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 追寻之路》 第1章 [bl同人] 《（棋魂同人）追寻之路》作者：叶子不是翅膀【完结+番外】 本书文案: 这篇文的产生，仅仅是自己怨念的结果，佐为会回来，小光和小亮还是一生的对手，他们生活的重心仍然是围棋，不一定有明显的配对，小光小亮永远在追求神之一手，这样不也很好吗？ 我的文笔幼稚，同时对围棋更是个门外汉，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内容标签： 体育竞技 少年漫 成长 轻松 主角：进藤光 < 藤原佐为　配角：塔矢亮，高永夏，洪秀英等棋魂众人 其它：棋魂同人，佐为回来了 一句话简介：佐为回来了 立意：关于成长和遗憾 第001章 小光的眼泪 “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啊，对了，小光，小光？呐，小光……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佐为轻轻唤着进藤光，可是小光却没有察觉，爱困的双眼只是迷迷糊糊看着棋盘。 佐为的身影渐渐淡去，他爱怜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小光，“小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觉得好开心……” 佐为闭上双眼，他感觉自己那本来就没有多少重量的灵魂变得更加轻盈，缓缓朝某个特定的地方飞去。 “啊，这就是成佛吧，那里就是灵魂的归所吗？” 佐为朝前走去，那前方的光芒也越来越近…… “佐为？……” 窗外的风吹动窗帘，小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佐为的脚步顿了顿。 小光环顾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干嘛躲起来啊，是你说要跟我下棋的，佐为！” “喂，别胡闹了！”小光跑下楼，开始在房子里到处寻找，厕所、浴室、壁橱、厨房……哪里都没有佐为的身影。 “小光……”佐为有一点难过地看着下方的小光。 小光仰头，疑惑地自言自语：“窗是开着的，难道是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吗？” 佐为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气急败坏地大叫：“喂！小光，你把我看得太笨了吧！” 而在地上的小光已经出了门，搭电车到了棋院，又跑到各个房间寻找起来。 “被风吹走，会不会就跑到想去的地方呢？”小光边找边思考，但是，这是相处两年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难道佐为已经不想要我了吗？不不……小光使劲地摇头，在内心否认这种想法：不会的，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因为已经两年了啊，我们一刻也没有分离过，佐为不会不声不响地就离开我的！ “小光……”一丝酸楚感缓缓袭上了佐为的心头。对了，还没有好好地告别，不可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 佐为迈开脚步，想要朝下面小光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脚才一伸出去，就仿佛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时，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一个庄严的声音传来：“藤原佐为，你已经到达灵魂的终点，还不进‘门’吗！” 已经回不去了吗？佐为迟疑地转身朝那光芒走去，却又频频回头。 此时的小光正在棋院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可是每个房间都是空无一人，“佐为，你在不在？佐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内心的慌张……真是的，到底去哪里了，突然消失了！ 啊！莫非……忽然，小光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冲冲地朝前方跑起来。 佐为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他看见小光来不及回应爷爷的问话就急忙跑进仓库，却呆愣在已经没有血迹的棋盘前。 他听见小光问爷爷鬼魂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消失了，爷爷说是成佛了，在对任何事都毫无留恋的时候就会消失。 他看见小光好像放下了一颗心，又急冲冲地朝家里跑去，认定了佐为还是躲在房间里。然而，空荡的房间还是那么安静，唯有不平静的风还在持续不断地吹拂着。 他感觉小光明明已经察觉到他是真的不见了，却仍旧安慰自己他只是跑去找虎次郎了，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跟秀策有关的资料。 那家伙对我老是有意见，看样子还是喜欢虎次郎啊……佐为，虎次郎那么好吗？我不行吗，我不能成为你最喜欢的朋友吗？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突然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了，我不要！感应到小光心里的伤心，佐为哀伤地看着下面决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小光，一丝痛楚从心底渐渐蔓延了出来。 找不到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心慌的小光。小光…… 此时——“藤原佐为。” 佐为转过头，看见“门”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样身穿狩衣的青年男子，他的面貌圣洁而端正，那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庄严，是一种不可亵渎的姿态。 佐为心里浮现出“围棋之神”的字样，他恭敬地弯下腰：“棋神大人。” “你还在磨蹭什么，为什么还不快到‘门’里来？” “但是……” 佐为再次回头，小光已经背着背包出门，他中途遇上河合先生，两人结伴到了因岛，小光又急匆匆地丢下河合先生，着急地在秀策纪念馆里到处寻找，墓碑之间，风吹动他的金发，他失望的情绪已经没法掩饰，佐为，你在哪里？呐，回答我啊，你听得到吧？ “但是，小光在叫我……” 第2章 棋神也将视线转往因岛的小光，“进藤光已经不需要你了，今后他的棋艺会越来越进步，最终将会超越你，继续追寻‘神之一手’。你看！” 底下，小光开始和广岛的最强棋士周平下棋，他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盘内盘外气势都把周平震慑住了。 佐为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小光的光芒已不能掩盖，他有光辉灿烂的未来，而在那未来里却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被神所安排好的命运，难道真的不能违抗吗？ “棋神大人，难道我一定要消失吗？”佐为祈求般问着棋神。 “你不是消失，而是成佛了。在这‘门’里，有许多和你一样追求‘神之一手’的顶尖棋士，你的愿望难道不是和顶尖好手下更多的棋，达到‘神之一手’吗？” 佐为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一听到以后还可以下更多更多的棋，他马上兴奋了起来。他不由抬起脚，朝“门”的方向迈去。 在因岛的进藤光已和周平下完一局棋，周平中盘认输，小光长舒一口气，得意地转头问道：“佐为，怎么样！”然而，在他身后的并不是佐为，而是一个红鼻子老头，强烈的落差袭来，小光的表情渐渐从兴奋变成失落，失落感让他始终明朗的脸上也袭上了一丝阴影。 佐为的脚继续朝“门”迈进…… 小光又急匆匆到了东京巢鸭的本妙寺，他弯腰寻找，他奔跑在墓碑与墓碑之间，景色在他的眼际快速倒退着，他在内心一遍遍呼唤着：“佐为，佐为，你在的吧？佐为——佐为啊——” 然而，哪里都没有佐为的身影，偌大的地方，留下的只是一片苍凉。 “也不在这里吗？” 夕阳下的本妙寺被染成了一片橘色，隐隐散发着惆怅的气息。 小光低垂着头坐在了台阶上。 佐为的脚步停住了，内心越来越深刻的痛楚将刚才听到可以继续下棋的喜悦冲得不见踪影。 这样真的好吗？抛下小光，让他一个人那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他那么急迫，那么慌张，仿佛失去了归所的小孩子一样。 “棋神大人，我想回到小光身边。”下定决心，佐为的眼睛发出神采，正视着棋神。 “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可是小光在找我，他那么着急，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就算你再回去，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更大的帮助了。” 佐为一怔，但是他随即又坚定立场：“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看到小光伤心的样子。” 棋神正色道：“有时候挫折，痛苦，会促使一个人成长，他会因此而变得更强的。” “但是……” “不要再说了，快跟我到天上去。”棋神打断佐为的话，直接命令道。 而此时的人间界，小光已来到棋院，在传说会有鬼怪出现的房间，收藏历代围棋名人们棋谱的资料室里，他翻开本因坊秀策的棋谱，仔细看了起来。 “啊，佐为的这一手，上下左右全部攻击到了，好厉害的一手啊！被这样的一手攻击，对方会因为实力差距而失去斗志呢。……佐为，他真是个天才，早知道让他下就好了，比我下得好多了。” 话语传来，佐为和棋神都愣了一下，不由将视线投到了进藤光身上。 “全部都让佐为来下就好了，那样的话塔矢也会高兴的。对了，虎次郎就是那么做的，虎次郎和我不一样，他和佐为相遇的时候已经立志做棋士，他的才能让他看到了佐为的实力。而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些，对佐为的强大也毫不知情，我只是自己想下，想下！等我终于知道了，你却已经消失了。笨蛋啊，我，是笨蛋啊——” 小光的一滴泪落到了棋谱上，“啊，不好……”他赶紧小心翼翼擦去书上泪水的痕迹，擦着擦着，悲伤的情绪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泪水一颗颗滑下面颊。 “如果一开始就让佐为来下就好了……谁都会那样说，比起我，还是让佐为下更好，全部，全部，全部！”晶莹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小光的眼眶里掉出来，他仰头向着天空呼喊：“我不要了，不再说想下棋了，所以，神啊——拜托了，回到从前吧，回到和他相遇的那最初的一刻，让时光倒流吧——！” 然而，除了自己的回声，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 “呜，呜，哇啊——”小光大声哭叫起来，声音充满了内疚、失落和无尽的悲伤…… 看到这里，佐为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哽咽的声音，然而他的泪水也和小光的一样，不停地从眼眶中落下。 小光，你这个笨蛋，笨蛋！ “哇——棋神大人，求求你，让我回去吧！”忍不住悲痛的心情，佐为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唉……”棋神看着佐为的包子脸哭得都皱了起来，再看看底下决心再也不下棋的进藤光，不由叹了口气。 有点无奈，棋神说：“你和进藤光的缘分已经断了，要想再见面，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怎么办，怎么办嘛——”佐为仰天大哭，泪水像喷泉似的喷出来，看那样子，要是棋神再不答应他的话说不定他就要在地上打滚了。 “嘛，算了。”棋神抚额看着撒泼的佐为，说：“只要你们两个都能够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再见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的？”佐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3章 “真的。缘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由心联系的，只要你们都努力的话，应该可以的。” 说完，棋神将一团光球送进佐为身体里：“去吧，希望你们两个不会让我失望。” 佐为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渐渐往下沉了下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失重，他就跌了下去。 “哇——”极速掉落的瞬间太过恐怖，佐为吓得闭上了眼睛。 第002章 错开的交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佐为发现自己已经在小光的房间了。 “太好了，我回来了，回来了！”他高兴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小光，小光在哪里？小光——” “啊，对了，小光还在棋院呢。”佐为停了下来，含泪看着这个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 为什么呢，只是离开了一下子而已，却有这种怀念的感觉。 太好了，棋神大人，感谢你！ 太好了，可以和小光一直在一起了。 “我回来了。”楼下传来小光疲惫的声音。 小光！小光回来了。佐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赶紧走到门口，我要给小光一个惊喜，第一眼看到我，他一定会吓一跳吧。 小光抬起沉重的脚一步一步爬着楼梯，仿佛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只是机械地走向自己的房间而已。 “小光，小光，高兴吧，我回来了哦！”佐为跳到小光面前，高兴地叫到。 然而，小光只是穿过他的身体，颓废地倒在了床上。 啊咧？ 佐为疑惑地看着小光，跑到他面前叫道：“小光，小光——是我呀，佐为哟，回来了哦，你不高兴吗？” 小光只是将脸埋进床单里，口里喃喃念着：“佐为，你在哪里？” 什么？！震惊地退后几步，佐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小光看不见他了。 “小光，在这里哦，这里这里，我就在你面前呀。”他不死心地靠近小光，再次呼唤他。 然而小光只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心情里，他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佐为，此刻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佐为无力地垂下双手。 小光…… 对了，棋神大人是怎么说的？佐为振作起精神，棋神大人说，只要他和小光都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就可以再见面。 “下棋下棋，小光，我们来下棋吧！”再接再厉，佐为重新在小光耳边叫起来。 回答他的，是小光闭上的双眼里不断溢出的泪珠和他内心的低语：哭吧，今晚哭这一次，在见到佐为之前就再也不哭了。佐为，你会回来的吧？是这样的吧，呐？ 小光…… 佐为脱力一般坐倒在小光身边，他终于体会到了小光在呼唤他时却始终没有回应的那种心情。 对不起，小光…… 进藤光失去了笑容，原本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被悲伤的色彩所掩盖，他不再去棋院，不再下棋，缺席大手合赛，缺席若狮子战，缺席森下老师的研究会，他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再下棋，只是等着佐为回来。 然而佐为就在他的身边，对小光停滞不前的情况，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他只好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跟小光的对局，希望总有一天小光能够醒悟，能够再一起下棋。 最不能忍受进藤光缺席的人是塔矢亮，他来到叶濑中学，向明明跟金子问了路，在图书室找到了小光。 而那个俊秀的少年此刻却趴在桌上，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了手臂里。 进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来参加比赛？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 小亮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小光，过了一会，他走过去。 “进藤。” “啊！” 猛然看见小亮出现，小光吓了好大一跳，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又遭到了在图书室温书的同学的白眼。 “进藤，为什么没来参加若狮子战？为什么连手合也请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光的心里一颤，但他却只是移开视线，烦躁地说：“我是不行的。” “‘我是不行的’？什么意思？”小亮追问。 “像我这种人就算下了也没什么用！” “我不那么认为。”小亮略偏过头注视着小光说，他那碧绿色的眼珠中闪烁着战意，他的话是真心的，进藤光是我塔矢亮的劲敌，这是无可否认的。 小光有点吃惊，“塔矢……”但是随即，他又想起—— 那是因为，你看着的是我里面的佐为。 [不对不对，现在小亮君注视的是你，不是我呀！]佐为在一旁急得直挥手。 然而小光根本没有察觉到，面对执意等待回答的小光，他说： “我已经不再下棋了。” “啊？！”小亮猛地站了起来，震惊使他怒吼了起来：“你说不再下棋？别开玩笑了！” 看着生气的小亮，小光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你在等待的，不是我，而是佐为。佐为他……已经消失了。 抱歉！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亮的怒气，小光飞快地跑出图书室。抱歉，塔矢，佐为已经不在了。虽然想让他跟你下，但是佐为已经不在了！ 追着小光从图书室跑出来的小亮在后面执着追问着：“进藤，你是为了什么而成为了职业的，难道不是为了和我战斗吗——” 第4章 然而，小光已经跑得很远了。 他边跑边在心里追问：为什么消失了，佐为，为什么？ [小光……]而跟在小光身边的佐为也在忧伤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不见我？] 直直盯着小光越来越小的背影，小亮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决—— 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也有我的做法。我不会退缩的，我会在我的战场一直一直战斗下去，爬到更高的地方等着你！这样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才不会再次迷失了方向。 小亮打定主意，回到了自己的战场，笔直地前进！ 对小光的缺席感到疑惑的不仅是小亮，和谷和越智也是。 “如果不下棋，才能什么的一点意义也没有啊。”这么说着的和谷，双手紧紧握着饮料罐以至于将它都捏扁了。 还有三谷，他更是气得不行，虽然以前小光提出要当院生时他是最反对的那个，可是看到小光这么没精神的样子，竟然还说出了要放弃当职业棋士的话，他却更不能接受。 然而小光却无法面对他们，他无法将自己内心的苦闷告诉任何人，就算说了，大概也没有人相信。 知道佐为的只有他一个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他知道佐为的存在。 注视着墙角渐渐染上灰尘的棋盘，小光的内心持续地呼唤着：佐为，佐为，佐为！ [我就在这里啊。]佐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小光视线的焦点却不在他身上，而是穿过他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佐为，我真的好后悔，不应该让你留下那么多遗憾就离开，明明你说过要追寻神之一手的。网络上的sai，还有你跟塔矢行洋老师的对局，你的存在让那么多人在意，你的对局那么精彩，却只有一局，这样的，太让人伤心了！ 佐为，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以后的棋都由你来下！虎次郎是对的，是我太笨了！ [小光……] 佐为真的不真的该怎么样才能让小光醒悟：[小光，你现在的想法才是错的，错的！] 夜晚的冷月静静地挂在天上，撒下的银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小光的屋内。 自从佐为消失后，从来吃饱就睡的小光就开始夜夜失眠，没有佐为，就像是失去了内心最重要的东西，这种缺了一角的心里的疼痛，每天折磨着小光，让他即使连睡梦中也无法放松，人也憔悴了下来。 开朗的进藤光，已经消失好久了。 “小光……” 佐为坐在床沿，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小光，他轻轻抚平小光眉间的褶皱，又在小光的脸上流连了一会，然而他的灵魂没有重量，这种触摸小光根本就感觉不到。 “笨蛋，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拿起棋子？”佐为低叹，“我就在这里啊，在你的心里，在你下的棋里，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夜晚的风将佐为的低语吹散，谁都没有听见…… 轻轻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小光，倒下躺在小光的身边，佐为看着小光，闭上了眼睛。 一点光亮缓缓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小光，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再次看见我，听见我的…… 那一天，一定会来临的！ 第003章 重新出发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他无视世间的一切，顾自维持着自己的步伐。 转眼间，小光缺席比赛已经过了二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里，他每天都在心里呼唤佐为，可是佐为始终没有出现。 佐为也是一样悲伤，他每天都围在小光的身边打转，可是小光一点也没有察觉。这种明明在一起却没有交集的情形，真的让人感觉好寂寞。 这一天，又是个和平常一样没有波澜的日子。然而，小光并不知道，今天他的生活将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再次发生改变。 放学回家的小光才刚一走进玄关，就感觉到了自己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人存在的气息。 莫非，是佐为回来了？佐为，佐为！ 小光飞奔进自己的房间。 “佐……”小光顿住了。 房间里确实有人，但是却不是他期盼的佐为，而是从中国回来的伊角。 伊角在中国棋院训练了两个月，棋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要不是因为要赶着来参加今年的职业考试，他还舍不得回来呢。然而他没有想到，一回到日本以后就听说了进藤光连续不战而败的消息，所以他向棋院打听了进藤家的地址，找到了这里。这并不仅仅是为了进藤，也是为了他自己。 打过招呼后，伊角直接提出了他的疑问。 “你是怎么了，听和谷说你手合赛和研究会都一直没去参加，进藤？” 小光的内心升起一股抗拒感，伊角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想要逃走，可是又不能丢下好久不见的伊角不管。佐为……他可以说吗，是因为看到了佐为的才能，发现到自己原来那么愚蠢吗？ 盯着小光，伊角继续追问：“你不是说塔矢是自己的对手吗，是因为觉得已经不太可能追得上他，所以才失去干劲的吗？” 伊角将报纸递给小光，告诉小光，塔矢亮已经在不得了的地方战斗了。 小光惊讶地搜寻着报纸上刊登的消息，塔矢亮已经升到了三段，并且进入了本因坊战第三回预选决胜赛。 看出小光对围棋还是有感觉的，伊角觉得还有希望：“看来你还有那股热情嘛，那么为什么不下棋了？” 第5章 小光突然回过神，自己怎么能够再下棋呢？那样的话，佐为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只有我们再一起下棋才有希望相见啊。]佐为急忙叫了起来，小光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无法传递给小光。 “反正我要放弃围棋或其他什么的，是我的自由吧。”小光别过脸说。 伊角震惊了。 长长的难堪的沉默之后，伊角提出了一个要求：“进藤，下一局吧。” [啊！]同样愣住的佐为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对，下一局吧，小光。围棋的事还是要用对局来解决啊！只要下一局你就明白了，你是无法放弃围棋的！] 听到伊角的要求，小光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伊……伊角，我不下啊，别管我，别担心我了！” “不是担心你的事，是为了我下一局，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 “伊角……” “进藤，还记得吗？去年的职业考试，我和你的那一局。”时隔一年，伊角重新提起当时的情景，那印象深刻的一局： “去年的职业考试，我犯规而认输的那一局。在犹豫是否认输的那段长长的时间里，想要掩饰犯规的自己，真是痛苦的记忆啊！进藤，我想和你将那一局终结。拜托了！” 小光犹豫了。去年的那一局现在还刻印在他的脑海里，这对伊角来说是痛苦的一局，但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因为实力不足，在更努力和直接的胜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要不是因为后来和佐为再次将那局下完，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低沉多久呢！ [小光，答应他吧，我们来将那一局结束。]尽管小光听不见，佐为还是在旁边劝说着，那个时候小光是多么不甘心只有他最清楚了，在教小光下棋、看着他成长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光是克服了多少困难才走到了这里。而且，现在的小光，明明还是那么热爱围棋，嘴上却逞强说要放弃，这样强迫自己、欺骗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光。 佐为，我，我真的可以下吗？佐为！ 小光的心情好矛盾，不想接受又不能推拒，伊角那么恳切，就算只是为了他，也不该拒绝啊。 [可以可以，笨蛋，我就在这里，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呀！]佐为看着小光，面上是无法掩饰的哀伤。神啊，到底什么时候小光才可以再次看到我呢？ 伊角已经将棋盘整理干净等待着小光了。二人猜子，小光执黑，先手。 第一手，右上角，星。 [对对，就是这样！小光，你终于愿意下棋了……]佐为停止激动的声音，慢慢安静了下来，静静坐在一侧，看着棋盘上的小光和伊角你来我往。 左下角的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小光虽然抢先占领了这片领地，但是伊角下得很厚实，很有可能被攻下。 两个人都不认输，战局渐渐朝左上角移动，两人都全力争夺着。 左下角开始的战火，渐渐向全盘蔓延。 就是现在！伊角看准时机，落下一子，九之八。 这是很巧妙的一手，不仅反击了小光之前的进攻，更是将局势转到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 棋盘上的子越来越多，双方互相试探，互相攻击，一刻也不能大意！ 伊角，去了中国两个月，你变得这么强了啊。 进藤，本来以为你这么久没下棋了，手感应该都生疏了，没想到你竟然变得更强了！ 小光和伊角对视一眼，又都很默契地继续专注在棋盘上，谁都不愿意认输。 从左下角开始的战火，在右上角时达到了高潮。目前局势是伊角暂时占优，小光稍微落后一点。 一旁的佐为也被这充满硝烟的战场点燃了，他的双眼充满兴奋，看着纵横的棋盘，情不自禁拿起折扇指到了棋盘上右上角的小目。 忽然，小光拿着棋子的手好像受到了指引一样，顺着佐为折扇指引的方向同时放下了棋子。 佐为…… 小光马上转头向后面看去，然而后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种下棋手法，明明就是佐为。 佐为，原来你在这里吗？ 已经发过誓不再流泪了，可是不听话的泪水却一滴滴地落到了棋盘上。原来如此啊，哪里都找不到的佐为，原来偷偷躲在棋盘里啊。 那右上角的小目，不就是你存在的证明吗？ 这个棋盘上，到处都有你存在过的痕迹，这个子是，这个子也是，还有那个子也是。 佐为，原来再见到你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要不断不断地下棋啊！ 佐为，对不起，我不会再迷惑了…… 对不起……我好想你…… 眼泪不断地滴落下来，而小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棋盘，任凭泪水在脸上汇流成河。 “进藤？”伊角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样默默流泪的进藤光，打破了自己以往既定的印象，那总是神采飞扬的脸上，是什么让他染上悲伤？仿佛感受到了那无望的悲伤，伊角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进藤，你是为了什么而痛苦呢？是失去吗？失去什么让你这么伤心呢…… 伊角和小光都不知道，现在在一旁的佐为，也是一脸的泪水。 小光，你终于发觉了……我就在这样啊，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是吗？原来你在啊，那么我就不能再低沉下去了！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小光振作起精神说：“伊角，我没事了，也许我还是可以下棋的。” 第6章 “我要下棋，今后会一直一直下下去，几百局，几千局，几万局！让我们把这局结束吧，我也要从这里再出发。” “啊，我也是，想走上同样的道路。”伊角露出笑容，响应道。 对局结束，小光以二目半胜出。伊角虽然输了，可是心情也是无比的轻松。 伊角带着了却一段心事、重新出发的感觉回家了，而小光还一直坐在棋盘前。 佐为看着小光，不舍地靠近，双数环抱住他。尽管他心里明白，小光并不会感受得到。 “好温暖……”小光低语，“为什么呢，佐为，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在你的怀抱里似的……” 他又轻轻嘲笑这样的自己：“像笨蛋一样。” 佐为又更紧地抱着小光，不，这是真的，真的。 只是我的灵魂太轻了，你的皮肤感觉不到，你的耳朵听不见，你的眼睛看不见而已…… 但是，只要我们两个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看得见我，听得见我，摸得到我。 小光，加油吧！ 第004章 小光vs小亮 小光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他赶到棋院，找到了刚结束对局的小亮，宣言自己将不会再退缩。 对他的宣言，小亮稍稍有点惊讶，但是随即他就回以坚定的一句：“追上来吧!” 进藤，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这两个宿命的对手将开始他们一段新的旅程，在追求“神之一手”的永不止息的道路上，他们因为是对手，是朋友，因为有共同的理想而变得不那么寂寞。 从5月到7月，因为小光一直是不战而败，所以成绩很不理想，而他复出后的首战对手就是曾在院生时代对局过的村上二段。 当时的对局，小光虽然下了一手绝妙好棋愚弄了对手，但最终还是因为官子太天真而以六目半的差距落败。而这次，小光的回归让村上二段想要通过不战而胜升段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不但如此，在之后的对局中更是被小光压制得死死的，一直无法走出困境，最终丧失斗志中盘认输。 第二战的对手是辻冈二段，尽管他极力想把小光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里，但最终还是不敌，被小光的黑子走出困境，扭转战局。就这样，小光在手合赛里一直轻松获胜，摆脱了迷惑之后，他就像脱笼而出的飞鸟，振翅划出优美的痕迹。 另一方面，伊角、门胁，本田、奈濑和福井他们，也开始了长长的职业考试历程。 而塔矢亮，更是在头衔战的预选赛里，和一个个的高段者对局，不断取得胜利，不断地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时间推移，终于就快要到名人战的第一次预选了，进藤光和塔矢亮的对局。 认真说起来的话，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局。之前和小亮对局的都是佐为，就连围棋部参加大赛的那一局也是小光中途从佐为那里抢过来的，不算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对局。 夜里，小光跪坐在棋盘的一侧。现在的他，就算长期跪坐也不会脚麻了。 小光一个人摆着棋局。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在模拟和佐为的对局。 小光先是下了一手自己这方的白子，然后假设自己是佐为的话，会将黑子落在哪里，再将子落在那里。这样犹如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方式，他却做得有模有样，一点也不会显得不自然。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佐为和以前一样，就坐在他的对面。在别人看来只是小光一个人在摆棋谱的情形，其实从佐为的视界看来，就是他和小光在下棋。每当小光下完一手，佐为总是紧接着用折扇上指出自己想要落子的地方，而奇怪的是，小光也每每将棋子落在那里，两人经常发生手和折扇一起移动的情况。 一局终了。小光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即呆呆看着自己的右手。 “佐为，好奇怪啊，最近我越来越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小光对着空气喃喃说着，但是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行不行，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越下棋越笨了，明天还要和塔矢对局呢。” [小光……]佐为看着小光，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关系的，和小光相见的日子，一定不会很远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明天的对局。 “明天……”小光紧握住双手，“塔矢，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轻易输给你的！” [对，不会输的哟！]佐为也握起拳头，信心满满地说。 第二天，上午10时。 名人战第一次预选第一战，塔矢亮vs进藤光。 这一战，两人都等得太久太久了。二年零四个月的空白期，这一战，既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同时又是另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始。 猜子，小光执黑，小亮执白。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第一手，右上角，小目。 第二手，左上角，星。 第三手，右下角，小目。 第四手，左下角，星。 第五手，左上角，挂角。 第六手，左下角，挂角。 …… 两个人怀着同样急迫的心情，小光的手才刚离开棋盘，小亮就马上落子。小亮下完一手，小光也毫不犹豫落下一子。 仿佛已经模拟了很久，几乎不需要思考，对方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好像自己都可以猜得出…… 第7章 第七十九手，小光落下一子，十之六。 “啊……”小亮惊呆了，曾经面对网络上的顶尖棋手sai的战栗感浮了上来。 这一手，分明就是那个sai的风格！ 进藤的身上浮现出了sai的影子！在你身上若隐若现的，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一直在注视着的那个……那个影子…… “嘀——”提示午饭时间到的铃声响起，对局室里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手，纷纷走出对局室。 小光审视了一番盘面，也站了起来。 “sai。” 小光停下脚步。 “和你对局，让我想起了网上的sai。”小亮盯着棋盘，说。 塔矢…… 小光吃惊了，他笑着说：“我可不是sai哦，真遗憾呀。” “是你。是另一个你，还有另一个你，初次会面的进藤光，他就是sai。” “塔、塔矢……” “在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 “曾经两次在围棋会所和我下过棋的，他就是……sai。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知道，只有我知道，在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小光有点急切又有点恍惚。 塔矢…… 小光的唇角微微地弯了起来，佐为，你听到了吗？塔矢他察觉到了你的存在！一直以来，只有我知道的你，现在有另一个人察觉到了。你不再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物了，至少现在，还有我跟塔矢会一直记得你！ [……] 佐为也是吃惊不已。 小亮君……想不到你这么敏锐，只是从小光下的棋里就察觉到了我。棋神大人，难怪你会选择让他来带领小光进入职业棋坛，他们两个人真不愧是永远的对手啊，而我—— 佐为有些寂寞地看着小光，小光，我好高兴，你这么为我着想，这么想念我，可是，其实我并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只要你一直记得我，只要我们能够再次像以前那样快乐地下棋，我就已经满足了。 “不，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你就是你，你下的棋就代表了你的一切，这就够了。”小亮似乎也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又沉思着说，追寻了那么久的答案，在今天忽然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起来。 我的棋就代表了我的一切……小光缓缓绽开笑容，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对你嘛，没错，也许总有一天会对你说的。” “呃？” 小亮急忙追了出去，小光正好按下往下的电梯按钮。 “进藤！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啊？” “果然有谜团吗？说！” “说什么啊，才不要呢。” “但是你刚刚说会对我说的！” “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啦，是很久以后的将来啦，笨蛋！” “笨、笨蛋……？！” [噗嗤！]一旁的佐为看着这两个人斗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光，你竟然敢骂小亮是笨蛋，真是了不起啊！] 小光和小亮两个人吵吵闹闹到了拉面馆，小光照例点了自己最爱吃的拉面。 他问小亮：“你也爱吃拉面啊？” “谁爱吃拉面啦！啊——”小亮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跟着进藤到了饭馆，“都是你啦，害我跑得这么远，平时这个时候我都是在棋室研究棋局的！” 说完，小亮就要转身往回走。 小光一把拉住他：“笨蛋啊你，到了饭馆竟然不吃饭就要走？一直不吃饭可是会下不出好棋的哦！笨——蛋！” “笨……？！”小亮登时气结。 [噗哈哈……]佐为笑得在地上打滚，[小光，竟然又骂他笨蛋耶！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小光，你太可爱了！] 第005章 梦中相见 和塔矢的对局虽然输了，可是小光也下了一局好棋，之后的复盘、检讨同样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和脑力。 在棋院累了一天，小光连饭都不想吃，一回家就换上睡衣睡觉。 看到这样的小光，佐为觉得有些心疼，他靠近熟睡的小光，轻轻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动作越来越轻柔，越来越慢，终于也靠着小光沉沉陷入了睡眠。 佐为依偎着小光睡得香甜，所以他不知道在他入睡之后，一道淡淡的光芒慢慢将他和小光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咦？ 这是什么地方？ 回过神来，佐为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五彩的迷蒙的世界，这个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充满着淡淡的温柔，有种梦幻的感觉。 莫非……这是梦境吗？ 佐为左右张望，忽然前方慢慢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他前额的金色头发在一片迷蒙里显得尤其夺目。 是小光！ “小光，小光。”佐为急忙挥手。然而那个少年并没有察觉。 啊，对了，小光现在还听不见我的话。 这时，空气中隐隐传来少年的自语：“如果是梦的话，有什么好的事……发生……就好了……” 少年缓缓转过头来，瞳孔慢慢睁大…… 身后的那个人，不就是一直在思念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吗！ “啊……佐为……” 佐为微笑地看着小光。 小光……太好了，虽然你还是听不见我的声音，可是能在梦里相见真的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哦，我真的很好，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也别再自责…… 第8章 “佐为，你终于出现在我梦里啦。”少年的眼眶湿润了，他又高兴又悲伤，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倾诉，又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知道。 想告诉你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消失了；想告诉你我这段时间以来过得多么辛苦，想知道你消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告诉你我不会再迷惑了，想知道你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佐为，我今天和塔矢下棋了哦，是盘好棋呢……” 我知道哟……佐为眯起双眼，笑得更加温柔了。 “还约好了今后要常到围棋会所和他下棋……” 我知道哟…… “还有还有，伊角职业考试合格了呢……” 我知道哟…… “对了，还有三谷在大赛里……” 我知道哟…… “真是的，你消失后，发生了好多事啊。要说的话有好多啊，佐为，为什么消失了？” 对不起…… “你不是说要一直下棋的吗，为什么消失了？我完全不能理解啊！” 对不起……但是，我们还会相见的…… “消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悲伤吗？还是，像现在一样微笑着呢？如果是笑着的话，就好了。” 佐为加深笑容，小光，只要你一直保持笑容的话，我也会幸福的哦…… 是这样吗？小光仿佛听见了佐为内心的低语，也露出了笑容。他还想跟他说更多更多的话，还想告诉他塔矢的事，可是佐为却忽然转过头去。 原来梦境的尽头已经传来曙光，梦就快要醒来，又要面临再一次的离别…… “别走，说点什么啊！别消失啊，佐为！”少年焦急地挽留，不要，不要！我不想看到你再次在我面前消失！ 小光……别担心…… 佐为温柔的视线停留在小光脸上，他取出自己千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折扇，将它递到小光面前。只要你一直不放弃围棋，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佐为。”仿佛感受到了佐为的心意，小光也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将折扇接了过来。 ……！ 小光猛地睁开了眼睛。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说明，已经完全天亮了，可是刚才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佐为…… 小光的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刚才在梦里强忍住的泪水滑落了出来，沾湿了枕巾。 佐为，我相信哦，只要我更加努力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对对，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此时的佐为，也刚从小光的梦境中走出来，看到这样的小光，还是有止不住的心疼。 这时，楼下传来美津子的呼唤：“小光，已经7点多了，你不上学吗？” “糟糕，要迟到了！”小光急忙起床。 [小光，快一点，快点哟！小光，小光！]佐为也在一旁急得跑过来又跑过去，幸亏小光还察觉不到他，不然的话大概会被转得头晕吧。 自从和小亮一战，又在梦里见过佐为之后，小光对围棋更加执着了，在大手合赛里也保持着不败纪录，更是因为和川崎三段的一战，而得到了“最强的初段”的称号。 现在的小光，只想不断地跟强手对局，特别是像佐为这样厉害的棋手，想起以前跟佐为对局时还会因为感到害怕而下不出自己的风格，就觉得好惊奇，当时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能跟佐为对局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佐为，我想跟你下。”从棋院回家的路上，小光在心里跟佐为对话，“棋下得越多，越是感觉到你的强大，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怕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追求‘神之一手’，尽管现在的我还达不到你的要求，但是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嗯，嗯！]佐为在一旁使劲地点头，他笑眯眯地说：[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很强了，我也好想跟你对局哦。] 晚上，小光在棋盘前摆棋谱，他手里捧着一本古旧的书籍，一边看书一边摆棋子，摆完一子又陷入沉思。 [小光，小光，你在干嘛？今晚怎么不和我下棋啦？]佐为在一旁哇哇叫，平时这个时候小光总是会和他下棋，虽然小光并不知道他就在这里，但是因为风格越来越接近，常常都能下出和他一样的棋，所以在他看来就是两个人在对局啊，可是今晚他却一个人抱着书在那边沉思，这样一点也不好玩啦！ [小光，你在看什么，什么书那么好看啊？]佐为将头凑过去，好不容易等小光翻过一页，他才看清书名上写着《本因坊秀策棋谱》几个大字，[啊咧，原来是看我以前的对局啊。] 白天的时候，小光跟棋院的老师磨了好久才将这本书借出来，当时刚看到佐为的那一局的震撼感始终在脑海里萦绕，所以才将书借出来研究。 “呐，佐为，你真的好厉害啊，不管看几遍，都觉得被你这一手攻击的人太可怜了，肯定会马上丧失斗志的。”小光对着空气说道，“果然，你是个天才。我以前真是太笨了。” 说到这里，小光心情又陷入了低谷。 [小光，你个笨蛋！笨蛋！都到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佐为气得大叫，将一张大脸紧紧贴住小光，幸亏小光看不见，不然还不给吓死！ “嘿嘿嘿……”小光突然诡异地笑了出来，“佐为，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呱呱叫的声音耶！你生气了吗？好啦，我不会再消沉了。” 第9章 咦？ 佐为呆了呆，仔细地观察小光的神色，然而小光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继续看着眼前的棋谱。 “嗯……要怎么办呢？”小光拿起身边的棋子，“我研究了好久，白子下在这里的话，虽然不能完全化解黑子的攻击，可是却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之后再这样的话，就还可以继续下下去了，对吗？呐，佐为？” [小光！]佐为吃了一惊，他凑近棋盘仔细研究，虽然早就知道小光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但是想不到他的思维如此活跃啊！哟西，我也不会认输哦！ [这样的话，黑子就再下在这里，如何？] “既然如此，那白子就再走这一步，怎么样？” [这样的话……] “那我就……” 于是，房间里呈现出诡异的一幕，看似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在棋盘前面互相争论，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这就是鸡同鸭讲，但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却又奇异地接上了。 小光不知道的是，他每天、每晚不断的对局，和小亮，和佐为，还有在棋院的比赛都促使他的棋艺越来越进步，而他和佐为相见的日子，也透露出了一丝曙光，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第006章 不远的将来 本因坊战二次预赛第一战，小光vs御器曾七段。 一年之前，小光和佐为曾经在围棋活动会场遇见过这个御器曾七段，那个时候的小光在佐为的提醒下揭穿了御器曾贩卖假棋盘并且冒充秀策签名的丑行。 一年之后再相遇，虽然实力仍然还比不上佐为，但是小光却更不想输给这个没有棋德的七段，因此下手毫不留情。而御器曾则因为大意及妄自尊大，输掉了这一局。 佐为觉得好欣慰，小光下棋越来越有气势，一般的高段棋手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同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体内曾经一度流尽的时间又开始流转了。在刚消失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他发觉自己时间的沙漏已经漏光了，而这几天，他却觉得那些沙子似乎有往回流的趋势。 难道，他和小光的缘分已经慢慢连系起来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棒了！ 和御器曾一战，小光虽然赢得很轻松，但是心里却没有一丝的骄傲自满。 塔矢已经天天在和高段者对局，虽然他也每天都在努力，也在研究佐为的棋谱，可是心里的空虚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来，他渴望战斗，思念佐为的心情让他更加渴望激烈的战斗。 “进藤。”小光才下到棋院的一楼大厅，就看见一个前额的刘海偏向一边，看起来好像留着红色爆炸头的人正冲着小光招手。 原来是和谷。 “和谷。”小光走近和谷，“你今天不是没有比赛吗，怎么会过来？” “你个混蛋，”和谷一把搂住小光的肩膀，“我来帮你加油啊，今天是你第一次和高段者对局吧，怎么样？看你这表情，该不会是输了吧？哈哈哈！” “当然——赢了！哼。”小光偏过脸，嘴巴撅得高高的。 “还不错嘛你这小子！” “比起你，当然是好太多了！” “你这小子，越来越得意忘形了，我也不会一直落在你后面的。”和谷伸出“魔掌”，将小光头发揉得一团乱。 “放开我啦！”好不容易挣开和谷的“摧残”，小光赶紧跑出棋院。 “喂，你要去哪里啊？不去庆祝吗？”和谷大声追问。 “才不要呢，时间宝贵，我要回家摆棋谱了！”小光边跑边回答。 “切——小气！”和谷没劲地看着小光远去的身影，这个进藤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够振作起来真的是太好了。 而此时的小光，正奔跑在回家的路上，佐为，最近我感觉到了，每下一局棋，仿佛就离你更近一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不断不断地下棋，直到你再次出现为止！ 小光的心里是强烈的决心！ 时间推移，很快到了北斗杯的预选赛，18岁以下的关东和关西的八名年轻棋士集合起来，选出两名最优秀的和塔矢亮一起参加北斗杯中日韩青少年团体赛。 预赛轻松决出，决赛的安排则是进藤光vs社清春，和谷义高vs越智康介。 和进藤光的对局，社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下了一手五五。 [呃？]佐为精神一振，之前他就和小光一样期待，不知道社第一手会不会下在天元，没想到他更绝，竟下了一手比第一手天元更少见的第一手五五。 [好有趣！这家伙好有趣！]佐为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小光，给他点厉害瞧瞧，可别输给他哦！] 小光沉吟一阵，没有辜负佐为的期待，第二手天元！ [哈哈哈……]佐为爆出狂笑：[不愧是小光！] 盘面演变成复杂的空中战，小光和社都下得十分精彩，佐为在一旁也是兴奋得两眼闪闪发光。 小光，你看，就是因为围棋这么有趣，这么让人为之心跳不已，所以千年来我才一直无法放弃，但是现在，比起一个人孤独地追求“神之一手”，我更想和你在一起下棋，就算达不到“神之一手”也没关系，我只想再次跟你快乐地下棋，下这种快乐的棋…… 比赛结果，小光和越智胜出，但是越智在看过小光和社那么精彩的一局之后，自尊心促使他提出和社再赛一场的要求。结果社胜出，于是参加北斗杯的选手决定了：塔矢亮、进藤光和社清春。 第10章 然而，在终于迎来的北斗杯欢迎会上，韩国的选手高永夏却态度高傲地挑衅：“就算秀策现在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么狂妄又轻视的话，使得小光十分恼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生气。而在现场的大部分日本人却并不了解这番话的意义，他们甚至连秀策是谁都不知道！小光的愤怒也被淹在了现场欢迎选手的掌声中。 “可恶！”回到饭店房间的小光一拳砸向墙壁，因为愤怒，他的脸涨得通红。 一股深重的无力感浮上心头。 “佐为，你为什么消失了？如果你还在的话，就可以给那个韩国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了！” [小光……]佐为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光，虽然他也对高永夏的出言不逊感到生气，可是他更生气的是高永夏故意针对小光的态度，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个高永夏的棋力如何，可是他相信，小光绝对不会比他差的！ 第二天的对局，首先是中国队和日本队之战，塔矢亮vs陆力，进藤光vs王世振，社清春vs赵石。 小光对上王世振。对方是一个棋下得十分稳的选手，而小光却因为紧张，因为想帮佐为正名的得失心太重，反而放不开手脚，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棋盘上的局势对小光越来越不利。 小光…… 佐为有些不忍心地偏过头去，但是他马上又转过头来，不，不行，我必须陪在小光身边！ 小光，快想起来吧，你是为了什么而下棋的！不要说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啊！你对围棋的执着，难道只有这种程度吗？你曾说过的要和我一起追求“神之一手”的话，难道是骗我的吗！ 此时的小光也是心乱如麻，局势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难道我就到这里了？ 他闭了闭眼，耳边仿佛响起佐为的训斥，脑海里也回想起梦中佐为将折扇递给他的情景。 对啊，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小光的双眼重新燃起斗志，他纵观全局，边角白子稍微薄弱的地方，还有胜机！ 第105手，四列十六行，立！ 第107手，五列十六行，长！ …… 就像被放出牢笼的猛虎，小光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在棋盘上急起直追！…… 王世振被小光杀了个措手不及，两个人针对边角的地开始争夺起来。 然而，终究还是因为前半盘的失误太大，小光以一目半落败！ 沮丧的小光没有注意到，完成自己对局的小亮在他身后紧紧注视着他，他不断地在内心追问着：进藤，为什么，为什么你对秀策这么执着？对你来说，秀策，到底有着什么意义？…… 第二日，日本队和韩国队的团体战，进藤光vs高永夏，塔矢亮vs林日焕，社清春vs洪秀英。 仓田选择了小光作为对韩国队的主将，这是他对小光的期待，同时身为职业棋士的预感告诉他，小光通过这一战，一定会再向前跨进一大步！ 今天的小光已经摆脱了昨天的焦躁，他稳稳地落子，不过高永夏也很轻松地落子，他仿佛根本没把小光放在眼里。 第一手，右上角，小目。 小光选择了佐为最常用的开盘手法。既然你这么看不起秀策，我就用秀策的围棋来打败你！ 然而，序盘之后，高永夏却设了个陷阱，看似下了一招无关紧要的棋，实际却是引诱小光上当的饵。 小光很谨慎，虽然没有上当，可是盘面却也因此受到了影响，黑子稍微不利。但是小光并不气馁，反而利用将近中盘的时机，将中央腹地的白子切断！形势为之逆转！ 然而，高永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巧妙地利用白子进攻的机会，使黑子领地减少。…… 进攻，反击；设陷阱，利用对方陷阱反设陷阱。小光和高永夏你来我往，盘面上的斗争十分激烈！ 即将到达终盘，小亮和社的对局都已经结束了，小亮获胜，社以三目饮恨，他们都来到小光背后，和仓田厚以及许多人一样，关注着这场大将战。 战局太过激烈，以至于不到整地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胜负！整地之后，小光以半目落败。 然而，虽然小光输了，可是高永夏也感受到了他的威胁，对他如此执着于秀策更是十分在意，他追问小光下棋的原因。 小光的眼眶渐渐湿润。 佐为，我可以说吗？我可以说你就是秀策吗？我可以说我是多么幸运能够遇见你吗？我可以说我是为了和你再次相见，是为了和你一样追求“神之一手”才一直走到现在的吗？ 好寂寞啊…… 为什么，这些话都不能说出来呢？为什么没有人会相信你就是秀策呢？为什么知道这一切的只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呢…… 小光缓缓启唇：“为了什么开始下棋？当然是为了将遥远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连结在一起。” 为了能够再次和佐为再一起下棋啊。 热泪流下面颊，佐为，输棋的感觉好难受啊…… [小光……] 此刻的佐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还不能被小光所感觉到的双手，紧紧将他环抱在怀里。 但是，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为了将遥远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连接在一起才存在的，我是为了你而存在，也许小光你也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存在，这样生生不息，永远地流传下去。 第11章 别再伤心了，小光，我感觉到了，我们的相见之日，不会远了，你听到了吗？呐，你听到了吗…… 第007章 我会等着的 北斗杯颁奖典礼刚结束，小光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宴会会场，现在的他，没有心情再去应付别人或真心或客套的寒暄。 回到家里，顾不上换衣服，他就扑倒在床上。 “好累……”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太多的脑又加上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他只觉得整个人倦怠到不行，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咦？我怎么还穿着鞋子？ 小光看向自己的脚，脑门上冒出个大问号。 “莫非，这是梦里？如果是梦的话，那……”他急忙转过身去，对面的那飘扬的紫色长发，那个人！ 小光急忙跑近，仰头说：“佐为，你又到我的梦里来啦？” 嗯嗯。佐为微笑地点点头。 “太好了！”小光高兴地叫了起来，但是突然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他的表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对不起，今天我输了。” 佐为的表情也难过起来。 小光急切地拉住佐为的袖子：“你生气了吗？我的实力不足，不能让小看你的高永夏闭嘴，我……” 佐为伸出食指放在小光慌张的唇上，阻止他说出更多自责的话：“我没有生气哦。” “真的？” “真的。” 小光如释重负地一笑，“太好了，佐为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上次你都不说话，我以为你还没原谅我呢。” 啊咧？佐为猛然回过神来，原来小光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啦？ “啊！”佐为突然大叫了起来，“神啊，感谢你！” 佐为紧紧抱住小光，高兴得浑身发抖。 “佐为？”小光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呵呵，没事。”佐为笑笑，放开小光，改为拉着他的手，指着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棋盘说：“来，你看。” “棋盘？”小光的眼睛亮起来：“啊，佐为，你要和我对局吗？” “嗯嗯！”佐为点头如捣蒜，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但是，没有棋子啊。” “就是不要棋子的啊。” “莫非，你要和我下盲棋？” “对对，我一直很想和小光这样玩一次。啊，我好想看小光被我杀得惨败，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哦！”佐为扶住脸颊，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啊，光是想象就让人受不了啊！” 小光狠狠打了个冷战，冲佐为吼道：“别说这种话啦，恶心死了！” “嘿嘿，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双眼含泪的表情了。” “哼！我才不会输呢！” 小光和佐为坐到棋盘两边，长吁一口气，同时张开双眼，凝聚杀意！ “右上角，小目。” “五之三。” “右下角，星。” “左下角，小目。” …… 两人都采取了稳健的布局手法，从序盘就展开了厮杀，但是到了中盘时小光走错一着，被佐为紧紧抓着不放，最后告负。 “切——你还是这么强啊！” “而小光你，偶尔还是会犯些低级错误啊！”佐为恨铁不成钢地用扇子敲着小光的头。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小光抱头猛窜，“我也不会一直输给你啊！刚才也有形势好的时候啊。” “哼！小光你想要胜过我，还差得远呢！”佐为一副瞧不起小光的态度。 “我还会再进步啊！总有一天，会和你一样强，不，我要变得比你更强！”小光不服气地低吼，“这样才有资格追求‘神之一手’，不是吗？” 佐为和小光对视一眼，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种志气！我等着你哦，等你有一天来打败我。”佐为露出鼓励的笑容，抚弄着小光的头发。 小光看着佐为，依依不舍地问：“佐为，你要走了吗？” 佐为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小光，短暂的离别并不是永远的，只要你不放弃的话，我就在你这里——”指着小光的心口位置，佐为说：“不是吗？” “嗯。”小光郑重地点头。 小光，现在我不想给你太多的压力，不能告诉你我就在你身边，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感觉到了，对吗？ “去吧。”佐为温柔地挥挥手。 第二日。小光来到了洪秀英叔叔开设的棋馆，他和洪秀英约好，北斗杯后再战一场。 “早上好。”小光走进棋馆，和棋馆老板打招呼。 “早。啊，这不是进藤棋士吗，你来了啊，秀英已经在里面等你了哦。要我带你进去吗？”围棋会所的老板很热情地提议。 “不，谢谢，我自己去找他吧。” 小光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进去，洪秀英已经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了，而他的对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有着齐耳的墨绿色短发，永远整洁得体的服饰，正在和秀英说着什么。 “塔矢！”小光惊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上好，进藤。”小亮转过来打招呼道。 “进藤，你来了啊！”秀英也用流利的日文打招呼。 “噢，早、早上好。”小光呆呆回答了一句，但他马上又回过神来：“不是这个啦，是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日本队的大将和韩国队的三将战，我当然要来观战啦。”小亮揶揄着说。 第12章 “哼，你还在生气我抢了你的大将啊，真是小气！”小光别扭了起来。 “不是啦，我真的是来观战的。北斗杯后，我也想知道北斗杯后你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啊。” 小光扮了个鬼脸：“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是吗，可不要没有进步，反而因为昨天吃了败仗而一蹶不振就好了。”小亮闲闲地吐槽道。 “你这家伙……” 眼看两人朝越来越没营养的小孩吵架方向迈进，秀英赶紧打断他们：“够了，你们两个。进藤，你忘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吗？” 小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我们开始吧。” “嗯。” 小光和秀英两个人调整好心态，猜子，秀英执黑，小光执白。 小亮也端正神色，认真观战起来。 棋盘上的两个人一来一往，秀英和小光都是进攻型的棋手，双发很快就展开激战。秀英布局沉稳，属于稳扎稳打型，而小光则下得十分灵活，风格多变，经常走出看似毫无关联的棋，但是其实他考虑得十分深远，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让他把棋子连成一片。 到了中盘，黑子渐渐落了下风，白子趁胜追击，将黑子逼往角落！ “我认输了。”眼看胜机被断，秀英只好无奈地认输。 “多谢指教。”小光也弯腰道谢，两人收拾棋盘。 “可恶。”秀英不甘心地咬唇，“果然是这样。” “呃？” “我现在终于明白仓田七段那段话的意思了。”秀英说。 “仓田先生？”小光一脸问号。 小亮也被引起了注意，他问：“仓田先生说了什么吗？” “他说，不能用‘昨日进藤’的眼光来看待‘今天进藤’，‘今日进藤’没有察觉的棋‘明日进藤’一定能够察觉得到。昨天和永夏的那一局，让你变得更强了吧？” “但是，我还是输给了高永夏啊，而且还是二连败。”想起昨天的赛事，小光有些沮丧。 “喂，你以为永夏是那么容易战胜的啊！你别太得意忘形了。” “什么嘛，下次我才不会再输给他！我一定会报仇的！” 秀英愣了愣，他也坚定神色：“下次我也不会输给你！我一定要在你面前大声说出‘我是洪秀英’这句话！” “嗯。”两人相视一笑，“下次见面再下一盘”的默契在彼此心底升起。 小亮看着这样的两人，微微露出了笑容。 但是，不能用昨天的眼光来看今天的进藤啊，仓田先生，你的说法太对了，即使是像我这样经常和进藤在一起研究棋局，也常会被他的成长吓一跳。但是，我也不会输的，我不会心怀迷惑，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害怕被他超过！小亮再次坚定了决心。 “对了，”秀英沉吟了半晌，开口问：“昨天你回答永夏的话不是真正的答案吧，我可以问你吗，为什么你对本因坊秀策的事那么在意？” 小亮心里一动，也紧盯着小光。 对了，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进藤，秀策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那么生气，好像他不是一个遥远时代的人，仿佛就和你有着切身的关系一样。这一切，又和sai……那个我时常在你身上看见的影子，有着什么关联…… 小光愣了一下，他眼光投向那不知名的远方，半晌才哀伤地低语：“秀策是特别的。” 秀英还想追问，可是看到小光突然变得忧伤的神色，一句“为什么”却硬是咽回了肚里。为什么一提起秀策，进藤的神情就会改变，那天在北斗杯会场也是如此，仿佛有着许多的难言之隐一样，仿佛那是一个禁区，让人好奇却无法深究。 告别的时候，小光和小亮两人一起回去。 犹豫了好久，小亮才终于开口：“进藤，我会等着的。” “呃？什么？”小光有点摸不清状况。 “我会等着的，在你愿意告诉我sai的事的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等着的。” 小光微微惊讶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小亮，慢慢绽开了笑容：“那，如果佐为回来的话，我就告诉你。”说着就快步向前跑了出去。 “耶？什么意思啊，”小亮急忙追上去，“sai回来是什么意思，是说现在他不在吗，还是说……” “嘿嘿，不告诉你！刚才你才说会等着的……” “啊，说……说是这么说，但是……” 他们一边跑一边高声谈笑，他们渐渐远去，他们的影子在夕阳的照耀下被拖得长长的…… 在他们的身旁，佐为微笑凝视着他们，虽然现在小光还是看不到他，但是神啊，我还是要感谢你，能再次看到小光如此开心纯粹的笑容，真的是太好了…… 第008章 两只爱哭鬼 今天是星期天，难得棋院没有比赛，小光正想好好睡个懒觉，却一大早就被美津子叫醒了。 “小光，小光，快起床了。” “干嘛啦，再让我睡一会啊。”小光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 拉住小光的被子，美津子说：“快起来啦，明明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好一会了哦。” “明明？”小光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有点郁闷地说：“她来干什么啊！” “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明明特别来找你，你还不快给我下去！”终于耐心用尽，美津子一把扯掉小光的被子。 第13章 “真是的。”小光不情愿地翻身起来，慢吞吞换上衣服。 [嘻嘻。]看小光吃瘪，佐为捂住嘴吃吃笑个不住。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已经是30分钟以后了。 下到楼来，见明明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美津子说话。 “明明，你来干嘛啦？” “嘻，小光真是的，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明明取笑道。 “还不都是你的错，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光你今天没有比赛对吧？其实呢，今天是我们学校围棋社集训的日子，你能不能到我们围棋社下几盘指导棋？” “才不要呢。” “耶，为什么……？！” “反正你又是拗不过前辈的请求吧，而且，到时候又会问我一堆问题，麻烦死了！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才不想回答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呢。” “什么嘛！”明明嘟嘴，气呼呼地说：“说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要不是因为‘北斗杯’，谁会认识你呀！” “哼！那你就别来找我呀——哎哟，好疼！”小光正嚣张呢，不防就被美津子敲了个暴栗。 “小光，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反正你今天又没事，难得明明来找你帮忙，你就去一下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啦，去就是了。”小光一边揉着头上的包一边嘟囔着说。 “咦，真的可以吗？”看到小光答应了，明明反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你那副表情，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小光不爽了。 “其实我只是来试试，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职业棋士不是很忙吗，会不会影响你下棋啊？” “嘛，今天就当休息吧，精神一直崩得太紧也不好。” [对对！]佐为也在一旁点头赞同。 “那，上午在学校下棋，下午到本妙寺参观，好吗？”明明稍微脸红，她有点小小的私心，不想跟小光太早分开。自从当上职业棋士以后，小光就很少有机会跟他们一起玩了。 “本妙寺啊……”小光心思有些飘远，“好呀，我也想去看看。” 下午，东京巢鸭本妙寺。 虽然下了一上午的指导棋，又要应付明明那些前辈们叽叽喳喳的提问，但是到了本妙寺之后，小光的心情还是变得有点沉重。 佐为……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小光来到秀策之墓。 他抚着墓碑上的字，慢慢坐了下来。 虎次郎，你在这里吧？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佐为…… 现在你们两个人应该在天上相见了吧？是不是还在下棋呢？ 快乐吗？如果很快乐的话就好了…… 轻轻抚着小光的头发，佐为既高兴又有些伤感：[小光，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但是，我和虎次郎都不在这里面哦。而且，比起虎次郎，我现在更想好好把握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可惜小光并不能听见他的低语。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 这时，“小光——”远处的明明挥手喊着小光，“这里有纪念馆哦，我们去看看吧。” “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小光拍拍身上的土，朝明明走去。 佐为也随即跟在后面。 就在此时，一团月白色的光晕缓缓飞近佐为，很快地融进了他的身体。那光晕太过轻柔，佐为根本没有察觉出来，只是紧跟着小光离去。 而在他的身后，此时慢慢显现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着平安时代服饰，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赫然就是佐为消失那天遇见的围棋之神。 棋神看着佐为离去的方向，伤脑筋地摇了摇头：这只笨鬼，除了下棋和他的小光之外，真的什么都不懂，回到人间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把缘分完全连系起来，还要劳驾本大人来帮忙，真是的！ 而他身后的人，则是一个身着蓝色和服浑身都散发出儒雅气息的青年男子，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佐为的身影移动。 “这样真的好吗，虎次郎，”棋神开口， “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能和佐为再次相见吗？” “这样就行，只要佐为开心就可以了。”蓝色的身影——原来他竟然是本因坊秀策。只见他向棋神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棋神大人。”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棋神叹息，“嘛，反正对我又没什么坏处，反之如果你们都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我还更高兴呢，这样我才不会寂寞，不是吗？” “嗯，棋神大人说的是。”虎次郎露出温柔笑意。 “走吧。” “是。” 另一方面，玩了一天，好不容易摆脱掉明明的那些动不动就冲着自己尖叫的前辈们，回到家里的小光有气无力地推开玄关的门：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佐为也是一样的累，心累。看着小光被那些女孩子纠缠不休，他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欢迎回来。小光，要吃饭吗？”美津子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我要吃拉面！” “拉面——”佐为也和小光一样叫了起来。 “真是，小光你天天吃拉面，这样对身体不好啦。”美津子唠叨着。 “我先上去了，好了叫我。”小光换下鞋子，蹬蹬蹬跑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啊，累死了——”小光坐到地上，侧着身子半趴在床沿上。 第14章 “啊，累死了——”佐为学着小光的样子，也趴在了床上。 咦？ 小光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面前怎么有张这么熟悉的包子脸？ “啊——难道我又睡着了！”小光跳了起来，却猛地撞到了床边的柜子，“哎哟，好疼——” “小光，你怎么了？”佐为急忙靠近来揉着小光的头。 “佐为？你又到我的梦里来啦？”小光抓住佐为的手，“哎哟，好疼，你轻点……” 啊咧？小光顿住了，疼？疼！ “啊——”小光突然跳起来，冲出房间，大叫道：“妈妈，妈妈！” “小光？”留在原地的佐为侧着头，一脸问号。 小光冲进厨房，拉住美津子的手叫道：“妈妈，妈妈，快打我一下，看会不会疼！”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要我打你？该不会下棋下糊涂了吧！”美津子捧住小光的脸，心疼地查看着他的脸色。 “哈哈，小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坐着等吃饭的正夫嘲笑道。 小光转过头来看着正夫，突然上前去狠狠掐了他一把。 “哎哟，臭小子，干什么呢你！”正夫揉着手臂抱怨道。 “疼吧？很疼吧？”小光还巴着脸追问。 “当然疼了，你个臭小子，竟敢掐你老爸，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正夫挽起袖子，正打算教训小光，小光却早就转身跑回楼上，嘴里还兴奋地念着：“会疼？会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正夫委屈不已，转头向美津子抱怨：“他妈妈，你看小光！” 美津子一手插腰，一手拿着锅铲在正夫头上狠敲一下：“小光下棋那么累，你这个没用的父亲，就偶尔让他掐一掐又怎样！” 一阵秋风吹过，正夫彻底石化…… 而这边的小光冲上了二楼，在即将跨入自己的房间时却犹豫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缓缓踏进房间。 房子中央那个一脸呆相的人，不是佐为又是谁？！ “佐为？”小光轻声呼唤，他还不敢确信。 “小光，你怎么了，头还疼吗？”佐为一脸担忧地问。 “佐为？佐为……”眼眶渐渐湿润，小光猛地冲进佐为怀里，“佐为！” “怎么了，小光？”佐为赶紧抱住小光。 “呜哇——”小光突然仰天大哭起来，他握拳一下一下捶着面前的那人：“佐为，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咦？”佐为愣了愣，终于对眼前的情况有了自觉：小光可以看见我了！ “哇——小光，小光——”就像是在比谁更大声似的，佐为也抱紧小光，猛地爆出大哭，泪水像喷泉一样向两边喷出。 一时间，两个人都淹没在了泪泉里。 过了好一会，小光才先慢慢停止了哭泣，他边抽噎边问：“佐为，你真的回来了？该不会这其实还是在做梦吧，如果我一觉醒来发现你又不见了，我……” 佐为也是一抽一抽的：“噎、……不会的……噎，棋神大人没有骗我，缘真的连系起来了。” 小光吸了吸鼻子，问：“缘？什么意思？” “棋神大人说，只要我们两个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就能把缘连系起来，那样我们两个人才能够相见。”佐为侧头解释说。 小光还是不太明白，他有点着急地拉住佐为的袖子说：“我不懂……意思是说，如果缘没有了，你还是会消失吗？” 佐为有些怜惜地看着小光，摇摇头说：“不会的，我想只要我们两个人都不放弃围棋的话，缘应该就不会断的。” “真的吗？”小光确认。 “真的。” “那以后你都不会再离开了吧，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嗯，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哟。”佐为轻抚小光面颊，轻声说。 “佐为……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小光的脸上却又露出笑容来。 “嗯，嗯！”佐为重重地点头。 泪花还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两个人却又相视而笑起来。 终于又见面了…… 第009章 第四次对局 “所以说，其实你并没有消失，只是我之前变得看不见你了？”心情平静一些后，小光和佐为面对面正坐着，好好聊聊佐为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 “嗯，开始是真的消失了，我还见到了棋神大人了哦！”说到这里，佐为兴奋地举起双手，眼露向往：“棋神大人好威风、好厉害哦！” “啊是么，所以你跟着他走了？”听佐为这么夸赞另一个人，不知为什么，小光心底总觉得老大不爽。 而对这情况还一无所知的佐为，傻笑着回答：“嘿嘿，开始是真的要走了，但是后来看到小光你那么伤心，又舍不得走了。” “哼！”算你识相。 “但是虽然回来了，缘分却没有连系上，所以小光才会看不见我。”回想那段虽然在一起却不能交流的日子，佐为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还到我梦里来了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我呢？”小光还是觉得不能释怀。 “开始是因为你听不见，后来是不想给你压力。”佐为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小光的头。 “笨蛋，你不告诉我才让我更有压力，那种看不到明天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也不要什么都不说就突然消失，我……我……”小光着急地想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清楚地表达出心中的那种失落感，只能用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的心情：“如果你再这样突然消失的话，我一生都不原谅你了！” 第15章 是小光你自己没有听见啊，我明明有说的。佐为觉得自己极其无辜，小光根本就是迁怒嘛。 仿佛听到佐为内心的低语，小光突然狠瞪了佐为一眼。 佐为缩了缩脖子。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虽然对佐为的态度不满，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问。 “什么怎么样？” “就是说，你现在身体——可以说身体吗，还是灵魂？总之，就是你现在有觉得哪里不好的吗，或是像之前那样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没有哦，不如说最近总觉得精神比以前更好呢。” “那，如果我死了，你还会附到棋盘上去啰？” “呸，呸！小光你这个笨蛋，”佐为怒，握起拳头狠敲小光的头顶：“说什么死啊死的！” 避开佐为那看似凶猛实则跟挠痒痒一样的拳头，小光叫道：“哎呀，我是说假如，假如啦！告诉我啊，你会怎么样？” 佐为端正身躯，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我想不会吧，棋神大人曾说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也就是说，现在能和小光在一起，已经是破例了，如果小光死了——呸呸，我大概也会消失吧。” “是吗……”小光沉吟了半晌，突然站起来握拳说：“我决定了！明天我们去塔矢的围棋会所吧。” “耶？耶——要去下棋吗？”一听到跟围棋有关的事，佐为马上就像只闻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尾巴摇呀摇的。 “嗯，去下棋。”小光点头，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打算。 第二日中午。 塔矢家位于市区中心的围棋会所。 “午安，市河小姐。”小光推开门，向市河小姐打招呼。 “午安。是进藤君啊，小亮还是在里面靠窗的位置哦。” “嗯，我知道。”小光三步并作两步朝里面走去。 “塔矢。” 小亮的眼睛从棋盘上离开，看到小光后微微睁大些，他笑着招呼：“进藤，你来了。” “嗯。”小光坐下来放好背包，佐为则和往常一样，站在他背后。 小光看着小亮，试探着问：“塔矢，你还记得吗？那天我说过如果佐为回来的话，我就告诉你他的事。” “嗯？我当然记得了，你怎么突然……”小亮的神情慢慢变幻，他露出期盼的神色：“莫非，你愿意告诉我sai的事了吗？” “嗯。但是在那之前，先来下一局吧。”小光说，接着，他转过头，无视小亮惊骇的神色对佐为说：“佐为，你来下吧。” “诶？我来下？但是……”佐为惊喜不已，但是对面小亮的神色又让他有些退缩。 “这样好吗？”他有些担忧地问。 “嗯——”小光摇摇头，“没关系，塔矢的话没关系的。” 此时的小亮也慢慢恢复了神色，应该说，不愧是“塔矢亮”吧！就算看到小光对着空气叫出sai的名字也能够很快地镇定下来。 “开始吧。”小亮放下心中的一切疑问，他知道，一切答案都将在对局后揭晓。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知道小亮听不见佐为的声音，小光代替佐为致意、行礼。 “啊……”佐为端正姿势，长长呼出一口气。 事隔两年，这是他和塔矢亮的第四次对局。三年前，当他第一次对上小亮时就知道，这个小孩未来肯定会更加不得了。如今，他和小光一样，执着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小光的成长虽然令人心跳不已，但是对面的这个少年也在稳步地进步着，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坚韧，这样的对手是值得人尊敬的，容不得轻忽！好吧，你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就让我今天来验证一下吧！ “右上角，小目。”佐为猛地睁开眼睛，指向棋盘！ “啪嚓。”小光落子。 “啪嚓。”小亮紧接着落下一子。 “啪嚓。” …… “啪嗒——”小亮手中的棋子落回棋盒，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他低着头急忙用左手反握住右手，希望能停止右手的颤抖。 身体，身体先一步察觉到了……sai，是sai！这无懈可击的落子，这完美的布局,这凌厉的攻势！没错，是sai啊！那个我一直追逐的影子，他就在这里！ “啪嚓。” “啪嚓。” 夏日的午间如此寂静，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只有眼前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直接回响在人的脑海里。 “我认输了。”小亮低下的头，久久无法抬起来。右手的颤抖也还无法完全停止。 “塔矢，你没事吧？”小光关切地探过头看着小亮。 “不，没事。”小亮抬起头盯着小光，坚定地说：“你说吧，现在的我不管你说什么都会相信，即使是，sai其实是秀策的亡灵！” 嗬！小光吓了一跳，但是他又慢慢释然，塔矢，果然你是不同的…… “其实，你说对了一半……”话匣子打开，小光的倾述从三年前的一个雷雨天开始，那一天，12岁的他，遇到了一个史上最没用却又比谁都更热爱围棋的灵魂…… 听完小光的故事，小亮久久无法说出话来，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有匪夷所思，有惊叹，有惊讶；有恍然大悟，有羡慕，有理解，甚至还有些丝丝的嫉妒。 第16章 这之前一切的疑点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当年才12岁的进藤有那么深厚的棋力，为什么前段时间他忽然说要放弃围棋……而小光和佐为之间的羁绊甚至让他觉得有一点嫉妒，这一切都让他的感受变得十分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塔矢？” 小亮回过神来：“诶？”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小亮看着小光那过于小心翼翼的神色，心慢慢静了下来。他慢慢地组织着语言：“嗯……该怎么说呢，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不，这样你以前的一些行为就解释得通了，只是……一时之间……不，我相信。” “太好了，你相信我啊！”小光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放心下来的小光，塔矢露出了一丝苦笑：“只是，觉得有点寂寞，你们之间的羁绊，让我觉得好羡慕……” “什么呀，在我们的故事里，不是一直有你吗！” 小亮一愣。 “对吧？佐为。”小光转过头征求佐为的同意。 [对对！]佐为也笑眯眯地点头，犹如啄米的小鸡。 小亮唇角的弧度缓缓扩大，他看向小光的身后：“佐为……是吗？” “没错，藤原佐为。”小光笑着接口。 小亮向小光的身后伸出手去，说：“请多指教，不，欢迎回来。” 啊！佐为倒吸一口气，一种酸酸甜甜的感受袭上心口，他也缓缓伸出手，将它叠在小亮的手上：“谢谢……不，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旁边的小光捺不住了，他站起来，一边搂住小亮的肩膀，一边抱住佐为的腰，笑嘻嘻地说：“太好了，这样能够证明佐为存在的人又多了一个。” “小光，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哦。”佐为惊奇地看着小光。 “嗯，我不想让佐为再次消失，我想，知道佐为的人多了，就算神想再次把你叫上去，也会有所顾虑吧！” 此时，在天上的棋神大人不屑地说道：哼！我才不会那么傻把那个爱哭的笨鬼叫上来呢，吵都吵死了！ 小亮看着小光那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的金色头发，看着他那纯真开朗的笑容，仿佛受到感染似地，一丝暖意缓缓从心底升起。 进藤，虽然你的居心有些小小的“不良”，但是，这也说明了你对我的信任。 谢谢你…… 第010章 sai重现网络 这天，小光一早起了床，竟然乖乖地在饭桌前等着吃饭，这让美津子心里十分纳闷：这个小光，每天吃饭都匆匆忙忙的，经常搞得鸡飞狗跳的，今天怎么突然变规矩了？ 莫不是要变天啦？美津子疑惑地探头看向窗外，纳闷地观察着天色。 “妈妈……妈妈！”见美津子没反应，小光提高音量嚷了起来。 “诶？”美津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什么事？” 小光斟酌半天，才有点犹豫地问道：“妈妈，我的账户上——就是棋院平时汇比赛奖金的那个账户，还有钱吗？” “有啊。怎么了，小光你需要钱用吗？”美津子微笑起来，暗忖：什么呀，原来是有事求我啊，怪不得今天这么乖。 “嗯，我有个想要的东西，但是听说挺贵的，可以吗？” “可以啊。”美津子爽快地答应了。说起来，小光在这方面还真是个好孩子呢，账户都全权交给妈妈管理，自己连密码都没问过，平常也不会乱要零花钱。而且自从开始下棋后，就没有围棋以外的花费了，莫非，下棋还有这个好处?美津子茫然了。 “那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钱，妈妈一直帮你存着，你想用随时都可以拿去用啊。”美津子有些怜爱地对小光说。 “真的？谢谢你，妈妈！我想买个电脑，可以吧？”小光高兴地问。 “电脑？可以啊。”美津子今天心情特别好，什么都答应，“啊，小光，不如这样好了，妈妈和你一起去吧，顺便我们再去逛一逛大卖场，妈妈也想再帮小光买几件衣服呢。” “诶？！”小光大惊失色，陪妈妈逛街？不要啊—— “怎么，小光有什么意见吗？”美津子逼近小光，貌似“笑眯眯”地问着。 小光咽了咽口水：“没，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妈妈笑脸，他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压迫力，几乎是本能的，小光咽下了刚要出口的拒绝。 但是，陪妈妈逛街，饶了他吧——为什么日本的女性都这么爱逛街啊！特别是到了大卖场，那架势，估计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吧。一想到卖场的欧巴桑们，小光狠狠打了个冷战。 当天下午，好不容易从卖场回来后，小光就像被重甲坦克碾过似的，浑身酸痛，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与之相反的，美津子却是一副心满意足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 不过，到家的时候小光马上就恢复了精神，因为电器商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帮他把电脑送到家里，而且还有完善的售后服务，不但帮他联好网，连他想要的世界围棋网站的软件都帮他装好了。 “非常感谢！”小光送电器商场的工作人员出门。 “不，我们才是。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欢迎随时打这个电话。”电器商场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就告辞离去了。 小光返回自己房间。 “小光，这个也是电脑？但是好像跟以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佐为在旁边看了好久，惊奇地用扇子敲了敲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第17章 “嗯，这个叫笔记本电脑，卖场的人说，这种的容易携带，上网也很方便，这样以后就算我到外地去参加活动或是比赛也都可以带上它了。” “喔——”佐为一脸惊奇地绕着笔记本转来转去。 小光打开电脑，点开了世界围棋网。 “来吧，佐为。” “呃？” “围棋啊，我们开始下棋吧！” “诶，真的吗？”佐为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趴到小光的肩膀上。 “当然！我们来让网络上的sai复活吧。”小光看着佐为，微笑着说。 可是，佐为却还是有点迟疑：“但是，这样不会给小光带来麻烦吗？” 小光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只要注意点就没关系的。而且，如果真的暴露了，就再想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小光一把拉过佐为，把他按在另一把椅子上，说：“你就安心地下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下棋，下棋！” 于是，网络不败神话sai，悄悄地在世界围棋网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上线了。而这个时候的世界围棋界的名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曾被喻为“秀策的亡灵”的网络棋士，将掀起网络围棋的另一波波澜…… 一连几天，除了比赛的日子外，小光和佐为都泡在了网络上。这几天，要求和佐为对决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似乎还没有引起大骚动，佐为也下得很开心。 今天，小光才刚打开电脑，楼下就传来了电话铃声，不一会就传来美津子的呼唤：“小光，电话——” “知道了——”小光蹬蹬蹬跑下楼，接起电话：“喂喂。” “你这混蛋！”话筒那边就传来一声怒吼，小光赶紧将听筒拿远，等那边声音小了一些之后才又接着说：“原来是和谷啊，什么事啊？” “你这小子，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和谷怒，嚷道：“你完全忘记了是吧？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是吧！” “什么日子啊？” “混蛋，还真忘得一干二净了。之前就告诉过你的，大家不是在我的住处弄了个年轻棋士的研究会吗？北斗杯后，我们就开始定期的循环赛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期了！” “啊，对了，是有这回事。抱歉抱歉，我忘了。”小光吐了吐舌头，笑得毫无诚意，幸亏和谷看不到，不然还不展开另一轮轰炸呀！ “你这小子，北斗杯后你都上哪去了，怎么天天都不见人影？”和谷问。 小光恶作剧地冲佐为眨了眨眼睛，回答和谷说：“没什么啦。我现在就过去，你别气了。” “限你30分钟之内赶到！”说完，和谷“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嘿嘿。”小光搔了搔头，对佐为说：“走吧，佐为，我们去和谷那里下棋吧。” “嗯嗯。”佐为像只大哈巴狗巴在小光身上，笑得一脸幸福。 30分钟后，小光气喘吁吁赶到和谷租的房子。 “总算没迟到，今天就先放你一马。”和谷一脸臭臭的表情。 小光看着房间里的人，伊角，讶木，本田，还有越智和门胁也都在。 “咦，你们没有邀请塔矢吗？” “他那种名人，哪会在意我们这种低段棋士办的研究会啊！”和谷不太爽地撇头说。 “不是这个意思。”伊角闻言笑了笑，转头对小光解释说：“塔矢亮好像很忙的样子，我们不好意思麻烦他。” “诶？为什么，塔矢很好相处啊。”小光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个人会很好相处？在场的人无不露出微妙的表情。 “你们不要区别待遇啦，”小光自顾自地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说：“我叫他来好了。” “就算邀请他，他也不一定会来吧？”越智用食指托了托眼镜，又说：“嘛，如果是你邀请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小光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和谷的住处……吗？”电话那边的小亮稍微犹豫了会，说：“好的，我去，请告诉我具体地址。” 报完地址挂断电话的小光，一副“看吧”的表情。 众人都掩不住心里的惊讶，个个下巴仿佛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只有越智“哼”了一声，不太爽的样子。 “好！趁塔矢亮来之前，我们先各自来下一局吧。”伊角很有干劲，提议道：“进藤，我们好久没对局了，和我下一局吧。” “伊角呀……”小光略微思索了一下，伊角的话应该没关系吧，他好像没和网络上的佐为对局过。 “佐为，你来下吧。”小光微转头悄悄对佐为说。 “咦？我吗？”佐为十分惊讶。 “嗯，不过，要手下留情哦。” “是。”佐为喜孜孜地跟在小光身边。 端正坐好，猜子。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低头行礼之后，伊角和小光，不，和佐为展开了棋盘上的战斗。 “啪嚓。” “啪嚓。” ……行至第31手时，佐为的黑子首先大步调占领地盘，伊角的白子只好摆出攻击态势，犹是如此，左上角还是很快陷入了黑子的控制。伊角只好转移阵地尽量把左边下得厚实些，希望能扳回劣势，但是在黑子的步步紧逼下，白子只好一边攻下方一边谋中腹，但是就算他再挣扎，却也还是没有摆脱后面的节节败退。 第18章 收官数子时，伊角输了半目。 咦？看着这个结果，伊角有些不敢相信——我还以为会输得很惨的。他惊疑地看着小光，总觉得今天的进藤下的棋有些不一样，虽然风格很接近，但是好像比往常更犀利、更大气。难道这只是我的错觉吗？ “打扰了。”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塔矢亮的声音，原来他已经到了。只见他边走边向房里的众人点头致意。 “不，不会。”众人赶忙回礼。 “进藤。”小亮对小光笑了笑，在看到他和伊角的对局时眼神闪了闪。 他一眼就看出那盘棋是佐为下的，拥有共同秘密的心态使他有些小小的优越感，仿佛能够感应到佐为的所在似的，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对着小光背后的佐为弯了弯腰。 佐为也回以点头致意，尽管小亮并没有看到，但是两人同时都露出了笑容。 “好吧。既然最后一个的塔矢亮也来了，我们就开始吧，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对前两期都缺席的进藤和塔矢说明一下规则。”说到这里，和谷还是不忘瞪了小光一眼。 小光吐了吐舌头，苦笑不已。 “规则很简单，跟头衔战一样，采取循环赛的形式，胜利最多的前三人争夺最后的冠军，而冠军保持者则在下次接受别人的挑战。明白了吗？”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小亮笑着说。 和谷不理他，继续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但是，下棋的形式还是有变化的，有时候可能是下10秒一手的快棋，有时候可能是一色棋，总之，形式不一定啦。而且，输的人必须接受处罚——请大家吃饭。明白了吗？” 看着这个得意的“小老师”，大家都忍住笑，齐声应道：“是。” “好，今天是下快棋，开始吧——” 声音落下，众人已经摆好开始的姿势了，和谷也赶紧坐下。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棋子碰触棋盘的清脆落子声。 第011章 退缩的小光 和谷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摆好了几个棋盘。 第一轮，塔矢亮vs越智，伊角vs和谷，门胁vs本田，进藤光vs讶木。 “佐为，你来下吧。” “诶，我吗？”佐为有点惊讶。 “嗯，你来下。”小光对着佐为露出笑脸。 “小光，你今天真好——”一听到可以下棋，佐为果然又笑嘻嘻地扑上去了。 “啪嚓。” “啪嚓。”…… 一轮过后，胜者塔矢，伊角，门胁和进藤。 小亮靠近看了看小光的对局，咦，这一局也是佐为下啊？小亮有些奇怪地看了小光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轮，塔矢亮vs伊角，门胁vs进藤光，越智vs和谷，讶木vs本田。 “佐为，你来下。” “诶？又是我吗？” “嗯，你来下。”小光还是笑笑的样子。 “好……”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疑惑，但是佐为还是开开心心地去下棋了。 和小光对局的门胁露出疑惑地神情，这个小子是怎么搞的？怎么突然觉得他的水平又变得跟一年前一样厉害了？啊，够了，我已经糊涂了，现在要集中，集中！ …… 第二轮结果，胜者塔矢，进藤，越智，讶木。 小亮和小光分别取了两胜，伊角、门胁、讶木、越智是一胜一败，和谷和本田则是二战全败。 “可恶，下局我一定要取胜！”和谷抓住自己的头发，下定决心。 门胁则看着眼前的棋局有些呆呆的。 小亮偷空看了一眼那盘棋，眉间微微皱了皱，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根本没人察觉到他心里小小的波动。 第三轮开始，塔矢亮vs进藤光，越智vs讶木，伊角vs门胁，和谷vs本田。 “佐为，你来下。”小光对佐为说。 “好！”能够跟小亮对局，佐为向来是十分乐意的。 开局，到了序盘。 小亮分神看了小光一眼，进藤，你…… 但是，现在是对局中，对局中最忌讳分神！小亮收敛心神，将全副精神放到了棋盘上，开始他和佐为的又一轮对决。…… 第三轮结果，胜者进藤光，讶木，伊角，和谷。 “咦？进藤，你竟然胜了塔矢亮耶！”讶木惊奇地说，他凑近来看棋局。 小光一边假装自然地打乱棋局，一边不慌不忙笑道：“什么嘛，说得我好像不可能战胜他似的！而且现在是快棋啊，以前北斗杯练习的时候，我、塔矢还有社三人下快棋，不但我赢过塔矢，就连社也赢过他呢。” “哦，是吗？”讶木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嘛，本来下快棋就和平常的棋不一样，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啦。”尝到两败的越智有些不服，如此说道。 “什么嘛，输给我让你这么不甘心吗？”讶木打趣，他还不知道原来越智这么较真呢。 “哼！下次就不会这样了。”越智一点儿也不愿意认输。 而另一边，“哟嗬，终于扳回一局。”和谷高兴地大叫起来。 伊角忙着研究棋局，而三战全败的本田，则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趁着大家都没功夫注意这边的情况，小亮将小光拉到一边。 “进藤，你怎么了？”小亮问。 “哈？你是指什么？”小光不明所以。 第19章 “为什么你不下棋，今天的几局都是佐为……唔——” 小光急忙捂住小亮的嘴，他转头看了看佐为，见他正兴奋地坐在伊角一边看棋局，才放开手。 “怎么回事？”小亮越来越不明白。 “你不觉得，比起我，让佐为下更好吗?”小光苦笑着说。 “你是什么意思？”小亮惊疑地看着小光。 “让任何人来看，他们都会说佐为下得比我好多了，而且，我不想再犯以前的错误。”小光有些落寞。 怔怔盯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小光，小亮觉得有股热气渐渐冲上脑袋，他知道，这是名叫愤怒的情感。 “什么叫不想再犯以前的错误？该不会，你要告诉我，以后你的棋都要让佐为来下？”小亮按捺住怒气问。 “嗯，这样做的话，才是正确的吧。你终于找到真正的对手了，还有塔矢老师、绪方先生……大家都会高兴的，不是吗？我的话……” “别开玩笑了！” 小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愤的小亮打断了！小亮猛的站了起来，瞪着小光怒吼道：“你要这么想是你的事！不要扯上别人，有谁这样说过了吗，不要代替别人来做决定！” “塔矢……？”小光被吓到了，除了围棋部三将战以来，他还从来没见过塔矢发这么大的火。 “说起来，身为职业棋士想要自己下棋是理所当然的！你却要把它全部让给别人，难道你想依靠别人的力量来取得胜利吗，你没有身为棋士的自尊吗？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小亮狠狠瞪了因为吃惊而呆住的小光一眼，转身生硬地对在场的几个人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怎么了，那家伙？”和谷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亮消失在门口。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大家都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小光。 “没、没什么啦，”小光回神，尴尬地急忙摆手说：“只是我们刚才因为一件小事争执了起来，他被我气跑了而已。” 能把塔矢亮气跑，你还真有本事…… 众人一致盯着小光，眼睛里透露出这个讯息。 “呵，呵呵……”小光干笑不已。 傍晚，小光和佐为回到家里。 佐为就背向小光坐着，一动不动地对着前面的墙壁。 小光小心翼翼地看着佐为，他该不会听见我和塔矢的对话了吧，从回家的时候起他就不再和我说话了，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佐为——”小光怯怯地推了推佐为。 佐为把身体转到另一个方向，不理他。 “佐为……”小光勉强笑了笑，说：“怎么了，绷着个这么可怕的脸？” 佐为还是不理他。 “佐为……”小光低下头，眼圈慢慢红了。 “笨蛋笨蛋笨蛋——”佐为突然转过来，捏起拳头狠敲着小光的头。 “佐为，你愿意理我了？”握住佐为的手，小光破涕而笑。 “我不想理你！”佐为却偏过头，鼻孔里还大大“哼”了一声。 “佐为，对不起啦！”小光摇着佐为的手，撒娇。 “唉——”佐为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看着小光，认真地问：“对不起？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嗯。塔矢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不该靠你赢得胜利。”小光说。 佐为静静看了小光一会，说：“你还是不明白。” 小光不解地看着佐为。 “唉——”佐为又叹了口气，突然用力拉扯住小光的两边脸颊：“笨蛋笨蛋！我问你，你是不是还在为我之前消失的事自责？你是不是还是认为只要把棋都让给我下的话我才不会消失？” “座……位，偶……每游……”两边脸颊都被拉住，鼓得像青蛙一样，小光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还想骗我！你忘记我以前是寄居在你哪里了吗？这里，这里！”佐为食指戳着小光的心口：“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清楚吗？” 放开小光的脸颊，佐为有些失落地说：“你要是真的把棋都让给我下的话，我才是真的该消失了。” “不，不要——”小光急忙拉住佐为。 “笨蛋……”佐为轻抚小光的头发，“你根本没有错，不应该为此自责，以前都是我不好——先听我说完，”阻止想插嘴的小光，佐为继续说：“塔矢说得对，身为职业棋士，怎么可能不想自己下棋？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还抢了你的新初段联赛。对这样的我，你不但不生气还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帮我和塔矢行洋约定对局。而我的消失，却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我的消失，那是命运，是神的旨意，并不是你的错呀！” “但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小光讷讷地说。 佐为摇了摇头，似乎对小光的固执有些无奈，说：“我也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啊，我还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不是吗？” “我根本就不觉得麻烦啊！”小光急忙澄清。 “嗯，我知道，”佐为说：“所以，同样的，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啊！而且，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 “为了追求‘神之一手’？”小光迟疑地问。 佐为摇摇头：“是为了和你一起追求‘神之一手’。我只是个在世间徘徊千年的鬼魂，就算我下再多的棋对现世也没有用处，只有你，你和小亮，你们活着的人把棋艺发扬光大，对围棋的未来才会有好处啊！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守在这样的你们身边，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传授给你们，这才是我的使命。” 第20章 小光呆呆听着佐为难得的“长篇大论”，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开朗，拉住佐为的手，他说：“嗯，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说都让给你下的话了。但是，你也不要再说‘我们’‘你们’的了，不要把你和我隔开，你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你是为了和我们一起追求‘神之一手’而存在的，所以，你也是‘我们’，知道吗？” 佐为笑了，他敲了敲自己的头，说：“是！我犯错误了，对不起。” “那我们来下棋吧！”小光提议，“把这一段时间我没有下的份都补上，好吗？” “好——”一听到下棋，佐为立马又变身成仿佛闻见肉香的小狗，扑了过来。 “哈哈……”看着这样的佐为，小光笑得倒在了地上。 欢快的笑声飞出窗外，一缕清风吹过，真是个好天气，不是吗？ 第012章 向小亮道歉 虽然跟佐为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可是自己一时的迷惘不仅让佐为生气，还让塔矢亮失望，一想到这里，小光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星期一，棋院有例行的手合赛，走在往棋院的路上，小光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想起等会就要见到那个看似表面冷漠，实际比谁都要较真的塔矢亮可能气还没消，小光感觉自己头又大了起来。 偏偏，还有个不会看脸色的人一直在他旁边耳提面命—— “听好了吗，今天你一定要跟小亮君道歉哦！”佐为盯着小光，生怕他忘记似的再次提醒。 “是是，我知道啦。”小光沮丧不已。 希望经过了一天，塔矢能气消就好了，不过貌似这也不太可能啊！唉，真是的，明知道他个性认真，我之前怎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啊……小光郁闷不已，再次为自己的错误懊悔不已。 不过，就算他再后悔，到棋院的这条路还是不会缩短，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去面对才是。 “早上好。” “早上好。” 来到棋院，小光和认识的人一一打着招呼。 他走进对局室，一眼就看到了小亮。 小亮正闭着眼睛集中精神，浑身上下散发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附近的棋士都侧目不已，但是又一副怕怕的样子，不敢去打扰他。 看着这种情景，小光缩了缩脖子，不由放松脚步走到自己今天的位置上。还是等对局完再过去吧，总觉得现在过去只会更火上浇油而已。 “哔——” 对局开始的铃声响起，棋室里的棋士们都收敛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对局上。 小光今天的对手是个四段的女棋士，对方棋下得不错，只是气势稍微弱些，行棋不够果断。而小光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棋下得少，但是佐为的归来使他卸下了长期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特别是昨天佐为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抛开了自暴自弃的心态，整个人轻松了起来，而这种心理转变都反应在了他所下的棋上，棋路比之前更灵活、更多变，序盘以后就一直主导着棋盘的走向。 一旁的佐为十分欣慰，流光潋滟的双眸凝视着小光。 小光，你的棋艺越来越成熟了，现在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通过和不同对手的较量，你那仿佛永不停止的进化能力也越来越展现出了它的强大。 小光，加油…… 嘀嗒。嘀嗒。 棋室墙壁中央的时钟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时针慢慢接近中午12点的刻度。 此时，小光已经主导了整盘棋的走向，然而对方仿佛也被小光的斗气激起了不服输的心态，苦苦支撑着。 正当小光想进一步进逼时，提示午饭时间的铃声响了。 棋室里的大部分人都停止了对弈，走向出口。小光顿了顿，也放下棋子站了起来，没关系的，这一局基本上已经在掌握中了。 小光转头看去，最近已经渐渐会和小光一起去吃饭的小亮还端坐在棋盘前，看似很认真地盯着面前的棋盘。 小光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估计他就要抓狂了吧。 “塔矢。”小光走到小亮的身边，叫了他一声。 小亮突然起身，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目不斜视地朝门口走去。 啊，无视呀……好久没尝到这种待遇了呢。小光苦笑。 佐为推推小光，不让他迟疑：“小光，快一点。” “塔矢。”小光提高声音，冲着小亮的背后叫了起来。 然而，小亮却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走出棋室。 “塔矢，塔……akira（小亮）！” 小亮的身体震了震，a-ki-ra？刚才……进藤是在叫我的名字吗？这个从来不曾在同龄人口中被叫出来的名字，刚才他叫了吗？小亮内心的动摇几乎就要表现在了脸上。 小光走到小亮背后，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昨天是我不对……不，不止昨天，这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太乱来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小亮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哎呀，你明知故问嘛，”小光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任性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以前失去佐为的恐惧太过深刻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又犯了以前的错……” 小亮转过头，他看到小光惭愧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反省过了。其实进藤的心情不是不能够理解，只是一想到他竟然说出那么没出息的话，就觉得无法忍受。 第21章 进藤，你是我认定的一生的劲敌，怎么能容许你退缩！虽然佐为是很厉害没错，值得所有人去追逐，但是，自从了解到你那可怕的进化力之后，我就从来不认为你会比任何人差，真正可怕的对手是不断进步的对手，这样的你竟然两次表现出想要放弃围棋的态度，这让视你为劲敌的我该如何自处？ 小亮心底的各种想法转了一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低叹：“算了。” “咦？你不生气了？”小光有些吃惊，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过关。 小亮白了小光一眼，无奈地说：“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什么嘛，小亮嘴巴真坏，说得我好像有多么差劲一样。”小光抱怨。 再次从那张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小亮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迟疑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a-ki-ra（小亮）啊，什么，不行哦？”小光挑衅似地斜眼看小亮。 “不，只是，我从没有听过父母以外的人叫我的名字……” “什么嘛，真是寂寞的家伙！我现在不就这样叫你了，你也可以叫我hikaru（小光）啊。” “可以吗？”小亮有些迟疑。 “为什么不可以啊，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之间都是直呼名字的啊。” 好朋友？ 小亮在心底咀嚼这个名词的意义，从一开始，他盲目地追逐小光的幻影——虽然后来才知道那是佐为，到后来小光反过来追逐他的脚步，他只想到小光是自己的对手，是不想被超越的有威胁的存在，却没有想到原来小光还把他看成是好朋友……但是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纠葛已经太深了，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程度，这样的关系，不叫好朋友又应该叫什么呢？ 想到这里，小亮释然地笑了：“好，那我以后就也你小光了。” “嗯，好啊。”小光一口答应。 小亮的心底有些莫名的雀跃，明明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却觉得自己仿佛真正拥有了什么似的。 太好了，长到现在十五年了，终于有了第一个好朋友，不，或许，在最初开始的时候，在他们第一次在围棋会所的见面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是好朋友了。只是以前的他太关注围棋上的胜负，从而忘记了这一点。 “我们去吃饭吧，肚子好饿！”一放下心，重大的民生问题就凸显了出来，小光揉着饿扁的肚子哀哀叫了起来。 “嗯，好。”小亮唇边不自觉噙了抹笑意，率先走出门去。 “咦，今天你怎么这么干脆啊？” “大部分情况我还是会好好吃饭的啊，不过，拉面就免了。” “什么嘛，拉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啊！竟敢瞧不起它，这一定是你最大的损失！” “只有你才那么想。” “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啦！” “好好，你说的都对。不说这个了，你今天的对局怎么样？” “嘿嘿，当然是在控制之中了。”小光的食指蹭了蹭鼻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哼，太大意可是小心被反超的。”小亮忍不住要泼泼冷水。 “对对，小光经常做这种傻事。”见小光和小亮已经和好了，佐为也放下心来，这时也有了调侃的心情，在一旁附和道。 “什么嘛，你们两个敢看不起我，今天就好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小光不服气地握拳低吼。 “真的这样就好了。” “对对……” “你们！……” 少年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个人，不，两个人和一只鬼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前方，在围棋之路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也许他们还会遭遇到挫折，或许还有痛苦，但是，不管这条路再怎么艰难，因为有了知己，有了伙伴的陪伴而变得更加开阔起来，不是吗？ 第013章 大嘴巴的门胁 “进藤——” 日本棋院四楼对局室外的休息处，小光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和谷正冲着他招手，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讶木。 “和谷，还有讶木，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干什么，当然是在等你咯。” “等我？”小光不解，“为什么？” “笨蛋，你还真是没有自觉耶！”和谷一把勾住小光的肩膀，说：“看到我和讶木你还不明白吗？森下门下啊，现在就只有你一个还是初段，我都已经升二段了，你要是再不赶快升段，森下老师估计就要喷火啦！” “什么嘛，我今天赢了的话就攒够升段点了，”小光不服，反驳道，“而且，段数又不代表实力的强弱，你不也是总是败在我的手下。” “什么！你这家伙——”和谷搭着小光肩膀的手转为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拳头死命地在小光头上顶着转圈：“混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 “好疼，疼……”小光叫苦不迭，求饶了起来。 一旁看着两人玩闹的讶木，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说：“唉——真好啊！你们两个少年，无忧无虑的样子。 和谷和小光两人一起转过头来，异口同声说：“讶木，你今天的对手是芦原先生吧？” “诶——你们怎么会知道？”讶木大惊失色。 “因为，每次你这样叹气的时候，就是对上芦原先生的时候啊！” “真的？”讶木一脸大受打击的神色，呆呆地问。 第22章 “真的。”和谷和小光一起点头。 “……”讶木无语，一抹可疑的粉色却悄悄地从他的脖子向上蔓延。 和谷和小光动作一致眼神一致齐齐盯着那抹粉色。 正在此时，一道开朗的却又透出些戏谑意味的声音传来：“哟——讶木，你来了啊。今天又要麻烦你了哦。”原来是他们口中的另一个主角，芦原到了，他笑眯眯地走到讶木身边，不由分说勾住讶木的手臂。 他勉强分神看了小光跟和谷他们一眼，说：“哟，进藤君，还有和谷君，你们在跟讶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和谷和小光忽然打了个冷战，两人再次意见一致，齐齐摇头说道：“没什么。” “啊，是吗？”芦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靠近讶木。 “你……你别过来啦。”讶木急忙后退，不知为何脸上窘迫的神情比刚才更加明显。 “诶？——真是绝情的人啊，亏我一到棋院就先来找你了的说。” “笨、笨蛋，谁理你啊！”讶木脸上仿佛都快烧起来了。 “真冷淡！不行，看来我们之间的沟通还是太少了，走，我们去那边好~好~聊一聊吧。”芦原挽住讶木的手臂，笑眯眯却又不由他反抗地拖着他往另一边的走廊走去。 “放、放手啦——”讶木抗议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光、佐为，还有和谷一脸呆滞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的走廊拐角。 过了一会，和谷才呆呆地说了一句：“他们感情真好……但是，讶木还真是拿芦原先生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是呢！”小光也呆呆地应了一句。 说完，两个人转头，怔怔对视一眼，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笨蛋，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对话啊。 “哈哈……”笑了一会，和谷擦了擦眼角，问：“对了，刚才你说了吧，今天赢了就是二段了？” “呵呵……”小光也忍住笑意，说：“是啊，所以我很快就要和你一样了。” 和谷握拳挥了挥，低吼道：“别太得意了！对了，你今天的对手是谁？” “门胁。”小光边走边回答。 “门胁啊，那你不是稳赢了？”和谷也跟在小光的后面朝棋室的方向走过去。 “喂，你这样说对门胁太失礼了吧？” “但是，不是听说你在院生时代就曾经和门胁对局过了，而且还打败了他？”和谷问。 “啊，那件事啊，他虽然被我打败了，不过那个时候不是我啦……啊，有了！”小光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兴冲冲地走过去了，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和谷正因为他的话而陷入了又一轮的混乱当中。 “哈——？什么叫‘他虽然被我打败了，但是那个时候不是我’啊？我一点也不明白啊！”和谷抓着自己的头发，仰天吼道。 “吵死了，快点进去啦！”被和谷挡在门口的其他棋士怒道。 “噢，对不起——”和谷的气一下子瘪了，耷拉着脑袋进门，找到自己的座位乖乖坐了下来。 另一方面，小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他今天的对手门胁正坐在对面等着他了。 随着宣示对局开始的铃声，两人互相致意，猜子，门胁执黑，小光执白。 黑子一开始构筑大模样，白子则占据实地，黑子极力构筑乱斗的场面，而白子的第51手则下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一下子将复杂的局面简化。 这时，安静在一旁观战的佐为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嗯，在复杂的局面上化繁为简，这是身为超一流棋手共同具有的一个特点。小光，现在你已经慢慢向那个方向靠近了哦。”看着小光专注的侧脸，佐为感到无比骄傲。 受到意想不到的攻击，黑子一下子有些彷徨，到了第74手时遭到了白子的追击，很快陷入了被动。第93手，黑子很有气势地冲击下边，但是到了130手，白子突然下出一招妙手，冲断黑子连系，自此以后，黑子便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能一路挨打了。 静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过了一会—— “我输了。”门胁弯下腰，低头承认自己的败北。 小光呼出一口气，也弯腰致意说：“多谢指教。” “你……好像又进步了，但是……”门胁看着小光，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跟现在比起来，还是一年前更厉害吗？”小光笑了笑，反问。 “不，不是，……上周在和谷家的对局，我好像又感受到你那强大的实力了。”门胁挠着自己的下巴，有些迟疑地说：“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棋风变化这么大呢，一下子强得跟怪物似的，一下子又……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比现在的我要厉害多了。” “真的吗？谢谢！”小光笑得十分满足。 “哈？”听到这话，门胁呆呆地瞪着小光，果然这个人的神经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 等等，神经？神经！ 突然，门胁脑门里灵光一闪，好像找到了答案一样，他吃惊地站了起来大叫道：“莫非……进藤，你是双重人格？！” “啊？”小光愣住。 “对，对啊——”门胁却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谜底，一连串地说：“所以，你才会有两种棋风，虽然相似，却不像是同一个人下出来的！没错，就是这个！我明白了，现在的你才是平时的你，一年前和上周的你是你的第二人格，对不对？” 第23章 “不、不是啦……”小光彻底傻眼了，他急忙摆手想要否认，可是因为太过着急而导致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真、真的吗？”突然，另外一边传来一句惊讶的大叫：“进藤有双重人格？” 小光和佐为转头一看，原来正是和谷，只见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对局中，竟吃惊地冲着这边站了起来。 “和谷！你就别添乱了。”小光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他郁闷地扶住自己的额头说。 “肯定是的，不然怎么解释他变化多端的棋力啊？”门胁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是吗！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呢！”和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连用了几个惊叹词。 眼看已经引起骚动，棋室里的其他棋手的注意力也都纷纷被吸引过来了，小光急得大叫：“你们两个，别胡说了！” “那如果不是的话，你怎么解释你那奇怪的棋力啊？”和谷问。 小光和佐为对视一眼，佐为也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 小光咬咬牙，气恼地看着惟恐天下不乱的门胁跟和谷，思绪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佐为的事绝对不能暴露，先不说能不能被别人相信，首先就跟这个科学时代的常识不符了，说出来一定会被人取笑的。更何况，就算真的有人相信，他们也一定会说佐为是鬼魂，不能跟人在一块，肯定会想办法拆开我们两个，万一有什么阴阳师、和尚什么的来说要收服佐为，那该怎么办？ 佐为是鬼，但是他只是一个爱下棋的笨鬼，我绝对不能让别人伤害到佐为！ 想到这里，小光跳了起来，口里大声地叫道：“我不知道啦！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完就冲出了门外。 “进藤！” “进藤！” 和谷和门胁还想追问。 不想去管他们还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小光急忙冲进电梯里，按住下楼的键。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小光靠墙呼了口气。 “小光……”佐为有些担心地看着小光。 小光睁开眼睛，冲佐为笑了笑，说：“没关系啦，不会有事的。” “但是，那些人都误会你了啊。”佐为虽然不是很清楚“双重人格”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就觉得不太好。 “不要紧，他们顶多传一阵谣言罢了。以前关于我的谣言就已经不少啦，也不差这一条，再说了，日本有句谚语叫‘谣言不过一百天’，三个月后他们就会忘了，你别担心啦。”小光安抚佐为。 “是这样就好了……”佐为还是难以释怀，他有些愧疚地对小光说：“对不起，小光，又给你添了麻烦。” “笨蛋！”小光捶了佐为一下，说：“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门胁他们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而已。而且，如果我的实力进步到和你一样厉害，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嗯！”看到小光这么有气势，佐为又高兴起来，鼓励说：“所以，小光你要更加、更加努力哦！” “我知道啊，我们不是每天都在练习吗，除了平时的对局外，还有陪你上网对局呢。我现在觉得，就算睡觉的时候好像也都是在想着围棋的事啊。”小光说。 “诶？真的吗，小光连睡觉也在下棋啊，那我也进去和你一起下，好不好？”佐为双眼眨巴，一脸兴奋地看着小光。 “不要啦——”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小光推开佐为的大脸走出电梯，“你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放过我啊？让我好好休息啦！” “噢。”佐为噤声，小媳妇似地跟在小光身后。 “真是的，”小光看看左右并没有人，转身拉住佐为，说：“我知道了啦，回去我们就上网找人对局吧，最近总觉得找你对局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嗯！”佐为一把揽住小光的肩膀，笑得就像偷腥的猫那样一脸满足。 第014章 重现网络 小光和佐为所不知道的是，“sai”这个名字在网上已经变成传说了，每当有同名的人出现在围棋网上时，总会引起小小的一阵骚动。虽然曾有几次出现过“假冒sai”的事故，使得网上的围棋高手们大失所望，但是也托了那个假sai的福，当佐为重新出现在世界围棋网上时，一开始时人们只是以为又是一个仰慕sai的网友罢了。但是，随着佐为对局越来越多，有心的人也越来越多，网上已经渐渐流传起“sai重回网络围棋世界”的传言了。 当然，这一切小光和佐为目前都还不知情，他们只是一如往常地高高兴兴地上网，从一堆的邀请中选择了一个段数（网络排名）较高的棋士来下棋。 一局完毕，毫无意外的，又是佐为中盘获胜。 “感觉怎么样？佐为。”小光转过头来问。 “嗯……这个人的实力大概有职业的二段吧。”佐为用扇子托着下巴，慢慢说。 “是吗，那不是和我一样吗？”小光问，他总觉得，佐为好像还是不太过瘾的感觉。 “不，他比你弱多了，”佐为弯下腰来，像鼓励乖宝宝似地拍着小光的头说：“你现在的实力早就超过职业二段的水平啦。” “是吗……”小光脑中想的却是其他的事，说：“果然网上的棋手没有职业棋手厉害么。” “倒也不是，网上也有一些很厉害的棋士，只是这里的棋士水平比较不统一，要找到一个像职业那样强劲的比较容易。”佐为沉吟着思考了一下，说。 第24章 看着眼前看似无忧无虑的佐为，小光内心十分矛盾，自己是不是还是做得不够，还是太不体贴了？佐为身为一个顶尖棋士，现在应该和自己一样，十分渴望和厉害的棋士对局吧？ “佐为，你想和强手对局吗？”犹豫了半响，小光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 “嗯？”佐为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转到小光的脸上，询问似地看着他。 “像是……塔矢老师，绪方先生那样的顶尖棋士，你想和他们对局吗？”小光的眼神游移，低下头避开了和佐为的直接对视。 佐为轻叹，说：“小光，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吗？”伸手抬起小光的下巴，佐为盯着他认真地说：“身为棋士，当然希望能跟强手对局，但是，现在的我，更珍惜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那个时候你不是因为不能回应绪方先生的期待而觉得很遗憾吗？”小光说的是佐为消失之前和喝醉酒的绪方的那一局，现在回忆起那些事，他的心里还是像被石头堵住似的，十分沉重。 佐为摇了摇头，把小光揽进自己怀里：“不，我现在已经没有遗憾了哦，而且，我相信只要和小光在一起，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厉害的对局，会远超过和绪方的那一局的，对吗？” “嗯。”小光在佐为怀里点头。但是他还是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佐为和更多强手对局，弥补他不能和绪方那一局的遗憾，还有和塔矢行洋老师，那样精彩的对局，不应该只有一局！ “嘀！” 突然，电脑上传来的乐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佐为抬头看去，说：“小光，又有邀请来了耶。” “嗯，我来看看是谁。”小光操作鼠标，观看对方的资料。 “一……柳？”小光将对方的罗马拼音念出来，笑着说：“难道……是小棋圣一柳老师？呵呵，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佐为，要接受吗？” “嗯，接受吧。我们来和这个网上的‘小棋圣’下一局吧！”佐为两眼放光。 “好！”小光答应，鼠标一点，接受挑战。 小光和佐为都不知道，网上的“一柳”就是小棋圣一柳这件事在围棋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只能说小光对围棋界的常识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吧，他和佐为这两只，对围棋那么痴迷却很少关注跟围棋有关的周边新闻。而这一局，则使网上更多的人确信，这个sai就是一年前那个打败塔矢行洋，网络上的神秘棋士！ 同一时间。 中国北京，国际业余围棋大赛中国代表李临新的家中。一阵激昂的电话铃声响起，李临新翻了个身，现在是他的午休时间，对于有人打扰他难得的休息让他感觉有些恼火，所以接起电话时他的语气带着点火气：“喂，哪位？” “是我啊，韩国的小金，国际业余围棋大赛的那个，你快点打开电脑！” “啊，怎么了？” “sai，sai出现了！” “反正又是冒充的吧。” “不不，我相信这次是真的，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他的对手是‘一柳’啊，日本的小棋圣头衔保持者一柳啊！” “真的？！”李临新的睡意一扫而光，他一骨碌爬了起来，马上打开电脑登录了进去。 “sai……”果然是真的！ 与此同时，美国洛杉矶，业余棋士美国代表正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是sai，是sai啊，那个天下无敌的sai回来了！ 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国际业余围棋荷兰代表的家。 此时在荷兰已是半夜，然而荷兰代表仅披着外套忘情地看着电脑，这个“一柳”就是日本的那个一柳，这在网上已经不是新闻了，能把一柳逼成这样，果然是sai啊！oh!my god！这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网络围棋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 一局终了，佐为中盘获胜。 小光回过神，但仍有些呆愣地对佐为说：“佐为，怎么办啊，这个‘一柳’好像真的是一柳老师啊。我看过他和小亮的棋局，虽然中盘被小亮出其不意的一手乱了方寸，后面更因判断失误而落败，但是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这种风格，确实是一柳棋圣啊。”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个人，是除了塔矢行洋以外，我在网上遇到的最强的对手，但是，”佐为突然话锋一转，得意地说：“还是我比较强啊，哈哈哈！” 听着佐为那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笑声，小光突然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了，他翻了翻白眼，说：“嘛，算了。反正网络上谁也看不见谁，而且除了我和小亮以外，又没有人知道佐为的身份，不会惹人怀疑的啦。” 而佐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看着佐为高兴的样子，小光也不禁开心了起来。太好了，这局棋来得太及时了，这样就能暂时满足佐为想要跟强手对局的心情了。 放心吧，佐为，我会加油的，会进步到即使你不用借助网络，即使直接借着我的手下棋也不会被人怀疑的程度！ “哈——好累！”忽然，小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了。今天一天还真是累啊，上午莫名其妙被人说是“双重人格”，下午陪佐为下网络围棋精神也绷得紧紧的，真是好费精神哦！不过，佐为的棋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还是那么厉害啊。 小光双手双脚张开，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床上。 第25章 “小光，小光，不行哦，你还没吃晚饭呢。”佐为在旁边急得直叫，生怕小光就这样睡着了。 “我知道啦，只是休息一下，等会妈妈会叫……我的……”话还没说完，小光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陷入了梦乡。 小光……佐为怜惜地看着小光，你这么累，还要陪我下棋，我真是太任性了…… 佐为靠着小光，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窗外最后一抹的霞光也渐渐消失了，夜幕缓缓降临，已经是晚上了。 而窗内的佐为和小光，睡得正熟。两张静谧的脸，紧紧靠在一起。 “铃……” 楼下，电话声响起，美津子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接起：“喂喂，这里是进藤家。” “喂喂，阿姨你好，我是塔矢亮，和小光同是职业棋士，小光在吗？” “塔矢君是吗？小光在楼上，我这就叫他来接听。” “是，多谢您了。” 美津子放下电话，跑到楼梯上，探着头叫：“小光——有你的电话，塔矢君的。” “是——” 过了一会，小光揉着眼睛慢慢走下了楼梯，拿起话筒：“喂喂。” “小光，你的声音……你在睡觉吗，怎么这么早就睡啦？”电话里传来小亮关切的声音。 “不，没什么，”小光说：“倒是你，有事吗，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啊。”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如果我没记错的样子，今天你应该升二段了吧？” “啊，那个哦，是啊。”小光不甚在意地说。 “你这个人……”小亮无奈，但是马上又重振精神：“虽然这样，还是要恭喜你了！” “哦，谢谢！”小光想了想，又窃笑着说：“与其口头恭喜的话，不如来点实质性的东西吧。 “呵呵……”小亮不禁失笑：“好啊，那你明天到围棋会所来，我请你吃饭。” “诶？突然这么好心，我怕怕哦。” “什么嘛，竟然怀疑我，不来就算了。” “要去要去的，难得小亮肯请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可能一生只有一次哦，我当然要去啦。” “呵呵……”小亮也不计较小光的胡言乱语，只是轻笑着说：“好，那明天上午围棋会所见啰。” “嗯，拜拜。” “拜拜。” 第015章 庆祝升段 夜晚，塔矢宅。 放下手中的电话，小亮失笑地摇摇头，这个小光，还是老样子，不过，也正是他这种开朗、单纯的性格才吸引人，使得旁边的人都不自觉地聚集在他身边，像和谷、伊角他们都是。而自己虽然表面不在意，其实心里十分羡慕小光，他总是那么耀眼，有时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然而那么受欢迎的小光，却只对自己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这种“另眼相待”，几乎让自己生出优越感来，有一种近似于“甜蜜”的感觉淡淡萦绕在自己的心里。 小亮迈步穿过庭院，他边走边思索着自己和进藤光的交情，他没有发现，此刻他的表情带着一种难以按捺的欣喜，那似乎是从内心深处弥漫出来的笑容使得他的整个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圈莹白的光晕，显得更加光洁、端丽。 小亮走到大门处，想来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拜访了，他便将大门关紧。父亲到台湾去参加围棋交流，母亲也跟着一起去了，预计下周才会回来，现在这个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而且这样的安静，有时倒是让自己更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棋局。 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时，却忽然听见主屋那里传来了电话铃声。 这个时候的电话……大概是父亲母亲他们吧。 小亮伸手拿起电话：“喂喂，这里是塔矢家。” “喂喂，小亮，我是妈妈。” “嗯，妈妈，您那里一切都顺利吗？” 在父母及长辈面前，小亮一直是一个得体的孩子，他温和、有理，给人一种教养良好的感觉，这和他的围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仅凭表面是绝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优雅的少年在棋盘前竟会爆发出那么凌厉的气势。 塔矢妈妈关切地询问了小亮一堆独自生活的情况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老公已经在一旁等了好一会了，忙对电话那边的小亮说：“等等，你父亲有话要跟你说。” “诶？父亲吗……”小亮有些意外，父亲一向很少主动打电话回家，平时妈妈打电话回来他也大多只是托妈妈转告他“多用心下棋”、“别大意”之类的话，今天怎么竟然主动要求通话呢？会是什么事呢？ 另一头，塔矢行洋接过电话，他首先问了下最近儿子的战绩。 “是，目前还是连胜。”小亮恭敬地回答，他知道，父亲应该还有下文没有说出来。 塔矢行洋却沉默了。 小亮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塔矢行洋才慢慢地开口：“最近，日本围棋界有什么新闻吗？” “新闻？” “我听说，sai……重回网络了，这是真的吗？” “吓！”小亮心里一惊，他最近很少下网络围棋，所以并不清楚sai是否引起了什么骚动，但是，小光那么重视佐为，sai肯定是会重新开始下网络围棋的。 父亲……果然，你还是那么关心sai的事，那么那个夜里，我所看到的静静坐着等待着的你，有着寂寥背影的你，果然是在等待佐为吗…… 第26章 小亮迟疑了一下，开口有些抱歉地说道：“这个……最近我很少下网络围棋，所以不太清楚。” 对不起，父亲，尽管这么说会让你很失望，但是，佐为的事我不能轻易说出来，这是小光托付给我的秘密，是我们的约定，没有他的同意，我不可以擅自透露出去。 “是吗……”塔矢行洋沉默了一会，又接着问道：“那个孩子……就是进藤光，他最近如何了？” “今天升上二段了。”这次小亮的语气就比较轻快了。 “是吗，那么sai……不，没什么，就这样吧。”塔矢行洋挂断了电话。 小亮放下电话，不由将眼光投向了会客室，刚才雀跃的心情也消失了一半，一丝孤独感悄悄地袭上了心头。 那天晚上半夜醒来，意外看见父亲仿佛在等待着谁一样端坐在棋盘前，盘面上只有一枚孤独的黑子。父亲的身影久久不动，他的侧影映在拉门上，竟然显得那样寂寥。下棋一旦没有对手，那会少了许多乐趣，而一旦尝到了棋逢对手的喜悦却又突然消失了，那种落差又该是怎样的失落啊？ 这样的失落自己也曾经短暂地尝到过，在小光宣言放弃围棋的那段时间里，自己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待，如果小光最后没有回来的话…… 轻吁口气，挥去心里突然生出的愁绪，小亮走回自己房间。 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了，小光，真想快点见到你…… 第二日，上午。 小光刚一推开围棋会所的门，就发现今天的会所竟然显得很热闹。小亮正坐在大门对面的座位上跟北岛先生他们讲解棋局，而他的旁边一如往常围绕着一圈的人。 “小亮。”小光冲小亮挥手。 小亮抬头看见小光，笑了起来：“小光，你来了啊。” 听了两人自然的对话，旁边的老头子们的脸上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用眼神交流着这重大的发现。 小亮？小光？什么时候他们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啦？ 对对，他们的感情好像变得更好啦！ 咦？小老师竟然冲进藤棋士笑了耶！ 呀——青春，真是好啊！ 围棋会所的老头子们面面相觑，挤眉弄眼地交流着各自的发现。 而小光和小亮根本无视他们的小动作，小光更是开口就说：“小亮，我来让你请吃饭啦。” “好啊，你是要拉面还是汉堡啊？” “噢！拉面——”小光跳到一半的身子突然停住，握拳冲小亮低吼：“什么嘛，小气！庆祝我升段才请个拉面哦？” 小亮忍不住“扑哧”一笑，反问：“拉面不是你的最爱吗？” “是没错啊！”小光伤脑筋地大叫起来：“啊——怎么办，我也想吃拉面啊，可是只是请吃拉面就太便宜啦。” 这个时候，市河小姐端来了两杯果汁，把它们分别放在小光和小亮面前。 看小光那么伤脑筋，她不由笑着说：“那我去买个蛋糕回来庆祝，如何？” “蛋糕啊，那是女孩子才吃的东西。”小光闹起了别扭。 “那，不要吗？” “要，当然要。”小光想了想，又指着小亮说：“我还要吃豪华寿司，还有拉面跟汉堡都要，账记在小亮身上。” “喂，你别太过分了哦！凭什么小老师就要请你啊？”北岛先生开始鸣不平了。 “哼，是小亮自己答应的。”小光鼻孔朝天，撇过头不理北岛先生。 “什么？！就算这样你也不该狮子大开口啊——” “没关系，”小亮出来打圆场：“偶尔一次不要紧的。” 听了这话，小光更是尾巴翘到老高，得寸进尺叫道：“别忘了要寿司有鲔鱼的哦，还有大龙虾、金枪鱼、乌贼哦……” “是是。”市河小姐一边记一边打电话。 “什么，你这小子越来越得意忘形了——”北岛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小光却“吡——”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北岛先生气得跳脚。 而会所内其他的客人却被这一老一小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等外卖送来，一顿大餐之后，时间已过了午后。会所里的客人也大多回去了。 小光半躺在椅背上，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哇——饱了饱了，真美味啊！” 小亮好笑地看着小光。 市河小姐很快就将桌面上的垃圾收拾下去，帮他们摆上棋盘后就回柜台了。 小亮看了看会所里面，这时候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他低声问小光：“佐为在吗？” “在哦，佐为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很笨的，既不会变身也不会飞。”吃饱之后小光心情大好，也有了取笑佐为的兴致。 “什么嘛，小光真坏，竟然瞧不起我！”佐为抗议，作势假哭。 “呵呵，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小光一点儿也不知道反省。 看着小光的表情，小亮知道佐为就在旁边，他先是有礼地冲佐为的方向点头致意，然后才正色问：“小光，你和佐为重新开始下网络围棋了吗？” “嗯，是啊。我们昨天还碰到了个叫‘一柳’的棋士，我还怀疑他真的是一柳老师呢。” 小亮惊讶地看着小光，说：“小光，你不知道吗，网上的‘一柳’就是棋圣一柳，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啊。” 第27章 “什么？！”小光大惊。 “结果呢？”小亮问。 “佐为赢了，中盘获胜。”小光说。 “是吗，想也是。”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沉闷，这下子网络上肯定又要轰动起来了。 “小光，事情很严重吗？”看着两人的表情，佐为也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妙。 小光侧头认真想了想，说：“我想，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小亮这时也点了点头，附和说：“嗯，别人肯定猜不到事情的真相的，最多只会怀疑小光跟sai的关系而已。” “嗯，对啊，如果真的有人问起的话，我就说sai是我的老师嘛，反正事实也是如此。只要我们坚决不透露佐为的真实身份的话，相信也没人能够查到的。”小光神色轻松，如此说着。 想到这里，两人都松了口气，佐为也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的话，”此时，另一件心事回到了小亮的脑海，昨晚父亲的电话也让他一直挂怀不已，他思索了一会终于开口问：“小光，你想过让佐为和我父亲……再下一盘吗？” 小光和佐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光，我不要紧哦，你不要太勉强了。”抢在小光之前，佐为马上开口。 “佐为，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当然也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啊。”小光苦笑。 他转过头面对小亮，有些迟疑地问：“以前因为和佐为的一局让塔矢老师作出了隐退的决定，你不怪我吗？” 小亮摇摇头，说：“不，这是我父亲自己的意志，而且，自从退休以后，他变得更自由，更享受围棋了，我想那并不是一件坏事。” “是吗……”小光慢慢开口：“其实，那么精彩的对局却只有一局确实让人感觉太遗憾了，我也希望能够再次看到那样精彩的对局。而且佐为也很想再跟厉害的棋士对局，只是，他顾忌我，怕又引起大骚动。” “小光……”佐为无奈地看着小光，明知道我的顾虑，你还是想让我下更多的棋，是吗？ “好吧，那就等塔矢老师回来后，我们再来想办法吧！”小光站了起来，做了决定。 “嗯。谢谢你。”小亮露出笑容，对小光道谢。 “我拒绝！” 突然，佐为一句强硬的拒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佐为？”小光疑惑地叫道。 “只要是让小光感到为难的事，我都拒绝。”佐为背过身，有点赌气地说。 “佐为……”小光俊秀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神色。 虽然听不见佐为的话，但是看到小光的神色，小亮也察觉到佐为似乎是不同意对局，他有些急切地对着佐为所在的地方问：“为什么，您不愿意和我父亲对局吗？” 佐为轻叹，他转过身来看了看小亮，再看着小光，说：“小光，小亮，你们的心意让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 他又正色对着小亮说：“像你的父亲那样的对手，我想，只有面对面地对局才是对他的尊重，网络围棋对他太不利了。” 小亮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光，由于感觉不到佐为，他只能求助于小光，希望小光能够解答他的疑问。 小光向小亮解释说：“佐为说，面对你的父亲，不应该用网络围棋来敷衍他，应该面对面对局才能表示尊重。” 小亮说：“我想，我父亲应该并不在乎这种表面的形式才是，最近的他……” 小光摇摇头，打断小亮的话，说：“对不起，小亮，我想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再讨论一下，也不仅仅是对你父亲的尊重问题……还是让我来说服佐为吧。” 看着小光，小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小光也有小光的问题，而且，自己这边也不是马上就行的，他不能代替父亲做决定。佐为和父亲的对局还是应该由他们两个人自己决定才是，自己现在擅自定下对局，父亲也不见得会高兴，被自己的儿子同情，父亲的自尊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小亮点点头，同意小光“再讨论”的做法。 第016章 达成共识 告别小亮回到家里后，小光才刚要开口，佐为就抢先一步打断他说：“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说完也不看小光是什么反应，就自顾自地转身对着墙壁，绷着脸紧紧闭上了嘴巴。 小光好一阵张口结舌，这个佐为真是的，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生气的时候就对着墙壁不说话，到底谁才更像小孩子啊？ 戳戳佐为气嘟嘟的脸，小光试探地轻唤：“佐为……” 佐为的耳朵动了动，但是仍然一副“我就是不想说话你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小光也学着佐为那样席地坐了下来，他将头伸到佐为面前仰脸问道：“你不理我了吗，佐为？” 佐为瞄了小光一眼，还是不作声。这次他下定了决心，绝不受小光的“蛊惑”，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总会在不自觉中被他牵着走，这次一定要等到他先认输！ 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去。 啊咧？佐为悄悄地动了动身子，再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坚持到底，绝不先妥协！ 于是，又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去。 小光？ 第28章 佐为偷偷向左侧转半个头，向后窥探—— 咦？小光呢？刚才明明感觉在这边的啊？ 佐为又偷偷向右侧转半个头—— 啊咧？怎么还是没有人？难道小光觉得我太过分了，生气跑去躲起来了？ 佐为的表情紧张了起来，如果小光真的不再理我的话……我只是吓吓你嘛，又不是真的那么生气！ 他慌忙地转过身来，却被猛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光的脸给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噗哈哈……”看着佐为还是一脸大受惊吓的呆怔样，小光爆出狂笑，倒在了地上，还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 呆愣了半晌，佐为的脸慢慢涨红，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光给耍了！他恼羞成怒地扑过去——“小光，你太过分了！” “哈哈……呵呵……”小光还笑个不住，可是看着佐为越涨越红的脸，看那样子是已经逼近抓狂边缘了！这才有了一丝反省的意思，他渐渐止住了笑声，问：“佐为，你不生气啦？” 佐为气呼呼地撇过脸，说：“本来已经不生气了，可是被你一闹，就变得更加生气了！” 不好，把佐为给惹急了！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小光伸手抱住佐为的一只手臂，陪着笑脸说道：“佐为——对不起啦！” 看看佐为还是无动于衷的脸，小光再接再厉地摇着佐为的手臂，拉长了声音叫：“佐为——原谅我啊，你最心软的，对不对？” 佐为“扑哧”一笑，他“砰——”一声敲了小光额头一个爆栗，无奈说：“小光总是这样，别以为我每次都会轻易地原谅你！” 小光更加紧地抱住佐为的手臂，连头也一起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嘿嘿”地笑着说：“你说是这么说啊，但是心里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对不对？” 知道自己的弱点早就被小光看穿了，佐为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小光慢慢收起笑意，他仰脸看着佐为说：“对不起，佐为。” 佐为静静凝视小光。 “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决定你和塔矢老师的对局，但是，我希望你理解，就像你不愿意为我惹来麻烦一样，我也想要尽量满足你想下棋的愿望。这种心情，绝对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 “我知道，”轻叹口气，佐为点头。但是他随即又脸色一正，说：“就是因为知道才生气！小光总是为我考虑得太多了，陪伴在小光身边，看着小光成长，这才是我回来的目的，你明明只要利用我就好了……” 小光摇头，伸手捂住佐为的嘴，说：“不要说‘利用’，我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而且，难道你真的不想和强手对局吗？身为棋士，我也明白那种感觉，只有和强手对局才能知道的自己的极限，对吗？” 佐为轻叹，他慢慢摊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现在还是跟往常一样，触摸不到棋子，除了小光之外，也触摸不到现世的一切东西。 他闭了闭眼睛，握紧手掌，这掌心里什么也抓不住，但是……他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里正被小光的紧紧抱着——像抱着自己的心爱的东西一样，这微微传过来的温暖，不就是小光给予他的牵绊吗？ 佐为慢慢开口：“嗯，我想和厉害的棋士下棋，和千年前一样，我对围棋的热情从未有熄灭的一刻，在这个时代，那个人——塔矢行洋大概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我最强对手的人吧。如果可以，我也想再跟他对局，但是，”顿了顿，佐为抬起小光的头，伸出自己的双臂抱住小光，长长的袖子盖在小光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要把他藏起来一样，他说：“但是，比起下棋现在我更想好好地守护你，这是我新的使命。这是神对我的恩赐，我不想让小光因为我的事烦恼，浪费更多的不必要的精力。” “不是的，佐为，”小光的声音从佐为的胸口处闷闷地传出：“你忘记了吗，看着你和一个个的强手对局，一次次地打败他们，这就是我最好的学习了。怎么会是浪费精力呢？” “小光你——”佐为无奈，说了这么多，小光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明白的！佐为你在想什么我都明白，所以，请你也理解我，好吗？小光抬起头，他琥珀色的双眼盯着佐为，如此诉说着。 佐为怔怔地和小光对视了一会，终于妥协了。他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勉强。” “嗯，嗯嗯！”小光开心地重重点头，毫不介怀地露出大大的笑脸。 他那没有丝毫心机的脸映照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时耀眼得教佐为的内心几乎要发疼起来。 佐为无言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小光……我是多么地感谢命运能够让我重回你身边，即使只是这样看着你，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日，星期三。 天元战第二次预选第八回战。 日本每两年轮回一次的各种头衔战，在塔矢行洋引退之后而显得更加激烈起来，目前所知的头衔拥有者有： 桑原：本因坊；绪方精次：十段、棋圣；座间：王座；一柳：小棋圣。 目前因为塔矢行洋的引退而轮空的头衔还剩名人和天元，同时也因为绪方打开了日本长期以来由老棋士把持的头衔战的缺口，棋士们对剩下的两个头衔的争夺变得更加激烈起来，许多有实力的年轻棋士也都把目标瞄准了头衔争夺战上，例如仓田厚。 第29章 不过，仓田先生是七段，是属于高段棋士的行列，小光目前还不会在正式的比赛里对上他。 但是这并不妨碍小光的热情，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尽自己的全力努力取得胜利，这才是他现在真实的心境。 当然，有时候事情也不是那么顺利，就像今天，也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小光今天的对手是真柴。 这个人在院生时代经常是伊角的手下败将，可是却凭着局势（或者说是运气）在职业考试中过关，成了职业棋士。可是职业的世界不是仅凭运气好就能无往不利的，真柴虽然进入职业棋坛已经两年了，可是还只是二段，而和他同期的塔矢亮却早就是三段了，年内甚至有希望能升上四段。 小光和这个真柴没有交情，也不清楚他和伊角、和谷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他是抱着平常心去比赛的。 而真柴则不同了，他曾听过塔矢亮将进藤光看做对手的传闻，更是看过北斗杯的对局，所以，他对小光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则是畏惧，所以，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棋也下得乱七八糟的。 所以，天元战第二次预选第八回战，小光就在完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轻松获胜了。 “这就是进藤光的实力吗？”看着一面倒的局势，真柴低语，他知道，虽然这局棋自己下得很差，可是更重要的是一开始进藤光就没有给他机会，他根本是一路挨打着下来的。 “诶？”刚要起身的小光感觉对方好像说了句什么，便转过身来询问般地看着真柴。 “你很自满吧？把我打得毫无还架之力。”真柴很不服气，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小光。 “你是什么意思？”小光一时不明白真柴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说，打败我你是不是很得意！还要再重复几遍吗？”真柴以为小光是故意的，气恼地大叫。 看着真柴激动的表情，小光渐渐明白了情况，他隐隐也被挑动了一丝火气，棋下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竟然还因此迁怒他人？ 他端肃脸色，用严厉的声音说：“我一点也不觉得自满，我每天都在输！如果仅仅因为赢了一局就自满，输了就恼羞成怒，那只能说明身为职业棋士你还修炼得不够！”说完，小光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棋室。 只留下被震住的真柴。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乌龙茶，小光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慢慢喝了起来。 看小光好像还有火大，佐为笑眯眯地说：“小光，你今天很有气势哦。” “还好啦，是那个人下得太差了，真是不明白，明明是职业棋士，为什么布局还那么差。”小光有些泄气，今天虽然自己发挥正常，可是对手太弱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不，我是说你教训他的那几句话啦，”佐为揶揄小光说：“刚才，你真的是一副职业棋士的架势哦，我看那个人被你说得都要无地自容了。” “嘿嘿……”小光搔了搔后脑勺，有些害羞地问：“真的吗？我看起来很凶吗？” 佐为点了点小光的鼻子，说：“虽然很有架势，但是可不要自满哦，而且，今天你对局的时候有点因为对方发挥失常而受到影响，对吧？不可以哦，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局面都能够冷静处置，这才是顶尖棋士所必须掌握的技能。” “嗯，了解，长官！”小光俏皮地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佐为失笑地用折扇敲敲小光的头。 两人对视一眼，就在那边“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第017章 大浪潮要来了 喝完乌龙茶，小光将空罐子瞄准垃圾桶，然后投了进去！ “宾果！正中耶。”小光得意地晃晃拳头，和佐为准备起身回家。 “那……那个……”忽然，一声细如蚊呐的声音传来。 小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眼熟的少年正忸怩不安地站在他面前，这个少年的头发乱翘，身上衣服也是十分随性，隐隐还可看出曾经和人打闹过的褶皱。 “你好像是……”小光陷入了苦想，这个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对了，你是若狮子战那个时候的……” “是，你还记得我吗？”对面的少年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自己并没有和眼前的前辈对过局，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这让他十分兴奋，莫非自己其实是很有名的？ “我记得你是今年若狮子战的时候小亮首战的对手吧？”小光总算想起来了，其实是因为当时足立特别给他指出来两名院生，说是他和小亮的对手，所以留下了一点印象。 “是，我是庄司！”对面的少年大声地回答，并猛地鞠了个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小光吓了一跳，急忙回礼：“啊，我这边才是。” 佐为看着小光手忙脚乱的样子，“噗噗”偷笑，被小光狠剜了个白眼，不过佐为根本不在意，他兴味盎然地看着庄司，这个少年还真像三年前的小光啊，一样那么莽撞，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为了什么而突然来找小光说话呢？ “啊，那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小光有些困窘地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庄司好像让他有些不习惯，这可以说是同类相斥吗？ 听到小光问他的来意，庄司又变得有些忸怩起来，他犹豫地问：“那个，可以请你和我下一局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你会突然找上我呢？”小光有些疑惑。 第30章 听到小光这么问，庄司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起来，起因都是从他和冈的争论开始的，北斗杯后塔矢亮、进藤光和社清春都成了他们嘴中谈论的焦点，特别是塔矢亮和进藤光，而那时候的他崇拜进藤光，冈崇拜塔矢亮，他们两人互不相让，坚持认为自己崇拜的人更厉害，可是偏偏在之后的若狮子战上，他的第一轮对手是塔矢亮，而冈的对手则是进藤光，虽然两人都吃了败仗，可是赛后却对自己的对手萌发出了莫名的憧憬，这次变成了他崇拜塔矢亮，冈崇拜进藤光了。两个人为此天天争论不休，坚持认为自己的对手才是年轻棋士里最厉害的。而今天他有事来棋院，刚好看到了提早结束棋局的进藤光，便萌发了想要跟他下一局的想法，到底谁更厉害，只要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不是吗？ “什么？！你竟然认为我比小亮弱，好啊，来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听了庄司的说法，小光就像根被点燃的小爆竹似的狂烈地“爆炸”了…… “不，不是的，”饶是庄司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急忙摆手，试图澄清误会：“我不是说你比塔矢亮弱啦，我是说他比你厉害……啊不，不是，是他在棋盘上的气势比你盛……” 庄司的解释无疑是越抹越黑，小光已经气得脸都涨红了，他二话不说揪着庄司的后领，说：“好了，——来对局吧，不把你杀得惨败，你不会知道我的厉害！” “诶，要对局吗？”佐为兴奋地跟在小光后面探头探脑，太好玩了，看着这两个人，虽然长得不像，不过感觉好像看到了现在的小光和以前的小光在对话哦。 小光和庄司来到大厅开放的棋室，两人就近找了位置坐下来。 “好吧，规则就和若狮子战一样，互先，但是由你执黑，可以吗？”小光问。 “是。”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两人互相致意后，便开始了一来一往的对战。 虽然之前是气得够呛，但是对局是对局，在对局开始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小光全身心投入到了棋局当中。 看得出来庄司在围棋上也有一定天赋，只是现在的他显然还不够成熟，棋下得比较天真，很快就被小光找到一个空隙攻了进去，虽然之后他极力想要挽回局势，但是小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就在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情况下庄司中盘认输了。 小光和庄司都吁出一口气。 小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对面庄司的眼睛却突然变了成星星眼，他一脸兴奋地握住小光的手，大声说：“果然，你太厉害了！啊——我太感动了！” “诶？”小光愣住。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庄司站起来，对小光鞠了个标准的90度躬，又抬起头兴冲冲地说：“太好了，这下子我就能跟冈好好地炫耀一下了，嘿嘿，他一定会嫉妒死的！”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喂！”小光完全搞不清状况，过了一会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下这盘棋的目的，气得大叫道：“庄司，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我跟小亮谁更厉害呢——” 可是庄司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一旁的佐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光有点郁闷地看了佐为一眼，开始收拾棋盘。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佐为打趣小光说：“小光，厉害哦，你现在又多了一个崇拜者啦。” “什么嘛，他也一样崇拜小亮啊。”小光翘起的嘴唇都可以挂块牛肉了。 “呵呵，有人崇拜小亮不好吗？”佐为轻笑，拍拍小光的头，问。 小光侧头想了想，说：“不，有人肯定小亮我也很高兴啊。但是，”他又握起拳头，决心道：“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也是竞争对手，我不会认输的！” “嗯嗯，这样才对。”佐为赞许地点点头。 “可惜小亮到外地比赛去了，不然我真想现在就和他来一局。” “不用着急嘛，反正机会多的是。” 小光和佐为两人走出门口，却在到达大厅时看见仓田和院生导师筱田先生两人正一脸郑重地在谈着什么，间或有听见“改革”“大浪潮”等的字眼。 “仓田先生，筱田老师。”小光打招呼。 “哟，进藤啊。”仓田看见小光，便开口问：“你今天是来比赛的吗，这么快就结束啦？” “啊，是的。”小光回答。 听到这里，筱田老师插口说：“我记得进藤君今天的对手是真柴吧？赢了吗？” “嗯。” “是吗……”筱田老师和蔼又欣慰地笑笑，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以前进藤君当院生还不到一年就从二组吊车尾升到了一组的前几名，还在同年考上了职业棋士，现在甚至在低段棋手当中已经没有敌手了，那时候谁又能想到这个冒失又调皮的小孩会进步得如此之快呢！ 小光看筱田老师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转头问仓田说：“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 “刚才？哦，那个啊。你不知道吗，我们在说日本棋院将要到来的大浪潮哦。”仓田神神秘秘地说。 “大浪潮？” “什么嘛，你不知道呀。”仓田先生又卖起了关子。 “哎呀，仓田先生你快说啦，急死人了。”小光受不了地追问。 第31章 “嘿嘿，你这样不行哦，身为棋士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仓田先生还玩上瘾了，故作深沉地教育小光。 小光郁闷，他干脆选择无视，直接说：“算了，你不说我问筱田老师好了。” 仓田一把拉住小光，嘴里叫道：“哎呀，真是个急性子！我这不就要告诉你了吗。” “呵呵。”一旁的筱田老师笑了出来，帮助小光解围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你就告诉他吧。” “是是。”仓田答应，说：“你不知道吧，听说日本棋院要进行改革，今后将不再进行手合赛，而是改成胜局升段了哦。” “胜局？”小光呆呆问。 “对对，手合赛是采取积分制的你知道吧，据说现在手合赛已经不适合潮流啦，既麻烦又浪费财力跟时间，所以以后改成胜局升段，累计三十胜就可以升二段，四十胜升三段，……此外还有头衔升段和奖金升段等等，总之，以后比赛是注重实力胜于资历啦！” “真的吗？那我以后升段就不用靠时间慢慢来啰？”听到这个消息，小光无疑是最开心的，其实他现在的实力早已胜过跟他同段的棋士，却因为资历问题而不得不慢慢地从低段爬起。 “什么嘛，听你这么说好像自己很有实力的样子哦！你这个北斗杯二连败的小子，竟然敢这么自大啊！”仓田大掌放在小光头上，使劲地揉着他的头发。 “啊——我的头发都乱成一团了！”小光赶头低头躲开仓田的“魔掌”，抢救自己的头发。 “喂，被我这未来的仓田本因坊、仓田名人揉乱头发可是你的光荣耶！记得回去不要洗头哦。”仓田还大言不惭。 “我回去马上就洗！”小光气得大叫。 “呵呵，年轻真好啊！”筱田老师在一旁感叹。 小光想起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赶紧又问：“对了，那个‘改革’什么时候开始啊？” 仓田得意地伸出自己胖胖的食指摇了摇，说：“这下你可要失望了哦，估计要等年底才会宣布，明年才会真正实施。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大事哦。” “什么大事啊？”小光的胃口又被吊起来了。 “你想知道？”仓田问。 小光点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 “什么——”小光简直要抓狂了，这个仓田先生今天怎么特别难搞啊，难不成还在记恨我弄丢“签名”的事？可是那个签名我根本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啊，要不然我就牺牲一下，让他再签一个？啊——但是，我真的不想要啊，那么丑的字！ 小光青白交错的脸，让仓田颇为得意自己的“谈天艺术”，等到小光终于受不了快暴走了，他才慢悠悠地说：“有个比北斗杯还要大的活动就要开始了哦。” “什么活动？”小光死心一般地顺着仓田的话问下去，可怜的小光此刻已经放弃挣扎了，任凭仓田先生捏圆搓扁。 好在此刻仓田爱吊胃口的心情已经被大大满足，他仿佛送了个大“杀必死”似的说：“听说上次北斗杯的成功，使得中国跟韩国方面对举办这种国际间的青少年联赛大大感兴趣，他们希望和日本联合起来办个全世界年轻的围棋爱好者都可以参与的活动，名字就叫‘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分成业余组跟职业组，据说门限放得非常宽，不分资历不分国籍统统都可以参加哦。” “真的吗？那我就可以再跟高永夏对局了？”小光兴奋得两眼放光，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什么嘛，你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啊？还有，这件事才刚在提而已，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你想报仇啊，还是先把自己的棋力提高提高再说吧。”仓田一眼看穿小光的企图，泼冷水道。 “呵呵，没关系的，我相信一定可以办成的！”说得活动好像马上就可以办成一样，小光忽然信心十足。 “我说——” 仓田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小光已经兴奋得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自顾自地往大厅外走去，还一边喃喃地说着：“太好了，这次我一定要打败高永夏！不，这次还有佐为呢，可以找个机会让佐为自己亲自报仇啊，啊对了，要赶紧回去练棋才是。佐为，我们走吧。” “嗯！”佐为也十分兴奋，世界啊，这次一定可以看到许多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同样喜爱围棋的强手吧！真是太好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喜爱围棋啊！ 小光边走边想，眼看就要走出大门了，却突然转过身，冲仓田大声喊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仓田先生！” 猛不防倒把正在喝水的仓田吓了好大一跳。 “咳咳，真是的，根本还是个孩子嘛。”仓田笑着说。 “但是，小孩子的这股热情才更容易打动人啊。”莜田老师在旁边搭腔。 “呵呵，说的也是。”仓田看着小光离去的身影，赞同着说。 第018章 怀念的面孔 由于有了新的目标，小光和佐为的心情都十分雀跃，对于即将到来的国际大赛充满了期待。除了比赛的日子以外，他们两人都关在房间里下棋，有时候是小光和佐为对局，有时候是佐为在网上对局，小光帮忙操作兼观看兼学□□之，两个人的生活里除了围棋围棋还是围棋啦！ 而单纯的佐为，更是只要有棋下就比什么都开心了，这段时间，他在网络上的排名已飞速上升到顶尖棋士的行列，每天找他挑战的对手水平也相应提高了，其中不乏一些职业棋士或者水平不低于职业水准的好手，把佐为给高兴得合不拢嘴。而且，不愧是佐为，他仍然保持着网络上的不败神话。 第32章 天气已经渐渐入秋，不过对身在东京的人们来说，天高气爽的初秋还是跟夏天没什么两样。 这一天，小光和佐为两人觉得连续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于是决定到附近的公园去活动一下。 于是，公园里的一角出现了以下一幕。 几棵枝叶末梢稍微发黄的银杏树后，佐为正一脸严肃并且大声地指导着小光做“健身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光，手再伸直点！” “是！”小光大声地应和。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佐为用力地摆动手臂。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光也跟着用力地摆动手臂。 远方，一个小孩指着这边天真地说：“妈妈你看，那边的怪哥哥自己一个人在做操耶！” “嘘——那个不能看，快走吧。”旁边的妈妈急忙握住自己孩子的手，生怕被传染到什么病毒似的，赶紧拉着孩子快步走了。 而另一边，两个少女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她们俩的头上齐齐出现了两颗大汗！ 看着那个金发的少年仍然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怪哥哥”，还在进行着那诡异的体操时，其中一个梳着公主头的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唤道：“小光，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小光和佐为一起看向这边。 “哦，是明明啊，还有金子，你们好！”小光向金子问好。 “你好。” “现在不是问候的时候啦！你刚才在干什么呀，小光？”明明真的觉得好丢脸哦，旁边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跟小光说话的她们两个人了。 “我吗？哦，我在做可以更好地下棋的体操啊。”小光理所当然地回答。 “对对，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做啊？”佐为也在一旁热心地提议。如果明明跟金子能够看到佐为的话，肯定会为此刻的自己庆幸吧，幸亏逃过了一劫！ 能更好地下棋的体操？有这种东西吗？明明和金子两人都在心底吐槽，额头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对了，金子，你怎么会来这里啊，我记得你跟明明好像不是同个高中的。”小光总算停下动作，问了个还算正常的问题。 他不知道，此刻的明明跟金子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幸亏他总算停下那怪异的体操了，不然她们都要考虑是不是应该假装不认识他先溜走了。 “嗯，因为高中围棋大赛的事，我找明明有点事。”金子回答。 “大赛？”果然小光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来，他追问：“高中也有围棋大赛吗，也有团体赛吗？” “有哟，团体赛跟个人赛都有，不过我们还是想参加团体赛。” “是吗，真好啊。”小光的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色，大赛吗……感觉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对了，”金子忽然开口，“不如你来跟我们下几盘指导棋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去拜托明明他们围棋社的学长了，而且你来下的话对三谷的帮助也会更大。” “三谷？三谷也和你们在一起吗？”小光惊讶地问。 “不行啦，金子。”明明也在同一时间开口了，她和小光的声音几乎都叠加到一起了。 金子先是看了着急的小光一眼，回答说：“是啊，他现在跟我都在东高，那家伙靠着我给他划的考试范围勉强考上了。我们还是在同一个社团，不过因为我们社里的大多是新手，他都找不到练习的对手，所以我才来拜托明明，希望可以跟她们学校举办一场练习赛。” 回答完小光的疑问，金子又转身问明明：“为什么不行？只是下盘指导棋的话应该也不会占用多少时间啊。” 明明为难地说：“因为小光每天练棋都很累啊，而且，和我们下棋，棋感可能会变差的。”由于和进藤家是邻居，明明有时候在路上碰见美津子，会听她说些小光的事，听她说小光好像每天都练棋练到深夜的样子，非常努力。感觉好像小光跟他们的世界越来越远了，这样的小光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占用他的时间呢。 “好啊，我没关系的。”小光突然开口说。 金子和明明一起转头看向小光。 “可以吗？棋感不会变差吗？”金子问。 “嗯，我每天都在下棋，棋感不会那么容易变差啦。而且……我也想见见三谷。”提起三谷，小光神情不由微微黯淡了下来，对三谷，他始终怀着淡淡的愧疚感，当时他坚持要当职业的道路，害三谷赌气退出了围棋社，后来在佐为消失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他更是任性地想要放弃围棋，而这也让三谷更加生气，还故意用参加大赛来刺激他。他虽然知道三谷是气他失去了斗志，可是那时的他却没有面对别人关心的勇气，所以也一直没有跟三谷和好。 “我们去看看吧，佐为？”小光微侧过头，征求佐为意见。 “好啊，”佐为摸摸小光的头，笑着说：“我也想见见他们呢。” 小光露出笑容，感动佐为的善体人意。 “真的吗？那太好了。今天刚好是星期六，我们下午会一起练习，你两点的时候可以过来吗？”金子问。 “嗯，没问题。” 看着小光和金子连时间都定好了，明明急了，她嚷道：“什么嘛，你们都聚在一起感觉好像是以前的围棋社耶，这样的话我也要去，人家也想让小光下盘指导棋啊。” 第33章 “好啊，你要来就来嘛，我又没说不行。”金子还是那副平平的声调。 见事情差不多已经确定好了，小光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我下午两点再过去，在东高没错吧？” 挥挥手，小光和佐为告别了明明和金子。 很快地，时间到了下午两点。 小光来到东高，而此时金子和明明已经站在校门口等他了。 “下午好。你还挺准时的嘛。”金子说。 小光笑了笑，打过招呼之后，便跟着她们走向东高的围棋社。 当金子推开围棋社的门时，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小光。 坐在正对着门的那个戴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的黑发少年，不就是筒井学长吗？ “筒井学长！”小光惊喜地叫了出来。 “进藤君，你真的来了！”筒井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筒井学长，好久不见了，自从你毕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吧？”小光真的是万万料想不到，竟然还可以见到这个曾一起奋斗过的学长。 “不，我倒是有看到你在北斗杯上的表现哦，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相信你曾跟我同在一个围棋社呢。”想起当时的情况，筒井还是觉得与有荣焉。 “嘿嘿。”小光不好意思地笑笑。 “切，明明就是二连败，有什么好骄傲的。”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筒井和小光。 小光转身看去，高兴地叫了起来：“三谷！” 金子走到三谷背后，冷不防狠敲了三谷的头一下：“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笨蛋，见到老朋友就是这种态度啊？” 三谷气得跳起来：“你这个女人——” 金子仰起头，逼近三谷说：“怎么，我这个女人怎么了？” 三谷却仿佛词穷了一样，讷讷说不出话来。 金子又下命令：“还不快跟进藤道歉。” “不不，不用了，我没关系的，他说的也是事实。”小光急忙摆摆手。 “人家自己都说不用了，我干嘛要道歉？”三谷跩跩地说着，不过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看向小光的眼睛里也有一丝惊喜。 “对不起，进藤君，这个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其实他很高兴见到你的。”金子不客气地揭穿了三谷的底。 小光的眼光疑惑地在三谷和金子之间转来转去，奇怪，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俩的关系不单纯啊。 而旁边的筒井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招呼社员给小光和明明找座位。 “对了，金子，你怎么没告诉我筒井学长也在这所学校啊？”小光问。 “给你个惊喜不是更好。”金子说。 “呵呵，这个惊喜真是大呀。”小光笑了。 此时，一直在一边帮忙准备工作的明明突然懊恼地感叹：“啊——你们这里都是认识的人，我也好想来东高哦！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有报东高呢？” “你就算报了也考不上啊。”小光吐槽。 “什么嘛，你这个科科挂红灯的笨蛋，有什么资格说我呀！”明明马上反驳。 “哈哈哈……”闻言，围棋社内的众人都笑了出来，小光虽然感觉十分尴尬，可是也“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小光，大家笑得更欢了。 一时间，围棋社内的充满着笑声，那笑声飞出窗外，久久回荡在校园里。 第019章 棋士的觉悟 笑过一阵之后，筒井发挥自己身为社长的职责，指挥大家都坐回原位。 之后他又来到小光面前，说：“进藤君，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可以麻烦你给我们上堂课吗，现在围棋社里除了我跟三谷、金子以外，大部分都是新手，对围棋还不太了解。” 小光急忙摇手，说：“不行不行，上课什么的，我哪会啊。” “对啊，筒井学长，你叫小光上课，是不是太看得起他啦？”明明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光上课什么的，真是想象不出来耶。 小光虽然知道明明是故意取笑他，可是却也没办法反驳，因为这是实情，自己怎么可能上台讲课啊，一想到就浑身不自在呢。 “那……？”筒井也为难了。 “小光，小光，还有我啊，你忘了吗？”这时，被晾在一边许久的佐为拽了拽小光，指了指自己。 “佐为？”小光疑惑地看着佐为。 “我呐，很会教人的哦，平安时代就一直在宫廷里教人下棋了，还有小光你的棋不也是我教的吗？”佐为起劲地推销自己。 小光看了看佐为，沉吟了一会，两手一拍，对呀，可以让佐为来教嘛，反正他以前也教了那么久，肯定很有经验的啦。 “嗯嗯。”听到小光心里的想法，佐为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打定主意，小光便转身对筒井说：“筒井学长，不然这样好了，我虽然不会上课什么的，但是可以下棋啊，指导棋什么的都可以哦，然后再根据所下的棋来讲解，好吗？” “那就更好了，”筒井马上就同意了，但是他马上又有些担心地问：“但是我们社里现在有九人，一盘一盘下的话就要九盘，还有三谷需要对手，这样时间能安排得过来吗？” 小光看向佐为。 “九人一起上也没问题！”佐为挥了挥双臂，得意地说。 “我说——”小光无奈，低声对佐为说：“你也要克制一点，适可而止吧。” 第34章 接着，小光又转身对筒井说：“不然这样吧，你、三谷、金子和明明先下一局，他们六人的话，”小光又指着其他的几名社员，说：“就一起上吧。” “你要一对六吗？”筒井两眼发光。 小光搔搔头，瞥了佐为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嗯，棋盘够吗？”真是的，这个佐为还真是会给人惹麻烦啊。 筒井激动得连连点头，说：“够，够，我马上叫大家把剩下的棋盘都拿出来。” 一连排开六个棋盘，小光执起棋子，微侧头低声叫道：“佐为。” “是！”佐为兴奋地靠上前来，折扇指向棋盘——“右上角，星。” “啪嚓。” …… 筒井、三谷几人都没开始对局，而是站在一旁观看小光一对六。 “切，真是爱现，这种阵势对职业的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三谷有点不爽。 “嗯，对职业的来说是不算什么，但是我们却很少看到，不是吗？”筒井笑着接话，双眼仍然紧粘着棋盘。 “职业棋士，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吗？”明明看着小光的身影，微微有些怅然。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小光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已经走到了她所够不着的另一个世界了。不，自从他选择了围棋这条道路以后，我们就已经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了。 “对呀，围棋就是这种东西，厉害的人会越来越厉害，棋艺的磨练是没有止境的，所以才有‘神之一手’的说法吧，那是古今以来的棋士所矢志追求的最高境界。”筒井很是感慨，看着小光，总是会有各种惊喜，那就和围棋给人的惊喜是一样的，惊讶、喜爱、心跳不已。 “那家伙，离‘神之一手’还差得远呢。”三谷忍不住还是要泼泼冷水。 “你就直率点表示敬佩吧！”金子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喂，你……”三谷眼看就要发火，可是看着金子竖起的眉毛又咽下了要出口的话，看样子，他是被金子给吃定了。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小光那里已经下完了一局。 “怎么样？”筒井走近去问那名社员。 “我输了，但是感觉自己下得也不错。” “是吗，先不要整地，等会进藤棋士会来给你讲解。” “好的。” 三谷看着面前的棋盘，说：“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是赢了二目半而已。” 筒井笑着点头说：“指导棋嘛，肯定会手下留情的啊，看这盘面，进藤也好好地带领了呢。” 此时，第二盘棋也结束了。 小光看着盘面，再看看旁边窃笑的佐为，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佐为，你这个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筒井他们几人走上前来，那个社员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棋局，高兴地对筒井说：“学长，我感觉自己下得还不错呢。” “是吗，那就要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哦。”筒井鼓励社员。 而此时的三谷则看着棋盘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金子问：“怎么了？” “这一局也是二目半。” 闻言，筒井立即转过头来，他和三谷对视一眼，两人又朝下一盘棋走去。 第三盘棋，两人站定细细看了一会，抬头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笃定的答案，这一局，也是二目半。 而那边，小光刚刚好放下最后一颗棋子。 筒井和三谷急急看着剩下的三盘棋，二目半，二目半……都是二目半！ 筒井是越看越兴奋，三谷则是越看越不爽，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低声在小光耳边说：“你这家伙，等会跟我下的时候要是也下出‘二目半’的棋，我绝对不饶你！” 小光苦笑，他瞪向罪魁祸首佐为，低声笑骂：“佐为，都是你啦！害我又被误会了。” 佐为笑得一脸无辜，说：“因为……人家也想这样玩一次嘛。” “真是的，真受不了你。”小光抱怨。 “好啦，好啦，我们开始讲解棋局吧。”佐为毫无反省之意，推着小光过去。 为免打击大家的信心，小光并没有说出“二目半”的事情，开始慢慢翻译起佐为的讲解来。 一连六盘下来，即使只是负责传话而已，也把小光累得口干舌燥，偏偏三谷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等他一讲完就马上拖着他对局。 面对三谷，小光知道自己不能再用游戏的心态面对，他收敛精神，慎重地落子…… 一局完毕，佐为不由自主地低声说：“好可惜……” 小光看向佐为，知道他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太可惜了……明明有这方面的才能。 三谷的棋还是那样自成一格，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棋感，即便只是呆在业余性质的围棋社，棋艺也没有退步，反而比以前进步了很多，这样的他，如果进行系统的学习的话，肯定会有比现在更大的进步。 “怎么样？”筒井走过来问道。 小光转过头，笑说：“果然是三谷啊，还是那么厉害。” 正低头定定看棋局的三谷抬起头来，说：“喂，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明明把我杀得惨败。” “虽然如此，但是你也不错啊，面对我的攻击，正面迎战了不是吗？” “喂——那是肯定的好吗，谁要乖乖挨打啊！”三谷不服气地反驳。 “所以说你很厉害嘛。”小光说。 第35章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自己更厉害吗？”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干嘛越说越离谱啊——”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筒井赶忙过来分开他们，说：“好了好了，三谷你的棋局就不用讲解了，进藤君你来和我下吧。” “嗯。”小光只好不甘不愿地跟筒井离开。 “小光真是的，现在还这么爱吵架哦。”佐为好笑地看着小光，取笑他，但是，佐为不由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三谷。三谷君，你的才能应该得到更好的发挥，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之后，小光分别和筒井、金子、明明下了指导棋，老规矩，佐为讲解，小光复述。 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下棋、讲解的过程中过去了。 即将告别的时候，小光终于忍不住问三谷说：“三谷，你想过去考院生吗？” “嗯？你是什么意思？”三谷不明白地看着小光。 “对不起，”小光有些局促，讷讷说：“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跟院生一组的差不多了，我前天才和一个院生对局过，所以知道。” “所以呢？”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你要是有拜在名师下学习的话，肯定会更厉害的。” “所以，你就认为我应该放弃大赛，去当院生？”三谷眉毛倒竖，有些发怒的征兆。 小光吓得站起来，摆手说：“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三谷逼近小光，说：“你这个想当院生就放弃大赛、不想下棋就说要放弃当职业棋士的人，认为别人就应该跟你一样任性吗？我才不会跟你一样！” 小光停下动作，静静看着三谷，说：“对不起，如果我让你生气了我道歉，但是我绝对没有要你放弃大赛的意思，我知道大赛对你们的意义，我只是觉得你的才能不该浪费，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围棋更加进步吗？” 筒井那边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吵闹，他和金子、明明都朝这边走来。 而这时，小光顿了顿，他的眼睛似乎看向了某一点，脸上出现了哀伤的神情，说：“那个时候说要放弃当棋士……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了，但那时，我失去了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自己继续下围棋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很迷茫……” 听到这里，佐为靠近小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鼓励地对他笑笑，轻声说：没事的，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 小光回了佐为一个笑脸，继续面对三谷说：“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已经离不开围棋了。对围棋的喜爱已经渗入了我的血液，围棋就是我的生存意义，‘神之一手’是我永远的追求！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个人，也对得起我自己，所以，我不会停下脚步的！”他正视三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真的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而已，如果你对围棋的喜爱不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小光说完，教室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大家似乎都受到了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谷的脸色也变得僵硬，刚才的怒气早就消失，心底也渐渐动摇起来。这就是职业棋士的觉悟吗？ 过了好一会，筒井才打破寂静说：“好了，大家今天就解散吧，时间已经很晚了。”看看三谷的脸色还僵着，他叹了口气说：“三谷，你好好考虑下吧，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你不该只有这种程度的。” 三谷震了震，着急地说：“筒井，你是想让我离开围棋社吗？” 筒井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从围棋社的角度出发，我当然不希望你离开了，只是让你多一项选择而已，你也可以参加完大赛再去考院生啊。” 三谷握了握拳，说：“没有打败海王的岸本，我怎么甘心离开！” 小光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问：“海王？海王还有高中吗？” 筒井苦笑，说：“是啊，海王私立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岸本在高中还是担任围棋社的部长。” 小光笑了，说：“是吗，那还真是孽缘呢。不过，这样的话，三谷你今年就有可能打败岸本了，我听说岸本以前也当过院生，但是一直在二组，如果三谷你再努力一点的话，应该可以复仇了。” 筒井惊喜地追问：“真的吗？” “嗯，真的。”小光肯定地点头。 …… 告别筒井他们，小光和佐为往校外的公车站走去。 佐为回首远远看着东高的围棋社，他知道，小光的一番话并没有白费。他已经在三谷的心里投进了一枚石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三谷将做什么样的决定，但是他一定不会太让人失望的。 佐为看着小光的侧脸，小光，你现在不仅有了身为职业棋士的自觉，更有了责任感，这种永不退缩的觉悟，一定会让你更加靠近“神之一手”的！ 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老去，直到你的生命消逝，我会和你一起消失……如果到那时，你的灵魂还存在，那么我们就一起成佛，一起去到那“门”里，继续下我们的棋，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第020章 越来越大的谜团 清晨，小光的卧室里，佐为正持之不懈地进行着叫醒小光的“大计”。 “小光，小光！” “嗯——”小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昨天晚上回来后又和佐为对局到深夜，反正今天是周末，应该可以多睡一会吧。 第36章 “呐，小光，小光——你再不起来，和谷又要生气了哦。”佐为推了推小光的肩膀。 “和谷？和谷……怎么了……” “小光，你忘了吗？”佐为惊奇地看着小光，说：“今天和谷那里有年轻棋士的研究会，你再不起床，真的会迟到哦。” “嗯……和谷，研究……会……啊！”好不容易佐为传达的电波终于被小光接收到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着急地大叫：“对哦，今天有和谷那里的研究会，要是迟到的话，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急忙掀开被子，嘴里嚷着：“衣服，衣服！” 佐为坐在床上，一脸呆怔地看着小光着急的样子，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小光急得在屋子里乱窜，到处乱翻，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天放好的衣服：“衣服，衣服到哪去了？佐为，你看见我昨天放在这里的衣服了吗？”小光大叫。 “噢。”佐为呆呆应了一声，未加思索就拿起身边的衣服，说：“这个吗？” 小光看过去，急得抱怨说：“哎呀，你既然拿着，怎么不早说啊，快点给我啦。” “哦，给你。”佐为把衣服朝小光扔了过去。 小光接过衣服，但是人也呆住了。 他迟疑地转过头，说：“佐为……刚才是你拿着我的衣服没错吧？” “嗯，是啊。”佐为点头，不明白小光为什么连这么明显的问题也要问。 “也是你把衣服扔过来的，没错吧？” “嗯，是啊。”佐为又点点头。 “佐为，”小光迟疑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触碰我以外的东西啦？” 诶？！ 佐为愣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口里嚷道：“对哟，刚才我拿起了小光的衣服了呀！” 佐为慌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原地绕着圈：“对呀，我不是一直都碰不到现世的东西吗，怎么突然可以拿起衣服了呢？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莫非……” “冷静，冷静点！”小光抓住佐为急得乱摆的手，勉强压抑住自己也同样激动的心情，说：“我们再来试试其他东西，看是不是真的可以碰到。” “嗯。”佐为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听取小光的建议。 小光在房间里看了看，将视线定在了棋盒里的棋子上，佐为也看向棋盒。 小光走过去，拿起一枚棋子，再慢慢走过来，他和佐为一样，既怀抱期待又害怕失望。 佐为伸出手，小光慢慢将棋子放在佐为手掌上方…… 然而，棋子穿过佐为的手心，“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佐为……”小光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佐为看着掉在地上的棋子，一时也有些失落，但是，这种结果他也已经预料到了。 他闭了闭眼，又释然地冲小光笑笑：“看样子刚才只是偶然啊。” 小光上前抓住佐为的袖子，急切地说：“佐为……你别放弃，我们再试试其他东西，好吗？” 佐为摇摇头，说：“不，不用试了，比起这个，小光，你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哦。” “但是……”小光还不死心。 佐为不认同地看着小光。 两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小光默默拿起衣服换了起来。 佐为，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来到和谷的住处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就连小亮也在。 “太慢了！”和谷像尊门神似的堵住小光。 “抱歉抱歉，我有点睡迟了。” 小光急忙点头哈腰道歉，和谷才勉强放他进来。 “哟，大家！还有小亮。”小光冲大家打招呼。 “发生了什么事吗？”小亮趋近问，他总觉得小光的心情好像有些沉闷。 小光摇了摇头，低声说：“嗯——没什么，晚点再告诉你。” 小亮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和谷拍拍手说。 讶木故意打趣道：“和谷老师——，今天又有什么规则啊？” 和谷瞪他一眼，毫不愧疚地收下“老师”的尊称，说：“今天来研究‘网络不败神话’——sai的棋谱，之后才是对局。” 小光和小亮都小小地吃了一惊，不过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来。小光看了佐为一眼，发现他也有点小惊讶，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低沉了，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小光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佐为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只要提起围棋，便什么都顾不着了。 “sai？是那个一年前和塔矢行洋老师对局过的那个sai吗？”讶木很有兴趣地追问。 “对啊，就是那个至今无人能够打败他的sai哦，最近他又重新出现在网络上了。”和谷说得与有荣焉，仿佛自己最了解sai似的：“你们看，这就是sai最近的棋谱，我上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呢。” 大家都围成一圈，小光小亮也颇感兴趣地往前凑，佐为则笑得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小亮拿到一张棋谱，他仔细看了一会，说：“这个黑子应该是一柳老师吧？” “对对，现在这也在网上造成话题了哦，棋圣一柳和sai，结果还是sai获胜。啊，不愧是sai啊！”和谷激动不已。 小光和佐为偷偷对看一眼，两人都觉得有点小尴尬，当着本人的面被夸赞，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但是总觉得很别扭啊。 第37章 伊角沉吟地看着面前的棋谱，他抬头问小光说：“进藤，我怎么总觉得这个sai的棋风跟你很相似，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一句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对，这也是他们心里共同的疑问，这个进藤光的身上，似乎总是有着奇怪的谜团。 小光脸上一僵，正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那边的门胁却忽然说道：“sai……对，是sai，你就是sai吧？” 小光吓了一跳，急忙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sai呢？” “对呀，”和谷也来帮腔，说：“进藤的棋风虽然跟sai很接近，但是他哪有那么厉害。门胁，你最近是怎么搞的？上次在对局室大声嚷着进藤是双重人格，害我也被筱田老师骂了，今天你该不会要说进藤的第二人格就是sai吧？” 小光急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但是他身边确实跟着另外一个人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跟双重人格也很接近。 而那边，门胁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对，没错，这种强劲的棋力我确实在一年前见识过，还有上次的研究会，绝对没错，就是他！” “说起来，上次我也觉得他好像比平时更强的样子……”伊角也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听到这里，另一半的越智也投来了怀疑的眼神，他还记得职业考试时期塔矢亮给他摆的那个从没有人见过的棋谱，那种恐怖的强大，确实跟面前棋谱上的风格很像。 小光急得额头冒汗，不行，再这么下去会暴露的！他不由向小亮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接收到了小光的求救信号，小亮马上开口打断了大家的猜测，他说：“你们不要乱猜了，小光不是sai，这个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吧，毕竟我曾跟sai在网上对局过，还有我的父亲。我们都知道，sai不可能是个只有十五岁的男孩。” 听到连塔矢亮也这么说了，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但是眼中还是有着掩不住的疑问。 和谷点头说：“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为什么进藤的棋风跟sai这么接近呢？”他又逼近小光，说：“老实交代，该不会sai其实是你的老师吧？” “这个……”小光词穷，他不由看着旁边的佐为，佐为，要老实说出我的围棋之路是源于你吗？ 佐为也没想到他和小光的关系竟然引起这么多人的怀疑，本来以为网络跟现实的差距会更大的，就像他自己一样，仿佛就是虚幻的化身一样。但是没想到还是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其实也对，棋谱是不会骗人的，虽然别人看不见他，可是却可以看见他下的棋，这也正是围棋的特点啊。 佐为冲小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刻，不能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那边的小亮见小光又陷入了危机，再次过来解围了：“好了，现在比起追问sai到底是谁，不是更应该关心面前的棋盘吗？你们忘了今天的目的了吗！” 看到塔矢亮用那种秀丽的脸庞讲出这么堂皇的话，众人一时有些小小的震慑，在这些人里面，也许塔矢亮对围棋的执着心才是最可怕的吧。 众人只好怅怅停下争论，将注意力集中到讨论棋局上。 第021章 佐为的渴望 虽然大家暂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讨论棋谱上，但是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还在问着：sai是谁？为什么进藤光的身上总是时隐时现有着sai的影子？ 越是研究sai的棋谱，就越是敬佩他的厉害，大家希望一睹sai真面目的心情就越是迫切，想要跟他对局的决心也更强烈起来。有这样强大的棋士，谁不想去挑战一下呢？ “好了，接下来开始对局吧。”讨论告一段落，和谷又出来主持“大局”了，“上次胜局最多的是进藤和塔矢，今天你们两个就接受我们的挑战吧！” “诶？那我跟小亮不就要下好多局了吗？不要啦，会累死人的！”小光抗议。 “什么，你怕了呀？”越智挑衅。 “什么？！谁会怕啊！” “不怕那就接受啊。” “接受就接受！我一定会让你们大败的！”小光果然还是小孩子，一激就上钩了。 “好啊，果然有志气，那开始吧。”说完，和谷冲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只见讶木、门胁和本田动作一致地搬了棋盘移动到小光面前，将他包围成一圈。 而和谷、伊角和越智也移动棋盘将小亮围在中央。 “咦——你们干嘛呀？”小光惊讶地大叫。 而小亮盯着和谷，一副“请你解释清楚”的样子。 “呵呵，干嘛，当然是向你们两个挑战了啊！”和谷俏皮地揉了揉鼻子，挑衅说：“还是说，只是这种程度，你们就害怕得不敢接受啦？” “不，我接受。”小亮很快地接话。来吧，只要面对挑战，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退缩！和差不多段数的年轻棋士对局本来就需要高度集中了，而且还是一对三，太有趣了，来吧，就让我接下你们抛过来的战帖吧！ 小光看着小亮那认真的脸，感觉有点无力：“我说你呀——他们分明就是故意欺负我们两个嘛！”这个小亮还是老样子啊，一面对棋盘就变了个人。 小亮转过头对小光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也喜欢这种挑战。” 唉，小亮，只有在围棋上，你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输哦。 面对这样的小亮，小光也没办法了，而且自己也被激起了斗争心：“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认输的！” 第38章 而且，还有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佐为在旁边煽风点火：“小光，好有趣好有趣，快开始吧！” “是是。”小光在心里无奈地回应这个大棋痴。 随即，小光收敛心神，和讶木开始猜子，小光执白。这样按顺序算下去，那么对门胁是黑子，对本田是白子。 “好，开始吧！”深吸一口气，小光猛地睁开眼睛面对棋盘——“啪嚓、啪嚓、啪嚓。”依次在三个棋盘上放下三颗子。 面对三个差不多段数的棋士，虽然一对一自己有绝不会输的自信，但是同一时间面对三人，就代表着要用同样的时间思考至少三倍的步数，在同样的时间里耗费更多的精力来纵观全局，无疑挑战会非常大。虽然自己以前也下过这样的棋，但是那时的对手水平大多不怎么样，行棋时不必思考得那么深入，而现在的对手，大家都很厉害，他们是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的，所以，必须一口气分出胜负！ 小光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发动自己所有的精神思考，一步一步的棋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在脑海里演变着：这边用靠，局势会向右发展，那边用尖，然后……那边要抢先占领实地，然后……棋盘仿佛烙印在他眼睛里似的，一步一步的棋就像一条一条的道路在他的脑海里延伸。 全神贯注的小光爆发出猛烈的气势，讶木才刚下完一手棋，他瞬间就紧接着落子，然后马上又转到了门胁这边。门胁思索了一会，慎重地落下一子，而那一步却正是小光早就料到的，他不加思索马上紧跟着下了一步，接着，又很快转到了本田这边。本田思考得时间比较长，小光看了一眼棋盘，又转回了讶木那边。讶木又下了一子，小光紧接着再下一子，而这边本田才刚落子完毕，小子想都不想瞬间就落子下去！ 小光…… 佐为吃惊地用折扇微挡住自己的脸，紧盯着目前的局势。 小光，越是危机，你越会爆发出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能量！他们三人专注在自己的棋盘上没有注意到，可是旁观的我感觉到了，你那小小的身体里无穷的创造力。每当此刻，我总是觉得浑身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为什么我会在小光的心里重生，为什么小亮对小光会那么的执着，在这一刻都有了解答。 围棋之神啊，无论多少次，几千次几万次，我都要说：太好了，遇见小光的是我；太好了，你选择了我作为带领小光领略围棋美妙的人，我才有荣幸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的成长，一个人的才能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啪嚓，啪嚓，啪嚓……”小小的房间里，此刻除了棋子落下时的清脆声音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而另一边，同时面对三个对手的小亮，也一点也不慌张。就像每一次的对局一样，他都是全力以赴，用所有的精神面对每一次的胜负，每次都是决斗，绝不想输！棋盘上的小亮就像一把锋利的剑，那凛冽的寒光瞬间就能夺取人的呼吸！ 佐为看着这两个少年，有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但是在那欣慰的心情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寂寞逐渐袭上了心头。神啊，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明明已经得到了再次和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却奢望能更进一步。为什么我不是人类呢，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们像平常人一样对局呢？为什么我的手心到此刻还是握不住棋子，为什么我的存在还是这样轻飘飘呢，我并不希望被世人所知，但是小光、小亮，要怎样，才能和你们处在更加平等的地位上呢？我是多么希望能用自己的手亲自感受那围棋的触感，我多么希望能够和你们坐在棋盘的两端像平常人一样对局啊…… 佐为哀伤地垂下肩膀，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如此渴望自己能够像人类一样拥有实体。即使是在和虎次郎分别时，他也只是伤心分别来得太快，可是此刻，除了不想分开的心情之外，他第一次对自己身为没有实体的灵魂发出了质疑，第一次如此渴望能够用自己的手去感觉围棋。 这种渴求的心情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他本来虚幻的身体变得似乎比之前有了一点实感，只是这种变化太细小，而迟钝的佐为也只是将精神放在面前的对局上而已，并没有注意到。 正当此时，“啪嗒”一声，和谷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低下头说：“我认输了。” “多谢指教。”小亮并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将眼光转到了另两盘对局上。 “可恶，不愧是塔矢亮，怪不得人人都那么注意他。”和谷不服气地低语。 “不，你下得也不错哦。”佐为趋上前去看棋局，安慰着和谷，尽管和谷并不会看到。 而此时，小亮的另一个对手越智，也撑到了最后，眼看盘面基本都落入塔矢亮的控制，只好低头认输。 现在只剩伊角了，佐为转到伊角那边仔细看着棋局，嗯，这局虽然还是小亮占优势，但是伊角也还有努力的空间，但是……佐为又看了看小亮，大概小亮不会给他这个翻身的机会吧。 果然，伊角勉强撑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被逼进了陷阱，伊角放下棋子，说：“我认输了。” 小亮正想回礼，耳边却忽然听到另一边同时传来了三声“我认输了”。小亮愣了愣，和伊角他们一起转身过去，只见讶木、门胁、本田竟然一起低下头认输，而小光也面对着他们三人同时致谢：“多谢指教。” 第39章 这是怎么回事？ 小亮快步地走过去仔细观察盘面，可是从盘面上看，也只能看出这三盘的战斗都很激烈而已。 “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怎么同时认输呢？”小亮疑惑地问。 “哈？你在说什么？”本田刚从棋局里回神过来，一脸莫名其妙。 “哈哈，巧合，巧合啦。”讶木也没有察觉到刚才的事，不甚在意地挥挥手。 而门胁，还呆呆瞪着棋局，不知在深思什么。 小亮的眼光在棋盘和小光之间轮转，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啊——好累！一对三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小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什么嘛，这是胜者该说的话吗，那我们要怎么办呀！”讶木苦笑着反驳。 “呵呵，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光害羞地笑笑。 “双重人格……” 众人都转过头来看着门胁。 小光愣住，张口结舌地看着门胁。 “双重人格，绝对是双重人格！”门胁站起来，激动地指着小光说。 小光气结：“门胁，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啊！” “不然怎么解释你一对三竟然也下得这么凌厉？而且，我刚才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黑洞般的实力，那种气势！你，几乎是不花时间思考就落子了吧？” 听到这里，讶木和本田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刚才他们似乎也感觉到进藤棋下得特别快，几乎在自己刚落子的同时他也落子了。 “你在说什么啊，”小光气得反驳，说：“一对三怎么可能不花时间考虑啊，就算是在你们思考的时候，我也有很多时间好不好？不思考我哪下得出来啊。” 这时，一直注意他们对话的小亮已经明白了他们话中的重点，他看着小光，小光……你，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说是这么说，”被小光一抢白，门胁也觉得有点道理，毕竟在对局中他也没有精力去注意那么多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刚才我确实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平时的你，肯定是你的第二人格……” 听到这里，一旁的佐为再也忍不住了，他气呼呼地跳到门胁的背上张开大嘴咬住他的头，一边咬还一边用拳头打着他的肩膀，还不忘大声骂着：“你……你这个人！刚才就一直‘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地叫着，那是小光的实力，你就老实点承认会怎样啦！” “哎哟!怎、怎么……了……”莫名其妙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头皮跟肩膀上还感觉到一阵阵刺痛，门胁哀哀叫道：“诶？好痛、好痛……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门胁毫无征兆地喊痛起来，而且身体的动作还十分怪异，大家都惊讶地靠上前去，手忙脚乱地扶住他问道：“怎么了，门胁？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光则是看着眼前的情形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完全反应过来，急忙在心里阻止暴走的佐为：“佐为，佐为，快下来……门胁会被你吓到的！” “噢。”听到小光的呼唤，佐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门胁背上慢吞吞爬了下来。 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光急忙过去拉住佐为，然后对着和谷他们喊道：“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和小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抱歉，我们就先走了！” “喂——”和谷叫道，想阻止小光。 可是小光已经一把拉住小亮的手臂，一边扯着佐为，朝门口飞奔而去。 “到底什么事那么急啊，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啊。”和谷嘟囔着抱怨。 而小光和小亮的背影早就消失在门的那一边了。 第022章 神啊，感谢你 被小光拖着跑了好一段路，小亮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挣脱小光的手，问出自己从刚才就想问的话：“小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光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才回答说：“是，很重要的事。” 他左右张望，看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人之后，才对身边的佐为说：“佐为，你还记得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佐为的脸红了，他像害怕即将挨训的小孩垂下了自己的脑袋，说：“对不起小光，我不该去咬门胁君。但是！我实在是气不过嘛，刚才明明是你的实力，他却总是‘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地叫，好像那是别人的功劳一样。” 小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笨蛋——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忘了吗，早上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你刚才又做了什么事？” 佐为先是呆了呆，他的表情慢慢变幻，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小光的意思，但是……那有可能吗？ 小光点头肯定佐为的猜测，说：“对，你刚才竟然跳到门胁背上去了，还咬他，还用拳头捶他，对吧？” 听到小光这么说，佐为的脸更红了，虽然知道小光并没有取笑自己的意思，可是却让他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非常幼稚的事啊。 旁边的小亮此刻也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原来门胁那突如其来的哀叫是这么回事哦，噗…… 小光接着说：“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早上突然可以拿起我的衣服，刚才还可以凭自己的意志碰到门胁，你没想过吗，这是为什么呢？” 明白了小光的想要表达的意思，佐为不禁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但是他又怕空欢喜一场，他有些迟疑地说：“但是……会是我们所期待的那样吗？” 第40章 “所以我才拉了小亮过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小光说。 因为不清楚事情经过，小亮对他们的话也只是一知半解，听到小光提到自己，就插话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就说。” “嗯，是的，想让你帮忙一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只需要站在这里不要动就可以了。”说完，小光又指挥佐为：“佐为，现在你去摸一下小亮吧。” 佐为小心翼翼地靠近小亮，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拉了拉他的手。 小亮的脸上慢慢出现了惊异的神色，他朝旁边看去，可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看着小亮的神情，小光知道自己猜对了，佐为可以碰到除了他以外的人了，但是他还是问道：“怎么样？你们两个。” 小亮说：“呃，我感觉刚才好像有人摸了我的头，还拉了手，但是……那是佐为吗？” 小光点头肯定小亮的猜测。 而佐为还呆呆看着自己的手，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走吧。”小光决定。 “去哪？”佐为和小亮同时问。 “爷爷家。我们去看看那个棋盘吧，说不定那里有什么线索。”小光说。 “嗯。”佐为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那里可能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而小亮却有些迟疑了，他问：“我也可以去吗？” 小光笑了，说：“笨蛋，你当然也要一起去了，现在你跟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啦，想逃也逃不了了。” 小亮也笑了，说什么逃，他根本不想逃啊。 三人一行来到了小光爷爷家。爷爷还是那么硬朗又风趣，看到好久不见的乖孙子，不免又是一顿抱怨。 “你这小子，多久没来看你爷爷我啦，棋士的工作有那么忙吗？”爷爷起劲揉着小光的头发。 小光却急着要去仓库，他一边躲开爷爷的“魔掌”一边问：“爷爷，秀策的棋盘还在仓库吗？” “哦，你说那个有鬼怪的棋盘哦，在啊在啊。你说放在那里就好，我也没去动他了。”爷爷边说边看向小光身后，他这才发现乖孙子后面的那个少年好像在哪见过，他惊讶地叫起来：“哎呀！你这个少年，莫非是塔矢老师家的公子吗？” 小亮得体地弯腰行礼，说：“是，爷爷您好，我是塔矢亮。” “好好，”爷爷乐得呵呵笑，说：“没想到还可以见到塔矢老师家的公子。啊，我记得你好像也参加了北斗杯吧，呀——真了不起啊，跟我们家这个臭小子完全不同，二战全胜啊……” 虽然爷爷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此刻的小光早就不耐烦了，他一把拉过小亮，说：“爷爷，我们有事要先去一下仓库，呆会再跟你聊天啦！”说完，就拉着小亮朝仓库跑去。 “喂——臭小子，”爷爷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的，每次来都去仓库看棋盘，说送给他又不肯要，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小光拉着小亮上了仓库的二楼。 那个棋盘还像之前一样，静静放在窗户的正下方。 小光慢慢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辨认着棋盘的右上角，可是那里和佐为消失那时一样，很干净，没有一点要出现血迹的迹象。 “佐为，”小光轻轻唤道：“你来看，这里，这个地方还有血迹吗？” 佐为仔细地看了看，他摇摇头，说：“不，这里已经没有血迹了。” “是吗……”小光有些失望，为什么会没有血迹呢，原本以为既然佐为回来了，那些血迹应该也会重新出现才是啊。 小亮看小光心情变得失落，不由开口安慰他说：“虽然没有血迹，但是佐为不是还在吗，可能佐为的存在跟这个血迹已经没有关系了。” 小光抬起头，小亮的话给了他一丝希望，他的心里不由冒出了有另一种可能性的想法。他看向佐为，佐为很快也意识到了。 “说不定……从佐为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起，他就不再寄居在棋盘里，就像重生一样，一切都是重新开始！”小光慢慢说着，却越说越激动，几乎要跳起来了。 佐为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他仍是泼冷水道：“再怎么重新开始，我也还是鬼怪啊，又不会突然变成人类。” “对啊，鬼怪！”小光突然双手一拍，说：“鬼怪的事去问爷爷好了！” 说完，又急急忙忙跑下仓库，去找爷爷了。 小亮和佐为只好也跟着他下去。 “爷爷，爷爷！”小光跑到爷爷面前，气也不喘一下就急冲冲地问道：“你知道鬼怪的事吧？” 爷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摸着小光的头说：“什么呀，原来小光你到现在还喜欢听鬼故事哦。” “不是啦，”小光郁闷了，辩解说：“我只是想知道鬼怪的事啦。” “是是，”爷爷宽容地笑笑，说：“你问吧。” 虽然知道爷爷误会了，可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光问：“爷爷，平常人是可以看见鬼怪的吗？” “不行哟，听说鬼怪生活的地方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所以人类看不见他们。” “那要是看见了呢？” “看见了呀？那就是缘了，因缘吧。” 小光回头看了佐为一眼，说起来，他确实跟佐为是有缘的，虽然不太清楚那个缘长什么样就是了。 第41章 “那鬼怪能够看见人类，触碰到人类吗？” 爷爷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嗯——传说是可以啊，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很多关于鬼怪的故事，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神灵啊，还有恶灵伤人的传闻，这些传说都说明鬼怪是可以触碰到人类的啊。” “那要是触碰不到呢？” “有那么笨的鬼吗？” 呃？小光和佐为都齐齐愣了一下。 “噗。” 小光和爷爷都转头看去，小亮急忙端正脸色说：“不，不要在意，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话说如此，可是还有些止不住的笑意从他嘴角偷偷漏出来。 而佐为已经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石化了。 小光也觉得好笑，一直以来就觉得佐为在围棋以外的事情上都蛮笨的，没想到还真的是很笨啊。 不过现在还是问正事要紧，小光又问：“那如果原本的笨鬼——不，原本触碰不到人类的鬼魂突然变得能碰到人类了，那是什么原因啊？” “啊，会有这种事吗？”爷爷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说：“按道理鬼怪应该天生有这种技能啊，如果不是的话，那大概就是灵力增强了。电视上不是经常演的吗，鬼怪跟神灵不是都有灵力的吗？” 小光在心里问佐为：“佐为，你有灵力吗？” 佐为一脸茫然。 唉，看样子这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光无力地扶额。 爷爷看着小光苦恼的样子，说：“小光，没想到你对鬼怪这么感兴趣呀，你要是真这么想知道的话，改天我帮你问问当和尚的朋友吧。” “诶，真的吗？” “嗯，安心吧，我一定帮你问到。”爷爷拍拍小光的肩膀。 “那谢谢爷爷了，我们走了。” “什么，这就要走啊！你不跟我来一盘吗？还有塔矢小哥——”爷爷急忙想挽留小光他们。 小光回过头来挥手，说：“下次吧，下次我再来找爷爷对局，要多久都可以，今天我有事就先走了。” “有事是什么事啊？”爷爷一脸问号：“只是问了我一堆鬼怪的问题而已啊。” 小光一行三人离开爷爷家，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到，可是突然觉得心情轻松很多，鬼怪的事情他们不了解，可是佐为变得可以触碰到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却是真的。 在地铁站和小亮分手时，小亮仿佛也感染到了小光开心的情绪，他说：“太好了，这样以后佐为就可以直接用棋子对局了，虽然还不能被人知道佐为的事，但是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嗯。”小光笑眯眯地点头，说：“到时候你可不要被佐为吓到哦。” “呵呵，我才不会呢。”电车进站了，小亮走进电车，和小光挥手告别。 看着电车已经开走了，小光转过头来，冲佐为说：“走吧，我们回去下棋！” “嗯嗯！”佐为大大地点了下头，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标准式的“有棋下就万事足”的笑容。 神啊，感谢你！ 第023章 开始的预感 小光的房间里，佐为和小光端坐在棋盘的两端。 佐为看着面前的棋盒，表情似悲似喜，既期待又害怕，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拿棋子。 小光也很激动，佐为的心愿他是最清楚的。这个千年来一直执着于围棋的傻瓜，现在终于有机会再次实实在在地碰到棋子，他的心情应该十分复杂吧…… “佐为，不要紧的，别害怕。”小光鼓励佐为。 佐为终于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拈起一颗棋子，那棋子稳稳地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啊…… 佐为轻轻吁出一口气，久久地凝视着手中的棋子。 