还是朝简月点头:“去吧,应该是和剧情有关。” 第70章 挈冶也赞同:“顺便可以的话,问一下能不能把我们放出去。” 于是简月跟着那两个侍女走了。 王宫很大,符合也充满了异域风情,简月身上挂满了小铃,一走起来就叮叮当当的。 在路过花园时,所有宫人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简月,简月总觉得那些眼神带着不怀好意。 来到国王和王后的宫殿之后,带路的侍女也离开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坐着楼兰的统治者。 简月也不怯场,不等楼兰王开口,她便直言道:“你们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吧?” 国王和王后对视一眼,随后,王后下了阶梯,来到简月面前,伸手握住了简月的手。 “好孩子,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女儿,但现在,我们的女儿下落不明,必须有个人成为卡芙公主,参加明天的生辰会。” 简月挑了挑眉:“看可如果这个生辰会真这么好,那为什么之前的卡芙公主会逃走呢?” 王后哽住了。 国王冷哼一声,如同下达命令一般:“那就与你无关了,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楼兰最小的公主卡芙就可以了,你没有反抗的资格。” 简月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简月早就说过自己不适合穿越,带着现代思维穿越到古代,她活不了一个小时。 国王也没在意简月的无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在走剧情的npc,于是又下令道:“把她带下去看管好,不要让她逃走了。” 于是被恭恭敬敬请来的简月,被绑着送了回去。 见简月沉着脸回来,还被绑了,赫坛和挈冶就不对能出笼子抱有希望了,这次玩金叶子的变成了三个人。 侍女走之前倒是还挺贴心给简月松了绑,只是卡芙公主的寝宫被彻底封锁。 简月情绪还算比较稳定,松绑之后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笼子边看着三人玩。 “现在怎么办?”简月问。 “等着吧,其实这么看,反正现在我们已经被关着了,反而是安全了,对六。”挈冶甩出两片金叶子,在简月离开那会儿,他们三个已经无聊到给金叶子刻了副扑克牌出来了。 “对九,我也觉得差不多,很明显我们不是适合过剧情那类人,这个事还是交给他吧,还剩最后一天,他应该也进到王城来了。”赫坛甩出两个金叶子,然后迅速按住了俞浮要出牌的手。 “干嘛呀?”俞浮抗议了一声,他和赫坛这把是农民,赫坛和挈冶已经见证过俞浮的牌打的多烂了,是真不想再让他乱出牌。 见赫坛不松手,俞浮只好收起要出牌的心,“不要,话说你们为啥要喊玺厌图叫‘他’,而不是直接喊他名字?” “不知道,我们一直是这么喊他的,喊名字会不习惯。”简月努力伸手进笼子,给俞浮指打哪个牌:“笨啊,打这个。” 挈冶也疑惑了:“没搞懂什么意思。对尖,要不要,不要我继续走了。” 赫坛继续解释道:“不要,你走吧。怎么说呢,他是特别的,我们不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就是这样。” 俞浮把简月指的两张牌打了出去,“对二,难道救世主的与众不同吗?” 简月和赫坛都顿了一下,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简月低声道:“差不多吧,他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公告通知,楼兰副本进入到最后一天的探索。 存活的玩家已经全都汇集在主城了,在王宫的有八个人。 傲慢小队和暴怒小队都在王宫里。 其他原本分开的小队也慢慢找到了自己的队友,第二轮副本的最后一天,没有发生乱斗,所有人都等着玺厌图带他们再次走出新的一轮游戏,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完成通关必须的任务和剧情,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而作为众人希望的玺厌图,现在还下落不明。 在这座没有信号连接的城市,连简月和赫坛都不知道玺厌图其实在离他们很近的位置。 王宫里已经在筹备卡芙公主的生辰宴了,还有火神的祭祀。 卡芙缩在角落,旁边的玺厌图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天一亮,他们得去干点大事了。 祁离深和min交接时,祁离深好奇问了min一句:“付颓还能回来吗?” min想了想,道:“等他醒了,就轮到我沉睡了。” 祁离深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来到玺厌图和卡芙面前,推了推卡芙:“你也去守着。” 卡芙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乖乖起来去跟min一起守夜。 祁离深靠着玺厌图坐下,玺厌图像是知道身边是祁离深来了,很自然歪头靠着祁离深,祁离深也如同肌肉记忆一般揽着玺厌图的肩膀。 min回头看了眼,又收回视线。 这样的画面他很久之前就见过,现在哪怕队伍与心境都不同,再看见时,也依旧让人怀念。 明明所有玩家,现在都不存在体温这种东西,但祁离深就是觉得,靠着他的玺厌图,有着几乎将他焚烧的温度。 他无法否认,他喜欢和玺厌图做任何亲密的事,哪怕只是简单的拥抱。 “最后一天了。”看着王宫之上的星星,祁离深突然道。 玺厌图“嗯”了一声,祁离深便侧头看着他,伸手给他理头发。 “他俩是不是当我们不存在?”卡芙愤愤道。 第71章 min自然把卡芙的脑袋掰回来,不去看身后那两个太过暧昧的人。 min苦笑道:“但这样的时间,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要等好几年才能有一个相拥的夜晚。” 卡芙听不懂,但她再想看,也被min按着动弹不了。 “我们不是队友,怎么总是待在一起?”祁离深一边把玩着玺厌图的手指,一边问道。 玺厌图笑了一声,反手搭在祁离深的手心然后十指相扣:“因为你离不开我。” 对这种自恋的发言,祁离深没觉得可笑,反而觉得玺厌图说得非常对。 但很快,祁离深想到了他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和高中之后的事,又陷入了自我怀疑:“……我这种人,也会爱人吗?” 玺厌图依旧闭着眼,给出了答案:“因为我没在你身边,而你只认我,所以你的过去不会爱人,嗯……没关系,我也是一样的,遇到你我才会爱人,但只限于你。” 祁离深被这话逗笑了:“你似乎格外肯定,我不会对别人感兴趣。” 玺厌图睁开眼,抬头对上祁离深的视线,四目相对时,玺厌图笑意更深了。 在祁离深的目光中,玺厌图凑近他,带着眷恋的吻印在祁离深嘴唇上。 在祁离深的耳边,是玺厌图的唇瓣擦着他唇瓣的低语:“你爱我。” 带着笑意的肯定答案,戳在了祁离深应该早就不存在的心脏上,他扣着玺厌图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让他怀念又熟悉的吻。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已经不只是暧昧了,这和谈上了有什么区别? 爱这个词祁离深还是不太懂,但他现在想,爱对他来说,就是玺厌图,也只有玺厌图,这才是属于他的绝对答案。 -------------------- 长佩崩了好绝望,小情侣七夕先亲一个吧 第40章 day.40 天亮了,楼兰副本最后一天开启。 整天的时间,王宫里都充斥着因为公主生辰而欢乐的气氛。 但实际上,假公主被困在宫殿哪里也去不了,真公主目前依旧下落不明。 除了简月,那三个男人挤在笼子里闭目养神,一阵颠簸就让他们一起睁开眼来。 俞浮不明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赫坛和挈冶对视一眼,随后便看向那个带着笼子离开的npc,但对方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往前走去。赫坛立刻转头,对着身后喊道:“简月!” 很快,简月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眠。 当她看到关押着三人的笼子被拖走时,眼神才有了一丝神采,急忙追了过去,拦在了那个带着笼子的npc面前。 “你们要做什么?这三个可是我的宠物!”简月焦急地说道。 笼子中的三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npc看了简月一眼,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公主殿下,这三个人是用于祭祀仪式的物品,并不属于您。” 被当成物品的三人:“……” 说完,npc便用力推开简月,继续向前走去。 简月想要追上他们,却被其他的npc 拦住,无奈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祭祀仪式与公主的生辰宴将同时举行,只有等到那时,简月才能再次见到那三个人了。 简月叹了口气,希望那三个倒霉蛋能够平安无事地活到那个时候吧。 祭祀仪式期间,王宫对所有楼兰子民开放,但只限于外庭,侍卫们也会搜查一下有没有人带危险用具。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玩家也一股脑涌入了王宫区域。 俞浮三人依旧被关在笼子里,就大大方方摆在了祭坛周围,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动物也被关在笼子里,比如狮子和大象。 看起来他们都是会被献祭的“物品”。 只不过到现在俞浮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被献祭给什么东西,只能看见一个穿得像跳大神的几个人,一直围绕他们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 “你们说,我们真的会被献祭,还是只是副本的一环?”俞浮有些担心的问。 挈冶则摇头道:“不知道,这个副本好像和上一个副本不太一样。” 赫坛看着台下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视线,叹气道:“坏消息,其他玩家也进来了,好消息,他们碰不到我们。” 俞浮:“……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 挈冶无奈道:“至少证明,我们目前来看,是安全的,两方面。” 赫坛随意摆摆手:“反正他们也不会救我们,不如期待一下简月或者他来救我们吧。” 闻言,俞浮也摆烂了,虽然被当成可供观赏的猴子一样,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不就是丢脸吗。 挈冶安慰道:“别灰心,我们也不是不能自救,先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台上的舞者们突然停下了动作,底下原本吵闹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整个场面变得诡异的宁静。 所有人抬头看去,只看见被国王和王后架在中间的简月,三个人都面无表情地从宫殿走出来。 简月还抽空给笼子里关着的三人招了招手。 随后,一名穿着华丽服饰的男子走上了祭坛,他就是这次祭祀仪式的大祭司,在他手中,还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 第72章 祭司朝着国王和王后行了一礼后,才转过身,面对看热闹的楼兰子民们,开始念起了一段冗长的咒语,那传进每个人耳里的声音,低沉且肃穆。 随着祭司低沉而庄严的咒语声响起,原本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的古老祭坛开始出现异动。那巨大的青铜鼎周围环绕着无数条栩栩如生的蛇头雕塑,此刻它们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缓缓张开了嘴巴。紧接着,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自铜鼎口冲天而起,直穿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照亮。 原本平静无波的天空突然之间风云变色,一团团浓密的乌云如墨般迅速聚拢过来,遮天蔽日,使得原本明亮的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电闪雷鸣间,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幸好这样的天色只是短暂现象,很快,一条巨型的长条生物在乌云之间快速游动,它的身躯庞大无比,每一次移动都会引起周围云层的剧烈波动,仿佛整个天空都在颤抖。直到它游到光束中心,那条神秘的生物才终于显露出全貌——原来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清楚看见了从乌云顶端边缘,探出了一个属于人类的头。那个头颅比普通人大了好几倍,五官轮廓分明,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神秘感。 全场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随后,那个人类的头直冲光柱迅速往下飞来,人头的身下,则是一条细长的蛇身。随着它的靠近,人们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人群中有玩家被这幕吓得跌坐在地,而属于这个副本的原住民则是逐渐变得虔诚,他们纷纷跪地,低头祈祷,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位神秘存在的深深敬意,期待着那怪物的到来。 “哇喔……”看着这幕,俞浮也有些好奇,他没见过这种传说中在古籍才会记载的生物,一个劲儿伸手晃挈冶:“诶诶诶,那是女娲吗?” 赫坛从一旁探出头很扫兴道:“这是楼兰,哪来的女娲,而且那家伙怎么看都是男人的脸吧?” 俞浮挠了挠头,疑惑不解:“那这玩意儿是怎么出来的?楼兰也有这种人首蛇身的生物?” 挈冶只是对着那祭坛的铜炉抬抬下巴:“应该是这个吧?” 俞浮和赫坛这才看见,四周的铜炉壳上雕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生物。 俞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这家伙看起来好厉害啊……它不会想吃掉我们吧?”反应过来的俞浮脸色大变。 赫坛只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目前副本npc杀人的情况应该还没有发生,说不定那只是个喜欢吓唬人的怪物而已。” 但下一秒,这个吓人的怪物从天而降,直接冲着笼子里的三人而来。 “嘶……”赫坛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刚才的游刃有余瞬间消失不见,他整个人已经僵住了,连动都忘了动。 周遭其他动物也因为这个怪物的降临而躁动不安起来,它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想要四处逃窜,但很快又被周围的栅栏拦住,无法逃脱。 “赫坛!”简月见状,吓得下意识在宫殿上大喊,她想上前去帮忙,却依旧被国王和王后死死抓着,无法动弹。 赫坛听到简月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但此时,那人首蛇身的巨大怪物已经对着他们的笼子张大了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准备一口将他们吞入腹中。 赫坛心中一惊,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赫坛闭眼等死的上一秒,一个手榴弹就这么从他身后飞了出去,直接丢进了怪物的嘴巴里。 一声巨响,手榴弹在怪物的口中爆炸开来,怪物的嘴被炸开,一阵血雨落在众人身上,整个场面变得血腥无比。 关押俞浮三人的笼子也被炸开了,好在笼子里的三人没什么事。 赫坛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头去看,果然看见了玺厌图,和他前面的min和祁离深。 看到玺厌图出现,赫坛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一直惊疑不定的心也在此刻终于冷静下来了。 现场彻底慌乱起来,国王正要下达命令去处死这几个突然跑出来捣乱的家伙,就看见在玺厌图身边的卡芙。 趁着这一瞬间的愣神,简月反手给了国王一拳,国王没反应过来,直接倒地了,王后吓得大叫一声,也没空再限制简月,简月便头也不回朝着玺厌图奔去。 min已经重新对着没死透的怪物继续冲去限制它的行动,而简月已经跑到玺厌图怀里,刚抱上一秒钟,身后的祁离深就逮着她后衣领把她提开了。 抬头看见祁离深,简月原本开心的心情瞬间变成怨念一样,玺厌图倒是没在意,只对同样跑到自己身边的赫坛道:“看好她。” 说完,玺厌图把卡芙推给赫坛,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和祁离深一起朝着宫殿方向过去。 卡芙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幽幽道:“火神会惩罚你们的。” min和付颓确实是同一个身体不同的灵魂,付颓的战斗力跟min比起来实在是有点差的远。 比如现在min能单挑那个怪物,但付颓看见这种怪物,大概只会被吓得腿脚发软。 而宫殿那边,国王和王后已经被祁离深和玺厌图控住了,两人居高临下看着台上大祭司,大祭司同样也冷眼看着他们。 第73章 突然,大祭司笑了一声,对着怪物道:“吃吧。” 说完这句话,怪物原本被炸开的嘴巴瞬间复原,原本和它纠缠着的min它也不管了,一尾巴把min拍开,随后直冲着宫殿上的祁离深咬去。 第41章 day.41 面对怪物突然转头的攻击,祁离深和玺厌图直接向两边倒去,怪物扑向中心,来不及刹车,将宫殿的阶梯撞碎开来。 王后的叫声落在众人耳里格外惨烈,玺厌图回头看去,才看见国王被怪物叼在嘴里,又咽了下去。 怪物现在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被破坏的建筑物上,哪怕拥有人类的头颅,也无法真让其他人把它当成真正的人类一样对待,更不可能把它当成神明。 怪物裂开的嘴角至耳后,刚才被炸开的脑门上皮毛没有愈合,猩红脑花还在眼睛后面若隐若现。 怪物正不断转动着那双蛇瞳,打量着它一左一右的祁离深和玺厌图。 赫坛控制着的卡芙在此刻突然爆发出一声吼叫,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她。 趁着这会儿时间,怪物再次张开巨口,朝着祁离深扑去。 简月被卡芙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身干脆利落捂住了卡芙的嘴,却意外发现,作为npc的卡芙,在一边吼叫一边落泪。 这是简月没想到的事。 祁离深反应很快,在怪物再次咬向他时已经再次加载出新的手榴弹,朝着怪物巨口就扔了进去,完全没有正常人类思维的怪物再次上当,这次它把手榴弹吞到喉咙时才爆炸。 现场一片混乱,许多原住民都已经吓得逃离了王宫,不少玩家也不想惹事,跟着一起跑了。 但同样的,还有一部分玩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躲在某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玺厌图完全相信祁离深自己能解决那个怪物,他朝着刚才被蛇尾拍开的min喊了一声,min很快就知道他的意思,min直接调转方向,朝着祭台上的祭司攻去。 祭司只歪头看了min一眼,嘴里快速念着什么口诀,min的四周瞬间出现四方光屏,将min困在狭小空间内动弹不得。 简月扶额骂了声:“废物……” 赫坛见状,反手把卡芙转交给简月和俞浮,自己和挈冶也朝着祭司发起攻击。 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了,这个祭司就是操控怪物的真“火神”,杀了他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赫坛和挈冶左右突袭,祭司这次是连看都没看他俩一眼,一抬手中权杖,挈冶和赫坛就以同样的方式被四片明亮的光墙困住了。 简月直接闭眼不忍直视了:“三废物……” 俞浮在旁边抓着卡芙,完全不敢吱声,毕竟比起那三个敢冲过去的人,他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卡芙则是紧紧盯着祭司,又时不时看因为受伤在宫殿方向不断搞破坏的怪物。 简单的程序正在修改卡芙的认知,所谓的“火神”和“恶魔”都已经出现,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杀死了国王,也就是卡芙的父亲。 祭祀和生辰宴都是一场为了玩家而制造的“游戏”。 被“游戏”控制的他们,以为的家园,以为属于自己的一生,在失去npc的记忆时,也只是玩家们踩着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的垫脚石而已。 企图砸开光屏的min像是感受到什么,心头一震,抬头朝卡芙看去,不知道何时,原本挣扎和声嘶力竭的卡芙已经泪流满面。 min似乎透过那个女孩儿看见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但他不是玺厌图,也不是祁离深,面对核心被枷锁控制的npc,就算它们有自我意识,也没办法被带走。 哪怕是曾经的玺厌图,也是差点付出丧命的代价才把他带走。 npc对创造它们的神殿殿主来说,蚂蚁都不如。 祭司也看到了在哭泣的卡芙,他面色不变,只是冷哼一声,刚要转身继续操控因为重伤而发狂的怪物。 下一秒,他的视野出现了偏差,伸出的手明明还在原地,但视线却开始往下掉。 反应过来的祭司,意识到这是因为他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分开所以才落地了。 祭司有些不敢相信,眼珠子往后转动时,他看见了本应该在宫殿方向的祁离深,拿着刀出现在自己身后,而另一边躲避怪物攻击的,变成了玺厌图。 注视到祭司的视线,玺厌图还抽空笑着举起手里的陌生装置,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炫耀一般,朝祭司晃了晃。 祭司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城外地图探索的奖励,一个能让两位玩家一次性互相换位的装置。 在换位期间,两名玩家拥有一个绝对的“无敌帧”,其功能还包括了不被在场的高级npc察觉到自身存在。 祭司的身躯倒地,和脑袋一起化作烟灰消散,而他一死,困住那三个倒霉蛋的光屏都消失了,三人跌倒在地。 而失去控制权的怪物,也更加疯癫,疯狂朝着眼前的玺厌图不断发起攻击。 落地的三人不知道换位装置的事,也没看懂为什么祁离深和玺厌图突然换了位置,但祭司已经死了,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另一边帮玺厌图控制住,或者直接杀死那个怪物。 俞浮躲在简月身后看着这幕,喃喃道:“我咋觉得他俩这招好像玩的有点脏呢……” 简月回头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战术,战术。” 俞浮很识趣闭了嘴。 第74章 呛俞浮归呛,但简月看着已经消散的祭司,只剩下半截权杖时,也有些担忧。 她还以为这个祭司设定这么厉害,应该代表的就是神殿殿主的身份,但她没想到,这玩意儿看着厉害,实际上和炮灰没什么区别。 那么神殿殿主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怪物巨大的身躯已经将宫殿压成了废墟,看到有人就朝着那方向吐出一团火球,爆炸之后的烟尘看不清尸体,怪物就会变得更加狂躁,几乎整个王宫都充斥着怪物的吼叫。 几番攻击躲避之后,已经看不到玺厌图了,倒是其他人凑了上来,又给了巨蛇攻击的目标。 祁离深躲在一处角落里仔细观察着,直到min一个翻滚来到他身边,祁离深才抓住想要继续去跟巨蛇缠斗的min,对他说道:“那个东西也是npc的一种,你们同源的话,试试去找一下它的七寸。” min诧异的看着祁离深,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睿智的话能从他口中说出一般。 但说完这句话后,祁离深手中已经加载出一把长枪,他递给min一个眼神,便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min也来不及多想,立刻集中注意力,试图寻找巨蛇的弱点。 打蛇打七寸,那么人蛇也是一样的。 怪物身上已经不知不觉在几人合力进攻下,多出了许多伤口。 简月蹙着眉看着几人始终攻击不到点上,焦急的都想自己上去了。 突然,简月想到什么,转头问俞浮:“你们不是还有个队友吗?” 她问的是林昕。 俞浮也才反应过来,从副本开始,他们所有人就没见过林昕,最开始地图上的地标显示林昕的位置也很奇怪。在他和挈冶进到主城前,最后看到林昕的位置是在主城里,和祁离深的重合。 那时候俞浮还以为林昕已经和祁离深汇合了,但现在来看,林昕依旧处于失踪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从副本开始我们就联系不上她了。” 双目无神蹲在地上的卡芙听到俞浮这句话,突然抬头看着俞浮,然后转头指向俞浮的旁边。 “她在这里。” 俞浮和简月震惊于卡芙的表现,毕竟大概除了跟卡芙一起出现的那三个人,其他玩家也只会把卡芙当成一个设定好的npc。 俞浮惊恐看了眼自己的周遭,什么都没有。 而卡芙说完这句话之后,眼中的光彻底消失,她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呆坐在原地,被抽走了所有身体机能。 另一边,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照这打!” 随后一阵刺耳的爆炸声和巨蛇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简月连忙转头看去,发现是min朝着巨蛇的尾巴某处丢了炸弹,那里被炸开了一个血洞,又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但血渍却留在了鳞片处。 那就是min找到的七寸。 其他人瞬间有了准确的目标,全都加载处威力较大的武器,攻向巨蛇的七寸。 大概在祁离深丢那个手榴弹之前,其他所有玩家都默然,武器加载只能加载出冷兵器,谁能想到热兵器也能加载啊。 巨蛇被连续攻打七寸,终于难以抵御,无法再用嘴巴吐出火球攻击,反而是想利用最后的体力游回到祭坛出,它降落的光柱还在,大概是想靠光柱回到天上去。 但消失了半天的玺厌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祭坛后面站了出来,然后在巨蛇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往祭坛里扔了炸弹,然后若无其事往旁边一躲。 爆炸声之后,祭坛被炸开,光柱也消失了。 巨蛇发出绝望的吼叫,愤怒迫使它想要攻击面前的玺厌图。 但玺厌图一动不动,平静的看着对自己张开巨口的巨蛇。 只一瞬间,玺厌图就被巨蛇吞没。 “南木!!”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见状都下意识想要赶到玺厌图身边,祁离深更是红着眼来到蛇尾处不远。 突然,所有在场玩家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一把长刀从头劈开了怪物巨大的人头,随后利落切开了整条蛇身。 随着灰尘和血雾扬起又落下,玺厌图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身上沾满了猩红的血液,衬得他像一只恐怖的恶鬼一样。 而在恶鬼的两边,是被切成两半的怪物身躯。 除了和玺厌图比较熟悉的几个人,其他躲起来的玩家,看玺厌图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太阳在此刻落山,活下来的玩家想同一时间,收到了新的游戏公告。 【恭喜各位玩家,暴怒副本——沙漠领主,剧情100%,线索8/8,探索总进度100%,已成功通关,此副本将在两个小时后关闭,长生天传送通道即将开启。】 第42章 day.42 楼兰小公主的生日宴还来不及举行,王宫就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了。 玩家们看着npc们在自己的国度开始烧杀抢掠,看着因为“火神”死亡造成的后果。 楼兰主线要他们见证楼兰覆灭,所以他们正在看着。 玩家们的地图上正在实时更新着,城外的那些探索点已被黄沙覆盖,罗布泊已经干涸,小河墓地不再藏于水下。 npc们自相残杀,风沙马上就要吹到这片土地来了。 也许这就是火神的报复。 副本在公告中显示已经结束,哪怕玩家们还在副本里,但没有人再敢去杀人,因为他们并不清楚副本结束之后,杀人算不算违背大规则。 第75章 暴怒小队和傲慢小队这次算是体面的互相待在一堆,有种其他玩家无法也不太敢插足的氛围。 韩年收回视线,看见安逸还在朝那边看,嗤笑道:“别看了,他们容不下你,不如回去找你自己的队友。” 安逸也不恼,他瞥了韩年一眼,不慌不忙道:“我倒是还有两个队友,但我记得,你一个队友都没有了吧?” 韩年脸色微变,因为安逸说中了。 但韩年又怎么会知道,与他同属色欲队的最后两个队友,温曲和齐烟,都是被安逸设计自相残杀的。 “我不需要队友。”韩年冷声回答。 安逸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再留恋般看了眼不远处的祁离深,才收回视线。 俞浮坐在废墟上,撑着脸看着城中燃起的大火,叹息道:“总觉得……又躺赢了一轮,我连为什么通关都不知道。” 赫坛闲得无聊正在给昏睡的min扇扇子,闻言抬头看向另一边单独在聊天的祁离深和玺厌图,无奈道:“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会躺赢也是一种本事。” 听到这话,俞浮简直对厚脸皮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自从公告宣布游戏结束之后,min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挈冶走过来看见min还躺着,好奇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赫坛头也没抬道:“可能在进行身体争夺权吧。” 挈冶没听懂,但也没继续问了。 简月倒是站着往四处看了半天,才问俞浮和挈冶:“你们还有个队友呢?游戏都结束了,她还不来找你们吗?” 俞浮和挈冶这才想起来,副本都结束了,但他们还是没有看见林昕。 俞浮突然想起来之前卡芙指着一处空白地说,林昕在那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嘶……对啊,林昕呢?” 几人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另一边,祁离深和玺厌图在讨论的也差不多是这个问题。 这两人一旦靠在一起,周遭仿佛就形成了一个绝对闭合的磁场,无法融入第三人来插足他俩。 祁离深看着地图上,林昕的坐标和俞浮挈冶的高度重合,就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她在?”玺厌图还在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问。 祁离深点点头,“地图上的信号恢复了,看来之前干扰信号的来源就是那个怪物。” 倒在祭坛周遭的巨蛇没有和祭司一样消散,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少生物都在爬在巨蛇身上开始啃食它的尸体。 玺厌图看着已经杂乱不堪的尸体,若有所思起来:“它从天上来,也许真的是某种未知的神明。” 祁离深随他视线看去,没否认,但也没附和。 “这里应该也是暴怒神殿,但好像和之前不一样,没有看见殿主。” 听祁离深疑惑的话,玺厌图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起来。 祁离深不明所以:“怎么了?” 玺厌图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大概有个玩家,在这轮游戏里,被保送了。” 祁离深瞬间反应过来玺厌图指的是谁:“林昕?” 看地标,林昕一直和他们在一起,但所有人都看不见林昕,她是透明的,却也无法利用这点杀死别人,可同样的,这样的特点也为林昕避开了很多危险。 祁离深再次看地标时,林昕的坐标和他的重合了。 玺厌图看不到,但他看祁离深突然抬头看向面前虚无的画面时,就知道林昕过来了。 于是玺厌图道:“神殿殿主亲自保送玩家通关,之前倒是也发生过,那么保送林昕的是哪位店主呢?我猜猜,是……颉克弥,还是叙牧呢?” 长生天神殿里,看着玺厌图说出这两个名字的叙牧挑挑眉。 而玺厌图身边的祁离深对这两个名字也有些耳熟,他问玺厌图:“为什么是这两个?” 玺厌图想了想,回答:“因为我所知道的殿主,就他俩,一个讨厌我们,一个闲得无聊。” 长生天神殿里的叙牧快笑抽过去了。 叙牧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没想到他这么了解我们,我都要感动哭了。” 没人搭理他。 而玺厌图刚说完这句话,两人空空如也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林昕还在诧异于刚才玺厌图说的保送,就听到背后俞浮在喊她。 “林昕?!” 林昕回头看去,却看见她身后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祁离深对这个男人有着莫名的警惕,而玺厌图看见他则是挑眉,似有些诧异。 林昕惊叫一声,男人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倒是玺厌图还顺便贴心提醒她:“你先过去吧,这位殿主应该有话想单独和我们聊。” 林昕知道自己这是终于被人看见了,听到玺厌图片话也不含糊,连忙转身越过男人,朝俞浮他们那边跑去。 “你好啊,颉克弥。”玺厌图随口打着招呼,“这次的副本设计的挺有冒险性的,但是可惜了,没能杀死我们。” 颉克弥冷哼一声,“不知道该说你们运气很好,还是真有这本事,看了一路,都没什么意思。” 祁离深皱起眉来,如果说之前他看厄流金是有点不顺眼,那么看这个颉克弥,他就是厌烦了。 而很明显,颉克弥对他也是一样的。 第76章 玺厌图倒是饶有兴致看着颉克弥的冷脸,“所以你一直待在林昕身上,跟着她来监视我们,想见证我们的死亡?” 颉克弥还是那副态度:“放心,我的副本机关可以杀死玩家,是已经获得了主神准许的。” 玺厌图点点头,“因为你知道,你的机关,只有我俩会闲的没事去踩。” 颉克弥表情更精彩了。 “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们就等着倒计时离开就行了。”颉克弥说完这话顿了顿,他朝着祁离深走近一步,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看着祁离深,他眼神不太友好,甚至带着深深的敌意。 “祁离深,这次没杀掉你,是我的失误,但我还是讨厌你,之前你我的恩怨永远都不可能结束,所以我在这里诅咒你,之后的副本,死无葬身之地。” 祁离深毫无畏惧回盯着颉克弥,然后来了句:“我当小学生那会儿,就不用这么幼稚的话跟别人吵架了。” 颉克弥:“……” 玺厌图:“哈哈,所以你还愿意在这种bug下继续副本,我还挺佩服的。” 颉克弥瞪了眼在旁边光明正大笑的玺厌图一眼,看起来怒火中烧,却又没法反驳。 在祁离深疑惑的目光中,颉克弥就原地消失了,连招呼都不想打。 见他消失,祁离深拉着玺厌图的手臂,问他:“什么bug?还有,我跟他有什么仇?” 玺厌图想了想,回答道:“一个小bug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至于什么仇……当时你差点把他头砍了。” 祁离深了然,那怪不得。 卡芙在混乱之中消失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伏在床榻上哭泣。 她的国家会在今夜彻底消失,而今夜之后,副本关闭,他们这些npc也会像从来没出现一样,消失的彻底。 禁锢她核心自由意志的枷锁也在随着副本的崩塌,一起消失。 但枷锁消失之后,她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因为作为殿主的颉克弥已经离开了副本,就是有玩家想把这里的npc带走,都没途径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卡芙警惕回头看去,发现是玺厌图后,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表情。 玺厌图则是保持着那得体的笑容,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朝卡芙伸出。 “卡芙公主,可以在您生辰这天,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卡芙愣愣看着玺厌图,原本就已经泪流满面的脸上,又不自觉落下了两行泪来。 她起身,伸手搭上玺厌图的手,玺厌图便带着她跳着楼兰的歌舞。 与此同时,一阵不太好听的笛声从宫殿门口传来,卡芙抬头看去,发现是祁离深背靠着门口在吹奏。 卡芙眼眶更加酸涩,忍不住直接崩溃倒地,玺厌图也跟着她弯腰扶住她,她便抱着玺厌图大哭。 “我不想消失!为什么我要有自我意识!为什么我是npc不是人类?我也想被人记住,我也想离开这里永远不一样的人生,为什么是我啊?” 玺厌图轻柔抚摸着卡芙的脑袋,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我会记住你,你也不会消失,你存在过,哪怕身躯会消散,你的意志也会留在这个世界,永远存在,你将获得属于你的自由。” 这是属于卡芙公主的生辰宴,只有三个人,也是一场短暂相遇之后的分别。 笛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祁离深来到玺厌图身边,看着抽泣不止的卡芙,祁离深表情有些复杂。 直到乌鸦使者的声音传进每个玩家的耳里。 【副本结束,长生天传送通道已开启,正在统计玩家分数。】 # 勇者冒险 第43章 知更鸟 花儿问:“你在等谁?” 玺厌图说:“我的爱人。” 花儿又问:“他为何不来找你?” 玺厌图摇头:“他找不到我。” 花儿不明白,但它依旧乘风蹭着玺厌图的掌心,试图带给玺厌图一丝慰藉。 花园里有九十亿朵花,玺厌图一路走来,将这些打发时间的数字送给它们当名字。 花儿们很喜欢玺厌图,玺厌图会给它们讲很多故事,最多的故事,是他那位爱人有关的,花儿们总是听不腻。 花儿们知道玺厌图每天都在眺望远方,只为了等待着他的心上人。 于是所有花儿都在陪他等,等到那个让玺厌图魂牵梦萦的人出现,它们要把自己最漂亮的花瓣送给他们当礼物。 可长生天没有日夜,它代表着永恒,时间也许在流逝,也许静止,没人知道。 所以也就没人知道,玺厌图到底等了多久。 花儿们只记得,那个人满身伤痕找来时,玺厌图哭了,一朵最漂亮的花儿被那人摘下,捧到了玺厌图的面前,花儿们只能悲痛的看着,那人在玺厌图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花儿们感受到玺厌图的悲伤,于是和他一起哭泣。 直到玺厌图声音沙哑,伏在那人身上,再也没了动静,花儿就将自己最漂亮的花瓣,铺了他们满身。 主神踩着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花儿们向主神求情,它们想要玺厌图醒过来,它们想要玺厌图获得幸福。 也许是玺厌图尽职尽责照顾了花儿们很久,主神破天荒答应了花儿们的请求。 但再来一次的代价是高昂的,他们必须支付对等的筹码,才能获得再次站在主神面前的资格。 第77章 可从始至终只有彼此的两个人,又能给出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爱吗?主神无法夺走。 那就将所爱的记忆夺走吧。 无法厮守,于是再次一无所有。 【积分榜已更新。】 【第一名:玺厌图,190积分】 【第二名:挈冶,180积分】 【第三名:俞浮,167积分】 【第四名:祁离深,165积分】 【第五名:赫坛,160积分】 【第六名:简月,130积分】 【第七名:安逸,123积分】 【其余玩家完成任务各获得50分,累积100分,淘汰六名玩家:王舟,韩学,李宿,温曲,齐烟,罗灿。】 【积分明细请自行在积分榜查看,第三轮副本依旧将在七天后开启,请各位玩家严格遵守大殿规则,好好休息。】 第二轮游戏结束后,玺厌图依旧位居榜首。 积分明细表明,玺厌图甚至还没有吃到王舟上一轮的全部积分。 不少人看玺厌图的眼神都变了。 积分规则就是杀死玩家,可以获得该玩家全部的积分,而这种规则,玩家越是能留在后面的副本,那么所得到的积分反而会越多。 玺厌图无疑成了万众瞩目的备餐。 积分公布后,大殿里又基本上一个玩家都没有了,大家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队伍空间。 而玺厌图则是转身离开了大殿,朝着殿外一望无际的花园走去,简月也黏着他一起跟着出去了。 花园的花朵们陷入了沉睡,它们看不到玺厌图来了,它们依旧沉溺在自己想要的梦境里。 简月看着这些花儿,心里泛起一股熟悉感。 “它们活着吗?”简月突然问,她的表情有些难过。 玺厌图拍了拍简月的手臂宽慰道:“当然。” 得到答案的简月安心了不少。 不知道走了多久,玺厌图带着简月在一棵参天大树前停下。 这是花园里唯一的树,由好多年前主神种下,玺厌图也不知道它在这里多久了。 茂密的枝干不知道是庇佑着底下的花儿们,还是遮挡着它们的光芒。 之前的玩家们大概没什么耐心,所以没有走到树这边来,如果能过来,就能发现树干穿过了更高的云层。 而在云层上,树干托着一座比长生天大殿更宏伟的宫殿。 树就像是上面的人下来的媒介,却没有人敢想爬上去看看是如何的另一番世界。 树早已停止生长,一只乌鸦栖息在这里,见到树下的玺厌图和简月,乌鸦张开翅膀落地,变成了乌诀的的样子。 “两位好。” 玺厌图也转头朝他打招呼,“打扰你休息了吗?” “我不需要休息。”乌诀如是说道,又对着朝他臭脸的简月笑着问道:“你还好吗?” 简月只觉得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干脆缩在玺厌图身后不搭理乌诀。 玺厌图没管简月和乌诀之间奇怪的氛围,抬起脚步围绕着树干走了一圈,指尖摩挲着树干是粗糙的纹路。 简月紧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瞪一眼乌诀。乌诀倒是没生气,反而见简月这些小表情,莫名心情还挺不错。 摸到一侧时,玺厌图停下脚步,他抬头往树干上看去,上方依旧是包裹树干的树皮。 只是有一处不太一样,这里的树皮比起周遭的树皮,似乎年份没那么大。 玺厌图就这么定定看着那处,许久才笑了一声。 “那里有什么吗?”简月也努力抬头往那里看,但在她眼里,那里和周围没什么不同。 “曾经有。”玺厌图轻声道。 乌诀在旁边看着这俩人,目光落在玺厌图怀念的神情上,不禁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也不清楚,是主神对于剥夺记忆的方法太过简单,还是因为你们的意志太过强大。” 简月回头看乌诀,乌诀继续道:“他快想起来了吧?” 玺厌图没回头看他,只是点点头算承认了。 乌诀了然:“我以为您能这么快想起来,是因为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所以产生了抗性,但他回想起来的速度,比你第一次遗忘时,快了许多。” “不重要,结果永远不会改变。”玺厌图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倒是让乌诀有些惭愧。 乌诀又转头看了简月一眼,才道:“您永远自信,这是很好的事,但之后的副本,不一定会按照您的意愿发展,意外同样的,永远存在。” 这话如同警告,让简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乌鸦嘴。” 听到简月的嘀咕,乌诀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 简月刚说完,抬头就看见了花海不远处站着个人。 定睛一看,是祁离深。 简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们刚才的对话听进去,但简月依旧下意识排斥玺厌图以外的所有人,于是简月拉着玺厌图就要躲开,不想让玺厌图看见祁离深。 倒是乌诀也发现了祁离深,刻意跟简月作对一样,直接喊了一声:“您好啊。” 闻言,玺厌图回头看去,和祁离深就这么对上视线。 祁离深若无其事把视线从简月搂着玺厌图手臂上移开,缓步来到玺厌图身边。 祁离深也抬头看向这棵树,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也确实有着这样一棵树的存在。 第78章 混杂的记忆里还带着,他自己满身鲜血,用划破的手指在树干上写着什么的画面。 祁离深蹙起眉,问道:“这棵树以前有这么高吗?” 在祁离深说话间,乌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枝漂亮的花朵递给简月,简月果然被吸引,松开了玺厌图跟着乌诀去到了一旁。 大树下只剩下祁离深和玺厌图。 “没有,也许是因为吃到了不一样的养分,所以比起之前,长大了许多。” 祁离深不再说话,只是用余光看着玺厌图的耳垂。 在玺厌图的左耳垂上,有一个细微的耳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祁离深想起来自己从出生以来,右耳上就自带的小耳洞,现在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会自带这种东西了。 “听过知更鸟的故事吗?”玺厌图道。 祁离深沉默了半晌后才摇头。 玺厌图笑道:“没谈过也是正常的,那是我母亲讲给我的故事。” 祁离深一愣,他似乎总觉得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台词,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 玺厌图继续道:“猎人有一片漂亮的花圃,花圃底下埋葬着猎物的血肉……” 那是一只误入花圃的知更鸟,它被猎人发现了,猎人想要杀死它。 可怜的知更鸟请求猎人,它只是太爱这些花朵,它愿意永远成为猎人的专属物,哪怕把它关起来,它也心甘情愿。 也许是因为它太过可怜,也许是因为它太过漂亮,猎人答应了。 知更鸟留在了猎人的花园,它的歌声没有夜莺好听,它也没有孔雀的漂亮。 猎人说爱它胸口红色的羽毛,它就每天摘下自己胸口的红色羽毛送给猎人。 猎人问它,爱自己什么呢? 知更鸟回答,它爱猎人种下满园的鲜花。 猎人想,它只是爱花,不爱自己。 于是猎人把知更鸟关在了屋子里,它再也见不到自己喜爱的花儿们了,可它依旧每天将自己的红色羽毛拔下送给猎人。 直到冬天,猎人才发现,本该枯萎的花朵们,却在雪地里绽放如同鲜血一样红艳的花瓣。 猎人兴高采烈,捧着最漂亮的花去见知更鸟,可他发现,知更鸟漂亮的红色羽毛都不见了,知更鸟的胸口被鲜血染红。 知更鸟看见猎人为冬日盛开的花朵开心时,它闭上眼死去了。 猎人悲痛不止,他将知更鸟埋在花园的树下,期望着来年,这里开出它喜欢的,更鲜艳的花朵。 故事讲完时,玺厌图转头微笑看着祁离深,问他:“你又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知更鸟呢?” 祁离深毫不犹豫回答:“可我不爱花,我只爱我的猎人。” 第44章 day.44 【愉快的七天假期已经结束,新的神殿冒险即将开始,请各位做好传送准备。】 【大规则不变,游戏内规则依旧由神殿殿主定制。】 长生天大殿里,乌鸦绕着大殿飞了一圈,所有被强制传来的玩家都听着新的公告。 乌鸦使者的眼珠子转向简月方向时,还看见简月对它做了个鬼脸。 于是莫名其妙的,乌鸦使者的音调变得欢快起来。 【人员到期,懒惰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来到模拟空间冒险世界,大地图开启,npc互动功能增加,积分榜规则不变。】 【注意事项为:副本的内容都是以该神殿的主人喜好而创造的。】 【传送完成,副本正式开启,祝各位好运。】 说完这话,大多数玩家都麻木又疲惫的被一个个送走。 祁离深被传送走之前,抬头朝玺厌图所在的地方看去,恰好与玺厌图对上视线,玺厌图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下一秒便消失了。 神殿之中,叶礼捷法扶着自己头上的礼帽站起身,举着酒杯朝殿上其他殿主高举,微笑道:“晚点见啦,我亲爱的朋友们。” 只有叙牧也假装把头上不存在的帽子取下来,学叶礼捷法一样行了个脱帽礼。 叶礼捷法的笑意更浓了,随后,她就华丽丽的变成成千上万破碎的蝴蝶消失了。 提到冒险,不少玩家们想到最多的,就是勇者,恶龙,魔法使什么的。 这次的游戏传送之后,几乎所有同队的玩家都在同一个出生点,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 在广场中间,是一位漂亮年轻的女子雕像。 这样集中的出生点,很方便大家找到自己的队友。 如果有玩家的队伍没有四个人,那么代表着,他的队友在前两轮有缺失。 就像韩年。 安逸歪头看着和他出生点几乎就隔了一米的韩年,喊来自己的队友,对韩年笑道:“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假装我们是四个人吗?” 韩年看着安逸身后那两个面色不善的队友,沉默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祁离深运气很不错,他和玺厌图的出生点挨着。 但不等祁离深上前去跟玺厌图说什么,远处简月和睡了七天的min,哦不对,醒过来之后的这具身体,又归属付颓了。这俩人急忙跑上来把玺厌图护在身后,好像祁离深是什么恐怖的生物一样。 俞浮也是不服气,立马跳上去和祁离深站在一块,试图给祁离深增加点气势。林昕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目光投向旁边无奈的赫坛跟挈冶。 第79章 从外人看来,这两队的氛围实在是有点奇怪,但还是不影响依旧有人觉得,这两队还绑定在一块。 看着对自己戒备心极重的简月和付颓,祁离深随口评价了一句:“狗?” 俞浮本来在祁离深说完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反应过来简月也在时,他连忙又摇摇头。 简月和付颓则是更看不顺眼祁离深了。 就这一点来说,祁离深更希望min醒着,起码min不会这么没眼力见。 玺厌图好笑地看着几人对峙,然后开口提醒他们:“系统公告好像没有更新啊。” 玺厌图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反应过来。 之前两个副本在进到副本里之后,系统会直接提示副本相关内容或者规则,但这次的副本开始之后,所有人别说收到系统消息了,有人已经发现,连系统都打不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昕有些担忧。 她在上一个副本就像是消失的幽灵一样,提心吊胆了七天,好不容易这次能和队友在一起,林昕还以为这次算幸运了,结果有意外。 在本轮游戏规则没有公布之前,许多人都把盯着傲慢队和暴怒队的视线收了回来。 哪怕中央广场上乌泱泱一堆人,也没影响周围的npc做自己的事。 不远处长着精灵耳朵的旅人在购买奇奇怪怪的材料。 酒馆里有风笛和吟游诗人的歌声传来。 一片和谐氛围中,显得就像是这堆玩家不存在一样。 但也有敏锐的玩家发现了,广场边缘站着穿着铁盔甲的侍卫们,这些侍卫盔甲下的眼睛正盯着玩家们,应该是为了不让他们离开广场范围。 简月习惯性地想要回头去抱玺厌图的手臂,但她刚转身,就被祁离深一个跨步上前揪着后衣领提走。还在试图打开系统的付颓反应过来时,祁离深已经顺手拉着玺厌图的手臂,带着玺厌图上一边儿去说悄悄话了。 看着玺厌图又被祁离深贴近,气得简月打了付颓好几拳。 不远处的安逸也沉着脸收回看向这边的视线。 玺厌图好笑地看着祁离深:“不要欺负简月,她会伤心的。” 祁离深充耳不闻,反问玺厌图:“那你这次不邀请我合作了吗?我也会伤心的。” 玺厌图挑了挑眉,“反正合作与否,都不影响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吗?” 不知为何,听到玺厌图这话,祁离深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话是这样说……那我希望你邀请我呢?我不会拒绝你了,再邀请一次,好不好?” 玺厌图越过祁离深看向在后方愤愤看着他们的简月和付颓,还是问出了口:“那这次要和我合作吗?” “当然。” 祁离深刚说完这话,广场上吵嚷的玩家们都安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祁离深和玺厌图的悄悄话影响了什么,而是广场上那个漂亮的雕像,现在以真人的模样,头顶上带着王冠,在几个守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广场的演讲台之上。 祁离深和玺厌图也抬头看去,漂亮的女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对在场所有玩家道:“亲爱的玩家们,你们好啊,我是懒惰神殿的殿主,这个虚拟空间的女王。” 闻言,玩家们都有些诧异。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殿主不藏头露尾,开局就表明身份的情况。 “这次的副本,游戏规则由我制定,也由我来公布。” 看着叶礼捷法和善的表情,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庆幸,说不定这次的游戏会简单很多。 叶礼捷法继续道:“想必你们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地图,就是动漫或者游戏里,经常能看见的勇者冒险的世界,你们玩家的任务是打怪升级,每个玩家的初始等级都是一级。” 叶礼捷法刚说完,所有玩家头上出现了血条,在血条旁边都显示着“1”的数字。 “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玩法升级,打怪,接委托,烹饪,锻铁,和特殊的npc说话也可以获得等级哦,在游戏结束前,达到满级99级的玩家将获得30满分的表现分。” 话完,玩家们一直封闭的系统栏全都自动打开弹跳出来了。 这次副本的系统栏也更新了,系统界面都换成和中世纪配对的风格。 系统公告下一直不变的乌鸦标识,变成了童话中恶龙的剪影。 大地图实时更新,一共四个板块,分别是他们目前所在的勇者之都,然后是精灵山谷,无边草原,和最后的魔王城。 好友栏没有改变,物品栏变成了统一的,而系统加载武器的功能关闭了,看来玩家想要获得武器,只能自己去大地图打造了。 见不少玩家已经看完地图后,叶礼捷法才接着道:“这次的游戏规则不太一样,通关条件,是打败魔王,而魔王并不在魔王城,而是隐藏在玩家中间,至于这个玩家,在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时间,就通过系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闻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魔王一开始就有系统,而不是像其他玩家一样,等叶礼捷法讲到相关规则才开启。 不少人开始回想,自己周围之前有没有人,有看系统的动作或者神情出现。 叶礼捷法的眼睛在玩家中环视一圈,最终在发现玺厌图时,她停下了视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少人注意到这点,也带着怀疑的目光回头去看玺厌图,哪怕玺厌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第80章 注意到这些十分不友好的视线,祁离深下意识把玺厌图拽到自己身后去,冷着脸回敬那些人。 叶礼捷法并不在乎自己的目光给玺厌图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杀死魔王,所有人完成任务,就可以顺利离开副本,反之,杀错了魔王,所有人也会死在这里,游戏将彻底结束,之后的游戏各位都没有机会参加了,胜利者的魔王会成为最终的获胜者。” 说完这话,叶礼捷法的笑容在玩家看来不再善良和善,而是恐怖至极。 这轮游戏简直就是大型的狼人杀,只有一个狼人,还藏在这么多人里,其他玩家还不能找错,不然就会搭上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规则更是在告诉所有玩家一件事,这轮游戏,除了魔王,不能杀其他人。 见玩家们的脸色都变了,叶礼捷法反而更开心了。 “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毕竟我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对你们这么残忍的。你们也可以选择不找魔王,因为魔王的游戏规则是隐藏自己,他也不能杀死其他玩家的,就算让魔王活到了30天后,所有人也不会死,只是会扣除100分,而魔王将获得所有人扣除的分数而已。所以你们也可以选择一直不找魔王,活下去就行了。” 找错人让所有人死,和扣分活下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但同样的,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看玺厌图,似乎已经肯定了,玺厌图就是那个隐藏的魔王。 直到叶礼捷法又道:“不过你们要小心点哦,游戏难度不会这么低的,魔王肯定想活到最后,这对他来说是彻底终结游戏回到现实的绝佳机会,说不定会撺掇你们去杀无辜的玩家,且npc也会提供给你们关于魔王的真假消息,也许就会有玩家被这些消息误导呢。” 说着,叶礼捷法又意味深长看向玺厌图:“包括我,也是会误导你们的呢,所以你们又要怎么肯定,我让你们看到的,是真是假呢?” 第45章 day.45 新的大地图开放,加上规则限制,其他玩家几乎都没有生命危险。 不少人也确实放松了一下,毕竟魔王也不能杀害其他玩家,虽然通关条件有些艰苦,但这个过程大家都是安全的。 于是很多原本同队的人,因为不喜欢队友或者因为不太熟悉,便也没跟自己的队友一起行动。 就像正常游戏一样,大家每天都有一个必做的随机日常任务,除了日常任务之外,他们可以自由探索大地图,通过其他方法提升自己的等级。 叶礼捷法讲完规则之后就回到她的王宫去了,那里也就是这次副本的懒惰神殿。 目前来看,王宫不对玩家开放,玩家只能去其他地方。 因为玺厌图和祁离深的关系,导致傲慢队和暴怒队的其他几个人,也不得不和对方合作。 这次的副本,玩家倒是可以随意添加除同队队友外的其他玩家,还可以拉新的大群聊,不过在副本结束之后,这些好友和群聊都会恢复到之前的初始状态。 大家的任务地点都不同,在任务完成前,大家也只能在群里闲聊起来。 [lv.3 俞浮]:不是,这升级也太慢了吧!我都捡了一上午垃圾了,宝箱啥也没开出来,净给我开食材了。 [lv.5 付颓]:你怎么才三级,去做日常啊,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现在做完日常升五级,坏消息是,日常的经验是固定的,后面升级需要的经验只会越来越多。 [lv.5 林昕]:我也发现了,目前来看,日常好像是给的经验最多的,真去探索地图的奖励,可能还没日常的多。 [lv.3 俞浮]:ok,我老实了,这就去做日常,这垃圾谁爱捡谁捡。 [lv.8 简月]:我讨厌这里。 [lv.4 俞浮]: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就八级了! [lv.8 挈冶]:她被农场里的羊驼吐口水了,@全员 你们是不知道地图上的冒险者公会那里可以接任务拿经验吗? [lv.4 俞浮]:现在知道了,谁一会儿等我做完日常一起去? [lv.6 赫坛]:我,给个坐标,我过来找你。 [lv.5 林昕]:@付颓 他们都组好队了,我去找你吧? [lv.5 付颓]:行,把坐标给我吧,我去找你。 群里聊的火热的几个人,显然是已经下意识把祁离深和玺厌图划到一个队去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各自做完日常之后,玺厌图和祁离深就私聊约好位置,集合在一起了。 简月和挈冶去公会时,刚好遇到领完任务出来的两人,在简月嫉妒的目光下,祁离深拦着玺厌图的肩膀大摇大摆走了。 公会这里除了npc,还有其他玩家,获得的任务都不同,任务最高难度五颗星,最低一颗星,随机分配给玩家,难度越高,完成之后获得的奖励和经验也越多。 简月和挈冶拿到的任务就是去农场帮忙喂羊驼,属于一颗心的难度。 而玺厌图和祁离深的任务,是三颗星的,去精灵山谷找到一株蓝光草。 大地图有传送驿站,玩家只要点击要传送的目标驿站,就可以瞬间转移过去。 玩家组队也有显示,最多十人组队,看起来像是刷什么boss才用得到的。 现在祁离深和玺厌图的组队显示是两个人,除了他俩,其他六个人的队伍已经合并了。 虽然靠着驿站传送,很快就来到精灵山谷了,但祁离深和玺厌图也发现了,精灵山谷里面的地图跟勇者之都差不多大,里面也有大大小小好几个驿站。 第81章 只不过为了贴合精灵山谷的主题,这里的传送点不是驿站,而是一只飞舞的小精灵。 传送完之后,玺厌图还好奇猜道:“魔王城的传送点会是魔物吗?” 祁离深看了眼那个在自娱自乐的小精灵,“可能。” 两人没在此处一直停留,而是朝着线索给的大致地标走去。 精灵山谷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飞舞的小精灵,偶尔也能看见几个路过的人类形态的精灵npc,甚至还会在两人靠近时和他们打招呼。 玺厌图挥手告别遇到的一个精灵后,转头笑道:“这里的npc似乎不太一样。” 祁离深点头,他也发现了,“这些npc,没有像前两个副本一样,专门设置什么剧情程序,就像是……” 如果上,前两个副本的npc,都有种很明显能区分出来的那种“类人”的感觉的话,那么这个副本的npc,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它们就像是真实生活在这里的住民一样。 没有固定的台词,固定的表情,他们想做什么就在做什么。 连传送点的npc,都有自己的事在做,玩家要传送时,它们甚至是头也不回,就给玩家画了个传送一样的阵法,玩家们就这么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玺厌图接道:“他们都有自我意识。” 祁离深认同这点:“对。” 看着面前天空飞过的长着翅膀的白马,玺厌图感叹道:“也许这就是童话世界照进现实?” 还不等祁离深再说什么,玺厌图就继续自言自语般道:“不过现在来看,我们去到哪种世界,都不会是现实。” 林间深处有一处常年闪着彩虹的瀑布,山谷里的所有生物都喜欢来这里。 一只有着漂亮羽翼的夜莺,站在树枝上正在唱歌,看见祁离深和玺厌图走来,它歪着头打量着二人,然后展开翅膀飞走了。 玺厌图调出任务栏查看,组队期间的时候,队友之间的任务栏共享。 祁离深也歪头过来看了眼。任务线索里给了一张牛皮卷的插画,玺厌图打开和面前的瀑布对比了一下,能对上之后,玺厌图才收起来,对身后的祁离深道:“就在这里,找找吧。” 另一边,俞浮和挈冶正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调酒师调酒的顺序。 旁边的简月已经喝趴了,林昕在照顾她。 付颓和赫坛则是在音乐器这边过一个节奏大师差不多一样的任务。 队伍合并之后,玩家们的任务也共享了,只要队伍里的其中一个人完成了任务,所有人都可以获得经验。 简月的任务,就是喝遍酒馆里不同的酒,原本俞浮不太同意她去做这个任务。 但简月心情不好,她自己想喝酒解愁,赫坛也说:“放心,喝不死。” 俞浮才没办法,让简月自己去喝酒了。 但其实俞浮和挈冶也够呛,他们的任务是学习调酒师,调出三杯不一样的酒,如果调错了,他们得自己把酒喝下去。 俞浮已经喝到打嗝了。 挈冶也满脸通红,看起来也醉了不少。 另一边的赫坛和付颓也够呛,两个人没有一点音乐细胞,五个档位的音乐节奏,他们两个撑死就过了前四个,第五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三分钟的歌,他们打了一个多小时了,最好的成绩还是b,但这个任务偏偏要全s才能过。 林昕都要照顾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队伍合并的申请出现,作为队里唯一清醒的人,林昕自然也是这个队的队长,她见是玺厌图发来的,连忙就同意了申请。 在林昕同意的下一秒,酒馆里的几个人,全都多多少少升了好几级。 原本因为醉酒有些不清醒的三个人,都瞬间清醒过来。 赫坛和付颓也瞬间精神了。 队伍频道里。 [lv.20 付颓]:感谢大哥们送来的经验! 然后下面全是复读这句话的。 [lv.18 俞浮]:两位哥,你们抢银行了吗?十级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等级…… [lv.20 付颓]:?我怎么才升9级? [lv.18 俞浮]:可能你升级前经验比我多吧,这个不是等级越高,要的经验越多吗? 谈话间,赫坛已经打出新的音乐积分了。 “就差一点!” 突然传来赫坛的怒吼,酒馆里的大伙都吓了一跳。 旁边的付颓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赫坛离s级评分就差20分。 怪不得赫坛要心肌梗塞了,换付颓,他肯定已经气晕过去了。 付颓连忙给赫坛拍着后背顺气,刚想安慰几句,队里的几人又升级了。 另一边,林昕和俞浮都顾不得升级的喜悦,连忙给挈冶灌了好几口白开水。 “我的天啊,还好我们已经死过了,不然这么喝下去,这不得酒精中毒再死一遍啊?”俞浮自己也灌了好几口水,旁边的简月则是又因为醉酒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升级了。 但这次的升级,普遍经验不高,最多的就是林昕,升了两级,其他人都只有一级。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任务是一星的,所以给的经验也少。 任务和经验共通这件事,不止这两个队的人发现了,其他玩家自然也发现了。 于是在冒险者公会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玩家留下的留言,是想聚集所有拿到五星难度的玩家,一起共享经验,不过反响一般。 第82章 在所有人都为积分忙碌的时候,一位玩家不紧不慢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栏。 如果能看见除自己以外的系统栏,那么就会有人发现,这个玩家的系统栏,和其他玩家系统栏完全不同。 所有玩家的系统栏上的标识都是龙的剪影,而这个玩家的系统栏标识,是一个骷髅头。 在系统栏上,有一条主线任务,写着:活下去。 而在主线任务之下,有长达十几条的支线任务,在这些任务旁边,还标注了“必做”两个字。 玩家看着那些任务叹了口气,关上系统栏,抬步朝着冒险者公会去了。 第46章 day.46 有关于魔王的信息,玩家们知道的并不多。 虽然叶礼捷法已经告诉他们,npc会随机给出真假消息,但贴近魔王的,玩家们几乎都没有收集到过。 三天过去了,所有玩家的经验生长都变得极其缓慢。 根据俞浮去打听的消息,目前最高等级的是叫蒋云澈和贺鸳的两个玩家,都是34级,且是同一个队的。 玺厌图的等级刷到28级之后他似乎就摆烂了,只做做日常任务,也不跟着去冒险者公会接任务了,甚至其他人接的任务想跟他共享,他都没什么兴趣。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祁离深不劝他就算了,还跟着一块开摆,这可把简月气坏了。 在简月看来,玺厌图就是被祁离深这家伙带坏了。 倒是玺厌图自己不是很在意,每天睡醒就是跟祁离深一起随便逛逛。 这一举动,让一直盯着他的其他玩家,倒是更怀疑他就是魔王了。 无际草原之上,玺厌图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在他不远处,就是简月和付颓一起去追几只史莱姆。 史莱姆们跑得很快,面对追杀它们就会哭唧唧寻找自己的同伴,然后结合起来变成一只超凶的巨大史莱姆,当场反追简月和付颓。 在旁边草坪上用口大锅熬不明液体的赫坛抬头看了眼简月的方向,又摇摇头继续低头捣鼓他的黑暗料理,在旁边的挈冶则是又往锅里加了条蜥蜴尾巴,赫坛毫不在意,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熬。 林昕路过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吐,只希望这俩最好别把这种东西给她们吃…… 俞浮追独角兽回来时,脸色非常难看,身上的魔法袍还都碎成条条了,他扯下魔法袍丢到挈冶脸上:“我认输,那玩意儿根本不是独角兽,分明是看见红布的牛,给我腰间盘快撞出来了……” 挈冶顺手把破烂的魔法袍一起丢进赫坛的锅里,看得林昕两眼一黑,俞浮也张大了嘴巴。 “……不是,你俩煮啥呢?毒药啊?”俞浮探头往锅里看了眼,在看见里面还有巨人的脚趾之后,真没忍住,转头去吐了。 挈冶打开魔导书,赫坛也凑过来一起看。 “毒药算不上,不过我看书里说,要是把所有二星物品下锅,会得到最高级的魔药水。”挈冶如是说道。 赫坛提出疑惑:“呃,我总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为啥二星物品得到的就是最高级了?五星的呢?” 挈冶往后面翻了几页,然后摇头:“它也没写五星材料啊。” 跟史莱姆大战回来的简月直接把一只史莱姆也丢了进去,顺便评价了一句:“你俩得亏没出生在中世纪的欧洲,不然真的会被当成魔女抓去烧死的。” 赫坛和挈冶对视一眼,赫坛道:“那我俩应该是魔男。” 挈冶点头赞同。 付颓鬼魂一样飘了过来,看到这口极其恶心的锅,摇头感叹:“上帝啊……你俩不是魔男,是纯有病……” 赫坛没搭理他们,继续转动巨大的汤勺搅动着锅底的食材。 “很难想象这是人想出来的……”付颓再次摇头转身离开了。 简月一抬头就看见树下闭着眼休息的玺厌图,瞬间也不想搭理这几莫名其妙的人,见祁离深此刻不见了身影,她连忙冲刺来到了玺厌图身边。 可她才来到树荫下,纠结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瞬间又无语了。 乌鸦使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正在树枝上看着简月。 简月翻了个白眼:“变态偷窥狂。” 乌鸦使者:“……” 无视乌鸦使者,简月来到玺厌图身边坐下,贴着玺厌图像是汲取能量一样。 乌鸦使者在树上看着这幕,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年的一个画面。 同样的也是玺厌图靠在树下闭目休息,一朵漂亮的花儿也靠着玺厌图。 这样的画面说和谐也谈不上,但总归比起之前的刀光剑影和不稳定性,要好上许多。 祁离深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幕,他蹙起眉,刚要上前把简月拽起来,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玺厌图也被这动静吵醒了,他睁眼看向前方,发现在锅那边的几个人都被炸成了爆炸头,脸上也都乌漆嘛黑的。 尤其是赫坛和挈冶。 简月本来想骂人的,但看见赫坛和挈冶那副样子,又实在是太过好笑了,她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很大声。 那边的赫坛无奈叹了口气,朝简月大喊:“过分了啊!” 付颓擦掉脸上被崩到的锅里残渣,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和简月差点被那个大史莱姆吃了,你们就熬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第83章 赫坛嘴硬:“失败是成功之母,所有伟大的发明都是在失败中成功的。” 俞浮算是伤得最轻的,他看着绿油油的草坪变得黢黑,也忍不住摇头:“……你们应该感谢这是个游戏世界。” 林昕沉默了许久,跟着点头赞同了。 这时,挈冶还在不死心,翻着魔导书想查看爆炸发生的原因。 “不应该啊,丢进去的都是二星物品啊……” 俞浮拍了拍头发上的灰,上前来凑到挈冶身旁也跟着看了眼那本魔导书,好奇道:“所以你们大费周章的,到底是想熬什么药水?” “不知道。”赫坛和挈冶异口同声,俞浮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之前觉得赫坛和挈冶都挺靠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凑到一起之后,都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这是什么化学反应? 看热闹的简月到底还是被祁离深提了起来,熟悉的力道让简月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狗贼!松开!” 祁离深松开了,但是是把简月丢离玺厌图身边。 简月气得牙痒痒,偏偏玺厌图就像那个被迷惑心智的一样,见到祁离深来就笑得开心。 可没有祁离深出现之前,玺厌图一直很宠简月的。 现在好了,有了祁离深之后,简月想撒娇都不行。 简月越想越气,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树枝上看戏的乌鸦使者扔了过去,没反应过来的乌鸦使者直接被砸下来了。 简月抓住乌鸦使者,脸阴沉的如同恶魔一样,看得乌鸦使者都冒冷汗了。 “我要把你烤了吃。”简月恶狠狠道。 乌鸦使者:“???” 不管乌鸦使者的挣扎,简月抓着它就朝赫坛走去,因为赫坛正在试图修好他那口炸掉的锅。 玺厌图还在看众人方向时,一张突然俯下身在面前放大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 玺厌图便收回视线,只看着祁离深,“嗯?” 见玺厌图注意力到自己身上了,祁离深才靠着他坐下,道:“我去问过了,没有玩家独来独往,所有玩家都组队去接过任务并完成了,也就是说,魔王也能做公会给的委托任务。” 玺厌图点头:“共享的是任务栏,并不是各自的系统栏,而且为了隐藏魔王,就是给他两套不同的任务栏迷惑其他玩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还挺忙。” 玺厌图笑了笑,继续道:“毕竟这个游戏虽然是两方的博弈,但优势其实是在平民玩家,对狼人并不友好,自然的,就要给狼人补偿,给他足够的资源或者能力,让他足以躲过平民的搜查。” 祁离深盯着玺厌图的脸看了会儿,突然问道:“如果你是魔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玺厌图往后一靠,慢悠悠道:“找一个最合适的替死鬼,在这一轮终结游戏,杀死所有人,自己活。”说完,玺厌图眯着眼反问祁离深:“如果你是魔王,那么你又如何打算?” 祁离深对上玺厌图的视线,没有犹豫道:“和你的想法一样,毕竟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赌赢了,就是自己活到游戏胜利,输了,最坏的结果是灵魂消散,但还有另一个活下来且获得巨额积分的结果。”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利己主义早就被刻在了人类的dna里。 而祁离深和玺厌图的答案,是绝大多数都会去做的事。 玺厌图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他是默认的最会过剧情的那个人,可到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准确的方向去寻找魔王。 魔王甚至可能就隐藏在他们两个合作的小队里。 其实他们的小队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其他队的玩家,过了两轮副本,多多少少都有缺失队友的情况,只有他们两个队,人员还是原来的,都没有减少。 可这样的情况实际上是不太妙的。 在其他玩家看来,他们两个队已经是最大危险的队伍了。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队的人会不会联合起来对其他丢失队友的玩家下手。 人会有贪欲,也会习惯性趋利避害。 就像这轮的魔王,如果没有找到魔王,那么所有人都会倒扣一百分,且这些分会加在魔王身上。 这样一来,魔王的分数就是最多的,一旦游戏结束,大家就会知道魔王是谁,那么势必会想在后续的副本里杀了他得到他的积分。 想到这里,玺厌图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剩26天……” -------------------- 放松一下 第47章 day.47 安逸皱着眉头,眼睛盯着手里的地图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将地图递给韩年,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这地图上看着明明很简单明了啊,为什么实际的地形却这么复杂难搞?我真是看不懂了。”说完,他便直接坐在地上,完全不想再向前走一步了。 韩年默默地接过地图,一句话也没说。 自从他们了解了这一轮游戏的规则后,安逸的另外两名队友就再也没有理睬过韩年,甚至连他们本来的队友安逸也一起孤立了,韩年也只好顺其自然地与安逸一起组队刷怪升级。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了,尽管他们一直在努力,但仍然无法追上那个名叫谭与七的玩家。 第84章 他的等级已经达到了51级,成为了目前等级最高的玩家,而排名第二的贺鸳则落后了整整三级,这三级的差距意味着需要大量的经验值才能填补。 关于魔王的消息依然没有传来,不过令人惊喜的是,原本关闭的魔王城在第七天开放了。 此时此刻,安逸和韩年就是在魔王城中探索。 魔王城里的npc和勇者之都的npc差不多,没把这些玩家放在眼里,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性。 只不过它们不像精灵山谷的npc,看见人来了,没翻个白眼走开就算不错了,更别提打招呼。 也许带入设定,魔王城里的魔物都是傲慢的,这就能理解了。 安逸手里的地图是在冒险者公会兑换的,也许是因为这是和魔王城挂钩的物件,整个地图上都散发着紫色的不祥气息。 而现在,安逸和韩年已经彻底在这里迷路了。 深入魔王城之后他们才发现,除了来到魔王城入口的传送点开放,魔王城内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传送点了。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探索魔王城,他们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地边走边摸索。 “真倒霉,早知道就不来了。”安逸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抱怨,似乎对目前的状况非常不满。 然而,韩年并没有戳破他的心思,毕竟安逸之所以会带他来魔王城,完全是因为看到祁离深朝这个方向走来。 可是进入魔王城后,安逸却始终找不到祁离深的踪迹,反倒是把自己和韩年的位置给搞迷糊了。 如果就这样直接点击传送点离开,那么之前所花费的时间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 韩年其实很想问问安逸,为什么他对祁离深如此感兴趣。但是当他看到安逸眼中闪烁着阴谋诡计的光芒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算计的不是他就行,他才不管安逸怎么想呢。 和祁离深一起进入魔王城的,自然还有玺厌图,韩年是冲着玺厌图去的。 既然这次的副本不能杀人,那么韩年更想和玺厌图合作,毕竟玺厌图前两轮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 与其跟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合作,不如选择一个更厉害的定时炸弹,到时候一起炸死拉倒。 被两人惦记的祁离深和玺厌图,在一只小魔狼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山窟。 山窟上全是虎视眈眈看着他俩的魔狼,但小魔狼又似乎很感谢他俩,其他魔狼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祁离深和玺厌图身上是带着点运气在的,进到魔王城没多久,就遇到一个被捕兽夹抓住的小魔狼。 两人寻思还以为是什么剧情,就顺手救了小魔狼,而小魔狼也算是不负他俩的期待,真带他们前往了魔王城的深处。 小魔狼把他们带到了一只老魔狼面前,跟老魔狼说了两句什么之后,老魔狼便看向祁离深和玺厌图,然后站起庞大的身躯,朝着两人走去。 在近距离看见这俩人时,老魔狼还转了一圈,低头嗅了嗅他们身上的气味。 “人类,你们是为了魔王来的吗?”老魔狼问。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祁离深开口道:“对,你们有魔王的下落?” 老魔狼沉默片刻,说道:“上一次有人类来找魔王,还是几百年前,那是一位勇者……到现在,魔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祁离深便没了兴趣,拉着玺厌图转身要走。 “不过,你们既然帮了我的孙子,那我自然也愿意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老魔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祁离深没有回头,倒是玺厌图回头好奇问道:“既然好几百年没见过魔王了,又如何能提供帮助呢?” 魔狼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随后他看着两人,淡淡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魔王的事情,或许对于你们找到魔王有很大帮助……但,我希望你们再帮我们一个忙。” 祁离深皱起眉,他不太喜欢只是坐地起价的对话:“可我们要怎么确定你的话是真的呢?” 叶礼捷法早就说过了,npc会提供魔王的信息,但有假有真,一旦错了,那就会认错人,把所有玩家推向毁灭。 老魔狼并不着急,缓缓说道:“魔狼族能在魔王城深处存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有一颗巩固我们地位的力量宝石,它拥有着几乎可以与魔王匹敌的力量……” 祁离深直接打断了他:“没人问这个,我要知道的是怎么印证你的话是真是假。” 老魔狼被打断也不恼,只继续道:“这颗宝石,还能辨别言语真伪,不管是魔物还是人类,亦或者是精灵,只要在宝石面前,都无法说谎,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拿回宝石之后自己试试……现在,这个宝石被一头凶猛的魔龙抢走了,它占据了空荡的魔王城,它太强大了,我们无法接近他……” 玺厌图终于明白过来,在那些冒险故事中,龙总是对宝物,它们热衷于收集那些闪闪发光的宝贝,并将其垫在身下当作舒适的床板。 "让我们去帮你取回那颗宝石,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我们了?"玺厌图质疑地问道。 就在这时,玺厌图和祁离深的眼前同时弹出了一个任务窗口。 【检测到隐藏任务——《魔龙与宝石》,难度:五颗星,完成奖励:直升十级经验,是否接受任务?】 第85章 直升十级经验,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直接跳过繁琐的升级过程,直接获得巨大的提升。 冒险者公会的五星难度任务都没给过这么好的奖励,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让人难以抗拒。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毫不犹豫地点了接受。 在魔狼们的引导下,祁离深和玺厌图躲开了一些麻烦的守卫,终于抵达了魔王城的城堡下方。 这座宏伟的建筑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空相连。即使魔王不在其中居住,它仍然散发着一种威严和神秘的气息。 而在建筑上方,甚至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龙吟声。玺厌图抬头望去,只见城堡的边缘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的爪子,宛如一座小山般庞大。 毫无疑问,这便是魔龙的爪子了。看起来,他们恰巧赶上了魔龙在家的时刻。 然而,或许是因为上下间隔的距离较远,魔龙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是自顾自地在城堡顶层磨砺着自己的指甲。 但随着魔龙的动作,一层又一层的墙灰纷纷扬扬落下,恰好落在了祁离深和玺厌图的头顶上。 祁离深皱起眉头:“……它真该死。” 玺厌图并未理会他的抱怨,只是随手擦拭掉两人头上的灰尘,然后拉起祁离深,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钻进了那扇始终敞开的城堡大门。 一进入一楼大堂,祁离深和玺厌图便惊讶住了。 仅仅是一楼的两侧,就已经有了堆积如山的财宝,各种金银珠宝、珍贵宝石以及其他闪烁着光芒的宝物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显然,这个魔龙非常符合冒险故事里龙的龙设,对闪闪发光的物品有着特殊且强烈的喜爱。 这倒是让祁离深和玺厌图有些难办了。 毕竟老魔狼可没跟他们说那个宝石长什么样,要在这么多宝物里把宝石找到,是个巨大的工程,更别提,这个城堡不止这一层楼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祁离深随手捡起脚边的一个红宝石王冠,问玺厌图:“这么多东西,有点太引人注目了,你猜,这个门一直开着,会不会有其他魔物来偷龙的宝物?” 玺厌图回头看了眼,在城堡外,是一片迷雾,他们穿过迷雾都花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在魔狼带路的情况下。 其他魔物不一定能进来,但也不能保证,迷雾真的能困住所有魔物。 “不一定。”玺厌图中肯道。 重新看向眼前的金山银山,玺厌图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就在玺厌图想朝着宝物堆上前一步时,他突然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祁离深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玺厌图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他道:“如果迷雾防不住其他小偷,为什么龙还要开着门?” 此言一出,祁离深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迅速回头看去,果然在高高的大门顶上,看见了一个极小的魔法阵。 “……这龙有脑子。” 玺厌图刚说完,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便传进了两个人耳朵里,伴随着龙的吼叫,城堡外的墙壁发出了被划的刺耳声音。 紧接着,大门外猛然飞进来了一只巨大的魔龙,朝着二人不由分说就吐出一口紫色的火焰。 第48章 day.48 简月和俞浮看着面前的食人花,两个人都没怎么敢动,食人花则是探着脑袋一直来闻二人身上的气息。 它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鬼知道它到底是靠什么知道面前有活人路过的。 在食人花贴近的一瞬间,俞浮绝望的闭上眼往后一靠。 简月见此,悄悄把俞浮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俞浮太过紧张,导致简月半天没拉动,都想翻白眼了。 而绕到食人花后方的挈冶已经举起刀,只要食人花不回头,他就能把食人花脑袋砍下来。 但很明显,魔王城里的任务都不会那么简单,在挈冶就要动手时,食人花猝不及防转过头,对着挈冶的脑袋就是一口。 俞浮被这幕吓得大叫一声,简月则是最快速度反应过来,用自学的魔法召唤出一把刀,干脆利落从叶面方向把食人花的头砍了。 瞬间失去生机的食人花还是张口咬在挈冶的脑袋上,但它因为瞬间失去了活力,并没有直接咬下来,不然挈冶的脑袋也得分家。 见状,俞浮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简月将魔法刀收了回去,然后对着旁边的俞浮就一脚踢了过去。 “废物!”简月凶巴巴骂道。 俞浮不敢顶嘴,因为真遇到这种可能威胁生命的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比他靠谱,简月也没骂错。 挈冶抬手把头上的食人花丢到一边去,但他脑袋上沾了不少食人花的口腔粘液,看着实在是不知道该让人怎么吐槽。 “他俩好了,打boss去了,我们怎么一直遇到这种恶心人的东西啊。”俞浮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来帮挈冶一起擦去脸上粘液,但越擦越脏,挈冶更想死了。 “呃……你们要不然去洗一个?”简月都无语了,指着她身后一个清泉道。 挈冶立即推开俞浮朝着清泉过去。 俞浮则是看着清泉疑惑起来:“这里不是魔王城吗?清泉里面……真的只有清水吗?” 简月:“……” 二人刚对视一眼,惊觉不对,另一边才在泉水池边的趴下挈冶,就被一根泉水里探出的巨大章鱼腿勒住脖子带进水里了。 第86章 “哎!!”俞浮大喊一声,连忙上去抓住了挈冶的腿。 然后被一起拖进泉水里了。 这一幕看到简月快心肌梗塞了。 没有办法的简月只好也朝着泉水跑去然后一个跃起跳进了水里。 比起简月小队遇到的糟心事,赫坛小队也不遑多让。 林昕看着在长长桌椅上,喝完红茶就睡着的两个队友,还有桌子上席坐着的一个奇怪的戴帽子的兔头人。 林昕就觉得天塌了。 这样的画面她挺眼熟的,曾经小时候看过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就有这样的画面。 但是…… 童话里的疯帽子和兔子虽然也很奇怪,但他们都是爱丽丝的朋友。 可现在,那个兔头人正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在喝红茶,实际上在阴恻恻看着林昕,不像是朋友,更像是恐怖游戏的人物。 但在勇者之都的时候,林昕可一点不觉得这个副本和恐怖挂钩啊。 看来还是她想象力太局限了。 林昕肯定不能丢下赫坛和付颓自己跑,但留下来她好像也不是这个怪兔子的对手。 林昕胡思乱想之际,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林昕把自己吓了一跳,她连忙低头看去。 这一看,吓得更狠了。 餐桌下都是白骨,有人类的,还有其他不止生物的。 这些生物的骨头上甚至还附着着没被吃完的血肉。 明明这场“下午茶”的周遭氛围看着那么和谐甚至是可爱,很难想象餐桌下的白骨才是真相。 林昕努力压下心里的惊恐,想假装淡定的站起身来,但她脑袋一离开桌下,就看见有个庞然大物蹲在桌子上看着自己。 那双猩红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在看见林昕时,又弯起眼睛。 “啊!!!”林昕吓得忍不住大叫一声,往后栽倒。 看着林昕往后摔倒的样子,兔子捧腹大笑,但它不着急吃掉林昕,而是转头看向在餐桌上陷入昏睡的赫坛和付颓。 林昕记得,不提付颓,但赫坛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她对那红茶有抗拒,赫坛和付颓都喝了红茶,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见兔子亮出利爪挥向赫坛时,林昕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跑来,大喊着跳到桌子上把兔子扑开。 兔子也没想到林昕看起来胆子这么小,居然还敢跑过来找死。 暴怒的兔子用利爪将林昕的后背划出一道道血痕,但林昕就是死抓着它不放,然后大喊:“赫坛!付颓!不要睡了!有危险啊,快醒醒!” 像是回应林昕的声音一样,一只手探了过来,抓住林昕的后领把她提了起来往后推去。 林昕这才看见,是付颓醒了。 付颓见林昕没事,才和兔子扭打到一起还不忘回头喊:“带赫坛先出去!” 如此靠谱的付颓,林昕没见过,但她听到付颓的话,也毫不犹豫拖着赫坛先走了。 她没什么武力值,留下来可能会给付颓造成麻烦,做她能做的事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恶龙的第一次攻击被玺厌图和祁离深躲开了,也给了他们两个召唤武器的时间。 到了这个充满魔法的世界,不学点魔法装x,也得学点魔法自保。 在冒险者公会时,祁离深测出来是适合学习格斗技巧的战士,而玺厌图则是魔法攻击的魔法使。 魔法使都有自己的魔法杖,会根据自己喜欢的样式出现。 玺厌图的魔法杖是一枝开着梅花的树枝,同为魔法使的简月看到了之后羡慕了许久。 倒是付颓忍不住吐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用这么漂亮的魔法杖,然后就被简月打了一顿。 玺厌图自己倒是不在意魔法杖是什么样的,毕竟能使用就行了。 恶龙回头再看这两个人时,眼中的怒火更甚,它再次朝着两人的方向喷火,口中喷出熊熊烈火,如同一股炽热的洪流席卷而来。 玺厌图和祁离深迅速做出反应,祁离深灵活地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火焰的袭击。 玺厌图则是手持魔法杖,紧盯着恶龙的方向,然后学着书中所说,调动体内的魔力。 灵魂与魔力的共鸣让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内涌动,这种真实拥有魔力的时,他之前还没体验过。 玺厌图舞着魔法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道璀璨的光芒从魔法杖顶端喷涌而出,化作一道绚丽的魔法护盾,将他和祁离深笼罩其中。 紧接着,玺厌图再次抬起魔杖对准魔龙,在魔杖释放防御魔法之际,他还能用出攻击技能。 也不知道是因为玺厌图不是本地人,还是因为他真的天赋好。 祁离深握紧手上的剑,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魔气,很快,趁魔龙躲玺厌图攻击时,他身形一闪,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恶龙,准备近身搏斗。他的动作矫健有力,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恶龙撕碎。 恶龙见状,顿时仰天怒吼,张开那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带着一股腥臭之气,向着祁离深凶猛扑去。 然而,祁离深却毫不在意,他甚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因为他深知身后的玺厌图会给他提供绝对的防御。 就在恶龙即将扑到祁离深身上时,祁离深忽然挥动手中的长剑,猛地刺向恶龙的腹部。 第87章 恶龙吃痛,愤怒地甩动着巨大的尾巴,试图抽打祁离深,祁离深却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眼看着自己的攻击纷纷落空,这让恶龙更加愤怒不已。 玺厌图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恶龙,不断寻找其弱点。他继续施展强大的魔法,一道道绚丽的魔法光线从他手中的魔法杖中射出,如流星般准确地击中恶龙的坚硬鳞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突然间,不知是哪一道魔法光线击中了恶龙的要害,恶龙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突然仰天咆哮起来。它疯狂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狂暴的狂风,试图将玺厌图吹走,以摆脱这个烦人的魔法使对它的攻击。 玺厌图下意识想召开新的魔法防御,但他有一点并没有搞清楚。 这个世界上的魔法使都有一个魔力极限。 玺厌图刚才的攻击和防御几乎耗掉了他所有的魔力,他现在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意识到这点的玺厌图,连忙把魔法杖转变成了和祁离深一样的利剑,他把利剑插在地砖里,面对袭面而来的狂风,利剑稳固着玺厌图的身子,让他不至于真的被吹走。 见玺厌图没事,祁离深才继续对魔龙发起进攻,以免它再分心去对付玺厌图。 玺厌图也不知道自己的魔力什么时候恢复,狂风结束后,他掂量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像是在思考什么。 魔龙一开始被玺厌图烦的不行,现在又被祁离深烦,看着祁离深身上不再有玺厌图提供的护盾了,魔龙便再次张开了巨口,在它口中,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火焰球在聚集。 就在魔龙要朝着祁离深吐一个迎面火时,一张盾牌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丢进了魔狼的嘴里,直接打断了魔狼的施法。 -------------------- 好,我是夏天感冒的笨蛋,太难受了,大家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第49章 day.49 原本要吐出来的火球这些直接倒灌进魔龙的口腔里,它痛苦地在一楼大殿里胡乱打滚,趁着这会儿时间,玺厌图拉着祁离深就往二楼跑去。 因为刚才的打斗,一楼不少宝物都被火摧毁了,玺厌图临走时看了眼,没看见什么像宝石的物品还留着,猜测魔狼族的东西应该不在一楼。 二楼同样堆积着宝物,但看起来不比一楼的华丽,这一层多是一些武器,像什么勇者之剑,精灵王之法杖什么的。 虽然不是宝物,但这些武器上都附着着强大的魔力,祁离深感受不到,但玺厌图能与之共鸣。 大概这就是武学生和“法”学生的差距吧。 玺厌图刚捡起一个魔力极强的法杖,楼下就传来魔龙的怒吼声,祁离深也顺手拿了把剑就带着玺厌图继续往楼上跑去。 愤怒的魔龙直接撞开墙壁,楼梯已经被它破坏,它就这么飞上楼来。 在看不见祁离深和玺厌图的情况下,它选择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熊熊火焰,企图将整个楼层和那两人一起烧成灰烬。 祁离深很想吐槽一句这破龙是不是只会这一个技能,他刚挥舞着手中的剑,试图抵挡火焰扫过来的攻击,但这次的火焰温度比之前更加高,他刚才随便捡的剑瞬间变得通红,几乎要融化。 祁离深直接就把剑给丢了,手心里却还是烫出了几个水泡来。 “这东西有点难缠……” 两人躲在被破坏的墙壁后,不动声色观察着魔龙发疯。 玺厌图抬头看了眼,“上面还有两层,要是让它把上去的楼梯破坏了,才是真麻烦了。” 说完,玺厌图举起手中的法杖,靠着法杖本身的魔力,再次念起咒语。 玺厌图先召唤出了一道冰墙,挡住了魔龙的火焰,这次的冰墙抗住了魔龙的火焰,被冰墙碰到的建筑物都被冰冻住了,从外面看进来,三层都透露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三楼的宝物比一二楼加起来还要多,看起来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但此刻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冰墙的出现,魔龙也锁定了两人的位置。 魔龙因为一直解决不了这俩人,也变得越来越愤怒,它不断地咆哮着,火焰无法攻击了,它用锋利的爪子和尾巴攻击玺厌图和祁离深。 魔龙看着身躯强大,动作也很迅速,哪怕祁离深已经很小心躲开了,但他身上还是有多处受伤,血流不止。 而玺厌图也发现,法杖的法力也渐渐耗尽,又无法再施展魔法。 玺厌图叹了口气,心想刚才在二楼时,应该多捡两个备用才对。 但此时已经不是该后悔这种事的时候了,眼看着他们就要再次陷入绝境的时候,祁离深往下看了眼,突然想到什么,直朝玺厌图冲了过去,他拉起玺厌图,不再往上,而是直接往楼下跳去。 魔龙紧随其后,已经战了这么久,它可不想看见那两个人类就这么轻易逃脱。 因为刚才的战斗,之前干净的一楼现在弥漫着烟雾,看不清前方的路。 魔龙没有在意这些事,直冲冲就张着嘴巴大吼朝楼下飞来。 一瞬间,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烟雾很快散去,魔龙睁大了眼睛,死死看着举着剑刺穿它脑袋的祁离深,和用一根小树枝驱散迷雾的玺厌图。 魔龙不甘心地挣扎着,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挣脱束缚,但玺厌图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 第88章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直接朝着魔龙的嘴巴发动了致命一击,随着一声凄厉的悲鸣,魔龙终于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而玺厌图的魔力也算是在现在彻底消耗干净了。 两人毫不在意的将魔龙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原地,然后一同走出城堡,他们站在城门口,对着外面看戏的魔狼群大声喊道:“龙已经死了,里面的宝物太多了,光靠我们两个人很难找到你们要的宝石,还是你们自己去找吧。” 玺厌图话音刚落,那只小魔狼便迫不及待地从狼群中窜出,欢快地摇着尾巴围绕着玺厌图和祁离深转了几圈后,直直冲进城堡内。 其他魔狼见状,也纷纷现身,它们在经过玺厌图和祁离深身旁时,都低下头表示敬意。 魔狼属于犬科动物,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对于寻找宝石这种事情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看着一群魔狼涌入城堡,玺厌图和祁离深也算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两人干脆就这么席地而坐,毕竟刚才的战斗,也算是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 “这十级经验拿的真是费劲儿啊。”祁离深摸着身上的伤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玺厌图也犯了难,他会的魔法都是攻击类,治愈魔法倒是简月擅长的。 “看看一会儿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吧。”玺厌图扯下祁离深身上的衣料,随意给祁离深包扎了一下。 “不过有件事,我突然想明白了。”玺厌图一边包扎,一边道。 祁离深没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等着下文。 “目前来看,等级第一名的谭与七,51级,在魔王城开放之前,真能这么快获得这么多经验升级吗?我记得第二名的贺鸳是运气好连接了好几个五星任务才到48级的。” 闻言,祁离深也思考起来:“这个谭与七有问题,除了我们这些玩家,魔王应该有自己的任务,也可能有提升更多等级的方法,如果他不是魔王的话,那他一定是魔王选中的饵。” 玺厌图点点头,认可了祁离深的说法:“是魔王的话,就太显眼了,应该是饵,但作为饵的前提,应该得之前就认识魔王,不然如果是别队的人来告诉自己有提升大量经验的方法,应该也不会有人轻易相信。” “所以,魔王和这个谭与七,是同队的人?” “有这个可能,但第二轮的时候,很多人都和其他队的玩家组队合作过,也不排除是第二轮认识的人。” 两人就这么一言一语互相分析着,但大概率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 只要围绕着那个叫谭与七的玩家去查,应该很快就能确定魔王是谁。 就当二人这么想着时,在他们突然面前弹出了一个领取奖励的信息。 奖励是直升十级和大量五星恢复药水,看起来确实很丰厚。 毕竟这个世界,除了专研治疗的魔法使,根本没有医生这种职业存在,许多旅人都只能靠恢复药水治疗自己。 玺厌图下意识往后看去,果然看见一只魔狼叼着宝石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该重新回到魔狼的区域,向老魔狼获得魔王的线索了。 魔王城的另一边,简月终于把那两个呛水的倒霉蛋拖了上岸。 在身后,原本清澈的泉水已然变得猩红,其中漂浮着的,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章鱼尸体。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简月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才将俞浮也拖上岸来,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俞浮和挈冶身上各自踹了两脚。 这下可好,虽然黏糊的东西消失了,但三人身上都沾满了浓烈的血腥气息,让简月恶心欲呕。 “女侠,还得是您......”俞浮在半睡半醒之间,还不忘抬手向简月表示敬意,结果又被简月狠狠踹了两脚。 挈冶吐出嘴里的水后,也逐渐恢复了意识,他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简月。 他清楚地记得简月是个治愈系的啊,刚刚在清泉底下怒杀章鱼怪的人真的是她吗?这么反差的吗? 简月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盯着这两个人,最终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跟你们组队。” 简月心中暗自叹息,本以为挈冶会比俞浮靠谱些,但事实证明挈冶也就是个正常人而已,其他方面和俞浮一样都是个愣头青。 平日里,简月常常吐槽赫坛和付颓两人是废物,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比怀念起自己的原队友们来。 然而,简月最希望的还是与玺厌图一同组队,除了她本身对玺厌图有着深深依赖之外,只要和玺厌图待在一起,就已经能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了。 唉,可惜,最靠谱的人被祁离深那个黄毛拐走了。 眼下的情况,三人已不再奢求能够洗净身上的血水,谁知道下一次可以洗澡的地方是否会隐藏着新的怪物等待着他们? 尽管击败章鱼怪后获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经验值,但他们的目标是深入内部,寻找一株神秘而珍贵的紫兰罗,不能再在外围浪费过多时间了。 简月正要打开地图查看,就敏锐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动静传来,她立即召唤出魔法杖,警惕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 见简月这般姿态,挈冶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也做攻击状态以防万一。 在灌木丛再一次发出动静之后,简月蹙着眉,打算先发制人,往灌木丛发起攻击,但来人直接钻了出来,且举手做投降状。 第89章 “你们好啊,可以组个队吗?” 来人正是安逸和韩年。 第50章 day.50 简月并不认识安逸,倒是对韩年有一点印象,见二人主动来打招呼,简月下意识还是防备着两人。 “鬼鬼祟祟的,你俩看着可不像好人啊。” 面对简月的质问,安逸则是打着哈哈上前一步挡在韩年身前。 毕竟上一轮游戏之后,简月几人对韩年的印象并不好。 “别这样嘛,这轮游戏平民可是不能乱杀人的,我们是平民,做不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的。”安逸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大概是因为和玺厌图是差不多的脸型,他这么一笑,和玺厌图倒是有三分相似。 不过气质却是一点搭不上边。 简月没被那张脸迷惑,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那我也不管,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合作,你们最好赶紧走,不然就算不能杀人,我也会把你们绑起来扔在这里喂魔物。” 这话说的毫无余地,韩年都想走了,但安逸却依然带着笑容,摆着手无辜道:“可只要合作过了,不就认识了吗?这样的游戏里,多一个朋友,也多一份经验加持,不是吗?” 简月直接翻白眼了:“我们三个人需要你们两个人的经验?” 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 安逸也算看出来,简月是个不好惹的,而简月旁边那两个男的,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来,也不打算松口。 无奈,安逸只好叹了口气,转身拉着韩年的手臂就要离开:“好吧,不能合作真是可惜了,那就祝三位,在这片土地能有满意的收获吧。” 话完,安逸不再多做口舌之争,又原路离开了。 等看不见那俩人之后,俞浮才凑到简月身后小心询问:“说实话,这轮游戏不是限制了不能平民杀平民吗?其实好像跟他们合作也不亏啊?” 简月看都没看俞浮,冷声道:“那个家伙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他看着在笑,但实际上并没有笑意的感觉……” 此话一出,挈冶和俞浮都用一种极其迷惑的眼神看着简月。 挈冶忍不住问:“你要这么说……那玺厌图在这个赛道岂不是更是重量级?” “那能一样吗!”简月立即反驳,“他比刚才那个人厉害多了,我说你们,仗着他带你们过关,还要背后说他是吧?我戳死你们啊。”说着,简月就用魔法杖狠狠戳向挈冶的腰子。 俞浮看得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简月又道:“再说了,在这种游戏里,朋友多了会是什么好事吗?别忘了,活到最后的名额不超过四个人。朋友越多,越到后面,越麻烦。” 这话说完,气氛变得莫名诡异起来。 简月说的在理,哪怕这几天,两队磨合的非常好,看起来关系也很不错,可如果真到了你死我活那步,谁又能真的为几日的友好相处,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话题一旦凝重,人与人之间就会变得沉默起来。 简月不是意识不到,只是她自己很清楚,除了玺厌图,其他人都不值得她去考虑,也就更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投入太过情感。 不然真到了必须杀死对方的那天,无法动手又必须动手,才是最痛苦的。 林昕把赫坛安置好后,本想悄悄返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付颓的,但付颓很快就追了上来,且浑身是伤。 见状,林昕连忙用自己学会的治愈魔法替付颓疗伤。 赫坛也在离开那庄园后醒了过来。 在看见“付颓”的一瞬间,赫坛就知道,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是min。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记得我们看见一只兔子,然后我就没意识了……”赫坛摸着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对现场的情况还有些没搞清楚。 min解释道:“你们被兔子催眠了,喝下了红茶,我把兔子杀了,你就醒了。” 林昕不知道min的事,只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你们?那为什么我没有被催眠?” min把自己和付颓是一体双魂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解释起林昕后面的疑问:“也许是因为你是治愈系的魔法使,所以催眠对你没用,但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兔子已经死了,不用太纠结这个事。” 因为付颓喝下红茶晕倒了,所以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就醒了过来。 林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发生,毕竟医学来说,人格分裂也应该算是同一个灵魂,不同的认知和性格才对。 就像医生不会把一个失忆后的人,和他失忆前看做是两个人一样。 “好吧,min说得对,已经解决的事就不要去纠结了,这座魔王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的多,接下来想想怎么去完成其他任务吧。”赫坛站起身,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森林,想到他们在进入魔王城时随机获得的任务就头疼起来。 那个任务是获得一件蛇女的嫁妆。 鬼知道要去哪里找一个要出嫁的蛇女。 但眼下的情况,他们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黑森林这么大,总能遇到和蛇女有关的其他魔物吧? 怎么想着,三人整顿好又重新出发,走在最后的林昕拽着裙子,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出现那个兔子恐怖的脸。 对她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比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都要精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环境太过压抑,总让林昕想到她之前的人生。 第90章 大学学医的林昕其实被很多人不看好,所有人都说,林昕的性格太懦弱,不适合去当医生这种要应付很多人,尤其是保不准还有无理取闹那些人群的职业。 但林昕很坚持,大概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执着。 林昕的奶奶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内科大夫,林昕一直很向往成为奶奶那样的人。 尤其是在奶奶因为癌症去世后,大家都说奶奶是那么厉害的医生,都没能救活自己,家里人更加对医生这个职业没什么好印象。 林昕大学毕业之后,还是靠着自己的成绩进了市里第二的医院。 家里人气得不轻,大概是因为林昕有个姐姐做对照吧。 林昕的姐姐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大学学的金融,毕业后在国内很厉害的公司任职,年薪百万。 也因为姐姐是个事业女强人,林昕的学医这件事,更让她的父母觉得林昕在不务正业。 林昕的姐姐也劝过林昕好几回,说医生这个职业虽然确实体面,也确实受人尊敬,可那只在救上人的前提上,如果没有把人救回来呢? 林昕当时没能回答上来,她只是觉得,自己成为了医生,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很开心。 她胆子很小,性格懦弱,但她不惧怕血,她一想到自己做手术是在救人,就有无限的动力。 可这些动力不足以换来一个病人的生命。 林昕第一次手术失败,她看着那个和她奶奶很像的老人宣布死亡后,陷入了很大的打击。 老人的家人纷纷指责她为什么没把老人救回来。 林昕在那个时候,终于懂了她姐姐的担心。 拼尽全力做到的事,别人也许会夸你,但更多的,是觉得你理所应当做好这些事。 而拼尽全力没有做到的事,别人就会埋怨你,指责你,质问你为什么没有做到。 林昕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以至于在回家时,被那么明显的跟踪了都没发现。 如果不是那个人在杀她时,刻意大喊了一声,林昕恐怕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 林昕永远都忘不了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狰狞的脸,就像那只兔子一样,恐怖到令她止不住发抖。 “你还好吗?” min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昕瞬间回过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正环抱着臂,看起来有些无措。 林昕连忙摇头,强颜欢笑起来:“我没事的。” min依旧有些担心,最前方的赫坛也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两人,不禁蹙起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最好现在说出来,或者干脆就憋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再倾诉,不要等到再遇到其他危险的时候再发作。” 这话说的有点过分,min虽然不认同,但也没阻止。 林昕当然知道赫坛的意思,她垂下头点了点,又跟了上去。 落在最后的min干脆留在后方断后。 黑森林里除了涌进来探索的玩家,那就只剩下关在这里的魔物了。 天空上时不时有长着三只眼睛的乌鸦飞过,林昕下意识抬头看去,问道:“那位乌鸦使者来到这里,会被这些乌鸦当成异类吗?” 赫坛想都没想:“它只是个监考官,当成异类又怎么样,那些乌鸦不会伤害它的。” 林昕点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林昕又忍不住问:“你们说,现实里的我们死后,我们的亲人,会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赫坛和min都沉默了。 “……我是孤儿。”赫坛干巴巴留下这句话就不再多说了。 min则是不知道怎么聊,毕竟作为人类时期活着的,是付颓。 虽然min有意识去感受付颓的生活,但那到底不属于他,他自然也没有资格替付颓回答。 见气氛不太好,林昕赶紧换了个话题:“那不如聊聊,你们是怎么死的吧?” 这话一出,赫坛和min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林昕。 见此,林昕也知道自己越问越离谱,干脆直接闭嘴了。 第51章 鸦与花 老魔狼答应二人的事并没有毁约,魔狼族的宝石也确实是有印证谎言的奇效。 这一点玺厌图已经证实过了,不过证实的过程让祁离深不太开心。 “其实,魔王降临之日,世间并没有那么多恐怖的事发生,那只会是一个最平静的日常,有一个最普通的人,被赋予了魔王的使命而已。”老魔狼慢悠悠道。 魔王城的黑森林没有太阳笼罩,老魔狼迈着步子,带着祁离深和玺厌图走到山窟之外,群山的魔狼都静静看着他们。 “虽然在魔王自动暴露自己之前,他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有个很容易分辨魔王的方法,那就是他的魔力。与寻常魔法使比起来,魔王在发动魔力时,气,是黑色的。” 闻言,玺厌图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目前他所知,在这个世界看不见魔力值的玩家或者npc,都几乎没有。 连最普通的npc,都有属于自己的微弱魔力值。 战士的魔力也会在战斗时覆盖全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搜索魔王的范畴确实变小了许多。 只要在每个玩家使用魔力时去探查一下,只要有人露出黑色的魔力,或者一直不肯使用魔力,那么自然就清楚魔王是谁了。 玺厌图低头看向身边跟着的小魔狼嘴里咬着的宝石。 第91章 印证谎言的宝石没有任何反应,证明老魔狼说的都是真的。 “多谢。”玺厌图道过谢,转头看向旁边百无聊赖的祁离深,“这里探查过了,去别的地方吧。” 老魔狼微微一笑:“多谢你们的帮忙了。” 祁离深看了眼玺厌图,却没有要跟着玺厌图离开的意思,他反而重新看向小魔狼,抬手指着它问:“既然帮了你们,那么这块石头能不能借我们用用?” 闻言,山窟之上所有魔狼一改刚才好说话的姿态,全都站起身做战斗姿态,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祁离深。 玺厌图倒是知道祁离深想要干什么,他并没有反对,反而像是永远和祁离深站在同一个阵营里,静静地等待着魔狼们的回答。 祁离深也丝毫不畏惧,只是冷静地看着老魔狼,似乎只要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就不打算离开这里。 老魔狼的目光在祁离深和玺厌图之间来回转了一圈,猜测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想法后,它才笑着摇摇头,说道:“带走宝石,你们就会违反游戏规则,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如果他们能带走这块宝石,那就意味着祁离深可以直接拿着这个宝石挨家挨户询问谁是魔王了。但这样一来,游戏就失去了乐趣,变得过于简单,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毕竟,游戏的设计者也不会让副本如此轻易结束。 “好吧。” 既然老魔狼已经把话说这么明白了,祁离深自然也不会来硬的。 见祁离深松口了,其他魔狼也才收起作战姿态。 祁离深来到玺厌图身边,二人对视一眼,看起来正要打算离开,玺厌图却站定脚步。 “我以前见过你吧?”玺厌图突然开口问道,目光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老魔狼。 老魔狼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回避,它平静地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曾经见过面,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的身份并不是魔狼。” 玺厌图听到这个回答,嘴角微微上扬,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轻轻颔首,继续说道:“看来,你们很喜欢这个世界啊。”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如果放在其他的副本里,这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通常情况下,那些拥有自我意识的npc们并不会喜欢被束缚在副本世界中的感觉。然而,叶礼捷法的副本却与众不同。这里的npc全部都拥有自我意识,而且他们都心甘情愿地留在这个世界里担任npc的角色。 老魔狼眯起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在它的眼中,玺厌图和祁离深与许久之前的那两个身影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一时之间,老魔狼无限感慨地说:“如果这次您们运气好,或许我们就不会再在下一个世界相遇了。” 玺厌图微笑着点点头,像是在接受老魔狼的祝福。而站在一旁的祁离深,则始终注视着玺厌图,像是在透过他,去看他又忘记的那些记忆了。 叶礼捷法用水晶球看见这一幕时也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 “这两个家伙还是这么狡猾,我明明已经让他们拿到真线索了,居然还想要把宝石带走……” 乌鸦使者化为乌诀形态,身着优雅的燕尾服为叶礼捷法倒了杯红茶。 “他们两个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乌诀将方糖放进红茶里才推到叶礼捷法面前。 叶礼捷法摆摆手:“我当然知道,玩弄聪明人很麻烦的,但现在我和他们之间的地位是绝对的,他们也不能欺瞒我。”说着,她又不满地指了指乌诀,“还有,你作为监考官,是不是太闲了?” 乌诀笑了笑没再说话。 片刻间,一只黑色的乌鸦飞进了女王的后花园,飞至乌诀面前时,又变做了一片黑色的鸦羽。 乌诀顺手拿住羽毛,转头对叶礼捷法微笑道:“正在好好工作。” 叶礼捷法轻抿一口红茶,看着乌诀手中的羽毛,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咦,我怎么记得,你留在那朵小花身边的乌鸦,不长这样啊?” 乌诀没有回答,而是一个响指,那片鸦羽再次变成了乌鸦使者的替身,朝着王宫外飞走了。 叶礼捷法看他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立即明白的七七八八,她抬手往后搭在椅背上撑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乌诀:“你不会……留在小花那里的才是本体,我这里的,也只是个替身吧?”叶礼捷法眼神闪烁着狡黠,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面前的乌诀。 她当然知道这只乌鸦隐藏在心的秘密,但她也听到乌诀会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乌诀沉默了片刻,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微微点了点头道:“但并不重要,也不会影响我在此的工作效率和质量。” 叶礼捷法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想到乌诀竟然会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的私心,不禁笑出了声:“哦?那你还真是费心了。不过,虽然你惦记她,但她现在对你的态度,可没有以前那样好啊。” 乌诀依旧微笑着回答:“游戏至上。” 叶礼捷法却不肯饶过他,非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一样:“可她早把你忘记啦,虽然后来给她浇花的是玺厌图,可从种子时就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明明是你啊。” 叶礼捷法端起红茶轻抿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口中散开,在她身后的乌鸦使者依然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第92章 可当叶礼捷法再次笑着回头看向乌诀时,发现那里只剩下一片飘荡在空中的羽毛。 叶礼捷法眨了眨眼,随后耳边传来了乌诀的声音:“我想您身边应该不缺服侍的人,这片鸦羽将投入到新的工作,祝您玩得愉快。”说完,连那片鸦羽也逐渐消失了。 叶礼捷法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小气的乌鸦。”她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看向王宫之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主神的花园一开始并不是花园,它光秃秃的,像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荒地,很难看。 于是当时的神殿殿主,从自己的副本里取来了种子,她将荒原种满了花朵。 长生天自动养育了这些生命,虽然那位神殿殿主很喜欢自己的花朵,但她并没有一直陪着花朵们的成长。 乌诀是主神的使者,它每一片掉落的鸦羽都可以化作它的替身。 于是有一片鸦羽替身,替那位神殿殿主照看了偌大了花园。 可它太无趣了,甚至不会讲故事,它所做的陪伴,就是修剪新枝,为花儿们浇水施肥。 有一天,那朵一直埋在土里没有发芽的种子喊住乌鸦使者,它问乌鸦使者,为什么所有的花朵都盛开了,只有它还在土里,土里还那么黑,它很害怕。 于是不善言辞的乌鸦使者把这片鸦羽替身一直留在种子身边,陪它一起等发芽开花的那天。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头,松软的土壤被绿芽顶开,乌鸦使者说到做到,见证了它的发芽与开花。 小花开的很晚,但它很漂亮,是花园里最漂亮的一朵花,周围的花儿们都很喜欢它。 可那个时候的小花更喜欢乌鸦使者,因为乌鸦使者一直陪着它。 它们一起见过了无数次的星河流动,见证了宇宙生命诞生或消亡。 太阳从人间下次落下,月亮从人间再次升起。 小花说,它喜欢月亮,不善言辞的乌鸦使者便把它凋落的花瓣装进月亮形状的瓶子里。 小花说,它也喜欢乌鸦使者。 但第二天,被主神惩罚的玺厌图来到了这片花园里。 所有花都喜欢他。 可小花还是喜欢乌鸦使者。 但乌鸦使者却从那天起,消失在了小花的世界。 一片羽毛都没有留下。 第52章 day.52 茂密的灌木丛中,突然探出三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脑袋正是简月,等她再次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转头向另外两个人打手势。 俞浮和挈冶表情凝重地观察了半天,但当简月打完手势并以眼神询问他们是否理解时,他俩却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 简月:“……” 简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在三人前方,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矗立着,树下一朵盛开的紫兰罗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而在参天大树的树干上,盘踞着一条通体洁白的巨蟒。 这条巨蟒看起来并不完全像普通的蟒蛇,它的头部更像是东方神话中的龙,头上已经长出了角。 在这个充满魔物的黑森林中,这条白蛇和紫兰罗所散发的光芒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应该来自于最善良的勇者之都。 巨蟒紧闭双眼,似乎正在假寐,等待着入侵者露出破绽,然后将其一口吞下。 虽然看起来有些让人惧怕,但眼前的情景与楼兰的那条“火神”截然不同。 俞浮抬头看着巨蟒,心中不禁想起上一场游戏中遇到的蛇类,心中的阴影仍未散去。 他转头看了眼简月,眼中有些抗拒。 但简月一直在瞪着他,俞浮没办法,只好又转头看向挈冶。 结果看见挈冶手里正在晃着一把刀,眼中闪烁着杀意的光芒。 见状,俞浮连忙按住挈冶,“冷静!” 挈冶疑惑看了俞浮一眼,俞浮朝他做着口型:“没必要嗷,它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坏,没必要杀它,把它引走再去摘花就好。” 简月又翻了个白眼:“那你们两个倒是去引开啊。” 俞浮还在纠结时,三人面前突然弹出了新的任务弹窗。 【检测到隐藏任务——《紫兰罗的梦》,难度:五颗星,完成奖励:直升五级经验,是否接受任务?】 简月看着任务提醒,抠门的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观察着玺厌图的等级,就在没多久之前,玺厌图和祁离深等级是直升了十级,到他们这里,怎么才五级? 都是五颗星难度,这也要差别对待? 不过俞浮确实没说错,这条白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恶意,也许任务很简单就能完成。 但这是五星难度,这白蛇真这么好说话吗? 想到这里,简月又看了眼白蛇。 就这一眼,简月吓了一跳。 因为白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正一动不动盯着他们三人的方向。 像是如果他们接受了任务,那么白蛇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咬他们一口。 简月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点击了“接受”按钮。 她觉得,如果是玺厌图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这个任务。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丛林树干里,乌鸦使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三人做出了选择,然后微微叹息一声。 第93章 作为监考官,它当然知道简月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它只是监考官,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 见到简月同意了,俞浮和挈冶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们的等级提升已经变得缓慢,而这次任务能直接升级五级,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然而,就在两人接受任务的瞬间,原本静止不动的白蛇突然开始游动,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白蛇游动的速度非常慢,看起来似乎是在下树,并朝着三人慢慢靠近。 但这个过程,白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反而依旧给人那种神圣到不可侵犯的感觉。 因此,三人并没有退后,而是静静地观察着白蛇的行动。 白蛇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朵盛开的紫兰罗,缓缓来到三人面前。它用好奇的眼神左右端详着三人,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在白蛇身后,那朵巨大的紫兰花,在三人察觉不到间,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 简月丝毫没有察觉,反而因为有些小小的就在而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走出灌木丛,朝着白蛇伸出手。 白蛇依旧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俞浮本来还有些担心,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简月的余光越过白蛇看向紫兰罗,然后再次挪动步伐,朝着紫兰罗走去。 白蛇没有阻止,只是侧头静静看着她,倒是俞浮和挈冶都紧张到蹙起眉来。 直到简月来到紫兰罗面前,白蛇也什么都没有,所以这个过程看起来非常简单,没有任何难度。 但就在简月伸手去摘紫兰罗时,那朵紫兰罗缓缓绽放,一道紫光从中射出,简月下意识被光芒刺的避开了视线,随后那道光沿着树根的脉络,照亮了身后的大树。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参天大树所吸引,只有简月觉得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而此时,白蛇也似乎对这道紫光产生了兴趣,它转过头,盯着那棵大树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头看着简月。 简月感觉到白蛇的目光,却没敢回头和白蛇对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继续摘取紫兰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紫兰罗的花梗,轻轻一用力,将紫兰罗从根上摘下。 紫兰罗被摘下后,那道紫光也随之消失。简月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时,目光却因为看到了什么突然一缩。 “成功了!”俞浮在后方兴奋地说道。 挈冶却没有放松警惕,从白蛇下树之后,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就是说不出来,不过眼下简月已经拿到花了,白蛇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那他们最好赶紧离开。 “……看来我们的任务完成的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先走吧。” 然而,摘花的简月却没了动静,她依旧保持着摘花的姿势,一动不动。 “简月?”俞浮发现了不对,喊了一声。 但简月没有回答他。 挈冶已经一个箭步越过白蛇上前查看简月怎么回事了。 但就在挈冶的手即将碰到简月的肩膀时,简月突然直直地摔倒在地,仿佛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僵直状态。 挈冶惊愕地低头看去,发现简月手中空空如也,她并没有摘下那朵珍贵的紫兰罗,而花朵依然在原地静静地绽放着。 那为什么刚才他们三个人都看见了简月摘下这朵花?是幻觉? 挈冶终于意识到这个任务为何被评为五星级难度了。 正当他打算放弃简月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对上了白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不知何时起,原本一直吵吵嚷嚷的俞浮也失去了动静,而白蛇已经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白蛇向挈冶吐出猩红的信子,仅仅是瞬间,挈冶就感觉到自己也开始全身僵硬,无法再移动分毫。 他惊恐地盯着白蛇那双冰冷的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美杜莎。 传说中的美杜莎便能让直视其双眼的生物变成石头,难道这条白蛇和美杜莎有什么关联吗? 挈冶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而简月倒下的地方,一截腐烂的人骨从泥土里露了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白蛇依旧静静看着这三人,然后用尾巴把倒的稍微有些远的俞浮卷了过来,才开始用尾巴刨土。 今天它获得了三个新的花肥,心情很不错。 挈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那还是他作为卧底成功完成任务的那一年,他的母亲却不幸被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发现并残忍地杀害,以此来报复挈冶。 原本就冷冷清清的家,在母亲离世后变得更加寂寥和凄凉。 自那以后,恢复真实身份的挈冶很少再回家,这个家也失去了它的儿子。 挈冶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回到这个狭窄的家中。 他身着警服,静静地站着,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老妇人。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母亲了,甚至快要忘记她的面容。 正当挈冶以为可以再次清晰地看到母亲的模样时,他向前迈出一步,却又一次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母亲",竟然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五官轮廓。 挈冶沉默不语,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放置在电视机旁的合照。 照片中的他笑容僵硬,但母亲的脸庞依然模糊不清。 第94章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他自己遗忘了吗? “挈冶,你回来了,饿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突然开口,挈冶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抬着模糊的脸,哪怕看不清五官,挈冶想,母亲也一定是笑着的。 于是他还是上前一步,在母亲身边蹲下,他抱着母亲,忍不住痛哭起来。 “对不起……妈……”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我不是在这里吗?”母亲慈祥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像是从未离开。 但挈冶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他想到了任务的名字,紫兰罗的梦。 这是那朵紫兰罗送给他的梦,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挈冶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抬头不顾一切,只想趁现在和母亲好好单独相处,却看见他抱着的人,变成了自己。 第53章 day.53 母亲化作挈冶的样子,那双手紧紧掐住挈冶的脖子,双眼流出漆黑的泪水。 他问挈冶:“那天为什么要接那通电话?都是因为你接了电话,妈才死的,你害死了她!” 挈冶无法呼吸,也无法反驳。 母亲确实是被他害死的,他没法儿为自己说谎。 他不敢回去,明明三代以内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但他就是不敢再见母亲一眼。 去挂坟都不敢。 他没有恢复警号,而是去接受了长期的心理治疗,每天吃着大把大把又不同的药。 因为心理问题,他一直被停职。 调整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挈冶才重新作为卧底警察开始潜伏工作。 上司觉得他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想把他调到文科部去,但他还是选择继续去做卧底,为此还特意将自己毁容当掩护。 这次的卧底的地点在边境,目标是一个犯罪组织,他们在边境地区活动频繁,给当地治安带来极大威胁,挈冶接到任务后,毫不犹豫地投入到工作中。 为了接近目标,挈冶化身为一个名叫“阿虎”的小混混,混入了犯罪组织的底层。他凭借着之前卧底的经验,花了半年时间,甚至牺牲了一位同伴,才得到了罪犯们的信任,并逐渐深入到组织内部。 在这个漫长而充满危险的过程中,挈冶一次又一次地面临生死考验,面对敌人无尽的威胁利诱,他始终坚定地守护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从未向敌人透露一丝一毫的机密信息。 与此同时,挈冶默默地收集着各种证据,将它们巧妙地隐藏起来。这些珍贵的线索成为了最终破获犯罪组织的关键所在,为彻底铲除这一恶势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经过如此漫长时间的潜伏和不懈努力,挈冶终究还是被敌人察觉了。就如同第一个牺牲的同伴一样,挈冶毅然决然地选择自我暴露,以保护最后一名同伴的安全。最终,他遭受了残忍的虐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挈冶思绪万千,他不禁想起,如果当初没有接听那通改变一切的电话,或许母亲也不会因此丧命。如今,他也如母亲一般,在痛苦的折磨中走向死亡。 挈冶是在身心双重折磨的煎熬中死去的。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来到了长生天。 当他再次抬起头,自己的脸又变回了母亲的脸。 这次不再模糊,她眉眼温柔而慈祥,哪怕依旧掐着挈冶的脖子,挈冶却不再害怕,他流着泪抱着母亲,想要痛哭,却被遏止着喉咙无法发出。 “妈……” “好孩子,你想要这次的机会吗?” “你想活过来吗?活到那个没有我的世界,备受良心的煎熬,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活下去吗?” “你现在牺牲了,你是光荣的,大家都会记得你的好,你被所有人爱戴,敬佩。” “好孩子,来陪妈吧,妈自己好孤单。” 挈冶闭上了眼睛。 “挈冶!” “挈冶!你醒醒!” 挈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打他的人正是赫坛。 在另一边,俞浮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不过打他的人换成了min。 相比之下,林昕就显得温和多了,她一直坚持不懈地呼唤着简月的名字,这或许是最温柔的唤醒方式了。 挈冶捂着红肿的脸颊,慢慢坐起身来,诧异地环顾四周。 原本高耸入云的大树如今已变成了干枯的朽木,周围茂密生长的灌木丛也变成了荒芜的荒地。 曾经神圣的白蛇,此刻只剩下一具蛇形的枯骨,上面的皮肉早已腐烂不堪。 只有那朵盛开不败的紫兰罗依然绽放如初,但这里的其他一切都已经枯萎衰败。 “怎么回事……”挈冶喃喃道。 赫坛抬头看了眼另一边已经醒过来的俞浮,转头把视线放在那朵紫兰罗上。 “看来你们都被这朵花骗了,它会散发一种致幻气体,让周围靠近它的人以为自己身在什么仙境,实际上,这里的土地,生命力已经被它蚕食干净了。”min在旁边解释道。 挈冶麻木地点点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与母亲有关的幻觉。那一刻,他几乎愿意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紫兰罗所制造出的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赫坛注意到挈冶仍然沉浸在思绪之中,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95章 “你们,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呢?”挈冶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最初,他们几人的任务是分开执行的,如今却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既然连简月都陷入了幻觉之中,那么这三个人为何能够保持清醒呢? 赫坛解释道:“哦,当我们到达这里时,确实看到了仙境。但min说这东西看起来不太像好蛇,所以我们决定将其斩杀。” 挈冶无语地看着他们三人,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原本认为白蛇是友善的象征,还期待着轻松获取紫兰罗后就能安全离开。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白蛇竟然是引发幻觉的关键所在,而它表面上的友善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如果不是赫坛他们三个找了过来,恐怕他们几个只能成为花肥了。 min将那朵紫兰罗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刚一摘下,系统便发出提示音,告知几人任务已完成,并发放了相应的奖励。由于赫坛等人也参与到了这个任务中,所以他们同样获得了任务的奖励,直接连升了五级。 赫坛打开经验排行榜,看着到账的奖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奖励真不错啊,好了,虽然这里看不到日出日落,但按照时间的流逝,现在应该已经天黑了,也就是说,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遵守魔王城的规则。” 然而,林昕却抱着依旧沉睡的简月,焦急地说道:“怎么办?简月一直醒不过来……”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简月眉头紧皱,毫无苏醒的迹象。 这让其他醒着的几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怎么会这样?花已经摘下了啊。”min看着手中的紫兰罗,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几步。此时的紫兰罗已失去了那淡淡的光芒,按照常理来说,与之对应的幻觉也应该随之消失。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月依然沉浸在幻觉之中无法自拔。 “她这是……看到什么了?”林昕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她并不了解简月,自然也不明白,为何简月会陷入如此深的幻觉之中,在花朵摘下之后,还不肯醒来。 这句话一出,赫坛和min顿时如梦初醒,心中涌起一股后怕之情。还好他们三个傲慢队的没有一起组队,否则以他们的意志力,恐怕也难以从这可怕的幻觉中苏醒过来。 而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能够击溃他们的意志并让他们陷入沉睡的,唯有与玺厌图相关的事物。 想到这里,赫坛犹豫了片刻,才对林昕道:“没事,我来背她吧,只要见到那个人就好了,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幻境里的虚假事物,又怎么能和真实能触碰到的人相比呢? 与傲慢队的组队相处已久,挈冶他们也深知傲慢队成员们对玺厌图的依赖性很重,因此,面对眼前的精矿,他们自然也选择相信靠玺厌图就能够唤醒简月。 林昕将简月交托给赫坛后,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两人的安危,“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出去了?” 俞浮仔细地盯着经验榜上的名字和数字:“还真有可能,他们俩现在的经验等级并列第一,甚至比之前的谭与七还要高出一级呢,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有点太显眼了?” 挈冶没有开口问俞浮到底看见了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他梦见了什么,他也不会回答。 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与人分享的秘密,尤其是有关于自己死亡的事。 当魔王城开启的时候,每一个进入其中的玩家都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一旦夜幕降临,除了那些魔物,任何其他的生物都不能在这里随意游荡,否则,勇者之都的限制就会被打破,杀死魔王的勇者之剑将破碎,正义将完结,黑暗再次统治大陆,届时所有的玩家与npc都会成为牺牲品。 尽管这个规定看起来相当幼稚,但没有人敢轻易去尝试挑战它,因为制定这条规则的,他们不能肯定,到底是叶礼捷法,还是那个魔王。 所以,当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玩家们纷纷选择离开魔王城,即便还有未完成的任务,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回来继续。 但到了第二天,让大部分玩家纷纷破防的是,魔王城关闭了,它没有再次开启,玩家们纷纷去冒险者公会询问怎么回事,但那里的npc也没给出什么结论。 就在这些玩家闹得沸沸扬扬时,简月依旧没有醒过来,这也让及时跑出来的几人发现了一件事。 玺厌图和祁离深在地图上消失了。 第54章 拥有知更鸟的猎人 时间退回到天黑即将到来,玺厌图和祁离深离开山窟时。 之前如果说他俩运气是时好时坏,那么这次运气就是纯坏了。 刚一出魔王城,二人便踩进了一个异度空间。 这个异度空间看上去与现实世界并无二致,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虚幻不实,仿佛失去了真实感。即使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也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容,更别提识别其他生物了。 玺厌图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只见天空中的太阳和云彩宛如用彩色画笔描绘出的一幅画卷,缺乏真实感。 “奇怪。”玺厌图喃喃自语道。 祁离深就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他审视着四周的环境,顺口接话:“没有任务提示。” 没有任务提示,也就是说,眼下的情况也无法确定他们究竟处于哪个次元,是否仍在副本内,还是被某种未知力量带到了其他空间。 第96章 祁离深凝视着不远处的彩绘画面,警觉地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远处,两个彩绘的人突然出现在画面里。 如果祁离深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他和玺厌图。 而彩绘版的两人,看起来像像素点游戏一样,正在一起闯关,周围还会时不时围上来其他npc或者玩家。 但到了最终关卡时,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依靠彼此。 到了最后打boss夺旗的时刻,boss突然把祁离深的小人儿切成了两半且吃掉了。 失去了同伴的玺厌图小人儿来不及悲伤,自己拿起了武器,杀死了boss,取得了旗帜,可他身边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 看着这一幕,祁离深总觉得,那个孤独的小人儿,有些可怜。 他在期望着祁离深小人儿回到他身边吧? 这么想着,祁离深下意识朝着彩绘小人儿的方向而去,而玺厌图本人就在他身后静静看着。 随着距离的拉近,彩绘小人儿的细节越来越清晰,祁离深看到了他身上的色彩,还有脸上的表情。 他看起来有些悲伤,但又很坚定,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爱人在侧的小人儿拥有了一座花园,花园里的花儿们都爱他,可他心里依旧空落落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的爱人,也许他的爱人也在经过新的重重关卡,在寻找他的路上。 祁离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坐在树下小眠的玺厌图小人儿,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去安慰他,让他不再孤单。 这么想着,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彩绘小人儿走去。 当他走到彩绘小人儿面前时,彩绘小人儿抬起头来,在看见祁离深的脸时,彩绘小人儿的眼中瞬间闪烁着期望的光芒。 看着小人儿的表情,祁离深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彩绘小人儿的脸庞,彩绘小人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和玺厌图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那笑容,那一刻,祁离深感到一种熟悉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连带着浓厚爱意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狭窄起来,只该存在他和玺厌图两个人才对。 他明明知道,这个彩绘小人儿并不是真正的玺厌图,真正的玺厌图甚至就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可他却控制不住,这个彩绘小人,像是拥有着玺厌图的血肉一样,深深吸引着他,成了牵连着他与玺厌图之间的联系。 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它可以通过形象和色彩,传递出深刻的情感和意义。 就是不知道,这样打动人心的艺术,到底是谁做出来送给他们的了。 大概率是叶礼捷法打发时间用的。 祁离深收回手,因为他看见伤痕累累的祁离深彩绘小人儿就在不远处,他找来了,来见他的爱人。 祁离深安静地站在彩绘小人儿旁边,仔细端详着这幅满是情意的艺术品。 爱侣在久别后终于重逢,他们彼此相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祁离深仿佛身临其境般沉浸在这个美好的瞬间。 “你等过多久?”祁离深突然转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玺厌图,声音带着些许暗哑。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似乎在试图从玺厌图的回答中找到某种共鸣。 玺厌图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与祁离深对视,表情平静如水,并没有因为彩绘小人儿所展现出的情感而有所动容:“不重要,你也等过。” 这句话如同平静的湖水,祁离深能总觉得,在玺厌图身上,感受到了和刚才彩绘小人一样的无尽孤独。 明明彩绘小人儿就是玺厌图,他真实的等过,真实的孤独了太久,太久。 久到祁离深找到他时,他甚至失去了发声的意识。 祁离深沉默了片刻,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不再言语。他紧紧握住玺厌图的手,生怕一旦松手,就会失去这份好不容易回忆起来的记忆。 尽管他心里明白,即使遗忘了对方,下一次重逢时,他依然会不由自主地爱上玺厌图。 可他不愿让玺厌图永远等待下去,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漫无目的、永无止境的艺术行为。 祁离深其实并不喜欢艺术,因为它总是莫名其妙,令人难以费解,却又那么容易且轻易触动了人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他想把这份情意连同心脏一起剖出来,捧到玺厌图面前,随便他怎么处置,就是捏碎了,他也心甘情愿。 这么想着,祁离深只觉得想离玺厌图更近一点,哪怕刚才他已经在不经意间从单纯的牵手,到已经紧紧拥住了玺厌图。 “……深,你被影响了。” 耳边是玺厌图的叹息声,但玺厌图并没有推开他。 毕竟玺厌图太了解祁离深了,平日里他确实坚定,但因为眼下影响他的东西与自己有关,祁离深自然会控制不住自己。 被压抑的记忆与情感需要一个发泄口,这个发泄口只能是玺厌图,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而现在,玺厌图就在他面前。 吻至深处时,玺厌图仰头一边急促呼吸着,一边看着天空上彩绘的云朵,他抬手抓着祁离深的头发,极速上升的温度让两个人的皮肤都有些泛红。 玺厌图死死盯着天空上的太阳,眼神凶恶的像是下一秒连太阳都要斩落一样。 第97章 而太阳的另一边,叶礼捷法笑了一声,到底是真没那么恶趣味,真要看着这俩人做一场。她干脆就把现场直播关了,导致长生天看热闹的几位殿主也中途断了连接。 叙牧忍不住摇头:“这俩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一直沉默的镜溟突然开口道:“难道你真想看?” 叙牧笑了笑没有接话。 平淡的彩绘世界里,原本相拥的两个彩绘小人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紧紧相拥着的两人上身依旧整洁如初,下身却是乱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此时的两人,只沉醉于彼此的怀抱之中。玺厌图的手轻抚着对方的脸庞,几次想要张口,又被祁离深吻了回去。 两人的呼吸无法平稳下来,甚至有了更加疯狂的预兆。 祁离深睁开眼睛,带着几乎要把眼前人吞吃入腹的占有欲看着玺厌图,压抑的爱意确实在玺厌图身上发泄到已经溢出了。 两人的目光时不时交汇在一起,极致的暧昧与欲,仿佛时间都停止在了这一刻。 没有过多的言语,除了耳边的喘息声,与时不时交换的吻带来的缠绵不舍,多余的东西全都不复存在。 祁离深的脑海中,有很多同样的,原本模糊的画面,因为眼前人,重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曾经无数个缠绵的时刻,玺厌图的每个神情都被他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他怎么能忘记这些呢……那些本该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就该是无论经历多少岁月的冲刷,都无法磨灭。 不知道为什么,祁离深突然想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主神。 想到了主神问他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和玺厌图呢?你们两个明明分开也可以活下去吧,为什么就是要对方一起呢?除了给自己留下致命的破绽,还剩下什么?真是划不来。” 祁离深当时怎么回答的,他自己想不起来了,但都不重要了。 “这里……我们,很爱……”祁离深的声音带着沙哑,他按着玺厌图的心脏,那里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玺厌图闻言,也抬手轻轻抚摸着祁离深的脸颊,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然后缓缓地低下头,亲吻他的耳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因为快意而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 “很爱。”玺厌图轻声回应道,语气眷念的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彩绘世界正是叶礼捷法给予他们的一份特殊礼物,是对他们分别太久的一种补偿。让祁离深在这里重新回忆起过去的爱人,哪怕只是一些片段,也足以成为一种慰藉。 祁离深微微点头,他明白,此刻回忆起来的记忆有限,他那么在意,只是因为觉得和玺厌图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珍贵无比的。 可现在他再次拥有玺厌图,那么便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记忆就好,这是属于他和玺厌图新的记忆,同样的珍贵。 第55章 day.55 系统上更新的新积分榜在魔王面前有些刺眼,他看向底下显示已经完成的几个任务,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这可真是……”魔王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过了片刻,他打开通讯栏,点开谭与七的头像,给他发送了一句话。 祁离深和玺厌图是突然又出现在地图里的,之前赫坛等人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也无法联系上他俩,差点就以为他们两个是不是留在了魔王城。 然而,传说中的诅咒并没有出现,这意味着所有玩家都遵守了规则,全部离开了魔王城。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离开了魔王城,那祁离深和玺厌图到底去了哪里呢? 这个问题让赫坛感到十分困惑,他也询问过玺厌图,但得到的回答却并不令人满意。 回来后的玺厌图简单地了解了一下简月昏睡不醒的情况,然后就尽职尽责地去将她唤醒。至于他和祁离深消失期间的事情,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 俞浮有些疑惑地看着祁离深,心里琢磨着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从之前几个副本表现来看,祁离深就总是莫名其妙地喜欢跟着玺厌图,仿佛对他有着特别的依赖。 而这次回来后,这种情况变得更加明显,无论玺厌图走到哪里,祁离深的目光都会紧紧跟随。 俞浮差点以为,难道祁离深也像傲慢队那三个人一样,变成玺厌图的脑残粉了?但仔细观察后,他发现祁离深的眼神并没有失去自我意识,只是单纯地喜欢盯着玺厌图而已。 从魔王城出来之后,min也突然消失了,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变回了付颓。 魔王城关闭后,没有任何关于重新开放的消息,这让那些还有任务没完成的玩家们焦急万分,毕竟他们的游戏等级进度,算是受到了严重影响,那些已经完成任务的玩家,则显得相对淡定。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赫坛若有所思地说道:“冒险者公会那边传来消息,魔王城的开启时间是随机的。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掌握了某些重要信息,导致魔王感到紧张了。” 祁离深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听到这话,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玺厌图,然后又默默地垂下头去。 他们两人的确获得了至关重要的情报,但玺厌图并未主动提及,那就意味着这些信息或许无需与他人分享。 此刻,简月已然苏醒,紧紧抱住玺厌图不放,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梦魇。 第98章 林昕站在一旁,满脸狐疑地说:“难道她梦见的不是玺厌图吗?可为何她看上去如此惊恐……” 玺厌图听到这话,有些困惑不解。 他一面轻轻抚摸着简月的脑袋,试图安抚她,一面转头询问林昕:“为何你们会认为她梦见了我?” 林昕沉默不语,显然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这个观点。 挈冶和俞浮互相对视一眼,解释道:“我们执行任务时进入了一个幻境,那个幻境会让我们看到自己心中重要或在意的人。对于简月而言,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祁离深目光如炬看着玺厌图,玺厌图倒是显得无奈起来,他低头看着还因为害怕没缓过神来的简月。 “不是我。”玺厌图只叹息着吐出这么一句话,祁离深就好似得到了安慰一样,不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了。 其他几人见此都不再说什么了,倒是付颓捂着头,问玺厌图:“那你这一整天,到底和祁离深去哪里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你们,急死了都。” 说急的其实也只有他和赫坛,暴怒队的三人倒是不怎么担心祁离深,可能因为祁离深和他们虽然作为队友,但实际上关系并没有玺厌图和他的队友之间那么深厚的原因吧。 玺厌图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只笑笑,没有回答。 付颓看他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的想把祁离深掐死。 赫坛拍了拍付颓肩膀安慰:“回来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付颓却不服气:“万一他们两个获得了什么重要线索呢?” 这话一出,挈冶倒是精神起来了,他也看向那两个事不关己的人,不禁蹙起眉来。 付颓见玺厌图还是不肯说,便转向祁离深,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然而,祁离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付颓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赫坛说道:“真服了……算了,反正他们两个秘密那么多,也不会都告诉我们。” 赫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知道,有时候追问太多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面对玺厌图。 挈冶沉默不语,心中有些不爽快。虽然只是失踪了一天,但如果两人有任何情报隐瞒,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信任队友,这将引发信任危机。 “离开魔王城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彩绘空间,那里只有一些彩画,并没有其他重要情报。”一向不擅长与人交流的祁离深突然开口说道。 挈冶沉默片刻,看着祁离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实在难以判断是否在说谎。于是,他转过头去观察玺厌图。 然而,玺厌图依然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完全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端倪,这让挈冶感到十分头疼。 “呃……就这样吗?”俞浮似乎也对他们的话表示怀疑。 而玺厌图始终没有参与这场对话,他只是专注地照顾着梦魇中的简月。 “花……”简月突然喃喃道,声音很轻很低,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简月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玺厌图,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花……”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悲伤。 玺厌图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抬头对其他人说道:“麻烦你们先离开一下。” 众人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并按照他的要求退出了房间。 祁离深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然后轻轻地将门带上。 当房间里只剩下玺厌图和简月两人时,玺厌图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擦拭掉简月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花一直开着,花园也没有事。” 简月微微张开嘴巴,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忍不住后不断落下。 正如玺厌图所说的那样,简月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并非他本人,而是那个曾经属于她的花园。 那是她的家,承载着她无数美好的回忆。 玺厌图抬起头,望向窗口处,那里正站立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它静静地凝视着屋内的一切,宛如一个沉默的观察者。 简月也顺着玺厌图的视线看去,眼中充满了哀伤,在看见乌鸦使者的一瞬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玺厌图站起身来,简月便紧张地抓住他的衣服,双眼里满是无措与恐惧。 玺厌图抬手轻轻揉了揉简月的脑袋,声音极其温柔道:“没关系,不用紧张,或许有人想告诉你,有关花园的事。” 说完这句话,玺厌图轻轻地拍了拍简月的手,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留下简月独自一人,沉浸在悲伤和回忆之中。 窗台上的乌鸦使者看着门被关上,这才进了屋子里,落地化为乌诀,看向简月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看着床榻上面容憔悴的简月,乌诀缓缓靠近她,他伸出手,试探性地去轻轻抚摸着简月的脸颊,简月没有躲避,只是抬眼看着乌鸦使者。 乌鸦使者的掌心没有温度,只能感受着属于简月的温度。 “你……想起来了?”乌诀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童话故事里,很多结局都是美好的,因为世人更愿意去接受美好的事物,仿佛遗憾与悲伤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第99章 可在现实中,往往遗憾与悲伤,才是构成世界的主旋律,大多数人无法改变真相与命运,他们只能接受,然后沉沦其中。 玺厌图刚踏出房门,就看见祁离深静静地靠在墙边,仿佛已经等待多时。 玺厌图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怎么了?” 祁离深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门,然后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玺厌图的手。 “那些和你相识的人......傲慢队的其他成员,他们和我一样都失去了记忆对吧,但刚刚,简月似乎想起来了。”祁离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躁与不安。 玺厌图自然明白祁离深内心的忧虑。 他们才在彩绘空间中回忆过往,或许当时祁离深并未在意,但之后,他还是会对那段失去的记忆依旧执着,尤其是当身边有人开始逐渐恢复记忆时。 