小光的眼圈有些发红，但他很快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说：“那，开始吧。” 看着和自己一样期待的小光，佐为也慢慢笑了开来。他把手中的棋子慢慢放在了棋盘中央，直接当成猜子用的子。 “二、四、六……嗯，七，嘿嘿，看样子先手是我啊。”小光蹭了蹭鼻子，和佐为交换棋盒。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两人一齐抬起头来，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同时微笑起来。 第一手，左上角，星。 第二手，右上角，小角。 第三手…… 佐为一开始执棋的手还有些犹疑，可是序盘之后就坚定起来，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那紫色水晶般的瞳孔更是微微缩小，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 这并不是梦，是真实的，现在，我用着自己的手在和小光对局！小光…… 佐为抬头看着对面小光专注的脸庞，小光，我该怎样表达我的心情？一句谢谢，也显得太过轻飘飘……这一切，都是你给予我的，没有你，今天的我就不会存在。 小光落下一子，然后抬头看着佐为，佐为的脸因为思索而显得更加端庄。那认真的样子跟平时完全不同，平时那个傻乎乎的佐为是可爱的，可是此刻的佐为，是无人能及的强大！ 这就是佐为真正的样子吗，小光看着棋盘上那比平时更有实感的战斗。果然，佐为，你是所有人的目标！ 一局终了，两人都有些怔愣。 虽然每天都在对局，可是这样面对面的感觉还是不同的，小光仿佛重新认识了佐为一样，就像那次和森下老师的对局见识到了胜负场上的高段棋士一样，今天仿佛再一次经历了那种震撼。不过！小光又莞尔一笑，反正他天天和佐为下棋，被杀得惨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没那么严重啦，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 第42章 “佐为，再来一局吧。”小光提出邀请。 “好！”佐为一口答应，就像毫不餍足的猫咪就要开始另一场大餐。 第二局，小光以五目半落败；第三局，小光中盘认输；第四局，小光落败；第五局…… 终于在第n局，第n次落败之后—— 小光终于爆发了：“啊——不玩了不玩了，佐为你真是的，一点也不留情，一点也不好玩！” 小光一把打乱棋局，转身躺到床上，背对着佐为生起闷气来了。 “小光——”佐为委屈地推推小光，“呐，小光，再来下啦！” 小光转过身来，嘴巴还是撅得高高的，他嘟嚷着说：“和佐为下总是输，一点也不好玩。” 佐为手中的折扇半捂住嘴，他揶揄说：“那你要我让子吗？” “什么？！你别太得意忘形了，谁要下让子的棋啊！”小光扑过去，叫道：“好啊，再来下啊，看我把你打败！” 于是，又一场激烈对战的号角吹响了…… 第二日，星期一。 今天有手合赛，虽然昨晚和佐为下棋下得很晚才睡，不过今天小光还是准时起床了，有比赛的日子他都不会赖床。 美津子在玄关送小光出门，还不忘叮嘱这叮嘱那的：“便当带了吗？记得要吃哦。电车票夹别丢了哦，还有什么忘带的东西吗？” “嗯，没有没有。我走了。”小光告别美津子，和佐为朝电车站跑去。 呵呵，真开心！两人在晨光中飞奔着。 到达棋院时，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棋院里已有了不少人，而且，他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光总觉得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异常的兴奋。 和佐为疑惑地对看一眼，小光走近其中一伙人，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中一人转过头来，原来是川崎三段，他看到小光，说：“是进藤君啊，听说你升二段了，恭喜你了。” 小光笑笑，这个川崎三段消息真是落后，他升二段都过了一个月了，他现在才来恭喜哦。 小光看其他人还是神神秘秘地样子，又问了一次：“你们在谈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川崎三段说：“你还不知道吗？中国棋院、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即将联合举办一个国际性的围棋大赛哦，听说门限放得很宽，所以大家都在说要去报名参赛。” “哦，那个啊，我上次听仓田先生说过了。”小光恍然大悟。 “是吗？”川崎三段又说：“但是，你听说的应该只是中国跟韩国方面有这种想法吧？据说现在这个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连赞助商都找好了。据说这次是史无前例的大范围联赛，估计下月开始就要宣布具体事项了。” “真的吗？”闻言，小光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这真是个好消息！一想到可以跟世界各地的年轻棋士切磋，小光立即跃跃欲试了起来。 “嗯，进一步的情报还不知道，但是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川崎三段说。 “太好了！” “太好了！”小光和佐为两个人都高兴地跳起来。 此时，一个身着合身的西装、留着齐耳的墨绿色短发、有着如少女般秀丽面容的少年走了过来，他叫道：“小光。” “咦？小亮，你今天也在棋院啊？”看到好久没出现在棋院的小亮，小光有些小小的吃惊。 “嗯，我今天在棋院也有比赛。”小亮说，他又看向小光旁边，轻声问：“佐为？” 小光冲他点点头，他便笑起来，冲着佐为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意。 佐为也温柔地看着这个孩子。 小亮又问小光：“你听说了吗，国际大赛的事？” “嗯，听说了听说了！真是太好了呢。”小光还是很激动。 小亮不由也露出笑容，说：“嗯，是呢。我昨天从父亲那里听说了个大概，他本来预定上周要回来的，但是又应邀去了韩国交流，现在因为这件事，估计还要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吧。” “是吗？”小光小心地看了佐为一眼，他想起上次因为要安排佐为和塔矢老师的对局而惹佐为生气了，现在看来是就算想安排也只能推后了。 “对，所以现在都是我一个人看家呢。”小亮说。 “诶？那你不就会很寂寞吗？”小光闻言惊讶地看着小亮。 “不会啊，我都习惯了。” “不行的，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呀。呐，你说是吧，佐为？”小光转过头寻求佐为的支持。 “对啊，小亮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啊。”佐为也表示不赞同的意见。 “那，你们要来陪我吗？”小亮微笑着问，他本来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会寂寞，可是看着小光这么关心他，情不自禁就想邀请他来陪伴自己。 “诶？”小光愣了一下。 “去吧去吧。”佐为在一旁怂恿，这两个少年在一起的话总是会互相督促彼此，而且有小光在的话，小亮也会更开朗的。 “嗯，可以啊。”稍稍考虑了一下，小光一口应允。去小亮那里的话，就可以让佐为也和他对局了。 “但是，要等我回去跟妈妈说一声哦。” 其实小光还是一个很懂得反省自己的孩子的，自从上次听说社的双亲很反对他下围棋之后，他对总是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决定的爸爸妈妈开始心怀感激起来，做事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了，出门都会事先告诉美津子，不让她担心。 第43章 “嗯。”小亮点头，说：“那晚上我就在家里等你了。” “好。”小光答应。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时间已渐渐接近10时，手合赛的时间快到了。看看已经没有时间了，两人走向自己的位置，面对他们的又一轮对局了。 第024章 在塔矢家 傍晚的时候，小光和佐为离开家，带着美津子帮他准备的手信来到了塔矢家。 “欢迎。”小亮帮小光开门。 走进大门，看着里面典型的日本庭园风格，小光不由再次感叹：“呜哇，不管来几次，都觉得你家好厉害啊，好像时代剧里的场景一样。” 小亮有些好笑：“你上次也这么说啊。” 佐为却十分兴奋，他的双眼瞪得老大，说：“但是，我却觉得很有亲切感哦，好像回到虎次郎的那个时代。” 小光冲他扮了个鬼脸，说：“对对，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老古董呢。” 佐为不理他，自顾自地欣赏庭院里的风景。 小亮边带路边问：“要喝茶吗？还是咖啡？” 小光立马回答：“果汁。” 小亮愣了一下，他有些为难地说：“我家好像没有果汁耶，需要我去买吗？” 小光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啦，反正我妈妈让我带来的礼物大概也是茶点，喝茶就可以啦。”说着，就把美津子的手信塞进小亮怀里。 小亮赶紧说：“让阿姨费心了。” 小光却很自来熟的样子，说：“不用客气了，快去你的房间吧。” 小亮抿唇一笑，也不再多说，就带着小光和佐为来到自己的房间。 塔矢家是和式的，卧房自然也是和式的。虽然小光说不用客气，但是小亮还是泡了茶，并将家里平时市河小姐送的蛋糕切了出来。 小光一进到小亮房间，便大咧咧地坐到了榻榻米上面。看了看四周，房间里除了棋盘、跟围棋有关的书籍外，就没有其他装饰物了，显得特别整洁。 小光笑着说：“你这里还是老样子啊，连一本漫画跟游戏的影子都看不到，房间里还这么干净。” 听到这话，佐为揪着小光的耳朵大叫：“而小光你的房间却是太乱了！” 被吼得耳朵里都轰隆隆的，小光急忙躲到一边说：“知道、知道了啦，我回去就收拾。” 看着小光狼狈的样子，小亮不自觉地微笑，他说：“我对漫画跟游戏都不感兴趣。小光你要是愿意的话，下次可以教我啊。” 小光看着佐为还是一副气呼呼地样子，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又要被他吼，急忙摆手对小亮说：“不感兴趣就算了啦，不用对那些感兴趣的，我最近也很少看漫画了。我们还是来下棋吧。” “好啊。”小亮答应。 “哦，下棋下棋！”一听下棋，佐为瞬间变身成尾巴直晃的吉娃娃，谄媚地巴住小光。 小光有些受不了地把佐为的脸推远一点，不怀好意地对小亮说：“那你要跟佐为对局吗？” “嗯，那是当然了。”小亮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小光的不怀好意。 “嘿嘿。”小光窃笑，指挥佐为：“去吧，去下你最喜欢的棋吧。” “是！”佐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挪动棋盘，并将棋盒拿到盘面上。 于是，从小亮的眼里看来就是这样的：棋盘自己移动到了房间中央，并且棋盒也自动跑到了盘面上。小亮脸上慢慢出现了惊骇的神情，尽管知道那是佐为移动的，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很有震撼效果啊！ “噗哈哈哈！”看着小亮脸上那复杂的神色，小光笑倒在了地上，一直就想这样试一次，真的好好玩哦，呵呵…… 小亮这才知道自己被小光耍了，他无奈地看着小光乐不可支的样子，失笑地摇摇头，决定不再受他那白痴的行为影响。 他跪坐到棋盘前，郑重地冲着对面鞠躬，然后抓起棋子，猜子。 小亮执白，佐为执黑。 拿起棋子，摆正神情，刚才那戏谑的空气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幽深的气氛。 白子凌厉，执着于攻击；黑子沉稳，有大将之风。 一局终了，小亮有些怔愣，他再一次亲身体会到了佐为的强大、那无底洞般的实力。看着仿佛空无一人的对面，他知道，虽然自己看不见，可是那里确实存在，一个最接近“神之一手”的顶尖棋士就在那里！ 沉默了一会，小亮慢慢开口说：“佐为，你变得更强了吧？” 佐为点了点头，他转头看着小光，说：“嗯，我每天都和小光对局、在网上对局，还有各种比赛、研究会，确实，现在的我比以前更进步了。” 知道小亮听不见佐为的话，小光便自觉地充当起他们之间的传声筒，把佐为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亮点点头，他知道，其实佐为的话里还透露着一项信息，那就是和小光在一起，总是会在不自觉中促使着自己进步。这种感觉他也曾有过，所以十分清楚。 顿了顿，小亮说：“小光，我们也来下一局吧。”想一想，其实他也很久没和小光对局了，就像仓田先生说的，“今日的进藤”是什么程度他还没有见识到呢。 “诶？马上就要和我对局吗？那样会很累哦。”小光有些惊异，和佐为对局是很耗精神的，小亮连休息一下都不用就要跟自己对局吗？ “没事的，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轻松应对，这才是职业的，不是吗？”小亮说。 第44章 “好吧，既然如此的话，呆会如果输了可不能找借口哦。”小光也被挑起了好胜心。 “我才不会呢。”小亮反驳。 “呵呵，那，开始吧。” 于是，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开始了。两个少年跪坐在两边，中间的棋盘就是他们的战场。攻击与被攻击，防守与被防守，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一局终了，小亮和小光两人都有些吃惊，怎么会？ “什么嘛，竟然才半目哦，本来还想可以赢得多一些的。”看着整理好的“地”，小光有些不满。 而小亮，则悄悄用左手握住了微微颤抖的右手…… 终于，终于被超过了！ 我不会找借口，我知道，刚才我也是尽了全力的！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原来已经如此之近……我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待，同时也很害怕，从一开始将他远远甩在后头，到渐渐听见他在后面追赶的声音，再到感觉他就紧紧逼在我身后，然后，现在……终于，他已走到我身边，并且已隐隐有即将超过我的感觉！ 不，不行！ 我不想，不想被他抛下来！ 我好不容易……才…… 忽然，小亮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仿佛被谁轻轻拍了拍，他抬头看向身后，而那里却空无一人，那么，是佐为么？ 佐为用怜惜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个秀丽的少年，他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表示他的安抚之意。 确实，小光对围棋敏锐的感性让他永远在进步，和这样的他在一起，总是会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赶上甚至抛下，最近，自己也隐隐体会到这种又喜又忧的心情。 但是，没关系的，小亮你并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不是吗？你有你的特点，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被抛下，你没有那么懦弱，等待你的，并不是孤独，而是和朋友一起齐头并进…… 仿佛感受到了佐为无言的鼓励，小亮右手的颤抖慢慢停止了。他悄悄呼出一口气，将不必要的感情抛诸脑后，扯起笑脸冲小光说：“小光，你刚才下的是什么棋啊，你看看你这步，不该用尖而该用靠吧。” “什么？！这里用尖哪里不好啦！我看你这一步才莫名其妙呢。”小光火了，和小亮争论了起来，和平时一样，两人的争论最后都以小学生般的吵架告终。 而佐为，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小孩，有时候还不小心受到战火波及，被扯进战场里！ 第025章 塔矢家的夜晚 深夜，小亮拿出家里的客用棉被，在自己的房间里铺好。尽管知道佐为并不需要，但他还是铺了三床棉被，这也是他对佐为的一种尊重。 小光占据了中间的位置，他说那样暖和……小亮睡左边，而佐为则靠着右侧的棉被面向着他二人。 从未试过和人如此靠近，小亮有些不习惯，他侧身面对着小光躺着，轻轻叫了一声：“小光……” “嗯？”小光闭着眼睛回答，语尾稍稍上扬，表示自己的疑问。 “小光。” “嗯？” “小光……” “干嘛啦！”小光终于不耐烦了，睁开眼睛叫道。 小亮顽皮一笑，说：“没什么。” “你——”小光气结，他正想发飙，可是突然愣了愣，他盯着小亮唇边的那一抹笑意，说：“你……最近好像比较会笑了耶，原来你笑起来也很好看的嘛。” 小亮脸红了，他用强硬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害羞：“什么嘛，说得我好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嘿嘿，不是木头人，而是机器人。”小光取笑，说：“以前觉得你冷冰冰的，好像只知道围棋一样，不过那也是你的特色啦，一个眼里只有围棋的笨蛋！” “笨、笨蛋？！”小亮惊愕，竟然再次从小光口中听到这个绝对不会有人用来形容自己的词！ 他马上不服气地反驳道：“你才是笨蛋呢！大笨蛋！” “哈哈哈，”小光笑起来，指着小亮和佐为说：“你就是笨蛋，你和佐为两个都是大棋痴，大笨蛋！” “什么，小光你竟然连我也说？！”这次，无辜被牵连的佐为也不再保持沉默了，他直接加入战场，扑到小光身上用拳头表示自己的抗议，当然那些拳头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其实根本就软绵绵的。 小光边笑边躲避攻击，猛不防就操起身边的枕头朝小亮扔去！ 被正面击中的小亮怔了怔，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也毫不示弱地捡起枕头，朝小光脸上扔去！ 以一对二，小光也毫不气馁，他一边反身压住佐为，一边抄起枕头再次击沉小亮。 然后，佐为挣脱出来，也抄起枕头，还有小亮也不客气地扑到棉被上去抢枕头。于是，两个人一只鬼的枕头大战开始了！ 好不容易勉强躲过了一波攻击，小光边笑边靠在墙上，双手交叉讨饶道：“暂停，暂停！我投降了！” “哼！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小亮和佐为齐齐哼了一声，也靠在了墙上。 笑过一阵之后，小亮问：“小光，你的目标是什么？” “呵呵……什么目标？”小光还在笑个不住，没反应过来小亮问什么。 “就是围棋的目标啊。” “当然是‘神之一手’了。”小光不加思索地回答。 “嗯……这个我也是啊，我是说没有那么遥远的，现实一些的、近期的目标。”小亮再接再厉地问。 第45章 “哦，这个啊，”小光握起拳头，宣言：“打败高永夏！还有……拿到本因坊的头衔。” 小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佐为一眼，说：“本因坊是佐为的头衔，现在的他不能拿回来，所以，我要帮他拿到。” 佐为闻言，立马变成星星眼，他感动地扑过来抱住了小光。 那……我呢？小亮有些勉强地笑笑，接着问：“然后呢，世界冠军吗？” “那是肯定的啊！”小光嚷着，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一天一样，兴奋地说：“到那个时候，我是进藤本因坊，你是塔矢名人，然后，我们再一起争夺世界冠军的头衔！呜哇，想想都好兴奋哦，哈哈……” 小亮呆了呆，但是他又缓缓地绽开笑容，低低地笑着说：“是吗，进藤本因坊跟塔矢名人么？”是吗，原来，你并没有把我抛下，在那么遥远的未来还有我的存在啊…… “怎么了？”小光停下笑声，转头狐疑地看着小亮，说：“你笑什么呀？” “不，”小亮摇头，说：“没什么。” “什么嘛，告诉我啊！”小光追问。 “呵呵，就是不告诉你。”小亮却捉弄起了小光，故意装神秘，他知道，以小光那好奇宝宝的性格，肯定会受不了的。 “不要啦，告诉我呀！”果然，小光一脸在意得不得了的表情。 “什么都没有，我骗你的！” “什么嘛——” 小光……我不会犹豫的，也不会动摇！我会一直一直进步，就算你跑得再快，我也会紧紧跟在你身边，不会被你落下。 现在这样正好，我们终于站在了同等的地位上，只有永远不停歇，永远在追求，才能称之为对手，不是吗？ 下次，我就不会输给你了！ 第026章 重回因岛 星期六，广岛三星酒店，日本棋院的活动现场。 说起来，其实职业棋士的工作真的很忙，除了每周固定的手合、头衔战的比赛之外，平时还经常和中部、关西、东北等各个地方开展围棋交流赛，另外还有指导棋的工作、参加棋院举办的活动等等。 而这次，因为日本棋院的活动在广岛的三星酒店举办，事隔一年，小光再次来到了广岛。一年之前，小光曾在这里到处寻找佐为，而一年之后，尽管佐为已经重新回到他身边，但是再次踏上这块土地，小光的心里还是有着感慨的。不过，因为工作有很多，他暂时也只能把那些伤感的情绪抛到一边。 活动现场的一角，小光正努力地进行着指导棋的讲解工作。呜哇——下棋的时候只要动脑就好了，可是要把这一步一步的棋解释清楚，还真是麻烦呀！小光在内心里暗自咋舌。 而此时的佐为，早就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好了，他一会跑去看主席台上的对局，对着大棋盘惊叹不已，一会又跑过来指挥小光的讲解工作。真是好忙好忙呀！ 下午，工作暂告一段落，白川七段来到了小光身边。 性格温和的白川早在小光参加他的围棋班时期就十分关注这个少年了，说起来，他也算是小光的半个老师呢！仔细想想，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年而已，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小孩，转眼却已经是年轻棋士中的佼佼者了，说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白川七段在小光背后看了一段他的指导棋工作，见他已经完成工作了才叫道：“进藤君。” “是。”小光转过身来，也打招呼说：“白川先生。” “工作已经完成了吗？” “嗯，总算没有拖太久。”小光有些赧然地说。 “是吗，那就好。今天你和我同一个房间，不要忘记了哦。” “是的，我明白。” “还有，”白川拍拍小光的肩膀，又说：“下周的天元战挑战者决定战，你的对手是仓田厚七段吧？加油哦！” “谢谢！”小光道完谢，有些迟疑地问：“白川先生是特意来鼓励我的吗？” “嗯，是呀。”白川微笑着说。 “非常感谢您！”小光有些受宠若惊地再次致谢。 其实白川一直很看好他，只是小光自己不知道罢了。 白川冲小光摆摆手，就先走了。 佐为站在小光一侧，微笑地目送白川离去。这个人，果然很关心小光呢。 这时，小光开口了：“佐为，走吧。” 佐为转过头来，问：“走？是要去哪里啊？” 小光冲佐为笑：“当然是去因岛了。那里不是你和虎次郎记忆里的地方吗？” 佐为有些惊奇地看着小光，不是不想去追寻和虎次郎共同的记忆，只是此刻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小光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问：“为什么……突然说要去因岛呢？” 小光有些落寞地笑笑，说：“去年……你刚消失的时候，我曾经到过因岛。” 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刚好在“门”的前面看见了。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如果佐为回来的话，我就要和他再来一次因岛。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我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佐为有些心疼地看着小光，是吗，原来你还有这种想法，应该是因为离你太远了，那个时候我竟然没有听见你内心的独白。 佐为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就去逛一逛因岛吧。” 坐公车穿过长长的跨海大桥，小光和佐为来到因岛，再一次到了秀策纪念馆。 第46章 阳光照耀下的纪念馆古朴又静谧。 佐为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因岛早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而虎次郎，想必也已经在天上了吧，他此刻应该是在和棋神大人对局吧…… “佐为，怎么样，你跟虎次郎有来过这里吗？”小光期待地问。 佐为微笑地看着小光，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笨蛋，这是虎次郎死后才修建的纪念馆，我们怎么可能来过呢。” “是吗，对不起，我忘了。”小光摸摸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他又兴冲冲地拉着佐为往前走，说：“这里这里，肯定有你记忆里的东西。” 小光拉着佐为走近纪念馆里面，在陈列室里有着秀策小时候用来跟母亲下棋的棋盘。 小光靠近玻璃窗看着棋盘，说：“就是这个哟，你以前也用它下过棋吧？” 佐为走近去看那个棋盘，这个……是虎次郎的棋盘没错，但是，却是他在遇见我之前用的那个，我并没有用过这个棋盘。 佐为看着小光的侧脸，有些不忍心泼他冷水：小光，我现在并不留恋过去哦，要说留恋的话，也只是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而已。 小光又有点兴奋地问佐为：“前面还有秀策的坟墓哦，你要去看吗？啊，还是说，你不喜欢去墓地？” 佐为摇了摇头，说：“虎次郎不在那里哦。那里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去了也没有用。” “是吗，”小光略略失望，但是他马上又打起精神说：“那，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吧！竹原的宝泉寺，听说你曾经在那里下过棋哦。” “哦？是吗，”佐为有了一点兴趣，说：“宝泉寺吗？好像虎次郎就是在那里得到‘神童’的称号呢。” 宝泉寺的主持还记得小光，看到他这么热衷秀策的事，又再一次把秀策曾经对局过的棋盘搬了出来。 “哦——”佐为也有些激动，他惊奇地看着棋盘说：“想不到这个竟然还保存着啊，都一百多年了呢。” “是呢，那么果然你曾经用过这个棋盘了？” 佐为沉默了。其实他也没有用过这个棋盘，虎次郎九岁的时候离开家乡去了江户，他是在江户才遇见虎次郎的，要说联系的话，还是东京巢鸭的本妙寺跟他联系紧一些。但是，看着小光那么希望看到他高兴的样子，佐为将这些话都吞回了肚里。 离开宝泉寺，小光和佐为走在因岛的海岸边。夕阳投下的光芒，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橙红色的水带。 衬着水面反射的光芒，小光的脸颊显得有些寂寥，他靠着岸边的水泥长栏，说：“佐为，你知道吗？我就是在这里决定的哦，如果你回来的话，就再到这里一次，那几个地方都带你去一下，我想你一定会高兴的。” 小光…… 佐为缓缓靠近小光，用手环住他的肩膀，顿了半晌才说：“小光，谢谢你。” “嘿嘿。”小光赧然。 佐为将小光的脸转过来，仔细地看着他说：“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心情，但是，还是希望你不要沉浸在往事里。现在的我，就在这里，在你面前，你要看着的是现在真实的我，而且，以后我会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用再担心有一天我会突然消失不见。” 小光怔怔地看着佐为。 “还有，这种表情一点儿也不适合你！”佐为忽然使劲地揉着小光的脸，揉散他那稍显哀伤的神情，大声说：“小光呢，是开朗的、调皮的、热情的，像阳光一样让人心情愉快的！你，不应该哭丧着脸！” 小光“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哪有哭丧着脸哦。” 两人互相瞪视了一会，不由都“呵呵呵”地笑出来。 此时，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粗犷却又富含讽刺意味的声音——“哟，这不是连续‘不战而败’的进藤棋士吗！” 小光和佐为一起转过身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周平？！”小光惊喜地叫道。 看着小光惊喜的表情，周平只是挑了挑眉，说：“想不到一年后能再次见到你呢。呐，进藤棋士，这次你又来追寻秀策的足迹了？就凭你那连续两个月不战而败的战绩吗？” “周平？”小光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平竟对他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难道是我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吗？ “然后，这次你又参观了哪些地方，回去以后又要有多长时间不战而败？两个月，四个月，还是更长时间？”周平继续讽刺着小光。 听到这里，小光已经明白了周平的意思，原来自己之前任性的行为让他那么失望。 “周平……”小光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段时间自己确实做了很多傻事，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周平挑衅地看着小光。 就在此时，佐为却忽然挡在了小光前面。 “佐为？”小光惊讶地看着佐为，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佐为坚定的声音传来：“小光，让我和他下一局吧。” “诶，为什么？”小光不解，最近佐为很少主动要求借自己的手跟别人下棋了，他在网络上也可以自己下棋了，这次怎么…… “那个人，”佐为的眼睛直直正视着面前的周平，说：“我要和他做个了结！那个人是因为对你的期待落空而感到失望，而小光呢，却是因为我才连续两个月不战而败。我要为此负责，所以，我要让那个人收回对你的偏见！” 第47章 小光急了，他说：“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那就是我自己的责任啊，毕竟是我自己的任性……” “不，我有责任。”佐为打断小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坚定地说：“而且，守护小光是我的责任！” 佐为…… 小光定定看了佐为的背影一会，说：“好，我明白了。” 小光转头看着周平，说：“周平，和我下一局吧。” “哦？你要和我下一局，难道又要用那种‘无思考时间’的方式？”周平的语气仍然很刺耳，他对小光似乎只剩下了轻蔑。 小光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摇摇头说：“来下吧，下完之后你就明白了。” 周平狐疑地盯着小光，最后还是点了头答应。 同样的围棋会所，同样的位置，同样熟悉的顾客面容，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河合先生，而跟在自己身后的是当时到处都找不到的佐为；不同的是，这次下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换成了佐为。这次就算他突然转头，看到的也还是佐为，而不会因为强烈的落差而感到失望。 小光平息内心突然生出的骚动，缓缓拿起棋子，而佐为在他身后，眼中的光芒大盛，手中扇子划出优美的痕迹：“右上角，小目。” “啪嚓。” 周平落子在左上角的星。 “十五之四，开。” 周平落子。 “五之十七，目外。” …… 一局终了，周平久久凝视着棋盘。 “周平？”小光唤道。 周平回过神来，他看着小光，突然绽开笑容说道：“啊，抱歉抱歉！其实之前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捉弄一下你，其实我早知道你并没有荒废棋艺，因为我看过你北斗杯和之后的比赛。” “哈？！”小光差点摔倒，这个周平，哪有这样吓人的啊！ “但是，”周平神色一正，又说：“那个时候我确实很不理解，也很失望。你是怎么了呢？” “抱歉。”小光所能做的，也只是道歉。 看着小光低下的头，周平顿了顿又说：“嘛，算了。跟你下过一局之后，我就明白了，你这家伙，是不会放弃围棋的，现在更是强得跟怪物一样了。” “是吗？”小光开心地笑起来，虽然知道周平其实夸的是佐为，但是听到别人夸赞佐为却让他更加高兴。 第027章 激情的一局 因岛的活动结束以后，很快就到了天元战的挑战者决定战。 这一局，是天元预选战的最后一局，胜者就可以进入循环圈挑战天元的头衔。 而这一战的两名选手，是进藤光和仓田厚。 可以说，除了塔矢亮以外，18岁以下的年轻棋士中还没有人走到像进藤光这么远，今天这一局，如果他赢了，那么他将和其他几名高段棋士一样进入挑战头衔的循环圈，但是，他的对手是仓田厚，这个在年轻棋士中也是佼佼者的七段，曾被喻为日本的安太善——当然他自己并不以此为荣就是了。仓田厚也曾被寄予厚望，被认为是日本年轻棋士的一个领军人物，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着非凡的实力。 进藤光和仓田厚，日本棋坛的两只黑马，即将在今天决出胜负！ 一大早，小光就来到了棋院，静静地坐在棋室等待着对局时间的到来。 “小光，紧张吗？”佐为有些担忧地问。 “嗯，很紧张。”小光如此回答，可是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他说：“仓田先生不是一个容易战胜的对手，他的实力我以前也曾见识过，就是一色棋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啊，那个吗，”佐为笑着点头，说：“记得记得，那次也很好玩。” 小光接着说：“仓田先生很强，这我很清楚，但是，我不会因此就被吓到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的！” “嗯，这就行了。”佐为感觉很欣慰，现在的小光在面对挑战时，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 时间慢慢逼近上午10时。 终于，对局室的拉门被拉开，仓田走了进来。令人奇怪的是，今天他的表情不再像平时那样游刃有余，而是异常的严肃。 旁边，记录员，计时员已经就位，而围棋周刊的古濑村也做好了采访的准备：仓田厚和进藤光都是近年日本围棋界备受瞩目的两个人，今天不管谁胜出，都是一个很好的新闻。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10点，计时员宣布：“时间到，请两位开始吧。”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仓田和小光同时弯腰致意。猜子，仓田执黑，小光执白。 第一和第二手，两人都分别下在了星位，采用较为稳当的布局，足见双方都很慎重。 仓田凝视着对面的小光，心情有些微的浮动：这个孩子，终于走到了这里。果然我的想法没有错，可怕的并不是上位的人，而是从后面追赶来的人。其实，我一直在期待，期待着这个和塔矢亮不同风格的少年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北斗杯，他虽然输了，却令世界都开始关注日本的年轻棋士，而在之后的大手合赛上，他更是一直保持着连胜！ 真是让人兴奋啊，看着他这样的孩子，不禁就会让人期待围棋界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未来。但是，今天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在国际大赛来临之前，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第48章 白子第八手，小光拿起棋盒里的子，微微思索了一会，果断地将棋落到了十四之十七，挂角。 仓田执棋，开始进攻了吗？好吧，就让我接下你的进攻吧！ 黑子十六之十四，关。 白子第十手，十七之九。 仓田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第八手和第十手……原来如此，这种下法比较少见，这是你做的新尝试吗？没错，在合理的范围内作自由的选择，这正是现代围棋的特征。不愧是进藤啊，但是我也是年轻的棋士，在变化方面，我并不会逊色于你！ 黑子第十三手，十六之五。 小光看着那个子，定了定神。不愧是仓田先生，这一手，是非常有效率的一手，打破了己方因为“单关”守角而显得太过平淡的局面。 然后黑子第二十五手，仓田简单明了地消除了白子往左边发展的阵势，马上使小光本来为了进攻而准备的第二十四手显出了位置不当的劣势。 但是，小光却并不着急，他的嘴边微微露出笑容：真令人期待啊，仓田先生还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呢？本来我还以为左边形势不错呢，可是他这一手一出来，立刻就扭转局势了呢。 好吧，就让我们正面决一胜负吧！ 白子第四十四手，双方围绕着白子上方的阵势展开了争夺，而此时的白子第二十四手的位置就显得特别重要起来。 佐为也专注在棋盘上，嗯……到这里看起来的序盘形势，尽管感觉白子好像进攻得很凌厉，但是黑子的布局很沉稳，看起来还有很多的可能性。目前谁占据的局势更有利，还是不能一眼看出呢。 黑子第四十九手，七之十七。 对着这子，小光陷入了沉思。 佐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子下得太妙了！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世好棋，但是可弃可取、左右逢源，很显然，对方跟小光有着很大的经验差！这不是小光擅长应付的棋路，小光…… 黑子第五十一手扳起，第五十三手巩固阵地。 佐为的神情紧张起来，小光的额头边也缓缓流下汗滴。 棋室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险恶的气氛，紧紧盯着眼前的棋局。现在，可以说是白子面临的第一次危机吗，如果在这里让黑子的眼无条件做成了，那么棋局就会立即结束！ 小光，这里绝不能屈服！ 眼看小光陷入困境，佐为急得想要大叫，但是，他也只能在心里呐喊，默默关注着对局的进展。 而此时的小光，他的精神已经完全集中到了那一小块地方，他紧紧盯着盘面。 白子第五十六手，扳。绝不让你成眼！ 黑子第五十七、五十九手筋。 白子第六十手，叫吃。 真是漂亮的一手……佐为缓缓舒一口气，此时任何的屈服都将导致速败，小光已经顶住了压力，现在，轮到黑子面临选择了。 棋局在十分紧张的局面下发展，已经到了“步步为营”的情形。黑子和白子的两方都下得十分小心，如果在这里走错一步，大概就确定了整盘棋的胜败！ 这种对局等级也太高了吧！棋室里的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关注着眼前的棋局，空气紧绷得让人难受。 这种对局哪像是七段和二段的对局，分明就是两个顶尖高手的正面对招！ 这时，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棋局已经风云变幻，又有新的发展了。白子第七十六手尖，意图弃子，然而，黑子七十九手却来了个反弃子，而这一手正是上边整个战役的点睛之着。白子无奈被逼做活，否则就显得杀气不足。然而，黑子第八十五手的碰，借劲出逃，结果使得左上方的黑子大龙死而复生，连成了一片。至此，形势的优劣，已完全转向了黑子一方。 然而，小光并不气馁，他倾尽全力阻止着黑子的生机！可是，到底余力不足，到了黑子第一百零五手，基本已经奠定了黑子胜利的号角。 黑子第一百七十一手之后，小光中盘认输。 见到小光认输了，棋室里的众人都不由轻轻地呼出憋在胸间的气，但是，他们又不自觉地绽开笑容：真是有激情的一局啊，两个年轻棋士碰撞出的火花真叫人感动。虽然进藤二段输了，但是面对仓田七段这样的高段棋士，他竟然能下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吃惊呢！ “恭喜你进入循环圈。”围棋周刊的古濑村走上前来，向仓田道贺。 “呵呵，谢谢！”仓田此时才真正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些笑意。 见仓田心情轻松了些，古濑村发挥他记者的本职，开始提问了：“这一局的获胜，可以算是意料之中吗？” “哪里，怎么可能啊。刚才我一度以为自己不行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呢，你看！”仓田转过身去，将汗湿的背部展示给众人“瞻仰”。 “哈哈哈……仓田先生真是的！”棋室里的众人不由都笑了出来，这个仓田先生还是这么爱搞怪哦。 而小光则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待着和大家一起去复盘。 仓田看了看沉默的小光一眼，伸出自己肥肥的手掌在小光面前挥了挥，说：“拿来吧。” “什么？”小光不明白地看着他。 “签名板，签名板啊！我决定了，今天就要签个完整的大名给你。” “诶？！——”小光大惊，不是吧，还要签名啊？ “你诶什么诶，不是你说崇拜我想要我的签名的吗！现在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了，还不快去买个签名板来！”仓田晃晃自己肥肥的大手掌，催促小光。 第49章 “咦？原来，进藤二段还是仓田先生的fan啊？”古濑村惊讶地说。 “对哟。”仓田先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不是啦——小光在内心大叫，他想抗议，可是古濑村已唰唰唰地在本子上记下来了，而且，仓田先生还虎视眈眈看着他，一副非要他交出签名板不可的样子。 饶了我吧——小光欲哭无泪。 晚上，结束讨论的小光和佐为回到家里，一进家门，他就冲着美津子大叫：“肚子好饿，拉面！” “是是。”美津子应道，盛了碗拉面放在厨房的餐桌上。 小光捧起来，哧溜哧溜几下吃完，又蹬蹬蹬地上楼跑回房间了。 一进房间，他就“扑通”一声朝床铺扑去。 “啊，好累……” “小光。”佐为轻唤。 “嗯？”小光转过头，询问般地看着佐为。 “你没事吧？”佐为有些担忧。 “呵呵，”小光笑了，“佐为，你担心我吗？” “嗯。”佐为点头。 小光一骨碌爬起来，把佐为也拉到床上坐着，说：“没关系的，我没事哦。” “真的？” “真的。” “但是，我看你复盘讨论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佐为还是不太相信。 “嗯，那是因为，我在反省。” “反省？” “对，”小光点头：“输给仓田先生……虽然事前我也曾想过有这种可能，但是这也说明了我还是实力不足。关于棋盘上的胜负，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呢。” “是吗。”佐为安心下来，说：“能这么想，说明你也成长了哦。” “呵呵，而且，”小光害羞地笑笑，说：“下个月就要开始国际围棋大赛了，这个时候尝到一个这个败局对我来说或许也有好处吧！一定会让我更认真的，才不会犯不应该的错误。” “嗯！”佐为环住小光的肩膀，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光，你已经能好好地吸取失败的教训了呢，不但如此，还能以此来鼓励自己。以现在你的状态，参加大赛绝对不是问题的！ 下个月的大赛，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028章 内定的人选 塔矢家的围棋会所里，小光正和小亮重摆天元战的那一局。 “这里，我就是在这一手投降的。” “是吗？局面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也只能投降了。”小亮沉吟着说。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哦？果然，仓田先生好厉害啊！”小光向后靠着椅背说。 小亮说：“嗯，确实呢，仓田先生很强，但是，你也下了一局好棋啊。” “咦？”小光惊讶地直起身子，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你又要指出我的错误呢！” “什……什么嘛，我都是照实说啊，下得好就是下得好，不好就是不好，我才不会故意奉承你呢！”小亮反驳。 “呵呵，难得讨论棋局你没骂我，我还真不习惯呢。”小光笑笑。 “是哦，原来你希望我多骂骂你啊？”小亮揶揄小光。 “什么嘛，每次讨论棋局都吵架，突然不吵架了，我只是有点不习惯啊。”小光嘟着嘴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犯那种奇怪的错误，所以我才……” “什么？！什么叫奇怪的错误啊，你下棋才总是有奇怪的嗜好呢！” “什么？明明是你……” 这时，旁边的顾客们都露出了“不是吧，还来”的神色，一个个离开座位，敬谢不敏地说着：“退散退散。” 刚刚才高兴难得不吵架，没想到才说了几句又开始吵起来，这两个小孩，真不知道他们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啊。 “哼！” “哼！” 各自都说不不过对方，小光和小亮两人各自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一起把头偏到另一边，互不理睬对方。 真是的，明明很有默契的啊，连这种动作都奇异的一致啊！佐为抚额长叹，这两个小孩，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佐为无奈，他一会扯扯小亮的衣服，一会又跑去劝说小光，可是小光和小亮却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正当佐为急得不行的时候，两人却又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小亮边笑边问：“对了，你看了今天的围棋周刊了吗？” “咦？我还没有看，上面写了什么？”小光有些好奇，便追问道。 “嗯，一个当然是登了你和仓田先生的对局，还有就是，正式宣布了世界青少年围棋大赛的事了。” “是吗是吗？”小光和佐为的眼睛马上一亮，急切地问：“上面怎么说的？” 小亮看着小光亮晶晶的眼睛，好笑地说：“怎么一说起这个你就变身啦？”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说啊。”小光早就不耐烦了。 “对对。”佐为也是使劲地点头。 “真拿你没办法，”小亮摇摇头，说：“名字你已经知道啦，确定就叫‘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了，说是不分国籍、不分地区，20岁以下的棋士和围棋爱好者都可以参加，有职业组和业余组。现在只是先发表消息而已，下个月的5号，也就是10月5日<a 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 target=_blank >三国的棋院将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并向全世界发布这条消息，希望全世界的青少年围棋爱好者都能来参加呢。” 第50章 “是吗是吗，”小光着急地催促：“还有呢还有呢，什么时候开始比赛？” 小亮笑了笑，说：“具体日期10月5日才会发布，但是，听说在那之前中日韩三国的棋院会事先举行一场预选战，各选拔出8名职业和8名业余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则是4名职业和4名业余的。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世界大赛哦，听说由中国、日本、韩国的三个大公司联合赞助，所以奖金也很丰厚。” “嗯嗯，”小光和佐为动作一致，小狗般的眼神直直盯着小亮，说：“还有呢还有呢？” 小亮轻笑，说：“目前这是最新情报啦，其他的你就等下个月吧。” “噢。”小光和佐为都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表情，小亮觉得好笑不已，他又说：“但是，听说下周就要开始国内的预选战了。” “是吗……”小光露出十分神往的神情，但是忽然又脸色一整，说：“这么大的比赛，高永夏应该会来参加吧？” 小亮看了看小光，说：“应该会吧。你要报北斗杯的一箭之仇吗？” “那是当然的了！”小光重重地握起拳头，决心说。 “是吗，那加油吧！”小亮鼓励小光。 小光赧然地笑笑，也对小亮说：“你也是哦。” “嗯。”小亮郑重点头，脸上也出现了严肃的神情。 之后，小光告别小亮，和佐为两人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还在兴奋地谈论着大赛的事。路上的人们纷纷对着这个“自言自语”的金发小子报以惊诧的目光，而小光和佐为却浑然不觉。 第二日，星期五，本周的最后一场手合赛。 趁着天元战的气势，小光极快地打败了对手，提前结束了比赛。 “嗯嗯，今天喝这个吧？”自动贩卖机前，小光挑了一瓶橙汁，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进藤君。”身后，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 “咳咳，是！”小光小小吃了一惊，他急忙转身看过去，原来是筱田老师。 筱田老师对小光冒失的行为早就免疫了，他拍拍小光的头说：“小心点喝，别呛到了。” “是。”小光有点不好意思。 筱田老师接着说：“进藤君，‘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事你已经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下周就要开始预选了对吧？啊，好期待哦。”小光十分神往地说。 筱田老师微笑地看着小光，说：“那，你是决定要参赛了？” “对啊，肯定要参加的嘛。”小光说。 “呵呵，那刚好，你就不用参加国内的预选了。”筱田老师笑眯眯地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诶——？！为什么？”小光大惊失色，难道棋院不让自己参赛？ “呵呵，你不用着急啦，不是不让你参加比赛啦。”筱田安抚小光，解释说：“而是你和塔矢亮两个人将直接作为种子选手进入比赛，不必参加预选。” “诶？怎么这样——”小光又叫起来，比起直接内定，其实他更想参加预选啊。 筱田老师说：“你从5月份到现在的比赛都获胜了吧？还有前天和仓田先生的一局，现在已经被认为是名局了哦。大家已经承认你的实力，认为你即使不参加预选也可以直接选派为代表了哦。” “怎么……”小光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这是真的吗！” 小光和筱田老师转身看去，只见越智和和谷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两个，而刚才那个质疑的声音却正是越智发出的。 越智又惊又怒，疾步向他们走来。 “越智、和谷……” “刚才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进藤不用参加预选，他已经直接被内定了？” “对，这是棋院的决定。”虽然自己和进藤私底下的谈话被听见了，可是筱田老师并不感觉尴尬。在围棋界，有实力的人总是走得比别人远一些，考虑到实绩，就算受到优待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是吗，”听到筱田老师肯定的答复，越智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不服气地瞪向小光，低吼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塔矢亮是这样，现在连棋院也站到你那一边了！” 看到越智这么针对他，小光有点被吓到了，他不由后退了半步，有些无措。 此时，后面的和谷却走了上来，拍拍小光的肩膀，说：“恭喜你了！” “和谷，我……”小光嗫嚅，总觉得此刻似乎并不是应该高兴的时候？ “连你也这么说！”看到和谷那么简单就接受了，越智心理更加不平衡，他厉声说：“难道这种事情是合理的吗？凭什么他就要被内定，如果论实绩的话，我也是一直连胜啊！” 看越智越来越激动，筱田老师不由开口打断他说：“越智君，棋院做这种决定，并不是只看实绩，还有对局的水平、棋力的强弱也考虑在内。进藤君的实力已经比一般的低段棋士都要高了，这种事情，和他是同期的你们不是最清楚的吗？” 此时，和谷也插嘴说道：“越智，你是怎么了？你是因为看了昨天的对局而感到焦躁吗？棋谱是骗不了人的，看到那种名局，难道你不认为这种结果也是当然的吗，平心而论，如果是你跟仓田先生对局，能下到那个地步吗？” 听到和谷这么说，越智的脸涨得通红，他恼怒地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吗？” 第51章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明白你的态度，明明北斗杯塔矢亮被内定的时候你都没这么激动！”和谷也有点火大了。 “那是因为……”越智还想辩解。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筱田老师打断两个人的争吵，他说：“总之，结果已经不会改变，越智君如果不服气的话，那就努力通过预选吧。” “哼，我当然会。”越智瞪视着小光，用力地说：“我一定会通过预选的，我才不会输给你！” “越智……”看着越智坚定的神情，小光反而有点吃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你别理他，他只是嫉妒而已。”和谷安慰小光。 小光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问和谷：“和谷，你不生气吗？” 和谷摇摇头，苦笑着说：“那个嘛，心情是有点复杂啦。但是，”他的神情又变得坚决起来，接着说：“我并不想一直落在后面，我一定会通过预选的，参加国际联赛的八个名额里，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嗯，我也这么认为，加油哦。”小光点头，鼓励和谷说。 “你这家伙……”突然，和谷勾住小光的脖子，头上爆出十字，说：“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高兴！你这家伙别太得意忘形哦。” “呵呵，我是好心鼓励你啊。” “还在说啊你！” 而在他们旁边，筱田老师听着小光跟和谷这么有活力的对话，不由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谁说围棋界的未来已经衰弱了，我看还是很有活力的嘛…… 第029章 三谷的决意 星期天下午，进藤家还是跟往常一样，弥漫在平静的气氛中，小光和佐为在房间里下棋，而楼下的美津子则一如往常做着家务。 只见美津子从阳台收了一箩筐的衣服进来，放在起居室慢慢叠了起来，“嗯，这件是正夫的，”美津子随意将手中的男装放在一旁，又拿起一件t恤衫，“啊，这件是小光的！哎呀，小光还是老样子，穿衣服也不小心些。”美津子嘴里虽然说着抱怨的话，脸上表情却很满足很愉快的样子，动作也十分轻柔。她仔细地将小光的衣服抚平然后叠好，而旁边正夫的衣服却随意地搁置着。 不知道正夫如果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呢？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迫于家中太座淫威而不敢吱声？ 话说自从小光开始学习下围棋之后，美津子给他买的衣服上就总是带着“5”或者“55”的字样，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光在下棋一样（日语5和围棋发音一样，都读go），可是小光却好像不怎么在意一样照穿不误，到底是他真的那么喜爱围棋到连衣服上也要这么宣示呢，还是纯粹是美津子的恶趣味呢？这个嘛，大概只有进藤家的人才心知肚明了。 “铃……” 美津子刚小光的衣服叠完，正要开始去拿正夫的衣服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却响了。 “是是。”美津子放下衣服，急急忙忙跑回客厅。 “喂喂，进藤家。” “喂喂，阿姨，是我，明明。请问小光在吗？” “明明啊，小光在楼上，我去叫他哦。” “是，谢谢阿姨。” 美津子放下电话，跑到楼梯中央叫道：“小光，电话——” 不一会，小光就从楼上下来，接起电话。 “喂喂，小光，是我明明。其实呢，是筒井学长托我帮忙打电话给你的，他就在旁边，你跟他说吧。” 明明刚说完，就把电话转到了另一个人手上，小光听见电话里传来筒井的声音说：“喂喂，进藤君吗？” “是的。”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很嘈杂，间或有欢呼的声音传来，筒井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激动：“进藤君，其实是这样的，今天下午高中生围棋大赛刚刚结束了，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结果才行，毕竟我们受到了你很大的帮助。” “咦，大赛是今天结束吗？然后呢，结果怎么样？”听到这里，小光也激动了起来，急着想知道结果，连筒井向他道谢都忽略了。 “呵呵。”筒井仿佛早就料到了小光的心思，他开心地笑出来，说：“我们是第二名，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打败海王，但是，三谷赢了哦，他作为主将打败岸本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仿佛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小光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接着，筒井又提出邀请：“然后呢，我们要开个庆祝会，你要不要过来？啊，但是这会影响到你练习吗？” 不会的不会的！小光很想这么大叫，不过他还是先看向身边的佐为，向他征求意见。 “去吧去吧。”佐为也很高兴，他弯腰在小光耳边说：“难得有这么好的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嗯！小光点了下头，马上冲电话里的筒井说：“我去哦，请告诉我地址。是，是……” 放下电话，小光冲美津子说：“妈妈，我现在要出去，晚上不会回来吃饭了。” “嗯。”美津子完全不在意似的，反而很神秘地追问：“是要和明明出去吗？” “明明？不是啦，是中学时围棋部的前辈，我要去参加他们的庆祝会。”小光老实报告。 听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美津子突然一副失望的样子：“啊，是吗，那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哦。” 什么呀，原来不是跟明明去约会哦…… 第52章 小光从家里出来，很快就到达了筒井指定的地点，一家面向高中生开放的ktv。 “这里这里。”一进门，筒井就热情地招呼小光。 小光走过去，其他的社员有的已经开始闹起来了，在那里抢麦克风，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三谷还是一副臭屁的表情。 “呵呵，看你们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爱凑热闹的小光到这种环境里来最开心了，而佐为又变成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惊奇地四处摸摸看看，到处探险。 金子接过话小光的说：“就是啊，我们本来还叫了藤崎（明明），但是她说要跟本校围棋社的前辈一起去庆祝，就不来了。对了，他们学校是第三名。” “是吗，明明他们学校也蛮厉害的嘛。”小光倒是有些好奇。 “什么，你不知道吗，藤崎她们学校的围棋社也是高中围棋联赛的常客呢，这也是她报考那所学校的考虑条件之一呢。” “是么，我都不知道这些。” 这时，筒井倒了满满一杯果汁，递给小光，他的脸涨得通红，明明没有喝酒，却仿佛喝醉了一样说：“进藤，我太高兴了！你上次的指导棋，真的给我们很大的帮助，这次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你的功劳很大哦！” 小光搔了搔脑袋，似乎有点被吓到，说：“筒井学长，你太客气了啦！我哪有做什么呀。” “对对，那都是我做的。”佐为在一旁点头，笑嘻嘻地说。 筒井又说：“三谷也赢了岸本，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我这个学长不争气，我们还有希望拿冠军呢，明明主将都赢了的说。”说着，筒井又变得沮丧起来，眼圈也慢慢变红了。 这时，三谷从抢麦克风的一伙人中退出来，看到筒井的样子，伤脑筋地说：“前辈，你饶了我吧！从会场到现在，还没哭够吗？” “对对，”金子也加入劝说的行列，说：“前辈，男孩子是不可以这么爱哭的哦，不然女朋友会跑掉的哦。” “呵呵，我只是觉得遗憾啊，明明只差一点点。”筒井害羞地笑笑，又振奋起精神，大声说：“好吧，我们来干杯吧，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 “噢——干杯！”包厢里其他的社员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大声地叫嚷着。 放下杯子，每个人都笑嘻嘻的，脸上泛着红光。 笑过一阵，筒井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问小光说：“对了，我前几天在围棋周刊上看到一个消息，说是要举行世界青少年围棋大赛，听说有业余组是吗？” 小光点头，说：“对对，20岁以下的青少年都可以参加，分职业组和业余组。” “那，像我们这样没有段数的业余爱好者也可以参加吗？”筒井又问。 “嗯，好像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哦，只要会下围棋，都可以报名，但是，国内要先经过一轮预选，前8名才能参加。” 这时，三谷也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他问：“这是真的吗？” 小光用力地点头，肯定他们的疑问。 筒井和三谷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十分振奋。 筒井两眼闪闪发光，说：“那我也去报名吧，虽然可能没办法通过预选，但是，这么大的国际性比赛，我也想去感受一下那种气氛。” “真的吗？”小光十分惊喜。 “嗯！”筒井点头，他又转身问三谷，说：“三谷，你呢？” 三谷看着小光，问：“既然有这么大的比赛，你，肯定会参加的吧？” 小光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些腼腆地说：“我，我已经被内定为选手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进藤君你的实力已经得到棋院的认可了呢！”筒井十分高兴，他衷心地恭喜小光。 小光面颊发热，“嘿嘿”地笑了起来。 三谷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院生考试……我记得是一年四次，下一次是在12月吧？” 闻言，筒井、小光和金子都齐齐转过头来，盯着三谷。 “三谷，你要去参加院生考试吗？”踌躇了一阵，小光问。 “对。”三谷肯定他的疑问，但是他又坚决地说：“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参加这次的国际联赛，我要通过预选，成为业余组的8人之一！” “太好了呢！”小光和佐为对视一眼，都开心地笑起来。 三谷，你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的才能了啊…… 三谷瞪着小光，半晌才不情愿地说：“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到达你所站立的地方的！” “嗯！”小光重重地点头。 此时，筒井也高兴地说：“太好了，三谷你也要参加国际联赛，虽然你要是当了院生对我们社团是个大损失，但是，在这之前，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好！” “那，我们再来干杯吧！” “干杯——” …… 散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小光和佐为两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太好了呢，佐为。” “是呢。”佐为回答。 “佐为，寂寞吗？”小光停下来，问。 未来我们的生活中心会渐渐以国际联赛为主，不能参加比赛的你，会寂寞吗？ “不——”佐为摇头，“很开心。” 小光，我不需要介入你的战场，但是，我会一直陪伴你在身边，这才是我最开心的事。 第53章 “是吗……”小光看着佐为，缓缓地，缓缓地弯起了眼睛。 嗯，很开心…… 第030章 前哨战 正式发布过比赛信息及参赛条件之后，9月24日，也即是星期二这天，开始了国内的预选——“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前哨战。 一大早，难得不用比赛，小光却比平常还要精神抖擞，他捉狭般问着佐为：“佐为，今天一天，要做什么呢？” 佐为气恼地在小光耳边大嚷：“小光真是的！快点，快点！去看预选啊。” 小光掏了掏耳朵，再擦了擦被佐为喷到脸上的口水，才慢悠悠地走出家门，然后看着佐为急得团团转的样子窃笑不已。 坏心的小光！ 到棋院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但是气氛却比往常还要激昂、严肃。一楼开放的对局室是业余组的比赛场所，职业组则在五楼平常使用的对局室里比赛。 小光先在一楼看看，比赛还没开始，正想再四处转转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背上使劲拍了一下，一道浑厚而又戏谑的声音传来：“哟，小鬼！” 小光踉跄一下，转头看去，却惊喜地叫了起来：“加贺！” 加贺还是那种嚣张的态度，他揉着小光的头说：“哈？前辈，是前辈啊！你对前辈竟敢不在后面加尊称啊！” 迫于淫威，小光只好不甘不愿地重新叫一遍：“加贺……前辈。” 而佐为则看着小光吃瘪的样子，“嘻嘻”地笑得十分开怀。 “对对，这才像话嘛。”加贺放开手，说：“我最近都没有关注围棋新闻，听说你小子很出风头啊？” “啊？你在说什么呀。倒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呢？莫非是来参加比赛的吗？”小光惊奇地问。 “嗯，对哟。本大人听说围棋界有个大活动，所以就来见识见识啦。”加贺不可一世地说。 “呵呵，加贺……前辈，太小看围棋，可是会输的哟！”小光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警告。 “哈？你这小子，别以为当了职业棋士以后就了不起了，想对我说教，你还早了一百万年呢！”加贺勾住小光的脖子，拳头使劲地在他头上转着圈。 “疼、疼疼……”小光赶忙挣脱出来，反驳道：“什么嘛，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这小子——” 此时，对面两个身着黑色的高中制服的少年向他们走来，正是筒井和三谷，他们冲小光挥挥手，打招呼道： “进藤君。” “进藤。” “筒井前辈，三谷。”小光也高兴地打招呼。 这时，旁边的加贺突然快步冲上前去，紧勾住筒井的脖子，将他扯到自己身边，说：“你这家伙，竟敢瞒着我自己来参加比赛。” 筒井被他勾得连标志性的眼睛都歪了，他急急忙忙解释说：“我哪有瞒你，是你自己说对围棋没兴趣的啊。” “混蛋，你都来了，我能不来看看吗。”加贺在他耳边吼着。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你快放开我。”看到一旁小光和三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筒井尴尬地叫着，挣开了加贺的手。 见没有好戏看了，三谷转身问小光：“对了，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有比赛吗？” “呵呵，我来给你们加油，不好吗？”小光冲三谷扮鬼脸。 “切——信你才有鬼！”三谷不屑，他一点也不相信，加油是假，想来感受一下比赛气氛倒是真的吧。 小光笑笑，也不多解释了。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提前做好比赛准备，这才符合筒井老实的性格。 “那，我去五楼看看，你们加油哦！”小光冲他们挥手，然后朝电梯走去。 五楼的气氛比楼下显得更加庄重，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棋士早就在等候对局时间的到来。 这次的比赛，由于是秉着自主参加的原则，所以全国各地区20岁以下的职业棋士几乎都报了名，虽然人数没有业余的多，可是竞争却更加激烈！因为原本的8个名额，已经被塔矢亮和进藤光占去了两个，现在只剩下了6个，如何在全国数十位年轻棋士中脱颖而出，也变得更加困难。 小光来到五楼，看到了好多熟面孔，参加过北斗杯一次预选、二次预选的棋士都来了，还有18岁以上20岁以下的一些棋士，例如伊角、真柴等等。 而在休息室的一侧，伊角、和谷、本田、越智等人都聚在一块，甚至连社也和他们在一起。 “哟，大家。”小光冲他们叫道。 看到小光走过来，和谷一下子就笑了，他和伊角说：“伊角你看，果然被我说中了吧，进藤这家伙一定会耐不住寂寞跑来的。” 大家都会意地笑起来，只有越智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小光也不在意，只是对大家说：“你们都在啊。” 伊角回答他说：“对啊，这么大的活动，怎么可能不参加呢？上次北斗杯因为年龄关系而错过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一定要通过预选。” “嗯，我相信伊角一定能成为日本代表的。”小光也肯定说。 而社则是略带酸气地说：“你这个被内定的家伙，是来探察敌情的吗？”其实社也知道自己实力不如进藤光，对他被内定也没什么意见，不过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是忍不住要刺他个几句。 “什么嘛，说得这么难听！难道我不可以来观战吗，你们以后都可能是我的队友耶。”小光抱怨。 第54章 “什么？！什么叫‘你们以后都可能是我的队友’啊，你这家伙，难道是来炫耀的吗？”和谷不依了，非要抓住小光的语病不放。 “不是啦，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光双手摆个不停，焦急地说。 “呵呵……”看着他那慌乱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此时，提示时间到的哔声响起，大家都在榻榻米上坐好，小光急忙退了出来。 日本棋院的渡辺老师和坂卷先生走了进来，面向众人，宣布： “我想大家都清楚这次比赛的规则了，不过还是要再说明一下。从今天开始到星期五，一共会举行三场的淘汰赛和一场加赛，一天一场，直到决出最后的6名选手。为了表示公平，将会把隶属同个棋院的大家分散开来。好了，现在请大家到各自的袋子里来抽签吧。” 抽完签后，渡辺老师又说：“好，现在请记好你的号码，座位和对局的安排以棋室外贴的对局表为准。请大家确认好，30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30分钟后，各地的年轻棋士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他们命运的胜负。 小光看大家都投入在自己的对局上，也不再进去打扰，和佐为一起回到了一楼。 一楼的气氛稍微轻松一点，小光走进去绕了一圈，三谷、筒井和加贺都同样神情严肃地面对着自己的棋局。 小光走到三谷背后，静静观察他的对局。 三谷的棋局总是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他自己不拘一格的下棋方式是从小在各种围棋会所学来的，而这次他对手的棋风显然较正统派，一开始就让三谷攻了个措手不及。 看了一会，小光又走到筒井旁边。筒井……筒井的围棋也有很大进步，虽然没有三谷进步那么明显，不过他对围棋的喜爱还是跟以前一样深厚，从他能够改掉下棋不忘看棋谱的习惯就可以看出了。虽然他的棋风比较温和，不过看得出来他的对手不太强，这一局，应该可以获胜。 最后，小光来到了加贺的背后，看着盘面上的棋局，小光笑了，这个加贺真的是下的棋跟人都一样，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虽然他说自己的将棋更厉害，不过围棋的水平也不赖嘛。 小光继续往前走，业余选手的水平虽然大多不如职业选手，不过偶尔也不乏一两个水平较高的好手，而其中一个留着卷发、眉毛眼睛都稍稍往上吊的选手稍稍引起了小光的注意：嗯，这个人……看样子应该会获胜吧，布局倒是挺沉稳的。 大略转过一圈之后，小光悄悄退出了会场。走出门口时，他和佐为都同时轻轻吁出一口气。 小光说：“佐为，大家都好认真啊。” 佐为温柔的眼睛还在会场内逗留，他轻声说：“是呢，看到这么多喜欢围棋的孩子，总觉得好感动哦。围棋，就算经过千年，也还是这么令人痴迷呀。” 小光点头，说：“是呢，我也是其中一个啊。不过，我是被你这个超级大棋痴给硬拉进围棋世界的啦。” 佐为转过头来，看着小光怀念地说：“对啊，小光当时都不愿意下棋，我不知道多伤心呢！” “对对，然后你这么大的人呢，竟然还那么爱哭，害我吐个不停。”小光吐槽，揭佐为的短。 “什么嘛，”佐为委屈，嘟起嘴来：“还不都是因为小光你说不想下棋，我一听到不能下棋了，就控制不住了嘛。” “是是，知道你是个离不开围棋的笨蛋啦。”小光一脸“拿你没办法”的神情。 “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佐为握起拳头，抗议。 “呵呵。”小光忍不住率先笑了出来，真是笨蛋，现在还在说什么呀，反正他们这一生都不可能离开围棋了。 佐为的表情也变得幽远起来，想一想，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很久，从小光12岁到现在，其实也不过三年多而已，可是，有时候觉得那些事情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有时候又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那么让人怀念又惆怅。人的心情，真是奇怪呢…… 第031章 更广阔的舞台 由于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国内预选的冲突，棋院这几天都没有安排对局。突然多了几天空闲的时间，除非必要的研究会以外，小光都推掉了其他的活动，天天跑去关注预选的结果。 经过星期二的第一轮淘汰赛，参加比赛的人数一下子减少了一半，目前职业组方面，伊角、越智、和谷、本田、社都顺利通过了第一场预选，而业余组方面，三谷、筒井、加贺也都通过了，小光甚至在名单上看到了海王中学的大将岸本熏的名字。而昨天却没有注意到他，大概是因为来参赛的人太多了吧。 虽然人数变少了，可是气氛却更加凝重起来，今天过后，人数将会只剩下原先的四分之一。小光虽然有些担心出现意外情况，可是看伊角他们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便也将心放了下来。而业余组这边，除了筒井前辈稍微紧张一些，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情况。 预选第二场在下午五点的时候结束，虽然有人高兴有人哀伤，但是同样在庄重而激昂的气氛中完成了一场比赛。 战败的人一个一个离去，目前职业组只剩下了十六个人：东京棋院8人、关西棋院4人、中部总本部2人、关西总本部2人。而业余组方面，纯粹的爱好者已没剩下几个，虽然三谷、筒井、加贺、岸本都留下来了，但是其他的人选大多拥有业余段数。 第55章 而在棋室一楼，小光和佐为正看着接下来第三天的对局名单，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不太友善的声音说：“你就是进藤光？” 小光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头发卷卷的少年正吊着眉毛看着自己。 “呃？”小光记得这个人是业余组的一个选手，但是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会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当时感觉他的棋下得还不错。而且这个人长相又挺让人印象深刻地，卷发，眉毛、眼尾还都往上吊，看起来就很狂妄的样子。 “我是矶部秀树。”那个少年说。 “呃……”矶部秀树，谁啊？ “我是三年前的少年名人战冠军。” 小光有点尴尬，他问：“矶……部是吧，请问你认识我吗？”少年名人战？那是什么，有这样的一项比赛吗？还是三年前？ “不认识。”矶部秀树马上回答。 小光绝倒，不认识你叫我干吗？ “但是，我听说你是塔矢亮的劲敌，这是真的吗？”矶部秀树以十分怀疑的口气问。 小光开始觉得不爽，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干嘛突然跑来问我跟小亮的关系，还是那种怀疑的态度，看着就让人觉得超级不爽。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认识小亮？”小光勉强按捺住怒气问。 “三年前，我曾经和他下过一局。” “赢了？” “不，输了。” 小光再次绝倒，输了你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啊。 “然后呢？”所以，请问你叫住我跟你和小亮的对局有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跟塔矢亮并驾齐驱，这一定是你吹牛而已。” 什么？！小光确定自己听见了脑袋内部某根神经“噗”一声断裂的声音，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太让人火大了啦！ 怒极反笑，小光假笑着说：“啊，是吗……那你要不要和我下一局看看，到底是不是吹牛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不，没那个必要，我会成为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业余组选手，到时候自然有机会见识到你下的棋。”说完，矶部秀树就再也不看小光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小光的脑门上猛地爆出了很多个十字，他冲着矶部秀树的背影嚷着：“少自大了啦，你还不一定能通过预选呢！” 但是矶部早就走远了。 矶部秀树没头没脑抛下几句话就走了，却让小光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气呼呼地去找他们话题中的另一个中心人物了。 小光迈着推开塔矢名人的围棋会所的玻璃门，大声地喊：“小亮！小亮在吗？” 市河小姐惊奇地问：“咦？这不是进藤棋士吗，怎么了？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时，听到叫声的小亮走了出来，看见小光不由先微笑起来，说：“小光？你怎么这个时间来这里，我才刚要回家了呢。” 小光直接跳过小亮的问题，劈头就问：“小亮，你认识矶部秀树吧？” “矶部秀树？谁呀？”小亮不解地反问。 小光愣了一下，他迟疑地问：“你不知道他？” 小亮摇头，说：“不认识。这个矶部秀树怎么了？” 小光提示说：“三年前，你不是跟他对局过吗？” “咦，是吗？”小光侧头，仔细地回忆，末了还是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个矶部秀树很厉害吗？如果很厉害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的啊，真是奇怪了……” 小光这下真的郁闷了。 半晌，他才无力地说：“嘛，不记得就算了。我都忘了，你就是这种家伙啊。”小亮那不明所以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的怒气简直幼稚得可笑，害他一下子险些适应不了这种落差。 “矶部秀树，你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啊！”小光想起刚刚那个态度狂妄的家伙，反而变得同情起他来。 “诶，你说什么？”小光的自言自语太过小声，小亮没听清楚。 “不，没什么。”小光一语带过，再说下去，他会更郁闷的。 小亮看小光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反正大概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他请小光进来，边问他说：“对了，今天你去看预选了吗？” 小光一边跟着小亮往里面走，一边回答说：“嗯，去了。佐为一直吵着要去看，而且我也挺想知道结果的。” 听到小光说自己吵闹，佐为哀怨地瞪了小光一眼。小光假装没看到，不理他，然后佐为就躲到一边的阴暗角落去画圈圈了…… 小亮点了点头，说：“嗯，确实挺让人在意的，那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好吗？” “好啊。”小光一口答应。 听到这里，佐为马上变身，又喜滋滋的凑了过来。 “呵呵。”揪揪佐为的包子脸，小光失笑。 小亮也文雅地笑笑，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是听了小光的话之后才对预选的结果在意起来的。塔矢亮就是如此，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忽视掉其他不相干的事，就像他早就不记得矶部秀树，却无论如何不会忽略小光的存在一样。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第二天，星期四，国内预选第三场。 小光跟小亮在一楼会和之后，便静静地关注比赛情况。 经过前两天的角逐，留下来的人变得更少了，但是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起来。 五楼的职业组今天开始将不会再把同地区的选手分开，而是一起抽签决定，所以今天的对手很可能就是平时关系不错的两人了。 第56章 像同是日本棋院的伊角就对上了稻垣三段，越智对上了本田，只有和谷的对手是其他地区的。不过，即便平时关系再好，一旦到了棋盘面前，就不再是顾忌交情的时候了，唯有笔直地前进，那才是身为职业棋士所应具备的素质。 楼下业余组，参赛选手的水平也渐渐统一起来，此时留在这里人的大多都具有较高的水准。 小光轻轻走到筒井背后，筒井前辈…… 小光微微有些难过地看着筒井的对局，棋盘上的筒井虽然极力想要稳住局势，但是这局棋明显是对手水平较高，筒井陷入了对方的陷阱，眼看已经无力回天了。 筒井拿起棋子的手缓缓放下，他艰难地说：“我输了。”说完，他便低头快步走出了会场。 “筒井前辈！”小光追到门口，但是佐为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小亮走上前来，说：“那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是你围棋部的前辈吧？” 小光看了小亮一眼，有些低落地说：“嗯，是啊。他输了，明明那么喜欢围棋的。” 佐为拍拍小光的肩膀，说：“让他静一静吧，筒井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嗯。”小光点头，便和小亮一起朝大厅走去，坐在休息区等待着。 果然，过了一会，已经平复情绪的筒井走了过来，只是他的眼圈还有点红，看样子是已经哭过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筒井说。 “不，没什么的。”小光站起来，摇了摇头，看到筒井没事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看到小亮也在一边，筒井向他问好：“你好，塔矢。” 小亮也有礼地回以“你好”的问候。 “对了，我还要在这里等三谷和加贺，你呢？”筒井问小光。 “我还要看看比赛的结果。” “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吧。”筒井提议。 “好的。” 筒井、小亮、小光外加佐为一起回到对局室，来到三谷的背后。三谷目前的局势不错，看样子他很有希望可以通过第三场预选。 而加贺，虽然下得艰难，但是对手中盘时犯了个明显的错误，而加贺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趁着气势进逼对手，拿下这一局也是迟早的事了。 “前辈，”看到这种情况，小光轻声对筒井说：“他们两人情况都不错，我要先到五楼去看看。” 筒井点点头，小光便和小亮一起到了五楼。五楼也有一些人已经完成了棋局，小光过去看看对局表，伊角、和谷跟社都战胜了对手，现在大概在什么地方休息吧，而越智和本田则还在对局中。 小光和小亮正准备回去时，却正好迎面碰上了伊角跟和谷。 “进藤，还有塔矢。”伊角率先叫住小光和小亮。 “哟，大家都在啊。” “你这家伙，又来凑热闹了啊？”和谷取笑小光。 小光笑笑，也不和他计较，首先道贺说：“你们都赢了吧，恭喜。” 和谷毫不客气地收下小光的祝贺，说：“对啊，我现在觉得状态特别的好，明天肯定能一举通过的。” “呵呵，是这样就好了。” “你这家伙，难道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第二日，预选最后一天，果然如和谷说的一样，他顺利通过了预选，和他一同通过的还有伊角、越智和社。而战败的其他四名棋士，则通过加赛选出胜利的两名，分别是关西棋院的津坂三段和中部总部的柴田二段。 而业余组方面，三谷、岸本顺利走到了最后，加贺不慎落败。另外，那个自大的矶部秀树也赢了，顺利成了业余组代表之一，而其他的五名代表则都是业余的有段棋士。 至此，国际联赛国内预选结束，等待他们的，将是10月份的更大更广阔的舞台。 第032章 终于开始了 东京机场。 小亮正一脸焦急地站在旅客通道前翘首盼望着。终于，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小亮，快步地朝他走来。 小亮迎上前去，说道：“父亲，母亲，欢迎回来。” “小亮，我们回来了。”明子朝小亮微笑起来，塔矢行洋也向他点了点头。 “父亲，您时间赶得正好，明天就是新闻发布会了呢。”小亮接过明子手上的行李，对父亲笑着说。 “嗯。”塔矢简短地回应。其实韩国棋院那边还在挽留自己，不过为了这个世界中年轻棋士们的盛事，自己是非赶过来不可的。韩国那边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其实他们也能够理解，这么重要的赛事，自己虽然不能参加，可是关注却是免不了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另外一件挂心的事，那就是关于那个传闻，sai…… 晚上，塔矢宅，起居室的棋盘两侧，小亮和塔矢行洋父子间的正在进行，这也是塔矢行洋检验小亮围棋程度的一种既定程序了。 一局终了，小亮向自己的父亲深深低下了头：“我输了。” 塔矢行洋看了盘面一会，才慢慢动手收拾，他说：“最近，你的实力又提高了很多，看样子，我也要开始小心了。” 小亮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心情是难以言喻的雀跃，被父亲夸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不，我还需要多加努力，还不能跟父亲相提并论。”小亮有些羞赧地说。 第57章 “呵呵，你也不必谦虚了。”塔矢行洋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一直都不曾让自己失望过，他的围棋虽然是自己教的，可是选择围棋这条没有止境的道路，却是他自己的意志。 “最近……”塔矢行洋顿了顿，又问：“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看起来……是这样吗？”小亮有些疑惑地反问，他侧着头，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微微露出笑来，说：“大概是吧。” 塔矢行洋也不再追问，他知道，这个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他的心情从他下的棋就可以看出了，既然是好事，那么自己也并不需要操心。 塔矢行洋又想起一件事，他问：“对了，那个孩子……进藤光也顺利成为选手了吧？” “嗯，是呢，他和我一样，已经被内定了。”小亮唇边的笑意加深，如此说着。 “是吗，”塔矢行洋沉吟了一会，才慢慢说：“找个机会，我也和他下一局吧。” 闻言，小亮惊讶地抬头看着父亲，父亲对小光的关注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次，难道仅仅只是想和小光对局而已吗？还是说，是关于sai？ 小亮很想将自己心底的疑问向父亲求证，但是，父亲回家到现在并没有提起sai的事，自己反而拿捏不住他的意思，如果贸然开口……父亲的心情，自己怎么能妄自揣测呢，对手——棋盘上的劲敌有时候是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够互相理解的，就像自己和小光一样，父亲的事，自己是没有插手的余地的。 按下满心的疑问，小亮向父亲告退，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第二天，10月5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新闻发布会在东京帝都饭店召开。 中国、日本、韩国棋院的相关负责人一同出席发布会，共同宣布了比赛的具体事项：10月7日正式开始预赛的第一轮，为了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隔一天才会开始比赛第二轮。而参加比赛的是来自全世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100多位的年轻棋士，他们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竞技，直到决出最后的冠军为止。 另外，中、日、韩三国的主流电视频道都将对比赛情况进行全程的跟踪直播，并且还将通过卫星电视和网络向全世界转播。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世界上年轻棋士们的最大盛事，他们将打破国与国之间的界限，陶醉在围棋的世界里，尽享围棋比赛所带来的刺激和震撼。 会场的一角，日本代表队的小光听着台上的发言，他的双眸盛满了喜悦，他转头对佐为说：“终于要开始了呢。” “是呢。”佐为的眼睛也弯成了月形。 两人是一样期待、一样为此心跳不已…… 发布会之后是晚宴，小光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大快朵颐起来。 而此时会场的另一边，一场大人们的谈话已经开始了。 “杨海先生，安太善先生。”绪方走近杨海他们，率先寒暄。 “哟，真是罕见啊，想不到日本代表队这次是由绪方十段带队呢。”杨海打招呼。 “是呢，绪方先生现在可以算是日本年轻棋士的第一人了吧？”安太善补充。 “不，不敢当。”绪方托了托眼镜，并没有直接否认。 “对了，仓田先生现在是在天元的循环赛中吧？真可惜呢，我很想再见一见他呢，但是，也是拜此所赐，我们才有荣幸见到绪方先生啊。”安太善笑眯眯地说。 “不，你太客气了，能参与这种年轻棋士的盛事，也是我的荣幸。”绪方说。 “对啊，要不是因为年龄有限制，我还真想参加呢。”杨海一脸懊恼的表情。 “呵呵，那可不行，要是杨海先生参加了，我们的棋士岂不是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安太善似真似假地抗议着。 “说的还真好听，上次北斗杯是谁把我们队打得惨败的啊！” “哈哈，那是不一样的。” 啧……还真敢说，仿佛他们得胜是理所当然的。听到安太善的回答，杨海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对了，”绪方突然开口，说：“听说你们队的高永夏已经升上四段了，好像他北斗杯的时候才三段吧？” “呵呵，是啊。永夏他总是升得比其他人快一些。”安太善仍是笑笑地说。 “啊，是吗……”绪方眉毛一挑，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我好像听说塔矢行洋老师昨天回国了吧？”杨海突然想起这件事，便这么问绪方。 “没错，塔矢老师回国了。不过因为忙联赛的事，我还来不及去拜访他……” 此时，会场的另一侧，韩国的洪秀英正在到处找着什么人的样子，而离他不远处的小亮此时正好看到了躲在角落的小光，高兴地叫道：“小光！” 洪秀英闻言转过头来，也看见了小光。 “进藤，原来你躲在这里，难怪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这家伙，也不来跟我打个招呼。”洪秀英跟在小亮背后走过来，抱怨着说。 “嘿嘿。”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光摸着肚皮说：“我饿了嘛，当然是先找吃的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小亮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洪秀英也伤脑筋地看着小光。 “对了，你们今天要住在饭店吗？”洪秀英问。 为了避免在比赛前发生迟到等意外，大会规定选手们在比赛前一天必须住在饭店里，其他时间可以自理。 第58章 “我不用了，我要等明天晚上再来。”小光摇摇手，说。 “我也是。”小亮也不打算今天就住这里。 “是吗，真无趣。”洪秀英撇撇嘴。 此时，一个头发披肩、身材修长，颇具视觉系风格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的神情倨傲，嘴里叫着：“秀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该回房间了吧。” 看着高永夏出现，小光的脸色立即变得僵硬起来，佐为略微担忧地靠近小光，表示他的安慰之意。 小光冲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永夏。”洪秀英说，看到高永夏出现，他但心地看看小光，神情也有一丝不自然。 “你好。”小亮用韩语问候，同时悄悄扯了扯小光的袖子。虽然他对高永夏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身为东道主，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你、好。”小光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也用蹩脚的韩语问了声好。小亮一直在学习中国话跟韩语，他之前也曾经因为好玩跟着学了几句。 而高永夏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眼光越过小亮和小光，冲洪秀英说：“喂，秀英，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安太善队长已经在喊人了。” “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朋友啊。”洪秀英抗议。 “那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吧！”高永夏一把扯过洪秀英。 洪秀英为难地转过头来，正想跟小光解释，小光却突然叫住高永夏，一脸认真地问：“呐，高永夏，现在你还是认为就算秀策在这里，也不是你的对手吗？” 小光？！ 小亮和佐为都吃惊地看着小光，小光，你还是念念不忘这件事吗？ 高永夏转过头来，睥睨一般的神情看着小光，轻浮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永夏！”洪秀英着急。 “那样的话，我就会打败你！”小光握住拳头，决心般说。 “哦——”高永夏拉长声调，说：“做得到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这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看着高永夏离去的背影，小光的眼眸里已经熊熊燃烧起了斗志。 而此时，会场的另一处，伊角则带着和谷去拜访中国棋院的选手。 “乐平！” “乐平！” “乐平……” 看到和谷的人，无一不是这种反应，大家都以为是乐平偷偷跟来了，等看清了不是以后，又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特别热情地邀请和谷去北京。到时候就可以看到大小两个乐平了，那一定非常好玩。 “嘻嘻……”看到大家的反应，伊角在一旁笑得特别欢。 “喂！你是故意的吧？”看着伊角贼笑的表情，和谷怄得要死，自己竟然被伊角给耍了。 “呵呵，因为很有趣啊。”伊角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他又说：“真可惜乐平没有来，不然真想让你们两个自己看看，实在太像了！” “真的有那么像吗？”和谷郁闷了，“听你这么说，害我自己也想看一看了。” “嗯，嗯！”伊角使劲点头，说：“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再去一次北京。” 想起刚才大家那么热情地邀请自己，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低段棋士就小瞧他，和谷也点点头，下定决心一般说：“对，总有一天一定要去。” 10月7日，终于，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正式登场了。 预赛是采取淘汰赛的形式，小光首战的对手是一个来自美国的少年白人棋士，今年才14岁，比小光还小一岁。虽然近年来国际上围棋的水准都逐步在提高，但是这个美国棋士的水平对小光来说毕竟还是嫩了点，他官子也比较天真，很快就被小光打败了。 和他同样顺利通过第一轮的还有小亮、伊角、社，越智发挥得也不错，也顺利晋级了。而和谷、津坂三段和柴田二段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们首轮就遭遇到韩国选手。和谷的对手是韩国的具智成二段，对方也是个颇具实力的选手，不过好在和谷并没有被对方拉着跑，他完美发挥了自己平时的实力，终于拿下了第一局。而津坂三段和柴田二段则被对手打败，淘汰出局。 另一方面，业余组的三谷、矶部秀树都顺利晋级了。 预赛第一场结束，日本职业组6人、业余组5人成功晋级。 而韩国则是职业组7人、业余组6人晋级。 中国方面则是职业组和业余组都是6人晋级。 其他国家和地区情况也各有千秋。 预赛第一天气氛就已经十分热烈，各国的年轻棋士都将自己的全部心力投入到了比赛中，而小光最关注的莫过于韩国的高永夏。然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同样关注高永夏并将之视为必须战胜的对手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在同个赛场的另外一个小组中，一个低调的少年轻轻松松就打败了对手，他是这场比赛的最大黑马，他的目标和小光一样，就是打败高永夏，然后成为冠军！ 也许他，才是小光在这场国际比赛中所将遇到的最大考验！ 第033章 塔矢行洋的等待 国际联赛预赛第一场结束了，但是大战的硝烟才刚刚开始弥漫，等待小光和小亮的将是更加激烈的战场。 不过，比完一场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所以可以稍稍喘口气。 10月8日上午，小光和小亮在围棋会所里复盘。 “嗯……这就是你昨天的对局吗？” “对哟。” 第59章 “真是糟糕的一局啊，因为对手太弱了，所以你就大意了吧。”小亮毫不客气地批评。 “什么？！哪里糟糕啦，赢了，我赢了耶！只要赢了不就行了。”小光激动地反驳。 “太天真了！胜负就是胜负，不能因为对手弱就掉以轻心。”小亮还是那么严厉，直言不讳地表述着自己的原则。 “我才没有掉以轻心呢，只不过……” “只不过觉得对方太可怜了，”小亮接着小光的话说，厉声说：“所以你就手下留情了？就是这样才说你天真，比赛场上讲情面只是你的自大而已！” “那是……”小光词穷，但是他又恼羞成怒地打乱棋局，口里嚷着：“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下次我会更认真，不会再下这种软绵绵的棋啦，我才不想被你教训呢！哼！”说完，头一撇，又生起闷气来。 “是这样就好了。”小亮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嘻嘻。”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佐为笑了，他在小光耳边说：“小光，你真的没什么信用耶。” “只是偶尔嘛，对方也那么努力啊。我只是不想让他太沮丧了，要是万一让他对围棋失去信心了怎么办，对方比我还要小耶。” 佐为轻笑，说：“你这种想法要是放在平时的话倒也对，但是，小亮说的也有道理哦，在比赛中放水是不行的。对方要是知道，也会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 小光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听佐为这么说，自己好像还是太不成熟了，不过知错能改是小光的特别，他有点羞愧地道歉：“对不起，我太天真了。” “嗯。”佐为温和地拍拍小光的头，说：“小光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小光转过头，有些别扭地对小亮说：“你是对的，我想得太简单了。” 小亮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柜台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市河小姐惊讶的声音：“塔矢老师，您怎么来了？” 小亮、小光和佐为都一愣，马上就朝门口看去。 “呵呵，我不能来吗？”塔矢行洋和蔼地对市河小姐笑了笑。 “不，没那种事！”市河小姐急忙摆手，她有点激动地说：“只是，太久没见到老师了，应该由我们先去拜访您啊！” “呵呵，不用在意那些也可以啊。”塔矢行洋不甚在意地说，他转头朝会所里看了看，视线很快就定在了小光和小亮这里，他朝这边走来，说：“小亮，还有进藤君，你们在复盘吗？” “是的！啊不，您好，塔矢老师。”小光急急忙忙回答，又慌乱地问好。 “父亲。”小亮则跟自己的父亲寒暄：“您好久没来围棋会所了。” “是呢，我来转转。”塔矢行洋说，他又面向小光，说：“不用那么紧张，坐吧。” 说着，他从小光身边经过，刚好跟佐为擦身而过，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佐为的神情一凛，当塔矢行洋经过他身边时，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惊悸感，那是对自己天生的敌手的直觉！ 塔矢行洋…… 佐为盯着他，思绪渐渐有些起伏，是啊，在这个世界，现在的你，大概就是那个唯一可能胜过我的人吧！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那种顶尖棋士的氛围，你虽然引退这么久，但是，围棋……却已经深入了你的骨血。你的实力，又升华到了更广阔的境界了吧？ 小光有些担忧地看了佐为一眼，慢慢坐下。 此时，小亮也不由看向小光，但是，他的双眼突然微微睁大，刚才，我好像……但是……他又眨了眨眼，继续注视着小光的右侧，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塔矢行洋等小光他们都坐好后，才慢慢开口说：“进藤君，等联赛过后，什么时候你跟我下一局吧？” 呃？ 小光和佐为都齐齐一震，看向塔矢行洋。 “老师，是和我……吗？”小光有些迟疑，不太确信地问。 “是啊，是和你。”塔矢行洋点头。 “但是……”小光不由转头看着佐为，佐为…… 此刻的佐为心情也十分复杂，我想下棋，想下棋！特别是和塔矢行洋！但是，小光……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佐为悲哀地抬手，看着自己的身体，这双手虽然已经可以拿得起棋子，但是……始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不容于世的事实，他是鬼魂，凡人是无法看见鬼魂的…… 此刻，对面的小亮怔怔地看着小光的右侧，他的脸上满是疑惑跟不可置信。刚才……那是…… 但是专注于谈话的小光和塔矢行洋都没有注意到小亮的异常。 “老师，”小光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老师，你不想和sai……再下一局吗？” 小光，你…… 佐为一震，有些哀伤地看着小光，小光，你又因为我的任性而担心了吗？ 塔矢行洋略微惊讶地看了看小光，不明白他明明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sai的事，现在却忽然在小亮的面前提及，也许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塔矢行洋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悠远，他说：“我当然非常想要跟sai再下一局，也许他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棋士了！但是，自从那一局之后，sai就销声匿迹了。我一直在想，也许sai和我一样，在为了下一次能更好地出发而积蓄力量，我愿意等待，等待sai肯跟我对局的那一天……而我相信，那一天并不会遥远的。你说对吗，进藤君？” 第60章 小光和佐为两人神情复杂地对望一眼，原来，塔矢行洋是这种想法。 小光有些黯然，但是，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佐为确实在积蓄力量，他在完善自己的围棋，同时也在等待着我的成长，但是我却…… 小光身侧的手掌渐渐收紧，他点头，郑重地对塔矢行洋承诺：“是，我想并不需要很久，sai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他又有些犹豫地说：“但是，塔矢老师，到时候，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和您对局，希望您都不要怀疑sai的身份。sai就是sai，他并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呵呵……”闻言，塔矢行洋大笑起来，他说：“sai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还是棋士，即便他是只能栖身于网络的秀策的亡灵我也不会在意！” 听到这话，小光、佐为和小亮都同时一震，他们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塔矢行洋。 小光的心情十分复杂，不愧是塔矢行洋老师，竟然说出了和小亮同样的话，他们果然是父子啊！他们对佐为对围棋都是一样的执着，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嘻嘻哈哈的了，必须更努力才行！ 下午，小光收拾了必备的日常用品，和佐为向帝都饭店出发，明天，就是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预赛第二场了。 在饭店的大厅里，他们看见了正在登记资料的小亮。 “小亮。”小光拍拍他的肩膀。 “小光。”小亮抬头看见小光，也笑了笑。 办完手续之后，两人朝电梯走去。 “对了，”小亮沉默了一会，才用闲聊般的口气问道：“佐为是什么样子的？” “诶？你怎么突然对佐为的样子感兴趣啦？”小光很有些惊奇，佐为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小亮。 “啊不……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呵呵，佐为啊……”小光捉狭般地看着佐为，“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带着高帽的鬼怪’啊！” “是吗……”小亮沉思了一会，又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是个大笨蛋！”小光继续揭佐为底，伸出手指头一个一个扳着：“看到围棋就变成小孩子，不能下围棋就会哭，最讨厌青蛙，看到长得像青蛙的人就会害怕地躲在我背后，生气的时候、哭的时候脸就会变得像包子一样……” “小光，太过分了！”佐为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小光大喊，气嘟嘟的脸都鼓起来了。 “对对，就是这张脸，特别像包子！哈哈哈……”小光大笑起来。但是，他又顿了顿，神情变得温柔，说：“但是，教我下棋的时候是认真的、严厉的，对局的时候是帅气的、凌厉的，不说话的时候是温柔的、美丽的，离开我的时候……大概是哀伤的，但是又笑得特别幸福吧？” 佐为气嘟嘟的脸早就恢复原状了，他温柔又伤脑筋地凝视着小光：小光，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是吗……”仿佛感应到小光和佐为此刻的心情，小亮也缓缓绽开笑容。 “总之，佐为就是这样，让人拿他没办法的一个人。”小光总结。 “呵呵，但是你这样说，我还是不知道佐为到底长什么样啊。”小亮笑着说。 “是吗？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没办法了，那就画给你看吧。”说着，小光打开背包，拿出纸笔，刷刷刷几下之后，将它举在小亮面前，说：“看，就是这样啦。” 佐为和小亮的脸同时靠近那张纸，只见那纸上歪七八扭画着个小人，穿着斜到一边的狩衣，眼睛太大，鼻子太小，嘴巴又是血红的，两只手还是一长一短，两条腿一高一矮的！ “小光是笨蛋！”佐为大吼，“这个人是谁啊，是谁啊！那才不是我呢，我比这要帅气一百万倍——倍——倍——” 小光被吼得肩膀缩到一边，头发乱翘，眼冒金星，耳朵轰隆隆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你比这帅气一百万倍啦。”小光急忙求饶，再这么“倍——倍——”下去，耳朵会聋掉的啦！ 此时的小亮却拿着那张纸仔细看着，说：“这是狩衣吧，佐为是穿狩衣的吗？” “唷，小亮你看出来啦？果然还是你懂得欣赏我的品位啊。”小光一副臭屁的样子。 佐为急忙跑到小亮身边，着急地说：“不是哦，我可不是长这样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小光画画的水平啊！” 可惜小亮却还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他将纸递还给小光，说：“嗯，我大概知道了。” 诶？！ 佐为石化，不是吧，小亮，难道你真的认为那个不伦不类的小人是我吗？不要啊—— 而小光则喜孜孜地收起纸，嘴里还说着：“我就说嘛，这么高水准的画怎么可能不好看，佐为太没眼光了！” 闻言，佐为更是欲哭无泪，小光，为什么你的学习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原因就在这里啊…… 第034章 预赛第二场 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预赛第二场，四个小组，每组各八人、四场对局。小光在b组，他的对手是一个来自荷兰的棋士。 序盘后不久，小光已渐渐掌握住了局势，昨天听了佐为和小亮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迷惑。虽然欧美的围棋起步较晚，而且国际上的说法是希望能更多地培养喜爱围棋的人，但是，只要到了比赛场上，每个人就都是平等的，已经不是考虑对方心情的时候了！不如说，如果真是为对方考虑的话，就更不应该手下留情了。 第61章 所以今天一开始，小光就稳稳地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他的棋变化多端，抛开顾忌之后，比以往更加灵活！ 同时，在同个会场另一侧的a组，小亮也和往常一样，专心一志地用和他外表一点也不相衬的犀利的棋风进攻者！在他的猛攻之下，很快，他的对手受不了压力，中盘认输了。 而另一边，c组的高永夏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而关注他的摄像机也最多。诚然，在座的年轻棋士当中，他是最值得期待的其中一位，而他的棋力，也早就达到了高段棋士的水平，他也没有辜负关注他的人们的期待，很快就战胜了对手。 而d组，如果要说值得关注的棋士的话，大概就是中国的陆力五段了，北斗杯之后，他的状态也渐渐调整了过来，现在下的棋才是他平时的水平。他也很快就让对手投降了。 相对来说，现在人们的视线大多还是集中在a组的塔矢亮和c组的高永夏身上，他们都认为最终的决战对手，无疑就是这两位了。曾经打入头衔战循环圈的塔矢亮和韩国年轻棋士中的第一人，到底谁更强呢？也许北斗杯没有看到他们两人对局的遗憾，在这场世界大赛上可以满足吧！ 但是，事实上又如何呢，姑且不论进步神速的小光，此时的d组，也有一个现在还默默无名的少年，他的獠牙才刚刚显露出来，还不为世人所知，但是时机一到，或许他才是最让人惊讶的呢。 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预赛第二场，在表面上相对平静但是底下暗潮汹涌的情况下结束了。 经过第二场之后，职业组和业余组分别决出了十六名选手，日本队的塔矢亮、进藤光、伊角慎一郎、社清春、和谷义高和越智康介，经过一轮激烈的战斗，他们都有惊无险地进入了下一轮。 而中国队方面则是陆力、王世振、赵石和一位名叫陈浩的15岁少年顺利战胜对手，进入了八强战。 韩国队方面，高永夏、林日焕、洪秀英以及另一位朴志元四段都分别轻松晋级。 该说围棋的天下果然还是掌握在中日韩三国的手中吗，经过预赛第二场之后，剩下的大部分选手都是亚洲地区的，除了这三国的十四名选手以外，其他国家只有瑞典和新西兰分别有一名选手晋级。 于是，预赛到此可以算是结束了，下一场，就是要从十六人里选出最强的八人的八强战了。 不过，比赛虽然结束了，可是此时的小光却遭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波折。 一局终了之后，小光正打算收拾棋局，可是对面的荷兰棋士却突然喃喃地说道：“sai……” 小光一愣，他的英语水平虽然很烂，但是sai这个几乎已经变成围棋界的神话的名字，却是不管谁都听得懂的。 对面的荷兰棋士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用英语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你是sai吧？你的这种棋风，确实是sai啊！我曾经和法兰克老师见过sai的对局，啊，法兰克老师是世界业余围棋大赛荷兰的代表，他曾经拿到过第六名呢！我跟他学过一段时间的围棋，那个时候我知道了sai！啊，太美妙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老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更高兴的，他现在是我们荷兰队的队长，请你务必跟老师见上一面吧！”说完，他竟然学着日本人的样子深深鞠了一躬。 小光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且不说听不听得懂他那一堆的“鸟语”，就冲着他句句不离“sai”，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骚动的绪方走了过来。 那个荷兰棋士又是激动地冲着绪方一顿叽里呱啦。 听完对方说的话，绪方皱了皱眉，也看了看桌上的对局。确实，这局棋很有sai的风格，但是自己却看得出来并不是sai下的棋。这种不同，大概就是进藤光本人的风格吧，最近这种风格也变得明显起来。确实，自己也曾经怀疑过进藤光，不，该说即便是现在自己也搞不清这个进藤光的底细，那个晚上，在庆祝得到十段头衔而喝醉酒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喝醉的情况下跟他对了一局，虽然自己可以推说是因为喝醉了下不出平常的棋，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却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那犹如棋神一般深不见底的实力，如果那就是进藤光的实力……不，不可能，那不是个小孩子能下出的棋，但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幽灵吗，还是怪物？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绪方抛开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他冲小光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了。 眼看小光要走人，那个荷兰棋士急了，他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可是绪方的一只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说：“你误会了，他不是sai。sai出现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初中一年级生，还没考上职业棋士，不，他甚至连院生也不是。” “但是……”那个荷兰棋士还是不相信。 “sai另有其人，虽然进藤下的棋跟sai很像，但是他并不是sai，你认错人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绪方心里此时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想法，不，进藤光，虽然你可能不是sai，但是无疑，你跟sai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虽然在绪方的拦阻下，事情稍微得到了控制，但是sai这个名字，却也在在场的年轻棋士们心里划下了痕迹，他们看着小光的眼光不由都带了几分疑惑。 另一方面，c组的高永夏也早就结束了对局，他也发觉到了骚动。虽然听不太清楚那边在说着什么，但是却也听到了一直被提及的“sai”这个名字。 第62章 “sai是谁？”高永夏问着身边的洪秀英。 “嗯……听说是网络上一个很厉害的棋士，曾经打败过塔矢行洋。”洪秀英回答。 “哦？”高永夏大感兴趣，“塔矢行洋竟然被网络上的无名棋士打败，果然是老了呢。” “不是的！”洪秀英马上否认，他有些激动地说：“sai和塔矢行洋的一局，现在已经成为网络上的传说了，那是名副其实的名局！而且……”洪秀英又有些犹豫地说：“sai还有另一个名称，那就是‘秀策的亡灵’，传说他是无法走出网络的现代秀策。” 高永夏的眉毛高高挑起，他说：“秀策的亡灵吗？果然，让人有些在意呢。那么，他跟进藤光又是什么关系？”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洪秀英沉思着低语。 “是么。”高永夏的双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陷入了沉思。 而这边，好不容易摆脱纠缠的小光气喘吁吁跑出了会场，他和佐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苦笑，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sai”这个名字一被提及，就会惹来一堆的追问呢。 “佐为，真的不能直接说你是我的老师吗？我觉得都有点撑不住了呢，大家对你的关注太强烈了啦。”小光边擦汗边说。 “不行哟，”佐为摇头，说：“现在还不能说，我希望大家关注的是你的实力，而不是浪费精力在我身上。而且，要是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引来更多问题的。” 小光想了一想，说：“确实呢，要是到时候大家非要追查你为什么不现身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是呢。”佐为也苦笑了一下，我要是能“现身”就好了…… 心情低落的佐为没有发现，此时，正当他为自己无法现身而苦恼地时候，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这种变化因为悄无声息而被他自己忽略了过去，而看惯佐为样子的小光也没有发现，反而是此时正往这里走来的小亮瞪大了眼睛，脸上再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小光。”小亮唤道。 “哟，是小亮啊。” “小光，刚才……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小亮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临时又转移了话题。 “哦，没什么啦，只是里面一直在谈论sai的话题，我只好躲出来了。” “是这样啊。”小亮又问：“对了，今天你也要回家吗？” “嗯，我要回去，我住不惯饭店。”小光嘿嘿笑了笑。 “是吗，那明天再来围棋会所吧。”小亮微笑着建议。 “好啊。”小光一口答应。 “嗯，那明天见。” “明天见。” 第035章 多么羡慕你 第二天，小光和佐为按照约定一大早就出门了，准备到塔矢家的围棋会所去。 然而，当小光刚走出地铁站时，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影撞得七仰八翻！ “哎哟，疼、疼疼，谁啊？走路也不看路！”小光边揉着头爬起来，边抱怨。 “小光，你没事吧？”佐为急忙跑过去扶小光，一边也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哎哟，好疼啊！”只见对面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揉着屁股哀哀叫。 小光没好气地看着他，本来想发火的，可是看对方也摔得那么厉害的样子，一肚子火又不好发出来。 “喂，你没事吧？”出于礼貌，小光姑且询问了一下。 “怎么会没事，痛死我啦！”对方用中文如此抱怨着，但是抬头看见小光时，竟倏地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小光叫道：“日本队的进藤光！”当然，这句也是中文。 好在小光之前曾跟小亮一起学了点中文跟韩文，勉强听懂了对方的话，忽然听见这个少年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小光也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对方，也觉得对方十分面熟，他用磕磕巴巴的中文问：“啊……如果我、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中国队的……呃……？” 对面的少年“噗嗤”一声笑出来，用不太流利的日文说着：“你不用勉强了啦，说日文吧，我听得懂。我说中文你能听得懂吗？” 小光点了点头。 陈浩一锤定音，决定了下来:“那就可以啦，那我说中文，你说日文吧。啊，对了，我是中国队的陈浩。” 小光松了口气，他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也省得自己还要说那么难的中文，听得懂就好啦。 于是，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好像在小光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诡异的现象啊，操着不同语言的两个人却说得头头是道，旁边经过的路人无不对这两个小孩投以怪异的眼神。 “对了，外国的选手不是都住在饭店吗，你怎么跑出来啦？”小光问。 “饭店里闷死了，谁要一天到晚呆在那里啊，当然是出来逛逛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国呢！”陈浩惊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物。 小光一脸与有戚焉的表情点头，说：“确实呢，饭店里好无聊啊，我也住不惯。对了，你要去哪里呢？” “嘿嘿。”陈浩一脸奸笑，他突然一把抓住小光的手臂，说：“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你是东京人，我们又这么熟了，不如你就当下导游，带我逛逛东京吧！” “什么？！”小光大惊失色，这个人怎么比自己还不客气啊？他急忙想要推拒，说：“才不要呢，我等会要去找小亮复盘，没空陪你啦。” 第63章 “小亮？”陈浩奇怪地重复，但很快地他的眼睛又一亮，说：“啊，你是说塔矢亮吧？我知道哦，他也是个引人注目的家伙呢。” “对啊，我等会就是要去找他，所以没空陪你啦。”小光一脸正经，仿佛那是一件重要的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啊，你真是无情啊！”陈浩一脸哀怨，他明明紧紧地抓住小光的手臂，却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难道你忍心我这么一个异国的小孩子在东京街头流浪，然后因为找不到回饭店的路而迷路，结果成为失踪人口吗？” “哪、哪有那么严重啊！”看他说得那么可怜，小光有点不忍心，但是又不想惹麻烦上身，一时有些理亏。 此时，单纯的佐为先心软了，他也帮着劝小光说：“小光，不如你带他一起去围棋会所吧，还有小亮在，他也能帮着想想办法。” 小光想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陈浩说：“好吧，要是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小亮他们家的围棋会所吧。” “愿意，愿意啊！我正好想去日本的围棋会所看看呢！明天大概就会对上日本的选手了吧，我刚好可以熟悉一下日本人的下法。”陈浩高兴得一蹦老高，他兴奋地“yes！”了一声，就紧紧地跟在了小光背后。 小光带着佐为，嗯，还有一个小尾巴——陈浩，来到了围棋会所。 “小光。”小亮早就在会所里等候了，看到小光出现，不由先是微笑起来——最近这似乎也变成了他的反射动作了呢，但是他紧接着又看见了在小光身后的陈浩，不由有些惊讶地说：“咦，这位不是中国的陈浩选手吗？” 小光郁闷地点头，把刚才碰到陈浩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小亮点点头，对陈浩友善地说：“没关系的，那么晚点你就跟我们一起回饭店吧。” “呵呵，”碰到小亮说话这么温和的，陈浩反而有点不适应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啊，不用麻烦的，等会我搭的士回去就可以了。” “啊！刚才你怎么不说可以搭的士啊？”小光叫了起来，抗议。 陈浩冲小光扮了个鬼脸，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小光气结。 “呵呵，好了，你们两个，不来复盘吗？”小亮出声制止，再发展下去就又要没完没了了。 “好吧。”比起找陈浩算账，还是复盘更为重要，小光只好强捺下不爽，去复盘了。 而陈浩此时也难得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看着小亮小光两人摆棋子，看了一会之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光，低语：“果然，他也是个值得挑战的对手。”不过，他是类似于自言自语，而小光和小亮两人此时又开始吵了起来，一时都没有注意到。 看着此刻吵得比小孩子还厉害的两人，陈浩摇了摇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着：“唉，真是小孩子啊……”浑然早就忘了，刚才是谁还幼稚地冲小光扮鬼脸呢。 看那两人一时还不会停下来，陈浩自顾自地找乐子去了，他看到会所里有些常客正围成一圈看棋，也一脸好奇地钻进去。 此时对局的是北岛先生和片濑先生，从盘面来看明显是片濑先生输定了，因此北岛先生也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片濑先生低头说：“我认输了。” “哈哈……”北岛先生笑了起来，他正想得意地夸耀自己的时候，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少年惊讶的叫声：“咦？这就完了，还可以下的啊。” 围观的人都转过头去，见正是刚才跟着进藤光一起进来的一个小鬼。虽然不知道这个小鬼是谁，不过看样子也是会下棋的，但是口气这么大，难道他棋力很强吗？ 北岛先生有些不服气，他瞪着陈浩说：“你说什么，棋局明明就是我赢了，哪里还可以下啊！” “是真的啦，明明还可以反败为胜的啊！啊，”陈浩突然反应过来，对北岛先生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会输啦，只是……” “什么！”北岛先生打断陈浩的话，气呼呼地说：“既然你说可以反败为胜，那你就来下下看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那个本事！” “诶？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本来我就不该出声的……” “什么，你怕啦？果然只是吹牛而已吗？” 受到这么明显的挑衅，陈浩果然也是小孩子，他忍不住了，豪气地一挥手，说：“好，下就下嘛，我一定会反败为胜给你看的！” 而这边的佐为明显注意到了那边的骚动，他推了推小光，示意他看那边。 小光看向那边，原来是陈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北岛先生对上了。小光起身，走进了人群，也观看起了对局。 这一局……？ 小光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他也不声张，只是默默关注着棋局的发展。 黑棋白棋一子一子地落下，事实上，本来棋盘上就没剩下多少空间，眼看白子好像一个一个落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棋盘上的白子连成了一片，整个盘面俨然就是白子的天下了！ 北岛先生的额头上汗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拿起棋盒里的一个黑子，想要落下去，可是该放在哪里呢？终于，他放回棋子，说：“我认输了。”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也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 第64章 “小光。”佐为唤着小光，小光转过头来，他们各自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想法：这个小孩，很强！ 小光随即又露出了微笑，在心里对佐为说：“佐为，看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上真的是有很多高手呢，我真幸运呢。” “嗯。”佐为冲小光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但是，佐为又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在他脸上形成阴影，将他的脸色映得有一丝阴暗。 我又是多么羡慕你……为什么我是个鬼魂呢？ 而正当此时，刚才跑去柜台接电话的小亮回来了。怎么人都挤在一起了？小亮有些奇怪，正想开口叫住小光，忽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刚才…… 他马上又左右看看，可是其他人都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沉思了一会，小亮叫道：“小光。” “小亮，你接完电话啦，有什么事情吗？”小光转过来，问道。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吗，没事就好。”小光笑笑。 “小光，”顿了顿，小亮将小光拉到一旁，避开人群问：“上次，佐为突然变得能碰到平常的东西的原因你找到了吗？” 小光愣了一下，说：“没有……按照爷爷的说法，鬼怪应该是有灵力的，但是佐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力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小亮迟疑了一会，才说：“刚才……我好像看见佐为了。” “什么？！”小光惊讶地叫起来，而佐为也震惊地看着小亮。 “但是，我也不是很肯定，好像是看到了，但是一会又变得看不到了。”小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你的幻觉吧？”小光有些怀疑。 佐为也在一边点头，从千年前开始，就只有被附身的虎次郎跟小光两个人看见过他，别人怎么可能会看见自己呢？ 虽然被小光用怀疑的语气这么说，但是小亮并不生气，他可以理解小光和佐为不敢相信的心情，他说：“不，我想并不是幻觉，上次我爸爸在场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一个淡淡的白色影子，而且还不止一次。” “真的吗？”小光有些激动，他紧紧抓住小亮的手臂，追问。 小亮笃定地点头。 小光的手开始颤抖，他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不，到底……为什么你会看到呢？” 小亮握住小光颤抖的手，说：“与其你问我为什么，不如问佐为刚才他做了什么？” 小光猛地转过头，看着佐为。 我……做了什么？佐为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只不过…… 忽然，佐为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又摇了摇头，显然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佐为！” 小光走过去，用坚定的眼光瞪着佐为。 佐为看着小光，有些迟疑地开口：“刚才我什么也没做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小光执拗地追问。 “只不过在想，为什么我是鬼魂，要是我也能现身像平常人那样下棋就好了。”佐为有些不情愿地说了出来。 佐为…… 听到佐为的回答，小光突然一阵哀伤，果然，佐为还是想要跟平常人下棋，可是自己却一直限制着他。 “小光！”佐为急忙抱住小光，用宽宽的袖子将小光整个人盖住，着急地说：“我只是想想而已，真的哦，只是想想而已啦！你别胡思乱想了。” “那，你现在再想一遍吧。”小光被闷在衣服底下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 “呃？”佐为呆住。 小光挣脱出来，说：“你把刚才的想法再强烈地想一遍吧。我怎么想都觉得不通，既然你可以从‘门’那里回来，而且也可以用自己的手下棋了，说不定只要你想‘现身’，也是可以做得到的。” 第036章 现身的佐为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呢？”佐为失笑，显然不相信小光的说法。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之前的事我们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你不也变得可以碰到平常的东西了。”小光坚持，如果佐为可以和平常人一样，那么他就可以更自由地下棋，也不用顾虑到自己了。 “但是……”佐为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试一试吧！”小光哀求，现在他比佐为还要在乎这件事。 “小光……”佐为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光。对不起，我的任性，又让你的心里留下了伤痕吧，我明明不想这样的啊！ 佐为闭起眼睛，如果小光这么希望，那么我就试试吧。他默默在心里念着：我要和平常人一样，我要和平常人一样…… 小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佐为，可是并没有看出他跟平常有什么两样，他又着急地问小亮：“怎么样，现在可以看见佐为吗？” 小亮努力地朝小光刚才对话的地方看去，可是那里只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小亮摇头。 “是吗……”小光失望地垂下肩膀。 小亮有些不忍地看着小光，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小光那么失望，如果可以真想帮上忙。 佐为睁开眼睛，说：“小光，我真的没关系的，你不用这么在意啊。” “不！”小光还不死心，他重振精神说：“上次也是，突然就可以拿起衣服了，可是拿棋子放进你的手里时却掉到了地上！这次说不定也是一样，只是我们的方向不对而已。” 第65章 小光又低头深思了一会，才决心说：“现在，你就强烈地想着要让小亮看见自己吧。” “诶，这有什么不同吗？”佐为不解。 “上次也是你自己动手才可以拿起棋子，这次可能也是同样的道理，不是让别人看见你，而是佐为你自己愿意被特定的人看见才可以。” “是这样吗？”小亮也沉吟着说，“那么是因为佐为那个时候有强烈的被他人看见的想法，所以我才突然可以看见吗？” 小光苦笑，说：“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可能是这样吧。爷爷说过，鬼怪都是有灵力的，可能佐为只是不会用而已，所以才被说笨呀。” 小光又冲佐为说：“现在，佐为你不要再想着跟别人一样，而是只想着能让小亮看见你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佐为还是不太相信小光的说法，可是却也不忍心拒绝小光。他又在心里默念：我要让小亮能看见我……我要让小亮能看见我…… 小光紧张地看看佐为，又紧张地看着小亮，不想错过他的表情变化。 开始，小亮的表情带着一丝期待，但是也带着一丝怀疑，然而，慢慢地，他缓缓将视线集中在某一处，眼眸里出现了不可置信、以及喜悦！ “佐为……”小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竟然慢慢显现出了一个淡色的影子，然后那个影子慢慢变成了实体，一个身着平安时代服饰的秀丽的青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是真的，真的是佐为！ 小光也惊喜地盯着佐为，本来因为已经看惯了佐为，并不觉得他跟平常人有多么大的区别，可是刚才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佐为的样子变得更真实，不再像之前那样飘渺了！ “小光……”佐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还有对面那两个小孩的神情。佐为不知所措起来，怎么办，这是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 “佐为！太好了，真的看见了，果然你跟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小亮脸上是明显的激动跟欣喜，佐为……直到此刻，终于，终于见到你了！长久以来的追逐，还有和小光的牵绊，都在此刻，得到了证实，你不再只是一个想象中的人，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小光的眼眶里泪水已经在打转，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连连点头，肯定佐为的想法。是真的，真的能看见了！ 看到小光肯定的点头，佐为更是完完全全呆住了。神呀，会有这么好的事吗……还是说，这是你给我的另一个试炼？ “太好了呢，佐为。”小光稍稍别过脸去，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傻，又想哭又想笑，这么丑的样子真不想让人看见呢。 “嗯。”虽然心里有着许多的感慨，此刻却只化成了一声低低的“嗯”，佐为渐渐有了真实感，这不是梦幻。看着小光的表情，他有点想笑，可是又觉得有点心疼，还有小亮，他那么真诚地为自己感到高兴，真的，他们都是好孩子呢。 佐为走过来，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小光揽进怀里，又对着一边的小亮伸出手，说：“嗯，真是太好了呢。” 小亮有点害羞地握住佐为的手，微笑着点头说：“嗯，真是太好了呢！” 小光闭起眼睛，泪珠随之滑下，他将脸藏进佐为胸口，哽咽的声音闷闷传出：“是，真是太好了呢……” 此时，天上的围棋之神正站在“门”的一侧，观望着下面的这三只。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唉……这只笨鬼，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这么久才终于发现自己可以现身啊！我两次的帮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浪费我的灵力！拜托你，对自己更有自觉一点好不好！ 不过，想让这只鬼更有自觉，可能没那么容易吧！棋神又郁闷地叹了口气，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此时在人间的佐为当然不可能知道围棋之神的想法了，他和小光、小亮还沉浸在又高兴又伤感的氛围里。 此时，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咦？你们在干什么，吵架吗？”原来是陈浩，他看到小光和小亮两个人用有点奇怪的姿势站在一起，而且小光貌似眼圈还有点发红，看起来还真的是很像吵架。 离开佐为站好，小光和小亮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看不到吗？”小亮试探地问着陈浩。 “啊？看到什么？”陈浩一脸不解。 小亮和小光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果然，要凭借佐为自己的意志才能让别人看到他。 “不，没什么。” “没什么？但是，进藤光好像哭过了的样子啊！” “谁、谁哭过了啦，”小光涨红了脸，他说：“我才没哭呢，刚才只不过是沙子跑进眼睛里而已啊！” “灰尘？”陈浩打量了下四周，惊叹地说：“这么干净的地方而且还是高楼会有灰尘跑进眼睛？真是奇妙啊！” “啰、啰嗦！” …… 下午，告别小亮和陈浩，小光和佐为一起回家。 在回家的电车上，小光看看电车里没什么人，低声说：“佐为，果然是你自己的问题呢。” 佐为愣了一下，又仔细地想了想，说：“是呢，现在我有这种感觉，可以一直现身，也可以一直不现身。” 小光又想起什么似的，睁着双大眼睛追问：“那你会飞吗？会变身吗？” 诶？ 佐为的表情呆了一呆，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敲着小光的头，气呼呼地说：“小光！你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第66章 “呵呵……”小光抱住自己的头，吐了吐舌头。 “真是的。”佐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小光笑笑，但随即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黯淡，他问：“那……你也变得能离开我了吗？” 佐为静静凝视小光，轻抚他的头发，沉思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离开小光。小光你呢，会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小光使劲地摇头，他抓住佐为的手臂，说：“不，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佐为，就算有一天你变得会飞，会自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也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都要遵守约定，要一直在一起，等我死了之后你才可以再去寻找下一个附身的对象。” “小光，”佐为叹息：“你又在说死啊死的这种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会消失的。” 佐为的眼神朝远方的天际看去，表情变得有些惆怅：“棋神大人曾说过，只要我们都一直追求‘神之一手’的话，总有一天会再相见。我回来的这几个月，我们不仅相见了，我还变得能自由控制自己的灵魂，可以拿起棋子，可以现身，我想，这是因为，我们的信念一直没变的关系吧。这条追寻之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的，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些变化……其实不仅是你我，还有许多的棋士，他们和我们一样，执着地追求着围棋的更高境界，力求完善自己的技艺……围棋的道路，一直在延伸，以前，现在，未来……我相信，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以后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我们只是这些无数棋士当中的两个罢了，想想那漫长的漫长的道路，现在的一切犹豫、痛苦、挫折，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是，”佐为又一顿，他怜惜地看着听得出神的小光，说：“此刻在这里的，是我跟你，最接近又最亲密的两个人，啊对了，还要加上小亮。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就算那道路长得没有尽头，也不会迷惑，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追求‘神之一手’，会留下棋谱，留下我们曾经存在过、努力过的证明，直到你死去，我也随之消失。如果命运之神还会可怜这样的我们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再次相聚呢。” “真的？”小光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约定好了哦？” “嗯，约定好了。”佐为眯起眼睛，笑得无比温柔。 第037章 各自的战斗 经过两轮的竞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职业棋士和业余棋士各剩下了十六人，而今天，就要进行八强战。 经过这一轮淘汰战，将分别决出最强的八人。 职业组方面，参与八强角逐的是中国队的陆力、王世振、赵石、陈浩，韩国队的高永夏、林日焕、洪秀英、朴志远，日本队的塔矢亮、进藤光、伊角慎一郎、社清春、越智康介、和谷义高，而另外两位分别是瑞典和新西兰的选手。 从选手名单上来看，虽然是日本队有最多的选手进入八强战，但是舆论却并不看好，他们更加关注的仍然是韩国队的高永夏。而经过今天之后，到底哪些选手更接近世界水平，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今天的这场比赛，每个小组只有两个人可以胜出，所以，无可避免的，这又是激情的一天。同时随着比赛的推进，各国的媒体对这场赛事也更加关注起来。 对局表如下： a组：塔矢亮vs王世振，伊角慎一郎vs社清春。 b组：进藤光vs朴志远，林日焕vs越智康介。 c组：高永夏vs瑞典选手，赵石vs和谷义高。 d组：陆力vs新西兰选手，陈浩vs洪秀英。 而业余组方面，虽然受到的关注不如这边，但是大家也都很认真地投入到比赛中，三谷和矶部秀树也都进入了八强战。 上午十时，随着提示时间到的声音响起，每个人都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a组的场地，日本棋院的几个棋士都聚到伊角和社的对局前，虽然塔矢亮和高永夏的对局也很有观摩的价值，但是伊角和社他们两人的对局却更让日本棋院的人在意。 伊角和社都是今年新入段的棋士，伊角虽然在去年没有考上职业棋士，但是从中国学习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下的棋明显变得果断起来，全胜通过了职业考试；而社则是关西棋院大大看好的新初段，他对围棋独特的悟性，大胆的走法，无不令看过他下棋的人耳目一新，被称为是关西棋院的天才棋士。这两人，都是关东关西两个棋院各自看好的新人，到底他们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呢？ 虽然旁边的人心里都有着各种想法，可是这都影响不到棋盘上对局的人，伊角和社，他们摒弃所有杂念，全身心投入到了棋局上。 棋盘上，黑子白子正厮杀得难分难解。 此时，社执起一子，落在了十之八。 伊角神情一凛，这个社，果然和传闻一样，走的棋都很奇妙，这一手，虽然看似平平，其实却暗藏玄机，真是有意思的一手啊。但是，我知道你的意图，就让我回应你吧，看到底是你的计谋成功，还是我更棋高一着。 伊角沉思了一会，落下一子，十三列五行。 社抬头看了伊角一眼，这家伙也很强，他是和进藤光、塔矢亮不同类型的棋士，虽然没有进藤那么可怕的目算能力，但是他的棋很稳，看得出来基础特别扎实。以前碰到这种类型的棋士，自己总是有点瞧不起对方，因为对方大概受到了正统的教育，是在父母的支持下学棋的。而自己呢，却一点也得不到父母的支持，还要想尽办法让父母了解围棋，并且要经过交换条件才能去考棋士。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常常让自己很困惑，连带的讨厌起那些身处好环境却不懂得珍惜的棋士来，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这只是一种迁怒罢了。 第67章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在这么重要的比赛时刻，我决不会在气势上输给你的！唯有围棋，我绝不会放弃！ 社屏气凝神，落下一子，九之六。 伊角的神情认真又专注，此刻的他，早就忘记了一切，在比赛场上，在这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围棋、自己跟对面的对手。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围棋，虽然曾经有过迷惑，但是那也是出于对围棋深深的喜爱，因为爱得太过深刻反而看不清自己！但是现在他早就抛弃了多余的想法，一直前进，就不会被迷惑缠上了！ 伊角落下一子，社也紧接着落子，两人一来一往，仿佛这些步数早已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 棋盘上的棋子变得越来越多，而旁边观战的人也一眨不眨地关注着这场对局，盘面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真想不到两个新入段的棋士竟然也能下得这么精彩啊！透过棋子，仿佛看见了他们心中那不息的热情。这是一场游戏，人跟棋子在快乐地嬉闹；这也是一场战斗，用自己最爱的棋子面对挑战，永不认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专注的两人早就忘记了身旁的一切，只是面对着自己的战斗。 而另一边的b组，越智陷入了苦战，他的对手是韩国的林日焕。林日焕也是个不服输的选手，北斗杯时他虽然被塔矢亮打败了，可是却也缠斗到了最后一刻，现在，再次面对日本选手，更是毫不留情，强烈的攻势把越智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越智瞪着眼前的棋局，扶了扶眼镜。难道我就这样了吗？不！不会是这样的，我的实力并不只是这样而已，虽然现在占不到优势，但是我的自尊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越智深深地吸进一口气，镇定地拿起棋子，放下！ 从一年多以前，他就变得讨厌起进藤来了，其实自己也了解，那只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从小学什么都快的自己，在围棋上更是有天分，曾几何时也有人用“天才”这样的字眼来称呼自己，但是后来，他知道了塔矢亮、进藤光，还有社，一个又一个厉害的人出现，自己被他们打败，才知道这世上有个名词叫“天外有天”……不，他并不是讨厌这种情况，越来越强这才是围棋的趣味不是吗？只是，每当看着进藤光的时候，却情不自禁感到焦躁，为什么他就能得到那么多关注呢？塔矢亮的眼里只看得那个人而已，就连伊角、和谷他们也都对那个小子格外宽容，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 此时，林日焕的黑棋步步紧逼，越智的白子眼看已经没有余力了。 越智看着棋盘，这就是差距吗？自己和那个人的差距，那个人在北斗杯时即便是将要失败的棋也能急起直追，而自己现在面对同样的困境，却找不到反败为胜的契机。自己……并不是天才，所以在面对真正的天才时才会觉得嫉妒、焦躁，因为知道很快就会被对方超过。 “我认输了。”越智低头，说。 “谢谢指教。” 收拾好棋盘，越智默默起身离开比赛场地，反光的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能参加比赛真是太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厉害的人，外面的世界更加广阔。自己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人两个人、一盘棋两盘棋的胜负，眼界变得开阔……真是太好了…… 比赛会场拐角的地方，安静的厕所里，其中一扇关紧的门内，渐渐传出了“叩、叩”的声音。太好了，世界好广阔啊……低垂着头的少年脚边，有一滩小小的水渍…… 将视线重新调回到比赛场所，此刻c组的两场比赛也达到了尾声。高永夏自是不用说了，他一贯用他那霸道强势的棋将对方逼得很快就投降了，率先成为了八强之一。 同组的另一场比赛是赵石对和谷。 和谷紧咬着嘴唇，挣扎地看着眼前的棋局，好强，这么小的年纪，却这么强！难怪以前伊角会轻易输给他，我…… 终于，和谷松开紧握的手，说：“我输了。” “谢谢指教。” 唉，果然自己只能到这里了。和谷在内心叹息，但是，这也说明自己还有很多努力的空间，这段时间稍稍见到了世界围棋的冰山一角，我也要加快脚步了，加油吧！ 而此刻的d组，洪秀英震惊地瞪着眼前的棋盘，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对面那个中国队的少年，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自己原以为他只是侥幸进入八强战而已……不！自己并没有轻敌，在这种大型的比赛上，自己是不可能犯那种轻敌的错误的！但是，我却输了。 洪秀英复杂的眼神望着对面的陈浩，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匹黑马！到底之前为什么竟然会没有人注意到他呢？ 八强战渐渐接近尾声，大部分的对局都结束了，只剩a组的伊角和社了。 唉……盘面这么激烈，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赢了啊。旁观的人们看着眼前的棋局，都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终于，伊角和社对看一眼，默契地整地起来，结果，黑子落后一目半。 是伊角赢了。 但是社下得也不错，这是继进藤光之后，他第二次输给关东棋院的人。虽然自己并不在乎什么关东关西的，可是输棋，总归是难受的……特别是尽了全力之后，虽然可以说没有遗憾了，但是还是想赢啊！ 社面无表情离开了会场，旁人也并不阻挠他，这个时候，让他自己安静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第68章 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第三轮——八强战，落下帷幕，最新的八强名单刚刚出炉了： 中国队的陆力、赵石、陈浩，日本队的塔矢亮、进藤光、伊角慎一郎，韩国队的高永夏、林日焕。 对这个结果，在直播室关注比赛情况的安太善小小地吃了一惊，之前并没有预料到，竟然连洪秀英也在这一场被刷下去，那个中国的小孩……是侥幸吗？ 而他对面的杨海，面上十分平静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暗爽得不得了，想不到这个深圳棋院推荐的陈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竟然能打败洪秀英。他好像也是今年才刚入段的，呵呵，值得培养，值得培养啊！ 坐在中间的绪方则是一脸平静，小亮、进藤、伊角，这几个晋级的人选自己之前都预测到了，虽然社有点可惜，但是既然同个队的两个人碰上了也没办法，总会有一个人落败的。 下一场四强战在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又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出现呢？还有，进藤光，你是否还会继续晋级呢，这几场虽然晋级得比较顺利，但是下一次，你是否还能保持住好运呢？我已经在期待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点起一根烟，绪方悠然地抽起来了，这一场浪潮，到底会卷起什么样的风波呢…… 第038章 进化的一局 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八强战在一片杀戮气息中结束了。 小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息内心的骚动，比赛的时候和平时下棋是不一样的，心情很容易受到赛场上的气氛影响变得激动起来。 “走吧，佐为。”小光转头，对回复隐身状态关注自己对局的佐为说。 “嗯！”佐为点头，高兴地答应：“小光，你现在已经是八强了，这是不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世界20岁以下的棋士中最强的八人之一了呢？” “是吗？”小光挠挠自己的脸颊，没什么自觉。 “是啊是啊！”佐为亦步亦趋跟着小光说。 两人朝会场门口走去，现在除了工作人员外，会场已经没什么人了。忽然，两声呼唤小光的声音同时响起—— “进藤光！” “小光。” 小光和佐为转身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微笑着向他走来的正是小亮，而另一个人赫然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矶部秀树！ “小光，”小亮根本没注意到别人，只是目不斜视地朝小光走来，问：“今天怎么样？” 而矶部秀树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塔矢亮的背影，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光先是朝小亮点点头，说：“还可以。”然后又对矶部秀树说：“矶部秀树，你不是业余组的吗，来这里干什么？” 而矶部秀树却无视小光的问话，只冲小亮叫着：“塔矢亮。” 小亮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说：“抱歉，你是……” 矶部秀树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吼道：“我是矶部秀树！难道你忘了？” 小亮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抱歉，难道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你！”矶部秀树噎得都说不出话了。 看到这里，小光不由失笑，刚才自己还有点生气这个矶部秀树竟然无视自己，现在看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反而有点同情他。 说起无视的功夫，还有谁能胜过小亮呢？想当初，自己也是遭受了很长时间的无视待遇呢！不过，那个时候跟现在好像有点不同，小亮虽然不跟自己来往，不过感觉他好像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而这个矶部秀树，则是完全被小亮抛诸脑后了啊。 “矶部秀树，你有什么事啊？”小光干脆直接开口询问，看他那么可怜，帮他一下好了。 矶部秀树猛地瞪向小光，虽然他是帮自己解了围，可是想到竟然是他帮的忙，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他说：“听说，你赢了八强战？”语气还是跟之前一样，仿佛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事实，等着小光来否定一样。 小亮的眉头一皱。 小光却不怎么在意，反正他早就知道这个矶部秀树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话，说：“是啊，你消息倒灵通嘛。” “你运气还真不错啊，碰到的都是不入流的棋士，竟然让你比到现在了，但是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下次可是四强……”矶部秀树一副瞧不起小光的态度，还想说出更难听的话，可是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 “闭嘴！” 竟然是小亮，只见他怒目瞪着矶部秀树，神情十分严肃，厉声说：“我不管你是谁，快为你自己的话向小光道歉！” “什、什么？”矶部秀树吓了一跳，看到小亮明亮的双眼竟发出像利刃一样的视线瞪着自己，结巴了起来。 “快道歉！” “为、为什么我要向他道歉啊！”矶部秀树反应过来，倔强地大叫。 小亮秀丽的脸庞因为义正言辞而显得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他说：“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棋力如何，但是，就凭你刚才污蔑小光的这几句话，就可以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他的对局就说出那样的话。你自己才是不入流的棋士！” 矶部秀树涨红了脸，找不出反驳的话，只是说：“什、什么，你竟敢说我是不入流的棋士？我可是少年名人战的……” “难道不是吗？”小亮打断他的话，讽刺一般地反问。 “那么！”矶部秀树激动起来，大声说：“就让我和他来下一局如何？看看到底谁才是不入流的棋士！” 第69章 “正合我意！小光会让你惨败收场的！”小亮不加思索马上答应。 “喂喂！”这时，小光一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表情，插嘴说：“你们两个，不要擅自决定好不好，起码要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 “小光，被说成那样难道你不生气吗，快给他点颜色看看！”小亮说，一副就这么说定了的样子。 小光看着突然变得较真的小亮扶额叹息，这样叫他怎么拒绝啊，他根本不想跟这个矶部秀树对局啊。 而这时，佐为却一副兴奋的样子，他巴在小光背上，两眼发光说：“什么什么，要下棋吗？小光，快点快点，和他下吧！” “我说啊……”小光无奈。 “什么，难道你想逃吗？”矶部看着小光，出言讽刺。 闻言，小光额头上暴出个十字，这个家伙，刚才还觉得你挺可怜的呢，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好啊，”小光假笑，“来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于是，一行三人一鬼移驾到了附近的一个围棋会所，付完钱，小光和矶部秀树很快就坐到了棋盘前面。 矶部秀树执黑，他很快就将棋下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观战的小亮，心里说，哼，怎么样，我会让你见识我的围棋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小学生了！输给你以后，我在围棋上也花了不少的时间，虽然没去考职业棋士，但是我的实力绝不会比职业的差的！ 他收回视线，无意掠过小光时，却突然吓了一跳，怎……怎么了这家伙，怎么突然变了一副神情？ 棋盘前的小光，锐利的视线紧紧粘着棋盘，很快就下了一子。等了一会，却还不见对方下子，不由抬起头来提醒：“喂，到你了。” “哦、哦！”矶部秀树回过神来，赶紧又下了一子，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怎么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几乎是在矶部秀树的手刚离开棋盘的瞬间，小光马上就落下了一子！ 这家伙……矶部秀树也不认输，很快地在棋盘上落子。 小光几乎是毫不思索地落子！矶部秀树，你虽然也很强，但是还不足为惧。 小光的精神集中到了棋盘上，他那可怕的目算能力开始发挥作用，一步步棋，一条条道路，好像自动出现似地在他眼底排列、延伸。