玺厌图温柔地抚摸着祁离深的脸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我不知道,也许她真的想起来了,也许只是和你一样,仅能回忆起部分片段而已。” 对于一个人来说,记忆是其完整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失去记忆,这个人将不再完整。 “你们好啊……没打扰到你们吧?” 突兀的招呼声传来,祁离深和玺厌图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走廊另一边,那个叫谭与七的玩家正笑着看向二人。 第56章 day.56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让我找到了你们,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需要互相帮助才能找到魔王的线索,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尝试合作一下。”谭与七看着对面两人说道。 此时,三人坐在旅馆的大厅里,周围还有其他玩家时不时地往这边张望。毕竟经验榜前三名齐聚一堂的场景可不常见,很多人都好奇他们究竟在聊些什么。 玺厌图当然明白谭与七所说的“想要的东西”具体指的是什么,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轻啜一口,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这时,一直擅长沉默寡言的祁离深突然开口:“你所提供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而且说不定我们手中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找到魔王了呢?” 谭与七笑着摇头道:“我之所以会来找你们,自然是因为我非常清楚,你们手头的情报并不能真正找到魔王。” “因为你可能就是魔王,来提供我们假的消息,这样所有人都可能死在这里,你就成了最后的赢家。”不打算参与话题的玺厌图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导致其他看热闹的玩家都惊讶的看着谭与七。 谭与七也不急,他依旧保持笑容,只是看起来多了几分无奈。 “可你们又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是魔王,那我也太明显了,我高调的把等级升到这么高,不是明晃晃给人当靶子吗?” 看热闹的玩家们都收回了视线。 祁离深却不买账:“但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又这么说,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只要让其他玩家陷入你的逻辑论,那么大概就只有少数玩家还会怀疑你。” 那些玩家又把视线投回来了。 谭与七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甚至站了起来面对那些看着他的玩家道:“我理解大家对我的怀疑,但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魔王。如果我是魔王,为什么要来到这么显眼的地方自曝身份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就算有一个逻辑论的推断在里面,但对我来说确实是没有必要的行为,一旦被大家确定为魔王,我会死在这里,风险更大不是吗?我是魔王的话,想过关只要一直隐藏自己就好了,游戏结束魔王就会获得我们所有人扣除的一百分,早就领先我们不知道多少了,难道我真就这么蠢这么大胆?” 他顿了顿,见周围人依旧拿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他继续说道:“如果大家还是不信任我,那么你们可以随时监督我,看我是否有任何可疑的行为,但希望大家不要被无端的猜疑影响了团结和合作,毕竟这次的游戏目标,是找出魔王,或者提升自己的等级,用不着杀人,自然也不用因为找不到魔王而内耗。” 说完,谭与七重新看向了祁离深,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真诚。 但祁离深根本没看他,或者说根本不相信他刚才一番言论。 沉默片刻后,还是玺厌图突然变脸,朝谭与七笑道:“好,那就请你先坐下来,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吧。” 闻言,谭与七这才放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然而,其他玩家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他们仍然警惕地观察着谭与七的一举一动。在这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世界里,信任变得格外珍贵,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去建立和维护它。 而只要人类凑到一起,那么个人思维也许就会随波逐流消失,毕竟大众舆论实在是太好引导了。 这一点在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都是如此,比如一个人可能对某个事物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但当周围的人都持有不同观点时,这个人可能会因为想要融入群体或者避免被孤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种现象在社交媒体和网络游戏中尤为常见,人们往往更容易受到他人影响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和行为。 “那就,先麻烦你告诉我们,你在这个副本的队友吧?”玺厌图开门见山问道。 谭与七却有些犹豫:“这,是能说的吗?” 第100章 玺厌图不以为然,只是笑笑提醒他:“这个副本是开放世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谭与七自然也不好再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两个队友,贺鸳和叶焠。” 玺厌图点点头,并没有纠结这件事,直接换了个话题接着问:“我还有件事一直很好奇,也不止我,大家应该都很好奇,在魔王城开放之前,你刷等级的速度很快,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确实让其他玩家都感到十分好奇。 魔王城里的五颗星难度任务,比勇者之都的五星难度任务难了不止一倍,奖励自然也更丰富,但勇者之都的任务奖励已经固定了。 这意味着即使玩家没日没夜地做任务,也很难像谭与七那样快速升级。 毕竟随着等级的提升,所需的经验值也会大幅增加,升级变得越来越困难。 所以,如果谭与七不是魔王的话,那究竟他是怎么做到如此迅速地提升等级呢。 这个问题,谭与七倒是很乐意与玩家们分享自己的升级经验:“其实很简单,我只接五星难度的任务,没有五星难度的任务时,我会去另一个提升等级的地方,骑士团。”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几乎都是竖着耳朵在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通往高级别的捷径。 谭与七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猜你们应该以为,王宫不对外开放,那么骑士团也不能靠近吧?其实不是,我去试过,除了冒险者公会,骑士团也会发布任务。而且由于没有其他玩家去接任务,导致骑士团的任务堆叠在一起,五星难度的任务几乎一直都有。相比之下,所有玩家一直聚集的冒险者公会的五星任务,就显得稀少了很多。”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合理分配游戏资源,确实更容易升级。 谭与七继续道:“总的来说,想要快速提升等级,关键还是在于不断寻找新的挑战和机会。不要局限于面前所知道的传统方式,还是要勇于探索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毕竟你怎么知道,帮助一个npc,会不会就获得了大量经验值。” 谭与七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自己升级的经历,大多数人听完后表示理解,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骑士团的五星任务确实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 放在之前,谭与七自然不会把这样的好事告诉别人,让其他玩家来和他抢经验值。现在会说出来,也是为了证明他自己不是魔王而已。 相比起其他玩家的感兴趣,提出这个问题的玺厌图却没对骑士团有什么想法。 谭与七发表完自己的经验之谈之后,脸上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看上去仿佛是一个乐于助人、关心他人的大好人。然而,玺厌图所期待的并非如此简单的答案。 他与祁离深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站起身来,对谭与七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还有一些任务需要完成,下一次见面商谈的时间,就等到魔王城再次开放吧。” 谭与七并没有阻止他们离开,因为他已经听懂了玺厌图话中的深意,于是也站起身来。 “好的,那就下次再见吧,希望时间不要太久。” 两人的合作就这样突然终止了,其他玩家们看到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纷纷散去了。 在临走前,玺厌图故意回过头来询问谭与七:“不过,你觉得魔王城会不会在明天开放呢?” 谭与七只能无奈地苦笑:“被你这么一问,无论是魔王城提前开放还是推迟开放,我被当成魔王的概率似乎都增加了不少啊。” 玺厌图笑而不语,牵着祁离深就离开了旅馆。 到了旅馆外,祁离深直接问道:“能探到吗?” 玺厌图摇了摇头:“他没有使用魔力,我现在会的魔法倒还没那么厉害呢,要看他的魔力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只能等魔王城开放了。” 祁离深不再多说,二人获得的情报就是与魔王的魔力有关,现在又在谭与七那里得知了其他消息,倒也算不上一无所获。 “明天我想去王宫看看。”玺厌图突然道。 祁离深本想告诉他王宫还没开放,但突然想到之前在彩绘空间发生的事,又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叶礼捷法,应该很乐意见到他们两个。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就来到了王宫前,王宫大门依旧紧闭,门口站着两名士兵,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们。 乌鸦使者则是站在城楼上一直跟着他们。 “王宫还未开放,请回吧。”一名士兵说道。 祁离深和玺厌图对视一眼。 “我们有要事要面见国王,烦请通报一声。”玺厌图礼貌开口。 士兵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说法:“王宫尚未开放,任何人不得入内。” 祁离深皱起眉头,在想是离开还是直接硬闯时,一个声音从宫内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士兵们一听,立刻按照吩咐打开了宫门,放任祁离深和玺厌图走了进去。 宫内一片寂静,只有一名侍卫引领着他们来到一间大殿。 殿内,坐着一名高贵美丽的女子,正是叶礼捷法。 “你们来了。”叶礼捷法微笑着说。 第57章 day.57 乌诀将沏好的红茶推到二人面前,然后回到叶礼捷法身后当透明人。 第101章 “按理来说呢,我不应该接触你们,乌诀也不该接触你们。”叶礼捷法面露难色,看起来非常苦恼,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说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玺厌图端起红茶喝了口,他并没被叶礼捷法的表情欺骗。 “可你还是见我们了。”玺厌图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的话语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叶礼捷法一下子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她的笑声清脆而爽朗,她到底不是一个严肃的人。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撑着脸换了个表情,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你们感情又好啦?是不是很感谢我啊?” 听到这句话,玺厌图挑了挑眉,但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移开视线,和叶礼捷法一样看向旁边的祁离深,似乎也在等祁离深一个体验反馈。 感受到两股视线看向自己的祁离深却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叶礼捷法。 面对祁离深不太友好的神情,叶礼捷法有些无奈,她摆摆手,笑着说:“不要这么看我诶,我又没看你们在干嘛,只是给你们凑个氛围而已嘛,但我想,你们肯定度过的很愉快。”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场玩笑。 实际上,这确实是一场神送给他们两个人的玩笑。 但只是祁离深笑不出来。 他没有让自己的情感被人利用的爱好,尤其是还和玺厌图有关的事。 看着玺厌图事不关己的眼神,和叶礼捷法探究的表情,祁离深总觉得,心中有什么让他不快的东西在蔓延。 祁离深现在的记忆里,在过去孤儿院的时候,心理医生告诉过院长,祁离深有很严重的躁郁症和反社会人格,他很危险,如果可以,等他成年之后,就把他关进神经病院比较好。 小时候的祁离深觉得,精神病院听起来就很亲切,应该也确实会是个很好的去处,那里没有正常人,他也不是正常人,神经病就该和神经病们住在一起。 但院长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她告诉祁离深,她不会放弃祁离深的,哪怕祁离深在孤儿院就是个格格不入的怪胎,所有小朋友都不喜欢他,院长妈妈也坚定的告诉祁离深,她爱着祁离深。 只不过祁离深对于院长妈妈口中的爱,只感到恶心。 他好像生来就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对他好一样。 祁离深没办法做坏事,因为院长妈妈会抱着他哭,祁离深开始被迫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这样的话耳边就不会有絮絮叨叨的教导了。 后来,院长妈妈去世了,孤儿院由院长妈妈的亲生孩子接手,大概是早就看不惯祁离深了,所以16岁的祁离深被赶走了。 走之前祁离深想过要不要放火把孤儿院烧了,但他还是没这么干,因为他16岁了,被抓住纵火也会被关起来。 关起来就没有自由了,就像院长妈妈活着时那样,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还要强迫自己成为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但那并不能让祁离深觉得快乐。 祁离深吃着当地社区的资助,还是上了高中,因为那是院长妈妈生前为他准备好的,他觉得,没有理由不占这么大的便宜。 读书,让祁离深接触到了很多人,还有很多知识。 可越是接触,祁离深就越是对这个世界深恶痛绝,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会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恶意。 重新遇到玺厌图,是对祁离深来说,最能刺激心脏跳动的事情。 但他好像还是不太懂玺厌图。 这个人应该是属于他,爱他的才对。 但玺厌图太多次表现的毫不在意了,让祁离深本就躁动不安的内心更加烦躁,他偏偏又不愿意去为难玺厌图。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祁离深眼前响起,祁离深缓缓抬起头,刚好对上叶礼捷法无奈的神情。 此刻的叶礼捷法一脸无奈地望着祁离深和玺厌图两人,脸上写满了不满。 “喂,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肆无忌惮地对视啊,感觉我就像个多余的电灯泡一样。”叶礼捷法忍不住抱怨道。 也许祁离深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默默地收回了一直盯着玺厌图的目光,但手中却依旧紧紧握着玺厌图的手。 玺厌图也没有躲闪或回避,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这让叶礼捷法误以为他们两个真的在认真地和自己交谈。 “所以,殿主见我们,是想告诉我们有关魔王的消息吗?”玺厌图重新露出那副惯用的笑容,让人看着不舒服,又挑不出错。 面对玺厌图的询问,叶礼捷法却只是撑着脸,微笑着不说话,仿佛在卖关子一般。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乌诀恰到好处地开口:“那么二位来找殿主是因为什么事呢?其实你们现在的行为来看,双方都是在违规。” 玺厌图的手指微微一动,若有似无地挠了一下祁离深的掌心,像是在暗示着什么。祁离深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叶礼捷法:“我们想问一问有关魔王城的开放规则,毕竟冒险者公会并不能提供这些信息。” 叶礼捷法的脸色又肉眼可见变得为难起来。 “哎呦,实话实说,虽然我是勇者之都的国王,但其实,作为殿主的话,我应该是魔王的同伙呢,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关于魔王的消息呢?再说了,就算告诉你们了,你们又怎么确定,我说的是真的呢?”叶礼捷法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起来完全是在逗这两个人玩一样。 第102章 然而,玺厌图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反而冷静地岔开话题,反问乌诀:“你刚才说,我们现在的行为,属于双方违规?” 乌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玺厌图又转头看向叶礼捷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把监视副本世界的权限关了?” 叶礼捷法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算是默认了。 玺厌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在看到玺厌图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后,叶礼捷法突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然而,当她试图做出反应时,玺厌图已经迅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横在了叶礼捷法的脖子前。 “讨厌!”叶礼捷法吓得大喊一声。 然而,在她身后的乌诀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要帮助她的意图。甚至乌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到底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玺厌图!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对你和祁离深还不够好吗?”叶礼捷法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解,她无法相信玺厌图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毕竟叶礼捷法真的以为经过之前的事后,她和玺厌图已经成了朋友。 玺厌图却学着她刚才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但关闭权限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这种人,是有可能背叛朋友的。”他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点难过的意味。 叶礼捷法渐渐冷静下来,她的目光扫过同样无动于衷的祁离深,冷笑一声:“是啊,你只在乎祁离深,又怎么会在意其他人呢……” 叶礼捷法之所以如此恐惧,原因就在于根据殿主更替规则,如果现在玺厌图真的想杀她,那她将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的玺厌图,有权在此地将其斩杀,并在游戏结束后成为新一任殿主。 在叶礼捷法所构建的副本世界中,由于玺厌图的行动引发了殿主轮换机制的启动,导致整个殿主周围的规则发生改变,叶礼捷法此刻是无法调动副本世界的力量来对抗玺厌图和祁离深的。 她太过信任玺厌图,以为他不会对自己下手,所以才会在如此近距离内接待这两个人,结果给了玺厌图可乘之机。 最终,叶礼捷法还是认输了,她轻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实在出乎意料,仅仅询问这样一个无聊的消息,你竟然就要与我翻脸,玺厌图,这太荒谬了。” 然而,玺厌图却摇头否认,回应道:“谁说我要向你打听此事了?” 这时,叶礼捷法沉默了,就连乌鸦使者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儿。 玺厌图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讲故事,所以省去那些没必要的事吧。” 叶礼捷法额头有冷汗落下:“……我不可能直接告诉你魔王是谁。” 玺厌图毫不在意魔王是谁,他看了眼祁离深,然后压低声音问道:“退出你的勇者世界,把权利交给我吧,你和乌诀一样,做一个旁观者,等待游戏结束就好。” “凭什么?”叶礼捷法压抑着怒意质问。 玺厌图想了想,答道:“因为我要利用现在的情势,制定对我有利的规则。” 叶礼捷法震惊了,她很难想象,说出这这么不要脸的话的,居然是玺厌图? “同意吗?”玺厌图又问道。 叶礼捷法看向身后的乌诀,但乌诀依旧没什么反应。 叶礼捷法叹了口气,她眼珠子转动,最后道:“不可以,你的行为会违反大规则,副本结束后我俩都得完,我可以告诉你有关魔王的消息,就这样交换吧?” 玺厌图不说话了,似乎在考虑这样的交换划不划算。 叶礼捷法先等不耐烦了,“你到底同不同意?” 玺厌图道:“同意,但给我共享你的权限。” 叶礼捷法:“……” 她真的要生气了! 第58章 day.58 放在之前,叶礼捷法是不会把得寸进尺这几个字和玺厌图联系到一起去的。 可如今,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透着狡黠的男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无奈与气愤。 很明显,这次游戏里的玺厌图,学坏了。 不,说不定之前几次游戏里那么无害的玺厌图才是他的伪装! 面对玺厌图如此过分的要求,叶礼捷法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要知道,让一位神殿殿主共享自己的权力,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这不仅是对叶礼捷法的不尊重,更是对整个神殿体系的挑衅! 这种行为无疑是在骑人脸上扇人巴掌,让人难以接受。 叶礼捷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然后冷静地说道:“你难道不怕我现在打开权限,让上面其他人都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到时候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恐怕场面会很难看吧?” 然而,玺厌图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仿佛早已将生死度之事外。 他淡淡地说:“目前来说,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叶礼捷法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玺厌图一巴掌,或者穿越回半个小时前,给放心大胆把他们两个放进来的自己一巴掌。 而就在这时,祁离深像是被玺厌图的话刺激到了一般,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 第103章 紧接着,他突然快步上前,紧紧地按住了玺厌图的手。 玺厌图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祁离深。 叶礼捷法也愣住了,差点就以为祁离深比玺厌图更先良心发现。 结果祁离深说:“让我来。” 叶礼捷法翻了个白眼。 玺厌图倒是反应过来祁离深什么意思了。 祁离深是怕刚才叶礼捷法说的,到时候这件事闹大了,威胁叶礼捷法的玺厌图可能会被惩罚。 所以这个承担这个风险的人,祁离深更愿意自己去当。 玺厌图倒也不跟他客气,把匕首交给祁离深后,也不继续逼着叶礼捷法给他们权限,而是坐回原地,像是在等什么。 如果说威胁人时说点其他的要求或者威胁话术,可能更让人放心一些,一旦陷入了沉默,反而更让人觉得紧张害怕。 乌诀依旧站在后面当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玺厌图就笑眯眯看着叶礼捷法。 这样安静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十几分钟。 然后叶礼捷法就受不了了。 “我真服了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 殿主的交接还没有结束,意味着祁离深也能随时杀掉叶礼捷法。 沉默就像是一把巨斧,一直割据着叶礼捷法的神经,叶礼捷法还不能反抗,她真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她本来应该是华丽丽在宫殿看着这群玩家在自己的副本被戏弄才对,但现在她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被威胁。 是个有骨气的人都无法忍受,更别提这两个人还一直搞她心态,弄得她现在是越来越烦躁了。 而造成她心情崩溃的那两罪魁祸首,却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玺厌图坐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不透他到底是在计划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单纯看笑话一样,总觉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让叶礼捷法更加不爽了。 祁离深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手中握着匕首,眼神冷冽,仿佛只要叶礼捷法动一下,他就能毫不犹豫砍下叶礼捷法的脑袋一样。 乌诀也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像一样,表情都没变过。 看似这场挟持只有两个共犯,实际上,无动于衷也是一种暴力。 整个场面越发诡异,让叶礼捷法感到无比紧张和不安。 玺厌图一直沉默,让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玺厌图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她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到底要怎样?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要不然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很明显的破防,似乎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会不会死了,更想跟祁离深和玺厌图同归于尽。 但玺厌图依旧不为所动,面对叶礼捷法的发疯,他还是那副笑脸。 叶礼捷法:“……” 那些年为这个狗男人说的好话,就当她眼瞎了吧。 玺厌图不再看叶礼捷法,而是垂下头摆弄他那根桃花枝的魔杖。 “简月很害怕,你去陪陪她吧。” 玺厌图好不容易开口了,这话却是对乌诀说的。 乌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毕竟他只是个看客,除了简月的事会让他有所上心,其他的,他确实不在意。 乌诀看了眼恨的牙痒痒的叶礼捷法,到底没有真那么无情抛弃她,只是公事公办道:“好的,我的分身会去找她。” 玺厌图也不强求,只是又问道:“如果她违反了游戏规则,你会怎么做?” 乌诀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玺厌图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道:“我不会让她违背游戏规则。” 玺厌图点了点头,似乎对乌诀的回答还算满意。 乌诀看着玺厌图,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阴谋把自己和简月也卷进去了,但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阴谋。 毕竟叶礼捷法虽然把自己的事算漏了,但副本世界的事,叶礼捷法很认真去置办,绝对是不存在bug的,简月就更不可能去做违反规则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玺厌图竟然举起手中的桃花枝魔杖,当着乌诀的面将其掰断!随后,他若无其事地将断成两截的魔杖随手丢弃。 乌诀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突然,他的瞳孔急剧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知是他的哪个分身目睹了让他害怕的一幕,原本如雕塑般站立在原地的乌诀,瞬间化作一片黑色的羽毛,轻飘飘地飘落下来。 这片羽毛在空中盘旋着,最终被玺厌图稳稳地接住。 看到这一幕,叶礼捷法先是一愣,随后她反应过来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你这家伙也太狠了吧!你竟然让简月去杀害玩家?你就不怕简月把自己赔进去?如果她真的杀人了,乌诀没赶得上阻止,她会被直接抹杀的啊!”叶礼捷法震惊地质问道。 她当然清楚简月和玺厌图的关系。 也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想不通,玺厌图居然会利用简月对他的信任。 原本就在叶礼捷法心里形象崩塌的玺厌图,现在在叶礼捷法心里的形象,算是更加阴暗了。 玺厌图沉默不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第104章 没错,叶礼捷法猜对了。 在这个游戏规则、地图以及npc设定都已经完善的副本中,唯一可能触犯的规则,正是她刚才提到的——不能杀害玩家。 而乌诀绝不可能坐视简月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因此,他甚至无暇顾及其他分身,急忙赶去阻止。 乌诀离开了,那么宫殿里还剩他们三个人。 祁离深哪怕一直不说话,可他手里的刀刃架在叶礼捷法的脖子上,对叶礼捷法来说,他的存在感比玺厌图还强。 “好吧,乌诀走了,你还想干什么?权限不可能给你,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要么看着简月死,反正我摆烂了,别想威胁我。”叶礼捷法说着,不再管脖子上的刀,甚至还能泰然自若自顾自端起红茶喝一口。 玺厌图没说话,他依旧在等待着。 但叶礼捷法已经心情平静下来了,管玺厌图等什么,她都不在意了。 突然,祁离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向天空。 玺厌图也抬头看去。 “……来了。” 叶礼捷法莫名其妙跟着一起抬头去看,只一眼,差点茶杯都没拿稳。 眼前的景象不只是这三人看到了,整个副本的玩家和npc都目睹了这震撼的一幕。 王宫上空,裂开了一道口子。 而那道口子之外,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突然移动了过来。 那只眼睛足有整个王宫那么大,通体漆黑,没有眼白,只有黑色的瞳孔。 它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王宫上空,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随着它的出现,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王宫。 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连叶礼捷法这样的神殿之主,也感到一阵窒息。 而祁离深和玺厌图则显得十分镇定,他们似乎等的就是这只眼睛的出现。 叶礼捷法心中暗自吃惊,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主神的东西啊! 叶礼捷法瞬间明白,这两个人一直威胁她,拖着这么久的时间是要干什么了。 同样看着这幕的玩家们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好像在这空间之外,有什么巨大恐怖的生物正在观察他们。 此时,王宫周围的npc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惊恐地尖叫着,有人试图逃离这里。 然而,那只眼睛并没有攻击任何人,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王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叶礼捷法紧张地看着那只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直到那只眼睛转动的方向来到王宫处,盯住了玺厌图和祁离深。 玺厌图毫不惧怕,他勾起唇角,朝那只眼睛道:“你违反规则了,主神。” 第59章 day.59 主神制定的大规则任何人都无法违抗,甚至连主神自己也不行。 然而,现在主神却打破了自己所定的规则,长生天围观的几位殿主都不禁感叹玺厌图找死的勇气。 而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勇者副本中的懒惰神殿殿主,她竟然在副本期间,长时间切断了与长生天的联系,让长生天无法窥测到副本所发生的事。 而作为主神的使者,乌诀突然爆发的情绪波动也引起了主神的注意,让他察觉到被切开联系的副本里,也许会有些不对劲。 对于原本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神来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愿,特别是在他无法得知原因的情况下。因此,当主神意识到自己被愚弄时,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就在玺厌图精心设计的局中,主神竟然亲自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则。这样一来,主神就欠下了玺厌图一个新的规则。 毕竟,玺厌图只是巧妙地利用了规则,并没有直接打破它们,而主神怀疑了他。 在这场以杀戮为中心的游戏里,利用、心机和自我至上一直是核心元素,而玺厌图只是将这些手段发挥得淋漓尽致,将其运用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叶礼捷法捂着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她难以置信,自己竟然成为了玺厌图布局中的一环,而且这个局是涉及到了对主神的算计。 天啊,主神不会真的将她当作玺厌图的同伙吧?她实在太过冤枉,仅仅是想吃个瓜而已,可没想到竟会把自己也给埋进去了啊! 那只眼睛自见到玺厌图后便未曾再看向别处,而玺厌图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似乎在静待这只眼睛接下来的举动。 此时,祁离深已然来到玺厌图身旁,并将其护于身后,而那颗眼珠子望着这二人,忽然眯起了眼。 紧接着,下一刻,在叶礼捷法眼前的两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之上那道破裂的裂痕,也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修复着。 待到天空恢复如初之时,那只眼睛亦随之消失不见。 叶礼捷法虚弱地坐在地上,头痛欲裂。 她暗自思忖,日后还是不要过于好奇,否则很容易给自己带来危险啊…… 其实不仅是她,之前所有的殿主们,当他们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都会被玺厌图无情地打脸,无一幸免。 叶礼捷法已经懒得去猜玺厌图是个什么人设了,好人只是伪装罢了,玺厌图在祁离深面前肯定是深情人设,毕竟除了祁离深,他甚至连简月都能利用,简直没有下限,纯纯欺骗女孩子的下头男。在其他人面前,肯定是阴暗b人设。 第105章 越想越气的叶礼捷法对着空气打了套组合拳。 虚无空间里,这次的祁离深第一次见到主神,但他旁边的玺厌图却不见了。 主神端坐在虚空之中,他的身体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与周围无尽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那绵长的白色眉毛如同瀑布般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和脸颊,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祁离深在这片黑暗中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玺厌图的身影,但最终确定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玺厌图的踪迹后,他只能无奈地放弃。 随后,祁离深干脆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主神。 “游戏还没结束,才第三轮,你们大费周章,欺骗叶礼捷法,欺骗我,究竟是想要什么呢?”主神比祁离深先一步开口。 主神的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仿佛他并未因之前被玩家戏弄而发怒。 祁离深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主神,两人就这样在寂静中对峙着。 直到一直静止不动的主神忽然抬起手,撑住自己的脸颊,然后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你在寻找玺厌图吗?”主神轻声问道。 祁离深依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透着对待敌人的冰冷,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主神的任何问题。 但主神并没有打算和他沉默下去,只见主神轻轻挥手,原本包裹着祁离深的黑暗瞬间发生变化,它们开始流动起来,逐渐形成一卷卷游动的胶卷。 祁离深微微一愣,他发现这些胶卷中记录的画面,竟然全部都是玺厌图。 而每一张胶卷,都在向祁离深展示着,在不同场景下死去的玺厌图。 祁离深只觉得在看到那些玺厌图时,心脏被主神的手捏着一样,疼痛到难以呼吸。 主神笑了一声,道:“这样吧,你选一个玺厌图,我把他送回到你身边,只不过同期的祁离深,就没有自己的玺厌图了。” 祁离深捂着胸口,疼痛实质化到他甚至站不起来,他佝偻着身子,眼中带着怒意。 “别这样看着我,你的沉默寡言救不了任何人。”主神毫不在意地说道,高高在上的主神当然傲慢地对祁离深的愤怒视若无睹。 祁离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紧紧盯着主神,眼中闪烁着怒火,但声音却显得格外冷静:“我们没有打破规则,是你打破了。即使规则是由你制定的,你也无权惩罚一个在正常游戏的玩家。” 主神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他道:“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认为自己找到了规则的漏洞?可惜,你们错了。” 祁离深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继续说道:“你不用占我失忆的便宜,如果我们真的违反规则,你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而是直接抹杀我了。而叶礼捷法在游戏正常进行时切断与长生天的联系,这并不算是违反规则吧,只有当游戏出现故障而她仍能切断联系时,才算是违规。” 主神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白眉后看不到他的眼睛,但祁离深能感觉到,主神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看穿。 祁离深依旧毫不退缩,继续说道:“当主神就可以忽略逻辑么?你让乌诀游走在每个副本,那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监视玩家和殿主,如果我们真的违规,他早就发出警告或者直接处决我们了,既然他没有提醒,那么就说明我们的行为并没有超出大规则之外,这也是我们正常游戏的证据。” 祁离深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主神的伪装。 沉默不语的变成了主神,他显然因为祁离深的言辞而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重新审视目前的局面。 而祁离深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神的回应。 另一边,坐在主神对面的玺厌图,盯着眼前的棋盘,上面已经摆满了棋子,形成了一个死局。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准备拿起黑子。 “想清楚了吗?”对面的主神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玺厌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并不在意主神的警告。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一枚黑色棋子,然后稳稳地放在棋盘上。 随着这一步棋的落下,原本毫无生机的棋局瞬间发生了变化。局面开始扭转,新的可能性出现了。 主神看到这一幕,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主神紧接着落下一颗白子,继续着这场激烈的对局,他好奇地问道:“又是因为他?可是根据你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足以找到魔王并赢得胜利,成功离开这个副本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冒险呢?难道不觉得你们有些贪心吗?” 玺厌图的笑容渐渐变得无奈,他轻声说道:“上次不贪心的时候,他差点失去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主神听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两人的灵魂之力已经经历了多次消耗,如果这次再失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主神叹息一声,还是提醒道:“你应该明白,你们两个人的灵魂之力已经消耗得太多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破碎,但这次若再次失败,恐怕就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棋局继续进行着,双方你来我往,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主神抬起头来,视线落在玺厌图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与遗憾,轻声叹息道:“放弃他吧,你会有许多选择,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等待着你。” 第106章 然而,玺厌图并未被这句话打动,他紧紧握着棋子,淡淡反驳道:“这话,你应该也曾对他说过吧,但他哪一次放弃了呢?” 主神无奈地轻笑一声,沉默片刻后,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是啊……你们两个很,奇怪。” 玺厌图垂下眼眸接着说道:“你创造的世界如此之多,而这些世界中,又孕育了无数的生命,我和他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两粒微尘而已,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们呢?” 说完,玺厌图落下一子,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缓缓伏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主神。 主神微微后仰,双手交叉搭在桌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两个原因,第一个,还不能告诉你,第二个嘛……那是因为,拿走神魄的,只有你们两个。” -------------------- 现实一定要远离下头男(bushi) 第60章 day.60 看着巨大的眼睛从天空中消失,乌诀收回了视线,他看了眼旁边老老实实坐着喝咖啡的简月,到底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相信他,他让你去死你也去?” 简月翻了个白眼:“我是相信他,但我也没蠢到真的去死。” 乌诀赶来时,简月差一点就要拿刀捅自己了,那个方向实在是乌诀的视野盲区。 等乌诀着急上前去阻止她时,那把刀却捅进了乌诀的胸口。 面对乌诀的诧异,简月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干嘛这么震惊,你跟神同寿,不会死的。” 乌诀沉默地将刀拔出来,却如简月所说,流出的血液很快止住,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想起来一切的简月看着比之前更加阴沉。 如果说玺厌图会利用自己的记忆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简月就是在利用自己的记忆折磨乌诀。 “……”乌诀眼中的光越发复杂,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看着化为乌鸦飞向天际的乌诀,简也月收敛了笑容。 她想起来了,那片最漂亮的花园曾经被焚烧过。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主神,付出行动的是乌诀,灭掉大火的则是玺厌图。 日夜陪伴的人背刺了自己,到最后乌诀甚至还不愿意同简月解释什么,想起这些的简月自然是看不惯乌诀的。 赫坛也在不远处看着乌鸦使者离开,他来到简月身边坐下,看向刚才天空出现裂缝的方向。 “他不会记仇吗?”赫坛问的是乌诀。 简月只是冷血一声:“他凭什么?” 赫坛不说话了。 玺厌图走之前交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散落在周围监视他们的乌鸦使者分身,尤其是简月,尽量在对方看不到的方向假装自己要杀其他玩家或者杀死自己。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乌鸦使者的分身将注意力集中到简月身上,这样玺厌图在另一边的计划才会顺利。 乌鸦使者就是主神的另一只眼睛,当两只眼睛,一直看不见,一直突突跳,是个正常人都会担心出了什么事。 简月自然明白玺厌图的意图,配合的非常好。 直到那只大眼睛出现,玺厌图和祁离深又消失在了几人的地图上,简月才确定,玺厌图的目的达到了。 当祁离深再次回到众人视线时,距离这次的游戏结束,还有七天。 在祁离深回来这天,魔王城开放了。 城堡的大门敞开,依旧透露出无尽的黑暗与阴森,一直等着进去做任务的玩家们倒是很乐意。 只是魔王城的开放并未引起傲慢和暴怒小队几人过多的关注,因为他们心中更关心的是失踪的玺厌图和沉默不语的祁离深。 面对其他人的询问,尤其是简月的,祁离深还是什么都没说。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迷茫,仿佛玺厌图的消失,让他失去了方向。 他又开始默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之前玺厌图在的时候,祁离深起码还会有看的方向,但现在没有了。 祁离深也想过再次进到王宫去找叶礼捷法,但叶礼捷法并不打算见客了,毕竟经历过一次欺骗,叶礼捷法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那些曾经欺骗过她的祁离深。 毕竟,吃亏有一次就够了,要她连续吃两次亏,她又不是傻子。 见祁离深也不知道玺厌图的下落,简月本想再去找乌诀问问情况。但经过欺骗的乌诀只是还会来“救她”,救完就一句话不说走了,也没给简月质问的机会。 团队的核心人物突然消失,让两个队的人都感到无比担忧。 虽然每个人依旧在做自己的事和任务,但整个团队的氛围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每个人都在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一边观察着祁离深的状态。 打铁铺里,俞浮在旁边用食材合成食物,挈冶在打铁锻造铁剑,两人忙碌地工作着,看似在试图通过劳动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二人看着不远处坐着抬头望天的祁离深,俞浮深深叹了口气。 把新鲜出炉的食物上架商城售卖后,俞浮拍了拍挈冶的肩膀,问:“你说,玺厌图会不会被取消这次的游戏资格啊?他还会回来吗?” 挈冶看了眼祁离深,不确定摇头:“不清楚,在没有明确消息之前,只能说任何情况皆有可能吧。” 第107章 “你这回答的也太官方了……” “实话实说。” 林昕抱着一箱魔法药水走过来,把对应二人的药水交给他们后,随口道:“隔壁的三个人状态和祁离深差不多诶,他们也在望着天空,不过祁离深回来的时候是突然出现的,玺厌图难道回来是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俞浮打开药水倒在自己的锅炉上:“不一定,他们可能是在等那只眼睛出现也有可能啊。” 挈冶看着俞浮给锅炉里倒药水,好奇地问道:“……这玩意儿不是给人用的吗,你为什么要给锅炉里倒药水?” 俞浮笑了笑,解释道:“我前两天翻书看到的,说这样可以增加我的烹饪效率和成功率!不会像之前那样煮十次结果有六次都失败了,还浪费我的食材。” 挈冶没话说了,他转头看向林昕,问道:“那你怎么有这么多魔法药水的?我怎么记得,你是药剂师吧?魔法药水根药剂是同一个东西?” 林昕摇头:“不是我做的,是赫坛,他让我拿过来给你们的,说里面可能有东西你们能用上” 俞浮和挈冶都了然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停在了俞浮的肩头。 俞浮倒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还能吸引这个世界其他生物,他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小鸟:“哪来的鸟,长得还挺好看的。” 闻言,挈冶抬头看了眼俞浮肩头上的鸟,突然皱起眉来,他提醒道:“你小心点,这只鸟好像不是普通的鸟。” 经挈冶一提醒,俞浮也疑惑地转头看着那只鸟。 挈冶指着小鸟的眼睛道:“你看它的眼睛,不像是勇者之都会有的生物。” 俞浮仔细一看,发现小鸟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而且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俞浮立即抬手要把肩膀上的鸟赶走:“我靠,好看的东西果然是致命的!快帮我把它弄开!” 林昕连忙上去帮忙。 观察一番的挈冶却无奈地把林昕拽回来,说道:“别帮了,你看这鸟的足部,上面有倒刺,勾进他衣服里了,要拿下来,你不如直接把衣服脱了,但不确定它会不会因为警觉而去抓你的肉。” 听挈冶说完,俞浮顿时老实站好不敢动了。 “为什么倒霉的又是我……” 一直没有反应的红眼鸟在听到俞浮的抱怨后,突然转头看向俞浮。 俞浮立即闭嘴了。 看着红眼鸟绚丽的羽毛,挈冶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等一下,这种生物……好像是只有魔王城才会有的吧?” 挈冶的话让其他两人也是一惊,他们看向那只红眼鸟,莫名的,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灰暗起来,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 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发现并不是乌云压顶,而是成千上万的黑色羽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黑压压的一片从天空飞过。 这些黑色羽鸟的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它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天空,让人感到一阵压抑。 与此同时,中央广场的丧钟在此刻敲响,沉重的钟声回荡在空中,似乎在警告着玩家们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惊恐地望向天空。 紧接着,屹立不倒的勇者之剑也突然坍塌,发出一声巨响,仿佛象征着这个世界的崩溃。 大地裂开了无数条缝隙,街道上原本有序的npc开始失控,他们四处乱跑,互相推搡,试图逃离这场灾难。 原本平静的世界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仿佛世界末日就在这一瞬间来临了,打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而黑色羽鸟飞来的方向,正是魔王城所在的位置。 一直仰望着天空的祁离深此刻也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俞浮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下意识紧紧抓住旁边林昕的手臂,声音颤抖地问道。 林昕答不上来,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挈冶身上。 但挈冶也只能摇头,眼下的情况太混乱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三人站在街上,看着周围的npc和玩家惊慌失措,有的人大声尖叫着逃跑,有的人则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惧之中。 见面前的地也开始裂开了,挈冶只能先拉着俞浮和林昕先去避难。 路过祁离深身边时,挈冶想喊他,但祁离深却蹙着眉比他先开口。 “有人违反了魔王城的规则。” 挈冶一愣,随后瞬间反应过来祁离深的意思。 “……魔王动手了?” 祁离深没回答,只是脸色越发深沉。 魔王城开放到现在才第二天,它没有关闭,那就是说,确实有人有可能会在夜里继续留在魔王城违反规则。 毕竟留给魔王的时间还剩六天,他要稳赢,只能通过魔王城出手了。 祁离深突然站起身,朝着三人反方向而去。 挈冶反应过来他要去魔王城,刚想喊住他,但一想到,有人愿意为他们去抓魔王,到底还是闭了嘴,只把俞浮和林昕带到了安全地带去。 要想通过副本,那就总有人得站出来,之前是玺厌图,现在轮到祁离深了。 第61章 day.61 第108章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勇者和英雄,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危险时刻挺身而出,守护大家;当然,每个人也都能选择做个胆小鬼,躲在别人身后寻求庇护。 祁离深扪心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的他也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他对所有人的生命都漠不关心,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世界毁灭也许就是他心中所期待的。 然而,玺厌图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祁离深想,玺厌图也绝不是那种甘愿拯救世界的人。 但正因为有了特殊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这才让原本对一切都感到厌恶的人,也开始渴望继续生存下去。 此刻,副本世界仍在不断崩溃,而作为这个世界创造者的叶礼捷法并没有现身阻止这一切,这就意味着,那些信仰着叶礼捷法的npc和玩家一样,都是可以随时被抹去的存在。 祁离深没时间为他们感到悲哀,npc就是npc,随时都能被舍弃。 所有人都在四处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灾难,唯有祁离深独自朝着魔王城的方向走去。 挈冶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个警察了,正在努力疏散逃难人群。 看着祁离深的背影消失,挈冶虽然有担心,但还是没去阻止或者同行。 魔王城上空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巨大不祥魔力,两个玩家被困在魔力之中产生的气泡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 起先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无济于事,等到魔力都消耗完,最后就只能绝望地祈祷有人能来救他们。 可从他们被关起来到现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望逐渐渺茫,他们开始怀疑是否真的会有玩家或者npc来拯救他们,难道其他人都已经完了?还是他们被抛弃了? 但这个游戏的规则明明应该不会死人才对啊。 就在他们几乎也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出现了。然而,这个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朝着明显危险的黑暗森林走去。 被困住的两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居然这么头铁,都这种情况了,居然不去逃命,反而是冲着灾厄中心来了。 魔王的城堡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在预示着又一场更加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魔王城之外的黑暗森林,比起平时,现在看起来更加阴森,让人心生恐惧。 与勇者之都的npc不同,这里的魔物npc显得更加兴奋和活跃。毕竟,它们的设定本身就是邪恶的存在,如今成为了加害者,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当祁离深走向黑暗森林时,许多长相可怖魔物从里面向外涌出,它们路过祁离深身边时还会看祁离深一样,但并没有对祁离深发动攻击,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吸引它们。 祁离深终于想起来抬头看一眼了,在他头顶的上空,漂浮着两个气泡,其中很有可能有那个违反游戏规则的玩家。 那么……魔王是否会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也隐藏在这些气泡之中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祁离深的手臂开始聚集魔力,闪电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右手。 泡泡中的两个玩家看到这一幕,也算是欣慰不少,因为这个人终于发现了他们。 然而,下一刻,闪电却突然消失了。原本还抱有期待和希望的两个人又沉默了。 由于距离过远,祁离深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更无从了解他们的内心活动,他直接再次无视了那两个人,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了。 望着祁离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的背影,韩年对着安逸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 安逸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凝视着黑暗森林中心那座阴森的魔王城堡,眉头紧蹙。 随后,安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不再挣扎,而是索性直接在泡泡里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游戏结束。 韩年见状,也不挣扎了,跟着一起坐下。 结果他才刚坐下,就看见又有个身影朝着黑暗森林跑去,像是在追刚才那个人一样。 不过韩年并不在意了,毕竟别人找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祁离深突然改变救人思路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 就在刚刚,他看见了一个身影,是谭与七。 比起那两个被困住的人,谭与七身上所掌握的情报显然更为重要。 在这个副本世界崩塌的时刻,除了那两个被困住的玩家,以及祁离深这个不顾生死的人之外,几乎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会选择来到这里冒险。 然而,谭与七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他真的是魔王? 就算他不是,那他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巧合,他一定知道关于魔王的消息,或者他知道,魔王是谁。 祁离深无暇顾及其他,他想要结束这一切,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谭与七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玺厌图尚未归来,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再次见到玺厌图。 因此,找到魔王并将其杀死,让副本尽快结束,或许才能给玺厌图带来重新出现的机会。 尽管祁离深的记忆恢复的过于零碎,但在他这里,没有人比玺厌图更加重要。 然而,祁离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魔王城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他跟丢了谭与七。 祁离深心中烦躁不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周围的枯树在移动,似乎在不断改变地形,这让他始终无法走出这片诡异的森林。 第109章 想到这里,祁离深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旁的一棵枯树。他突然用魔法点火,将这棵枯树点燃。 随着火焰的升腾,一阵凄厉的哀嚎声立刻传入了祁离深的耳中。 同时祁离深注意到了,他的魔力在缓慢消失,也许是因为副本世界坍塌消失的原因。 火势迅速蔓延,树枝相互连接,转眼间,一大片区域都被熊熊烈火吞噬。 噼里啪啦的木柴炸裂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仿佛被燃烧的并非只是枯枝,更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正在遭受折磨。 祁离深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地盯着燃烧的枯树林,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向后走去。 此时的树枝们自顾不暇,再也无暇顾及祁离深,他这次很顺利地就逃离了这片枯树林。 只不过现在的祁离深运气实在是不算好,刚刚才离开那如鬼打墙一般的地方不久,结果一出来就直接来到了一个泥潭边上。 而更倒霉的是,泥潭之中还有一些长得像鳄鱼一样的魔物,这些魔物并没有跟随其他魔物一同离开魔王城,而是选择一直蹲守在自己的地盘。 而祁离深这么贸然地闯入它们的地盘,无疑是一种严重的冒犯行为。 原本还在泥潭中的鳄鱼们,此刻也纷纷虎视眈眈地盯着祁离深,并且一步步地上了岸,做出一副即将发动攻击的姿态。 祁离深见状不禁“啧”了一声,本就烦躁不安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极为不利,毕竟魔王城本身,就会对那些从勇者之都获得魔力的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压制作用。 更何况,如今情况紧急,勇者之剑已经倒塌,这意味着提供给他们的魔力来源已经间接消失了。 在这个人人都拥有魔力的世界里,如果一个人没有魔法,那简直就是一种罪过。失去了魔力的加持,这个人将变得如同凡人一般脆弱,任人欺凌。 就在祁离深想再次发动仅剩不多的魔力时,一只手突然按在他手背上。 不等祁离深回头,另一只手又从后方伸来,捏在他下巴上不让他回头。 “盯着他们。” 一道又轻又熟悉的声音在祁离深耳侧响起。 “南木……” 如果不是玺厌图按着他,祁离深确实想转过头去。 一瞬间很多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但对祁离深来说,最多的,应该是安心。 玺厌图回来了,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按玺厌图的示意,两人一直盯着那些魔物撤退,倒是真没一个敢上前来。 直到退出泥潭范围,玺厌图才收回按着祁离深下巴的手。 见安全了,玺厌图刚想说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祁离深就转过身将他紧紧抱住,他将头埋进玺厌图颈肩,几乎疯狂又眷念地在嗅着属于玺厌图身上淡淡的气息。 玺厌图感受到祁离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知道他刚才一定很害怕,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我回来了。” 祁离深抬起头,看着玺厌图的眼睛,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意。 其实他们分开的时间很短,只有两天,但祁离深就是有着无限的后怕。 他多怕这次之后,再也见不到玺厌图啊。 玺厌图没有被他这样子吓到,而是抬手抚摸祁离深的后背安抚。 “我不会离开你,不用担心。” 但祁离深却倔强道:“你离开过……” 指的是他们还是人类在现实生活那二十多年,还有玺厌图被关在花园那些年。 这件事倒是挺有意思的,明明祁离深才是那个闯关去找人的,结果两个人都只有玺厌图被关在花园的记忆,好像祁离深一路上找来的痛苦都是可以一笑而过的。 第62章 day.62 往日被束缚的魔物们现在获得了自由,它们便前往世界各地天南地北,普通的 npc 都被它们残忍杀害。 一直没有动静的叶礼捷法,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是勇者之都的国王一样,终于派出了骑士团和军队去保护那些已经彻底丧失魔力的 npc 们。 玩家们像是这场大屠杀的透明人一样,魔物并没有袭击他们。 但看着各种各样的魔物在面前虐杀其他npc,还是有玩家受不了这样血腥暴力的画面。 林昕虽然是医生,做手术时就已经见过人体内脏结构了,但现在看着有npc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扯出肠子吃。 林昕不敢相信,如果她不是玩家,大概也会死的这么惨吧…… 不,如果不是有其他队友的保护,林昕想,自己可能也不会活到现在。 她只是运气好,刚好遇到了这几个队友而已。 想到这里,林昕忍不住浑身颤抖着,紧紧抓着挈冶的手臂,仿佛这能让她安心一点。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恶心,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而旁边的俞浮,是真的吐出来了,大少爷怎么会见过这样的画面呢。 “这太疯狂了……”林昕低声说道,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不安,“就算是npc,也不能这样无差别虐杀吧?” 林昕回想起之前几天,遇到的那些npc们总是不停地称赞着叶礼捷法如何不同,又是善待他们。 这些npc在叶礼捷法的影响下,甚至都已经拥有了自主意识,他们深深地爱着这位赋予他们生命的人。 第110章 但是,正是由于拥有了自我意识,当他们遭受魔物残酷屠杀时,所承受的痛苦、恐惧和绝望将会更加深刻。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情绪是否真的有益呢? 叶礼捷法,又是否真正热爱她的子民呢? 如果她真心关爱他们,为何又将魔物设计得如此凶残? 然而,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情节设置能够增加游戏的观赏性而已。 挈冶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即使他现实中也算身经百战了,但面对眼前的场景,他也感到言语无力。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画面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或恐怖游戏中,而亲身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往往因恐惧而无法前行一步。 身旁其他看着这一幕的npc们同样脸色苍白,他们中的一些npc也曾经跟随叶礼捷法经历过战斗的副本,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景。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一个npc突然大喊,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他紧握着拳头,显得非常激动,“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这是我们的同胞啊!” 旁边的另一个npc也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现在应该互帮互助才对!” 面对npc们的豪言壮语,在场的玩家们都一言不发。 很明显,他们不想掺和这场跟他们没有关系的npc之战。 挈冶本来想拦着这些npc,但还是放弃了。 帮了他们又怎么样?他们是npc,并没有真正的生命,也许在这个世界覆灭,就是叶礼捷法写给他们的剧本,那自己又何必插手去管呢? 但林昕不这么想。 大概是职业的习惯,看到这么多人死去,林昕到底是不忍心。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 她知道,恐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而且可能除了她,没有玩家还想帮这些npc,她只能努力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学会的技能。 “我想……我可以用治疗术帮助受伤的 npc。”林昕说,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眼神却越发坚定起来。“虽然我现在的魔力有限,但至少……能带给他们一些希望。” 如果一定要消失的话,那么每个人都会希望,这个消失的过程,至少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吧。 俞浮呕吐完后回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的心情一下子也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祁离深不在这里,挈冶成为了小队里最具权威的人。 林昕和俞浮都将目光投向了挈冶,期待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然而,挈冶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很显然,他并不同意这种说法。 林昕刚刚点燃的斗志在一瞬间被彻底扑灭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失落。 而俞浮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尽管俞浮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从他的眼神中,林昕可以看出,俞浮其实是赞同挈冶的观点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想要活下去,那么他们首先需要抛弃的,便是人性。 这一点早在乌鸦使者出现的时候,便已告知过他们了。 而祁离深和玺厌图,算是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 林昕当然也明白,她们必须学会适应这些个残酷的世界,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林昕不再挣扎,她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看到一个个npc为了保护同伴或拯救同伴时,不幸被魔物一同杀害,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干脆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下去。 俞浮见状,立刻站到了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林昕紧紧抓住俞浮的肩膀,她的双手仍在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警察不能救人,医生也不能救人,明明是现实里最伟大的职业,在这里,居然变成了笑话。 就在几人无力现状时,一个由魔法支撑的大屏幕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屏幕里,叶礼捷法一脸哀伤地看着众人。 “我亲爱的孩子们,非常抱歉,魔物的设定已经被修改了,我无法违背规则去拯救你们……但是我会尽快安排人员修复勇者之剑,这样一来,你们至少还有魔力能够保护自己。在此期间,请务必照顾好自己,没有魔力可用的孩子们,就去冒险者公会吧。” 简短的话语结束后,大屏幕也随之消失了。 此时,身处黑暗森林的几个人也看到了叶礼捷法所说的话,但他们既然来到了黑暗森林,就不再害怕任何事情了。 毕竟,叶礼捷法这番话是对npc们说的,而不是针对他们这些玩家。 然而,屏幕刚一消失,挈冶就发现简月和赫坛从另一个方向匆忙跑来。 还没等挈冶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简月便抢先开口说道:“他回来了,现在正在魔王城,刚刚min醒了过来,也追到魔王城去了。” 挈冶闻言有些诧异,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祁离深为何如此执着地奔向魔王城。 黑暗森林里。 简单的重逢温存后,祁离深和玺厌图开始共享情报。 玺厌图确实比祁离深要晚回副本世界两天,和祁离深不一样的是,玺厌图回来就在黑暗森林里,还是之前他们帮过的魔狼族地盘。 魔狼族没有跟着其他魔物一起出去厮杀,他们还告诉了玺厌图,大地开裂的原因,确实是魔王造成的。 第111章 “谭与七在这里。”祁离深简言意骇。 玺厌图点头:“他不是魔王,但他是魔王的同伙。” 祁离深倒是有些诧异:“他就不怕自己被当成魔王处决吗?还是给了魔王这么多积分之后,他也能分到?” 玺厌图顿了顿,抬头看着祁离深。 “大概和积分没什么关系,这么说吧,如果你是魔王,我也会像谭与七一样,误导其他玩家,保你到最后时刻。” 祁离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魔王是他的队友,也可能,是他的朋友,或者,爱人?” 玺厌图点点头,接着说道:“毕竟心甘情愿为之赴死或者成全的,在我这里,只能是最重要的人。魔王急了,是因为他也看见了主神之眼,和我消失的消息,他怕我真的在主神那里获得了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所以现在他选择分裂世界,这么看,他应该是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积分。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灾害降临,玩家不会再顾及他了。” 祁离深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道:“他确实挺有野心的,只是时间来不及,谭与七看起来也不完全能帮到他的忙,还真是……” 玺厌图接道:“对魔王来说,这应该是稳赢的局,但他操之过急,反而招来反噬。” 谭与七找到叶焠时,魔王城上空的阴云聚集到直落一道闪电下来。 谭与七顾不得这么多,他上前抓住还在看电闪雷鸣的叶焠:“跟我走!” 叶焠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叶焠!”谭与七急得不行,但叶焠就是一动不动。 “他们找来了,你会暴露的!”谭与七眼眶都红了,他帮叶焠到现在,就是不想他暴露然后被杀死。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叶焠看起来精神恍惚,还在朝着谭与七痴痴傻笑。 谭与七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叶焠就猛地上前,反抓住谭与七的手臂。 现在在叶焠眼中,满是疯癫。 他说:“我被骗了,你也别骗了,所有人都像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谭与七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你冷静一点!” 但叶焠却依旧状若癫狂,不断大喊:“阿七,我们所有人都是垫脚石啊!” 第63章 day.63 叶焠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释放出来。 但谭与七却感到困惑不已,因为就在不久前,叶焠还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现在的叶焠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谭与七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叶焠如此激动。 在叶焠得知自己是魔王时,他就表现得异常平静,并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谭与七。 整个过程中,他似乎没有丝毫恐惧或担忧,甚至对谭与七可能告发他的风险毫不在意。这种信任让谭与七心情很复杂,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叶焠内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正常来说,魔王在这轮游戏里的胜率很大,而为了稳中求胜,和其他玩家一样做任务值到副本结束就好,就能获得大量积分了。 但叶焠明显不甘心获得这么大优势,甚至是能直接终结所有游戏的情况下,还要唯唯诺诺保持现状。 他要的是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唯一的胜利者,为此,所有人都可以牺牲。 包括谭与七。 当然,谭与七自己也清楚,只不过他是心甘情愿被叶焠利用的。 事实上,叶焠的心理素质丝毫不逊色于玺厌图。 尽管玺厌图给人一种掌控一切、让人安心的感觉,但叶焠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同样展现出了他的冷静和大局分析能力。 就谭与七来说,他所知道的叶焠,无论是面对死亡还是其他困境,叶焠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作为这个世界最了解叶焠的人,谭与七深知叶焠的野心。 早在他们共同复生在那个长生天时,谭与七就明白,叶焠从第一个副本到现在,其实也在一直为了争夺最后一个名额而算计着。 在现实世界里,谭与七还记得叶焠在他们死去之前,是多么平静地帮助他处理误杀的人的尸体,并精心伪造了新的案发现场。 那种冷静甚至令谭与七不禁心生恐惧。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现世报来的太快了,他们刚离开案发现场,烂尾楼上的钢筋就砸了下来,两个人躲避不及,就这么匆匆死了。 大概等警察发现他们时,应该也会很无语吧。 尽管运气不太好,但谭与七依旧是相信叶焠的,就算这轮游戏叶焠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么获得大量积分的叶焠,也一定能活到最后。 但此刻的叶焠,已不再拥有那份冷静,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击溃,他的神情异常激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令谭与七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谭与七惊愕不已,毕竟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叶焠。 谭与七连忙紧紧抱住叶焠,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别这样……叶焠,你别这样,我们说好要一起赢得游戏,一起回到现实世界的,你也一定能赢的,现在先冷静一下,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谭与七轻柔的声音似乎发挥了作用,叶焠逐渐平静下来,但他的情绪依然低落。 “……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呢?”叶焠捂住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凝视着谭与七,“你应该清楚吧?我一直在利用你啊。所谓一起赢得游戏、回到现实,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果这场游戏由我获胜,那些蠢货们就会误以为你或贺鸳才是真正的魔王,那么无论结果如何,最终死去的都会是你们……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叶焠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第112章 叶焠虽然知道谭与七会帮他,但他却不知道,谭与七到底为了什么,才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那双已经有所动摇的眸子,谭与七知道,现在的叶焠很需要他的认可。现在谭与七想带他走,也只能先让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站在他这边。 谭与七焦急地转头看了眼城堡之外的电闪雷鸣,他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有人在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那你呢?为什么帮我那么多?连我不小心杀人了,你都能帮我处理尸体,这到底是因为我们是发小?还是因为我们是挚友?” 谭与七一连串的反问,让叶焠陷入了沉默,他很快就别开头,烦躁地回答道:“那个人本来就该死,你不杀他,迟早也会有别的人看不惯去杀他的。” 话是这么说,但谭与七心里清楚,叶焠所说的话并不完全正确。 谭与七不小心杀死的那个人,确实是个败类,但实际上,他还没有到达要被人杀死谢罪的程度。如果报警将他抓起来,也许也只会根据相关法律,关一两年而已。 但是,谭与七杀了他,那就变成了一起刑事案件,比那个败类的罪名严重得多。 叶焠的烦躁明显又增加了,他从捂着头,到开始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仿佛要将头皮扯下来一般。 谭与七就看着他的眼神变得狂躁而痛苦,嘴里喃喃自语,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我不是什么挚友,挚友才不会看着你去死,我只是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他的声音已经充满了自嘲和绝望,仿佛对自己的存在都已经感到无比的厌恶。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谭与七伸手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试图阻止他继续自残。 “够了叶焠,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自私是人类的本性,也是天性,你没有必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副本没有结束,你还没有输,但你如果放弃了,那才是真的输了。” 叶焠听完谭与七的话后,情绪却愈发激动起来。他猛地甩开谭与七的手,怒吼道:“那你自私啊!你自私给我看啊!你凭什么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凭什么你和我干的一样的勾当,却要显得那么清高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似乎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谭与七身上,看得出来他完全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谭与七正想上前再说些什么,但叶焠一个后退躲开了伸过来的手。 叶焠的头发带着头皮被他自己撕下来一大块,鲜血溢出又很快凝固,黏在叶焠头上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说过了,我们赢不了,从第一个副本开始,我们就赢不了了……我们是垫脚石,垫脚石怎么可能被允许获胜呢?神和命运都是无法反抗的,我只是真的以为……我们幸运了,可以有机会从头来过……但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就像个傻子一样供人观赏……” 谭与七此时心急如焚,但却无济于事,因为他看得出,无论自己如何劝说,叶焠此刻都已经决定要自暴自弃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叶焠缓缓抬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谭与七,浓烈无尽的不甘让他几近窒息。 “还能是什么……我看到了真相。” 真相。 这个词汇似乎鲜少有人用来描述他们所处的副本世界。 谭与七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你……能说出来吗?” 叶焠摇了摇头,甚至还真的张嘴冲着谭与七,就在他想说话时,却突然被什么力量扼住了喉咙一般窒息起来。 谭与七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去查看,帮他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叶焠才缓和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苦笑。 “看吧,这就是想要说出真相的惩罚。” “……”谭与七皱起眉头。 叶焠摸着脖子,眼中的光又熄灭了:“我们离不开这里了……应该是我,你肯定能离开的,等到游戏结束就好了,起码,你能离开这个副本,但我不知道,没有我之后,你还能不能活过剩下的四个副本……那两个人,应该找来了吧?” 说着,叶焠抬头看出去。 城堡之外乌云密布,能见度很低,哪怕是有着无限魔力的魔王,也无法看清远方有没有来客。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叶焠无神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撑着谭与七站了起来,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森林。 “……是啊,神和命运都无法反抗的话,那就给他们添点乱吧。” 谭与七迷茫看着叶焠,叶焠突然转过头来,对他道:“你去帮把那个叫玺厌图的家伙带来吧,我要杀了他。” 谭与七一下子就急了:“你疯了?这个副本的游戏规则只有玩家杀魔王,魔王和玩家都不能伤害其他玩家的!” 叶焠只是咧嘴笑起来:“我怕死吗?我现在还怕死吗?我一定要弄死玺厌图,他死了,你说不定才有争取前三名的机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杀他,你出去之后,积分就是第一名了啊!” “我出不去了!”叶焠崩溃道,望着谭与七的脸,叶焠还是没再说什么。 谭与七突然明白了过来:“真相是不是和玺厌图有关?” 叶焠没说话。 但谭与七已经想明白了,但他还是不赞同叶焠的想法。 第113章 “不行,你明明可以活着出去的,你只要再坚持一下下,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了。” 叶焠摇摇头:“我已经没有希望了,如果我不杀玺厌图,那我们两个,可能都会死在他手上……说实话,在这个副本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在现实世界里那点情,你早就还给我了,现在,我不想再拖累你,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被什么神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谭与七看着他失去朝气的脸颊,喉头有些哽咽,还是忍不住想再劝几句:“别这样,不应该这样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活下去的吗?” 叶焠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的叶焠看起来倒像是变回之前那副样子了:“就当我食言了吧。” 谭与七眼眶也开始泛红,他死死抓住叶焠的手臂不肯放开。 但叶焠还是轻轻推开他,微笑着道:“走吧,去帮我把玺厌图带来,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挚友。” 谭与七垂头不语,好半天才坚定地点点头,他转身离开了城堡,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森林中。 第64章 day.64 在谭与七离开的三十分钟后,玩家公屏上,有人发了条和魔王有关的消息。 [lv.78 付颓]:叶焠是魔王。 简短一句话,让许多人甚至都有点疑惑。 叶焠是谁来着? 存在感这么弱吗?弱到他们都对这个人的名字没有印象。 谭与七已经看见玺厌图和祁离深了,但他没想到,那个叫付颓的,不知道怎么发现叶焠秘密的,居然就这么发了出来。 虽然和玺厌图和祁离深的距离更近,但谭与七顾不上这么多,他转头就朝着魔王城堡回去。 他猜,应该是他走后,那个叫付颓的人从另一个方向找过来了。 那叶焠很可能有危险。 虽然答应叶焠把玺厌图带来,但比起旁人,谭与七还是更在意叶焠的死活。 他脑海中不断出现叶焠的脸,25岁的叶焠,18岁的叶焠,9岁的叶焠。 他们确实是发小,没有人比叶焠更了解谭与七,同样的也没有人比谭与七更了解叶焠。 他们当然也是挚友,从叶焠幼时落水,谭与七同样的年纪,却义无反顾跳下去把他救上来之后,他们就是挚友了。 谭与七一边狂奔,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叶焠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坏人,然后绑架了一个好人,你手上有把枪,你是杀了我救人,还是把他杀了,跟我一起逃命?” 当时谭与七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帮你啊!再好人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你,如果你变成坏人了,肯定是被迫的。” 那时的叶焠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谭与七知道,这个答案让叶焠很满意。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而现在,叶焠可能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谭与七心急如焚,他加快了速度,只想尽快回到魔王城堡,回到叶焠身边。 叶焠随着长大之后,其实有很多朋友。 谭与七也有,但谭与七觉得,没有任何人能像叶焠那样让他那么放在心上了。 谭与七不是傻子,叶焠在来到长生天之后,不管是利用还是骗他,他都知道,只是比起那些,他更不想失去叶焠,也不想看见叶焠去死。 当初在钢筋砸下来的时候,谭与七想把叶焠推出去,但他速度没有那么快,叶焠还是和他一起死了。 现在他们重来一次了,只要赢到最后,他们都能回到现实了。 叶焠问他难道不想活吗?但他也想问叶焠,你不想活下去吗? 谁不想活啊。 谭与七打开公屏,连忙在下面发了一句:“你还真是玺厌图的好狗,为了帮他骗所有人去死是吧?” 这句话发出后,谭与七真的肯定会有之前怀疑玺厌图的人觉得这是玺厌图的阴谋。 但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些人怀疑玺厌图去,不再把注意放在叶焠身上就行。 哪怕玺厌图被选出来之后,所有人都会死,但谭与七不在乎了。 从他意识到付颓可能已经对叶焠出手时,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发完那句,谭与七就关了系统栏,他已经能看见城堡的上方了。 城堡的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上面开着一朵朵红色的花,看起来十分诡异。 谭与七快速穿过周遭的迷雾,等他站在城堡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明明他走的时候,叶焠还在大门口看着他离开的啊。 叶焠呢? 现在城堡的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也许是因为叶焠不见了,谭与七只觉得这座城堡更加恐怖。 谭与七深吸一口气,还是缓缓地推开了城堡的大门。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芒,通过地上魔龙遗留的宝物再透出来。 叶焠不在一楼,也没有那个叫付颓的家伙。 谭与七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又时不时回头看看,谨防有人在背后偷袭他。 城堡里因为魔龙的尸体留在这里,还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明明前段时间才有人来过,现在看起来又像是一直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第114章 谭与七想上楼看看,说不定叶焠在上面等他。 可他刚来到楼梯间,就有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仿佛是有小孩子在哭泣一样。 谭与七的心跳瞬间加快,他握紧了匕首,咽了咽唾沫。一般恐怖片里出现这种声音,那就是有什么危险要出现了。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谭与七想了想,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玩家才对,也许那声音就是叶焠用来提醒他的。 想到这里,他还是上了楼,朝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声音的源头时,已经到了三楼,谭与七一上来就被吓了一跳,他看见有个人影蹲在一堆珠宝里。 那里没有光,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那是个小孩子一样的身躯。 谭与七紧张地舔了下嘴唇,那小东西还在发出凄厉的惨叫,周围却没有叶焠的身影,谭与七干脆不再搭理它,准备继续朝楼上去找找。 直到上到了四楼,结构便和楼下姐截然不同了。 城堡下面三层都是螺旋状的大厅,没有走廊和房间,但四楼的格局却变成了那种一条走廊无数房间的结构。 谭与七一眼望去,只能确定这些房间错综复杂,每一间房都显得阴森恐怖,要想在这些房间里找到叶焠,那可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叶焠!”谭与七朝着这些房间大喊一声,希望叶焠能听到,这样他就不必花那么多时间去找人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靠近。 谭与七下意识以为是叶焠回应他了,正高兴的回头去看,但只见一个身影慢慢地朝他走来,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看不清面容。 谭与七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叶焠还是付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攻击姿态。 但那个身影却径直穿过了谭与七的身影,那一瞬间,谭与七似乎看到了那人的身影虚化了一下。 谭与七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有人猝不及防捂住谭与七的嘴巴,谭与七惊恐回头看去,却看到了更让他惊恐的一幕。 捂着他嘴巴的是祁离深,玺厌图也在旁边。 这跟出门遇到鬼没什么区别。 玺厌图看到谭与七的表情,笑道:“你刚才说,我是魔王来着?” 谭与七被祁离深死死捂着口鼻,根本回答不了,但玺厌图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别这么震惊,说实话,你过来的时候动静那么大,我俩想不发现你也有点难。”说完,玺厌图看向前面的房间。 “要不然我们陪你一起找找吧,看看叶焠是就在这些房间里躲着呢,还是要继续上楼去找呢?” 但玺厌图的话并没有引起谭与七的回应。 此时的谭与七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 大概是想到了这个副本里,玩家间不能互相残杀的规则,谭与七倒是不怕祁离深真的杀了他。 见谭与七这副样子,玺厌图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把他的肉刮下来,叶焠会出现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激了谭与七的原本冷静下来的心,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满脸惊恐地看着祁离深。 但祁离深又不是他的同伙儿,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只见祁离深点点头,语气无所谓回答道:“可以试试,反正不弄死他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谭与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祁离深,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惊恐之际,祁离深已经夺走了他手上的刀,把刀递给了玺厌图,自己则是继续钳制着谭与七。 谭与七瞪着眼睛看着玺厌图来到他面前,然后举起刀晃了晃,有些遗憾道:“我大概懂你对他的感情,现在只能赌一下他对你的感情如何了。不过……你们两个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冲着我来的吧?既然你们先起了杀我的念头,那就还你们一点回礼吧。” 玺厌图掀开谭与七的衣服,刀刃抵着谭与七肚子上的肉。 谭与七正因为恐惧剧烈颤抖着,玺厌图却低着头并不在意。 “别紧张,你会活下来的,伤口也会愈合,在下一个副本,不过你得失去你的朋友了,因为他一定会死在这个副本里。” 谭与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玺厌图真的没有吓唬他,刀子真的在割他的肉。 谭与七疼的撕心裂肺,口鼻却被捂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这两个人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 谭与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叶焠一定要杀死玺厌图。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他说的话和看人的眼神,都如同一个恶魔般令人心生畏惧。 如果错过这次副本的机会,让这样的人存活到最后一轮,那还有人真的能解决掉他吗?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叶焠取得胜利。 “放开他。”一道极其平静的声音出现。 玺厌图挑了挑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去。 叶焠从一间房间里走了出来。 谭与七见到叶焠的一瞬间就在拼命摇头,祁离深大概是觉得他太烦了,给他后脑来了一手刀,谭与七便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倒地前谭与七最后看见的,是叶焠无奈的眼神。 第65章 day.65 “说实话,我本来也挺无耻的,但我没想到,你们比我想象的更无耻。” 第115章 叶焠一脸无奈地说着这句话,他的身影从屋子里面缓缓走出,手中还紧紧地拖着一个人。 是付颓,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晕厥过去了。 叶焠满脸无奈地抓着付颓的头发,而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袖子里突然掉出一把锋利的刀,正直直地抵在了付颓的眼球之上。 他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看着谭与七腹部上那道被狠狠刮开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些不择手段的人,只有坏人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来到这个地方争抢所谓活下去的名单。”玺厌图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 叶焠闻言,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也许真的有好人来到这里了呢?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玺厌图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反正不会是我们这些人就是了。” 的确,以目前双方相互算计、互相对峙的局势来看,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好人。 每个人都心怀叵测,算计着如何利用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这场博弈的关键在于谁的队友对自己更为珍视,谁能够成为最终的赢家。 毕竟眼下的情况,两个人质,谁死亡,都会出现惩罚。 如果叶焠先杀了付颓,那么死的只有付颓一个人,而其他人就能赢得副本胜利。 但玺厌图并不确定这是否属于一种bug。 如果叶焠杀死了普通玩家,那么他就违背了大规则。而当有玩家意外死亡时,其他玩家是否会因此遭受死亡惩罚呢? 所以目前看来,最稳妥的办法仍然是只杀死叶焠一人。 玺厌图再次将刀抵住谭与七的腹部,并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向上移动,直到刀尖对准谭与七的心口后,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玺厌图似乎对这个位置很满意,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叶焠说道:“来打三个赌。” 玺厌图并没有用询问的语气,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这么做。 叶焠抓住付颓头发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力度。 玺厌图却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地说:“第一个赌,就看谁更在乎自己的队友吧。” 话音未落,玺厌图便毫不犹豫地将刀刺进了谭与七的心口。 谭与七闷哼一声,叶焠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玺厌图动手的这么突然,下意识大喊:“别!!” 有血流下,但玺厌图张开手,谭与七完好无损,流血的是玺厌图的手。 在背后看着这一切的祁离深眉头紧蹙,压着怒意提醒玺厌图:“南木……” 但玺厌图没理他,依旧笑着对叶焠道:“看来你更在乎,那就好办了。” 玺厌图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的鲜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随意地将它抹去。 再抬起头来,哪怕他依旧笑着,但眼神里的冷漠却让人心惊。 玺厌图的目光从叶焠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已经晕过去的付颓身上,轻声说道:“第二个赌,我赌你不敢杀他。”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叶焠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付颓的眼睛里。 原本昏迷不醒的付颓,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但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只有那只被刺破的眼睛不断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脸颊。 “玺厌图,你还真是适合加入傲慢队啊……”叶焠用力拔出插在付颓眼睛里的刀刃,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玺厌图。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但这并不重要了,像你这样的人,终有一天会因为你的傲慢而自食恶果……哦,不只是你,就连你身边的人也会受到牵连,被你害死!” 叶焠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谭与七从未见过的凶狠。 说完,他还转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付颓,又抬头望向站在玺厌图身后的祁离深。 听到这句话,玺厌图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色,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吧。” 他的语气好像一直都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对所有的事情并不在意。 但真的是这样吗? “第三个赌什么呢……嗯,就赌,我的人能跑,你的人只能等死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叶焠的脸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玺厌图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叶焠反应过来,他就看见谭与七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似乎想要对叶焠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叶焠感到一股剧烈的刺痛从喉咙传来。 叶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片细小的玻璃片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喉咙。 他试图抬起手去抓住那只握着玻璃片的手,但由于疼痛太过剧烈,他的动作变得迟缓无力。 谭与七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想要冲上前去阻止,但身体却被祁离深紧紧禁锢着,只能在原地发疯,根本无法上前一步。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付颓,此刻却清醒异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仿佛一直在等这一刻,就算一只眼睛已经被扎爆,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但他仍然紧紧握住玻璃片,用力地向叶焠的喉咙里捅去。 第116章 叶焠的大脑此刻还在快速运转着。 他想到突然闯进城堡来杀自己的付颓,怎么有这个胆子,却那么轻易被自己拿下呢? 因为他根本就是假装晕倒的。 想到这里,叶焠目光阴毒死死瞪着玺厌图。 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甚至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还刺激自己对付颓动手,经过那种痛苦还醒不过来,所以自己才会对付颓失去了所有的防备…… 叶焠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在他的眼神中,绝望和不甘越发明显,却也越发薄弱。 剧痛让叶焠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量,他不得不松开了原本抓着付颓的手。然而,付颓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相反,他加大了力度,将玻璃片捅得更深。 “嗬啊……嗬……”叶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声,他眼中的光在渐渐黯淡下去,生命的气息也在迅速流逝。 喉管被切断,更别提付颓怕他死不透,还刻意转动玻璃片,自己手上鲜血淋漓也要叶焠死的干脆。 叶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他费力转过动着眼珠子看去,也只能看见谭与七虽然被祁离深控制住了,但还在崩溃挣扎,想跑到他身边来。 挣扎过程中,好几次玺厌图手上的刀都划到了谭与七的肌肤上。 这样的画面其实有点眼熟。 叶焠记得,他小时候落水的时候,谭与七也是这样,紧张到不行,跳下水去救他。 那个时候,谭与七的表情只是紧张,和现在不同,现在是绝望。 他从小到大,其实都是被谭与七照顾的那个,谭与七总说比他大几个月,就是他的好哥哥,照顾他是应该的。 但叶焠想告诉他,没有人应该天生对谁那么好,就连父母也没有这个必要,更何况,自己其实不是值得在乎的人。 小时候落水那次,是因为他自己不听大人的话,非要去深水区玩,才会溺水的,他纯属自己找死,根本和谭与七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大后,谭与七本来不用背负杀人罪名的,是因为叶焠讨厌那个人,才煽动谭与七把他约了出去,说那个人欺负自己。 叶焠当然知道,谭与七一定会去给自己出气的。 他理所当然享受着谭与七对他的好,又厌恶这份情感。 尤其是来到长生天之后。 叶焠想,现在的谭与七,得依赖他的脑子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了,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他也可以成为谭与七的依靠。 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不公平。 他成了第三轮游戏里的魔王,要么用计谋去杀了所有人,直接成为最终胜利者,要么忍耐到副本结束,获得高额积分,但也会在接下来的副本里,成为一直被盯上的猎物。 他能怎么办呢? 说实话,他真的没什么办法,他想,要不就这一次,自私一点算了吧。 反正,谭与七那个蠢货,也会一直相信自己的,一直帮自己的。 明明他都已经决定要自私到底了,决定要牺牲谭与七了。 但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么残酷的真相呢? 让他一点希望都触摸不到呢? 如果所有人都是那个人的垫脚石,为什么一定要选他们呢?不如就让他们死在那场钢筋掉落里。 为什么让他们重来一次,又让他们无路可退。 有意思吗? 叶焠永远想不通这个答案,但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玺厌图,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样,他突然用力推开了付颓,拔出了脖子里的玻璃片。 他趴着身子,对着谭与七的方向声嘶力竭大喊。 “……他,不是……玺厌图!” 【积分榜更新,魔王_叶焠死亡,恭喜剩下所有玩家,顺利通过副本。】 第66章 day.66 魔王已经死了,原本裂开的大地已经修复,勇者之剑重新屹立在中央广场,逃出黑暗森林的魔物被全部抓回,王宫——也就是懒惰神殿,对所有玩家开放。 人们在这场大战后,又开始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这次的魔物袭击,给这里的居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损失,他们需要时间来恢复和重建。 而对于叶礼捷法来说,她当然也有属于她的惩罚。主神让她看着自己所创造的子民遭受痛苦和死去,这让她的良心备受煎熬。这种内心的折磨让她无法面对这一切,尤其的那些信仰她的npc,直到游戏结束,她都没有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在思考,当初赋予这些npc自我意识是否正确。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行为,才导致了更多的痛苦和悲剧。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更加残忍的杀人犯。 但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随着大殿的开启,意味着玩家们终于可以回到长生天了。这个充满中世纪色彩冒险的世界,算给玩家们难道休息了一场,但只有这一次,之后的副本也许依旧困难也说不定。 然而,由于这场本该持续30天的游戏提前结束,许多玩家还未能完成升级到99级的任务,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那至关重要的30表现分。 不过,幸运的是,乌鸦使者代表主神宣布,这个副本世界将会按照原定的时间关闭。 也就是说玩家们仍然有机会在关闭之前留在副本中继续执行任务,如果运气够好,或许能够成功升级到99级。 第117章 目前,距离99级最近的两位玩家分别是玺厌图和付颓。 付颓是因另一个人格min成功击败魔王并获得大量经验,等级已提升至97级,玺厌图也同样达到了97级。 可惜的是,自min杀掉叶焠后便陷入沉睡状态,可能是频繁地切换人格所带来的副作用,简月和赫坛找来时,他怎么也醒不过来,简月只能听玺厌图的,先把他带走。 获得乌鸦使者的消息之后,几乎所有玩家都没有离开副本的打算,他们渴望获得那珍贵的30表现分。 毕竟,来到长生天参加游戏,除了生存之外,积分同样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副本世界需要重建,很多npc宣布任务,只要接的够多,一定能到达99级。 魔王城堡内,谭与七紧紧地抱着叶焠的尸体,仿佛生怕失去最后一丝温暖,可现在的叶焠已经凉透了。 城堡外,祁离深独自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眼神空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玺厌图从城堡里走出来,看到祁离深坐在那里,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过他的身旁。 在玺厌图来到祁离深身边的时候,祁离深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玺厌图的手臂。 玺厌图低下头,目光落在祁离深身上。祁离深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你不是他?”话是疑问句,但祁离深的声音却带着肯定。 叶焠临死前告诉他们,眼前的男人并非真正的玺厌图,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祁离深的心。 他必须亲自问清楚,他必须知道,真正的玺厌图去了哪里。 玺厌图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望着那片乌云散去、闪电消失的天空。 “其实你一直没有发现的话,就算我真的不是玺厌图,也许我也能代替他。”他的语气平静而深沉,落在祁离深耳朵里却像极了嘲讽。 嘲讽祁离深说,看,你说你爱他,但你根本就没发现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根本不是他。 祁离深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着对方手臂的手。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人就坦率地承认了自己不是玺厌图。 祁离深仔细打量着这个“玺厌图”的脸。 从这个人出现到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包括那习惯性上扬的嘴角弧度,都与真正的玺厌图如出一辙。 难道世界上真有如此高超的模仿者,能够将一个人的特点和习惯完美地复制下来吗? “玺厌图”看到祁离深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好吧,其实也不能怪你认不出,毕竟我也是玺厌图,只不过,不是你的玺厌图。” 在听到这句话后,祁离深脑仁突然剧痛了一下,祁离深下意识捂住头,又满脸困惑地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人,试图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他会回来的,就在下一个副本。”“玺厌图”凝视着他,平静地开口道。 祁离深无法探究刚才那一瞬间的痛苦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来,质问面前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玺厌图”耸了耸肩,坦诚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暂时替代他来处理一些事务而已。” 祁离深的脸色变得焦虑不安,内心的急躁情绪逐渐涌上心头。 虽然这个人说,他们都是玺厌图,但祁离深很明显,对这个不属于他的玺厌图没有任何耐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转身就朝神殿的方向走去。 见祁离深渐行渐远时,“玺厌图”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提高声音喊道:“你是否听说过知更鸟的故事?” 祁离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人,那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眼眸幽深如渊,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得知知更鸟不爱自己的猎人,把知更鸟关在哪里了?”那人轻声问道。 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落在祁离深耳里,他却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那片花园。 祁离深没有留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玺厌图”没有去追,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祁离深离去的背影,眸中神色复杂,低声喃喃了一声:“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知更鸟。” 城堡里还能传出谭与七的哭声,“玺厌图”回头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看到过,副本里死去的玩家会怎么样。 此刻,谭与七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他看见叶焠的身体开始从脚部开始,如同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谭与七悲痛欲绝,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焠消失在眼前,心中只剩绝望。 这轮游戏里,叶焠是魔王,他是平民,他们之间注定有一个人会在这场游戏里死去。 直到叶焠彻底变成碎片消散,谭与七怀中空空如也了,他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管哪个世界,对他们都不太好。 但谭与七还活着,他记得,是玺厌图设计害死叶焠的。 后面还有那么多副本,没关系的,谭与七想,总有一次,该轮到他把刀捅进玺厌图的心脏里去。 第118章 祁离深是第一个离开副本的人,他好像并不稀罕那些积分。 回到长生天大殿时,祁离深毫不犹豫转身推开大门朝外面走去。 “祁离深。” 有人喊住了祁离深,祁离深回头看去,是颉克弥。 颉克弥双手环抱靠着大门旁边的圆柱上,看起来一直在等祁离深的到来。 祁离深对他不感兴趣,甚至连招呼都不想打,收回视线就打算往花园去。 明显被无视的颉克弥看起来有些无语:“喂!你一定要这么没礼貌吗?” 祁离深没搭理他,颉克弥干脆直接闪到祁离深面前,挡住了祁离深的路。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祁离深更烦躁了。 “你直接说你想干嘛。” 颉克弥倒是现在不紧不慢了,“玺厌图没事,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你人类二十年的记忆没有任何缺失吧?为什么对多出来的,可能不属于你的记忆这么执着呢?难道你不会觉得,那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你的吗?” 听着颉克弥的问题,祁离深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先告诉我,得到这些答案,对你来说会有什么特殊意义?” 颉克弥摇头:“我只是好奇。” 祁离深抬手推开他,冷声道:“我不管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只知道,玺厌图是我的。” 说完,祁离深推开颉克弥,头也不回朝着一望无际的花圃走去。 看着祁离深的背影,颉克弥蹙起眉来。 其他神殿殿主,在上帝视角,是看见了叶焠与玺厌图对峙那一幕的。 但所有殿主都很疑惑,叶焠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主神震怒降临副本时,他们也看见了,但没发现异样。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玺厌图和祁离深身上,反而忽视了叶焠作为魔王,可能在主神的影响下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 只有这种可能了。 花园和往常一样。 花儿们都在这里栖息着,见祁离深来了,却都尽量避开了和祁离深的触碰。 祁离深找了好久,才在一处花地里,看见了一个躺着的人影。 是玺厌图。 祁离深松了口气,他缓步上前,生怕打扰了在休息的人一样。 可他一靠近,玺厌图就睁开眼了。 在看见祁离深的一瞬间,玺厌图就忍不住露出笑意。 “来偷懒吗?”玺厌图问。 祁离深一怔,好像来时在路上构思的责怪和思念都被他遗忘了一样,他坐到玺厌图身边,和他一样躺下后,伸手去牵住了玺厌图的手。 那就这样休息会儿吧。 第67章 day.67 【积分榜已更新。】 【第一名:玺厌图,270积分】 【第二名:付颓,267积分, 【第三名:挈冶,240积分】 【第四名:祁离深,225积分】 【第五名:俞浮,217积分】 【第六名:赫坛,210积分】 【第七名:简月,195积分】 【第八名:安逸,173积分】 【其余玩家完成副本各获得50积分,统一累积150分,淘汰一名玩家:叶焠。】 【积分明细请自行在积分榜查看,因大部分玩家选择驻守第三轮副本里,代替了七日休息时间,现第三轮副本即将关闭,第四轮副本将在一天后开启。】 随着新的积分榜更新完毕,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三轮游戏结束之后,他们才发现,积分榜前七名几乎全都是傲慢队和暴怒队的成员,就好像这个排行榜被这两支队伍给承包了一般。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截至目前为止,七个小队共二十八位参赛者中,仅有这两支队伍保持着全员完整无缺。 按照常理推断,如果叶焠能够成功挺过上一轮,那么毫无疑问,他将会面临众多参赛者的追杀。毕竟,他可是备受关注的“魔王”,拥有最多的积分。 那么同样地,傲慢队和暴怒队自然而然地也将成为众人眼中的“香饽饽”,只要这两个队有任何一人死亡,对于其他参赛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机会。 而现在,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玺厌图这个人。 在所有玩家为了表现分一直留在副本世界,结果在副本世界关闭时,也还是没有人能够晋升至最高等级99级。 唯有玺厌图成功突破,获得了整整三十分的表现分。 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说,玺厌图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升上去的,毕竟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个“玺厌图”做了什么。 他本人可是一直在花园里和祁离深待在一起的。 自从祁离深见到真正的玺厌图后,尽管他没有再追问另一个“玺厌图”是怎么回事,但玺厌图却始终对他保持着坦诚,直接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在两人分别见到主神时之后,祁离深被送回了副本世界,而玺厌图则被带到了花园。 玺厌图曾询问主神是否不再让他回到副本中参加游戏了,主神是这么回答的:“会有另一个玺厌图会代替你去完成接下来的游戏,你就在这里等等吧。” 对于那个所谓的另一个“玺厌图”,玺厌图并没有过多地追问。 因为那个“玺厌图”显然比他更顺从,不会给主神带来任何麻烦。 第119章 玺厌图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个时候,他也无法返回副本世界,刚才就在花园里安静地休息等待。 他想,祁离深应该认不出来吧,毕竟,那是另一个他,长相,习惯,性格,甚至气息都一样,任谁都认不出来的。 玺厌图心中思索着,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又是否能够辨认出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属于他的祁离深呢?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挺复杂的,而这突如其来的设定,似乎就是主神刻意制造出来的。 对他们二人来说,要分辨出对方是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才更是最为棘手和难以捉摸。 但非要说,如果对方不爱彼此,那还有认出来的可能,毕竟爱意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屑于去假扮的, 但祁离深能感觉到,在他与另一个“玺厌图”的接触来看,那个“玺厌图”同样爱着一个“祁离深”。 不然以玺厌图的个性,即便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也绝不可能轻易接受他人的拥抱。 祁离深也有些疑惑,他看着玺厌图的脸,莫名有些后怕:“你觉得,他会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你么?” 平行时空在最合理的解释。 对于祁离深的疑惑,玺厌图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他暗自猜测,比起所谓的另一个世界,主神对待他,恐怕并不会太过友善。 “说不定他是亡灵,是比我们更为不稳定的存在。” 只能休息一天,所有玩家都已经回到了长生天。 本来最放松的一个副本,被他们自己完成了任务周,自己累了自己一通,还没拿到积分,多气人啊。 赫坛刚走出休息室,一眼就看到简月正用手死死地掐住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不停地扑腾着翅膀,似乎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了。 赫坛当然知道这只乌鸦是谁,可不就是乌诀嘛,至于这个乌诀到底是本体还是分身,赫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神使与神一样拥有永恒的生命,赫坛觉得简月应该不会轻易将它掐死,自然也没有过多在意。 看见赫坛走出来后,简月转过头来问他:“那个家伙醒了吗?” 赫坛摇了摇头,付颓自从魔王死后,便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到现在仍未苏醒。 简月皱起眉头,随后又转过头去,狠狠地给了乌鸦脑袋一巴掌,并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乌鸦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但它并没有生气,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等新副本开启后,他自然会醒来。至于现在为何不醒,也许是因为他体内的两个人格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不可能。”简月斩钉截铁否认乌鸦使者的话:“付颓没那个胆子,min不是那样的人。” 乌鸦就不说话了,简月又继续掐它,它就又开始扑腾,看起来更像是在陪简月玩一样。 就是玩的方式有点残忍。 赫坛叹了口气,付颓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但乌鸦使者都说了他会醒来,那赫坛也不用太过担心。 倒是另一个人,让赫坛有些担忧。 玺厌图从回到副本,和min连手解决了叶焠之后,玺厌图虽然一直显示在副本世界里,但没有人见到过他,简月和赫坛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回复,所有人都只看见玺厌图的经验值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等到了99级后,地图里的玺厌图就消失了。 简月还以为他回到了长生天,结果傲慢队的休息室根本没有玺厌图的身影,简月这才把乌诀找来质问。 但乌诀宁愿被她掐脖子,也不告诉她玺厌图去哪里了。 简月还在思考要不要把乌诀身上的羽毛拔下来,结果念头刚冒出来,就有人进到傲慢队的休息室。 简月抬头看去,是玺厌图回来了。 简月一下子就丢掉了手里的乌鸦,扑到玺厌图怀里。 她已经太久没见到玺厌图了。 玺厌图没说话,只是习惯性去轻抚着简月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目光却看向了旁边的赫坛。 赫坛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直勾勾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玺厌图,他连忙低下头去。 玺厌图轻轻推开简月,道:“去喊醒min。” 简月有些疑惑:“他醒不过来。” 玺厌图摇头,语气肯定:“他会醒的。” 简月有些疑惑,但这是玺厌图的命令,简月还是去了付颓的房间。 等到休息室只剩下玺厌图和赫坛时,赫坛垂下头,率先开口道:“我不明白……” 玺厌图径直朝前方走去,把不知何时离开的乌诀,剩下的那片羽毛捡了起来。 “您更改了大规则吗?” 赫坛问道。 玺厌图吹起那片羽毛,点了点头。 赫坛捂着头,看似有些痛苦道:“最近,我总看到一些画面,但我不能确定,只有一点,我肯定和以前不一样,那就是大规则……” 玺厌图回过头,面无表情看向赫坛。 “……之前的大规则,是只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才对,是您改成了三个名额,为什么?” 玺厌图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打量赫坛。 然后,玺厌图问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那简月呢?如果您注定选择了和祁离深一起活下去,那么最后的名额,您又会给我吗?简月比起我来说,她更重要吧?”赫坛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上前几步,来到玺厌图面前。 第120章 玺厌图就静静看着他,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也许是玺厌图的表情太正常了,正常到赫坛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了,他才冷静了不少:“……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为了您,我可以去死的……” “赫坛。”玺厌图喊他的名字,赫坛便抬头,带着无助看着玺厌图:“你不是我的奴隶,不必什么都优先考虑我,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会保证,我和祁离深能活到最后,但剩下一个名额,我不会在意谁活下来,谁又死在这里了,你能明白吗?” 长生天大殿。 叙牧编好漂亮的花环献给叶礼捷法,叶礼捷法却一言不发,看都没看叙牧一眼。 没得到回应的叙牧也不恼,他将花环戴到了自己头上,走到叶礼捷法身边,抬手搭在叶礼捷法的椅子上。 “别生气了,女王陛下,这样吧,刚好下个副本到我了,我去给玺厌图那不识好歹的臭小子几个教训,给你出出气?” 叶礼捷法抬头瞥了眼叙牧一眼,没同意,也没拒绝。 看见叶礼捷法的表情,叙牧就笑的更灿烂了。 颉克弥在旁边提醒他:“别做太过了,那家伙丧心病狂到已经连主神都敢利用了。” 叙牧摆摆手:“放心,我可是绝对中立的。” 厄流金撑着脸翻了个白眼:“你刚才不是要给你的女王陛下出气?”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叙牧又来到厄流金身边,他牵起厄流金的手,虔诚的亲吻厄流金手背:“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是我的国王陛下。” 厄流金:“……” 厄流金:“你有病啊?” 颉克弥和叶礼捷法捂着嘴都没压住笑声。 # 轮船幽灵 第68章 day.68 谭与七此时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坛边,之前有叶焠陪他,现在叶焠没了,他变成了孤家寡人,正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 感觉到有脚步声正在靠近自己时,谭与七习惯性抬起头来,望向身后方向。 当看到来人时,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转回头,不等来人说话,他就先开口说道:“我对你们的临时组队毫无兴趣,去找别人吧。” 来人正是安逸和韩年。 在听到谭与七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后,韩年皱起眉头,与安逸对视一眼,似乎在询问该如何应对。 但安逸并没有改变他原本的想法,而是向韩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韩年无奈地摇摇头,安逸似乎已经习惯驱使他了,但韩年确实不太想想跟谭与七打交道,真也听话转身离开了。 安逸则径直走到谭与七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用手支撑着脸颊,饶有兴致地盯着谭与七看。他轻声问道:“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是要去杀掉玺厌图吗?还是说你想要对付付颓?不过依我看,这两个目标对你来说恐怕都不太容易实现。” 毕竟,同为傲慢队的成员,玺厌图和付颓都并非易与之辈。 可就是得这种不好对付的人,才能杀死叶焠。换了其他人,在有着极大优势的情况下,叶焠不是独自活着出去了,就是已经获得了大量积分。 谭与七并未将安逸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反问道:“你难道不想活到最后吗?我猜你的目标应该也是玺厌图吧?可已经快第四个副本了,你除了第一个副本杀人了,好像什么也没做到啊,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像韩年那个傻子一样相信你?” 安逸也不恼,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不要韩年了,就你和我吧?怎么样?” 谭与七闻言更加疑惑地看着安逸,心中暗自琢磨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道:“你们不是已经组队两个副本了吗?而且你自己也有队友,为什么一定要和队伍以外的人组队呢?” 安逸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嗯……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们都不符合我的队友要求吧。韩年虽然有力气,但没什么脑子,这样的人在游戏里又能做些什么呢?你也看到了,要完成副本,或者杀死他人获取积分,光凭武力可不行,还得靠智谋。” 谭与七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安逸,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这番解释。他站起身来,刻意与安逸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冷冷地说:“像你这种可以随意抛弃队友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背叛我呢?” 安逸犯了难:“确实,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难道跟叶焠做局想害死所有人的你就是好人了吗?叶焠已经死了,反而我们这种人才该成为队友,谁也不相信,关键时刻背叛对方也不会意外,考虑考虑?” 谭与七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开了。 长生天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一样,也就是说,一天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简月把付颓喊醒之后,付颓还捂着脑袋,跟简月说,自己在梦里看见了另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在梦里,付颓和min聊了天南地北,可谓是相见恨晚。 但简月听完之后,只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付颓。 长生天大殿里。 乌鸦使者从殿外飞进来,召集了所有玩家到场,开始了让人熟悉又疲惫的开场白。 【一日假期已经结束,新的神殿冒险即将开始,请各位做好传送准备。】 第121章 【大规则不变,游戏内规则依旧由神殿殿主定制。】 【色欲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被传送至模拟空间“游轮”,谨记,此次副本没有地图探索,npc互动功能保持不变,积分榜规则不变。】 【注意事项为:副本的内容都是以该神殿的主人喜好而创造的。】 【传送完成,副本正式开启,祝各位好运。】 在乌鸦使者的通告结束之后,剩下的人都生无可恋的等待传送。 等待期间,玺厌图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等玺厌图刚回头去看,那人却刚好传送走。 带着疑惑,玺厌图也被传进了副本里。 这是一艘在无尽海域间漂泊的巨大游轮。 轮船上似乎刚举行的宴会,轮船上的npc穿着华丽,脸上都带着半截面具。 如果不是游轮失联在茫茫大海之上,真给人样子觥筹交错的名利场的错觉。 来到这里的玩家们反而更像异类一样。 还以为npc会像之前一样无视他们,或者把他们的存在当成理所当然。 但玩家们的出现,却引的npc们纷纷驻足。 男士们交头接耳,女士们用羽扇挡住脸,朝玩家发出意味不明的嘲笑声。 “哇哦,我们被当成穷光蛋鄙视了。”曾经的富二代俞浮站出来,对于眼下的环境和周围人嘲讽的视线,他可太熟悉这种华丽舞台下的鄙视链了。 资产过亿的有钱人,其实都是有教养的,哪怕他们会朝你彬彬有礼地微笑,但心里依旧看不起你。 不,也不一定,就俞浮而言,他过去根本不会把那些人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存在看不看得起。 俞浮的父亲教导他,他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他的出生就决定了,他就是比无数人过得轻松,尤其是家族还不用他继承之后,他的哥哥们也会一直养他的。 都说现实世界人人平等,但不是这样的,阶级不一样,怎么都平等不了的。 游轮上的npc确实都是富丽堂皇的,但俞浮总觉得和他之前参与过的宴会不太一样。 也许真实和副本世界终究不同吧。 想到这里,俞浮再次认清了,自己在现实已经死去的事实。 如果在这里死去,那他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察觉到俞浮心情不佳,挈冶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抚:“别想太多,先看看通关任务是什么?” 林昕有些疑惑,下意识道:“我们也要看吗?” 说完之后,林昕自己都愣住了。 挈冶和俞浮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她。 林昕慌忙看向靠在护栏在看海的祁离深,祁离深倒是没什么反应。 林昕却有些自责。 她既然下意识觉得,通关副本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不,不只是林昕,其实其他玩家都在这么想。 有一个玺厌图去通关不就行了,他们看任务没有任何意义。 但说到底,玺厌图又不是欠他们的,凭什么让玺厌图一直负责带他们通关呢? 如果之后的副本,没有全服通关这个条件之后,玺厌图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离开,那他们这些一直不会做任务的人怎么办? “抱歉……”林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祁离深依旧没什么反应。 林昕有些尴尬,干脆打开系统一起看副本相关。 【玩家任务:找到船上的恶灵,拯救将要被他吃掉的孩子们,通关钥匙就在被拯救的孩子身上,前往色欲神殿打开宝箱则通关。】 这次的任务倒是简短。 但俞浮抬头看了一圈,这船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一个小孩儿都没看到。 虽然信息给的是说让他们找到恶灵,但很难判断,这些npc会不会跟恶灵是一伙儿的。 正常来说,不管是多豪华的轮船宴会,游客里是一定会有带着孩子的家庭。 这轮船很大,看起来能容纳一千多人,那带孩子来的人肯定更不会少。 同理,如果这么多孩子失踪,那肯定会有人发现的,但这些npc宁愿在这里浪费时间打量他们这些外来者,都没有人喊一句孩子们不见了。 俞浮直接放弃了直接去找npc问的愚蠢想法,他对同伴们低声道:“这次好像没给地图,我去找一下有没有轮船的地图,你们在这里等我还是先分头找线索,之后再在这里集合?” 挈冶倒是很少看见俞浮有这么积极的一面,夸道:“难得主动啊你。” 俞浮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害,我也参加过游轮宴会,毕竟我也是人有钱人嘛……熟悉的环境,肯定要积极一下,积极一下。” 挈冶没话说了。 三人很快分好公,俞浮去找地图,挈冶和林昕一起去找船上有没有孩子出现过的证明。 出发前,挈冶还问了下祁离深要不要一起,但祁离深依旧跟个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挈冶自然就不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这次的玩家出生点,是按照队伍分配的,同一个队的人都在一起。 玺厌图自然也和他的队友在一起。 而上一个副本里的群聊,早就在冒险世界关闭后解散了,祁离深也没法在联系人里找到玺厌图联系。 是个人都能看出祁离深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在自己的队友都离开后,有一个人朝着祁离深走了过来。 第122章 还不等那个人拍祁离深的肩膀,祁离深就先察觉到,转身动手反拧着那个人的肩膀。 “你也太警觉了……”胳膊被拧得生疼的安逸,还不忘努力朝祁离深露出笑容。 第69章 day.69 你为何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看清是安逸的脸之后,祁离深依旧没有松开手,眼神冷漠地审视他。 安逸也没想到祁离深会这么不客气,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见韩年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拿着武器对着祁离深就是一阵乱砍。 混乱中祁离深放开了安逸,他迅速躲开了韩年的前两招,然后抬起一脚直往韩年脑门踹去。韩年反应也算快,立刻抬手阻挡,但还是被惯性踹飞了出去。 眼看着韩年落入下风,安逸咬着牙不再犹豫,转身就逃了。 等韩年艰难地爬起来,抬头只看见安逸逃跑的背影。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以冒险任务为主的中世纪了,玩家可以杀死其他玩家,只要实力够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韩年刚才出手其实也在安逸的意料之外,他本来只是想让韩年在暗处保护自己就好,自己前去交涉,谁知道韩年会突然出手,甚至想要直接杀了祁离深。 一个是真的想去跟祁离深叙叙旧,看看有没有机会和祁离深合作;另一个则是以为安逸是想借着叙旧的由头搞偷袭。 结果两边都没能成功。 韩年心里清楚得很,比起自己,祁离深可能更想杀了安逸。 刚刚已经交过手了,韩年看得清楚,祁离深是真有本事和技巧的练家子,而自己只是空有蛮力的花架子罢了,打起来他占不了上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韩年便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也朝着安逸离开的方向开溜。 祁离深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去追。 比起这两个人,有更值得祁离深去注意的,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游轮下的救生艇上。 安逸刚刚跑出去不远,就被韩年给追上并拉住了。 安逸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去,瞪着韩年说道:“我有让你行动吗?”他的语气满是愤怒,训韩年跟训儿子似的,显然对韩年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韩年却是气笑了,自己明明是出于好意想要保护安逸,却还要被他责怪,加上本来两人是合作关系,结果平日里都是安逸对他颐指气使,想到这些,韩年心中怒火更甚。 “哦,你是没说,但是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吗?他刚才分明是想要杀了你!而本来刚才我们有机会除掉他的,可你那样子,你是还想着跟他发生点什么吧?再续前缘?有缘吗你们?我看你就是想男人想疯了!” 最后这几句话几乎精准踩到了安逸的雷区。 在安逸记忆里的祁离深和现在一样冷漠,不喜欢说话。明明安逸都以为他是所有人都这样了,但他现在又偏偏对玺厌图那么上赶着。 高中时期,祁离深就算被污蔑造谣莫须有的事情也从不反驳,别人的背后说小话,或者孤立霸凌他都无所谓,好像全世界都和他建立不起联系。可一旦有人真的那么不长眼,真舞到他面前去了,祁离深又不会手下留情。 这样的祁离深确实有种奇怪的人格魅力在,但这种人格魅力不对自己例外,那他就是罪该万死的。 想到当时自己鼓起勇气,那么欢喜地问祁离深要不要交往,但祁离深却用一种看异类的表情看着自己并拒绝,安逸就觉得这么多年了,脸颊还是疼的厉害。 把一个年轻张扬的生命爱恋踩在脚底下,祁离深被报复不是很正常吗? 安逸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当然,这些事情安逸不会告诉任何人,但他也不允许韩年歪打正着拿这件事去嘲笑他。 他立刻甩开了韩年的手,这个过程很快,甚至韩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逸扇了一巴掌,安逸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 “哈,你能除掉他?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你还用得着这么巴巴的和我合作这么久?”话语中是明显透露着对韩年的不屑和嘲讽,赤裸裸地嘲笑他的无能。 于是刚嘲讽完的安逸,就被韩年死死掐住了脖子,“我弄不死他,但我能搞死你,我们不是队友,安逸,你除了那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自己多废物你应该清楚。” 合作这么久了,韩年虽然不完全了解安逸这个人,但他对安逸的实力很了解。 安逸这个人,就是个弱鸡,根本不会打架,给他一拳他都能倒地不起。 韩年说得对,安逸只能使一些小手段,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那带玩家们顺利通关副本的就不止玺厌图了。 安逸是不想出这个风头吗?他是根本做不到啊。 眼看着安逸挣扎到两眼开始翻白,韩年才把他摔在身后的舱门上,好大一声响后韩年还不忘上前冲安逸踹了两脚。 安逸没法儿反抗,只能阴森森地瞪着韩年。 韩年也不在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逸:“杀了你,我也能获得不少积分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安逸却笑了起来,笑得甚至有些猖狂:“有本事杀了我呗,不过关于你的全部信息我已经告诉谭与七了,我死了,谭与七会把你的队伍和职业都公布出去,你猜,他们是去杀一个已知的积分,还是继续去针对玺厌图那个不好惹的呢?” 积分榜虽然更新之后能看到玩家死亡后的凶手和该玩家身份,但并没有显示死去玩家的队伍。 第123章 以至于虽然现在没几个剩下的玩家了,但除了明牌的玺厌图和祁离深的队伍,其他人其实还不清楚彼此的队伍和身份牌。 韩年怒不可遏又踹了安逸一脚:“好啊,谁怕谁,我也有你的身份牌,还有你队友的,都是你出卖给我的!” 安逸确实还有两个队友没死呢。 “无所谓,到时候找你的人只会更多,我死的一了百了,你就不一定了,没了我,你一定会死,而你死前,也一定会受到精神身体上的折磨。”安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扭曲了,看起来是真不打算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就是要跟韩年硬来。 韩年还想再说什么,就像印证安逸的话一样,谭与七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两人不远处。 看着达成合作的两人狗咬狗,谭与七也不得不先打断他们两个。 “打完了吗?打完了聊聊?” 傲慢队的出生点在一间琴房。 玺厌图看过副本任务之后,已经让其他三个人散出去找线索了。 玺厌图自己则留在了琴房里。 这间琴房里存放的乐器还挺多,最吸引玺厌图的,是一架被白布盖住的钢琴。 钢琴虽然被白布盖住了,但有一纸琴谱,就像被固定在了钢琴上,不管是海风吹进来还是人走动所带动的气流,都无法撼动琴谱分毫。 玺厌图走上前去,发现那琴谱是不完整的,走近才能看见中间有几个音符有被烧毁的痕迹。 玺厌图思索片刻后,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白布就像是被人扯动了一样,划落在玺厌图的脚边,露出了完整的老式钢琴。 玺厌图打开琴盖,眼睛看向琴谱,紧接着弹响了第一个琴音,第二个音。 试音过后玺厌图确定了,没有打理过的钢琴音色有些暗沉和跑偏,但他不可能还要好心替这钢琴的主人打扫一下。 将就将就,也能用。 玺厌图默念下琴谱后开始正式弹奏。 这是一首柔和,慢节奏的歌曲,像一个阴雨天,有小雨落在院子里的蔷薇,而院子里的少女正在绘着一幅山水压抑的画一般。 琴谱写着《x》的曲名。 玺厌图弹得节奏把握得很好,也许反而是因为钢琴的音不准,所以玺厌图弹出来好似带了一些哀怨。 画作的少女被此情此景影响,落下了一滴眼泪,刚好滴在画上的青山上。 突然连续轻快的小调,又像是少女的恋人赶来为她擦去了眼泪一样。 那是缺失的音调,玺厌图自己补上了。 像是小孩子往手上涂抹色彩,然后用地上雨的积水玩耍一样。 琴音越来越慢,雨水应该停止落下了。 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后,玺厌图抬头,看见琴谱上的音符都随着琴音消失而一起消散了,剩下一张空白的纸章,无风飘动,落在了玺厌图的手里。 身后突然有掌声响起,玺厌图回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人在鼓掌。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这里的npc,大概是他穿得和玩家们一样穷酸的原因。 那人脸上带着赞赏的笑容,走近了琴房。 玺厌图折起空白乐谱随手揣进了兜里,站起身面对来人。 “太完美了……”那人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了。” 这话挺有意思的,非要说玺厌图弹得多好其实不见得,毕竟琴音受到影响,音调会跟正常的钢琴差很多。 加上玺厌图自己也没怎么认真弹,这个夸奖实在是有些浮夸和没必要。 玺厌图只笑着应对,没有开口。 “哦对了,你好,我叫许珏,是一名游吟诗人。”那人自我介绍道。 玺厌图依旧保持微笑:“勇者的世界已经过去了。” 许珏反应过来,玺厌图这是把他当成那种入戏太深的玩家了,连忙摆手:“不不,我在现实世界也是游吟诗人,因为要去参加演出,才遇到飞机失事的。” 玺厌图手指摩擦着空白琴谱,突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许珏做完自我介绍后,玺厌图好像摸到琴谱上有新的音符出现了。 第70章 day.70 玺厌图拿出乐谱,一边看着乐谱上新出现的音符,一边漫不经心地跟许珏聊着:“幸会,不过你我不是同一个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许珏晃了晃手,连忙解释道:“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被你弹奏的音乐吸引而来,并无恶意。” 毕竟,玺厌图在许多玩家眼中都是一块难啃的肉骨头,多少眼睛盯着他,他会其他人带着警惕也是人之常情。 玺厌图依旧随口应付着许珏,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上的琴谱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琴谱上多出来的这个音符,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玺厌图转身在琴键上按下这个音符,顿时,音调被莫名地拉长了许多,甚至在琴房中回荡了许久都未消散。 玺厌图像是想到什么了,他用手指在琴谱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果不其然,不消片刻,琴谱再次出现了一个音符。 如果每个玩家的名字都是一个音符的话...... 玺厌图默默计算了一下,这铺子上还有十几个音符需要他去找到。 但这么短的琴谱,能组成什么歌呢? 玺厌图又按下自己名字的那个琴音,同样的,和许珏的琴音一样被拉长了。 第124章 玺厌图收回手,看着许珏因为他的行为,而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我先离开一会,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在这里自己试着弹奏。”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手中一直握着那份琴谱。 许珏凝视着玺厌图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后将目光投向那架孤零零的钢琴。他心中一动,还真就决定听从玺厌图的建议,尝试弹奏一曲。 然而,就在他刚刚坐下,准备开始演奏的时候,一双苍白的手悄然出现在他的身旁,跟他一起轻轻触摸着琴键。 “哇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珏吓得魂飞魄散,他失声尖叫,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摔倒在地。 当许珏从地上爬起,惊恐地望向那双手时,他惊讶地发现,本该有身躯存在的位置竟然空无一人。 整个琴房仿佛只剩下他自己,孤独而寂静。 许珏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感觉周围的气温似乎降低了许多。 “叮——”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响起,再次把许珏吓了一跳。 是有人正在弹琴吗 不,这一定是鬼魂在演奏! 许珏瞪大双眼,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瞪大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身影。 但残忍的事实就是,这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了。 许珏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爬起来后几乎头也不回跑走了。 而在许珏离开后,空无一人的琴房里,有一个白色的虚影,弹出了玺厌图之前弹奏的钢琴曲。 而此刻的曲子,在白色虚影的弹奏下,音调非常完美,就像一架被人悉心呵护过的钢琴一样,没有任何走音或者空音的情况出现。 救生艇上的救生员正靠在座椅上呼呼大睡,忽然间感觉到船体有些摇晃,他猛地睁开眼睛,刚要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嘴巴就被上船的人捂住了。 祁离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救生员的双眼瞪得浑圆,满脸惊恐地望着祁离深,身体却不敢动弹半分,因为玺厌图手上有刀。 救生员往祁离深身后看了一眼,上救生艇的门是依旧关着的,那这人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救生员又转头看向游轮,心里充满了疑惑。 看见上面的观光层时他才反应过来,从观光层那里倒是可以直接跳下来,但那可是六楼高啊! 这人难不成就是这样跳下来的? 祁离深没有理会救生员的目光,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救生员五花大绑,并堵住了他的嘴。 随后,祁离深开始在救生员身上摸索,很快就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串钥匙。 祁离深举起钥匙晃了晃,然后将救生员推到了救生艇的边缘,救生员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外面。 祁离深威胁道:“就算是救生员,被绑住手脚也游不动吧?” 救生员惊恐地看着祁离深,仿佛看到了一个恐怖分子。 祁离深把钥匙拿到他面前问道:“找出从下面门进去的钥匙,敢喊就等喂鱼。” 说完,祁离深松开了捂着救生员嘴巴的手,救生员当然不想死,他连忙对着一把较短的钥匙努努下巴。 “这个,这个。” 祁离深找出那把钥匙举到他面前,救生员连忙点头,祁离深心里有数了,但他不着急离开,而是看着救生员,问道:“游轮上为什么没有小孩子?” 救生员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从上船到现在来救生艇巡夜,我都没上去看过!” 祁离深皱起眉头,又问:“你就没听船长或者其他船员提到这个吗?” 救生员想了一下,虽然害怕,但还是摇摇头:“我不清楚,我只是个救生员,平时很少和他们接触的……” 祁离深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便不再追问下去,找到胶带粘住救生员的嘴后,就转身走到舱门前,将那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咔嚓”一声,舱门缓缓打开,祁离深动作放慢,推开了一条缝,在确认里面没有人后,他才走了进去。 舱内一片漆黑,祁离深从系统的物品栏换了个手电筒出来,这才照亮了前路。 这是一间狭窄的员工通道,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工具和设备,地上还放着一些杂物。 祁离深沿着通道向前走去,才走没两步,祁离深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停下脚步,关掉手电筒,侧身躲在一堆杂物箱子后面。 一个身影出现在祁离深的视野中,是一名穿着制服的船员。 船员似乎并没有发现祁离深,身后有人喊他,他就用一段祁离深听不懂的法语回复后,祁离深就看见他径直走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进到了房间里。 那个房间不知道通向哪里,祁离深摸索着来到房间边,当门再次推开后,刚才进去的船员又走了出来。 玺厌图毫不客气打晕了这个船员,自己进到房间里去看了眼情况。 可惜的是,这是一间冷藏室,里面堆放的是一些冻货,温度也比外面低了不少。 祁离深打开每一个冰柜查看,没有发现尸体,确实都是一些鱼肉,祁离深便重新退出冷藏室,越过倒地的船员,朝着一个离开这里的楼梯走去。 爬上去后,他听了会儿动静,确实上方没有人,他才刚推开门,顿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第125章 离开下面的员工通道后,祁离深进入到了另一个员工通道,好在这个员工通道没有那么黑,刚才是游轮底下一层,这里是游轮的二层。 二层有一道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排排紧闭的房门,应该是员工的休息室。 现在船上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在上面几层服务贵宾,下面倒是异常安静。 祁离深静静听了会儿,没听到有孩子的哭声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叫喊声。 祁离深还是决定浪费一下时间,他推开离他最近的一间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构造一眼就看完了,只有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说是浪费时间,其实也没浪费多久,只是打开门查看,很多员工房间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线索。 这一层祁离深基本都看完了,他打开系统,准备和其他三个人联系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祁离深下意识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正朝他冲过来。 祁离深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自己没有在玩家里面见过这个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这艘轮船上的工作人员。再看看他那一身强壮的肌肉,应该是上面几层某个健身房里的健身教练。 面对男人的冲击,祁离深立刻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只见那男人挥舞着拳头,朝着祁离深狠狠地打了过来。祁离深迅速抬起手挡住了这一击,然后以相同的力度还击到男人的腹部。 男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被祁离深打到哪里了,瞬间泄气无法起身,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好在确实是练过的,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暂时无法动弹。 祁离深皱起眉头,他不是很想被人拌在这里,刚打算离开,男人就抓住他的脚,愤怒地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这语气,高低还得是个保安队长。 祁离深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和其他贵宾们华丽的着装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游轮的娱乐区域,而是船员的休息舱,按理来说,正常人会觉得这是那个船员换了自己的衣服,毕竟祁离深其实看起来不怎么有威胁性。 但祁离深就是运气不好,这个男人刚好记得每个船员长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祁离深。 在茫茫大海上,倒是经常有一些不法分子趁着夜幕降临,抢劫正在航行中的船只。这些人通常被称为海盗。 所以,如果一个人既不是船上的贵宾,又不是工作人员,那就只能是海盗了啊! 哪怕祁离深看起来长得人畜无害的,但也不是没有海盗假装游客登陆船只的情况。 作为保安队长,他肯定要保护船只的安全,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祁离深看着他这么敬业的样子,想了想,干脆给他踢晕了。 第71章 day.71 看着被踹晕过去的肌肉男,祁离深目光落在男人的腰侧。思索片刻后,他蹲下身子,将这个沉重的身躯翻转过来,伸手探入对方的口袋,摸索出一串钥匙和一张健身卡。 那串钥匙上的数量太多,祁离深一时之间难以确定其用途,而那张健身卡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东西倒是能为他接下来行动提供便利。 翻完之后,没什么其他值得利用的东西了,祁离深就将肌肉男随意拖进一间屋子。 好像这个npc就是专门来给他送装备的一样。 祁离深利落从系统空间下载出绳子和胶带,将昏迷不醒的肌肉男牢牢地固定在一处绑定点。接着,祁离深又迅速翻找出一套工作人员的服装换上,以避免再用身上这套引人耳目。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才离开底下二层,前往底下三层。 底下三层是食品和各种补给供应区域,大部分空间被用作仓库。 这里的工作人员明显增多,他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 祁离深压低帽子,尽量遮住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下半张脸。