最终，形成一盘无懈可击的棋！ 矶部秀树脸颊边的汗慢慢滴了下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难走，好像每一步路数都被看穿了，每一条去路都被堵死了。而且，这种气氛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佐为欣慰地看着眼前的正在发生的事，他看看小光再看看棋局，小光……你竟然在对局中又进化了……每下一局棋，都能从中吸收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每一次对局，都能促使自己进步，这才是你的可怕之处呀…… 从刚才开始就很关注棋局的小亮此刻也难掩震惊的神情，小光，不管体验过多少次，还是会被你那可怕的能力吓到。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我好想把这局棋抢过来，为什么现在坐在你对面的人不是我呢？我真想马上体验，现在的你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此时，棋盘对面的矶部秀树已经满脸大汗了，再看看盘面，已经是一面倒。不仅如此，中腹更是被强行搜刮！ “我认输了。”终于，矶部秀树深深低下了头。 “多谢指教。”小光轻吁一口气，开始收拾棋盘。 对面的矶部秀树低下的头还没抬起来，过了一会，他沉重的语气传出：“对不起……” “呃？”小光停下手边的动作。 矶部秀树再次深深地低头，郑重地说：“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 “啊哈、哈哈，”被人这么郑重地道歉，小光简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他急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说：“不、不用了啦，没那么严重啊。” 矶部秀树抬起头，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现在，我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不仅是塔矢亮，总有一天，我也会追上你的！” “是吗，做得到你就来吧，我随时都等着你来挑战哦。” “嗯，等着吧！” 此时，一旁的小亮也露出了笑容，小光，就在刚才，你用你的强大征服了一个原本有些轻视围棋的人。 离开围棋会所，小光和小亮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回去的方向走，而佐为，也在一旁微笑地聆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还插上几句。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间围棋会所里，此时也走出了两个少年，正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这两个少年，正是韩国队的高永夏和洪秀英。 洪秀英问：“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没想什么呀。”高永夏收回视线，笑笑地说。 “别骗我了，你很少出现这么认真的表情，你一定还在意着刚才进藤的表现吧？”洪秀英说。 “呵呵，什么时候起，你变成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啊？那我还真是高兴呢。”高永夏戏谑地说，似真似假地盯着洪秀英。 洪秀英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你别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你对进藤刚才的表现的看法。” 高永夏“切”一声，说：“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对手是业余的棋手，会赢也是正常的。倒是你，会不会太过在意进藤光了？而且，今天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打败，真是令我难以置信，你退步了吗？” 第70章 洪秀英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今天，自己确实是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挫折，那个中国的少年，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还有进藤，他又进步了，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 “永夏。” “嗯？”高永夏微撇过头来。 “你要小心点。”洪秀英并没有点出要小心什么，以永夏那高傲的性格，大概是听不进自己的劝告吧。但是，自己却无法不注视这样醒目的他。 高永夏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仍旧是那副目中无人的神情，说：“放心吧！在我这里，不会有意外的。” 对，我不会让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的！高永夏的眼光朝刚才进藤光和塔矢亮离去的地方飘去，到底你们有着什么秘密，又有着哪些厉害之处呢，我真是迫不及待了呢，真想快点领教了。 四强赛，快点到来吧。 第039章 最接近神之一手的人 清晨，小光在佐为的催促下，早早起床了，虽然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一个星期，但是他和佐为都没有放松下来，比赛的过程中有时候要一直保持好状态，不然很可能因为状态不佳而犯下简单的错误。而且，今天棋院那边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告别美津子之后，小光和佐为向棋院进发了。 “佐为，到下一场比赛还有一个星期呢，这一个星期我们要做什么呢？”在电车上，小光笑着问。 “笨蛋！”佐为扑过来，假意用拳头狠敲着小光的头，大叫：“当然是下棋下棋再下棋啦。” “呵呵……”小光抱着头笑道：“你陪我吗？” 佐为抱住小光蹭了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那当然了！” 刚到棋院，小光和小亮还有伊角就被棋院的几个老师拖过去说了一堆的嘱托。他们对日本队能有三个名额进入八强还是感到很满意的，他们先是欣慰后是鼓励，又叫他们要保持好状态什么的，把小光无聊得差点打哈欠了。不过看得出来，其实他们更加担心的是日本队选手的“自相残杀”，上一场伊角打败了社，而下一场a组的两个选手都是日本队的，分别是塔矢亮跟伊角，想必到时又是一场恶战吧。 好不容易听完棋院老师一堆的提点，小光边走出来边在心里抱怨：“真是的，还以为是多重要的事呢，原来只是瞎操心啊。” 看着小光撅得高高的嘴，佐为笑了，小光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教训小光：“不行哦小光，不可以这么想，棋院的老师说的都有道理，他们都是在为你们着想哦。” “我知道啊，只是说那么久，人家都犯困了嘛，我最不擅长应付这些了。” “对对，”佐为揶揄小光，说：“所以你以前上课的时候才老是打瞌睡啊。” “什么嘛，那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呵呵……小光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很清楚哦，特别是这一件！” “什么嘛，”小光冲佐为吼道：“这种丢脸的事就不要记那么清楚了！” “呵呵……”佐为正想继续打击小光，突然身后传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他—— “什么丢脸的事啊？” 小光和佐为齐齐转过头去，原来是社，他用仿佛看着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小光，说：“进藤，你在干什么啊，怎么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啊？” 两朵可疑的红云立即浮上小光的脸，他说：“没、没什么啦。”都是佐为啦，害我又被误会了！小光抽空偷偷瞪了佐为一眼。 佐为笑得更欢了。 小光不理他，继续跟社说：“对了，你今天要回大阪了吗？” 社的神情变得有点黯淡，说：“是啊，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我只能在这里止步了。今天跟这边的棋院报备一下，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是吗……”小光的心情不由也稍稍变得低落起来，比赛就是如此，有赢就会有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很快地，社又打起精神，鼓励自己也同时鼓励小光说：“但是，这次比赛规模这么大，我父母好像也有些关注了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世界十六强了呢。” “是呢，你的父母一定会了解的。”小光郑重地说，他是真的希望社的父母能够理解他。 “嗯！”社点点头，说：“和谷他们说晚上要帮我开个小party，算是为我送行，你接下来还有比赛，我就不邀请你了，你好好加油吧！” “啊——好可惜，我也想去。”小光遗憾地大叫。 “呵呵……”社捶了小光肩膀一记，说：“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地努力吧，要是下一场就输了，我可不会饶你的！” “呵呵，”小光得意地蹭蹭鼻子，说：“安心吧，我会连你那份一起努力的！” “混蛋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啊！” “嘿嘿。” 跟社分别后，小光和佐为转回去找小亮，而小亮那里也刚好结束了“会谈”，三人便一起搭电梯下楼。 刚走出大厅，小光正和小亮商量着要到围棋会所复盘的事，突然有人猛地抓住小光，一阵惊喜地大叫：“sai，sai！” 小光吓了一跳，定睛看去，竟然是上次预赛第二场的那个荷兰选手史密森。 史密森紧紧抓住小光，冲后面叫道：“法兰克老师，是他，他就是sai。” 只见一个身材圆圆的、长着茂盛的金发的“肯德基爷爷”闻言咚咚咚跑了过来，用英文大声叫着：“sai？sai在哪里啊？” 第71章 “这里，就是他！” 法兰克视线定在了小光身上，小光感觉自己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然而，法兰克却有点失望地说：“不，你搞错了吧史密森，sai怎么会是个小孩子，他那么强大。” “是真的，他的棋风就是sai的风格，而且他跟sai一样强大！”史密森强调说。 法兰克怀疑地看着小光，难道真的是这个boy？对了，好像当时也曾有人怀疑过sai是个小孩子啊。 小光急得要命，他虽然听不懂他们在的话，但是也知道他们是在说他跟sai的事。他使劲地挣扎着，一边着急地否认：“你们搞错了啦，我不是sai啊！” 这时，小亮也插嘴，他用标准的英语对法兰克说：“mr法兰克，他并不是sai，你们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他确实是sai！就算真的不是，也肯定跟sai有关联。”史密森激动地反驳。 听到这里，法兰克激动地握住小光的肩膀，神情恳切地说：“boy，你真的是sai吗？还是你认识sai？如果你认识sai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跟sai说一声，请他跟我下一局好吗？” 小光愣了愣，为难地看向一边的佐为，其实他也很想让佐为多下棋啊，可是佐为却认为这段时间要首先考虑国际联赛的事，连网络围棋也很少再下了。 法兰克又继续哀求：“前段时间我看见sai又在网络上出现了，可是邀请他对局的人太多了，一直轮不到我。而且最近sai突然又消失了，我一直担心sai会不会就此再也不出现了……求求你，如果你是sai，请跟我下一局吧！” 仿佛感受到法兰克的心情，小光也哀求般地看着佐为，佐为，和他下吧，你现在可以现身了啊，和他下吧！ 佐为微叹，恳切的法兰克让他想起了绪方，还有曾经在过去的时代里来挑战秀策的许多棋士，他们都对围棋有着执着的热爱，而且，越是强手，越是能激起挑战的心情。佐为终于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又开口说：“但是只限于网络上。”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在网络上，不能现身跟他下吗？”小光追问。 佐为坚决地摇头，毕竟自己不是人类，现在还不能肯定，万一身份暴露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不能冒险。 小光看佐为一副根本没得商量的余地的样子，无奈的面对着法兰克，他有点迟疑但又很认真地说：“法兰克先生，我不是sai，但是我确实认识sai，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他也是个眼里只有围棋的笨蛋，我可以帮你跟他约定对局，但是，只能在网络上，可以吗？而且，我跟你保证，佐为不会再次消失了，他今后一定会下更多更多的网络围棋的！” 佐为，可以吧？小光又转头面对佐为，在心里这么对他说。 小光，你还是擅自帮我承诺了不会从网络上消失的事，但是，这也是我的期望吧……佐为点了点头。 听了小亮的翻译，法兰克惊喜地说：“这是真的吗？sai愿意跟我对局了！虽然是在网络上，啊不，我并不是对这点不满，其实用网络可能我更习惯呢，哈哈哈！”法兰克高兴的大笑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小光也松了一口气。 他和佐为相视一笑，又对法兰克说：“那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约好下午三点可以吗？还是说，你有其他的事？” “哈哈，可以可以！我随时都可以，除了上飞机的时间外，什么时候都可以！”法兰克高兴地一口答应。 跟法兰克约定好时间之后，小光和佐为就告别了他们，回家了。 下午两点五十分，小光打开电脑，他转头问佐为：“佐为，要你自己来操作？” 佐为摇头，说：“不，还是你操作吧，我还是比较习惯这样。” “噢。”小光答应，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急忙问：“佐为，该不会是因为你不懂得操作电脑，所以最近才都不下网络围棋了？” 佐为石化，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冲小光大嚷：“什么嘛，小光你这个大笨蛋！” “哎呀，不要这么凶嘛，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小光继续火上浇油。 佐为气愤地大喊：“我是为了你啦！不想影响你比赛啊！”话虽如此，两朵可疑的红晕却跑上了佐为的脸颊，真的不是因为不会操作才不下网络围棋的吗？这很值得商榷哦。 小光停止腹诽，微笑地轻斥佐为说：“笨蛋，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啊，但是你忘了吗，看着你下棋，对我也是一种学习啊！” 佐为摇头，不语。小光，在这种特别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因为任何一件小事使你受到影响，但是却反而更因此让你担忧，我这个守护者，真的不合格呢…… 打开世界围棋网，小光才刚登录上去，就马上收到了法兰克的对局邀请，看样子他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跟sai对局呢。 平心静气，佐为将精神转移到对局上，此刻，不管任何的事都不能动摇自己的信念，有等待自己的棋士，有小光的期待，那么，自己就更不能让他们失望了！ 佐为猛地张开眼睛，手中的折扇像一把闪着利光的剑刃指向屏幕上的棋盘，“右上角，小角。” 对面的法兰克思索了一会，也落下了一子。 佐为并没有放松，不管面对任何对手，始终保持着最佳状态，始终以最认真的心情来面对，这才是身为棋士的责任，也是自己始终坚持的原则。 第72章 佐为……不愧是你啊！操作鼠标的小光在内心低语，佐为的气魄……即使是天天面对，也还是会觉得战栗不已。这就是顶尖的棋士，也是最接近“神之一手”的人啊！ 佐为的气势，仿佛透过小光的身体，透过网络，缓缓地散发出去…… 虽然这是一局悬殊较大的对局，对手并不是非常强大，没有塔矢行洋那么强韧，甚至没有塔矢亮的锋利，但是sai并没有放松，始终用最严谨的态度面对每一个对手，这才是sai的风格！这个时候的网络上，世界上的网络围棋好手们都在关注着这一局，sai始终不放松的严谨态度，让许多人感动，他们对sai的崇拜，更是达到了顶峰！ 同时，此刻的塔矢宅，塔矢行洋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sai……sai真的回来了。对手哟，不，虽然我怀疑自己是否可以称之为你的对手，但是请姑且让我这样自称吧。自从那一局之后，围棋的世界在我眼前变得更加广阔起来，但是你却消失了……现在你重新出现，是否预示着你已经做好再出发的准备了呢？ 市内的一所高级公寓内，绪方在自己的房内对着电脑，电脑屏幕散发出的蓝色光芒映在绪方的眼镜上，使他的脸变得明暗难辨。 sai……你，是谁？ 是进藤吗，还是说，是怪物呢？ 谜底，总会解开的吧，而钥匙，就掌握在进藤光身上…… 第040章 真正的进藤光 一周的时间看似很长，可是却又很短，很快就是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四强战了。 晚上，小光和佐为坐在饭店房间的地板上，占据着棋盘的两侧，做最后一次的练习。 这几天，佐为也陆续下过几局网络围棋，虽然邀请他对局的人多得不得了，但是佐为并没有整天泡在网络上，他更愿意跟小光研究棋局，帮助他分析前几次比赛的棋谱。但是，即使减少网络上的对局，佐为的名气也并没有降低，反而，现在网络上的人们对佐为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他们对佐为有着各种离奇古怪的猜测，几乎要变成都市传说了。 但是，这种情况，乐观的小光和佐为却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即使注意到了也无可奈何吧。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网络上还没有传出进藤光就是sai或者进藤光跟sai关系匪浅的流言。看样子法兰克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他尊重小光的隐私，并没有把透过小光跟sai约定对局的事说出去。 一局终了，小光吐出一口气，笑着对佐为说：“佐为，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你强得过分啊。” “嗯！”佐为笑得十分开心，说：“小光也不错哦，最近也进步了。” “呵呵，是吗？”小光害羞地笑笑，又说：“但是跟你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你的强劲，每次都让我觉得浑身颤抖呢。” 佐为的笑容加深，猛地扑倒小光，说：“小光你今天真会说话啊，难得听你这么坦率地夸奖我啊，以前都说我没什么用的！” 小光“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痛得嘶牙咧嘴，气得大叫：“痛、痛痛……别压着我啦，更正！你除了围棋以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佐为嘟起嘴说：“小光最讨厌了！每次都不坦率，我生气了。”说是这么说，他却又轻轻地揉着小光撞到的头。真是典型的言行不一。 小光双手扯住佐为嘟嘟的脸颊，说：“你啊，比我还像小孩子。” 佐为的脸颊鼓得更大了，颇不服气的样子。 小光放开手，冲佐为笑了笑，说：“佐为，明天就是四强战了呢。” “是呢，”佐为也笑起来，说：“比赛越来越激烈了哦。” “对啊，”小光握拳，“但是，我不会认输的哦，我一定会进入决赛的，然后打败高永夏，还有陈浩，他也是个厉害的对手呢。” “嗯！”佐为赞许地点头，说：“是呢，对手也越来越厉害了。” “但是，”小光神情稍微沉淀，又说：“其实我更想让你亲手打败高永夏，他那么瞧不起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佐为轻抚小光的头，说：“傻瓜，你还在介意这个啊。我并不在意啊，反而更担心你被感情影响，不能下出自己的围棋。” 小光“嘿嘿”笑了起来，说：“我不会啦，我才不会再犯北斗杯那时候的错误，现在这种感情只会让我更想下出好棋啊。” “那就好。”佐为欣慰地笑笑。 10月18日，经过一星期的休养生息，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四强战，终于在世界围棋爱好者们的热切期盼中到来了。 经过前面三轮的淘汰赛，今天的选手只有八个人，而且这八人都是中日韩三国的选手，其他国家的选手已经全部被淘汰出局。现在留下的就是三国中最强的八人了。 八个人，四个小组，四场对局。 a组，塔矢亮vs伊角慎一郎；b组，进藤光vs林日焕；c组，高永夏vs赵石；d组，陆力vs陈浩。 在这四个小组中，有两组是同个队的队员“自相残杀”，虽然这对同个队的队员来讲有点残酷，可是却也让比赛的结果更加扑朔迷离，到底谁才能留到最后呢，谁才是世界最强的年轻棋士？人们不由更加关注起这场国际大赛来。 此时，会场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各国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四个棋盘，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而在场外的检讨室，绪方、杨海和安太善都一脸严肃地盯着监视器。 第73章 说起来，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比赛发展到现在，棋士之间的水平也很接近了，到底谁更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判断得出来的。不过，现在杨海的心里更加担忧，虽然已经确定自己队肯定会有一人晋级，可是也确定了肯定有另一个人要被淘汰，另外，和高永夏对上的赵石……唉，虽然赵石也很厉害，小小年纪围棋就有这种水平，可是跟高永夏比起来，还是稍微欠缺一点火候啊！ 安太善的心情也略微有点着急，他万万没想到洪秀英竟然会在上一局就被淘汰，使得他们现在只有两位选手晋级四强赛。虽然永夏是不用担心了，可是跟进藤光对上的林日焕也有点危险，虽然他也是个很好强的棋士，在国内的时候根本就不服高永夏被称为最强，因此围棋水平也一直在进步，比起永夏并不差多少，但是，那个进藤光上次能跟永夏下成那个样子……虽然日焕最后应该会赢，可是过程却也不免令人担忧啊！ 而绪方，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屏幕，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寻找着小光的身影，进藤光，到底你是何方神圣？ 此时，有人推开了检讨室的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杨海和安太善惊讶地站了起来，叫道：“塔矢老师！” 塔矢行洋对他们笑笑，说：“呵呵，打扰大家了。” 绪方的神情一整，他在内心低语，果然你也很在意吗？那么你也知道sai重现网络的事了，对进藤光身上的谜团，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塔矢老师，请这边坐。”杨海帮塔矢行洋搬来椅子，请他坐下，又问道：“塔矢老师，你怎么来了，果然还是很关注比赛吗？” “呵呵，是啊，有个很在意的选手。”塔矢行洋说。 “在意的选手？莫非是说您的公子塔矢亮吗？”安太善笑着问。 塔矢行洋但笑不语，虽然他也十分在意小亮的情况，但是今天，他更想看的对局却是另一个孩子的：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成长呢，真是令人期待啊，还有，他的秘密——sai到底又怎么样了呢？ “您的公子的话，他今天状态不错哦，序盘起就下得很好呢。” “是吗……”塔矢行洋目光朝屏幕上看去，此时的棋盘上，黑子和白子正开始正面相对，战斗的硝烟已经燃起了。 会场上，伊角慎重地落下了一子。 从自己还是院生的时代起，塔矢亮就一直是许多人的目标，曾经一度自己也是如此，但是跟他对局的机会却很少。后来进藤出现，自己的目光更多地被进藤夺去了，但是，这个塔矢却仍旧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棋士，有些时候，虽然明知道没什么胜算，却不得不去面对对手、打败对手，就是有这种不能输的棋啊！ 而他对面的小亮，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面对棋盘时就会变得尖锐、果断的那个他又出现了，他瞄准一个空隙，狠狠攻了进去！自己的围棋就是这样，不断的进攻，不断的前进，自己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因为一旦停下就会被小光超过，甚至赶不上他！伊角，你也很强，你对围棋正确的理解是十分难得的，你也是一个从后面追赶我们的对手。我感觉得到你的决心，但是，我绝不会在这里输的，打败你，下一场就是我跟小光的对局了！ 小光一定会赢的，他和我一样，决不会输在这里，所以，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同时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打败你，然后，去确认，现在的小光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同一时间的b组，小光和林日焕的对局。 说起来，林日焕下的棋也是进攻型的，而且他还擅于设陷阱。一开始，他就给小光下了套，希望能让棋局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家伙……小光抬头看了对面的林日焕一眼，如果这是你期望的局面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如愿吧，到底是你的眼做成，还是我的白子抢先劫杀，就让我们正面对战吧！ 小光的精神高度集中，琥珀色的眼珠折射太阳的光线，仿佛散发出光芒一般紧紧地粘在棋盘上，这边，这边，这边……啊，有了！那边有条路，胜利的方向就在那里！ “啪嚓！”认准目标，小光猛地落子！他的周身散发出强大的魄力，现在，这个棋盘上，这个十九路的小宇宙就是我的天地，我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唔哇——”此时的检讨室里，杨海发出了惊叹声，“这两个人，对战得太激烈了吧？” 而此时安太善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此时b组的战斗形势虽然十分混乱，但是也还是看得出来，目前是进藤光的黑子占优势。 绪方和塔矢行洋的视线同样也落在进藤光和林日焕的对局上，他们都发挥着自己的目算能力，一步一步推算着进藤光的意图所在。 虽然从屏幕上看不见棋士的脸，但是塔矢行洋却比之前更加认真地盯着屏幕，从落子的速度、手势看来，这个进藤君，分明已经有了高段棋士的气势了！ 此时，轮到黑子下了，只见黑子突然落到了八之八！ 诶？这一手…… 检讨室里的众人对着这一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杨海转过头来，说：“这个进藤君，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这一手可不是什么好棋啊。” 安太善的神情也有些疑惑，他沉吟着说：“难道是有其他的什么意图？” “不，那不是失误，是故意的。”绪方慢慢开口，他的双眼仍旧注视着棋盘，对自己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 第74章 “诶？”杨海和安太善都一起转头过来询问般地看着他。 “这才是他，那个出人意料的进藤光……你们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绪方说。 杨海和安太善闻言都怀疑地转头过去，而塔矢行洋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只是一如既往地关注着棋局。 这时，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又继续落下，白子此时变得强硬起来，紧咬着黑子的失误不放。 黑子却仿佛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落到了左下角。白子落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黑子也紧跟着落下…… “啊！”突然，杨海和安太善都吓了一跳，之前以为是失误的那一手，现在竟然处在了绝佳的位置，不仅联络了前后的棋子，更是将白子之前的攻击变成了攻击他自己！ 原来如此，想不到他竟然算到了那么后面，真是可怕……杨海心里暗忖，他看了不说话的塔矢行洋一眼：从刚才起塔矢老师就不说话了，莫非，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难道……他说的有个在意的选手，不是指自己的儿子，而是指这个进藤光吗？ 此时，绪方慢慢开口了，他说：“以前，我曾经见识过他的这种手法，他完全愚弄了对手，将一手坏棋变成了绝世好棋。嘛，虽然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因为官子太弱而输掉了那一局。” 其实，绪方心里还有未说出的话，曾经自己也遭受过类似的待遇，自己本来用来攻击的棋却反被利用来攻击自己，就在那个晚上，那个自己喝醉酒，不知道是梦是幻的晚上，而且，总觉得那个时候的进藤跟现在有点不同……进藤，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原来如此。”杨海点头，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进藤光不简单，但是想不到原来还有着这样的历史啊，果然不能太小看他啊。 而安太善这时却陷入了沉思，他记得自己依稀好像听洪秀英说过，他曾经被日本的一个院生打败，对方下了一手自己完全没想到的棋，被他扭转了局势。也因此从那以后，他就对围棋重新燃起了战意，并发誓非打败对方不可。 那个人，莫非说的就是进藤光？ 安太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日焕…… 果然，此时的棋盘上黑子的优势更加明显，而白子之前的气势一下子被削减了！ 过了不久，白子勉强支撑了一会之后，只见林日焕低下的头在屏幕上出现——他投降了。 杨海转过头来看着塔矢行洋，问：“塔矢老师，从刚才起你就一直盯着进藤君的对局，而且也不说话，莫非你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图吗？” 塔矢行洋笑了笑，说：“不，我也没看出他的打算，只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隐藏的想法，进藤君，不是个那么简单的棋士。” “想不到塔矢老师您对进藤的评价这么高啊。”杨海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不仅如此，进藤身上还有更多疑点，”绪方插口，他用有点咄咄逼人的口气追问着塔矢行洋：“还有sai不是吗？我还想从老师这里知道一些关于进藤和sai的事呢。” “sai？！”杨海和安太善都惊讶地叫起来。 “所谓sai，是指那个网络上的不败传说吗，他跟进藤君有什么关系吗？”杨海着急地追问。 “这个，也是我所想知道的。”绪方仍旧看着塔矢行洋，期望能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而塔矢行洋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微微偏过头去，说：“谁知道呢。sai是谁，他跟进藤君有没有关系……这件事除了sai自己，恐怕谁也不清楚吧，我只知道，最近sai又在网络上出现了。” 第041章 我不会再见你了！ “诶——？”杨海吃惊地站了起来，大叫：“sai重现网络了，这么重大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呢？亏我还自诩是网络通呢！” “呵呵，想不到精通网络的杨海先生也有遗漏的时候啊。”塔矢行洋笑着打趣。 杨海郁闷地挠着自己的头，说：“不行，今天比赛结束后我一定要上网去好好查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知道呢，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sai，我的兴趣可是很大的，要是连一场对局都没有见识过就回国了，那我会郁闷到明年去的。” “哈哈哈……”检讨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为之一松，但是他们对sai的疑问并没有因此就被冲散，反而更加强烈起来。 此时的会场，除了b组以外，a组的比赛也接近了尾声，此时棋盘上的胜负也渐渐明显起来，塔矢亮的白子始终领先一步，伊角虽然奋力追赶，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我输了。”伊角低下头，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果然现在还不行吗……那么，我会更加努力的，等待下次的挑战，往前跑的，不只是塔矢和进藤两个人而已！ 另一边的b组场地，小光收拾好棋盘，他转头看了看a组这边，看样子小亮和伊角的对局已经结束了，那么……他和佐为对望一眼，同时朝d组的场地走去。 此时的d组，陆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棋盘，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同队的这个小孩居然这么厉害？原先以为他大概是运气不错才能晋级到四强战的，当然这并不是瞧不起他的意思，能参加世界围棋联赛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可是再怎么样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小光和佐为两人只是看了一眼棋盘，视线就被紧紧地粘住了，这一局竟然这么精彩，奇妙的布局，无懈可击的落子，想不到那个北斗杯的大将陆力竟然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第75章 这个陈浩，说不定才是这场国际比赛最可怕的对手……小光的心里浮现出了这种想法，他和佐为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同样的想法。 “我认输了。”此时，陆力低声说着，他已经无力扭转棋局。 “呼——”陈浩轻轻吁出一口气，放松自己开始收拾棋盘。他察觉到身旁有人，偏过头看了一眼，笑着说：“进藤光？你怎么来了，对局结束了吗，赢了？” 小光也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说：“嗯，比你早一点。” “呵呵，是吗，那么我们都是四强了哦，下一场说不定就是你跟我的对局了呢！”陈浩话里的语气十分调皮，但是眼神却十分认真。 “说的是呢！”小光迎上陈浩的眼光，回应他的挑战。 此时，c组的比赛也结束了，果然是高永夏胜出。 检讨室内的杨海，长大了嘴，激动地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结果。没想到，陆力居然被打败了！刚才光顾着在意进藤光了，竟然因为对陆力太放心而没怎么关注这里，真是给了我个天大的惊吓啊！那个陈浩有这么强吗？ 啊，不！杨海忽然对着屏幕露出笑容来，说不定这样更好，能打败陆力，说明他的实力在陆力之上，那么，说不定就算对上韩国队的高永夏，胜利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了！ 而此时安太善的神情则略微复杂，林日焕果然输给了进藤光，虽然到后面自己也猜了这个结局，但是真的没想到韩国队竟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呢。 而此时的绪方和塔矢行洋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这场比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那个中国的小孩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小亮和进藤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还有高永夏也还是那么强大，到底最后谁才是最强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会场上，新闻媒体的闪光灯不断的闪烁着，就在刚才，世界年轻棋士中的四强已经产生了！此时，一些嗅觉敏锐的记者感觉到了一丝惊喜，高永夏和塔矢亮的晋级该说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吧，但是日本队的进藤光也挤入了四强，这已经是个大新闻了，而且，还有中国队的陈浩，没想到他竟然打败了同队的陆力！想不到这个陈浩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从没有注意过呢，他真是可称为这场比赛的最大黑马了！ 而场上的四位选手此时却无暇顾及媒体们激动的心情，他们正着急地等待着关于下一场半决赛的通知。 终于，比赛主办方的主持人出现在讲台上，他慢悠悠地对着会场上的人宣布“呃……比赛发展到今天，真是十分激烈呢。我们身为比赛的赞助方也感到十分高兴，我们十分感谢各方人士对这次比赛的大力支持，还有各国的媒体们……” 这时，底下早就有等得不耐烦的记者叫道：“哎呀，废话就少说了，那些感谢词就免了吧，我们都知道了你们很辛苦啦。快宣布下一场比赛的赛程啊！” 闻言，会场里的人顿时轰堂大笑，这个不知道是哪一国的记者还真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啊，现在大家最关心的，自然是下一场比赛的情况了。 “咳、咳。”被人一顿抢白，台上的主持人有些尴尬地清清喉咙，说：“呃……那么，接下来就宣布下一场比赛的日期，下一场比赛——也就是半决赛是在10月25日，即一星期后举行。而对战的选手呢，请大家看会场的大屏幕。”主持人将手指向会场左侧大大的电视墙，说：“为了表示公平，半决赛的名单是由电脑自动抽签的，现在请大家将眼光都转到那里吧——” 会场的大部分人都转过头去，只见大屏幕上此时正迅速地闪动着四个选手的名字，几秒钟过后，只见大屏幕发出“叮——”的一声，结果出来了！ 半决赛：进藤光vs塔矢亮，高永夏vs陈浩。 “嗡——”会场上响起了难掩激动的窃窃私语声，这真是奇妙啊，最被看好的两个人对上最大的两匹黑马，结果到底会如何呢？ 看到比赛名单确定，站在小光一侧的陈浩笑了，他说：“真遗憾呀，看样子我跟你的对局要往后推了。”话虽如此，可是语气却没有一丝遗憾的意味。对上高永夏让他更加激动，这个传说是当今青少年棋士中的世界最强，到底是如何呢？ “呵呵，来得还真及时啊，挑战的兴奋感我最喜欢了。”陈浩虽然声音很低，却抑制不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看到对局名单出现的那一刻，小光微愣了一下，但是他随即又缓缓握紧手掌，眼底闪烁着决意：是小亮吗？那也好，作为棋盘上永远的对手，我们也很久没对局了呢。在这场国际赛事上，我们又各自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呢？ 佐为靠近小光，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小光冲佐为笑了笑，悄悄表示自己没关系的。 此时，同样看到对战名单的小亮走近小光，他出声唤道：“小光。” 小光看见小亮，高兴地说：“小亮，你看到了吗，下一场是我跟你的对局哦。” 然而，小亮的神情却十分严肃，他直直看着小光，眼里闪烁着永不退缩的决意，说：“小光，我不会再见你了。” “诶？”小光愣住。 “到半决赛开始的那一天到来，我都不会再跟你见面了，还有围棋会所的讨论也要取消，我只是来说这些而已。”小亮的语气十分坚决。 “小亮……”小光怔愣了片刻，但是他很快也郑重地说：“是，我知道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也不会再去找你了。” 第76章 “那么，就这样吧。”小亮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场。 小光目送小亮离去的背影，在心里低语：小亮，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那么，我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又转头冲佐为笑道：“佐为，小亮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是呀，”佐为赞同地点头，对小光说：“小亮对围棋始终是这么认真，小光你也不要输了哦。” “呵呵，我不会输的。”小光坚定地看着佐为，说。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小光和厨房的美津子报备了一声，就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 佐为走过来，帮他扶正身体，轻声说：“小光，小光，现在还是先不要睡觉吧。” “嗯，我也不是想睡，只是感觉有点累，躺一下而已。”小光咕哝着说。 “是这样啊……那你躺着吧，我一会叫你。”佐为轻轻抚弄着小光的头发，低声对他说。 “嗯。”小光闭着眼睛，说。 佐为有些怜惜地看着小光，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比赛的事，虽然下一场是在一星期后，但是有时候这样的等待才更加磨人。 佐为拉起被子想帮小光盖上，小光却忽然睁开眼睛，阻止佐为说：“不用了，我还不想睡，我们来复盘吧。” “嗯！”佐为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 两人很快地坐在了棋盘的两边，小光一子一子地将自己下午的棋摆了出来。 佐为边看边笑着说：“嗯，就是这里，那个林日焕一定是吓了一大跳吧。” “嘿嘿，对吧？我这一手下得不错吧。”小光十分得意的样子。 “是呢，小光越来越厉害了呢，”佐为先是夸奖，然后突然就冲着小光的耳边大喊：“但是！你这种骄傲的态度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呵呵呵！”小光缩着脖子笑，说：“我哪有骄傲啊，就不许我也高兴一下哦。” “高兴可以，但是不许骄傲哦。”佐为巴着小光，警告他。 “嗯，我不会那么傻的啦，而且，有你这么厉害的人在我身边，我哪有骄傲的资本啊。” 现在轮到佐为得意的嘻嘻笑了，他说：“对啊，虽然小光你现在是很厉害，但是比起我，还差得远呢！” “嘿嘿，你这么自大，小心有一天被我打败哦，太大意可是会输的！” “我会输？输给小光你？”佐为美丽的紫眸发出锐利的光，他猛地扑向小光，包子脸紧紧抵着小光的额头，大叫：“少得意忘形了！我什么时候输给小光你了，小光你有哪一次不是被我杀得惨败啊！”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啦，”小光急忙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退，真的是，大脸凑那么近，吓了我一跳！小光边退边不服气地叫：“我是说有一天啦，总有一天啦！我会赶上你的，然后会打败你的！” “呵呵，”佐为的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那么，我要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吗？” “哼，那是当然。”小光如此笃定地说。 “小光你啊，想打败我还早得很呢，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先来下一局试试？”佐为半开玩笑地邀请。 “嗯，好啊。”小光也爽快地一口答应。 “咦？你刚才还那么累，现在能下吗？”佐为有点担忧小光的身体吃不消。 “哼，你太小看我了啦，才这么一点问题，哪难得住我啊，来下吧！” “嗯！”佐为摇摇尾巴，很快凑了上来。 于是，两人开始收拾棋子，很快就对局了起来。 于是，一段时间以后，小光再次惨败，他“切”一声嘟起嘴来，偏头留了个后脑勺给佐为。 佐为上前刮了刮小光的鼻子，说：“看你还能那么自大不！” 小光瞪了佐为一眼，但是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两个都笑得一脸呆瓜相…… 第042章 佐为vs高永夏 四强战后的第二天，小光突然接到了棋院的电话。 “喂喂，是进藤君吗？”电话那边的是围棋周刊的天野先生。 “是的，请问您是？”小光有点疑惑。 “我是围棋周刊的天野，虽然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四强赛刚刚结束，现在大家都很想知道棋士的状态，现在能否请你让我们采访一下呢？”天野很快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采访啊……”小光有点为难，其实为了普及围棋，现在的棋士都很愿意接受采访，但是自己的话，却对这方面很不擅长啊。 “没关系，只是一些例行的采访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天野继续说服小光，他对小光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毕竟之前就挺关注他的。 “那好吧。”小光答应，其实到了这个时代，喜欢又了解围棋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了，身为棋士也有这方面的责任，那就是把围棋介绍给更多的人，让围棋的奥妙被更多人所领略。对这一点，小光还是有自觉的。 和佐为来到棋院，小光惊讶地发现，原来接受采访的不只是自己，小亮、高永夏，还有中国队的陈浩，加上自己四强就全部到齐了。而采访的也不只是围棋周刊一家，现场更有着许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媒体。 小光硬着头皮走过去，真不想过去啊，而且，昨天才跟小亮两个人宣言不再见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这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第77章 “笨蛋！小亮又不是要跟你绝交的意思。”佐为敲了小光一个暴栗。 对哦！小光反应过来，放松自己冲小亮笑了笑。 小亮愣了一下，也冲小光笑笑，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交谈。 等小光走过去，四个选手站在一起，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极大的快门声。这四个少年，高永夏修长帅气，塔矢亮沉静优雅，进藤光俊秀中带点可爱，陈浩顽皮有朝气，真是各有各的特点，却都是相貌很好的少年呢。一下子聚集了四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美少年，这可以算是今天的意外收获吗？ 现场的某些女记者，已经双眼冒红心，开始流口水了。 美少年耶，而且还一下子来了四个啊！ 现场安静了一会，那些记者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样，争先恐后地问起问题来。 “高永夏选手你对夺冠……” “塔矢选手你对半决赛……” “进藤选手听说你……” “陈浩选手你觉得下次的比赛……” “……” 一堆的问题挤在一起，搞得现场一团乱，根本听不清到底谁在问些什么。无奈，日本棋院的人只好出来主持，让四位年轻棋士单独坐在台上，让记者一个一个地提问。 回答完几个问题后，忽然听见有人问道：“高永夏选手，听说你对这次比赛夺冠是势在必得，请问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高永夏自负地笑笑，说：“那是当然。” 现场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小光马上转头朝高永夏看去，陈浩则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只有小亮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提问的那个记者也愣了一下，但他又马上接着问：“那么，你觉得现场的其他三位选手，哪一位是你最大的阻碍呢？” 高永夏转头扫了其他三名选手一眼，开口说：“没有，不会有阻碍，我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高永夏一说完，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陈浩首先忍不住发作了，他像只炮仗一样炸跳了起来，气得直接用中文大叫：“你话别说得太满了，小心到时候阴沟里翻船！” “哦？”高永夏眼尾瞄了陈浩一眼，说：“你们中国的成语还真是有趣啊，船怎么会开到水沟里？同样的，在我这里耶绝不会有例外的！” 陈浩又气又好笑地说：“你不懂成语就别乱讲，我是说你小心到时候闹笑话！” 高永夏冷哼一声，说：“恐怕到时候闹笑话的是你吧！” “什么？！” 然后，高永夏又故意转向小光，半带着讽刺地说：“你说对吗，进藤光？只会嘴上说说是没有用的，到时候还不是输的下场。” “你……！”小光身侧的手掌握得紧紧的，脸慢慢涨红，他知道高永夏是在讽刺自己上次北斗光杯的表现，那个时候虽然自己曾发出宣言要打败他，结果却还是以输棋收场。小光虽然很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可是因为太激动，反而一时说不出话。 此时，小亮的脸色也冷凝了起来，他转头看着高永夏，顾及到现场的媒体，他用韩语说：“我以为今年的北斗杯已经结束了，难道在高棋士这里还没有吗？还是说，其实高棋士太在意让你背后湿透的那一局，而至今念念不忘？” 高永夏半勾起嘴唇，仍然用日语回答说：“对，我至今忘不了，因为有些人只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结果还是不堪一击！” 此时，现场的气氛已经僵硬到了顶点，棋院的主持人已经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而一些敏感的记者也开始不断地记录着什么，现场闪关灯更是闪个不停。 此时，佐为突然闪身到了小光面前，冷着一张脸说：“小光，我要现身了。” 什么？！小光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叫道：“佐为，你在说什么啊，在这里突然现身的话会引起大骚动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但是，我生气了！我要和他下一局，让他知道自己的天真！”佐为瞪着高永夏，面若凝霜。 “笨蛋！现在不行，你会吓到现场的人的。而且这里有这么多记者，到时候怎么解释啊！”小光急得都快哭了。 “但是……”佐为还不肯放弃。 “佐为，你让我来处理好吗？我会安排高永夏跟你对局的，现在你先退回来。”小光哀求。 佐为定定看了小光一会，才不情愿地走了回来。 小光侧身面对高永夏，顿了一会，组织好了语言才用韩语慢慢地说：“高永夏，你的挑衅我收下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是为了激起我的斗争心，那么你成功了。我和你的恩怨迟早会在赛场上解决的，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还是认为即使秀策重生，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吗？” “如果我还是说是呢？”高永夏也用韩语反问。 “那么，就让你自己亲自去领教一下秀策的强大吧。”小光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永夏的脸上出现了怀疑的神色。 “下午三时，请你用本名登录世界围棋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到小光的话，小亮惊讶地看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不懂韩语的陈浩一脸问号地看着他们，而底下的记者在窃窃私语，不断猜测着他们的对话内容。 第78章 高永夏探究地看了小光一会，最终没有多问，对记者的追问也不再回答。 而棋院的主持人也急忙匆匆结束了这场访谈，再继续下去，谁知道还会爆出什么爆炸性的对话啊！ 下午，小光坐在电脑前，他有点忧伤地对佐为说：“对不起，现在只能先以这种方式让你跟高永夏对局。如果你那个时候现身的话，一定会引起更大的问题的。” 佐为摇了摇头，说：“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任性地要求对局让你为难了。但是，高永夏太过分了，我不能忍受他看不起你的围棋！” 小光笑了，说：“我却更不能忍受他小看你呢。这样也好，终于有机会让你亲自报仇了！” 佐为眼里闪烁着战意，说：“我们开始吧，小光。” “是。”小光立即动手，登录上了世界围棋网站。 另一边，饭店里的高永夏也正对着电脑，他的心里还有一些疑问，进藤光为什么叫我上围棋网站？难道他想跟我下网络围棋？ 真是可笑，没有自信在比赛中碰头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这时，电脑发出“叮——”一声，有人邀请自己对局了。 高永夏看向电脑屏幕，邀请自己对局的人是……sai？！ 高永夏吃惊得瞪大眼睛，sai？莫非是秀英说的那个网络上的不败神话，等等！我记得……好像还说过进藤光跟sai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sai同时也号称是“秀策的亡灵”。 莫非……这就是进藤光那么生气的原因？因为sai被称为秀策？怎么可能？！但是…… 好吧，不管原因是什么，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来领教秀策的强大的话，哼！那么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高永夏微勾起嘴唇，用力地按下鼠标，接受对局邀请。 不管对手是谁，我绝不会输，这就是我的回答！ 此时，对面的sai下棋了，第一手，右上角的小目。 古老的定石吗？高永夏看着棋盘，哼，如果只是棋风跟秀策一样，却没有随时代进步的话，就算是秀策也不过如此。 高永夏随即落下了一子，左下角的星。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网络上的秀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高永夏的心情变得有些激昂，毫不留情地落子！ 佐为的折扇半遮着自己的脸，看着对方马上就展开攻击的棋局，紫眸变得更加幽深。他缓缓收起扇子，将它指向棋盘，十四列五行。 古老的定石，不懈的热情，少年呀，围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这个我为之追求了千年的东西，他并不是你这样的少年能够小看的！没有谁能够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即便是像我这样研究了千年，努力的千年的灵魂，也时时刻刻在寻求着强手，时时刻刻为着围棋的神秘奥妙而惊叹不已。 一千多年前，我在宫廷里教天皇下棋，并且享受着被来自全国各地的棋士挑战的乐趣，直到受到冤枉、投水而死……但是，我对围棋的喜爱并没有因此减弱一丝一毫；一百多年前，我附身在虎次郎身上，再次改变了当时的围棋界，那时候，我下了无数局的棋，留下的棋谱流传在这世上，直到虎次郎患病死去；三年前，我再次在人类的心中复活，那个人就是小光，小光他…… 小光，是神给我的一个惊喜！他的才能是没有办法测量的，曾经我嫉妒过他的才能，为自己的命运悲叹，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只有和小光在一起，我才是真实的！曾经缺失的那一部分被填满了，我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曾经只为围棋而起伏的感情慢慢变得丰富，有了欢笑、泪水、苦恼，有了对手、朋友、家人，这一切都是小光给予我的礼物！ 所以，我无法忍受你的轻侮，绝对不允许你侮辱小光！ 小光的力量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现在的他实力并不逊于你；他的未来必定闪闪发亮，如果你不慎，那么马上就会被他超过了。如果，这样还是无法让你醒悟的话，那么，就由我来给你迎头一击吧。让你知道，围棋，没有谁一定会失败，也没有人能够永远胜利下去！ 佐为微微眯起双眼，手中的折扇像流星一样划下，指向棋盘。 对面的高永夏思索了一会，也落下了一子。 佐为的瞳孔猛地放大，他紧盯着棋盘，马上落下一子！仿佛手持着锋利的宝剑，佐为突然爆发出了强烈而又浓重的压迫力，这不是游戏，这是战场，一个不慎就会全盘皆输的战场！ 对面的白子落在了九之三。 佐为想都不想，折扇立即指向了棋盘。少年，确实，你很强，但是，却不是最强的！ 这个世界上的围棋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唯有不断向前攀登，才能站得比别人更高。你，还嫩了点！ 对面的高永夏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不妙，他开始了长考。 高永夏长考之后，谨慎地下了一子。 佐为的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不错，意识到了，但是，已经迟了…… 佐为继续落子，直直深入敌阵！ 啊！高永夏倒吸一口气，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棋盘，这一块，这一块，还有那一块，什么时候黑子已经占领了这么多实地？ 电脑的另一边，是谁？！ 高永夏感觉到了从心底深处逐渐蔓延出的寒气，他缓缓握住自己的手臂，这个人……是sai？这就是sai？！ 第79章 难怪，难怪…… 对面那不断传递过来的压迫感，那黑洞一般的实力，那种身经百战的强韧！高永夏紧紧咬着嘴唇，此刻的他脸上青白交错，双眼死死盯着电脑上的棋盘，如果，这就是sai的话，如果，这就是秀策的话，那么……我根本还只是个小孩子！ 胜不了的。 高永夏抓住鼠标，缓缓地，缓缓地移动，终于按了下去，投降！ 他无力地垂下自己的手，真是笨蛋啊，嘲笑别人的人，终于尝到了比被反讽更深沉的挫败感。 我彻底输了…… 这边的小光也停止了操作，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佐为，他认输了呢。” “是呀，”佐为转回心思，冲小光笑着说：“我想，他应该也受到教训了吧。” “呜哇——真可怕！我以后不敢得罪你啦，被教训得这么惨还真是可怜呢！”小光叫着说。 “呵呵，”佐为笑着搂住小光的脖子，说：“对啊，以后你要是不认真，我也这么教训你一顿。” 小光刮了刮佐为的脸颊，羞他说：“真不害臊，才夸你几句就骄傲起来了！” “咦？小光刚才是在夸我吗？”佐为故作惊奇地问。 “我说你呀……” “呵呵。” 此刻的小光和佐为仍旧是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他们并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局也在网上流传开来，现在的sai在网络上的名气已经大到了他们想象不到的地步，一场他们意想不到的风波即将到来了…… 第043章 曝光的压力 10月24日，半决赛前一天的下午，小光和佐为收拾妥当，向帝都饭店进发。 “佐为，走吧。”小光回身微笑，眼底是满满的自信。 “好！”佐为大大地点头，屁颠屁颠地跟在小光身后。 天真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一场酝酿已久终于成形的大风暴正在逼近他们。围棋界更将因为他们而震动！ 此时的帝都饭店门口，聚集了一堆的新闻记者，除了跟围棋有关的媒体外，还有着许多社会版、娱乐版的记者。 当进藤光的身影一出现在饭店附近时，他们马上就一窝蜂动作迅速地围了上去，将他围成一个圆圈，话筒、录音笔等各种采访道具全部都伸在了小光的面前，每个人都像连珠炮似的提出各类尖锐的问题。 “进藤棋士，有传闻说你是网络上的神秘棋士sai，请问这是否属实？” “进藤棋士，请问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sai的事实，是有什么隐情吗？” “进藤棋士，网络上sai的棋力明显高于你，请问你是否一直在隐瞒实力？” “进藤棋士，10月19日sai在网上大败韩国队的高永夏，请问这是你的报复吗？” “进藤棋士，听说你曾被传为是双重人格，请问你是否有过精神类疾病的历史？” “进藤棋士，你化名sai在网上打败各类高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你对现今围棋界的示威吗？” “进藤棋士……” …… 各类措辞严厉、匪夷所思的问题就像潮水一样涌向小光，他一下子懵了。 耳朵里轰隆隆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什么？ 小光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寻找佐为的身影，他们问的问题个个都有自己和佐为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又都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而此时的佐为，却站在了人群之外一脸悲哀地看着在人群中惶惑的小光，刚才蜂拥而上的记者一个一个穿过他的身体，将小光团团围住。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挤退到了人群外，等他察觉不对正想返回去护住小光时，记者们的问题却像炸弹一样一个个地在自己的耳边炸响，那些尖刻、莫名其妙的问题生生将自己定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出一步。 也许此刻现身才能将小光从人群里“救”出来，可是那样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小光的一切麻烦的根源，难道不就是自己吗…… 而此时被记者包围住的小光，好不容易抓住一两个问题的关键，他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根本不是sai啊！” “那么，你如何解释sai上网的ip？有网络高手追查到sai经常上网的地方就是你家的电脑！”有记者紧接着追问。 “ip？那是什么？”小光一头雾水。 那名记者拿出一叠网上打印出来的资料，将他展现在小光面前。 小光急切地接了过来，极快地浏览了起来——上面耸动的标题大大写着“揭秘！网络神秘棋士sai身份大揭晓！”…… 时间回到10月19日下午，当佐为和高永夏在网络上战斗得正激烈时，精彩的对局再次挑起了网络上各类人对sai身份的极度好奇。终于，不知在何地的一名网络高手，顺着之前就一直在追查的线索终于查到了小光家的电脑！当天晚上，一个名为《“秀策的亡灵”现出实体，神秘棋士sai身份大揭秘！》的匿名帖子悄悄出现在了国内的围棋bbs上，内容以查到的ip为线索，同时配合进藤光对局的棋谱和sai的网络对局棋谱的对比，将“铁证”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在这篇文章刚出现不久，马上就成为了该论坛点击率最高的帖子。同时，国内的各种论坛纷纷转载，一时间成为了网络上讨论最为激烈的话题。他们纷纷议论着进藤光和sai的事情，猜测着他们是否是同一个人，为何要隐瞒身份等等…… 第80章 这种异常的狂热很快就引起了新闻媒体的注意，而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记者的日本东京，记者们对新闻的嗅觉更加敏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小光双手紧紧捏着手里的资料，虽然他不太懂文章里面提到的ip什么的，但是也看懂了大概，就是sai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对局的事情暴露了！ 终于还是瞒不下去了…… 然而，小光却仍是神情坚定地抬起头，只有一句话：“我不是sai！” “那么你如何解释这里面提到的ip、还有你们棋风相似的事？”记者紧接着追问。 “棋风会相似，那是因为……”此时，小光的视线终于捕捉到了人群外的佐为，他松了一口气，佐为动了动嘴唇仿佛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小光接着说：“那是因为……sai是我的老师！” “什么？！”记者们议论开来，但是没过多久，一个一个尖锐的问题再次抛出来：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何要对外宣称自己是无师自通？” 小光急得冒汗：“我没有说自己无师自通，只是……” “那么，sai到底是什么人，既然身为棋士，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是……”小光词穷。 “sai还有个外号叫‘秀策的亡灵’，在这个科学时代，你该不会要说sai真的是个只能在网络上下棋的亡灵吧？” “不，不是。”佐为不是人类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的。 “据说sai曾打败塔矢行洋，他是否是哪一个职业棋士？” “不是……” “为何你会对sai的身份如此讳莫如深，有什么隐情？” “不……” “如果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不是更应该为老师宣传吗，为什么你反而要否认跟sai的关系？” “我……” “为什么sai不公开身份？” “那是因为……”冷汗一滴一滴地从小光的额头边落下，他的神情越来越慌张，即便说出sai是自己的老师的事，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啊！ “sai是谁？” “sai为什么要躲在网络后面？” “sai不是本名吧，为什么不公开本名？”……关于sai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小光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他虽然并不是胆小，但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面对这些经验丰富的记者，早就感觉到无力招架。 小光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那样就能堵住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失控地大叫——“为什么不公开？那是因为不能公开啊！” 小光开始用力地向前走，想要推开阻挡着自己的人墙。 “为什么不能公开，是有什么隐情吗？ “不知道——不知道啊——”小光用力地挡住朝自己伸来的话筒，继续地朝前走。然而人墙仿佛铜墙铁壁一般，不管他怎么向前，还是会把他推回来。 “进藤棋士，请你回答……”“进藤棋士，进藤棋士！” 小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佐为只是想下棋而已，却要面临这么多的质疑？ 他也不想这样啊，佐为有多么委屈……他是多么热爱下棋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不行啊，没有人会相信的！幽灵……或者灵魂，谁能接受得了呢？一直以来，只有自己而已，只有自己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现在，连他唯一可以安心下棋的网络也不行了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小光……小光！此时，人群外的佐为也开始向这里走来，他毫不在乎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任凭他们再次穿过自己的身体，朝小光走去，小光……等着我…… 佐为，佐为！小光推拒着跟前的人跟机器，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奋力伸出手去…… 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住小光的手，拨开人群，将他拉了过来。 小光抬头一看，原来是绪方。 而在他身后，塔矢行洋、塔矢亮还有棋院的一些老师也都来了，他们神色凝重，虽然没有明显的动作，却都护卫似地将小光和记者隔离开来。 佐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但他马上就朝小光那边走过去。 绪方向塔矢行洋点了点头，作为棋院代表开口说：“大家，非常你们对本次大赛的关注！为了明天的比赛考虑，现在请让选手回饭店休息，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欢迎大家随时向我们提问。” 塔矢行洋也笑了笑，面对着在场的记者说：“是呢，现在还是比赛期间，大家还是别去打扰他们吧。至于我这个老头子，倒是不介意你们打扰哦，还是你们需要我曝露一些中国跟韩国的棋士的秘辛呢？” 听到连塔矢行洋都这么说了，在场的记者神情都松动了起来，要知道塔矢行洋本来就不喜欢接受采访，而且他自从隐退以后，在国内的时间可没有多少，要采访他可是难上加难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当下，就有一些记者转移了对小光的关注，马上跑到塔矢行洋跟前了。 绪方和小亮带着小光回饭店。 看着旁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小光向绪方深深的鞠了一躬，说：“谢谢你，绪方先生。” 绪方转身看着小光，停顿了一会说：“不，没什么。sai的事……不，现在还是比赛重要，去休息吧。” “是。”小光点头。 第81章 小亮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小光，垂在身边的手掌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在绪方后面离开了。 小光疲惫地拿起房卡，一进房间就马上靠着门滑到了地上。 小光…… 佐为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小光感觉神伤又无奈，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回来？ “佐为。”低垂着头的小光轻唤。 佐为靠近，双手伸了出去却又停在了半空中，不敢碰触小光。 小光却突然抱住佐为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口气里充满了歉意：“对不起，佐为……我把事情变得更糟了……” 佐为猛然一震，紧紧地搂住小光，说：“笨蛋，笨蛋笨蛋！该道歉的是我啊……”让小光承受那么大压力的是我，可是我，甚至无法保护你，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让你道歉呢？ 小光在佐为的怀里摇头，闷闷地说：“不是佐为的错。” “如果不是我任性非要下棋的话……” 突然，小光抬起头，大声骂了一句：“笨蛋！” 缓了缓激动的心情，他又说：“我们都了解网络，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没有错，不许自责，更不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 佐为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我只是伤心，在小光最无助的时候，我却不能帮忙……” 小光抓住佐为的一只手臂，急切地说：“更不许为这个自责，今天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只有我，佐为你不是更加难过吗？而且，我最无助的时候不是今天，你不在的话，我才是最无助的……” 佐为将小光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小光，没有说话。 今天的两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需要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小光，刚才我虽然曾经有过一瞬，质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回来，但是，只是一瞬而已，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离开你了，不管为了什么！神之一手也好，只是单纯想守护你也好，我都不会离开了……这条路，即便布满荆棘，却只能坚持地走下去，我的执念——对围棋，对你，都不可能再放手了。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你明天开始的半决赛。 “小光，我们来对局吧？”佐为试探地问。 “好啊。”小光笑笑地答应。 摆开棋局，两人分开坐在棋盘的两侧。 佐为执黑，先手。他很快就下了一子。 过了一会，却还不见小光落子，他看过去，却见小光正愣愣出神。 “小光，小光！” “呃？”小光回过神来。 “到你了。” “啊，对不起。”小光急忙落下一子。 然而，这一局，小光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棋下得完全没有平时的灵活，时不时总是要停下来。 看着这样的小光，一朵阴云缓缓浮上了佐为的心头。 第044章 愤怒的心情 佐为收拾好棋盘，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光，而小光却明显不在状态，明明输了棋，却没有了平时那不服气的态度。 “小……”静静看了小光一会，佐为正想开口，突然，“叩叩叩！”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和佐为对视了一眼，小光疑惑地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 “等等！小光，会不会是刚才的那些人？”佐为担心又是记者。 小光挠头想了想，说：“我想应该不是吧，没有经过允许的话，好像不能随意到选手的房间。” “是吗，那就好。”佐为放下心来。 此时，“扣扣！扣扣扣！”门外敲门的人仿佛更加不耐烦起来。 小光急忙走过去，边在嘴里叫着：“谁呀，就不能等一会吗。”一边转动门把。 才刚把门打开，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就被人一把将门完全推开，来人冲了进来紧紧地抓住小光的双手，口里一迭声地追问着：“进藤！你知道的吧，那个人是谁？sai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又来？！ 小光有点恼怒，他定睛看去，却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高永夏。 “什么，你和那些记者一样，也在怀疑我就是sai吗？” “记者？”高永夏反问，但他随即又大声说：“这和记者有什么关系，你别扯开话题！你一定知道的吧，sai是谁？” 小光愣了一下，他看高永夏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来他还不知道啊。 “什么嘛，刚才那么大的骚动，你都没察觉吗？” “你在说什么啊，快回答我的问题！”高永夏急了。 小光看着担忧地在一旁看着自己和高永夏的佐为，苦笑着说：“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跟我一样完全不关注网络新闻的人啊。”随即他又转头，对高永夏认真地说：“你的消息太落后了，sai是我的老师。我想现在，大概全日本的人都知道了吧。” 高永夏闻言怔怔地放开小光的手，一脸复杂地看着小光，说：“是吗，原来如此，你果然跟sai的关系匪浅！” “对，”小光转头看着佐为，说：“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当初会开始学习围棋，就是因为他，我所有的围棋知识都是他教的。” 佐为冲小光点头，露出微笑。 “是吗……”高永夏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但是他马上又紧紧抓住小光，急切地追问：“那么，sai到底是谁？他在哪里！” 第82章 小光的手被握得有点痛，他生气地想要甩开高永夏，大叫道：“你干嘛，就算你问了这些又能做什么！” 高永夏愣住，他缓缓地垂下手，喃喃自语一般说：“对啊，我就算知道了sai是谁又能怎么样呢？”说完，他竟然不再追问，自顾自地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那家伙？”小光揉着自己的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佐为若有所思地看着半开的门，听到小光的问话，他便冲他摇了摇头。他走过去将门关上，拉住小光回到棋盘前坐下。 “小光，你……”佐为欲言又止。 “什么？”小光问。 “你……没事吧？” “嗯？没事啊。”小光一脸不明所以，“你是指高永夏的事吗，没关系啊，他又没有说什么。” 佐为摇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指这个，而是你的状态……现在的你，还能专心下棋吗？ 不，佐为挥开心里的不安，也许今天小光只是有点累了，明天应该会恢复正常吧？ 而此时离开小光房间的高永夏，慢慢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迎着他走来的洪秀英冲着他叫了一声：“永夏。” 高永夏却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一样，无动于衷地走了过去。 呃？洪秀英愣了愣，他急忙转身赶上高永夏，拉住他叫道：“永夏，你怎么了？” 高永夏转头愣愣看着洪秀英，过了一会，他才仿佛回神一样问：“啊，是秀英啊，你说什么？” 洪秀英表情呆了呆，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吗，你去了哪里，表情怎么怪怪的？” 高永夏震了震，他露出如同往常一样嚣张的笑，说：“哈？你在说什么呀，我哪里怪了，不是跟平时一样吗。” “但是……”洪秀英迟疑地看着他，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回去了。”冲洪秀英摆摆手，高永夏转身离去。 而洪秀英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10月25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半决赛。 半决赛采取的是三番胜负的形式，从25日开始连续比赛三天，只有在三局里得到两局胜利的人才能晋级。而决赛，则是五番胜负的形式，要连比五场，取得三场胜利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这种比赛形式经常在国际大赛上被采用，这次特地引用到年轻棋士的比赛当中，想必主办方是考虑到为了让年轻的棋士更早地体会国际大赛的气氛吧。 这次比赛的场地也不再是大厅，而是分在两个单独的房间里举行。 上午九时五十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然而，塔矢亮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比赛的开始。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小亮紧紧盯着棋室的入口，眼底闪烁着不灭的决心。 九时五十五分，一切都准备就绪，计时员，记录员，还有采访的摄像机已稳稳驾在了棋盘上方。 门口那边终于出现小光的身影，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忽然在走到一半时顿了顿，然后才朝座位走去。 “早上好。” “早上好！” 小光和棋室里的人打过招呼，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小亮。 在他背后的佐为忧心地看着小光的背影，小光……刚才，你在看到那个名为摄像机的东西时，迟疑了对吗？然而，最让人担忧的是，你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昨天就应该想到的，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现在，太迟了…… “好，时间到。”此时，计时员宣布比赛开始。 小光和小亮互相致意，猜子。小光执黑，小亮执白。 此刻同为比赛场所的另一个房间里，高永夏和陈浩的比赛也开始了。 陈浩早就跃跃欲试，而高永夏则很有他个人风格的刚刚好在十点准时进入棋室。 比赛刚刚开始，陈浩马上就摆开了针锋相对的架势。高永夏，今天就能够知道了，你到底是不是值得我去挑战！ 同一时间，另一个棋室里的小亮，此时他的思想里除了面前的棋盘，一切都不存在了。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和小光对局了，然而在正式场合的对局，名人战第一次预选第一回、若狮子战，加上今天，这才仅仅是第三次而已。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是用我的全部力量在和你对局，虽然和你的对局中，还是我胜利的次数多，但是，我从来不曾放松过自己，因为我知道，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劲敌！ 