幸运的是,在这艘船上,有许多工作人员也选择压低帽檐工作,可能是社恐,也可能单纯不想和别人搭话,因此祁离深并不显眼。 正当他穿越人群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祁离深回头看去,是一名厨师打扮的人,那人递给他一盘菜,看都没看祁离深一眼,就指示他送往某个特定的房间。 祁离深接过盘子,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继续前行。 他的步伐稳健而自然,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其他路过的船员也没有突然怀疑他,一路上倒是特别顺利。 如果不是祁离深没记住这盘菜要上到哪里去的话,他的伪装应该就更完美了。 但还有更完美的。 不知道菜该上哪里的祁离深,被迎面跑来的许珏撞倒,菜撒落了一地,这下好了,谁都不用吃了。 祁离深心情复杂看着被弄脏的裤子,撞倒他的许珏已经站起来了,许珏连忙伸手来拉他。 “抱歉抱歉,我身后有鬼在追,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帽子戴这么低很容易看不见路的。” 被拉起来的祁离深:“……” 他是帽子挡着了看不到,那这位没有帽子挡的? “有鬼?”祁离深假装疑惑问道。 “对呀!就在那边的琴房里,有鬼!”许珏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展现出来。“我刚刚醒来正在弹琴,突然一双苍白的手出现在我的身旁!但是当我转过头去时,却看不到任何人,简直太可怕了!” 第126章 看到祁离深已经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许珏着急地喊道:“我没有骗你啊!” 祁离深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但并没有回应许珏的话。许珏见状,以为祁离深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便又连连道歉,然后匆匆离开了。 他根本就把祁离深当成npc了,没认出来。 祁离深站在原地,望着许珏刚才跑来的方向,心中不禁感到怪异起来。 副本中的世界也是有各自的世界观设定的,祁离深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许珏所说的鬼,他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在上一个中世纪世界中,由于副本背景中有魔法的存在,鬼怪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现象。 然而,这个副本的世界观显然更接近于现实世界,那么所谓的鬼,无疑是真正的灵异事件。 而一旦涉及到了与正常世界观不符合的东西,那么大概率,会和通关副本的任务牵扯上关系。 祁离深打开系统确定了一下,任务提示确实有恶灵二字。 那许珏遇到的那个鬼,是带走孩子们的恶灵吗? 想一万遍都不如实际行动去看看,祁离深重新压低帽檐,朝着许珏说的琴房走去。 简月是第一个做完调查回到玺厌图身边的。 玺厌图给他们任务之后,简月就摸进一个没有上锁的房间,给自己换了一身女主人的华丽衣裳,就这么精准挤进了轮船上的富人圈去。 大概是简月的脸也很漂亮,虽然没化妆,也没有做好看的头发,但她穿着漂亮的衣裙,站在哪里,就有富人愿意跟她搭话。 简月笑起来更是甜美的让人心醉,富人太太们也喜欢拉着她聊这聊那。 哪怕听着这些人讨论上流社会的什么金钱交易,简月也能听懂,甚至还能给出建议。 聊到大家都开心时,简月突然叹了口气,作出一副为难样:“唉,这次出门,本来我那八岁的弟弟也想来的,父亲说他太小了,让他长大了再来,但我小时候就来过呀,总觉得弟弟没有完整的童年了。” 简月说这话的表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为弟弟考虑的好姐姐模样。 但其他夫人听到简月的话,却开始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着,简月敏锐察觉到不对,但她依旧露出傻白甜一样的笑容,甜甜问道:“姐姐们怎么啦?” 有位夫人转头看了看周围,才举起扇子,凑到简月身边,压低声音问她:“你来的时候,你父亲没告诉过你吗?” 简月眨巴自己漂亮的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呀,父亲只说带我出来玩,放松放松。” 那几位夫人又开始互相对视。 还是刚才那位夫人,叹了口气,她继续道:“也对,我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我的女儿……” 简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新闻的八卦记者嗅到了最爆火的新闻真相一样。 “好姐姐,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我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听的啊?”简月抱着那位的夫人的手晃悠撒娇,引得周围人看得一阵心痒难耐。 那位夫人大概是通过简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还是拍着简月的手背,被她逗乐了,道:“好吧,那就告诉你,其实,孩子是不能上这艘船的。” 简月不明所以:“为什么呀?” 那位夫人却对简月露出了一个笑容,看得简月愣了一下。 因为那个笑容实在是谈得上阴森了,让简月想到了上个副本在黑暗森林里遇到的,那几个吃人的怪物看人的眼神。 夫人舔了舔嘴唇,“孩子,在这里,是上好的食材。” 简月笑容僵住了。 那位夫人……不,不止她,其他围着简月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像是回想起吃到这东西的好滋味,都露出了贪婪痴迷的神态。 “胎儿是极品,五六个月的最好,吃了可是能保容颜不老啊……”夫人继续自顾自道,“一岁左右是上品,但煲出来的汤味道极好,剩下的,十岁以下的只能算一般,能入口,但功效不太行。”说着,夫人还嫌弃地摇摇头。 本来简月只是觉得有些荒唐,但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抬上来了一锅汤摆在几位夫人面前。 讲话那夫人立即喜笑颜开:“刚聊到呢,这就做好送上来了,你瞧瞧。” 夫人打开了锅盖,一股浓汤的香味扑鼻而来,简月蹙着眉看着在汤里泡着的,已经熟透了婴儿尸体。 她不是医生,看不出来这是几个月的胎儿还是婴儿,但她看见在开锅没多久,就有夫人忍不住动筷子和勺子去舀汤喝,甚至婴儿熟透的小腿都因为舀汤的动作剥落下来后,简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耳边是夫人们喝汤活着吃肉,津津有味的声音。 简月努力压下想要呕吐的想法,甚至还能保持着笑容看着这些人吃下去。 直到在简月旁边的那位夫人给简月也盛了一碗汤,那碗汤里,还有一个完整的脑花。 夫人笑眯眯对简月道:“脑花可是最好吃的,全身的精华都在这里,小月,你初来乍到,就把脑花留给你了,快来尝尝。” 简月保持着微笑接过脑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接过碗的一瞬间后,她总觉得,围着她的几个夫人,都在死死盯着她,好像生怕她不喝一样。 “哎呀!”简月突然一声惊呼。 周围人的目光带着不满,但很快有人关心问道:“小月怎么了?” 第127章 简月面露尴尬和羞涩,放下碗后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 “那个……不好意思,我好像,那个来了,我得去一趟卫生间,姐姐们让一下。”简月随口编了个谎言。 这里都是女人,自然明白简月说的是什么,虽然汤确实重要,但她们更清楚这个对女孩子来说真的很重要,尤其在这个圈子,更注重脸面。 她们倒也真的为简月着想,连忙放简月离开了,还只给她指了卫生间的方向,生怕简月去晚了。 简月也知道这办法有点尴尬,但确实她紧急情况下唯一想到能快速逃离的方法。 她可不想喝那个人脑汤,简直是看一眼都要吐出来的程度。 听简月说完之后,玺厌图摩挲着琴谱多出来的属于简月名字的音符,陷入了一种沉思。 简月伏在玺厌图膝上,还心有余悸道:“您说,npc会不会得朊病毒啊?” 玺厌图笑了笑,没回答。 听完简月的线索之后,他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但只有一条线索的话,玺厌图倒是也不能肯定,只能等其他两个人,看他们能不能带有用的消息回来。 第72章 day.72 另一边,俞浮和简月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打算伪装成船上的有钱人,融入到这些富人的圈子里。 林昕则被装扮成俞浮的女伴,两人脸上戴着从别处顺手拿来的半截面具,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舞台中央,看上去与周围其他有钱人别无二致。 也许是因为俞浮本身就是富家子弟,无需刻意佯装,只需换上一身合适的衣服,便能自然而然地将原本的俞家小少爷的气质展露无遗。 经过这段时间的副本冒险,俞浮除了有些胆小之外,挈冶其实并未觉得他有多娇气,似乎无论处于何种环境,他都能够与同伴一同适应,从未有过丝毫怨言。 没过多久,便有人主动上前向俞浮搭讪,就连沉默寡言的林昕身旁也聚集了几位夫人。 “您好,不知是否有幸结识您呢?”一位看似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npc率先向俞浮打起了招呼。 俞浮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优雅地举起酒杯,微笑着点头示意,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成熟而自信的魅力,就像是一个久经商场的老练商人。 实际上,俞浮现在的样子和他大哥很像,这并非偶然。从小到大,俞浮一直与他的大哥相处甚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地受到了他大哥的影响。 他曾经目睹过自己最崇拜的大哥如何在名利场上杀伐果断、游刃有余,久而久之,他也从中学到了一些应对之道。如今,面对眼前这些设定为富豪的npc,他运用起所学来可谓是轻而易举。 看着俞浮被众人簇拥着推走,林昕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跟随着夫人们一同离开了。 “原来是俞家的小公子,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你,在格林兰的拍卖会,不知道你可有印象?”这位绅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俞浮。 哪怕有面具遮挡,但俞浮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他确实在幼时跟着父亲和大哥一起去过格林兰拍卖会。 看着绅士带着探究的目光,俞浮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是这个副本世界里的npc能够读取玩家的记忆,并配合他们演戏吗?又或者是神殿殿主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了npc? 俞浮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到底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些不安和烦躁,仿佛有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从来到长生天之后,他深知自己作为一名玩家,只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而不属于任何一个副本世界。 然而如今,副本世界中的npc竟然与现实世界产生了某种联系。 这种联动让俞浮心生反感,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更希望在游戏中有明确的界限和规则,而不是被模糊不清的因素所困扰。 想不通的事可以先放下不去想它,反正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俞浮重新对绅士露出笑容:“抱歉,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到现在为止,实在是见过太多人了,但现在,我记住您了。” 绅士毫不在意:“理解,确实,小孩子只要记得开心的事就好,不必记那么多让自己烦恼的东西。” 听到“小孩子”三个关键字,俞浮眼珠子一转,看似不经意道:“是啊,小孩子只需要无忧无虑就好了,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从小就带他走遍世界各地,让他看看我走过的路,说不定到时候还是这艘轮船,还能遇见您呢。” 绅士却笑而不语,甚至还移开了视线,只靠着栏杆,看着夜里漆黑一片的大海和远处的天空。 俞浮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但他还是故作关心地问:“怎么了吗?您难道其实不喜欢游轮么?” 绅士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端着酒杯饮了一口。 “看来俞小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就上了船啊。” 俞浮心下一惊,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无辜地问道:“知道什么?父亲让我来时,只说让我多结识结识我的同龄人,以后商场上都要打交道的。” 俞浮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来结交有价值朋友的富二代。 绅士转头深深地看了俞浮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第128章 “客户的孩子不能上这船。” 俞浮眼皮一跳:“为什么?” “因为会被当成‘知了’抓起来。”绅士的目光带着戏谑,还有几分贪婪。 就在俞浮想细问的时候,林昕突然从宴会厅跑了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俞浮,连忙冲过来抓住俞浮的手臂。 俞浮吓了一跳,看见是林昕后才松了口气,刚想问她怎么了,林昕就用一双惊恐的眸子盯着俞浮,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俞浮心里一惊,林昕看起来受到了某种惊吓,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抱歉,我先带我未婚妻回去休息一下。”俞浮扶着林昕,跟绅士解释了一下。 “我的房间在另一边,就不跟你们同路了。”绅士也没阻拦,只是点头赞同,就离开了。 看着绅士的背影,俞浮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林昕的情况更重要一点。 绅士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几个没有舌头,被五花大绑的小孩子惊恐看着绅士,他们报团取暖,拼了命的想远离绅士。 但绅士只是看着他们笑。 知了飞不出去船舱的,离开这艘游轮,在大海上,知了只会在飞累了之后掉进海里溺死。 俞浮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甲板,还是准备先把林昕带到他们小队的出生点去。 一路上,俞浮都在轻声安慰着林昕,让她不要害怕,先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林昕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地抓着俞浮的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昕的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她抬起头来,看着俞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看见了什么?”俞浮关切地问道。 林昕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说:“先去……去找他们……” 林昕说得是挈冶和祁离深。 俞浮皱起眉头,他知道林昕不会无缘无故地感到害怕。 两人很快就到了出生点,挈冶最先回来,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们,祁离深却不见踪影。 看到俞浮和林昕回来了,挈冶急忙走过去迎接。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挈冶开门见山问道。 俞浮先将林昕安排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让她平静下来。 “我这里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船上的人似乎把孩子和‘知了’视为同一类东西。”俞浮转头对挈冶说道。 挈冶正准备思考这个问题,结果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林昕,在听到“知了”这两个字时,突然开始干呕起来。 她的反应吓坏了挈冶和俞浮,俞浮赶紧帮她拍打背部,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怎么回事?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俞浮焦急地问,但也只能等待林昕恢复过来。 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林昕因为干呕而流出了生理泪水,她擦去眼泪,惊恐地看着俞浮和挈冶。 “‘知了’……就是小孩儿,她们在烹食这些孩子……” 和知了一样哭喊不停,又没有反抗能力,可以被食用,可以被虐杀。 俞浮瞬间觉得后脊发凉。 那个绅士告诉他,客人不能带孩子上船。 因为孩子是这艘船的食物。 挈冶也紧紧蹙着眉,他看林昕的反应,大概猜到,林昕可能被骗着一起吃了孩子的尸体,才会有这么大反应。 不然她一个医生,见到这种场景,虽然也会觉得害怕,但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挈冶猜得很对。 林昕被哄着喝了口“知了汤”,喝完后那些夫人才打开砂锅,林昕看见砂锅里的婴儿尸体,当即就吐了一地,又连忙跑出去找俞浮。 “不对……”俞浮站起身,看着挈冶,“有些不对。” 林昕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连忙抓着他的袖子道:“我亲眼看到的……我还……我还……” 她说不出口。 但俞浮却依旧摇头。 “我知道你说的,我也相信你,但我想说的是,可能这些孩子,不止是用来烹饪这么简单……” 挈冶瞬间明白了俞浮的意思。 “我之前在边境卧底的时候,那里的黑集团,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都有,把人煮熟也是一种刑法,他们会骗受害人的家人或者爱人吃下去,但他们不止有这一个折磨人的方法……” 林昕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个轮船,开到这样的大海深处,是因为,船上举办的是,毫无人性的虐童大会……” 挈冶沉重地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烹食只是虐童的其中一个方法。” 所以玩家们来到这个轮船副本,任务是从恶灵手上解救孩子。 如此一来,恶灵可能就不是表面意思的那种非自然生物了。 对那些孩子来说,恶灵就是这满船的人。 第73章 day.73 这个游戏的设定是有趣的,也是残忍的。 虽然那些孩子,或者船上食人的游客都只是npc设定,或者汤里煮的也根本不是孩子,只是某种逼真的特效,毕竟这里是神殿殿主创造的空间,做出这些效果也算是轻而易举。 但亲眼看到这些画面,就是会让人心理不适,甚至是会呕吐出来的。 祁离深通过暴怒小队的群聊了解了这件事,他蹙起眉,想起之前路过厨房的时候,里面的腥臭味确实接近屠宰场的味道,血腥味格外浓。 第129章 压低帽檐确实阻挡了他部分视线,但祁离深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就算嘴巴被堵住了,再怎么样喉咙也会发出一点动静。 除非送到厨房之前,他们就把孩子们弄死了。 祁离深脑海中却浮现另一个渗人的念头:如果按那些夫人所说的,食用这些孩子,可以让她们青春不老,那正常来说,食材就应该越新鲜越好,高级一点的店里,要喝鲜鸡汤,也会现抓现杀。 如果这些孩子们是死后才入锅,那能有那么好的效果和口感吗? 祁离深总觉得,食材鲜活和食材没有声音这两件事,怎么都对不上。 思索着,祁离深已经来到琴房外了。 琴房里此刻有低低的琴音响起,祁离深抬眼看去,透过门上的小窗玻璃,他能看见琴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真有鬼啊。 祁离深手放在门把手上,却不着急打开,而是在思考着。 一个喜欢弹钢琴的鬼,是好鬼,还是恶鬼? “吱呀——” 不等祁离深按下门把手,门自己开了。 祁离深看着门自己缓缓打开,刚才还一个人都没有的琴房里,现在如同梦核一般,出现了好多人。 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温柔女性,坐在钢琴面前,弹着耳熟能详的儿歌。 而围在她周围,起码有十几个小孩儿模样的虚影,他们齐声高唱,看起来更像是某家小学的音乐老师在带着孩子们唱歌。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孩子们天真稚嫩的合唱传进祁离深耳朵里。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唱到这里,祁离深发现那个白衣女人的眼睛突然抬起来看向了他的方向。 “也不管东南西北。” 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所有孩子也回头看着祁离深,下一秒,面前的梦核画面全都如同沙子一般随风消逝。 祁离深蹙起眉,那个白衣女人没有消散,她眼中哀戚看着祁离深,像是在期待或者想请求什么。 祁离深大概明白了。 就在祁离深想开口时,女人身后突然凭空出现两只手,女人立即变得惊慌失措,那两只手就死死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进了身后的黑暗。 不止女人被拖进了黑暗,那片黑暗甚至在朝着祁离深蔓延过来。 祁离深没有犹豫,直接退出了琴房,然后迅速关上了琴房的门。 透过小窗玻璃,祁离深看着黑暗布满了整个琴房,却没有溢出来之后,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这间琴房应该在这次副本里有很重要的作用。 祁离深想到这里,刚想去旁边几间房间看看,就看见转弯处有个人正在那里看着他。 在看见那张脸的下一秒,祁离深下意识勾起了嘴角。 “琴房还能用吗?”玺厌图走上前来询问。 祁离深看了眼琴房里,里面完好无损,刚才布满的黑暗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刚才里面有点情况,我不确定现在是真的没事了还是什么诱骗手段,所以暂时不要进去的好。”祁离深一遇上玺厌图,话也变多了不少。 要是换了其他人,祁离深大概会直接说不能进去,解释都懒得解释一下。 玺厌图挑了挑眉,像是意料之中一样,他把那张有五个音符的乐章纸递给祁离深:“行,那你先帮我一个忙,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用手指在上面比划一下就行,写完后看能不能让你的队友们也写一下。” 祁离深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纸张,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很快一个新的音符就出现在了纸上。 祁离深奇怪道:“这是?” “不清楚,从这琴房里拿出来的,好像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变成一个音符,我想收集一下所有玩家的名字,看看最后能组成什么曲子。” 这乐谱其实也不算太坑玺厌图,乐谱上应该有个隐形的五线谱,因为出现的几个音符的位置并不统一,玺厌图对乐理略懂一点,自己比划了一下,确定了五线谱的位置。 而每个人名字对应的音符,并没有挨着,而是各自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道填空题。 也就是说这个曲子就是固定的,跟玺厌图找到谁就挨着出现音符的不确定性没有关系。 祁离深看不懂,他看着这几个调,问玺厌图:“里面的几个音符,你看看能不能和《虫儿飞》这首曲子对上。” 说实话,这曲谱残破不堪的,要从六个音符看出一整首,委实有点为难人。 但玺厌图接过去了。 祁离深只看见玺厌图嘴唇小幅度地一张一合,在快速念着什么,大概是音符。 他反正看不懂,他只觉得玺厌图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 等玺厌图不念叨了,祁离深才把眼睛从他唇上移开,问道:“对上了吗?” 玺厌图却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首曲子可能是《虫儿飞》呢?” 祁离深就把刚才琴房发生的事给玺厌图讲了一遍。 “不是这首?” 玺厌图遗憾道:“不是,但音符很少,作为儿歌去怀疑,也很正常。” 祁离深见玺厌图对着乐谱又陷入了沉思,再次主动开口道:“还有件事,船舱上的孩子们,被烹食了,可能,还有虐待什么的。” 第130章 玺厌图身形一顿,眼珠子转向祁离深的方向,又重新看向乐谱。 祁离深捕捉到一点疑惑问道:“南木?怎么了?我以为你那边应该也调查到这件事了。” 玺厌图没接话,只是看向祁离深身上的员工服。 “你觉得,打草惊蛇,和忍气吞声,哪个更难接受?” 片刻后,祁离深和玺厌图拖着两个晕倒的船员进了间杂物间,没一会儿,穿着船员衣服的俩人又走了出来。 玺厌图看向祁离深,道:“把乐谱交给挈冶,十分钟后三层见。” 祁离深点过头,便转身朝着在群里跟挈冶商量好的地方走去。 玺厌图压低帽檐,推着清洁工的小推车,慢悠悠朝着大厅走去。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玺厌图还很识趣往旁边挪了挪。 那一男一女也没注意到玺厌图,只是继续乐呵地聊着天。 “五个月,绝对极品,我怎么会骗您呢。” “真讨厌,你怎么现在才说,我厨子都没带。” “因为我只想献给您品尝。” 五个月,厨子,品尝。 玺厌图瞬间明白他们在聊什么。 玺厌图看了眼前方,突然叹了口气,推着小推车转了个方向,朝着那一男一女的方向去。 房门被打开了,男人刚邀请女人进屋,就看见跟在女人身后的玺厌图,男人立即不耐烦道:“你谁啊?” 玺厌图垂着头笑道:“先生,需要房间打扫吗?” “不需要!”男人一口回绝,然后干脆利落关上了门。 门一关,玺厌图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虽然只有一个缝隙,但玺厌图确实看见了。 屋子里有个孕妇。 玺厌图之前听简月提船上吃孩子这件事的时候,也怀疑过,哪来的那么多胎儿让这些人带上船吃。 现在他知道了。 不用带胎儿,带母亲就行了。 玺厌图闭上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又重新睁开眼,推着小推车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祁离深刚把乐谱交给挈冶,并叮嘱他想办法让其他玩家念出自己的名字,就要去找玺厌图。 但在去的路上,祁离深看到了一间健身房。 在健身房里,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真想健身的,一种是借着健身爱好来社交,拓展自己人脉的。 看着健身房里那么多人,但只有几个人真的在健身。 祁离深觉得,这里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祁离深身上还有那个保安队长的健身卡,他直接刷卡进了健身房。 然后进去熟练的找到拖把,开始假装打扫卫生。 没有人注意到他,祁离深就一边拖地,一边朝着一堆在聊天的富人边去。 “这次游轮之后,下次再吃到这样的美味,就得十年后了啊,唉。” “叹什么气啊,游轮还有好几个月才会返航,船上这些,还不够你吃的吗?” “要我说,还是带少了,十年前我就来过一次,结果当时就没带够,搞得最后一个月还限量拍卖。” “放心吧,这次我听说了,真管够!实在是馋,那把你房里那几个拖出来煮了也一样的。” “诶你这人,说的什么话,我还没玩够呢,让你拿你屋里的,你舍得?” 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时不时嬉笑两岁。 祁离深则是已经放下拖把离开了。 消息不多,但有用。 船上还有活着的孩子,就在这些变态的房间里,虽然受到了虐待,但短期之内,这些孩子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出意外,通关钥匙应该也在幸存者里,其中一个孩子手上。 第74章 day.74 [暴怒·小丑]:大部分活着的小孩儿都在游客房间。 [暴怒·国王]:哪个游客? [暴怒·小丑]:全部。 挈冶看见全部两个字后表情都有些扭曲。 这船上还真是全员恶人啊? “你们去偷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在游客房间里发现什么?”挈冶转头问道。 俞浮回想了一下:“没有吧,我俩就去偷个衣服偷完就走了。” 挈冶蹙起眉,又问:“偷的时候就没发现哪里不对,或者房间里有没有什么打不开的门什么的?” 本来俞浮还挺肯定的,但听到挈冶问这么急切,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了,他偷偷看了眼林昕,发现林昕好像也在回想。 “……应该没有吧?不知道他们这个房间怎么分配的,说不定超级富豪和普通富豪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挈冶也思考起来。 “如果这里也有阶级的话,那这里的超级有钱人的房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偷摸进去……”挈冶自言自语道。 “我也觉得。”俞浮附和道,“巨有钱的人对自己的资产越是看重,不可能发生不小心把房卡插在门口忘记拿走的情况。” 挈冶点点头,他不是有钱人,但俞浮是,那俞浮说的就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昕抬头问道,她已经缓的差不多了。 挈冶想了想,说道:“先去找找其他线索吧,这么多船舱,没有房卡,我们也不可能一个个房间去搜。” 俞浮和林昕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哦对了。”挈冶拿出之前祁离深交给他的乐谱递给面前两人,“祁离深说让我们在这张乐谱上写上我们的名字,手指比划就行,这玩意玺厌图好像有用。” 第131章 俞浮接过乐谱,顺口道:“他俩怎么这也能凑到一起?” 挈冶想了想:“要么装了定位,要么装了磁铁。” 俞浮觉得他说得很对。 “咦?”看着乐谱上各过各的音符,俞浮突然喊了一声。 挈冶闻言快步上前来:“怎么了?音符有问题,还是你看出什么了?” 俞浮举起乐谱给挈冶看,他没有圈出某个音符,只说:“这玩意儿跟我小时候弹得喜羊羊主题曲有点像啊。” 挈冶:“……” 原来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喜欢看喜羊羊啊。 “就这个?”挈冶扶额无奈。 俞浮却摇头:“不止,我只是说有点像,只有几个音符能对上,而是如果这个东西是靠玩家名字显现音符的话,很明显,是弹不完一整首喜羊羊的。” 一直在后方没有说话的林昕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特殊npc的名字也能变成音符?” 挈冶和俞浮不约而同看向林昕。 林昕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一般来说,某些宗教行为,或者集体异端动作,都会有一个带领者,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吃孩子,大多数民间的救人偏方或者说延年益寿的药物,都不是使用者自己想到的,而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挈冶听明白了:“如果npc的名字也能变成音符弹奏完整曲名,肯定不会是整船的npc,他们有一个领导者,或者一个团体。” 俞浮摸着下巴思索道:“包游轮远航这种行为,一般都是游轮公司为了自身宣传赚钱,还有一个可能,是巨有钱的富人要借游轮炫富,毕竟真正的有钱人,再闲也不会斥巨资买这么大的游轮当摆设,除非是投资这个要干票大的,而这个吃人组织的领导者,就是借着这游轮举行他们见不得光的恶行。” 当过警察的挈冶飞速转动着大脑。 “看这些人每天需要的食用量,那就是说,如果不是一口气绑来的,陆陆续续看孩子消失这么多,大家只会觉得是拐卖犯越来越嚣张,根本没有人怀疑一艘装满有钱人的游轮,吃掉的尸体在他们肚子里,或者直接丢在海里。而远离大陆的游轮,看起来跟这些事情毫无关系,自然陆上的警察就发现不了。” 俞浮听得脸色发白,虽然这是副本世界,但现实世界里,俞浮的大哥曾经警告过他,不要涉及上流圈子里的灰色产业链,只要进去了,就出不去了。 想到这里,俞浮也有点想吐了。 说不定在现实世界里,也有人在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反正……不管怎么样,套话如果能套到举行游轮巡游的是谁,或者游轮主人是谁,那我们离完成任务,应该就不远了。” 轮船底下三层,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厨师们忙碌地穿梭其中,切割、烹饪各种肉类。 两个穿着船员衣服的人靠在一起,动作迟缓。他们引起了其他船员的好奇目光,有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看到其中一人腿部受伤,另一名船员搀扶着他行走,大家才消除了疑虑。 “能听到吗?”祁离深压低声音问道。 玺厌图抬头瞥了一眼,厨房里一片混乱。地上满是血水,而案板上摆放着各种动物的肉块。一只挣扎的鸡,瞬间被主厨割断喉咙放血;一条缺水扭动的鱼,则被主厨用刀背猛烈敲击头部。 在厨房内部,有一个显眼的架子,上面绑着一头牛。这头牛已经被剥皮,身上的肉残缺不全,仿佛随时会有厨师想起它并从它身上割下一块肉使用。整个厨房内的温度差异极大,左侧存放着备用食材,宛如置身于巨大的冰柜之中,右侧则是烹饪区域,与左侧隔离开来。 厨房里除了菜刀砍在菜板上的声音,和是他烹饪的声音,并没有看到任何小孩的身影和听到任何小孩的声音。 “没有。”玺厌图压低声音说道,然后将祁离深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自己走进了厨房。 玺厌图随意地说了一句:“拿块冰。” 他模仿其他船员的语气非常相似。 厨师们也没有太在意,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存放那头牛的地方。 玺厌图一直站在外面,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走进来才发现,除了那头牛,地上还有许多未解开的袋子。 袋子里装着的生物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一动不动,在袋子的外层,还沾有浓厚的血迹。 玺厌图首先找到一块冰,正准备先出去时,烹饪区那边有人叫住他:“喂,那边那个。” 玺厌图回头看过去,动作自然得仿佛他真的是这里的船员一样。门口的祁离深,也紧紧地盯着呼喊玺厌图的那位厨师。 “正好把你脚边那袋给我拿过来。” 厨师说完就继续低头往锅里加调料。 玺厌图挑了挑眉,他正巧想知道麻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呢。 很快玺厌图就一手拖着麻袋,一手拿着冰块,朝着烹饪区走去。 到了后玺厌图才尽量放缓动作抬起麻袋,将其放在厨师案板上,然后熟练而自然地准备解开麻袋的绳子。 厨师并没有太在意,当玺厌图解开绳子时,他拿起一把刀,朝着麻袋中的某个东西猛力砍去。 顿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厨房,袋子里的物体开始激烈地挣扎。然而,随着鲜血迅速渗透袋子,那东西很快又静止不动了。 第132章 “我就知道这个小畜生还活着!”厨师得意洋洋地说道。 玺厌图静静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 袋子被打开后,主厨从里面拽出一只气息微弱的小猪崽。玺厌图也顺手拿起冰块,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刚才那声惨叫,他能够清晰地辨别出来,并非来自小孩的声音。尽管声音相似,但还是存在细微差别。 回到祁离深面前,玺厌图刻意弯腰体贴地将冰块贴在他肿胀的脚踝上,两人的距离非常接近。 玺厌图压低嗓音,轻声说:“这里没有小孩儿,他们不会在这里杀人。” 祁离深也看出来了:“一般来说,这种规模的大型轮船上,会有各种风格口味的餐厅,有些厨子会直接在当层的餐厅里掌勺,说不定有一层就是专门吃孩子的。” 玺厌图赞同了这个说法,见冰块化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扶着祁离深又一瘸一拐地往上层走。 二人很快离开了地下三层,当避开了其他船员的视线之后,祁离深的腿也“好”了。 “换身衣服,去餐饮区看看。”玺厌图打开系统,准备利用系统挑一件看起来比较富贵的衣服。 祁离深则是转头看着他,疑惑道:“你猜,如果只有我们在做任务的话,其他人在干嘛?” 玺厌图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在埋伏准备随时动手猎杀自己以外的玩家,尤其是我们,不过如果他们闹出些动静,倒是容易吸引注意力,聚集npc,也算方便调查了。” 祁离深点头,继续问:“再猜猜,没有我们的位置,那他们怎么找到我们,又怎么伏击我们?” 玺厌图挑好衣服就让系统给他一键换装后,转头朝祁离深笑道:“在我们闪亮登场以后吧。” 祁离深也笑了,从系统挑好一件和玺厌图相衬的衣服才换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情侣装。 第75章 day.75 “哼哼~哼哼哼~” 叙牧温柔地将手放在怀中洋娃娃般的npc头上,耳边是洋娃娃的哼歌,须弥正轻柔地梳理着她柔软的发丝。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镜子时,里面映照出的并非他们两人的面容,而是身着华丽礼服的祁离深和玺厌图。 叙牧挑起眉毛,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真是惬意啊,这两个家伙难道是打算在我的副本里举行婚礼吗?” 洋娃娃抬起头,仰望着叙牧,她那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 “结婚?”她轻声问道,声音也如同银铃般清脆,好听的让人向往。 叙牧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洋娃娃的头顶,仿佛在安抚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他的语气中带着逗弄,眼神居然还能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洋娃娃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伸出手指指向叙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您。”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叙牧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不可以哦。”他轻声说道,温柔地仿佛只是在拒绝一个孩子无理的要求而已。 洋娃娃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起来,她美丽的脸庞贴近叙牧,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为什么?” 叙牧轻轻捏住她的脸蛋,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眼眸中渐渐蒙上一层灰暗的色调:“因为你只是今晚宴会的食材,食材又怎能有资格去喜欢别人呢?” 晚宴,用这个词形容这场游轮盛会不太合适,因为从玩家们来到这个副本,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左右,但游轮的时间就像是停滞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缘,是没有星月升起,更没有太阳降临的天空,轮船上的所有欢声笑语,都被关在了这永恒的夜晚。 没有再度登岸的那一刻,所有人尽情狂欢,直到玩家破局离开。 轮船的主人,或者宴会的举行者,暴怒小队的三人兜兜转转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是谁。 好像这里的游客都默认了,不能说出那个名字。 又或者,他们觉得上船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名字才对。 “我感觉,还是直接去偷万能房卡然后搜房间快点。” 俞浮已经不想再跟那群莫名其妙的富人社交了,他感觉自己跟他大哥学的那点皮毛,真快差不多全用这里了,奏效还好,但关键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用啊! 林昕没有再进宴会厅,她很担心再遇到那种“知了汤”,她真的会忍不住再次当场吐出来的。 等俞浮回来后,三人又不禁感到有些沮丧和无奈,这些npc的行为和态度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他们好像转头就会忘记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记得已经和他们打过一轮招呼的俞浮,也没有人记得喝过一口“知了汤”之后吐出来的林昕。 好像他们的记忆一直随着黑夜在重复。 “但目前来看,我们最大的困扰就是,不知道万能房卡在哪里。”挈冶叹了口气。 俞浮又哑火了。 一路找过来,他看谁都像有万能钥匙的,但轮船上的船员那么多,真的很难找到哪个船员负责这么多房间。 “烦死了,又不能一直在这里打转,又没办法一个一个房间找,咋整?” 挈冶也沉默了。 他们推理是推理出来了,但大进度倒是没有丝毫进展。 就在三人苦恼时,一个身穿华丽礼服的男人走过来,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第133章 “你们好,我是雷荣·阿德,很高兴见到你们。” 俞浮温声抬头看去,惊讶发现,这个人是之前跟他闲聊,提醒他“知了”的绅士。 雷荣笑眯眯看着俞浮,朝他颔首道:“别紧张,俞小少爷,我只是远远见到你了,想和你打个招呼。” 说完,雷荣目光略过挈冶和林昕时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现在来看,我来的正是时候,有关于这场宴会,你们似乎有什么困扰啊?” 俞浮犹豫了一下,手指磨蹭着放在裤兜里的乐谱,他刚才好像感觉到,乐谱在雷荣报完名字后,多出了一个音符。 再看向雷荣时,俞浮突然反应过来,雷荣居然记得他。 “呃,不……” “其实,我们确实有些困惑。”俞浮打断了挈冶要说的话。 挈冶疑惑看向俞浮,俞浮便朝雷荣伸出手,恰好露出乐谱一角,挈冶便把嘴闭上了。 “我定是对你无所不言的。”雷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起来非常靠谱。 俞浮也不跟他绕圈子,直言不讳道:“我刚才遇到船长了,本来和他聊的很开心,我送了他一件礼物,但我回来才发现我送错了,可我又找不到他在哪里,真让我苦恼,阿德先生,您能带我去找找他吗?” 雷荣微微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嗯,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应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提示……不过,俞小少爷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俞浮眉头一挑,与挈冶对视一眼,问道:“当然可以,不过如果我答不上来的话,可以让我的同伴代替我回答吗?” 雷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眼眸淡淡扫过三人,缓缓说道:“那么,你们认为,这场游戏的核心是什么?” 三人纷纷皱起眉来,雷荣说“你们”,那就是默认这里的三个人都能回答 但他说游戏,就不知道是指的游轮上的狂欢游戏,还是属于玩家们的杀戮游戏了。 俞浮陷入沉思,他想下意识回答“吃人”,但看着雷荣的表情,他又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性,就在俞浮想要回答的时候,旁边的林昕突然开口道:“猎手与猎物。” 俞浮和挈冶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林昕。 就这么毫不避讳说出来了? 雷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依旧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昕毫不避讳:“因为不管什么角度来看,这场游轮之旅,都是受害者与被害者的追逐杀戮游戏,不是吗?” 雷荣不置可否,半晌,他嘴角勾起,抬起手握住俞浮的手。 “我改变主意了,俞小少爷,我陪你去找船长吧?” 游轮里的大部分npc都在向着宴会厅聚拢。 因为在宴会厅中心,将举办一场表演会,据说表演会里有让人为之疯狂的展品。 宴会厅之上的阁楼也跟挤满了人,哪怕他们戴着面具,也难掩对宴会开始的期待。 挈冶和林昕也戴着面具混入了其中。 大概想浑水摸鱼的不止他们两个。 靠近舞台表演中心的边缘同样挤满了人,他们好奇地抬头朝舞台上。 祁离深和玺厌图也混在其中,两个人手里举着香槟,却不入口,好像只是端着摆个造型一样。 “亲爱的各位来宾……” 台上,一个玩家们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主持人,npc们都一脸期待,只有玩家们一脸无语。 他们就说乌鸦使者怎么一直没出现,原来在这里兼职当主持啊? 二楼伪装的简月看着这幕翻了个白眼。 “一场浪漫的邂逅,一个美妙的夜晚,请欣赏钢琴表演曲《第七章 》,作为这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开始。” 简月又翻了个白眼:“你家夜晚黑了五个小时才开始?” 付颓和赫坛连忙捂住简月的嘴,生怕她念叨的这些东西被其他人听到。 舞台上的乌鸦使者还真就在退场之前往简月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才礼貌离场,紧接着就是一位钢琴师上台表演。 玺厌图看得出来,抬上舞台的钢琴,并不是他之前在琴房弹的那台,毕竟那台钢琴没有好好保养,也没有调音,抬上来弹奏只会诞生演奏事故。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祁离深凑到玺厌图身边问:“是这首?” 玺厌图摇头:“对不上。” 祁离深便站回了原位。 开头曲完美衬托了华丽舞台和豪华游轮的上流社会风气,懂音乐和不懂音乐的都会说一声好听。 但玺厌图面无表情,他看起来不像在听音乐,也没有盯着某处看,灯光撒在他脸上,甚至有一丝虚弱的表现。 等到一曲完结了,台上掌声雷鸣,表演者鞠躬退场,乌鸦使者上场宣布下一个演出。 是一场实实在在的交际舞会,乐团们演奏,台下的看客们可以随意寻找自己看上眼的舞伴,邀请对方一起跳舞。 典型的交谊曲,祁离深和玺厌图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玺厌图举起杯子时,他借着抬手的动作轻声道:“被盯上了。” 祁离深的目光扫过几个方向,确实方向有人下意识想躲避他的目光。 有人等不及了。 玺厌图将酒一饮而尽,抬手朝祁离深伸去。 第134章 “来跳个舞吧。” 祁离深极其自然牵住玺厌图的手,另一只手还顺势搂住了玺厌图的腰,两具身体贴的太近,祁离深在玺厌图耳侧轻声询问:“你会跳吗?” 玺厌图想了想:“应该?” 祁离深笑了一声:“那你教教我吧,我不太会。。” 暗处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盯着他们,但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在乎。 “我努力一下。” 第76章 day.76 热闹的宴会厅传来欢呼声,几乎整个轮船的人都聚集在那里。 听着耳边不真切的声音,俞浮有些晃神。 “怎么了?”雷荣注意到俞浮的心不在焉,十分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俞浮随口回应了一声,抬头就发现周围的走廊环境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他们似乎已经在这里走了很久了,这条走廊有那么长吗?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一样。 两边的房门相隔的距离很远,但房门都是关上的,俞浮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要去找船长先生吗?”俞浮小心翼翼地问道。 雷荣只是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俞浮一眼,冷不丁开口道:“这艘轮船的拥有者是位女士。” 俞浮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吗?那看来我之前被骗了啊!” 雷荣没有说话,他依旧保持着诡异笑容,没有拆穿俞浮拙劣的谎言。 两人继续往前走,沉默的氛围反而让俞浮心中一沉。 雷荣的名字出现在乐谱上,那就是说,他是船上的某个关键npc。 那么这个npc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俞浮拿不准,他身边没有队友,只觉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变得越发复杂和危险。 二人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终于走到了尽头,俞浮也算松了口气,走廊里没有发生什么鬼打墙的恐怖事件。 在走廊尽头处,有一扇紧闭的门,门上镶嵌着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个名字——船长。 这个位置的出现就很奇妙了。 正常来说,船长的休息舱是不可能和游客在一起的。 雷荣已经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俞浮一颗心很快提了起来,他甚至开始幻想,大门打开之后会不会有个怪物冲上来杀了自己。 但门内只传出一个低沉的,属于人类的声音:“进来吧。” 雷荣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推开门,带着俞浮走进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航海图和照片,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大型的轮船模型。 看起来不像是商业轮船会有的,更像是海上冒险家会喜欢的装饰。 而船长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她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白人女性,面容慈祥但眼神锐利。 俞浮很难想象,这样慈祥的人,居然是船的主人。 ……她知道这船上的其他游客在吃人吗? “二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船长看着雷荣和俞浮,语气平静地问道,丝毫没有被陌生人打扰的恼怒反应。 雷荣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船长,这位俞浮先生想了解一下关于您的轮船的一些事情。” 俞浮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雷荣这么直接。 感受到俞浮的视线,雷荣还很贴心对他做了个“不用谢”的口型。 俞浮:“……” 他讨厌外国人。 船长点了点头,倒也不排斥,直接示意俞浮坐下,俞浮便忐忑不安地坐在船长对面的椅子上,心里紧张的要死。 船长瞥了眼俞浮,不等俞浮开口,就自言自语般缓缓地说:“我的轮船已经航行了很多年,它见证了无数的故事和传奇。如果你对它感兴趣,可以随意参观。但是请记住,不要破坏任何东西。” 俞浮愣住了。 他俩要聊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东西啊? “还有什么疑问吗?”船长见俞浮脸色越来越不好,蹙眉问他。 俞浮余光能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站在自己身后的存在,雷荣在盯着他。 “呃,没有了。”俞浮强硬地回答道,哪怕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但一直羊入虎口的恐惧感还是导致他的身躯变得有些僵硬。 “那就请离开吧。”船长也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 俞浮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想了想,还是朝船长问道:“还未请教您的名讳?” 船长头也没抬:“伊卡·尤斯里诺。” 俞浮摸到乐谱上多出音符了,他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向船长道谢后,和雷荣离开了船长室。 走出房间,俞浮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在船长没有突然变成什么怪物,不然他会真的被吓死在这里的。 见俞浮开心,雷荣也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呢。” 俞浮莫名其妙看着雷荣,他在太好了个什么鬼。 只听雷荣下一句话便是:“又有新的名字填上乐谱了呢。” 俞浮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舞台中央,两个翩翩起舞的身影没人认识,但因为是两个男性在一起跳,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祁离深的确没有欺骗玺厌图,他确实对舞蹈技巧一无所知。 为了逐渐熟悉并牢记这些舞步,祁离深的慢速度,明显跟不上玺厌图的步伐。 第135章 结果就变成了,原本擅长跳舞的玺厌图却多次因和祁离深的速度不匹配,而好几次意外踩到了祁离深的脚。 面对这种情况,玺厌图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同时注意到祁离深那副无辜且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 “怎么,你很喜欢被我踩吗?”玺厌图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但祁离深倒是听出来了些许不悦,如果自己再不认真跳舞,怕是就要失去与玺厌图共同起舞的机会了。 很快,二人的舞步开始慢慢同步,祁离深的学习能力很强,进步迅速。 当进行到一个下腰动作时,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祁离深在玺厌图耳边轻声说道:“七点钟方向有一对男女,从舞会开始之前就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动作结束后,玺厌图转身依靠在祁离深怀中,祁离深的双手轻轻搭在他腰间,随着音乐节奏缓缓向后退去。 “玩家?”玺厌图问完又是一个转身,跟祁离深面对面。 “玩家。”祁离深的手指如同按钢琴键一样在玺厌图手腕上敲按着,在对视时直接扣住了玺厌图的手指。 “那就他们了。” 耳边音乐停止,玺厌图忍不住笑看着祁离深以亲吻他的手背的动作,作为一舞结束的告别。 在楼上看着这幕的赫坛无奈摇头:“这算什么?他们两人的浓情惬意吗?我们要干嘛来着?” 简月已经习惯了:“他开心就好了,我们管那么多干嘛,歇一会儿继续去找那个琴房幽灵吧,我反正是不想跟船上这些人打交道了。” 说完,简月还扒拉了一下从来到这个副本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付颓。 “你怎么回事?醒了之后怎么话也不爱说了?” 赫坛也看了过来,付颓变得沉默确实是很少见的情况,平时就数他最爱说话,一张嘴就是叭叭叭的。 但醒了之后的付颓总是沉默着。 付颓抬起头,看向赫坛和简月,露出一个苦笑:“我只是突然觉得,也许很多以前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应该有个我不知道,但其实我应该猜得到的原因,也许我的世界……不止副本世界,从我出生之后,都是虚幻的,骗人的,结果偏偏等我死了才让我发现,所以让我有些迷茫吧。” 简月和赫坛互相对视一眼。 付颓说了一大推莫名其妙的话,他俩甚至有些听不懂。 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 付颓突然变成这样,很大概率和min有关。 但赫坛还是皱起眉头:“现实虚幻?什么意思?” 付颓却摇了摇头,他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我不知道,但总感觉……其实我们来到长生天之前的现实世界,也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很真实,但其实只是某个人,或者神明创造出来的,看起来属于我们,实际上困住了我们……” 付颓质疑的不是副本世界,而是真实世界之后,赫坛和简月的脸色已经越发沉重了。 简月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拍了付颓的肩膀宽慰:“……别想太多了,你只是被这里的游戏影响了,放心,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就能离开这里了。” 付颓没有反应,他抬头直直看着简月,看得简月甚至有点心里发毛。 很快,付颓,又移开视线,看向赫坛。 “明明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尽快适应吧,再这样下去,在副本里,恐怕会给你自己,或者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赫坛蹙眉道。 他其实很清楚,付颓平时看着没有min靠谱,但作为npc觉醒自我意识之后转世重生的灵魂,他对于其他事情的直觉,反而比所有人都敏锐警觉。 就像上一个副本,不管是“天眼”的出现,还是魔王城的危机,付颓都是第一个感知到的,而min反而是通过付颓,知道玺厌图有麻烦了,才强行占据身体主导权。 种种迹象来看,付颓对于“世界”的改变尤其敏锐。 那如果连付颓都感觉到了不安,那是否之前所有玩家存在的“现实世界”,会不会真的只是一场虚幻空间呢? “你们……还记得来长生天之前,也就是,死之前世界的事吗?” 这下赫坛和简月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舞台下,玺厌图和祁离深已经离开了,楼上的三人之间气氛,格外诡异。 赫坛还是忍不住,想问付颓:“你是怎么发现……” “尊敬的来宾们!” 舞台上乌鸦使者的声音打断了赫坛的问题。 所有人视线都看向台上。 在乌鸦使者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把王座。 而在王座之上,坐着一个洋娃娃一样美丽漂亮的女孩儿。 “揭晓今晚最后的伟大童话展品——《海的女儿》!” “今晚!她注定会成为,诸位无法忘却的美妙……晚餐!” --------------------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o^ 第77章 day.77 少女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细腻,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反光,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泽。无数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她看,仿佛想要靠眼睛就把她吃得骨头不剩。 主题名为《海的女儿》,但这位少女除了打扮得有些海洋童话风格外,双腿仍然完好无损。 她的目光不断在台下众人之间扫视着,对于那些炽热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打量,她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显得有些享受其中。 第136章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这个少女自己,她只不过是一道待宰的美食罢了。在这个年纪,如果她没有被彻底洗脑,就应该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供人观赏,更是为了成为人们口中的食物。 那些即将分尸她的刀具甚至还摆在她的眼前时,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一想到这样一个大活人,一会儿要在所有人面前被切开,简月只觉得胃部难受的想要呕吐。 “……你们说,她到底是被洗脑了,还是单纯地不怕死呢?”简月压低声音问道。 赫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他接着说道:“说实话,我们并不能确定,这里的 npc 是否具有正确的自我意识。” “……”简月简直无言以对,“他们都吃人了,还能有多正确啊?” 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付颓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他凝视着舞台上的少女,忽然开口说道:“通常情况下,遇到这样的剧情,总会有人出来将她解救出去,但显然,并没有任何一个npc想要拯救她,他们只想吃她。” 简月皱起眉头:“那难道真的会有玩家这么蠢,会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走吗?那不直接成众矢之的了?” 说到这里,三人莫名想到了隔壁祁离深所在的暴怒队。 ……搞不好暴怒队那几个人真的会这么干。 此刻,二楼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拥挤,只有少数人还留在这里,就算三人在这里大声密谋,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所有的npc都急于前往宴会厅一楼,近距离观察那个被当作食物的洋娃娃女孩儿。 赫坛依靠在栏杆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似乎是这里唯一有能力将她带走的人。”当他再次看向少女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许,她的名字也有可能会出现在那张乐谱上。” 一瞬间,三个人仿佛拥有了前去拯救她的充分理由。 玺厌图因为那张乐谱忙里忙外的事情,三人心里都清楚。 可是,如果救了那个女孩儿,乐谱上却没有她的名字,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努力白费了,甚至可能会遭到全船人的追杀。 这样做实在太不划算了! 三人迅速用眼神交流着意见,随后付颓无奈地叹了口气,果断打开了系统面板。 “算了,磨磨蹭蹭的,我直接去问他吧。” 而在宴会厅外,玺厌图和祁离深仰头望着头顶上困住他们的电网,玺厌图竟然还能流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 “挺厉害嘛,看来你们已经学会如何利用系统合理获取所需的道具了。不过,我好像记得,你们并不是小队队友哦。” 电网之外,一男一女紧张地盯着玺厌图和祁离深,神情充满警惕和戒备。 这两人很清楚玺厌图和祁离深的实力,因此他们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好充分准备后,才胆敢来挑衅玺厌图,即使面对可能翻车被反杀的风险,他们也还是动手了。 看来对于积分规则,和队友存活数量的事,是让某些人有些着急了。 “抱歉,你们身上的积分,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我们不想再等下去了。”两人中的那位女孩儿说道。 玺厌图见她说话礼貌,表情却十分严肃,心中便有了数,看来困住他和祁离深的雷阵,就是这女孩弄出来的。 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她的合作打手。 沉默片刻后,玺厌图缓缓开口说道:“其实越往后的游戏,每个人积分积累得就越多,你们现在动手,确实有些冲动了。按照常理来说,倒数第二个副本才是最适合收割积分的。” 被困在雷阵中的玺厌图竟然还有心思给对方提建议。 然而,那女孩却苦笑着回应道:“但我们又怎能确定,如果错过了这个副本,下一个副本还能如此轻易地让我们设局呢?而且……我们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副本中存活下来,更别提谈论下一个副本了。” 尽管她表现得很有礼貌,但实际上并不容易被说服,对于玺厌图提出的建议,她毫不犹豫地回绝。 玺厌图却露出另一种表情。 “……所以你是觉得,这个雷阵,困住我们了,是这样吗?” 女孩儿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干脆抬起手挡在同伴身前提醒:“切尔伦,先往后退一下。” 玩家里有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儿,祁离深对他还挺有印象的,除了长相,还因为有一次他刚好遇到,这个混血儿,在长生天和安逸吵架。 吵成那个样子,进了副本不去杀安逸,却来杀自己,那不出意外,这个切尔伦,应该和安逸是小队队友,所以他无法对安逸出手。 玺厌图一边抬手摸到雷阵做出来的雷柱子,一边漫不经心问:“一般来说,队友还在的情况下,应该很少会有人选择和其他队的人合作,那么你的队友,是都出局了吗?” 说着,玺厌图已经捏到了雷阵爆发的雷柱,下一秒,不知道玺厌图用了什么办法的女孩儿,只能眼睁睁看着雷柱消失,然后其他雷柱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跟着一起消失了。 “……好吧,你说得对,这个东西困不住你。”说完,女孩儿甚至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至于我的队友,挺巧的,他们三个,有一个是你杀的,另外两个,是他的队友杀的。”女孩儿抬手指向祁离深。 第137章 这么看,那他们之间梁子结得还挺大,但前提是,这个女孩儿跟她的队友关系不错。 女孩儿目光幽深看着已经从雷阵脱困的玺厌图,深思熟虑后道:“这样吧,反正是二对二,不如我们公平打一架,谁赢谁活……对了,我叫路嫣然,是懒惰队的小丑,也是最后一个队员。” 玺厌图挑了挑眉,只要她死了,那懒惰队就全部淘汰了。 雷荣清楚地明白这里是游戏世界,也深知乐谱的存在意义,这表明他并非寻常的npc,他和min一样,拥有自我意识。 然而,此刻的俞浮无法思考太多,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急促。 要如何描述这种感受呢? 就好像一个极度惧怕鬼魂的人,刚刚观看完一部恐怖电影,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拍他的肩膀,可当他转过头去查看时,却发现空无一人,而就在他再次转头时,却惊见一只身着红衣的厉鬼紧贴着他的面庞。 那种恐惧简直无法言喻。 " “嗯?俞小少爷,你似乎在颤抖呢,怎么了,难道你对我产生了畏惧吗?” 雷荣仍然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俞浮,但此时,在俞浮眼中,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惊悚。 “那个,我有些事情还要去处理,先失陪了。”俞浮甚至懒得编造理由,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具有自我意识的npc,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但在俞浮刚走出没两步,一声闷响就在俞浮耳边传来,仿佛有人用重物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紧接着,他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袭来,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一般。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却摸到了一手黏糊糊、湿漉漉的液体——是血! 当他回过头时,只见雷荣手中握着一个尖锐的装饰品,上面沾着鲜红的血液,正是他头上流出的鲜血。 雷荣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或惊恐,反而带着一种得逞后的疯狂神情。 俞浮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这次游戏中的角色,竟然能够这样伤害玩家。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把孩子当成食物一样烹食,甚至可能会杀死玩家后一起煮了吃。 这个猜想几乎把俞浮心中的恐惧放大了到了极致。 然而,无论他多么不情愿承认现实,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抗拒。眼前的黑暗逐渐笼罩过来,俞浮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晕厥了过去。 雷荣看着倒在地上的俞浮,心情极好,他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装饰品上的血迹,确保它恢复到原来的干净状态。 在两人身后,刚才离开的船长室的门突然再次打开了。 刚才那个看起来慈祥的老人,此刻却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和雷荣一样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样子。 而在船长室里,一股热气正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沸腾。仔细聆听,可以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热水烧开的声音。 船长来到已经晕倒的俞浮面前,弯下腰抓住俞浮的双腿,然后像个驼子一样拖着他走向船长室。 “真可惜,比起小孩子,他的年龄有点大了。”船长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他身上有着平常人没有的贵气滋养,肉质肯定不会比婴儿差。”雷荣笑着说道,然后将装饰品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过来帮忙一起拖拽俞浮。 随着他们的拖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显眼的血迹。 船长室的门很快被关上了。 两人盯着昏迷不醒的俞浮,船长突然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主不会发现吧?”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难道殿主会剖开我们的肚子,把他的肉拽出来不成?”雷荣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与此同时,正在给自己梳头发的叙牧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他目光穿过层层走廊,最后落到一间船长室内后,他微微眯起眼睛。 看来有人胆子不小,想给他找麻烦啊。 第78章 day.78 舞台上的洋娃娃女孩儿还是被人劫走了。 但动手的既不是傲慢队,也不是暴怒队,而是三个男人。 付颓匆匆一瞥,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谭与七。另外两人他也有些印象,一个是之前声称挈冶或俞浮杀了他弟弟的韩年;另一个则是在第三轮副本中始终与韩年形影不离的安逸。 大概是自己的队伍很完整,所以付颓实在想不通,这三个不同队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狼狈为奸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竟敢公然劫走所有人的“夜宵”,如此行径无疑会引起所有npc的关注。变故骤起,现场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就在此时,赫坛突然发觉身旁已经安静了很久,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付颓和简月都不见了踪影。 赫坛下意识地往楼下舞台望去,随后瞬间沉默了下来。 只见楼下舞台上,简月手里拿着把不知道哪里顺来的餐刀,正朝乌诀刺去。 至于付颓究竟去了哪里,他确实没有看到。 但简月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啊,也不知道那个乌鸦使者会不会继续包庇简月。 乌诀侧身躲开简月刺过来的一刀,神色间有些无奈地抓住她握着刀的手腕,轻声说道:“你明知道这样是杀不了我的。” 第138章 简月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道:“谁告诉你我要杀你了?你想的挺美啊,我只是想捅你两刀出出气而已。” 乌诀:“……” 闻言,乌鸦使者真就松开了手,任由那把锋利的餐刀随着简月的手力深深捅进自己的心口。 简月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传递回来的刺入肉体的触感,但奇怪的是,那伤口竟然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就连乌鸦使者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简月皱起眉头,觉得很是无趣,于是毫不犹豫地拔出餐刀,接着又朝着乌鸦使者的另一边胸口狠狠捅去,似乎想要让他两边胸口的刀伤看起来对称一些。 再次把刀从乌诀身上拔出来之后,乌诀小心翼翼看着简月,声音低沉地问道:“现在消气了吗?” 简月随手将餐刀扔到一边,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没有,你滚吧。” 乌诀:“……” 堂堂神明使者,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然而,乌诀却无法对简月产生愤怒之情。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神使,上一次让他情绪剧烈波动,还是在目睹那朵他日夜相伴的花朵,在火海中质问他“为什么”的时候。 他想,他对简月永远心怀愧疚,永远不会对她生气。如果简月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底线再次降低。 毕竟,他很清楚,以简月的性格,简月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他只能像一只舔狗,任由简月打骂宣泄。 只要能让简月感到一丝快乐,即使被她大卸八块,他也心甘情愿。 此时,简月的怒火终于平息下来,她转过身来,轻盈地跳下舞台,甚至没有多看乌鸦使者一眼。 望着简月渐行渐远的背影,乌鸦使者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请多加小心,此次副本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些事物正逐渐脱离殿主的控制。” 当简月再次回头望去时,乌诀已然化身为乌鸦,穿过宴会厅振翅高飞而去。 简月蹙起眉,她看向二楼,那里也已经没有赫坛和付颓的身影了。 副本出了问题,到还是简月第一次遇到。 没有多想,简月打开系统界面再次给玺厌图传去消息。 但此刻的玺厌图却是真的没空看消息。 路嫣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但打起架来比男人都狠。 而主动发起进攻的,也是路嫣然,她本来是直接冲着玺厌图去的,但祁离深上前挡在了玺厌图身前,这俩人就这么打到一块去了。 玺厌图倒是不担心祁离深,毕竟不管是进入副本之前还是之后,祁离深这个人,都没少打架。 一旁跟玺厌图一起观战的切尔伦倒是慢悠悠走到玺厌图面前,他上下打量了玺厌图之后,问道:“会打架吗?” 玺厌图想了想,然后点头:“会一点。” 切尔伦便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也只会一点,那来切磋切磋?” 玺厌图也笑:“还请手下留情。” “真谦虚啊。” 切尔伦话音刚落,一把唐刀随着系统加载出现在他手里,又在和玺厌图极近的距离朝玺厌图砍了下去。 玺厌图侧身躲过,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切尔伦拿着唐刀还保持着举刀砍下的姿势,明明一张混血脸,却拿着唐刀,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玺厌图离自己越来越远,切尔伦也有些失语。 “你说得会一点,不会是只会逃跑吧?” 玺厌图若有所思歪头道:“你猜。” 另一边,祁离深时刻关注着玺厌图那边的动向,打得实在是不怎么认真。 路嫣然一刀刺来时,祁离深甚至差点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道血口子。 “比起关心他,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路嫣然面无表情提醒道。 祁离深收回看向玺厌图那边的视线,抬手摸了下脸上出现的血痕。 “……一个两个,都这么麻烦。” 闻言,路嫣然沉下脸来:“说的不错,对你们来说,我们是麻烦,但对我们而言,你们同样是最大的威胁。” 话音落下,路嫣然再次冲向祁离深,一刀直朝祁离深心口捅去。 在两人距离极速拉近时,祁离深硬是抬手抓住了路嫣然刺来的手,刀尖已经刺入了祁离深的胸口,但祁离深就像是没感受到一样,又抬脚狠踹在路嫣然侧腹。 近距离无法躲避的情况下,路嫣然被踹飞到了一旁的休息躺椅边,因为惯性,周围的桌子椅子都被打烂了。 路嫣然嘴角溢出鲜血,她捂着腹部,怒视着正朝她一步步走来的祁离深。 刚才祁离深分心了,所以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现在她提醒祁离深好好跟自己打,祁离深就真认真了。 祁离深走到路嫣然面前,顺手把刺进他胸口的刀拔出来丢在路嫣然面前,“继续。” 看着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的祁离深,路嫣然只觉得受到了挑衅。 不再多想,路嫣然一咬牙,抓着地上的刀就继续朝祁离深刺去。 这一次是冲着祁离深的太阳穴刺的。 他不是不喜欢躲吗?那有本事这一击也别躲! 但很明显,祁离深又不是傻子,祁离深左手抬手挡住了刀刃的攻击,右手一掌打在路嫣然肩膀上,虽然这一掌力道不如刚才那一脚,但还是把路嫣然打退了几步。 第139章 “动作太慢,心太躁。”祁离深评价道。 路嫣然瞳孔一缩,再看向祁离深时,却像是透过祁离深,看到了另一个人。 “动作不合格,心也太躁了,你不适合练刀,回去读书吧。”那个人曾这么跟路嫣然说道。 内心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路嫣然死死拽着刀柄,眼白上有血丝爬上。 “凭什么……”路嫣然问。 祁离深看着她垂下的头,回道:“不凭什么,你既然习武,就应该知道,不管是几百年前的古代还是几百年后的现代,习武,那就是实力至上。” 换句话来说就是:菜就多练。 路嫣然的眼眶红的就像是得了红眼病一样,眼神里的怒火好像要把她燃烧殆尽。 “我只是想活下去。”路嫣然听到自己这么说。 “我只是想把家里的刀法传下去!”路嫣然听到小时候的自己这么说。 但面前的男人不是小时候那个人,祁离深只是毫不在意讽刺她:“好新鲜的理由啊。” 来到这个副本时间,谁不想活下去呢。 记忆里那个人当时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 哦,那个人说…… “你没资格。” 在山上,她没资格,没天赋,吃再多苦也比不上一个外人学的比自己快。 在副本,她打不过,没那么聪明,只能躲在角落等待其他人带她赢下游戏。 …… 凭什么? 她知道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有的人生来就是太子爷,家财万贯,有的人却穷的叮当响,温饱都成问题。 有的人生下来平平淡淡,却能健健康康活到寿终正寝,有的人却刚生下来,连看一眼这个世界都来不及就失去了生机。 有的人是天才,学什么都轻轻松松,有的人寒窗苦读十年,高考却就是差天才那一分。 有的人聪明到令人发指,什么十几岁就是研究生博士,有的人却生来痴傻,别说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连说话都成问题。 有的人生来就幸福一生,有的人却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生都在不幸与痛苦中度过。 到底谁在觉得世界是公平的呢? 反正,一定不会是那些生来就被三六九等列为下等人的人。 路嫣然不甘心,那些生来就不幸的人更是不甘心。 “也对,你这种……享受幸福的人,懂什么?” 祁离深沉默了。 享受幸福?谁?他吗? 这个女人是说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爹妈,在孤儿院被霸凌,读书的时候又被造谣孤立霸凌,然后大学的时候死在车祸爆炸的他,其实很幸福是吗? 祁离深有一种被造谣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第79章 day.79 女孩儿笑靥如花般看着面前吵架的三个男人,那双眼神实在清澈而明亮,仿佛能透过人体表面,再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三个男人突然出现把她从宴会场劫走,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完全的同盟,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他们的猎物面前各吵各的了。 韩年转头就能看见女孩儿嘴角挂着的淡笑,心情更不爽了。他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不满地说:“抢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因为她,我们现在被全船人盯上了!” 摸不透安逸的计划,自己又没想法的韩年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声音中满是焦虑不安,还有压抑的怒火。 安逸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的表情太冷漠了,与他拉拢人心那副伪善样完全不同,这样的安逸,似乎对所有人的话并不在意,只想得到自己设计的结果。 而谭与七靠着门边的墙壁,看不出在想什么,不过他的目光倒是时不时地扫过女孩儿,像打量一件商品一样,然后又移开。 见两个人都在沉默,韩年的怒气更甚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转头拽住女孩儿漂亮的衣领,把女孩儿提到自己面前来,紧紧地盯着她。 “你在笑什么?”韩年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种威胁的口吻。 女孩儿没有回答韩年,只是笑眼更弯,看起来有几分取笑韩年的意味,挑衅意味十足。 韩年反应过来,他是被npc看不起了。 韩年最恨这种眼神了,他咬牙切齿地抬起手就要一掌打在女孩儿脸上,就在这时,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安逸才开口阻止。 “行了,别动她,她还有用。”安逸头疼得很,自从谭与七加入之后,韩年就越来越不听话了。 一直沉默的谭与七突然笑了出声:“她虽然是npc,但她的外形可是小女孩儿,你连小女孩儿也打吗?真垃圾。” 韩年抬头,眼眸如毒蝎般看向谭与七,谭与七也毫不惧怕跟他眼神对峙。 韩年松开了女孩儿,起身走到谭与七面前,又看了眼安逸。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间小小的杂物间里显得格外窒息,但韩年到底真没跟这两个人动手,只是冷笑一声便出了门。 见韩年出去了,安逸也无奈叹了口气,他来到女孩儿面前蹲下身,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发。 “没事的,你不用怕,这里没有坏人。” 温和的语气,听得身后的谭与七都差点以为安逸真是什么好人了。 但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安逸不过是在利用到手的“有限资源”罢了。 第140章 小女孩儿抬起头,眨着她漂亮的双眼看着安逸,给人一种她真是无辜女孩儿的错觉。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安逸继续温柔地说道。 谭与七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还真就最多的就是安逸这种善于伪装的人。 他没法轻易地让人相信他,但他能用自己的办法,让别人和他变成同谋。 不过面对安逸的示好,女孩儿依旧没有其他反应,仿佛她的设定就是一个只会微笑的npc。 安逸叹了口气,还是站起身,背对着女孩儿,看向谭与七道:“她在我们手上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谭与七瞥了眼女孩儿:“她真有那么重要,能把那两个人吸引来?” 安逸只是笑笑:“她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三个人,宁愿得罪全船人也要抢走的「食物」。” 俞浮是被烫醒的,被雷荣偷袭的地方还止不住地疼,他呲牙咧嘴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俞浮所处的空间极其狭小,手脚几乎都被绑住,连他嘴里都被缠着布条,几乎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连他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现在他整个人就是赤身裸体。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他担忧的,最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充满竹筒味道的物体上,在他身下,还在不断冒出热腾腾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俞浮联想到很久以前去蒸桑拿的经历,但这里显然不是蒸桑拿的场所,而更像是一个正在蒸馒头的蒸笼。 俞浮的记忆断片是停留在被雷荣偷袭的那一刻,当时雷荣笑得像个反派。 一瞬间,俞浮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如果雷荣和他的同伴们真的是以人类为食,那么此刻自己的状况……岂不是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正等待着被蒸熟后成为那些变态的食物?! 俞浮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恐惧蔓延,但他依然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让蒸笼外的人发现他醒了。 不如说,俞浮现在还要庆幸,那个变态想吃蒸人,而不是汤煮或者切开吃。 不然俞浮估计没有再醒来的机会了。 俞浮的耳边回荡着身下热水煮开翻滚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吟,勾魂索命的无常,让他心生恐惧。 他第一次死在爆炸里已经很痛苦了,第二次死居然是被吃掉,他不要啊…… 俞浮的身体已经被汗水和水蒸气浸透,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滴入滚烫的水中,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该死的蒸锅正在榨干他体内的水分。 俞浮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尽快想出脱身之法,那么等待他的,要么是被蒸熟,要么就是脱水而死的命运。 突然,他灵光一闪,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可是玩家啊!玩家不是都有系统吗? 俞浮立刻集中精神,试图召唤出系统。好在幸运的是,系统竟然真的出现了!俞浮激动得差点就要跪下来给乌鸦使者磕头道谢了。 尽管双手被反绑着,无法通过键盘与系统交互,但俞浮还有灵活的鼻子。他连忙用鼻尖点击系统屏幕,惊喜地发现屏幕并未受到身上汗水的影响。 俞浮迅速打开暴怒小队的群聊窗口,并发送了自己的定位信息。接着,他艰难地用鼻子勾勒出“sos”三个字母并发出。 紧张兮兮看着消息成功发送出去,俞浮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俞浮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挈冶他们能够及时赶到救援。 如果他们来得太迟,那么他也只能在队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被煮熟的惨状了。 可从俞浮发出去消息,起码过了三分钟,系统一直没有动静,而蒸笼里的温度也越发高了,俞浮的嘴唇都有些干裂开来。 突然,俞浮察觉到蒸笼似乎从外界有什么动静,他惊喜看向挪动的笼盖子。 外界的光透进蒸笼里,俞浮下意识闭上眼躲避光线,但很快,这点光芒也被外面其他东西挡住了。 是雷荣的眼睛,正透过缝隙笑眯眯看着俞浮。 “哎呀,你醒了。” 俞浮被吓得差点呼吸都不会了。 本就没多少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在蒸笼底部,与蒸他的水融为一体。 俞浮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他还以为打开笼子的会是挈冶,怎么是这个变态!这不是玩他呢嘛! 雷荣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恶意,他似乎很享受看到俞浮惊恐的表情,在俞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俞浮的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却发现自己连唾沫都没了,他只能试图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恐惧这种东西,实在是难说,占据内心的恐惧会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按住他的身躯,让他无法动弹。 “……王、八、蛋!!”俞浮终于挤出了三个字,哪怕他极度缺水,但一想到自己要死了,再不骂这个变态可就没机会了。 雷荣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在蒸笼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他缓缓说道:“骂人也很可爱呢,亲爱的俞小少爷,虽然很遗憾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人了,但没关系,尽情骂吧,最后我们会在我的胃里重逢。” 俞浮:“……” 第141章 救命啊!好大的死变态! 俞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尽可能远离雷荣的视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那三个不靠谱是指望不上了,想跑路,他只能靠自己。 但在这狭小的蒸笼内,他又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靠,好无力。 雷荣似乎看穿了俞浮的心思,他继续说道:“别想着逃跑,俞小少爷,这样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睡一觉吧,我保证你会做一个美梦。” “做你……二舅姥爷的美梦,死变态!”俞浮咬紧牙关,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死在蒸笼里真的也太憋屈了! “雷荣,你是npc,npc怎么可能吃掉玩家呢?放开我,不然违背殿主意志,你会死的很难看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俞浮声音变得坚定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 是的,俞浮敢肯定,根据大规则,殿主不会放纵自己的npc去杀玩家才对。 雷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珠子一转,往后退了几步:“真可怜,连真相都来不及知道是什么,就要变成食物了。” 说完,雷荣用力将笼盖合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蒸笼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只剩下俞浮急促的呼吸声和逐渐升高的温度。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乌鸦使者到底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他是监考官吗?哪有看着玩家送死的监考官! 俞浮想,要是他活着出去了,一定要投诉那个鸟人! 第80章 day.80 俞浮都开始想自己祭日的时候托梦给家里人烧啥了,结果蒸笼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半死不活的俞浮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动静!是有人来救他了! 蒸笼再次被人掀开,俞浮又看见光了。 这次蒸笼盖子没有只开一个口子,而是从外面被人奋力彻底掀开。 看见林昕那张努力的脸时,俞浮简直感动的眼泪汪汪,他要认林昕当亲姐! 见俞浮被绑住了,身上皮肤还几乎红到不正常,林昕也不顾俞浮现在光着身子,就连忙跳进蒸笼里给他解绑。 俞浮终于能自由活动了,一坐起来就看见蒸笼外挈冶和雷荣还在打。 “还能走吗?”林昕急切问道,顺便把旁边俞浮的衣服扔给他。 俞浮连忙用衣服遮住关键部位,然后为难道:“腿好像……没知觉了。” 林昕只好扶着他,让他试着站起来。俞浮咬牙尝试,却发现双腿真的被蒸熟了,完全无法支撑身体重量,站起来一秒都没做到,就直接跪坐在地上。 看着俞浮的腿部溢出的血珠,林昕也没办法了,只好背着俞浮先离开蒸笼。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俞浮明显状态好了不少,除了大部分肌肉现在都没知觉,俞浮只觉得获救能活下去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两人小心翼翼地跳下蒸笼,俞浮看着周围的环境,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 “这里……” 还不等俞浮脑子缓过劲来,雷荣见自己的晚餐被救走,愤怒地直接朝林昕扑了过来。 林昕下意识把俞浮护在身后。 好在雷荣还没碰到林昕就被后方追来的挈冶一脚踢开。 雷荣发了疯般转身又和挈冶厮打在一块。 林昕皱起眉头,雷荣这样子太疯了,如果这个npc已经脱离殿主掌控去杀玩家了,那么挈冶说不定占不到他的便宜。 “我去帮挈冶。”林昕小心翼翼把俞浮放在旁边,知道俞浮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参与战斗,林昕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把剪刀,递给俞浮作为武器。 “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危险就用这个保护自己。”林昕叮嘱道。 俞浮接过了剪刀,正当林昕要去帮忙时,俞浮突然抓住了林昕的手臂。 林昕一脸不明所以看向俞浮,问道:“怎么了?” 俞浮表情严肃且紧张,压低声音说道:“不对,有两个人!” 这里是雷荣刚才带他来过的船长室,假如雷荣打算在此处将自己蒸熟,那么那位船长肯定不会不知情。 然而此刻,船长室内只有雷荣在,那位船长却不见踪影。 林昕瞬间愣住,随即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并非只有一个。 但是船长室空间实在是空旷到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可供人藏匿的地方。 正当林昕犹豫不决之际,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一个手提红酒瓶和尖锐开瓶器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目光阴森地凝视着林昕和俞浮。 林昕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浑身发毛。 门外仅有一条狭长的走廊,如果她刚才带着俞浮冲出门去,必定会与这老太太迎面相撞。 林昕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个npc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老太太,但其实质绝不可能是真正的老年人。 俞浮看着步步逼近的船长,心下大急,转头又看到满头大汗的林昕,更是担忧不已。 林昕并不会打架,随便对上一个会打架的,她的胜算都微乎其微。 而挈冶那边还在和雷荣打,根本无法分身来帮助林昕。 俞浮心中叹息,自己就烂命一条,怎么就这么多变态争着呢?难道真是天要亡他吗?想到这里,俞浮几乎要崩溃了。 然而,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多想,因为船长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142章 林昕手中快速加载出一把细刀,形状类似于加长版的手术刀。 船长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眼里都是贪婪的光,嘴里还不停地流着口水。 “你这个小丫头,虽然并不富有,但肉质看起来非常美味啊。”船长舔了舔嘴唇说道。 林昕并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刀。 眼看着船长即将走到林昕面前,俞浮心急如焚,大声喊道:“昕姐,干掉她!” 林昕:“……” 距离近到差不多时,船长猛地朝林昕扑了上去,手中高举着开瓶器,似乎想要将它直接插进林昕的脑袋里。 林昕反应还算快,连忙后撤躲开这一下,她不会打架,举着细刀就乱挥一通。 俞浮看得都傻眼了,但没想到就这么毫无章法的乱挥刀,把船长手里的开瓶器挡住了,还让船长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 ……也是一种天赋啊! 挈冶看着林昕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当他转过头时,看到腹部被自己刺中的雷荣,眉头皱起,疑惑地问: “你刚才说,真相?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的雷荣捂着腹部,大量的鲜血不断涌出,他意识到,殿主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反叛行为,并撤回了对npc的庇护。不然仅一刀,怎么可能就让他身上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毫无停止的迹象。 挈冶也注意到了异常,雷荣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滑的皮肤开始扭曲蠕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隐藏在他的皮肤下,急于挣脱出来。 下一刻,雷荣身上所有试图冲破皮肤的东西,全部聚集到了他的头部。 雷荣的整个头部开始诡异变形,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面带笑容地看着挈冶。 “就不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的雷荣脑袋瞬间爆炸开来,挈冶站得太近,以至于脑浆和血都炸到了他身上,甚至还有一些碎肉挂在了他的脸上。 挈冶随手抹去,敌人自爆了,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船长看着这一幕,突然瞳孔紧缩,林昕趁着她分神之际,也一刀捅在船长的肩膀上。 “不……”船长反应过来,立马把林昕的刀拔出来。 可她立马就和雷荣一样,那刀口就像是一个打气筒一样,将无数空气灌进船长的身体。船长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的内脏与肌肉。 看着船长因为浑身肌肤开始不规则凸起而发疯,林昕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能感受到船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 “原谅我……叙牧大人……原谅我!”船长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在向殿主求饶。 但那位神殿殿主没有回应她,船长突然想到旁边的林昕,她跌跌撞撞朝着林昕跑去。 “救救我!我们是一样的啊!救救我啊!”船长一边跑一边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林昕被船长的样子吓到了,她本能地想要退后远离,但船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救救我啊!”船长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她希望林昕能够帮助她摆脱困境。 可林昕连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怎么能救她。 就在这时,林昕发现船长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她的皮肤和雷荣一样,开始鼓起一个个大包。 林昕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试图挣脱船长的手,但船长紧紧地抓住了她。 “救救我!我们是一样的啊!”船长再次喊道。 林昕看着船长的眼睛,心中一阵恐慌,刚才雷荣自爆她是看见的,这么近的距离,她根本不知道船长要是自爆,她会不会被牵连。 “叙牧大人……请饶恕我……我再也不敢了……”船长仰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眼中泪花闪烁。 那些鼓包的气体很快就开始往船长脑壳里钻,这个过程不超过五秒,船长的脑袋也猝不及防炸开了,鲜血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林昕和俞浮都说不出话来,只能任船长炸开的肉块和血顺着自己脸颊流下。 林昕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抬头看向挈冶,“她说,我们是一样的……哪里一样?” 挈冶答不上来,但他总觉得,这个副本的问题不是一般大。 琴房里,许珏畏首畏尾探出头来,观察了好半天,直到确定那个女鬼不在这里,他才放下心来,拿着自己刚才画的符咒走了进去。 钢琴依旧静静待在原地,许珏取出符咒贴在钢琴上,才转身往四面的墙也贴上。 “嘛咪嘛咪哄,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急急如律令,妖魔退散妖魔退散!” 许珏嘀嘀咕咕念叨半天,这还是他在现实世界时,交到的一个朋友教给他的。 之前许珏一直觉得没什么用处,毕竟来到长生天之前,他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 但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用上。 荒谬啊。 许珏一边反反复复念着那个咒语,一边把西面的墙上贴满了符纸。 就在许珏要贴下一张符纸时,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就靠在墙壁。如果许珏手快一点,那张符纸就贴在这个白影身上了。 许珏咽了咽唾沫,背后冷意森然,已然是汗流浃背了,他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第143章 许珏半天没动静,那白影也没动静。 好半天,许珏蹲的腰都酸了,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去。 只看见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正在用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他。 是琴房里的那个女鬼。 许珏想,他应该是完蛋了。 第81章 day.81 在玺厌图不知道第几次躲开切尔伦的攻击后,切尔伦也有些恼怒了。 “你这人真奇怪,明明答应了要打,怎么偏偏一直躲?” 玺厌图收回看向另一边战况的视线,疑惑看着切尔伦问道:“怪了,你和那女人用的刀法这么像,师出同门?” 闻言,切尔伦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他突然对玺厌图恼怒大喊:“关你什么事!” 吼完便又是一刀砍向玺厌图。 这次玺厌图没躲,他负在身后的手突然打在切尔伦刺来的手肘上,切尔伦一时吃痛,差点没拿稳刀。 但玺厌图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便抓住切尔伦的手臂把切尔伦拉到自己面前来,又一腿踢在切尔伦的腹部。 切尔伦只觉得一瞬间,身上许多地方的穴道都遭受了快速重击,偏偏又被玺厌图抓着躲不开,硬生生挨了一踢。 本想趁着这距离攻击玺厌图,但切尔伦运气实在不好,玺厌图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打起架来又阴又狠的,看似没有章法,实际全是心眼子。 切尔伦躲不开,被直接一掌拍在了脖子上,脖颈上的血管被重击,切尔伦脸部快速充血,本来攻向玺厌图的手直接脱力,刀掉在地上,又化作数据消失了。 玺厌图没出几招,但打的地方都很黑心,以至于切尔伦败下阵来的速度比隔壁的路嫣然还快。 看吧,真认真打了你又不开心。 玺厌图揪着切尔伦的领子强行让他半站着,切尔伦却笑了。 “你这泄力的手段,不也跟你那相好的一模一样?” 玺厌图慢悠悠道:“不太像,他比我善良点。” 切尔伦:“……” 一个也没看出来善良啊。 失去反抗之力的切尔伦重重叹息一口,他念念不舍般看了眼路嫣然,突然笑了,像是在释怀什么。 “我输了,杀了我吧,拿走我的积分,但……杀她的时候,别让她太痛。” 玺厌图却没动手,只是松开手,任切尔伦落在地上,他自己则是转头看向祁离深那边的战斗。 说看祁离深也不准确,他看的是祁离深身后的墙壁后,藏起来的那两个影子。 “你和那女孩关系很好么?怎么感觉你又想靠近她,又想远离她呢?”玺厌图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毕竟切尔伦和路嫣然的刀法如出一辙,又不同队还组在一起合作,这种信任,一般只出现在相识的人之间。 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奇怪。 切尔伦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承认:“她是我姐姐……” 玺厌图挑了挑眉,切尔伦是外国名字,混血面孔,但路嫣然是标准的亚洲人面貌,非要说,要找出相似点,只能是两人的眼睛了。 但浑身上下最像的眼睛,放在传统姐弟里,却也没那么像。 另类。最适合姐弟俩的词。 玺厌图继续问道:“嗯,所以,被骗来找我们麻烦的,是你,还是她?” 切尔伦抿着唇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玺厌图怎么猜到,他们这次的行动是被旁人煽动的,但他肯定了一件事,他和路嫣然肯定会死在这轮游戏。 看着路嫣然不断发疯冲向祁离深的身影,切尔伦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路嫣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生气冲上来打自己。 “嫣然,这是你弟弟小伦。” 父亲带着比路嫣然小两岁的切尔伦上山的时候,路嫣然生气的大闹了一场。 因为现在的路嫣然十岁,可她母亲去年才去世。 她的父亲早背着母亲在国外娶了新的妻子,还有一个儿子。 路嫣然恨死这个私生子了。 尤其是在一直教她练刀的祖父,还欣然接受切尔伦的出现,并夸赞切尔伦天赋比路嫣然更好。 那个时候的路嫣然只觉得被所有人背叛了。 她最恨的是她爹,第二恨的就是切尔伦。 但切尔伦很奇怪,不管路嫣然多讨厌他,对他怎么辱骂甚至是拳打脚踢,切尔伦也还是能对着路嫣然露出笑容。 路嫣然觉得切尔伦很恶心。 路嫣然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切尔伦十八岁。 在那天,切尔伦当着路嫣然的面,把山上的祖宅烧了。 大火面前,切尔伦像以往那么笑着去抱路嫣然。 他贴在路嫣然耳边撒娇:“姐姐讨厌的人都死了,现在姐姐只有我了,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路嫣然根本没听进去这些话,她眼里倒映着冲天的火光。 在这场大火里,有两个人,是在路嫣然生日宴喝醉的父亲和祖父。 他们确实是路嫣然憎恨的人,现在切尔伦帮她杀了这两个人,她应该开心。 但路嫣然只觉得一股控制不住的恐惧爬上她的脊骨。 她看着抱着她,笑得天真无邪的切尔伦,只觉得浑身发冷。 第二天,路嫣然给切尔伦的牛奶里放了毒药,她亲眼看着切尔伦喝下去才松了口气。 可切尔伦喝完后笑着问她:“我死了姐姐会爱我吗?” 第144章 路嫣然吓出一身冷汗。 “姐姐一直爱小伦啊。”她努力压制着狂跳的心脏哄着切尔伦。 但切尔伦听到这答案,却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姐姐爱我,也恨我,所以给我下了毒药。” 路嫣然浑身都在发抖。 切尔伦慢慢挪到路嫣然面前,他碰着路嫣然的脸亲吻路嫣然的嘴唇,难过的问她:“为什么不能爱我,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啊。” 每说一句话,就有黑血从切尔伦嘴里呕出,这些血全都落在路嫣然的衣服上,路嫣然终于受不了了,她推开切尔伦,流着泪怒斥。 “你这个杂种!你是私生子!你连出生都不该出生,你就应该和路豪一起死!” 这些话,以前路嫣然也说过,但切尔伦从来都不当回事,可他现在听到,却难过到哽咽落泪。 他抹去嘴角的泪水,爬到路嫣然脚边,抓着路嫣然的裤脚。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原谅我,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我要死了,我明明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的……” 路嫣然面无表情的流泪,她低头看着浑身是血的切尔伦,没有爱意,没有亲情,只有无止境的厌恶。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姐姐……我明明做得很好啊,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切尔伦崩溃大哭着质问。 但路嫣然不为所动,她只是轻声说:“你是杀人犯。” “因为姐姐恨他们!”切尔伦立马为自己解释。 路嫣然依旧冷冷看着他。 “我也恨你啊,那你为什么不自杀啊,为什么还要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杀人犯,你居然还在妄想,我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切尔伦看着那双冰冷眼眸,情绪崩溃到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眼睛却看到了一件东西。 一把水果刀,是切尔伦刚才想削水果给路嫣然吃,用完放在那里的。 切尔伦垂下头,他慢慢站起身。 等到切尔伦重新站起来后,他又小心翼翼去抱路嫣然。 “……没关系的姐姐,没关系的,你要杀我也可以的,我会死的,所以让我抱抱你吧,最后一次。” 路嫣然像个木偶人一样站在原地没动,大概是真的觉得切尔伦死定了。 “可我还是爱你啊,我不想失去你。” 切尔伦抱着路嫣然的手突然收紧,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路嫣然反应过来想挣脱时,一把水果刀从她后颈刺入,贯穿了她的喉咙。 路嫣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切尔伦只是笑着看她,眼里有泪,爱意不减。 “要一起下地狱哟,姐姐。” 长生天的召唤是两个人都想不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处在了不同的队伍。 意味着,他们之间可以互相厮杀,不用担心会被系统抹杀。 但进到长生天,路嫣然根本就装作不认识切尔伦,每次切尔伦想靠近路嫣然,路嫣然都会先一步离开。 在路嫣然看来,既然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一次了,那新生的生命,就不存在着血脉相连一说,他们应该是独立的个体,既然如此,那路嫣然自然是不想再看见那个杀死自己的凶手,哪怕自己也是害死切尔伦的凶手。 为什么又在一起了呢? 因为上一个副本,在最后魔物爆发期间,路嫣然被那些限制级画面恶心到快有心理阴影了。 切尔伦趁着这机会重新靠近了路嫣然。 大概是切尔伦在副本里的表现一直很安分,路嫣然没搭理他,但也默认让他跟着了。 然后,第四个副本,安逸找上了这姐弟俩。 安逸用的激将法很明显,但路嫣然被说动了。 但比起杀死祁离深和玺厌图这个目标,切尔伦能看出来,路嫣然是不想活了。 可切尔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几个副本,路嫣然都过得好好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为什么突然就不想活了。 路嫣然不会给他答案。 但路嫣然如果死了,切尔伦想,他也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来到这里,跟路嫣然一起欣然去找死。 现在看着路嫣然锲而不舍对祁离深发动攻击,切尔伦算是明白了。 路嫣然不是不想活,她只是借着这次,发泄自己人生在世二十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心。 发泄完后,生死不论,上次带着痛苦死去,这次,她死前会释然吧。 毕竟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心结,谁都没法真正的了解她,只有她自己,才能救她自己那颗被碾碎的心。 第82章 day.82 韩年背靠着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外面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位气定神闲的谭与七,眼中满是不满。 “安逸还真放心我们两个。” 谭与七没有理会韩年的阴阳怪气,手里拿着一枚不知道哪里顺来的硬币玩弄。 安逸并没有参与到此次行动之中,尽管是他教唆路嫣然去找那两个人麻烦,尽管切尔伦也是他的小队成员之一。 但安逸太明白了,路嫣然这个人,本就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缺个推手而已。 至于切尔伦,更是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加入到他们的暂时合作的小队,毕竟他眼里只有路嫣然。 此外,那个名为可可的女生,在首轮游戏中便被杀害了,在她死前,甚至连其他三个队友们都未曾有机会见到她一面。 第145章 而许珏,则更像是一个古怪的独行侠。他外表看上去文质彬彬、礼貌有加且好言好语,但安逸跟他打过交道后就确定了,许珏此人,除非他自己主动去结识或亲近某个人,否则对于其他人,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漠疏离的态度。 他们这支贪婪小队,从一开始就已分崩离析了。 无法一起行动,就只能找自己信得过的人合作。 切尔伦大概率要把命丢在这里了,不过他的死活跟安逸无关。 他唯一的作用,也就是被安逸利用来挑拨其姐路嫣然,让路嫣然和祁离深还有玺厌图主动发生冲突,好让安逸能试探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这个试探的结果如何,安逸并不需要亲自去查看,只需等待谭与七回来告诉他就行了。 这是安逸和谭与七之间的交易,韩年当然就被排除在了这件事之外,对此一无所知。 路嫣然又一次落败之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但祁离深看上去却依然轻松,甚至还能趁着空闲跟玺厌图眉目传情。 路嫣然干脆就这么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天空中虚幻出来的一片星空,然后她笑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耳际,随后消失在她的发丝间。 好像有些东西,一瞬间就能想通了。 “姐姐……” 切尔伦曾经见过疯狂的、冷静的、努力的,甚至是忍耐的路嫣然,但从未见过如此的她。 切尔伦说不上来这样的路嫣然是怎么样的,但他觉得,路嫣然应该要为那二十年释然了。 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堪一击。 这本就是残酷又无法改变的现实。 明明早就该明白的道理,但她却一直不愿面对。现在,她终于认清了事实,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荒谬与不公。 “笑话,所有人都是笑话,所有人都该死。” 路嫣然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颊,泪水顺着手指滑落。 和祁离深的战斗虽然没赢,但此刻的情绪释然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毕竟,她已经快要死去,这也算是真正的生命最后时刻,痛快地哭泣一场,别管丢不丢人了。 切尔伦小心翼翼地走到路嫣然身边蹲下来,他的心情当然是异常复杂的,虽然说着喜欢路嫣然,但其实他根本不了解路嫣然。 祁离深则转身回到了玺厌图身边,“耽误时间。” 玺厌图只是笑了笑,在他和祁离深看来,路嫣然和切尔伦确实是不重要的插曲,他对这姐弟俩是有什么恩怨情仇,还是禁忌之恋,都不感兴趣。 不过,玺厌图倒是有些在意另一件事,如果这两个人死了,乐谱上的音符会不会缺少,还是因为两个音符的消失,而直接更改整张乐谱呢? 可以做个实验,但代价可能是通关条件缺失,所有人都出不去。 “姐姐……”另一边,切尔伦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但路嫣然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她仍然用手遮住脸,语气甚至带着些疲惫去质问着切尔伦:“我不懂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跟你爸一样恶心!你们流着最让人厌恶的血液!” 路嫣然怒吼着,却又在将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我身上也有他的血脉,我也好恶心……暂且不论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愿意和那个夺走我和妈妈幸福的私生子在一起呢?” 切尔伦无言以对,他明明不是第一次被这些言语攻击了,却像死去那天一样,被路嫣然的真心话深深刺痛。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可能给路嫣然带来了痛苦和困扰,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对待感情的。 但现在,他也只能默默地看着路嫣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路嫣然这个人太复杂拧巴了。 而切尔伦这个人,则是陷入了固执的泥潭,他出不来,可他偏偏以为抓住路嫣然,就是救命稻草,但没想到路嫣然比他沉溺的更快。 “你爸该死,祖父也该死,你杀了他们,我也要杀你,我们都是杀人犯,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啊,你死我活啊!你不懂吗?” 路嫣然猛地抬头对着切尔伦声嘶力竭大吼着,切尔伦也不反抗,只是像之前那样难过地看着她。 实际上从来到长生天之后,他看向路嫣然的表情一直很难过。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我只是,想弥补你……对不起,对不起……” 姐弟二人之间的对话落在在场所有人耳朵里,本来该是吃了什么惊天大瓜的八卦,但所有人偏偏都在沉默。 这氛围实在是让人八卦不起来。 突然,玺厌图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视线正在凝视他们所在的位置,他迅速转头看向那视线传来的方向。 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消失了。 玺厌图冷冷看着那片黑暗,随后又转头朝祁离深轻声道:“我离开一会儿,你盯着他们两个,在他们两个死之前先和俞浮联系上,我记得乐谱在他手上,看看能不能通过系统把名字音符传过去。” 只是看着祁离深乖乖点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担心,玺厌图就莫名觉得欢喜,刚才察觉到异样的那种冷漠疏离感在他身上骤然消失,他抬手抚摸祁离深的脸颊,又朝祁离深笑笑。 第146章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回来。对了,那边墙后还有两个人,你小心点。” 玺厌图说完后,祁离深犹豫着点点头,还是放玺厌图离开了。 他担心玺厌图,也不太想明明能和玺厌图待在一起的时候却要分开。 可玺厌图才刚离开一会儿,祁离深就听到了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他立即回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谭与七,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从背后拿刀捅向了切尔伦。 不,谭与七不一定是要杀切尔伦。 祁离深看向切尔伦背上刀口的朝向,谭与七想杀的应该是路嫣然,但切尔伦刚好翻身替她挡住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俞浮衣兜里的乐谱发生了改变,不过俞浮还没发现。 “啧……”谭与七抬头看了眼正且面色不善盯着他的祁离深,然后朝祁离深挑衅笑笑,才把刀从切尔伦背上拔出。 “对不起,姐姐……”切尔伦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他倒在路嫣然身上,血流了路嫣然一身。 可他流的血再多也没用,路嫣然只是静静看着他闭不上的眼睛。 而祁离深则皱起眉头,玺厌图刚离开前告诉他小心暗处的两个人,但他也没想到,谭与七动手会这么快。 切尔伦已经死了,乐谱还在俞浮手上,通关任务的难度好像又上升了。 切尔伦的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路嫣然的衣裳,她静静地凝视着切尔伦那双无法闭上的眼睛。 不会爱,不会恨,对路嫣然来说,死的是一个该死的人,她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 但看着谭与七高高在上挑衅祁离深的样子,让路嫣然想到她那该死的爹,有时候也是这么看她的。 那种轻蔑和不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她永远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明明是一个出轨的烂男人,他凭什么! 路嫣然最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 愤怒的火焰又在此刻升起,于是她奋力推开切尔伦的尸体,紧紧握着手中的刀,用尽全身力气朝谭与七刺去。 谭与七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很快抬起脚,用力地踢向冲上来的路嫣然。 路嫣然本就已经精疲力尽,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稳,这一脚下去,她根本无法躲避,直接被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祁离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反正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路嫣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目光落在祁离深身上。 路嫣然突然大声喊道:“祁离深!杀我!” 祁离深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路嫣然毫不犹豫地朝着祁离深跑去,她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却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祁离深看着路嫣然逐渐靠近自己,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似乎差不多的画面。 ……又是谁? 直到路嫣然自己撞进祁离深手里的刀上,腥红温热的液体顺着祁离深的手掌流到甲板上。 祁离深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直接说了出来。 “……没必要。” 但路嫣然只是笑笑:“我看不惯那个家伙,我的积分,给你……你帮我,杀了他们……” 说完这些话后,路嫣然便支撑不住倒地。 祁离深有些无奈,他和谭与七其实是同一种人,路嫣然看不惯谭与七,也应该看不惯自己才对。 看着路嫣然也死了,谭与七只蹙眉评价了一句:“都是神经病。” 祁离深瞳孔一缩,他缓缓抬头看向谭与七,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谭与七,而是另一个人的模糊样子。 祁离深有些疑惑,他上前一步,那个人影就抬手指着他,带着嗤笑声大喊。 “祁离深!你就是个神经病!你不是很喜欢去神经病院玩吗?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送进去的!” 第83章 day.83 “哎呦我擦,曲谱怎么变了!”走廊里的俞浮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尖锐刺耳。 林昕和挈冶听到俞浮的惊叫声后,纷纷回头看向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只见俞浮举着曲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挈冶和林昕虽然不懂音乐,但他们还是看得出来,曲谱上的音符排列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他们之前熟悉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林昕拿过曲谱仔细观察,发现乐谱并没有被人为修改的痕迹,似乎是自动重新排序组合了一遍。 “你还看得懂吗?”林昕将乐谱还给俞浮。 但俞浮举起乐谱,左右端详,仍然摇了摇头,他说:“肯定不是名曲,我小时候弹钢琴学的都是名曲啊,要是载入过音乐史的曲子,我肯定认识。” 挈冶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三人的系统同时发出的提醒声打断。 是积分榜更新了。 名为切尔伦和路嫣然的两名玩家几乎在同一时间相继被杀,而凶手是谭与七和祁离深。 “这两个人……我有点印象,他们好像是情侣吧?”林昕不确定地说道。 切尔伦追着路嫣然的身影实在是太明显了,见过那一幕的玩家多多少少都对他们有些印象。 第147章 俞浮摸着脑袋,有些疑惑:“我更好奇,他俩是一起杀人的吗?我怎么记得,那个谭与七,好像跟我们两个小队有仇吧?” 挈冶扶额叹息:“不是好像,就是有仇。” 挈冶刚说完话,就听到走廊两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在走廊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三人面面相觑。 林昕咽了咽唾沫,指向一间婴儿啼哭最明显的声音方向房间,“为什么,突然会有婴儿哭啊……” 虽然知道这船上的人吃孩子,但他们一直没有听到过小孩儿,尤其是婴儿的哭声,都快把这件事忘了,但现在突兀响起来,更显得诡异。 挈冶见俞浮和林昕都面露害怕,他叹了口气,干脆自己朝那间屋子走去,然后直接按着门把手,把门打开了。 婴儿啼哭声也更加明显。 在看见门内画面时,挈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 俞浮和林昕也凑了上来,俞浮看一眼脸就白了,而林昕则是突然严肃起来进到屋子里去。 屋子里,一个睁着眼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在她胯下,是两个连接着脐带的婴儿,因为不断啼哭和乱动,婴儿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林昕作为医生,习惯性上前查看了女人的状态,又很快回头看着挈冶摇头。 女人已经死了,两个婴儿却哭得没有一丝力竭的样子,反而看起来越来越强壮。 “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孕妇生产……他们吃的婴儿,不会都是……”俞浮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挈冶却看着这两个婴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你们觉得,不管这两个婴儿,他们会死吗?”挈冶突然开口道。 林昕震惊看着挈冶,“当然会!” “可他们是npc。”挈冶抬头对上林昕的目光,林昕还想再说什么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npc会死吗? 如果没有外力,他们应该不会死。 林昕蹲下身看向两个婴儿,轻声道:“是龙凤胎。” 挈冶突然一愣,然后神经质般问了一句: “刚死的那两个玩家,是不是也是一男一女?” 许珏躲在窗帘背后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直视那白衣女鬼。 但白衣女鬼偏偏贴在窗帘面前,离许珏实在是太近了。 “不要死在这里……” “不要死在这里……” “……” 从刚才开始,白衣女鬼就一直在许珏面前重复着这一句话。 许珏都快崩溃了,他忍不住闭眼朝着女鬼的方向大喊:“为什么啊!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让那些作死的人别死在这里啊!我很惜命的,你别吓我了!” 许珏这么喊一嗓子,白衣女鬼还真停止了哀嚎。 发现琴房安静下来后,许珏才敢大着胆子睁眼看向窗帘外。 看见那个白色身影还在,许珏立马又把眼睛闭上了。 “苍天啊……别这么对我……” “你……”白衣女鬼突然换了个词喊。 许珏还是不敢看她,但似乎发现,白衣女鬼可以交流了。 “你……走……躲起来……”白衣女鬼的声音,比起刚才的话语显得更艰难些。 许珏眯着一只眼小心翼翼看向白衣女鬼,颤抖问道:“你……是不是想救我……” 白衣女鬼停顿了一下,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许珏连忙睁眼看向女鬼。 只见女鬼突然蹲在地上捂着头,像人类因为痛苦而触发保护机制一样。 “喂,你没事吧?”许珏现在顾不上恐惧了,连忙也蹲下,可他刚想伸手去安慰女鬼,手却从女鬼身上穿了过去。 许珏有些尴尬,只好让声音变得柔和些再去安慰女鬼。 “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我是好人,这艘轮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女鬼抬起那双惨白没有眼瞳的眼睛,脸上满是悲伤。 “他们……不是……npc……” 许珏瞳孔一缩。 “我是……玩家……”女鬼的眼眶里流出涓涓血泪,“他们也是,玩家……” “这艘船,会禁锢,玩家的灵魂……他们杀了所有的npc……变成了新的npc……” “玩家死在这里,会……在他们囚禁的孕妇npc肚子里……重新出生……生长期是七天……婴儿会变回玩家死前的样子,一直保持不变,跟他们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所以……他们一直在,吃孩子和婴儿……他们不允许新的玩家到来跟他们,抢地盘……因为不是npc……他们也可以,主动杀死玩家……” “船上所有人,都是一伙的……他们骗了殿主,他们知道你们是……新来的,躲起来……要,躲起来……” 许珏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女鬼看起来极度痛苦,好像每说一句话,都在撕扯着她的灵魂一样。 许珏咽了咽唾沫,还是忍不住问道:“被吃掉的玩家会怎么样,变成和你一样的幽灵吗?” “再次出生的玩家,已经不是玩家了,他们不属于……任何空间维度,只能永远留在这艘船上……成功长大的玩家,要么被同化……洗脑,要么,被杀死,变成,和我一样的幽灵,永远徘徊在这个副本里……” 许珏听明白了。 在这个副本里,玩家死亡灵魂破碎的大规则被彻底打破。 第148章 “那个被抢走的女孩儿……是新的,诞生在这里的npc,她不是玩家……她有……钥匙……” 女鬼说完这些,已经越来越透明了,她抬头无助看着许珏。 “我违背了……规则,我要彻底消失了……你要,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 “林昕。” 船上的npc开始暴动。 叙牧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突然间,他像是感知到什么,抬头看向轮船深处,挑了挑眉。 “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啊。” 玺厌图踩着木质的地板走进船舱内,昏暗的走廊两边,隐隐约约能看见站着整整齐齐的“npc”。 这些“npc”都面露着贪婪的笑意,眼里闪着精光在看着他,仿佛玺厌图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 玺厌图像是感受不到,一步步朝着船舱深处走去。 在那里,有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坐在高位,手里举着酒杯,带着威严感居高临下看着靠近他的玺厌图。 玺厌图来到男人面前,也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想过挺多种可能,但确实没想到,你是这船的主人……也对,我们死在那场车祸,你也不可能活着。” 男人对上玺厌图的视线,眼睛里的贪婪都快要藏不住了。 他放下酒杯,走下高台,和玺厌图面对面站着,他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和玺厌图几乎有七分像但是更为成熟老年的脸,抬手怜惜地抚摸玺厌图的鬓发。 “我说了……你会回到我身边。” 玺厌图没反应。 男人细细端详着玺厌图的脸,笑意更深了:“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南木,你们都离不开我,哪怕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你也永远是我的儿子。” 玺厌图的眼眸更冷了。 男人眼眶已经湿润,他抬手拥抱玺厌图,像是久违的父子重逢:“南木,我的孩子,和我一起吧,留在这艘船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玺厌图却笑了起来,他礼貌般推开男人,疏离的像是陌生人。 “玺季风,没有人会把亲儿子关进神经病院十五年,我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你报复我母亲的工具而已。” 玺厌图轻描淡写说着他早就该遗忘的事。 但他只是以为他忘记了,现在在副本看见这个生理上的父亲,他才发现,原来他还记得啊。 玺季风却并不把那些作为玺厌图伤痛的事放在心上,他甚至只是因为玺厌图的话而有些愤怒。 “如果不把你关起来,你就会跟你母亲一样逃走!你是我和她的孩子!你绝对不许离开我!看吧,我们死后又在这里重逢,这就是注定的!” 看着那双近乎疯狂的眼睛,玺厌图只觉得疲惫,像之前那十八年一样。 “……母亲没有离开你,从她被你抓回去,到她去世,那半年,是你逼死她的,她死的时候,我刚好一岁。” 玺季风却根本听不进去这种话,他抓着玺厌图的肩膀怒吼:“她就是为了离开我才死的!明明我把你们接回来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是她不理解我!是她总想着回她的草原!” 玺厌图沉默了,他只能静静看着玺季风发狂,又看着他自顾自冷静下来。 “……没关系,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我们会在这里永生,南木,你会代替你的母亲,永远留在我身边,对吗?”玺季风死死抓着玺厌图,那双眼睛好像在说,玺厌图只要敢拒绝他,他就要杀了玺厌图一样。 第84章 day.84 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消失了,祁离深和谭与七站在一块,看起来俩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剑拔弩张。 “我本来对你没什么兴趣,但你偏偏跟玺厌图是相好的,但我其实挺犹豫的,杀了你,玺厌图那种人真的会难过吗?”谭与七语气嘲讽,手指捻去刀上的黏稠血液。 祁离深手里的刀上也是血,他随手挥去,听到谭与七的嘲讽,他只是挑眉问道:“你这么在意,怎么,你不想跟叶焠玩挚友游戏,承认你俩也是相好的了?” 谭与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了。 但祁离深此人,平时要么谁都不搭理,要么就只跟玺厌图聊,真要跟他吵起来,他也能精准找到对方的痛处猛戳刀子。 就像现在。 “可惜了,你真想跟叶焠兄弟变情人也没机会了,因为他死了。” “你找死!!”谭与七被彻底激怒,暴呵一声就朝着祁离深攻去。 就在这时,祁离深的身后也闪烁起寒光,他用余光瞥见了突然出现的韩年。 看来韩年是趁着祁离深与谭与七对峙时,悄悄地绕到了祁离深身后的甲板上。 这种腹背受敌的局面对于祁离深来说极为不利,正常来说,他的处境已经愈发危险起来。 眼看着谭与七和韩年逐渐逼近,祁离深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先是挡住了谭与七刺来的一刀,然后迅速出脚,狠狠地踹在了韩年的胸口上。 这一脚让韩年向后倒去,而祁离深则顺势抓住了谭与七的手臂,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谭与七的手臂顿时折断,伴随着他痛苦的惨叫声。 趁着谭与七还没回过神来,祁离深再次抬腿,猛力踢向谭与七的腹部。这一击祁离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谭与七脆弱的心口根本无法承受,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韩年已经重新冲了上来,但祁离深动作更快,他将谭与七的头部压低,然后一个翻滚,直接踢中了韩年的脑袋。 第149章 落地后,祁离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似乎完全没有默契啊,反而更像是想要趁着对方的失误杀死对方。” 谭与七紧紧捂住受伤的胳膊,一言不发,而韩年则显得有些心虚,不敢直视祁离深的目光。 祁离深说得对,别说他俩了,加上安逸,这三个人都没人会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盟友。 看起来合作杀人,实际上只要有机会,就会借着机会杀死同盟。 说白了,谭与七可以相信的人已经被付颓杀死了。 而安逸这个人,是本来就除了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韩年和安逸差不多是同一种人,只是论心机,他远不及安逸。 这样三个靠不住的人组成一个合作队友,实在是太容易出问题了。 其实这三人的想法也没问题,在这个杀人游戏为主的世界,能活到最后的名额本就不多,不信任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人,以自己为主,才是活下去的真谛。 祁离深虽然和自己的队友关系也一般,但非要说,俞浮他们肯定还是会信任祁离深的。 可这样的关系,越是深厚,越到最后,反而越会成为彼此活下去阻碍。 祁离深只要一个玺厌图就够了,玺厌图同样如此,可其他人呢。 “算了,太麻烦了,速战速决吧。” 祁离深懒得再跟这两个人浪费时间,玺厌图离开已经很久了,他有些不放心。 毕竟不是队友,他没法和玺厌图联系上。 祁离深想速战速决,谭与七倒是配合他,想也不想就转头跑了。 韩年:?? 为了偷袭祁离深特地绕了一圈位置的韩年反而是无路可退,在他身后就是大海。 韩年不觉得自己跳下去能活。 祁离深倒是无所谓,反正跑了一个还有一个,杀谁都是杀。 看着杀意腾腾的祁离深,韩年捂着刚才差点被踹断的肋骨连连退后。 “该死……”在韩年背后靠着栏杆的时候,韩年就知道自己退无可退了。 祁离深步步逼近,根本没有给韩年逃跑的机会。 大概是太紧张和恐惧,韩年竟然生出了一丝幻觉。 他看见祁离深身后站着一个虚影。 那个虚影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是在第二个副本死去的韩学,韩年的双胞胎弟弟。 “……你这阴魂不散的东西。”韩年几乎咬牙切齿。 韩学的虚影嘲笑一般看着韩年,韩年更加火大。 从小到大,这对双胞胎,都是互相看不惯对方的。 说来也奇怪,韩年作为哥哥,因为出生时比韩学先出生几分钟,两兄弟的妈妈就觉得他偷走了韩学的营养,对韩学更关心,而到韩年这里,都是横眉冷对。 但两人的父亲又更看重韩年这个哥哥,对韩学那个弟弟并不关心。 兄弟俩,一个拥有母爱,一个拥有父爱,偏偏没有对方有的,父母双全,亲情却不全,也导致了兄弟俩养成了从小就针锋相对的性格。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平时父母不会在意的短暂目光。 兄弟俩死那天,是在父母替他们办的成年礼那天,一家人去爬雪山。 快到雪山之巅的时候,韩学把韩年推了下去,但韩年反应很快,他抓着韩学的腿,把韩学一块带了下去。 兄弟俩就这么从山上摔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死在了雪山,成年礼成了祭日。 而再次醒来时,他们来到了长生天。 在得知游戏规则之后,他们都无比庆幸,和对方不是一个阵营的队友。 只要不是一个小队,他们就能继续厮杀了。 可惜第一个副本大雾转换位置实在是太频繁了,两人运气都不太好,根本找不到彼此的位置。 等到第二轮副本时,韩年再看到韩学的消息,就是被其他人杀死了。 虽然韩年有些不满杀死韩学的不是自己,但韩学死就死了,这对兄弟,骨子里本都是自私凉薄的人。 现在,要死的人变成了韩年。 在韩年头颅离开身体那一刻,谭与七这才真的从暗处离开。 系统消息再次更新,安逸看着积分榜上名字已经暗掉的韩年,没什么表情,可等他转头看着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儿时,又换上了笑容。 “你想去哪里?” 女孩儿攥着裙子,优雅的像个公主一样。 她回头看了眼安逸,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安逸:“……” 要不是他总觉得这小丫头还有用,他真想掐死这丫头算了。 “你不去找船长吗?”安逸忍着怒气,依旧保持着笑容问道。 小女孩儿却抬头看向某处船舱,过了许久,她才转头看向安逸,幽幽开口:“你怕死吗?” 安逸一愣:“……什么?” 小女孩儿咧开嘴,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你怕死吗?” 她又问了一遍。 安逸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细密的脚步声。 安逸抬头看去,原本空空如也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一群面带半截面具,嘴角诡异勾起的人。 这群人是冲着小女孩儿来的,还是冲着安逸来的,安逸不能肯定,但他只能确定,这些人很危险,绝对不能接触。 “我们走!”安逸转身就要去抓小女孩儿的手,结果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偷偷摸摸地抱着小女孩儿,看起来打算把小女孩儿偷走一样。 第150章 付颓尴尬对上安逸的视线,朝安逸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就抱着小女孩儿狂奔跑走了。 安逸:??? 什么意思? 随着小女孩儿被抱走,人群也骚动起来。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抓住他们”,那些人就疯了一样朝着女孩儿方向跑来。 安逸没有办法了,只能跟在付颓身后跑。 天杀的,他都不知道付颓跟踪他多久了,会不会连他和谭与七的交谈内容也听到了? 这个人不能留! 就在付颓跑到一处交叉口时,突然撞上一个人。 安逸在后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许珏。 许珏也像是在躲什么,跑得很快,在看见付颓身后追着一堆人时,魂都吓没了。 “妈呀!鬼!”许珏大喊一声,就朝着没有人追的走廊方向继续跑了。 付颓眼冒金星的,回过神才发现许珏身后也追着一群白衣小孩儿,鬼一样正在朝他们飘来。 “你大爷的!你身后的才是鬼!”付颓大骂一声,抱着小女孩儿追许珏去了。 在最后的安逸:“……” 这俩人都有病吧? 狭窄的走廊通道三个人在逃命,在三人身后,追他们的是手里拿着各种刀具的“npc”,还有超越常理知识的“鬼魂”。 现场一度很混乱。 在走廊另一边,俞浮安静听了会儿,然后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挈冶顿时感到不妙:“有很多人在朝我们的方向过来。” 俞浮和林昕面面相觑。 三人开始缓缓往后退,直到那些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然后他们看见了许珏,紧接着是付颓。 付颓也看见了他们三,瞬间嘴比脑子快,大喊出声:“快跑啊!!!” 三人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刚出来的船长办公室跑去。 刚下船舱进到游客休息舱走廊的祁离深,听着这巨大动静有些疑惑,轮船也会地震吗?还是遇到海啸了? 第85章 day.85 “南木。” “我的南木呀。” “你是出生在草原的孩子,长生天会赐福于你。” “你将拥有草原,天空,还有大海,拥有永恒的,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我的南木……我的孩子。” “南木……” “……” “南木,回到草原,不要再回来,离开这座牢笼。” “你是南木啊,你应该属于最广阔的天空……” “怎么了,南木,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长桌对面的玺季风满含关切看着玺厌图,仿佛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一样,会关心孩子的一举一动。 在玺季风的对面,玺厌图坐在那里,看了眼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不明肉块。 虽然肉块已经煎熟了,但以这艘船上的习俗来看,玺厌图并不打算动筷子。 船舱里的灯光昏暗,只有长桌顶上的灯光最明亮。 明亮之外的世界,是黑暗的。 那些带着恶意和好奇打量玺厌图的目光,都藏在黑暗里,随时等待着来撕碎玺厌图。 见玺厌图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吃东西,玺季风也不恼,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语气慈祥道:“不用担心,不是人肉,只是牛排而已,现在的你没法儿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玺厌图依旧没动,只是抬眼看着玺季风,问道:“你是怎么骗过叙牧的?” 玺季风将擦手的纸巾随手一丢,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我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如果你的母亲也在,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玺季风避开了玺厌图的问题,又缅怀起了过去,他闭上眼,回忆着记忆中的妻子,再睁眼时,甚至眼中闪着泪花。 玺厌图就静静看着玺季风抹去眼泪。 他从不怀疑,那个生理上的父亲,确实深爱着故去的母亲。但他也从不怀疑,这个男人的爱是扭曲的。 玺厌图长叹了口气,他余光看向周围那些安静坐着的“npc”。 从这里离开的概率不太大,而且玺厌图还没有得到自己想问的答案。 “叙牧的轮船不属于主神管辖范围,因为这是他自己精神与灵魂之力创造出来的,按理说,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能洞悉,不可能放任你们的出现。” 玺季风脸上带着得体绅士的笑容,他反问玺厌图:“如果我和你一样,是来到副本的玩家,你是希望我活下去,还是灵魂破碎,永远消失?” 玺厌图也露出了笑容:“你的生死不值得我去思考,准确来说,在我这里,我们不过是流着同样血脉的陌生人,玺先生,聊聊亲情以外的东西吧,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亲情这种东西。” 玺季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面前的肉块被玺季风掀到地上,他瞪着玺厌图的表情算得上扭曲,似乎刚才那个绅士礼貌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我和你母亲是一见钟情!我们在草原度过了最美好的三个月!我让她等我,我明明让她等我了,是她独自生下你后却不愿意离开!” 玺厌图只觉得头疼,他和玺季风永远聊不到一块去。 就像小时候,他只是想看看跟天文宇宙有关的书籍,玺季风就能把他的书撕开,质问他是不是想离开庄园。 第151章 玺厌图想不明白,只是看书而已,为什么玺季风会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会想独自闯荡世界。 后来再大一些,玺厌图就想通了。 玺季风把他关起来,一开始是庄园,后来是玺家名下的精神病院,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死去了,在玺季风看起来就是离开了自己。 玺厌图是流着俩人血脉的孩子,玺季风不允许他像母亲一样再次离开,所以一次次更换囚困玺厌图的牢笼。 玺厌图所在的房间里,不会有任何让玺厌图受伤或者死亡的东西。 玺厌图记得,神经病院的护士和医生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那么大一座精神病院,居然只关了他一个人,而且他还不是神经病。 玺季风很忙,几乎一个月才来看他一次。 说是看他,实际上也只是通过铁门上的小窗就这么看一眼。 玺厌图的房间里,装满了监控,玺厌图平时只能看书,不能做别的,如果让玺季风发现他敢有逃跑的心思,玺季风就会赶来,把他抓到手术室折磨一通。 玺厌图这个人,天生不会害怕什么,但他会厌恶。 厌恶住了十几年的病房,厌恶那间手术室,厌恶玺季风这个真疯子。 除了看书,玺厌图就是对着天窗发呆,小时候他身高不够,只能抬头看着从天窗看到那透进来的光亮。 长大之后,玺厌图就经常站在天窗口,看着远方,看着…… 窗外的祁离深。 现在,再看见玺季风这个疯子,玺厌图内心没什么波澜,只是有些诧异他会成为这里的地下主人,毕竟再怎么说,轮船世界的主人,还是叙牧才对。 “我知道,你和母亲真的爱过,但那不重要,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听着玺厌图如同陌生人一样的语气,玺季风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他重新坐下,继续答非所问:“带你离开的那男人呢?他不要你了吗?因为他只是看你可怜,不会像爸一样永远接受你,对吗?” 玺厌图的脸色也黑下来了,看着玺季风以为戳到自己痛处而得意的嘴脸,玺厌图挺怀孕,他母亲当初看上这个男人,是不是只看上了他的脸。 “你一定想和我争论一番的话也行,你说得都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玺厌图的语气实在是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但玺季风也看得出来,跟玺厌图说再多亲情还是什么其他的感情都没什么用。 他是玺厌图的父亲,但他不完全了解玺厌图,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玺厌图很犟,也很薄情。 “……以你的脑子,难道真的想不到,我真能在叙牧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吗?” 玺厌图没说话。 “车祸后,我死了,然后来到了那个叫长生天的地方,前面几轮游戏对我来说还算简单,到了游轮的时候,一进副本,我就遇到了叙牧大人。” 玺厌图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长生天的副本游戏有很多场,有的甚至会同步进行。 但在玺厌图的印象里,叙牧此人更喜欢背地里玩阴的,他的行事作风和叶礼捷法完全不一样。 玺季风却说,叙牧在他进入游戏的瞬间找到了他。 “我被叙牧大人杀死了,这是我的结局,但叙牧大人承诺了我,给我轮船最高权限,作为新的npc,我将代替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npc,拥有杀死玩家的权利,让他们在这艘游轮重新出生,成为和我一样的npc。” 玺厌图听到了重点,问道:“杀死玩家的权利,是只有你有,还是被你转化的玩家都有?” 玺季风却笑而不语了。 看着他的眼睛,玺厌图瞬间明白了。 “……这就是你背着叙牧在做的事,你给了其他npc杀死玩家的权利。” 玺季风摊开手有些无奈:“我需要他们帮忙,每一个玩家都让我去转化,我也会累的。” 说完,玺季风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悲伤地看着玺厌图。 “……南木,你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吗?这里没有白天黑夜,这艘游轮永远在黑色的大海上航线,我杀了一批又一批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若不是察觉到你的出现,也许我会一直戴着那张面具。” 玺厌图没什么反应。 “南木,我的儿子,作为父亲,我再次向你发出邀请,和我永远留在这里,我会保证,你在这里拥有至高的权利,陪着我吧,就像那十几年一样,别再像你母亲一样离开我了。” 玺季风一步步走到玺厌图面前,他抓着玺厌图的手,半蹲下身子,垂着头痛苦不堪。 玺厌图始终无动于衷,脑子里正在飞快运转从玺季风这里得到的消息。 “那个女孩儿是谁?”玺厌图又问道,指的是在宴会上那个万众瞩目的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儿。 玺季风闻言抬起头,脸上都是崇拜贪婪之色。 “那是叙牧大人送给我们的极乐之宴,吃下她,我们将再次「永恒」。” 玺厌图挑起眉:“你不是说你们已经永生了吗,为什么还要靠别的媒介?你在骗我?” 面对玺厌图的质问,玺季风猛地站起身,他高举这手,表情完全像是叙牧的狂热粉。 “我们当然永生了,但只是我们的灵魂永生了,这具身体必须靠吃人肉才能长存下去!而比起那些玩家的肉,叙牧大人送来的食物,能保证我们起码维持现状一百年!” 第152章 玺厌图几乎瞬间确定了一件事。 通关钥匙在女孩儿身上。 她是唯一的副本原住民npc,还是叙牧亲自送给玺季风等人的,这么特别的角色,刚好也是孩子模样,完全能对应系统给的通关条件。 “感谢你的告知,祝你享用的愉快。”玺厌图也站起身,几乎想也没想就朝着来时的走廊走去。 玺季风连忙抓住玺厌图的手臂,怒不可遏质问他:“你要去哪儿?我说了,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我是你父亲!你必须听我的!” 周围的npc也开始蠢蠢欲动。 玺厌图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南木,到我身边来。” 玺厌图回头看去,祁离深正朝着他一步步走来。 第86章 day.86 玺厌图的手臂被紧紧抓着,玺季风看向祁离深的眼神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杀了他。 这个把南木从他身边带走的男人,居然还敢出现。 玺厌图叹了口长气,再次看向玺季风的眼神已经冰冷的像在看一个死人,哪怕他嘴角是展露笑意的。 “玺先生,你辛苦构建了一个属于你的帝国,也不太希望,我现在毁了它吧?” 玺季风还没反应过来,玺厌图的身子就被拉扯到了祁离深身边。 祁离深还刻意把玺厌图拉到自己身后,有意隔绝着父子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玺厌图已经对祁离深换了一副真诚的笑脸,哪还有刚才的惊悚反应。 “你怎么来了,那边解决了吗?” 听到玺厌图温和的声音,祁离深才把带着怒意的目光从玺季风身上移开。 “解决了,是你没看系统更新。” 玺厌图确实收到了系统更新的消息,只是重新见到玺季风,对他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在的。他也并不觉得祁离深会出什么事,便没有把系统消息放在心上。 现在再看,祁离深这个副本,手上起码有两个玩家的全部积分,对这个发展,玺厌图还挺满意的。 看着祁离深悄悄牵住玺厌图的手,玺季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又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吗?” 祁离深奇怪看了眼玺季风,问他:“你谁啊?” 玺季风:“……”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祁离深的反问让所有质问都没了气势。 不过祁离深倒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这个老年人和玺厌图有几分相似,他皱起眉,问玺厌图:“……这个人,和你也关系吗?” 玺厌图无奈叹息:“嗯,算吧,生理上来说,他是我的父亲。” “这样啊。”祁离深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孤儿的经历让他不管是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别人的亲人,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更何况祁离深赶来时,看见的是玺季风想强留玺厌图,而玺厌图脸上流露着隐隐的厌恶。 谁家正常父子会这样? “你想带他走?”玺季风已经不想再管别的了,他好不容易再次见到玺厌图,见到妻子留给自己的遗物,他不会放手,哪怕会再死一次。 不,现在在他的世界,他不会死,玺厌图也不会死,死的只会是那个骗走他宝贝儿子的贱男人。 祁离深莫名其妙看着玺季风,“不然呢?” 玺季风没再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周围一直虎视眈眈的“npc”瞬间躁动起来,很快就把三人一起团团围住。 玺季风接过一个“npc”递来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好啊,你们想走,可以,但在我的地盘,就得行我的规矩。” 玺季风身后的“npc”让出一条道,玺季风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坐下。 在祁离深和玺厌图身后,“npc”也开始让道,却不是给二人让。 两个肥圆胖子抬着一口大锅正“嘿咻嘿咻”往餐厅中间来,之前玺厌图和玺季风吃饭的那张长桌已经被人撤下了。 那口大锅经过时,几乎所有“npc”都面露贪婪之色,好像锅里煮着什么山珍海味。 只有祁离深和玺厌图表情都不太好。 正常人,谁会想吃人肉火锅。 在大锅被抬到两人面前时,玺厌图的脸色才彻底黑下去,祁离深只是瞳孔骤缩,死死抓着玺厌图的手,握力大的玺厌图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大口锅里确实煮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脸,是玺厌图的。 “你找死?”祁离深几乎是咬牙切齿看向高台的玺季风,另一只手心里数据飞快闪过,道具正在加载。 玺厌图抬手捧着祁离深的脸,让他转过头看着自己。额头相抵,四目相对,但祁离深身上的戾气依旧没有减少。 “我在这里,那不是我,不气了,乖乖。” 玺厌图温声哄着祁离深,祁离深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才稍微平缓了些。他抓住玺厌图一只手,将半张脸埋在玺厌图掌心里,疯狂嗅着属于玺厌图的味道,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全冷静下来。 玺厌图也心甘情愿让祁离深像个变态一样,从他身上汲取只属于祁离深的“镇静剂”。 玺厌图另一只手放在祁离深毛茸茸的脑袋上,极其温柔的安抚着,像是给自己养的小动物顺毛一样。 “没事的,没事的。”玺厌图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可他看向高台上的玺季风,眼里全是杀意。 第153章 玺季风怎么跟玺厌图发疯,玺厌图都不在乎,但玺季风不能当着自己的面去刺激祁离深,一点点都不可以。 杀死一个船长到底会不会影响游戏进行,玺厌图思考起这个问题。 玺季风无视了玺厌图的眼神,如同真正的主人家一样宣布道:“想离开,可以啊,南木,他不是喜欢你吗,你让他把这锅汤喝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只喝一碗,反正你们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 玺厌图其实不怎么用那种眼神看人,他情绪一直很稳定,能让他真正发怒的情况其实很少。 但面对他的亲生父亲,玺厌图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气。 怎么能有人贱成这样? 玺厌图可以肯定了,他母亲会看上玺季风,就是看上那张脸了,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性格糟糕透顶就算了,还真喜欢搞什么强制爱,妻子被自己逼死了又祸害儿子。 那座神经病院最该关的就是玺季风! “……真是阴魂不散。” 玺厌图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和无奈,祁离深靠在他掌心,看向玺厌图的一双眼睛明明那么明亮,却又透着一股狠劲儿。 “杀了他。”祁离深说。 玺厌图余光看了眼漂浮在锅汤之上的那颗,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脑袋,思索片刻后,给了祁离深答案。 “杀了吧。” 船长室内,一群人挤在屋里面面相觑。 而船长室外,如同丧尸围城一般,“npc”们各个面露凶光,巴不得把里面的人撕碎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许珏第一个扣了扣脑壳,然后从角落里站了出来。 “那个,你们好,大家都是玩家吧?” 一群人看傻子一样看许珏。 许珏尴尬咳了一声,然后缩了回去。 俞浮偷偷跟林昕道:“昕姐,我感觉这个人比我还二。” 林昕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眼俞浮,然后点了点头。 挈冶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付颓身后的那个女孩身上。 注意到挈冶的目光,付颓便转过身不看挈冶。 挈冶:“……” 搁这掩耳盗铃呢? 安逸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群人各怀鬼胎,视线又时不时落在被付颓挡住的小女孩儿身上。 毕竟这小女孩儿也算是付颓当他面偷走的。 “咦?” 刚缩回去的许珏又站了出来,他指向付颓,目光如炬质问道:“她是不是npc?本地的那种?” 其他人先是疑惑看着许珏,又缓缓看向女孩儿。 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儿没有回避这些视线,她带着笑容看向表情复杂的付颓,又对上屋子里其他人的视线。 然后,女孩儿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明明听起来应该悦耳的声音,却因为太持久和大声而变得刺耳。 这幅画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一群成年人,面色难看地围着一个大笑不止的未成年女孩儿。 很荒谬。 等女孩儿笑够了,她才抹去眼泪,看向俞浮。 “喂,你。” 俞浮抬手指向自己。 女孩儿点了点头:“乐谱在你手上吧?” 俞浮一怔,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未完成的乐谱。 女孩儿没有伸手去要,只是远远看了眼,然后有些遗憾。 “什么嘛,你没找到。” 俞浮蹙起眉,仔仔细细看了遍这乐谱,但依旧看不出是哪首曲子。 女孩儿像是看出了俞浮的困惑,甜美小脸儿从付颓腰侧探出,眼神却阴恻恻的。 “那是叙牧大人最喜欢的曲子,这首曲子很长的,考虑你们凑不齐音符的情况,甚至都是节选的。” 俞浮更疑惑了,他抬手扬起曲谱:“叙牧?殿主吗?可他喜欢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哪首啊,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了,他听的跟我听的,是一个世界的曲子吗?” 许珏想拿过乐谱看一眼,但俞浮察觉到他的动作,立马就把乐谱收了起来,警惕看着许珏。 许珏就尴尬挠了挠头。 “诶,要不你们听听我的经历怎么样?” 几个人又都看向许珏。 许珏连忙站在几个人中间,开始讲自己在琴房遇到的惊魂故事。 “太恐怖了,太非人类了!谁能想到,鬼魂是好的,人才是坏的!” 许珏几乎是手舞足蹈讲述着这些事。 但他没发现,从他讲到那个女鬼名字叫林昕的时候,船长房里就安静的诡异。 俞浮小心翼翼看了眼林昕的脸色,果然看她脸色惨白,他便连忙站到林昕面前,打哈哈一样:“哎呦,同名同姓啊!太巧了不是!” 林昕咬着牙依旧一言不发。 许珏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但就在许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付颓护着的小女孩儿突然指向林昕,露出了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恶毒笑容。 “死人回魂了!” 第87章 day.87 林昕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俞浮见状立刻挺身而出,站在了林昕身前,带着愤怒的眼神瞪向小女孩儿,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付颓则迅速地抬起手,捂住了小女孩儿的嘴巴,同时朝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女孩儿乖巧地闭上了嘴巴,眨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付颓。 挈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将目光投向付颓,试探性地喊了一声:“min?” 第154章 付颓并没有回头。 安逸对几人间的谜题并不感兴趣,看到现场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和安静,他主动咳嗽了一声。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抬起手指向门后的方向,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想想如何出去吧?反正光凭我们几个人,也很难猜出曲子究竟是什么,倒不如想办法出去后找到那个人,让他尝试破解这个困境。” 安逸所说的“他”显然就是指玺厌图。 min却摇摇头:“那些人还在,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一起出去,不太可能,这些npc有很明显的攻击玩家特征,爆发冲突期间我们中有人会被杀死也可能……而且,他在忙。” 虽然玺厌图平日里并不常在傲慢的小组群与他们闲聊,但一旦遇到问题,他也会在群里向他们提及。 可这一次,玺厌图各方面的沉默,都持续得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min像是在纠结什么,心情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昕。 “靠你们出不去的,我帮不了你们,现在,先让我们弄清楚吧,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名叫‘林昕’的亡灵。我看你们都挺好奇的,大概在怀疑这到底是轮回,还是什么平行时空吧。” min一语中的,确实提出了挈冶等人内心的疑惑。 