小亮墨绿色的双眸，仿佛会发光一样摄人心神！他坚定地落子，此刻的他，早已在棋盘的另一端，手执锋利的名剑摆开攻击的架势，只等待着对手的下一招！ 另一个房间的陈浩，此刻他的黑眸也如黑珍珠一般闪闪发光，他的神情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唇边的弧度更是始终弯着。 高永夏吗，和你在半决赛相遇，不知道算是太早还是太晚了呢？你的名字经常被人提及，在我还不是棋士的时代，我就知道，你是一座高山，不管别人怎么挑战却始终不倒，但是！越是如此，才越有挑战的价值不是吗？为了打败你，我花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在围棋上，只有和强手对局才能体会到那种无以伦比的快感，挑战的过程就是自我成长的过程，而我，最喜欢这种过程了！你到底是不是如你自己所说的那么厉害呢，就让我验证一下吧！ 第83章 两个棋室的对局都在紧张地进行着，小亮和陈浩，已经露出他们的獠牙，就像原野里擅于争斗的狮子王，捍卫着自己的领土，同时，等待着和强敌的痛快一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棋盘上的局势也慢慢变化，已经接近中盘了。 突然—— “你给我适可而止！” “你给我适可而止！” 不同的两个房间，同一时刻，同一句话，同样的愤怒，小亮和陈浩同时站了起来，对着棋盘另一侧的人怒吼了起来！ “吓！”小光吃了一惊，抬头呆望着小亮。 高永夏也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激动的陈浩。 “你以为你自己是在下着什么棋？你就是这种心态吗！”小亮涨红了脸，愤怒地看着小光。 另一边也是，“难道这就是你的实力吗？不要让人笑掉大牙了！”陈浩气得浑身发抖，怒瞪着高永夏。 两间棋室里的工作人员都骚动了，他们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为什么反而是占优势的人在生气？ “咳咳，请选手注意，对局中不要喧哗，请坐回座位吧。”棋室里主持的人尴尬地提醒两位年轻的棋士。 然而，小亮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旧怒视着小光。 “小亮……”小光嗫嚅，他还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小亮这么生气。 “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吧！这是什么棋局，这是你的风格吗？什么时候，你变得只会下这种防守的棋！你在害怕什么？这个棋盘，这个对局，还是说，这个摄影机？！”小亮的手一挥，指着附近拍摄的摄像机质问着小光。 小光猛地一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对局，这个盘面……为什么，我竟然会下出这么没出息的棋？这么绑手绑脚的棋风，不是我的风格！ 小亮看了看小光的背后，他知道佐为就在那里，他完全不顾忌在场其他人的劝阻，继续怒斥小光：“佐为的事，我也觉得很遗憾，我知道你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身为棋士，棋盘就是他的战场，面对棋盘时却无心下棋的人，只是逃兵而已！你要做逃兵吗，你这种行为，不但辜负了佐为，同时也是对我的背叛！” 小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羞愧又是内疚，他端正身体，对着小亮弯下腰，深深地低下头，大声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接着，他又抬起头，眼里重新有了光彩，对小亮说：“让我们将这一局结束吧，接下来，是我的反击了！” 小亮看着小光，终于慢慢点了点头，说：“话别说得太早了，接下来才有得你受的！”说完，他坐回座位，和小光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将精神重新集中到了棋盘上！ 而小光身后的佐为，此时也慢慢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小亮！你说出了我无法说出的话，让迷惘的小光重新振作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另一个房间，陈浩吼完，高永夏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瞪着陈浩，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这场比赛中的任何一场对局，也比今天好得太多了！这不像高永夏，你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上星期和网络高手sai的一局？被打败就站不起来了吗？”陈浩质问。 听到sai的名字，高永夏变得更加恼怒，他说：“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小鬼，快回你的座位，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陈浩看了高永夏一会，正色说：“希望你是说到做到。”然后他才慢慢坐下。 “闭嘴！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高永夏怒斥。 “切——要不是对局实在太不像样了，谁要管你！”陈浩反驳。 之后，两人都安静了下来，重新将精神集中到了棋盘上。 终于，两间棋室都恢复了安静，然而，新一轮的战火已经燃起了，棋盘上肃杀的气氛渐渐弥漫到了棋室里，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第045章 不眠的夜晚 棋室里，半决赛还在紧张地进行着。 被小亮一顿喝斥，小光总算是将状态调整过来了，他纵观全局，开始奋起直追！ 而另一边，高永夏的自尊决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初段棋士看轻，他也将精神集中到了棋盘上，开始反击。 一时间，棋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凝重起来，再起的战火已经开始蔓延。 棋盘前，小光的食指半弯着抵在下巴上，深思地看着棋局，不行，我已经落后得太多了，这里决不能再犹豫了！ 他执起一枚棋子，猛地落下！ 小亮瞳孔一缩，这里？！真是大手笔啊，但是，会让你成功吗！我绝对会阻止你的！ 他毫不相让地落下一子。 小光紧接着落下一子，绝对要占领这一片实地！ 两人一来一往，发挥着自己所有的力量，在棋盘上争夺着。小亮等待的利剑，终于可以没有顾忌地挥出去，因为对手也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两人同时在心里发出宣言：这个战场，是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对局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奋力追赶的小光，就像出匣的猛虎，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气势！而小亮，则如同捍卫自己领土的王者，始终不放松！ 到底谁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时间已近尾声，小光咬了咬唇，懊悔地握紧自己的手，前面落下的太多了，再怎么追赶还是有五目的差距。 第84章 他低下头，说：“我认输了。” 此时，棋室里的众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进藤棋士输了，可是他在后半段的气势，真是可怕啊！ 另一边的棋室，高永夏和陈浩的比赛也接近了尾声。 高永夏紧盯着面前的棋盘，执拗地落下一子。 陈浩看了一眼高永夏，你的自尊不允许你认输吗？那么，就让我们下到最后吧。 陈浩也紧接着落下一子。 眼看棋盘几乎要被填满了，终于，两人都同时停了手，整地，白胜五目半。 是高永夏输了。 “谢谢指教。”陈浩整理棋盘。 “啧。”突然，高永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另一边的棋室，整理好棋盘，小光默默站了起来，低头走了出去。 “小光。”小亮唤。 小光转过头来，两人站在原地互相凝视着对方，过了一会，小亮微微勾唇，说：“不，没什么。” 小光冲他笑了笑，也没有开口，很快地走了出去。明天……明天的对局，我不会再输了！ 握紧的拳头，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决心。 回到房间，小光站了一会，转身对佐为说：“对不起，佐为，你今天很失望吧？” 佐为拍拍小光的头，温和地说：“不，你能恢复过来就好，还有两局，只要获胜的话就可以了。” 小光点头，说：“明天的对局，我一定要获胜！” “嗯！”双手包住小光的拳头，佐为笑得特别开心。 小光开口，他有些为难地看着佐为：“但是，你的事……” “嘘——”佐为伸手捂住小光未出口的话，说：“别操心那些无关的事，现在只要专心想着明天的比赛就可以了！” 小光定定看了佐为一会，才坚定地点头：“嗯。” 晚上，小光和佐为两个人摒弃杂念，和往常一样研究棋局、复盘。 而同一层高楼的另一个房间，高永夏半靠着玻璃坐在窗沿上，他的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踩着地板，脸半侧着，眼睛透过玻璃望向了远方。 窗外是一片闪烁的霓虹灯，迷蒙的光线把夜晚照得更加迷离。 进藤光……sai…… 此时，“叩叩。”敲门声响起。 高永夏没有转头，只是说：“门没锁，进来。” 推开半掩的门，洪秀英走了进来，他发现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霓虹灯的光线洒了进来。 “永夏……” 高永夏转头，慢慢挑起眉，说：“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洪秀英满腹的话不知道要怎么倾诉，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听说，你跟sai对局过了？” “哦？你们都知道了，消息传得还真快啊。” “不，”洪秀英摇头，说：“昨天下午，进藤已经承认sai是自己的老师了，他被记者堵住追问。听说有人根据你和sai的一局追查到了他的电脑。” 高永夏终于有了一丝兴趣的样子，他低语：“是吗，原来还有这一回事，难怪昨天他承认得那么干脆。” “我不是要说这个，”洪秀英有点着急，“我是想问你，你……不要紧吧？” 高永夏看着洪秀英，嘴唇微微勾起，出现了他专属的自大的表情：“你在担心什么，我会有什么事？” “但是今天……” 听到洪秀英提起今天的事，高永夏的眉间倏地闪过一抹急躁，但他随即又恢复了高傲的样子，说：“今天怎样？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不，”洪秀英急切地说：“你不要小看陈浩，我跟他对局过所以知道，他不是个那么简单的对手！” “哼！”高永夏冷哼一声，不说话。 “总之，你小心点吧。”洪秀英做最后的忠告。 高永夏不说话，又将头转向窗外，比起陈浩，我还更在意进藤光…… 看着这样的高永夏，洪秀英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口，帮他关上了门。 而同一时间，在塔矢亮的个人房间里—— “谢谢你，父亲。”小亮端正身姿，弯腰对自己的父亲道谢。 “我并没有做什么。” “不，要不是父亲和绪方先生一起出面，这件事肯定会变得更加严重，小光还不知道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事情。” 看着自己的儿子，塔矢行洋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说法。他沉吟了一会，问：“进藤君是sai的弟子，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小亮顿了顿，正色回答：“是，我知道。” “sai他……”不知为何，塔矢行洋并没有问出下面的话。 “对不起，父亲，”小亮恭敬地低头，说：“sai的事是小光他们俩的秘密，没有小光的同意，我不能将它透露出去。” 塔矢行洋点了点头，随即说：“那就行了，我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是的，谢谢父亲。”小亮再次道谢。 塔矢行洋陷入了沉思，sai……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的身上围绕着这么多谜团……但是，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何时才能现身和我一战？ 此时，在中国代表队队长的房间里，杨海正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几张棋谱，这些棋谱都是他专门收集的，这是陈浩在这场国际大赛中的所有对局。真是太意外了！不，这真是个天大的礼物啊，原来陈浩这么厉害，不同于进藤的灵活，塔矢亮的凌厉，他对围棋有着自己的理解，而且，这种越是面对强手越有激情的风格，对这场比赛来说，真是太需要了！说不定……说不定，陈浩会打破所有人的预料，成为比赛最大的黑马啊！ 第85章 杨海急匆匆地就想要去叫陈浩来问话，但是临到门前，他又停下了脚步。不，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到底他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期待，就看明天的了！ 这是个平静的夜晚，但同时又是个不眠的夜晚，跟这场比赛都各有关系的一些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心事，明天，又会怎样呢？ 第二天，各大报纸、电视的头条新闻果然都是跟比赛有关的内容，饶是已经被塔矢行洋分走了部分注意力，但是网络不败神话sai的事果然还是最吸引眼球的。各个报道都报出了进藤承认自己是sai的弟子的事，对他跟sai的关系也多了更多的猜测，甚至有些媒体跟之前的门胁一样，大胆猜测sai就是进藤光的第二人格！ 还有，昨天比赛的棋谱已经登在了报纸上，进藤光和高永夏的落败，更是引发了一场大讨论。 他们都认为进藤和塔矢亮比起来，果然还是嫩了点，而高永夏大概是输给了sai，受到了打击吧。 同时他们对下一局胜负的猜测，更是达到了高峰，大部分人还是认为进藤光会在今天被淘汰，而高永夏如果调整好状态，还是胜利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人们关于比赛的猜测、关于对sai身份的好奇已达到了顶点，但是，这些对即将开始另一场战斗的四位棋士来说，一切都不再具有意义。他们的眼里、心里，除了在对局中获胜外，早已容不下其他！ 上午九点四十分，选手进藤光的房间里。 比赛时间已渐渐接近，小光深深吸进一口气，睁开眼睛，说：“佐为，走吧。” “是！”佐为大声地答应，笑眯眯靠近了小光。 小光打开门，而在他斜对面的相隔了两个房间的门也同时打开了，小亮走了出来。 静静对视了一会，两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必胜的决心！ 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迈开大步，小光和小亮两人，坚定地朝比赛场所走去…… 第046章 谁能胜出？ 上午十时，帝都饭店独立的两间棋室里，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半决赛第二场。 “呃，时间到，那么，请开始吧。”随着计时员的一声宣布，棋室里的气氛随之一凛！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棋盘的两端，对峙的两人，天生的对手，今天，就要决出胜负！ 小光轻轻执起一枚棋子，双眼缓缓睁开—— “啪嚓！”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小亮精神一振，也拿起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嘀嗒，嘀嗒……”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变大了，极度安静的棋室将细微的声音无限放大，而观战的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仿佛此刻任何一点无关的声音，都会将这庄严的气氛破坏。 然而，此刻的小光和小亮的脑海里早已摒弃了一切，就连那细微的时钟嘀嗒声，都已从脑海里渐渐远去，唯独有两个声音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响彻耳际。 “哗……”棋子拿起，“啪嚓。”棋子放下。 “哗……啪嚓。”“哗……啪嚓！” 而另一间棋室里，陈浩和高永夏也凝聚全部精神在对局上。 陈浩看了高永夏一眼，眼里是不灭的火焰，呵呵……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力量，我领教了！ 高永夏放下棋子，锐利的眼光仿佛流星一样在棋盘上方扫过。爱说大话的小鬼，我会输给你吗？别笑死人了！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吧！ 一来一往，攻击、反击，两人都互不相让！ 尽责的时针已经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比赛的时间也将到达终点。 小光和小亮同时停下手，缓缓地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棋室里的人默默地数地，黑胜半目，是进藤光赢了。 这个结果……该说讶异吗？不，只要有在棋室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两个少年的灵魂激烈碰撞，他们所下的棋就代表了他们的全部！ “被你把比赛延续到明天了呢。”棋盘一侧的小亮，双手在自己的腿上紧握成拳，他低声如此说着。 “嗯。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小光整理棋盘，回答。 “对，明天就是最后了。我，不会输的！”小亮抬头，明亮的双眼仍旧闪烁着战意，并没有气馁。 “我也是，不会再输了！”小光说，他正面响应着对方的宣言。 两个人都不服输地瞪着对方，久久还不肯移开视线。 …… 另一间棋室，陈浩和高永夏对局的情况也逐渐明朗。 “我输了。”陈浩认输，果然，高永夏没那么轻易就被打败，但是，没关系，明天就不会是这样了！ 陈浩咬紧嘴唇，但是，很快地，他又慢慢笑开了。越是这样，才更加有趣不是吗？高永夏是一座山，能不能越过这座山，就看明天的了！ “哼。”高永夏放好棋盒，迈开脚步，很快就离开了棋室，根本无法让人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10月27日，半决赛，最后一场。 然而，进藤光选手的房间里——“小光，小光！快起来啊！”佐为大声地喊道，希望能将小光叫醒。 “嗯……”小光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小光，快点快点，快点做准备了啦，时间要来不及了！” 佐为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急得不知道怎么好。 第86章 小光看看时钟，早上九时，还有一点时间嘛。 他慢吞吞的起床，慢吞吞地穿衣，又慢吞吞地进浴室洗刷。 “小光真是的，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看着小光一副悠然的态度，不知为何，佐为心里的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偶才觉得奇怪咧，”小光嘴里还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地说：“佐为泥干吗那么着急啊？” “小光！你一点也不紧张吗，今天是半决赛最后一场了哦！”佐为扑到小光身上，大声地抗议。 “咳咳，呸，呸——”被佐为猛的一扑，小光呛了一下，他推开佐为，吐掉嘴里的泡沫，说：“因为，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啊，比完才知道结果嘛。” “小光你……”佐为惊讶地看着小光。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佐为微笑，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能保持平常心，看来，是我太多虑了呢。 “什么嘛，要说什么就说啊！”小光抗议。 “嘻嘻。”佐为挂回小光身上，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 上午十时，比赛正式开始。电视前，网络上，全世界喜爱围棋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比赛。 现在，全世界最强的四个年轻棋士就要在今天决出胜负了，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不到比赛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 两间用来比赛的房间里，四个年轻的棋士已经准备好了，即将开始他们的又一次征程。 而此刻直播比赛情况的检讨室里，除了中日韩三国的带队队长和塔矢行洋之外，伊角、和谷、越智等日本队的队员，中国队的陆力、王世振、赵石等，还有韩国队的洪秀英、林日焕等队员也都来了，虽然人数不少，但是大家都聚精会神关注着比赛，房间里竟然一点也不显得杂乱。 “啊，开始了。”和谷看着屏幕，说：“伊角，我们来摆棋局吧。” “好。但是，摆哪一局呢？”伊角有些为难。 这时，洪秀英也挪出地方放上棋盘，说：“你们摆进藤和塔矢的一局，我和赵石摆永夏和陈浩的一局。” “嗯，这样就行了。”和谷同意，便和伊角开始摆起棋局。 而此刻在前方的塔矢行洋、绪方、杨海和安太善则一语不发，他们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对话一样，只是紧紧盯着屏幕。 屏幕上，两边的比赛都开始了，紧张、庄重的气氛仿佛透过了摄像机，传出了屏幕，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中！ 棋室里，小光和小亮两人分坐在棋盘的两侧。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停止运行，唯一在动的，只有自己和对方执棋的手…… 小光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棋子，放进棋局！ “啊，好棋啊！”检讨室里，不知道是谁叫出了声音。 和谷和伊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和谷拿起棋子摆了上去。真可怕，这一手一下子攻破了对方的防守，直接打进对方的阵营！平常人受到这样的一手攻击，一定会阵脚大乱吧。塔矢呢，他要怎么应对？ 棋室里的小亮并没有慌张，他也缓缓执起一枚棋子，“啪嚓！”棋子果断地落下！ 啊，不愧是塔矢亮啊！此时，观战的众人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一眼看透了对方的弱点，截断对方的联络，打算将深入自己阵营的棋子变成孤军奋战。 棋室里，小光和小亮已经听不见外在的一切了，他们的心里此刻除了面前的棋盘和对手，什么都不存在！ 另一边的棋室，对战同样地激烈。 高永夏的棋力还是那么强大，而陈浩，却像一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小孩，越是战斗，越是成长！ 陈浩落下一子，十三之五。 高永夏的眉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真是纠缠不休啊！那么，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吧！ 陈浩的唇边微微勾了一下，高永夏，如果你太小看我的话，就一定会后悔的！但是，我知道，你没那么笨，你这堵没人可撼动的墙，今天就让我试着推推看吧！ 棋室里的战斗正酣，而棋室外人们的视线同样热切！ 此刻，大会场的正面，日本棋院的渡辺老师正在大棋盘边讲解棋局，底下的座位早已坐得满满的，大家都万分关切着这两场对局。 “啊！真是太精彩了，想不到他竟下到了这里，这是很具攻击性的一手啊！”渡辺老师心情十分激动，神情也非常兴奋。 “啊，塔矢选手反击了，这一手……这一手也十分厉害！”渡辺老师几乎都要发抖了，他激动地大声说：“啊！真是太好了……对，不会错的！这两人现在已经成长为日本围棋界年轻棋士的领军人物了，他们就像太阳和月亮，不！就像双子星一样，彼此促进，是敌人，更是朋友！今天不管是哪一个胜利，对我们日本的围棋界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礼物！” “哗……”底下关注比赛的人轰动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渡辺老师所说的话，无疑是个强心剂，对逐渐变成少数人的专利的围棋活动来说，这两个少年的出现，肯定会让围棋界重新焕发青春的！不，听说现在就已经是了，自从塔矢亮当上职业棋士之后，进藤光也在下一年紧接着当上职业棋士，而且现在的围棋界还出现了越来越多厉害的年轻棋士……这真是个好消息啊！ 未来，会变得怎样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87章 此时，身处漩涡中心的小光和小亮、还有高永夏和陈浩，他们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骚动，正全心面对着自己的战斗。 气氛越是高涨，越是冷静。谁能在比赛中胜出，有时候，靠的并不仅仅是技巧！敏锐判断局势的眼光，始终不放弃的决心，不受外力动摇的精神力，这些都具备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强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棋室里的战斗也达到了白热化。 小光和小亮两人都散发出迫人的压力，这个棋盘，已经不再仅仅是棋盘，是战场，更像宇宙，两个君临的年轻的国王，到底，谁才能最后得到胜利呢？ 坐在小光身后的佐为，他的眼眸仿佛两颗闪闪发光的紫玉，他盯着眼前的棋盘，默默地数着。 半目……仍然是半目，是小光赢了。 佐为笑了，那从内心深处缓缓蔓延出的喜悦之情，仿佛世间最醇厚的美酒，把佐为的脸颊衬得朦胧又红润，美丽又多情。 此时，棋盘一侧的小亮也在审视着棋盘，他握住自己的右手，右手……原来右手并没有颤抖啊！是吗，原来我已经能够如此平静地面对这个结果了啊。 小亮慢慢地低下头，说：“我认输了。” 啊……棋室里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塔矢亮选手认输了，真可惜啊，明明两人都下得那么好的……不，不应该为此惋惜，既然出了全力，那么任何结果都只是事实而已！ “谢谢指教。”小光也弯腰致意。 他抬头看了小亮一眼，小亮此时也正看着他，两人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平静的表情。 互相冲对方微微一笑，小亮先开口了：“你下得不错啊。” 小光有点害羞地挠挠自己的头，说：“你也是啊！现在，我跟你站在同一个地方了。” 小亮侧眼，他揶揄：“也许是吧。但是，我也不会善罢罢休的哦，我会更努力地向前跑，然后再次把你甩在后面！” 小光不服气，他说：“我也是啊，我才不会那么轻易让你跑在前头呢！” “哦……？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什么？你这家伙……”小光大声抗议，两人一起走出棋室。 突然，旁边有人慌慌张张地从他们面前跑过，而另一边，一些手拿话筒、扛着摄像机的人正急忙朝这里跑来。 “啊！这真是个大冷门啊，高永夏竟然被打败了！”忽然，空气中传来不知道是谁惊慌的叫声。 高永夏被打败了？！ 小光和小亮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那边走过去。 另一间的棋室里，此时正挤得满满的，然而，在那里却并没有高永夏的身影。而陈浩，此时正被一些激动的记者紧紧包围着追问比赛的情况。 “啊，对了，另一边的比赛怎么样了？”此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想起来，问起了小光和小亮的比赛结果。 一时间，仿佛人人都忽然想起来一样，有的马上拿起手机，打电话询问。 “什么？！已经结束了，是谁？谁胜出？” “什么？！进藤光赢了？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小光和小亮对视一眼，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人悄悄退了出来，快步朝外走去。 看样子要知道真正的情况，只能晚一点去问其他人了。 而后面，记者惊讶的声音还大声地传来——“什么？！竟然同时爆出两个大冷门，进藤光和陈浩竟然将塔矢亮和高永夏同时淘汰出局……这下可有的写了，这可是个大新闻，不，两个大新闻啊！” 而此时的检讨室里，众人都吃惊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 高永夏输棋，这是意外？不，这不是意外，是事实啊！事实证明，陈浩就是有这么厉害，只是抓住高永夏中盘一个不起眼的错误，就能将优势保持到最后。 现在，最吃惊的，应该是高永夏吧？虽然他今天下得也不错，但是，好像从半决赛开始的时候，他就明显有点不在状态啊。 此时，绪方开口了：“半决赛已经结束了，第三名塔矢亮和高永夏已经确定，现在只剩决赛了。”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一整，决赛…… 两匹黑马的决赛！ 谁会想到呢，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最被看好的两人输棋，而比赛最大的两匹黑马竟然双双进入了决赛！这两人，同样在比赛中极快地成长了，比赛锻炼了他们，他们也将比赛的经验很好的吸收运用了。 决赛，在一星期后举行，到底，进藤光和陈浩，谁才能在最后得到胜利？ 恐怕，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吧…… 第047章 奇异的访客 风波不断的半决赛结束了，塔矢亮和高永夏的落败虽然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镜，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比赛的关注度就下降了。有意外才有惊喜，不是吗？ 不过，距离最终决战还有一个星期，就算再怎么激动，也还是要等到下星期才能开始另一场比赛，而进入决赛的两名选手——进藤光和陈浩更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帝都饭店选手的个人房间里，小光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将脸埋在了棉被里。 “累了吗？小光。”佐为也半趴着，低头问小光。 “不——”小光摇摇头，他转头看佐为，说：“一点也不。奇怪啊，我现在的心情怎么变得好平静，一点也不像刚比赛完的样子？” 第88章 “呵呵，”佐为轻抚小光的脑袋，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因为小光好歹也成长了一点啊。” “真是的，什么叫‘好歹也成长了一点’啊，你就不能坦率地说我变厉害了吗？”小光嘟起嘴，抱怨。 “嘻嘻。因为小光你很快就会得意忘形啊。”佐为继续吐槽。 “哼！”小光大大地不满，撇过头去。 此时，“叩叩——”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外面敲门了。 小光很快爬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高永夏？怎么会是你？”小光很是惊奇。 “怎么，看到我有这么奇怪吗？”高永夏扬眉，反问。 “不，现在不管谁来，我都不会奇怪了啦。”小光关上门，不太爽地反驳。 高永夏走进房间，一点也不客气地在茶几边坐下。 “你有什么事吗？”看着高永夏态度还是那么傲慢，小光的语气也不太好。 高永夏沉默了一会，说：“你现在还是想要打败我吗，为了帮秀策报仇？” 小光愣了愣，有点讶异地看着高永夏，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消沉？ 小光摇头，说：“不需要了，因为你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不是吗？” 高永夏用笃定的语气说：“那么，果然……你是因为sai才那么生气的？因为他被称为‘秀策的亡灵’？” 小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嗯……”高永夏沉吟了一会，说：“不，我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了，在领教过sai的强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也产生一种他就是秀策的错觉。” 小光张大嘴巴，今天的高永夏……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感觉好怪异啊。 看着小光的表情，高永夏扬起下巴，神情再次变得目中无人，说：“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可以称赞sai吗？” 小光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这副欠扁的臭屁表情适合他啊！那样谦虚的高永夏，果然只是个错觉啊，错觉错觉！ 看着小光仿佛放下一颗心的态度，“啪”一声，高永夏觉得自己额头上爆出个十字，他有点恼怒地追问：“怎么，你真的不打算报仇了吗？该不会你认为我在半决赛中落败，实力就比你差了？！” 小光醒悟，对啊，他和高永夏已经不可能在决赛相遇了，但是，想到那个高永夏会输棋，总觉得有点意外呢。想到这里，小光不由又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显然高永夏也明白了此刻小光心里的疑问，他冷哼一声，虽然输了棋，却仍然是一副不可一世地样子说：“输了就是输了，我还不会逊到要为自己找借口，你也不必想那么多了，自己看棋谱就明白了。只是，你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会跟陈浩把这笔帐讨回来的，这也算是一种乐趣吧。现在我只是想问，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对局？” 小光当然也想跟高永夏对局，并不只是因为佐为的关系，就算只是从棋士的角度，高永夏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只是——“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跟我对局啊？” “哼。”高永夏站了起来，摆出一副就要马上走人的样子，说：“算了，不愿意就算了，我要走了。”但是，如果细看过去，你可以发现他的耳边似乎有点发红？ 小光急忙拦住高永夏，说：“你这个人——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吗？就冲你这么嚣张的态度，我也要跟你对局，然后打败你！只是……” 高永夏转过头，说：“哼，你安心吧，我不会要求你现在马上跟我对局的，我还会在日本待一段时间，等国际联赛结束之后，我们再来比赛吧。正好，我会让你再次见识到我的厉害的！” 说完，高永夏就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进藤光、sai，在你们这里受到的挫折，总要从你们这里再次站起来，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甘心消沉下去。还有陈浩，本大爷总有一天会和你在国际比赛中再次相遇，下次，我就不会再是今天的我了！ 呵……真有趣啊。现在的围棋界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两个人的天下了，对手越多，越是有战斗的乐趣，不是吗？ 而此刻在小光的房间里，佐为一脸兴奋地说：“小光，高永夏他承认你的实力了呢！” 小光挠了挠头，满脸怀疑的神色：“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来找碴的啊？明明就是来下战书的嘛。” 佐为“噗嗤”一笑，说：“小光你呀，还是这么迟钝啊！既然来挑战你，不就说明他视你为对手啦。” “是吗，可以这么理解吗？”小光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你呀——”佐为无奈，扶额叹息。 此时，“叩叩……”敲门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光和佐为对看一眼，奇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找？ 小光走过去开门，原来是小亮。 小亮并没有直接进门，先是在门口问小光说：“小光，你现在要回家吗？” “是啊。”小光点头。 “那么，我奉劝你最好还是先不要回去哦。” “诶？为什么——”小光惊讶地大喊。 “你到阳台那边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小亮提示。 小光疑惑地走到阳台边，伸头朝下看去——嗬！只见下面围着一大堆的记者，他们正堵在饭店门口引颈张望，一副随时准备采访的样子。而几个眼尖的记者马上就发现了小光探身出去的身影，马上骚动了起来。 第89章 小光急忙缩回身子，回到房间，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佐为也看见了下面的情况，他显出身影，有些担忧地问小亮：“小亮君，那些人是因为我的事来的吗？” 小亮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只是佐为的事，还有今天比赛的事，他们现在对小光的兴趣更大了！如果你们就这么贸然出去的话，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而且，现在恐怕就连小光你家附近也有记者蹲守着呢。” 小光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苦恼地说：“那怎么办啊，我总不可能不回去啊。” 小亮笑了笑，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如果不嫌弃的话，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可以搭绪方先生的车先回我家，到时候再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在我家住几天。阿姨那边就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可以吗？” 小光有点犹豫，说：“但是，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麻烦的，你别担心啦，”小亮想了想，又说：“而且，我父亲和绪方先生好像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是吗……”小光看了一眼佐为，塔矢行洋老师和绪方先生要问的，恐怕也是佐为的事吧？也好，虽然还不能说出全部实情，但是现在不先给出一个解释也不行了。 “佐为，你说呢，我们去小亮他们家吧？”小光征求佐为的意见。 小亮也认真地看着佐为，其实不管是因为小光还是因为佐为，他都很希望他们能到自己的家里去。 佐为摸摸小光的头，说：“笨蛋，你决定就好了，我没有意见的。不过小亮君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不麻烦的话，我们就去吧。”只是，塔矢家的话，势必会碰上那个人吧，塔矢行洋…… “嗯，那就要麻烦你了，小亮。”征得佐为同意，小光首先对小亮道谢。 “不，不用这么客气也可以啊。”小亮微笑。 于是，小光收拾好东西，和佐为、小亮三人避开记者，偷偷搭饭店的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嘻嘻！怎么跟做贼一样？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由都好玩地笑了起来。 “吱——”此时，一辆华丽的红色fd停在了他们面前，绪方摇下车窗，说：“上车吧。” 而塔矢行洋也坐在助手席上冲小光和小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车。 小光和小亮随即上车，很快车子就朝停车场外驶去，而那些记者虽然看见了绪方的车子，但是无奈车速太快，他们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坐了些什么人。 半路上，绪方的眼睛从车内镜里看向后座的两人。终于，他开口问：“呐，你们两人……为什么离开那么远坐着，吵架吗？” 小光和小亮对视一眼，又看向中间，同时苦笑起来：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佐为就坐在那里啊！ 而此时的佐为，他好奇的两只眼睛正在车内转来转去，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坐过电车、新干线，还有公共汽车，却还没坐过这种小汽车呢！ 诶——真有趣啊，这个时代真是太好玩了！ 小光和小亮看着佐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由都好笑起来。 小亮勉强控制自己嘴边的弧度，回答绪方：“不，我们没吵架。” “啊，是吗？”绪方并没有追问，只是露出了深思的神情，他的眼光却时不时地扫过后座两人中间的空位，那里留出了大概一个人的位置。 而坐在助手席的塔矢行洋，却一语不发，仿佛对着眼前的情况一点也不感兴趣。 第048章 塔矢家的另一夜 塔矢家的会客室里，小光正整襟危坐、一脸拘谨地坐在塔矢行洋和绪方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前开始，一碰到塔矢行洋老师和绪方先生，小光就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好像原因也不只是因为佐为的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敌？对小光这种静不下来的小孩来说，像塔矢行洋这类正经又严肃的人，大概比学校的教导主任还要让他头疼吧？ 看着小光别扭得不得了的样子，小亮好笑，这个小光，还真难为他还能保持正坐这么久呢！ 而佐为，此时却不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他那端正的脸庞比平时更加秀丽，双目炯炯地望着面前的塔矢行洋。 “进藤君。”塔矢行洋开口了。 “是！”小光赶忙大声地应道。 “不必那么拘束也可以，你随便坐吧。” “是！”虽然回答是这么回答了，可是小光还是不敢放松自己。 塔矢行洋也不再强求，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有什么需要就跟小亮开口。” “好的。”小光答应。 塔矢行洋看小光答应了下来，知道他还是有点放不开，便说：“好了，想必你也累了吧，小亮，带进藤君一起去休息吧。” “好的。”小亮答应一声，正要和小光一起起身，却突然，之前一直坐着不出声的绪方叫住了他们：“等等。” 小亮和小光又坐回原位。 绪方盯着小光，问：“进藤，你对记者说的都是真的吗？sai真的是你的老师？” 小光知道这个问题已经不可避免，便点了点头，说：“嗯，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么之前你为什么不肯明说？”绪方追问。 “对不起。”小光低下头，有点愧疚，他只能道歉，即便是此时，他也无法将佐为的事情解释清楚，那也不是能解释得清楚的事。 第90章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想知道为什么！”绪方的神情有点激动。 塔矢行洋略微讶异地看了激动的绪方一眼，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但是，我有不能说的理由，请原谅。”小光还是无法说出口，佐为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的，谁也不能肯定暴露以后还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么！”突然，绪方一把抓住小光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激动地按住他的肩膀，大声说：“我也不再追问sai的事，只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进藤，让我跟sai对局吧！” “绪方先生……”小光愣愣地看着绪方，有点受到了冲击，没想到经过了这么久，绪方先生还是那么想跟佐为对局啊！他不由看向了站在他们前方的佐为，佐为，你是怎么想的？ 佐为的神情有点复杂，他看着绪方和小光，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答应他吧，小光，只是，我不希望是这个时候，到时候我会现身跟他对局的。所以，让他先放开你吧。” 小光的视线移向绪方，小心地说：“绪、绪方先生，我不能代替sai做决定，但是我会将你的意思传达给sai的，所以，你先放开我吧。” 绪方盯着小光看了一会，才慢慢放开自己的手，嘴里还不放松地强调说：“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忘记了。” “嗯，我不会忘记的。”小光郑重地点头。 此时，小亮也松了一口气，带着小光和佐为离开了会客室。 “哈……吓我一跳，绪方先生还是那么希望能跟佐为对局啊。”走廊上，小光拍着自己的胸口，有点惊魂甫定地说。 小亮停下脚步，看着小光和佐为，表情十分认真，说：“我想，只要见识过佐为的实力的人，一定都会很想跟佐为对局的吧。” 小光转头去看佐为，对不起，佐为，你应该也很想跟他们对局吧？ 佐为先是冲小亮点头，说：“总有一天，我会跟他们正面对局的，我会以我最大的敬意来接下他们的挑战。”话音刚落，佐为的表情又是一变，他扯住小光的一边耳朵，气呼呼地靠近他大叫：“但是小光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该不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疼、疼疼，”小光急忙护住自己的耳朵，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你放开我啊！” “呵呵……”看着佐为和小光的互动，小亮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而此时，会客室里的塔矢行洋和绪方还面对面地坐着。 绪方看塔矢行洋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急躁地问：“塔矢老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难道你不好奇sai的身份吗？” 塔矢行洋转过头正视着绪方，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我并不好奇sai的身份。既然进藤君不想说的话，再怎么追问也是徒劳吧。” “但是……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了吗？”绪方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塔矢行洋沉思了一会，反问绪方：“sai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知道有sai的存在，他的存在对如今的围棋界来说是必要的。他的强大会让许多人视他为目标，但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关注的难道不是他的围棋吗？” 绪方愣了愣，说：“但是……” 塔矢行洋转头看着门外的庭园，说：“我并不在乎sai是谁，网络神秘棋士也罢，怪物也罢，秀策的亡灵也罢，我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何时才能跟sai再次对上一局？” “啊……”绪方吃惊了，他没想到，竟然会从塔矢行洋——自己的老师嘴里听到这些话，塔矢行洋竟会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想跟sai对局。一直以来，自己和塔矢名人的关系……该说不好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该说好吗？但是自己其实一直以来更多的是把他看成竞争对手，以前念念不忘的就是从他这个五冠王手中抢来一两个头衔。曾几何时，塔矢行洋是所有人的目标，现在才知道，原来塔矢行洋也有自己的目标，脱去五冠王的头衔，卸下身为职业棋士的一些无谓的责任，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开始奔波于世界各地，而现在他回来日本，原来真的是为了sai回来的！ sai……果然，你值得所有人去追逐！你的实体是什么？我仿佛已经抓到一些端倪，但是，就像塔矢行洋所说的，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改变你是一个厉害的棋士的事实！ 此时，塔矢行洋又开口了，他的眉间微微皱起，说：“现在，我更担心的是媒体掀起的这个风波，关于sai的真实身份的风波，现在已经朝越来越严重的方向演变了，进藤他能应付得来吗？” “那，老师的意思是……？”绪方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如果因为sai的身份问题而导致他再也不能出现，显然这是塔矢行洋和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 “嗯，我想……” 夜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晚饭的时候，小光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跟美津子报告自己的动向。 之后，三个人便一直待在小亮的房间，一起复盘、研究棋局。 和往常一样，没几句之后，两人又气势汹汹地吵起来了…… “什么！你这手才是臭棋，什么进可攻退可守，我看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哦，是吗？那你这手呢，更是莫名其妙，一点也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91章 “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一手是要联络下方的棋子的！” “真的吗，那有起到作用了吗，只是说大话而已！” “你……” “你……” 小光和小亮两人狠狠瞪着对方，谁都不肯认输。 “哼！” “哼！” 两人偏过头去，谁都不肯先认输。 “嘛，嘛，”佐为摆着手，笑着打圆场：“你们两人都别吵了啦，不如，我们再来研究其他人的对局吧。” 啊，对了。小亮转身找出几张棋谱，说：“这是我下午从饭店带回来的，是陈浩跟高永夏的对局。” 小光和佐为闻言马上眼睛一亮，两个脑袋一起凑了过来，“碰——”一声撞在了一起。 “哎哟。”“哎哟！”两人同时痛得叫了出来。 “呵呵……”小亮忍俊不禁，说：“别着急啊，我这就把他摆出来。” 说完，便一子一子地摆了起来，小光和佐为的双眼仿佛会发光一样，都紧紧盯着眼前的棋盘。 随着棋局的逐步完成，他们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终于，小亮停下了手，说：“就在这里，棋局结束了。” “是吗……”佐为的折扇抵着下巴，沉吟地看着棋盘，他说：“厉害，两个人都很强！但是，陈浩的力量越是在后面变得越是强大，他好像是那种对手越强自己就越强的类型呢。” “对！”小亮赞同，他指着棋盘上的白子说：“这里，高永夏的一手虽然想得不是很深入，但是并不算是坏手，可是陈浩之后的进攻却硬是把这手变成了坏手，高永夏也因此才以微弱的劣势落败。” 佐为看了看认真听着他们对话的小光，说：“看起来，陈浩的风格倒是跟小光有些相似呢，一样都很出人意料，以灵活见长。而且，他的心算能力也十分厉害啊，能把棋局想得这么深入。” “是吗……”小光慢慢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股悸动缓缓地从身体的最内部升了上来，那是名为期待、兴奋的感情吧？ “来得正好！我早就知道陈浩不简单了，早就想会会他了呢。” 佐为和小亮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小光，两人眼睛里都亮亮的。 “可不要输了哦！”佐为用折扇敲敲小光的头，不太好心地提醒。 “嘿嘿，你等着瞧吧！”小光握拳，踌躇满志。 “呵呵，大话明天再说吧。”小亮插嘴，他起身从壁橱里搬出棉被，说：“现在天色也晚了，早点休息吧。保证休息时间也是必须的哦。” “嗯，说的是呢。”佐为点头赞同。 “呵呵。”小光起身帮忙，三床棉被，很快就铺好了。 小亮在最里侧，小光中间，佐为还是和之前一样在右侧。 今天没有玩枕头仗，过了一会，小光和小亮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不过，所谓的好景不长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没过一会，小光的手就从棉被里伸出来了，一只脚更是跨到了佐为的腿上。 “呵呵，小笨蛋。”佐为捏了捏小光的鼻子，将他的手跟脚都放进棉被，看着小光笑了起来。 小光，下周的比赛，加油哦！ 第049章 塔矢行洋的心情 第二天，也就是半决赛后的次日，果然各大报刊都注销了比赛的结果，他们都用加大的字体惊叹着进藤光和陈浩的胜利，无疑，这两只黑马的实力大大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陈浩，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中国的小子，他所掀起的风暴想必还会留在许多人的心中吧。 而进藤光，半决赛的获胜，使得怀疑他就是sai的人更多了，有人把他在半决赛中的对局拿来研究，虽然感觉还是网上的sai更加厉害一点，而且棋风还是有些差异，但是，进藤光所展现出的实力却也让许多人始终无法放弃他就是sai的想法。 距离总决赛还有一个星期，关于sai的身份之谜，关于进藤光和陈浩谁的实力更加强大，极具戏剧化的半决赛把这些疑问更是推向了顶点！ 早晨，小亮从饭桌上拿起今天的报纸，看样子父亲已经看过了。小亮把报纸翻开一看，果然都是关于围棋联赛的新闻，而关于小光和sai的新闻也被炒得更热了。 小亮将报纸扔到一边，很快将明子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然后叫小光来吃早餐。 而另一边，此时的塔矢行洋和绪方却正在围棋周刊的办公室里。 “……那就拜托你了，天野先生。”沙发的一侧，塔矢行洋诚恳地说。 “不，让塔矢老师这么拜托会让我很惭愧的！而且，身为专门为围棋撰写报道的记者，如果我能帮上一点忙，也是我的荣幸啊。”天野先生十分谦虚，他又说：“但是，实在是又一次让我大吃一惊呢，想不到塔矢老师和绪方老师都这么为进藤棋士着想啊。” “呵呵，”塔矢行洋笑笑，说：“我只是略尽薄力而已。” 这样还叫略尽薄力？！ 天野先生有些吃惊，不由喃喃地问道：“进藤光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多人对他另眼相待？” “这个问题，”绪方接过话，说：“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到底他的身上的谜团是什么呢？” …… 下午，小光、佐为和小亮正专心地研究棋局，忽然，“嘀铃铃……”一阵激烈的电话铃声响起，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第92章 “喂喂，这里是塔矢家。”小亮马上站起身，接起电话。 “小亮君，是我，绪方。”电话那侧传来绪方的声音。 “绪方先生？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小亮有些惊讶。 “现在，你去开电视，进藤君还在你家吧？两人一起看看吧。”绪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电视？”小亮奇怪地重复。 小光也惊奇地看了过来，显然他也听到了刚才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了，他和佐为还有小亮都有些莫名其妙，是什么事呢，竟然特地打电话叫他们去看？ 三人移动到客厅，小亮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出现的画面让他们大大吃了一惊，只见棋院二楼临时布置成了记者招待会的样子，而塔矢行洋和棋院的一些老师正坐在主台上。底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都是现场采访的记者。 “大家，”塔矢行洋的声音十分沉稳有力，他说：“今天临时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其实是希望大家不要再继续追查sai的身份之谜了。” “嗡……”台下立即爆出了一阵议论声，有些不满的记者马上抗议：“为什么！日本的法律并没有规定不能报道sai的新闻，难道你是想堵住我们的嘴吗？”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塔矢行洋面对发问的记者，用沉思般的神情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但是，请大家把它看成是我的请求吧。拜托大家，请不要再继续纠缠sai身份的话题了。” 请求？现场的记者明显都有些吃惊，看向塔矢行洋的眼光也渐渐温和起来。 “其实对于sai的身份，我也十分好奇。但是，”塔矢行洋顿了顿，他的表情变得幽远，缓缓地说：“一年前，我曾和sai对局过，相信那一局很多人也都看到了，sai是个厉害的棋士，他的强大是毫无疑问的。从那时起，不，从更早起，关于sai的实体是什么就一直是许多人心里的疑问。但是，sai是谁，他从哪里来，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这些棋士，在棋盘上对局时，对手也并不会去追问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你是东京人还是大阪人，这都没有关系不是吗？sai之所以不同，只是因为他不想公开身份罢了。但是，只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sai是个棋士，棋士的职责就是下棋，从他所下的棋中，我所感觉到的是，sai是个把围棋当成生命一样热爱的棋士！身为棋士，我相信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围棋，已经成了我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请大家谅解一个棋士的执着吧，给sai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可以继续下棋吧！” 一时间，记者招待会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塔矢行洋继续说：“而且，进藤光是个优秀的棋士，通过这几天的比赛相信大家也都了解了，如果一味地把他和sai混淆起来，这是很不公平的。大赛的主办者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吧，围棋比赛应该在更加单纯的环境下进行才是。” 记者招待会还在进行，现场的记者们又针对其他的一些问题提问起来，然而，电视的这一边已经陷入了寂静之中。 父亲…… 小亮看着电视上父亲的脸，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深夜里的父亲独自等待的身影。父亲是寂寞的，没有对手的棋士并不值得骄傲，所以，你才如此珍惜佐为这个强大的对手吧。 塔矢行洋…… 佐为的神色也十分复杂，没有想到，竟然是他站出来为我和小光说话。果然，你是我最大的对手，只有劲敌才能如此了解对方，你是个值得敬重的敌手！虽然你不能听到，但是我还是要表示我的感谢之情，真是非常谢谢你…… 而小光，更是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塔矢行洋老师，你…… 他转头看了看佐为，又看了看电视上的塔矢行洋，慢慢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要是我再争气些就好了，要是我的实力变得更佐为一样就好了，那么，佐为的身份就不会变成问题，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下棋，而塔矢老师也不用这么辛苦为我们说话了…… 所以，这次的决赛，我一定要赢！一直一直赢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跟佐为一样厉害，到那个时候，佐为想什么时候对局都可以，而塔矢老师也随时都可以来挑战佐为！ 小光的眼睛再次焕发出生机，一切的挫折、懊悔都能够转变成斗志！ 此时，“佐为。”小亮开口了，他的语气里不禁带上了一丝祈求，急切地问着佐为：“真的不行吗？佐为你真的不能和我父亲对局吗？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唉……”佐为看着小亮，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父亲和我一样，同样以‘神之一手’为目标，这样的对手，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他对局呢？只是，我想用更认真的态度面对他……好吧，只要他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哦。” “真的吗？”小亮的双眼里散发出惊喜的光芒，确认着。 “嗯，真的哟。”佐为点头，回答小亮。 “太好了，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小亮开心地笑了起来。 晚上，等塔矢行洋回家之后，小光恭敬地跪坐着向他深深弯腰，道谢：“真的非常感谢您，sai和我都是。还有，对不起，让您这么费心。” 虽然塔矢行洋并不能看到，但是旁边的佐为也弯腰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看着这样的小光，塔矢行洋亲切地笑笑，说：“你不必感谢我，我也只是希望比赛能在更单纯的环境下进行罢了。” 第93章 “是。我十分惭愧，引起了这样的纠纷。”小光再次诚恳地道歉。 “呵呵，不必懊恼，这并不是你的错。” “另外，”小光抬起头，有些迟疑地说：“sai也十分感激塔矢老师。他说，他十分期待和你对局的那一天的到来。” “是吗？”塔矢行洋的双眼一亮，他低语：“我也十分期待啊。” “那么？” “不，还是等这件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也要等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结束。现在，不能再增加额外的话题了。” “是。”小光答应。 “另外，”塔矢行洋沉吟了一下，问：“还是用网络对局吗？” “不，我会以我最大的敬意来面对你的！”闻言，佐为立即端正身姿，神色凛然地面对着塔矢行洋。 “不，为了表示对您的敬意，sai会亲自跟您对局的，而不是透过网络。”小光说。 “是吗。”塔矢行洋略微讶异，但他很快就点了点头，说：“那样就更好了。” 第二天，跟美津子确认好家里的情况之后，小光就和佐为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电车上，窗外是飞速往后倒退的景色，小光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小光，小光！” “嗯？”小光转头询问般地看着佐为。 “你在想什么？” 小光笑了笑，神情略显落寞，说：“在想塔矢老师说的话。他真的是很厉害呢，只是跟你对局过一次就那么了解你，还有绪方先生，大家都那么希望能跟你对局呢。” 佐为看着小光一会，拍拍他的头坏笑着说：“怎么，该不会小光你在吃醋，因为我太受欢迎了？” “什、什么啊，”小光的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吃醋！不，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吃醋啊？你别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啦！” “嘻嘻。”佐为掩住嘴巴，笑得特别赖皮，说：“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在闹别扭的样子啊。” “我才不是因为那个！”小光气得大叫，说：“我只是在想，不努力不行了呢。” 佐为拍拍小光的头，温柔地说：“努力是必要的，但是，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哦。” “嗯，我知道。”小光点头，神色又变得坚定，说：“最后的总决赛，我一定要赢！” “对，就是这种志气！”佐为也神色坚定，握拳大声地说。 第050章 总决赛开始 回到家后，小光和佐为又回复到了天天下棋、研究棋谱的日常作息，从早到晚不懈的努力，改进着自己的技艺，有时候甚至都忘记了吃饭。 深夜，美津子刻意放轻了脚步，轻轻打开小光的房门，放下手中装点心的托盘，又轻轻帮小光合上了门。看着这么刻苦的小光，美津子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心疼的，这个孩子现在的性格虽然还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却已经不再是她认知里那个长不大的小孩了。还没开始学习围棋之前的小光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件事执着过，在学习上也是丢三落四的。可是，自从接触到围棋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想法不再那么容易被猜到了，这么小的年纪却已经是个赚钱养家的社会人…… 还有，前几天又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一些原本跟自己的生活完全无关的记者还跑到了家里来打听小光的事。身为父母，虽然对他所执着的事业不是很了解，但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小光一个安心的环境，让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何时，只有家，才是他最后的港湾…… 时间在小光和佐为重复的对局中流逝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11月2日下午，明天就要开始总决赛了。 秋天午后的阳光照射进小光的房间里，小光就站在这样微带橙红色的光线里。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切已经就绪，随时都可以动身去饭店。 “小光，走吧。”佐为轻唤小光。 “嗯，好。”抬起被阳光照得发红的脸，小光的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芒。 明天开始的五场对局，将是他和陈浩命运的对局！ 小光顿了顿，然后大步地迈开腿，走出了房门。 佐为跟在他身后，两人的剪影，映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线，随着他们移动的步伐逐渐缩小、变得朦胧…… 11月3日上午，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总决赛，第一场。 比赛时间还没开始，但是小光和陈浩同时都提前10分钟进入了赛场。同在棋室里的还有记者天野先生，记录员、计时员，还有负责摄像的记者也将摄影机架设好了。另外，在饭店的大厅里，渡辺老师也做好了准备，今天仍由他负责解说。 此时，和这场比赛或多或少有着关系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比赛，来自全国各地却在国内预选中被淘汰下来的棋士，在第一次预赛、第二次预赛中被淘汰的棋士，还有16强和8强，他们有的在自己的家里打开了围棋频道，等待着棋局的开始，有的则专门赶到了帝都饭店，在距离比赛最近的地方感受着这场世纪大战。 检讨室里，和上次一样挤满了人，不同的是，这次还多了两个人，塔矢亮和高永夏。其中，中国队和日本队的成员们脸上的神情尤其耐人寻味，既紧张又惊喜，还有掩饰不了的期待。 摆棋局的棋盘也准备好了，到底，他们两人，会下出什么样的棋呢？ 第94章 视线回到比赛场地，小光和陈浩两人正用炯炯的目光望着对方。 “终于开始了呢，我们的对局。”陈浩莞尔一笑，对小光说。 “是呢，”小光正视着陈浩，说：“你真的很厉害啊。” “你也是啊。果然当初我没有看错，你也是一个值得挑战的对手。”陈浩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认真地说。 “嘿嘿，”小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那我们的感觉还真是相似呢，从在围棋会所那时开始，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了。” “啊？是吗——哈哈，”陈浩大笑起来，伸长手臂勾住小光的脖子，高兴地说：“那我们还真是合得来啊！说不定可以成为好朋友哦。” 这时，尽责的秒针已经转满了十圈，比赛时间到了。 “咳咳，”计时员清清喉咙，宣布：“时间到。那么，开始吧！” 话音刚落，小光和陈浩两人的神情同时一凛，马上变得正经起来。 猜子，小光执黑，陈浩执白。 第一手，右上角，小目。 第二手，左下角，星。 …… 战斗的硝烟已经燃起，小光和陈浩这两个年轻的战士，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对局，同样跌破所有人眼镜的两匹黑马，到底谁跑得更远？ 这是一个开始，不熟悉的对手，不熟悉的棋风，但是，对围棋的喜爱却是相同的，跨越国度和障碍，两个少年同时在自己喜爱的战场上，开始占据领地！ 这时，检讨室里的众人的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一反常态，小光和陈浩序盘开始都下得很慎重，这并不是过于小心，而正说明了，两人都很看重自己的对手，对方就是有着这样的实力！ 此时，黑子打进了白子左上角的阵营，进攻开始了！ 白子也毫不示弱，马上就展开了反击！ 两个同为进攻型的对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棋室里弥漫开激昂的气氛，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粘在盘面上。 天野先生看着战得正激烈的棋局，悄悄起身，走出了棋室。刚关上门，天野就大大地吁出一口气，唉……真是令人惊讶啊，明明两人都还是刚入段不久的棋士，怎么就散发出了这么凌厉的气势呢，彷如两个高段棋士在交锋一样……不，有时候高段棋士还没有他们那么激情呢！果然都是年轻人啊。 但是，这么精彩的比赛，却让人不禁想看到最后呢。天野擦了擦脸上的汗，转身又走进了棋室。 此时，不过一会的工夫，棋局上的变化就风云变色起来，白子的进攻更加凌厉，渐渐占据了上风。但是黑子也一点没有要落后的样子，紧紧地追赶着。 到底，谁会获胜呢？在检讨室里，每个人的心里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而小亮，更是紧紧地盯着屏幕，他的拇指紧紧地压着食指和中指，仿佛怕他们不听话跑了出去，而他的心却早就飞到了棋室里，仿佛此时对局的就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棋盘上的胜负也越来越激烈，终于，黑子看准一个时机，抢先占领了中腹，黑子占优势了！ 白子并不甘心挨打，也展开了反攻，但是黑子始终不放松，将这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终于，到了终局的时候，黑子以一目半险胜。 首先，是一胜。 停下手上的动作，小光轻轻呼出一口气。比赛总共有五场，只有取得三胜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此时，观棋的众人也松了口气，但是，他们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还有四场！ 总决赛第一场以进藤光的获胜告终了，但是，11月5日，也就是后天将会开始第二场，到时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连续五天不间隔的比赛太过劳累，所以为了保证选手能够下出自己的水平，总决赛的五场比赛，采取的是两天一场的形式。 比赛结束后的晚上，陈浩正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他的脑海里还闪烁着今天的对局。进藤光，你的风格不同于高永夏，但是，我再次感受到了兴奋得发抖的激动心情，能和你对局，真是太好了…… “陈浩。”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陈浩的臆想。 抬头一看，原来是杨海，陈浩冲他笑了笑，有些调皮地说：“队长？你找我有何贵干啊？” 杨海此时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平时的轻松，他有些担忧地问着陈浩：“怎么样，下一场的比赛能赢吗？” 陈浩扮了个鬼脸，说：“还没有开始比，我怎么会知道呢？” “喂！”杨海火大，敲了陈浩一个暴栗。 “呵呵。但是，信心还是有的哦。”陈浩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你忘了吗，我是越到后面就越是有干劲的类型啊。” 杨海盯着陈浩一会，低语：“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啊。” “嘿嘿，安啦安啦！”敷衍地冲杨海挥挥手，陈浩很快就背对着他跑开了。 11月5日，总决赛第二场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开始了。 经过了前面的一场对局，小光和陈浩对对方的下法也稍微熟悉了一些，这种变化也体现到了棋盘上，两人的对局明显都变得比之前更灵活起来。 小光，要小心啊……隐身坐在小光身后的佐为，默默地在心里为小光鼓气。 检讨室里的杨海今天比昨天更加紧张，平时爱开玩笑的嘴也紧闭着，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屏幕。 第95章 “啊，真厉害！”突然，不知是谁惊叹着。 棋盘上的拼杀还是那么富有激情，今天的陈浩比昨天布局更加灵活，进攻也十分积极。 他的这种特性一直保持到了最后，即使面对小光的大反攻也丝毫不显混乱，将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还有一目的差距，陈浩不会给我机会的，就这么到终局，我还是会输…… 放下已经拈在手中的棋子，小光低下了头——“我认输了。” “谢谢指教。” 一胜一败，又回到起点了呢。 小光和陈浩抿起嘴唇，同时这么想着。 一胜一败，形势又开始变得不明朗了……关注比赛的人们，心又被提起，他们对比赛的预测更感兴趣了…… 此时的杨海，稍稍松了一口气，陈浩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是越到后面越有干劲的类型呢，要是这种状态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总决赛第二场，是在进藤光的落败下结束的。不过，虽然这场输了，但是后面还有三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啊！ 选手房间里，佐为正帮小光鼓劲：“小光，下次要加油哦。” “我会的。”小光点头，他的脸上并没有气恼的神色。今天陈浩发挥得太好了，自己虽然输了，可是也下了局好棋，所以，只要下次更加努力就行了！ “好！我们来特训吧。”佐为笑了，他巴着小光说道。 虽然小光最近的进步越来越大了，但是比赛不同于其他对局，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预料，为了胜利，还是必须加强一下呢。 “呵呵，好啊。”小光笑着答应，现在佐为最大，他说的总有道理。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四十个小时，在那之前，一定要更加进步才行！ 第051章 悸动的心跳 天边的一弯冷月斜斜地挂在天空中，洒下的光线仿佛淡淡的银粉。夜已经很深了，可是塔矢家偏屋里的灯还亮着，小亮正坐在灯下，默默排着今天小光和陈浩的对局。 看着完成的棋局，小亮陷入了沉思。这一局，已经大大超过低段棋士的水平了，就算是自己去下，也未必能下出这样的棋。 张开手掌，小亮怔怔盯着自己的手指，这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已经有了薄薄的茧，那是从小一直不间断下棋的证明。围棋已经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成了自己生存的方式，不下棋的人生想都没有想过。曾经有人惧怕这样的自己，仿佛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彰显跟他们的不同，但是现在，小光和陈浩，他们两个的存在才证明了世界上真的有天赋这回事，自己不过是比别人更加努力、更加执着罢了。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自己却是绝对不会放弃围棋的。还有小光……他的进步让自己感到心惊，但是我却绝对不想输给他！如果他跑在了前面，那么，我就要跑得比他更快！唯有这样，才能一直享受互相追逐的乐趣，唯有这样，才能让他的眼里一直留着我的身影…… 小亮放下手，之前迷茫的神色已经一扫而光，他执起棋子，果断地放进了棋盘。等着吧，下一次你们在对局中看到的我，绝不再是今天的我了！ 天边的月此时仿佛怕冷似的躲进了云里，吝啬地收起了自己的一丝光线。然而跪坐在棋盘前的小亮还专心地研究着棋局，久久，久久…… 11月7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总决赛，第三场。 大厅的会场仍然是爆满的人群，检讨室里还是一屋的人，电视前的观众也早早就在守候了。这场国际赛事，受关注的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了预期，而留到最后的两位少年棋士，今天即将开始他们的又一轮对决！ 检讨室里，今天还多了一位意外出现的人，本因坊头衔保持者——桑原本因坊。 看到桑原的出现，日本队的队员都知道他是冲着小光来的。对小光所引起的关注，和谷和越智他们都已经免疫了，郁闷地叹叹气，很快起身让座了。不过，其他国的选手大多有些诧异，再怎么不关注他国的棋士，对于这个老奸巨猾——呃，口误口误！对这个老谋深算的桑原本因坊还是知道一点的，想不到连他也来观看年轻棋士的比赛，这只能说这场比赛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吧！ “哦呵呵，没想到连塔矢你也来了啊！”桑原不客气地坐下后，马上就开始了他那一向有点阴阳怪气的调侃，他用仿佛恍然大悟的口气继续说着：“对呢，我都忘了，塔矢你从以前开始就很关注年轻棋士的成长呢，以前不是还特地指名要和他进行新初段联赛吗。” 这个“他”，在场有看过进藤光的新初段联赛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谁，那时虽然他们都觉得进藤光下得太糟了，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顶尖棋士的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好像还有着什么内情一样。 塔矢行洋的眼皮微微掀了掀，仍然不动声色地说：“桑原老师真是爱说笑啊，你不也是吗，对他的关注也不下于我啊。” “我只是老头子的无聊罢了，噢呵呵……”桑原仿佛无辜地笑开了，张开的一只眼却散发出锐利的光芒，说：“塔矢有没有兴趣来赌一赌呢，我要赌进藤君会赢得这场比赛。上次我和绪方就打过赌了，不过却输了呢，但是那时我就说了，要是有下次，我还是要赌进藤君会赢，你说对吗，绪方？” 听到桑原把话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绪方悄悄“啧”了一声：这只老狐狸，分明心里比谁都明白，还故意这么说。但是，你不要以为我还会被你唬过去，死老头子！ 第96章 绪方转过身来，扶了扶眼镜，说：“说的是呢，不过不好意思，这次我也是支持进藤的，毕竟我们都是日本人不是吗？” “呵呵，听绪方的意思好像只是从日本队的角度出发，莫非现在进藤君的情况不太妙吗？哎呀，我要不要改赌另一个小孩赢呢？”桑原独特的怪声怪调又开始了。 对几位顶尖棋士之间的暗潮汹涌，在场的年轻棋士无不大冒冷汗，真是的，到底想说什么就说清楚点嘛，高来高去的，根本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坐在安太善旁边的高永夏玩味地看了看日本围棋界的三个顶尖人物，眸子里很快地闪过了一丝光亮，不过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仍旧盯住直播的电视屏幕，等待对局的开始。 