小女孩儿也歪着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min,手倒是紧紧抓住min的衣服不愿松开,好像小孩子发现了什么喜欢的玩具。 许珏经过深思熟虑后摇了摇头:“我觉得更像是平行时空。在我们这个世界,林昕应该一直和她的队友们在一起,而那个幽灵,在遇到我之前也已经存在了。这么一看,无论从哪个国家的世界观来说,轮回转世应该就是灵魂去投胎才对。” 面对以自己为主的话题,林昕一直沉默不语。 毕竟没有人会想了解,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死人”的本源是什么。 “太扯了……真是平行时空的话,那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林昕,我们应该也会出现在这里才对啊?”俞浮见林昕的情绪越发低落,连忙开口把自己也带进话题里。 挈冶也认同俞浮的话:“确实,如果真是平行时空相交,那不止我们,所有玩家都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但我们一个都没有发现。” 见同为暴怒队的两人都在替林昕说话,min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猝不及防道:“……还有一种可能,逃离副本的npc,也会诞生新的灵魂。”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诧异看着min。 许珏和安逸可能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上个副本和傲慢队关系不错的暴怒队三人却是听懂了。 min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林昕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不像人类了,她指甲就差嵌进肉里挖出血来。 min继续道:“当一个npc,不管是借助外力,还是靠自己成功逃离副本时,它就有了新的生命和灵魂,它们都不再受系统控制,可以自由行动,并拥有自我意识和情感。也就是说,它就相当于一个全新的个体,与原来副本里的身份和设定彻底无关。”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如果min的推测成立,那么林昕很有可能,就是和min一样逃离副本并获得新生的npc,只不过林昕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min和付颓是npc转换成人类,两个灵魂一体的存在。 林昕如果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几人就要思考,为什么林昕作为npc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却分开了。 此刻林昕本人,只能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真的是个逃离副本的npc吗? 那么过去属于人类的记忆算什么呢?她的家人,她的梦想,她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没人再注意林昕,一堆人围绕着那个叫“林昕”的幽灵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他们试图从各种角度分析这个假设的合理性,并寻找证据支持或反驳它。 然而,随着讨论的深入,他们只发现,涉及到长生天的规则、系统的运行,只能在探知到未知的力量时戛然而止,不可能再深入了,以至于探讨到最后也没个完全立得住脚的结论。 “算了,出也出不去,聊也聊不通,只在浪费时间。”安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抬头看向min身后的女孩儿。 “反正有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玩家在这里死了就会重新出生变成新的npc,对吧?” 没人反驳安逸。 “如果吸引那群npc来杀我们的是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不试试杀了她?” 谈到这里,许珏倒是立马反驳了:“她是游戏的关键钥匙,怎么可能杀了她?公告说了,要解救孩子,杀了她是哪门子解救?” 安逸没搭理许珏,只是阴恻恻盯着朝他笑得肆无忌惮的小女孩儿。 “好啊,杀了我。”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后,就被min捂住了嘴。 min看不出是在护着她,因为min看她的眼神也很冰冷,似乎护着这作死的女孩儿只是为了某个计划的一环。 见女孩儿有人护着,安逸也只好摆摆手,“行吧,那大家就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好了。” 安逸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就被人敲响了。 屋内的所有人都瞬间沉默了下来,眼神充满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刚才那群npc虽然一直追到了屋外,但随着门关闭之后,外面就变得异常安静了。如果不是挈冶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口有许多双脚,还真会误以为那些npc已经离开了。 第155章 “开门。”门外的人开口说道。 min和俞浮最先反应过来,那是简月的声音。 min试探性地喊道:“简月?外面的npc呢?” 简月随口回答道:“我杀了,都给我滚出来,一个个都在里面谈情说爱吗?” 众人:“……” 那么多的npc!简月一个人就解决掉了?!而且屋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如此之好? 屋里的几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废物。 但为了确保安全无虞,挈冶打开门时仅仅只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透过这条缝隙,挈冶看到了一脸鲜血且显得十分不耐烦的简月。 而在简月的身后,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npc的尸体,猩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尽管数量远远不及最初追击他们的那些npc,但仅凭简月一人之力就能将这些人全部解决,其实力之强大令人不寒而栗。 挈冶不禁暗自惊叹于简月那惊人的战斗力,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min,他想,如果不是为了看住那个小女孩儿,min应该也能解决外面的npc自己离开。 傲慢队的四个人,以玺厌图为首,都是很麻烦的存在。 想到这里,挈冶心里不禁一沉。 哪怕上个副本里,他们和傲慢队的关系变好了不少,可到最后,活下来的名额只有三个啊。 如果自己和俞浮他们都能活到最后副本,那要面对的,就是傲慢队那几个怪物一样的劲敌。 到时候,谁会在乎一个副本合作的那一点点情意呢?说得底,他们朋友都算不上。 就在挈冶想到出神之际,简月突然抬起腿一脚将门踹开,挈冶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框被简月踹烂,然后又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 当简月第一眼看到min的时候,她瞬间就意识到这不是付颓,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迅速转移到了那个女孩身上。 简月直截了当地说道:“带上她,跟我一起走。” min也很快明白,简月会出现在这里,只能是玺厌图让她来的,既然如此,那玺厌图那边应该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所以才需要这个女孩儿。 安逸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睹着傲慢队的两人顺利完成交接,随后一同离开了房间。 挈冶犹豫了片刻后,也带着俞浮还有失魂落魄的林昕跟着一起离开。 在许珏也想跟上去凑热闹的时候,安逸拉住了他,许珏回头看去,安逸便换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许老师,借一步说话?” 看着安逸这副真诚的样子,许珏想了想,然后笑道:“不借。”便抽回手,跟着那几人一起走了。 安逸:“……” 叙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知着船舱上所有人的动向,叙牧无奈叹了口气。 下一秒,昏暗腥红的屋子里变得安静,叙牧已经消失不见。 长生天花园里,叶礼捷法正在修剪枝丫,瞧见迎面走来的镜溟,叶礼捷法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要去忙了吗,下一个是你的神殿吧?” 镜溟没说话,只是抬手摘去叶礼捷法在修剪的那朵花。 叶礼捷法没有阻止,也抬手抚摸那朵花。 “你是他们带来的,你不会放水吧?” 镜溟依旧沉默寡言,手指却用力将花朵捏成一团烂。 叶礼捷法的笑容瞬间消失。 “真过分,我可是很喜欢这朵花的。” 镜溟没搭理她,朝着长生天大殿走去。 第88章 day.88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长廊都被浓厚的血气浓雾所笼罩,两个身影被炸出浓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玺厌图吸入了不少烟雾,控制不住地咳嗽着,他用手捂住口鼻,才被祁离深搀扶着站了起来。 祁离深的后背上已经满是鲜血,炸开的伤口处的皮肉已经熟透,看起来是刚刚爆炸时为了护住玺厌图才受伤的。 看到玺厌图安然无恙,祁离深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浓雾渐渐散去,两人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彼此伤势,只齐齐抬起头看去。 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而原本在高台上高傲地俯视着他们的玺季风,此刻却捂着那只断裂的手臂,愤怒地盯着他们。 与之前的爆炸相比,这次的结果截然不同。虽然不是死亡的结局,但玺季风的手臂被硬生生炸断,鲜血不断涌出,玺厌图看着这幕,只觉得事情似乎变麻烦了许多。 “南木,为什么,你宁愿和一个陌生人离开,也不愿意回到你亲生父亲的身边?我们才是家人。”玺季风脸色阴沉,踏着阶梯上其他npc被炸毁的尸体,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呢......我们才是一家人啊!”玺季风的声音满是痛苦和无奈。 看着玺厌图那张脸,玺季风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玺厌图的面容与他相似,自然而然地也带有他妻子的影子。 自从妻子离世后,玺季风惊觉家中竟无一张她的照片。仅存的记忆,是多年前在广袤草原上,一位路过的业余画家为他们俩纵马驰骋的身影所作的画像。 然而,这幅画像毕竟无法完美呈现真实人物的模样,甚至可以说,画中的两人与实际相差甚远。 但玺季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因为这是他唯一拥有的关于妻子的记录。 第156章 玺厌图成为了妻子留给他的珍贵遗物,玺季风始终这样认为。 可这份遗物却如同妻子留给玺厌图的名字一般,相比于被困于笼中的束缚,他更渴望翱翔在无尽的天空之上。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对我实在太残忍了……”玺季风面带苦笑,缓缓走向玺厌图,抬起他仅存的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玺厌图。 玺厌图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在玺季风靠近他时,才反应过来,父子二人中间,还隔着一个祁离深。 祁离深紧紧抓住玺季风伸出的手,不让他再靠近玺厌图半分。 玺季风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他目光怨毒盯着祁离深,突然冷笑一声。 “南木,我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和我是一样的人,他同样自私。你和他在一起,肯定也会被关起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我给你的牢笼?起码,这个牢笼很大,你可以自由活动不是吗?” 玺厌图没有说话,倒是祁离深打断了玺季风魇症一样的疯话。 “……就是因为你,所以他讨厌被关着,而我永远不会把他关起来,他想去哪儿我都会陪他去。你说得对,我也自私,但我的自私,永远都不会比他更重要了。” 玺厌图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祁离深的背影,犹豫道:“……你想起来了?” 祁离深也转动眼珠子看向他。 “……一点吧,我看见了。” 剩下的话祁离深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一座精神病院,而在小小的病房里,一个几乎没什么生气的男孩儿正坐在屋子里唯一家具床榻上,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 意识到那是玺厌图后,回忆的画面戛然而止。 看见那样苍白无助的玺厌图,祁离深当然能肯定,玺厌图绝对讨厌被关起来。 但把他关起来的这个人不会意识到。 玺季风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因为玺厌图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怎么伤害玺厌图,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他虽然关着玺厌图,却把他养大了不是吗。 换了别人,是无法想象出玺厌图具体的痛苦。 但祁离深总觉得,他似乎是陪着玺厌图那段痛苦时光的人。那么,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玺厌图的悲伤了。 一想到玺季风对玺厌图的所作所为,祁离深内心就有股怒火直冲他天灵盖,这种家长的行为简直就是一种虐待! 就如同现实世界中无数个普通家庭一样,尽管父母对孩子并不友好,但他们至少给了你一口饭吃,让你不至于挨饿。因此,无论你多么痛苦,都应该回报父母。 玺厌图本应被困在这样的生活中一辈子,然而祁离深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即使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但那一天和祁离深一起逃跑,是玺厌图永远不会后悔的决定。 玺季风仍然疯狂地笑着,而周围更多的npc开始向他们靠近,这些都是从其他地方被玺季风召唤来的,其中还有之前追杀俞浮等人的npc。 “你们逃不掉的,我不会再让你们逃走,南木,我们一家三口,要死也得死在一起!哈图在等着我们!你不想见到她吗!” 玺季风突然用力挣扎,朝着祁离深张开双臂扑过去。 一旁的玺厌图则是毫不犹豫,一脚踢在玺季风的胸口,将他远远地踢开,然后紧紧抓住祁离深的手,向走廊外飞奔而去。 “去琴房!” 玺厌图大喊一声后,两人手中的武器瞬间加载完毕,一同向着正面扑来的npc猛力斩去。 鲜血四溅,溅落在他们的脸上,仿佛置身于屠宰场的屠夫一般,血腥气息弥漫四周。二人眼神中闪烁着默契又凶狠的光芒,就连那些看起来凶狠的npc,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震慑。 回想起来,自进入副本以来,祁离深与玺厌图真正并肩作战的时刻并不多。 玺厌图的外表其实给人一种斯文、甚至柔弱的刻板印象。 但许多人曾目睹过,他在楼兰副本中斩杀火神的狠厉表现,因此也不敢真的轻视他。 尤其是当看到他握刀时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更加让人不敢忽视他除了脑力以外的自身实力。这么看来,想必就算仅仅依靠肉搏,玺厌图也能一拳打死一个俞浮。 在两条相似的长廊内,杀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琴房。 “哼哼哼~”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天花板之上,一个倒着行走的男人路过走廊下的纷纷扰扰,仿佛一切纷争与他无关。 重力在他身上没有作用,连他的衣摆都没有垂落。 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他就哼着自己的调子,继续朝着琴房走去。 如果俞浮现在能注意到这个男人,就能发现他嘴里哼着的调子,能和自己手里那章残缺乐谱对上。 在最前方的简月和min,已经算得上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他们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致命的威胁,鲜血溅洒在墙壁上,形成一幅幅狰狞的图案。 而最后的许珏则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时不时发出尖锐的惊叫声,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里,让人心惊胆战。 俞浮一回头就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兴奋? “他正常吗?”林昕紧紧抓住俞浮的衣服,颤抖地问道。 第157章 俞浮扶额摇了摇头说道:“感觉不像正常人。” 此时的许珏完全失去了那副游吟诗人的矜持,现在的他就像遇到白衣女鬼那时一样,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导致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尤其是他那时不时喊出来的尖叫声,简直能刺破空气,让本来就紧张的氛围更加压抑。 也不知道根本没有npc碰到他的情况下,他在抖个什么劲儿。 耳边似乎有风吹过,林昕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可在他们身后,除了安逸和许珏,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而安逸和许珏的距离,也离他们很远。 在这种看不到尽头的长廊里,有风吹进来的概率几乎不存在。 前方的挈冶表情也十分凝重,他知道这里的几人,除了简月和min,几乎都派不上什么用场,npc被一波波解决,挈冶的心也渐渐沉入泥潭。 他突然想,现在这两个人不会看背后,是不是杀死他们最好的时机呢? 手上突然传来被捏紧的力道,挈冶回过神来,对上小女孩儿狡黠的眼睛,突然心惊起来。 他在想什么? 还不等挈冶自我审视完,突然,走在最后的许珏再次发出一声尖叫,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 他指着自己身后的黑暗处,语无伦次地喊道:“有东西……有东西过来了!” 俞浮和林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漆黑的阴影正逐渐逼近。 那片阴影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它的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是人形,时而又像是某种恐怖的怪物。 “我草!鬼吗!”俞浮被吓得大声惊叫。 挈冶只觉得不妙,他死死抓着小女孩儿的手,生怕那巨大阴影是冲女孩儿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那片阴影突然加速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到底什么东西啊!”俞浮急忙拉起林昕向后退去,几乎贴在身后的墙面上。 与此同时,最前方的简月和min也迅速杀干净面前的npc,同时转身,朝着阴影挥出手中的武器,试图阻止那片阴影向女孩儿的靠近。 但那片阴影如同鬼魅一般灵活,轻易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挈冶也没猜错,阴影的目标就是小女孩儿! 第89章 day.89 噌——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刀刃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空间。 众人惊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把锋利的长刀准确无误地钉入了挈冶身旁的墙面,将那个扭曲的阴影牢牢地固定住。 而投出这一刀的人,正是浑身沾满鲜血的祁离深。 安逸在看到祁离深的瞬间,本能地转动眼珠,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祁离深身后的玺厌图身上。 与此同时,玺厌图也抬起头,与安逸的目光交汇。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那标志性的虚假笑容。 安逸迅速移开视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不知为何,玺厌图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视的意味,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俩之间明明没那么熟吧? 当安逸转过头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转角处出现了一道人形的黑影。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不断扭动挣扎的阴影怪物上时,悄然转身,朝着转角处走去。 反正玺厌图应该也不会太在意他的行动,都到这种时刻了,玺厌图肯定是要带人去解密完成副本任务了。 安逸刚走到转角处,抬眼就看见了不知道从哪搞来烟在抽的谭与七。 谭与七斜倚着墙壁,眼神慵懒地望着前方,手中夹着一支未燃尽的香烟,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谭与七听到脚步声,垂头瞥了眼安逸,然后把烟取下,随手弹了弹烟灰,随口敷衍安逸:“祁离深这家伙不好杀,你那边呢,调查的怎么样了?” 安逸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只在那丫头嘴里知道一点,这艘船的主人也姓玺,你猜,和玺厌图有关系吗?” 谭与七沉默片刻,重重吸了口烟,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随后缓缓说道:“或许吧……” 叶焠死前的癫狂和崩溃他都还记得,不如说他根本无法忘记。 叶焠曾经也几乎明示过谭与七,玺厌图是这个游戏世界,甚至是长生天的关键。 谭与七看着手中的烟头,火光闪烁,仿佛映照着他内心深处的烦躁和困惑。 叶焠所见到的真相就是玺厌图,谭与七的困惑也是玺厌图,不管是叶焠口中,还是现在的轮船副本,谭与七还没有找到玺厌图与长生天有联系的证据。 谭与七和安逸之间的交易也非常简单,他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是否能够除掉祁离深和玺厌图,或者利用他们两人之手除掉韩年。 而安逸则需要代替谭与七,尽可能地在这艘船上,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儿的嘴里,调查出可能与玺厌图有关的消息,交易就是如此简单。 虽然谭与七的任务已经完成,韩年确实已经死亡了,但安逸的任务并没有完全完成,谭与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安逸。 安逸带回了一些有关船长的信息,尽管并不完整,但这些信息足以让谭与七思考很长时间。 “姓玺......” 看着谭与七陷入深思之中,安逸开玩笑地说:“也许这个副本就是他们家族的呢,又可能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玺厌图,就像那个叫林昕的亡灵一样。” 第158章 谭与七瞪了安逸一眼,显然对他的随意猜测感到不满。 谭与七下意识想到,如果真的有另一个玺厌图,那绝对不是和林昕一样的情况。 “他们现在打算去干嘛?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跟抢银行一样。”谭与七丢掉烟,探出头去看了眼。 安逸耸耸肩:“不知道,我也是个跟风的路人。” 谭与七:“……” 在谭与七眼里要抢银行的那堆人,则是围着被祁离深刀定死的阴影讨论起来。 俞浮想伸手碰一下那阴影,阴影就嘶叫着扭动起来。 “哎呦,好恶心!”俞浮怪叫一声跳到林昕身后躲着。 林昕本来还好,反而是被俞浮的反应吓了一跳。 其他人也纷纷后退,不敢靠近那个诡异的阴影。 小女孩儿的眼睛则是滴溜转着,看起来对那阴影丝毫不害怕,反而充满了期待。 min试图用脚踢了踢阴影,阴影瞬间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众人再次后退,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这是什么东西啊?”俞浮惊恐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许珏倒是打量着阴影,随后思考起来。 “它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去琴房啊?” 所有人转头都盯着许珏。 玺厌图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转头看向一惊一乍的俞浮:“乐谱给我吧。” 俞浮反应过来连忙把乐谱找了出来,在看见乐谱的瞬间,俞浮愣了一下:“咦,音符……” 玺厌图拿过乐谱时,也挑了挑眉,上面的音符已经齐了,在俞浮都没发现的情况下。 “谱子应该完整了吧?”俞浮不确定看向玺厌图。玺厌图则是点了点头:“《夜莺》最后一段。” 就在大家注意力都在乐谱上的时候,阴影突然开始膨胀,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然后猛地爆炸开来。 祁离深是第一个发现球体即将爆炸的人,他连忙扑到玺厌图身上。 一阵强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都震倒在地,连走廊的装修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当众人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而那个被钉死阴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狼藉。 “我靠,我真服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会爆炸!”俞浮抹开脸上的黑渍不悦地喊道。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祁离深才缓缓从玺厌图身上起来,动作显得有些疲惫。 “看清了吗?”祁离深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玺厌图默默看了一眼祁离深又负伤的手臂,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是人,不,也不一定,可能是船上的亡灵。”玺厌图低声说道,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祁离深心中有了底,刚准备起身,却突然被玺厌图紧紧抓住了手。他低下头,发现玺厌图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带有一丝压抑的愤怒。 “祁离深,你有多不怕死?” 周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被炸到的几个倒霉蛋都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生怕被卷入这场小情侣的争吵之中。 祁离深静静地注视着玺厌图的双眼,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但我不会死。” 自信的语气也是对自己的命运绝对的掌控信心。 “你会。”玺厌图同样直视着他,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好像真的预见了祁离深的死亡一样。 二人僵持的氛围,只让周围其他人更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要不说点什么?或者我们先去琴房?”许珏如同一个救世主一样站了出来。 但小女孩儿却突然挣开了挈冶的手,朝着祁离深和玺厌图跑去。 那只本来应该是小朋友的手,突然如同利刃一样尖锐,直朝着祁离深的喉咙捅去。 没人突然想到这么个小东西居然会发难,而且动作快得惊人,就算是祁离深这样身手敏捷的人也来不及反应。 眼看那只手就要刺进祁离深的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只见一直消失不见的赫坛终于出现了,还迅速地抓住了小女孩儿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攻击。 “看来我来的挺及时。”赫坛面无表情把小女孩儿拽到一旁,随后心情复杂看了眼祁离深和玺厌图那重叠的糟糕姿势。 怪不得简月和min没能及时过来呢,祁离深和玺厌图也难动弹,要是赫坛在,他也不是很想靠近这对争吵中但是还要和对方贴贴的情侣。 太那个了。 “你干嘛去了?”简月上前一把抓住发狂的小女孩儿,将她拉到身边,然后看向赫坛,岔开话题问道。 赫坛慢悠悠地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一根小骨头,那根小骨头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林昕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人类的指骨,而且还是食指的指骨。 “这是?”林昕皱起眉头,看着那根骨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赫坛看了眼林昕,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找到了你……额不是,但……等等,也算是,就是……你的尸体。” 俞浮刚想像之前一样护着林昕,却见林昕反而一脸好奇地问:“能找到骨头……那尸体没有腐烂吗?” 第159章 赫坛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尸体已经腐烂了,但头部保存得很好,不止你的……额,不止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有其他人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被杀掉的人,身体都有缺失,但头颅都保存的很好,像有什么头颅收集癖,哦对了,最里面的房间里,还有好多具没有头的尸体,不知道头哪儿去了。” “煲汤了吧。”玺厌图已经站起来了,倒是他身后的祁离深闻言看起来不太开心,也许是想到了,玺季风让他们喝汤的锅里,有一颗和玺厌图一模一样的脑袋吧。 等二人都站起来,周遭的环境突然骤变,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出现在了琴房里。 而琴房里正传来悠扬歌声,正是玺厌图手里的曲谱。 玺厌图抬头看去,一瞬间差点幻视,一个熟悉的女性在弹曲子,可等他仔细看时,才发现在弹这首曲子的人,是玺季风。 那是哈图喜欢的曲子,玺季风经常弹给她听。 另一个坐在钢琴上看着玺厌图笑着的人,就是叙牧了。 “你好像有点想妈妈了啊,玺厌图。” 第90章 一棵树,两棵树 有关于哈图,玺厌图实在是没什么记忆了,他对母亲唯一的印象,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和那封祁离深找到还给他的信。 玺厌图,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叫南木,意为天空,不难想象,他的母亲是希望他自由自在生活的。 母亲死后,玺季风给他上的户口,名字变成了玺厌图。 玺厌图那个时候想,是因为母亲离开了父亲,所以父亲才讨厌母亲的吧。可母亲做错了什么呢?她只是……在这里活不下去了而已。 玺厌图对于爱这个字,实在是理解的太少,也太模糊了,他从玺季风那里所感受到的爱,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羡慕别人有母亲吗?玺厌图以为自己不羡慕,直到祁离深出现了。 祁离深给玺厌图讲过,祁离深的母亲,是一位温婉知性的大美人,在和父亲在一起前,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这样母亲,和父亲在一起后,家产被父亲偷走,母亲被逼到自杀住院,到最后,父亲找的小三和私生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祁离深和玺厌图的家庭都挺奇怪的,玺厌图的父母应该是相爱的,但母亲被这份爱意逼死了。祁离深的父母没有相爱过,母亲也被名为爱意的谎言逼死。 出现在精神病院,不是祁离深自愿,可在那里见到玺厌图,是祁离深心甘情愿再被骗一万次,也想见到玺厌图。 两个失去母爱的孩子,依靠着长大。 玺厌图被关起来不见天日的绝望生活,有了祁离深给他讲述外面的天南地北,而变得值得期盼起来。 祁离深被折磨虐待的那些日子,因为有了要天天去见等着他的玺厌图,而开始向往明天。 祁离深问过玺厌图,他们算不算双向救赎。 玺厌图当时回答他,他不知道,但如果他们的结局是一起堕入地狱的话,那也算一种生死不离。 祁离深隔着窗户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他让玺厌图靠近天窗来。玺厌图便听他的,在隔着铁栏杆的病房里外,祁离深第一次吻了玺厌图。 男孩儿一直没有血色的脸颊似乎难得起了红晕,祁离深还没看清就因为垫脚的石头松动掉了下去。 那会儿祁离深听到玺厌图似乎在病房里笑,于是摔倒的祁离深也跟着笑。 祁离深说,等他有能力了,他一定要带玺厌图走,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关着玺厌图。 可祁离深才刚十八岁,玺季风就快害死玺厌图了,祁离深等不了了,他不得不冒险,没做一点计划,就那么冲动带着玺厌图逃走了。 也没想到,玺季风那个疯子追了上去,在雷雨天的悬崖峭壁,撞上祁离深的车,一起翻滚到悬崖之下。 玺季风的车当场发生爆炸。 祁离深的车虽然没有爆炸,但从悬崖翻滚下去,他和玺厌图也根本活不下来。 玺厌图在现实世界最后的记忆,就是车掉下悬崖时,祁离深把他死死护在怀里。 可祁离深再怎么保护玺厌图,玺厌图也还是在他自己的冰冷尸体怀里死去了。 那个护住自己的姿势在玺厌图眼里实在是太刺眼了,在玺厌图的潜意识里,祁离深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就是在促成他自己的死亡一样。玺厌图不想再看祁离深死一次。 在长生天的「宣告之书」面前,祁离深抱着他,吻了很久很久,一滴明明冰冷的泪,落在玺厌图脸上,却那么滚烫。祁离深视若珍宝一样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轻声祈求着,求他别忘记自己。 但重新开始的新人生里,玺厌图过得浑浑噩噩,他只知道自己叫玺厌图,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像个幽灵一样游走于这个世间,却留不下任何一丝属于他的痕迹。 他去过所有记忆里突然闪现片段的地方,可片段对应的世界画面,却又和记忆碎片里的那么不一样。 没有那个模糊的人出现,他找不到那个记忆里的人。 这样过了十几年后,玺厌图绝望之下自杀了。 这是没有祁离深参与人生的玺厌图。 如果没有最初的相遇,玺厌图想,在那所神经病院,他其实也有办法自杀的。 第160章 只是祁离深比死亡先来一步。 回到长生天的第一时间,玺厌图身边有三个陌生人自来熟的靠近了他。明明不认识,但他们对于玺厌图来说却有种熟悉感,所以玺厌图没有拒绝他们的靠近。 在一个不经意的抬眼,玺厌图对上了同为“新玩家”的祁离深的视线。 只那一瞬间,有关祁离深的全部记忆,都回到他的脑海里。 他终于找到了心里缺失的重要拼图,找到了那个就应该和他在一起永不分开的爱人。 他的祁离深。 但祁离深没有想起来,那双锐利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玺厌图太熟悉了,祁离深在重新痴迷自己。他怎么会忘记,祁离深对自己一见钟情时的眼神呢。 不管多少次,不管记不记得,祁离深就是会在看见玺厌图的第一眼爱上他。 玺厌图确定,他们是命定的爱人,分开再多次都不会改变什么。 现在,属于祁离深的记忆拼图正在完善,哪怕祁离深自己不在意有没有那些记忆,但他还是会想,别的无所谓,起码要把和玺厌图的点点滴滴都想起来。 玺厌图对于自己护着他的行为有些排斥,祁离深猜,可能也跟他遗失的记忆有关,他只想快点想起来更多。 那些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不应该只束缚住玺厌图一个人。 “哈图她啊,其实不太想见到你们父子啊,可怜的玺厌图,你的母亲是真的不爱你。”叙牧的指节挽着自己的头发,面露出一丝怜悯的意味。 玺季风弹琴的手停住了,他瞳孔微颤,朝叙牧伸出的手又不敢真的碰到叙牧。 “大人……我的妻子,哈图她,您不是说,只要留住南木,哈图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吗?” 听到哈图的名字,玺厌图的眸子也沉了几分。 叙牧无奈转头看向玺季风,嘴里“啧啧”两声,捏着玺季风的下巴爱怜道:“可怜的丈夫,还有可怜的孩子,哈图对你们真的很残忍啊……但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哈图存在了,不管是肉身还是灵魂,因为你们,她的下场才这么惨……瞧瞧,相信爱情的女人最后得到了什么,被迫离开家乡,一无所有,还落个惨死的结局,唉,男人这种生物,真是该死绝。” 叙牧说着,眼里甚至还有眼泪,好像他不是男人一样。 俞浮都有些看不出去了,偷摸摸地凑近挈冶小声吐槽:“咋的,他也被男人伤过?” “错!” 还不等挈冶回答俞浮,叙牧就抬手指向俞浮,吓了俞浮一大跳。 “我只是单纯讨厌男人而已,在场所有男人我都讨厌,包括我自己。”叙牧说得无辜,听他讲这话的众人更是沉默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有俞浮胆子大,又当着叙牧的面嘀咕了一句:“那你咋不去当女人……” 结果叙牧闭着眼摇头:“不,我也讨厌女人。” 俞浮:“……” 听明白了,这货单纯讨厌人类这个物种。 玺季风到底还是伸手抓住了叙牧的衣摆,在现实世界高高在上的企业家,此刻卑微的像条哈巴狗一样。 “可您不是告诉我……只要……只要南木留下,哈图一定会回来我身边吗?” 叙牧将衣摆从玺季风手里扯出来,明明满脸的悲悯,看起来却又那么戏剧。 “为什么哈图不会回来呢……”叙牧表情困惑,下一刻又朝玺季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因为那是我骗你哒!” 玺季风如同被石化过一般,红着一双眼睛跪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叙牧,如同看仇人一样,好像上一秒把叙牧当成天神供起来的不是他似的。 玺厌图把视线从玺季风身上收回,再看向叙牧时,叙牧则是朝着小女孩儿伸出手。 “小玟,到我身边来。” 在简月怀里一直挣扎的小女孩儿突然就乖巧起来了,简月回头看了眼玺厌图,见玺厌图点头了,简月才松开小女孩儿。 被唤作小玟的小女孩儿直接朝叙牧跑去,扑到叙牧怀里,二人看起来就像一对父慈子孝的父女一样。 “怎么这么凶啊?”叙牧蹲下身替小玟把脏掉的裙摆拍干净,小玟瞬间委屈的就哭出来了。 “他想杀我!”小玟抬手指向还跟雕塑一样跪着的玺季风。 众人听到这,也反应过来之前对他们发动攻击的黑影,原来是玺季风召唤来的。 叙牧瞥了眼玺季风,当做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任玺季风跪在原地,他则是看向玺厌图和祁离深。 “好吧,已经到这里了,游戏也快结束了,那么,由我邀请二位,随我一起去轮船转一转,可否赏脸啊?” 叙牧只邀请了祁离深和玺厌图,其他人就只能眼巴巴看着。 玺厌图还有几分犹豫,祁离深倒是看见叙牧眼里的狡黠后,直接点头了。 见祁离深难得主动同意一回,玺厌图自然也不会拒绝叙牧。 目的达成的叙牧眉眼弯弯,抬手将封闭的琴房一面召唤出一条通道,又回头看向剩下的人。 “如果你们离开琴房,那你们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明晃晃的威胁,众人只敢怒不敢言,毕竟这里说得底,还是叙牧的地盘。 见没人反驳,叙牧才牵着小玟,走在前方,朝祁离深和玺厌图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第161章 “那么,请随我来,说不定你们中有人,能看到想知道的情报呢。” -------------------- 前面那段南木的回忆后面会展开详细讲讲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第91章 day.91 副本发生的事颉克弥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就要起身离开,刚好跟回来的叶礼捷法遇上。 叶礼捷法刚要同他打招呼,颉克弥就自顾自走出了大殿。 “真没礼貌。” 厄流金倒是抬手跟叶礼捷法打了个招呼,结果叶礼捷法直接无视了他。 厄流金:“……真没礼貌。” 大殿里只剩厄流金和叶礼捷法,还有一个漂浮着的水晶球播放着副本画面。 叶礼捷法离开前,她记得副本里的画面是玺厌图被玺季风扣住了。 现在来看,是玺厌图和祁离深被叙牧领着参观轮船。 “咦,叙牧的恶趣味真的很重。” 轮船像是被打通了一样,一条通道连接了轮船上的所有地方,叙牧就是这艘轮船的向导。 叙牧带两人第一个参观的地方,是赫坛之前见到的那间,装载满是尸体的仓房。 倒是能一眼看出来这里有人进来过,因为一些摆设明显被人动过,周遭是灰尘,底层却是干干净净的。而这间仓库,本应该不会放任任何人进入才对。 玺厌图抬头就看见了那具“林昕”的尸体,头部干干净净,像是睡着一样的女孩儿,肉身却腐烂的彻底,骨头上还连着肉渣。 “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把头颅割下来,把那些恶心人的身体丢进海里,但一想到这里的大海也是我的灵魂一部分,我就更恶心了,再说了,这么看又何尝不是一种艺术,对吧?” 叙牧捧起“林昕”的头颅,怜惜地将头颅抱在怀里,牵动的尸体也被提起来,却因为受不了重力干扰,上面残存的肉渣也窸窸窣窣掉了下来。 看着掉在自己鞋上的那些肉渣,叙牧有些无奈地重新把“林昕”的脑袋丢掉,手一挥,他的鞋子又干净了。 叫小玟的小女孩儿似乎也意外喜欢这里,她自己蹦蹦跶跶往那些尸体摆放处逛了一圈,才回到叙牧身边,抓着叙牧的裤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叙牧:“我也可以是大人的藏品吗?” 叙牧无奈抬手抚摸着小玟的头发,语气颇为遗憾:“不可以呢,小玟没有被吃掉,你会长大的,不过到时候可以让你成为新的轮船主人。” 看小玟失望的表现,就能看出这女孩儿,更喜欢当“食物”,而不是轮船的主人。 祁离深从一进来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黏在被一道帘子挡住的内物。根本不用走近看,就能看见帘子下探出了几把如同树枝枯萎的躯干肢体。 玺厌图也顺着祁离深的视线去看,意识到那边可能是什么的时候,玺厌图抬手抓住了祁离深的手臂。祁离深一愣,才回头只看着自己身边的玺厌图。 但叙牧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心,只是让这俩人看一眼就去下一个地方。叙牧刻意上前一步,打开了帘子,露出了里面许多具无头尸体。 “你的父亲似乎真的很想你。”叙牧说道,“自从我骗他说,只要你留在这艘轮船,他的妻子就能回到他身边后,他因为等不到你,居然试图给别人整容成你的样子。但好可惜,船上的工具有限,他做了那么多,偏偏没有一个真的像你,要么就是眼睛不对,要么就是嘴巴不对,越做到后面,反而做出来的脸更像他自己了。” 玺厌图静静听着这与自己有关的话题,手里死死摁住祁离深的手臂,不是他心里在紧张,是因为祁离深虽然在目不斜视地看着他,身体却因为愤怒在发抖着。 没人能接受自己的爱人被别人当成工具或者食物一样对待。 好在玺厌图本人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他的态度甚至算得上风轻云淡,“看完了吗?” 叙牧见玺厌图这么冷静,顿觉无趣,可惜地看了眼地上那些无头尸体,然后打了个响指,那些本该被烹食的头颅瞬间重新回到这些七零八落的尸体上。 “完美了。”叙牧说这话时,甚至带着赤裸裸恶毒的目光看着玺厌图。 叙牧说得不错,那些头颅确实很像玺厌图,但更接近玺季风自己的脸。 基因遗传这种东西,真挺神奇的。 不过玺厌图没搭理叙牧,只是转头温柔对上祁离深的视线,抬手轻轻抚摸祁离深的脸颊。 “没关系。” 祁离深那双眼睛没有发红的迹象,却看起来要把玺厌图吞吃入腹一样。 于是祁离深真的抓着玺厌图的抚摸自己的手,在手腕脉搏流动的地方咬了一口。 玺厌图就这么任他咬,脸色都没变。 直到祁离深嘴里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才垂下眼眸,把咬出血的地方小心舔舐干净。 他像是不安的狼崽,要通过温热的血液,确认自己的猎物是在自己手里存活着的,才能放心继续圈养。 “哎呀……”旁边传来叙牧的意味不明的感叹,玺厌图转头看去时,叙牧正捂着小玟的眼睛,笑得人畜无害的,“二位感情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没人搭理他。 尸体房参观够了,叙牧牵着小玟走向房间另一边的通道,这里连接的是厨房,祁离深和玺厌图之前来过一趟,里面还有npc在工作。但对于突然重新的叙牧和祁玺二人,他们就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依旧专注自己手上的工作。 第162章 叙牧带二人转到这里来,那么意味着,二人这次看到的画面,是叙牧眼中最真实的画面,而不是之前为了敷衍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假象。 二人看见之前在厨房挂着的猪还是牛的食物,现在再看,分明是挂着个开膛破肚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还睁着,只是被割开的肚子里空空如也,只剩半截肠子还挂着。 这画面属实有点恶心人了。 “我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很喜欢看什么恐怖片啊,悬疑片。”叙牧踩着满地油腻脂肪,来到案板台上,在菜板上摆放着一个婴儿,脐带看起来刚隔断的样子。 婴儿外层裹着一层胎衣一样的东西,没有哭也没有吵闹,它伸展着自己的手掌和脚,试图破开这层禁锢它的胎衣。 叙牧随手就把婴儿拿了起来……不,这个姿态应该说是胎儿更准确。 “我印象最深的恐怖片,大概也是这样,一个餐厅里,长桌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主角走近之后把他身下的白布扯开,只看见脖子以下全是白骨,肉被剃的干干净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这样……艺术品一样的食物,实在是太漂亮了。” “不太能欣赏。”玺厌图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叙牧耸耸肩,拿着胎儿转身,用那个开膛破肚的男人肠子缠住胎儿的身体,然后把胎儿重新塞进了男人肚子里。 等叙牧一松手,胎儿就像是烂肉一样掉在地上。先前还能蠕动的胎儿现在一点动弹不得,血液很快在胎衣蔓延开来。 做完这些的叙牧脸上带着虚假的遗憾,“太抱歉了,你们其实应该只看最吸引人的那部分,也就是华丽的餐桌才对,厨房这种地方啊,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啊,大部分食材的处理方式,如果被看见了,可能很多人就不愿意再吃了。” 这点玺厌图挺赞同的。 “看看别的地方吧。”叙牧抬手招来小玟,刚才倒是没人注意这小丫头干什么去了。 在路过玺厌图身边时,小玟抬头朝玺厌图笑了笑,然后把藏在裙子里的厨刀又裹紧了些。 第三个地方,祁离深和玺厌图也挺眼熟的,是他们之前跳舞的宴会厅,小玟也是在这里被推上台的。 叙牧抚摸着舞台上还没撤走的钢琴,眼神晦暗不明。 “我死那天,是在这艘轮船上呢,我邀请了很多以往合作的朋友,挑选了我觉得最高级的肉质,那天晚上,轮船已经航行在大海上了,谁都不能返航。在最后的宴会上,他们明明都吃得很开心,所有人都说,那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小玟一直拽着叙牧的衣摆,目露天真无邪的神色看着叙牧。叙牧一低头就能看见这样可爱和谐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蹲下身把小玟抱了起来。 “可惜了,有个喝醉的客人居然跑到了厨房里去,然后他就跑出来,告诉所有人,他们吃的是人肉。说实话,这些人变脸的速度太快了,我还挺伤心的,明明上一秒还在夸的美食,下一秒他们巴不得把胆汁吐出来。” 一直沉默的祁离深突然开口道:“所以愤怒的游客们杀了你?” 在祁离深问完后,小玟靠在叙牧肩上的脑袋,露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只是她背对着祁离深和玺厌图,那俩人根本没发现。 叙牧却摇头:“那倒不是,那是我的船,如果我开心,我可以让全船的人,成为轮船上的工作人员,还有我的夜宵。” “你找的工作人员也是真敢接你的单子。”祁离深面无表情道。 叙牧的表情也有些悲伤:“所以对我来说,最后的轮船之旅是遗憾的,懂我的人不能上桌,只能当厨师,不懂我的人,吃了我送给他们的肉,却还要咒骂我。所以啊,我还是自杀了,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和我感同身受的人,我想,也许另一个世界,我的同类会更多。” 说完,叙牧目光炙热看着祁离深和玺厌图,“看吧,我是幸运的,我的选择也是正确的,所以我愿意耗费我的灵魂力量,打造我最爱的游轮,在这里,会不断上演我最爱看的戏码。” 宴会厅灯光倏然熄灭,祁离深下意识想护住玺厌图,却被玺厌图按的动弹不得。 下一秒,灯光再次打开,在舞台之下,几乎瞬间汇聚了轮船上的所有npc。 在那张长餐桌上,躺着一具处理干净,且看起来就知道被煮熟的尸体,厨师打扮的人正在割下尸体上的肉。旁边银制的餐具上,啧摆放着一颗颗头颅,那些头颅的眼珠子已经被煮掉,五官化在了一起,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第92章 day.92 叙牧抱着小玟,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餐桌前,回头看向那两个表情都不太好的人。 “别跟我客气,来尝尝?”叙牧端起一盘煮熟的头颅,放在鼻下闻了闻,又朝祁玺二人递去。 祁离深和玺厌图都算得上冷静派了,被叙牧这么恶心,也只是蹙起眉,倒没有像俞浮那样会被吓得惊慌失措。 小玟就趴在叙牧的颈窝,余光静静看着台上两个人,手指磨蹭着刀柄,看不出脸上在想什么。 在叙牧一步步靠近二人时,玺厌图突然笑了一声。 叙牧停住脚步,疑惑看向玺厌图。 “叙牧,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信了吗?” 叙牧挑了挑眉。 玺厌图看了眼那盘熟透的脑袋,脑袋上的五官都看不出来了,但就是给人一种,这个脑袋的主人,生前一定很痛苦的感觉。 第163章 “真是的,一点也不善解人意。”叙牧叹了口气,还是把盘子放下,然后转头对船上的那些待命npc下达命令:“吃吧,赏给你们了。” 眼睛冒着绿光的npc们得到许可后,瞬间一拥而上。整洁的餐桌不一会儿就混乱不堪,他们争着抢着,把这些尸体做成的菜肴塞进嘴里,好像在品味什么国宴一样。 地上也是被踩烂的肉块,分不清是哪块尸体上掉下来的。 混乱的像是一场邪恶聚会。 叙牧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画面,似乎这样就能显得他是引领这群人走上正轨的大恩人一样。 这是内心极度自私,又伪装出来的满足。 玺厌图对桌上的菜肴没什么反应,但看着叙牧那张虚伪滑稽的笑脸时,莫名的反胃。 神殿殿主,其实没什么正常人,能成为神殿殿主,是因为他们就是怪物,不然怎么能以人类的身躯是杀死上任殿主再继承这个位置呢? 既然是怪物,又怎么算得上正常。 原本华丽的宴会场上,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偏偏这些人还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理由才这么乱的,而是为了抢夺人肉蚕食,像闻见腐肉的鬣狗一样,实在是令正常人作呕。 叙牧也不在意,他笑着朝前方走去,新的通道打开,他招呼祁离深和玺厌图跟着他一起去。 这个时候,一直赖着他的小玟倒是突然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叙牧也没拦着,等小玟落地后,小玟才笑眯眯抬手指着一块内脏组成的血红色蛋糕。 不知道为什么,那块蛋糕并没有人去抢,就静静待在原地。 小玟像是一只飞翔在狂风中的猎鹰,她躲开了那些疯狂的家伙,连裙摆都没怎么脏,当她抬手拿到那盘蛋糕时,脸上满是属于小孩子的开心。 很快小玟就回到了叙牧面前,举着蛋糕献宝似的捧给叙牧。叙牧也温柔抚摸她的脑袋,然后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祁离深看了在思索的玺厌图一眼,玺厌图感受到他的视线,很快回过神,朝他笑笑,俩人才继续跟着叙牧去到下一个地方。 按理来说,刚才的宴会厅,应该就是这场游轮副本的最精彩的地方才对,但叙牧轻飘飘的揭过了,带着他们去了下一个地方。 看着在偷偷吃内脏蛋糕的小玟,玺厌图收回视线。 下一个地点,是健身房。 玺厌图没有来过,但祁离深之前打探消息时倒是来过一次。 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了,大概都离开去宴会厅抢食物了。 玺厌图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就是个简单的健身房。 叙牧则是走到一个跟灯光开关差不多的墙壁旁边,意味深长朝着二人笑了笑,叙牧就按下了开关。 瞬间,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的健身房,就像是一个微波炉一样,正在快速加热。祁离深和玺厌图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小玟捧着的内脏蛋糕看起来也有要烤熟的架势。 “别担心,你们不会真的被烤熟的。”叙牧头也不回,又按下了两个开关,原本摆放运动建材的地方,突然翻了个面,在建材之下,是一具具被烤干的,孩童的尸体。 “那个叫‘林昕’的女孩儿,是大概距离现在六十个年痕左右来到这里的,也就是你们现实世界的,六十年前。”叙牧坐在一旁,看着小玟一口一口吃掉蛋糕,“不过和你们这次一起来的‘林昕’不太一样,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林昕’,是位钢琴家。” 祁离深倒是还记得,林昕告诉过他们,她是医生。 身份确实对不上。 祁离深便想到了平行时空的说法,他下意识看了眼玺厌图,但玺厌图没什么反应。 “说起来,那个女孩儿挺厉害的,当年她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救了好多重生在船上的孩子呢,说实话,当时我的轮船副本,是最后一个副本,我差点都要以为她是那一届的冠军了,结果她还是死了。也不止她,那届所有活到最后一轮副本的玩家,都死在了我的轮船里。” 说到这里,叙牧倒是没什么得意自满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无奈。 “玺季风是什么时候来的?”玺厌图突然问道。 叙牧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太清楚了,但应该是一百多年痕的时候。” 一百多年前。 玺厌图回想了一下。 第一次轮回18年,第二次还是18年,中间空缺了六十年。 在玺厌图这边的世界线,不是很能对得上。 叙牧见玺厌图没有问题要问了,又自言自语道:“其实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送一批npc来到这里,但我也确实没想到,这里的复生的玩家,对于人肉的饥渴实在是太强烈了,除了他们自己认定的自己人,其他什么类似人类的东西靠近他们,都会被他们吃掉,为此我也算是很苦恼啊。” 玺厌图没搭理他,只是看着器材下的小孩儿干尸,似乎想到什么,刚想转头跟祁离深说话,就听到一声刀刃刺破肉体的声音。 很近,但玺厌图身上没有疼痛感传来。 玺厌图低头看去,小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过来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具,想从背后捅进玺厌图的身体里,但这把刀子在半路就被拦截了,现在被祁离深死死抓住。 小玟还在笑着,抓着刀用力想往里面挤。祁离深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几乎整个被小玟割开,但他就是没松手,还抬头看了眼玺厌图。 第164章 玺厌图看着血液顺着祁离深的手掌滴落在地上,眼皮跳了一下。 叙牧在远处看着,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祁离深和玺厌图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玟的动向,他可是全程看得一清二楚啊,但他并没有提醒那俩人。 玺厌图瞥了眼看戏一样的叙牧,然后伸手抓着小玟的手臂,往后一折。 “啊!!”小玟痛的惨叫一声,刀把脱了手,捂着那只被玺厌图拧脱臼的胳膊连连后退。 祁离深这才把手里的刀丢到远处去。 小玟是通关钥匙,不能杀她,但玺厌图也不是真的什么善人。 他冷冷看着叙牧,又看向小玟,吐出的话语冰冷如毒蛇:“叙牧,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喜欢看别人为你疯狂,杀了那么多人,把他们做成餐品,自己却一口都不曾吃过,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叙牧面无表情的勾着嘴角,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你,连这点痛都怕,要清醒着斩断你的四肢,让你看着自己完整的身体变成残缺,食客配着你的惨叫声吃你的身体,你就满意了?你真的敢?” 听到玺厌图一针见血说出这些话的小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不顾手臂脱臼的痛,就又要朝玺厌图冲去。 祁离深这次没惯着她,在小玟冲来的瞬间,就被祁离深一掌砍在脖子上。两次被拦,连摸到玺厌图的衣角都做不到,小玟便直接晕了过去。 “年纪不大,这么喜欢搞偷袭。” 叙牧抬手把开关按钮按回去,健身房又恢复了最开始风样子,面对祁离深和玺厌图变得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再次无奈苦笑起来。 “说真的,其实我挺喜欢你们两个的,我也相信,你们会再次胜利,但……” 叙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谎言就是谎言啊,无法变为真实,你们两个啊,我真是讨厌透了,还是杀了你们吧。” 一瞬间,健身房的地面像是一扇窗户一样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在健身房底下,没有小黑屋,也没有茫茫大海,这里的底下居然是正在冒泡的岩浆! 祁离深和玺厌图就这么猝不及防一起掉了下去,小玟本也该跟着他们掉下去,但叙牧抬起二指,掉落到半空的小玟又原路飞了回去。 叙牧一眼都没看,等小玟上来后,裂开的地砖又自动合拢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通道最后,叙牧带着小玟回到了琴房。 在琴房等待的众人看见叙牧出现,立即都站了起来。 简月第一个发现祁离深和玺厌图不见了,直接问:“喂,他和祁离深呢?” 一直呆坐的玺季风突然动了一下。 叙牧瞥了眼简月,摇头:“没礼貌的小花。” 简月还要再问,乌鸦使者就从通道另一边飞了进来,落地变成了乌诀的样子。 乌诀看了眼简月,然后转身接过叙牧怀里的小玟。 小玟到了乌诀怀里,从小女孩儿变成了一把钥匙,随后,乌诀把钥匙递给了简月。 叙牧没理傲慢小队三人难看的表情,直接走到了玺季风面前。 玺季风抬头看向叙牧,声音嘶哑问道:“我的南木呢?” 叙牧笑道:“死了。” 这下不止傲慢小队,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玺厌图死了?那跟着他的祁离深也不是也死了?就这么简单吗? 玺季风却也垂下头笑道:“哦……死了,死得好啊,死了也好。” 下一秒,跪了许久的玺季风突然暴起,直接朝着叙牧的脖子掐去。 玺季风双眼通红,大声怒吼:“你怎么不去死!!叙牧!!你去死!我的南木不会死的!你这个骗子!” 叙牧任玺季风掐着自己的脖子,随后抬手打了个响指,玺季风的身体瞬间膨胀然后爆炸开来。 血腥弥漫在屋子里,所有人都没敢说话。 这样的死法暴怒小队三人之前见识过了,现在再看一次,还是有些心惊。 叙牧擦去脸色的血迹,回头看向死死盯着他的简月。 “别这样,你也可以死在这里,然后回到你的花园,乌诀会很开心的。”叙牧毫不在意道。 乌诀眼睫一颤,简月却自始至终没再看乌诀一眼。 就在叙牧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乌诀又变回了乌鸦,嘴里大喊着新的游戏公告。 【嫉妒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被传送至模拟空间“海底王国”!】 下一秒,所有玩家凭空消失,叙牧阴恻恻看着乌诀,乌诀也看向他,随后,乌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海神之怒 第93章 day.93 没有副本结束后的播报,积分榜甚至都没有更新,所有人就这么猝不及防来到了这片属于海洋的王国。 传送的太急,所有人的出生地都在一起,除了祁离深和玺厌图。 简月死死看着系统上的积分榜,眼睛都不眨一下。 叙牧说祁离深和玺厌图死了,可积分榜上,两个人的名字还在,没有灰掉。 那就是说,他们还没死,想到这里,简月突然抬头看去。 他们似乎现在正处在这个海洋王国的中央广场,和叶礼捷法的中世纪地图差不多,这里也矗立着一座雕像。 一个胡子男人,连雕刻的脸都威严肃穆,眼神更是犀利,在他手里,拿着一把三叉戟。 第165章 简月瞬间想到了海神波塞冬。 海底王国,那这里就算是模拟出来的波塞冬的地盘,也很正常。 简月蹙起眉,又回头看了眼其他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人。简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祁离深和玺厌图没死,那他们会去哪里,会不会跟这无缝衔接的副本有关系? 轮船副本上,npc可以杀死玩家,那么神殿殿主,自然也能杀死玩家。新的副本突然接替上一轮的游戏,会不会因为察觉到叙牧对那两个人的杀心,所以提前把祁离深和玺厌图接到了下一个副本,这才导致众人也这么猝不及防来到新的副本空间。 简月并不知道自己的推断对不对,但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了。 赫坛本想靠近简月,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看向min,“你……没有强制变回付颓?” min闻言也愣了一下。 之前的副本轮换,min都会强制进入休眠,由付颓接管这具身体,min只会在副本开始之后才会看情况出现。 但现在,那具身体还是min的,付颓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想到这里,min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些茫然。 “怎么会……”min喃喃道。 赫坛也有些担心:“怎么了?” min抬头看向赫坛:“他……不想醒。” 赫坛愣了一下。 一想到来到长生天之后,付颓就像是搞笑担当一样跟在他们左右,虽然战斗力不如min,但付颓真遇上什么事,也能有一战之力。 但上一个副本时,付颓那样的表现之后,就把身体交给了min,他自己居然不想出来了。 赫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拍了拍min的肩膀,又看向前方的简月,他道:“最后的那一个名额,你觉得会是谁?” 祁离深和玺厌图活到最后的话,那三个名字他们两个一定会占两个,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min皱起眉:“简月的灵魂本体不在这里,哪怕她死了,也只是损坏一点灵魂碎片,我和付颓……有两个灵魂,真到了那一步,总有一个灵魂能继续活下去,赫坛,你不一样,你不是乌诀,你陪他重来不止这一次,你没有退路了。” 赫坛却无力笑起来。 min一直有之前的记忆,不像他们几个,只有见到玺厌图才能想起来一点。 但其实,简月全部想起来了,赫坛也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把遗失的记忆找了回来。 “但我欠俞浮一条命。”赫坛看向跟在挈冶身边的俞浮。 记忆里,那个高贵的公子哥,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自己,然后被地狱的怪物拖进了地狱。 赫坛其实都没想过,俞浮会和他们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但那次,如果不是俞浮救他,他也不会有这一次的重新开始。 赫坛,真的欠俞浮。 min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可他没有那个俞浮的记忆,他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就算他带了点那个俞浮的灵魂碎片,但一个灵魂碎片能做到什么?你不欠这个他,你真正欠的俞浮,在地狱永远回不来了。” 说着,min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了,还是缓和了些才继续道:“……你想起来了也不一定能保住他,这片灵魂碎片带着地狱的气息,之后的副本,你真的能护住他吗?别忘了,游轮副本,他是为什么会被那两个npc盯上的。” “啊秋!” 正在和挈冶商讨眼下什么情况的俞浮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着脑袋呆呆回头看了眼,就看见赫坛和min凑在一起,似乎时不时在看向他的方向。 俞浮刚想过去打个招呼,所有人的系统都同时更新了。 是上个副本的积分总结。 原本积分第一的玺厌图现在变成了积分第三。 第二名是谭与七,第一名,变成了祁离深。 游轮副本里,祁离深杀了两个人,获得了他们的全部积分,那么现在积分暴涨到第一名也是正常的。 公告最后写着淘汰三名玩家:韩年,切尔伦,路嫣然。 到第五个副本,懒惰队与色域队全部淘汰。 俞浮看着这数据倒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积分只有277分,第一名的祁离深是611积分。 谭与七才367积分。 简直是断崖式领先。 但祁离深和玺厌图不一样。 玺厌图作为第一名,却一直没人动他,是因为他脑子好,能带所有人成功离开副本。更重要的是,之前的副本,玺厌图的积分也没多少,其他人还是想把他养肥一点再杀的。 现在好了,有了一个更肥的祁离深出现了,而且大家都不用靠祁离深带飞闯关,那祁离深必然会成为新的众矢之的。 毕竟这可是倒数第三个副本了啊,再不拿积分,把排名提上去,可就越来越危险了。 “祁离深的排名上升了,说明他还活着。”挈冶总结了这么一句,他刚把系统关了,就看见林昕似乎在发呆,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昕。” 挈冶喊了一声,林昕才回过神看向挈冶,却没有回答挈冶的呼唤。 大概是觉得林昕被自己尸体那件事吓得还没缓过神来,所以他倒是也没在意。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一会儿估计就要公布这次副本内容了,以防万一,和这些人拉开距离最好。” 俞浮很赞同挈冶的决定,刚要跟着挈冶一起离开,就发现林昕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166章 “昕姐?”俞浮又喊了一声,林昕只是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随后,林昕做了个两人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林昕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朝着傲慢小队的三人走去了。 俞浮都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刚要追去,就被挈冶抬手拦住了。 “你干什么?!”俞浮急躁吼道。 挈冶却蹙起眉。 “她在跟我们道别,让她走吧。” 俞浮一下子就哑火了。 从第一个副本到现在这个副本,林昕没有杀过人,也没有亮眼的表现,导致她的积分一直跟着大部队,在200分。 这样的林昕,要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厉害的队友,都不知道早死多少回了。 俞浮其实也很废物,但他跟林昕比起来,却有杀人的决心。 林昕没有。 让医生救人的手去杀人,她真的做不到。 而做不到的后果,她要么给队友拖后腿,要么可能间接性害死队友。 这些不是林昕想看见的,所以她选择离开。 她不会独自行走,因为她不想被其他杀掉。跟着傲慢队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到了那个时候,杀她获取她那些积分的,起码是她熟悉的人,她不后悔。 挈冶看着赫坛他们接受了林昕的投靠,自然也清楚,赫坛他们都明白林昕过去是因为什么。 远远和赫坛对视一眼,挈冶点了点头,赫坛也如此。 两队人就这么分道扬镳。 脱离不切实际的盟友幻想,他们是彼此的敌人。 一直与人群保持距离的两人,看着原本聚集的人们开始分散开来,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锁定了唯一一个人离开的许珏。 等到游戏公告发布后,他们就会杀了落单的许珏。 眼神交流后,两个人又这么悄无声息离开了中央广场。 谭与七倒是注意到了那两个人的动向,毕竟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人,谭与七之前还忽悠过他呢。 嫉妒队的国王贺鸳,另一个,应该是他的队友,嫉妒队骑士蒋云澈。 谭与七回头看了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安逸,主动开口道:“就到这里吧。” 说完这话,安逸刚反应过来,谭与七就自己离开了。 这下落单的不止许珏了,还多了谭与七和安逸。 看着谭与七的背影,安逸气得牙痒痒。 谭与七比韩年有用,也比韩年聪明。 但就是因为谭与七是个有脑子的,很多事反而不能像骗安逸那样把他骗到。 上一轮游戏结束前,谭与七和安逸因为离得很近,也被带入到了琴房里,只不过他俩都没什么存在感,加上当时气氛不太好,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在琴房,谭与七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和安逸的合作,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抛弃安逸,自己独自去找祁离深和玺厌图报仇,对他来说反而轻松许多。 在安逸思考要不要再去找许珏合作时,系统发布了第二则游戏公告。 【海底世界副本任务:替海底王国的主宰波塞冬,找回他的女儿罗德,和海神之戟。】 安逸挑了挑眉。 这么简单? 不信。 第94章 day.94 长生天殿主主位,空缺了三个位置,其他位置上的人倒是坐满了。 刚回来的叙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织毛衣,嘴里哼着小曲儿,完全看不出来被镜溟截胡后有什么不开心。 颉克弥跟厄流金眼神交流之后,由厄流金难得主动跟那个大家都讨厌的叙牧搭话。 “喂,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叙牧嘴里哼着的曲子一顿,然后转头看向厄流金。 往日里含带笑意的眼眸,此刻冰冷如禁忌山谷般,幽深到让厄流金都下意识有些害怕。 “滚。”叙牧笑着吐出这么一个字。 厄流金:“……” 哦,他不是不生气,他是被镜溟气疯了。 见叙牧这样,颉克弥也不好跟着说什么了。 叙牧是那种,要么几乎不生气,要么生气起来特别恐怖的人。这种情况下,尽量别去招惹他,不然他大概率把火气撒到你身上来。 叶礼捷法嗤笑一声,看着投影出来的海底副本另一处画面,啧啧起来。 “也不知道镜溟对他们两个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画面中倒映出来的画面,是一座神殿,镜溟的嫉妒神殿。 祁离深和玺厌图,是在即将掉进岩浆的下一秒,直接被传送到了这里的。 如果不是离开副本有前置条件,长生天其他几位神殿殿主都要以为,镜溟是想让这两个人直接通关了。 但现在,祁离深和玺厌图被关在神殿里面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找不到这里,又进不来。镜溟虽然从叙牧手里救下了他们两个,但同样的,束缚了他们两个通关的限制。 看起来,现在的玺厌图,是不可能再在副本地图到处乱跑去解密了,他只能在神殿里,乖乖等着副本地图的其他人解密,他和祁离深再从神殿内部打配合,才能开放神殿,让其他玩家进到这里来。 玺厌图和祁离深都已经醒来了,但两个人都沉默着。 虽然都在神殿范围,但祁离深和玺厌图之间的距离,实在是隔了太远。 玺厌图被一座看起来铁制的牢笼关在一架钢琴面前,看起来,玺厌图离开的关键,也是弹琴。但在玺厌图面前的钢琴琴键,每个琴键的缝隙上,都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片。 第167章 如果玺厌图要弹琴离开这里,势必要弹到指尖鲜血淋漓的,说不定弹完一曲,两只手都得废了。 而祁离深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有被笼子关起来,但在他周围,几乎也是铺满了细密的刀尖。如果祁离深要离开自己所在的这一小块安全地方,那就一定会踩到刀尖。 不管祁离深是穿着鞋还是没穿,刀尖都会贯穿你的脚。 两人遥遥对视一样,看见对方周围的刀片,就明白了这次是纯在针对他们两个。一个伤手,一个伤脚,很明显,虽然关起来了看似安全,但想靠近对方,就只能忍下这些痛苦。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从两人隔空对望的表情来看,眼神交流迅速,然后一起得出了,在原地挂机等等看的结论。 这次神殿给的信息太少了,也就只有这里的两个人知道,这是嫉妒神殿,其他玩家估计连是七大罪哪一罪神殿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所有玩家就能看见的计时器凭空出现在天空之上。 祁离深和玺厌图一起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大写的「23.59.56」。 「23.59.55」 …… 所有玩家在抬头看见那数据时,都反应过来,这次的副本是有倒计时的! 做不完会怎么样?直接抹杀所有人吗? 没有人知道,但也没人敢赌。 在海洋国外的中心广场之上,有一座巍峨宫殿,按理来说,那应该就是海神波塞冬的住所了。 没有玺厌图的傲慢小队,赫坛就是主心骨,他带着林昕,和简月还有min分头行动了。 这次他们不确定还能不能依靠玺厌图去通关了,最后分开行动,靠自己先去试探一下这里的副本。 简月和min在一起,赫坛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多出一个跟着他们的林昕,赫坛带着是最稳妥的。 因为赫坛不会像min那样,已经开始把所有人当成猎物,可能同行期间就会杀死林昕。 简月则是除了玺厌图,谁都不想靠近,林昕跟着她,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她甩开。 只有赫坛,现在还没考虑那么多,多个林昕跟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麻烦的。 简月和min的目标是去寻找波塞冬的海神之戟,赫坛和林昕则是去寻找遗失的公主罗德。 其他人只要不杀到他们头上来,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有太多困难。 波塞冬肯定在王国里,罗德公主失踪了,在王宫肯定会被发现的,那就得离开王国范围去找了。 副本地图限制在王国城市之内,那海神之戟和罗德公主应该也不会跑太远,说不定就是罗德公主把海神之戟偷走的也说不定。 “好冷清。”一旁的林昕突然开口。 赫坛也点头附和。 这座海底城市,太冷清了,冷清到有些不正常。 按理来说,就算海神之戟丢失了,怎么样,波塞冬也不会限制其他国民的正常生活才对。 可这里,一个原住民也没有重新,甚至在这片海域,一个活着游走的海底生物也没有。 连海底国王波塞冬也没有出现,这和上一个人满为患的游轮副本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就很不正常了。 “有问题。”赫坛依旧向前走着,但生物本能让他感觉到,有不止一双眼睛,在某处偷偷看着他们。 林昕也没敢四处张望,生怕被那些眼睛发现了自己。 大概是想为了活跃气氛,林昕突然开口道:“说起来,你们都和玺厌图认识很久了吧?” 赫坛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算吧。” 林昕见这次的话题没冷下来,便顺着继续聊:“你们都很厉害,在现实世界,是做什么的?练武术这种吗?” 这次,赫坛倒是犹豫了很久,才转头反问林昕:“你想知道的是哪一次?” 林昕还没反应过来,赫坛就继续道:“我能想起来的不多,毕竟其他几次,死的都挺快的。” 林昕尴尬住了。 怎么还是牵扯到生命这方面去了。 虽然赫坛自己面色如常,但林昕却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察觉到林昕的窘迫,赫坛便想了想,自言自语般开口:“第一次见到他,也不在现实世界,是在地狱。” 那是赫坛记忆深处,他最不想忘记的事。 赫坛除了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名字,叫迪熔,他由地狱怨气增殖诞生出来的地狱看门犬。 他的出生,是为了代替上一个被砍掉脑袋的地狱犬的工作。 在地狱太久,迪熔已经习惯这里了,它每天都听着来到这里的亡灵在哭喊着,听到烦不胜烦。 在这样蹉跎毫无意义的日子过去了上千年后,迪熔遇到了第一个来到地狱的人类,他叫玺厌图。 这个人类是为了找一个破碎的灵魂,据说来地狱之前,他已经去过其他维度世界了,还没找完。 迪熔想,找不完也是正确的,灵魂一旦碎裂开来,那就是碎成了成百上千的小碎片,只能靠缘分,说不定才能找到一点点。 而就算玺厌图来到了地狱,他也不一定真的能在这里找到那块碎片。 迪熔本想像震慑其他亡灵一样震慑玺厌图,把他吓走,毕竟地狱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他的出现,就是一种错误。 地狱看门犬的责任,就是把这些错误,以最快的速度纠正。 第168章 但还不等迪熔吼出那一声,玺厌图就低头看了他一眼,瞬间,一个灵魂烙印,就这么通过对视,打在了迪熔的灵魂之上。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迪熔震惊了。 在灵魂烙印之下,迪熔开始本能的畏惧这个男人。拴在地狱门前的锁链到了玺厌图手上,他牵着地狱看门犬,进到了地狱里去找那块灵魂碎片。 也许他真的运气不错,真的在地狱里找到了那快碎片。 可找到碎片的玺厌图,小心翼翼把碎片装好后,就那么转身走了。 被刻上灵魂烙印的地狱犬,因为背叛了地狱,被地狱直接抹杀了。 迪熔大概再也不会觉得有比他倒霉的地狱犬了。 但就在被抹杀的前一秒,玺厌图再次回到了地狱,他看了眼被禁锢着快要死去的地狱犬,问他:“跟我走吗?” 地狱犬没有选择,只好连连点头,于是玺厌图把地狱犬带走了。 有着玺厌图的灵魂烙印,离开地狱的地狱犬变成了人,名字也从迪熔变成了赫坛,他追随着玺厌图去了太多地方,而玺厌图一直在忙碌的,只有收集那个他不认识的人的灵魂碎片。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赫坛都有些觉得无聊了,玺厌图还没收集齐。 赫坛最后一次见玺厌图收集碎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次之后,他看着玺厌图找到那块碎片,然后神情变得木讷,嘴里喃喃着什么没有了。 赫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玺厌图了。 而没有玺厌图在身侧,灵魂烙印快速枯竭,赫坛居然恢复了自由。 但恢复自由的同时,他堕入了地狱,成了漂泊无依的亡灵,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在地狱游荡的赫坛,被一阵白光传送离开,再次睁眼时,他来到了长生天,成为了一个副本玩家。 而与他同队的队友,是几百年不见的玺厌图。 只不过这个玺厌图,是个瞎子,也不认识他。 第95章 day.95 窸窸窣窣的声音通过海水波动传到简月耳朵里,她抬起头看向一座古老的建筑。 “这是……神殿么?” min也抬头看去,他知道简月嘴里的神殿肯定不是副本终点的神殿,而是海洋里的神殿,属于某个神话人物。 “也奇怪,这里离波塞冬王宫的方向完全相反,一般来说,神明都是报团而居的,尤其是当一个地方有位强悍的神明,其他神自然是想靠近他瞻仰他的神光。若是与该神苦大仇深,更不可能只在这么近的地方建造神殿,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听着min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简月手里已经加载出武器了。 简月“啧”了一声:“就没有清高的神,不想跟其他神一样那么窝囊依赖别人吗?” min摇头:“那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神殿对着主神的,那不是清高,那是找死。” 一道炫丽的剑芒划出,在min话音刚落时,就已经斩在了神殿大门之上。 巨大的震声响起,激起的海底水泡往上飘去又消散。要不是现在这座海神城没有一个人,这么大动静,怕是王宫都能听到。 半分钟过去后,简月看着纹丝不动的大门,脸色微微一变。 “打不开。” “看见了。” min上前一步,抬手摸着大门上的纹路,不知道摸到哪里了,他“咦”了一声,然后曲起手指。 “笃笃。” 敲起了门。 “……”简月翻了个白眼。 但就是这么个举动,门真的自动打开了一条缝。 简月:“……” 这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自动门。 min回头看了眼简月,示意她跟上。 简月把加载出来的武器重新收起,才跟在min身后进了大殿里。 大殿里的陈设,跟电视剧和动画片里的海底神明居住的风格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海螺贝壳珍珠这类的海洋生物做出来的家具。 空旷的神殿一眼就看完了,没有连接其他房间的通道。 “客厅卧室一体机啊,这神殿殿主也太穷了。”简月吐槽了一句。 这座神殿里实在是也太安静了,和王国的那些街道一样,没有然后生物活着的迹象。好像给他们开门真的只是因为min太礼貌了,根本不是主人家放他们进来的。 min四处看了看,甚至还把一些看起来贵重的家具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才重新放下。 “完全没有这间神殿殿主的任何信息。” 简月本来找的也不认真,听min这么说,她自己三两步走到大殿最中心的那座神座走去,然后直接在神座上坐了下来。min没有阻止她。 神都是有傲气的,怎么允许自己的神座被不认识的人染指,若是那位海底神明真躲在什么地方暗暗观察他们两个人,那看见这一幕,无论如何也该忍不了才对。 但就这么等了五六分钟后,简月朝min耸耸肩,“看来,这里真的空了,没有神明在。” min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来时路。 然后皱起眉:“那门什么时候关的?” 简月走在min身后,如果门关上了,离门最近的简月应该能听到一些动静。 简月也随着min的视线看去,回忆了一下,然后无奈道:“不知道,但你现在可以去试着开一下门,如果打不开,那我就知道这神殿是干什么用的了。” 第169章 min:“……” 他也知道了。 “咔吧。” 一声清脆的时钟转动的声音响起,落在简月和min耳朵里,下一秒,两人手中都加载出武器。简月已经从神座上站了起来,目光凛然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神殿的顶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贝壳,那贝壳颜色不像其他贝壳那样白皙或者靛蓝,贝壳颜色是滴出血一般的深红色。 红色贝壳一张一合,在察觉到二人视线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吧”响起。 像是感应到什么,俞浮回头看去。 “怎么了?”挈冶停下脚步问道。 俞浮才像是反应过来,摸着脑袋有些晃神。 “不知道,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挈冶抬头看向俞浮身后,定定看了许久之后,也没发现什么,才抬手拍在俞浮肩膀上宽慰:“是不是太紧张了?” 俞浮笑了笑没接话,就当默认了。 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副本闯荡了,没有祁离深和玺厌图同行的时候多了去了,并不会真的因为那两个人的失踪就这么紧张。 在挈冶回过头去后,俞浮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上次感到不安的时候,就被游轮的变态拖走上蒸锅了。 俞浮和挈冶是直朝王宫去的,根据公告的任务提醒,挈冶倒是觉得,公主和海神之戟消失的地方,反而更有可能有消息。 王宫内同样空无一人。 有时候没有人,比人来人往更加能激发人内心的恐惧。 “这可是王宫,波塞冬的住所啊,怎么也一个人都没有,npc呢?”俞浮看着华丽却空旷的宫殿,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挈冶看向最上方的波塞冬神座,思索片刻后道:“不可能没有npc,这里空旷,也许跟我们不知道的副本背景有关。” 挈冶又四处看了看:“这里的陈设都很干净,可能是在海底的原因,也没有灰尘,但并不乱,就说明,这里的人离开的时候,起码不是遇到什么危险然后匆忙逃离的。” 挈冶又转了一圈,在看见摆放着瓜果的桌子上,有条啃了一半的鱼骨,又看向隔壁桌子,那里同样摆放着食物,甚至看起来还没吃几口。 挈冶皱起眉。 “发生什么会让人吃饭吃一半就离开呢……” 俞浮也发现,在一簇珊瑚丛旁边,有清理海沙的铲子掉在地上,看起来也像是清理到一半,清理人就扔下铲子走了。 回头看向如同宴会中的王宫大厅,俞浮和挈冶同时意识到什么,二人恍然大悟般互相对视着,异口同声道:“凭空消失!” 事情做一半人就都不见了,现场也没有慌乱的迹象,所有的东西都原封原样待在原地,只是人不见了。 除了突然凭空消失,两人实在是想不通还能发生什么。 俞浮重新打开公告看了眼,表情有些复杂:“这上面只说直到遗失的公主和海神戟,没说丢了这么多人啊。” 挈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可能,公主和海神戟就是和其他人一起消失的,但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公主和海神戟,其他人,应该不需要我们再去救。” 俞浮还想再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把嘴闭上了。 别做多余的事。 应该是每个玩家都该铭记的。 看出了俞浮似乎有所顾虑,挈冶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安慰他,而是叹了口气,看向空荡荡的王座,问俞浮:“你觉得,最后活下来的名单,会有你我吗?” 俞浮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没到最后两个副本,谁能知道到最后一刻前,会发什么呢。 脑海里出现祁离深和玺厌图的脸,他们还活着,只是联系不上,失踪了。说不定他们这么一失踪,反而是能保着他们进到下一个副本的安全屋。 见俞浮沉默了许久,挈冶还是没再逼他什么。 人性这种东西,是复杂,且经不起考验的。最不能赌的,就是刻着自私本性的人性。 就在二人逛了一圈,除了一个海底王国的人都凭空消失的结论后,再没其他发现了。 挈冶本想去侧殿看看,突然一个人影正跨步走上台阶,朝着他们两个人走来。 挈冶立即把俞浮拉到自己身后去,手里加载出武器警惕看着来人。 在看清那张脸后,挈冶倒是有些疑惑了。 是谭与七。 他怎么找过来了?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单纯想找线索? 在挈冶疑惑之际,谭与七也看见了他们两个,并主动开口:“我不是来跟你们为敌的,做个交易吧?” 挈冶依旧警惕问道:“什么交易?” 谭与七虚空一指,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系统打开了,他目光锁定在俞浮身上,轻声道:“玺厌图和祁离深在一起对吧?你们帮我套出他们的位置,我去替你们杀了玺厌图,说不定还能杀了祁离深,少了两个劲敌,这样你们获得胜利的机会就会增加吧?” 俞浮却直接反驳了他:“扯犊子呢,杀了他们对我们的好处也不明显啊,再说了,你要把他们杀了,他们的积分不都是你的了,傲慢队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再退一万步说,你哪来的自信啊,能杀他们两个?” 谭与七不置可否挑挑眉。 “你跟我说这么多,只是在质疑我能不能做到,而不是阻止我去杀他们,说明,其实你们内心深处,也希望他们死,不是吗?” 第170章 俞浮愣住了。 说实话,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不太关心祁离深的死活了,只是担心去杀祁离深的,能不能真的得手。 看俞浮突然沉默下去了,谭与七嗤笑一声,又看向挈冶:“你呢?你怎么想,合作吗?放心吧,杀了那两个人之后,傲慢队我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挈冶跟俞浮不同,他抛弃的远比俞浮放弃的东西更多,祁离深也许确实跟他同伴过一场,但那又怎么样?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命,且谭与七说得对,祁离深活下来,到底是个劲敌。 “可以,但你的交易条件,着实没那么吸引我。” 谭与七像是早料到一样,他耸耸肩,直言道:“那这条情报,你们肯定会喜欢。玺厌图是长生天的法则化身,不过他自己好像还没意识到,他只要不死在游戏里,最后就一定会赢你们所有人,而最后的那三个存活名额,积分根本就是主神的谎言,真决定谁活到最后,全看玺厌图的心情。” 俞浮和挈冶听呆了。 但很快,挈冶反应过来了,他带着质疑般的目光凝视谭与七,“你也说了,玺厌图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谭与七笑了一声:“想要他死的人何止是我们,总有知道真相的人会告诉我,再由我转告给你们。” 挈冶一下子就想到了游轮副本里那个总是笑着的神殿殿主。 第96章 day.96 “嗯?” 黑暗中,镜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看向波塞冬王宫的方向。 “……叙牧么。”镜溟喃喃一声,随后又闭上了眼,静静在原地打坐。 长生天大殿里的三位神殿殿主看着投影里的画面,都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们下意识把目光放在叙牧身上。 “长生天法则化身?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厄流金像是吃瓜群众一样又凑到叙牧身边。 但叙牧就安安静静坐在原地织毛衣,像个慈祥的老奶奶一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耳朵跟听不到别人讲话一样。 叶礼捷法表情也变得奇怪,她看了眼周围,如果法则化身是叙牧随口说说的,他们倒不至于这么惊讶,毕竟叙牧挺擅长说谎的。 但刚才副本里的镜溟却也因为,感知到了有人把这件事捅出来,而有一丝反应,这就让其他四位神殿殿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了。 “他们不是……不对,玺厌图当初确实拿走了神魄,但神魄怎么可能衍生出法则化身……搞错了吧?”叶礼捷法喃喃两声。 一直装高深莫测的叙牧却突然笑了一声,其他三人又看向他。 叙牧手里动作没停,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一个,淡淡道:“玺厌图拿走神魄,是为了谁?” 厄流金下意识接了一句:“祁离深啊,当时祁离深不是要死了吗?” 叙牧这才抬眼看向厄流金,又问:“那你们现在在祁离深身体里感受到了神魄的存在吗?” 厄流金一下子噎住了。 颉克弥也皱起眉,“可玺厌图身上也并没有神魄的气息……那当初玺厌图拿走的神魄,在哪里?” 叙牧笑着摇摇头,抬眼往大殿之上一颗蕴含着主神气息的水晶看去。 颉克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这座神殿的能源水晶,没谁会闲得无聊盯着它看。 但现在颉克弥眯起眼,仔仔细细观察着水晶,过了许久,他才疑惑道:“什么也没有。” 叙牧点点头:“我没说上面有东西。” 颉克弥:“……” 有病是吧? 不等颉克弥骂他,叙牧紧接着道:“主神大人在看着我们呢,我可不敢再说下去了。” 三位神殿殿主:“……” 那这老小子现在的行为跟挑衅主神的区别是? 叙牧依旧保持着笑容,重新低下头继续织毛衣,也不知道这爱好是哪来的。 颉克弥和厄流金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然后前后脚离开了大殿。 叶礼捷法看着这俩人的背影,总觉得他俩要背着自己干点什么。 又看了眼还在织毛衣的叙牧,叶礼捷法也起身跟了过去。 两位神殿殿主并没有离开太远,或者说他们就是去了另一座大殿。 长生天的大殿有许多,玩家和神殿殿主的空间又是完全独立的,除了花园互通,基本上两方人随便乱逛都是不可能相遇的。 而在玩家眼里,他们在的长生天空间,是有限的。但在神殿殿主眼里,他们能去的空间,可多了去了。 这座古老的宫殿里就像一座大型图书馆一样,里面摆放着很多书架,书架上的本子密密麻麻,一眼看去,真是书的海洋,大概一个人类在这里待一生都看不完这里的所有书籍。 厄流金和颉克弥倒是直接冲着他们想要看的藏书地方去了,在那片图书的书架之上,写着一个“?”。 其他图书书架上也写了字,但只有这个书架上是“?”。在问号书架旁边,则是写着“游戏玩家资料”的书架。 颉克弥和厄流金对视一眼,二人开始在问号书架翻找。 这座图书神殿里自动记录存储的资料档案,没有登记森严的权限查看规则,只要是神殿殿主,哪怕是来到这空间的人类,都能花点时间去找自己想看的资料。 问号书架上的资料,是代表了长生天自身的资料信息。 第171章 如果叙牧告诉谭与七的消息是真的,那么不管是有关神魄的信息,或者说玺厌图是不是法则化身的信息,这里应该都会记载。 长生天的时间流逝没有人说得清,这片神土就像是宇宙中的流浪者,并没有准确的位置,自然也没有靠近哪个时空或者星球的时间规则。 “长生天……与每个时空,宇宙,甚至是有着生命的星球,都有一个联系么……” 颉克弥看着书籍上晦涩难懂,只属于长生天的文字体系,有些头疼。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的,毕竟长生天的游戏玩家,确实是来自不同世界,时空,甚至是宇宙的人类,或者“类人生物”。 不知道想到什么,颉克弥快速翻了两下,旁边的厄流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我在找,主神第一次举行游戏,是什么时候。”颉克弥目不转睛回答道。 厄流金却不理解:“不是上古时候就有长生天的游戏了吗?” 颉克弥却不断摇头:“你别忘了,主神能操控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多,玺厌图和祁离深重生那么多次,就是因为主神操控时间和空间造成的,不是吗?” 厄流金脸色一沉,当即明白了颉克弥的意思。 他们所知道的“第一场游戏”,可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 按理说,长生天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主神的眼睛才对,可现在对于二人肆无忌惮探索长生天秘密的行为,主神却并没有阻止。 厄流金和颉克弥都没有意识到这点,躲在书架后看着这一幕的叶礼捷法,却莫名觉得不安起来。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主神了。 如果玩家和神殿殿主都在不同的长生天空间里,那么……主神是不是也有自己平时的空间呢? 还不等叶礼捷法细想,就听到厄流金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叶礼捷法再抬头看去,就看见厄流金和颉克弥挤在一块看着颉克弥手里的书籍,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嘶……那个祁离深,居然……神魄没保住他的话,那现在的祁离深是谁?” 颉克弥摇摇头,沉重道:“这件事记录的,居然比第一场游戏还早,也就是说,玺厌图不是第一次拿走神魄给祁离深续命了,可我们看见的同样画面,时间线应该在很后面才对……但为什么三次轮回的玺厌图,灵魂和祁离深的灵魂一样,都那么不稳定呢?” “……我有点头疼,这是我这种脑子不好的人能去揣测的吗?” 颉克弥心情复杂看了眼厄流金,怎么觉得他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再看书籍时,颉克弥一颗心已经沉下去了。 这就是主神不阻止他们的原因吗? 记录在上的档案肯定不完整,所以就算他们这些神殿殿主,看见了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拼凑不出来属于那两个人完整的真相。 那叙牧和镜溟又是怎么知道的? 厄流金和颉克弥又翻了许久,有关于长生天法则化身的信息,却一点也没翻到。 根本没有记录。 叶礼捷法也抱着臂一直靠在书架上,静静听着另外两个殿主的动静。 倒也不是她不想去看,而是她跟颉克弥还有厄流金不一样,她原本的世界,不是颉克弥和厄流金那样的现实世界,她作为玩家的时候,来自的就是那个勇者与魔王共存的世界。 这样特殊的背景,让叶礼捷法在长生天图书馆能看懂的文字,一个都没有。 颉克弥和厄流金是来自现实世界,似乎来自现实世界的他们,天生就对长生天文字翻译,有着学霸一样的悟性。 “嘶……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厄流金捧着本书拿给颉克弥看,叶礼捷法也目不转睛看着那本书。 颉克弥嘴唇张合念着上面的文字:“世界使者……这么多?每个世界都有长生天选择的使者,嘶,都是女性?看起来他们的性质和乌诀存在的性质不太一样,诞生……使者,选择……诞生……” 颉克弥眯着眼看上面的字,然后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震惊到眯起来的眼睛都睁开了。 “哈图?!” 听到颉克弥念出来的名字,叶礼捷法也一愣,这里谁不知道,哈图就是玺厌图的亲生母亲。 “嗯?他们找到了?” 叶礼捷法耳边突然传来叙牧的声音,她一转头就看见叙牧的脸离她极近,吓得叶礼捷法碰到了书架,传出了一些动静。 厄流金和颉克弥也低头看下来,在看见叶礼捷法和叙牧时,不等厄流金说什么,颉克弥已经开口质问叙牧了。 “所以你就是看到这个,才确定,哈图就是长生天法则化身选择诞生的母亲?” 叙牧背着手,面对颉克弥的质问,脸上闪过一丝纠结。 “你看的书上,说了哈图孕育的,就是法则化身吗?” 颉克弥哑住了,书上这倒是没说。 厄流金都快无语了,他大喊:“别当谜语人了行不行,我是什么很聪明的人吗?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叙牧耸耸肩,又看向图书馆天顶上的能源水晶。 和之前大殿里的能源水晶一模一样,那是主神的眼睛。 颉克弥一下子就抿着唇不吱声了。 叙牧的提醒很明显了,主神只允许他们查到这里了,再查下去,看着他们的,就不是主神的眼睛,可能是主神本人了。 第172章 -------------------- 老颉:不对啊,我不是反派吗,怎么调查起这些来了? 第97章 day.97 一个个缓慢的琴音从巨大的黑笼里传出。 祁离深坐在原地,半张脸藏在手臂后,黑暗里一双眸子亮的像光点一样熠熠生辉,他眼眸就这么死死盯着台上笼子里的身影。 玺厌图的身影就在宫殿巨大的彩绘窗下。 因为弹得很慢,玺厌图也不担心那些刀片划破他的手指。 宫殿里也没有因为玺厌图的弹奏,而弹出什么陷阱或者机关什么的东西。 一段段音符,就像是谁在低声说着什么,缓而慢地弹出一首祁离深觉得十分耳熟的曲子。 不是叙牧在轮船副本弹出来的那首歌。 玺厌图侧脸被窗外的光照出显得柔和的轮廓,看着这样的恋人,祁离深想,这个人身上该是有神性的。 祁离深下意识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手掌。 他没有这种神性,他更像是阴影里的窥探者,再把阴影挪到玺厌图神性光辉的影子里,永远追随着他,他一低头,或者回头,都能看见自己。 祁离深闭上眼,就这么静静听着那些简单的音符,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安静靠着自己的玺厌图。 背景也是一片虚无,他们依偎彼此的身影,对方似乎就是自己在这片空间的唯一。 “不会有第二个太阳了,深。”他听见画面里的玺厌图,闭着眼缓缓开口。 画面的祁离深紧紧搂着玺厌图,两只手紧紧相握,那个祁离深不断亲吻着玺厌图的脸颊,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画面里的祁离深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安抚着玺厌图,他说:“南木,你的太阳永远不会落幕的,我保证。” 现在的祁离深不知道出现在他记忆里的俩人,口中的太阳是指什么,但他能隐隐看见,在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光芒。 刚才还没有的。 等画面里的祁离深将手拿开,一个圆形发光的物体就出现在了俩人手心。 祁离深心神一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却发现自己居然知道这是什么。 神魄。 这东西是记忆里的他和玺厌图弄出来的? 祁离深不清楚,但他很快又看见,画面里的玺厌图安静的不像话,仔细看,能发现这个玺厌图,胸口没有一点起伏,半睁的眼睛里的眼珠已经灰了下去。 这个玺厌图死了。 祁离深心口疼痛的如同撕裂开来。哪怕现在有个玺厌图在他不远处弹着钢琴,但只是记忆里玺厌图死去,都让他痛到难以忍受。 搂着玺厌图冰冷尸体的祁离深,依旧亲吻着玺厌图的额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死亡一样。他在玺厌图尸体耳畔呢喃:“就快了,再等等我,南木,让我找到你……” 神魄像是感受到了创造他的人十分悲伤,居然自己爆裂开来,散成满天星辰般的神魄碎片,全都拥有自我意识一般,涌进了玺厌图的身体里。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祁离深再次睁开眼,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他虽然只是神游在自己的记忆里,但他也像是魂穿到记忆里祁离深身上一样,对于玺厌图的死亡可谓是感同身受。 不……那应该就是某个时间点的他和玺厌图。 这些日子,祁离深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毫无例外的,全都和玺厌图有关。 祁离深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玺厌图的方向,刚好和玺厌图对上视线。 确定他的玺厌图还完好无损的留在他身边,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玺厌图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复杂,钢琴声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止了。察觉到玺厌图的目光,祁离深愣了一下,才沙哑着嗓子问他:“怎么了?” 玺厌图看了他许久,才移开视线,缓缓开口:“你跟神魄联系上了。” 祁离深想到记忆里那散成星辰一样,融入玺厌图身体里的神魄,才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祁离深实在是有些好奇,他下意识觉得那是能救命的东西,但又好像没那么正确。 玺厌图看着琴键上反光的刀片,思绪似乎被拉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呢……也许,是个奇迹。” “奇迹?” 玺厌图转头重新看向祁离深,在看见那张脸时,他顿了顿,有所动容:“对别人来说,它是能救命的神器,对我们来说,只能祈祷它变成奇迹。” 不知道为什么,听玺厌图这么说,祁离深觉得无法控制的悲伤情绪正在占据他的大脑。 海底王国,另一个神殿。 简月捞起溺水的min游上神殿之顶,两个人脸色发白到可以进医院的程度。 游上来后,简月毫不犹豫把手里的刀,朝着就在离她不远处的红色贝壳投掷去。 “咔吧”一声,简月的刀直直插进贝壳的缝隙里,下一秒,受到伤害的贝壳直接碎裂开来,掉进了下方的海水里,然后被一个庞然大物跃起咬进肚子里,溅起的水花全都扑到了简月和min脸上。 机关没有随着红色贝壳的损坏而消失。 简月见此忍不住骂了一声。 刚才,在红色贝壳敲响第三下后,简月和min明显感觉到空气一滞。 他们作为玩家,本来应该可以随意穿行在这片海底王国。但随着空气停滞,整座宫殿里的海水瞬间被抽干,两人好似回到了地面一样。 第173章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原本抽干的海水突然开始倒灌进这座宫殿,min敏锐发现不对。 他们被这次的海水冲的有浮力了,之前他们在海底王国行走,就像在陆地行走一样,毫无压力与浮力。但现在,他们开始往上飘,没法站在宫殿的地砖上。 与此同时,min还感觉到,倒灌的海水里多了一个危险的家伙。 min和简月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只知道那个东西大的可怕,且不像鱼类。 海水倒灌几乎是压着两人的头部灌的,min呛了不少水,他不擅长游泳。倒是简月还算熟练,连忙把min拖到了另一半能喘息的地方,等海水倒灌停止。 简月还以为这海水会铺满宫殿,但她没想到,在宫殿顶部留下一个头的空间后,海水倒灌就停止了。 似乎是刻意留给他们呼吸的。 躲在海里那东西,除了主动吃掉红贝壳,就一直没动静了。刚才这东西跃起的水花太大,简月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个东西。 但简月很确定,那玩意儿现在肯定还围着他们两个在打转,只是没有主动发起攻击罢了。 简月不确定是要怎么样才能触发攻击,但保持现状,肯定是安全的。 “咳……咳咳咳!” 呛了不少水的min终于清醒过来,把呛的水都吐了出去。 简月看了他一眼,min立马懂了她什么意思,蹙起眉看向身下的海域。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们脚底下游过,哪怕没有深海恐惧症,也看得人头皮发麻。 俩人再次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后,俩人都抬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下一秒,便一同潜入水里。 海底的怪物没有察觉到俩人的动作,还在巡视一般四处游晃。 水下无光,能见度很低,简月聚精会神死死盯着那个游晃的巨影。半晌,她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眼睛瞪大,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的min,把他一起提了上去。 俩人又悄无声息浮出水面,动静实在是太小,水底的东西依旧没注意到他们。 min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脸疑惑看着简月。 简月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是个人。” min更震惊了。 那么大的影子,是人!? 简月很难说出那是一个什么东西,非要说,更像什么类人生物才对。 浑身赤裸,皮肤惨白的像死了好几天,脸部更是浮肿到难以看清五官,但简月看清了,那个东西没有眼珠子,非要说,更像是一具泡成巨人观的尸体才对。 一想到自己跟这么个东西在一片海域,共用同样的海水,简月就一阵犯恶心。 min听完简月的描述,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那座岿然不动的神座。 简月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就懂了min的怀疑。 “那玩意儿……能是神吗?” min沉默片刻,无法给出简月一个准确的答案,毕竟眼下的情况,谁也不能在未知里确定一个准确性。 “有概率,这么大的身躯,符合希腊神话对神的描述,这座神殿又刚好在波塞冬神殿正对面,按我所知的一些神话来说,波塞冬也不是什么大度的神明,很有可能为了惩罚这位神明,刻意把他变成这样也说不定。” 简月脸色浮现出一丝厌恶。 “这么恶心的东西,也只能是人为造成的,自然可形不成这种玩意儿。”简月想到被玺厌图斩杀的火神,那应该就是自然产物,那火神虽然也很丑,但也比水下这玩意儿好看多了。 min漂浮着身子,一只手撑在神殿顶端,思索起来:“但我对希腊神话并不太了解,只知道几个著名的神明,所以也不清楚,这里的神明到底是谁。不过咱两也不能一直这么飘着,不主动出击,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东西到底该怎么解决……虽然有点冒险,但没有办法了。” 简月又看了底下游行的巨影,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min的建议。 不就是个巨人观的尸体吗,有什么杀不了的。 第98章 day.98 以两人半天对这怪物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这怪物只会对特别大的动静有反应,像他们刚才那样降低声音传播的小动静,怪物会权当无事发生。 简月手里已经再次加载出武器,min手中则是加载出了一个手电筒,还有一枚小型炸弹。 二人分工明确,很快又一起遁入海水中。 简月忍着恶心朝怪物身后方向游去,min则是打开了手电筒,好在系统倒没坑他们,手电筒的强光亮一下子就穿透了海底黑暗,直直照在了怪物的眼睛上。 过了片刻,怪物突然抬起头,看向min所在的方向。 这东西果然对光明有反应! min屏住呼吸,简月已经游到了黑暗之中,他也不清楚简月的位置,但简月肯定在某处等待着,从背后将这怪物一击必杀。 狭小的宫殿空间,为数不多的情报消息,俩人没有试错的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他们就没法像最开始那样浮在海面假装无事发生。 毕竟,斗争可是他们主动挑起的。 面对那双虚无的双眸,min也有些犯怵,那张脸实在是太恐怖片了,哪怕min自己也是出自恐怖副本的npc,也有些受不了这些。 ……不,应该是他体内另一个属于付颓的灵魂,不太能受得了这些。 但那怪物始终只是看着min的方向,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身躯或者是干别的,静止的像座雕像。 第174章 在怪物身后潜伏的简月倒是开始思考,这算不算吸引这玩意儿的注意力? min是饵,可以失误,但简月作为刀,她不能失误。 思索片刻,简月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念头,继续藏在怪物身后。 min也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盯着怪物的动向,然后缓缓往上游去,他不是简月,他需要呼吸了。 上游期间,min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怪物,手里的手电筒也随着他的动作有些移动,但怪物却甚至没动,只是那双虚无的眸子,似乎也在跟着min往上移。 确定怪物真的一动不动后,min才抽空赶紧把头探出水面,呼吸着空气。 但就在这一瞬间,海里的简月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水流卷了进去。 min以最快速度呼吸完后,再次沉下海面时,却浑身一震。 他的脸,与那张死人一样巨人观的脸,相差不过几厘米。 min僵硬在原地,他似乎无法理解,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在自己呼吸那一两秒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在海水中穿梭到他身边的? 这个距离,近到min毫不怀疑,要不是他沉下的及时,可能就直接被悄无声息的吃掉了。 如此近距离观察怪物那双虚无的眼眸,虽然在海水中,min还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和背后,都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 现在min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简月去哪里了? 她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min大胆的把眼珠子往怪物身后转去,在看见一个巨大的水中漩涡时,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简月没有行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min的错觉,这具尸体一样的怪物,似乎在自己移开视线的时候,笑了? 波塞冬神殿之内。 俞浮看看谭与七,又看看陷入沉思的挈冶,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谭与七倒是也耐心,一直静静等着挈冶的回答。 而此刻的挈冶,却突然抬头看向俞浮。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俞浮还是感受到了,挈冶看向自己的第一眼,带着一种审视。这种审视怎么说呢……就像是挈冶在轮船副本最后时,见到傲慢小队其他人的眼神一样。 俞浮本能感到一丝凉意。 挈冶刚才……是想杀了自己? 不等俞浮细想,挈冶就把目光挪向谭与七了,他声音平静无波,“行,成交,但他们两个的身影似乎被刻意抹去了,我的地图里只有俞浮和林昕的坐标,你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等地图里有他的图标了,我再告诉你。” 谭与七皱起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但似乎现在,他除了挈冶,没有别人再可以交易了。 傲慢队那三个他可是见识过,完全都是玺厌图听话的狗,根本不可能出卖玺厌图,林昕又跟赫坛在一块,不好找她用别的手段威胁合作。 思来想去,只有挈冶和俞浮,这两个立场并不完全明确的暴怒队队员可以利用。 但说是两个,谭与七也更看重挈冶罢了,俞浮立场虽然和挈冶差不多,但很明显,俞浮的心理素质,可远远不如挈冶这位曾经的军人好啊。 谭与七不需要俞浮这种优柔寡断的盟友,倒是安逸应该会喜欢,毕竟越是没有自我主见,越是能被安逸利用一番。 思索之后,谭与七还是点头了:“行,我跟着你们。” 俞浮全程没有说话,但一股危机感自他心里蔓延开来。 他的内心在告诉他,谭与七和挈冶合作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但和玺厌图作对,更是死路一条。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这就是。 但现在那两个人的合作已经达成了,如果俞浮说要离开,他真的能活着离开吗? 说得对,俞浮一直跟挈冶亲近,单纯也是因为挈冶生前的军人身份,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总觉得挈冶是可以相信依靠的那类人。 可挈冶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长生天醒来的他,早就抛弃了过去的身份与荣耀,他撑到现在,是为了活到最后的。 不,所有谨慎,或幸运,或是有本事活到第五个副本的,谁又不想活到最后? 挈冶的目光再次看向俞浮,这次,挈冶带着明显试探的口吻问俞浮:“你呢?” 俞浮浑身一震,他呆呆抬头看了眼挈冶。他不知道挈冶问的是什么,但他敢肯定,如果他的回答让挈冶不满意,那挈冶可能会不顾昔日情分,直接让谭与七在这里把自己杀了。 毕竟,俞浮可是把二人交易都听了个完全,不管是挈冶还是谭与七,都不可能放任一个知道他们交易内容的潜在威胁离开。 在挈冶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俞浮才木讷地点点头。 挈冶蹙起眉,又问道:“确定?你和祁离深似乎关系要比我好吧?毕竟你们现实世界是认识的。” 听到这里,俞浮回想起短暂大学生活里,祁离深对自己的态度,也只能低头苦笑:“没关系,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挈冶探究的目光依旧打量着俞浮,又问道:“那简月呢?你喜欢她吧?计划到最后,肯定是要杀她的。” 俞浮依旧无所谓摇头:“单相思而已,她又不喜欢我,没必要为了她,再舍弃一次我自己的命了。” 挈冶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俞浮有说谎的迹象,他才点点头。 “那好,那就我们三个,预定一下最终胜利名额吧。” 第175章 宫殿之后的两个身影听着外面的交易内容,沉重地互相对视一眼。 三个人都没有人发现,这座宫殿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两个人。 另一边,赫坛看着与中央广场几乎没什么差别的雕像,又抬头望向中央广场对应的下方和左边。 简月和min去的是中央广场下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看见同样的雕像。 这种摆设,倒是让赫坛想起来地狱深处的一个阵法。 四座差不多的雕像之下,一道繁琐的阵法图形,镇压着千万恶灵,一旦其中某个雕像被破坏,阵法都会失灵,到时候恶灵们都会放出来。 至于赫坛一个看门狗怎么知道地狱深处的事,那就得感谢玺厌图了,毕竟当时玺厌图进去找一块灵魂碎片,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藏匿灵魂的地方。他破坏了那阵法,但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又把阵法修补好了,逃窜的恶灵又瞬间被吸了回去。 如果海底王国这些雕像的作用跟当时地狱雕像的作用一样,那底下镇压的东西,不出意外,比地狱恶灵更加恐怖。 不过换个思路,这座海底王宫空空荡荡的,说不定底下镇压的,就是这里的住民也说不定。 摸着雕像上的石纹,赫坛思考着要不要赌一把大的。 林昕在旁边静静看着赫坛纠结,也绕到雕像另一边观察起来。 但她看到的,就是赫坛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突然,林昕想到什么,看向赫坛问道:“你觉得,如果是玺厌图,他会这么做吗?” 赫坛一愣,他们现在解密模式失去了玺厌图帮忙,想破解这些摸不着头脑的机关迷题,确实把自己代入玺厌图去做更容易。 尤其是赫坛还是挺了解玺厌图的那几个人之一,用玺厌图的思路去解密,对他们来说不算难。 赫坛想了想:“如果是他,他也会在得到更多情报的情况下才会去冒险,现在我们手里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林昕想了想,道:“我觉得,如果是祁离深的话,可能不会考虑这么多。” 赫坛无奈笑了:“所以他一般都自己来,没指望过祁离深。” 林昕笑着不再多说。 在林昕看来,那两个人的性格,除了给人都有点阴暗的感觉,其实很多地方都合不上拍,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相处到现在的。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再找找线索的时候,赫坛刚把手从雕像身上拿开,雕像突然发出一声“咔吧”的声音。 赫坛和林昕同时愣了一瞬。 俩人双双抬头看去,就看见原本该是结结实实的雕像,从赫坛手拿开的方向,裂开了一条巨缝。 发现林昕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赫坛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干的!” 与此同时,傲慢队和暴怒队的其他成员,系统地图里,都多出了那个一直消失的队友坐标。 第99章 day.99 挈冶和俞浮是同时感觉到系统似乎有什么不对,等两个人都把地图打开后,一直消失的祁离深的地标,赫然出现在地图里。 俞浮蹙起眉,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挈冶则是关了系统后回头看了俞浮一眼。 他们才离开王宫主殿,正打算去其他宫殿再看看。 “祁离深的地标有了。”挈冶开口道。 最前方的谭与七停下脚步,怀疑的目光落在俞浮和挈冶身上,但挈冶面不改色。俞浮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欺骗自己的。 “在哪儿?” 挈冶直接道:“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可能是在天上,也可能是在地下,大致位置就在这座宫殿后方。” 谭与七却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挈冶。 挈冶也不惧,就这么和谭与七对上视线,好像这两个刚结盟的同盟正在各自算计什么一样。 “你跟我一起去。”谭与七直接道。 挈冶却摇头:“杀他们浪费时间,再说了,我们和祁离深是队友,帮不到你,宫殿也还没探索完,等你杀了祁离深,玺厌图自然也没心情来通关副本,我可不想等时间到了之后被直接抹杀。” 挈冶正欲再说点什么,一直沉默的俞浮比他先开口:“我跟你去。” 这下不只是谭与七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挈冶也有些不解看着他。 俞浮倒还是那副样子:“探索还是杀人,我都帮不上忙,我的地图里也有祁离深的位置消息,我跟你一起,找到的地方也会更准确些。” 面对俞浮突然的决定,挈冶没有出声阻止,只是静静看着俞浮,似乎在看一具尸体。 他的恶意已经掩盖不住了,或者说,她没想再装。 俞浮无视这视线,只是直直看着谭与七。 谭与七像是发现了什么,忍不住笑起来。 “真是一支支离破碎的队伍啊。” 也不知道他嘲讽的是暴怒小队,还是他们这三个人组成的联盟。 俞浮没再多说,起身朝着地图里的祁离深地标走去。 谭与七意味深长看了眼单独落单的挈冶,也跟着一起去了。 而藏在三人身后的那两个影子,纠结许久后,还是跟着俞浮两人一起走了。 围杀一个挈冶,还是跟着那两个人一起走,等到那四个人打起来后两败俱伤,他们再出去直接黄雀在后解决四个敌人,他们选择后者。 等到大殿里只剩挈冶一个人之后,他才长叹了口气,继续朝着前方的宫殿走去。 第176章 那座宫殿看起来和主殿的宫殿没什么区别,非要说,那就是这里的装饰品会更多。 挈冶像是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那张巨大贝壳做成的床铺。贝壳之上还挂着不同海螺贝壳做成的几串风铃,有点像婴儿床上哄孩子的小玩意儿。 思索片刻,挈冶肯定了,这是那个失踪公主的宫殿。 既然找到这里了,那这里会不会有公主和海神之戟的消息呢? 挈冶开启了地毯式搜索的模式,找了半天。但结果和外面主殿差不多,所有东西都完整摆在原地,没有打乱的迹象。 挈冶最后摸到贝壳床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 在贝壳床的内部,有一个细小如指甲盖的魔法阵。 “呸呸呸!!!”简月把呛进口腔的海水全都吐了出去,又顺手把昏迷不醒的min给捞了起来。 在两人身后的,是那怪物被斩成两截的尸体。 虽然宫殿里的海水格式,没有随着简月斩杀怪物后而消失,但简月倒是发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她连忙带着被咬掉一条腿的min游了出去。 宫殿里的水就像是被装进一个盒子里的水立方一样,和外部的海水并不相容。 回到外部的海底王国,简月和min才恢复了在海水里生存的特权。 简月把打湿的刘海往后一抓,回头看向断腿快速重新生长的min,越想越气,趁着min还没醒前,狠狠扇了min一巴掌。 她刚才被圈进水圈里,好不容易脱困出来了,就看见min一条腿被怪物咬在嘴里,min一手撑在怪物巨颚上,另一只手拿着长刀,已经捅进了怪物的眼睛里。 似乎是察觉到简月的出现,那怪物直接咬断了min的一条腿,转身冲着简月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简月本来就恶心这东西,看到它嘴里的画面,更是忍不住差点吐出来,直接接着水流螺旋冲出,以最快速度绕到怪物背后,斩断怪物脊背,又顶着水压直接把怪物斩成两半。 而min看见怪物被斩后,才放心的疼晕了过去。 现在二人脱困,简月就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就等min醒过来。 毕竟她可还有背着别人到处乱跑的习惯,浪费她的体力不说,遇到其他敌人,还不好动手,干脆等min醒过来再说,她也趁着这机会休息休息。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简月突然想到什么。 那只死鸟使者,好像现在还没出现啊? 乌鸦怕水吗? “呃……” 正在思索间,简月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她转头看去,发现是min悠悠转醒过来了。 “醒还挺快。” min那只断腿已经完全长出来了,就是那截裤腿布料不见了,看着min重新长出来的白花花的大腿,简月想,这肉看起来好吃,游轮副本那些家伙还是太不识货了。 min撑着头看了眼简月,简月刚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个语气问道:“付颓?” 那具身体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 简月也明白了,min的灵魂力可能疼晕过去了,所以现在醒过来的是付颓的灵魂。 简月也不在多停留,她站起身,朝身后的付颓伸出手:“能走吗?” 付颓看着那只手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自己站起来了。 “能,但现在去哪儿?” 简月想说什么,目光突然一凛,警惕看向付颓身后。 付颓也疑惑回过头去,入眼就是那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张脸。 “没死?!”简月疑惑地拔出剑,看起来大有要再去砍那东西一刀的架势。 付颓连忙拦着简月:“等等!它出不来!” 简月这才发现,那怪物似乎被困在了立方体里,只用一张脸贴着立方体的边缘看向俩人,确实没有能跑出来的迹象。 “腰斩了还没死,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简月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付颓也答不上来,他虽然在这具身体里看见了min所看见的画面,但这么专业的,问玺厌图才有可能得到答案吧。 就在二人往后后退时,那怪物突然对着俩人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就在这一瞬间,简月本能感觉到危机,拉着付颓就要感觉跑。 但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包裹住俩人,不管简月怎么用力,但他们的位置还是被吸得离怪物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简月看着近在咫尺怪物的腥臭大嘴,真的快吐出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刚醒!”付颓也在奋力逃跑,但就是一动不动。 很快,俩人的身影就被怪物重新吸进了肚子里,消失不见。 简月只觉得极其恶心的的味道包裹了自己,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头晕感。 等简月缓和好了,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一个漆黑的空间。 简月惊魂未定,连忙往自己身上上下摸了摸。 确定自己很完整的简月这才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叹完,一只手就抓住了简月的手臂,简月警惕一拳砸向自己身后。 “是我!”付颓的声音响起,他连忙抬手挡住了简月这一拳。 看到是付颓,简月才收回手。 “下次先出声。”简月没好气道。 付颓没说什么,只是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简月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然后皱起了眉。 第177章 在俩人周围,似乎被一座巨大的牢笼关着,而牢里关着的,似乎也不止他们两个。 简月一下子就知道,那些消失不见的海底王国住民去哪里了。 全在这里关着啊! 那些人眼神奇怪的打量着简月和付颓,但到底没有一个人上前跟他们搭话。 毕竟,跟这些海底王国的住民比,人类模样的简月和付颓,实在是太另类了,还是突然出现的两个另类,自然没人想搭理他们。 “那个怪物的嘴巴,是通往这座牢笼的?”简月蹙着眉分析道。 付颓看着一处,过了半天才接话道:“关他们的,是波塞冬。” 简月也抬头看去。 只见在牢笼最外面,一座灰暗的王座之上,一个如同巨人的神祇正坐在王座上,眼神阴鸷地看着这座同样巨大的牢笼。 看那巨人的样子,简月也反应过来,那就是神话故事里,海神波塞冬的模样。 见有新人进入,波塞冬面容疲惫,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带着王者的威严。 “是谁,偷了我的神戟。” 闻言,简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女儿不是也不见了吗?就知道找自己的武器,对自己的女儿是一点不关心啊。” 付颓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没有人回答波塞冬的问题,他便眯着眼又扫视了一圈牢笼里的所有人,然后下一秒,一个海底住民被凭空抓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瞬间挤压然后爆炸开来。 溅开的血肉落在简月和付颓身上,两个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靠,副本有时限不会就是因为有个无差别杀人的海神吧? 第100章 day.100 谭与七按照俞浮提供的位置来到了目的地,他仰头看了看上方,又低头看了看下方,心里总有一种怪异感,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这片位于王宫后方的区域,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片空地,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祭坛的建筑。 谭与七对祭坛上那些复杂而陌生的希腊文字感到困惑,他转过头向俞浮问道:“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吗?” 挈冶之前曾告诉过他,祁离深可能在天上或地下,所以目前无法精确定位到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俞浮却专注地凝视着祭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俞浮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谭与七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踏上了祭坛。当他踏上祭坛时,他才发现,这座外表看似华丽的祭坛其实早已腐朽不堪,应该是海水腐化出了边缘的锈迹。 “啧……”谭与七厌恶地皱起眉头,将手中摸到的铁锈擦在了衣服上,然后转身问俞浮:“这里不是神宫吗?这种材质通常只出现在人类社会中吧?” “我怎么知道。”俞浮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然后也三两步登上了祭坛。 谭与七越来越看不惯俞浮,但偏偏他还没有找到祁离深和玺厌图,现在杀掉俞浮,他就没人肉导航了。 俞浮抬头眯眼看着天上模糊不清的虚无,说道:“应该在天上。” 通常来说,祭坛展现神力时都会迸发至天空之上,就像楼兰副本的那座祭坛一样,俞浮的怀疑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祁离深现在到底是在真天上,还是在海底的天上。 “真麻烦,他们怎么上去的?” 谭与七看着这座祭坛就感到头疼,这玩意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可以驱动的样子。即使它真的能够驱动,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方法,去找又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转过头去看俞浮,他又是一副“又不是我要找人,你自己想办法”的模样。 谭与七到底是忍不住生出些许不满,他们暴怒队难道除了祁离深,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吗?不对,祁离深看起来也不靠谱啊。 “比起这个,你不考虑一下处理掉身后那两只想黄雀在后的黄雀吗?”俞浮面无表情道。 闻言谭与七挑了挑眉:“你也发现了?” 俞浮垂着头沉默了一下:“他俩挺明显的。” 如果俞浮没有猜错,黄雀就是一直没怎么见过的嫉妒队那两个人。 看着面前的谭与七,俞浮大概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去杀落单的玩家,而是冲着他们来了。 积分第一的祁离深和第三的玺厌图一直没有动静,到现在还没有人真正的找到他们。但第二名的谭与七露了啊,谭与七的积分也很高,杀了他旁边还有一个算高积分的俞浮,这两个人又不团结,怎么想杀他们都是最划算的。 谭与七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让他们跟着吧,找到祁离深了,杀他是个麻烦,那两个人能利用一下。” 巨大水晶教台之上,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彩绘玻璃。 折射的光之后,是一张清冷的脸。 镜溟睁开了闭了许久的眼,在她面前,一个倒计时赫然在目。 「10:27:03」 已经过去14个小时了。 大概其他人都没有发现,海底时间流速比正常的24小时要更快一些,非要说,这里的时间流速快的是外界的两倍。 但那都不重要,只要时间归零,这些玩家还没有破解副本,镜溟依旧会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一块镜子碎片反光闪过,镜溟抬头看去,刚好对上镜子里那人的视线。 镜溟眯了眯眼,抬手将那块镜片捏在掌心。 第178章 大概是也察觉到镜子另一边的视线,玺厌图勾起唇,甚至是朝那块彩绘玻璃挥了挥手打招呼。 镜溟就这么看着里面的玺厌图,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脑子转这么快吗,得给他找点事做了。” 镜溟将镜片放了回去,又站起身,朝着前方的黑暗跨出一步。被她踩过的黑暗如同水波纹荡漾开来,下一秒,镜溟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察觉到那道窥视的视线消失之后,玺厌图的笑意收敛起。 “她走了?”不远处的祁离深问道。 玺厌图回头看去,祁离深已经离开了那道安全区,虽然距离不远,但他一双脚能看得出来,已经被扎的鲜血淋漓了。血与伤口黏着鞋袜,又顺着刀刃落在地上。 玺厌图眉宇间闪过心疼。 他还是太放心祁离深了,以为祁离深会安静等着游戏到尾声,但祁离深就这么无声无息,毫无预兆地站起身,踩进刀刃里,一步步,缓缓朝着他走了过来。 该说玺厌图还是太了解祁离深了吗?他没有出声制止,因为祁离深已经迈出了那一步,那就是说明谁都不可能再动摇祁离深的决心了。 祁离深就是朝着他来的,只要目标是玺厌图,祁离深就不可能半途而返。 也是因为太了解,所以玺厌图知道,祁离深骨子里,有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疯劲儿。就像现在。 “走了,应该是给我俩找麻烦去了。”玺厌图收回视线,指尖落在琴键上,许久后还是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息,祁离深抬头看着他,抿着唇半天才试图哄着玺厌图:“是我自己想靠近你,就这一次不听话,之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玺厌图没说话,他倒不是生气,只是还没想明白这些刀片的具体作用是什么。 如果地面上这些刀片,和钢琴上的刀片有别的作用,那祁离深应该是走不过来的才对,那现在祁离深受的伤就没什么意义了。 玺厌图抬头看去。 「9:46:32」 这才多久,怎么又跳了这么多时间? 玺厌图蹙起眉,他能感觉到这时间肯定不对,但他却没法扭转已逝的时间,这是镜溟设计的,自然他没有资格去更改。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玩家怎么样了,这个副本他已经通过系统了解了一下,大概能猜到一些走向,就是消息传递不出去,他也出不去,只能等着了。 “别走了。”见祁离深还要抬脚往自己这里来,玺厌图喊停了他。 祁离深真就停止了前进,只是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看起来怪委屈巴巴的。 玺厌图见他这样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明白,祁离深是知道自己喊他停下的有什么深意,这幅可怜的样子,就是装出来哄自己的。 无视祁离深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玺厌图看向祁离深身后的大门,淡声道:“有人来了。” 祁离深回过头看去,只见一直封闭的大门,真的从外面被推动了。 俞浮和谭与七就像路边的狗,突然被狗贩子抄起网就装上车了。 俩人谁都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们脚踩的祭坛,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下一秒,两个人就双双出现在了一座不知道是迷雾还是瘴气围绕着的宫殿大门前。 俞浮往下看了一眼,但那浓雾实在是太浓了,方圆几里,除了一片灰,什么都看不见。 俞浮只能肯定一点,这里不是海里,因为海里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浓雾。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来到了祁离深所在的那片“天空区域”。 俞浮和谭与七面面相觑了一下,俩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触碰到机关的,但已经被传送过来了,能怎么办,先开门吧。 就在俩人准备一左一右,一起推开这座看起来尘封许久的大门,两道寒光从浓雾里闪过,谭与七目光一凛,下意识抬脚踹开飞来的小刀。 那小刀偏移了方向,飞了回去,却没有刺入肉体风和落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黄雀等不及了……你开门,我看着。”谭与七说完这句,就挡在俞浮面前,手里加载出武器,身影高大的简直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俞浮也不犹豫,使出浑身的劲儿推着大门,很快,沉重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嗬啊!!”俞浮大喊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会儿他倒是想,推门居然也是个技术活,这不比挡刀累?再说了,除了那一刀,浓雾里那两个人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好亏! 见大门被推开了,谭与七也赶紧来帮忙。 反正已经到这步,他半只手挡着,反正偷袭很难伤到他,但俞浮就不好说了。不过,就算俞浮被偷袭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门已经开了。 只要里面有祁离深的身影,那俞浮就彻底没用了,死就死吧。 昏暗的宫殿内部,照耀进一丝柔弱的光。 玺厌图面无表情看着这座宫殿新的闯入者,祁离深则是收起来刚才对玺厌图的伪装,手里一把长刀加载好,目光森冷看着打扰他二人世界的人。 谭与七机会是在门全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玺厌图,他甚至顾不上身后还有两只黄雀,瞥见祁离深的脚被钉死在地面上的刀片时,他魔怔一样勾起嘴角,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天助我也啊。” 俞浮也看见了宫殿里被困住的俩人,却没有上前一步,而是直接藏匿进了大门之后。 第179章 看着兴奋的谭与七,玺厌图提醒祁离深:“她给我们找的麻烦来了。” 祁离深回头看了眼玺厌图,眼珠子一转,看不出在想什么。 -------------------- 精神有点萎靡,这章明天睡醒微改一下 第101章 day.101 许珏每走三步就要回一次头,每次看到身后的安逸时,他都会感到一阵头痛。 “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吗?”许珏忍不住问道。 安逸抬起手,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可是我们是队友啊,不是吗?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太紧张了,先放下心吧。” 许珏盯着那双眼,说不上有多真诚,但也绝不是敷衍了事。 但安逸口中的放心,实在是没什么可信度。 而且自从进入第一个副本以来,许珏一直都是独自行动,在前几个副本里也没有出什么事,现在来到第五个副本后,他更加不需要任何同伴了。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不太可靠的人,真要选队友,许珏肯定会选玺厌图,但可惜,玺厌图是个更难搞的。 许珏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这毫无意义,我们之前从未合作过,彼此之间缺乏默契。如果现在突然合作,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麻烦。你肯定也不想有一个拖后腿的队友,而我同样不愿意有一个时刻想着算计我的队友。” 闻言,安逸却并不在意这些:“可现在,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玩家都已经两两分组。如果你独自一人行动,真不怕被其他人盯上吗?很危险的,带上我,不管怎么样,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帮帮你的。” 在安逸看不到的地方,许珏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跟这个看起来好像早就暗地里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家伙走在一起,难道不是更加危险吗?他自己怎么能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呢? 许珏感到十分无奈,但他实在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摆脱安逸,只能寄希望于有谁对安逸心怀不满已久,且现在正在跟踪他们,能在何时的时候直接冲出来把安逸弄死最好。 想到这里,许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于是赶紧按住胸口,默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从现实到副本,许珏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恶毒的想法,他也有巴不得,或者说开始期待某人被人杀死的时刻。 ……算了,那小子太遭人恨了,活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安逸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波动,依旧若无其事地跟在他后面。 当他们走到拐角处时,许珏敏锐地注意到前方似乎有人,便立刻停下脚步,不敢贸然前行。 与此同时,身后的安逸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探出头去张望。 “咦,这两个人居然凑到一块儿了。”许珏低声说道。 前方不远处,正是另一个拥有雕像的中央广场,而在雕像旁,正站着赫坛和林昕,两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有从雕像裂开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这东西裂开了,我们要先逃跑吗?”说完这话后林昕就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他们这么像开车撞了人之后肇事逃逸的啊。 赫坛警惕看着雕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刚才这玩意儿裂开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赫坛转头问道。 林昕想了想,那会儿她似乎只把注意力放在雕像上了,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什么事发生。 “没有吧?”林昕试探地回答。 赫坛没有说话,怀疑却没有减少。 这雕像不会无缘无故的裂开,之前赫坛就怀疑这些东西可能镇压了什么,现在如果真是封印裂开了,那要么有东西跑出来了,要么有东西逃进去了。 他们距离应该算离封印很近,再怎么样也会听到点动静才对啊。 在赫坛思索之际,林昕拽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赫坛看向林昕,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林昕一脸紧张,她告诉赫坛:“刚才没有,现在,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不是声音,我说不上来。” 赫坛皱起眉头,问:“什么东西?在哪里?能感应到吗?” 林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她只是感觉到一种微弱的震动和低沉的咕噜咕噜声,听起来就像谁煮的茶沸腾了一样,但无法确定声源的方向和性质。 赫坛也开始仔细聆听周围的环境,试图捕捉到任何可疑的声响。然而,除了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水流声外,并没有明显的异样。 突然,林昕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说:“看那里!” 赫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雕像朝向的方向,一座淹没在海底的山峰上方,出现了一道殷红的光芒。那光芒闪烁的时强时弱,仿佛在向他们传递某种信息。 “那是什么东西?藏在海里的火山口?”林昕猜测道。 赫坛点点头,说:“有可能,我想去看看,说不定海底王国失踪的人口和那东西有关。” 林昕有些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毕竟赫坛都已经带她来到这里了,她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如果赫坛此时抛下她独自离开,那么她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甚至可能成为别人猎杀的目标。 看到林昕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赫坛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座海底火山走去。 而藏在暗处的许珏则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第180章 他觉得这座海底火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按照常理来说,他曾经见过的海底火山通常不会如此突兀,应该会更加低矮一些。除非这片海洋曾经真的淹没了一座高山,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形成的时间也是很难以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自从进入这个海底王国后,他已经仔细地探索过周围的环境,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两人发现之前,这里绝对没有这样一座显眼的火山存在。如果有的话,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有问题……”许珏喃喃自语道,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或者说,那个火山,可能也是某种“副本欺骗”的机关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还是下意识地跟上了赫坛和林昕的步伐,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那座突然冒出来的神秘海底火山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后方的安逸自然也是没意见的,他巴不得这些人之间越乱越好。 天空神殿里。 谭与七站在台阶上,俯瞰着下方满地的刀片。 他虽然已经找到了祁离深和玺厌图,但现在却面临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祁离深被钉死在了满地的刀片上,而这些刀片铺满了除了高台上的所有地面,一直延伸到大门打开的距离。 这意味着无论谭与七想要靠近去杀死祁离深或者玺厌图,都必须先踩过这些锋利的刀片。 谭与七看着满地的刀片,不禁皱起眉头,又抬起头,试图去看看上方有没有什么可以荡过去的建筑。 但看了一圈,头顶连个吊灯都没有,白瞎。 谭与七当然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正当他思考如何解决这个困境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身后没有了动静。 他回头一看,发现俞浮正躲在门后,脸上露出一副完全陌生的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谭与七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无奈和杀意。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不牢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脆弱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俞浮竟然如此决绝,见到祁离深之后,连跟自己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再维持下去。 “你好像遇到点麻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另一个高台上传来。 谭与七抬起头,看到满地刀片后的另一个安全区,是关押玺厌图的笼子。 而玺厌图本人,现在正在笼子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好像他不是被关着的人,而是来这里度假的一样。 玺厌图的眼神中透露出十足调侃的意味,嘴角还微微上扬,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谭与七的困境。 谭与七咬了咬牙,心中暗自咒骂。 该死的玺厌图,惯会这些嘲讽别人试图乱人心性的下作手段! 谭与七心里清楚,虽然嘴上骂得厉害,但当前的局势对他而言的确有些棘手。 前面是锋利的刀片,后面则是伺机而动的黄雀。 而唯一看似可以帮助他的俞浮,却躲藏起来不敢现身。此外,如果他现在将俞浮杀死,那么他自身的处境将会变得更为艰难。 为什么他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呢? 玺厌图似乎察觉到了谭与七内心的烦躁,再次开口,这次甚至可以说是善意地提醒道:“这样吧,你可以尝试让你身后那两个藏匿起来的人代替你冒险,他们现在应该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你只要哄着他们进来,然后让他们去杀祁离深,等他们死后,再将他们的尸体铺在刀片上,你不就能够踩着他们走过来了吗?” 玺厌图话音刚落,站在刀片上的祁离深竟然也像夫唱夫随一般,赞同地点了点头。 谭与七:“……” 好地狱的计谋啊。 好明显的激将法啊。 玺厌图双手支撑在没有刀片的地方,手指轻轻地在琴键上刀片的侧面摩挲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不过,连勇气都没有的人,我也很难相信,你能活到最后,难道叶焠的死,只教会了你小心谨慎,珍惜自己的命,没教会你别的吗?比如说,对自己狠得下心?” 从玺厌图口中听到叶焠的名字,谭与七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怖起来了。 玺厌图怎么敢跟他提叶焠的啊? 手中加载出武器,谭与七又回头看了眼浓雾,才转头看向祁离深。 “玺厌图,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傲慢买单。” 玺厌图笑了笑,没回答。 他记得叶焠死之前,似乎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第102章 脚疼 一条蝮蛇悄然游绕至房梁之上,它那竖瞳中倒映出下方三人间算得上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 当蝮蛇抬起头远眺时,它的眼中又映出了本该隐匿在浓雾之中的两人身影。 没有人察觉到这条蛇的存在,现场气氛异常紧张。 被玺厌图挑衅的谭与七正努力克制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每当看到玺厌图那张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脸,他便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早就发誓,一定要将玺厌图置于死地,为死去的叶焠报仇,就在今日。 在谭与七的记忆深处,永远铭刻着叶焠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和临死前大声呼喊“玺厌图不是玺厌图”的情景。 如今,谭与七已得知玺厌图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在上一轮副本中,他也了解到长生天副本会召唤来玩家来自不同时空的分身,并在不同时间点参与到这些游戏中。 第181章 现在,对于叶焠那句“玺厌图不是玺厌图”,他已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或许杀死叶焠的并非眼前的玺厌图,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谭与七必须亲手结束这个男人的性命,以告慰叶焠的在天之灵。 都进入到这个副本世界了,这里的玩家们身份各异、良莠不齐,真正心地善良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叶焠说得很对,或许确实存在一些无辜之人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但绝不可能是他们这些擅长阴谋诡计,手中沾染无数鲜血的杀人凶手。 玺厌图同样正确,如果已经察觉到背后隐藏着敌人,却不懂得利用他们为自己开辟道路,难道真要等到自己深陷困境时才让他们有机可乘吗? 等到那两个蠢货的尸体为自己铺好路了,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敢殊死一搏的? 想到此处,谭与七毅然转身,朝着弥漫的浓雾大声呼喊:“还躲着干什么?你们以为仅凭我一人之力就能击败那两人吗?想的挺好的啊,如果不联手合作,我们都只会一无所获!” 在蝮蛇之眼的映照下,浓雾之中隐约显现出两道身影,似乎有所迟疑,但最终还是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与谭与七算是旧识,若不是玺厌图从中作梗,当初在勇者副本里,恐怕就是贺鸳被错认为魔王了。 此时的贺鸳,再见到谭与七时,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表情,似乎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心底。 谭与七与叶焠之间的事情,在勇者副本之后,其他玩家也都心知肚明,对于谭与七与付颓以及玺厌图之间的恩恩怨怨,更是了如指掌。 站在一旁的蒋云澈,正是贺鸳的同队队友,他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尤其是当他看向谭与七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谭与七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当着玺厌图和祁离深的面,大声密谋起来:“我知道你们两人心中都存在疑虑,但事已至此,不如这样,你们派遣一人跟我一起下去,寻找机会除掉他们二人,剩下一个人就留在这里接应我们。”谭与七的目光扫过贺鸳和蒋云澈,接着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当然,如果你们彼此之间,其实也无法建立完全的信任,那这个计划就很难实施下去了。” 不远处的玺厌图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却没多嘴。 谭与七这番话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充满了心机,试图暗戳戳在贺鸳和蒋云澈之间埋下不和的种子。 蒋云澈眉头紧皱,显然察觉到了谭与七的意图,语气森冷地回应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在这里操心。” 谭与七耸耸肩。 蒋云澈继续说道:“比起担心我们两个会不会互相猜忌,你不如想想,你真下去了,上面留一个我们的人,等杀完那两个人,你自己还能不能活吧?” 谭与七却一脸无所谓地抬起手,指向门后的俞浮,道:“不重要,我也有队友。” 原本想要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俞浮:“……” 谭与七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拖下水啊! 然而,对于善于隐藏自身存在感的俞浮,贺鸳与蒋云澈仅仅是对视一眼,然后发出一阵冷笑声。 俞浮:“……” 奇怪,明明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却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鄙夷感,仿佛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不屑。 蒋云澈盯着谭与七,冷冷地道:“你不怕死就好,我跟你下去。”说完,他转身与贺鸳低声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叮嘱他什么。说完他才走到谭与七身旁,准备一同下去。 谭与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神突然瞥向了门框处,发现了一条正慢悠悠地爬进门框的蝮蛇,不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垂下头,低声自言自语道:“无所谓,就算真死了,也不过就是下去陪他罢了。” 再次抬起头时,谭与七紧紧地盯着笼子里的玺厌图,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去杀那个远处的,你把近处的解决掉,这样很公平吧?” 祁离深面无表情地抬起那只被贯穿的脚,缓缓转动身体,调整好角度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踩下。锋利的刀刃瞬间穿透了他的脚底,然而祁离深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加载出武器,冷漠地注视着台阶上的两人。 想要杀死玺厌图,必须先穿过这片布满刀片的地面,而这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巨大的挑战,毕竟不是谁都像祁离深一样有那么变态的忍耐力。 但同时,对谭与七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关押着玺厌图的笼子也是一种束缚,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 蒋云澈始终没有动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谭与七身上,仿佛能透过他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谭与七自然明白蒋云澈在想什么,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出脚步,踏入了满是刀片的地面。 刀片排列实在是密集,每走一步,都意味着会被好几个刀片刺破血肉,而伴随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怕是这座宫殿,很快就会被血染红。 刀刃瞬间贯穿谭与七的脚底,地面也溢出一丝鲜血。谭与七的脸部因为剧痛有些抽搐起来,但很快就又迈出了第二步,虽然缓慢,但实在是坚定。 蒋云澈也不含糊,见谭与七真踩下去了,立马也抬脚跟着踩了下去。 台阶上的俞浮和贺鸳看着这幕,虽然没跟着下去踩刀子,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脚心传来一阵疼痛。 第182章 敢在刀子上走,都是狠人啊。 看着那两个缓缓走来的人,祁离深举起刀,回头看了眼玺厌图,似乎有些担心。 玺厌图也看着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祁离深这才犹豫着转过头。 蒋云澈和谭与七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了,蒋云澈虽然比谭与七后下刀地,但他走得却比谭与七要快几步。 谭与七的腿已经因为巨痛开始发颤了,他只能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根本不敢蹲下身,也不敢躺下休息。 刺穿脚底和全身被刺穿哪个惨,他还是分得清的。 两人一步一步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 蒋云澈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努力保持平衡,他的眼神从原本的阴森已经变得怨毒起来了,仿佛他受到这样的痛苦,都是祁离深害得一样。 谭与七则显得更加吃力,他的身体微微摇晃,脸上的表情扭曲,显然在极力忍受着脚底的刺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速度再慢,蒋云澈距离祁离深也越来越近了。 祁离深手中的刀闪烁着寒光,看蒋云澈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看着这幕的蝮蛇吐着信子,现场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蒋云澈突然加快了脚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似乎决定拼尽全力冲过去。 谭与七见状,也咬紧牙关,看起来忍耐到了极限,却始终没有加快速度跟上。 “啧。”台阶上的贺鸳看着这幕,眉头皱起,脸上满是不满。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棍,似乎随时准备戳上去催促谭与七。 然而,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时,一只手突然出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抬头,发现俞浮不知何时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你想害死他,然后让你的队友一个人去面对那两个可怕的家伙吗” 俞浮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贺鸳愤怒地回瞪了俞浮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真的下手。他手中的长棍迅速化为一团数据,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他还故意向旁边挪了一步,与俞浮拉开了一段距离。 噌—— 就在蒋云澈强忍着剧痛,一步步艰难地接近祁离深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的祁离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踩在了面前的刀片上,快速朝蒋云澈冲了过去,仿佛脚下的刀片对他毫无影响。 祁离深的速度快得惊人,简直是如履平地,眨眼间就冲到了蒋云澈面前。 蒋云澈完全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但无论是祁离深的脸色还是他的表情,都丝毫看不出他正在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巨大痛苦。 蒋云澈不敢懈怠,立即举起武器挡住了祁离深这一击,但还是被祁离深击退了好几步。 而每退一步,蒋云澈额头上的汗就越来越多。 刀尖上的对决,谁先倒下谁就死。 第103章 长生天也不行 见旁边两人已经撕打在一起,谭与七再次抬头朝房檐上看去,那条蝮蛇还在,甚至是饶有兴致看着台阶下厮杀在一块的两人。 察觉到谭与七的视线,蝮蛇转动着竖瞳,在快要对上视线时,谭与七立即转过头看向玺厌图的方向。 像是察觉到了带着恶意的窥视一般,玺厌图也抬头看去。 谭与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加载出了一只类似青蛙的武器,或者说生物。玺厌图挑了挑眉,就看见谭与七举起手,奋力朝着玺厌图的方向扔去。 蝮蛇目不转睛盯着那只青蛙,在青蛙落到牢笼旁边的时候,蝮蛇本能地俯冲下地。 青蛙却是活的,察觉到危险时,往笼子里的玺厌图身边跳了跳。 玺厌图就这么看着蝮蛇追随着青蛙游进笼子里,又缠在自己的脚边往上攀爬。 玺厌图没有阻止,那只青蛙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蝮蛇如同盯上猎物一样,缠在玺厌图的脖颈上。 似乎感知到玺厌图身边有危险,祁离深砍掉蒋云澈一条手臂后,连忙回头看去。 蒋云澈也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脚底与手臂断裂的伤口传来巨大的疼痛,蒋云澈已经脸色发白毫无血色了。 谭与七倒是还没注意到祁离深看他的眼神阴沉可怖的吓人,他还全神贯注盯着缠绕玺厌图脖颈的蝮蛇,也许这一次,他能借助外力解决掉玺厌图呢? 就算解决不了,玺厌图被关着过不来,蒋云澈也被祁离深压着打,贺鸳在台上看得一阵紧张,等会儿自己就算中途回去,和俞浮再联手一次,也不是不能再杀了贺鸳。 想到祁离深,谭与七这才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祁离深,只这一眼,他就被那眼神震慑的浑身一哆嗦。 蒋云澈不知道又从哪里来的力气,刚才被祁离深打退后,疼的快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居然还能趁祁离深分心时,用剩下的那只手全力朝祁离深背后投掷过来一把刀。 祁离深头也不回,在刀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侧身躲过,然后反手把自己手里的武器回敬了回去。 只听身后闷哼一声,刀刃刺穿蒋云澈的胸口,彻底破坏了心脏。 蒋云澈瞪大着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直直往后倒去,地面上大片刀刃瞬间刺进了蒋云澈的全身血肉,这些他是真死透了。 第183章 系统同时更新,意味着有玩家被杀死。 大概贺鸳也想不到,这个副本里第一个死的,是他的最后一个同伴。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蒋云澈身上,贺鸳更是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伴死了。 祁离深不再过多停留,就要去玺厌图身边帮他解决那条蝮蛇。 谁也不知道神殿里供养的蝮蛇会不会也是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又会不会对玺厌图造成什么伤害。 “俞浮!杀了贺鸳!” 一声划破天际的怒吼响起。 台上的贺鸳和俞浮瞬间反应过来谭与七的意思。“谭与七!!”贺鸳目眦欲裂,刚吼完谭与七的名字,身侧就有寒光乍现。 贺鸳立马抬起手中的铁棍挡下那一击。 俞浮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还在震惊。 哇塞,他居然在听到谭与七的话后,下意识就做出了决断然后对贺鸳动手了,他这么有出息了吗? 贺鸳刚想回击,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一咬牙,狠狠瞪了谭与七一眼,转身便冲出宫殿,转进浓雾里消失不见。 俞浮眼珠子一转,还不等谭与七再说什么,俞浮也跟着冲了出去。 谭与七:“……” 怎么,把他留下来面对那两个人,先不说笼子里的玺厌图,他是打得过祁离深这个保镖吗? 蒋云澈已经死了,虽然就在他不远处,但用蒋云澈的尸体给自己铺路,也不太现实。谭与七只能寄希望在那条蝮蛇上了。 但谭与七再看去时,蝮蛇并没有攻击玺厌图,而是吐着信子阴恻恻看着自己。 谭与七心一惊,总觉得那眼神似乎在哪里看过…… 突然,谭与七像是想到什么,见玺厌图正抬手抚摸着蝮蛇的颈部,谭与七恨的牙痒痒。 “是你……乌诀?” 蝮蛇没反应,然后身旁的玺厌图突然抬手往蝮蛇支起来的头部拍了一巴掌。 蝮蛇懵逼且回头:“……??” 玺厌图面无表情道:“变成蛇就真以为自己是蛇,一只不存在的青蛙就把你骗下来了。” 蝮蛇:“……” 那咋了,动物习性,多正常。 蝮蛇还是从玺厌图身上游了下去,离开牢笼之后,蝮蛇变回了乌诀的人形。 那张绅士脸看向玺厌图时有些后怕,然后退后一步,随口道:“只是来看看,不会影响什么。” 玺厌图自然无所谓,看向恶狠狠的谭与七时,玺厌图则对祁离深道:“让他过来吧。” 祁离深犹豫了会儿,手中武器还是化作数据消散了。 他不担心,如果谭与七真在玺厌图面前对玺厌图不利,那自己也能再掷出一刀解决谭与七这个麻烦。 谭与七面色苍白,他很明白玺厌图肯在自己被限制的情况下让他靠近,自然是有万全的打算,他很可能伤不了玺厌图。 但…… 记忆中的叶焠,死在他面前,死不瞑目,虽然不是玺厌图动的手,但却是玺厌图害死他的。 叶焠常说,他是个自私的人。 但这个自私的人,到底没能一直自私下去,不然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被抓,就害怕自己死了而放弃一直隐藏自己呢。 那个时候,其实谭与七也不确定,玺厌图是不是真的会为了逼出叶焠杀了自己,毕竟勇者副本的规则实在是太特殊了。 大概率来说,玺厌图只是吓吓叶焠而已。 但叶焠还是出来了。 谭与七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叶焠在想什么,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在谭与七记忆里也变得模糊。 那个从小到大都一直陪着自己的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会放过玺厌图。 能不能报仇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杀了玺厌图最好,杀不了,那就死。 在这长生天,死亡不知道是对多少人的解脱。 祁离深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谭与七一步步,带着一路血迹靠近玺厌图。 乌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化作了一条蝮蛇,攀上了石柱,远离了玩家对弈的战场。 看着鲜血淋漓还朝自己走来的谭与七,玺厌图眯着眼,想到了一些类似的画面。 不过他记忆里的画面,比谭与七更加惨烈些。 眼前是越来越近的谭与七,玺厌图突然感叹道:“可惜,这个游戏世界,死亡的灵魂无法重铸,如果不是对手,我很想帮你们,你们和最开始的我们,挺像的。” 祁离深就静静听着玺厌图用怀念的口吻说出这样惋惜的话语,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玺厌图这番话给他透露了某种信息。 谭与七倒是充耳不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与七再次抬起腿,从满地刀片里走出,踩上了靠近玺厌图的台阶。 “你对你自己……又知道多少?” 谭与七身上没什么伤,除了双脚几乎颤抖的像废了一样,比起被扎成漏勺的蒋云澈,他已经好太多了。 玺厌图没有回答谭与七的问题。 祁离深身上有着自己都不记得的记忆,同样的,玺厌图身上,也有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回忆……或者说属于他的真相。 “玺厌图,你知道吗,你这种人,真的很惹人厌,狂妄,自大,傲慢,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好的词,简直都可以是为了你而诞生的……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一个祁离深,装成另外的样子,怎么,你也怕你的阴暗他会害怕,会讨厌你吗?” 第184章 不等玺厌图开口反驳谭与七什么,祁离深就先冷声开口道:“我和他的事,又与你何干?” 谭与七嗤笑着回头看了祁离深一眼,又看向玺厌图。 “看啊,你的祁离深,又真的是最开始的那个祁离深吗?就像你,不一定是他爱的那个玺厌图一样,不是吗?” 玺厌图眼睫一颤。 携卷着杀意的刀风从背后掠过,一把直挺掷出的刀身擦着谭与七的脸颊飞过,又在下一瞬化作数据消失不见。 许久,玺厌图还是无奈叹了口气,他转头看着谭与七,眼中带着让谭与七更加为之愤怒的怜悯。 “叙牧告诉你的,不太完整。” “什么?” 玺厌图越过谭与七,抬眸看向阴沉的祁离深,道:“世界上所有不好的词都是为我诞生的,实在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但你们都搞错了一点,祁离深变成什么样,玺厌图都会爱他。就像玺厌图变得再坏,祁离深也会陪着他一起变坏而已,爱这个词存在我们之间,但不完全包含。我与他,共犯相交,生死相依,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顿了顿,玺厌图眼神冰冷,“长生天也不行。” 祁离深心神一震。 他的南木,过去有这么表露过占有欲吗? ……长生天也不行。 嘶,爽到了。 第104章 day.104 在那座巨大的火山面前,一个同样巨大得甚至显得有些突兀的洞口再次出现在几人眼前。 远远看去,洞口就像是大地张开的一张嘴,散发着神秘而未知的气息。 在看见洞口之后,赫坛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形一闪,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进了洞中。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对洞中的一切未知都毫不畏惧。 林昕见状,心中虽然略有迟疑,但也明白自己不能落后,于是赶忙抬起脚,紧紧地跟上了赫坛的步伐。 带着血腥气的风从里面吹出,闻到这股血腥味的林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还是他们进到海底王国之后,第一次正面接触这种危险的空间范围,也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洞口,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也是因为这股血腥味,林昕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海底,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风吹来。 而一直在后面鬼鬼祟祟跟踪着赫坛和林昕的许珏与安逸,此刻却并没有像前面两人那样迅速地进入山洞。 站在洞口前,许珏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那漆黑深邃的洞穴内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座位于火山底下的山洞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而且,虽然他对赫坛不怎么了解,但他总觉得,一个和玺厌图一样杀伐果断的人,一个不可能毫无察觉地就这样贸然闯入未知领域。 万一这是赫坛设下的陷阱,故意引他们上钩,然后来个守株待兔,让他们自投罗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许珏跟其他人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随意相信的地步。 安逸自然明白许珏此时的顾虑,在看到许珏停下脚步时,他明知故问道:“喂,你怎么突然不跟上去了?难道你害怕了不成?” 许珏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安逸,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条通往火山顶部的道路。 沉默片刻之后,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我的队友,那你就陪我一起沿着这条路走上去瞧瞧吧。” 听到这话,安逸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 抬眼看向山顶,安逸心里暗自嘀咕起来,这火山底部的山洞已经够让人感到不安了,可谁能想到许珏居然会选择走这条直接通向火山口的道路。 到底是火山底更危险一些,还是火山口更为凶险呢?安逸实在难以想象,原来许珏竟是如此富有冒险精神的一个人。 不信。 但从许珏那坚定不移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登上山顶一探究竟。 面对这种情况,安逸心里很清楚,自己独自一人钻进山洞去查看,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说不定赫坛真在里面等着他进去送人头呢,没有许珏同行,危险系数只会无限增大。 再说了,就算跟随着许珏一同前往山顶,以系统给出的绝对规则来看,无论如何他们之间也不可能自相残杀。 如此想来,至少跟着许珏,自身的安全还是能够得到一定保障的。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安逸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只见他面带微笑,动作自然地抬起手臂搭在了许珏的肩膀上,用一种无比真诚的口吻说道:“那还用说吗,我肯定是要和你一块儿的呀!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的!” 这一刻,他说话时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至极,仿佛就是那个无条件支持许珏去做任何事情的最佳好队友一般。 但对于安逸这番热情的举动以及话语,许珏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反应。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默默地将安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然后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山顶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安逸倒也不以为意,立马加快脚步紧紧跟在了许珏身后。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山洞内部的赫坛一直守候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许珏和安逸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之后,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第185章 不管是许珏还是安逸,两人的担心都是对的,赫坛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了,山洞确实是个陷阱。 赫坛转头与身旁的林昕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二人方才小心翼翼地朝着山洞更深处缓缓走去。 此刻的林昕望着眼前那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山洞内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就这样贸然深入到这个山洞里面来……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冒险了啊?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也找不过来……”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不会骗林昕,山洞里面绝对没有发生什么好事。她已经想象到了,山洞深处很可能是什么尸骸遍地,或者什么杀人魔聚集地这样恐怖片一样的画面了。 但赫坛犹豫了一瞬,还是径直走了进去。 “冒险的地方总有值得冒险的奖励。” 林昕便不再多言。 事实上,只要有赫坛在前方冲锋陷阵,林昕内心着实没有太多恐惧可言。 随着他们不断地向山洞深处挺进,周围的光线愈发微弱起来。 起初,还能勉强看清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但渐渐地,眼前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到了最后,几乎完全失去视觉指引的情况下,只能依靠赫坛紧紧拉住林昕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唯恐在这如墨般浓稠的黑暗中彼此走失。 此时,一直安静的只有风声的山洞里,传来一阵细微而清脆的水流声。 与此同时,两人那原本因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声也逐渐变得清晰可闻,并且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洞穴,这声音竟越发响亮起来,犹如战鼓一般咚咚作响。 “风……水?我们不是在海底吗?”赫坛发现了重点,有些疑惑开口。 林昕思考了片刻,犹豫道:“山洞里是别的空间?” “有可能。” 林昕在现实死过之后,本就变得极其敏感,如今置身于如此阴森恐怖且漆黑压抑的环境之中,她那颗早已悬起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声快得好似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似的,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而越往山洞的深处走去,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也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揪住他们的鼻子,让人感到阵阵作呕。 这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山洞深处有着什么恐怖片一样的场景正在上演。 原本灰暗无比的场景之中,突然间有那么一丝光亮穿透进来,仿佛黑暗中的希望之光。 借着这丝微弱的光线,两人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现在他们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山洞的内部,此处的空间相较于外部而言要更为宽敞一些。 然而,除了那些坑坑洼洼、形态各异的石头之外,再无其他特别之物。 而就在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两个如同分叉口一般的小洞口。 其中一个洞口内弥漫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股味道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屠杀后的现场;而另一个洞口,则没有丝毫血腥味传出。 尽管如此,它同样深不见底,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那种未知的深邃,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危机。 面对这样的抉择,林昕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她轻声问道:“往哪边走?” 毕竟,分岔路口往往是最为棘手难行的道路之一。一旦选错,不仅可能白费力气,还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赫坛心中亦是纠结万分。 他深知,自己和林昕绝不能分开行动。且不说林昕本身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再者,即便有所发现,由于他们之间缺乏有效的联系方式,根本无法知晓对方所在之处究竟发生了何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赫坛最终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迈向了那条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分叉口。 在他看来,越是神秘莫测、充满危险的地方,或许蕴含的信息以及可能获得的奖励也就越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玺厌图反正是这么教他的。 此刻的俩人,已经走到这里了,那就没有退路可言,只能赌上一把,寄希望于这条看似凶险的道路能够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有些冒险与其说是奖励给勇者的,不如说更适合奖励他们这些擅长作死的倒霉孩子。 这也是玺厌图教他的。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了急切的跑步声音,赫坛想也没想,连忙把林昕拽进一旁的视线盲区,借着昏暗的光隐匿自己的身影。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赫坛探出头去看了眼,然后一个人影越来越明显。 直到距离又拉进了些,赫坛才发现,那个人好像是之前勇者副本里因为积分而极其高调的贺鸳。 贺鸳很明显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直直重进了分岔路口前方,然后没有然后犹豫地钻进了那满是血腥味的山东口。 赫坛见状,回头正想跟林昕说点什么,黑暗里又有脚步声传来,赫坛再次探头看去,这次来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是俞浮。 第105章 day.105 长生天法则化身,真正的幸运儿,天之骄子。 深刻体会到这点,是因为谭与七无论如何向玺厌图挥动刀刃,那些刀刃也会在真正快触碰玺厌图时,被强行弯曲扭行。 第186章 过去玺厌图也会受点伤,但那些伤并不致命,或者说,伤害玺厌图的,没有带着必杀他的心,所以那些伤害落在玺厌图身上,总会又好起来。 可现在谭与七刺出的每一刀,都是要么是想捅穿被关在笼子里无法躲避的玺厌图心脏,要么就是想要划破他的喉咙。带着绝对目的性的杀意,让长生天被迫替玺厌图扭曲了那些必死的因果。 在玺厌图越发怜悯的目光之下,谭与七无力趴在地上,忍不住的发出狂笑,手握成拳不断重击地面,直到他的手也变得和脚一样鲜血淋漓。 这就是叶焠看到的真相吗? 在你死我活的长生天副本,在规则之下,意识到玺厌图是怎么样的存在,当然留下的只会是绝望了。 玺厌图,他凌驾在规则之上啊,他本身的存在,就是长生天给他们这些努力想活下去的普通玩家,一个重新开始机会的谎言。 “确实,天都在帮你,除了你,谁都没有傲慢的资本……但你这种人,又真的会因为这种特权而开心吗?所有玩家都只是你的垫脚石,没有人能共情你,所有人都希望你去死,所有人都在诅咒你。” 谭与七的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恶意与不甘心,一双血眸盯着玺厌图,巴不得把他盯个血轱辘出来。 玺厌图只若有所思看着面前的琴键,没有任何要搭理谭与七的意思。 在刀片之间站着的祁离深,看起来倒是被谭与七的话气得不轻,那眼神似乎巴不得走上来把谭与七撕了一样。 但玺厌图不让他过来,他也只能在原地干生气。 谭与七趴倒的那块地面,很快被大量血迹染红,那是从谭与七身下冒出的血迹,可他明明受伤的只有脚才对。 谭与七呕出一口鲜血,抬手往自己身上摸去,等他再看向自己的手时,那双手已经被彻底染红。 谭与七似带着疑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与腹部,这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趴在了满是刀刃的地面上。 或者说,这些细小的刀刃,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贯穿了他的身体,连同体内的脏器都被戳的千疮百孔。 “哈……” 这就是对长生天法则化身有杀意之后,长生天的反噬吗? 真是……天地的宠儿,不顾他人死活啊。 无力感涌上心头,谭与七自嘲笑了笑,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在手里加载出武器自我了结。 一声琴音响起,只一个单音,一道肉眼可见的音刃便从笼中飞出,精准斩向谭与七的脖颈。 谭与七刚不敢置信抬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一颗头颅就被整齐切割滑到地上。 那双眼睛还在不解看着玺厌图,但眼眸里很快就失去了光亮。 积分榜系统同步更新,玩家谭与七被玩家玺厌图杀死。 山洞里,俞浮已经和赫坛还有林昕对上,三人站在黢黑的山洞里面面相觑,要不是有这点微弱的光在,让俞浮看清了这两个人的样子,不然也得一刀砍下去。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一开始有人追你们,然后他们不追了,你们进来了,到这里了结果又有人追来了,那个人进了那个小山洞之后我就出现了?”俞浮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林昕接着道:“而你是和谭与七找到祁离深和玺厌图了,然后也有人跟踪你们,现在谭与七和跟踪你们的其中一人已经死了,你追着另一个活着的人跑到了这里并遇到了我们。” 俞浮点点头。 赫坛在旁边:“……你们可以简单点其实。”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谭与七也死了,挈冶和他是有合作的,挈冶也想杀祁离深和玺厌图。”俞浮像个二五仔,直接把挈冶和谭与七之间的交易说出来了。 赫坛一脸古怪看着俞浮,林昕也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俞浮察觉到这视线顿了一下,很无奈开口:“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傻,但我真傻,就不能配合他们找到祁离深还有玺厌图,现在又跑过来跟你们说这些。” “也就是说,你已经和挈冶决裂了?可挈冶说得对,祁离深和那个人死了,你们才有机会活到最后,没有人不想活下去。”赫坛倒是不在乎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俞浮现在的立场和态度。 俞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算了吧,我这个人,死不死的,都其实不怎么在意,自己活就意味着别人死,活了也不安心。” 俞浮说到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有些忍不住苦笑起来。 林昕很明白他的心情,毕竟林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脱离了暴怒小队的另外两个人。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俞浮也和自己达成了共识,反而是挈冶被孤立开来了。 不……其实祁离深和挈冶才是真正站在同一个想法阵营的人,只是,他们同样把原因抬起的刀对准了对方,所以从队友变成了敌人。 赫坛却紧紧盯着俞浮的脸观察了许久,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的东西,但俞浮太坦然了。 赫坛收回视线,记忆里的俞浮,也是这样差不多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碎片,也算是完全复刻了本体的那些性格与品质了。 赫坛说不上有多欣慰,没多久前,min警告他的话还历历在目,但眼前的俞浮,在赫坛眼里,已经不完全是个碎片了。 当初,在地狱岩洞,俞浮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替自己活下去吧。 第187章 现在,俞浮的灵魂碎片,说出来和本体当初差不多的话,让赫坛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生者是踩在死者的尸体上才有一线生机的,若让心存善意的人再次践踏他人生命保全自己,那到最后,折磨他们的,就叫做人性的良心了。 “我和林昕去这边看看吧,你能和林昕在系统界面联系上,那你就继续追着那个贺鸳,到时候发现了两个山洞里有什么,也能及时交换信息。” 赫坛不再看向那两个人,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之后的安排,就要带着林昕往山洞里走。 俞浮倒是没反驳赫坛的话,只是看着贺鸳进去的山洞,闻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隐隐有些不安。 房梁上的蝮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的尸体也随着数据更新之后缓慢消散,只留下了一地鲜血,还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躺过。 玺厌图面无表情地继续一个一个音符按动,祁离深依旧在原地没有动过。 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玺厌图,祁离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就那么不怕疼吗?” 玺厌图弹琴的手没有停,他抬眸带着笑意望向祁离深,“迟早要习惯的。” 因为反正不会真的死亡,反正那些伤痛也会消散,所以迟早会习惯的。 刚才谭与七杀玺厌图的那行行为祁离深都看在眼里,以他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拼凑一下,自然也能猜出玺厌图的不死之身。 但一想到伦敦副本里,玺厌图被烧成焦炭一样的身体出现在众人眼里,祁离深就难受的像心里有千万蚂蚁在啃食。 因为反正不会死……可那样的痛苦,玺厌图又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呢? 祁离深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少。 玺厌图这个人,惯会利用很多东西,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那么他自然也会利用这一点,就像刚才,那样杀死一个谭与七。 “南木。”祁离深沙哑着嗓子开口,玺厌图本就注视着他的目光轻微一颤。 “……”话在喉咙,祁离深却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别伤害自己了?开玩笑,玺厌图不会听他的,因为这件事落在自己身上,哪怕玺厌图让他保护好自己,他也不会听玺厌图的。 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总有自己的方式去达到目的,倔得八头牛都不可能拉回来。 于是祁离深改了要说出口的话:“离开这里,那些做什么?” 虽然知道祁离深是转移话题了,但玺厌图倒还真思考起来:“想去试着赛车?之前没什么机会啊,看起来还挺好玩的。” 祁离深点点头。 他有段想起来的记忆里,似乎也是一处山弯,自己骑着改装摩托疾驰,似乎在发泄什么怒气一样。 那个记忆的最后,是他骑着摩托停在神经病院不远处,翻墙进到精神病院前,他还刻意理了理自己的面容,确定没什么不对,才敢翻进去,熟练找到那堵墙,对着墙内的少年开心问好。 ……玺厌图确实没有机会去体验,他所知的很多外界的东西,都是祁离深来告诉他的。 祁离深眸子一暗,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不管是他,还是玺厌图。 祁离深情不自禁抬起腿,哪怕在刀山上行走,他还是想再离玺厌图近一点。 “深。”玺厌图蓦地开口喊停了祁离深的动作,祁离深茫然抬头看去,玺厌图便温柔看着他笑:“我记得,你上次说,要是离开这里,就要创造一个只有我们的空间,谁都无法打扰。现在,你还能找到那个空间雏形么?” 第106章 day.106 刚从图书殿回来的几位神殿殿主几乎同时敏锐感到一丝不对劲儿,四人面面相觑后,下一秒都以最快的速度朝一望无际的花园飞去。 通天大树树干之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正在蔓延开来。 方圆几里的花朵在感受到这气息后,争先恐后朝着树干探出脑袋,似乎挤破了头也想靠近那股力量。 厄流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对啊……怎么会这样?祁离深催动了?现在的他怎么可能做到?!” 其他神殿殿主也是同样的疑问。 还是颉克弥先上前一步,抬手按在树干之上,用自己掌心溢出的神力安抚着参天神树。 那从树根下蔓延出的力量倒也真被压制了些许,但想彻底重新压制回去,很明显单靠颉克弥是不够的。 叙牧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讥讽地勾起唇角:“祁离深不行,但他身边有个玺厌图啊,法则化身,他潜在的能力你们又不是没体验过,利用祁离深把力量实质化,有什么难度吗?” 叙牧刚说完,那股被颉克弥压制的力量,再次翻滚起来,甚至比起刚才,更有突破神树封印的架势。 颉克弥都愣住了,反应过来脸色难看骂道:“同源之力而已,听到玺厌图的名字比它主人还会摇尾巴是吗?真恶心啊。” 厄流金和叶礼捷法已经都上前一步,和颉克弥都一起试图用灌输神力的方法,帮神树按住这股躁动不安的力量。只有叙牧还在一旁观察着,无动于衷。 “好香……好想去……” “是乐园吧,好漂亮,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离开这里,快去,门要关闭了!” “好香啊……好香啊!神之力!” “快走!快走啊!门要关了!” 第188章 “……” 花园里的花朵生长出一个个灵魂,它们憧憬着,向往着,争先恐后要去到神树下封印的怀抱。 “这些花灵真碍事,净添麻烦!”厄流金骂了一声,另一只空闲的手上捻出一抹火焰,便朝花灵奔来的方向扔去。 但花灵们置若罔闻,似乎完全不惧怕火焰一样,依旧前赴后继冲向神树。 而火焰在落在花园草地时,却没有一点星火蔓延,在落地时便熄灭了。 厄流金:“……” 这么不给面子? 大概是因为这片花园曾经被火烧过,所以重新养殖花草之后,神火也无法在这里蔓延。 “神国……天堂!” “桃源乡,桃源乡,带我走吧……” “乐园啊……” “……” 花灵们还在喋喋不休,对这突如其来的神力泄露,对这些花灵来说是极好的补品,它们渴望吸收这股神力,那样就能完成几万年,甚至是上亿年的修行。 谁不想一步登天呢。 “这些花灵怎么这么没出息……”叶礼捷法刚说完,神树突然被撼动一样,猛然一震,三位神殿殿主的手都下意识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颉克弥蹙眉问道。 但很明显,这里没人能回答他。 而三位神殿殿主的神力灌输已经停止,原本堪堪压住那股力量的神树再次震动,似乎马上就要压不住那股力量了。 就在树根都被那力量顶的破土而出清晰可见时,一股众神殿殿主都熟悉的威压骤然降临。 “主神……”叙牧仰头喃喃一声。 但主神没有回应他,连面都没露,只能看见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之下,只有惊人的神力在迅速修复着那棵神树被反噬的树干。 可那股神力也只是在修复神树,并没有继续压制树下那股力量来源。 四人不敢有动作,也不敢提醒主神那还有个天大的麻烦没封印好。 但花灵们倒是被主神威压吓得缩回了花朵里,倒是不会来添麻烦了。 神树肉眼可见恢复了葱郁的绿色树叶,只是底下那股麻烦力量已经彻底压制不住了,隐隐约约能看见树干下有一角异世界一般的空间冒出。 虚空中一只手伸出,朝着那一角空间抓去。 一开始还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抗拒,但蚍蜉撼树,很快,那一方空间的抵抗之力便被压制了下去,化作一块小型立方体飞到了主神手中。 虚无中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看着那一方小空间,随后,又居高临下看着那几位神殿殿主。 不知道是不是触碰了长生天的最大利益,几位神殿殿主都不太敢与主神直视上。 但主神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拿着那块方块天地就离开了。 威压骤然消失,被压制的神殿殿主们都松了口气,躲回花朵里的花灵们也不敢再跑出来了。 看着那虚空之间,叶礼捷法心有余悸问道:“所以……主神这算是,包庇,还是,亲自处决?” 其他三人看叶礼捷法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叶礼捷法自己也知道,那肯定是包庇啊,要想处决祁离深,早在祁离深第一次渎神的时候就解决他了,还会再给他两次重来的机会? 嫉妒神殿之内,感受到那片空间与自己断开连接的祁离深睁开了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祁离深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消失了。”祁离深抬头把与空间连接的感受告诉玺厌图。 玺厌图像是想到什么,喃喃道:“差点忘了……算了,不重要了,从这里出去,也能拿到属于你的东西。” 祁离深没有反驳或疑问,他无条件相信玺厌图的决策与判断,玺厌图说他会再次与那方空间建立联系,那就一定会。 玺厌图再次看向那倒计时的钟表,现在上面显示的,是「2.31.14」。 时间快到了。 不知道其他玩家,到底有没有找到副本里的关键人物和物品。 另一边,挈冶站在俞浮和谭与七消失的那方,疑惑看着那块祭坛,刚想上前去查看一下,祭坛之上便出现了一道悬浮门。 挈冶停下步伐,警惕看着那道门槛,手中武器快速加载。 很快,门中走出一道身影,那身影手臂上盘着一条蝮蛇,目光像是洞穿一切,从门后虚空走出后,却连看都没看挈冶一眼,便继续踩着虚空走向海底山体方向。 那股摄人心魄的威压镇得挈冶大气都不敢喘,等那人走远了,挈冶才松了口气。 他大概也能猜到,那应该就是这轮游戏的神殿殿主。 再次看向神殿殿主走向的方向,挈冶眼珠子一转,大概猜到那和这次游戏通关有着某种关系,想了想,还是缓缓跟了上去。 蝮蛇看着身后跟来的挈冶,吐着信子,道出人言:“跟来了,人很快就齐了。” 镜溟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佛珠,眼眸深沉,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镜溟的身影无视地形与阻碍,自然走得极快,但挈冶要在弯弯绕绕的街道跟上,就得花点时间了。 在来到那座海底火山后,挈冶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系统,在群里发了个定位消息。但没有人回答他。 镜溟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这座火山内部,挈冶等不到任何意义上的同伴支援,也只好跟着一起进去了。 血腥味浓重的山洞里,俞浮前进的很慢,先不说一片漆黑没有然后视力可言,这条山道就狭窄的并不好走,稍不注意,脑壳就要在这里碰出不少包来。 第189章 也不知道贺鸳是怎么跑那么快的,怕不是满天都是包了吧? 俞浮还在暗暗编排,黑暗中突然露出一丝光明,还有一些时有时无的交谈声。 有光,那就是有新的路。 俞浮打开系统,无视了挈冶发的定位,点进林昕的单人聊天窗口,把自己看到的都记录下来给林昕发了过去。 关闭系统后,俞浮又弯着腰往前走了几步,趴在光亮照进来的入口小心观察。 他确实没听错,前方就是有人在交谈,是一群被关在巨大笼子里的人在吵吵闹闹聊着什么。 俞浮看了许久,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不知道怎么躲进人堆里的贺鸳。 但其实贺鸳的长相,和这些海底住民的样貌实在是相差甚远,再怎么样,都应该有人发现贺鸳躲进去了才对,但没有一个人举报贺鸳。 俞浮还在疑惑,系统便传来消息提醒,俞浮还是先打开了系统,发现是林昕给他的回信。 信息里,林昕也简单说明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另一边的山洞倒是没这边狭窄,能同时走两个人,一开始也是黑不见底的,但他们走到底时,赫坛听到了多出一个人的呼吸。 这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来看,简直就是惊世骇恐怖片。 林昕本来在发抖,但很快想起来,真是什么鬼怪,那应该不会有呼吸才对。 这里顶多就是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而已。 想到这里,林昕加载出手电筒,黑暗的环境瞬间被八千瓦的手电筒照的跟白天一样亮,离得最近的赫坛和林昕都被晃了一下眼睛。 而等两人适应了这强光之后,他们才看见,这山洞的终点,蜷缩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儿。 女孩儿紧紧闭着眼,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受伤了而在发抖,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抱紧了怀里的东西。 赫坛眯起眼睛细看,然后确定了,那应该就是丢失的海神之戟。 第107章 day.107 大概是由于身上剧烈的疼痛,导致那个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整个人身上仿佛都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然而,就在那陌生的手即将触及她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如电流般传遍她的全身。尽管身体依然虚弱不堪,但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她猛然睁开双眼。 她那对金色绚烂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焰,充满了警惕与戒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与此同时,她的手中紧紧抱住海神之戟,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断地向后退缩。 但对她来说,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此时的她已经退到了这山洞的尽头,背后是坚硬冰冷的石壁,再也无路可逃。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但她依然紧咬牙关,不肯轻易屈服。 赫坛见状,缓缓收回伸出的手,并与身旁的林昕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是……罗德公主吗?”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说出时,女孩儿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迷茫。就好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时间,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飞速闪现,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赫坛试图再度靠近她时,女孩儿突然回过神来。只见她朝着赫坛呲牙咧嘴,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流浪小狗,虽然看似凶狠,实则更多的是恐惧。 面对如此反应激烈的女孩儿,赫坛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去,向林昕投去求助的目光。 林昕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子,朝着女孩儿轻轻地张开双臂,用空空如也的掌心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见林昕手中确确实实未曾持有任何武器,那女孩儿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有所放松,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和缓之意,开始上下打量起林昕来。 再瞧这女孩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原本应是件完好无损的衣袍穿在她身上,此刻却已被砍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划痕,鲜血早已将布料浸染得一片猩红。 林昕更是惊愕地发现,一条长长的刀疤赫然出现在女孩儿的身体上,从锁骨处一直延伸至腹部,仿佛要将她生生劈成两半一般。 林昕简直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深仇大恨,才能让对方下如此狠手,存着这般将这女孩儿斩成两段的狠心,留下如此骇人的伤口。 而女孩儿也察觉到了林昕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或许是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怜悯与同情,女孩儿慌忙伸手拉起自己的衣衫,试图遮掩住那些令人心惊的伤痕,不想让林昕再继续窥视下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孩儿用那因受伤而变得沙哑的嗓音艰难地开口问道。 见女孩儿终于愿意与自己交流,赫坛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是……”原本他想随口胡诌,说他们是波塞冬所派遣而来,然而就在即将脱口而出之际,赫坛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语给改了过来,“我们只是途经此地的旅人罢了,到了这里之后,偶然发现此处的国王里竟然空无一人,感到十分好奇,所以就一路寻找到了这里。” 可是,这个女孩儿显然并没有被赫坛的说辞所蒙蔽。她那双金色深邃的眼眸,此时却宛如黑夜里凶猛的虎狼一般,恶狠狠地紧盯着赫坛,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第190章 “既然如此,那你们又是如何能够认出我的身份呢?”女孩儿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怀疑。 赫坛听到这句话后,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孩儿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于是连忙回答道:“这当然是经过一番仔细调查之后才得知的……不过,我有些好奇,对于这片空旷下来的海底王国,您似乎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或者愤怒。难道说,您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生活的原因么?” 女孩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因为那些人就是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不见的,但不重要了,我已经找到他们了,就在这座海底火山里面。” 赫坛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从这女孩儿的讲述来看,她确实是亲眼目睹了海底王国人口失踪的整个过程。然而,作为一个国家,别说是王储了,即便是国王本人,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 如此一来,赫坛之前突然改口的做法无疑是明智之举。 现在看来,海底王宫人口离奇失踪这件事,十有八九与这里的国王波塞冬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赫坛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脸诚恳地对眼前的女孩儿说道:“尊敬的罗德公主,我们真心希望能够给予您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在此之前,还烦请您告诉我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但那女孩儿听到这话后,却只是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有些压抑。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女孩儿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充满质疑的口吻向赫坛质问道:“你们说要帮我?可是你们甚至连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又如何谈得上帮我呢?” 面对女孩儿的质问,赫坛却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请您务必相信我们,公主殿下。我们可是非常专业的团队。无论是您想要拯救这座已经陷入危机的海底王国,并登上王位成为新一任的统治者;亦或是打算铲除那些原住民,重新建立属于您自己的势力范围……只要您有所需求,我们都一定能够助您达成心愿。毕竟,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无所谓是非对错,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听完赫坛这番话,女孩儿原本冷漠而警惕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林昕悄悄地凑近赫坛,压低声音问道:“你竟然还懂得这样的话术啊。” 面对林昕的询问,赫坛却选择了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玺厌图那张熟悉的脸庞。 那一次的离别,可以称得上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赫坛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的玺厌图因为寻找灵魂无果,像是失去了所有动力,当时甚至脸瞧他一下都没有力气,他只是用一种充满无奈且略带疲惫的口吻对赫坛说道:“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无所谓好与坏,大家各自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赫坛,你已经离开地狱了,那和不妨去尝试体验一下地狱之外的生活。” 说完这番话之后,玺厌图便消失了,从此赫坛有许多年都未曾再见到过他。 可是对于赫坛来说,所谓地狱以外的生活,也就是尘世中的一切,尤其是那些属于人类的日常生活。 而这种和地狱看门犬完全不一样的打工人生活,他并没有太多的共情,甚至是有些厌烦。 于是,赫坛绞尽脑汁地寻找着逃离尘世的方法,最终成功摆脱束缚,再次踏上了前往长生天的道路。也正是在这里,他又一次与玺厌图重逢。 那一刻,赫坛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自己真正适合的角色,就是紧紧跟随在玺厌图的身后,心甘情愿地充当一个小跟班,替他跑跑腿,没事提供一下情绪价值。至少这样的生活方式,能让他感到比置身于人类社会中要快乐得多。 ……果然,投胎成人类才是最受罪的。 赫坛刚回忆完,女孩儿也做出了决定。 “好,我告诉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最平常的日子,波塞冬设宴,海底王国欢声笑语。 最受宠爱的罗德公主,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中心焦点。 在这里,没人不开心,没有不幸福。因为他们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国王,海神波塞冬!他会永远爱惜着他的子民,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也是那天,罗德在自己的宫殿里,听到了一道扭曲的声音在召唤自己。 罗德跟着那声音,离开了王宫,去到了在王宫正对面的一座宫殿。 罗德记得,这座宫殿里关押着的,是一个过去很厉害的海底邪神,邪神已经死了,但它的邪念还在,波塞冬曾经警告过海底王国的住民,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 但那天,罗德公主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她来到了那座宫殿前,宫殿大门像是欢迎她的到来一样,自动打开了。 但罗德公主没有进去,她在外面,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在隔绝的海水中游荡。 那生物的眼眸如同诡异画卷一般,罗德对视一眼,便心惊胆战。 随后,她又听到了那个扭曲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 “罗德,杀了我吧,结束我的痛苦,用波塞冬的海神之戟!你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海神之戟本就该属于你,他不爱你,否则你早该在几百年前就长大了,可你一直停滞生长,这是为什么?” 第191章 “因为他怕你取代他!他压制了你的成长啊!罗德,你不恨他吗?你本可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甚至海底众生都该臣服于你。” “罗德,去拿回属于你的海神之戟吧。” “……” 第108章 day.108 在那邪神充满诱惑和邪恶的声音蛊惑之下,让原本心绪还算稳定的罗德,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负面情绪,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很快,罗德公主便鬼迷心窍般地悄悄潜入了神王殿之中,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那柄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海神之戟上。 毫不犹豫地,她伸手拿起了这把传说中的神器,然而就在她触碰到海神之戟的瞬间,整个神王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五彩斑斓的光芒照射在罗德身上,紧接着,无数道隐藏在暗处的机关被触发。 一时间,各种锋利的暗器、强大的魔法攻击如雨点般朝着罗德公主袭来。 尽管她拼命躲闪和抵抗,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开这些致命的攻击,很快,她的身躯便布满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将她染成了一个血人。 但她却依旧死死拿着本该由她继承的海神之戟。 而此时,在前殿正忙着热情招呼众多宾客的波塞冬,对于神王殿内发生的一切似乎毫无察觉。 他依然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与各位来宾谈笑风生,仿佛根本不知道神王殿内,自己的女儿正在与自己留下的阵法厮杀。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强烈的震动传遍了整个海底世界。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底地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要知道,自从波塞冬掌权以来,这片海域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剧烈的地震了,以至于许多人甚至都忘记了海底地震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景象。 然而,唯有坐在王座之上的波塞冬心里明白,这场海底地震之所以会突然爆发,正是因为那根宛如定海神针一般重要的海神之戟不见了踪影。 感受到大地的震颤,波塞冬脸色一沉,立刻施展起自己强大的神力,试图镇压住这场肆虐的地震。 随着波塞冬全力施为,那狂暴的地震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顾不上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身形一闪,便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神王殿而去。 当波塞冬赶到神王殿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怒火中烧。大殿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形成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泊。 可是奇怪的是,地上竟然没有一具尸体。不仅如此,原本应该插着海神之戟的那个底座此刻也是空空如也,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力和力量的海神之戟已然不翼而飞。 看到这番情景,波塞冬愤怒得浑身发抖,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是谁?竟敢盗走我的海神之戟!”吼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海底世界。 然而,还未等其他宾客从这愤怒中回过神来,波塞冬手中便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神光。 刚刚才从地震的恐慌中稍稍缓过劲来的海底住民们,在下一瞬间,竟然全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一般,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海底世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波塞冬独自站在那满是鲜血的神王殿中央,心中充满了愤怒。 而那位顺利拿到海神之戟并成功逃脱的罗德公主,此刻正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艰难地朝着海底火山缓缓前行。 她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终于,她抵达了目的地——海底火山内部,并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山洞角落躲藏起来。 在这里,罗德公主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波塞冬那毁天灭地般的神力爆发,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还有那些原本在街道上悠然自得行走的海底住民们,瞬间便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让她心有余悸,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波塞冬那令人恐惧的力量。 海神到底不是浪得虚名。 值得庆幸的是,罗德公主拥有海神之戟的庇佑,使其并未受到波塞冬神力的直接冲击与影响。 而此时的海神之戟,在戟身之上,有一块由神秘神力所覆盖的布匹紧紧缠绕着,将其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正是这块神奇的布匹,成功阻止了波塞冬对海神之戟的召唤。 罗德公主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绝不可能是波塞冬的对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暂时隐藏起来,好好调养伤势,等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只是有一点令她万万没想到,尽管已经逃离了波塞冬的攻击范围,但他留下来的阵法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那道阵法造成的伤口仿佛具有某种诡异的魔力,无论罗德公主如何努力尝试,都始终无法使其愈合。 无奈之下,罗德公主甚至不惜耗费自身的魔力施展治愈魔法,希望能够修复这可怕的创伤。 但结果却事与愿违,所有的治疗手段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德公主的伤势愈发严重,她只能无助地躺在山洞之中,气息越来越微弱,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 就在她即将陷入重度昏迷,生命垂危之际,幸运女神似乎终于眷顾了她。 赫坛和林昕意外地出现在了这处山洞深处,如果不是他们,恐怕罗德公主真的就要永远沉睡下去,再也无法醒来了。 第192章 听完罗德公主饱含悲愤地讲述完这一切之后,赫坛与林昕倒是一直沉默着,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还是赫坛犹豫了许久,甚至是接连在心里换了好几次自己的口吻,像是反复斟酌着用词一样,最终才小心翼翼地向罗德公主问道: “既然您已经清楚知晓对方乃是邪神,那么以您如今的感受来说,应该也察觉到了吧?您被它所诓骗,才导致了和波塞冬形成了这般父女反目成仇的局面。” 然而,罗德公主闻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双眸子在手电筒微弱光芒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不,事实并非如此。当我身负重伤之时,鲜血滴落在了那柄神戟之上,它不仅欣然接受了我的血液,更是主动带着我冲破重重包围,逃离了那场可怕的围杀……而且,我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我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重新生长壮大,这也就意味着,我的确就是连神戟都会认可的下一任海神。” 说到这里,罗德公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恨意,原本明亮的双眸瞬间被怒火填满。 “我的父亲,伟大的波塞冬啊,为了实现他个人永无止境的统治欲望,竟然对我如此心狠手辣,压制我的成长与神力,甚至平时还会打压我的自信心,就因为他怕,怕我比他更强大之后会对他取而代之……” 听到这里,林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巴,不再言语。赫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刻,整个空间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毕竟眼前的公主,确定是理论上的受害者。 罗德公主微微仰起头,一双明亮却冰冷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林昕与赫坛,她的声音也如出一辙的冰冷:“如今,你们已然将此处所发生之事了解得清清楚楚,亦知晓海神之戟正握于我的手中。既然如此,我所要交易的内容也很简单明了了,你们替我去斩杀波塞冬,以我的名义解救出那些被其囚禁的海底住民,而后尊奉我成为新一任的海神。” 罗德公主这番话语落下之后,赫坛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交易嘛,诚信第一。 况且对于他们而言,眼下需要面对的并非真正意义上无所不能的神明,而仅仅只是一个拥有着虚假记忆的npc罢了。 根据俞浮方才传递回来的消息称,波塞冬以及那些可怜的海底住民皆,同样身处这座海底火山之下。与他们现在的位置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被关押在了另外一处山洞之内。赫坛也毫无保留地将此重要情报告知给了罗德公主。 罗德公主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道:“我知道,这座海底火山的下方,原本就是我们王国的海牢所在之处。如今海神之戟在波塞冬眼里已经离奇失踪,依着我那位父亲多疑的性子,他定然会认为,是有居心叵测之人趁着他大摆筵席之际,悄悄混入其中将神戟盗走。所以他才会动用神力,把所有海底住民统统抓起来并加以囚禁。哪怕是有可能误判,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身为海底神王,若想在众多海神之中稳稳立足,就必须得心狠手辣,雷厉风行才行。毕竟,在这片广袤深邃的海洋世界里,竞争与争斗同样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唯有强者方能主宰一切。这是永远的真理。 罗德公主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将海神之戟交予眼前这两位刚刚结识不过短短数分钟的陌生人。 毕竟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这两人不会突然间心生歹念,趁机夺走海神之戟呢? 虽说她与父亲波塞冬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矛盾和纷争,但海神之戟终究是属于整个大海的宝物,如果被外来人轻易窃取,那无疑是狠狠地扇了他们这些海神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在赫坛对于海神之戟似乎并无太大兴趣。他简单地向林昕嘱咐了几句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林昕则是蹲下身,小心翼翼用系统加载出的医疗用品,为罗德公主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第109章 day.109 俞浮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挤进熙攘的人群之中,他那谨慎的模样仿佛一只试图藏匿行踪的小老鼠,抓到贺鸳并在这里解决他。 但同样眼尖的贺鸳已然察觉到了他的出现,并开始不露声色地朝着人群更深处奋力挤去。然而,他越是努力向前,距离牢笼的最外侧边缘也就越来越近。 而在那牢笼的最外层,正站立着因未能寻得海神之戟而怒火中烧的波塞冬。此刻的波塞冬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简月和付颓悠然自得地端坐在最前排,全然没有注意到,除了他俩之外,这座位于海底火山中的监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然混入了不少的玩家。 百无聊赖的简月转动着眼珠子,忽然心生一计,笑嘻嘻地对身旁的付颓说道:“哎呀,这么干坐着实在太无趣啦,要不这样吧,你去招惹一下波塞冬,让他干脆把你给解决掉算了。” 听到这话,付颓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简月:“这算哪门子的正常建议啊?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见付颓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反应,简月撇撇嘴,觉得有些扫兴。 付颓则不想再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多费口舌,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简月,继续在地上用手指比划着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图案。 第193章 在俩人头顶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计时屏幕,上面的数字正在不断跳动减少。 按照当前的倒计时规则,每隔一个小时,愤怒不已的波塞冬都会从这群可怜的囚犯当中随意挑选出一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残忍杀害。 而这一切暴行将会持续下去,直至有某个倒霉蛋站出来,坦诚自己就是那个偷走海神之戟的小偷为止。 只不过,依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状况的话,这里恐怕确实不存在那个所谓的小偷。 那就是说,杀光了这里的人,海神之戟也不会出现,但这里的人确实真的都会死亡。 倒霉。 简月一只手撑着脸颊,指尖时不时敲打在脸上,仍在苦苦思索如何才能从这该死的地方逃出去。 就在过去的那几个小时里,她和付颓两个人偷偷尝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但结果却令人无比沮丧。 这座牢房进来的时候轻松得很,可要想出去,那几乎不可能,波塞冬施加了强力的魔法,不是他们这些业余人员能处理掉的。 更让人恼火的是,付颓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找不到出口之后,就一直埋头写着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玩意儿了。 简月还发现了,他们进到这里之后,与外界联系的系统,就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其妙地断开了。 这下好了,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将这里的情况,传递给外面的赫坛或者玺厌图。 简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付颓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要不干脆把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出卖掉算了?反正以付颓那家伙的本事,估计也没那么容易就死掉吧…… 正当简月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因为她发现了在身后那群奇形怪状的海底住民当中,有一个人和他们俩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简月微微挑起眉毛,她好像记得这个人也是个玩家,她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来了。 “诶。”简月轻呼一声,伸出手臂搭在了付颓的肩膀上,然后顺势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迫使付颓不得不抬起头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来活儿啦!”简月兴奋地说道。 相比起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无所事事,简月这人,还是更喜欢制造一些混乱,让所有人都陷入不愉快之中。 简月一双狡黠的眼神闪烁着不安分的光芒,似乎在盘算着如何才能把这场闹剧闹得更大。 付颓远远地望着贺鸳飞奔而来的身影,心中顿时恍然大悟,瞬间洞悉了简月的意图。 也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就让这个倒霉蛋去承受一切吧。 想到这里,付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如同反派一样的笑容。 此时的贺鸳正拼命躲避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俞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一心只想摆脱掉俞浮这个难缠的家伙。然而,他却没有察觉到,前方正有两个更为棘手的人物在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原本付颓和简月打坐修炼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当贺鸳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成功甩掉了俞浮这个大麻烦。 可正当他准备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毫无征兆地从背后伸了出来,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贺鸳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奋起反抗。但紧接着,他的双手也被另外一个人牢牢地按住了,使得他完全无法动弹分毫。 贺鸳瞪大了双眼,努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在偷袭自己。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对方的面容,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且中气十足的呼喊声:“波塞冬大人!我们抓到那个胆敢偷窃神戟的小贼啦!!” 贺鸳:“????” 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纠缠在一起的三人身上,尤其是台上那道威严恐怖的目光,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种罪名说安就安的吗?! 贺鸳惊恐抬头,就对上简月和付颓两张笑得堪称有点变态的脸了。 “……” 这俩人正常吗? 另一边,火山山顶。 安逸看着在火山中央那一股股不断翻滚冒泡的岩浆,心中倒是有不少惊讶和疑惑。 这种反常理的景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身处海底深处,按常理来说,周围的海水理应因这座海底火山的存在而沸腾起来才对,但此刻却恰恰相反,海水不仅没有升温,反而变得愈发冰冷刺骨,仿佛是有人特意这样安排的一般,就等着这些冰冷的海水来将炽热的岩浆压制住。 许珏静静地伫立在滚烫的岩浆边上,凝视着那些涌动的高温液体,他的眼神深邃而迷离,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一旁的安逸同样默默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然而此时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能把许珏推入这滚滚岩浆之中,那场面想必一定会非常精彩刺激吧? 这个想法让安逸不禁有些兴奋起来,他甚至开始在脑海中模拟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 只可惜,他们可是同队的队友,安逸是绝不能做出自相残杀这种违背大规则之事,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许珏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第194章 一想到这儿,安逸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感,竟然情不自禁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安逸内心无法将自己推下岩浆的那份遗憾之情,许珏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安逸。 安逸见状,连忙收起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迅速换上一副亲切友善的笑容,若无其事地与许珏对视着。 “怎么了?”安逸微微眯起双眼,语气平静地问道。 许珏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你猜,我们会不会被这里的岩浆给吞没杀死呢?” 在安逸充满疑惑和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许珏竟然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个令安逸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的举动。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一只脚,然后稳稳当当地将其踏进了那翻滚着炽热火焰的岩浆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安逸仿佛已经嗅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烤肉烧焦气味。 只不过许珏那张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毫无任何表情变化,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原本不绝于耳的“滋滋”声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而此时的许珏依然安然无恙地站立在滚烫的岩浆当中,除了他的身体正一点点缓慢地下沉之外,从外表看去,根本难以察觉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烫伤痕迹。 看到眼前如此诡异离奇的一幕,安逸不禁心生犹豫起来。 正当他迟疑不决之际,许珏却好像丝毫没有要求他跟随其后一同踏入岩浆的意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等待着自己不断下沉。 既然走到这里了,那必然是想要弄清楚这片神秘的岩浆,究竟能够带着他抵达怎样未知的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珏的身躯越来越多地没入岩浆之内,眼看着只剩下一颗头颅还露在外面。 这时,安逸再也顾不上心中的疑虑,一咬牙一跺脚,学着许珏的样子,同样地将自己的一只脚迈进了那看似凶险无比的岩浆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正如之前许珏所经历的那样,安逸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的感觉。 等到那股焦糊的气味渐渐消散之后,他甚至惊讶地发现,就连自己身穿的那件外衣都未曾被岩浆烧坏分毫。 岩浆只是假象么。 紧接着,安逸如同许珏一般,身体也开始缓缓地向下坠落,远远望去,就好似那汹涌澎湃的岩浆一口吞掉了他们两个人似的。 当许珏与安逸的身影最终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时,一直躲藏在不远处一个隐蔽角落里的挈冶这才探出身子来。 他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那正汩汩流淌、炽热无比的岩浆,心中同样不禁涌起一阵犹豫之情。 那火红的岩浆仿佛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明明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高温和危险气息。 但也也只是短暂的迟疑之后,挈冶还是绝对抬脚向着那看似滚烫的岩浆迈步而去,很快也被那滚滚热浪所吞没…… 第110章 献与深爱拥吻天使 看着在牢笼前大声嚷嚷的简月,波塞冬站起高大的身躯,朝被压制的贺鸳抬起手。 付颓大概猜到波塞冬想做什么了,于是在波塞冬动手前,他手中率先加载出一把刀刃,狠狠刺入了贺鸳还未反应过来的身体。 简月也松了手。 贺鸳瞪着充血的眼睛,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鲜血汩汩流出,他耳边还是蒋云澈死前的交代。 ——“我怕是要死在这里了,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出事了你就赶紧跑,我们两个,总得活一个下去的。” 其实贺鸳和蒋云澈,在现实世界并不认识,他们是在长生天组成队友,这才熟知彼此的。 他们相伴过了四个副本了,也是难得可以把后背交付给队友的陌生人。 谭与七的计划里,他和蒋云澈一定会死一个,蒋云澈能猜到,但他也许是累了,把这个活下去的名额让给了贺鸳。 可惜了,贺鸳没能如他所愿,就这么倒在了游戏结束半个小时前。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相遇像什么,也许只是过路人的一次善意,也许是心力交瘁看不到结果的放弃。 那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真相,别人也不会在乎。 而失去目标的波塞冬再次发怒。 眼看着贺鸳完全失去生命体征后,简月和付颓却像是突然投降一样,付颓把武器收了起来,将贺鸳的尸体丢在一旁,两个人都朝波塞冬举起手来。 “波塞冬大人,请您不要生气,我们并没有戏耍您。”简月表情严肃道。 波塞冬原本要立即处死他们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看着这两个人和自己一样外貌,身体却矮小了不少的外来人。 “你们想说什么?” 付颓接着简月的话立即道:“这里的囚犯并不是全部!还有新的外来者闯入了您的海底王国!” 躲在海底住民身后的俞浮人都傻了,这俩直接就自爆卡车了吗? 俞浮还没反应过来,简月又在继续煽风点火:“这些外来者觊觎您的神戟,才偷走的,只要把他们全都抓回来,一定能拿回您的神戟!” 俞浮满头问号,这两个人甚至是在栽赃陷害其他玩家了啊。 还没想明白这俩人到底想干什么,就见波塞冬冷哼一声。 下一秒,波塞冬手中神光爆发,火山内部的所有玩家都是一愣。 第195章 神光结束,牢笼里又多了几个外来者,他们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赫坛也在其中,他很快就发现了,他安置好的林昕也被传送过来了。 看着这些人,波塞冬眯了眯眼:“还真是不少。” 在没人反应过来时,波塞冬又问简月:“指出来,谁偷的神戟。” 这下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是被简月卖了。 安逸已经开始往后方缩了,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简月却还是摇了摇头,她语气惋惜:“抱歉,您还漏了两个人,而您似乎也无法把他们召唤来,可惜了……” 这明晃晃指的就是祁离深和玺厌图。 波塞冬也不急,只是抬手往前捏去,当着众人的面,他捏住了那所剩不多倒计时数字。 玩家们皆是一愣。 “那我给他们一个救你们的机会,在这最后半个小时里,若是他们救不了你们,那就别怪我,将你们全部杀死在这座监牢里。” 蝮蛇游上镜溟的肩膀,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开口提醒着看戏的镜溟。 “一切顺利,您不去提醒提醒那两位吗?” 镜溟转头看了眼肩上的蝮蛇,到底没说话,只是抬手往那还剩半小时的倒计时上一点,原本有着暗暗加快速度的倒计时,此刻恢复了原本的流速。 “属于你们的游戏,也该开始了。” 与此同时,神殿之内,在玺厌图面前,钢琴上的乐谱架上,凭空出现了一张乐谱。 在看见熟悉的乐章后,玺厌图便眯了眯眼。 而祁离深所在的地面,突然一格一格的亮了起来,格子上闪过一些音符后又消失,看起来像音游一样。除此之外,祁离深还能看见一个屏幕,上面有着一套完整的跳舞动作。 这么看,两人的任务还挺明确的,祁离深的任务也明显比玺厌图要难一些。 玺厌图要在满是刀片上的钢琴完整弹奏出一首曲子,而祁离深要在满是刀片的地面上跳出一支与音乐对应的舞蹈。 他们两个闲了这么久,也是终于轮到他们两个干点活了。 玺厌图转头看了眼还在研究那些方块的祁离深,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会跳吗?” 祁离深也抬头看向他,“只会跳你教我的那支。” 那是上个轮船副本里祁离深学到的,他学得还算快,现在也没忘。 玺厌图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支舞可跟这支舞不同啊。 谁也不知道如果祁离深跳错了,或者玺厌图弹错了,他们会不会重新来。 但,「00.29.36」这样的时间挂着,那就显示了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先试试吧,曲子跟舞应该是同时的,我看了下曲谱,弹完一首差不多五分钟,算快的了,可以先练习一下。” 祁离深点头算同意了。 弹钢琴和跳舞其实都不算什么困难的,两人最难的,是琴键还有地面上的刀片。 第一遍练习,在倒数第四节的时候停止,一曲都没弹完,玺厌图的手指便已经被划开到鲜血淋漓,台下的祁离深同样如此。 为了不给玺厌图添麻烦,他尽量不犯错,无视着脚底被刺穿到麻木的疼痛,一直跟着玺厌图的音乐节奏在跳。 这种苛刻的条件下,第一次练习在倒数第四节才跳错,已经算两个人很默契了。 祁离深看见玺厌图手上鲜血淋漓,琴键上也都是玺厌图的血迹,心里难受的不行,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 第二次练习就好多了,是在最后一节的时候,有个尾奏,祁离深没跟上,但现在已经知道了,那跟上就不是问题。 确定了祁离深会跳这个舞之后,玺厌图本也是打算练着练着就直接过的,只是他们这个练习实在是太痛了,练完后玺厌图都是让祁离深也先休息一下再继续。 第二次的练习,祁离深垂着脑袋,不住的自责起来。 如果他最后跟上了尾奏,那就直接结束了,玺厌图也不用再受一次苦。 等休息好后,玺厌图递给祁离深一个眼神,祁离深便点头表示自己好了,抬手做好起舞姿势。 玺厌图的手指被割开了太多次,甚至有点伤口已经能清晰见骨了。 看着自己再次抚在琴键上的手指,玺厌图也不知道,祁离深被刺穿的脚底,又该是怎么样的血景。 摈除杂念之后,玺厌图再次按下琴键,弹奏出祁离深已经听过两次的音乐,而随着玺厌图的音乐响起,祁离深面前的地块也开始出现黄色的音符,祁离深便舞着屏幕上的动作踩了上去。 一支血腥的舞蹈,陪着温和的音乐,场面说不出来的诡异,又是令人惊叹的契合。 玺厌图每弹一下,琴键上就留下了更深的血迹。 祁离深每跳一步,地面上拖曳的鲜血也更明显。 这是舞者与演奏家的乐章。 越是最后,曲子越是激扬,祁离深的舞步更加坚定,玺厌图的手也弹得越发迅速。 带着对彼此的信任,舞蹈跳到最后一步,曲子也再次在尾奏变得柔和,直到玺厌图按下最后一个琴键。 舞蹈与音乐同时结束,时间暂停在「00.04.24」。 比他们两个预想的时间都要早一些完成。 关押玺厌图的牢笼凭空消散,地面上的刀片全都缩回了地面,前方舞蹈动作提示的屏幕两侧有礼炮点燃,彩条与花瓣在欢呼一般的小喇叭声中撒在整个神殿。 第196章 祁离深平复着起伏的胸膛,躺在那片鲜花铺满的台阶上,随口问道:“那是什么曲子?我好像以前也听过。” 血液顺着琴键流淌在地上如水花嘀嗒出声,玺厌图的十根手指,已经全部琴键缝隙的刀片割到几乎废了的程度,但他看起来并不在乎,疼痛于他似无感,面对祁离深,他脸上永远都只挂着那副温柔的笑容。 “《献与深爱拥吻天使》,你喜欢吗?” 玺厌图摸着被自己血染红的琴键低声开口。 祁离深此刻仰着头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玺厌图那悲天悯人的视线正缓缓看向他,宫殿里破裂的彩绘玻璃照进了惨白的月光,却十分小气的落在二人中间,谁也不愿照亮。 “好长的名字。” 匿于黑暗的两双眼眸于月光交汇。 祁离深的喉结滚了滚,他似乎又忘记了脚底被割裂上千次的疼痛,就这么撑着身子重新站了起来,踩着为宣告游戏胜利而落下的鲜花,一步步走到了玺厌图身边。 路过了月光,祁离深用手撑着钢琴,他的掌心被琴键缝上的刀片划破,融于方才玺厌图留下还未干涸的血液。 血迹似乎代表着俩人刚才所行的疯狂行为。 祁离深俯下身,在玺厌图静默望着自己的漆黑眼眸中,一个疯子要吻另一个属于他的疯子。 在碰到那温软的唇前,祁离深感觉到嘴角传来了疼痛感,随即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祁离深低头看去,发现玺厌图大概是在自己刚才只注视他那双眼睛时,将琴键缝上的刀片抽了一块出来叼在嘴上,自己色欲熏心这才没发现。 偏偏玺厌图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角被划破血流不止,像是故意为之的幸灾乐祸。 祁离深眼前一亮,不知道玺厌图为什么要怎么做,但突然就想和他较劲儿。于是祁离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突然抬起轻轻掐住了玺厌图的脖子,也不管玺厌图嘴里还有没有刀片,再次亲吻上玺厌图上扬的嘴唇。 割裂的疼痛到底还是不及鲜血和唾液纠缠的快感与内心的满足强烈。 在看见玺厌图也不怕疼似的享受这个血腥味的亲吻,祁离深就知道,他们两个完的彻彻底底。 而被尘封的那些记忆,此刻却像被裹在一颗薄膜球里,挣扎着想要冲出。 而玺厌图口中衔着的刀片,刺破了球体脆弱的表皮,瞬间,无数记忆破壳而出,充斥着祁离深的脑海。 第111章 day.111 见倒计时停止,玩家们都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被波塞冬困在这个地方,但也不能猜出让时间停止的到底是谁。 波塞冬见时间停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倒计时数字捏成粉碎,又意味深长看了眼这几个冒出头的玩家。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算你们幸运,但海神之戟,你们并没有找回,也就是说,你们的通关任务,并没有完成。” 原本松了口气的玩家们现在又都愣住了。 然后他们突然想到,对啊,他们只是让倒计时停止了而已,不管是海神之戟,还是罗德公主,他们都没找到,那通关任务岂不是一个都没完成? 在几人犹豫期间,赫坛和林昕对视一眼,前者缄默了一瞬,还是站了出去。 “波塞冬,海神之戟,还有你的女儿,我找到了。” 波塞冬和其他玩家纷纷看向赫坛。 简月皱起眉,总觉得赫坛现在站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赫坛继续道:“海神之戟是你女儿罗德偷走的,因为那是你欠她,也本该属于她的神器。” 闻言,波塞冬周身猛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威慑力,能压得海底住民们都喘不过气来。 但赫坛可不是那些海底住民,他继续道,桩桩件件数落着波塞冬的罪行。 “为了实现你自己的永恒统治,你压制罗德的成长与神力,把早该由她继承的海神之戟占为己有,在海神之戟‘物归原主’之后,你暴露本性,无端杀戮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的子民……你这种人,在各种方面来看,你都不配成为一个领导海底王宫的国王。” 说完,赫坛又转过身,目光越过玩家们,看向牢狱最深处的海底住民们。 “你们呢,你们还愿意被这种阴晴不定的人统治吗?随时会有灭顶之灾。” 那些奇形怪状的海底住民有所动摇起来。 这是他们想要的吗? 谁会想无缘无故丢掉性命吗? 没有。 见海底住民们都有所动摇,赫坛继续面无表情道:“罗德公主让我带话给你们,如果今日波塞冬死,罗德成为新的海底国王,她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她绝对不会像波塞冬一样如此暴政,让你们苦不堪言,为生存下去而苦恼。” 林昕震惊看着赫坛。 当时赫坛与罗德做交易的时候她也在场。 但罗德好像没有说过这些话吧? 现编啊? 看赫坛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昕当然也不会戳拆他,毕竟罗德本人又不在这里,赫坛只管完成交易就行了。 至于交易怎么完成的,那就是赫坛自己的事了。 波塞冬只是轻蔑看着赫坛,仿佛在看一只低贱到尘埃里的蝼蚁一般。 “你,敢说要杀我?就凭你们这些外来者?” 简月连忙拉着林昕和付颓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不是我们啊,是他一个人!” 第197章 其他几个玩家也纷纷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把赫坛孤立出去了。 赫坛:“……” 卖队友是真干脆。 波塞冬笑得更猖狂了:“看吧,你甚至连同伴都没有,你拿什么来杀我?” 就在赫坛要开口之际,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天而降。 “他杀不了,便由我来助他!”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身上缠着染血纱布的罗德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缓缓降落在牢笼之前,目光与波塞冬如出一辙的寒冷。 波塞冬见到这个女儿的第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伤是自己留下的杀阵造成的。 在罗德手上拿得那长戟,自然也就是丢失的海神之戟了。 波塞冬冷笑一声:“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罗德不为所动:“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你才是那个偷走我一切的小偷啊,父亲。” 波塞冬依旧不屑。 就像赫坛说的,罗德的神力一直被他压制着,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哪怕有神戟在手,她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呢? 躲在海底住民中间的俞浮,抬头看着这父女对峙的画面,忍不住咂咂嘴:“虽然希腊神话里对这个罗德公主的描述不多啊,但她一个小神祇真敢这么跟波塞冬说话吗?不愧是npc演绎的啊,纯野史。” 看出波塞冬的想法,罗德便做出了一个让海底住民都惊讶的举动,她来到赫坛面前,把海神之戟交给了赫坛。 “麻烦你了,替我杀了他。”罗德公主如此交代。 近距离下,赫坛能看见包裹罗德公主的纱布,一直在渗血,她来到这里,都是在强撑。 赫坛沉默地接过了神戟,再抬头看向时波塞冬时,浑身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骄傲的波塞冬依旧横眉冷眼,抬起手指向赫坛,一道蓄力的神力光球就在他指尖迅速凝聚。 不消片刻,一道爆音的光柱直直捅向赫坛。 简月见此,到底是没忍住为赫坛捏了把冷汗,那玩意儿,光看起来,就知道打在身上肯定有点痛啊。希望赫坛能抗住。 但在那光柱之中,很快一个黑点就被无限放大。 “吼!!” 恶兽咆哮声响彻,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只见原本赫坛所在的位置,一个兽首人身的东西,手里拿着神戟,护着身后因为伤口裂开而失血过多晕过去的罗德。 兽首上的耳朵微微一动,一颗难以形容的似犬似狼的黑焰脑袋,正用红色眼白中的重瞳,看猎物一般直直盯着波塞冬。 波塞冬也蹙起眉,“这是什么东西……” 那兽人张开嘴,口鼻中吐出沸腾的热气,在它周遭的海水都有了沸腾之势。 下一秒,兽人的身躯开始无限膨胀起来,它身边的人意识到不对,感赶紧继续撤退去。 兽人的身躯在不断变大,直到顶到牢笼之顶,只见它一吼,瞬间又把牢笼震破,笼中所有人都蹲着身子,生怕被波及到。 在兽人手中拿着的海神之戟,也随着兽人的体型一起在变大。 直到兽人变得和波塞冬一样大,才停止了生长。 “这是……赫坛?”林昕瞪着眼睛不敢置信。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变成那种……怪物了? 简月和付颓对视一眼,俩人都没说话。 对于赫坛的来历,他们确实不怎么清楚,毕竟他们第一次见到赫坛时,他就有人类的模样了。 变大之后,那颗兽首更具有压迫性,看起来真的像是地狱来的恐怖生物一样。 兽人眼中一双重瞳不断颤动,像是在观察着波塞冬,又像是在以一种更强大的姿态俾倪波塞冬。 蝮蛇看着这样的赫坛,竖瞳眼都没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溟倒是在此品出了一丝怀念之味。 “怠伏地狱犬……” 蝮蛇转头看向镜溟。 “对付一个npc而已,虽然是模拟神明,但他没必要弄出这么大阵仗。”镜溟惋惜评价道。 但她到底不是赫坛,也不知道赫坛在想什么,她只是来看,这些人能不能完成任务,然后通关离开的。 下方两个巨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兽人头上顶着的幽冥火焰,哪怕在海水中也无法被扑灭,它像无数生命一样,还在兽人头上不断跳跃着。 手握海神之戟,就已经有了百分百的胜率。 兽人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举着神戟冲向波塞冬。 波塞冬下意识念着咒语,想要回收海神之戟,让它认回自己的主人是谁。 但海神之戟在兽人手中,纹丝不动,连挣扎的震动都不曾有。 眼看兽人已经举着海神之戟来到自己面前,波塞冬不得不调出不少神力与之对抗。 而牢笼之下,简月正组织着这些被关押的海底住民逃跑,毕竟波塞冬现在在跟赫坛打架,不可能再分出神力再来屠杀这些海底住民。 长相奇形怪状的海底住民们到底还是知恩图报的,走之前都跟简月道了谢。 这时林昕从简月身后喊住这些海底住民,把昏迷的罗德交给了他们。 “这是你们的新王,请记住,她身上的血,都是为了你们而流。” 林昕说得认真,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几个海底住民还是小心翼翼护着罗德,把她一起带走了。 第198章 毕竟罗德从天而降来救他们的画面并不是他们看错了,罗德愿意为他们这些子民奋战,他们当然也愿意护住罗德。 见海底住民都走得差不多了,安逸本来也想走的,但看其他玩家都还在这里凑热闹,他就也没走,毕竟这种情况,反而是谁走了谁更显眼。 地狱犬拥有地狱之力,自然不是一个创造出来的npc能解决掉的,再加上兽人手里还有海神之戟,不消片刻,波塞冬就已经节节败退,浑身是伤了。 波塞冬捂着伤口,目眦欲裂看着兽人,眼中全是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给我无上神力吗?不是说我就是波塞冬吗?你骗我!!镜溟!你骗我!!” 就在波塞冬仰头怒吼质问时,神戟便刺穿了他的喉咙,他不敢置信转动眼珠子看向就在自己面前的兽人。 爬满血丝的眼中满是不甘心。 在兽人抽出神戟之后,波塞冬下意识捂着汩汩冒血的脖颈,抬手指着兽人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屋无力往后倒去,扬起一阵海沙。 在不远处看戏的镜溟只是摇摇头。 min之后的npc觉醒情况很多,海底副本的波塞冬和罗德都是自我意识觉醒的npc。 但那又如何? 镜溟不会对npc有怜悯之心,棋子创造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娱乐。 第112章 风雪一夜 镜溟再次踏入神殿时,便看见祁离深倒在玺厌图身上,双眼闭着,看起来像在做什么噩梦。 而玺厌图就安静让祁离深靠着,手掌轻抚着祁离深的后背,嘴里不知道在低声唱着什么。 镜溟走上前去,低头看向玺厌图,道:“我的游戏结束了,很快你就能离开了。”说完,镜溟又蹙眉看向祁离深。 “……你比我更清楚,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而且,下轮副本,他不能再……” “镜溟。”玺厌图开口打断了镜溟的声音,他眼眸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镜溟看不懂,便也停止了说话,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一扇空间之门在镜溟身后突然张开,镜溟抬脚就要踩进去,又听到身后传来玺厌图一声模糊不清的“谢谢”。 镜溟回头看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玺厌图似乎一直只关心祁离深怎么样,一个眼神也没给过自己。 镜溟还是越过空间之门离开了。 随着神殿殿主的离开,其他玩家也已经完成了副本任务,跟着一起离开了,至于副本世界保存还是崩塌,取决于神殿殿主。 外面安静的可怕,殿内也只能听到两个人不怎么明显的呼吸声。 神殿没有崩塌,依旧为这停留在此的一对恋人支撑着。 玺厌图垂着头,与祁离深额头相抵,闭上眼,安静的像也睡着了一样。 “这个世道穷人和好人都很惨,穷好人就更惨了,既然都这么惨了,为什么不能当坏人?” 耳畔出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那是记忆长廊里的一个午后,名为祁离深的小男孩儿,靠着神经病院病房外的墙,望着天空,询问着病院里关着的玺厌图。 病房里看书的玺厌图一如往常一样,声音轻轻地回答着祁离深的问题。 “可你不穷。” 祁离深撇撇嘴,蜷起腿环住,一张小脸埋在膝盖里,声音也闷闷的,“但我是坏孩子。” 玺厌图却疑惑道:“你坏吗?” 他没怎么离开过病房,对于好坏的概念,其实有点模糊了。 祁离深便喋喋不休继续说着:“因为做好事也不能当饭吃,也不会有人将所有好人铭记,那为什么还要做好人?根本没有意义,我要变成坏人。” 那声音与其说像什么豪言壮语,其实听来更像是在赌气般。 玺厌图想了想,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放下了书,道:“现在也有很多人,说不出宇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祁离深没懂。 “没有意义的宇宙,但它就是存在了,然后拥有了星系,星球,有些星球又开始繁衍无数生命。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但又就这么存在了。” 祁离深听得有些迷茫。 怎么总觉得……这些话这么深奥呢,玺厌图懂的东西真的好多哦…… 祁离深拧起眉头,还是泄气道:“既然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反正有一天都会死的……” 玺厌图便又道:“那就是我们作为生物的执念了,虽然没有意义,但因为存在了,所以渴望生存下去。” 说完,玺厌图从床铺上站起身,走到墙边,望着头顶上的天窗,再次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吗?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祁离深听到玺厌图的声音近了许多,便赶紧把头从膝盖里抬起来,又站起身转身蓄力一跳,像往常那样抓住天窗的栏杆,努力往病房里看。 “你怎么下床了!你不是生病了吗?” 前两天祁离深来看玺厌图的时候,玺厌图在咳嗽,可能是因为秋冬换季感冒了。 在祁离深的印象里,玺厌图确实身体不太好。 现在玺厌图看着祁离深挤在天窗上的那张努力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已经好了……所以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祁离深已经见到玺厌图了,便心满意足跳了回去。 “也不是心情不好吧,就是……我妈住院了,她,昨晚上自杀了,被发现了,然后就送进医院了。” 第199章 玺厌图愣了一下。 他和祁离深认识的时间不久,但祁离深知道玺厌图没有母亲之后,便经常和他讲起自己的妈妈,久而久之,虽然玺厌图没见过祁离深的母亲,但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夫人有着好感。 祁离深苦笑一声:“她是不是觉得我不乖,因为我太坏了,她不想要我了,所以才自杀的……” 玺厌图下意识想反驳,却说不出来话。 玺季风不止一次告诉他,母亲会死,就是因为玺厌图。 玺厌图虽然知道玺季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在骗自己,但一想到那剩下的百分之一,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祁离深的话。 “可你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长大,你能做什么呢……”玺厌图喃喃自语般。 祁离深当然是听到了,他沉默了好久,才摇摇头,试图把烦恼摇出脑袋,用好心情面对玺厌图。 “不要想这些了!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跟你说,可能之后一段时间,我要去医院陪我妈,就不怎么有空来了,等我妈好了之后,我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玺厌图听到这话后,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话之后,大概就不会再见吧,玺厌图也不知道祁离深的母亲什么时候会好起来,也许等那位夫人好了,祁离深就把自己忘了吧。 ……算了,一个人也习惯了。 玺厌图刚想转身回去床上坐着继续看书,天窗上又有一双小手从外抓着栏杆,下一秒,熟悉的小脸又出现了。 玺厌图看着祁离深,刚想说什么,祁离深就先开口了:“你要记得我的样子啊!不要忘记我!” 玺厌图怔愣了一瞬,然后忍不住低下头笑起来。 “不!许!忘!记!我!”生怕玺厌图真会忘记一样,祁离深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一样喊了一遍。 玺厌图见他快抓不住了,只好连连点头答应,祁离深这才放心松手离开。 小孩子的约定不做数的,可想着祁离深那么认真的表情,玺厌图想,他确实短时间内很难忘记祁离深。 但甚至没到一个月,只是过了一周,祁离深就在一个夜晚出现了。 玺厌图当时已经睡下了,但他实在是浅眠,大概是被玺季风折磨出来的,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被惊醒。神经病院的工作人员都了解这点,所以在玺厌图睡着之后,后面的时间,只要玺厌图不醒,就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休息。 所以墙外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很轻,但还是把玺厌图吵醒了。 玺厌图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抬头想看窗外的月光,却只看见被隔绝在窗外的夜雪。不知道想到什么,玺厌图还是拖着椅子到墙边,又站到椅子上,把工作人员关上的窗户打开了。 瞬间,风雪扑在玺厌图小小的脸上,吹得玺厌图差点睁不开眼。 “唔……下雪了。” 玺厌图本来还想伸手出去接一下雪,就听到墙下一声很小的“南木”。 玺厌图心一惊,连忙低头看去,祁离深正在窗下看着他,半个身子都被雪盖住了。 “你怎么……”玺厌图还在震惊,看着祁离深被冻红的脸颊,玺厌图意识到不能这样,就要转身回屋子,想找点东西给祁离深盖住。 “南木,别走。”祁离深开口喊住了他。 玺厌图停止了动作,但还是很担心看着祁离深。 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见玺厌图这幅表情,还是因为一周没有见到玺厌图了,再见到他,祁离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的嘴角又弯了下去,眼眶红的厉害,他又连忙抬手擦擦脸。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我穿得可厚啦,不会冻死的。” 玺厌图没说话,只是依旧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祁离深。 祁离深顿了顿,把手放下去,垂着头可怜巴巴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南木……她死了。” 玺厌图很快就明白,这个“她”是谁。 “她说,她是爱我的,她不后悔把我生下来,但她后悔嫁给那个人渣了,她不想活了,她没法儿哄着自己活下去,然后她就……她就当着我的面,用水果刀划开了脖子,我就在旁边看着,我没有阻止她。” 祁离深的声音夹杂在风雪里,似乎带了些哭腔,但玺厌图没有戳穿他,只是安静听着。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应该要救她,可我想救她的时候,我又在想,我把她从刀子上救下来,就是真的救她了吗?她就算活着,她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有真心的快乐吗?所以我还是什么都没做,看见她最后,脸上是笑的时候,我觉得我没做错。可是……可是南木。” 祁离深突然抬头看向玺厌图,他脸上的表情很扭曲,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明显的泪痕已经糊了满脸。 “南木,作为她的儿子,我需要她活着,我是不是,是不是很自私,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啊?” 玺厌图心猛地抽痛了一瞬。 坏孩子? 到底怎么样,才能算定义完全的好与坏呢? 玺厌图不知道,但他还是下意识朝着墙下的祁离深伸出了手。 祁离深也伸手握着玺厌图的手腕,带着他的掌心抚上自己的脸颊。 玺厌图的手很温暖,贴在祁离深冰冷的脸上,像是企图在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带来更多热源。 第200章 祁离深缓缓蹭着玺厌图的掌心,玺厌图能感觉到他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失去母亲,内心太过悲痛而导致的。 “南木。”祁离深喊他。 “我在。”玺厌图回应着。 祁离深再次抬头看他,眼中似乎有着某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在疯狂蔓延。 “你会属于我,然后永远不离开吗?” 玺厌图张了张嘴。 “也许我们真的都是坏孩子,所以爱我们的人都离开了,不爱我们的人还在折磨我们,属于我们的道路,注定不会太光明。” 玺厌图轻声道,“但都不重要了,别让我离开你,我属于你。” 第113章 day.113 偌大的长生天越发安静。 之前还有几个玩家搞出点动静,再不济,也能看见几个人的身影在大殿里穿行,或者在花园里。 但眼下,嫉妒队与暴食队也都全部淘汰,已经没有玩家再离开自己的房间里了。 这次的七天休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休假,心情多是沉重的。 按天主七罪来看,他们之后还有两个游戏副本了,只要通关,就可以重返真实世界。 但……通关人员只有三个,超过三个人,其他人就会被主神直接抹杀。 这是在强迫剩下的玩家尽快做出抉择。 是一直沉寂下去,还是先下手为强,真的拿起屠刀去杀人。 积分榜再次更新了,大概是因为都杀了一个玩家,并获得了他们的全部积分,祁离深和玺厌图的积分开始断崖式的霸占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位置。 第三名是也杀了玩家的付颓。 而付颓直接差了第二名的玺厌图两百积分。 要怎么弥补这积分差,之后的玩家能想到的,就是直接去杀人,掠夺他人的积分。 可这注定不会太容易。 俞浮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神情郁郁寡欢看着面前的大片花海。 他少有不认识的花朵,但这些花,他确实没认出来,大概是独属于长生天的花吧。 望着在花海中心的老树干,俞浮压抑的情绪在看见那突破天际也望不到尽头的树枝后,变得更加窒息痛苦。 身边有人坐下,俞浮本不在乎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下意识转头看去了,在看见林昕的脸后,他还有惊讶。 林昕和他不同,是释然的目视着眼前的一切。 “俞浮,下一个副本,我可能真的不可能再依靠你们混下去了。” 俞浮没说话,只是面露不忍之色。 林昕转头对上俞浮的视线,反倒是露出了与之前唯唯诺诺的表情,截然不同的笑脸。 “别这样,开心点,我本来就该死的不是吗?但长生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存的希望……我运气也还不错吧,因为我遇到了你们这些队友,所以其实没怎么努力,也活过了五个副本。” 说着,林昕顿了顿,她似乎是哽咽了一下,才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心情后,才继续道:“谢谢你们。” 俞浮何不是如鲠在喉。 奔着生存而出发的副本游戏,发展到现在,他们见到最多的,是死亡,想活下去的人都死了。 剩下想活的人又怎么样呢?还是会死的。 此前可能让有些玩家浑水摸鱼活下来了,但之后呢? 之后谁还能安心让这些玩家继续活着,最好杀的就是这些人。 俞浮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林昕也不介意,陪他坐了一会儿后,便站起身,对俞浮如同告别一样,郑重开口道:“接下来,你的敌人会很麻烦吧?傲慢队他们可能不会再跟你亲近了,挈冶在海底副本回来之后,对你的态度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你……自己多小心点吧。” 之前的副本里,俞浮和林昕就像姐弟一样,经常凑在一起互相帮忙,虽然中间还有个挈冶,但林昕知道,俞浮和挈冶不一样。 挈冶是为了活下去而开始抛弃自我的人,但俞浮不是。 这么一对比,林昕还是更愿意更多嘱咐俞浮一些。 俞浮闷闷地点了点头,林昕才抬手摸了摸俞浮低下去的脑袋。 “你想活下去的话,也该再次拿起武器了,小少爷。” 贪婪队休息室内,许珏正在看公共休息区多出来打发时间的书本,安逸却焦虑地一直走来走去,晃得许珏头都晕了。 “你很急吗?”许珏放下书,无奈问道。 安逸则是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许珏:“你不急吗?积分榜上,你我,还有那个叫林昕的,我们三个可是积分垫底!我都还比你们多23分呢,你就不怕这么点分,到最后直接被抹杀吗?马上就是倒数第二个副本了!” 许珏却无所谓耸耸肩,继续埋头看书。 “赢不了就死,输家有什么好抱怨的,之前不努力,期末了想着临时抱佛脚,你又能杀谁呢?” 这是实话。 之前没实力的都差不多死完了,现在非要看,还剩两个最废物的,一个林昕,一个就是安逸不能杀的队友。 除了这两个人,榜上积分比安逸高的,又有几个他真的能解决掉? 见识过那些人各显神通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些东西,可不是只靠脑子就能填补的。 想到这里,安逸有些后悔,之前把温曲和齐烟就那么害的自相残杀了,早知道应该自己动手杀了那两个人,那他现在起码保底积分也不会低成这样。 第201章 安逸之前还能悠闲看戏,但越到最后,他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焦虑在被无限放大,再次死亡的恐惧更是让他满头大汗。 转头看向无所谓的许珏,安逸还是忍不住几步上前,抓着他手里的书丢开,朝他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一点不为你自己考虑吗?还是你根本无所谓,死就死了?” 安逸的语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许珏也没生气,只是面上更无奈了,他扶着额头反问安逸:“那你想怎么样?” “合作,杀人!”安逸露出了之前从未有的凶恶表情。 许珏定定看着这样的安逸,许久之后还是摇摇头。 他起身把被安逸扔掉的书捡起来,下一秒就回去了他自己的单独房间。 见许珏就这么一言不发离开了,安逸更是气到抓狂发疯。 他怎么就没傲慢队或者暴怒队那种队友呢?全是和这种独行侠在一个队,安逸简直要气死了,偏偏现在许珏又回了个人空间了,安逸根本找不到他,想骂人都没机会。 长生天,神殿殿主空间,图书殿。 叶礼捷法歪头看着在这里查阅典籍的镜溟,好奇凑上去想看几眼,但她实在是看见那些字就头疼的很,镜溟又不肯念给她听。 跟着看了许久,叶礼捷法还是放弃了,倒在旁边观书的沙发上,带着怨念看着镜溟。 “这次都没怎么看,你的副本就结束了,也太快了!” 镜溟这倒是回答了。 “副本而已,不过就是杀人,娱乐,有什么好看的。” 叶礼捷法撇撇嘴。 她是神殿殿主中,唯一一个把npc当成子民对待的,因为那些勇者世界,对叶礼捷法来说,是可以回去休息的家乡。 但对其他神殿殿主来说,那些副本世界,只是筛选玩家的杀戮游戏而已。 剩下的,就是叙牧这种超级大变态了。 叶礼捷法还在心里蛐蛐叙牧,下一秒,她就看见叙牧走了进来,然后直朝他们过来。 叶礼捷法:“……” 不至于是听到她心声了,来找她打架的吧? 叶礼捷法还在想要不要先溜,叙牧就直接坐在了镜溟对面,只跟叶礼捷法对视一眼打个招呼,就只看向镜溟了。 “镜溟阁下,您的副本世界关了,但怎么还有一方小世界还在啊?”叙牧笑眯眯问道。 祁离深和玺厌图在副本结束后,没有回到长生天来,是神殿殿主都知道的事。 但主神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对镜溟兴师问罪。 但叙牧不怕。 镜溟一个眼神都没给叙牧,说出来的话却是火药味十足。 “然后呢?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叶礼捷法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路了,图书殿里只剩这俩人在对峙。 叙牧率先笑了两声打破沉默。 “别这样凶巴巴的嘛,我只是来问问而已,确实,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玺厌图是杀不死的,有他护着,祁离深更是杀不了。” 说着,叙牧眼中有一丝怀念之色,他眨巴眨巴眼睛,感叹道:“不过说起来,之前不管是祁离深,还是玺厌图,会死都是因为一个原因呢……游戏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说完,叙牧又用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镜溟。 镜溟这次也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您说,为什么这次,副本存活名额变成三个了呢?是我们那位主神大人手下留情了?” 镜溟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叙牧,与他无声对峙着。 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叙牧也不尴尬,在看见镜溟漠不关心的眼神之后,也只能耸耸肩。 “好吧,我还以为您会知道些什么,毕竟您似乎比我们更早知道,玺厌图是法则化身的事……说起来,如果不是之前那件事的发生,您应该才是长生天第一位神殿殿主吧,真可惜。” 镜溟合上书,起身拿回原地放着,无视了身后叙牧恶意的视线,镜溟就要径直走出图书殿时,突然转头看向叙牧,冷声警告:“你算什么东西?再自作聪明,只会死的彻底。” 听起来像威胁,但也确实是提醒。 不过在镜溟离开后,叙牧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很快,叙牧还是收敛起了笑意。 “都是走狗而已,镜溟,你当的真是比谁都称职,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主神会不会因为你的忠心,就这么放过你啊。” # 祈天夜宴 第114章 day.114 虚无之中,主神端坐在庞大的王座之上,手中拿着一个魔方似的正方体空间。 空间内不断爆发着强大的异能量,若是有旁人在此,定会被这股能量震退不敢上前一步。 主神只是静静看着这空间发泄那永不枯竭的能源,覆盖在雪白长眉下的双眸清明如星。 随后,主神抬头一扔,那正方体空间就彻底消失无踪。 【咦……?】 【贪婪神殿副本传送开启,各位将被传送至模拟空间“天宫”。】 这次的副本传送依旧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 玩家们挨个从长生天传送自天宫。 不知道是不是简月的错觉,在传送开始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乌诀疑惑的声音。 至于乌诀在疑惑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直至所有玩家传送完毕,系统才继续更新副本内容。 第202章 【游戏任务:请玩家们入席这场祈天夜宴,直到宴会结束。】 传送来的玩家都蒙了。 这是什么任务? 就这么简单?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玩家们这次依旧被各自传送到了不同的出生点。 而相同的是,他们的出生点都在一片迷雾之中。 这迷雾俞浮可太眼熟了,他去找祁离深和玺厌图是,就是穿过同样的迷雾,才找到关押那两人的神殿。 现在,俞浮看着迷雾中唯一显眼的建筑物,自然是毫不犹豫朝着建筑物走去。 起先只能看见一角的建筑物,随着距离的拉进,逐渐显露全貌。 那是一座极其巍峨辉煌的宫殿,比上一个副本里的波塞冬宫殿,还有楼兰副本的王国宫殿还要壮观。 站在外围的俞浮都忍不住感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建筑物。 怪不得这个副本叫「天宫」。 也不知道这个副本的神殿殿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毕竟乌诀之前也说过,副本内容都是根据神殿殿主喜好来编织的故事而已。 莫不是这神殿殿主,其实是个古董迷?或者干脆就是个古代人? 没思考多久,俞浮便想找正面方向进去瞧瞧。 刚要转身,俞浮面前的宫墙却突然动了起来。 刚刚还没有门的墙壁,现在多出了一个游园小道一样的园门。 俞浮震惊了一瞬,左右看看,确定自己身后没人跟着,才抬脚走进园门里。 等到俞浮进来后,又立即转头看去,就看见自己穿行进来的门,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那里从来都只有一堵墙。 一般来说,这肯定是灵异故事。 但放在副本里,似乎又能说得通了。 反正已经进来了,俞浮也不管这墙什么原理了,跨着步子就朝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走去。 不远处有歌乐声响起,似乎远处的宫殿内正在上演什么古典舞一样,钟鼓齐鸣,悦耳的让俞浮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俞浮下意识朝着舞乐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看着那些金光璀璨的墙壁,俞浮又想,神殿殿主说不定是个财迷。 正想着,耳边的丝竹声越发清脆响亮。 俞浮刚抬头看去,便看见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先他一步进了那歌舞升平的宫殿里。 俞浮还有些诧异,他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简月和林昕? 她们两个居然也有玩到一起去的时候吗? 思索间,俞浮又变了脸色。 不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简月怎么可能还像之前那样和善对待林昕,她别不是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林昕杀了吧? 想到这里,俞浮就要急忙走上前去。 但下一秒,他自己又愣在了原地。 林昕之前在长生天跟他说的话,他都记得。 那林昕就算真的被简月杀死,那也是林昕自己的选择,自己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吗?简月的实力他又不是没见过,别说到时候为林昕报仇,说不定简月一杀红眼,自己也得死她手里。 俞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好像还不太想死。 听起来全是乐声的宫殿内,确实摆放着很多东西,乐器,家具,似乎古代人能想到的工具,这里都有。 可这里的乐器全都没有跳动,也没有人在这里跳舞,那诡异的乐声却依旧萦绕在两人耳间。 简月越是走近一分,脸色就更阴沉一分。 但她拉着林昕前进的步伐却没有后退。 林昕也只是任她拉着,一言不发跟着往前走。 直到越过前厅,来到里面的内殿时,简月才松开了林昕,又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林昕几眼,才嘱咐道:“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林昕见简月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 “你不杀我吗?” 简月却沉默了。 她应该趁现在,林昕主动找上她,还没有其他人发现林昕前,尽快解决掉林昕拿到她的积分的。 但简月犹豫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她像是自欺欺人一样,低声道:“再等等吧,我要去找他……” 在这座天宫里,已经有玩家发现,好友那一栏功能已经彻底消失了,也就是说,在这迷雾蔓延的璀璨宫殿里,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队友,全凭运气。 这个宫殿虽然显眼,但内殿有个地方却极其隐蔽,只要简月走之前再修饰一下,林昕也不主动暴露自己,那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里还藏了个大活人。 看着简月就要离开的身影,林昕还是喊住了她。 “简月。” 简月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林昕也哽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我希望,杀我的是你。” 简月不明所以回头看向林昕。 林昕又补充了一句。 “你动手,应该不会太疼。” 简月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看着简月是背影,林昕还想再说什么,但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林昕下意识转过头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简月离开内殿,站在空旷的外殿时,蹙着眉看向自己的手。 她动手,其实挺狠的,但简月也不会去问被她杀的人疼不疼。 与其说她动手不会疼,玺厌图才是那个有着杀人也不会让对方太痛苦的本事。 第203章 她也确实很容易就能杀死林昕,可每当她动了杀心时,就会想起一朵相伴在自己身边,哪怕一直沉睡,也能感受对方存在的花。 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简月的邻居。 但在那场大火之后,许多花灵都随着本体被烧死了,简月周围的邻居,几乎也没有幸存下来的。 那朵简月一直期待苏醒的花朵,永远没有醒来的那天了。 现在,看着林昕那本就无辜的脸,简月居然有些下不去手。 那些被焚烧的花儿,会像她一样,拥有这些从头再来的几乎吗? 简月攥紧了拳头,随后头也不回走出了大殿。 她去找玺厌图。 玺厌图已经消失两个副本了,哪怕上一个副本玺厌图确实杀了人,但简月还是没有见到他。 简月总觉得,有些东西要在这一次副本之后,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而在简月离开后,一团游动似影子的东西,悄无声息融入了简月的影子里。 天宫内不止有一座宫殿,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宫殿加起来起码几百座。 这要是每个都去探索一遍,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通关副本的线索。 现在的玩家数量早已没第一个副本时那样多了,就算所有玩家加起来齐心协力,可能都找不到怎么完成任务的核心。 想到这里,安逸将自己隐匿在某座宫殿角落,现在的他想杀人,最好是捡漏一个受伤的,要他去对付全盛时期的敌人,他是万万不肯的。 但这宫殿实在是错综复杂,幸运的是不容易遇到敌人,但要在这里找到一个受伤的敌人,那也是很困难的。 就在安逸思索之际,他便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在朝这边的宫殿走来。 安逸仔细一看,发现是俞浮。 安逸开始思索,俞浮这个人……算不算自己能杀死的那类。 之前俞浮也杀过玩家,但安逸并没有看出他的凶狠之处,起码,跟简月赫坛那些人比起来,俞浮更像一个被迫接受游戏规则的普通人。 这种人,是不是杀他会方便很多呢? 安逸越想越觉得杀俞浮的计划可行,在俞浮靠近之后,确认俞浮没有发现自己后,安逸又悄然跟上。 而在安逸身后,刚才安逸靠着的墙壁里,一个黑色墨水一样的东西快速从墙面上游到地上,无声无息钻进了安逸的影子里。 天宫里也有雾气,只是跟外面比起来,里面的雾气浓度要低很多,个人的影子就变得实在难以发现,以至于安逸这样谨慎的人,居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长街之上,玺厌图抬手摸着红墙绿瓦,眼中有落寞之色。 他缓步朝前走着,那是靠近天宫内最中心的宫殿。 在那宫殿之前,种着一颗黄金树。 从树干到树枝树叶,几乎都是金灿灿的黄金所制。其树干苍老,树叶纹路,都清晰可闻,可见制作手艺之高超。 若此刻有风吹过,黄金叶碰撞在一切,定能擦出好听的叮当声。 玺厌图负手站在黄金树下,闭上眼,脑中便出现过去的画面。 “金屋藏娇?这个典故真的假的,要用金子造房子,应该很费钱吧?”靠着墙根的祁离深举着书籍好奇问道。 病房里很快传来玺厌图的生意:“并没有,只是夸大其词,或者说,只是男人哄骗女人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的谎言而已,因为没有人真的会愿意为了某个人,花费那么多金钱,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闻言,祁离深看着书籍里的插画,神情认真的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我为你建一座黄金宫殿,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玺厌图忍不住笑了:“可你不建我也喜欢你啊。” 祁离深那个笑得很开心,玺厌图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玺厌图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黄金树干,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树干上明显刻了两个字和一个符号。 那是一个爱心符号,在符号上面,写着“南木”二字。 是祁离深小时候学来的情话表达,意为他的南木,是他心上的人。 第115章 day.115 黄金树在,金碧辉煌的天宫也在,但……祁离深在哪里呢? 玺厌图抚摸着树干上的纹路,长久之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在他转头看向身后影子时,那颗棋子大小的黑影正挨着玺厌图的影子,看起来似乎很局促。 玺厌图就静静看着那黑影,黑影也注意到了玺厌图的视线,看起来被吓了一跳,随后又紧张兮兮地转身跑了,躲在一堵红墙之下偷看着玺厌图。 玺厌图笑着摇摇头,抬手招来那黑影。 黑影这才又慢吞吞朝着玺厌图游来,却小心翼翼避开了玺厌图的影子,来到了受光面。 黑影快速膨胀,从地面脱离后,便变成了一个小黑球,抓着玺厌图的裤腿往上爬。 玺厌图伸出手,它就乖乖跑到玺厌图手心里待着,还偷偷观察玺厌图的表情之后悄悄蹭玺厌图的掌心。 “他在哪里?” 玺厌图声音轻柔问道。 小黑球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慌忙跳来跳去。 玺厌图眼眸灰暗下去。 “你也不知道么。” 见玺厌图肉眼可见没有刚才开心,小黑球又急了,恨不得长出手一样,想抱着玺厌图的手指安慰他。 第204章 玺厌图察觉到小黑球的意图,拇指按在小黑球顶上轻轻揉了两下。 小黑球反而被玺厌图的动作安抚到了,看起来周身都在冒着开心的鲜花泡泡。 玺厌图抬头看去,黄金树后,有一条长街,在长街尽头,是一座修建着望不到头的宫殿。 那宫殿和阶梯都被浓雾遮挡,黄金树的位置,也只能堪堪看见一点轮廓。 上面的宫殿什么样,玺厌图也不知道,但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神殿了。 祁离深,会在那里吗? 小黑球连滚带爬地跳到玺厌图肩膀上,两个同样乌漆嘛黑的眼睛,呆呆顺着玺厌图看着的方向看去。 突然,小黑球欢呼雀跃起来。 玺厌图转头看向它,它就欢喜贴着玺厌图的脸颊蹭。 玺厌图也笑了起来。 看来他没猜错。 玺厌图和祁离深是一起从上一轮副本神殿里传送进来的。 在传送前,祁离深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玺厌图也心甘情愿抱着他枯坐了七天。 现在,玺厌图和祁离深不在同一个出生点,既然副本也没给出完整和准确的通关线索,那玺厌图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找到祁离深。 就在玺厌图要去往神殿方向走时,身后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 玺厌图回头看去,许珏无奈正带着无奈的神情走上前来。 玺厌图刚才脸上的笑容现在已经消失了。 “你要去吗?”许珏走到玺厌图面前,瞥了眼玺厌图肩膀上的小东西,语气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玺厌图静静看着许珏,一句话也没说。 现在的许珏,和第一次见面的许珏,倒是很不一样。 许珏叹了口气,抬手指着自己的大脑。 “轮船副本之后,我这里,多了些东西。” 玺厌图抬了下眼皮。 许珏继续道:“玺厌图,我见过你,这是第十二次,前面十一次,赢到最后的都是祁离深,你自杀了十一次。” 玺厌图眼中有杀意闪过,面上却依旧不为所动。 许珏见他这样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玺厌图,你知道我是谁吧?” 玺厌图平静道:“平行线。” 许珏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向玺厌图的眼睛已经带着怒意。 “可你打破了属于这个世界的平衡!我已经变得一团糟了!不然我怎么会也出现在这里!是你把长生天的生灵,混在那些凡人的灵魂里,聚集在这里……你居然想靠轮回彻底杀死我们,让祁离深作为胜利者吸收我们的力量,那这次又何必让主神把名额设置成三个?反正到了最后,你也会把自己的命给他,只要你彻底死了,那他也彻底成为新的法则了不是吗?” 玺厌图肩膀上的小黑球体裂开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嘴角,看起来对许珏有着十足的恶意。似乎只要玺厌图和他交流完,小黑球就要扑上去把他咬死了。 玺厌图没有反驳许珏的话,也没有因为被戳拆而恼羞成怒,他疑惑看着许珏。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又阻止不了我。” 玺厌图的声音虚无缥缈的,落在淡淡的雾气中,又消散开在耳边。 “你不会被人杀死的,但祁离深会。”许珏信誓旦旦道。 玺厌图想到什么,转头看去,然后有些错愕,身后的长街里有个人在朝着天宫里跑去,那是挈冶的背影。 “你来拖住我,然后让挈冶去杀祁离深吗?但你怎么肯定,他一定在神殿里呢?” 许珏道:“只要知道你会去找他就行了,杀了祁离深,你筹谋了这么多次的计划,应该也结束了。” 祁离深的灵魂缺失严重,只要他死一次,之前灵魂吸收的所有能量都会反噬原本的灵魂,再回到那些力量本来主人的身躯里。 这倒是足以让玺厌图慌了神。 但玺厌图还能笑着点点头,赞同许珏的行为是很不错的。 然而当玺厌图再次看向许珏时,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许珏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极速扭曲着全身。 许珏的眼珠子都快被撑了出去,他死死瞪着玺厌图,嘴巴被扭曲着一句话而说不出来。 玺厌图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许珏,发出了感叹。 “你的计划很好,虽然挺老套的,但也奏效。” 现在挈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街了,正踏上了登往天上宫殿的阶梯。 许珏也不怕死,他是这个世界的平行线,他的力量还剩一些,足够死一次再重来。 也是因为许珏之前死过太多次了,平行线的平衡失控,才会让这个世界的林昕在轮船副本遇到了另一个叫林昕的幽灵。 等到平行线的力量彻底被祁离深吞噬,属于长生天的所有游戏副本空间,都会失去时间与时空的平衡。 想到这里,许珏突出的眼睛反而带着笑意。 他们这些工具一样的存在,就是为了辅佐长生天法则的正常运行。 但现在法则化身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他们有必要把这位恋爱脑上头的法则化身拉回正轨。 一个祁离深而已,别说让他这个诱惑法则的恶徒死一万次,就算泯灭他的灵魂与所有存在证明也不足惜。 玺厌图并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反倒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许珏。 第205章 “你刚才问,为什么这次获胜的名额是三个?” 许珏本能从玺厌图的笑容里察觉到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恐惧。 “为什么呢……”玺厌图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一样。 “因为我会和他一起活下去,法则共生,灵魂共存。” 玺厌图话音刚落,瞳孔便一缩,随着他的眼眸闪动,停止扭曲的许珏,身体再度弯折。 这次的扭曲更重,许珏的骨头刺破血肉,又生生折断,内脏顺着爆开的肉体坠落地面,涌出的鲜血已经形成了一个血坑。 许珏的眼睛依旧突出着死死盯着玺厌图,却失去了该有的生机。 那些溅出的血沾到玺厌图的脸上,玺厌图随手抹去,又抬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阶梯。 随着玺厌图的视线离开,许珏烂成泥一般的尸体便瘫在地面上,玺厌图肩膀上的小黑球开心地跳到地面上,张开血盆大口把这些鲜血与尸体一并吞入。 等玺厌图再回头看时,地上干干净净,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玺厌图并没有打算去追挈冶,只是若有所思之后,朝着另一个地方走去了。 小黑球也赶紧开开心心跟上。 还在爬天梯的挈冶很快收到系统的公共提醒,有玩家死去。 在看见是玺厌图杀了许珏之后,挈冶下意识回头看去,生怕玺厌图杀了许珏,下一个目标就是冲着自己来了。 但挈冶提心吊胆等了一会儿,云雾之下似乎并没有人靠近,挈冶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天上那座越来越近的天宫,挈冶便不再回头,继续往上趴着。 而一直藏在挈冶影子里的黑点突然从影子里钻出。 与身躯一样黝黑的眼睛正盯着挈冶的背影看。 不一会儿,在挈冶毫无察觉时,那黑点张开嘴,咬住挈冶的影子,如同吸面条一样,很快就把挈冶的影子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原本还有精力爬阶梯的挈冶,突然两眼一白,瞳仁变成了灰白色。 随后,挈冶便失去了浑身力气,如若无骨一般直直往后倒去,从几千层的天阶上摔了下去。 而挈冶本人却毫无知觉,他看着周围漆黑的一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不了解周围的情况下,挈冶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 但很快,周围的黑暗开始扭曲,如同流动的幕布一般,围绕着挈冶四面八方的黑暗,开始显现出画面。 挈冶警惕站在这些画面之上,无论看向哪个方向,最后都只能看着同样的剧情。 挈冶蹙起眉,仔细一看,画面里的人,是他。 不,不是他,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人正在杀人,周围的环境很怪,看起来像楼兰副本的地图。 但要不是挈冶对被杀的那个人没印象,身边也没有俞浮在,挈冶真要以为,那是他所经历的楼兰副本了。 一想到轮船副本里那个和林昕同名同姓的幽灵,挈冶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应该是平行时空的自己。 -------------------- 搞事情搞事情 第116章 day.116 画面中的“挈冶”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杀神一般,面相比起现在的挈冶,更加冷漠而凶狠,杀人时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手持长刀,一路杀伐果断,遇到他的,不管是玩家还是npc,都被他轻松解决,大量积分不断累积在他名字后面。 一路走来,他的身上沾满了他人的鲜血,而且随着杀戮的持续,血迹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但挈冶发现了一点,画面里的副本杀戮,和他现在所经历的根本不一样。 画面里的“挈冶”,就像是无知无觉一样,穿梭在不同的副本,却永远没有尽头。 挈冶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他想到了之前卧底时,那些没有人性的恶人,是怎么杀人的。 画面里的另一个自己,和自己之前深恶痛绝的罪犯,居然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说,现在的自己,也和那些人没有区别呢? 挈冶到底还是无法想象,那种肆意屠杀他人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这种陌生感让他不禁感到一阵胆寒。 看着那段并不属于自己的血腥记忆,他心想,如果自己能够拥有另一个自己那样的实力,或许到了这副本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吧?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画面里的那个“挈冶”竟好似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突然猛地抬起头来。 那双原本就阴暗无比的眼眸,此刻如同穿过幕布,直直地盯着挈冶,透露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挈冶不由得愣住了,按照常理而言,他应该只是以旁观者观众的身份,在注视着另一个自己才对,可为何这个“挈冶”竟然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正当挈冶惊愕得不知所措之时,“挈冶”缓缓张开嘴巴,发出了低沉阴森的声音:“你……来了。” 当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另一个人的口中传出时,挈冶只觉得诡异又毛骨悚然。 这个地方不对劲儿。 挈冶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他眉头紧蹙,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究竟是如何进入到这里来的?记得不久前,他明明还在艰难地攀爬着阶梯啊,难道说是玺厌图在暗中捣鬼?又或者是这个副本本身的游戏机制? 第206章 在对视之后,挈冶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惧意,但他仍强忍着,在那双冰冷眼眸的注视之下,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些关键问题。 然而,无论他怎样回想、分析,始终都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以他自身的经历而言,当时他的确是在全神贯注地攀登天梯之时,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失去了所有意识。等到再次苏醒过来时,便已然置身于这个诡异而陌生的空间之中。 那么此刻,他究竟是只有意识被传送到了此处,还是连同身体一起都来到了这个地方呢?倘若仅仅只是意识来到了此间,那他原本的身躯如今又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失去控制,而从高高的天阶之上径直跌落下去? 想到这里,挈冶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蹿升。 玩家应该,不会摔死吧…… 正当挈冶陷入沉思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猛然刺破如薄纱的帷幕。 紧接着,画面中的那个“挈冶”竟然毫不犹豫地用力撕开了幕布,并一步一步地朝着画面之外的挈冶缓缓走来…… 这种画面,挈冶能想到与之对应的,就是恐怖片里的贞子从井里爬出来,再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你不该到这里来。”与自己声音重合的另一道声音传来,只见穿过幕布缓缓走来的“挈冶”,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在他的语气之中,似乎还隐隐透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挈冶下意识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当他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未散发出丝毫敌意时,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这个“挈冶”对自己并无恶意,那么是否意味着能够从他的嘴里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想到此处,挈冶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另一个“挈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永恒之乡,一处存在于过往时光中的幻境。” 听到这个答案,挈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他之前猜的差不多。紧接着,他再次追问道:“那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挈冶”便抬起手,指向挈冶身后那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神情淡然地解释道:“因为你的影子被永恒之乡的使者给吞噬掉了。这些使者肩负着守护这座天宫的重任,一旦察觉到有外来者入侵,他们便会立刻隐藏起自己的身形,等待时机成熟之际,再悄悄将敌人的影子一口吞下,由于其行动极为隐秘,所以很难被察觉。” “挈冶”说完后,挈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毫无知觉就失去了意识。 他也确实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是什么时候被这些怪东西吃掉了。 “那你呢?你不是属于过去的影像吗?为什么能看见我呢” “挈冶”长叹了口气,眼神里不是刚才的杀戮之色,而是无奈。 “因为我是上一个被吞噬意识的你,游戏结束后,属于我的身体因为通关离开了这个副本,但留下了一丝意识,也就是我,迷失在了这里。” 挈冶听明白了,他们是玩家,只要不死,那么副本一通关,他们就会直接被传送回长生天。 但被永恒之乡使者吃掉的这部分意识,却不会跟着身体回归,而是一直被关在永恒之乡里,不能离开,且一直接触过去的记忆,久而久之,那抹意识也会迷失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与过去融为一体。 至于怎么出去……看来问这个“挈冶”,也问不出什么。 事到如今,挈冶也只能庆幸此刻困住他的,仅仅只是一抹意识而已。 只要能够成功通关这个诡异的游戏,他那陷入沉睡的身躯依旧能够再次苏醒过来,重获自由与生机。 但除去这个,他又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担忧,会不会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那毫无防备的躯体,并趁此机会将其杀死呢? 想到这里,挈冶原本稍稍放松的心弦再度紧绷起来。 见挈冶的表情瞬间由之前的放心转变为极度的紧张,而站在一旁的“挈冶”则通过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大致猜测出了他内心深处正在思考的问题。 只是面对这样的困境,“挈冶”自己也是爱莫能助,实在无法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或建议。 “挈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企图宽慰他道:“永恒之乡,它不仅仅只是存在于过去的虚幻之境,我们这些被禁锢于此的意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然达成了一种别样的永生状态。我觉得,也是一种自我的永生。” 听到这番话,挈冶依旧沉默不语 人靠自我意识活着,自我意识永生,确实也是永生。 见挈冶没有回应,“挈冶”紧接着又问道:“算了……老妈她,在属于你的那个世界里,过得还好吗?” 话音刚落,挈冶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猛地一愣,随后全身僵硬无比地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挈冶”。 看到他如此强烈的反应,“挈冶”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这样啊,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没能保护好她……” “挈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都被一股沉重的氛围所笼罩,让人感到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207章 挈冶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在你的世界里,妈是如何离世的?” “挈冶”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那段痛苦的过往,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说道:“那一年,家乡遭遇了罕见的洪灾。但当时的我并不在老家,当洪水汹涌而至时,所有人自顾不暇,妈没能及时逃脱。等我匆忙赶回家乡后,听到的只有,他们说始终没有找到老妈的尸体。”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这段回忆对他来说依然刻骨铭心。 挈冶听后,感同身受般,心中不禁一痛,又换了个话题问:“……你的工作是什么?” “挈冶”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回答道:“算是一名雇佣兵吧,整天游走于生死边缘,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你呢?” 听完对方的话,挈冶忍不住苦涩摇摇头,虽然职业不同,但他们的工作内容却又差不多。 这种感觉很奇异,明明两人身处不同的平行世界,还以为除了相同的姓名和一样的长相之外,生活经历应该完全不同,但现在来看,确实差不多的。 而最让他们感到悲哀的是,是在关于母亲这件事情上,他们都遭遇了同样的悲剧,未能守护住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挈冶不禁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中饱含着懊悔与无奈。 也许属于他们的命运里,注定没有亲缘吧。 随后,挈冶又将自己的故事也都讲述给了面前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挈冶讲完后,黑暗的空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打破这份宁静。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千言万语似乎都已化作此时的沉默。 真是不在同一个时空,但各有各的惨法啊。 过了一会儿,“挈冶”还是忍不住问挈冶:“那你呢?还是那个有着初心的警察吗?” 挈冶抓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一言不语。 他是吗? 他不是了。 第117章 day.117 天宫神殿。 磅礴神气萦绕在大殿正中,仔细看,它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在冲去。 祁离深如同一位傀儡皇帝,紧闭着眼坐在王座上,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从梦中苏醒,四肢也像是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那些神气试图撞进他的身体里,又在触碰到祁离深胸膛时被反弹出去。 祁离深眼睫颤动,额头上满是汗水,似乎在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站在记忆回廊的祁离深,双腿被从未知之地冒出的荆棘紧紧缠住,他无法挪动分毫。 他似乎在这里待了万万年之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这荆棘不仅用倒刺勾住了祁离深的血肉,更是刺入了灵魂一般,让祁离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感。 而在祁离深面前,一扇扇不同时间,不同时空的记忆之门飞速流转,每当祁离深想伸手抓住其中一扇门时,那门又退后很远,祁离深一扇门也抓不住。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祁离深自己都不记得了。 玺厌图呢?他在哪里?他安全吗? 祁离深捂着自己的头,抬眸看去,又是一扇门从他眼前闪过。 祁离深一咬牙,强行拔出被荆棘绑住的腿,血肉与灵魂一道被撕出一条口子。祁离深一把抓住面前要飞走的大门把手,用尽全身转动着。 “开!!” 祁离深怒吼一声,门闻声而动,一道耀眼的光芒自门后迸发,下一瞬,便把开门的祁离深吸了进去。 “祁离深,你就是个孤儿。” “祁离深,你怎么不去死?” “祁离深,没有人爱你。” “祁离深……” “……” “……” 祁离深睁开眼,耳边环绕着恶意的声音便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祁离深记得,似乎是他这一次轮回的孤儿院。 但又不太一样。 周围带着恶意看他的小孩儿,还有那个同样带着厌恶神情看着他的院长。 ……不是他这次轮回的出生点,虽然是同样的孤儿院,但周围却是不同的角色。 祁离深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掌变得很小,就像小孩子的手一样。 “那个孩子是哪儿来的?” 祁离深听到有人悄悄在问。 “不知道,但他看起来好讨厌,怎么老是那副表情。” “院长说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了,不知道哪来的,可能是自己钻来的。” “真奇怪,他没有爸爸妈妈吗?有爸妈还要让自己当孤儿?” “……” 讨论声逐渐远去。 祁离深抬头看去,周围的环境似乎模糊加速了一样,那些画面快速流转,但依旧能让祁离深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他要上学?孤儿院又不是没有老师上课,他非得出去,谁给他出学费?” “……” “不想待在孤儿院?那他滚啊,我好吃好喝养着他,他还不开心上了,那么多孩子,就他事多!” “……” “那个插班生怎么六年级转来啊,没必要吧?” “听说是不合群,被孤儿院赶出来的,运气好,遇到当地慈善机构老板,给他资助来读书的。” 第208章 “……” “初一那个祁离深,你知道不?特别装,看谁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 “怎么,你要搞他啊?” “……” “祁离深,有人告发你作弊,你承认吗?” “不是老师不相信你,只是你平时看起来也不像在学的样子,考试满分,很难有人做到。” “……”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祁离深,我资助你从小学读到高中,期间你惹了多少事?你成绩也不好,还经常作弊,真不知道我资助你到底图什么!” “今年最后一次,等你读完高中,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 “你看,荣誉榜上那个祁离深,是不是之前他们说作弊那个装哥?” “不会吧,这是高考啊,他是真有实力啊?那我们以前骂他岂不是冤枉他了?” “……管他呢,别人也骂了,也没跟他道歉啊,只能说他自己倒霉,性格太烂,看不惯他的人太多了。” “……” 啊。 祁离深的双手变成了大人的手掌,他似乎在短时间内,度过了另一个自己的一生。 孤僻,惹人厌,被霸凌,被孤立,被造谣,被放弃。 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全世界都看不惯他。 是他的问题吗? 是他的问题吧。 但他不在乎。 孤僻就孤僻吧,他本来就不想和任何人有交流。 惹人厌也没办法,毕竟大多数人,他也不太能看顺眼。 霸凌?真能霸凌到他身上的有几个,真动手,祁离深会是那个打人赔钱的。 至于造谣,这些人只是想听自己想听的,辟谣也没用,你就是罪源本身,辟谣一个,下一个谣言又来了。 被放弃。他自己都在放弃自己,别人要放弃也无所谓。 无所谓,没关系,就这样吧。 祁离深闭上眼。 他好像忘了什么。 虽然觉得不重要,但,他的人生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 “你一直在看我,是想和我一起吗?” “没关系的,到我身边来吧。” …… “上学啊,确实很好,我也不喜欢这里的教书氛围,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外地上学吧?” …… “六年级啊,好像快小升初考试了,我们两个运气不太好啊。” “没关系,不会的可以问我。” “嗯?毕竟我很聪明嘛。” …… “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有人说你是我的小跟班,你觉得你是吗?” “我觉得不像。” …… “他成绩好,是因为我在给他补课,我是年纪第一,补出一个和我一样的年级第二,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呢?” “你不是不相信他,你是对他有偏见,却又不承认。” …… “啊,你说那个资助人要撤资?没关系,我们有奖学金,再不济也可以一起出去做兼职,钱嘛,只要想挣,总有办法的。” …… “查分了吗?考上同一所大学了,看起来小时候约定的一直在一起,能说到做到了。” “深,你不开心吗?” …… …… 开心吗? 不开心,原本应该和他说这些话,陪他度过这些岁月的人,在哪里?他找不到这个人了,那个人又是谁?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原本他身边,应该,应该是有这个人存在的? 是谁把那个人的存在抹去了? 祁离深的思绪突然变得混沌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录取通知书,头痛欲裂。 谁呢……自己应该记得这个人啊,为什么会忘记呢? 为什么本该出现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见了? 祁离深想不通,他看着拆封录取通知书快递的小刀,下意识拿到了自己手里。 他眼中泛着猩红的可怖光芒,随后将刀捅进了自己的脖子。 温热鲜血溅了一地,祁离深保持着刀刃插进脖子里的姿势,就这么坐在原地,直到心脏停止跳动,大脑也彻底死亡。 …… 【欢迎来到长生天,请玩家们做好准备,我们即将迎来神的杀戮游戏。】 【玩家需得注意,不得杀死同队队友,杀死其他队的玩家则获得对方全部积分。注意事项:因为你们本来就已经在现实世界死完了,在长生天副本游戏里死亡,将会灵魂破碎。】 【直到最后一个副本,积分最高者,或者说活到最后的玩家,就赢得游戏的胜利。】 祁离深听着这莫名熟悉的台词,又看向周围其他被传送来的玩家。 这些人都是死后被长生天收纳的灵魂。 祁离深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没有伤口。 当祁离深再次抬头时,他看见了一个病恹恹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黑色的长衫,头发长到快到肩膀,整个人脸色苍白,看起来病得不轻。 在对上那少年的视线时,祁离深大脑宕机了一瞬。 就是他,就是他! 那个本该参与自己人生的人!是他! 怪不得活着的那二十年他都没有出现,原来要自己死了,才能见到他。 祁离深情不自禁朝少年走去,他心跳快的要炸开来,此刻他不管不顾,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抱住了少年。 第209章 “我找到你了,南木。” 少年有些惊讶,祁离深的行为已经让他不明所以了,知道他的小名,他更加疑惑。 “你认识我?”少年的声音传到祁离深耳里。 对,就是这个声音,这个应该陪伴自己一生的声音。 祁离深将少年松开,他眼里还带着某种狂热。 “没关系,没关系,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叫祁离深,南木,我为你而来。” 少年呆愣地看着祁离深那十分认真的眼神,也不自觉抓紧了祁离深牵着的手。 他叫祁离深,他为了我而来。 那我……我是为什么会死来着? 少年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迷茫,他记得,他活着时,也是为了寻找什么,也许是一件物品,也许,是一个人。 是他吗? 不等少年问出口,周围的玩家们已经一个个开始被传送离开。 眼看着快到他们两个了,祁离深死死抓着少年的手不放,他眼神坚定。 “别松开我的手,南木,这次,我们不会分开。”听着祁离深的话,少年原本还在迷茫的神情,变得同样坚定。 他的心脏因为祁离深的靠近而剧烈跳动着。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就是他追寻了十八年的人。 是啊,他也找到他了。 这次,他们手牵得很紧。 不会分开了。 …… 不会分开了吗? 第118章 第一次 迷雾之中,祁离深还有闲心替玺厌图整理刚才因为战斗而有些乱的头发。 玺厌图则窝在祁离深怀里昏昏欲睡。 俩人身上的伤正在缓慢愈合。 感受着玺厌图撒在自己颈间的呼吸,祁离深只觉得安心。 这个人相信自己,依赖自己。 这就够了。 “刚才那个想过来的人,他好像认识我。”玺厌图带着些鼻音的声音传来。 “嗯?”祁离深低头习惯性亲了亲玺厌图的发顶,“你很在意那个人?” 玺厌图没说话。 他相信祁离深是他在现实世界想要寻找的人,也相信自己是为了他才来到长生天的。 但现在过了两个副本,祁离深表现的占有欲有些太强了些。 他们都是傲慢队的,除了他们,还有两个队友,玺厌图根本没机会见,祁离深几乎时时刻刻盯着他,一旦有人靠近玺厌图,祁离深就会挡在玺厌图面前,用无声的威压逼退对方。 战斗时,祁离深也是一直关注着玺厌图这边的情况,玺厌图的身体比起其他玩家,显得有些虚弱,他似乎不擅长格斗。 刚才玺厌图提到的那个人,是个叫赫坛的玩家,是别的队的。 玺厌图总觉得赫坛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见玺厌图神情恹恹的,祁离深担忧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南木,没有我的日子,你怎么过的?” 玺厌图想了想,眼睛都没睁开,缓声道:“流浪?” 流浪。 祁离深心里难受起来,玺厌图的智商,怎么可能沦落到流浪的地步,除非是他自己想。 祁离深把他抱的更紧了,喉头也有些发紧:“你……过得不好。” 玺厌图无所谓摇摇头:“许多人存在这个世界上,都只是为了某件事,某个物品,或者某个人,那是支持精神运作的食粮,当失去了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也只能想办法重新去找,算一种生命旅程吧……但找不到的话,也许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总有人偏执,一定要得到本该拥有的,自然就不会放过自己,就像我们。” 祁离深想到了毫不犹豫自杀的自己。 玺厌图和他一样,他们为了彼此诞生,却找不到彼此,于是都开始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长生天连接了属于他们重逢的阶梯,他们找到了彼此,哪怕相处的时间很短,甚至还在不断缩减。 但也足够了。 “最后只有一个名额活下来啊。”玺厌图轻声道。 祁离深蹙起眉。 他不可能独活,玺厌图也活不下去的。 真是荒谬,让他们遇到彼此,相依相伴这么点时间,就要他们再次分开。 凭什么? “深,和我一起死吧。”玺厌图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句话之后,祁离深只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 玺厌图累的睡着了。 但他最后一句话,不是累的胡言乱语,祁离深知道,他认真的。 也是祁离深自己想要的。 对啊,一起死不就好了,反正没办法一起活着,那就争取到最多的时间,然后再一起死掉,就这样吧。 迷雾散去,神殿显露,他们又通关了一个副本。 盯着玺厌图的人越来越多了。 因为他很弱,但他积分很多,虽然都是祁离深喂给他的,但这不妨碍,玺厌图会是个很好解决的对手。 唯一麻烦的是,祁离深像狗皮膏药一样,几乎寸步不离守着玺厌图,没有人能靠近玺厌图,连和他们同队的队友都没法儿做到。 看着在第三个副本里,一起赚取勇者积分祁离深和玺厌图,简月面色阴沉的可怕。 “别看了,祁离深不会放着玺厌图一个人待着的。”赫坛在身后提醒简月。 简月回头瞪了眼在和俞浮打牌的赫坛,然后把自己手上的牌甩在赫坛脸上。 第210章 “王炸,赔钱!” 俞浮和赫坛:“……” 他们还以为简月没好好打牌呢。 俞浮把最后一点勇者之都的货币给简月之后,趴在牌桌上哀嚎。 “说起来,盯上玺厌图的好像不止我们吧?要不然去围攻一下他们?我感觉那个祁离深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赫坛没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我还是想和他聊聊。” 见赫坛这幅样子,俞浮趴着表情不明看着他。 赫坛从见到玺厌图的第一眼开始,似乎就有某种执着,简月也是一样。 但俞浮问他们两个到底因为什么,他们也说不出来,只说是一种直觉。 他们觉得,玺厌图似乎代表了什么,他们会来这里,应该也是因为玺厌图。 但俞浮不是,他是蹦极时被仇家陷害,绳子断裂后死亡。 俞浮都不敢想象,他死了之后多少保险公司要破产。 “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俞浮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赫坛看他,他就继续道:“你们来这里,好像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东西,一个约定。但明明大家只是都死了而已。” 赫坛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没有想要的吗?” 俞浮笑道:“我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我想要的基本都有,跟家人的情感也很好,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追求什么。” “你不用继承家产吗?” “有我大哥在,我只要想怎么花钱就行了。” 赫坛:“……” 真想跟有钱人拼了。 “朋友?”赫坛又问。 “有钱人也不缺朋友,虽然可能是狐朋狗友,但我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利益更重要,谁值得当朋友,就去和谁玩。” 赫坛原本还想问的爱情这种话也放弃了。 俞浮已经说了,有钱人利益至上,那么有关爱情,自然也是和利益挂钩的。 俞浮已经习惯并接受这些了,他一个外人,老管别人的事干什么。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试试抛弃利益之后,为别人拼一次命。” 第五轮副本时,祁离深见到了让他警惕的镜溟。 镜溟也居高临下看着他和玺厌图。 “还剩不到十名玩家,你们两个积分是最高的,所以我来提醒你们一下,如果你们违背游戏规则,一起死了,那长生天将动用法则之力,让最后断气的那个人复活,他依旧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 祁离深和玺厌图的脸色都不太好。 镜溟很明显是来警告他们,想活到最后又一起死,是不可能的。 同生共死这条路,他们走不通了。 镜溟又看向玺厌图,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提醒道:“进到长生天的身体体质,和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相关联。” 最后说完,镜溟便走了,副本开始崩塌。 玺厌图脸色苍白,祁离深便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南木,你害怕吗?” 玺厌图摇了摇头。 祁离深便笑道:“没关系,还有,两个副本,我们还有时间。” 玺厌图笑不出来。他总觉得他找回了祁离深,但好像依旧丢失了属于他本身的东西,只是他想不起来。 或者说,到底是他丢了本身的东西,还是他就是那个本身被遗失的东西? 玺厌图陷入了沉思。 最后一个副本了。 赫坛看着俞浮把自己推开,然后代替他掉落进了地狱,又看向不远处简月望着天的尸体。 不止简月的尸体,周围都是玩家的尸体。 最后一个副本,他们想联合起来杀了积分最高的祁离深和玺厌图,但他们失败了。 祁离深身上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他身后的玺厌图紧紧靠着一块岩石坐着,腹部还在不断涌血。 不知道是刚才谁偷袭的,反正这些人都死了。 简月是自杀的,她走到玺厌图身边,让玺厌图杀了她。 玺厌图照做了。 现在活着的,只有三个人。 祁离深朝赫坛看来,赫坛也看向他,又把视线移到他身后的玺厌图身上。 然后,赫坛踉跄站起身。 “我想起来了……但太晚了。抱歉,俞浮,你给我的命,我得浪费了。” 说着,赫坛越过祁离深,径直朝玺厌图走去。 “杀了我,我的命也该是你的。” 玺厌图沉默不语,祁离深却虎视眈眈,好像只要赫坛敢做出什么伤害玺厌图的事,他也会把赫坛碎尸万段一样。 但玺厌图还是把刀刃刺入了赫坛的胸膛。 赫坛笑了,他对玺厌图说:“下次见。” 地狱副本在死的只剩两个玩家后,也开始崩塌了。 祁离深抱着玺厌图准备离开,但周围迅速坍塌,很快,无尽蔓延的黑暗就包裹住了俩人。 他们看起来去无可去了。 玺厌图的伤口还在流血,他靠着祁离深,呼吸越发微弱。 “南木……”祁离深伸手想挡住玺厌图的伤口,但血还是不断从他指缝溢出,他治不好玺厌图。 “不会有第二个太阳了,深。”玺厌图紧紧抓着那只和祁离深紧握的手,虚弱开口。 祁离深只能亲吻他,他救不了这个人了,镜溟说的是真的,他们没法儿同生共死。 第211章 “南木,你的太阳永远不会落幕的……我保证。” 听着祁离深的话语,玺厌图似乎笑了,但很快,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也已经不再有起伏。 等祁离深再打开俩人紧握的掌心,一颗耀眼如星的东西出现了。 像是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祁离深低低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祁离深再次亲吻玺厌图的额头,用温柔的声音哄着一具尸体。 “就快了,再等等我,南木,让我找到你……” “让我再次,找到你。” 第119章 回家 当玺厌图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异样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幼小的心灵——自己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却又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 玺厌图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腹部,仿佛那里应该有着什么让他感到疼痛的伤口。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肌肤时,却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伤口。 他不禁感到一阵困惑,明明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那为何刚才会产生那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呢? 他凝视着自己的掌心,试图从那一道道浅浅的纹路中找到答案,但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他,不让他看清那块被深海淹没的地方。 这个怪异的念头如同迷雾一般笼罩着他,令他困惑不已。 收起手,玺厌图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建筑是那么熟悉,原来他还在福利院啊。 这座似乎曾经带给他幼时短暂庇护所的地方,却又好像不完全是这里。 奇怪,他怎么觉得,同样的画面,他见过很多次了。 而在福利院,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是强烈而直接的,玺厌图对此深有体会。 或许是由于他天生看上去就有些体弱多病,那些年长一些的孩子们总是对他虎视眈眈,想方设法地欺负他。 但可笑的是,就连这些施暴者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仅仅是因为玺厌图总是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读书,没有任何想参与进他们喧闹游戏的想法吧。 在这所福利院里,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玺厌图。 每当他走过人群时,总能听到背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但那种充满嘲讽与排斥的氛围却清晰可感。 玺厌图还算理解,他有些早熟,对很多事都能看清。人类本就是一种善于抱团取暖的生物,对于与众不同的个体,总会本能地保持距离甚至加以攻击。 玺厌图仿佛是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总是独来独往,与周围热闹欢乐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每当院长发现玺厌图独自一人安静地待在角落里时,都会带着关切的神情缓缓走向他,并轻声询问:“孩子,你怎么老是一个人呢?为什么不愿意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呀?” 玺厌图抬起头,目光扫过那群对他满怀警惕之色的孩子们,露出一抹微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院长,这里并没有我想要亲近之人。” 院长听后,也无奈地跟着摇了摇头,见玺厌图如此坚持,院长也没有勉强玺厌图一定要融入其他人的生活了。 其实在院长心中,如果这种孤僻能够塑造出一个学习成绩优异且性格良好的孩子,那么他对于玺厌图的这一所谓“缺点”也是可以包容和接纳的。 然而,仅仅是不太愿意与人过多交流,真的就能算作是一种缺点吗? 或许从某些角度来看,并不能这样简单地下定论。但那些看不惯玺厌图的人们可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中,玺厌图无疑就是个大麻烦。 当玺厌图专注于绘制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图纸时,总有一些好事者会趁机围拢过来,对着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面对这些人的挑衅,玺厌图始终保持着那副习以为常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应付着,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见此情形,那些原本想看笑话的人反倒觉得无趣极了,只好悻悻然地散去。 那图纸上精心描绘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其风格明显属于某种西方建筑。每一根立柱、每一扇窗户都被细致地勾勒出来,仿佛这座宫殿真实存在一般。 玺厌绘图的时候十分专注,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偶尔路过时也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好奇地凑上前去,想要看看这个一直不被看好的孩子究竟能够画出怎样的作品。 终于,等到玺厌图完成画作的那天,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兴奋地跑去喊来了院长。 院长听闻后急匆匆赶来,虽然对建筑图纸一窍不通,但对于绘画还是略知一二。当他看到玺厌图仅用一支铅笔就绘制出如此逼真生动的建筑物时,嘴巴惊得半天合不上,眼睛瞪得浑圆,整个人完全被震撼到了。 院长激动不已,心中暗自盘算着要将这幅珍贵的图纸送去参加绘画大赛。 但身为作者的玺厌图,此时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张凝聚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图纸,脸上却流露出无尽的悲伤。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图纸,轻轻地放入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吞噬着纸张,眨眼间便将其烧成了灰烬。 眼看着这幅杰作就这样毁于一旦,院长心痛不已,连连叹息表示惋惜,并试图劝说玺厌图重新绘制一幅。 第212章 玺厌图却抬起头,目光坚定决绝,缓缓说道:“院长,这么多年多谢您的照顾了,现在,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 此时的玺厌图13岁,是上初中的年纪。 院长知道,玺厌图做的决定,都不是开玩笑,他认真的,想离开这座待了七八年的福利院。 玺厌图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他有时候的深思熟虑,比大人还要严谨。 院长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他不属于这里,是自己私心想留下这么聪慧的孩子。 其他孩子听到后,都开始骂玺厌图白眼狼,但玺厌图置之不理。 院长犹豫了许久,还是点头同意了:“跟我去收拾东西吧。” 玺厌图离开了福利院。 面对当地提供的资助以继续学业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 然后他走进了一座深山中。 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玺厌图从未踏出这座山一步。 那些前往山上砍柴的猎户们,有时会偶然间看到远处有一座木屋,烟囱中升腾起缕缕青烟。 每当他们好奇地靠近,便能看到那个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静静打坐的男孩儿。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附近的野兽似乎对这个男孩儿充满了畏惧之情,它们几乎不敢靠近那座木屋半步。 或许是因为男孩儿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让这些凶猛的动物也望而生畏。 然而,就在五年后的某一天,当猎户再次踏上这片山林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那个曾经安静打坐的男孩儿,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自杀在了木屋里,鲜血染红了木板,不远处无数野兽在窥探着屋里的一切,却始终没有敢当那个出头鸟的。 在男孩儿冰冷的尸体旁边,还静静地站着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只乌鸦并没有像寻常鸟儿那样啄食男孩儿的尸体,它只是在站了许久之后,轻轻地振动翅膀。 随着他的动作,男孩儿的尸体竟瞬间化作了一抔尘土,缓缓地融入了脚下的大地之中,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 目睹这一幕的农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恐万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慌乱之下,他匆忙跑下山去呼喊其他人前来查看。 可是,当他带着一群人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曾经见过木屋的人瞠目结舌。 别说是那个男孩儿和乌鸦了,就连原本矗立在此的木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空旷寂静的山林。 玺厌图缓缓地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长生天之中。 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高的过分,甚至是有点回家的感觉。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四周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置身于一个没有边界的深渊。 尽管如此,玺厌图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就是长生天。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女人从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徐徐走来。 她步伐轻盈,宛如幽灵一般悄然无声。走到玺厌图身前,她停下脚步,开始上下仔细地端详着他。 片刻之后,女人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次你的身体状况倒是健康了许多,但你还是太心急了,又选择了自杀。” 玺厌图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回答。 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已经认识他许久似的。面对玺厌图的沉默,女人也并未再多言。 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来,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刹那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不仅女人自身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就连周围原本浓郁的黑暗也开始慢慢消散。 当所有的黑暗最终完全消失无踪之时,玺厌图已然身处长生天的玩家大殿之中。 此时,一只乌鸦使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随机出现的玩家们。 它看了一个方向许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观察着某些特定的情况。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凝视之后,它慢慢地转动目光,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玺厌图的身上。 看到这只乌鸦,玺厌图挑了挑眉。 他没记错的话,就在他自杀的时候,这只乌鸦恰好就站立在他房间的窗前,静静地注视着他。 第120章 学生们 除了那只乌鸦时不时投来的冰冷视线外,还有另外一道目光,炽热得让玺厌图实在难以忽略。 这道目光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使得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玺厌图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朝着那股强烈目光的源头望去。下一秒,他的视线与那个人交汇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玺厌图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心底悄悄告诉他:“找到了。” 明明他也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但就是觉得,那个与他对视的年轻人,很重要。 就在那人想靠近玺厌图时,乌鸦使者已经结束了对游戏规则的讲解。紧接着,包括玺厌图在内的所有玩家,都被传送到了第一个副本。 是一所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学校。 这里看上去阴森恐怖,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陈旧腐坏的味道。副本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鬼校,玺厌图并未太过在意,他是所有人里最先接受长生天存在的玩家,对于长生天产出的任何副本,他也毫不意外。 第213章 刚进入副本,玺厌图本打算先查看下自己的队友是谁,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其中一名队友就抢先一步给他发送了消息。 这个队友叫祁离深。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玺厌图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刚那个一直注视着他的年轻身影。 祁离深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你在哪里?” 玺厌图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走出教室,将教室门口张贴着的班级信息告知给了祁离深。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初次相识、甚至连面都还未见过的陌生人,玺厌图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不,总觉得,他们不一定是陌生人,也许早就见过,只是他们都忘记了。 发完消息之后,玺厌图那敏锐的直觉让他瞬间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些异样。 他皱起眉头,当他缓缓将目光投向刚才还是空空如也的教室时,却挑了挑眉。 现在,这间教室里竟然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学生。 那些学生们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本。 讲台上的老师则始终背对玺厌图,一刻不停地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着什么,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幕场景,简直就是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经典桥段。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骤然刮过,紧接着,一只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轻轻地搭在了玺厌图的肩膀上。 玺厌图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着校服的女生正站在他身旁。 她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发丝间隐约露出的一双发白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玺厌图,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寒意。 “同……学,你怎么不去上晚自习呢?”那个女生幽幽地开口问道,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 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原本安静无比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响动,数十个学生竟同时抬起头来,齐齐望向玺厌图所在的方向。 这些学生们的眼眶之中空荡荡的,全然不见眼珠的踪迹,有的只是一片瘆人的眼白。与此同时,那原本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变成了幽暗的绿色,宛如鬼火一般摇曳闪烁着。 这诡异的绿光映照在那些学生苍白的面容和空洞的眼眸上,更是将整个教室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地狱深渊之中,恐怖感油然而生。 副本之中提及到了那阴森恐怖的鬼校,既然如此,出现鬼魂自然也是合乎情理之事。 玺厌图静静地凝视着那些飘忽不定的鬼魂,而那些鬼魂亦是如此,同样直勾勾地盯着玺厌图。 看起来极其怪异的画面,双方却都没有真正向对方发动任何形式的攻击,不论是物理层面的直接冲突,亦或是精神领域的暗中较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平衡。 就在此时,一阵极其尖锐刺耳、犹如指甲刮过玻璃般的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骤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玺厌图闻声望去,才发现那位鬼老师竟然已经在那块破旧的黑板上书写下了数不清的“死”字。 这些“死”字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仿佛组成了一张死亡之网,要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不仅如此,在这些触目惊心的“死”字之间,还零星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字迹,例如“高考”“成绩”“父母骄傲”等等字样。 与那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鬼魂一同出现在眼前时,更是营造出了另外一番令人感到窒息的诡异场景。 就在玺厌图看向黑板的那一刹那间,原本由白色粉笔所书写而成的文字突然发生了变化,它们转眼间化作了一片血红色,而更为惊悚的是,竟真的有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字体之上流淌而下,如同一条条猩红的小蛇蜿蜒爬行。 “同学……”那位始终背对着玺厌图的鬼老师幽幽地开口说道,其声音阴冷得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你为何不专心学习呢?倘若你不能好好读书,又怎能成为令父母引以为傲的好孩子呢?” 玺厌图想了想,然后笑道:“我生来便是我母亲的骄傲,没必要靠你们一张嘴一张卷子来定义。” 闻言,学生们的鬼魂却愈发阴森地瞪着玺厌图,那空洞而又幽暗的眼眸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在这些学生所接受的传统教育观念之中,“百善孝为先”这句话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幼小的心灵。 对于他们而言,自身优异的学习成绩就如同是给予父母无上荣耀的珍贵礼物。于是乎,他们拼尽全力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甚至连片刻喘息和休憩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他们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娱乐活动,放弃了与亲人共享天伦之乐的温馨时光,终日如痴如醉般端坐在书桌之前,紧握着手中的笔杆,埋头于堆积如山、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习题之中。 即便如此,这一切努力仍旧远远不足够。 每当面对成绩单时,老师们总会责备他们为何成绩未能有所提升,为何仅仅因为个人原因便拖慢了整个班级前进的步伐。 同窗之间同样弥漫着紧张而激烈的竞争氛围,每个人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奋力拼搏,这种高压态势根本容不下任何一个稍有懈怠或者不愿学习者的身影出现。 第214章 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取得高分试卷,并怀揣满心欢喜兴冲冲地返回家中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非是预期中的赞扬与鼓励,而是家长毫不留情面的斥责与怒骂。 家长们总是质问他们为何连如此简单的题目都会出错,为何无法考取最顶尖的分数。在这一刻,孩子们内心深处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无情地压垮了。 长期处于这种极度压抑的学习环境以及令人窒息的家庭压力之下,再加上四周充斥着来自他人充满恶意的目光注视,他们逐渐感到精神崩溃,内心世界濒临崩塌边缘。 尽管如此,他们仍然无从知晓高考过后将会面临怎样的人生道路和命运转折,但有一点却是无比清晰明了——眼前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经让他们不堪重负,难以承受…… 死亡,这个看似终结一切的方式,却被视为一种最低成本的自我救赎与解脱途径。 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即便是在死后,那些灵魂依然无法摆脱束缚,依旧在无休止地学习,延续着生前未能实现的高考梦想。 而此刻,一个声称母亲深爱着自己、无需凭借考卷来证明自身价值的人,宛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这片黑暗寂静的世界。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扎进了那些亡灵早已死寂的心窝,哪怕亡灵们并不知道玺厌图的话是真是假,但怒火已经在亡灵们心中熊熊燃烧起来,他们对玺厌图充满了无尽的愤恨,誓要将其置于死地。 首先发难的,正是位于玺厌图身旁的那个亡灵。 只见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张牙舞爪地朝着玺厌图猛扑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玺厌图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随后他的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紧接着,在下一瞬,那只气势汹汹的亡灵竟然如同烟雾一般,在原地悄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其他亡灵见状,愈发怒不可遏。它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要群起而攻之。 玺厌图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甚至毫不在意地缓缓抬起了手,当他即将并拢那张开的手指之时,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 那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玺厌图,炙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到他的背上,带来一阵令人心安的暖意,轻柔的呼吸声也暧昧至极地洒在他的耳畔。 玺厌图错愕一瞬,回头看去,就看见那个叫祁离深的年轻人,眼里近乎满是痴狂地看着他。 背后抱的动作让玺厌图有种无法逃脱的感觉,不过他意外的,不讨厌被这个人这么对待。 而且看样子,对方也确实不打算松手。 “南木,我说了,我会找到你的……” 第121章 又一轮 面对着突然现身的祁离深,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鬼魂们瞬间变得更加焦躁难安起来,它们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在黑暗中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与低嚎。 与此同时,讲台上那阵刺耳至极的声响仍未停歇,反而愈发猛烈地冲击着耳膜。这尖锐的摩擦声仿佛是对玺厌图之前所说之话的极度不满情绪已经攀升至巅峰,正借着这声响,想要将这份愤怒宣泄出来。 一直不停地在空中划着圆圈的白色粉笔陡然间断裂成两截,紧接着,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黑气的鬼老师缓缓转过身子,将他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对准了玺厌图和祁离深。 只见他的脑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额头上赫然存在着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缺陷,周围腐烂的血肉肆意蔓延,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而那一双空洞无神、失去了眼珠的眼睛,则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玺厌图,仿佛要将他彻底洞穿。 “......幸福的人根本无权审判我们!你们竟然还胆敢如此嚣张地炫耀......你们理应一同坠入地狱,成为跟我们一样充满怨恨的恶灵!将他们献给厄流金大人!”伴随着这句饱含怨念的怒吼,整个教室都被一股恐怖的氛围所笼罩。 “献给厄流金大人!” “杀了他们!” 这时在长生天神殿喝茶的厄流金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他坏话吗? 亡灵们纷纷附和着鬼老师的话,朝着俩人步步紧逼而来。 正当玺厌图准备有所行动之际,突然间,他感到全身猛地一颤。 毫无缘由地,原来是站在身后的祁离深竟轻轻地在他的后颈处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触感使得玺厌图一下子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而且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玺厌图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祁离深绝对不仅仅只亲吻过自己这么一次而已。 望着玺厌图脸上的神情变化,祁离深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那双原本从背后环抱着玺厌图的手臂猛地收紧,紧紧地握住了玺厌图的手腕。 随后,他又无可奈何地将头轻轻靠在了玺厌图的耳畔,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说道:“你怎么会把我给忘了呢,南木。明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全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你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祁离深低沉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些委屈,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呼吸几乎都是贴着玺厌图的肌肤,恋恋不舍的好像长在玺厌图身上了一样。 第215章 但此刻的玺厌图全然无暇顾及这些,他注意到祁离深话中的关键信息。 记忆缺失……玺厌图敢肯定之前的人生里确实没有祁离深的出现,但他也确实对祁离深有种熟悉感,甚至能放任祁离深对自己做出这些亲密行为。 比起他还没想通的那些事,现在,他还是很相信祁离深说的话,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都应该和长生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他虚无的人生,在来到长生天,看起来才算真正开始。 正当玺厌图还在思索之际,四周那些面目狰狞的鬼魂已然齐声怒吼着向他们猛扑而来。 好在祁离深反应迅速,从系统中调出一道坚实无比的防护罩,稳稳地将两人护在其中,使其暂时免受鬼魂们的攻击和侵扰。 玺厌图面无表情看着贴在保护罩上的那些扭曲恐怖的面容,不知为何,这幅画面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非要说也并非完全相同,但其中的某些元素却是如此相似。 他经历过,不止一次。 同样是被一群面目狰狞的家伙所包围,是人、是鬼亦或是兽已难以分辨。 而在这个小小的包围圈里,仅有他与祁离深相依为伴。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的自己与如今相比,显得无比虚弱,仿佛任何一个路过的玩家都能够轻易地将他欺凌一番。 玺厌图不禁陷入了一阵恍惚之中,这就是方才祁离深口中所说的那段过往么? 就在此时,祁离深的声音再度于玺厌图耳畔响起:“走吧,南木,去做你最擅长的事。” 最擅长,对玺厌图来说,那就是动脑子。 解读这些副本,然后完成任务通关游戏,祁离深永远相信玺厌图能做到。 玺厌图闻声缓缓转过头去,视线恰好与祁离深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相对。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了喉间,纠结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你,为什么?” 听到这话,祁离深的眼底笑意愈发深沉浓郁起来。他自然清楚玺厌图此问何意,于是他轻轻地俯下身去,温柔地在玺厌图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因为这是你当初亲口应下我的承诺,你说过,你只属于我一人。” 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最初的故事了。 玺厌图沉默了。 自己究竟遗忘了多少重要的事情?那些被时间掩埋的记忆碎片,是否还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长生天吞掉他的记忆,又到底是为什么? 但哪怕不记得,他也始终坚信祁离深绝不会欺骗自己,就像自己莫名的坚定,自己不会骗祁离深一样。 玺厌图对自己还算了解,自己竟然也会对他人许下如此郑重的承诺吗…… 可当他回想起与祁离深贴近时那莫名的心安,又觉得一切似乎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或许在那段已然消逝的时光里,他真的深深地爱着眼前这个人。 “不记得也没关系。”祁离深轻声说道,语气温柔得让人甘愿沉溺。但他的目光却带着些许偏执的意味,牢牢地锁住玺厌图的视线,“我记得就好,我也一直深信,即便有朝一日我们都忘却了彼此,也一定会再次相爱。这句话也是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的。” 玺厌图眼皮一跳。 他到底是多喜欢这个人,能说出这么多自己一个人时绝对说不出口的话。 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厉鬼,祁离深还是带玺厌图冲出了重重围困的鬼魂包围圈。 祁离深也能看得出来,这座学校的鬼魂发疯,已经不是为玺厌图那番话刺痛它们的原因了。 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被人为催动的暴乱。 而能做到这种事的,也只有神殿殿主了。 四周不时传来阵阵凄厉的嚎叫声,不止有鬼魂的声音,还有玩家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在不绝于耳的系统提示音中,玺厌图才打开系统查看玩家排名。 然后发现了这个副本中已有十几名玩家死亡了。 要知道,参与此次游戏的总共不过28人而已,如今近乎半数玩家已命丧黄泉。 但这甚至只是整个游戏体系里的第一个副本。 在系统提供的玩家名单之中,玺厌图还发现,那些被杀害的玩家,并非都是死在浑水摸鱼的其他玩家手中,杀死他们的,还有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鬼魂npc。 神殿殿主赐予了npc杀死玩家的权利,没有违反大规则。 也算是个坏消息,代表起码在这个副本里,他们多了很多除玩家之外的危险。 等玺厌图终于完成任务成功通关时,其他玩家也终于松了口气。 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怨灵与玩家之间的杀戮终于结束,剩下的玩家也算逃过一劫。 就在玩家们来到暴食神殿,准备传送回长生天的时候,他们在暴食神殿遇到了神殿殿主,厄流金。 只见厄流金坐在高台上,见到玩家们到来后,没说什么,打开传送之门,就让这些警惕的玩家们先传送走了,只剩下玺厌图和祁离深。 拥有着过往记忆的祁离深,此刻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疑惑。 在之前的长生天轮回副本里,他们从未遇见过神殿殿主主动现身这种状况。即便是成功通关,所能听到的也仅仅只是神殿殿主那虚无缥缈的声音罢了。 第216章 但这次,厄流金居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之前没有过的行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厄流金的目光落在玺厌图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嗤笑。随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丢下了一句警告:“照顾好你的小白脸吧,别又把自己给玩死了。” 玺厌图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至于这句话,究竟是针对他所说,还是意在提醒祁离深,玺厌图不能肯定。 毕竟非要论起来,无论是他还是祁离深,从某些角度来看,确实都具备成为小白脸的潜质。 留下那句警告之后,厄流金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祁离深死死抓住玺厌图的手,他道:“南木,最后只有一个名额能活下来。” 玺厌图没说话。 曾经总觉得有伤口的腹部,现在像是被人从虚无中撕开一样疼痛。 “南木。”祁离深又道,“你不要死,好不好?” 玺厌图抬头死死盯着他,眼睛里都是血丝。 第122章 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 第二次。 起码在现在的祁离深看来,他们好像是第二次参与长生天的游戏。 之前熟悉的几个玩家,简月,俞浮,赫坛……这些人又一个个死在他和玺厌图的面前。 但这次的最后一轮游戏,玺厌图没有死,也没有受伤。 抱着生命依旧鲜活的玺厌图,祁离深甚至想要落下泪来。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谁都可以死,但他的南木还在他怀里,呼吸和心脏跳动都没有停止,这就够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玺厌图倒是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原因靠近自己,但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在祁离深吻他时,他又眷念不已与祁离深吻的难舍难分,好像在担心害怕这一个吻也是幻梦。 “南木,你害怕吗?”祁离深贴着玺厌图的耳朵低声问道。 玺厌图却一言不发,他紧紧握着祁离深的手不放,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发红,衬的本就好看的脸,更添一抹让人心疼的颜色。 最后一个副本了,他们两个必须死一个活一个,就算一起殉情,最后死的那个也会被复活,成为最后玩家。 长生天似乎给了他们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却也无数次让他们生死相隔,再等轮回那十八年的孤独人生,才会放弃生命,再次于长生天相聚。 “明明到了这一步,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 玺厌图有种无力感。 如果他能知道过去的事,也许他有办法破解一死一生的结局。 但他的记忆像是被禁锢在一间黑屋子里,作为记忆的主人,他居然没有记忆的钥匙。 祁离深依旧抱着他亲吻安抚。 “没关系的,南木,不管重来多少次,我们都不会变。” 他们都不会改变,不管是心还是灵魂,为彼此而存在跳动,是不变的事实。 “所以这次,你不要再死了,好嘛?” 听着祁离深几乎卑微到骨子里的请求,玺厌图只觉得脖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润了自己的颈侧。 他……可以不死吗? 不可以的。 玺厌图下意识觉得,他陪祁离深到了这步,就是为了让祁离深活下去,他自己,不重要。 反正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所以他不怕,也没关系,死亡对他来说,早就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所以在祁离深如此哀求之下,玺厌图还是把刀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祁离深又一次抱着的只剩玺厌图的尸体了。 眼前的泪痕已经变成血痕,爱人死亡的痛苦与不甘心再次涌上心头。 祁离深望着那最后蔓延来的黑暗,他朝着这方世界之主怒吼。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反反复复这么折磨我们?一次还不够吗?到底要几次你才会满意!”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像抱着尸体崩溃大喊的疯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祁离深又出现在了那片花园里,怀里的玺厌图已经腐化成了白骨,他依旧不愿意松手。 这样的画面祁离深有些眼熟。 美丽盛开的花园里,他不止一次这样抱着玺厌图的尸体枯坐到腐朽。 直到身体支撑不住,两具白骨坍塌在一起,折磨他们的轮回也再次开始了。 祁离深目光无神看着熟悉的孤儿院,不同的院长与孩子们。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想不起来。 这次,祁离深死在15岁,不是自杀。 他被人从天台推了下去,脑浆都摔了出来。 祁离深是被一封信吸引来的,那封信说,我是你要找的人。虽然信上的字让祁离深觉得,他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字迹不会这么难看,但祁离深还是去了信上的位置。 背后有人靠近时,祁离深就知道,骗人的把戏。 但他没有拆穿,也没有阻止,只是等着那双手把自己推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祁离深预感的新世界没有诞生。 他被关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在黑暗,祁离深似乎也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他死去的时候是15岁,可在黑暗之中,他的样貌却成熟了许多,看起来起码有20岁了。 第217章 看着自己长大不少的掌心,祁离深抿了抿唇。 为什么死后他没有见到那个想见的人? 这里是哪里? 疑惑间,在祁离深头上,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身影。 祁离深没有被唬住,面对这样奇怪的老人,祁离深也没有跟他沟通的打算。 “你来的太早了。”老人幽幽开口。 祁离深蹙起眉:“什么意思?” 白色长眉下,祁离深看不见老人的眼睛,但却感受到,老人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属于你的轮回没有结束,你却提前来了,自然见不得你要见的人,因为他还活着。” 闻言,祁离深眼前一亮。 “他在现实世界,我可以找到他?” 老人却摇了摇头。 “不,你找不到他,虽然都在现实纬度,但你们之间,差的是时间。” 同样的世界,却是不同岁月年代,一人生死另一人也许已经老去,也可能刚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永远遇不到对方。 反应过来的祁离深沉默了。 这个世界,对他们真的不公平。 可即便这么不公平了,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让他们在这方世界再遇呢? 祁离深不明白。 老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屹立在黑暗上空,像是在陪祁离深一起等待着新一轮长生天游戏开始。 祁离深盘坐在地,也静静等候着,那个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出现。 “祁离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老人喊祁离深的名字。 祁离深抬头看去,老人又问:“你想逃离这样的轮回吗?” 祁离深一愣,随后点头:“你有办法?” 老人又是缄默了许久,才叹息道:“有,你现在已经有能力构建一个属于你的独立空间,这空间不会属于任何纬度,你也可以理解为,属于这方宇宙之外的新宇宙。” 祁离深有些愕然。 创造一个新宇宙? 由他? 这听起来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可老人像是感受不到祁离深的疑惑与震惊,还在继续道:“长生天便是这样的独立的空间,对现在的你来说,复刻一个长生天,也是轻而易举的。” 祁离深陷入了沉默。 或者说,他被老人的话打动了。 如果在他建立的新宇宙,那里只有他和他最重要的那个人生存,是不是就不用再被卷入这些反反复复的死亡轮回了? 他们会永远在那个宇宙与彼此相伴,再也不分开。 “要怎么做?”祁离深还是问了出来。 老人也没跟他卖关子,直言道:“之前的你已经在做这件事了,这个宇宙对你来说,已经有了个雏形,等你所有记忆回归之时,你的宇宙就建造成功了。” 祁离深急切地站了起来:“还需要多久时间?” 老人摇了摇头:“取决于你的轮回够不够,等到你的轮回足够,就能摆脱长生天「宣告之书」 给你们的命运了,毕竟神魄也已经认你们为主了。” 神魄? 这两个词对祁离深来说,有些陌生,却又好像很熟悉。 祁离深还在努力回忆时,老人便垂下头,看向祁离深心脏之处。 在祁离深看不见的地方,老人沧桑的眼眸里能看见,闪耀着神圣光芒的「宣告之书」,代替了祁离深心脏的位置。 而在翻开的书页之上,另一个闪耀的神魄,也在其中。 作为长生天法则化身的玺厌图,把长生天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埋进了祁离深的身体里。 所以游戏最后,只能有一个赢家,那就是祁离深。 一旦祁离深因为外力死去,关押「宣告之书」与神魄的躯体便不再能关住这两样至高无上的神器,它们会回到长生天里,那么之前玺厌图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也是玺厌图给自己留下的暗示,到了最后只有他和祁离深活下来的副本,那么他的自我暗示就会再次杀死自己,连法则之力都会随着他的死亡,流入祁离深的身体里。 但祁离深到底不是真正的法则化身,所以他需要神魄替他吸收法则之力。 而玺厌图,除了死亡,他没有任何损失。 法则化身,哪怕属于他的力量分给了祁离深,但依旧会有长生天的法则之力源源不断提供给他本身。 没有人能在长生天的副本里杀死长生天的法则,除非法则本身自裁。 在祁离深还在试图与老人所说的宇宙雏形产生联系,但在此时,黑暗中有一抹强烈的光芒乍现,在试图撕碎这一望无际的黑暗。 “停留够久了,你该走了。”老人说着,又看了眼祁离深,“你的宇宙雏形很有意思,用在副本里吧。” 祁离深还没反应他什么意思,就被那股白色耀眼的光芒吸走了。 等祁离深离开后,黑暗中又只剩下那个白色身影。 没一会儿,另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老人身旁,要是祁离深还没走,就能看见一个和“玺厌图”一模一样的人了。 “玺厌图”看着白光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跟他说的太多了,他自己能理解的。” 老人却是无所谓:“我们夺走了他的南木有关他的记忆,这点提醒,就当补偿。” “玺厌图”看了眼老人,面无表情继续道:“算了,提醒了也行,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失败吧。” 第218章 老人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问“玺厌图”:“你还在找他的灵魂碎片?” “玺厌图”也只是苦笑一声:“我失败了,总得接受惩罚的。” 老人便不再多说了。 随后,黑暗中,两道身影齐齐消失。 第123章 苏醒 偌大的天宫之内,玩家们却都如同陷入了沉睡一般,都倒在地上不起,眉头紧蹙着,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通过留影看见副本现状的几位神殿殿主都一言不发。 副本之间的联系其实不深,殿主们看起来关系再好,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做的副本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看见只有玺厌图一个人穿行在空空荡荡的长街时,厄流金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镜溟,问道:“这什么意思?” 镜溟倒是看都懒得看厄流金一眼。 “我怎么知道。” 厄流金一下子就哑巴了。 在他们看来,镜溟是和祁离深还有玺厌图关系最好的那个神殿殿主。 虽然镜溟上一轮游戏看起来在狠狠折磨那两个人,但实际上,把他们困在神殿之内,不被其他玩家找到,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叶礼捷法摆动着自己的长发,目光倒是时不时看向在织毛衣的叙牧。 啧……真是好贤惠的老妈子。 察觉到叶礼捷法的视线,叙牧也抬起头看向她,然后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叶礼捷法翻了个白眼。 叙牧:“……” 玺厌图一路走来,已经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薄雾之中了。 在这些倒地的人旁边,都有一个黑色煤球在慢吞吞吃着这些人的影子。 如果他们像挈冶那样接近天宫最中心的地方,大概会被这些黑球直接吃干净。 在看见简月时,玺厌图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缓步朝简月走去。 简月倒在宫殿大门之下。 玺厌图抬头往宫殿里看去,只能看见繁杂漂亮的黄金装饰,还有金灿灿自动奏乐的乐器。 玺厌图眉眼一跳。 这些乐器很眼熟,玺厌图脑子里似乎有图形,但又不完全有,好像也只是过去记忆中不重要的一个东西。 玺厌图不像祁离深那样,回忆里的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没有办法连贯接上。 玺厌图的记忆想起来很多,从他最开始见到祁离深起,到现在,五轮游戏下来,那些记忆也都更完整地回到了他的大脑之中。 现在,属于长生天法则化身的记忆,也随着天宫副本的出现,让他想起来的差不多了。 他很清楚,他为祁离深死过几回,也很清楚,他到底要对长生天做什么。 但那都不重要。 祁离深的新宇宙建立完成之后,长生天依旧存在,哪怕法则之力离开长生天去到新的宇宙生存,长生天也不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主神默认玺厌图做到这种地步的原因。 勇者副本与主神见那一面,也是因为主神担心记忆不全的玺厌图,做出什么违背他们计划的行动,干脆就让玺厌图提前通关放假,让另一个“玺厌图”替他接手勇者副本之后的任务了。 简月不知道到底梦到了什么,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耳边鬓发。 玺厌图蹲下身替她擦去眼泪,又低声安慰了几句什么,简月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许多。 玺厌图刚要起身,抬脚往宫殿里走,简月却闭着眼突然伸手抓住玺厌图的裤腿。 玺厌图低头看去,简月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却像是本能在阻止玺厌图进到殿内。 看着如此倔强的简月,玺厌图也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会杀她,她的命该由你动手取走的,我只是进去看看。” 于是简月的手松开了,明明陷入了看起来无法苏醒的沉睡,但简月还是把玺厌图的话听了进去。 玺厌图还是任简月躺在原地,毕竟现在几乎所有玩家,除了他,意识都已经被拉进了永恒之乡,不会有人来伤害简月的。 随着玺厌图的进入,宫殿里婉转的乐声也弹得更起劲儿了,它们像是在无形中跟玺厌图炫耀自己的厉害,想让玺厌图的目光在它们身上停留。 但玺厌图只是直朝着某处走去。 那是一把断剑,被挂在主位后方的墙面上。 玺厌图将断剑取走,又看了眼墙后的内殿,到底还是没有进去查看。 被玺厌图取下的剑,像是被主人寻回一般,很快就直接融入了玺厌图的掌心之中,消失不见。 察觉到玺厌图要离开了,乐声变得有些悲伤起来,玺厌图回头看了眼那些乐器,乐声就又快乐起来。 玺厌图无奈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转身走了。 再次路过简月身边时,玺厌图对在吃简月影子的黑球说道:“让所有人醒来,游戏继续。” 那黑球本来就一直在偷偷看玺厌图,现在听到玺厌图的话,立即跳起来,然后又钻进地面里,变成一个黑点快速在地面上游动着。 看着黑球消失的方向,玺厌图知道,它是在去通知其他吃玩家影子的黑球。 过了会儿,玺厌图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多了一个十字架一样的纹身印记,在玺厌图看来时,那印记又隐隐发着光。 玺厌图挑了挑眉,将手放下,袖子便挡住了那印记。 简月还枯坐在被烧毁过的花园里,满脸泪痕,无助看着星夜苍穹。 第219章 但突然,星夜苍穹开始崩塌,周围的一切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没有实,只剩下虚妄。 简月想到什么,猛然站起身子,然后头部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灵魂一般。 等简月被折磨的怒不可遏时,她睁开了眼睛。 简月又变得茫然起来了。 她发现自己似乎倒在了刚才离开的宫殿门口。 但她是为什么晕倒的,却想不起来了。 当摸到自己满脸泪痕时,简月更疑惑了。 她刚才好像很生气?是为什么?现在脸上的这些眼泪,又是为了谁流下的? 简月心里变得空落落的,好像刚找回了很多记忆,却又在刚才丢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俞浮似乎刚还在和自己对话,但下一秒还是在头痛欲裂之下醒了过来。 就在俞浮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把刀就直直从他头上捅了下来。 俞浮瞳孔一缩,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反应往旁边一躲,那刀就贴着他耳侧插进了旁边的地砖里。 在刀后,安逸那张红着眼眶目露凶光的脸就出现在俞浮眼中。 “你有病啊?!”俞浮惊魂未定大骂了一声。 而安逸看着自己下手失败之后,也装不下去之前的冷静了,他疯了一样再次举起刀刺向俞浮。 他不知道俞浮在永恒之乡看见了什么,但他清清楚楚记得,他在永恒之乡看见了自己的末路,甚至还是吃掉他影子的黑球告诉他的。 他没有被困在永恒之乡的意识,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意识到这点的安逸几乎崩溃,这意味着,他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他也没有平行时空的自己,他是所有时空里,独一个的安逸。 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安逸这个人了。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爱他。 想到这里,安逸泛红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经历这些的是他啊? 他明明已经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了啊,他明明快有新的人生了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在接受新生活的时候被杀死啊? 死的时候,安逸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父母离异是他的错吗?不是吧?他们两个本来就不爱对方,只是因为相亲才在一起的,离后两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他是那个最累赘的人。 祁离深当时被霸凌是他的错吗?也不是吧?明明是祁离深先老一直看他害他以为祁离深喜欢他的啊,但祁离深却拒绝了他!他只是想要一个人真心爱自己,是祁离深骗了他才对,他没错啊。 外婆猝死是他的错吗?不是啊,他一直对外婆很好的啊,是外婆骗他,不肯出钱让他读大学,他太生气了,才对外婆说了很过分的话,谁知道她开始天天顶着大太阳出去捡垃圾,最后死在车台上了啊。 读大学后被人面兽心的教授猥亵是他的错吗?他明明那么无辜,明明是被迫的那个人,为什么最后那个教授的妻子儿子找上来,被骂被打的是他,教授却什么事都没有啊? 多无辜的一个大学生,被猥亵自己的教授反咬一口说自己勾引他,然后被教授的儿子用刀捅死,是他的错吗? 他这一生,努力学习,想靠知识摆脱命运。他不在乎爱人是男是女,他只是想要爱一个人,然后也被全心全意爱着。他孝敬愿意养他长大的外婆,假期也会打工补贴家用为外婆减轻负担。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死的还是他呢? 外婆把钱藏起来了,她以为自己没看见,但安逸看见了啊,安逸一直觉得,那些钱外婆会留给他读书的,但第二天外婆就把这些钱给了他那个生下他就不要他的妈。 外婆死了是活该,是她自作自受。 可除了外婆,所有伤害安逸的人都还好好活着。 好像除了他们这对苦命的祖孙,别人不管多恶毒,都能好好活下去。 ……死就死吧,可偏偏死去的安逸又在长生天复活了,这对他来说,才是最恶心的。 这种给出绝望又给你希望,最后又把希望粉碎的故事,安逸见过太多次了。 他憎恨长生天的游戏副本规则。 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祁离深。 第一个副本,安逸靠自己的身体杀了一个人。 教授的儿子说的不错,他有这个外貌资格,能引的他人为自己着迷在某个瞬间。 一瞬间也够了。 但看见祁离深和玺厌图走在一起的时候,安逸又反应过来了。 他猜到了长生天的中心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他的努力到最后,其实都是没有结果的。 他好像始终都是一个边缘人物。 好不甘心…… 第124章 生命 俞浮满心狐疑地望着眼前的安逸,完全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好像跟他不熟吧? 但从安逸此刻狰狞扭曲的面容和充满杀意的眼神来看,俞浮敢百分之百断定,这个家伙大概是为了积分疯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安逸给人的印象虽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表面上看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偶尔搞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也并未真正威胁到俞浮的安危,所以俞浮一直以来都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只见安逸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地朝着俞浮扑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仿佛与俞浮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第220章 俞浮心中暗叫不好,如果此时再不加以防备,恐怕下一秒自己就要成为这锋利刀刃下的亡魂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安逸即将刺中俞浮的千钧一发之际,俞浮猛地抬脚用力一踹,直直命中安逸的腹部。 安逸猝不及防,顿时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缩着身子,狼狈不堪地滚向一旁。 俞浮趁此机会迅速上前,飞起一脚再次狠狠踢在安逸身上,将其远远地踢飞出去。 说起来也是好笑,两个都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打到一起了,看起来像小学鸡打架。 “疯子!简直不可理喻!”俞浮怒不可遏地冲着安逸大声吼道。 待到安逸好不容易从剧痛中稍稍缓解过来,他竟然挣扎着站起身,摇晃着身体再度如饿狼般冲向俞浮,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面对如此疯狂的安逸,俞浮深知多说无益,反正如今已经进入倒数第二个副本,每个人都必须想尽办法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既然安逸率先对他动了杀念,那么俞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同样可以选择反击打死安逸并夺取安逸手中的积分。 在这场残酷的生存游戏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般你死我亡的激烈争斗,早就在重生在长生天时便已注定会上演。 “俞浮。”安逸捂着腹部站了起来,他吐出一口血沫,问道:“你在现实世界,过得很幸福吧?毕竟你很有钱,物质早就满足了,亲情还是爱情,也都不会缺。” 俞浮莫名其妙,他有钱那是他的事,现在他死了在长生天重生,有钱也跟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安逸继续道:“真羡慕啊,你一定在想,你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对吧?” 俞浮:“……” 猜还挺准。 “确实,你命好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安逸颤颤巍巍继续朝俞浮走来,“但我羡慕啊,我好羡慕,你死前的人生一定是幸福快乐的。你和我不一样,我死前是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俞浮摇了摇头:“谁死前都是痛苦绝望的。” 难道死亡是什么好事吗?还能安详去死不成? 想到这里,俞浮又顿了一下。 额,祁离深那个看起来对任何人事物都苦大仇深的家伙,死的时候应该挺开心的。 毕竟他死后才遇到他的真爱。 但俞浮确实挺倒霉的,他是为了追爱才死的,现在来看,他喜欢的简月也可能很讨厌他,不会和他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的。 泡个妞把命泡没了,他上哪儿说理去? “分配到和祁离深组队,你应该也挺无助的吧?毕竟你不能去杀了那家伙,说不定还会被他和玺厌图一起害死也说不定。” 安逸每说一句,就靠近俞浮一步,俞浮也不断往后退去。 “反正我们都得死,不如你和我一起死吧,我杀了你,你也杀我。”安逸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他的话落在俞浮耳里也有些无法理解。 谁家好人一直想死,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啊? 就在俞浮准备先下手为强给安逸一刀时,周遭浓雾瞬间变得浑浊起来。 俞浮愣住了,朝四周看去,那浓雾几乎要把宫殿也全部吞没一样,很快能见度就低了下来。 这种情况对俞浮还挺不妙的,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到安逸的位置了。 俞浮咽了咽唾沫,希望安逸也找不到他在哪里,不然这要是在雾里被偷袭一下,俞浮得气吐血。 但安逸就像消失不见了一样,俞浮听不到任何的走路声,安逸的声音也消失了。 要不是离俞浮最近的那栋建筑物,还能看见个屋顶尖,俞浮差点以为这雾和伦敦副本的雾一样,有传送玩家的功能了。 随着雾气越来越重,俞浮唯一能看见的建筑物也被吞没了。 现在俞浮动也不敢动,就纯在原地站着罚站。 又过了一会儿,还没看见安逸,俞浮才确定了一点,安逸肯定在雾里迷路了。 也好,俞浮自己是不想真的和谁打架的,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死后还有这一劫,生前怎么着他都要去学到跆拳道黑带去! 在俞浮松了口气时,一阵忽远忽近的唢呐声穿透浓雾,几乎就在俞浮耳边响起。 俞浮吓了一跳,可他四处环顾了一圈,身边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 随着那唢呐声响起之后,就是锣鼓齐鸣。 根据俞浮多年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来看,出现这种画面,这种乐声,不是在送葬,就是在结亲! 更惨一点,可能是在红白喜事一起!那就可是大忌了! 俞浮咽了咽唾沫。 唢呐声如魔音贯耳,响彻在整座天宫之中。 赫坛抬头看时,原先突然加重的浓雾也再次消散了,如同他刚跨进天宫那样,只剩一层薄雾被踩在脚下。 而浓雾散去的画面,却让赫坛忍不住蹙起眉来。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天宫里的一堆纸人,它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天宫的护卫和侍女一样。 这些纸人无视着玩家,穿行在天宫各处,忙得不可开交。 仔细看,还能看见天宫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都被打扮了一番,一眼望去都是红与金色的交替,看起来好不喜庆。 第221章 赫坛脸色一黑。 想起来刚才的唢呐声,再结合眼前的喜庆装扮,这看起来好像是有人要结婚啊。 虽然赫坛没有参与过谁的婚礼,但他在现实世界那段时间,也是在电视剧里看过演员结婚的。 尤其是这画面,和那种什么宫廷剧里,皇帝还是什么皇亲国戚要结婚差不多。 只是这些纸人在这天宫里看起来又太违和了。 除了身上那些衣服,纸人脸上都是惨白的一片,看起来不像是喜庆的象征,话说纸人本来就是冥祭用品吧? 红白喜事混在一起,看起来不像是正常婚礼啊,难道是冥婚不成? 赫坛大脑快速运转着,思考这神殿殿主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谁要结婚啊?也是纸人吗?还是说,要抓他们这些玩家去结婚? 不远处的付颓看着赫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没上前去跟他打招呼,而是转身走了。 在付颓身体里,他能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去找他吗?” 那是min的声音。 付颓顿了顿,才摇头,“不了,找谁都没有意义了。” 闻言,min也沉默了很久。 他和付颓两魂一体,能感受到,付颓在轮船副本时的怪异之处。 但付颓自己对此闭口不提,也毫不在意,min也不能特别违背付颓的意愿去强行问付颓。 毕竟,这句身体说白了,还是付颓的,min的存在,只是给了这身体塑建一个机会罢了。 “你后悔吗?”过了会儿,付颓主动问道。 min一愣,没反应过来付颓问的什么。 见min不说话,付颓又问了一遍:“摆脱npc的躯体,变成我这样的普通人,后悔吗?” min这下听明白了,但也是真沉默了。 后悔吗? 好问题。 如果不是min求着玺厌图和祁离深带着产生自我意识的自己离开,那付颓根本不可能诞生。 min会作为npc一直存在在厄流金的副本游戏里,他会经历重复痛苦概念的灌输,成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npc,或给玩家提供线索,或推动副本剧情。 当然,必要的时候,他还会被玩家斩杀。 然后在副本结束后,缓慢的自我修复身躯,直到下一次副本开启,再次迎来npc一成不变的一生。 如果他运气不好,被玩家伤到核心了,那他就无法再复活了。 而对厄流金来说,他随随便便就能拥有很多npc为他卖命,至于这些npc,死就死了。 毕竟不管是玩家还是副本建立者,没有人真的会去在乎一个npc是否痛苦,是否害怕死亡。 min逃走了,他拥有了名为付颓的新生。 哪怕付颓的人生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但在付颓身体里见过了真正世界的min,没有后悔过。 看见会流动的云彩,会日升月落的天空,白天黑夜交替的世界,形形色色的人类,不同形状的建筑物。 min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离开长生天,一定要以人类的身份去活一次。 因为他看见了不属于长生天死气沉沉的生命。 npc永远求不来的,鲜活的,耀眼的,一个个不同的生命。 第125章 南木嫁给祁家郎 宫殿之中灯火辉煌、彩带飘扬,无数的纸人宫人们穿梭其中,一片繁忙景象。 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林昕,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缓缓地抬起头来。 入目所及之处,只见满宫殿都是忙碌不停的纸人,它们将这座原本就金碧辉煌的宫殿装点得更是充满了喜庆之气。 这些纸人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机械,但却又似乎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和人物。尽管如此,它们对于其他玩家却是视若无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当林昕想往前看看怎么回事,不小心压住一张红纸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个纸人如同幽灵一般飘然飞到了她的面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明显的愤怒之色。它高高地抬起手,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林昕的鞋子。 林昕顿时被这画面吓得一阵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 而那个纸人则迅速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红纸,小心翼翼地拍打掉上面沾染的灰尘。随后,它还用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朝着林昕吐出了一条用纸做成的舌头,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拿着红纸转身离去。 眼前这一幕场景,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部精彩绝伦的动画片中的画面一般。 林昕心中好奇不已,想要走出这个略显狭窄的空间,去到外面更为广阔的宫殿瞧一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就在她刚刚迈出一小步的时候,那些原本正在埋头忙碌的纸人们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间,林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 哪怕周围的场景再喜庆,可这些纸人身上的死亡气息却是极其浓烈的。 被这样的十几个纸人死死地盯着,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和恐怖了。最终,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林昕无奈地再次向后退缩,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见林昕惊恐地退回到角落里蜷缩着身子,而那些纸人们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地继续装扮着这座金灿灿的宫殿。 第222章 随着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逐渐消散,林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抱紧双臂,小心翼翼地再次透过缝隙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谁要在这里举行婚礼不成?”林昕满心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眼看着宫殿内已经被装饰得差不多了,林昕原本还暗自庆幸这些诡异的纸人应该很快就会离去。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纸人们竟然齐刷刷地转过身子,迈着整齐的步伐径直朝着林昕藏身的方向缓缓走来。 林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无比确信这些纸人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此刻的她紧张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 出于本能反应,林昕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心中暗想:完了,她来不及被简月杀死,就要死在这些纸人的猛烈攻击之下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纸人们并没有对她发动任何攻击,而是合力将她从宫殿的偏僻角落中硬生生地拖拽了出来。 尽管它们仅仅只是一些由纸张制成的人偶,但所展现出的力量却强大得令林昕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就这样,林昕身不由己地站在了这群纸人的正中央,前后左右都是纸人,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这时,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纸人慢悠悠地绕着林昕转了整整一圈之后,微微向后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其他纸人停下脚步。 紧接着,它又抬起手,轻轻地在林昕光洁的额头之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林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扭曲着,最后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纸人很满意林昕的变化,把她用红纸包装好,然后丢进了一旁的礼物盒堆里。 林昕能清晰看见,包裹她的红纸,上面有一个擦不干净的鞋印。 是她刚才不小心踩到的那张。 林昕有些哭笑不得。 “三月三,新嫁娘,新嫁娘,到新房,新郎等你来拜堂——恩爱不疑长相厮守人人羡慕是新嫁娘——” 诡谲的童谣随着唢呐声,也一起响彻在这迷雾纵横的宫殿之内。 简月躲在宫殿墙后方,看着一堆纸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走了出来,它们嘴里咿咿呀呀唱着新婚的曲子,在旁人听来却只剩下毛骨悚然。 看着那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礼物盒,简月蹙起眉,又看向宫殿里面。 林昕还在哪里吗? 这么多纸人,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想干什么。 在简月看来,这些本该送葬的纸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婚礼现场,它们看起来阴森恐怖,虽然目前看着只会装饰宫殿,但真要出点什么事,肯定和这些纸人脱不了关系。 思来想去,简月还是跟上了这送礼的队伍。 而林昕在礼物盒里被一堆其他的礼物挤压着到了最边缘的地方,她侧着脸,入目是一片红。 人生第一次被当成礼物送人,也算是正常人不可能会有的体验了。 想到这里,林昕心里的恐惧驱散了不少。 在林昕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她感觉到送礼队伍停了下来。 林昕眨了眨眼睛,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但什么也做不到。 让她想到之前俞浮被蒸包子时,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吧,但她现在比俞浮那会儿可好了太多了,毕竟她不会被高温炙烤。 而此时礼盒外,一堆纸人正歪着脑袋打量着简月。 简月也尴尬站在原地没动。 这算怎么回事?她还以为这些纸人会一直无视玩家的存在才对,怎么在自己靠近之后,这些纸人又纷纷转头看向自己了? 领头的纸人歪头看了简月半天,才朝着简月走过来。 但简月可不是林昕,她不会坐以待毙。 在纸人领头走来时,简月直接加载除了火折子,一言不发地丢到了纸人领头身上。 但火折子在碰到纸人领头的一瞬间,就熄灭了。 纸人领头低着头看向砸在自己身上又掉下去的火折子,一下子反应过来简月要干嘛了。 看着纸人领头愤怒的眼神,简月暗道不好,转身就要溜。 结果周围的纸人全都朝简月围了过来。 在宫殿房顶上看着这一幕的乌鸦使者忍不住扶额。 这倔花儿怎么老喜欢在不同副本的雷区蹦迪啊。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纸人们的围攻,简月直接抽刀就是一阵砍。 那些又薄又脆的纸人被她轻松切开成几块破纸,但越赋有极强的黏性,被砍碎的纸张都糊在了简月的刀上。 简月砍的越多,她刀上糊住的纸也越来越多,到最后,刀根本不再锋利,再也砍不掉一个纸人,简月才骂骂咧咧把刀丢掉。 等简月一松手,那些纸张就像活过来了一样,缠绕住了那把刀身,将原本的刀全部覆盖,然后操控着纸刀立起来朝简月砍去。 “你敢道反天罡砍主子?!”简月怒喝一声,用另一把刀挡住这一击,顺便抬腿把凑上来的纸人踢飞。 好在纸人们没有直接黏在简月的腿部,不然一会儿连简月也要被这些纸人吞没了。 眼看局势不妙,简月也不做多纠缠,连忙把被纸人包住的刀回收,又拿着手里剩下的那把刀,从纸人里砍出一条缺口,抬手挡着脸就冲了出去。 第223章 眼看简月快消失在视野中,那纸人领头像是被气的不轻,它摇晃着自己的身子,然后一步跃上高空。 随后,它疯狂摇动着手中的铜铃,原本诡异的歌声和唢呐声都被这铜铃声覆盖,一时之间,散落在宫殿里的一部分纸人,开始朝着简月逃跑的方向追去。 看着背后和前方都有纸人来源源不断包围自己,简月也无语了。 “搞什么?江湖追杀令啊?” 神殿之下,一条万米还长的红毯从天阶一路铺到长街。 玺厌图负手站在长街上,纸人们欢呼雀跃地在他周围洒着鲜红的花瓣。 玺厌图微微侧头看去,躲在长街后的挈冶就连忙把自己缩回墙后。 纸人们也随玺厌图视线看去,然后其中一个纸人愤怒地就要朝挈冶藏起来的地方走去。 “没事。”玺厌图开口道,那纸人就停下了脚步。 而这边发生的一切,挈冶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每一条天阶上,都有一个举着花篮等待着的纸人,玺厌图身后的纸人们也开心地想要给玺厌图贴红色的嫁衣。 但被玺厌图笑着拒绝了,纸人们还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随后那迎亲一样的乐声再次响起,一部分纸人们手牵手,然后交织成了一顶花轿。 两个童子纸人拉着玺厌图的手,笑嘻嘻把他推进了花轿里,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给玺厌图盖上了红盖头。 “三月三,新嫁娘,新嫁娘,到新房,南木嫁给祁家郎,他在等你来拜堂——” 第126章 缔结良缘 望着那顶装饰华丽、鲜艳夺目的纸扎花轿缓缓地被抬起,沿着长长的天阶向上移动,逐渐向着远处那座宏伟壮观的神殿行进而去。 挈冶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直到此时,他方才真正领悟到,所谓的祈天夜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注意到周围那些纸人和那些能够吞噬意识的诡异黑点,它们对待玺厌图的态度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有的纸人围绕着玺厌图翩翩起舞,仿佛在向他献上最崇高的敬意;而那些黑点则会刻意远远避开他,似乎对他充满了敬畏之情,生怕自己不小心就吃掉了玺厌图的影子。 看到这些景象,挈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这次副本神殿的神殿殿主,要么是祁离深,要么就是玺厌图。 想到这里,挈冶不禁感到一阵荒谬和好笑。 真有意思啊,该说他们这一届的玩家到底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还是该说他们运气烂透了? 竟然会同时出现长生天法则的化身,以及神殿殿主这样的人物混迹在他们其中,还要和他们一同竞争那为数不多的活命名额。 这简直就是一场极度不公平的游戏,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嘛! 既然早就已经确定好了内部存活的名单,那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让其他无辜的人前来参与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陪跑之旅呢? 这种行为无异于残忍地玩弄着他人的希望,将原本满心期待的希望之火瞬间扑灭,使之化为冰冷刺骨的绝望深渊。 难道说,这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长生天主神所期望看到的场景吗? 拥有着绝对权力的神祇们,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掌控凡人的生死存亡,甚至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完整的灵魂撕裂成碎片。 这道人神之间的巨大差距,就如同那深不见底的天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根本无法跨越。 而身为渺小人类的他们,也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直到自己的灵魂也被玩弄到破碎,再无生的可能。 想到这里,挈冶的眼眶通红。 他深知,现在的他,已经都没有回头路可走,更别提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他的母亲早已在残酷的现实世界中逝去,而如今即便他自己奇迹般地在长生天复活,却也无法确定,真的赢下所有游戏之后,他的母亲是否能如他一般幸运活过来。 哪怕最后手中握着那胜利之后的亿万大奖,然而对他来说,那些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已然化作一捧毫无生气的黄土,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与价值。钱留着,又有什么用? 既然命运这般无情,长生天同样把他们视如蝼蚁,那就休怪他也心狠手辣。 即便是拼个鱼死网破,死无葬身之地,他也要将那两个最为令人厌恶之人,一同拉下深渊,万劫不复。 长生天的法则化身不可抹杀?他偏不信这个邪! 他倒要让那高高在上的主神瞧瞧,看他如何打破这所谓的铁律,将他们长生天踩在脚下。 而且,按照规则,一旦成功击杀神殿殿主,他便会自动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神殿殿主。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放手一搏呢? 谁又不想亲身感受一番,掌握这至高无上权力究竟是何种滋味呢。 他也很想知道,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将其视为蝼蚁,是否真能带来那种酣畅淋漓、快意恩仇的快感。 目光缓缓移向天阶之上那座庄重肃穆、美轮美奂的天宫,挈冶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 此时此刻,他并不打算再不自量力地前去自讨苦吃。因为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机会尚未到来。 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第224章 就在副本结束的那一刻。到那时,他必将倾尽所有,背水一战,要么成就辉煌霸业,要么坠入无尽黑暗…… 在那红纸飘飘的花轿之中,玺厌图正安静地坐着,对于外面有人怀揣着那般宏伟壮志之事一无所知。 此刻的他,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系统之上,看着剩下的玩家名单,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就在他的跟前,那两个由童子形象制作而成的纸人,也跟着他在这算得上宽敞的花轿里,正欢快地跳动着。 尽管从外表上来看,这两个纸人童子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少喜庆之感,反而更像是阴森诡异的鬼娃娃一般,但它们灵动活泼的动作却着实吸引住了玺厌图的目光,甚至让他不禁觉得有些有趣好玩起来。 玺厌图抬手把两个黏在一起跳舞的童子分开,开口轻声问道:“他醒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尽情舞动的两个纸人瞬间就停了下来,它们先是彼此对望一眼,接着双双飞到玺厌图的面前,挥动着短小的手臂开始比划起来。 玺厌图目不转睛地盯着纸人们的手势,一边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不一会儿,他又面露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嗯?他做噩梦了?” 只见纸人们再次加快了比划的速度和幅度。 玺厌图又继续点头:“原来如此,他不仅做了噩梦,还说了梦话,提到了我。” 此时,其中一个纸人做出一副伤心哭泣的模样,而另一个则表现出坚定不移、决心入伍参军的姿态。 看到这里,玺厌图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他醒了啊,并且很想见到我。” 听到这话,刚刚卖力表演了好一阵子的两个纸人童子如释重负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玺厌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重新恢复到之前沉思的状态,不再言语。 整个花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唯有那两个纸人静静地守在一旁,偶尔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很想再跳跳舞,但看玺厌图的表情,又觉得现在跳舞不太好,只能乖乖等待着玺厌图下一步的指示。 但玺厌图始终没有再说话。 “因为平行线的力量被吞噬了,所以醒了过来么......”玺厌图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被这股强大力量强行唤醒的祁离深,在属于他的那个永恒之乡里,究竟看到了多少被尘封已久的记忆。 要知道,这些记忆可不单单只属于祁离深一人,当中还夹杂着玺厌图自己的全部记忆,祁离深是有权利全部查看的。 毕竟有关新世界的计划,只有当祁离深能够看清并回想起所有的一切,那么此次精心策划的行动才算是真正地踏上了正轨。 无论外界存在怎样的阻力试图阻止他们前进,都注定无法得逞。 ……事情真能如此顺利吗? 想到这里,玺厌图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不安一同吸入胸腔之中。 在属于他的那些记忆碎片里,隐藏着一段极为禁忌的过往,如果不幸被祁离深触及到这段回忆,那么,毫不夸张地说,祁离深本人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完美计划中唯一一个无法掌控的变数。 随着距离天宫越来越近,耳边传来的乐声愈发悠扬婉转,欢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如潮水般向玺厌图涌来。 他缓缓地掀开轿帘,朝着外面望去,只见不计其数的纸人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前方。 它们个个翘首以盼,焦急地等待着玺厌图这位尊贵的新娘降临。 纸做的红盖头到底是没什么密封性的,玺厌图隐隐约约能看见,在纸人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伫立在此。 就算只远远模糊一眼,玺厌图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玺厌图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祁离深会让纸人用花轿来接自己。 怎么,真要在这座副本天宫里结婚吗? 玺厌图思绪一顿,又笑了起来。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本来,他欠祁离深的婚礼,也早就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毕竟,没能活到最后,也就没有什么婚礼可言了。 玺厌图被纸人簇拥着下了花轿。 唯一一个喜气洋洋打扮的纸人飘到玺厌图面前,用那张还有些可爱的笑脸抬起玺厌图的手,在玺厌图的无名指上绑了一根红线。 玺厌图抬头看去,漫长的红线另一端,连接在大殿之上的那人手上。 他的祁离深。 玺厌图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大殿前等待着祁离深,也莫名勾起唇角,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在那些流转的记忆里,看见太多次玺厌图答应要和他结婚,结果最后又死在他面前的场景了。 既然最后一轮游戏老是要违背他的想法,那就不等最后一轮副本了。 就在这里。 在他为玺厌图建造的天宫,哪怕只是一个投射的虚影,都不重要了。 他就是要和玺厌图结婚,把玺厌图欠自己的誓言全都补上。 在这座,真正的暴怒神殿。以神殿殿主的身份,与他心爱的人,缔结良缘。 像是感受到了这句身体的灵魂有多开心,同样吸附在这灵魂深处,沉寂许久的「宣告之书」,悄然翻过一页。 第127章 吃一口 “我们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是吗?” 第225章 长生天神殿,几位神殿殿主看着这非常热闹喜庆的一幕,都有些沉默,还是厄流金忍不住,直接开口吐槽的。 叶礼捷法思索片刻后,反倒是还挺新奇的,“可是我没见过别人结婚诶,这就是东方人的婚礼仪式,好漂亮。” 颉克弥也附和:“西方的婚礼没这么红。” 镜溟和叙牧作为东方血脉,都没说话。 这三个非要说,确实都是外国佬,没见过中式婚礼正常。 祁离深给玺厌图的,也确确实实是很正统的东方婚礼。 但不正常的大概是,在场的嘉宾都是祭奠死人的纸人,而新娘子,还是个男人。 叶礼捷法撑着脸,看着画面里被纸人围住,缓缓走向祁离深的玺厌图,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玺厌图的脸确实漂亮,都说他像玺季风,但他其实更像哈图,不是吗?” 玺厌图的长相是偏混血的,因为哈图是游牧民族,玺厌图也带点游牧民族的长相特征。 但非说漂亮,玺厌图其实不是漂亮那一挂的,他长得更邪性一点。 具体来说,就是,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看狗都深情,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留恋。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法则化身而自带的一些吸引力。 祁离深是为什么会被玺厌图吸引,那也只有祁离深知道。 毕竟祁离深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因为对方的长相,就决定要不要喜欢的。 见色起意用在那两个人身上,都不太准确。 叶礼捷法已经和颉克弥开始聊起了他们不同家乡的婚礼差异。 叙牧的毛衣也已经织完了,他戴在自己脖子上,似乎很满意,在看见镜溟扫过来的视线之后,叙牧贴心问了一句:“喜欢吗?可以给你织一个。” 镜溟又把视线收回去了,悠悠道:“想想他们婚礼喜庆完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吧。” 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祁离深会做这些,很明显是在永恒之乡看见了什么之前封印他的记忆。 那些记忆,有和玺厌图相关的。 也有和这些跟他不对付,甚至是为难过祁离深的神殿殿主的记忆。 天宫这个副本,祁离深是不可能让玺厌图死的,他巴不得他的南木长命百岁。 而其他人,死不死的也和祁离深没什么关系,对祁离深来说,这些人死了,灵魂能量就会被祁离深吸收,他是那个最不亏的人。 而等游戏全部结束,祁离深就该来找他们这些神殿殿主算账了。 玺厌图当初身上的那些特别伤口,多多少少都和厄流金或者颉克弥有关。 还有少部分,就是剩下三个作的孽了。 现在的长生天神殿,七位神殿殿主,本应该有七个神位,但空了两个位置出来,再加上空荡荡的主神中间位置,一共空了三个位置。 其中一个空位,是属于暴怒神殿殿主祁离深的。 退一万步讲,他都暴怒神殿殿主了,他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叙牧都没搞懂祁离深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怕是只有玺厌图,才真的了解他。 玺厌图顺着红线的另一端,脚步缓慢,却又带着坚定,直直走向天宫大殿之前。 一路上,耳边都是欢呼声,和锣鼓喧天的喜乐,玺厌图听得都有些疲惫了。 他抬起头,看向最前方。 那半透明的红盖头虽然遮住了他大部分视线,但依旧能够隐约看见前方祁离深挺拔的身形。 总觉得,这样的祁离深,看起来很紧张啊。 玺厌图微微仰起头,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向他,盖头下是扬起的唇角。 殿前的祁离深,没有身着华丽的婚服,还是那副本时的衣装,和玺厌图一样,黑色外套白内搭。 除了手指上系着的红绳,还有玺厌图头上的红盖头,这两个人身上倒是没有一点红色元素。 察觉到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玺厌图便也抬头看着那双只有自己的眼睛。 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祁离深毫不犹豫地朝着玺厌图伸出了右手,手掌宽厚而温暖。 玺厌图也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搭在了那只手上。 结果就在他刚刚触碰到祁离深指尖的瞬间,对方却突然用力将他的手紧紧扣住,并顺势往前一拉。 玺厌图站得本来很稳,倒也配合祁离深的小心思,往前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去,眨眼间便已来到了祁离深的身旁。 “喜欢吗?” 熟悉又带着些紧张不安的声音在玺厌图耳边响起,这是祁离深从永恒之乡苏醒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玺厌图听到这个问题,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然后反问道:“喜欢什么?这场婚礼,还是你?” 祁离深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问的是婚礼。 玺厌图心中一动,他突然感觉到掌心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借着盖头的遮掩,他低头看去,祁离深正在用手指轻轻地挠着他的手心。 玺厌图挑了挑眉,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真的把副本做成婚礼了。” 此时,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了由纸人们精心撒下的花瓣路中。那些粉色、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一场美丽的花雨,将他们包围其中。 第226章 “因为我得把你绑住,不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跟你结婚的那天了。”祁离深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看向身边的玺厌图,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悲伤。 反反复复死亡又复活的戏码,实在是耽误了他们太多相爱的时间。 “……抱歉。”玺厌图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发表着歉意。 “不用道歉,把你欠的补给我就行了。”祁离深又将玺厌图的手握紧了些。 玺厌图没法儿反驳,也确实是他自己许下承诺,又欠到现在,让想起一切的祁离深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自幼相伴着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哪怕还有一墙之隔,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的心是系在彼此身上的。 这座巍峨壮丽的宫殿,尽管已经初见规模,但仍然有许多细节之处尚未完善,说白了,只是祁离深所做的一个天宫雏形,被长生天主神挪用过来罢了。 待到此次游戏落下帷幕之时,玺厌图那边策划已久的计划,想必也已接近尾声。 在此时此刻,祁离深更想在独属于他和玺厌图的那个宇宙空间,建造一座世间绝无仅有的宫殿,把他的南木藏在里面,只有他能见,并在那里再次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早说了,要给他的南木最好的。 眼下的婚礼,也只不过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便接着自己的神殿殿主身份胡作非为一番罢了。 毕竟长生天的副本大规则里,也没有说,神殿殿主不能和玩家结婚啊。 祁离深越想越觉得未来有盼头,面带几分难以掩饰的愉悦之色,轻声对着身旁的玺厌图诉说着这个美好的构想。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与玺厌图共同商议,但了解他的玺厌图又怎会不知晓,无论自己是否表示应允,祁离深一旦下定决心,便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付诸实践。 祁离深对自己的偏执,也挺深的。 “也好,确实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玺厌图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祁离深的想法。 毕竟,只要自己表现出支持和赞同的态度,祁离深也会更开心。 说来也是有趣,这二人现在看起来已成婚,却并未举行传统意义上的拜堂仪式。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遵循礼数,而是祁离深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来接受他们的参拜。 拜见高堂?可惜此地既无健在的长辈,而那两位早已逝去的母亲之灵位,亦是无处寻觅。 至于敬拜天地?更是不巧,这一对佳偶偏偏对所谓的天地信仰之说嗤之以鼻,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他们两个的身份,拜天地不如直接拜长生天呢。 只剩下夫夫对拜的礼节时,祁离深不肯跳过了,拉着玺厌图对拜了三次。 玺厌图也随着他性子来。 反正,也都是他欠祁离深的,他不惯着谁惯着。 在对拜结束之后,纸人们也越发激动,但祁离深懒得搭理他们,拉着玺厌图就朝后方的寝殿去了。 拜完堂,入洞房,合情合理。 待进入寝殿之后,外界纸人的一切喧闹声都被隔绝在外,寝殿里的氛围暧昧到让人上头。 祁离深仿佛瞬间化身为一只贪恋猫薄荷的大猫,紧紧拥抱着玺厌图不肯松手,热烈而深情地亲吻着对方。 那绵长的吻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仿佛要将彼此深深地融入到自己的灵魂之中。 意乱情迷时,玺厌图捏着祁离深的手掌,调侃他:“你这殿主当的……其他玩家还在你设定的游戏规则下努力生存,你不去盯着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偷懒?” “你。”祁离深的回答言简意赅,反应过来的玺厌图也只能无奈笑一声。 现在祁离深的态度很明显,别人爱咋样咋样,别来烦他做正事就行。 玺厌图拿他没办法了,干脆就让他折腾个痛快。 第128章 day.128 “那些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离深看着玺厌图套上衣服,挡住他刚才留下的痕迹,像是不满一样,伸手又拦在玺厌图腰间,不让玺厌图继续动作。 玺厌图回头挑眉看他,他就又黏人上来用头发蹭玺厌图的后背。 玺厌图惯着他,任他撒泼又闹了一会儿,又把玺厌图捞回自己怀里亲了好几口,祁离深才满足一般,乐呵呵主动替玺厌图把衣服穿好。 “能怎么处理,不就是结束之后送他们一起死。” 祁离深说的轻描淡写,而断开了副本监控的几位神殿殿主莫名背脊发凉。 祁离深还贴心替玺厌图理好了发型,看着被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玺厌图,祁离深才心满意足又亲了他一看。 玺厌图无奈笑道:“开心了?” 祁离深点头:“开心的很。” 祁离深这人脾气其实很好摸透,对于玺厌图以外的人,脾气不好,不想搭理,没事别和他说话。 面对玺厌图本人时,祁离深又跟有双重人格一样,不熟但想要玺厌图,他还会装一下高冷,熟了且拥有玺厌图,他装都不装了。 什么好脾气坏脾气都要给玺厌图看看,好脾气要玺厌图夸,坏脾气要玺厌图哄,双标的很。 也亏得是玺厌图喜欢他惯着他。 望着被隔绝的寝殿外边那些游荡的纸人影子,玺厌图推开祁离深凑上来的脸,问他:“副本还没结束?” 第227章 祁离深趁机亲了口玺厌图的掌心,才慢悠悠回答:“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天宫雏形给那个主神,规则也是他定的,我只是挂着这个神殿殿主的名头罢了。” 玺厌图点点头,再次好笑地把他脑袋推开。 祁离深不满地在玺厌图手腕咬了一口。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像狗还是猫。” 祁离深笑着回道:“可以是人,你的人。” 玺厌图也笑:“早就是了。” 长生天神殿之内,几个人沉默着看着漆黑一片的镜面,再也传不回来副本里的画面。 “他俩是在商量怎么把我们灭掉吗?”叶礼捷法忍不住开口问道。 颉克弥摇摇头:“有概率,但更多的概率,可能是在……” 说到后面,他像是想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一样,扶着额头不愿多说。 许久未见的小情侣,找回曾经那么相爱的回忆,再见面,还是在婚礼这种场景,再怎么冷静克制,都忍不住发生点啥的吧。 叙牧挑挑眉,似乎想到那画面,还有些遗憾没能看见一样。 镜溟则是从镜中画面消失之后,一直都在闭目养神。 “祁离深是杀过两个神殿殿主才坐上我们平起平坐的位置,你们与其在这里八卦他和玺厌图在干什么,不如想想,等他从副本出来,回到长生天,会不会直接来找我们麻烦。” 镜溟平静说出这句话,落在其他人耳里却是让他们心情都极其复杂的。 叶礼捷法无奈道:“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也没有折磨他们,也没有伤害玺厌图……” 叶礼捷法越说脸色越难看。 当初祁离深斩杀那两个神殿殿主的画面,她还记得呢。 厄流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跟我们脱罪有什么用,看祁离深那样,巴不得把所有神殿殿主都死,你就算没算计过他和玺厌图,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厄流金又看了眼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的镜溟,冷嘲道:“毕竟这个被他们保送的神殿殿主,他们都不会放过呢。” 闻言,镜溟睁开眼,看弱智的眼神一般扫了厄流金一眼。 “我知道你蠢,但别用你的蠢来牵连我。” 厄流金看起来要发作,但被旁边的颉克弥按住了。 颉克弥心情复杂看向镜溟,提议道:“现在我们都在同一阵营,你反正不能置身事外,不如好好与我们聊聊自救的法子。” 镜溟却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指向中间的主神之位:“事到如今了,你们看主神想管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吗?” 颉克弥又沉默了。 自从上次见主神,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之前在叶礼捷法的副本里,玺厌图和祁离深想造反,主神还会出面阻止一下。 现在,主神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 怕是等祁离深杀回来,主神还要夸他杀的好呢。 玩弄了太久他人的性命,轮到自己的命被这般玩弄之后,高高在上的神殿殿主们明显坐不住了。 见这几人一言不发,脸上却显示着各怀心事的样子,镜溟就觉得可悲。 她摇了摇头,感叹:“除了‘创世’一说,本就没有真正的永恒。长生天的副本玩家,并不是强行杀死现实玩家并收入长生天,而是随机挑选流转于世死后的灵魂,投胎一说本就不成立,长生天赋予他们死后再一次复活的机会,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责怪长生天再夺走这次生命呢?” 说完,镜溟又顿了顿,然后又诛心般道:“而你们,之前也是留存于世的残魂,运气好,杀了上一任神殿殿主,成为新的神殿殿主,比这些玩家的残魂多活了这么久,那么迟早被杀返回这些多出来的时间,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怕的,迟早的事。” 镜溟说的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似乎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也让其他神殿殿主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没再搭理这些人,镜溟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 副本里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就像厄流金说的那样,她确实是被祁离深和玺厌图保送进来的神殿殿主,非要说,她还算玺厌图安插进来的棋子呢。 但到了肃清那天,祁离深可不管她是不是玺厌图的棋子,他只会想,镜溟之前折磨他和玺厌图的手段,不比厄流金和颉克弥恶劣。 而最应该被算账的,大概就是叙牧了。 毕竟叙牧的轮船,才是最恶劣的那个。 祁离深不会允许游轮副本继续开下去的,也不会让那个叫玺季风的亡灵继续在副本里过得风生水起。 天宫里。 几个纸人跑来跑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互相碰面后又都摇着头,看样子是没找到,就又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 而等它们走后,满是浮萍的水池中,水稳突然荡漾起来,随后一个人影便顶着头上的荷叶的青蛙,从水中探出头。 “呸!” 简月吐出嘴里的水与浮萍,又顺手把头上的荷叶青蛙扯下来丢一边,才四处观察起来。 纸人们已经搜过这一片地方了,它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想到这里,简月麻溜从冰冷的水池爬了出来,冻的她牙都在打架。 在屋檐上看着这幕的乌鸦使者也才松了口气。 但简月不死心,也不服气,这些纸人跟她玩赖皮的,如果不是有那些黏着武器的操作,简月不信她杀不穿一堆破纸。 第228章 想到这里,简月气得牙疼,看向远处那些带着礼盒朝最上方的天宫而去的纸人们,简月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很快,乌鸦使者就看着简月蹑手蹑脚靠着墙壁,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宫墙之内。 林昕还在巨大的礼物纸盒里晃来晃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送到哪里去,不过刚才她好像听到了哪来传来了烟花声? 是婚礼已经进行完了吗? 那她不会被当成新婚礼物送给那对新人吧? 不是,新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啊!这样不太好吧? 林昕还在万分纠结时,礼物盒被打开了。 林昕被纸人拿了出去。 看着这个人皮一样的礼物盒,拿着林昕的那个纸人表情似乎有些嫌弃,然后,它就随手把林昕丢在地上了。 林昕:“……” 不爱也请不要伤害,谢谢。 林昕努力抬起头看向周围是哪里,却只能看见面前一条长到入云层也看不见尽头的天阶,而那大礼物盒,在天阶前被拦了下来,几个纸人正在检查礼物。 大概是像林昕这种奇怪的礼物,被认为不合适成为那对新人的新婚礼物,所以被筛选出来了。 在林昕身后,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礼物盒,但只有林昕是唯一的人皮礼物。 想到这里,林昕还有些尴尬。 怕是那么多玩家里,只有她被纸人们当成礼物,这么欺负了吧? 想到这里,林昕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她死在这里,希望下一次轮回转世,她一定要练好一身武艺,不然又来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生存游戏,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她不喜欢这种被当成累赘的感觉。 还在胡思乱想的林昕,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抱起来了一样。 林昕努力转动视野去看,然后就看见了简月那张放大的脸。 “咦……这个怎么,有点像林昕那呆子?” 叫林昕的呆子:“……” 谢谢,你手上就是本人哦。 林昕哭笑不得,但她又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简月。 简月也眨眼看着她。 下一秒,简月猛地往后一退:“哎呦!真是林昕!” 她这动静太大,原本匍匐进礼物堆,已经躲过了那些纸人,但她这一声,周围的纸人立即转头看向她。 察觉到自己暴露的简月也不含糊,加载出了一个热武器——手榴弹,就直接扔进了天阶前的纸人堆里,头也不回抱着林昕的礼物盒转身跑了。 第129章 若有声岁月不再见 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而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简月紧紧地抱着怀中由林昕变化而成的精美礼物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展开了一场风驰电掣般的百米冲刺。 而她的身后,则是一群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纸人,它们张牙舞爪地紧追不舍,口中还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怒吼。 简月的行为,无疑是在这场祈天夜宴里搞了个大破坏。 不过,对于此刻的简月来说,她之所以会如此不顾一切地逃跑,完全只是出于一种单纯的报复心理罢了。 谁会在乎一堆破纸人生不生气啊。 一边拼命狂奔着,简月还不忘扭头向怀里的林昕质问道:“你这家伙,不是让你藏好了吗?怎么跑出来了,找死啊?” 但听到这句话后的林昕却选择了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此时全神贯注于跑路的简月根本没有察觉到林昕情绪上的异样,只见她身手敏捷地施展出一连串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以极其娴熟的技巧纵身一跃,稳稳地跳到了旁边的墙壁之上,成功躲避掉了那些穷追不舍的纸人的攻击。 直到确认自己已经暂时脱离危险后,简月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礼物盒——也就是林昕身上。 她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这礼物盒,又自言自语道:“别急别急,让我好好研究一下这东西,看看怎样才能把你重新变回人类。” 说着,她便准备直接动手看看这个神秘的礼物盒怎么个事。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昕忽然开口喊道:“简月!”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和苦涩,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简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看向林昕那印在礼物盒上模糊的五官。 紧接着,林昕缓缓说道:“你看,如今的我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比起原来身为人类的时候,是不是……更容易被杀死呢?” 话音未落,简月整个人顿时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林昕竟然一直在想这件事吗? 一时间,简月竟呆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张,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没错,她的确曾与林昕达成约定,要在这个副本中将其置于死地。 然而,事到如今,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对林昕出手。尽管心里清楚,如果继续犹豫不决,只会让林昕遭受更多的痛苦和折磨,但简月就是没法说服自己痛下杀手。 曾经的她,早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玺厌图,可以不择手段地铲除任何人,无论要背负多少条人命,她都在所不惜。 第229章 可是,现在再面对林昕时,她所有的决心似乎都动摇了。 简月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进入此次副本之前,林昕还特意来找过她。两人约定好在此副本中动手后,林昕便转身离去。 在林昕离开后,乌鸦使者又找上了简月。 简月本来就烦他,不想搭理他来着,但乌诀面无表情地告诉简月,对于他们而言,特别是林昕、赫坛以及俞浮三人,这次游戏将是他们在生命之程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旦在这轮游戏中死亡,那就意味着他们的灵魂将会彻底破碎,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一切都将画上句号,毫无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里的简月,心头猛地一震,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让她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轻松地劝说自己毫无压力地去杀掉这些人了。 明明在此之前,她杀人可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啊。对于旁人的生死,她更是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的,为何如今却会心生怜悯,变得如此有情有义起来呢? 简月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久久没有回应手中的林昕。 此时,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那朵曾经在花园里见过的花儿。 那花儿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沉睡了许久,最终没有挣扎地走向了死亡,全然没有一丝生的希望。 眼前的林昕,不正和那朵花儿一样吗? 她们同样毫无危害之力,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似乎只需一点点小小的风雨打击,便能轻易地将她们置于死地。 然而,却从来没有人关切地询问过她们,是否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想到此处,简月不禁感到一阵恍惚,思绪仿佛一下子飘回了许多年以前,那个玺厌图还在身边给她讲故事的午后。 那时的日子简单而美好,没有杀戮,只有玺厌图带给她的温暖与安宁。 花朵躲在玺厌图的掌下,听着玺厌图说: “为自己而活,为他人而死,都是一场值得纪念的生命之旅。可在长生天,你要记得,别看重他人的命,也别太轻视他人的命,做你当下觉得最好的决定,不管未来会不会后悔,起码当下,你觉得可以,那是最好的决定了。旅人即过客,万山即终墓。” 当初的花朵,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玺厌图要说这样一番他不懂的话。 现在的花朵明白了。 “……现在吗?”简月眼眶有些泛红着看着林昕。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怎么样的心情才好,但林昕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解脱……她会让林昕解脱的。 但杀死林昕之后,谁又能让她解脱呢? “现在吧。”林昕轻声说道,语气温柔的,仿佛正在安抚着即将杀死自己的侩子手。 “简月,你不必自责,没有长生天,我本来就该彻底死去的,我在这里重生了一次,认识了愿意保护我的你们,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用我的命去填你的积分,是我心甘情愿。” 简月垂着头没说话。 一个小小的礼物盒。 承载的是林昕所有的生命。 它很轻,轻的简月一只手抓着跑了好久。 又很重,重到现在简月抱着她弯了腰。 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旅人即过客,万山即终墓…… 这位林医生,她心软过太多次,所以她干干净净,她手里没有人命。 她救人,医者仁心,不该是这种结局。 但,不该是这种结局,哪又怎么样呢? 就像林昕自己说的,在这长生天,已经仁慈的给她们一次重生的机会了。 那也够了吧。 多少人连这次的短暂重来机会都没有啊。 她们还不够幸运吗? 刀尖缓缓刺入礼物盒的中间。 又薄又轻的礼物盒传回给了简月刀刃刺入肉体的手感。 鲜血顺着礼物盒底座染满简月的手。 怀里在这一瞬间不止只有纸盒的重量。 简月低头看去,她怀里的是林昕。 林昕笑着仰头看着天空。 似乎那里有着什么让她眷念的东西。 简月也抬头去看。 是浓雾散去的天宫,那轮被隐没的月亮,正挂在天宫之上。 绚烂夺目,又预示着遥不可及。 现在,简月抱着林昕,在屋顶之上,似乎离月亮又近了些。 林昕抬起手,似乎想去抓那月亮。 “我……其实很努力想活着,很努力学习,考试,工作,很努力的生活。” 简月静静听着。 她眼中能看见,林昕被刺穿的心脏,开始缓缓消散。 在长生天,死亡就是这么快,灵魂的消逝,也是如此。 “我知道,家人对我很好,他们很关心我,希望我生活的更好。” “我做医生,其实不是跟他们犟,我只是想,想当那个救人的好人,想用我学的知识,拯救更多的人。” “可是吧……可是我学艺不精,我没有救下我想救的人,所以我才会被杀吧……” “好痛啊,简月,那个人杀我的时候,我真的,好痛……我居然有一瞬间后悔,成为了我梦想成为的医生……” “我越来越胆小,恐惧一切,我死了,我可以不是医生的,我可以在长生天,在副本,是其他身份。” 第230章 “但是啊,我做不到,我没法杀人的,因为,我学的知识,我学的教育,没让我为了自己去杀人啊。” “你也会觉得我古板没救吧……没关系的,我不会再拖累任何人了,也许我还会重来,也许,我也到此为止了……” “我想睡觉了……简月。” 简月抓着她的手,一开始还有感知,后面只能看见那双眼睛缓缓闭上。 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也慢了下来。 最后,林昕她说。 “谢谢你,简月,真的,谢谢你……我这次,不痛。” 浓雾一瞬间的驱散之后,再次笼罩在简月头上。 那朵花儿在花园里,简月期待着它睁开眼。 那朵花儿在她怀里,简月看着她消散,抓不住,摸不着。 旅人的旅行终于还是到了终点。 简月怀里,月光之下,是林昕的旅途终点,这座天宫,是林昕最终的坟墓。 一道投影落在简月身上。 简月迷茫抬起头看去,付颓正心情复杂看着她。 “你……” 简月再次低下头,打断了付颓的话:“长生天是对的,林昕也是对的。” 付颓沉默了许久,然后坐在简月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快结束吧,这场游戏,越到后面,越是折磨人心。 第130章 冤家路窄 俞浮直勾勾地盯着系统更新后呈现出的玩家画面,眉头紧紧皱起,右手下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脑壳,仿佛这样就能把脑海中的混乱思绪一并抓出来似的。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抽烟欲望。 一直以来都听闻香烟能够有效地舒缓压力、平复心情,可俞浮却从未亲身尝试过。一是因为他过去是少爷公子哥,有的是比抽烟更能解决焦虑的办法,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闻到烟味。 然而此刻,面对林昕死亡所带来的沉重打击以及内心那股难以名状的烦闷,他竟真的想要点上一根烟来寻求片刻的宁静与解脱。 可这长生天,哪来的烟让他抽。 一想起之前还在轮船上生死相依的场景,当自己即将被高温蒸熟之际,是林昕毫不犹豫地拉着自己拼命逃窜,俞浮的心脏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般,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好似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他烦躁不安地再次用力抓扯着头发,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减轻心头的痛楚。 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之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刀林昕后的名字,是简月。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俞浮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在之前林昕就曾向他透露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幸身亡,那么她的积分不是会落入简月之手,就是归赫坛所有。 如今看来,最终还是简月得到了她的积分。 这是林昕自己给自己选择的末路,谁也指责不了谁。 俞浮长长地叹了口气,满心无奈与哀伤。 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地点击关闭按钮,将系统面板从眼前消失。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萎靡不振,开始继续在周围环境中探寻安逸的身影。 自从那些诡异的纸人出现以后,整个天宫就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开始处于追杀与逃亡状态的俞浮和安逸,如今他们之间的位置竟然颠倒过来。 曾经被追杀得狼狈不堪的那个人,现在居然主动展开了对前者的追击行动。 纸人们本应如同行尸走肉般对俞浮的现身视若无睹,然而每当俞浮从它们身旁经过之际,这些纸人便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语言,俞浮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含义,他觉得,真理解了,可能离他变成鬼魂也不远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纸人们并未刻意避开他,甚至能够瞧见它们那原本僵硬无比的嘴角微微上扬,竟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让俞浮总觉得莫名很不爽。 这些纸人,怎么看都是正在暗地里嘲讽着自己吧? 俞浮绷着脸从这些窃窃私语的纸人面前走过。 ……居然被这般小瞧。 先前那些吞噬人影子的神秘黑球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要不是俞浮记得自己晕倒前看见了那小东西啃他影子,怕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晕了过去。 除了不久前在天空中绚烂绽放而后转瞬即逝的璀璨烟花外,这座看似宏伟壮丽的天宫似乎已毫无探索的价值可言。 俞浮想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先无视那个大概率可以通关的天阶方向,当务之急,他必须先将安逸给揪出来。 这个疯子实在太过危险,如果不趁早解决掉他,即便其头脑不太灵光,但一旦发起疯来,极有可能会在最后的副本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成为一个难以应对的巨大麻烦。 俞浮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对手,尤其还是自己不了解的对手。 正当俞浮为如此庞大的天宫不知该寻到何时才能觅得安逸而焦躁不安之时,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纸人竟毫不避讳地直直朝着俞浮大步走来。 俞浮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 要知道,刚才那些纸人们对于他的举动虽会做出一定程度的嘲笑回应,然而像这般主动找上门来的情况,却尚属首例。 第231章 干嘛?要对他贴脸开大? 眼前这个纸人身着一袭艳红长衫,面容苍白如纸,其动作略显僵硬地朝着俞浮施了一礼,用那略微有些沙哑且结结巴巴的声音说道。 【贵宾,请上……天宫……夜宴,即将.……开始。】 显然,这个纸人似乎还未能完全适应,以人类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说话都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不过,正是这磕绊的话语让俞浮灵光一闪。 这场夜宴居然会邀请他们这些玩家一同参与,那么想必,安逸定然也身在受邀之列。 如此一来,只要跟着这个纸人去夜宴,说不定就能够在路上与安逸遇到呢。 念及此处,俞浮赶忙开口向那纸人询问道:“请问,名为安逸的那位玩家,你们是否已经发出了邀请呢?” 只见那纸人依旧恭恭敬敬地答道:【自……然,请放……心。】 不知为何,当听到这声“请放心”时,俞浮总感觉有一丝怪异萦绕心头。 简月站在天阶之下,仰头望去,只见那天阶高耸入云,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熟悉又陌生,像那棵屹立在花园里的参天大树。 她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付颓,挑了挑眉问道:“赫坛那傻狗还没来吗?” 付颓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也许他跑得比我们快,早就上去了呢。” 说话间,两人身旁一直默默等待的纸人依旧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并未被他们之间的对话所干扰。 然而,在天阶附近的其他纸人却并非如此平静。 它们全都用充满仇视的目光紧紧盯着简月,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毕竟就在不久前,简月还手持利刃毫不留情地砍向它们,更甚者,还用炸弹将它们炸得四处逃窜、狼狈不堪。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转眼间简月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夜宴的座上宾!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那些纸人气愤不已,但即便心中再有不满和怨恨,它们也不敢轻易对简月动手。 有些纸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给简月一点颜色瞧瞧,却也只能强忍着怒火。 正在这时,在旁边等待着的红衣纸人缓缓走上前来,它的声音有些失真,磕磕巴巴地开口。 【如……如果,两……位……想……问的是,叫……叫赫坛的玩……家……那……那他,已……经上去了。】 听到这话,简月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早说,浪费时间。 知道赫坛已经先行一步了,她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付颓的衣角,用力一扯,像拎小鸡一样将付颓提溜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天阶走去。 付颓虽然无奈,但还是乖乖跟着简月。 而两人才走天阶不到三分之一,就直接站在原地不走了。 简月看着隐没在云层的天宫,摆了摆手:“为啥这么高啊,我真的很讨厌爬山!” 打架对简月来说,轻轻松松,但让她耗费体力爬楼梯,她是万万不愿接受的。 付颓虽然没抱怨,但也有点走不动了。 纸人也不着急,它反正是飘着上去的,就在这里慢慢等这两个人也可以。 但歇着歇着,简月和付颓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人。 俞浮。 在天阶上遇到,六目相对之后,三个人都沉默了。 原因无他,因为简月刚才才把俞浮的队友林昕杀了。 现在遇到,能不尴尬吗? 但俞浮大概是受不了这种冷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付颓也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走累了,歇会儿。” 俞浮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实话,他也走的有点累了。 于是两个人偷懒休息的场景,现在变成了三个人一起偷懒。 “这些纸人不会催我们诶。”俞浮观察着那三个红衣纸人道。 付颓点点头,猜测起来:“客人没到齐,所以晚宴也没有着急开吧。” 俞浮正若有所思点头呢,结果转头就看见了天阶上上来了第四个人。 诶,好巧不巧,这个人,正是他刚才一直在找的安逸。 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 在看见俞浮的脸后,安逸上天阶的动作也明显一顿,甚至有往后退的架势,但他直接退到了纸人的身上,那纸人看着他,很明显,不允许他往下走了。 安逸咽了咽唾沫,他看见了俞浮眼里的杀意。 还有俞浮身后那两个危险的家伙。 看来他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啊。 “那个什么,纸人,我能在这里杀人吗?”俞浮看都没看纸人一眼,正死死盯着安逸。 简月和付颓看起来都没什么反应,但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也在观察着。 安逸听到这话,脸更是白了几度。 俞浮问这话,不就是想对自己动手了吗?就在这天阶之上。 几个红衣纸人互相看看,又看了眼安逸,被俞浮询问的那个纸人,才悠悠开口。 【可以。】 安逸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而得到肯定答案的俞浮,手中快速加载出武器,直接朝着天阶下的安逸杀去。 第131章 注定 俞浮果敢决绝的突袭行动,着实令简月感到不小的惊讶。 要知道,在简月以往的认知当中,俞浮跟林昕简直就是如出一辙。他俩一眼看去,就是很明显那种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人,之前在勇者副本里聚在一起时,也是他们两个总是一惊一乍的,根本就没有胆量去杀生害命,更别提具备什么强大的武力值了。 第232章 然而此刻的俞浮,与之前那畏畏缩缩的大少爷却那么不像。 林昕已然命丧黄泉,而尚且存活于世的俞浮,则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挺有意思的是,杀死林昕的是简月,但现在俞浮,好像是把安逸当成了杀害林昕的凶手一样。 曾经那个喜欢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堆废话的俞浮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这个略显沉默寡言的他。 过去那个对战斗一窍不通、毫无技巧可言的俞浮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站在眼前的,是一个懂得把握时机、主动发起攻击的战士。 望着如此模样的俞浮,简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之前的副本。在地狱之口的那次,是俞浮奋不顾身地将赫坛用力推开,才使得后者逃过一劫。 俞浮本是个富家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可谓是什么都不欠缺,无论是令人羡慕不已的财富,还是无微不至的关爱,亦或是各种奢华的物质享受,他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 只要是能用金钱买到的东西,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即便是之后不幸遭遇意外身亡,并来到这该死的长生天,身为贵公子所养成的良好教养,依然使得他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显得格外得体大方。 可就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自己那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宝贵生命,让赫坛这个地狱犬,欠下他一份好大的人情。 安逸这个人,可以说是彻头彻尾地,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回想之前他对俞浮贸然发动的那次进攻,纯粹只是因为他个人情绪彻底失控后,所展现出的疯狂本能行为而已。 都说高手不怕高手,但怕这种毫无依据和行动意志的乱打乱踢。 而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有备而来、蓄意攻击自己的俞浮,安逸想要退却已然是不可能了。 他已经过了那发疯的劲儿了,现在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又该怎么去面对俞浮的杀意呢? 安逸想不到,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可背后那红衣纸人,就像一堵坚实的墙一般,牢牢挡住了他的退路,压根儿就不容许他从天阶之上撤离。 于是摆在安逸面前的道路,也只剩下唯一的一条。 ——与俞浮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可是即便他能够侥幸战胜俞浮,那又能如何呢?要知道俞浮身后站着的那两位,可都是久经沙场、说是以打架为生的专业打手也不为过啊。 以安逸目前的实力和状态,难道真的还有可能从简月和付颓二人手中成功逃脱吗? 然而,时间紧迫得根本容不得安逸再继续思考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俞浮手起刀落,那锋利无比的刀刃直直朝着安逸的面庞劈砍过来。 安逸见状大惊失色,头顶上全是汗水,慌乱之中只得仓促向一旁闪躲。 但由于动作太过急促,他整个人猛地扑倒在了天阶坚硬的地面上,就连下巴也被磕破了一层皮,总算是勉强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倘若刚刚安逸躲闪之时稍有偏差哪怕仅仅只有那么一分一毫,毫无疑问,他必然会从这高耸入云、仿佛直达天际的天阶之上径直坠落而下,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惨不忍睹的下场。 不过现在来看,比起被俞浮杀,他其实觉得,掉下去说不定也是一种生路呢。 但就像是察觉到了安逸的想法,红衣纸人慢悠悠提醒他。 【您已进入,天阶,战斗,掉……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安逸:“……” 那还真是不给他留活路啊。 而刚才砍歪的俞浮“啧”了一声,转头再次目光凶狠看着正爬起来的安逸。 看着这样杀意侧漏的俞浮,付颓倒是莫名有些感慨。 “他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简月沉默着点了点头,在看见俞浮再次不顾自己位置也很危险,随时能掉下天阶的危险,再次冲向安逸时,简月垂下了眼眸。 “人嘛,总得成长的,谁也不知道那个成长的点是什么,但,原地踏步的人是走不到这里来的。” 付颓总觉得简月意有所指其他东西,但见简月这样,他也没问出口。 天阶之上。 挈冶和赫坛站在天阶的终点,但两个人谁也没往拿大摆宴席的宴客厅去。 他俩就这么静静站着,像是在等待着自己的队友,又像是两座雕像。 两个红衣纸人也就这么乖乖站在两人身后,一起陪他们等待着。 反正这天宫副本没有时间,他们想耽误多久都可以,神殿殿主没有意见,只是一些打工的纸人而已,自然更是没什么意见。 说来这副本也挺有意思的,这些纸人和吞噬影子的黑点都不算npc,而是某种念力创造出来的“东西”。 就像轮船副本里的“轮船”,那是叙牧造出来的,非要说,如果叙牧想,那轮船也是要生命的。 “挺稀奇的,你很担心俞浮吗?”赫坛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话虽然是赫坛没带什么语气说出来的,但落在挈冶耳里,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 挈冶冷冷开口:“我跟他已经决裂了,担心他干什么?” 在这样的对话里,很难想象,在勇者副本的时候,这两个人居然是真心实意玩到一起去过的。现在却像是仇人一般,连交流都带着尖刺。 第233章 赫坛嗤笑出声,“林昕让我们的人动手杀她,不想跟你们一起,你猜为什么?” 现在,所有活着的玩家都知道林昕已经死了。 挈冶脸上没什么起伏,赫坛转头看去,他也依旧平静的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你,你在这里等你的队友,真是感情好啊。可惜了,感情再好又怎么样,玺厌图也不会介意踩在你们的尸体上赢下游戏的。” 说着,挈冶不等赫坛说出反驳的话,便仰起头,带着嘲讽意味看着赫坛。 “说起来,你们关系确实好啊,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你们其他的队友都会很难过吧?” 赫坛歪头,不解反问道:“怎么,挈警官是幻想着自己能杀死我们四个中的一个吗?” 这话就是真的贴脸嘲讽了,尤其是赫坛还加重了“警官”两个字。 而挈冶也仿佛真的是被这个称呼刺痛了一般,眼睫猛地一跳。 “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 吐出这么一句话,挈冶不再搭理赫坛,转身朝着宴会厅走去。 宫墙之上的玺厌图正负手看着这一幕,挈冶和赫坛的对话,他是听进去了的。 身后的祁离深走上去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随他视线看下去,刚好看见挈冶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想到什么,祁离深问道:“你说,我如果杀了挈冶,是算作神殿殿主杀人了,还是算作副本规则,玩家杀死了同伴,对我处以极刑?” 玺厌图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后,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规则的bug不是那么容易抓的。” 虽然其他神殿殿主都已经看不见这里副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副本里,还有个无数分身监考的乌鸦使者。 它才是真正的主神代表,绝对的规则。 甚至就在祁离深和玺厌图开玩笑这会儿,一只乌鸦就停在不远处,静静观望着二人。 祁离深转头看去,便和乌鸦对上了视线。 祁离深抬起手,比出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那只乌鸦,然后扬起手腕。 “嘭。” 祁离深嘴巴微张,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那只乌鸦便瞬间爆裂开来。 做完这些,祁离深又面无表情转身继续抱着玺厌图。 “幼稚。”玺厌图评价道。 祁离深点点头:“嗯。” 而随着一只乌鸦的爆开,另一只乌鸦再次降落在刚才那只乌鸦停留的位置,同样的歪着脑袋打量两人。 祁离深看都懒得看一眼。 “阴魂不散,反正本体肯定在简月那边。” 祁离深猜的不错,乌诀的本体,正在天阶之上,看着简月一行人。 也看着,俞浮砍掉了安逸一条手臂。 而安逸,正捂着手臂崩溃大喊:“俞浮!你这种有钱人永远也不会懂!” 俞浮毫不在意,“这话,你上次想杀我的时候,说过一次了。” 说完,俞浮那一刀,准确无误捅进了安逸的心口,在安逸震惊的瞳孔中,俞浮抬手退了刀柄一下。 被刀刃贯穿的安逸,就这么满脸不甘心被推下了天阶。 玩家贪婪队骑士安逸死亡,击杀者暴怒队骑士俞浮。 看着浑身鲜血的俞浮,简月转过头去。 “解决了,继续走吧,上去看看。” 俞浮也转头看向简月,在看见简月背影时,俞浮无所谓擦去脸上的血。 情感,爱,弱小,善良。 这场游戏迟早会把这些消磨殆尽。 就像现在的俞浮,那曾经对简月的憧憬爱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 早说了,这场游戏到最后,自己周围,注定只有敌人。 第132章 宴会开始 赫坛静静地站在天阶的终点处,耐心地等待着最后到来的三个人。 当他终于看到他们出现在视野中时,眼神微微一动。 走在最前面的是俞浮,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气息。 赫坛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反正他早已经在系统那里了解了一切,俞浮杀死了安逸,也算给他们解决了一个敌人吧。 “走吧,宴会在等着我们开始。” 赫坛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率先朝着那座宏伟的宫殿走去。 付颓第一个跟上后,俞浮也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心情异常复杂。 他刚才已经看了一圈,发现挈冶并不在这里。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挈冶。或许,挈冶此刻也同样不想见到他吧。 明明在此之前,他和挈冶也能算得上有交流的,可越是后面,他和挈冶也变得无话可说了。 想到这儿,俞浮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昕的死,预告着一切都不可以像最开始那样和谐了。 安逸的死,代表着,仅存的两只队伍,只剩暴怒与傲慢了。 在一群身着红衣的纸人的引领下,众人缓缓走进了宴会厅。 一进入厅内,俞浮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起来,很快,便锁定了坐在最前方的挈冶。 这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毕竟挈冶这个性子,俞浮真以为,挈冶不会再跟他们有交集,尤其是对祁离深和玺厌图。 第234章 现在坐在那么前,那么显眼的位置,俞浮下意识觉得,他是想做什么,对玺厌图,毕竟祁离深碍于规则,并不好对他出手。 但如果玺厌图死了,那傲慢队那三个人,又真的会放任祁离深独活吗? 俞浮总觉得,以他对那三个人的片面了解,也能猜出,他们大概是会让祁离深给玺厌图陪葬的。 但到底俞浮也不是挈冶的心腹,只能模糊地猜测,并不能真的就把猜测当真。 毕竟玺厌图那个人,也不是真的说杀就能杀死的。 简月在付颓还有赫坛中间落座后,也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祁离深和玺厌图并不在这里,他俩明明该是宴会的主角才对。 突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 那个停留在屋顶上的乌鸦使者。 只见乌鸦使者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简月看。 简月见状,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然后还故意朝乌鸦使者比划了一个极其不屑的中指。 乌鸦使者:“……” 要是它现在有人形,大概也会无奈扶额叹息。 也不知道简月这猫嫌狗不待见的臭脾气是怎么养成的。 玺厌图再惯着她,应该也不至于养的怎么跋扈吧? 再说了,好像没见简月对其他人脾气烂成这样啊。 然后乌鸦使者反应过来,哦……她大概只是单纯看不惯自己。 玩家们全都到场之后,一场规模宏大、美轮美奂的盛宴在天宫中拉开帷幕。 整个宴会厅金碧辉煌,仙乐飘飘,要不是周围的纸人们太过诡异了,大概也是能令人陶醉其中的。 纸人们忙前忙后,尽职尽责的当好服务员一样,一会儿上菜,一会儿又翩翩起舞,按照正常的流程,做好宫廷宴会应该做的一切。 只不过,众人期待已久的祁离深和玺厌图,却始终不见身影。 赫坛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焦急,率先伸手抓住了一个正忙着上菜的纸人,好奇地问道:“祁离深呢?他们为何还未现身?” 那个被赫坛揪住的纸人听到他竟敢如此直接地呼唤神殿殿主的名讳,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它奋力挣脱赫坛的手臂,似乎还朝赫坛呸了一下,纸人向后倒退一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主人想见到你们时,自然就会出来与你们相见,当客人的不要瞎问!】 听到这话,赫坛不禁挑起了眉毛,他倒是发现了,这些纸人的等级确实存在明显差异。 那些在天阶下方宫殿里忙碌的纸人们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而引领他们登上此地的红衣纸人虽然能够发声,但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不甚流利;至于眼前这宴会上的纸人,不仅能够清晰流畅地与人交流,甚至还带有几分情绪色彩。 想来这种差别,或许与它们与祁离深之间的距离远近有着密切关联吧。 越是跟在祁离深身边的纸人,分到的念力也更多,而远离祁离深的,祁离深也懒得给它们更多力量。 想到这里,赫坛无奈地松开手,放那纸人离去。 随后,他的视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一般,极为缓慢地从别处挪移到了纸人刚刚小心翼翼端上桌的美味佳肴之上。 然而,就在他定睛一看之后,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方才,他分明亲眼目睹这些纸人端上来的乃是再正常不过的食物才对,可此刻映入他眼帘之中的,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那些之前肆意蚕食着他们影子的诡异黑点。 赫坛不禁心生疑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于是乎,他连忙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简月所在的那张桌子。 果不其然,只见简月也和他一样,一脸惊愕地望着面前已然化作黑点的餐品,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这……这玩意儿还能吃?”简月率先打破了沉默,满脸狐疑地轻声嘟囔道。 紧接着,她便抄起手中的筷子,试探性地朝着其中一个黑点伸了过去,想要将其夹起来瞧个究竟。 结果当那筷子刚一触及到黑点时,那个黑点竟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一般,猛然间剧烈挣扎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看得简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差点当场吐出来。 “搞什么鬼啊,刚才还是它们在大口大口地吞食咱们的影子呢,难不成这会儿要让咱们反过来把它们给吃掉,以此来作为报复手段不成?” 听到简月这番话,赫坛倒是觉得觉得她说得似乎不无道理。 只不过,面对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报复”方式,他们着实是有些无福消受啊。 毕竟,单看这些黑点的模样,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入口的东西嘛。 也不知道这缺德餐点到底是谁想出来给他们的。 祁离深应该没这么恶趣味,玺厌图更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所以大概率是这些纸人们自作主张,毕竟看起来,这些纸人还是这场宴会的主导者。 祁离深也只不过是挂了个名号在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赫坛也就不怪为什么祁离深和玺厌图一直没出场了。 最前方,俞浮就坐在挈冶的旁边。 两人都默契地无视了盘中的黑点,没有动筷的打算。 “这个副本结束之后,就是最后一个副本了,你打算怎么办?”俞浮率先开口问道。 第235章 挈冶眼睛盯着盘中在扭曲的黑点,过了许久才幽幽开口。 “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一开始乌诀不就说了吗,参加这场游戏,注定要抛弃原本的人性,自私者才能活到最后,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挈冶一顿,“不,我早就是这么想的了。” 说完,挈冶终于抬头看向俞浮,眼神却和看敌人没什么两样。 “俞浮,你既然都已经杀过人了,就不要再天真下去了,驱使我们走到这里的,是想活下去的渴望,自私并没有错。” 俞浮一言不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挈冶了。 毕竟现在,挈冶说的,才是这个游戏的真理。 等俞浮再把头低下时,也愣了一下。 餐盘里摆放的又不是那黑点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奇怪臃肿的,看起来像某种器官的东西。 这下俞浮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刚才黑点都还好。 但俞浮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反应过来。 这食物,似乎在随着他们的心情在改变。 来到这座天宫宴会之后,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茫,所以食物是吞噬影子,把他们带入永恒之乡的小黑点。 但现在俞浮自己的内心甚至带点扭曲在,所以他面前的食物又变成了这堆不可描述的东西。 俞浮再转头看向挈冶的餐盘时,里面依旧是在挣扎扭动的小黑点。 他又选择回头看。 付颓的餐盘上,和挈冶一样是小黑点。 赫坛和简月的餐盘却变得不太一样了。 简月,面前拜访着是一直黑色的死鸟,看那形状,几乎和乌鸦使者的形态一模一样。 再看赫坛的桌上,本该是放着食物的餐盘,现在没有小黑点,也没有死鸟和恶心的器官。 赫坛的桌子上,是一把刀。 俞浮愣住了,他再看向赫坛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 赫坛这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一把刀出现在他的餐盘上。 难道,赫坛也想对挈冶动手了吗? 毕竟之前的见面,赫坛对自己并没有杀意,反倒是在来到宴会厅后,看见挈冶后,表情有些奇怪。 正当俞浮胡思乱想之际,纸人们又抬上了新的餐品。 这餐品,一抬上来就看得人头皮发麻。 上面是他们所有人的头颅。 第133章 虚晃一枪 俞浮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让他杀人可以,现在让他看着自己这如同被杀死的结局,他内心实在是难以接受。 自己的头颅竟然像一道普通的餐品一般被端了上来! 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种诡异至极的场景,令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脑门儿,头皮都像是要炸开似的阵阵发麻。 “搞什么?!”俞浮怒吼一声,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有些颤抖。 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相比之下,其他几个人虽然也是满脸惊惶之色,表情极为难看,但好歹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像俞浮这般失态。 挈冶则显得更加镇定,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些纸人,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头颅逐一摆在众人面前。 这批送餐的纸人与之前所见的有所不同,它们身上统一穿着深幽绿色的服饰,那种颜色仿佛来自地府深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而且,它们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极其渗人的笑容,那笑容僵硬而扭曲,仿佛是被硬生生刻上去的一般。 当纸人们将头颅轻轻放下之后,动作整齐划一地抬起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面前的客人们。 它们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流畅自然,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尖锐,犹如夜枭的鸣叫,听得人心悸不已。 【请慢用。】 纸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便带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缓缓退下。 此时,桌上的几颗头颅正静静地凝视着它们的主人,这些头颅看上去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精心的烹饪处理,然而那双煮得爆开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众人,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和恐怖。 “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挈冶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面前正欲转身离去的纸人,满脸威胁地开口问道。 只见那纸人身子一僵,缓缓扭过头来,歪着头看向挈冶,嘴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叫……接受。】 “接受?”挈冶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琢磨起来。 这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啊。 莫不是要让他们接受自己终有一天会走向死亡的残酷现实? 想到此处,挈冶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谁安排的这些菜品?接下来还有几道?”挈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接着追问道。 此时,周围的几个人都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挈冶与纸人的对话。 一时间,俞浮突然想到了挈冶原本的职业,现在和警察审问嫌犯有什么区别? 纸人似乎对这种氛围毫不在意,依旧表现得毕恭毕敬,连忙回应道:【自然是由我们安排的,接下来还有五道菜肴。】 第236章 听到这话,挈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这道菜的确与祁离深并无关系,而是这帮纸人们擅自做主端上来故意恶心他们的。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先不去计较了。不过,还有五道菜,加上之前已经上桌的两道,总共也就才七道菜而已。 按理说,像那种盛大的宫廷宴会,菜品数量怎会如此之少呢?究竟是这纸人太过吝啬小气,还是背后指使它们的祁离深太过抠门呢?挈冶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待问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后,挈冶便松开了紧握着纸人的手,示意它可以离开了。 但在那纸人被松开之后,它并未如挈冶所料般离去。 相反,它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那双用纸扎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挈冶,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纸人的口中传出:【请享用。】 这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威胁的气息,仿佛在警告众人,如果今天不能亲眼看到这些客人将自己的头颅吃个一干二净,它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此离开的。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和充满威胁的纸人,挈冶依旧毫无惧色。 他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狰狞的笑容,毫不退缩地与纸人对视着。随后,他冷声道:“滚,上你的下一道菜去。” 听到挈冶这番呵斥,纸人先是微微歪了歪脑袋,像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接着,尽管显得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过身去,缓缓地飘离了此地。 就在它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嘴里依旧不停地重复着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请享用……请享用……】 挈冶回头看向那几个警惕看着他的玩家,冷笑一声:“看来你们真的很相信这些和祁离深无关啊?” 赫坛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道:“我们不是觉得这些菜肴和祁离深没关系,我们是觉得,挈冶,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挈冶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并不在乎赫坛对他表现的有多失望。 “和之前一样,就能活下去就好了。” 留下这句话,挈冶转身将盘子上的人头直接掀翻。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周围载歌载舞的纸人也停了下来,全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挈冶。 “这家伙疯过头了吧,在别人的宴会上掀桌子?他找死吗?”简月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挈冶。 虽然他们都很不满自己的头颅样式被做成菜品端上来,但直接掀桌子,她还是不会去做的。 挈冶毫不理会周围怪异的气氛,对着最上方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的纸人喊道:“玩家到齐了才能开宴,我没记错的话,祁离深和玺厌图到现在也还算玩家才对,所以,他们也在这里,对吧?让你的主子出来见我,别畏手畏脚做个缩头乌龟!” 主管纸人面无表情看着挈冶,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过了许久,久到挈冶都快没耐心了,那纸人才笑了一声。 【抱歉,您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多么明显的嘲讽。 挈冶也不怒,反嘲讽道:“资格?他祁离深靠着玺厌图上位,他很有资格当这个神殿殿主吗?” 主管纸人歪了歪头,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又过了许久,纸人才笑着继续道。 【主人说,他心甘情愿当小白脸,您这种没长相没脑子的,想当都没机会。】 挈冶这下是真被气的脸色都已经涨红了。 他倒是没想到祁离深原来也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啊。 旁边的俞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队友就这么在面前吵起来了,他好像劝谁都不合适。 主管纸人似乎还不打算放过挈冶,继续说道:【主人说了,你在永恒之乡偷走的意识不属于你,属于另一个挈冶,而在永恒之乡拿走不属于你的东西,那么你的结局必然会比那抹意识更加惨烈,他帮不了你什么,你自己小心点吧。】 纸人越说,挈冶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 他确实用了点手段带走了藏在永恒之乡的那抹意识,但他忘了,这是祁离深的地盘,哪怕是在永恒之乡发生的事,祁离深大概率也会知道。 现在藏在挈冶身上的意识似也有感受到威胁,已经悄然陷入了沉睡。 既然祁离深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那多说无益,只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而祁离深这样直接表明出来能听到,大概也是因为……他不屑于靠偷听得到挈冶的计划。 因为不管挈冶做什么,他都能解决掉挈冶。 想到这里,挈冶除了无能狂怒,也没法做到一点针对祁离深的办法,毕竟现在祁离深连面都没露过。 更别提要杀玺厌图了。 【客人还请入座,第三道菜快要上了。】主管纸人笑容满面道。 随着它抬手拍拍,一锅浓汤便被纸人们费力抬到大殿中心。 五个纸人飘来,拿起碗开始盛汤。 刚看了一出暴怒队队内的骂战,简月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些食物好像也不是那么恶心了。 果然还是八卦之心战胜了恶心感。 这么想着,简月又抬头看去,想看看这碗汤里又装了什么恶心的食物。 结果等纸人端上来之后,里面的食物却是无比正常的蔬菜汤。 第237章 和桌上其他两道菜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得简月居然有点饿了。 说起来……这里真的有东西能吃吗? 毕竟只是副本而已,又想到前两道菜的恶心程度,她还是放弃了想尝尝汤的念头。 别喝一半就变异成什么别的玩意儿了,那简月真的不会估计玺厌图的面子,要当场跟挈冶一起辱骂一下祁离深了。 虽然简月没喝汤,但旁边的付颓显然是头更铁一点,见这蔬菜汤看起来还不错,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简月就用余光看着,不跟风,但也不阻止。 付颓喝完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点腥。” 等付颓再低头看去时,碗里的哪还是蔬菜汤,分明就是一大盆没被煮过的未知生物的血。 付颓:“……” 想死。 第134章 菜肴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也不太公平,尤其像现在这样的时候。”付颓那张原本就毫无生气的脸此刻变得更加阴沉,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勺子狠狠地丢进面前那碗暗红色的血汤里,仿佛这一扔能够发泄出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懑。 但口中的腥气依旧存在,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迅速转过头去,双手紧紧地扶住桌子边缘,张开嘴巴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一旁的简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起眉头,露出一丝明显的嫌弃之色。 她稍稍侧过身子,看向不远处那些正轻盈起舞的纸人,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问道:“喂——那碗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血呀?不会是人血吧?” 纸人们依旧优雅地舞动着身姿,这些跳舞的纸人们,和端菜的纸人们都不太一样,它们那被精心刻画出来的脸庞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但到底画在纸人脸上,再得体,看上去也依旧让人感到莫名的诡异。 【尊敬的客人,并非如此哦。看来您对于我们这里的菜品存在一些比较高的误解呢。尽管这些菜肴从外表上来看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令人接受,但实际上它们可都是极为滋补灵魂的上好食材哟。】其中一个纸人用轻柔甜美的声音回答道。 这个看起来快成人了。简月心里想。 在听完纸人的这番解释,简月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她怎么想都觉得,听上去十分有十二分的不靠谱,这感觉更像是强行推销啊…… 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耳边又传来了付颓剧烈呕吐的声音。 那阵阵干呕声让简月不由得心头一阵烦躁,她都有点想转头给付颓一拳了,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再次锲而不舍地追问道:“好吧,就算你们说是滋补灵魂的食材,那总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血吧?你说不出来,那岂不是因为骗我们所以心虚?” 她这套逻辑更是强买强卖,但纸人的灵智确实没她想的那么聪明,只是稍微一绕,那纸人就转不过弯来了。 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纸人,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一阵清脆的“咯咯”笑声。 【既然您如此坚持想要知道答案,那我就告诉您好了。这碗血可不是普通动物的血哦,它可是珍贵无比的天蛇血呢,用来滋补灵体最适合不过啦!是我等奉献诸位的大礼呢。】 说完,纸人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吐了一半的付颓:“……” 天蛇血?滋补灵体? 那这玩意儿,吐了的话,还能够重新吃回去吗? 付颓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那碗血呼啦差、令人望而生畏的汤。 尽管心中有万般犹豫,可终究还是缺乏足够的勇气去喝下这第二口。 此时此刻,付颓不禁心生怨念,心想着就不能把这东西做得像毛血旺那样色香味俱全之后再端上来吗?这样至少看起来会让人更有食欲一些啊! 就在这时,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付颓内心的纠结与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意识之海的深处缓缓传来。 “需要和我换换吗?” 那是消失已久,min的声音。 虽说如今的付颓相比起从前而言,已经显得成熟稳重许多,但说到底,他骨子里依旧保留着那份略带吐槽役风格的爱好。 别人也许看不太出来,但min一定是最了解他的那个。 而面对min关切的询问,深知对方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付颓,也还是在思考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没事儿,不就是区区天蛇血嘛,能吧味道做得如此难吃,很明显都是那些纸人的过错啊。”付颓故作轻松地回应道。 然而,意识之海中的min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却语重心长地开口提醒道:“通常情况下,对于灵兽血这类珍稀之物,直接饮用的确才是最佳方式。因为一旦经过烹煮,其中蕴含的灵力便很容易散失掉,自然而然也就无法起到加固灵魂的作用了。所以说,它们确实没有欺骗你哦,而且……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多少喝上一点儿吧。” 付颓扶额苦笑,说不出话。 只见付颓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变成了一尊无言的雕塑。 简月见状撇了撇嘴,随后她便不再理会付颓,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之前与挈冶交谈过的那位主管纸人,并大声吆喝道:“喂!那边的纸人,告诉后面准备上菜的都别磨蹭了,把所有的菜一次性全部端上来!” 第238章 听到简月的呼喊声,主管纸人的身体微微一顿,然后才慢慢地转过头来,用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凝视着简月。 分明那眼中什么都没有,但还是让人觉得居然有眼珠子在看着简月。 面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简月毫不在意,她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地迎着主管纸人的目光,直言说道:“我就直说吧,如果这个副本叫做‘祈天夜宴’的话,那么对于我们这些玩家而言,想要通关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硬着头皮把你们准备的这些令人作呕的菜肴全部吃光,要么就只能苦苦等待这场诡异的宴会结束,我说得没错吧?” 主管纸人听完简月的这番话后,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紧接着,一道失真的声音从它口中传出:【您很会分析,不愧是那位养出来的花儿。猜的不错。】 屋檐上的乌鸦使者闻言却将头低了下去。 此时,挈冶也回过头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幽幽地看了简月一眼。 随后,他又迅速将视线收了回去,重新落在自己面前那已经被弄得满地都是的第二道“人头菜”上。 看着那颗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头颅,挈冶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纸人们究竟是用什么“灵兽”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食材,做出如此逼真的“人头菜”的。 一想到要吃下这种东西,挈冶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 甚至在这一刻,他宁愿选择死在这里,也绝不愿意去触碰那些可怕的食物。 “我没猜错就行,那就麻烦你把剩下的菜全都一口气上齐了,谢谢了。” 主管纸人没接话,但抬起手臂,双手合上拍打了两下掌心。 很快上菜的纸人们变得多了起来,菜品也多了几道。 看来是打算一次性上完,不耽误这些玩家通关的时间,也让它们可以更早的下班。 【这是第三道菜:秋叶。】 简月定睛一瞧,只见盘中盛放着一片片金黄酥脆、形如秋叶的食物。 再仔细观察后发现,竟是油炸后的枫叶。 尽管前面已经经过付颓的试毒,纸人也表明过,确认这些菜无毒无害,可简月心中仍存有疑虑,始终不敢贸然行动,更别提动筷品尝这道新奇菜肴了。 【第四道菜:虎舌。】 此菜倒是毫不花哨,一眼望去,确如所言,乃是一条被切成薄片状的老虎舌头整齐地码放在盘中。 从外观来看,似乎是未经烹饪加工的刺身做法然而,光是想象与老虎舌吻的画面,就让简月心生抵触,于是她委婉地拒绝了尝试这道菜。 她不想把自己养成一个异食癖啊。 【第五道菜:幻狐。】 这道菜同样直白明了,刚一端上桌,便看到一只熟透的狐狸躺在盘中。 其色泽竟与常见的烤乳猪相差无几,散发出阵阵诱人香气。 可惜即便如此,简月依旧不为所动,坚决不肯下口。 她发誓,哪怕今日将付颓暴打一顿,自己也绝不会食用此处的任何食物。 【第六道菜:梧骨。】 面对这道名为“梧骨”的菜肴,简月起初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 待到菜品呈上餐桌时,她才发现眼前只有一堆看似杂乱无章的骨头。 望着这堆骨头,简月嘴角抽了抽,寻思着难道这些纸人真把她们当作狗一般来喂养不成? 【第七道,也是最后一道菜,叫纸人。】 于是抬上来的菜里躺着各种各样的焦黄纸人,像是被烤过一样。 简月这下没话说了,她只觉得这些纸人好颠。 “如果不是这些菜式都有点毛病,我觉得这也算是一场不错的宫宴。”赫坛看着桌上千奇百怪的食物,慢悠悠评价道。 当然,如果把做菜的厨房丢在赫坛面前,那他肯定是要把那个厨师揍一顿的。 “猎奇。”简月的评价言简意赅。 赫坛笑了笑,抬头问道:“对了,你们还没说第一道菜叫什么呢。” 【第一道菜?哦——那道啊,那其实是餐前菜,叫,预定。】 见主管纸人笑眯眯的,俞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预定?预定什么?” 主管纸人便不慌不忙解释:【预定,根据您们当前的内心,模拟出不同的未来结局,也许吃下第一道菜,必死的结局也可以有所改变。】 说完,主管纸人的目光便看向挈冶。 第135章 时间长河 副本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纸人将菜上齐之后,几个玩家还以为面对主管的冷嘲热讽,挈冶会发飙,结果挈冶一直忍耐着,就在原位置坐着,等着游戏结束。 能通关也算是付颓的功劳,他也是胆子大,闭着眼憋着气,把所有上的菜式都尝了一遍,直接满足了游戏通关的主要条件。 天宫顶上的浓雾也几乎是在一瞬间消散开,露出照亮夜空的月光。 同样出现的,还有一扇通往长生天的大门。 祁离深和玺厌图直到副本结束,也没有出现。 挈冶的打算落了空,他便想要留在最后一个走。 简月倒是毫不在意他人的想法,拽着赫坛和付颓,一脚跨入大门,三人一起通关。 接下来走向大门的是俞浮,他回头看了挈冶好几眼,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不知道劝什么,就跟着简月他们一起走了。 第239章 挈冶不死心一般,就是要硬等。 结果主管纸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提醒他:【别等了,这门是给你们过路用的,主人和那位不打算直接离开的,等下个副本开始,他们也会被直接传送走,不用你操心了。】 挈冶抿着唇没说话。 看着那扇回到长生天的大门,挈冶突然有点迷茫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他莫名的忘了自己的使命,忘了自己的性格。 只记得自己复活来到这个世界被戏耍了无数次。 只记得自己的命与灵魂破碎对于上位者来说,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命运从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不公平的,在他死后,在这座长生天,更是将不公平发挥到了机制。 没有实力,没有身份背景,最后的复活大礼包与自己无关。 以前听什么别的,陪跑啊,纯凑热闹啊,他都不当回事儿。现在好了,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了,他接受不了了。 凭什么让努力想活下去的人给这种关系户当背景? 挈冶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可他又没办法解决这一切,无力改变的真相就是会让人痛苦,愤怒,失去原本的信心与善良。 主管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挈冶身边的,它抬手指向挈冶刚才桌前的那几道菜肴,声音带着蛊惑般:【去吧,吃一口,你可以改变命运的,只是一口饭的事而已。】 听着耳边的声音,挈冶猛然转身一拳砸在主管纸人身上。 可他打去的那拳像是打在空气之中一样,面前的主管纸人笑吟吟的如云雾散去,又在下一秒出现在十米之外的地方。 【连吃一口食物的勇气都没有,居然胆敢幻想真能靠自己改变命运?挈冶,你太幼稚了。】 挈冶一言不发,只双眼通红看着纸人。 随后,在纸人又要开口嘲讽时,挈冶抬脚踏入了回到长生天的大门里。 随着玩家们的全部通关,大门再次消失,宛若从没出现过一样。 而在通道里的几人却是面面相觑。 纸人说这大门可以回到长生天,可他们进来之后,却进到了另一个黑暗无边无际的空间。 赫坛下意识加载出武器朝周围攻击去,想测试出这黑色空间有多大。 很快,试出来的结果是,这空间是有限制的,并不是真的无边无际,往两边走他们会遇到空气墙,但前后走又是通的。 就是不知道那黑暗通向之处到底是哪里。 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点,终点之处绝对不是长生天。 想到这里的简月连忙点出系统界面,然后试图跟官方——也就是乌鸦使者联系。 “死乌鸦,你把我们送哪来了?” 但官方一直没有回复简月,要不是消息发出去了,简月差点就以为是这里没有信号了。 怀疑是乌鸦使者故意不回自己消息后,简月甚至想直接在系统上扣字骂他。 “有人来了。”俞浮提醒道,几人便抬头看去。 他们还以为是挈冶跟上来了,但付颓看着这方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人来的方向,好像跟他们从天宫出来的方向是反的。 那就不可能是挈冶了。 等人走近时,几人这才发现,这是一个身体看起来和年轻男人差不多,但脸上却是一堆白胡子和皱纹的老者。 这下几人是真的一起警惕起来了。 那老者自带一股肃穆之气,让人下意识的心生畏惧。 几人中只有简月在仔细观察着老者。 她总觉得,这老头很眼熟,十分有十二分的眼熟。 脑海里一闪而过乌诀的脸,随后就是一道下达烧毁花园的命令。 简月如梦初醒一般,眼角甚至差点要落下一滴眼泪来。 “他是……长生天主神。” 几人闻言惊恐回头看向简月。 但简月却是红着眼眶,手里加载出武器,眼中满是怨恨看着老者。 察觉到简月情绪不对劲儿,赫坛连忙按住她。 “那是主神,你想干嘛?” 简月咬着牙一字一顿:“杀人偿命……” 赫坛:“……” “这话可能不太适用在我们身上。” 简月没搭理赫坛,还是想往前去给主神一刀。 “那就烧花偿命!花园里的花,我的亲人,朋友,我的一切,都是他烧毁的!” 听着简月的声嘶力竭,赫坛沉默了。 他不像简月,本就是长生天的产物,但他也知道一点,这老头敢来见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怕他们对自己做什么。 果然,在老者距离他们有段距离后,老者停了下来。 白眉之后的眼睛像是是审视着这几个年轻人。 随后,便是一道浑厚庄重的声音响起。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悠悠开口,落在其他人耳里却是不知道如何回复。 为什么在这里?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想回长生天去放假来着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俞浮则是直接反问道。 老者歪头看了俞浮一眼,摇了摇头,下一秒,老者便在原地消失了。 只留下一道失真的声音。 【罢了,既然来了时间长河,这里也许会有你们各自疑惑的真相。】 简月气的朝老者刚才消失的方向投掷出一把刀,但在刀掉在地上的下一瞬,地就像融化了一般,将长刀吞没了。 第240章 众人皆是一愣。 “他刚才说,这里是时间长河?”俞浮有些惊疑不定。 付颓看向周围,也开口道:“而且刚才听主神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他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 几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了。 那扇门是天宫传往长生天的门,天宫不出意外,是祁离深的神殿副本,那么准备传送回长生天的大门,不出意外也是祁离深准备的。 但他却把这些玩家送到了时间长河? 图什么? 现场的人没有一个真的了解祁离深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祁离深这样的行为,他们同样无法理解。 还不等几人再讨论什么,突然他们身下的地板也像融化了一般,逐渐开始吞没几人的身躯,如同一滩沼泽一般,几人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离开。 只有付颓是静静沉沦下去的。 天宫之中。 祁离深躺在玺厌图的怀里,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玺厌图的手则是轻轻抚摸着祁离深的脸颊,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眷恋。 就像海底副本结束那样,祁离深陷入了沉睡。 不过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是祁离深接触到了记忆深处,所以被拉进去了。 这次,让他沉睡的,是玺厌图。 纸人们担忧地看向床榻上的两人,欲言又止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有人来问玺厌图。 玺厌图刚和祁离深举行婚礼,那对纸人们来说,玺厌图也是它们的另一个主人。 不违背主人命令,执行主人的命令,是刻在它们骨子里的信仰。 现在,祁离深陷入了沉睡,它们自然听的就是玺厌图的。 主管纸人忧心忡忡,最后也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宫殿门从外被推开,纸人们瞬间虎视眈眈,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玺厌图抬头看去,是镜溟。 于是玺厌图又把视线放回到祁离深身上了。 看着相依的两人,镜溟眼眸闪过一丝怜悯,在叹息之后,镜溟开口提醒:“最后的副本开始了,玺厌图,这是你的故事,也是你的计划,你们在这里休息的够久了。” 玺厌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依旧爱怜地摸着祁离深的鬓发,另一只手被祁离深死死抓着。 哪怕陷入了沉睡,祁离深也不想放开手。 就像玺厌图让他沉睡之前,他就靠着玺厌图,不想离开玺厌图的身边。 “时间长河你已经打开了,时间只有72小时,抓紧时间吧。” 镜溟像是专程来提醒玺厌图的一样,说完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他的保护,对他来说,其实很不公平。” 闻言,玺厌图张了张嘴,不禁苦笑一声。 “公平早就不重要了,因为他爱我,所以他不会恨我的。也是因为他爱我,所以,第一次的长生天轮回,他为我死了那么多次,多到灵魂都差点像之前的那个人一样破碎。现在,我只是用他爱我的方式去爱他而已,我如他一样,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这里,镜溟也无话可说。 作为见证过全程的人,镜溟确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玺厌图的爱里掺杂了多少的愧疚。 # 镜像天使 第136章 最初的故事(一)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伴随着夏日蝉鸣,少年努力踮起脚,从高高的窗户望下来。 屋子里穿着白色病服的玺厌图有些诧异,他眨了眨眼,看着那个应该是为了看见自己而努力往上爬的少年。 少年的额头上有汗水,也许是因为太辛苦了,也许是因为夏日的太阳太晒了。 屋子里投射进的阳光被少年遮了大半,他就这么逆着光,眼睛直直看着玺厌图,像是玺厌图不回答他,他就不走了一样。 收起惊讶,玺厌图将手上的书合上,“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不好意思挠了挠脸:“我迷路了。” 玺厌图却露出一个看破一切的笑容:“这里是精神病院,不会有人迷路到这里来。” 少年顿时就泄气了:“好吧,你说得对,我其实是被我朋友骗来的。” 玺厌图不置可否,他起身将书放在床对面的书架上,那里摆了很多书籍,也是这房间里除了床以外的唯二家具。 “会骗你的,还能称之为朋友吗?” 玺厌图问少年,少年想了想,撇嘴道:“为什么不能算?只是开玩笑而已,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玺厌图挑了另一本天文相关的书拿在手上,又坐回床上去继续翻书,看都没看少年一眼。 “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叫祁离深,就住这附近。”少年毫无顾忌告诉了玺厌图自己的名字。 玺厌图依旧没有抬头,但却回应了少年:“玺厌图。” 祁离深努力垫脚想把病房看完全,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他太矮了,哪怕是踩着木盒子上,也没那么高。 “玺厌图……”祁离深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朝玺厌图露出一个笑容。 “你的名字很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很漂亮。” 玺厌图翻书的手停止了,他再次看向窗外的少年,可少年却因为没保持好平衡,摔了下去。 听着窗外祁离深龇牙咧嘴的痛呼,玺厌图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241章 他的名字好听吗? 这个带着,不会被任何人期待,被爱的名字。 好听吗? 原本以为得到名字之后,少年就会离开了,可他过了一会儿,居然又爬了起来。 他眼睛亮亮的,盯着玺厌图,大声问道:“你被关在这里了吗?需要我把你救出来吗?” 听着少年如此天真的话,玺厌图只笑着摇了摇头。 这座精神病院,是玺家的产业,这么大的病院,也只是为了困住一个小小的玺厌图而已。 仅仅是因为,天才少年表现的太优异,甚至登上了报纸,这让那个失去妻子的男人觉得,儿子也想用这种名满天下的法子离开自己。 他不会允许,所以玺厌图不能继续读书,不能继续出现在大众视野。 他不再是玺家的继承人,他只是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异想天开的坏孩子。 被救出去吗? 这个少年做不到的。 于是玺厌图拒绝了他。 少年有些沮丧,但他很快又问道:“我想和你交朋友,可以吗?” 朋友? 玺厌图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有真正理解过“朋友”二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毕竟他没有拥有过。 看着少年朝自己露出的期待眼神,玺厌图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于是少年欢呼着,说他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玺厌图不理解,但少年的喜悦似乎感染了他,于是那天,玺厌图被关进精神病院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名为祁离深的少年很阳光,很开朗,活泼到玺厌图甚至有些无法应对。 祁离深自从认识了玺厌图之后,每天都想着来找玺厌图说话。 哪怕他的个子不高,只能踩在别的东西上,才能透过天窗,见一面他的新朋友玺厌图。 祁离深发现玺厌图很喜欢看书,他其实是个学不进去的,想着自己不太好的成绩,祁离深甚至问过玺厌图能不能教自己学习。 可回答他的,是玺厌图的叹息。 “我连小学都没有读完,你问我,是问错人了。” 闻言,祁离深更惊讶了。 居然会有父母不让孩子读书的吗? 但那个时候祁离深也反应过来了,玺厌图不喜欢聊这些事,用大人的话来说,聊了就是在玺厌图的伤口上撒盐。 祁离深觉得那肯定很痛,所以他才不会伤害玺厌图呢。 母亲告诉过他,爱一个人,是会心疼他,在乎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一些让对方因为自己而难过的事。 爱是如此,友情应该也是如此。 祁离深很喜欢玺厌图这个朋友,所以他无论如何 也希望玺厌图变得开心起来。 毕竟在他看来,作为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龄人,玺厌图有些太过郁郁寡欢了。 不过,祁离深倒也不是完全不提上学的事,因为在祁离深放学之后,他会直奔神经病院,把今天上的课朝无意间讲给玺厌图听。 而玺厌图真的很聪明,很快就自学的和祁离深进度差不多了。 那一段时间,祁离深的母亲都很惊讶,祁离深的功课居然认真进步了那么多。 母亲问祁离深为什么突然想努力了,祁离深就笑着说:“这是我和南木的秘密。” 南木这个名字,是玺厌图主动告诉祁离深的。 玺厌图说,“玺厌图”的意思,是玺季风讨厌哈图 ,他的父亲因为母亲的死亡,而怨恨着对方。 “南木”这个名字,则是母亲留给玺厌图的,如果母亲一直留在草原上,那他的名字只会是南木,不会是玺厌图这样让他会觉得难过的名字。 所以那之后,祁离深不喊他玺厌图了,一直喊他南木。 精神病院里的工作人员们大概也是心疼玺厌图这么小的孩子,却受到了这种监禁对待。 对于祁离深的出现,他们便没有告诉过玺季风。 甚至在玺季风会来探望玺厌图的日子,刻意把祁离深拦在精神病院外。 他们都很清楚,玺厌图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玺季风对这个儿子病态的占有欲。 一旦被发现祁离深的存在,那玺厌图不仅会收到惩罚,还会被玺季风转移走。 真到那个时候,他们也难辞其咎。 所以玺厌图与祁离深的纠缠,整个神经病上下,居然都算得上心照不宣的为他们打着掩护。 在他们看来,也许祁离深的出现,会改变一下玺厌图那悲惨的命运也说不定。 祁离深和玺厌图就这么隔着一堵墙,相处了很久。 久到两个人把短暂的童年都互相交换过了,久到他们甚至了解了对方的家庭,知道对方的所有喜好与厌恶之物。 又久到,祁离深的家庭发生变故。 原本在玺厌图面前阳光开朗的小男孩儿,变得和最开始的玺厌图一样郁郁寡欢。 可一到玺厌图面前,祁离深无论如何也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没关系的。 玺厌图学会了心疼这种情感。 玺厌图还发现,祁离深的脾气变得暴躁了许多。 那是玺厌图听到,祁离深接起他父亲的电话时,对他父亲一开始的不耐烦,到最后的辱骂,又在挂完电话后,几乎自残般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头皮也撕扯下来。 反应过来的祁离深又会变得极度卑微,像玺厌图道歉。 第242章 每当这个时候,玺厌图能做的,就是让他靠近窗户,然后他们隔着一堵墙,交换一个安抚意味的吻。 玺厌图明白,哪怕祁离深嘴上不说,但他到底因为母亲的逝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而彼时的两人,已经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祁离深说:“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南木,这里困了你十几年,不能再困你一辈子了。” 玺厌图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在祁离深走后,站在窗前看了一个晚上。 他从不怀疑,祁离深会骗自己,认识祁离深十几年,祁离深对他基本上是说到做到。 玺厌图想,他离开的那天,不会远了。 玺厌图在照常每月回到老宅与玺季风吃饭的时候,玺季风却不在,陪着玺厌图吃饭的,是玺季风早些年收养的一个孩子。 他给这个孩子取名,也叫玺厌图。 是个人都会觉得玺季风有毛病,亲生儿子关在神经病院,一个月见一次,甚至有时候一个月也不会去见一面。 又要领养一个养子,取亲儿子一样的名字,留在自己身边。 而面对正主,养子是很愧疚的。 因为他知道,玺厌图在神经病院,这个有着善心的养子,始终觉得,是自己霸占了玺厌图的人生。 但玺厌图对此,没什么反应,他甚至也真的能把养子当成弟弟一样看待。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玺厌图并不怎么在乎。 对他来说,在精神病院遇到祁离深,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而且让玺厌图被关押的,是玺季风,并不是养子的错,所以他没什么好责怪养子的。 那天的饭,只有兄弟二人吃,他俩聊的不多,也是真的无法交心吧。 祁离深在拿到了大学的通知书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玺厌图一起远走他乡,他们要一起离开这个让他们都很痛苦的地方。 但他们的人生,真的没有一帆风顺,有的只是遍地荆棘。 第137章 最初的故事(二) 祁离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被他后妈生的弟弟撕的粉碎,弟弟扑在后妈和祁离深那个渣爹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不要他去读大学!他一直花我们家的钱,凭什么还要花我们家的钱读大学?爸的钱都是我的,一分都不给他!不许给他!” 面对这死孩子的无理取闹,祁离深并不在意,反正他妈其实给他留了点钱,读大学和养玺厌图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压力。 学校那边已经系统登记好了,录取通知书被撕碎了也没关系,他还是可以去报到。 但渣爹为了哄他更爱的小儿子,抄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祁离深砸去了。 祁离深没躲,头上被砸破,流了不少血。 但他的父亲对那殷红血液视而不见,只是指着他怒骂:“你要气死我吗?学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妈死后你本来也该被赶出去的,我养你这么久,供你读完初中高中,你居然还想谋划你弟的财产?祁离深,你跟你妈一样,心机太重了!” 祁离深本来毫无反应的,但一旦这个男人牵扯到他母亲的事,祁离深就隐隐有爆发之势。 “我妈真有心机就好了,就不会被你骗钱骗权,最后在医院自杀了……说起来,你们一家三口,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祁离深话音刚落,又是一个杯子砸在他身上。 似乎还不解气,那男人又走上前来,想对祁离深拳打脚踢。 而祁离深看起来乖乖地垂着头,实际上则是在计算着男人靠近自己的距离。 大概是长期压迫祁离深惯了,他爸忘了,祁离深在他妈死后其实很容易暴躁发怒,他爸也忘了,现在的祁离深,已经是个成年男性了。 等到一步之遥时,祁离深比他爸动作更快的挥起拳头,几乎拳拳到肉,就往他爸脑门上脸上打,打的满地是血,祁离深的手背上也破了皮,耳边都是他后妈和弟弟惊叫。 有人上来来拉住祁离深,都差点没拉开。 这一顿打,祁离深想了很久,要不是他不能坐牢,他是真想直接就这么把他爸揍死,给他妈报个仇。 但他不行,他的南木还在等他。 他爸捂着脸上的血被扶起来后,对祁离深已经带了些惧意了。 后妈和弟弟都躲在他爹身后,娇生惯养的他们已经不敢再靠近祁离深了。 是,他爸确实让祁离深读完了书,可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慈善家的伪名,祁离深确实早就该被赶出去了。 在家里,他们把祁离深当狗一样欺负使唤。 祁离深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没有朋友了,只有玺厌图愿意跟他说话。 他也忘了,为什么身上经常多出一些伤痕和淤青。 弟弟在学校霸凌孤立他,他就跟霸凌他的人打架斗殴,回家又被那破爹一顿骂或者一顿打。 祁离深都无所谓,反正去见玺厌图时,他一定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好,他不想让玺厌图担心,担心他在外面这样广阔的世界,过得也不太好。 “反了天了!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从现在开始,滚出祁家!你一分钱也不许带走!” 面对他爸的怒火,祁离深无所谓。 他的好弟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爸,你记得把他殴打自己亲爸的事反馈给大学,让大学开除他!” 祁离深只觉得手又痒了。 第243章 其实祁离深自己,读不读大学他是无所谓的,但在精神病院里关着的玺厌图说,他读个大学也许对于未来的路有很大帮助。 所以祁离深努力考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他不信知识改变命运,他信的只是,玺厌图跟他说的那些话。 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祁离深突然特别想见到玺厌图。 于是祁离深转身想走,把那些骂声都扔在身后。 “祁离深!你就是个神经病!你不是很喜欢去神经病院玩吗?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送进去的!” 身后是弟弟的声音。 祁离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南木,他的南木,他今天就要带他一起逃走。 精神病院里。 玺厌图看着按着自己四肢的工作人员,又看向拿着钜子的玺季风,他的心算得上已经凉透了。 玺季风阴沉着脸俯下身看着玺厌图,他痛心疾首问道:“南木,告诉爸爸,为什么要瞒着爸爸认识别人?你就那么缺朋友吗?你想跟他走是吧,像你妈妈一样离开我,是吗?” 看着如此癫狂的玺季风,玺厌图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能无奈叹息。 说起来,他和祁离深真是一样倒霉。 祁离深的父亲不爱祁离深,所以折磨他。 玺厌图的父亲太爱玺厌图,所以也折磨他。 真是…… “那你想怎么做呢?在这里杀了我吗,父亲?”玺厌图闭上眼,平静开口。 也许是因为他太平静了,玺季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狰狞,他猛地站起身,大笑出声:“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是哈图留给我的遗产,我和她唯一的血脉,爸爸是爱你的……但你太不乖了,南木,爸爸要给你一点惩罚。” 玺厌图无法去想象惩罚到底是什么,但他能听到,压着他的工作人员,似乎在小心翼翼试探地问玺季风。 “真的不打麻药吗?少爷他可能会,失血过多,还可能是受不了这些疼痛,直接昏死。” 玺季风却无所谓:“不会真的死了就行。” 没人再说话。 闭眼的玺厌图,只能感觉到腿部传来无法想象的疼痛,他到底不是真的没有反应,他是一个18岁的有血有肉的活人啊。 血液溅的到处都是,四个按着玺厌图的工作人员都被玺厌图的剧烈挣扎搞得差点按不住他。 几乎整间精神病院都是玺厌图的惨叫声。 玺厌图无法再去体会那到底是何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真的晕死了过去。 中途又疼醒了好几次。 然后他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腿,从膝盖之上,被玺季风那个疯子就这么锯掉了。 玺厌图脸色惨白,他真的有一瞬间,宁愿自己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白炽光打在他眼睛上,耳边是谁在喊着救人,喊着止血。 玺厌图听不清了,他只看见,光里是祁离深的脸,耳边是祁离深说带他离开的话。 ……离开吗? 好想离开啊,好痛啊……祁离深,来救救我吧。 玺厌图再次闭上了眼。 祁离深被挡在神经病院外,他进不去。 明明之前这些工作人员哪怕不放他进去,也会告诉他原因的,这次这些工作人员几乎是赶着他离开。 祁离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夜间本该安静的病院里,现在灯火通明。 祁离深有种很不祥的感觉,直到有个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上前跟祁离深说。 “你如果真的为了少爷好,就走吧,你要害死他了!” 祁离深完全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害死玺厌图?他是来带玺厌图离开的啊。 阻挡他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 少年心情复杂看了眼祁离深,又看向其他工作人员,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同祁离深道:“你现在带不走他,再等等吧,如果你现在带他走,他会死在路上的。” 祁离深大概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 玺厌图说过,玺季风丧心病狂的收养过一个男孩,给其也取名叫玺厌图,试图代替玺厌图的玺家继承人的身份。 而这个被利用的少年,似乎对玺厌图很愧疚,反正玺厌图恨不起来他,那祁离深对他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敌意。 甚至在此刻,祁离深还想拉住少年的手臂,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这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少年也没办法,只能简单的告诉他,他们的事被玺季风发现了。 祁离深到底还是没有走,他一直守在神经病院周围,直到看见玺季风的车离开。 天快亮时,祁离深翻进了神经病院,熟练的找到那堵墙。 等他翻上去时,病院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发现了祁离深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玺厌图被接回玺家老宅了,不会再来这里了。 于是祁离深立马打探玺家老宅在哪里,又急忙赶了过去。 一整天的时间,祁离深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守在玺家老宅外。 进去的机会,是那个放学回家的少年。 祁离深找到他,第一次哀求一个陌生人帮助自己。 少年犹豫了很久,最后留下一句:“我希望你真的是爱哥的,也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让他受委屈和痛苦。”便带着祁离深偷偷进了老宅。 玺家的产业比起祁家不知道大了多少,本来祁离深还担心会不会撞见玺季风那个畜生,结果玺家老宅大的他跟着少年转了好几圈,除了几个仆人,基本上就没遇到过其他人。 第244章 来到玺厌图的房间前,少年还替他把看守在门口的仆人们支走了,祁离深这才摸进了房间里。 这间卧室似乎是刚收拾出来的,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人气。 而在床上躺着的,不就是祁离深日思夜想的南木吗。 他上前去查看时,发现玺厌图的脸色灰白的如同死人一般。 这是祁离深第一次,不用隔着墙,就能触碰到玺厌图。 祁离深下意识想伸手去触摸他,可视线落在玺厌图的下半身时,祁离深愣住了。 本该是腿鼓起的被子处,却是平整铺在床上的。 祁离深咽了咽唾沫,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戾气似乎在此刻要掀翻他的理智。 在缓缓打开被子之后,看见空空荡荡的裤管时,祁离深只觉得理性的弦在此刻崩断了。 第138章 最初的故事(三) 人们通常情况下不会毫无缘由地憎恶一个素未谋面之人,除非这个人侵害了他们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物。 而祁离深逃离祁家,又从神经病院跑到玺家老宅,总算与他朝思暮想的玺厌图相遇了,但眼前的玺厌图却并非如之前那般完好无损。 祁离深当然知道,他的南木是健健康康的,哪里都不可能需要截肢。 他的腿被砍掉,是因为玺季风也同样恨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恨他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快要夺走自己唯一的血脉。 可这和玺厌图又有什么关系?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来找自己当面对峙,为什么要切掉玺厌图的腿? 就因为玺厌图是玺季风的儿子,所以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该是玺季风赠与的。连同玺厌图的健康与生病也是如此。 回想起曾经,玺厌图曾向祁离深幻想过,表示倘若有机会逃离那个禁锢他自由的场所,他渴望前往广袤无垠的草原漫步,亲身领略哈图所见过的壮丽景致,仰望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以及洁白如雪的云朵。 然而此刻,对于玺厌图而言,能否挣脱这全新的樊笼都充满了未知之数。 或许是由于未经麻醉便实施的截肢手术带来的剧痛实在过于剧烈,令玺厌图难以承受和适应,致使他直至如今依然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昏睡不醒。 若非能够察觉到他胸膛处尚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祁离深恐怕会误以为他已然遭受折磨而命丧黄泉。 紧紧握住玺厌图那只略显冰凉的手掌,祁离深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一声声饱含愧疚的“对不起”。 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接连不断地滴落于玺厌图的手心之中,很快便将其浸润得潮湿一片。 上一回见到祁离深如此这般痛哭流涕,仿佛还是在他母亲与世长辞之时。 或许是因为祁离深实在太过吵闹,原本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中的玺厌图,那紧闭着的眼皮竟然开始微微跳动起来。 祁离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对于旁人而言可能稍纵即逝的细微变化,仿佛这一瞬间就是整个世界的焦点所在。 他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俯身趴在玺厌图的胸膛之上,轻柔得如同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呼唤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南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离深从未觉得自己的耐心这么好,等待又如此令人心焦。 许久,那双紧闭的眼眸终于缓缓地、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祁离深见状,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整个人也随之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在看见面前之人时,玺厌图还愣了愣,似乎以为这是什么幻觉,可他仔细看了许久,这幻觉也没有消失,那就代表了真实。 “你来了……”玺厌图的声音沙哑响起,与往日里那平静如水的语调截然不同。此刻听起来,其中蕴含的只有无尽的虚弱,让人更加心疼。 祁离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痛难忍。 他简直不敢去想象,眼前这个曾经在神经病院里也那么坚强的人,究竟经历过怎样残酷的折磨,才能变成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 他甚至宁愿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承受着身体和心灵双重创伤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哪怕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的南木啊? “怎么哭了?”玺厌图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替祁离深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然而,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引发了来自他腿部截肢处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只见他那原本好看的面容瞬间因痛苦而变得扭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祁离深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按住玺厌图的肩膀,柔声哄劝道:“很痛吧?千万别乱动了,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南木,你好好休息,等你……等你再好些,我带你走。” 玺厌图却是答非所问看着自己下半身空空荡荡的双腿,“完全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啊,止痛药看来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也算一段奇特的人生经历了。” 哪怕玺厌图听起来仿佛是在苦中作乐,但落在祁离深耳里,他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般,喘不过气来。 玺厌图没理会祁离深的心疼,直接强行坐起身来,身上牵住祁离深的手。 “今天走吧,祁离深,带我走,这里不是我的家,带我去只有我和你的家。” 第245章 他看向祁离深的眼睛实在是太虔诚了,就像是在邀请祁离深参加一个浪漫的舞会一般。 可现实的真实情况,是两个被逼到走投无路,不想被杀死在这囚笼的少年。 离开吧,离开就有新的开始了,离开就可以不被任何人以爱或者亲情之名谋杀了。 看着玺厌图的眼睛,祁离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算他想要玺厌图修养到断肢好一些再离开,但玺厌图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他宁愿顶着这疼痛,他也想和祁离深一起逃走。 于是祁离深只能回答:“好。” 在房门被打开时,祁离深看见了那个带他进玺家老宅的少年,他似乎一直抱着一堆药品在门口守着,也不知道两个人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 看着被祁离深背在背上的玺厌图,少年欲言又止了几秒,还是递给祁离深一把车钥匙,还有玺厌图的身份证件和一本日记本,然后眼神示意着祁离深跟他走。 少年没法给他们留钱,因为玺季风一定会通过那钱的消费记录找到他们的踪迹,但好在祁离深口袋里除了他自己的证件,还有就是他妈留给他的财产。 玺厌图相信这少年,那祁离深也就相信他。更何况,少年已经帮过祁离深一次了。 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别的仆人,少年似乎已经为他们铺好路了。 直到去到地下车库,祁离深小心翼翼把玺厌图放进副驾驶,少年才鼓起勇气般看向玺厌图,他眼眶微微泛红,说着平时不会说的酸话:“哥,离开这里之后,要照顾好自己啊,忘记在这里和病院里的一切,跟你喜欢的人开始新的人生吧。” 玺厌图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他的断肢已经再次渗血了,已然是没了说话的力气。 少年把怀里的药物都扔在后座,才擦去眼泪,又给了祁离深一张地图,他指着一条路道:“往这条路走,不会和父亲回来的车撞上,但现在外面下雨了,这条路要走山,你一定要开慢点。” 祁离深点点头承诺好,不再多做逗留,开着车离开了地下车库,走上了另一条山路,只要从这里绕走,他们就可以下山,再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了。 天色已经本来就很灰暗,加上电闪雷鸣的,祁离深只能把车速放得更慢,打着车灯小心行驶。 副驾上的玺厌图,看着那本被祁离深放在一旁的日记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努力伸手拿起记事本,打开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很清秀,不像是玺季风的字体,也不是那少年的笔迹。 玺厌图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哈图,他的母亲。 这是哈图留下的日记本。 玺厌图手莫名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来,除了一个“南木”的小名,与哈图有关的东西,玺厌图接触的少之又少,他只能肯定,他的母亲一定是爱他的,哪怕玺季风再怎么给他洗脑哈图不爱他,他也从不动摇。 现在在看哈图留下的日记本,玺厌图突然鼻头一酸。 他其实很少哭。 日记本上就像他想的那样,留下的只有哈图对这独子的担忧与爱。 日记本上写: “我的南木,是长生天赐给我的礼物,他不该像我一样被关在这囚笼之中。” …… “我不后悔认识玺季风,因为他,我才拥有了我的南木,我只是没想到,他太疯了,我已经无所谓了,只希望他会好好对我的南木。” “……” “玺季风用南木威胁我,为什么会有人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威胁孩子的母亲,他是恶魔……” …… “我好像要死了,我始终无法开心起来,我想念我的草原。玺季风又对我发火了,他真奇怪。” “……” “怎么办呢,我的南木怎么办啊?玺季风根本不爱他,我死了谁会来爱我的南木啊……” “……” “妈妈对不起你,南木,但妈妈真的好爱好爱你,从怀上你的那刻起,我就在期待你的出生了。” “……” 日记本读完,玺厌图已满脸泪水。 他的母亲,如此爱他,可玺季风那个疯子,毁了他们本该在草原幸福的一生。 祁离深余光看着玺厌图落泪,却因为要小心开车,连现在为他擦去眼泪都没机会腾出手。 就在这时,身后有车鸣声响起,随即就是一道刺目的远光灯从后方照射出。 祁离深下意识感觉到不对,从后视镜看去,一辆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尾随在他们这辆车后了。 玺厌图也察觉到了,他回头看去,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玺季风那张癫狂扭曲的脸。 与此同时,玺家老宅里,管家在一个转角处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吓了老管家一大跳。 等他低头看去时,只看见二少爷被人捅了一刀,正捂着伤口朝自己求救。 老管家大惊失色,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和医院电话。 地上的少年,眼神却是越发涣散。 “救……哥……快去,救他……” 公路上,祁离深已经被迫加速了,在这雷雨交加的山路上,祁离深也顾不得危险了,被玺季风那个疯子追上,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玺厌图沉默了许久,在祁离深好几个急拐弯差点撞到山体后,他突然开口,问祁离深:“深,如果我们在今天死去,你还会记得我吗?” 第246章 回答他的不是祁离深坚定的声音,而是车子被剧烈撞击后的声音和震动。 跌入山崖的下一秒,玺厌图只能看见祁离深朝自己飞扑而来,随即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紧切的怀抱中。 耳边是祁离深带有遗憾与眷念的呢喃:“我永远不会忘记。南木。” 第139章 也许你转过身后就会忘记 坠落山崖的那一瞬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汽车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一切,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又在瓢泼大雨中被熄灭。 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的人而言,遭遇这样的事故无疑等同于遭受了近乎致命的重创。 祁离深心中也清楚地明白,他与玺厌图恐怕难以在这场惨烈的车祸中生还。 但尽管如此,当灾难降临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依然闪过无数思绪。 回顾他俩充满磨难与坎坷的人生旅程,或许就这样终结于这场意外,会成为一种令人感到无比遗憾的结局,但同时又何尝不是最为契合他们命运的归宿呢? 然而,即便深知生存的机会渺茫,祁离深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渴望…… ——假如他们能够幸运地逃离玺家的掌控,并成功存活下来,那么他一定要带着他最心爱的南木,前往那约定好,广袤无垠、自由自在的草原。 在生死关头,祁离深甚至暗自祈祷:倘若在坠落山崖之际,他有能力用自己的身躯护住玺厌图周全,即使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只要玺厌图能够幸存于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只要玺厌图活着,便意味着,玺厌图的人生还尚存着一线希望。 玺厌图太苦了,他希望玺厌图度过苦难,像最平常幸福的家庭那样简简单单生活下去,长命百岁。 但只可惜,这个世界似乎从未曾给予过祁离深丝毫的仁慈与眷顾,他所有美好的愿望最终都化作了泡影。 玺厌图终究未能逃脱死神的魔掌,与他一同葬身这奔赴希望路上的意外,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祁离深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看到玺厌图面带微笑,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尽管此时的玺厌图已然失去了呼吸,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面对意识的消散,肉体的死亡,祁离深开始想,玺厌图临死前的心境,究竟如何呢? 算解脱吗? ……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其中的滋味。 而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祁离深,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里苏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下意识想要寻找玺厌图的身影,可随着他转动脑袋,才发现,玺厌图就在自己的怀里,如追崖前最后一刻那般,被他紧紧护住。 现在的玺厌图,看起来就像是安心地睡了一觉,两人的身上,不知为何,都铺满了娇艳欲滴的花瓣,那些花瓣如同一层柔软的绒毯,轻轻地覆盖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身躯。 有微风拂过,周围的花朵便轻轻摇曳,似是在低声抽泣,为眼前这对苦命鸳鸯黯然神伤。 祁离深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而,当他看到玺厌图那双原本被残忍切断的双腿,竟然如同获得新生般重新长了出来时,内心深处的震撼和喜悦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疑惑与恐惧。 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只想将玺厌图抱得更紧一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玺厌图身上传来的那活人才会有的温度,以及胸腔内强有力的、充满生机的心跳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这盛开的花园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祁离深激动得热泪盈眶,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玺厌图的肩头。 “南木……南木……” 他似乎经常这样,遇到这种让自己喜极而泣,或悲伤到绝望的情况时,只想不断重复着喊着玺厌图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玺厌图才终于在祁离深的怀抱中缓缓苏醒过来。 祁离深察觉到他微弱的动作,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地要跟玺厌图宣布这件好消息。 “我们没有死……南木,我们都还活着……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一边说着,一边更用力地抱紧了玺厌图,生怕一松手,这个美好的时刻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然而,玺厌图并没有回应祁离深深情的话语,他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祁离深的肩膀,直直地看向身后那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 在巨树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眉毛雪白的老者。 这位老者手中握着一本看似普通却又神秘莫测的无字书,正默默地注视着相拥在一起的这对恋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良久,玺厌图才慢慢地转过头来,凝视着祁离深的眼睛,轻声说道:“确实……这是个奇迹。” 他的语气平静如水,面容却难得有些呆滞,眼神中还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似乎与这老者之间产生了什么联系。 察觉到玺厌图的声音不太对,祁离深这才带着疑惑回头看去。 当祁离深的目光落在那位老人身上时,他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一种本能的警惕感油然而生。 第247章 尽管这位老者的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且神圣的光辉,但这丝毫无法消除祁离深心中的戒备。 毕竟,自从遭遇了那场可怕的车祸,被玺季风那个不怕死的疯子追尾并导致翻车之后,祁离深看待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怀疑和恐惧,仿佛他们在下一秒就会变成谋害自己和玺厌图的凶手。 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位陌生老者也不例外。 或许是察觉到了祁离深的警惕,老者微笑着主动打破了沉默,开始与两人交谈起来。 “你们本应是已逝去的亡灵,按常理来说,不应出现在此地。”老者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然而,祁离深根本不为所动,他紧紧地护着怀中的玺厌图,冲着老者露出尖锐的牙齿,凶狠地咆哮道:“又不是我们自愿来到这里的,你别想用什么救了我们一命这种话来威胁我们做什么!” 他的眼神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敌意和决绝。 此时的玺厌图,静静地靠在祁离深的怀抱里,注视着眼前如同小兽般张牙舞爪的祁离深,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时此刻的祁离深虽然有些过于蛮横无理了,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可爱。 不过眼下显然并不是夸赞祁离深可爱的时候。 只见那位老者微微歪着头,完全无视了气势汹汹的祁离深,将目光直接投向了他怀中的玺厌图。 “你呢?他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出现在这里,你也不知道吗?” 玺厌图沉默了。 祁离深更是莫名其妙。 但他永远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信任玺厌图。 也是因为他深知,除了那座神秘的精神病院以及古老的玺家老宅之外,这么多年以来,玺厌图几乎未曾涉足其他任何地方。 往昔岁月里,玺厌图也从来没有向祁离深提及过自己竟然认识这样一个古怪的老头子。 此刻,祁离深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玺厌图的手,想要借此抚慰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尚且有些茫然懵懂的玺厌图。 “南木,别怕。一切有我在呢。”祁离深轻声说道。 玺厌图仅仅是对着他温柔地微微一笑,紧接着便再次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那位老者,缓缓开口道:“若我仍然身处在人世间,或许我当真无法回忆起此地究竟位于何方。可说来也怪,就在我刚刚苏醒过来的那一刹那间,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让我突然想起来了,这里到底是什么所在……” 听到这番话语,祁离深只觉得一阵迷惑不解。 难道说,他的南木还真与这个神秘的老头子认识啊?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随后,玺厌图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长生天,这是母亲与我取下南木之名的,信仰之地。” 闻言,祁离深下意识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也知道现在复生的地方肯定比起之前的人类世界来说,更为玄幻,但他倒是没想到,这是草原牧民信仰的天国——长生天。 那这么来看,玺厌图本就该是属于长生天的孩子,要不是玺季风巧取豪夺把玺厌图的母亲哈图强行带离草原,那玺厌图应该过得更好才对。 现在,长生天召唤回它孩子的亡灵,玺厌图也认识这老者,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祁离深有一点还不明白,为什么与长生天没有关系的他也会跟玺厌图一起重生在长生天呢? 难道是沾了玺厌图的光? 这边祁离深还是头脑风暴思考中,这边两人还是进行着他听不太懂的交流。 老者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像是和玺厌图有着共同的秘密一般,又道:“既然如此,那多的,我也不再说了,你们在此处再等些时日吧,待灵魂齐了,游戏自会开始。” 说完,老者又意味深长看了眼还看不清眼下境况的祁离深。 “祝你们好运。” 说完这句话,老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他手中那本无字书,还悬浮在半空中。 而玺厌图看着这本无字书,面色却越发沉重。 第140章 就算费尽了力气又回到原地 「宣告之书」。 当这四个字浮现在玺厌图脑海中的瞬间,他便下意识地想起了这本神秘而无字的书籍之名。 草原的传说中,长生天的法则运算、命运推演以及对未来的预告等诸多神奇之事,皆是通过这本「宣告之书」来实现的。 毫不夸张地说,在长生天所主宰的世界里,法则之下,最为重要的存在,非它莫属。 此刻,那位神秘的老者已然离去,却将这本与此间至关重要的「宣告之书」留了下来。 究竟他此举意欲何为?是期望他们凭借此书去预测未知的未来,还是要求他们在此刻立下庄重的誓言?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祁离深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如同之前对待那位老者一般,丝毫不敢放松对眼前这本「宣告之书」的戒备,鬼知道它会不会也突然变成一个人或者什么怪物出现。 唯一未曾改变的,是他那双始终紧紧抱住玺厌图的手。 也许是因为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坠崖经历所留下的阴影,使得他内心深处总是隐隐担忧。 若自己稍有疏忽,未能护得玺厌图周全,那么他可能会在下一刻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第248章 ……尽管如今的他们,其实与那些游荡世间的亡灵相比,似乎已无太大差别。 多的只是一份幸运罢了。 “游戏,到底是什么?” 纵使心中充满疑惑,但当祁离深面对着玺厌图时,他依然用无比温柔的口吻轻声问道。 “深,你可曾想过以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存活于世?”玺厌图缓缓抬起头,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祁离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轻声反问。 祁离深一愣。 另外一种形态存于世间?莫非如同当下这般,以亡灵之姿在这广袤无垠、无边无际的长生天之中苟延残喘地活着? 但他同样记得,玺厌图也说过,无论是浩渺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亦或是其他神秘莫测的异度空间,皆存在着独属于此地的特殊法则与规律。 他们逃离了原本的家族,惨死于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之后,却奇迹般地在这长生天内得以重生。难道这一切当真如同免费的盛宴一般,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祁离深向来甚少,让自己的大脑耗费心神去思量,除了那个可恶至极的渣爹之外如此艰深晦涩的问题。 现在涉及到他和玺厌图了,他的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 玺厌图缓缓合上双眸,轻声说道:“我们终究不会永远滞留于此地,也许下一秒,我们将会分开,各自离去,而后在全新的游戏当中再度相逢……只是我们都不会知道,那时的你,或者我,是否还能记得起彼此呢?” 祁离深尚未完成对先前那些问题的深思熟虑,便猝不及防地听闻玺厌图道出这番话语。 一时间,他只感觉此时说着这些话的玺厌图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倦之意,但却又无法确切地指出这份倦意究竟源自何处。 花园里的花儿们不断摇曳,不愿看他们宁死也要在一起的结局,却在此被彻底分开。 “……没有办法啊,看来,我们即将面临又一次的分别了。至于这次分离所要持续的时间长短,我无从知晓。或许……或许会是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漫长得足以令我们忘却彼此曾经的模样和过往的点点滴滴……” 当玺厌图再睁开眼,祁离深已经小心翼翼捂住了他的嘴,不想再听那些难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玺厌图觉得,祁离深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红。 “我明白了,南木,你听我说,不管游戏的前提是什么……都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南木,我爱你,我好爱你啊,我不想忘记你,所以……可不可以求求你,在分开的日子里,也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我们一定会很快再见的……如果,真的忘记了,我也一定会再次对你一见钟情,记忆而已,它改变不了刻在我骨骼,内脏,灵魂上对你的感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爱你,你要记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祁离深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着这句充满眷恋和悲伤的话语,仿佛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全部倾诉出来一般。 他双手颤抖着,捧起玺厌图那张令他未来会一直魂牵梦绕的脸庞,轻轻地与他额头相抵,感受着彼此之间微弱而炽热的呼吸。 尽管心中爱意汹涌澎湃,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亲吻眼前这个心爱的人。 就在这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从祁离深的眼角滑落下来。那泪水宛如冬日里的寒霜,冰冷刺骨,但当它触及到玺厌图脸颊的瞬间,却又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深深地灼烧着玺厌图的心。 那种无法承受的痛楚让玺厌图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唯一的胜利者”。 对于在游戏还没开始前,就知晓结局的玺厌图来说,镜花水月还是梦幻泡影,都比不过和祁离深的点点滴滴。 注定有一个人会失约,那这个人,只能是他。 与此同时,那本神秘的「宣告之书」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对悲情恋人的哀伤和哭泣。 原本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的无字书竟然开始缓缓翻动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着。随着书页的翻动,一阵阵淡淡的花香和树干腐朽的气味弥漫开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奇异的氛围。 紧接着,令风和日丽的花园上空,原本璀璨闪耀的星空突然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搅动了一般,迅速扭曲变形成为一个恐怖的漩涡。 强大的引力使得周围的气流急速涌动,风声呼啸而过,树枝被吹得嘎吱作响。 然而,面对如此诡异而惊人的景象,无论是深情款款的祁离深,还是满心伤痛的玺厌图,他们两人都如同雕塑般静静地待在原地,紧紧拥抱着彼此,一动不动。 仿佛整个世界的变幻都已经不再重要,他们眼中只有对方那只装有自己的目光。 可是啊,既然故事因他们开启,演变到何种境况,好与坏,他们都会接受一切,变成最终的落签者。 看着最终被吸入漩涡的两人,老者沉默了许久,久到天地换了颜色,又抹上新的色彩,他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在他身后,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影,仰头望着天空,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突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一模一样的开局,到中局,情节,台词,全都一模一样,他们的结局真的能有所不同吗?” 老者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静立在原地。 第249章 “可你就是因为相信他们,所以才用最后的希望,给了他们新的重来机会,不是吗?” 那人便一言不发。 “长生天内,何尝不都是沉溺于「宣告之书」‘约定’的人呢,你与我的结局其实已经很不同了,那么他与你的结局,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难道你堂堂法则化身,失败了成千上万次后,已经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了吗?” 天地如此寂静,只有一两颗流星在头顶的星空闪过。 许久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没有人比我们更可怜可笑了。” 在这声叹息之后,那人便消无影无踪。 只剩下老者独自在这星空之下。 垂头看着担忧看着自己的花朵们,老者笑了笑,抬手一翻,一只乌鸦赫然出现在他手心中。 长生天黑夜化身。 在乌鸦煽动翅膀活过来后,这片天地便只剩下星空与白昼。 看着手中乖巧的乌鸦,主神轻声赐名:“你便是乌诀,去吧,作为我的眼睛,去看看,他们新的人生,没有对方,过得如何。” 乌鸦便张开翅膀,发出报丧一般的声音后,飞入星空中消失不见。 望着这些对乌鸦背景如此憧憬的花朵们,老者抬手开始数着花园的花朵数量。 直到数到一朵最漂亮的花朵时,老者笑了起来,他打了个响指,原本贪睡的花儿在此刻醒来,伸完懒腰后又与周围其他花儿玩在一起。 做完这些,老者敏锐察觉到刚才那身影离开的地方,传来了一丝其他维度类似地狱的气息。 老者无奈叹了口气:“那家伙,找到哪里去了……” 待这声叹息结束,花儿们便朝着要听老者讲故事。 老者爱他的花儿们,于是答应了它们的要求,闭着眼,娓娓道来。 “猎人有一片漂亮的花圃,花圃底下埋葬着猎物的血肉……” …… 知更鸟留在了猎人的花园,它的歌声没有夜莺好听,它也没有孔雀的漂亮。 …… 猎人说爱它胸口红色的羽毛,它就每天摘下自己胸口的红色羽毛送给猎人。 …… 猎人问它,爱自己什么呢? 知更鸟回答,它爱猎人种下满园的鲜花。 …… 猎人想,它只是爱花,不爱自己。 …… 知更鸟看见猎人为冬日盛开的花朵开心时,它闭上眼死去了。 猎人悲痛不止,他将知更鸟埋在花园的树下,期望着来年,这里开出它喜欢的,更鲜艳的花朵。 …… 听完故事的花儿们都悲伤的哭泣起来。 为那只傻傻的知更鸟,它们讨厌猎人。 老者被吵得睁开了眼睛。 花儿们叽叽喳喳问着老者,是不是也很讨厌猎人? 老者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无可救药的知更鸟,更让人无法理解。” 第141章 欺诈游戏的开幕 毫无疑问地,故事以一种孤独的氛围拉开序幕。 祁离深和玺厌图仿佛命中注定般,从出生伊始,便踏上了这条充满孤寂的道路,直至最终走向孤独的死亡。 而这一切,皆源自那至高的「宣告之书」,所赋予他俩的特殊要求,也是他们首次,与长生天加深灵魂印记的轮回之旅。 当生命终结之时,祁离深和玺厌图都将失去对过往与彼此的记忆,又在茫茫的长生天之境再度相逢。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神圣的主神雕像屹立其中,而整个大殿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的灵魂。 事实上,还有另外26个因意外身亡的人类灵魂一同聚集于此。 尽管所有人都已忘却曾经的经历,但那本「宣告之书」却详实地记载着每一个细节:在来到长生天之前,乌鸦使者曾逐一询问过这些人的意愿。 显然,如今他们出现在此,皆是出于自身心甘情愿的选择。 只可惜,「宣告之书」悄然抹去了这段关键的记忆。 于是乎,这场看似偶然相遇的灵魂们,就这么组成为了长生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游戏”。 而这所谓的游戏,也不过是为了维护长生天的法则化身玺厌图,顺利达成目的而精心设计的一场“欺诈游戏”罢了。 就在人们吵吵嚷嚷议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时,一只通体漆黑、羽翼闪烁着幽暗光芒的乌鸦使者,如幽灵般飞进宽敞的大厅。 人们的窃窃私语随着它的出现消失,乌鸦使者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用那尖锐刺耳的嗓音高声宣布着以天主七宗罪为端的游戏规则。 在没有人反驳和提出质疑后,乌鸦使者再次挥动翅膀。 【游戏开始,第一个副本传送开启,祝诸位好运。】 同样作为玩家的玺厌图,在被传送到那迷雾之中的副本之后,刚要观察周遭情况,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玺厌图回头看去,那是一个似乎刚才在长生天玩家大殿见过的面孔。 赫坛心情复杂看着玺厌图,意识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是迷茫,赫坛连忙把手松开了。 “你说你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灵魂碎片,怎么跑来参加游戏了?这里会有吗?” 玺厌图却疑惑起来:“什么灵魂碎片?” 赫坛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与“玺厌图”分开之后,却因为“玺厌图”的残留力量,被卷入长生天的轮回之中。 第250章 他记得自己作为人的一生发生的一切,又在见到玺厌图的第一面,想起来在地狱发生的一切,和陪着玺厌图四处去寻找某人灵魂碎片的过往。 可为什么眼前的玺厌图不记得? 难道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想到这里,赫坛似乎是想通了,他有些别扭地摸了摸后脑勺。 “抱歉,我似乎认错人了……我是你的队员,我叫赫坛。” 玺厌图记得乌鸦使者确实说过,一共七支队伍,每个队伍里都有四个队员。 玺厌图是被分配到了暴怒队的一员。 想到这里,玺厌图似乎确实在暴怒队群里见过赫坛这个名字。 既然没什么误会,玺厌图自然也会友好地同赫坛打招呼,他朝赫坛伸出手:“你好,我是玺厌图。” 就在赫坛的手要握上玺厌图的手时,玺厌图突然落入一个怀抱,腰被人扣着,伸出去的手也被捉了回来。 玺厌图和赫坛同时一愣,玺厌图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极其悲伤的眼睛。 “……南木,你忘记我了。” 玺厌图心头一震。 南木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小名,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还不等玺厌图疑惑询问这个人,他就发现这人抬头看向赫坛的眼神实在是不太友好,随后就是这人几乎咬牙切齿从嘴里吐出的话语。 “我叫祁离深,你们的队友。” 这不像自我介绍,像在跟赫坛说放学别走一类的威胁话语。 但当祁离深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玺厌图时,他那狼崽子一样的眼神又变成委屈和心疼了。 玺厌图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为什么只一眼就懂他的情绪,为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又这么想捧着他的脸好好安慰一下? 玺厌图没想通。 “南木,你没有好好吃饭,瘦了好多。” 祁离深自顾自说着他与玺厌图的过去,但玺厌图只觉得一头雾水。 要不是天生对这个人带有好感,他真的会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 ……可莫名对他带好感的玺厌图,难道不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神经病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玺厌图复杂的眼神,祁离深低头凑近了几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看,是我长得不合你心意吗?南木?” 一旁的赫坛:“……” 这个非主流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个活人了? 玺厌图闻言莫名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转头与赫坛那双幽怨的眼睛对上视线之后,他才收敛起笑意。 “……挺合的,可以先放开我吗?” “没问题,都听你的。”大概是玺厌图的回答祁离深很满意,于是他松手也很利落。 只是玺厌图注意到,他松开了自己,但一只手还偷偷拽着自己的衣角。 像出门玩怕走丢的小孩子。 “三个人都在的话,也省掉了很多事,先去找找最后一个队友吧,我记得,好像是叫……镜溟?” 随着玺厌图的声音落下,浓雾中变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个面容冷峻的女人。 “不用找了,我一直在,看来我们的出生点都是挨着的。” 三人便知道这就是镜溟了,至于为什么镜溟一直隐藏在浓雾里不愿意现身,他们就不清楚了。 这是最快集结的暴怒小队。 这个副本的规则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浓雾里,找到敌人,杀死敌人。 当然,玩家们也可以选择不杀人,就一直躲着就好了。 但……你不杀人,你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人想杀你呢? “第一场游戏就是大乱斗么……也行,你们会打架吗?”镜溟目光扫过这三个男人。 祁离深和赫坛都点了点头,到玺厌图的时候,祁离深挡在了他面前。 “他不会死的。” 面对祁离深这信誓旦旦一般的话,三个都莫名其妙看着他。 于是祁离深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保护他。” 镜溟古怪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张口就问:“gay?” 祁离深和玺厌图:“……” 赫坛尴尬地想跳楼。 虽然镜溟也确实没猜错。 “我单方面喜欢他而已。”祁离深嘀咕道。 旁边的玺厌图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镜溟却不管他们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单相思,反正都跟她没关系,她想要的只有赢下这场游戏。 “我在现实世界,是雇佣兵,会些格斗技巧,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拖我的后腿。” 赫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地狱犬会怕谁啊?人类雇佣兵算什么,这个自大的女人最好别拖他的后腿才对。 不过赫坛也只是想想,不可能说出来跟自己的队友对着干。 既然队伍里有人有想法,那只要没什么大问题,顺着她确实会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明显,玺厌图也是这么想的,而祁离深……那个非主流眼里只有玺厌图,不用考虑他的意见。 战斗是在四人在迷雾走了十分钟后爆发的。 谁也不知道是迷雾哪里打起来了,一开始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打斗声,然后就是人发出来的惨叫。 随着时间推演,这种声音从一开始的小角落,到最后几乎迷雾里全是这种声音。 第251章 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混战,有的人甚至杀红了眼,连队友也不分就杀害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系统的惩罚,杀死队友的人当场被抹杀。 这也算是给这场混战来了一个休止符。 厮杀了许久的玩家们才终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没有通过条件,纯是大乱斗,那这要打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打到只剩一个玩家,才能通关吗? 但面对玩家们的质问,乌鸦使者并没有出面解释。 厮杀至此,镜溟手上已经有两个玩家的积分了。 祁离深那边也有一个。 赫坛倒是无所谓有没有积分。 玺厌图更是看都不看这混乱的场景,只靠祁离深和赫坛给他保驾护航,他只负责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迷雾之中乱转。 镜溟是想骂这三个不靠谱男人的,但她没空。 盯上她的玩家其实很多,虽然镜溟有着战斗经验,但也经不起长期的车轮战,她的队友看起来也很不靠谱的样子。 就在镜溟拿到自己第一个副本的第三个积分时,玺厌图终于在迷雾中找到了通关游戏的神殿。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玺厌图到底在这迷雾找什么了。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这点很让人疑惑。 游戏随着贪婪神殿被找到而结束。 镜溟看向玺厌图的眼神多了些探究,而其他人看向玺厌图的眼神里,则是多了无尽的妒忌与杀意。 祁离深挡在玺厌图面前,把这些全都隔离去。 他捧着玺厌图的脸,吻在玺厌图额头上,笑着夸奖道:“不愧是南木,无人可及的聪明。” 玺厌图被亲的有些懵,回过神之后,他原本平静的心脏,为祁离深的出现已经疯狂跳动过一回了,现在是第二回。 第142章 有挂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宣告之书」所预设的剧本来演绎着,仿佛一场演员齐全,代价足够,精心编排的盛大演出。 在这个尚无神殿殿主坐镇的众多游戏副本之中,每一个副本都是由至高无上的长生天依据天主七宗罪来构思并创造出相应的独特内容。 而此刻,众人已经到了满是诱惑与罪恶的暴食神殿副本之内。 也是在这里,玺厌图生平第一次举起了手中染血的利刃,终结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所斩杀的对象,乃是一名叫做厄流金的玩家。 当冰冷的刀锋无情地刺入厄流金的要害之后,玺厌图面无表情地再次把刀拔出。 为什么要杀厄流金,他有点忘了,但不重要。 反正,厄流金是敌人,杀了就杀了吧,获得积分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祁离深则是担心地上前来,替玺厌图擦去手上的鲜血。 而即便遭受如此致命重创,厄流金竟仍如癫狂般不肯罢休,他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向着暴食神殿的王座艰难爬行而去。 终于,他爬到了想要的王座之上。 随着生命之火渐渐熄灭,厄流金已濒临消散的边缘,但他依旧死死盯着玺厌图,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呼喊:“哈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与主神是有月约定的,我不会死的!我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注定不同!你以为你已经取得胜利了吗?玺厌图啊玺厌图,大错特错!真正的赢家只有我!唯有我才是最终的胜者!” 站在一旁的祁离深见状,迅速伸出手紧紧捂住玺厌图的双眼,试图阻挡住厄流金那张因癫狂而扭曲变形的面容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祁离深轻声安慰道:“不要看,这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的痴心妄想罢了。” 玺厌图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祁离深的好意。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隐隐觉得厄流金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透过祁离深手指间的缝隙,玺厌图还是瞥见了正在逐渐消散的厄流金的尸体,以及那滩触目惊心、孤零零遗留在王座之上的殷红血迹。 他们又一次赢下了副本胜利。 此刻,偌大的暴怒神殿终赛场地上,仅剩下三位玩家依然存活着。 这三人分别名为玺厌图、祁离深以及镜溟。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原本和他们一同参与游戏的赫坛,已经死亡了。 至于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将其杀害,在场的众三人皆是毫不在意,毕竟留到最后有什么用,最终胜利者只有一个,同队的人留着,就是更大的威胁。 而随着游戏进程推进至最终的暴怒副本,那条“不得伤害队友”的铁律并未因为存活者数量的稀少而发生任何变化。 如此一来,想要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并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便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设法挑起另外两人之间的争斗,然后自己便可安安稳稳地坐享渔人之利。 只是,镜溟可不是个愚笨之人。 以祁离深和玺厌图的关系,加之现在她看到祁离深那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挡在玺厌图身前的身影时,心中便已明了。 这二人双排的,那么他们当然也绝对不可能会相互攻击。 祁离深的意图当然也再明显不过,就是要与镜溟展开一场生死对决,好让他这一路上生死相护的玺厌图,能够安然无恙地挺过最后一关,顺利躺赢到终点,拿到游戏胜利的名额。 想到此处,镜溟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第252章 难道说自己之所以会陷入这般困境,全都是因为没有伴侣相伴左右吗? 望着眼前祁离深对玺厌图那无微不至的呵护,镜溟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感动,反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 想用她的性命去成就这对双排狗的美满结局?门儿都没有!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大家就这样僵持下去,谁也别想轻易得逞!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就这么一直耗着,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反正对于镜溟来说,以这样一种灵魂存活的独特姿态获得永生这件事,她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要知道,在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她虽然说得好听点,是被人们称之为雇佣兵,但如果换种不太客气的说法,其实不过就是一名杀手罢了。 更糟糕的是,警方那里其实还存有关于她的通缉令呢。 相较于回到那个充满危机与追捕的现实世界,去重新开始生活,镜溟宁愿选择放手一搏,将自己的未来,永远地定格在这神秘的长生天之中。 毕竟,在那个人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能让她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盼着归去的人。 不过有点让镜溟诧异的是,玺厌图的想法竟与她不谋而合。 除开玺厌图在现实世界,同样找不出一个值得自己挂念在乎的人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在于,在这只有杀戮与欲望的长生天内,他遇到了祁离深。 并从对方身上体会到了,那种毫无保留去爱一个人的奇特感受。 如果说他以前也会,只是忘记了,那祁离深来到他身边,就是给他巩固这点的。 因此,当祁离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要向镜溟出手时,玺厌图毫不犹豫地伸出手阻拦住了他。 面对玺厌图突如其来的举动,祁离深满心疑惑地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只见玺厌图一脸平静地缓缓说道:“就让一切保持现状吧。或许只要这场争斗没有最终的胜者出现,这个副本便永远都不会迎来终结的那一刻。而且别忘了,我们早就已经在现实世界里失去了生命,如今能够在这长生天里获得全新的永生机会,难道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吗?” 而祁离深看着玺厌图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玺厌图转头微笑看着祁离深:“想不想得起其实都不重要,像你我当初所说的宣言,即便遗忘又何妨呢?只要有缘相遇,我们依然能够重新拥有彼此,如此便已足够。”玺厌图缓缓说道,目光里是祁离深最熟悉的坚定。 就像玺厌图让他带自己逃走的那天一样。 然而,还未等祁离深受此深情话语所感动,一旁的镜溟已然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温情交流。 “呵……你们俩最好别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却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搞小动作偷袭于我,否则我死前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镜溟冷哼一声,满脸警惕地盯着玺厌图和祁离深。 应该说,从他们成为一开始队友到现在,镜溟始终和她那三个队友保持着距离,从不与他们任何人深入交流,发展所谓的战友情。 玺厌图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放心吧,本人至今为止,从未做过这般卑鄙之事。” 这话倒的确不假。 在那些充满危机的副本世界里,如果说其他人都是依靠强大的武力才得以存活下来,那么玺厌图则是以其过人的智慧和谋略成功闯关。 不过,尽管现在三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共识,但好运怎么会说照顾他们照顾呢? 高高在上的主神可并未应允他们的计划。 所以正当三人以为可以稍稍松一口气时,那只神秘莫测的乌鸦使者竟毫无征兆地骤然现身。 黑色的眼眸依次从三人身上扫过。 只见它用冰冷且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宣告道:【副本留存时间仅剩五个小时,若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决出最终的胜利者,那么所有人都将被永远抹杀于此副本之中!】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原本稍有缓和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很显然,这是主神给他们下达的最后通牒,逼迫着他们当中,必须有两个人在此献上自己的生命。 这下三人不得不打破刚才定下的君子协议了。 玺厌图也难得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看向镜溟。 “抱歉了……” 镜溟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说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玺厌图,一直以为我们似乎都没跟你说过,你未免有些太过傲慢了,世界上比你厉害的人比比皆是,谦虚点吧。” 准备飞走的乌鸦使者闻言,下意识摇了摇头。 世界上比玺厌图厉害的人吗…… 那应该没几个了。 作为长生天法则化身,玺厌图注定是最完美的。 一直沉默的祁离深却突然开口喊住了乌鸦使者。 “乌诀,你等一下。” 于是乌鸦使者停下回头看去。 玺厌图和镜溟也都看向他。 祁离深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转头朝玺厌图笑了笑。 瞬间,玺厌图意识到什么,刚要阻止祁离深,祁离深就已经从手里拿出一张卡了。 那是第三个懒惰副本里,祁离深击杀了副本怪物获得的特殊奖励,目前只有他一个玩家拥有那个奖励。 第253章 奖励也很简单,那就是获得一次跟主神许愿的机会。 只不过,主神会根据玩家许的愿望,抽取加倍的代价。 跟借高利贷差不多。 “我要跟主神许愿,游戏最终胜利者,是玺厌图。” 镜溟和玺厌图都傻了。 前者恨祁离深开挂,后者则是震惊到心痛。 “不……” 玺厌图想阻止,可乌鸦使者在深深看了眼祁离深之后,还是宣布道。 【玩家祁离深许愿成功,愿望即时生效,玩家祁离深与镜溟即刻抹杀,恭喜玩家玺厌图通关全部游戏。】 第143章 故事真真假假 镜溟感觉自己像是沉睡了许久一般,当她再次费力地睁开双眼时,入目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四肢健全、毫发无损,仿佛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脑海中的记忆却如此清晰,她清楚地记得祁离深许下了那个荒诞的愿望——让玺厌图赢得所有游戏。 而达成这个愿望的条件,便是他们二人会一同被主神无情地抹杀。 镜溟紧皱着眉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这里真的就是被抹杀之后的世界吗?可是为何她依然保有清醒的意识?不仅如此,当她狠狠地拧过自己的手臂时,那种尖锐的疼痛竟然如此真实。 按照常理来说,死亡之后所有的感知与意识都应当随之消散才对呀。 无数个疑问在镜溟的心头盘旋不去,她越想越是困惑不解。 难道说......其实她根本未曾被主神抹杀?那么那个所谓的愿望莫非只是用来欺骗祁离深的幌子? 正当镜溟苦思冥想之际,在这片虚无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一丝微弱的光芒闪烁起来。紧接着,一本通体无字的书籍宛如幽灵般缓缓浮现而出。 看到眼前这本神秘莫测的无字书,镜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她再熟悉不过这本书籍了,它正是将自己带入长生天这场可怕旋涡的始作俑者——「宣告之书」! “你这该死的东西,究竟想要干什么?”镜溟怒不可遏地对着那本书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宣告之书」宛如一座沉默的丰碑,静静地矗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周围一片死寂,唯有微弱的光芒从其表面隐隐透出,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只干枯而苍老的手缓缓伸来,轻轻地托住了「宣告之书」。 这只手布满皱纹,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上面,但手指间仍透露出一股神秘的力量。 镜溟转动着眼珠子,朝着旁边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令人敬畏的主神。他面容苍老,却高大威严,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镜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死老头子,少在这里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杀我便动手吧,难不成你还想扮演什么救世主的角色?” 然而,主神并未理会镜溟的挑衅,只是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他那浓密的白色眉毛遮住了双眼,使得旁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镜溟能够感觉到,主神正在透过那对隐藏在眉毛后的眼眸,仔细地观察着自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主神终于打破了沉默,悠悠地开口说道:“「宣告之书」,将属于她的记忆归还于她。”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躺在主神手中的「宣告之书」突然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书中迸射而出,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 随着光芒的闪烁,「宣告之书」自动翻开了其中的一页,页面上闪耀着奇异的符文和图案。 镜溟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根本不知道这本神秘的书籍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更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镜溟还在为此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那道璀璨夺目的光如同闪电一般,径直朝着她的头部袭来。速度快如疾风,让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刹那间,光芒没入了镜溟的脑海之中。一阵剧痛猛然袭来,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大脑。 镜溟痛苦地捂住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强烈的眩晕感令她几乎失去意识,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当镜溟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神已然与之前截然不同。原本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目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而迷茫的神情,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沉睡,此刻才刚刚苏醒过来。 此时,主神的声音再度悠悠传来:“你终于醒了,时间长河。” 作为人类所应具有的各种情绪,此刻已完全从镜溟的眼眸之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和主神如出一辙的淡漠神色。这种淡漠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冰冷而又无情。 镜溟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看来失去记忆后的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麻烦……看来,我们最终的目标并未达成。你们竭力想要阻止的那个愿望,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手中。如今,他已然许下愿望,胜利者已经是法则了。那么,祁离深自身,又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呢?” 主神微微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缓声道:“等待他的,将会是难以想象的极度痛苦,他的灵魂,意志,躯体都会随之磨灭,随后便是死亡降临。” 第254章 听闻此言,镜溟也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凝重的氛围而变得凝固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镜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她开始左顾右盼,目光在搜寻四周无果后,下意识问道:“他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然而,面对她的询问,主神只是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那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主神才终于开口说道:“他啊……他所收集的那些灵魂碎片,由于长时间未能得到完整的身体以供其滋养,眼看着就要逐渐消散于无形。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将这些灵魂碎片尽数吸入自己体内,好在,那个祁离深的灵魂碎片没有排斥他。现在,他应该正浸泡在地狱深处炽热滚烫的岩浆之中,准备让所有的碎片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闻言,镜溟也不免失落道:“两次都是如此,一次我们一起见状,一次……由我参与见证,他们还真是……可怜。” 主神没有反驳。 镜溟再次询问:“那现在呢?怎么办?” 主神淡淡开口:“等,那是「宣告之书」残页留下的愿望,已经许下,代价也已经开始索取了,我和「宣告之书」都无法停止。” 镜溟也只能叹息一声。 “那……法则呢?他还好吗?” “……他在花园,在等祁离深回去找他。” 在这座美丽而宁静的花园里,最娇艳动人、惹人怜爱的花朵正静静地生长着。 然而,此刻让人关注的,并非这些绚丽多彩的花儿,而是躺在它们身旁的玺厌图。 花儿们都在努力着想要安抚他,但谁也记不清,这已经是他第几次默默地流泪了。 每一次,当玺厌图用轻柔而略带忧伤的声音,向花儿们讲述完那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后,泪珠便控制不住滚落而下,轻轻地滴落在花园肥沃的土地之中。 花儿们好奇地品尝着这些泪水,却惊讶地发现其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滋味。 她们无法理解,为何在玺厌图口中那个声称深爱着他的男人,会让他如此伤心欲绝呢? 在花儿们单纯的世界里,玺厌图仿佛变成了故事中的知更鸟,而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坏男人,则恰似可恶的坏猎人。 究竟这位猎人对知更鸟是否怀有真爱,成为了花园里花儿们最为热衷探讨的话题。 每当这个时候,花儿们总是争论不休,各执一词,但最终仍未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终于,有一朵聪明伶俐的小花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决定去询问身为故事讲述者的玺厌图。 毕竟,只有他才知晓这段故事背后隐藏的真相,它究竟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一份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 可是面对花儿的提问,玺厌图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同样一无所知。 毕竟这个所谓令人心碎的故事,并非出自他的亲身经历,而是在哈图的日记本上看到的一段文字记载罢了。 所以最为确切地讲,那只灵动知更鸟其实就是哈图,而那位冷酷无情的猎人,则是玺季风。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猎人是否真的爱着这只知更鸟呢?或者说,玺季风对哈图究竟怀着怎样一种感情呢? 或许可以说是爱的吧。 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玺季风对于哈图的情感,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狩猎者与猎物……不,一般夫妻之间的关系才对。 然而,也正是这份深沉的爱,最终却导致了哈图悲惨的命运。 要说不爱,似乎也有些牵强。 因为自从遇见了哈图之后,玺季风整个人都变得近乎疯狂,仿佛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他为了得到哈图,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哈图死后 这份执念落在了玺厌图身上,玺季风甚至疯到连自己的生命都置之度外。 有时,玺厌图不禁回想起自己与祁离深之间的关系,其实也能发现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就如同自己的父母那般复杂而纠结。 不过幸运的是,玺厌图和祁离深彼此相爱至深,为了对方,都有着各自的疯。 至于所谓的理智,在这种炽热的情感面前,早已被抛诸脑后,无人再会去在意它的存在。 因此,当面对众花儿充满期盼的目光时,尽管玺厌图心中仍然不明白,但他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让所有花儿都为之动容的答案。 “猎人远比知更鸟所想象的还要深爱她,只可惜知更鸟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以至于永远无法知晓这份深情厚意。” 第144章 世界两头 祁离深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被剧痛从昏迷中唤醒了。 此刻,他的四周皆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的火焰如恶魔般张牙舞爪地舞动着,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滚浓烟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祁离深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如同刑天一般的无头人。只见那无头人身躯高大威猛,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正高高举过头顶,作势就要朝着祁离深狠狠劈下来。 下一刻,在祁离深那已然疲惫不堪的眼神注视之下,锋利无比的大刀无情地落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祁离深从头到脚瞬间被劈开,整个身体就像是脆弱的瓷器一般裂成了两半。 第255章 鲜血如泉涌般四处飞溅,内脏和肠子等脏器更是散落一地,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然而,对于祁离深来说,这样的惨状还远远不是终点。因为对他的惩罚,并不仅仅只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种惨绝人寰的死亡方式。 更可怕的是,每一次被斩杀时所遭受的痛苦都会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而且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根本没有尽头,也永远不会停歇。 即便身体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但意识尚存的祁离深,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紧接着,那个无头人毫不在意地随手一甩,便将祁离深残破不堪的身躯扔进了身后翻滚着的巨大油锅中。 刹那间,滚烫的热油接触到祁离深的身体,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高温迅速将他的肌肤烤焦,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肉香味儿。 没过多久,就连坚韧的皮肤和骨骼也逐渐融化,最终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残渣漂浮在油面上。 至此,这一轮残酷的刑罚总算告一段落。 当祁离深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行刑者,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面孔。 这种惩罚仿佛永无止境,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让人看不到丝毫希望和曙光。 祁离深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经历过多少次死亡,每一次在极度的痛楚中失去意识后,醒来面对的又是全新的一轮酷刑折磨。 那些行刑者如走马灯般更换着,然而他们施加于祁离深身上的刑罚却愈发变本加厉、残忍至极。 无论是火烤、鞭笞,亦或是其他种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祁离深都只能默默接受着自己的死亡,毫无反抗之力。 这些极端的刑法无情地落在他的身躯之上,不仅给他带来肉体上难以忍受的剧痛,更在他的灵魂深处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可即便如此,祁离深从未有过半分后悔之意。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玺厌图所做出的抉择,哪怕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此刻,他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他的南木,不知对方是否正心急如焚地担忧着自己的安危。 一想到此处,祁离深原本稍稍平复的心绪再度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深知玺厌图向来身体孱弱,被囚禁多年之后更是生活难以自理。 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无法陪伴在侧照料其起居饮食,那还有谁能真正关心玺厌图过得好不好呢?除了自己之外,又有谁会将玺厌图的冷暖放在心上…… 至于那场生死攸关的游戏结局如何,祁离深同样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成功赢得游戏的玺厌图究竟能够获得怎样的奖励——是得以永驻长生天享受无尽福寿康宁?抑或要重新踏上轮回之路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 所有的答案对于祁离深来说都宛如一团迷雾,令中途出局的他无从知晓。 但无论结果怎样,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与煎熬似乎都远远比不上他内心深处对玺厌图深深的眷恋与思念。 可当代价偿还完,那他真的还能活着站在玺厌图的面前吗? 若副本那一面,是最后一面的话,怎么办呢…… 他好遗憾。 镜溟摇着头,看着祁离深再一次被残忍地杀害,她将目光缓缓转向主神,声音带着些许不忍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提前结束这一切吗?” 主神的双手随意地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指时不时地轻轻敲击着,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久,主神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方法倒是有的,但最终能否成功,取决于他自身。” 听到这话,镜溟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不解和担忧。 主神见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只要他能够杀光这地层中的所有行刑者,那么他便可以脱离此地,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世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所以只能取决他自己。” 镜溟:“……”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地层空间广袤无垠,其中的行刑者更是数不胜数。而祁离深早已在此遭受了无数次来自灵魂深处的重创,如今让他拖着这样一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去与那些强大的行刑者厮杀,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主神完全无视了镜溟脸上的震惊之色,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在一次次死亡中不断复生的祁离深,喃喃自语般地说道:“相信他吧,毕竟他可是我们……不,应该说,是法则所选中之人。所以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你看,虽然他此刻的灵魂看上去已然破败不堪,但尚未彻底破碎,这不正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吗?” 镜溟这才仔细看向祁离深,却在定睛一看后震惊道:“他把……许愿的「宣告之书」残页吸收了?” 主神点点头:“没有任何人帮他,是他自己吸收的,虽然是无意识行为,但这一纸残页,足够他重新翻盘了。” 花儿微微摇曳着身姿,嫩绿的叶片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悄悄地伸展出来,精准地抓住了乌鸦使者的双脚。 猝不及防之下,乌鸦使者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它满脸无奈地转过头,想狠狠地瞪了花儿一眼警告,但花儿却像个调皮捣蛋得逞后的孩子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若无其事地继续依偎在玺厌图身旁,跟他相互贴贴。 第256章 玺厌图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缓缓伸出手,将花儿轻轻地拢入掌心,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乌鸦使者。 “怎么了?”玺厌图轻声问道。 只见乌鸦使者在下一瞬间光芒闪烁,眨眼间就化身为一个身着燕尾服的优雅男人。 它恭恭敬敬地朝着玺厌图深深鞠了一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后说道:“尊敬的法则阁下,请您不要对我怀有戒心。我此次前来,仅仅是按照某位大人的指令行事罢了。那位大人让我来探望一下您的近况,因为看起来最近这段日子,您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总是显得郁郁寡欢。” 玺厌图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一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孤独的男人静静地仰望着璀璨星空,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流露出呆滞和绝望的神情。 这个突然闯入脑海中的影像令玺厌图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要追寻那个男人的踪迹。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身后那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这棵巨树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粗壮的枝干犹如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托起了头顶上方那一整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在这片广袤的星空中,繁星闪烁,交织成无数绚丽多彩的图案,仿佛连接着数不清的时空与空间。 当玺厌图再次将视线投向乌鸦使者时,他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瞬间被一抹笑容所取代。 “我没事的,多谢他的挂念。说起来,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玺厌图微笑着问道。 但乌鸦使者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那位大人也说了,您想做什么,可以放心去做,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请不要放弃希望,等待漫长,但也许结果是美好的。” 闻言,玺厌图垂下眼眸,看向躲在自己掌心里偷偷看他的花儿。 “美好的结果吗……我从未放弃过希望,我也相信,我的祁离深,会再次回到我身边。” 见玺厌图自己心里有数,乌鸦使者还是慢悠悠嘱咐道:“还请保重身体。” 面前的优雅燕尾服男人再次边做乌鸦,振翅飞离了这片花园。 花儿从玺厌图掌心下钻出来,朝着乌鸦使者飞走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才转头担心地用绿叶抱住玺厌图的拇指。 玺厌图便抬动手指轻轻抚摸花儿的小脑袋,他再次抬头看去,这次,他看清了那个孤寂男人的脸。 与他一模一样。 应该说,那是第一个,长生天所造出来的“玺厌图”。 第145章 疯子 尽管那希望犹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般渺茫,但每一个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丝执念,默默地期望着、期盼着祁离深能够从那地层之下重重酷刑的折磨中生还归来。 他们都紧紧地盯着那片神秘而恐怖的土地,仿佛只要这样便能给予祁离深一丝力量和勇气。 时光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悄然流逝,然而由于那份强烈的期待,使得他们甚至已经忘却了究竟过去了多少漫长的岁月。 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每个人的心都如同被放置在烈火上炙烤一般,备受煎熬。 终于,就在祁离深即将面临第无数次死亡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只见他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眼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光芒。紧接着,他用颤抖却坚定的手,一把抓起身旁沾满鲜血的屠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面前的处刑人狠狠劈去。 刹那间,血光四溅,处刑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层。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地层动静的乌鸦使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惊人的变化。 它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振翅高飞,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向着主神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很快,乌鸦使者便抵达了目的地,并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亲口禀报给了主神。 主神听闻此讯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好奇之色。 要知道,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从一开始的看好,到现在看都懒得看了,他们都以为,祁离深似乎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宛如行尸走肉般承受着地层的酷刑。 可为何如今他却突然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竟能成功地反击那些凶残的行刑者呢? 据乌鸦使者所言,当时它亲眼目睹了祁离深脖子上佩戴的那块玉石项链,在他面前被无情地碾碎。 或许正是这一突发事件,唤醒了祁离深藏于心底深处的某种潜能或者记忆,从而让他在绝境之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并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和决绝的杀意,一举扭转了局势。 主神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那投影仪传回来的玉石项链上扫过,但似乎并未从中捕捉到什么熟悉的气息,应该不是玺厌图给他留的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乌鸦使者轻声提醒道:“这是祁离深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听到这句话,主神愣了一下,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主神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主神才缓缓地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祁离深与玺厌图之间,其实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其中最为显著的一点便是,他们都有着共同的追求以及失去之物。 “母爱么……”主神喃喃自语道。 第257章 母亲这个词汇,无论在人类社会,还是其他任何族群当中,都无疑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她们不仅肩负着孕育生命、延续种族的使命,更是孩子们成长道路上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 正因如此,从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会本能地对母亲产生强烈的依赖感。即便随着岁月的流逝,孩子们逐渐长大成人,但对于那份曾经缺失或者从未得到过的母爱,他们始终难以释怀,深深地铭记在心间。 这种情感,即便是曾经高高在上、掌控着万物生死轮回的长生天法则化身也无法豁免。 当主神想到此处时,嘴角竟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祁离深的人生旅程中,玺厌图固然是那个令他甘愿为之付出生命的挚爱之人;然而,真正支撑着祁离深在充满苦难与挫折的世界中顽强生存下去的动力源泉,却是那位早已离世的母亲。 她虽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留下的爱与温暖,却如同永不熄灭的烛光,照亮了祁离深前行的道路。 “人类到底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啊……乌诀,他杀出来了吗?” 乌鸦使者微微晃动着脑袋,它那漆黑如墨的羽毛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仿佛也在表达着内心的不安,听到问话后,乌鸦使者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他冲出来的身影。不过按照现在这个进度来看,应该很快就会有所突破了。据我观察,他正在不顾一切地燃烧自己的灵魂之力,其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长生天而来。” 主神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乌鸦使者的说法。 接着,他用平静而又威严的声音命令道:“既然如此,那就将通往地层的通道打开吧。”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的乌鸦使者却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它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犹豫之色。 要知道,地层之中可不单单关押着那些穷凶极恶的行刑者,同时还有数不胜数的恶灵以及各种各样邪恶的存在。 一旦通道被打开,谁也无法预料将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主神似乎察觉到了乌鸦使者的顾虑,他白眉之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对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无需过于担忧。既然祁离深胆敢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那么他必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么在地层中命丧黄泉,要么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一路杀穿整个地层。至于其他的东西,它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出来的。” 得到主神这番保证之后,乌鸦使者心中的疑虑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它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连接地层与长生天之间的通道之门。 此时的主神静静地站立在一旁,手中紧紧握着那根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拐杖。 只见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拐杖顶端,发出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神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庞渐渐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逐渐凝聚成形……祁离深,你确实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喃喃自语道,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崭新未来。 …… 当祁离深如同一尊浴血修罗般从重重包围中冲杀而出时,原本坚实的地层此刻已被无尽的鲜血所浸染,四处散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残肢断臂。这些血腥的景象仿佛构成了一幅地狱画卷,让人不寒而栗。 “南木……”祁离深喃喃自语着,他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此时变得空洞无神。手中紧握的刀刃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悄然滑落,掉落在满是血水和碎肉的地面上。 随后,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迈动着脚步,跟随着内心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魂指引,麻木地朝着长生天的方向缓缓前行。 笼罩在他身躯之上那层淡淡的金光正逐渐消散,每一丝光芒的消逝都意味着他体内强大的灵魂之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枯竭。 即便如此,他的口中仍反反复复念叨着玺厌图的名字。 对于祁离深而言,这个名字,仿佛已然成为了他在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明,也是支撑着他不断向前迈进的唯一动力。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跋涉,祁离深终于穿越了那条幽暗深邃、仿佛没有尽头的隧道,来到了长生天。 就在这里,在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之中,他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的玺厌图。 玺厌图静静地伫立在花丛之间,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他的衣袂飘飘。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祁离深的到来,目光交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祁离深隐约感觉到,玺厌图的眼中有泪光。 他不禁心中一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玺厌图哭泣。 眼前的这个人,一直都是精神力如此强大的存在,如今却展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 祁离深下意识地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朵他认为最为娇艳美丽的花朵。 然后,他用颤抖的双手紧握着这朵花,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玺厌图艰难地走去。 可是,还未等他走到玺厌图的面前,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他,祁离深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他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最终向前扑倒在地。 第258章 就在他即将与冰冷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之际,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及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他。 “我来了,南木,我,没有失约……” 这是最后的话语,怀里的人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花儿们都悲伤看着玺厌图。 它们知道玺厌图的期待,玺厌图的等待。 它们甚至都愿意放下对祁离深的偏见,想要祝福他和玺厌图的……可他怎么能,可他这么就,死了呢? 那是第一次,花儿们见只习惯默默流泪的玺厌图,抱着祁离深的尸体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灵魂之力的透支,代表着这个人已经没救了,或许轮回转世也没有机会。 玺厌图悲痛欲绝。 他的哭声引来了主神,在看见主神的瞬间,玺厌图满眼都是杀意。 但花儿们不知道,它们还在拼命为了玺厌图向主神祈求着,希望他能复活祁离深。 看着玺厌图拿通红的眼,主神答应了花儿们的要求,代价是收走玺厌图和祁离深的全部记忆,再次新的轮回转世。 这本该是正常的剧本才对。 但在下一秒,一道强悍法则之力骤然从玺厌图身上爆开,主神蹙起眉,刚想质问玺厌图想干什么。 就看见「宣告之书」被法则之力召唤而来。 主神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儿,刚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玺厌图的操作之下,「宣告之书」几乎被强行融入了祁离深的胸口。 那张留在祁离深身上的残页,瞬间与「宣告之书」产生了联系。 那本该消散透支的灵魂之力,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重组,甚至比之前更加强悍。 主神看着几乎陷入癫狂的玺厌图,他知道,他的法则之力,不再相信他了。 “……疯子。” 同时,无数水晶天使雕像,在一座静谧空间,悄然生长。 第146章 苏醒的他们 时光流转,如今已然回到当下。 俞浮,这位实打实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兼纨绔公子哥,其成长历程可谓一帆风顺。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让他不幸身亡,并将他带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之中。 只不过即便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俞浮依旧未曾丢失那份与生俱来的良好教养,以及满满的自信心。 诚然,偶尔他也会表现得怯懦胆小、唯唯诺诺,但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真正地放任自己内心深处那点私欲肆意膨胀。 所谓善良,归根结底乃是深深烙印于骨髓之中的品质,又岂是仅凭几句空谈就能轻而易举发生转变的呢? 无论是最初在某个副本里,被他不得已而手刃,却早已不记得的那位玩家…… 亦或是在前一个副本中,再次被他亲自杀死的安逸,实际上,他之所以痛下杀手,无非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罢了。 毕竟,率先萌生杀意之人,向来都是对方而非他自己。 历经如此之多的副本磨砺与锤炼,他又怎会真的一无所获、毫无进步可言呢? 而在此时此刻,那些有关过往岁月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回溯至脑海,俞浮就这样静静地端坐在黑暗角落之中,沉默不语宛如一尊雕塑。 而就在他的身后,竟有一双晶莹剔透仿若水晶雕琢而成的纤纤玉指,正悄然无声地缓缓浮现而出,并以那修长优美的指节轻轻触碰着他的脸颊…… 遗忘,无疑是一个人终结痛苦最为直截了当、简单粗暴的途径。 然而,一旦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回忆被再度唤起,即便是再怎么神志清明、无所畏惧之人,或多或少都会因此而受到冲击和影响。 俞浮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似乎承载着千钧之重。 就在这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从他的眼眶坠落而下,精准无误地滴落在那双如水晶般纯净透明的手掌心之中。 俞浮紧紧地抓住那双手,十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坚决不让对方再有丝毫动弹的余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与愤怒,声音低沉而又饱含怨恨地说道:“真是太瞧不起人了……玺厌图,难道这就是你赐予我们的最终副本吗?” “吞噬掉所有过往痛苦不堪的记忆,仅仅残存下些许幸福快乐片段以供回味,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迈向死亡的深渊……”俞浮咬牙切齿地继续说着,“不得不说,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地为我们精心挑选了这样一条看似温和的死亡之路啊!” 说到这里,俞浮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道:“可是对于你而言,对于祁离深来说,这都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们为何不能让我们明明白白、毫无遗憾地死去呢?” 所谓的“无知”,不会是幸福的表现,更不是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撑到现在,想要的最终结局。 这太不公平了…… …… 耳边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云霄,仿佛无数双绝望的手正拼命伸向天空,祈求着上天能给予一丝怜悯。 与此同时,熊熊烈火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花草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那声音犹如恶魔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第259章 简月满脸惊恐,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似乎想要阻止那些恐怖场景映入眼帘;紧接着,她又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企图将花儿们痛苦的哭泣与绝望的求救声彻底隔绝在外。 然而,那凄惨的声音却如影随形,不断穿透她的手掌,直击她的心灵深处。 这一天,对于简月来说,注定是永生难忘且无法释怀的日子。 曾经,主神明明慷慨地应下了众花们的恳切请求,表示愿意赐予祁离深和玺厌图一次重新开始的宝贵契机。 而原本,所有事情都进展得异常顺利,眼看着故事即将迎来一个,如同美丽童话般的圆满结局…… 但谁能料到,命运竟会在此刻突然发生惊人逆转。 只因玺厌图为拯救祁离深几近燃尽的灵魂,毅然决然地孤注一掷,冒险将“宣告之书”融入到了祁离深的灵魂之中。 而一直无所作为的主神,竟然在两人完成轮回转世后,指使乌诀残忍地点燃了整座花园! 那是一场无声的迁怒。 要知道,这座花园中的每一朵花儿,无不是经历了千难万险、饱经风霜才好不容易孕育出属于自己的灵魂。 然而,仅仅只是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便瞬间将所有花儿长久以来付出的艰辛努力化为灰烬,实在是太过残酷无情。 幸运的是,简月当时恰好身处玺厌图离去后的那片空地之上,承蒙法则残留力量的庇护,才得以侥幸逃过这场可怕的劫难。 然而,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她心中对于长生天和主神的愤恨之情始终难以磨灭。 尽管她们是由主神亲手播下种子,并倾注心血悉心培育直至成长、绽放并结出硕果,但已经孕育而生的鲜活生命,又怎能如此轻率地被主宰其生死存亡呢? 为此,她不惜耗尽全身力气,最终也仅仅只是成功守护住了,身旁那朵正在沉睡之中的花儿的一小部分灵魂而已。 而这缕脆弱的灵魂,则伴随着她一同踏入了长生天的无尽轮回之道。在命运的交错之间,她们数次擦肩而过,随后各自开启了截然不同的全新人生旅程。 到达现实世界后,那朵曾经沉睡的花儿竟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她内心胆小,但同时又最是勇敢善良;她生性怯懦,可面对死亡威胁之时,却能够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英勇赴义。 就在某一天,当简月回忆起往昔种种时,她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静静地躺在简月温暖的怀抱里,永远闭上了双眼。 她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 ——林昕。 当初被简月所拯救下来的那份珍贵灵魂,如今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回馈给了简月。 想到这里,简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杀意,她咆哮看着这片虚无,任身后那双水晶双手覆盖她的脸颊。 …… 付颓与min静静地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一同落在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幼时街道上。阳光逐渐西斜,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就在那里,年幼的付颓正被一群顽皮的小孩子团团围住。这些孩子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嘴里不停地嘲笑着、辱骂着他。 “孤儿孤儿!你爸妈都不要你啦!”一个小孩扯着嗓子喊道,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捡垃圾的孤儿,谁跟他做朋友谁倒霉哟,喔喔!!”另一个孩子附和着,还夸张地扮起鬼脸来。 “……” 那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锋利的箭矢一般,直直地射向幼小的付颓,无情地刺痛着他那颗脆弱的心。 他紧紧地抱住手中装满破烂的塑料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袋子里装着的,是他一整天辛苦劳作的成果。 泪水顺着他脏兮兮的脸颊滑落,他一边哭泣,一边朝着那群孩子大声吼叫:“我不是孤儿!我有爷爷!我有爷爷的!”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群喧闹的孩子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孩子们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反而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其中一个孩子指着他骂道:“你爷爷也是收破烂的!你们一家子都是收破烂的,都是垃圾!” 听到这句话,小付颓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绝望地攥紧自己的衣角,无助地站在原地,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望着黄昏余晖下那个在一片嘲笑声中,满脸泪痕、孤独无依的小小身影,长大后的付颓心中一阵酸楚。 突然间,他缓缓开口说道:“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够真正拥有父母啊,哪怕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好。又或者,如果能有那么一个好朋友出现在身边,帮我赶走这些可恶的家伙,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无奈,仿佛那段痛苦的回忆仍旧深深地刻在心底。 旁边的min始终保持着沉默。 看着小颓废一边哭,一边抱着破烂回家,心里的酸涩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作为npc,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可重生之后的付颓,过得并不好,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带他捡垃圾乞讨生活的爷爷。 在这不久后,付颓唯一的亲人也会去世。 这是他不孤独的最后一个冬日了。 想到这里,min心中的愧疚更甚。 “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付颓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人生悲欢苦乐,都是我们自己无法决定的,我活过一遭,以付颓的身份,真正做过我自己,也许开心的时间不多,但总归,我活过,不止一次,也真的够了。” 第260章 说着,他回头看向min。 “我是谢谢你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相反,我很抱歉,抢了本该是你的人生,让你渴望体验的生活,一次都没有体验过……” min哽了一下,到底不知道再说什么。 夕阳余晖,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互相拥抱着,像是与自己迎来了和解,在落日的最后一刻。 第147章 水晶天使 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一尊尊晶莹剔透的水晶天使雕塑静静地矗立着。 它们以一种无比悲天悯人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其面容宛如落泪般充满了慈爱之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这些天使雕塑,就这样在黑暗中肆意地生长着,仿佛它们本就属于这里,只是在霸占本该属于自己的领地。 在一些个别天使雕塑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托举着最后仅存的玩家们。 这些玩家们紧闭双眼,似乎处于沉睡或者昏迷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身处如此恐怖的环境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片黑暗区域逐渐被密密麻麻的天使们所侵占。然而,即便已经占据了如此广袤的空间,它们仍然表现得毫不满足,依旧妄图冲破这层厚重的黑暗束缚,去探寻更为辽阔的未知领域。 而在这群天使们的起源之处,可以隐约瞥见一道神秘的身影。 那道身影全身都被厚厚的水晶所覆盖,以至于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层层水晶,与周围蔓延的其他天使,根部处紧密相连,由此不难推断,这些水晶天使正是出自这位水晶中人之手。 再看那些手捧玩家的天使们,它们那双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的眼眸清澈如明镜,其中清晰地倒映出手中玩家们的身影。 然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天使的眼中所映照出来的,并非仅仅是眼前托举着的个体玩家,而是所有尚保持清醒意识的玩家们。 完全清晰地能看见玩家们在天使眼中怒吼着,行走着,或悲伤哭泣着。 可这些声音都无法穿透天使们的眼睛传达出来,以至于荒诞的像出默剧。 整个场景显得异常安静且诡异,数不清的天使们交织在一起,悄无声息地持续扩大领地,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还有那无数双悄然凝视着中心水晶的眼睛,仿佛害怕却又期待着水晶中那人苏醒过来一般。 而在长生天之中,神殿的诸位殿主皆面露惊惧之色,惶恐地注视着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水晶天使们。 这些东西真的从副本的黑暗里挣扎跑出来了! 那场景,仿佛黑夜骤然降临,无尽的黑暗裹挟着冰冷与恐惧铺天盖地地压向他们。 厄流金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投影画面之中那个被包裹在水晶中的身影,怒不可遏地吼道:“玺厌图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连我们也要一并抹杀不成?”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长生天中回荡,透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不安。 叶礼捷法则张大了嘴巴,眼睛圆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呆呆地望着那些正缓缓朝她逼近的水晶天使们。 尽管它们脸上挂着无比慈祥的笑容,但那种莫名的威压和诡异气息,却令人毛骨悚然,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寒意。 “这些家伙难道不属于npc范畴吗?为何能够这般轻而易举地冲破副本的重重禁锢,直抵长生天呢??”叶礼捷法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充满了恐慌。 毕竟长生天的所有神殿殿主,只在自己的神殿副本里有绝对的话语权,回到长生天,除了一个神殿殿主身份,和自身的武力值做保护,他们其实和玩家没什么区别。 在这片混乱与惊惶之中,唯有叙牧表现得最为镇定自若。 只见他优雅地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水晶天使那光滑如玉的脸颊,若有所思地推测道:“这是玺厌图的意识所幻化而成之物,并非普通的npc。它们不仅不受常规规则束缚,甚至可以说……玺厌图此举,也并未违反任何规则。” 言罢,叙牧微微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投影画面里那个被困于水晶之中的人影,似乎想要透过那层晶莹剔透的外壳,看穿玺厌图到底在想什么。 在神殿副本世界,每一个副本的内容设定并非随意为之,而是完全依据神殿殿主个人的喜好,以及其个人的认知,所精心构建而成的模拟空间。 此刻,长生天的神殿殿主们,只能毫无阻挡之力地,看着那些水晶雕琢而成的天使们铺天盖地而来,它们数量之多简直超乎想象,似乎就连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的长生天,都要被它们无情地吞噬了。 面对如此壮观的场景,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无一人能够真正洞悉,玺厌图内心深处究竟渴望得到什么。 回想此前在祁离深的副本当中,当众人仰望那座气势恢宏的天宫时,多多少少还能够凭借一些线索猜测出个大概。 毕竟,很明显可以看出,祁离深最大的心愿,便是与玺厌图携手相伴,在这天宫中永享宁静祥和的生活。 但是如今,随着这批水晶天使突然突破副本,降临长生天,情况同样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难道说,玺厌图之所以创造出这些水晶天使,是为了给自己和祁离深居住的天宫增添一些人气不成?这种解释显然太过牵强了,难以让人信服。 正当几人陷入恐慌之际,一阵突如其来且异常突兀的乌鸦叫声骤然打破了现场原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紧张凝重氛围。 第261章 这阵叫声犹如一道尖锐的利箭,直直穿透云霄,在整个长生天上空回荡不休。 几乎与此同时,乌诀的系统提示音响彻而起,在这片万籁俱寂的天地间显得尤为刺耳难听。 只听得那冷冰冰的机械声一字一句清晰地播报道:【傲慢神殿副本正式开启,神殿殿主为玺厌图。此次副本的任务要求如下:诸位必须竭尽全力,挣脱镜像天使施加的时间转回控制,并将所有镜像天使,要么彻底摧毁,要么尽数关押起来,最后杀死其他非队友玩家,活到最后的三名玩家,活积分榜上积分最高的三位玩家,将获得最后的游戏胜利。】 这些天使的眼睛里,时间能够回溯,并控制玩家。 这就是长生天法则化身的意念造物么…… 几位神殿殿主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不服玺厌图开挂一样的能力也没有办法,主神并没有出面阻止,那就是在默认任玺厌图胡作非为了。 而从神殿殿主们的角度看去,仅仅知晓,那些玩家在成功脱离上个天宫副本之后,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一去就是将近现实世界整整一个小时之久。 就在众人等待之际,一个小时过后,那针对副本的投影竟已然开启。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殿主们都无法理解。 只见那几个最后的玩家,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卧在水晶天使们的手心之中。但那画面看上去,丝毫没有被温柔呵护之意,反倒更像是一条条待宰的鱼儿,被死死按压在冰冷的菜板之上,命悬一线。 而当听闻完此次副本的详细内容之后,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想要挣扎反抗的几位神殿殿主,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毕竟他们并非参与其中的玩家,面对眼前这般绝境,他们只能默默祈祷着这些玩家尽快苏醒过来,并想出应对之策将这群可怕的水晶天使彻底摧毁,或是找到方法将其关押起来,唯有如此,他们才有重获自由、摆脱困境的可能。 叶礼捷法心怀忐忑地左顾右盼着,下意识想寻找着镜溟的身影。正当她准备开口询问其他人之时,冷不丁地,视线竟直直撞进了一只水晶天使那空洞而又深邃的眼眸之中…… 下一秒,叶礼捷法沉沉睡去,即将倒地的身躯被水晶天使稳稳接住。 见叶礼捷法已然倒下,厄流金和颉克弥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无奈又不甘心之色。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尝试过各种方法,但都以失败告终。 无论是强大的武力攻击还是精妙的战术策略,对于这些神秘莫测的水晶天使而言,似乎都完全不起作用。 此刻的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水晶天使逐渐靠近,等待着被无情吞噬的命运降临。 然而,与厄流金和颉克弥不同的是,叙牧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他甚至面带微笑,主动张开双臂迎向了水晶天使。或许他早已看淡生死,又或者,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要被吞噬的最后一秒,颉克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一旁的副本投影。 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线索。他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灵感,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深入思考,水晶天使便如闪电般迅速飞到了他身旁。 颉克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就与水晶天使对视上,随即,他也倒在了天使的怀里,意识被吞噬到了回溯的过往之中。 原本是最为神圣的长生天,此刻,在无数水晶天使的包围下,只充满了死亡气息,再无任何生的希望一般。 与此同时,在那片被水晶天使彻底侵占的黑暗深处,挈冶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他是第一个从水晶天使眼中所呈现出的回溯过往中苏醒过来的玩家。 在那如梦魇般的景象中,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才醒的如此之快。 但醒来的挈冶,第一件事,就是四处环顾了一圈。 然后,他眯起眼,自言自语道:“祁离深呢……” 第148章 白昼化身 挈冶从天使那宽大的手掌中艰难地撑起身体,缓缓站立起来,脑海里那些割裂的记忆让他差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他摇摇晃晃地站稳后,下意识先是警惕地向左右两边望去。 只见距离他较近的地方,有几个同样被天使托举着陷入昏睡的玩家。 然而,再往远处看,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无限蔓延开来的水晶天使大军。这些天使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片璀璨的水晶海洋。 对于挈冶突然间挣脱掌控并苏醒过来的举动,周围的天使并未表现出过多的阻挠和干预。 不过,尽管如此,挈冶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以他为中心点的更大范围内,正有无数双令人窒息且毛骨悚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如芒在背,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很显然,这些天使们并没有真正完全放过他。 之所以暂时对他不加阻拦,仅仅是因为此刻的挈冶看上去尚未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罢了。 所以,它们也就并不介意,让挈冶在这片完全属于它们的领地内自由游荡。 反正无论挈冶如何挣扎逃窜,这整个空间早已布满了天使那无所不在的锐利眼眸。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立刻被察觉并重新陷入困境之中。 第262章 而当挈冶终于清醒过来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非急于将那些不属于自己队友的人置于死地。 毕竟以他目前的状况而言,想要徒手攀爬上这些犹如巨型雕像般高大的水晶天使手中,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挈冶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水晶中心走去。 像是察觉到了挈冶的意图,那些水晶天使敏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着水晶的核心区域汇聚而去。 每一个水晶天使的动作都是那么轻盈而优雅,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但此刻它们所形成的阵势却是如此严密,以至于整个中心地带渐渐被围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密不透风的空间。 任何人想要强行闯入这个区域,都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 然而,挈冶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高山而退缩半步。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水晶中心坚定地迈进。 在他的手中,正在尝试着加载出一件足以改变战局的利器。 也许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亦或是一种威力更为巨大的神秘武器。 但事与愿违。 尽管他手中的数据如繁星般闪烁不停,但最终这些数据都未能凝聚成一把完整可用的武器。 一次又一次的数据错误让挈冶心急如焚,但他始终不肯放弃。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之后,当最新一轮的数据加载完成时,出现在他手中的竟然仅仅是一把小巧玲珑的水果刀。 这把水果刀与他心中预期的强大武器相差甚远,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后,挈冶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手中的水果刀。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自己这破烂人生里最不值得一提的挫折而已。 他依旧毫不犹豫地继续迈向前方,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为了守护长生天那至高无上的法则化身,长生天自身的系统,绝对不可能轻易赐予他任何能够真正威胁到法则化身的致命武器。 能得到这么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已经算是对方给足了他面子。 当挈冶终于抵达那围成一圈的水晶天使墙面时,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天使们紧密排列所形成的狭窄缝隙,努力向内部窥探着。 尽管视线被重重遮挡而显得极为模糊不清,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仍然能够隐隐约约地辨认出,在那最深处的核心位置,水晶之源的中心处,似乎包裹着一个神秘的人形生物。 对于这个隐藏于水晶之源中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挈冶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呢喃出那个令他想要碎尸万段的名字:“玺厌图……” 随着这三个字从口中吐出,挈冶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绝望,让人听了只觉得可悲。 此刻的挈冶,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嘲笑自身的愚蠢无知,还是在讥讽那所谓的长生天竟然会设下如此拙劣的骗局,而且还成功地欺骗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玩家。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神啊!还有长生天那些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疯子们!你们明明拥有着凡人穷极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强大神力,然而,做出这么多努力与时间的一个个游戏,却仅仅只是为了骗取我们这些卑微凡人的灵魂之力,真是荒唐至极,可笑之极!”挈冶怒不可遏地嘶吼着,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恨与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话音未落,只见挈冶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着眼前的水晶天使猛刺下去。 这一击蕴含了他满心的怒火与决绝,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便如此凌厉凶猛的攻势,落在那水晶天使坚硬无比的身躯之上时,竟未能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痕迹。 挈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毫发无损的水晶天使,心中暗自惊叹这水晶天使的硬度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 面对这样坚不可摧的防御,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它们乃是由玺厌图那深藏于潜意识之中所创造而出之物,自然而然地携带着部分法则之力。 要知道,凡人又怎能真正地去抹杀属于神的法则呢? “啊啊啊啊……!!!”挈冶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猛地抬起粗壮的手臂,一次又一次竭尽全力地将手中锋利的刀刃狠狠地砸向那阻挡他前行之路的水晶天使。 每一击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但即便如此,那水晶天使依旧宛如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分毫未损。 直至那尖锐的刀尖因承受不住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而损坏,化为一堆废铁散落一地时,水晶天使仍旧安然无恙,连一丝细微的划痕都未曾留下。 望着那已然断裂的刀水果刀,挈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手中无用的武器,转而挥动起自己那血肉之躯的双拳,如雨点般密集且沉重地砸向眼前这冰冷无情的水晶天使。 “玺厌图!你给我去死吧!你才是那个最应该下地狱的人!!你这个自私自利、丧心病狂的混蛋!你有何资格牺牲我们所有人,来成就祁离深那荒诞不经的所谓造神计划!到底凭什么!!” 第263章 挈冶声嘶力竭地吼道,这饱含着愤恨与怨念的怒吼声响彻云霄,在这片空旷寂寥的空间内不断回响着,久久不散。 然而,无论挈冶怎样拼命地挥拳猛击,那水晶天使始终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相反,由于长时间高强度的攻击,挈冶的双拳早已变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依然咬牙切齿地继续着这场注定无望的战斗。 “凭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挈冶喃喃自语着,身体因为过度疲劳和伤痛而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凭他生来就比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高贵啊,神明,多么令人艳羡不已的尊贵身份。” 挈冶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般,瞬间警觉起来。 他迅速地左右张望,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但所见之处唯有那些晶莹剔透、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水晶天使静静地伫立着,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身影。 此时,其他玩家仍沉浸在愤怒的过往回忆之中,绝不可能发出呼喊之声将他唤醒。 那么,在这里,究竟还有谁会呼唤自己呢? 这个疑问一旦出现,就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挈冶心头,让他愈发感到不安和疑惑。 刹 随即,挈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眼神忽然一亮。 他想起来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尚有一道源自永恒之乡的微弱意识存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集中精神,全力向那道意识呼唤而去。 “是你吗?你真的能够杀死他吗?”挈冶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与期待,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开来。 很快,一个回应传入了他的脑海:“我当然可以做到,而且你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挈冶。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未能回想起自身所蕴含的强大力量。要知道,这股力量虽然不足以真的抗衡长生天,但在一个模拟空间,杀死一个法则化身,还是很简单。毕竟,你可是长生天的白昼化身,你与乌诀,有着一样的力量,只要把他身上的系统力量夺过来就好了啊。” 听到这番话,挈冶不禁呆住了。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如梦初醒般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会是他!” 面对挈冶的质疑,那个声音并未显出丝毫慌乱,反而继续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不是他呢?我始终都是他呀。不仅如此,我也是你……不对,准确来说,你不过是我的一部分罢了。你啊,真的很好骗,随便编两句而已,你就把我带走了,不过也好,不这样的话,我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呢……至于你,你的名字,应该叫做叙牧。” “叙牧?”挈冶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似乎有些熟悉。 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叙牧?不就是轮船副本中,那位有着食人爱好的神殿殿主吗? 他是叙牧的一部分,长生天的白昼化身? 挈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第149章 黑与白之战 “罢了,于你而言,相信与否早就无关紧要,现在,你只需乖乖地将这具身躯交由予我掌控就可以了。” 就在挈冶尚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之时,那隐匿于其脑海深处的神秘意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骤然席卷而来,瞬间遍布他的周身每一处角落。 挈冶出于本能地迅速调动起自身的精神力量,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侵袭。 然而,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所有的抗争似乎皆如螳臂当车般徒劳无益。 那感觉甚至是算不上好,就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宛如遮天蔽日的罗网从天而降,先是稳稳地覆在了他的面庞之上,紧接着又深深地嵌入到他的血肉、骨骼之中,自始至终将他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你究竟在苦苦挣扎些什么呢?我可是在好心好意地助你一臂之力呀。”那个诡异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之意。 可挈冶紧咬牙关,毫不退缩地持续进行着反抗,并怒声吼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压根儿就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像你这种东西,想必跟长生天那帮家伙定然是沆瀣一气,我能靠我自己铲除那些阻碍,根本无需仰仗你的所谓‘帮助’!”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似的,对方发出一阵轻蔑而冷酷的笑声。随后,便不再理会挈冶的辩驳与怒斥,转而施展出更为凌厉霸道的手段,全力以赴地展开对这具躯体控制权的争夺。 起初的时候,挈冶尚能够勉力抵御那股神秘力量的侵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每一次的抵抗都变得愈发艰难,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已然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仿佛脱离了灵魂的束缚,渐渐地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挈冶心中充满了绝望。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孤独无依地沉沦于黑暗之中。 更为可怕的是,他从未料到给自己带来如此绝境的,竟然就是那个一直以来被视为自我存在的“本体”。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荒谬,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事实却无情地摆在眼前,让挈冶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长生天常悲叹命运的无常,感慨人生的悲凉。 第264章 可却从不给这些人希望,来自长生天的白昼,何尝不是如此自私的存在呢? 就在这时,一阵如同恶魔低吟般的声音悄然在耳边响起:“好了,乖一点,只是睡一觉而已。等你醒来之后,我会将所有的问题都妥善解决。放心吧,没事的,安心睡去吧。” 这轻柔的话语仿佛带有某种催眠的魔力,挈冶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他的意识也随之缓缓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当这具躯体再度睁开双眼之时,那原本属于挈冶的眼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高傲且深邃无比的目光。 此时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已不再是挈冶本人,而是来自长生天的白昼化身,叙牧! 神殿殿主的身份?他从来没在乎过,可有可无逗乐子的存在罢了。 现在,该是白昼回归的时候了。 叙牧先是简单地活动了一下四肢,感受着这具新身体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随后,他微微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远处正被一群水晶天使紧紧包围住的玺厌图。 面对这样的场景,叙牧脸上流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向着其他玩家所在的方向徐徐走去。 水晶天使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反正只要他不攻击玺厌图,它们是无所谓这家伙杀人还是放火。 而叙牧的目标清晰无比,那仍沉浸在沉睡之中、毫无防备的傲慢队三个玩家,便是他现在的首要目标。 此刻,只要能够顺利地将这些玩家一一解决掉,他们所拥有的积分便会尽数归入他的囊中。如此一来,最终的存活名额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易得。 待到那时,即便强如俞浮与祁离深这般厉害的角色,恐怕也难以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毕竟,当所有敌人皆已命丧黄泉之时,同为队友的他们,想活下去,又怎敢轻举妄动呢? 至于那个被水晶严密守护着的玺厌图嘛……虽说叙牧心中有着些许不甘,但面对如此坚不可摧的防御,即使想要出手反击也得从长计议。 思及此处,叙牧果断决定还是先从相对容易对付的对手入手。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见一丝微弱却耀眼的光芒骤然自其指尖迸发而出,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直至照亮了整片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 那些美丽而圣洁的水晶天使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它们纷纷挥舞着翅膀,似乎对叙牧这种打扰它们宁静的行为感到极为不满。然而,叙牧对此却是全然不以为意,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如同老练的猎手一般,开始仔细搜寻起自己的首个猎物来。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映入了他的眼帘。 正是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晶天使巨大手掌之上的简月。 叙牧咧开嘴笑起来。 “那就拿你开刀吧,如果你死了,我猜玺厌图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就在叙牧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处,有一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疾驰而来。随着那团黑影越来越近,叙牧脸上原本就张狂的笑容变得愈发肆意起来。 “哈……居然来得这么快,乌诀啊乌诀,真没想到你这就坐不住了。不过也对,毕竟你可是规则与公平的象征嘛。怎么?看到简月即将命丧黄泉,你忍不住要出手干预这场游戏了吗?”叙牧用一种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 伴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响,那道乌鸦身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迅速逼近,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叙牧的面前。眨眼之间,乌鸦幻化成了一个身着优雅燕尾服的人形。 “违反规则的人是你,叙牧。你没有资格代替挈冶做出任何决定。”乌诀面无表情地盯着叙牧,冷冷地开口说道。 然而,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实际上他的身形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挪动,一点一点地挡住天使掌心的简月身前。 叙牧何等敏锐,自然将乌诀的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不禁嗤笑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张脸、这副嗓音、这个身躯,无一不是属于挈冶的。而如今,我便存在于这具躯体之中。所以,我是为他……不,我为我自己做任何决定,都再正常不过了。” 乌诀此时已然失去了与他继续啰嗦下去的耐心,只见其手掌轻轻一挥,一道黑光骤然闪现,眨眼间便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把由黑色鸦羽精心打造而成的长弓。 他毫不犹豫地挽起弓弦,搭上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箭矢,箭头精准无误地瞄准了不远处的叙牧。 叙牧见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会惧怕于你吗?你虽掌控黑夜之力,但我同样代表着白昼之辉。你我本就同源而生,所拥有的力量亦是不相上下。即便我无法将你彻底斩杀于此,但你想要取我的性命,怕是也做不到吧?” 话毕,乌诀并未回应半句,手臂猛然发力,瞬间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只听“嗖”的一声尖锐破空声响起,那支被射出去的箭矢犹如一条灵动的黑蛇,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般,径直朝着叙牧疾驰而去。 第265章 与此同时,在乌诀的身后,一团浓郁如墨的黑暗气息迅速弥漫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周围原本被光明照亮的空间,转眼间便再度将这片天地拉入无尽的黑夜之中。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击,叙牧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怒喝一声,周身爆发出一股耀眼夺目的白昼之光,如同旭日东升般璀璨夺目。 这股强大的光芒与乌诀释放出的黑暗力量轰然相撞,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为之剧烈颤抖起来。 一旁的水晶天使们见此情形,深知两人实力相当,这场战斗必定难分胜负。 于是,它们纷纷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为乌诀和叙牧腾出了一片宽阔的交战场地。 就在那支致命的箭矢即将击中叙牧之时,只见他猛地抬起手来,两根手指竟在瞬间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形状。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把剪刀准确无误地夹住了飞速射来的箭矢,并毫不留情地将其从中剪断。 紧接着,那把神奇的剪刀又如幻影般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了一双普通的人类之手。 “到我了。” 话音落下,叙牧身后,骤然出现了一艘巨大无比的轮船虚影。 那在辽阔无垠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轮船正缓缓航行着,仿佛连通了副本与副本之间的通道,轮船穿越过原本的副本世界了,来到了此界。 这艘轮船被一个个飘零无助的亡灵所包围,它们如同幽灵一般在空中飘荡着,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只见叙牧随意地抬起手来,轻轻一指,那些原本在白昼里就能自由穿梭的亡灵们,瞬间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黑暗笼罩下的战场。 就在这时,乌诀的眼神猛地一凛,他身处一片漆黑之中,突然有无数只乌鸦从黑暗深处挣扎而出。 这些乌鸦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扑扇着翅膀向亡灵们冲了过去,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与此同时,乌诀和叙牧的身影也如闪电般同时一闪而过。 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然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 紧接着,两人便开始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交锋。每一次刀剑相交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夜空。 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互砍了几轮后,叙牧趁着一个间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开口对乌诀说道:“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心甘情愿地给长生天充当这条走狗,就是为了你心中的那朵花。所以依我看呐,倒不如让我来帮你救下这朵娇弱的鲜花,然后咱们俩联手,不管是黑夜还是白昼,都能够合二为一,一同去向长生天讨要个说法,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你觉得怎么样呢?” 听到这番话,乌诀冷哼一声,手臂用力一挥,将叙牧猛力劈来的长刀挑到了一旁。随后,他手腕一转,朝着叙牧躲避的方向狠狠地掷出了一柄飞刀。 叙牧见状,急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要躲开这致命一击。 尽管他的反应速度极快,但那柄飞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绕着圈子飞了一圈之后,竟然又自动飞了回来。 叙牧心中一惊,连忙再次侧身躲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的手臂被飞速掠过的刀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而那柄飞刀则稳稳地飞回了乌诀的手中。 叙牧看仇人一样看着乌诀,又看向他身后沉睡的简月。 “真是一出骑士保护公主的感人戏码啊,可惜,我不爱看,你们的主神,也未必喜欢。” 乌诀只冷冷开口道:“叛徒,当诛。” 第150章 魔王叶焠 就在那两道化身激战正酣、难解难分之时,同样,已有两个身影,于不知不觉间悄然苏醒过来。 俞浮紧紧捂住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当他艰难地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下意识心跳加快,不自觉紧张起来。 只见一尊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天使赫然矗立在他的面前,水晶天使高达数丈,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神秘而慈祥的光芒。 意识到这是活着的雕像后,俞浮更是额头都在冒汗。 这还是俞浮第一次看见这种生物。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张慈眉善目、栩栩如生的脸庞,那对精雕细琢而成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悲悯与慈爱,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俞浮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自心底涌起。作为人类,面对如此高大且威严的存在,本能地会产生一种畏惧感。 他不敢再直视水晶天使的目光,匆忙将视线移开,却又鬼使神差般地伸手去扒拉那水晶天使的掌心,并顺着其手臂向下看去。 透过水晶天使透明的身躯,俞浮看到下方不远处正有两道快如闪电的残影在空中交错碰撞。时而激烈交锋,火花四溅;时而又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分开,让人眼花缭乱。 在这令人目不暇接的刀光剑影之中,俞浮努力想要看清那两张面孔。 终于,经过一番仔细辨认,他勉强认出其中一张正是乌诀的面容,而另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像挈冶,但又似乎不是挈冶。 正当俞浮想要进一步瞧个真切的时候,突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另一尊水晶天使的手上竟也有着一道身影。 第266章 定睛一看,是和他一样,也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付颓。 或许是感觉到了俞浮投来的视线,付颓缓缓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交汇在了一起。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尴尬起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短暂的对视之后,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各自望向别处。 此时此刻,下方的战斗正激烈异常,乌鸦与亡灵的喊杀声、黑与白两道神力爆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算得上一场真正的神战了。 而站在高处观战的付颓心中暗自思忖着,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完全有机会趁乱冲下去给敌人补上致命一击。 毕竟,俞浮和挈冶之间已然彻底决裂,他深知就算自己对挈冶动手,俞浮也绝对不可能出手相助。 然而,这个念头在付颓脑海里盘旋了许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方式。 毕竟他还没反应过来,挈冶怎么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又是为什么和乌鸦使者打到一块去了? 他不紧不慢地从那座巨大的水晶天使身上纵身一跃,缓缓下落。几乎就在同时,俞浮也毫不犹豫地跟随着他一同跳下。 就这样,两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一座水晶天使的背后。 成功碰面后,又是下意识的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不过很快,付颓便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你留意过现在的积分榜情况吗?” 经付颓这么一提醒,俞浮方才如梦初醒。 的确,他们好像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乌诀更新系统积分榜的声音了。 想到此处,俞浮下意识地迅速打开系统界面,开始查看当前的积分排名。 待看清榜单之后,俞浮不禁微微皱眉。 在上一轮的副本挑战过后,原本占据榜首位置的祁离深被拉了下去,此时位列第一的,又变成了玺厌图。 玺厌图在上个副本中成功击杀了许珏,自然而然也就将对方所拥有的全部积分尽数收入囊中。 如此一来,玺厌图如今的总积分数高达1147分,遥遥领先于其他玩家,成为当之无愧的全场最高分获得者。 排在第二位的则是祁离深,其积分数量为949分,与第一名的差距虽然明显,但依旧不容小觑。 毕竟,祁离深也差不多是会被保送的。 再看俞浮自身,目前暂居第三位,积分总数为698分。 望着这份积分榜,俞浮心中暗叹一口气。 如此看来,前三名基本上是胜券在握了,只要俞浮能够在最后一个副本中活下去,或者杀死某个人,那么他必定能够稳稳站于最终的胜利之圈。 要知道,他与那些所谓的化身、恐怖的地狱犬以及神秘莫测的长生天本地居民截然不同。 他毫无特殊身份可言,仅仅只是一介平凡无奇之人,却阴差阳错地被卷入到这场充满欺骗的副本之中。 尽管俞浮此刻已回想起当初与那“宣告之书”签署条约之际,确系出自其本人意愿。然而,他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份看似自愿签订的合约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欺诈性。 现在得知了真相,俞浮才会这般怒不可遏。 他深知,那个真正的俞浮,早已为了救赫坛而坠入无尽的地狱岩浆之中灰飞烟灭。 如今存于世的自己,不过是真正的俞浮所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残片而已。 虽说本体当时或许是心甘情愿做出此等抉择,但对于当下的俞浮而言,无论如何都难以坦然接受这样的事实。 真正的俞浮耗费了无数心血,承受了这般惨烈至极的代价,到头来竟然只是为了结交一只地狱犬作为朋友? 这实在是…… 甚至真正的俞浮,到死都不知道,赫坛的本体是地狱犬,所以地狱岩浆是杀不死赫坛的,他为赫坛所做的,更像是自作多情。 一道低迷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这声音来自于付颓:“在勇者副本的时候……” 听到这话,俞浮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付颓。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付颓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继续说道:“当时拿到魔王身份的叶焠,其实比我们更早一步抵达了时间长河,并窥探到了其中,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也是因为看到了,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像发了疯一样。” 俞浮闻言不禁愣住了,心中暗自回忆着关于叶焠在勇者副本中的事情。 虽然他在那个副本里纯打酱油去了,但对叶焠的事,也是有所听闻的。 原本有着谭与七协助的叶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即便无法成功诱导其他玩家选错魔王,致使众人丧命,仅凭借他自身的能力,他完全能够巧妙地隐匿起来,安然无恙地坚持到副本结束,进而顺理成章地获取所有人的积分。 然而,就在那一天,玺厌图和祁离深不知为何,主动挑衅了神殿殿主叶礼捷法,这一行为犹如导火索一般,引发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随后,就连主神都被惊动,悍然出手撕开了神殿副本的空间。 在这样混乱不堪的局面下,由于叶焠身负魔王的特殊身份牌,受到了那道空间裂口所产生的强大力量影响,从而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时间长河之中。 ……不,甚至他进到时间长河,都有可能是被刻意为之。 第267章 但也就是在那时,他亲眼目睹了某些令所有玩家都震惊且绝望的真相,以至于后来,才会口不择言地说出,他们无论怎样努力都绝无可能战胜玺厌图那样的话语。 令人惋惜的是,那时所有的玩家都认为叶焠由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精神失常,彻底发疯了。 然而,唯有叶焠的至交好友谭与七始终坚信叶焠所言属实,并且在此后的副本中持续尝试针对玺厌图采取行动。 遗憾的是,尽管谭与七竭尽全力去探寻事情的真相,但他尚未能挖掘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就在海底副本中丢掉了性命。 现在回想起这段往事,俞浮只感到一阵寒意从头顶袭来,迅速传遍全身,令他不禁头皮发麻,身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们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自己只是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中的棋子。 而策划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他们身边,他们甚至之前还在感谢他的出现,带领他们通关副本…… ……对啊,什么带领他们通关副本的只能是玺厌图呢? 长久以来,他们一直在拼死拼活地相互厮杀,不顾一切地努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可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是“宣告之书”为了替玺厌图铺平道路,特意设计并主导了这一场又一场看似完美无缺、实则充满欺诈的残酷游戏。 长生天也好,主神也罢,还有那主导系统的乌鸦使者,以及各个神殿的殿主们,包括那座花园里的每一朵花、每一棵草,无一不是参与这场联合骗局、共同欺骗众多玩家的帮凶。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牺牲和死亡仿佛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那些至今仍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们,依旧在奋不顾身地激烈厮杀着,依然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苦苦支撑着。 这一切是何等的讽刺啊。 想通这些,也不怪为什么挈冶会那么愤怒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切,你怎么想?”付颓直直地盯着俞浮的眼睛,“是要和挈冶一样,去反抗这个世界,杀了玺厌图……还是随波逐流,就拿着你这点积分,稳扎稳打地走向最后的胜利?” 俞浮也看向付颓,比起能不能活到最后,其实他更好奇,为什么付颓会来跟他说这些。 “作为npc的min,拼尽全力也想逃离副本世界,在现实活下去,难道你们不想一直活着吗?” 听着俞浮的问题,付颓没有说话,只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中心水晶之上。 耳边依旧是白昼与黑夜鏖战的声音。 “我和他……其实可以活一个,毕竟这具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而副本规则只说了,抹杀不达标的玩家,到时候谁在这具身体里,谁就会被抹杀,而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就可以活下去了。” 俞浮睁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付颓是在做这么个打算。 这算是在利用规则bug了吧? 他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现在,是你在压制min的灵魂?” 付颓点了点头:“我欠他的,是我抢了他那么多次在人世间活下去的机会,我该还给他。” 但俞浮却下意识接道:“可你在现实世界里的人生经历并不好吧?” 付颓静默了一瞬,才抬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问俞浮:“你想听听关于他的故事吗?一个npc的故事。” -------------------- 突然发现好像这个月差不多就能写完了,这是最后一卷了,应该也是章节最多的……没想到这本居然写了这么多字,回头看去,其实前面的副本,很多剧情写得很牵强,没什么连贯和逻辑性(就不给自己找是第一次写无限流的借口了,纯是日更且不喜欢写大纲的坏处和报应orz)所以临近完结的时候,还是会找个时间,把前面该修的地方都修一下,可能会单个副本的情节大改,比如加一些神殿殿主的故事在里面,就不全部堆积在最后一卷了,但最终的走向不会变。一直追更,且有兴趣再看一遍的宝宝们,可以等我修完后二刷一下(到时候会在长佩动态里说一下)感谢宝宝们的一路支持吖030 第151章 人偶的心 故事的开头与结尾,皆未展现出过多的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然而却也称不上风平浪静、毫无波折。 在min的自我意识开始苏醒之前,他始终处于一种迷迷糊糊、混沌不清的状态之中。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四周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而他所能感知到的,仅仅只有那不时从耳畔传来的一道道指令。 他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只能机械地按照那些命令行事——时而去对他人造成伤害,时而又要去协助那些有任务需要完成之人。 对于为何要如此行事,以及自己究竟在从事何种行为,min从未产生过丝毫疑问,亦不曾试图去弄个明白。 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一次又一次圆满达成这些交办给他的任务即可。 毕竟,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npc罢了。 实际上,类似于min这般失去自我意识的“人偶”并非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有许多与其处境相同的个体,散布于每个副本世界的各个角落。 他们宛如一群生活在同一个巨大车间中的工人,当有所需求时,便会被从那个车间推送而出;一旦不再被需要,就会重新被回收至车间内部,静静地等待下一次被启用的时刻降临。 第268章 不,与工人们相比,他们简直就是最为廉价的劳动力存在。工人们好歹还能拿到些许微薄的工钱,但对于他们而言,却连一分一毫的报酬都无需支付。 更甚者,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节点,他们竟然还必须要将自身那本就廉价无比的性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所执行的任务。 这实在是太过廉价、太过微不足道了,根本不值一提啊。 每当一个npc悄然消逝之际,紧接着便会有另一个全新的npc应运而生。 只要神殿的殿主们心生一念,那么无穷无尽的npc便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这些npc将依照殿主们的意愿,逐一构建出一个个在他们眼中堪称完美无缺的副本世界。 而这些精心打造的副本,其目的便是要困住那些前来冒险闯关的玩家们。 所以在这个充满血腥与暴力的世界里,杀戮成为了npc们日常所能目睹到的最为常见景象之一。 无论是玩家们彼此间展开的残酷自相残杀,亦或是npc在接收到上级指令后对玩家痛下杀手,这样的场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不过,要是遇到实力强大且具备足够智谋的玩家,他们同样能够奋起反击,成功实现对npc的反杀。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久而久之,无论是npc也好,还是那些身陷其中的玩家也罢,他们渐渐地开始难以分辨清楚,这一场场无休止的杀戮行为,究竟是出于生存所需而不得不为之,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内心深处那纯粹的欲望渴求? 拿起屠刀的人,有可能是出于对某个人深深的爱与守护,才毅然决然地举起手中的凶器;又或者,他是为了铲除某个人所珍视之人,才拿起了屠刀开始了杀戮。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强烈的割裂感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在min的内心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这些看似没有生命、只是程序设定产物的角色们,实际上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核心所在。这个核心对于他们而言,犹如心脏之于人类,一旦遭到彻底的毁坏,他们便将永远失去重生的机会。 如此残酷的现实,对于这些npc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可是,这样的残酷命运却仅仅局限于他们自身之间。在这个虚拟世界之外,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他们的生死存亡,更不会有人为他们的遭遇而感到丝毫的同情或怜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min依旧如往常那样,强忍着那颗早已濒临极限、即将崩溃的核心带来的巨大压力,艰难地去执行一项项危险的任务。就在那一天,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穿梭于街巷之间,寻找能杀的玩家时,他遇到了两个人。 祁离深和玺厌图。 min便习惯性地,准备冲上去杀了他们。 然而,就在min以为这场恶战即将爆发之际,只见祁离深毫不犹豫地身形一闪,迅速移动至玺厌图身前,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min可能会袭来的致命一击。 这一刹那间的动作,让min整个人都呆住了。 类似的画面,他在过往的岁月其实里已经目睹过无数次。按常理说,此时此刻再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心应该早已波澜不惊。 但是不知为何,这次却有所不同…… 或许是由于长生天法则所带来的威压,使得他在这短暂的瞬间陷入了一种恍惚与惊愕之中。也正因如此,一些原本不应出现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 “为何人类会选择去保护他人呢?” 这个问题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高悬于他荒芜虚空的黑暗之中。 毕竟,在他过往的认知里,人类往往是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存在。就像他曾目睹过无数次那样,有些人假借保护之名,行将他人推入绝境之实。这种虚伪和狡诈,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可是,即便明知人性脆弱得不堪一击,根本无法承受住种种考验,但仍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毫不迟疑地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只为守护身旁之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们做出这样的抉择? 在踏入这片领域之前,他们又历经了怎样的风雨沧桑,方才铸就了这般坚定不移的信念,甘愿用自身的安危来换取对方的平安无事? 而在这副本之外的广袤天地间,又是一番怎样光怪陆离的景象呢? 那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方能孕育出如此形形色色、性格迥异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是否充满了欢笑与泪水,喜悦与悲伤?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是否比这副本中的争斗更为惊心动魄? 此时此刻,他心中对于成为人类的渴望愈发强烈起来。 他多么希望能够亲身感受那复杂多变的人性,去品尝其中的酸甜苦辣;他渴望尝试被背叛时的心碎与绝望,以及被保护时的温暖与安心;他期盼体验到被信任时的欣慰与满足,还有被欺骗后的愤怒与痛苦。 他无比向往能摆脱这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且毫无变化可言的副本世界,投身于那个多姿多彩、绚烂缤纷的真实世界当中。 去领略世间万物的奇妙之处,去探索未知领域的奥秘所在,去拥抱每一份真挚的情感,去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真的好想……好想…… 他好想,像人一样,带着那些复杂的感情去活一次。 一次也可以的。 第269章 于是,他对着那两个人求救了。 气势汹汹想要杀死玩家的npc突然变了模样,他悲痛匍匐在地,他卑微地请求着面前的玺厌图。 “请带我离开……” “……我不想留在这里。” 这么多次轮回以来,这是第一次有npc出现这样的状况。 看着面前求助的木偶人npc,玺厌图陷入了沉思。 “南木,走了。” 倒是他身边的祁离深,见这个npc突然失去了对他们的攻击欲望,他更想先带玺厌图去安全的地方。 但玺厌图却一直没再动。 “我想,我想,离开,请带我走……”木偶人几乎痛苦又极度卑微的在请求玺厌图。 玺厌图也感受得到,他在和核心里,厄流金的命令对抗。 能做到这一步,也就是说,这个木偶人,说不定有很强大的精神之力。 见玺厌图没有反应,祁离深又喊了一声:“南木……” 但玺厌图打断了他,直直看着木偶人:“你再说一遍,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木偶人踩着刚才裂开的人形外壳,刻画固定的表情此刻满是见到希望的渴求。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成为人类!我想要,自由,我想要……自由……” 玺厌图满意地笑了。 想要自由的npc,这是头一个。 当一个npc开始觉醒,那么连锁反应来看,在他之后,也会有其他npc开始觉醒。 当然,头一个,永远是最特别的。 所以玺厌图答应了带min离开的请求。 哪怕后续,他们因为夺走厄流金的npc,惹怒了厄流金。 在祁离深没注意到的时候,厄流金偷走了玺厌图。 当时的玺厌图没什么自保能力,要不是有法则之力暗暗保护,玺厌图在那里就应该被厄流金杀了一次了。 不过祁离深在「宣告之书」的加持下,赶来的很快,救下了玺厌图,虽然玺厌图损失了一条手臂,但厄流金也被祁离深弄瞎了一只眼睛。 虽然与厄流金结下了梁子,但他们还是带着min离开了副本。 离开之后,玺厌图问min想做什么。 min重复说明了他想要体验人类生活的话。 于是在游戏结束之后,玺厌图为了祁离深自杀之后,新一轮轮回开启,那一次,min也被一起卷进了轮回。 可当他苏醒时,他所存在的身躯,却有着另一个灵魂在操控。 看吧,虽然长生天满足了他的心愿,但终究没有真的放过他。 那个灵魂叫付颓。 哪怕在同一个身体里,min也没办法联系上付颓。 他只能看着,看付颓度过那些残酷又难捱的生活。 以为长大就会好起来,他长大之后死亡接踵而至,随之而来的,又是长生天的邀请函。 min就像是被困死在了长生天一样。 一旦离开了长生天,轮回的身体就会诞生出属于现实世界新的灵魂主人,而他,永远都不可能真正体验一把作为人类的生活了。 哪怕是在长生天游戏死亡之后,min也只能看着付颓轮回转世,又一次次经历那些痛苦的人生。 想要参与的,始终是个看客,而想要放弃的,却始终深陷其中。 公平吗?从来都不公平。 不管是对min还是对付颓,他们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生与死,死与生。放在两魂一体的身体里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他们接受了彼此。 但现在,付颓还是想要把属于min的人生还给他。 他们所知,这是长生天最后一次轮回游戏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破碎的灵魂,如果没有原本的容器存在,那真的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付颓想,这个人一定是他。 min一定会活下去,拥有他想要的人生。 而付颓而言,本来就不想再轮回活下去了,每一次轮回,对他来说都是痛苦。 所以就在这一次,彻底结束吧。 第152章 我的南木就是我的全世界 纯白之中,一道散发着强大的,让人向往的神力,正在空中一个如同魔方一样,四四方方的空间里蔓延。 而在魔方之下,静静躺着一个人。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这人眼睛是睁开着的。 他一直在看着这魔方,而魔方缝隙中蔓延的神力,也是从他身体中抽取走的。 祁离深只觉得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谁?那个魔方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里除了自己和魔方,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心中好像有什么人,在翻动书页一样,边角剐蹭着他的心。 好痛…… 南木……空白的大脑里只能想起来这个名字,和一个模糊的脸。 南木是谁? “南木……” 祁离深皱着眉,他的精神不断在这神力抽取之下变得脆弱,和逐渐失去自我意识。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下意识抬手,想在那遥远不见天地处,去抓住什么东西。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连头上的魔方也看不清时,他看见一个身影,踩在魔方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他。 意识瞬间回笼,被吸走的记忆也被强行回收进他自己的身体里,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第270章 那是…… 长生天的主神。 祁离深撑着身子,努力想站起身。 可不等他站起来,面前就有一双脚缓缓来到他面前。 祁离深抬头看去,只看见被白眉遮挡了一大半的苍老面容的主神。 祁离深并不惧怕,所以他还能下意识对着主神大喊:“南木呢?!” 主神似乎是带着怜悯在看着他。 主神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开口反问道:“你觉得,去时间长河一趟,你想起来了多少?全部?” 祁离深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承认:“全部!” 但看着这样的祁离深,主神却遗憾般摇了摇头。 “并不是全部,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它叫神核。” 祁离深一愣,他记得神核的存在,但他确实想不起来,神核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他印象里,除了第一次副本里他为了保玺厌图,自己死了一次后,后面的轮回和副本,都是玺厌图主动自杀换他活下去。 而在玺厌图死后,那个叫神核的东西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并引导他们重来一次。 可现在,祁离深也没想明白,神核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看祁离深逐渐变得迷茫起来,主神就知道,他想不起来了。 那也是玺厌图最不愿意让他想起来的记忆。 于是主神转过身,看着悬于高空的魔方。 “法则不愿意你想起来的,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有关你自己的一切,至于最后如何选择,也是你的事了。” 祁离深不明所以跟着站了起来。 他所知道的事其实已经很完全了,比如魔方是他创建的与玺厌图生活的新世界…… 这个老头子又想叽里咕噜干嘛? 主神没有搭理祁离深现在的内心活动,而是慢悠悠开始讲道。 “长生天,是由三个至高存在而创造而出,「主神」,主宰长生天一切空间时间,「法则」,长生天一切规则运行之主,「宣告之书」,勘测未来,影响过去,控制现在。 “在我们之下,又衍生出了许多新的化身,黑夜,白昼,时间长河,平行线,还有……七罪神殿。 “除了我们之前,世间还有无数神系空间,而我们,存在了无数时间,直到一次,黑洞的出现,导致长生天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也是那一次,法则分裂成了上下两卷。 听到这里,祁离深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在勇者副本,有一个和玺厌图长得一模一样,气息,气质,几乎没有不同的人。 当时他说,他也是“玺厌图”。 “法则上卷,你已经见过了。用人类的名字来说,他也叫玺厌图。 “那次创伤,对长生天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伤痕,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变得脆弱,现在在你面前的我,还有你的法则下卷,我们都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轮回的副本游戏,到这里,只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得想办法活下去,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不属于长生天的力量,让他成长到超过长生天,又与长生天建立联系,让他用自己的力量修补长生天所受的伤害,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存在。 “「宣告之书」验算过,这个人的执念必须极重,且有强大的灵魂,足够扛起我们的轮回淬炼,确定范围之后,法则上卷,第一个进入了第一位面轮回。 “「宣告之书」算得很准,法则上卷遇到了那个人,他叫‘祁离深’,他的灵魂之力强大到能碾压我,而且,他成功的爱上了法则上卷,执念深到,第一次轮回就差点拆了整个长生天,但为了法则上卷,他放过了我们,于是我们也开始按照计划,开始了‘造神’。 “可「宣告之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法则上卷也爱上了他……” “‘造神’不可能因为爱这种东西而停止,实际上,那个‘祁离深’,也真的做到了,他造出了新宇宙的雏形,几乎耗尽他的生命…… “我们也本该在第一次就成功的,可是……我们运气实在是不好,黑洞再次打开了,‘祁离深’的新宇宙被搅碎了,连同他的灵魂。 “我们也再次受到了重创,那是黑洞的力量,无可估计,法则上卷在那之后,跟疯了没什么区别,他不愿意去爱别的‘祁离深’了,他宁愿穿梭无数位面,无数平行宇宙,空间,只为了把碎成粉的‘祁离深’灵魂碎片全部收集回来,妄图复活他的爱人,可惜了……” 祁离深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像是切身感受到了法则上卷的无助,连续被重创两次,还要穿梭那么多时空,只为了找几乎不可能找回来的碎片…… 如果是他的南木经历这些,他只怕会心疼地再如同在地层死了成千上万次一样。 “为什么,你们不帮他?” 主神摇了摇头:“我们自身难保,但在‘祁离深’死后,那个宇宙雏形,还是被保留下了核心,那就是神核,也许是因为不完善的原因,所以它只认‘祁离深’为主人。 “神核也一直隐藏在长生天之内,因为你的出现,它才悄然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它也只会遵循你的心意出现,为你实现你的愿望。 “而在法则上卷离开后,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在法则下卷身上,不过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抹去了他在长生天的记忆,哪怕回到长生天和副本轮回时,他顶多想起来的也只有与你有关的东西,对长生天,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第271章 “但在下卷离开前,因为黑洞的关系,位面打乱,空间重叠,当初上卷与‘祁离深’相爱的故事开始反复上演,下卷离开前,一直在看着那些重复的故事。 “他一次次看着‘玺厌图’与‘祁离深’相爱,看着他们一起死去,一起在长生天轮回重生,又看着‘祁离深’灵魂破碎。 “对你来说,其实很残忍,毕竟……他会爱上你,多多少少有法则上卷的影响在,才导致他把自己会爱上一个叫‘祁离深’的人这件事,刻在了他自己的灵魂深处,只有你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一定会爱你。” 回想起与玺厌图的初见,之后的点点滴滴,玺厌图永远无条件爱自己,相信自己,为了自己去死,祁离深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祁离深这样,主神本来还想安慰几句,但祁离深只是抓着心口,抬头眼神简单地看着主神。 “我不在乎他到底为什么爱我,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知道我爱他,同样的,无条件的,我只爱我的玺厌图,不是别人,你也不用再跟我强调这些了,我不会动摇的。我就是爱他,死也爱他。” 见他这副样子,主神恍惚了一样,仿佛与许多年前,一个同样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主神不禁哑然失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哪个位面,宇宙,空间的祁离深,都会爱上玺厌图的,不管玺厌图有没有出现。” 但祁离深却不依不饶,他想到与玺厌图初见那一世,玺厌图受到的苦,他就控制不住的愤怒。 “所以,你们为了让他与我相爱,安排给了他那么痛苦的人生?” 主神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安排的,哈图,是他自己选择的母亲,虽然哈图也是我们偷偷塞给他的就是了。” 祁离深快气笑了。 长生天这群家伙,骗自己就算了,怎么同样属于长生天的法则也骗? 没有搭理玺厌图,主神继续道:“你们相爱之后,新的‘造神’计划也开始了,你表现的,说实话,不如上一个位面的‘祁离深’。但你的坚韧程度,却高出‘祁离深’不少。 “无数次的轮回,你在吸收了「宣告之书」之后的力量,也开始在渐渐重建神核中心的宇宙了,这股力量更为绵长,我们测试过,如果再遇到黑洞出现,也绝对不会被撞碎。 “而现在,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明白原因了吗?” 望着头顶散发着光芒的魔方,祁离深能感觉到,里面确实有一个浩瀚的宇宙,正在繁衍出星系与星球。 而相对的,祁离深自己身上的灵魂之力与精神力,却是在极速下降。 哪怕再取之不尽,这样下去,祁离深也迟早会支撑不住。 看见祁离深额头上的汗水,主神还不忘安慰他:“放心吧,这次无论如何,你的灵魂都不会破碎了,法则下卷为了你,可是牺牲了不少长生天的资源呢,你没感觉到吗?最开始融入你灵魂的,是地层的恶魂们,接着,是完整的「宣告之书」,接下来就是平行线,然后就是刚与你灵魂融合的时间长河。” 说完之后,主神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导致你们相爱,但起码现在来看,他真的很爱你,为了不让你的灵魂出意外破碎,他甚至把自己的法则之力也在慢慢给你。一开始他这些行为,我甚至都没有发现,再发现时,也已经晚了。” 听完这些,祁离深心中是有股暖意在的,玺厌图真的为了他做了太多了。 可他再次看向主神的时候,眼神却是如此冰冷。 “你们的目的不是很快就要达到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现在还要跟我说这么多,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会诞生不成?” 主神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面对祁离深。 看着那张脸,原本不屑的祁离深,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从原本的老者形象慢慢年轻化的主神,几乎失语。 “……南木?” 是的,主神变成了年轻人,而他年轻的模样,和玺厌图一模一样。 “你不用惊讶,长生天一切生物,其实都用共用一张脸,而这面容,属于长生天,当然,其他化身也可以选择拥有其他的面容。” 祁离深:“……” 祁离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 主神并不在意自己的面容,他只是用玺厌图的脸,同样冰冷地看着祁离深。 “你能感觉到吧?你其实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回收你的神力就可以了。你可以重新拥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离开长生天,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我到底还是怕你自私,所以我要在这里警告你,你在这里停止一切,确实可以回到现实,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不必再经历轮回这种痛苦。可同样的,长生天法则化身的玺厌图,会和我们一起彻底死去。 “所以,你的答案是选择带着一身神力,自私活下去,开始新的生活……还是选择,为了你的南木,冒险继续创造新宇宙,带着长生天一起活下去? “想好了回答我,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机会,如果择前者,我会放你离开的,但如果你选择后者,那你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看着那双眼睛,祁离深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虽然我也觉得,你没有威胁我的必要,就算你不跟我说这些,我还是会选择为了他继续下去。我的南木,就是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存在,谁都比不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不就是一个新宇宙吗?造给你们看就是了。” 第272章 随着祁离深话音落下,一股更为强悍的神力从他身上爆发,又尽数被魔方吸取。 地狱之中的法则上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虚无的方向。 许久之后,他才无奈地笑了笑。 “你以为他是猎人,错了,你们都是那个被骗的知更鸟。南木啊……算了,也好,反正隐瞒他的真相已经揭露了,就这样吧。” 第153章 真正的黑夜 “你最不想让他想起来的事,他还是想起来了,我其实不太理解你,法则。” 深厚水晶之中,存于玺厌图意识之中,他听到了主神的疑问。 与祁离深所在的纯白意识不同,玺厌图的意识是黑暗又混沌的。 在这片黑暗中,他无法张开眼睛,就像在自我意识里,也被水晶一样的茧包裹住了。 但主神的声音还是穿过了黑暗,进了玺厌图的耳朵里。 玺厌图禁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就能把杂念与让他动摇的声音遗忘。 “你太胆小了,因为看过上卷和第一位面的‘祁离深’失败的下场,所以哪怕你给他的灵魂加强了无数次,甚至不惜将自己也献给他,到了最后的时刻,你还是怕他失败,怕这样的强度下,他失败后灵魂碎片都不会留下……’” “法则,你太胆小了。” 那双眼睛依旧无法睁开,玺厌图却不像一开始一样枯坐在地上,他俯下身,抬起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抓着胸口心脏的位置。 “他比你有勇气的多,法则,他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该说你们上下卷不愧是同源吗?明明与祁离深的接近都是带着长生天想要存活下去的意志,偏偏遇到他之后,任务目的全都变了,醒醒吧,爱什么都带不来,永恒的生命,才是于我们而言最重要,最真实的存在。” 黑色的液体开始不断从玺厌图的五官流出,将那张好看的脸被映衬成,涂抹满脸鲜血淋漓的样子,显得有些狰狞。 随后,主神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再开口,声音明显愉悦了不少。 “噢,看来你在这里再怕也没用啊,他答应了。” 那道无形的声音就环绕在玺厌图耳边,又提醒道:“黑夜与白昼还在打,到底是沉不住气,他俩同源,同样谁都杀不了对方的。” 在那黑暗之影缓缓看向玺厌图时,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的玺厌图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瞳孔不再像月亮一样明亮,而是漆黑如一颗黑珠子,看不到一点光,眼白上有黑色的血丝在蔓延。 “你既然觉得爱什么都不是,那为什么还要利用祁离深的爱让他做这一切?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他是爱我,他才心甘情愿……”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回应。 玺厌图死死抓着那颗因为同源共享能量,而被压迫着的心脏,汗水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混着脸上的黑血,看起来极其狼狈。 他喘息着抬起眼眸,像在黑暗中精准锁定了那道声音的存在,然后嗤笑道:“我是胆小鬼。但你也是,所以你才带着「宣告之书」的残页,告诉他所有真相,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许下绝对的许诺,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哪怕现在「宣告之书」完本就是他自己……你的怕,何尝不是胆小?” 那道声音迟迟没有反应,就像是被玺厌图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玺厌图大概也是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不太好看,所以没那么毫不在意地去抹开脸上的黑血,况且那血并没有停止,擦了还会有的。 他不知道他未来还能不能再见到祁离深一面,但他知道,在他这副本结束之前,他还会与祁离深见面的。 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起码比现在看起来好看些,不是太难看的被祁离深记住。 摇摇晃晃站起身后,玺厌图露出一个无奈又悲切的笑容。 “真有意思啊……偌大一个长生天,如此多的神明,合力欺骗一个人类,真是……有意思极了。” 那道声音终于听不下去,适时提醒玺厌图:“可你是最先欺骗他的那个。” 玺厌图没有反驳,因为那是实话。 他的出现,哪怕自己没有长生天相关记忆,可这确实是长生天计划里的一环。 带着谋划的靠近与相爱,善终的不多。 但祁离深想要与他有个以后…… 他不想失约。 爱真的不重要。 反正,爱是两个人的事,除了两个当事人,本来就是对谁都是不重要的。 他们期待,他们同行,他们并肩,他们纠缠。 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不过…… 现在来看,被卷进来的灵魂倒是挺多的,虽然不是玺厌图本意。 但他要无后顾之忧与祁离深走到最后,那么现在,他得去解决一下那些灵魂了。 不管是长生天的什么力量化身,还是别的与「宣告之书」签订条约的倒霉灵魂。 察觉到玺厌图的想法,在玺厌图要踏出那步的时候,主神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没有必要再去,时间快到了,你的积分是够的。” 玺厌图却脚步不停。 “游戏还没有结束,我和他也还是玩家,游戏就该玩到结尾,有始有终,不是吗?” 这次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了。 …… 在那片黑与白的战场中,天地早已分不清颜色,只有无数水晶天使伫立在此,用漫不经心的眼睛打量着战场。 第273章 反正,它们的晶体很坚固,只有一个人可以解除,其他任何力量都很难伤害到他们。 打到两边似乎都有些精疲力尽时,叙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把刀刺进他肩膀里的乌诀笑起来。 看着这笑容,乌诀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刚想收刀后撤,就反被叙牧抓住了手腕。 随着乌诀的行动被限制,下一秒,大量幽灵穿过乌鸦们,直朝水晶天使手中依旧在昏迷的简月扑去。 意识到叙牧想做什么的乌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 “你敢??!” 叙牧笑得更加猖狂:“我怎么不敢?我为什么不敢?别忘了,我现在也是玩家,玩家杀死玩家,是符合游戏规则的,更何况,那小丫头又不是我的队友,杀了就杀了……你心疼啊?” 乌诀愤怒地想一脚踹在叙牧腹部把他踢开,但却被叙牧趁机一刀砍在脖子上。 大量的黑血喷涌而出,但乌诀就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他还是用尽全力将叙牧踢开了,在退回到黑夜之后,乌诀脖子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除了他那一身血,根本看不出他刚才差点被斩首。 但乌诀顾不上这么多,连忙转身让乌鸦们去阻止幽灵靠近简月。 只是他到底是晚了几秒,最快的乌鸦,速度也赶不上那个快到简月身边的幽灵了。 而乌诀的命令刚下,他的后腰又被人从背后刺穿。 乌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背刺他。 在吐出一口鲜血后,乌诀也毫不犹豫,以贯穿自己身体的攻势,将自己和叙牧一起捅了个对穿。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俞浮到底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就要冲出去,想去看看简月怎么样了,但还没等他冲出去,就被付颓拉住了手臂。 付颓朝他做了个摇头的动作,又抬头用下巴指向那片战场。 俞浮刚把头转回去,就看见一阵冲天的火焰在简月的方向燃起。 俞浮心里一惊,刚想挣脱付颓的手,就看见火焰与浓雾散去之后,一个熟悉巨大兽人出现了。 “那是……” “地狱犬,是赫坛。” 付颓替俞浮解答了。 如果那东西是赫坛变得,那简月应该是安全了。 果然,仔细一看,能看见刚才几个想要杀死简月的幽灵,正被地狱犬抓在手里,然后毫不留情的捏碎。 不远处看着兽人出现的叙牧的表情则是变了。 “醒来的真快啊……” 叙牧还没感叹完,乌诀又是一个后肘击,狠狠打在了叙牧的太阳穴之上。 虽然是白昼化身,但这到底还是挈冶的身体,受了这一击之后,叙牧明显有点头晕眼花了。 乌诀把刀抽出,转身对着叙牧划了个完美的十字架刀意,刀意很快便冲向叙牧,把他彻底斩到地底。 光听叙牧砸在水晶地面上的声音,就知道乌诀这一击,狠到攒了不少怒气。 “咳,咳咳……” 水晶面上,叙牧头发凌乱,浑身是伤,每咳一声都带出点血液。 乌诀没急着补刀,而是心急如焚朝着简月和地狱犬所在的方向飞去。 在看见简月还在地狱犬的掌心里沉睡,他才松了口气。 但随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 “为什么所有人都醒了,独独她没有醒?” 这个问题,在场没有人能回答他。 但重伤起都起不来的叙牧却嘲讽似得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叙牧。 “那肯定的啊,陷入沉睡,是因为水晶天使的眼睛连同时间长河,但现在,时间长河已经被祁离深吞噬的差不多了,她的意识大概被传送到永恒之乡去了……长生天的计划已经启动了,你想她醒过来,最好祈祷,祁离深这次能成功创造出能让我们一起共生的新宇宙,不然,永恒之乡是属于祁离深的,他死了,你的简月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完,叙牧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看向地狱犬,还顺口调侃起赫坛来:“你运气真好,刚好卡在最后的时间醒了过来,可惜了……不然杀两个沉睡的敌人,那不是有手就行吗?” 地狱犬没有搭理叙牧,倒是乌诀想到什么,反问叙牧:“你到底想干嘛?你在长生天的本体也被水晶天使吞了吧?这具身体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副本,如果祁离深失败了,你同样会永远被困在永恒之乡,到时候,不会再有第二个挈冶被你骗了。” 叙牧只耸耸肩,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随便啊,都到这一步了,你真以为我还在意死活,永恒还是短暂吗?我走到这步,是为了看大结局的,我要看,祁离深和玺厌图这对不顾他人死活的悲惨情人,在遇上同样的黑洞时,真的能毫无压力地达成理想吗……说实话,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亿万年来,我看过最有意思的游戏了,我很期待啊。” 看叙牧这样,乌诀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但不等乌诀细想,他耳边就传来了主神的命令。 “回来吧,乌诀,你不该参与玩家们之间的斗争,我想你现在更想回到花园,去守着那朵也许不会再醒来的花儿。” 乌诀浑身僵硬,抬头又对上了叙牧挑衅的眼神。 但在叙牧和简月之间选择,他肯定会选简月。 所以在众人眼里,他依依不舍看了眼简月沉睡的躯体,才转身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第274章 而随着乌诀的离开,黑夜也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纯白开始点亮这方空间。 看着自己的白昼覆盖一切,叙牧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可还没等到他笑两声,一道比乌诀带来的黑夜更加纯粹的黑暗,从水晶中心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缓慢蔓延的白昼再次覆盖成全黑的空间。 随着黑暗的覆盖,一声水晶破裂的声音清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那是长生天的法则下卷,真正的黑夜代表,苏醒了。 第154章 无能为力 我们同撑一把伞,为何走向的并非同个家。 …… 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其蔓延的速度之快,已然超越了黑夜化身乌诀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原本沉默不语,宛如雕塑一般静止不动的水晶天使们,仿佛突然间接收到了某种神秘指令,纷纷苏醒过来。 那些不幸被卷入黑暗之中的幽灵们,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便已被水晶天使们那如同闪电般迅速的手紧紧抓住。 在水晶天使们那双看似充满慈爱光芒的眼眸深处,突然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紧接着,它们毫不留情地将幽灵们像扔垃圾似的丢进口中,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幽灵们瞬间化作了一堆残渣。 本来乌鸦们消失之后,这场激烈战斗的胜利者该是叙牧的,可当看到这些原本沉寂的水晶天使们突然醒来时,叙牧心中也立刻明白。 这个一开始就在副本深处、被锁于水晶之中的神殿殿主——玺厌图,大概是终于被主神那个老狐狸刺激醒了,要亲自参与到这最后的生死决战中来。 “真麻烦……看来还是得先把你给解决掉才行了啊,玺厌图。”叙牧低声自语道,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 只听得一声巨响传来,那颗位于中央位置的巨大水晶轰然破碎。 在纷飞的碎片与混沌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缓缓从水晶内部走了出来。 四周的水晶天使们见状,连忙恭敬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那道身影的目光犹如两道冷冽的剑光,直直地投射在了叙牧的身上。短暂的对视之后,只见他微微挑起眉毛,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很快又将视线从叙牧身上移开。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叙牧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深深蔑视之意。 “……傲慢神殿殿主,真适合你。” 玺厌图压根儿没有理会对方,只是不慌不忙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 叙牧见状,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想要做出抵御动作。 然而,就在他刚刚有所反应的时候,一股极其强大且蛮横的吸力骤然从他头顶爆发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灵魂硬生生地从挈冶的身躯之中给抽离了出去。 “黑夜已然落下帷幕,白昼自然也应该悄然退场了。叙牧,有些事情,给你时间,你既然都做不到,那么这辈子,恐怕都是无法做到的。” 玺厌图轻描淡写地吐出这番犹如利刃般伤人的话语。 叙牧的灵魂听到这话后,顿时气得目眦欲裂,但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却又显得那般无能为力。 “玺厌图!你针对我能有什么用?你的祁离深如今身在何处?难道你还能够找得到他不成?哈哈哈……我就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着,陪你们一起看着亿万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再度上演!”在灵魂即将彻底破碎的最后一刹那,叙牧竭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如同疯魔一般,朝着玺厌图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只见玺厌图的掌心微微收紧,那原本快要被叙牧成功挪用的灵魂碎片,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轰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这些碎片宛如点点星光,在空中闪烁片刻之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面对叙牧这近乎疯狂的咆哮与挑衅,玺厌图始终无动于衷。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具已经失去灵魂支撑的挈冶躯体,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俞浮站在远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玺厌图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为何,此刻玺厌图的面容,在他眼中竟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仿佛与曾经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 可具体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他却怎么也无法确切地指出。是头发变长了一些吗?亦或是那双眼睛,如今看上去愈发空洞、恐怖,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俞浮得不到答案。不过有一点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如今的玺厌图,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漫长到足以跨越亿万年岁月的鸿沟。 那不是平凡人轻而易举能跨越过去的。 黑夜与白昼的激烈交锋终于落下帷幕,四周一片寂静。此时此地,只剩下那些参与副本游戏的玩家们还留在这里,其中自然也包括玺厌图。 但尽管他同样身为玩家,但在俞浮眼中,却是个令他畏惧的存在。 毕竟玺厌图的玩家身份,和他们到底是不同的。 会想和一个,马甲是长生天法则化身,和最后的傲慢神殿殿主为敌呢。 这个世界,不是真的所有人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命运的。 环顾四周,俞浮发现现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挈冶,也是玺厌图规则内所允许击杀的目标人物。 第275章 一想到此处,俞浮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毫不夸张地讲,以战斗力而论,傲慢队里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绝非他所能招惹得起的角色。 可能他就只能欺负一下,现在在沉睡中的简月。 但很快,俞浮又注意到,玺厌图的全部注意力并未放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牢牢地盯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挈冶。 伴随着叙牧残留下来的那一丝微弱灵魂意识渐渐消散,没过多久,挈冶便缓缓睁开双眼,从昏迷状态中悠悠转醒过来。 醒来的挈冶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在面对玺厌图时,陷入了沉默。 毕竟是他想杀玺厌图,才导致的那个家伙趁虚而入,可他非但没有杀死玺厌图,还把自己玩儿没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 “你……动手吧。”挈冶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颓废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所有的希望之光都已从他的眼眸中熄灭,就连那曾经熊熊燃烧着的反叛之火,此时也荡然无存。 其实当叙牧强行占据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便如同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叙牧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全过程,就像是一场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哪怕只是一瞬间,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既然结局已然注定,无论自己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那又何必再白费力气去做那些徒劳无功之事呢? 命运之轮早已无情地转动起来,而自己与强大敌人之间那道犹如天堑般难以跨越的实力鸿沟,更是狠狠地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彻底认清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玺厌图已经恢复了长生天法则化身的身份,面对这样至高无上的存在,挈冶只感觉自己卑微得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不过,玺厌图并没有立刻痛下杀手结束他的生命。 只见玺厌图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想要反抗呢?” 听到这话,挈冶微微抬起头来,但很快又重新垂下,整个人好似一条失去了梦想与灵魂的咸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因为老子就是觉得这不公平啊!凭什么你是长生天法则的化身,可以拥有无尽的力量和尊崇地位;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莫名其妙就要被迫卷入这场根本不可能获胜的较量当中?公平吗?” 说到最后,挈冶忍不住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那笑声中满是深深的无奈与悲愤。 玺厌图一言不发。 “玺厌图,你知道吗?就算得知我是白昼的化身,我也同样不甘心。为什么你作为法则化身,你可以享受到法则带给你的一切优待,而我作为白昼化身,却依旧过得如此凄惨,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在这个游戏世界,我从未得到我想要的。” “我悲惨的一生,竟然只是某人用来看戏留下的引子,这公平吗?这根本就不公平!他把自己留在长生天吃喝享乐,而我却在现实世界里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受了那么多苦难,又要带着这些痛苦的记忆来到长生天,把自己当成一个努力求胜的人,去追逐一场永远不可能获得的胜利,凭什么呢?” “……” “我不是叙牧,我就是挈冶,我是个警察,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也在任务中死亡,我来到这里,我拼命的生存,不是因为白昼的自私,是我挈冶,想再拿一条命,再去活一遍我的人生。” 俞浮在旁边听了许久,面上微有动容。 确实,除去白昼那层听起来高大上的身份之外,实际上挈冶本人,与他如出一辙。 他们皆为平凡无奇之人,身上毫无半点神力可言。就这样普普通通地走过了属于人类的漫长一生,或短暂一生,却未曾料到,会被选中进入到充满谎言的长生天之中。 一直以来所怀揣着的所谓希望,到头来不过是早已精心编排好的一场戏码罢了。 经历过无数次惨不忍睹的灵魂破碎之苦后,好不容易才迎来了这最终,也是最后唯一的一次宝贵契机,那为何最终获胜者,偏偏就不能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中之一呢? 当听完挈冶那近乎崩溃的自我剖析之后,俞浮还以为,玺厌图就算不至于感同身受,但至少也应该或多或少地为之动容一下吧。 然而玺厌图仅仅只是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双眸,用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抱歉,我同样有着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赢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挈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从在时间长河里看到的过往那些比赛来说,玺厌图的确也就仅仅成功胜出过那么一次而已,还是在祁离深的许愿加持下。 现在,面对眼前这次堪称生死攸关,且再无退路可言的最后副本,他当然开始输不起了。 “如果这是你留给这个世界的临终遗言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 随着玺厌图的话语落下,一个从天而落的水晶手掌,不偏不倚拍在挈冶的位置。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水晶手掌依旧撑在地面上不曾拿开或挪开,可在掌心之下,已经有鲜血渗出。 同样的,系统开始播报。 【玩家暴怒队国王挈冶死亡,击杀者傲慢队小丑玺厌图。】 第155章 维度之间 望着水晶天使那洁白如玉的手掌下方缓缓流淌而出的殷红鲜血,以及系统界面上突然弹出并不断闪烁着的挈冶死亡播报信息,俞浮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瞬间涌上心头。 第276章 以现在已知的事实来看,玺厌图杀死挈冶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甚至连自己恐怕都难逃厄运。 但俞浮现在眼里,只有那刺目的红。 尽管如今他与挈冶之间的关系已不复往昔那般亲密无间,但俞浮却始终无法忘却与挈冶那短暂真心做过朋友的过往。 想当初,他生平首次动手杀人时,若不是挈冶挺身而出出手相助,只怕那时的他早已命丧黄泉。这份救命之恩,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俞浮的心间。 然而,在这个纷繁复杂、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又何来真正意义上的殊途同归呢? 每一个人,无论起初是多么地纯真善良,不谙世事,一旦历经无数次的杀戮与人性考验后,自然而然便不可能,再保持如同一张纯净无瑕的白纸般纯洁无瑕。 随着对世间万物认知程度的逐渐加深,无论是曾经坚守不渝的信念,亦或是内心深处的其他种种情感,都会无可避免地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这种种改变过后,所有人都将再也无法重回最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原点,只能沿着各自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渐行渐远。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轻轻搭在了俞浮微微颤抖的肩膀之上。 俞浮悚然一惊,急忙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脸复杂情绪的付颓。 只见付颓微皱眉头,轻声问道:“你在发抖,怕了?” 面对付颓的询问,俞浮缓缓垂下脑袋,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愿轻易袒露自己此刻真实的心境。 他怕吗? 他肯定怕。 可就连那个拥有如此厉害隐藏身份的挈冶,竟然就这么被玺厌图操纵的水晶天使一巴掌拍死了。 毫无征兆,毫无抵抗之力。 而此刻的他,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也不可能完整留下来。 俞浮站在原地,心中难得充满了死那天,被巨大爆炸席卷时的恐惧和绝望。 他深知自己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微不足道,既没有强大的实力,也没有任何背景可言。 面对拥有神明力量的玺厌图,还有其他傲慢队玩家,他又怎能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呢? 一旁的付颓似乎察觉到了俞浮内心深处的惧怕和担忧,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远处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有些冷漠的玺厌图,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其实真的不必如此害怕,尽管现在的情况来看,对你来说确实艰难,但总会有人愿意挺身而出保护你的。”付颓的声音平静,却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俞浮听后却是一脸茫然,满心狐疑地问道:“什么?谁会来保护我?” 在他看来,就连与自己同队的挈冶最终都落得这般下场,更何况是其他队伍中的人呢?他们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护住自己这个毫不相干之人? 再者说,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俞浮实在无法接受需要依赖他人保护才能存活下去的事实。 或者说,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幻想过,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简月呢。 然而事实是什么?简月的战斗力比他更强,他能杀一两个比自己弱的玩家,但遇到比自己强的,除了死,还有什么路能走? 俞浮摇了摇头,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负能量。 但他在突然抬头间,看到了那头一直守护着简月的巨大兽人,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往他这里看。 俞浮瞬间愣住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曾经在时间长河中所见到的那些回忆画面。 那一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付颓话中的深意…… 确实,真的会有人甘愿为他舍弃生命的,这个人正是之前欠下“俞浮”生命与朋友义气的赫坛啊。 想到这里,俞浮又只剩下苦笑。 另一边,玺厌图静静地凝视着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久久未曾离开,似乎要透过那滩血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哪怕他是那个凶手。 良久之后,他才深深地叹息一声,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无奈和歉意,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 缓缓抬起头,玺厌图望向自己的头顶上方。只见那些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水晶天使们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它们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但那冰冷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水晶天使的眉眼竟与玺厌图极为相似。 那种既慈祥又残忍的神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同时还透露出一种对生命的极度蔑视。 这样的眼神,正是俞浮最为憎恶却又无可奈何的。因为无论他见过太多次了,在任何人身上,这种对生命的不敬都存在着。 在这片无边无际、不断蔓延的黑暗之中,玺厌图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祁离深并不在这里。 不,或许应该说他就在这里,只是自己始终无法找到他罢了。 多么可笑啊,在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副本世界里,在自己的地盘之上,他竟然连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人都无法觅得踪迹。 毫无疑问,只能是那位比他还高高在上的主神,将他的祁离深藏在了某个角落,让他即便绞尽脑汁也难以寻到。 但主神与法则,谁又说得清,到底是谁厉害呢 他微微转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仅仅是这么短暂的一瞥,就让那几个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第277章 但玺厌图并没有做什么,收回视线,随着他集中精神,再伴随着强烈的意念波动,原本静止不动的水晶天使们,突然间齐齐动作起来,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却又柔软的像身姿曼妙的舞女。 它们紧紧地攀附于那无尽黑暗的边缘之处,仿佛一条条失去骨骼支撑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游行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蜿蜒前行,鬼魅般灵活自如,所过之处还会留下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当它们终于抵达黑暗的尽头之时,突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瞬间便将这片看似坚不可摧的空间撕扯得粉碎。 刹那间,一丝微弱而耀眼的光亮猝不及防地涌入进来,但仅仅只是眨眼之间,这丝光亮便又如泥牛入海一般迅速被周围浓郁的黑暗所吞噬同化。 那些光亮犹如一颗颗划过漫长黑夜的流星,短暂地闪耀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捕捉其踪迹。 俞浮被这些稍纵即逝的光明刺得睁不开眼,他终于明白了方才玺厌图为何要多看他们几眼,原来是因为这些光亮实在太过刺眼,在担心他们能不能适应么…… 有时候他觉得,玺厌图的善良还是用错了地方。 每一道光芒闪过,都宛如一颗被投掷到眼前的强力闪光弹,强烈的光线直直地照射进双眼,使得眼皮和眼球都受到极大的刺激,那种难受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然而,这种异样的现象却反而激发起了俞浮更为浓厚的好奇心。 他不禁开始思考,这片最后的副本世界之外,究竟是怎样未知的景象呢? 按照常理而言,即便是白昼时分,也不该出现如此强烈的亮光啊。 正当俞浮陷入沉思之际,一旁的玺厌图已然轻轻合上双眸,静静地伫立原地,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用心去感受着某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变化。 每一个水晶天使都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只要水晶天使所在,那他便能感知这所到世界的一切。 此时此刻,除去那已然被水晶天使所占据的长生天之外,玺厌图强大的感知力已经延伸至全新的维度空间当中。 副本世界里,也在不停地经历着升维和降维的奇妙变化。 也正是由于这种持续不断且异常剧烈的维度转换,才使得外界那强烈至极的光芒变得如此令人难以承受和直视。 然而,身处其中的俞浮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他仅仅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玺厌图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眼下难道不正是除掉玺厌图的绝佳时机吗? 要知道,此刻的玺厌图看上去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存在。不仅如此,环顾四周,俞浮发现如今唯有自己尚有能力去将玺厌图置于死地。 毕竟现场的其他众人,先不提他们是否皆是玺厌图的党羽亲信,单说他们同处于一支队伍这件事本身,便已注定他们被规则限制,是无法对玺厌图下杀手的。 就在俞浮心中思索之际,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就在这时,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拉住了他。俞浮回头看去,是付颓。 只见付颓一脸凝重之色,仿佛对于眼前这些水晶天使的特性了若指掌。他压低声音,轻言细语地向俞浮发出警示:“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水晶天使可绝非等闲之辈,它们全都是玺厌图的耳目眼线,并且与生俱来便拥有着守护玺厌图周全的本能意识。所以,你别天真地认为能够趁其不备发动偷袭。否则,一旦稍有异动,等待你的结局,也只会是被瞬间拍成一滩肉泥。” 听完付颓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诫之言,俞浮原本躁动不安的心顿时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彻底地凉透了。 倒是闭着眼的玺厌图,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他最擅长,也是最胜券在握的笑容。 “找到了,深,等等我,我这就来接你。” 第156章 你我之间 大量的神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祁离深身体里被抽走,神核正在疯狂地汲取着他身体内的每一丝力量。 这种强烈的汲取感让祁离深觉得自己仿佛全身上下内外,都要被彻底掏空,不仅浑身的骨骼和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就连那深藏于体内的灵魂似乎也要被一并抽干。 就在祁离深痛苦挣扎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主神却始终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宛如一尊冰冷无情的雕塑。 突然间,主神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直直地望向纯白之境的某一处角落。 那是一抹浓重的黑暗,正在从外部开始吞噬这片纯白。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主神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祁离深早已被那磅礴的神力折磨得意识模糊,大脑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隐约听到主神在那里不知所谓地叽里咕噜念叨着一些话语。 而在他视线的余光之中,看到主神原本恢复年轻的面容,开始迅速衰老下去,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副饱经沧桑、满脸皱纹的苍老模样。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主神与玺厌图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庞,那么此时此刻主神呈现出的这幅苍老形象,无疑也就是玺厌图日后年老之时将会展现出来的真实模样。 想到这里,祁离深居然还能苦中作乐。 第278章 他也算见过玺厌图老去之后的样子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老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当主神再次将目光转回到祁离深身上时,眼中流露出些许难以掩饰的遗憾和失望之色。 尽管眼前的这个祁离深灵魂强度已然足够强大,但不知为何,主神总觉得他比起第一代祁离深来,在神力方面显得有些相形见绌。大概也是因为第一代祁离深,是凭借自身实力一步步肉身成神的缘故吧。 相比之下,如今的祁离深倒更像是一个依靠外力,也就是法则之力保送上来的幸运儿,虽说他自身也付出过一定程度的努力,但这种努力相较于第一代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过肉体的强大程度,竟然会给神力带来如此超乎想象的加成效果,其力度甚至超越了灵魂之力所能达到的强度上限。 面对这样完全不符合逻辑的现象,就连如主神这样高高在上的存在,都感到困惑不解,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他来找你了,不过即便他来了也是徒劳无功,谁都不可能阻止神核的扩建进程。”话音刚落,主神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便如同烟雾一般缓缓消散开来,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当主神再度现身于长生天时,刚好与一个体型硕大无比的水晶天使四目相对。两者的目光交汇瞬间,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他们的双眼毫无波澜,冰冷得宛如千年寒潭,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仅仅只是在下一秒钟,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个原本威风凛凛的水晶天使竟然毫无征兆地直接破碎开裂。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离耀眼的光芒。 看着眼前这一幕,主神不禁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法则啊法则,你想用同源的事物来对付我,实在是太过天真幼稚了,这种手段对我而言根本就是毫无作用可言。” 而此刻,在这片纯白之境中,仅剩下祁离深以及那颗正在内部不断扩张的神核。 祁离深此时头痛欲裂,那种剧烈的疼痛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巨斧正狠狠地将他的脑袋劈开,其痛楚程度远远超过了他曾经在地层所遭受的刑罚折磨。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耳边隐约回荡着主神刚才所说的话语,是谁来找他了吗? 但由于大脑被剧痛占据,他根本无法去回忆清楚完整的话语。 而就在这一片纯净无瑕的白色世界里,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黑点宛如幽灵一般悄然浮现。 祁离深因为疼痛,还在紧紧捂住自己的头部,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差点以为自己痛出幻觉了。 只见黑点开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就像是一场可怕的瘟疫,转眼间便将整个纯白之境,浸染成了最初那种令人心悸的黑暗模样。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如墨汁般漆黑的颜色便已如狂风骤雨般汹涌而至,直直地向着祁离深扑来。 而当祁离深下意识抬起头时,一双修长的手伴随着黑暗的降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紧接着,这双手轻柔地捧住了他的脸颊。 下一刻,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映入了祁离深的眼帘。那是他无时无刻不在魂牵梦绕的人啊,同样熟悉的,还有那股独特的气息和深情款款的眼神。 还没等祁离深喊出他的名字,玺厌图那柔软温润的双唇已然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饱含着无尽思念的吻,犹如一股清泉,缓缓流入了祁离深那颗差点一同被抽取至干涸的心。 也许是由于长时间的折磨,祁离深的嘴唇早已变得干裂不堪,但此刻,这个吻却如同甘霖一般,瞬间滋润了他那干涩的双唇。 玺厌图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之情。而后,他又万般珍视地亲吻着祁离深的眼睫,将挂在上面的那一滴晶莹泪珠轻轻吻去。 然而,还未等到祁离深来得及说出哪怕只言片语,玺厌图已经抢先一步,用祁离深喜欢的嗓音轻声说道:“我不会再离开了,我是你的爱人,在婚宴上礼成的时候,你我就该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听到这番话,刚刚才被吻去的泪水,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从祁离深的眼眶中控制不住地簌簌落下。 其实玺厌图有没有给他承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早在很久之前,祁离深就已下定决心,无论这份感情最终走向如何,是彼此倾心相爱亦或是仅仅只是他的单相思,他都甘愿为玺厌图付出一切,并且会永远深深地爱着这个人。 已经决定的事就是决定好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与动摇。 所以祁离深从没想过,玺厌图也会向他真的作出了相同的承诺。 原本为玺厌图跳动的心脏,此刻更为炽热。 这次,一定不会是一场空欢喜,玺厌图绝不会欺骗自己……绝对不会。 原本因抽取神力所带来的剧痛而浑浊不清的双眸,在看见玺厌图之后,变得如此清明起来,那双眸子里,只映照着玺厌图的脸颊。 似乎刚才他受到的所有苦痛,都在玺厌图一吻下渐渐消散。 祁离深与玺厌图额头轻触,声音微弱却充满期待:“……结束了吗?” 这句话似乎是在询问这场最后的副本之旅是否已经画上句号,又好像是在询问那令他备受折磨的神力抽取,是否终于结束。 第279章 玺厌图微微抬起眼眸,望向半空中那颗闪耀着无限令人渴望光芒的神核,随后手臂用力搂住祁离深的肩膀,柔声说道:“快结束了,所有的苦难,希望,故事,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终结,不变的只有你我。” 祁离深就这样静静地靠在玺厌图怀中,他实在是太过疲倦了,就连睁开双眼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 而玺厌图也只能紧紧拥抱着他,他没办法替祁离深去承担这些痛苦,只能试图将自身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进祁离深越发冰冷的身躯之中。 他知道,祁离深不会死的,抽取神力确实痛苦,但只要成功了,祁离深回到那神核内的宇宙之中,属于他的力量会慢慢回到他身体里,那个时候,祁离深就会是新的创世神。 “南木。”祁离深突然喊道。 “我在。”玺厌图轻声应道。 “谢谢你。” 谢谢什么,不知道,不清楚,但玺厌图抚摸着他的脸颊,回答他:“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计较,也没有任何亏欠。” 祁离神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出来:“……是啊,只有两个人同样的心甘情愿。” 玺厌图再次抬头看向远方,水晶天使们已经顺着黑暗侵入了这片纯白之境,而原本最干净纯粹的白色,早就一点不剩,被彻底污染成纯黑。 就像那个午后,阳光开朗的男孩儿遇到了阴暗封闭的男孩儿。 从那一刻开始,注定黑夜会彻底吞噬这片白昼。 祁离深的眼睛闭上了,微弱的呼吸洒在玺厌图脖颈间,这一幕似曾相识。 玺厌图小心翼翼将祁离深打横抱起,这次,在祁离深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也不会离开了,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黑暗里了,他要让祁离深醒来就能看见自己,让祁离深知道,那句永远不分离,绝对不是谎言。 水晶天使们已经占据这片空间,一抹黑色攀爬上玺厌图的双腿,又极速将他与他怀里的祁离深一起吞噬。 而在水晶天使们的眼中,永恒之乡已然变得更加完善,不再只是一个宇宙的轮廓,而是完完整整地诞生了无数星系,各个星球也开始孕育出生命。 这片新的宇宙,存在于神核之中,也是新的维度空间,只要完成了,进入宇宙的大门神核也会被永恒之乡吸收,完成一个独自的闭环宇宙。 任何维度的黑洞侵蚀,都不能再影响到这里,只要祁离深活着,这片宇宙就永远存在。 但在完成之前,它是脆弱的。 而隐藏于宇宙深处的黑洞,似乎是察觉到谁要违背它的存在了,于是悄无声息的,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那个吞噬一切的黑点,时隔亿万年,再次扩大,缓慢又迅速地吸收着这片宇宙的一切,包括所有星球里,无数神明的住所。 第157章 创造与选择的家人 俞浮心里正犯嘀咕,想着玺厌图是不是把他们给抛弃不管了,那他和付颓还有俞浮之间,是不是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不……根本不知道聊什么才对。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敌人。 俞浮愁的开始把自己的头发当草拔了。 死脑子快趁着这点休息时间赶紧想啊,想怎么才能活下去,怎么样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去…… 此时的俞浮与付颓一同蹲在原地,仰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比水晶天使更为庞大的地狱犬,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两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街溜子。 还不等俞浮想完,没过多久,只见玺厌图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从黑暗褪出,回到几人视野里。在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祁离深。 ……嚯,合着找对象去了啊。 哦不对,他俩现在的关系,应该说是去找老公了才对。 当玺厌图视线落在俞浮和付颓身上时,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来。而玺厌图的目光,最终略过了俞浮,落在了付颓身上。 “你们决定好了吗?”玺厌图问道,这语气,像是在关心自己孩子高考有没有考到750分一样。 听到这句话,俞浮和付颓皆是一愣。俞浮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而付颓则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啊……嗯,决定好了。”付颓低声应道。 这时,俞浮才恍然大悟,玺厌图说的“你们”并非指自己和付颓,而是付颓与min。 玺厌图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付颓,仿佛要透过他的双眼看穿躲在那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玺厌图没有立即回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俞浮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良久,玺厌图才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他呢?” 仅仅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付颓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力感与愧疚。 与此同时,他清楚地察觉到,原本一直被自己压制在体内的min,此刻被玺厌图轻飘飘的一句话唤醒,似乎随时想着要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付颓深吸一口气后,动作缓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按压在了自己的胸口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轻声说道:“......好了,你别跟我争了。说实话,以往总是由你来替我们两个人做出抉择,总是你在牺牲,让我活下去,但这一次,就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吧,嗯……你也不用觉得是我亏欠你在弥补,就当做,我们是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亲人,所以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不要拒绝我了,好吗?” 第280章 就在付颓话音落下之际,那股原本一直试图挣扎反抗的强大灵魂力量,突然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泄了气,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强烈想要逆反的波动。 而与那股灵魂力量同感的付颓,能感觉到那强烈的悲伤之情。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感情呢。 沉睡在付颓身体里的min,是真真切切看着他长大一次又一次的家人。 看到这般情景,玺厌图心知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头顶上方的那个兽人。 只见玺厌图神色平静地开口道:“把简月放下来吧,目前来说,只有她才是最为安全的。” 那个兽人在听到玺厌图所说的话语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紧紧抱着的简月,放置在了最初那块破裂开来的中心水晶里面。 玺厌图不会拿这个骗他们…… 不,应该是,玺厌图本就不怎么喜欢骗人,他说的永远是真实的,甚至是残忍的。 随后,兽人的身躯开始逐渐收缩变小,眨眼之间,便变回了赫坛的模样。 重新恢复成人形的赫坛,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玺厌图看了好一会儿,在看见他怀里看起来像醒不过来的祁离深之后,赫坛嘴唇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止住了口。 一番欲言又止过后,赫坛果断迈开脚步,朝着俞浮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正在俞浮满脸疑惑不明所以的时候,赫坛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并毫不客气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拉,将其朝着旁边拖拽而去。 俞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大声问道:“喂!你要干什么啊?” 然而,面对俞浮的质问,赫坛却始终保持沉默,只是一个劲儿地使劲儿拉扯着他,尽可能地让俞浮离刚才的地方远一些。 或者,远离付颓身边。 而此刻身处玺厌图怀抱中的祁离深,双目紧闭,看起来一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架势。 然而,下一秒,玺厌图已悄然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塞入了祁离深的手中。 紧接着,玺厌图紧紧握住祁离深的手,缓缓地抬起手臂,朝着不远处的付颓高高举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与此同时,他用一种似乎带着魅惑和蛊惑人心的语调,对付颓轻声说道:“也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便来吧,待这具身躯逝去之后,我会将min的灵魂收纳至永恒之乡。” 付颓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祁离深手中紧握的那把刀,眼神复杂难辨,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与冲突。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付颓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四周,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 或许是回想起自己这一生,尽管曾经遭受家人无情的抛弃,却始终未曾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无论他如何努力拼搏,最终依然未能如愿以偿,事事不尽人意。 身心俱疲的付颓,早就觉得自己是受够了这世间的种种苦难与折磨,如今能够彻底解脱、安然歇息,确实值得会心一笑。 可是,源自同一本源的灵魂min所散发出的无尽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令付颓无论怎样都难以漠视和回避。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使得他那颗原本坚定的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和迟疑。 也许,此次的死亡便是终结,从此再也无缘重逢。 即便真的存在着那微乎其微、仅有亿万分之一可能性的情况,付颓还残留有一丝微弱的灵魂之力,并能够再度踏上轮回之路,他们二人恐怕也只能分别存身于两个截然不同维度空间的浩瀚宇宙之中,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没有相聚之日。 min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付颓第一面或者最后一面,但透过付颓的眼睛,他看见了付颓一步步靠近祁离深。然后,玺厌图握着沉睡中祁离深的手,将那把刀轻而易举捅入了付颓的心脏。 那是由min祈求自由时,答应带他拥有自由的两个人。 也是亲手结束自己名为付颓的第二生命与灵魂。 原来故事是谁开始的,真的也会在同样的人手中结束。 「宣告之书」没有骗他。 是他选择的,付颓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与付颓永远不会相见,也注定了,同样的身躯里,装不下两个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灵魂。 玺厌图轻轻抽出刀,站在原地笑着的付颓,就这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气息。 无视耳边系统警告因伤害队友而扣除的积分,玺厌图招来一只水晶天使,那水晶天使很快将付颓的尸体捧起又吞吃入腹,在它的眼睛里,一个幸存的灵魂悄然收入了永恒之下。 俞浮死死咬着牙,紧攥着双拳,就这么看着付颓这样毫无征兆、轻飘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尽管心中早已知晓付颓必死无疑,但当这残酷的事实真正呈现在眼前时,那种不适感仍旧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令他几乎窒息。 俞浮感觉内心深处仿佛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压抑情绪正疯狂肆虐着,想要将他彻底吞噬。这种情绪如同他身体里也有另一只凶猛野兽般的灵魂,正在不断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曾经,俞浮也曾预想过,到了最终副本时,也许会有不少的惨烈厮杀,毕竟走到这一步,谁都明白生存下来绝非易事。 第281章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在绝对实力的无情碾压下,付颓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舍弃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回想起这场漫长而惊心动魄的旅程,似乎唯有黑夜与白昼的两个化身,展开激战的那一刻最为激烈。 那时的场面混乱,幽灵与乌鸦战在一起,说实话,看得甚至有点令人热血沸腾。 但与此相比,如今这般平淡无奇且无法逆转的死亡,却更能刺痛人心,让人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与痛楚。 不知何时,赫坛已悄然松开了紧握着俞浮的手,他那张向来也算得上平淡的脸庞,也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神情凝重得好似凝结了一层寒霜。 相比于俞浮,赫坛与付颓曾多次并肩作战,共同经历无数生死考验。要说他对这样相处了好几个轮回的队友,真正的死亡后会毫不伤心难过,那根本不可能。 只是,在这个冷酷无情的游戏世界里,规则高于一切。 自游戏伊始,所有人便注定只能遵循既定的规则前行,直至最终的结局来临。 「宣告之书」在所有人眼里,宛如一个神秘莫测的主宰者,它既欺骗了众人,又未曾完全撒谎。正是这种真假难辨的局面,使得每个人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明明一开始就已经是明牌了,是他们不信邪,不怕死的往上撞。 “为什么,规则不能更改吗?玺厌图不是法则吗?”俞浮声音带着些许哽咽问道。 赫坛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宣告之书」一旦定下规则,连祂自己都无法改变,法则更是无法更改。” 说完,赫坛又问俞浮:“你算过现在的积分吗?” 第158章 游戏结束 积分? 俞浮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关于积分的规则。 通常情况下,积分都是在副本结束后才会进行统计和计算的。可如今却要他立刻算出积分情况,这着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数学其实没那么好,对于数字的记性也只是一般。 此时,祁离深与玺厌图手中均已有新的积分入账,毫无疑问,他俩必定稳坐前两名的宝座。想到这里,俞浮不禁感到一阵压力袭来。 他下意识看向了赫坛。 付颓说,有人会保他。 这个人就是赫坛。 可即便他被赫坛保下了,但玺厌图对简月说她是最安全的,是不是也意味着,简月也有拿到最后一个名额的机会呢? 赫坛和简月关系其实也很好,赫坛又真的会为了自己舍弃他的另一个队友简月吗? 看着俞浮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旁的赫坛再次抬起头,朝着玺厌图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赫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本来应该是直接命丧于祁离深之手的。毕竟,以我的灵魂强度而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份相当不错的滋补品。虽说其他人将我斩杀同样能够达成目的,但那样一来,整个流程相对就要繁琐一些。” 听到这番话,俞浮依旧没有吭声。 自从赫坛向他吐露这些实情开始,他便已经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然而,尽管心中已然明了,他却始终无法做出回应。因为在他那深深埋藏的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正在不断蔓延——他实在难以接受亲手杀害昔日好友这样残忍的事实。 对于俞浮而言,杀掉自己的朋友,无异于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行径。 挈冶是与他信念上的背道而驰,但他若是真的对赫坛动手了,那就是行为上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不愿意沦为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更不想丢弃自己一直坚守的道德底线。 在某种程度上,他所谓的“好人包袱”甚至比林昕还要沉重得多。 赫坛没去看此刻俞浮究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在俞浮无法瞧见的所在之处,赫坛眼前正缓缓展开一面系统屏幕,其画面稳稳地定格在了那令人瞩目的积分榜之上。 此时此刻,这积分榜之上,仅仅只有区区五个名字依旧闪耀着微弱光芒。 而就在刚刚,一则全新的积分播报响起了。 【傲慢队骑士付颓死亡,击杀者暴怒队小丑祁离深,其同队玩家玺厌图存有伤害队友之恶劣行径,特予以扣除三分作为严厉警告。】 还严厉警告呢,付颓尸体都凉的差不多了,就扣三分啊? 如今,仅剩下五人存于这场最终角逐之中。 这也就意味着,必然还需要再有两人命丧黄泉,方可结束此番残酷争斗。 而那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现在实力超群,难以战胜的祁离深以及玺厌图。 毕竟与他们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想要取其性命更是痴人说梦,即便是比拼积分,也是毫无胜算可言…… 赫坛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如潮的思绪后,方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俞浮,缓声道:“你只要将我所拥有的积分尽数取走,那么差不多也算能够跻身前三之列了。” 听到这话,俞浮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惊愕地直直望向赫坛,显然未曾料到赫坛竟然当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舍弃简月,而选择自己。 那份深深的愧疚之情,难道果真要比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队友更为重要么? 俞浮心里说不出的压抑,一时之间竟是愣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第282章 俞浮张了张嘴,正欲询问那简月又该怎么办的时候,赫坛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简月她,绝对不会死去的,而此次也绝非她生命旅程的终点。若非要深究原因……我只知道,花园烧毁之后,她的灵魂就已奉献给了法则,并且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掌控在法则手中。倘若法则决意取她性命,以其强大的力量,简月恐怕连一次重来的机会都难以获得。说白了,法则之所以让她不断经历轮回之苦,实则是真心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磨砺她、锤炼她。” 说完,赫坛还忍不住苦笑起来。 玺厌图是真的把简月当女儿了,在这长生天,除了祁离深,大概就是简月的事情最让他在意了吧。 听完这番话,俞浮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今在场的仅剩下五人,其中四人皆与神明或地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居然真的只有他一人是纯粹的普通凡人啊。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个小蛤蟆误打误撞,闯进了一场仙鹤齐聚,遥不可及的高端棋局之中。 也是因为知道简月并不会真正面临死亡威胁,所以赫坛才毫不犹豫地决定将最终的生存名额交予俞浮。 俞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然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追问道:“难道你就不曾考虑过,为自己争取活下去的可能吗?” “从来未曾想过。”赫坛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 从他那平静如水的表情可以看出,仿佛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离开地狱,来到这里,是因为法则,但我似乎认错了法则……不过也都不重要了,走到这步,已是数不清的轮回了,我见到了比地狱更漂亮的光景,我不适合待在人类社会,我喜欢这里的冒险,但冒险是有尽头的,再危险的旅途,也总会结束的。” 说着,赫坛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俞浮身上。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一般,轻轻地抚摸着俞浮的头顶,试图安慰着俞浮的情绪。 随后,他微微仰起头,视线越过俞浮,投向了远方那个依旧紧紧拥抱着祁离深的玺厌图。 “他并没有出手阻拦我,这意味着他对此也是默许的态度。所以,你完全不必为此感到内疚和自责。说实话,我真的已经感觉很累了……就好像林昕最终找到了简月那般,如今,我也寻到了你。接下来,轮到你做本该做的事了。”赫坛轻声说道。 而那句“是我欠你的”,终究还是被他深埋在了心底,未曾吐露出口。 非要说吧,对于俞浮,赫坛其实了解得并不多。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十分清楚,如果此刻自己说出这句话,那么,那份愧疚和亏欠之情便会立刻转移到俞浮身上。 这样的情绪实在没有必要无休止地延续下去。因为当先行者选择将生命留存给后来者时,他们所期望看到的,无非是后者能够放下过往的仇恨,好好地生活下去。倘若始终铭记着那些痛苦与怨恨,又怎能真正地拥抱新的未来呢? 此时的俞浮,内心五味杂陈,根本说不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就在这片被无数水晶天使层层包裹住的空间里,最后的副本剧情一直在他面前上演。 首先拉开幕布的,便是挈冶遭受到了叙牧的夺舍,在他们昏睡期间,挈冶已然恢复了白昼化身的身份,与乌诀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交锋。 接着,玺厌图苏醒,从水晶中回来,杀死了挈冶,把叙牧的灵魂流放,玺厌图开始蔓延属于他的黑暗,只为了去寻找遗失在其他空间的祁离深。 期间简月一直沉睡不醒,大概是这最后一个副本里,什么也没做,就被剥夺生命,最无辜可怜的玩家。 紧接着,找到祁离深之后,玺厌图把他带了回来,付颓欣然赴死,玺厌图操控祁离深杀了他。 现在,轮到自己和赫坛了。 人命一条接着一条如流水线一样毫无波澜,毫无抵抗地被杀死抹灭。 没有人在意,他们该习惯了。 每个人都要背负着谁的人命,才能在这杀戮主题的游戏活到最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玺厌图已经背对两人,抱着祁离深朝水晶中心,也就是简月所躺的地方去了。 赫坛其实挺感谢玺厌图的。 从接受自己的出现,带他玩了那么多游戏,虽然是在带着目的帮他,但赫坛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被利用呢。 既然如此,也不必一直去纠结什么骗不骗,好不好的。 最后的时刻,平平淡淡走吧。 赫坛握住俞浮发抖的手,帮他加载出了一把小刀。 这把小刀俞浮很眼熟,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拿着这把刀,后来,他又拿这刀杀了安逸。 现在,轮到赫坛了。 赫坛带着他手举起来,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 俞浮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真的要杀死自己的朋友了。 赫坛另一只手替他抹去眼泪,带着即将解脱地笑意对他说:“别担心,我死后,虽然灵魂不存在了,但我的本源还在地狱,到时候地狱会诞生新的地狱犬,就当那是我的重生吧,只是没有与你们的记忆罢了……” 俞浮没说话,赫坛就帮他动手。 第283章 他紧紧握着俞浮的手,带着他的刀,往自己的心口一寸寸捅了进去。 手里传来的是缓慢刺入肉体的手感,实在是太慢了,慢到俞浮已经痛哭到哽咽,从双手发抖变成全身都在发抖了。 直到刀刃刺穿了赫坛的心脏。 赫坛迎来了与付颓一样平静的死亡。 他还在安慰俞浮:“俞浮,你是个很好的人,你应该活下去。” 俞浮泣不成声,一抬头,赫坛便倒在他肩膀上,刀刃已经分解,在赫坛胸口处蔓延的血沾在了俞浮同样是心脏位置的胸口上。 俞浮颤抖着伸手抱着赫坛,两人就这么站着,就这么缓缓感受着赫坛失去身体的温度,直到确定他彻底死亡。 【傲慢队国王赫坛死亡,击杀者暴怒队骑士俞浮。】 看着系统跳出来的新公告,俞浮眼眶通红,刚想抬手去关掉这东西,突然,系统屏幕开始扭曲,随后一些乱码出现,画面不断切换。 俞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系统再次弹出玩家积分页面。 【游戏结束,正在统计分数……】 俞浮:“……?” 结束了?可还有四个玩家活着啊?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长生天。 看着被水晶天使吃掉的乌诀,主神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乌诀是黑夜化身,也是副本的真正规则。 玺厌图居然让水晶天使直接把乌诀吞入了永恒之乡…… 好吧,现在的副本规则,由法则接手,那么什么时候副本结束,自然也由玺厌图说了算。 主神无奈摇了摇头,不过他们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最后就让玺厌图肆意妄为一回,也未尝不可。 第159章 黑洞 【积分榜已更新。】 【第一名:祁离深,1681积分。玺厌图,1681积分。因积分相同,并列第一。】 【第二名:俞浮,1201积分】 【第三名:简月,755积分。】 【本轮淘汰三名玩家:付颓,挈冶,赫坛。】 【公告加载中……】 【公告已更新。】 【恭喜玩家祁离深与玺厌图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奖励将单独发放,第二名玩家俞浮,将作为胜利者,传送回现实世界,第三名玩家简月,将作为胜利者,传送回长生天。】 【第一名获得500亿奖金,第二名获得100亿奖金,第三名获得50亿奖金。但因第一名的两位玩家与第三名的玩家已不属于现实世界,所有奖金归第二名玩家俞浮所有,等玩家回到现实世界后奖金也会立刻到账。】 【感谢各位历经七个副本献上生命所共同演绎出的游戏,长生天欢迎您的到来,现在欢送您的离开。】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请心怀感恩迎接您的新生。】 随着播报响起,周围的空间就像是破了一角一般,开始慢慢破碎消散,但水晶天使们却并没有消失,只有那些死去的玩家,化作了光点消散。 那似乎是他们的灵魂,也许是被吸收了,也许是回到了本源之地。 当然,更有可能,那些灵魂是彻底消散了,意味着再也不会有这个人存在了。 死亡和离别,这两件事总是同时存在的。 俞浮怀里已经空空如也,赫坛的尸体随着空间的破碎一起化作点点星光消逝。 俞浮愣了许久,直到看见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成光点,他才下意识看向简月,却只看见简月如一束光一般,被快速传送离开了,而在那水晶之前的,只剩玺厌图和祁离深。 俞浮本人,因为是作为现实世界的人类存在,所以身体也开始缓缓消散,他的灵魂则会重返现实世界。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俞浮虽然算是被最后保送进前三名的玩家,但在这光怪陆离的副本世界,确实留给了他很多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他真真切切去经历过的。 想到这里,俞浮还是忍不住朝玺厌图下意识喊道:“真的不会再见了吗?所有人?” 玺厌图抚摸祁离深脸颊的手一顿,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向俞浮,只是用俞浮听起来还算坚定与愉快的声音回答他:“也许会,也许不会了,但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要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山水会相逢,人却是别离易相逢难……离开这里之后,不要再去想了,这里本来也不不属于你,你应该回到你的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也会忘记的,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吧,这次,你会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说完这些之后,在玺厌图身后的水晶突然蔓延,将玺厌图和祁离深缓缓包裹进去。 在水晶完全吞噬二人的下一秒,玺厌图依旧背对着他,又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俞浮。” 听完玺厌图的话,俞浮喉头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任何话去回应玺厌图,哪怕玺厌图全程都没有回头看向他,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玺厌图会谢谢自己。 光点已经蔓延到俞浮的脖子了,等到他的脑袋也变成光点,他就该离开这里,回到他最初日思夜想的家乡,回到家人们的怀抱里,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 那颗自始至终被压抑的心脏已经不需要身体去承载了。 回忆起经历的那些事,俞浮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 明明那么震惊,那么让人害怕的开头,为何结局这么平淡,平淡的就像在心口挖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仔细去找,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痛。 第284章 在消散的最后一刻,俞浮想,他不能忘记,他不想忘记,就算属于他的完结这样毫无波澜,可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故事,那些人存在的证明,他应该去记得才对。 最后的副本世界已然坍塌,包裹祁离深和玺厌图的水晶将他们送回了长生天。 这里依旧被无数水晶天使占领着,早没了曾经看起来的神秘。 水晶破碎,玺厌图抱着祁离深一步步朝着花园走去。 长生天内已经没有神殿殿主在了,就连乌诀和刚从副本回来的简月,都被玺厌图收进了永恒之乡。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王座上的主神抬头看向玺厌图朝着自己走来,又看了眼他怀里的祁离深,慢悠悠开口提醒道:“副本结束了,由你开始的故事,也由你结尾,现在,到他了结他的故事了。” 说着,主神的视线忽地看向祁离深。 这次玺厌图没有反驳,他轻轻将祁离深放在参天巨树下,手却始终紧紧与祁离深的相握。 主神抬头看向头顶那片比以往更加猩红的星空。 “法则,你不喊他回来吗?”主神问道。 玺厌图当然知道主神口中的“他”是谁。 正泡在地狱岩浆里法则上卷像是受到感应,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处,但很快,他又收回视线。 下一秒,一道声音从他身体里发出:“你不回去吗?似乎黑洞又开始吞噬了。” 闻言,法则上卷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缓声道:“……我不太想让你再回到你灵魂破碎的地方。” 那道声音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是我让你辛苦找了这么久,抱歉。” “永远不要和我说抱歉,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的话,就把你欠我这么久以来的那些告白再说给我听听吧。” 听到法则上卷这样说,那声音只觉得心疼得要死,而这心疼的感觉,也同步传递回了法则上卷的感知。 他轻轻按着心口,无法缓解这道疼痛,但他还是不断在安慰道:“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们会在这里待很久,地狱炼化身躯可是个大工程啊。” 那道声音应了一声,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他还是开口道:“我爱你,永远。” 法则上卷笑着垂下头:“我爱你……永远。” “黑洞引力开始了,我们离它越来越近了。”主神提醒道,他目光往下挪,看向看起来毫不在意,还在给祁离深整理发丝的玺厌图。 “他得醒着。”主神又道。 他还以为玺厌图这个态度,应该会跟他吵一架,或者直接拒绝他,结果玺厌图在许久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嗯”字。 在主神的注视下,玺厌图靠近祁离深的耳畔,极其温柔地哄着:“深,醒醒。” 这声音听起来那像是在喊人起床,在哄人睡觉还差不多。 祁离深毫无反应,只是玺厌图能感觉到,那只与自己紧握的手,似乎动了一瞬。 “我需要你。”玺厌图继续喊道。 随着这声落下,原本因为神力与精神力都被抽到几乎干涸的祁离深,眼皮子动了两下,然后真的睁开了。 他的南木需要他,所以他一定会醒着。 黑洞这个东西,对宇宙任何东西,生命,星球,还是光来说,都是最为恐怖的。 而祁离深必须清醒着,一边完成神核内新宇宙的完成体,一边抵抗着黑洞的吞噬。 稍有不慎,这次长生天大概会和他一起陪葬了。 毕竟躲过两次黑洞的长生天,也是强弩之末。 而那些被关在永恒之乡的意识或者是灵魂,也同样的都会被吞噬完结。 可谓是所有人的命运就这么握在了祁离深一个人手上。 虽然他已经有玺厌图的帮忙,吸收了不少增强灵魂的力量,但真到了这个时刻,谁也不敢保证,祁离深是不是就能一定挺过去。 如果祁离深没挺过去,那这场亿万年的闹剧,也真的该迎来大结局了。 玺厌图什么也没说,主神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这些话。 祁离深醒来看见玺厌图在自己眼前时,他下意识松了口气,终于不是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一醒来玺厌图就不见了。 “南木……”祁离深死死抓着玺厌图的手。 其实玺厌图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只是四目相对片刻,祁离深也能猜到玺厌图想告诉自己什么。 他是被玺厌图那句“需要他”唤醒的,那他醒来,自然也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眼看这俩人眼神都要拉丝了,主神打断了他们:“我们会在长生天为你筑起结界,你只要在被吞噬前,找到你宇宙内真正的核心,就算创造成功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进入永恒之乡,你的新宇宙,也会彻底脱离黑洞的威胁,成为各个方面都独立的存在。” 祁离深抬头看了眼那老头子,突然不爽起来,他带着气般跟玺厌图说了第一句话:“这东西一定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主神:“……” 怎么着,这死小子吞了他长生天多少东西?现在娶到对象了,打算对长生天过河拆桥呢? 玺厌图也看了眼主神,然后抬手给祁离深顺毛:“没关系,到时候你把他们关在看不见的地方就好了。” 主神:“……” 怎么,这小两口当着他面聊这么缺德的事呢?大声密谋是吧? 第285章 祁离深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里隐隐有些担忧。 玺厌图看了出来,也猜到祁离深在担心什么。 “你不用想把我提前转移进永恒之乡,我想陪你一起,你也需要我跟你一起。” 祁离深抿着唇没再说话了,他和玺厌图有时候太默契不是好事,就像现在,玺厌图明说了不会进永恒之乡,那他也不能偷偷把玺厌图丢进去。 大概是越来越靠近黑洞了,重压已经蔓延进了长生天,最边缘的水晶天使们都开始被压迫的粉碎。 祁离深也连忙将神核召唤了出来。 虽然名为神核,但这只是永恒之乡打开的入口,并不能真的算新宇宙的核心。 创造一个小型宇宙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如果真的容易,祁离深和玺厌图就不会轮回无数次,重复跨越的时间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万年之久。 而期间损耗的代价,更是难以想象的。 祁离深握着神核,转头看了眼玺厌图,玺厌图便把手也放在了神核之上。 瞬间,两人的意识双双潜入了这小型宇宙之中。 而在宇宙之中,一群纸人和水晶天使开始诞生在每个星球之上,作为祁离深和玺厌图的眼睛,帮助一起寻找那颗核心。 主神看看面前二人,又抬头看向头顶星空。 猩红的星空此刻已经变得无比黑暗,一颗星星都无法看见,寒冷骤然降临在长生天,枯死的花朵们被冻成冰块,连主神身上也开始结冰。 只有结界里的祁离深和玺厌图还完好无损。 但随着黑洞的吸力越来越重,那片结界已经开始产生裂痕了。 主神眼眸幽暗,喃喃自语道:“我可不知道黑洞里也能存在生命,你们两个得再快一点了……” -------------------- 完结倒计时啦!应该还有两三章的样子_(:3ゝ∠)_ 第160章 核心 祁离深对宇宙没什么概念,这点玺厌图还挺清楚的,毕竟祁离深其实没那么爱学习,尤其是宇宙探索方面。他那些年愿意看进去的书,是为了玺厌图读的。 现在看见祁离深真的做出了这样一个宏伟的宇宙,完全不同于之前开玩笑一样的雏形,玺厌图对此还是很震惊的。 虽然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但祁离深还是没舍得跟玺厌图分头行动。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了,那起码湮灭一切时,他是和玺厌图在一起的。 玺厌图寻找的那颗星球,看起来和地球没什么区别,大概是祁离深模拟地球生态环境做出来的。 人潜意识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熟悉的地方。 所以玺厌图看见这颗星球后,同样下意识觉得,也许有希望探索到他们想找的核心。 水晶天使先一步比玺厌图到达这颗星球,它们靠不断增殖而作为玺厌图的眼睛。 玺厌图和祁离深到达时,水晶天使已经蔓延至半个星球了。 这里也确实是模拟了地球的生态环境,只不过……距离成长成地球如今的样子,还差个四十多亿年的时间。 现在这颗星球,就是彻底的岩浆火球。 没有植物,动物,有的只有炽热的温度,和随时从地面喷出的火焰。 “看来我搞出来一个不太好的东西。”祁离深撇撇嘴。 “生命最开始的形态都不会太好看。”玺厌图安慰了句,便拽着他往最热的那岩浆口而去。 两人漂浮在岩浆之上,这下面是水晶天使们进不去的地方,它们虽然坚不可摧,但在这种温度下,也会被烧融的。 玺厌图问道:“我下去会死吗?” 祁离深摇了摇头:“在我的宇宙,谁都不可能伤害你,包括我。” 于是玺厌图笑着带祁离深一起跳进了岩浆。 就像祁离深说的,岩浆没有伤害他们,进入岩浆内部对他们来说,就像进入大海一般。 俩人很快将这岩浆搜寻了个遍,但依旧没有找到核心所在。 玺厌图的算盘落了空,去其他星球的水晶天使和纸人们也传回来消息,都没有发现核心的存在。 本该是争分夺秒的寻找,但现在却着实让俩人苦恼了起来。 “核心一定得是个核吗?不能是个人,物件?”祁离深问道。 这倒是轮到玺厌图疑惑了。 这是祁离深建造的宇宙,他怎么会知道,祁离深到底下意识把什么当成核心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核心一定不会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他体内会多出和祁离深同源的东西来。 但玺厌图并没有感受到。 “好冷。”玺厌图转头看向宇宙某深处,祁离深则是下意识将他搂进怀里,摩挲着他的肩膀给他取暖。 “我们只是意识在里面,都开始觉得冷了么……”祁离深皱起眉,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的热量都给玺厌图。 玺厌图收回视线,回答道:“我们离黑洞越来越近了,应该接近吞噬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跟时间赛跑。” 说完,玺厌图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转头抱住祁离深,问道:“你我的神国在哪里?” 祁离深眨了眨眼,很快也反应过来。 他和玺厌图作为这宇宙的创世神,是不可能和人类或者别的什么物种住在一起的,而祁离深的记忆深处,是知道如长生天这样的神国存在的。 第286章 那么也许,祁离深也会建造一个属于他和玺厌图的神国,供他们二人以后在里面生活。 都说了,人会下意识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更熟悉的地方。 这个核心,很有可能没有流浪在这片宇宙,而是直接存在于那神国当中。 祁离深二话不说,牵着玺厌图的手,带着他的意识转跳进了他给玺厌图打造的神宫。 那是比天宫副本里,更加金碧辉煌,还带着仙气飘飘的巍峨神宫。 这里看起来连地砖都是金子做的,闪闪发光,门口有两个水晶天使一样的护卫,似乎是祁离深留在这里唯二的两个念力产物。 “金殿藏南木。”祁离深搂着玺厌图打趣道。 玺厌图忍不住笑了两声,又摇头:“我很喜欢,但我们现在如果找不到核心的话,那大概率,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生活了。” 闻言,祁离深又在玺厌图脸上亲了一口,才牵着他的手,再次转换地方。 这次去到的地方,是一座比长生天花园里更大的花园。 这里几乎种满了祁离深认识的所有花。 在花园中心,有一座外形漂亮如鸟笼一般的亭子,祁离深牵着玺厌图朝亭子走去,在亭子后,是一棵和长生天花园里几乎一样的参天大树。 只是这树比起长生天的那棵树来看,是望得到头的。 在枝繁叶茂的树干上,缠绕着不少红绳。 而在最顶上的红绳之上,挂着两枚水晶做的戒指。 祁离深指向那棵树,转头笑着看向玺厌图。 “找到了,核心,似乎有两个。” 玺厌图望着那两枚戒指,愣神了许久之后才忍俊不禁笑了出声。 祁离深抬手间,两枚戒指就到了他手里。 玺厌图朝他伸出手,祁离深就把其中一枚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戴好后,玺厌图从祁离深掌心拿起另一枚戒指,然后为祁离深戴上。 原本两人空空如也的手指上,就这么多了一对缠绕着红线的戒指,也随着戒指找到主人,两枚水晶戒指各自亮了起来。 下一秒,这光亮便顺着红绳缠绕在一起,化作了同一个核心。 祁离深一手与玺厌图十指相扣,一手抬起核心握住,抬头看向玺厌图。 他们刚刚在沉默中交换了戒指,眼里却都是笑意。 在天宫副本里,他们也拜过了堂,这下,完整的流程也算走完了,真该是合法夫夫了。 核心被祁离深捏在手心之后,像是与祁离深产生了感应,瞬间爆发出神圣耀眼的光芒,待祁离深张开手,那核心又缓缓飘离了祁离深的手中,朝着这神国最中心的方向而去。 随着核心的力量归位,这方小宇宙终于算是正式完工。 永恒之乡开始连接这片宇宙,将所有困于里面的灵魂或者人,又或者意识都释放了出来,只不过释放在哪个星球,哪个区域,就完全是随机了。 寒冷也从两人身上褪去,这意味着,在进入黑洞之前,他们成功完成了闭环。 现在,祁离深的新宇宙已经完成,它不属于任何维度,神核是唯一的进入这片宇宙的通道,但现在不出意外,神核也已经进入了永恒之乡,被传送了过来。 现在,谁也无法再来到这片宇宙了,而这宇宙之中的其他星球,也将开始各自运行,或在若干年后孕育出生命,或直接变成一颗死星。 长生天内,被冷冻成冰的主神,身上的冰块在一瞬间全都化解。 原本不甘心的眼神在化冻的一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而在他脚下的那块空地上,已经没有祁离深和玺厌图的身影了,只有重新焕发了生机的花园,新的花儿们也在此刻再次孕育。 远去了黑暗与寒冷,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扑面而来的生命气息。 长生天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主神抬头看去时,头顶已经不是星穹了,而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天空,更加苍蓝,漂亮,像是草原之上,无边无际的自由蓝天。 他知道,生命的发芽,代表着祁离深成功了。 主神一时之间还有些哭笑不得。 “我该谢谢他,还是该说,多亏了他脑子里都是法则呢……啊,说起来,上卷还在外面……算了,反正长生天在,他也不会真的死亡,好不容易终于结束了,就随便他们吧。” 在感受到这片宇宙获得生命力之后,祁离深和玺厌图的意识也回归到了身体里……应该是在长生天的身体,回到了意识这边才对。 也是因为有了实体,祁离深还来不及给玺厌图一个拥抱,就直接呕出一大口血,他面色惨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健康的样子,更像将死之人会有的面相。 那血把玺厌图的肩膀弄脏了一大片,但玺厌图来不及去在乎衣服怎么样,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祁离深,下意识在祁离深身上检查起来,想要看他的灵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将耳朵贴在祁离深胸口去听他还有没有心跳。 但祁离深按住了玺厌图,他捧着玺厌图的脸,露出一个想让玺厌图放心的笑容。 “没关系的,我没事,我只是……真的,有点太累了,没事的,南木,我不会离开你的。” 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在和玺厌图做什么自己不会死的保证一样。 这一幕倒是让玺厌图想到,自己之前和祁离深做保证的样子。 第287章 玺厌图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拥抱着祁离深。 祁离深是在神力被抽空的状态下被自己唤醒的,随后就用这么空虚的身躯与灵魂,在结界破碎之后,还一直消耗自己的力量在与黑洞的压力做抵抗。 灵魂没碎都得感谢之前玺厌图把他灵魂养得好,但他现在真的很累,累到都有些说不出话了,只能这么靠着玺厌图,用微弱的呼吸,给玺厌图一个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相比起祁离深,玺厌图的呼吸则是更加急促,祁离深不确定他是不是落泪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接到了类似眼泪的冰凉液体。 “睡吧。” 祁离深最后听到玺厌图这么说道。 于是祁离深缓缓闭上眼睛。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花园里种花吧,种一些,我也知道的花。” 回答玺厌图的,只有祁离深平稳的呼吸声。 玺厌图蹭了蹭他的脸颊,继续用轻柔的声音道:“得围个篱笆,花园其实不用太大,不然就变成草原了。” “我还想在这边盖个小房子,出门就能看见这些花了,我猜你会更喜欢竹屋子,味道比木房子好闻一些。” “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等你醒来,想试试我的厨艺吗?啊,但可能会不太好吃……” “再和我聊聊吧,我知道你不太在意,但我想听一听,听你在与我分别的那些日子,又是怎么过得,让我心疼心疼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简月他们弄过来聚一聚,说起来……这里也只有他们算是熟人了,不过现在来看,还不知道他们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等你醒来,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 地狱之门前,一个身影抬头望向远处,那里有与他一样打扮的另一个身影朝他走来。 “那个新宇宙的气息消失了,应该是完成了闭环,我们这边怕是很难再找到,黑洞那边也已经停下来了。”来者缓缓开口。 地狱门前的身影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了,亲爱的。” 那人上前牵住后者的手,目光看向面前的地狱之门。 “里面似乎还有个残留下来的法则气息,白栖,这个需要抓回去吗?” 名为白栖的那个身影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不是我们工作,他的本源也快和这方地狱相连了,他留在这里是合理的。” 另一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栖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才轻声道:“走吧燕枭,我们该回时空之缝了。” 随着话音落下,地狱之门前的两道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61章 知更鸟的冬天 “少爷,到学校了。” 俞浮被管家喊醒,他挣扎着睁开眼,更像是做了噩梦猛然惊醒。 管家见他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递上帕子和水。 “哎呦,少爷这是夜里没有休息好吗?” 俞浮眼神还带着些惊恐,当他缓过神来,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而他视线再往下看时,却发现自己穿着高中的校服。 俞浮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梦见自己杀了人,在一个个连续不停歇的游戏里,认识的朋友都一个个死了,到最后,他连初心自我都快忘记了。 然后他就被管家一声喊醒了。 看着面前熟悉的管家,和熟悉的轿车内,俞浮却只觉得这仿佛更不现实。 他这是,在高三的年纪,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照常坐车去上学。 他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但醒来的一瞬间,他还是差点没有没分清现实和梦境。 他摸了摸脖子后颈,也摸到一手汗水。 “啊……没事,做了个噩梦。”俞浮心有余悸道。 管家大概也是第一次见俞浮出现这种反应,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实在是不太舒服的话,要不然今天请假不去了吧?” 俞浮缓和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恢复以往的笑容朝管家笑道:“没关系的,真没什么事,我要迟到了,走了嗷,你回去吧。” 管家拗不过俞浮,还是放他下车了。 下车后,俞浮摸着头,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他怎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已经上大学了来着,怎么会现在又在这里读高中? 俞浮摸着心口,总觉得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 “俞浮!” 背后有人喊他,俞浮下意识回头看去。 高中同学的脸在一瞬间和某个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俞浮又恍惚了。 “你也踩点到啊?快走吧,要打铃了。” 那个同学又很快从俞浮面前跑过去,俞浮只呆呆看着。 他刚才,是把同学看成了谁来着? 俞浮甩了甩脑袋,这下他真觉得自己睡觉睡魔怔了。 梦里的人事物,怎么能带到现实来呢? 他还是赶紧甩开这些有的没的,然后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才是重要的。 毕竟他家里对他上学这些事都没放心上,他考多少分,就去什么学校,反正他们家家产也不用俞浮来继承,他就是考个大专,他爸妈也认了。 不过俞浮自己有骨气,就想好好读书,给他爸妈一个惊喜。 第288章 但想归想,俞浮这一天还是被那个梦搞得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好好听课。 下了晚自习回家,还是管家来接的他。 大概是看俞浮实在是心情不佳,管家给他说了一个好消息。 “少爷,你之前瞒着先生投资的那个项目,赚钱了。” 俞浮兴致缺缺:“啊,好,赚了多少?” 管家看起来比俞浮还高兴:“赚了1150亿!我的天啊,老爷谈过最大的单子都没赚这么多过!少爷,你的眼光真的是神了!” 听闻此,坐在后排的俞浮只觉得浑身僵硬。 1150亿。 两个第一名的500亿,加上第二名的100亿,和第三名的50亿…… 回家路上,管家不知道俞浮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聊着赚钱,聊着聊着就痛哭起来了,问他怎么了,他又说不出来。 最后管家没办法了,给俞浮他爸打电话去问了,然后就把俞浮送到医院去,大半夜还联系了心理医生来给他看病。 结果俞浮就那么哭了一晚上,心理医生问什么他都不说,最后心理医生没办法,看他的情况,有点像创伤应激障碍,也就是年轻人口中常说的ptsd。 但让俞家人不太明白的是,俞浮怎么会得这个?难不成在学校里被霸凌了? 但经过走访,他们肯定,小儿子绝对没有被霸凌,上下学也是一直有人接送,他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坏人勒索。 就在一家人面对俞浮的病情一筹莫展的时候,俞浮自己跑出房间,把家里每一个成员都抱了一遍。 最后,在拥抱父母的时候,俞浮说:“爸妈,我好想你们,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们了。” 虽然父母觉得莫名其妙,但面对小儿子突如其来的感情波动,他们也不想刺激俞浮,只是一个劲儿的告诉俞浮,爸爸妈妈真的很爱他这个孩子。 长生天内,简月像朵向日葵一般,时常望着天空发呆。 乌诀走上来,为她披上一件大衣。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简月神情木讷地询问。 乌诀也看向天空,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这里多久了,因为换了新宇宙的长生天也没有日夜之分。 而他们生长在长生天,自然而然,也成了与长生天同生同长的存在。 可同样的,他们也因为这个身份,一直被困在长生天,连离开都做不到。 在花园不远处的神殿里,叶礼捷法正在办她的下午茶。 “哎呀,他们两个又去说悄悄话啦。”叶礼捷法笑着给镜溟倒了杯茶,镜溟也转头看去,叶礼捷法则是一直笑眯眯盯着镜溟。 “说起来,当时快给我吓死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在长生天里,不过这次来看,我们似乎被完全囚禁了呢,连主神都无法离开。” 镜溟端起茶,无所谓耸了耸肩。 “被吞噬的终点本就在永恒之乡里面,也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都在祁离深的胃里。” 旁边看热闹吃苹果派的厄流金瞬间把叉子放下了。 “姐们儿,你能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靠着圆柱没吃东西的颉克弥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他们看起来被祁离深救了,但他们是坚决不会认同祁离深这个死敌的! 镜溟一脸无所谓:“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活动范围很大,吃喝不愁,想要的话,也可以自己把副本世界搬过来玩。” 叶礼捷法连连点头,她确实很喜欢现在的长生天,没有杀戮,大家都平平静静地过一成不变的生活,身边还有熟悉的人陪着,也不算孤单。 想到这里,叶礼捷法下意识朝餐桌另一边看去。 那里坐着许珏和叙牧,一个长生天平行线化身,一个长生天白昼化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玺厌图耍了一遭,这两个人从复活到现在,看起来心情都挺不佳的。 叙牧在旁边织毛衣,许珏就给他卷毛球,分工合作很明确,当然……无视他们两个那张好像别人欠了他们八百万臭脸的话。 叶礼捷法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脸颊,思索道:“我们运气很好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灰飞烟灭,不过我很想知道,他们是真的都消失了吗?” 此言一出,餐桌上又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镜溟开口道:“不好说,如果是像俞浮那样的凡人,这么多次轮回,灵魂确实会湮灭,但他最后的灵魂保住了,所以能回到现实世界。” 叶礼捷法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看了眼简月,才凑近镜溟,小声询问:“那林昕呢?她也是长生天的花,为什么没有像简月一样回来?” 聊到这里,桌上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担惊受怕地朝乌诀和简月的方向看了几眼。 只有镜溟看向的是叙牧。 “因为轮船副本,过往的林昕在这里被吃掉了,长生天也没有预留她的花茎,没有本体留存,一直消耗灵魂,自然就不会像简月那样完整回来了。” 叶礼捷法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恶狠狠瞪向了叙牧。 叙牧则是耸耸肩,他只是做了个副本,里面发生什么,他又不是完全能控制,玩家会被吃掉,本来也是游戏规则之一嘛。 像是也回想起来了,许珏看向叙牧的眼神也带了些许仇视。 于是许珏怒骂道:“畜生。” 厄流金和颉克弥吃饱了撑着一样,还跟着复读了一遍。 第289章 叙牧:“……” 叶礼捷法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好奇望向叙牧,仔细瞧瞧,才问:“那挈冶呢?他不是你的一部分吗?他总该还有机会吧?” 但叙牧叹了口气,还是摇头。 “你觉得我会分给一个棋子多少灵魂之力?” 好吧,这么看,那就是挈冶最后一次的灵魂已经消失了,没有重头再来的可能,就算现在叙牧再造一个挈冶出来,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个挈冶了。 叶礼捷法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出一个看起来和你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偶,不得了啊。” 许珏点点头,再次评价道:“畜生。” 叙牧:“……” 叙牧:“你没完了是吧?” 许珏不再说话,带着小情绪卷毛线球。 叶礼捷法再次举起手,大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付颓已经死了,那么min的灵魂呢?为什么这么久了,我从来没见过?” 此言一出,好像现在这些人才想起来,还有个min卡bug活下来了。 但,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毕竟他们最开始,也是被祁离深丢在了宇宙各地,能重聚长生天,还是主神把他们召唤回来的,但鬼知道,一进长生天就出不去了,这不纯坑人吗? 宇宙之上。 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后方的花园里,一个穿着农户衣服的男人正在给花园翻土,翻好后,他把工具收拾好,转身又朝着不远处的鱼塘去,准备捞鱼吃。 这里同样没有白天黑夜,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困了,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没有约束。 在路过竹屋时,男人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了谁在碎碎念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玺厌图经常在做的事。 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了,祁离深还没醒过来,玺厌图就孜孜不倦同昏睡的祁离深讲着有的没的。 男人都不知道玺厌图哪来的那么多话可聊。 但都路过这里了,男人还是上去去敲了敲门,玺厌图的声音停止了,他转头看向男人,不等男人开口,他就先道:“今天忙完了吗,辛苦你了,min,晚饭不用做我的。” min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扛着锄头走了。 等到周围安静的只有隐隐风声的时候,玺厌图重新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祁离深。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什么也不缺,但玺厌图知道,在这里休息,祁离深会很舒服,所以他们没有搬到宫殿里,而是一直在竹屋里。 神力做出来的竹屋不会枯竭腐朽,它永远带着淡淡的竹香,包裹着许久没有离开过的两人。 玺厌图抬起祁离深的手,用脸颊蹭了蹭祁离深的手背。 看着那张已经刻在自己骨子里的睡颜,玺厌图垂下了眼眸。 “外面似乎已经过了二十亿年的光景了,你的心脏一天比一天跳动得更加强烈,那么,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看看我呢……” 玺厌图再次抬起头,眼里是抹不去的哀伤。 “我亲爱的知更鸟,醒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第162章 若记忆不会苍老(完结章) min记不得花园里的花开了几次,又谢了几次。 他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的花不像长生天的花一样长出生命,只是如最普通的花,盛开后凋谢,没有一丝留恋这花园的渴望。 后来min就明白了,因为不管是花园,还是宫殿,都笼罩在玺厌图的悲伤之中,这样的情绪影响下,生命是不愿意诞生的。 花会开,都得算min这些年照顾得好。 玺厌图其实也和min说过,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离开的。 但min摇了摇头,他再也找不到付颓了,所以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玺厌图就没有再劝。 min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有重获光明之意。 可付颓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取的。 一个跟着老头子捡垃圾的娃娃能有什么学问,偏偏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min很早之前就想给付颓改个名字,但他没机会。 不管是和付颓交流,还是见到付颓,他都没有机会。 现在,他只能通过镜子,看着自己和付颓那一模一样的脸,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付颓,在无人的时刻,一遍又一遍对着自己的脸喊付颓的名字。 祁离深因为几乎耗干了自己的神力与灵魂力,要从这片宇宙重新吸取回自身,确实是个很漫长的时间。 这个时间内,玺厌图几乎寸步不离守着他,只有少数时间,玺厌图会因为一些神殿里的问题离开几分钟,但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守着祁离深的日子,别人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玺厌图一直数着,因为他始终期待,也始终相信,祁离深会睁开眼的。 到了那个时候,玺厌图希望,祁离深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 min其实还挺羡慕祁离深和玺厌图这种关系的。 在min看来,这两个人经历了太多,承担还是失去的同样不少。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比恋人还要更加亲密了一些,但min说不出来了。 宫殿里很大,除了门口两个看门的,几乎只住了两个活人,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很多事,都是由min去处理。 像清洁宫殿这种事,本来玺厌图只要打个响指就可以的,但min就是闲不下来,老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第290章 俗称上班有瘾。 玺厌图没管他,依旧日日夜夜守在祁离深身边,给他讲一些有的没的,或过去的事,或现在的事,有时候是念有一本书,有时候是唱一首歌,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讲给沉睡的祁离深听。 他也不怕祁离深嫌他吵,他只怕祁离深觉得他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又过去了好多年,宇宙里有些星球已经演化的差不多了,各个生命也开始渐渐的出现。 那个时候,所有的主导世界里,高智慧生命体还没有进化完整,战争也没有到来,存在的只有天灾。 后来高智慧生命体进化完整了,纷争也从小打小闹逐渐上升。 因为有了信仰的出现,不同世界信仰的神明也开始出现。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神明察觉到被关押的长生天存在,还有真正的创世神神宫的存在。 min有时候会在宫殿里的大屏上,随即挑选一个世界的演化去看许久,也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看完后,他也会去跑到祁离深的床榻前,跟他讲一些自己看见的变化。 不过自始至终,祁离深不管是对玺厌图的声音,还是min叽里呱啦的声音,都没什么反应。 那是最平常的一天。 玺厌图不知道第几次给祁离深讲到了知更鸟的故事。 他把原本的故事结局更改了。 知更鸟没有死,而是陷入了沉睡。 猎人以为知更鸟在春天就会醒来,所以冬天的时候,他一直抱着知更鸟,用自己的体温为知更鸟保持温度,怕知更鸟冻死了。 可猎人从来没有想过,春天原来那么遥远,他抱着知更鸟度过了最漫长的冬天。 这次故事讲完后,玺厌图要照常去吻一下祁离深的嘴唇,可在他准备抬头时,他握着的那只手突然紧紧反握住了他,同时有另一只手,也温柔却带着些凉意地抚摸玺厌图的脸颊。 “南木……” 亿万年过去了,玺厌图听到了几乎快要遗忘的那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终于抬头看去,那过去一直紧闭着眼睛终于睁开,在此刻与玺厌图对上视线。 玺厌图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却始终落不下一滴泪,他就这么看着祁离深,祁离深也静静看着他。 许久之后,祁离深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看着玺厌图的眼睛继续道:“我睡了很久,但没有做梦,我能听到你的声音,我想去追,却永远也追不上,然后我开始放任自己在原地,任你的声音包裹我……南木,我一直听得到,你的思念,你的悲伤……” 玺厌图终于俯下身紧紧抱住了祁离深。 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每次失态,几乎都是为了祁离深。而他上一次这样,是祁离深陷入长久沉睡之前。 现在的祁离深,身上流转着浩瀚的神力,如取之不尽的清泉一般。 感受到那力量之后,玺厌图终于放下心来了。 祁离深不会再沉睡不醒了。 他的知更鸟迎来了苏醒的春日。 min发现,这次盛开的花儿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这些花儿仿佛开始自带生命力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min甚至听到了花儿们的窃窃私语。 “他就不能换件衣服吗,好丑……” “我怎么记得他好几万年前就是这幅打扮呀?” “哎呀,我不喜欢新花肥,我要以前那个,给我换回来!” “……” min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沉默。 不过看着这些花儿,min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往竹屋的方向看去。 果然,没多久,玺厌图就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可不就是睡了好几亿年的祁离深嘛。 在看见min的一瞬间,祁离深似乎还愣了一下。 虽然一直有听到玺厌图的声音,但他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副本结束的时候。 玺厌图用他的手杀了付颓这件事,他是有印象的,导致现在他看见min那张脸时,竟然有一丝尴尬。 min也察觉到了,他同样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点头恭喜道:“醒了就好,晚上吃鱼不?” 祁离深总觉得这对话,他在梦里听到min问过玺厌图很多次了。 不过玺厌图一直都是拒绝的。 今天不一样了,玺厌图笑着点了点头:“好,辛苦了。” 于是min跑去抓鱼了。 没有min在,仿佛这个世界又只有祁离深和玺厌图两个人了。 他们牵着手,慢悠悠地在花园里散步。 “昏睡时,我听到你说要在花园周围围个篱笆,怎么没有围?” 玺厌图回答道:“因为后面我觉得,篱笆是挡不住花儿想要蔓延生长的梦想的,不如放开了让它们自由生长。” 祁离深点了点头,他们又逛到一片菜园。 祁离深对这里没有印象,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你说min搞了个菜园子,我还以为多大呢,结果看起来只能种一点蔬菜呀。” 玺厌图无奈道:“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工作,但也不用太压榨他。” 祁离深没说话,但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回头偷偷把这片菜园再扩大一点,让纸人们来种菜管理,种一下玺厌图爱吃的蔬菜最好。 想到这里,祁离深又四下张望。 “咦?你说的畜牧场呢?不是养了奶牛和羊?” 玺厌图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一次放羊min没看住,羊跑了出去,然后就乱套了,牛和猪还有其他的什么动物都一起跑了,min找不回来,就干脆放生在草原了。” 第291章 祁离深:“……” 这么看,那小子是除了打架以外,一点事都干不好啊? 祁离深捂着头无奈笑了笑。 笑了没两下后,他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玺厌图。 “你说,等我醒来的时候,让我给你讲讲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得,你要心疼我,还作数吗?” 玺厌图毫不意外祁离深还记得这些,于是他也坦然点了点头。 祁离深便笑着带玺厌图走过鸟笼般的亭子,往那棵挂着红绳的树下走去。 在树干上,挂了一个缠着红色花朵的秋千,祁离深抱着玺厌图一起坐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荡着秋千,祁离深也慢悠悠和玺厌图讲着,之前分开那会儿,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 玺厌图讲了太久了,也该轮到祁离深去讲一讲了。 有些角色总会互相调转的。 min就端着烧糊了鱼远远看了一眼,耳边又传来了花儿们的碎碎念。 “天啊!他怎么还在做鱼,还没有放弃吗?!” “居然在炖鱼吗……闻到这个味道我还以为是新的花肥呢。”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条白死的鱼。” “好可怜……” min:“……” 于是他决定把锅和鱼一起扔了。 “然后啊,我就这么孤孤单单的长大,但我一直记得,要给你建一座宫殿,所以每一次轮回的时候,我会悄悄自己画画,但画得一点也不好看……然后就孤孤单单的死掉了,又在长生天遇到你。” 玺厌图安安静静听着,他记忆里的祁离深确实画画没什么天分,所以这座宫殿大概率是没有图纸,纯在祁离深脑海里模拟了一下结构,然后直接造出来的。 就像这片宇宙一样。 也是一种天赋了。 “啊……还有,其实你想简月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弄过来陪你的,我知道,你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毕竟她当时确实代替我陪了你很久,我也可以把她当成我们的女儿。” 远在长生天的简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边祁离深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其实我会有点小吃醋,但没关系的,我知道,南木心里的爱人只有我,也只会是我。” 听祁离深说了半天,玺厌图的表情温柔的能溺死人了。 祁离深想,玺厌图看爱人的眼神总是这样的,这样深情款款,让人看了就情不自禁的沉沦。 而刚好,自己就是唯一能看见这眼神的那个人。 祁离深对上这样一双眼眸,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除了玺厌图跟他说的话他听得到,这么久以来,玺厌图吻他的时候,他其实也能感觉到,只是在昏迷中,所以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南木……我想吻你。” 他想了太久了,于是现在也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不同于玺厌图对他日常的亲吻,祁离深说这话时,眼里满是对玺厌图的思念与侵占欲。 明明是每天都能互相看见的两个人,却因为其中一人的昏睡,而让两个人都快相思成疾。 祁离深觉得,他亏欠玺厌图的永远还不完。 但好在,他们真的有永远。 玺厌图甚至都没有迟疑,眼底笑意也加深了不少。 他过去就一贯是宠着祁离深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现在祁离深好不容易醒过来,当然对他提什么要求他也都会答应的。 “你不用问我,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你想要的。” 于是在晃晃悠悠的秋千上,祁离深凑上去吻了玺厌图。 头顶有被风吹落的树叶,越过叶隙撒下来的光,斑斑点点印在一对拥吻的眷侣身上,又照着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熠熠生辉。 沉寂许久的「宣告之书」翻过最后一页后,便合上了整本书。 这是跨越光年维度的故事,记录着在某段时间里,某些人留下的只言片语。 其中包含着无数的自私,卑劣,从不伟大,也不值得传阅,只是他们活过或来过的证明罢了。而人的一生,可以轰轰烈烈,自然也可以是默默无闻的。 在故事最开头,由某人执笔写下,现在,也由某人再落款写下结尾。 「宣告之书」上记录了一切,而属于那两个人未来的故事,将记录在这片属于他们的新宇宙中。 在光阴流逝到不知道多少年的未来里,也许会有新的人发现这本尘封的回忆录,而那个时候,祁离深依旧牵着玺厌图的手,在属于他们的世界,永远的幸福下去。 知更鸟与猎人的故事结束了。 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宣告之书」尾声。 【全文完】 -------------------- 又敲下一个全文完,知更鸟算是我目前写字数最多,时间也最长的一本吧,前面章节的修改工作在慢慢启动,这本番外大概只有一章(对不起我完结了就懒了)在跨年左右上线,今年写两本的目标也完成了,感谢陪伴,下本再见(*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