此时，屏幕上的忽然出现了两个互相致意的头，“开始了！”和谷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随即，他又紧紧闭上了嘴，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 此时的棋室，一种严肃凝重的气氛渐渐蔓延了开来，又一场的比赛开始了。 小光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有神了，他慎重地落下了一子。 一开始就知道了，陈浩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棋士，但是还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和他两个人进行最后的对决，比赛中会发生什么真的是不可预料的呢。 但是，我不会因此就小看你的，如果你留到了最后，就说明了你有这样的实力，说不定，你的可怕之处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是，我绝对不会气馁的，也不会甘心被你拉着跑。目前的形势是一胜一负，而今天，我一定要赢！ 对面的陈浩，此时也收起了平时那笑嘻嘻的样子，显示出了难得认真的神情。认真的他，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许多，竟隐隐有些冷艳。 对小光的攻击，陈浩马上还以颜色，一点也不含糊！他落下一子，抬头看了看小光。 昨天，我无意中听人提及才知道，原来进藤光真的是网络上不败神话sai的弟子。那个传说，我也曾经向往过，被喻为“学会现代定石的秀策”的那个sai，实力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呢？而且他还曾打败了塔矢行洋！现在sai的身份在塔矢行洋的维护下，已经不太好追究了，虽然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过，想要体验sai的实力的欲望还是很强烈啊！ 那么，就只能从进藤这里探知了，既然你是sai的弟子，那么一定继承了sai的强大吧……事实证明，你果然很厉害，而且还有着不放弃的精神，决不认输的气势。但是，我也不只是如此而已，我在围棋上所下的心血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两个年轻的棋士，虽然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开始学习围棋，可是对围棋的热爱却是一样的。他们两人，此时就是自己领土中的国王，到底谁的实力更胜一筹，就要在这里得到答案！ 随着时间的流逝，棋盘上的形势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今天的两个人都毫不犹豫展开了攻击，盘面已经演变成了激烈的空中战！ 短兵相接的两人，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的所有力量，在棋盘上奋力地战斗着！这种凌厉肃杀的气氛，弥漫在棋室里，透过摄像机，传达到了每一个看棋的人心中。 检讨室里，桑原张开了自己的双眼，他也不再开口说话了，他的视线穿透空气看着屏幕，没想到连那个中国的小鬼也这么厉害，不，应该说没想到两个小鬼竟然也能下得这么精彩……塔矢亮之后，有趣的小鬼越来越多了，日本的围棋界似乎也有了新血液，进藤光、伊角慎一郎，还有很多的小孩子们，我会等着的哟，给你们这波新浪潮迎面的一击！ 盘面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全世界喜爱围棋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两个少年的比赛。不管是出自什么国家，有着什么颜色的皮肤，只要体验过围棋这项运动的美妙，就没人不为他倾倒的！现在，世界少年棋士中最强的两人，又会带给人们什么样的惊喜呢？ 热切的期待，悸动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战斗的升级达到了高峰！ 终于，到了终局的时候了。 二、三……黑胜了半目，是陈浩赢了。 小亮看着屏幕上的棋盘，微微抿起了唇。 已经二连败了，没有退路了！万一下一场再输的话……不，我要相信小光，他不会这样乖乖认输的，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弃！下一场，更加值得期待了！ 看着最后的结果，虽然有人担忧有人高兴，但是检讨室里的众人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棋下到这个地步，谁赢都是有可能的，这两个人的实力，真是太让人惊艳了！ 此时的棋室，看着眼前的结果，小光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抓紧了下面的布料，又输了…… 看了小光一眼，陈浩并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离开了棋室。再一场……一定要再胜一场！陈浩也握紧了拳头，对自己发着誓。 棋室里的小光还低着头，垂落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小光……”佐为静静看了小光一会，迈步走上前来。 小光忽然很快地用手背擦过自己的眼睛，他抬起头，冲佐为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真糟糕呢，我又输了，现在二连败了。” 佐为看着小光比平时更加潋滟的眼睛，那应该是因为他刚才偷偷流过泪的关系吧？佐为收起不忍的表情，咽下到口的叹息，他抚了抚小光的头发，轻轻地说：“走吧，先回房间。” 第97章 “嗯，好的。”小光答应。 饭店的走廊上，小光和佐为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刚一走进房间，佐为就拉着小光的手坐到了窗台下。 “小光，辛苦吗？” 听到佐为的问话，小光猛然偏过头去，不想让佐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可是他的语调却有点颤抖：“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辛苦啊，我才不觉得辛苦呢！” 佐为盯着小光的侧脸一会，突然狠狠敲了他一记，额头上暴出个红十字，火大地叫道：“笨蛋！不甘心就说啊，想生气就生气，想哭就哭啊，这么低沉、这么别扭，一点也不可爱！” 小光吓了一跳，有点惊异地转过头，连要掩饰自己有点红的眼圈也忘记了。 佐为缓了口气，接着说：“因为尽了全力，所以感觉特别不甘心吧？” 小光沉默，点了点头。 佐为将小光拉进自己怀里，说：“那么就可以了，把这种不甘心化作决心吧，下次绝对不会输的决心！我相信，小光的力量不只是如此而已，每一次对局，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都能帮助你前进，特别是失败的经验，把对失败的不甘心变成下次绝对要赢的动力吧！” “是，我知道了！”小光重重地点头。 还没有结束，还有机会，我绝对要反败为胜！ 第052章 胜利的方向 小亮站在小光房间的门外，曲起的手指在即将碰到门的时候停下了，犹豫了一会，他还是转身往来路走回去。 现在，还是相信小光吧，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和小亮同样担忧小光的，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和小亮一样，也来到了小光的门口。 在门口考虑了一会，他举手敲门，“叩叩”。 “来了。”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进藤。” “是秀英啊。”小光让开身，让洪秀英进来。 洪秀英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了：“进藤，后天的对局……” 小光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说：“你在为我担心吗？没关系的，我会逆转的。” 洪秀英看着一点也不气馁的小光，感觉轻松多了，说：“是吗，就知道你这家伙没这么轻易放弃的。” “嘿嘿，那是当然了。”小光蹭蹭鼻子，毫不客气地说。 两人移动到房间中央坐下，洪秀英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他说：“你没有忘记吧，我们的约定？” 小光的眼珠子一转，说：“当然了，我怎么会忘记，是约定对局的事吧。” 洪秀英点头，说：“这次来日本都是在忙比赛的事，我和你也没有机会在赛场上对局。所以，等比赛结束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再对局一次哦。和你的差距到底有多少，我一定要亲手验证一下。” “知道了啦，”小光说：“我也想要跟你对局啊，不过，你们韩国人还真是看重胜负呢，这么喜欢找人对局。” “咦？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有其他韩国的选手来找你对局一样，是谁啊？”洪秀英很有些奇怪。 “不就是高永夏嘛，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来给我下战书啊。”小光撇撇嘴，有些不满地说。 “哦……”听到高永夏的名字，洪秀英的闪了下神：永夏，果然你也承认了进藤的实力…… 洪秀英静默了一会，有些迟疑地开口：“sai……我可以问吗，sai的事？” 小光往身后看了一眼，见佐为并没有明显反对的样子，就说：“可以，但是，我不保证每个问题都能回答你哦。” 洪秀英点了点头，对小光的话也没有异议，他接着问：“sai以后还会继续在网络上下围棋吧？” 小光重重地点头：“嗯，那是当然的了。” “那，可以跟我约定对局吗？我也想跟sai对局！”洪秀英急切地直起身子，央求小光。 小光愣了愣，他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地瞄了佐为一眼，虽然佐为也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笑眯眯地点头。耶——又有棋下了！ 得到佐为的同意，小光也对洪秀英笑着说：“好啊，只要是我没有比赛的日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哦。” 洪秀英惊喜地叫了起来：“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他的语气又变得疑惑起来：“为什么必须是你没有比赛的日子啊？而且，好像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不用通知sai的吗？” “这个嘛……”小光词穷，不过，这种小问题哪里难得住小光啊，他顺口瞎掰了起来：“这个嘛，嗯，因为sai是个老古董，一定要有我在场才懂得下网络围棋啦。” 什么！佐为的脸颊鼓了起来，气呼呼的样子就跟青蛙似的。 洪秀英的表情明显一顿，哈？ 小光继续往下说：“而且，sai是个大棋痴嘛，只要有对局就不会拒绝的，所以我答应就可以啦。” “是这样啊。”洪秀英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接受了小光的说法。 等送走了洪秀英，佐为马上就戳了戳小光的额头，说：“小光，不仅是围棋，你说谎的技术也越来越进步了啊！” 小光偏过头，嘴硬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说谎，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佐为想了想，要这么说也对，确实他说的也算是实情，自己还是习惯由小光来操作下网络围棋，而且，确实自己也不会拒绝找上门的对局啊。他刮刮小光的鼻子，说：“所以才说你进步了，假话里带着真话，这才是谎话的最高境界啊！” 第98章 “哼！人家明明没有撒谎！”小光不服气地反驳。 “呵呵……”总算恢复有精神的样子了，佐为温柔地看着嘟嘴的小光，轻轻笑开了。 11月9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总决赛，第四场。 虽然两天的时间很短，但是对那些急着知道比赛结果的人来说，这两天的时间又太长了。热切期盼了四十多个小时，终于迎来了陈浩和进藤光的第四场对局。 目前是2：1，陈浩领先。如果今天他赢的话，那么比赛就要提前结束了。万一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无疑那是日本的围棋爱好者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今天关注比赛的人数，比起前几天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上午十时，比赛准时开始了。 小光凝心静气，深深吸入一口气，猛然张开的眼睛发出慑人的光芒！ 今天，我一定要赢！ 此时的检讨室里，桑原仍然半睁开一只眼，表面上一片悠然，实际非常认真地说着：“你怎么认为呢，塔矢？虽然上场比赛那个小鬼输了，但是我还是要赌他这局会赢哦。” 塔矢行洋笑笑，说：“桑原老师还真是看好进藤君呢，那么，我也赌他赢吧。你们呢？” 听到塔矢行洋问到他们头上，绪方、杨海和安太善都转过头来，也颇为感兴趣地加入了话题。 杨海首先开口了，说：“我当然要赌陈浩赢了，毕竟是我们队的队员啊。” 绪方吐出一口烟圈，说：“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能不支持我们队的进藤光了，虽然他目前是落后的状态，但我还是要投他一票。” 安太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奈地看了本队的队员一眼，说：“我们这次可是惨遭滑铁卢了呢，只收获了个并列第三名的结果，现在只好干看着你们在争夺冠军了。嗯……说到谁会赢嘛，我也投陈浩一票，毕竟他可是打败我们队的高永夏的人物呢。” 哼……听到这里，高永夏冷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笔帐都讨回来的！ 桑原的眼光转到高永夏身上：“哦……高永夏就是你吗？看来也是个厉害的小鬼啊，被陈浩打败了吗？呵呵，看样子进藤君也很危险啊。” “那倒也未必，进藤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高永夏忽然开口，即使面对在场的几个顶尖棋士，他也一点不显拘束。 小亮瞥了高永夏一眼，略微有些讶异他竟然会帮小光说话。 接收到小亮投过来的视线，高永夏只是微微侧头，面上仍是坦然的很。 桑原拿香烟的手又点名小亮，问：“你呢？” 小亮的姿势端正，语气也十分坚决：“我不予置评，没有真正比赛的话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啧，真是不可爱的小鬼。”桑原无趣地转头，说什么不予置评，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坚信进藤会赢的样子啊。 此时，棋室里的对局已渐渐往下发展。 陈浩看着棋局，表情也很严肃，星、星、星，三连星吗？接下来你又会怎么做呢，抢先挑起混战，还是…… 但是，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会阻止你的！ 挂角，陈浩果断地落下了一子。 小光的神情专注，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离开过棋盘，此刻身边的所有事物都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他的感官里仿佛只剩下了面前的棋盘！ 轻轻的哗啦一声，从棋盒里拿起棋子，啪地放进了棋盘。 世界很大，围棋的奥妙是没有止境的；世界又很小，小得只有眼前的棋盘！两个年轻的战士，用他们的精神、技艺，用他们的一切，再次站在了战场的两端！ 坐在小光背后的佐为此时也认真地看着对局中的两人。小光，此时的你应该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吧，这一点也让我感觉自豪，你对围棋的专注力并不会逊于任何一个人，今天，也发挥出你全部的力量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尽责的分针已经转过了好几个360度，但是，精彩的比赛让人们忘记了这一点，对时间的流逝毫无感觉。 精通围棋的人们，一个个发挥着自己的目算能力，预测着这场比赛行进的方向。 小光…… 小亮光洁的脸庞始终对着棋盘的方向，他的唇边仿佛露出了一丝微笑，手掌也缓缓收拢了。 这一局，是你占优势，胜利的方向，并不是那么渺茫的！ 大棋盘前的渡辺老师，也满脸激动地向观众传递着比赛的信息：“大家，刚才进藤棋士的这一手，让局势往自己有利的方向靠近了！不知道陈浩棋士要怎么应对，让我们继续期待吧！” 此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陈浩投降的画面。 大厅的观众不由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是还可以下的吗？ 渡辺的表情明显也很惊讶，不过却不是观众的那种惊讶：“啊，没想到陈浩棋士竟在这里就投降了，高段的棋士往往在中盘就能预测到终局的结果，就算目前局势看起来不错，但是陈浩棋士显然已经看到最后的局面了，所以才果断地认输了。啊，真是太厉害了，进藤光和陈浩这两个人的水平都远远超过了同段棋士，简直像是高段棋士的对决啊！” “哇……”听了渡辺老师的说明，大厅里炸开了锅，大家的脸上又带上了激动兴奋的表情。 此时，小光轻轻吐出憋在胸口的气，慢慢起身。 “sai……”陈浩低语。 第99章 小光停住动作，转头惊异地看着陈浩。 陈浩抬头，认真地问：“sai……你的师傅，也这么厉害吗？” “不，他比我厉害多了。”小光回答。 “是吗，”陈浩的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微笑着问：“所以你才能在比赛中进化吗？太好了，又多了一个目标，和你下棋，也许也能体会到跟sai下棋的一些感觉吧？” 小光点头，说：“嗯，我的棋里也有sai的影子。” “真的吗？那么，我下场也会变得更加厉害的哦，到时候一定会打败你的！”陈浩的脸上焕发出光彩，神色十分坚定。 “我也是啊，到时获胜的一定是我！”小光回身宣告，同样不认输。 “呵呵，那就各自努力吧！”陈浩也不再争论，如此说着。 总决赛进行到第四场，局势又变得不明了，现在是2：2，下一场，才是真正决定谁是冠军的最终决战！ 第053章 路还长着呢 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最后一场，总决赛。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从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开始到今天，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只是平稳的一段时间，但是，对喜爱围棋的人来说，这一个多月的每天都充满着惊喜和期待，有激动，有担忧，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今天，终于到了总决赛之日。 今天，将决定谁才是世界青少年中的最强棋士。今天之后，为之悸动了许久的心跳将回复平静，不，恐怕平复不了吧…… 上午十时，准时的时间，小光和陈浩，已经坐在了棋盘的两端。 互相地凝视对方，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必胜的信念：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 随着棋室里记录时间的老师一声“时间到”，小光和陈浩同时伸手捧住了棋盒。 猜子，对局开始。 右上角，小目！ 左下角，星！ 一只手刚离开棋盘，另一只手马上紧接着按到了棋盘上！两个少年的下法，完全不是持有5个小时的下法，两个人都同样的迫不及待。连续几天的对局，已经使他们对对方的下法十分了解了！ 来吧，今天是最后了，使出你所有的力量吧，到底谁更强，这一局之后，就见分晓了！ 两个少年，同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慢，不，快速的落子让人们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但是，虽然双方都下得很快，却一点也不显急躁，棋盘上的战斗仍然有序地进行着。 好，这里我要把你切断！小光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子。 会让你得逞吗！陈浩紧接着落下一子。 两人在左下角的争夺变得激烈起来，面对面的战斗，执着的两人同时毫不退让地短兵相接！ 有破绽！棋子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一个子一个子地在小光的脑海里排列，小光瞄准一处，果断地落下，十八之十！ 反应得真快，但是，这样更好！陈浩的眼光变得深邃，他微微眯起双眼，很快也拿起一子，落了下去。 紧张刺激的气氛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很快地传达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并且很快又透过摄像头，向全世界关注这场比赛的人的心中传去。 怦、怦怦…… 是谁的心跳如此清晰？是我吗？ 检讨室里，小亮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疑惑，他的手掌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不只是我。他又转头看着旁边的人，高永夏、洪秀英、陆力、赵石、伊角、和谷……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迫不及待，他们的眼睛一直紧紧粘着屏幕上的棋盘，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激动、难耐。 小亮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此刻下着这盘棋的不是我呢？他们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这么紧张激烈的对局，似乎让人感觉也要跟着燃烧起来！ 此时的大厅，渡辺老师面对着会场里的观众，觉得自己在这几天里似乎已经说尽了溢美之词，他的讲解不像是专业的棋士，几乎像是突然得知自己全班的学生都考了满分的教师那样，激动、欣慰，但是又不敢置信，仿佛感觉在做梦一样。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讲解越来越不专业，他还是要向观众传达着自己的看法和激动的心情，他有这个义务，让爱好围棋的人们、让全世界关注这场比赛的人知道，这场对局的进展，这些将围棋当成毕生的追求的少年们的成长！ 深深吸进一口气，渡辺老师很有中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这一手，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啊……” 眼中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耳中听着渡辺老师的讲解，早已满座的会场此时的气氛也渐渐激昂了起来—— 有人用激动的语气小声议论着：“真是令人吃惊啊，想不到这两个少年竟然在几天内变得更加厉害了！” “进藤君真是好样的，我们日本也不是没有厉害的少年棋士的！” “啊，这个小鬼，我变成他的fan了……” 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那认真听着讲解的人群中，也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前排有河合先生、围棋会所的老板，还有经常和小光吵架的北岛先生和塔矢名人的围棋会所里的常客，再往后中间一点的位置上，有筒井、加贺，在业余四强战中被刷下来的三谷，甚至连岸本也在。在他们的后排，职业棋士考试中的大胡子椿先生，广岛最强的棋士周平……同样热爱围棋，在小光的生命中曾经路过或者现在还有着交集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会场，虽然他们之间或许互不相识，可是，他们却有着同样的心跳，为着这场对局而激动，为着两位少年棋士突出的表现而喝彩！ 第100章 小光…… 此时，会场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一个虽然已经到了中年但还保持着年轻时的风韵的家庭主妇模样的人环顾着四周，她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不解，她就是小光的妈妈——美津子。 几个月前，美津子曾经到过北斗杯的会场，但是在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就惶恐地退场了。那时的她不明白小光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围棋，为什么当时观看比赛的人都在批评小光。她不明白，所以她的心在那些刺耳的批评声中被刺伤了。虽然她没有让小光知道自己曾经去过会场，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感受，但是，她曾经动过劝小光放弃围棋的念头，可是，在那之后她看到小光练棋练得更加晚，想要劝说的话只能无奈地咽下。小光选择了这条道路，不了解自己孩子为了什么而执着已经是失职了，要她如何说出让他放弃的话呢？所以，作为母亲，自己只能一如既往地支持着自己的孩子。 现在，同样是围棋比赛会场，同样满座的人们，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声音。 小光……太好了，你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理解你的人有这么多，妈妈我终于安心了…… 美津子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再次将精神集中到对局的解说上。 与此同时，棋室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棋盘上的局势越来越难以分解了。 小光和陈浩两个人还是保持着很快的下棋速度，一子一子地铺着通往胜利的道路。 佐为不禁更加靠近棋盘，双目炯炯地紧盯着对局。 现在还是势均力敌，这两个人的水平实在太接近了，而且同样有着敏锐的棋感、瞬间看清局势的洞察力，要分出胜负，实在是太难了！ 此时，小光手里的棋子放到了九之六。 嗯？佐为的眉毛微微一皱，这一手…… 小光，你，莫非又凸槌了？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 啊，不，等等。 佐为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小光的表情，又仔细地对着棋局思考了起来。不能以常理来看小光，虽然他的凸槌也不能以常理来思考，但是，他的很多看似奇怪的下法却常常出人意料，下出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绝妙好棋来。 此时，一直保持着很快的落子速度的陈浩却停了下来，他对着小光的这一手陷入了沉思。 看吧，果然他也察觉到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佐为看了旁边的陈浩一眼，再次将眼光调回了棋盘。过了一会，佐为的眼睛一亮，啊，原来如此，小光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长考之后，陈浩落下一子。 棋室里的所有人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激烈的对决又开始了！ 检讨室里，刚才小光的一手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的表情都带着一丝错愕，进藤，你怎么突然下出这样的一手？ 桑原摁熄手中的香烟，转头问塔矢行洋：“你怎么看？” 塔矢行洋还保持着沉思的表情，听到问话，转头看了桑原一眼，开口说：“有玄机。” “是吗，果然你也这么认为。”桑原握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而此时，棋室里众人的表情都有了一丝松动，刚才进藤棋士的一手，好像让他的局势微微不利啊。 啪嚓、啪嚓、啪嚓…… 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持续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棋盘上的子越来越多了。这时—— 啊！陈浩猛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棋盘。 虽然早就知道了那一手有问题，也做了防范的措施，但是，没想到那个位置直到现在才显示出了它的作用！ 那一手，就像一把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动不了，拔不出。 可恶……我应该更早察觉到的，原来他和我一样，是越到后面越能发威的选手啊！ 但是，陈浩的神情随即又一敛，他拿起棋子，坚决地放进了棋盘！ 我才不会认输！ 嘀嗒，嘀嗒，这是时钟转动的声音；啪嚓，啪嚓，这是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 已经快到终局了…… 小光和陈浩对视一眼，同时停下拿棋子的动作，开始整地。 白胜一目。是小光赢了。 陈浩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个结果，其实自己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不想那么轻易放弃，才坚持到了最后。 “多谢指教。”小光低下头，向对方致意。 陈浩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振作起精神，对小光说：“真是精彩啊！” 小光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回以一笑：“你也是，下得很精彩，把我逼得有些喘不过气呢。” “什么，这是赢的人该说的话吗？”陈浩揶揄小光。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小光的表情却十分正经。 “嗯，我知道。”陈浩迎视小光的目光，两人同时有默契地笑了起来，一种类似知己的情感渐渐在彼此的心里升起。 “赢了？赢了！进藤君赢了！”突然，棋室里爆发出一声大叫，竟然是计时的老师。只见他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的惊喜，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 突然的转折——本来以为已经被逼近绝境了，却突然赢了！ 这时，棋室里众人的表情也松动了起来，结束了？赢了？这么精彩的一局结束了，竟然是进藤棋士逆转了吗？ 第101章 结束了……有人松了一口气，可是似乎又有点留恋的感觉。 结束了，持续一个多月的比赛，在今天落幕了…… 是的，比赛结束了，但是，进藤光和陈浩的路还长着呢，还有那些在比赛中崭露头角的少年棋士们，未来，也不会寂寞的！ 第054章 广阔的世界 激烈的比赛终于结束了，当时有谁能够想到呢，竟然是进藤光一路从预赛不断地披荆斩棘，得到了最后的冠军。再回头去看看，这个结果不管怎么样都很令人吃惊啊！不过，围棋界也许要多一些这种吃惊才好啊。 小光走出棋室，刚推开门，就看见小亮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真是漂亮的一局，恭喜你。”小亮微微笑着，他的从内心里为小光感到高兴。 “嘿嘿。”小光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羞赧地笑笑，受到小亮的肯定总是让他特别开心又特别不好意思。 小亮的表情又变得有些伤感，他说：“我不甘心，为什么你的对手不是我呢？还有陈浩……”此时，陈浩也刚好向门口这里走来。 小亮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视着陈浩继续说着：“为什么我没有跟他对局的机会呢？” “那么要约定对局吗？”陈浩显然也听到了对话，他接口说：“比赛结束就自由了，我随时都可以奉陪哦。” “对啊！”小光将手放在小亮的肩膀上，高兴地说：“可以约定对局啊，我跟高永夏还有秀英都约定过了哟。” 小亮转头看着小光开朗的笑容，点了点头：“嗯，约定吧。” “太棒了！”高兴地跳起来的是陈浩，一离开棋盘，他又恢复了调皮的天性，这种听到有棋下就高兴的地方还真是有点像佐为呢。 想到佐为，小光的眼睛又是一亮，他在心里对在他旁边的佐为说：“佐为，你也来约定对局吧！” “诶，我吗？”佐为有些惊喜。 “对，你可不要说你不想跟陈浩他们对局哦，看过这么多场比赛，我才不相信你的手不痒呢！” 佐为立马扑过来，他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说：“要，要！我也想对局！”但是他随即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是……” 小光知道他的担忧，便说：“如果你不想现身，用网络也可以哦，我随时都可以帮你的。” “可以吗？” 小光点头，说：“当然了，经过塔矢老师的帮忙，现在大家都不会再追究你的身份了，你就安心地下吧！就算你现身也不会有问题的啊。” “嗯！”佐为大大地点了下头，说：“小光真好，我最喜欢你了！”他喜滋滋地抱住了小光的肩膀，还用头使劲地蹭啊蹭的。 看着这样的佐为，小光拿他没办法似的笑笑。 对面的陈浩一脸认真地盯着小光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说：“喂，你啊，在那边傻傻的笑什么？为什么你一到了棋盘外就变得这么像笨蛋啊。” 小光立马爆炸了，他跳起来大叫：“你才是笨蛋呢！” “这么容易就激动，还说不是笨蛋。”陈浩撇撇嘴，继续火上浇油。 “你！……”小光火大，立即就要发飙。 “好了啦，你们两个，”小亮打断他们的对话，说：“不要为这种小事情就吵起来啊，之后不是还有颁奖仪式吗，我们该去大厅的会场了吧。” “是哦，真是麻烦。”挠挠自己的后脑勺，陈浩有点郁闷地叹气，“我最不擅长这种场合了，又不是冠军，去了也没意思。” “不好意思啊，冠军是我的。”终于抓到一个复仇的机会，小光得意地说。 “哼！自大的家伙，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陈浩不服气地低吼。 “真是的，你们两个都不考虑别人的心情的吗，你们这么说，让我这个并列第三名的要怎么想才行啊。”看到这两个人又杠上了，小亮无奈地扶额叹息。 “嘿嘿。”小光稍微收敛了一点，他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小亮。” “算了。”小亮很大方地不跟他计较。 “对了，”刚才这一闹，差点把正事忘了，小光问陈浩：“你上次不是提过sai吗，要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他对局啊？” “咦？可以吗？”陈浩的精神一振，马上追问。 “可以啊，但是，要在网络上哦。” “网络上也好啊！听说找sai对局的人非常多，很难排得上号呢。” “呵呵，对啊，”小光承认，佐为在网络上真的是很受欢迎呢，“所以，我们约个确定的时间吧。” “好啊！”陈浩马上同意，不过，他又捉狭般地冲小光说：“你真的只是sai的弟子吗？听你这么自作主张地约定对局，好像关系不只是那么简单哦。” 小光顿了一下，一抹可疑的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冲陈浩吼：“什么嘛，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咦，我有说什么吗？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陈浩状似自若地说着，仿佛小光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你这家伙！”小光又被气得跳脚。 他们边走边闹着，很快就到了大厅。 经过一个多月的竞争、角逐，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所有赛事终于都结束了，而颁奖仪式则在总决赛结束的当天下午举行。 接过证书跟奖杯的时候，小光还有点呆呆的，总觉得很没有真实感，比赛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102章 “小光，小光！”佐为叫着小光，在他耳边说：“虽然这场比赛是结束了，但是你的战斗才刚开始呢！” 小光的眼睛微微一眯，对啊，今后的战斗会越来越激烈，我的围棋之路可是从这里才开始的哦。 颁奖仪式结束后，小光瞅准一个机会，巧妙地摆脱媒体的纠缠，拉着一脸莫名的小亮偷偷地溜了。 跑出老远之后，小光才放开手，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哈、哈！呵呵……”气还没喘顺，小光就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想到那些记者可能还在会场里到处寻找自己和小亮的身影，小光就觉得特别开心，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你啊……”小亮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光。 “哼！这是我的复仇。”小光振振有词，反正他就是不想接受采访嘛，这种宣传的事交给棋院的老师就够了啊。 看着小光得意洋洋的表情，小亮“噗嗤”一声笑出来：“呵……反正你总有道理啦。” 佐为也戳戳小光的额头，赞同小亮说：“对啊，小光的歪理总是特别多。” “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小光跳脚。 “那是因为小光你的信用不好啊。”小亮反驳，坚定地和佐为站同一战线。现在他也习惯了小光身边总是跟着佐为，对自己能够看见而别人却看不见也不再觉得惊讶，反而感觉自己跟他们的关系更加密切起来，一些话也更能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对，对！”佐为点头，再次落井下石。 “真过分！你们两个，我生气啦！”小光的双颊鼓起，气呼呼地朝前走去。 佐为和小亮对视一眼，同时好笑地跟了上去。 “小光，真的生气啦？”看着小光头也不回迅速地朝前走，佐为略微有些担心地问着。小光要是闹起别扭来，那也挺麻烦的呀。 小光突然脚步一停，站住不动了。佐为和小亮也一顿，以为他要开始发飙了，心里都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小光猛地转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啊？ 明白自己又被他给耍了，佐为和小亮都生气地抗议起来：“小光！” “呵呵……”小光毫无反省的意思，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对面的两人，但是仿佛又透过他们，眼光投向了他们身后的那一片深邃的夜空。 “呐，佐为，小亮，”小光仍然是笑意盈盈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珠在月色下被衬得亮晶晶的，他的声音穿过略微有些凉的空气传到佐为和小亮的耳边：“世界……真的是好大啊！” 小亮微微怔愣，他看着月色下的小光，他额前的金发被夜风吹得有点乱，脸颊因为刚才的恶作剧还有点红，他就站在那里，好像一个刚得到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笑得那么满足，仿佛即将拥有全世界。 小亮的胸口突然一紧，然后，一种有点惆怅有点开心更多是期待的兴奋感慢慢蔓延开来，他的表情不禁也柔和了起来，轻轻说：“是呢，世界好广阔呀……” 看着站在原地视线还胶在一起的两个小孩，佐为情不自禁走过去，一手拉过一个，将手搭在他们肩上，低头温柔地说：“所以……以后还会遇见更多更多的人，下更多更多的棋哦。” 小光和小亮同时点头，微微笑起来。 佐为直起身，他的折扇抵在自己的下巴，侧脸看着夜空，也许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吧，今晚东京的天空竟然也显得那么深邃，有一些星星在闪烁着，虽然那种光芒并不是非常明亮，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换一个地方，他们一定闪烁得更加耀眼吧！ 这时，忽然刮起的夜风吹起佐为的紫发，还有他的狩衣，都被吹拂得飞扬起来。 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拨到一边，佐为转过头说：“真的很厉害呢……原来世界上还有着这么多喜爱围棋的棋士，中国、还有韩国的棋士，他们的风格虽然跟日本有很大的不同，但很值得学习哦。” “是啊。”小亮接口，说：“还有各种不同类型的棋士，他们努力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我们逊色。除了日本的550名棋士外，中国和韩国还有更多的棋士啊！还有欧美的棋士，虽然他们还比不上我们，但是现在已经开始加紧追赶了哦。” “嗯，”小光点头，他的表情充满了干劲，说：“所以，我们也要更加加油才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佐为突然表情一变，巴到了小光的身上，笑嘻嘻地说：“所以，我们今晚就开始特训吧，特训！” “诶——？不要啦！”小光哀叫。 “不行不行，不可以反悔哦，我今晚不会放过你的！”佐为揪住小光，一副说定了的样子。 “饶了我吧——”小光欲哭无泪啊。 “呵呵……”小亮笑起来，这两只的互动真好玩。 小亮也转头看向那辽远深奥的天空，缓缓握起手，世界，真的是好广阔啊；未来，更加值得期待了！ 小光，我不会输的哦……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和佐为，和父亲、绪方先生，和许多许多厉害的棋士，我们会一直在围棋棋盘的十九路纵横中相遇，然后，战斗！ 不能容忍被你抛下，但是同样的，也不能允许你落在后面，我们要一直一直前进，永远是劲敌，永远是好朋友，还有，最了解彼此的人…… “你在想什么啊，小亮。”突然，小光清澈的声音打断小亮的思绪，他跑过来拉住小亮的手向前跑去，边跑边在嘴边叫着：“哎呀，刚才跑得太急了，都忘记吃东西了，肚子好饿，我们去吃拉面吧！” 第103章 小亮微微一愣，说：“呃……说的是呢，要不，我今天也试着吃吃拉面好了。” “真的很好吃，保证让你一试难忘哦……”小光自信满满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而在他们的前方，佐为正一脸笑意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两个小孩朝自己跑来，然后，三个人再一起朝前飞奔…… 奔向那有着惊喜的前方，那不可预知但是又充满期待的未来…… 第055章 奇怪的采访 世界青少年围棋比赛结束之后，日子恢复到之前的平静。小光坚定地这么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啦，国际比赛所引起的余波可没这么轻易就能平息啊！ 站在东京街头的一座大楼前，小光郁闷地叹息。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一早就接到棋院来的电话，里面的人再三地拜托自己一定要接受某家杂志社的一个采访，推拒不了也不好推拒，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经过佐为身份的那场风波之后，小光对媒体就有些怕怕的，好在棋院的人说和他一起接受采访的还有小亮，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于是，现在的他就站在目的地的大楼前，看着目标楼层上那镀金的“某某摄影工作室”几个大字犯嘀咕。 为什么是摄影工作室，不是杂志社吗？小光有些奇怪，不过基于对棋院老师的信任，他还是没有多想地上了楼，顺着自动的玻璃门进了工作室。 才刚一踏进门内，就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美人姐姐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对他说：“是进藤君吧？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美奈，请跟我来。” “是。”小光跟在她后面，看看四周，左右的墙壁上都贴着一些模特的个人照片，其中不乏一些经常在电视中看到的明星。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越看越奇怪，小光终于忍不住问：“美奈桑，不是说采访吗，为什么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杂志社啊？” 美奈子闻言转过头来，神秘地笑笑，说：“你等会就知道了。” 小光只好继续跟着她向前走。 美奈带着他七拐八绕，然后推开一间挂着“工作中”的牌子的门，走了进去。 小光也跟在她身后。 “呀——是进藤光，进藤光来了！” 还没等小光反应过来，他就突然被一群十多岁的少女包围住了，居然还有人拿着签名板要求他签名的。 小光立马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转头想要询问刚才的那个姐姐，突然看见在他前方也围着一群少女，而那群少女中央的人正是小亮，他也一脸又尴尬又为难的样子。 这时，美奈开口了：“大家，要签名请等一等哦。现场拍照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让进藤棋士和塔矢棋士先进摄影棚吧。” 听到这话，围绕着小光和小亮的人才慢慢地散开，让他们走过去。一头雾水的小光走向了小亮，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杂志的采访吗？” 小亮苦笑，说：“我也听说只是杂志的采访而已啊，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只是这样啊。” “那，走吧。”这时，美奈打断两人的对话，很快带着他们向前走去，那里醒目地摆放着一些摄影器材。 “主编大人，进藤棋士和塔矢棋士都来了哦。” 一个干练的女士随即转过身来，她看到站在一起的小光和小亮，不知为何眼中忽然亮了一下，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当然这情形发生得非常快，小光和小亮根本来不及细看。 “啊，来了吗？真的太好了，我是这间杂志社的主编，你们就叫我主编大人吧。” 主编大人？话说，有要人直接称呼自己为“大人”的吗？小光腹诽，他和小亮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莫名其妙，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采访啊？ “那个……”小光开口，总觉得不太妙，还是问一下好了。 “好——大家，”那位主编大人却突然拍拍手，招呼起工作人员，说：“既然人都到了，就开始工作吧。” “是！”很有朝气的回应声响起。 很快地，美奈和另两个工作人员来招呼小光和小亮，带着他们到了一间墙壁上嵌着很多面镜子的房间，镜子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化妆用品，另一边则有两排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的衣服。这里貌似是一间化妆间？ “那个……请问不是说采访吗？”这次是小亮发问，饶是沉着如他，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美奈一边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中摸索一边回答：“是采访没错啊，棋院的老师没告诉你吗？这是我们公司和棋院联合办的一个现场拍照的活动，为了扩大影响，所以会有些观众哦。” 哈？为什么这些我却没听说啊？小光正想再问，突然有两个工作人员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他，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喂！”小光抗议，正想挣扎，突然，那两人的手摸上了小光的脸，嘴里还在不住地感叹着：“真好啊，皮肤这么好，果然是美少年呢。” 小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他僵硬地抬头看去，只见美奈正笑嘻嘻地拿着一套衣服朝他走来，而从镜子里看到的那两位姐姐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那么诡异啊？ 美奈越走越近，小光头上的冷汗如瀑布般流下。 “不要啊——”小光挣扎的叫声被淹没在外面嘈杂的人声里。 …… 过了一会，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化妆间里走出两个少年——两个身着和服的美少年。 第104章 小光和小亮两人都有点脸红，他们有点别扭地走了出来。 “唔哇——好漂亮哦！”现场响起一阵激动的尖叫声，少女们都捧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大受刺激的样子。 小光和小亮的脸更红了，奇怪，平时看别人穿和服也不觉得奇怪啊，为什么自己穿就感觉这么怪？难道是这个奇怪的花纹不对？ 其实严格来说呢，小光身上穿的和服并不张扬，淡蓝色，一些细碎的纹路看起来也不明显，但是一穿到身上就显得，嗯，活泼之外又显得有些清纯。而小亮穿的则是月白色的，将他洁白的脸颊衬得更加端丽。这两个站在一起又同时出现的话，互相衬托又互为补充，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啊！ 见到如此“美景”，怎么能不让人尖叫不已呢！ 这时，主编大人又发话了：“好，工作开始！” 很快，灯光就位，相机就位，小光和小亮也被推到了布景前。 扭扭捏捏地站在镁光灯下，小光实在是僵硬到不行了，而小亮则仿佛已经接受现实似的，反而大方了起来。 勉强拍了几张照片，主编大人的脸上渐渐有些不满。突然，她冲布景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就见地上忽然有根电线拉了起来，刚好绊住了小光。 “哎哟！”一个趔趄，小光正好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而被他牵连的小亮也倒了下来，正好压在了小光身上，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 “疼，疼疼……”小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 “别动！”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小光和小亮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瞪着两双大眼看着对方，一时都不敢再动。 “对，对，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哦——”主编大人一边指示，一边不断地按下快门。 小光和小亮呆呆地互视着，两人的眼睛里都映出了对方此刻的表情—— “噗嗤！”小光先是忍不住了，他“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小亮看着小光，不禁也觉得好笑起来，嘴唇微微翘起。他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他用着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小光。 他的表情带着一点无奈，一点好笑，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而他对面的小光，则是完全放松的状态，笑得纯真又无辜。 “咔嚓、咔嚓。”这一幕也完全被那个主编收入了镜头，她一边拍一边满意地点头，嘴边的弧度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呀——好萌！”突然，尖叫声又起，少女们的表情更加激动了，有些简直好像要晕倒的样子，还有人向上使劲拍着自己的额头——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会流鼻血吗？ 小光吓了一跳，他和小亮的头上同时垂下了几条黑线。 “呐，小亮，你不奇怪吗，怎么看这个采访都太怪异了吧？”小光冒着冷汗，问着对面的小亮。 “呵呵，是呢，确实是有些怪啊。”微微移动姿势，将小光的倒下的身体拉正，小亮不甚在意地回答。 “就是嘛！棋院之前根本没说要拍照什么的啊。”小光好像找到知音一样，马上抱怨了起来。 “是呢，我猜大概棋院是为了在非专业人士中扩大影响吧。”小亮回答。 “是这样吗……”小光还是不太赞同。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主编大人拍照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下来，看到小光已经放松下来了，她之后更是作出了许多要求。 好不容易拍完一组照片，小光感觉自己好像脱了层皮似地，怎么拍照比不间断地下棋还累呀！接下来还有外景，一想到这个，小光觉得更没力了。 室内的场景拍过后，他和小亮两人先到大厅等待，“主编大人”她们还要带一些装备，会晚一点下来。 而佐为呢，他从一开始进入这家公司开始，就兴奋得不得了。他新奇地看着各种各样的装饰、设备，而且还跑到相机前去张望，要不是因为其他人都看不见他的话，大概会被吓一跳吧。 就连这时，他也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趴在大厅的落地玻璃前往外看，研究着外面的风景。 “哦——好有趣哦，这个地方太好玩了。”看了一会，佐为转过头来，冲小光说。 小光冲他抱怨：“你啊，就只知道玩，刚才也不来帮我。” 佐为“嘿嘿”地笑笑，讨好地靠近小光，说：“抱歉哦小光，人家不敢嘛，她们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又不能吓到她们啊。而且，”佐为的眼睛又一转，说：“因为很好玩嘛，看小光穿和服也很有意思啊。” “喂，你——”小光气结。 佐为笑得好无辜。 之后，小光、小亮坐上杂志社的专车，来到了外景地。 一整排的银杏树伫立在道路的两边，小光和佐为，还有小亮走在树下。发黄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拂过他们的身边，然后坠落于地。而地上也已经铺满了整整一层的落叶。 看着坠落的黄色的叶子，佐为的表情变得温柔，他转头对两个小孩说：“你们看，这个叶子也是跟千年前一模一样呢，虽然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变了，但是也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改变呢。” “是呢，”小光捉狭地冲佐为笑，说：“就像你这个大棋痴，经过了千年也还是那么笨呢。” 小亮微微一笑，看向了佐为。 佐为握起拳头抗议，说：“小光你啊，总是这样，一直取笑人家！” 第105章 “呵呵，我有说错吗？”小光坏坏地反问。 佐为嘟起嘴巴，瞪着小光。 “对了，佐为。”这时，小亮开口了，他问：“你现在可以随时现身了吗？我好像一直都可以看见你哦。” “小亮是特别的，所以随时都可以看见我哦。”佐为的表情恢复正常，温柔地对小亮说。 小亮害羞地笑笑，又问：“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的话，只要佐为愿意，也可以看见他哦。”小光插嘴回答。 “是吗……”小亮若有所思地低语。 “要不然，佐为你就现身一下吧！”小光突然兴致冲冲地提议。 “啊，不，不用了。”小亮摆手，不想这么麻烦。 “没关系啦，”小光跑过去拉住佐为的手，说：“反正这附近又没有人，而且就算佐为现身在我们看起来也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啊。” 佐为闻言，无奈地摇头，怎么自己的现身在小光这里就好像表演魔术一样啊。他在心里默念“现身现身”，而小光和小亮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小光一副“看吧”的表情对小亮说：“呐，我说的没错吧，感觉没什么不同哦。” 小亮沉吟着说：“嗯……也不是没有不同，好像有更实在一些的感觉。” “呵呵，也只有这点不同啦，又不会飞，也不会变身，好无聊哦。”小光一副好无趣的样子。 “小光你呀，就是因为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所以有时候才会下出奇怪的棋！”佐为点了小光的额头一下，气呼呼地说。 “你在说什么呀，哪有奇怪啊，那叫出其不意、出其不意！”小光握起拳头，大声地抗议。 “哦——？真的是那样吗？”佐为一脸根本不相信的表情。 “什么嘛！”小光不服，低吼：“你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嘛。” “呵呵。”看着小光的脸颊鼓得跟青蛙似的，小亮觉得特别好笑。 …… 这时，杂志社的美奈跟“主编大人”来找人了，远处三人的身影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啊，那个人什么时候……”美奈有些惊奇，正想出声呼唤。 “嘘——”“主编大人”急忙捂住美奈的嘴巴，示意她噤声，然后拿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远处，小光、佐为和小亮还是毫无所觉，他们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他们的笑容是真心的，表情是真实的。 一个月后，在即将来临的圣诞节特刊上，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是这样的：一个身着狩衣的男子一脸温柔地对着身边的两个少年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墨绿发色的少年正微笑倾听，而另一个额前闪着金黄光芒的少年则好像因为什么而在闹着别扭的样子…… 封面上有三个人，但是内页的专访中却只有两个少年的内容，虽然并不切题，而且还留下了谜团。但是这本杂志一面市，马上就被抢购一空，看过围棋比赛的人们都知道那两个少年是塔矢亮和进藤光，但是对那个身着狩衣的紫发男子，仿佛是照片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唯美、太过自然，让人不忍心去破坏那份温馨，又或者是已经没有必要了，竟然没有人去追问他的身份…… 第056章 约定的对局 11月13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小光和佐为来到了那家韩国人开设的围棋会所。——他们是来赴约的，和高永夏约定的对局就在今天。 推开会所的门，毫无意外的，除了高永夏之外，还看到了洪秀英的身影，和他们一同在场的还有小亮和陈浩。加上小光，竟然四强都到齐了。 “大家，早上好啊。”小光走进来，开口打招呼。 “哟，进藤，你这个慢吞吞的家伙，终于来了啊。”陈浩这个别扭的小孩，看到小光明明很高兴的，却还是非要刺他个两三句，这大概就是身为敌手的嘴硬吧。 “什么嘛，这是我跟高永夏的约定，又没请你来，你抱怨个什么劲啊。”小光也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面对陈浩，他也习惯了见面就要吵上几句了。 “哼，能让我来观战，那是你们的荣幸啊！”陈浩立马回嘴。 “别自大了，谁要你来观战啊……” “好了啦，你们两个！”这时，小亮出声了，他打断两人没有营养的争吵，说：“你们两人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吵架啊，又不是小学生。” “哼。” “哼！” 小光和陈浩又很有默契地互瞪对方一眼，不过却也没有继续吵下去。 高永夏冷眼旁观两人孩子气的动作，毫不客气地说：“真是小孩子。” 小光转过头来，正要反驳，高永夏又紧接着说了：“喂，你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吧？” 小光一顿，低吼：“我怎么可能忘记！你这家伙还是这么骄傲，看我把你打败。” 高永夏冷哼一声，正面响应小光的挑战，简洁的说：“来吧。” 两人很快整理出棋盘，开始一场激烈的厮杀。 高永夏下的棋还是那么有气势，那么霸气，每一步都以追求最高效率为目标，而小光也毫不示弱。虽然通常日本人不太喜欢这种太具杀戮气息的下法，但是面对强敌，小光也绝对不想认输。 一场对局，越来越激烈，两人都互不相让，在棋盘上正面相对。这种气氛传达到了棋盘外，使旁边观战的几个人的心情也不禁受到了影响，激动了起来。 第106章 “塔矢，”陈浩出声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直视着小亮说：“呐，该到我们了吧？” 小亮的眼光从棋盘上离开，他抬头看着陈浩，微微抿了抿唇，说：“是呢，我们之间还没对局过呢，今天一定要满足这个遗憾。” “嗯，我也正有此意。”陈浩立即响应。 两人很快坐到另一边的座位上，开始了另一场战斗。 察觉到动静的佐为伤脑筋地看了看小亮和陈浩那边，又看看小光和高永夏这边，一时陷入了两难，怎么办，这两场对局都很有可看性，看哪场好呢？ 不过，犹豫了一会，佐为还是决定留在原地，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比小光更能牵动他的心了。 此时，会所里其他的客人都围了上来，他们早就认出了这几个少年，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他们的对局，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啊！ 会所里的气氛逐渐高涨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棋局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一局终了，小光和高永夏都有些惊异地看着棋局。 “半目之差啊……”旁边观战的客人中有人喃喃出声。虽然大家对这个结果也有些吃惊，但是，这两个少年的对局实在是太精彩了！ 高永夏的手收了回来，这个结果……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我的心结却可以解开了，刚才的对局发挥得也很好，看来已经完全恢复状态了。 看着盘面，小光小小“切”了一声，竟然又输给他了，可恶！这家伙好像又进步了，看来我也不能再放松下去了。 此时，旁边传来“我认输了！”的声音，竟然是陈浩。小光和高永夏都站了起来，看向那边。 陈浩抬起头，眉间有一丝懊恼，却也显得有些兴奋，说：“塔矢，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怎么会在半决赛被刷下来呢，真是太可惜了。” 小亮但笑不语，他在内心回答陈浩的话，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实力就是那样啊。但是现在不同了，越是失败，越是能促使我前进，特别是败给小光，那是我最不愿意的事，所以，我一定会追上来的！ 此时，小光和高永夏也过来看着他们的对局。 看了一会，佐为对小光轻声说：“小光，你看，才几天而已，小亮的进步就这么大了，看来你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哦。” “我知道。”小光回答，他看向小亮，说：“小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永远在向前走，如果不紧紧跟着，就一定会被远远抛在后面。我也是一样，才不想落在他后面！” 另一边的高永夏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棋局，看样子你也是个跟我一样不服输的人！真有趣，对手越多，今后才越不会寂寞，不是吗？ 之后，几个少年又进行了几场对局，小光分别和洪秀英、陈浩、小亮都进行了对局，结果有输有赢。经过大赛的洗礼，每个少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一样不服输，越是挫折越是令他们进步得更快。 对局中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太阳的半张脸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只剩透过云层的几缕余晖。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东京白天和晚上的温差也变得明显，天气渐渐凉了。 即将告别的时候，洪秀英再次提出跟sai对局的事，他问小光什么时候才方便。 高永夏也侧目看了过来，显然对于sai的对局他也很感兴趣。 小光看了看佐为，笑了笑说：“什么时候都方便啊，我想sai也很希望能跟你们对局的。” 洪秀英安心地吁一口气，说：“那就明天吧。” “好啊。”小光一口答应。 “喂喂——”陈浩大叫了起来，他抗议：“那我呢，我也想跟sai对局啊！” 小光有些得意地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在秀英之后挑战啊，反正对佐为来说，你也只是小角色啦。” “什么——竟敢小看我，看我的无影爪！”陈浩张开两只手，作出一副恐吓的样子，追着小光要去挠他的痒。 小光边笑边躲，从洪秀英背后躲到了小亮背后，实在是躲不过了竟然一下子窜到了高永夏身后，揪住了他背后的衣角不放。 高永夏愣了愣，不知为何，表情竟然慢慢柔和了下来，并没有出声赶小光，反而配合小光的动作，帮他躲开了陈浩，忙乱中竟然也能分神出来，瞪了陈浩一眼。 陈浩摸了摸鼻子，不追了。 小光露出头来，看着陈浩吃瘪的表情，吃吃笑了起来，还不忘朝他扮鬼脸，直把陈浩气得嘶牙咧嘴。 小亮走过去，无奈地说：“你呀，安分一点吧，真是的。”说完，就要伸手去拉小光。 高永夏忽然侧了侧身子，小亮的手落空，他抬眼看向高永夏，两人无言对视，一时气氛有些僵硬。 和小亮静静对峙了一会，高永夏撇了撇嘴，让开身体。 小亮一把拉出小光，两人走开一段距离才停下。而小光仍旧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浑然不觉刚才的暗潮汹涌。 “对了！”陈浩突然出声，他兴奋的说：“现在世界围棋网上不是可以自建对局室了吗，我们可以建一个对局室啊，然后只把密码告诉认识的人，这样的话就算回国以后也还是可以天天对局啊！还有sai，他如果想找我们对局，就可以直接进对局室了啊。” 洪秀英的眼睛也亮了，他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就这么办吧！呐，进藤？” 小光挠挠头，说：“我没意见啊，不过，那个自建对局室什么的，我不懂啊。” 第107章 众人皆是呆了一呆，出现了片刻的无语。过了一会，陈浩才跳了起来，指着小光笑道：“哈哈，说你是个笨蛋还真的是个笨蛋，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懂。” 小光涨红了脸，恨恨地瞪着陈浩，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自己确实是不懂嘛。 小亮苦笑，说：“不需要你建啊，你只需要跟平常一样登录网络，然后找到那个对局室就可以了。” “哦。”小光其实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却不肯轻易说出来了。 “我教你。”忽然，高永夏脱口而出。 在场的几个人都惊异地转过头去，高永夏表情未变，继续对小光说：“这种事情很简单，我一教你肯定马上就会了。” “真的吗？”小光脸上的阴云立即消散，高兴地问。 “当然。”高永夏肯定地点头。 “太好了！”小光一蹦老高，他冲高永夏说：“这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能嫌我笨学不会。” 高永夏低头看着小光，微微勾起嘴唇，虽然是一副自大又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好像少了一些平时的尖锐，他说：“当然了，我都愿意亲自出马了，怎么可能教不会你。” 小光高兴地连连点头，早就忘记了才不久之前他还是一提起高永夏就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小亮的脸色僵了僵，他笑了笑，说：“这么小的事情何必麻烦高棋士呢，小光你要是想学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教你啊。” 小光想了想，正要点头，突然—— “不行。”高永夏一口否决，“我既然答应了要教你，肯定会坚守诺言。” 这时，陈浩看了看高永夏，又看了看小亮，摸了摸鼻子，扯着不明所以的洪秀英去下棋了。 而这边，小光听到高永夏都这么说了，生怕他以为自己是个不遵守诺言的人，急忙点头说：“那是当然了。” 小亮无奈地看着小光，叹息，小光你……真是个笨蛋！ 而佐为，则根本不明白高永夏和小亮为什么忽然针锋相对起来，他侧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头的问号。 第二天，果然对局室已经建好了，知道密码的几个人都同时上线了。 小光和佐为开心地对视一眼，佐为更是喜滋滋地从背后搂住小光，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进入虚拟对局室，洪秀英的对局邀请就马上过来了，果然，他也等不及了！ “开始吧。”小光说。 “是！”佐为深深呼吸，紫眸中的光芒大盛！ 战斗的擂鼓已经敲响，新一轮的较量开始了！ 第057章 佐为vs塔矢行洋 一连几天，佐为和小光都泡在电脑前下网络围棋。自从虚拟的对局室建立起来以后，佐为可以更随心所欲地下棋了，而小光也喜欢看到这样的佐为，所以持完全放任的态度，让他下到满足为止。 而挑战佐为的人也渐渐变多了，除了原来的洪秀英、陈浩几个最早知道密码的人之外，连伊角、和谷、越智他们，还有中国队、韩国队的年轻棋士也都来挑战。sai经常出没在这间对局室的事情也变成了少年们之间公开的秘密。 距离国际比赛已经过去了几天，战斗的硝烟却似乎还未消散，比赛的结果仍然是许多人口中最热门的话题。与之相比，sai固定出现在年轻棋士们建立的虚拟棋室中之事似乎也不再是个大话题，毕竟他和进藤光的关系已经被确认，而人们更加希望看到网络不败神话一直出现在网络上，所以虽然仍有人对sai的身份抱着很大的兴趣，却没了之前的穷追猛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sai虽然不会再消失了，可是职业棋士之外的人要找他对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要先过密码这一关，而密码只在参加过国际大赛的棋士之中流传。更何况希望和sai对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想要挑战或是想要学习的人，光是年轻棋士的对局就已经络绎不绝了。 虽然这么说对那些业余棋士有点失礼，但是对小光和佐为来说，现在的这种情况其实更加值得高兴，毕竟职业棋士的水平比平常人高了不止一个阶层。虽然还不能说这是顶尖棋士之间的对决，但是明显的，佐为的棋局更具可看性了。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着网络那边的挑战，毕竟现在的对手都不是可以小瞧的。 几天的时间就在不断的下网络围棋中过去，虽然比赛中错过了好几个厉害的棋士，可是通过这几天的再次对决，小光和佐为都感觉自己的眼界又更开阔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每个人对围棋的热爱都是一样的。他们在这种不断的互相的对局中也学习到很多东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吧。 这天，小光和佐为还是一如往常般下着网络围棋，忽然，楼下传来了美津子的呼唤声：“小光，电话——” “是，马上来。”刚好结束了一场对局，小光关闭窗口退了出来，急急忙忙跑下楼去。 小光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佐为看得心惊肉跳，嘴里一迭声地提醒着：“慢点，慢点，小光！” “嘿嘿，没事的啦。”小光转头冲佐为笑笑，接起电话：“喂喂。” “是进藤君吗，是我，塔矢行洋。”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小光的身体不由立即站直，表情也变得端肃，回答：“是，我是进藤光。” 电话那边却似乎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地说：“那天我们曾经约定过吧，等国际联赛后再让我跟sai对局一次。” 第108章 小光恭敬地对电话的另一边说：“是，请问您已经决定好是哪一天了吗？” “那么，就是这个星期日，在棋院，可以吗？” 小光的眼睛看向佐为，佐为冲他点了点头。 “好的。” 放下电话，小光轻吁一口气，面对塔矢老师总是让他的态度也忍不住要跟着正经起来。 小光转头看着佐为，笑了起来，说：“太好了呢，佐为，你跟塔矢老师的对局终于要开始了。” “是呢。”摸摸小光的头，佐为的表情也是少见的严肃。 这一场宿命般的对决，终于来了…… 星期日，小光和佐为来到了棋院。 今天是棋院的休息日，棋院里不会有其他人来，大概是塔矢行洋的面子太大了吧，竟然能够让棋院的负责人答应让他们借用没有人的棋室。 走进棋院，平时热闹的大厅此刻也是冷冷清清的，整座棋院显得比平时更加安静，更加庄严，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局屏息静气。 上了五楼，刚出电梯，就看见正在门前等待的小亮。 看到小光和佐为出现，小亮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开口问：“今天由你跟我记录跟计时，你没问题吧？” 小光点了头，说：“没问题的。”虽然之前不懂，不过好歹也是职业棋士，这些技能虽然不熟练，但是也专门学习过了。 小亮闻言点了点头，带着小光和佐为向前走。 佐为此时已是现身的状态，他没有多话，早就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小光和佐为跟在小亮的身后到达了一间和室，看到这间房，两人的表情明显都愣了愣。 幽玄之间？！莫非是要在这里对局吗？ 小光和佐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这里…… 小光微微苦笑，这样也好，虽然上次在这里给佐为留下了痛苦的回忆，但是确实也只有这里才最适合佐为和塔矢老师的对决了。 而佐为则表情有点复杂地看了小光一眼，上次我就是在这里抢了小光的新初段联赛。 但是，一进到门里，佐为的表情马上一整。 深奥幽玄…… 幽玄之间，这里总是令自己感触深刻，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氛，庄严、静谧、厚重……仿佛和自己一样，穿越了千年，始终矗立在这里。让人不由得抖擞精神，准备用最激昂的态度去战斗! 感应到佐为此刻的心情，小光的精神也振作了起来，他看了佐为一眼，不由微微为他感到高兴。回过神，他和小亮一起走向记录用的桌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佐为缓缓平息自己躁动的心情，迈出步伐—— 坐在棋盘前等待的塔矢行洋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的表情微微出现了一丝讶异，这个人……就是sai…… 脸庞很秀丽，可是却穿着平安时代的狩衣，这个外表看起来也很年轻的人，就是sai？ 不，不需要质疑。塔矢行洋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转过头，眼光转到了眼前的棋盘上。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现在我所要面对的，是sai，那个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棋士！ 佐为一步一步地迈开脚，慢慢接近座位，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他猛地一振袖——宽大的长袖向后扬起，然后随着身体的动作柔顺地垂到了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比帅气！ 佐为的紫眸像深夜里皎洁的明月一样幽幽散发着光芒，他缓缓伸出手慢慢抱住棋盘上的棋盒，然后握住几枚棋子拿了出来，放在棋盘上。 同时，塔矢行洋也十分合作地放开自己的手，两枚黑子。 一、三、五、七……八个子。佐为数子，猜对了，那么自己就是执白了。 将棋盒抱下棋盘，放在身旁。 一切已无须多言，两人互相低头致意，然后！顶尖高手之间的棋局开始，猛烈爆发的气势就像两个强大的气场一样开始互相碰撞！互相毫不相让地战斗！ 咽下一口口水，小光拿起笔，开始忠实地记录下对局的每一步。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速跑步的声音，随即，棋室的拉门被人用力地拉开了——绪方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小光和小亮都转头看去—— 绪方先生……小光和小亮都略微怔了一下。 绪方的表情一开始十分急切，可是在门被完全打开的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缓了缓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在小光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小光的记录，问：“对局才刚开始？” “是，才下了几步而已。”小光点了点头回答，虽然对绪方的出现有些惊讶，不明白他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今天的对局的，但是对他常常突如其来的一些举动也早就理解了，毕竟他对sai的执着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小光和小亮都没有再说话，转头关注棋局。 绪方的眼睛也转到了那边，可是他的神情里却多了一份探究看向了佐为。 这个人，就是sai？ 那个在进藤光身后若隐若现的身影，那个从来只躲在网络背后的sai，今天，现出了他的真面目！ 但是，这个人真的是sai？sai原来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吗？绪方的眼光顿了一顿，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下。 白色的狩衣，平安时代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如此契合。看不出实际年龄的洁白的脸庞，还有那此刻垂堕在地板上的紫发长发，这个人，处处不像是那个被人猜测了无数次真面目的sai，可是却又处处都显示出了他就是sai！ 第109章 如果sai不是这幅模样，也实在想象不到他应该是什么样子了。眼前的一切分明显示出很大的不合理，但是却又让人觉得仿佛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只有这一切才是最真实的！ 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绪方收回打量的眼光，就像塔矢名人说的，再追究sai的身份是没有必要的，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目标竖立在面前等待着你去追赶、去超越，就够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sai和塔矢名人的第二次对局！绪方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正在进行的对局，他们两个……再出发的塔矢行洋和重新出现的sai，到底谁的力量才更加强大，谁才是更接近“神之一手”的人？！ 棋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庄重，而佐为和塔矢行洋两个人瞬也不瞬地面对着棋盘，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绪方的到来所引起的小骚动，也无暇去顾及在场的其他人的心情，只是一如既往地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争斗。在这小小的十九路纵横的棋盘上，倾注着他们毕生的热情！ 志同道合的对手哟，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所以这条路，走得更加畅快！ 第058章 佐为vs塔矢行洋（二） 幽玄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股仿佛从亘古延续至今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 两个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局正在进行，战斗的序曲已经打响！ 佐为的右手停留在棋盒的上方，他的手指留恋般摸了摸光滑的棋子表面，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子，缓缓放到棋盘的上方！ 看了塔矢行洋一眼，佐为重新半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从第一次遇见他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道中人，都以领悟“神之一手”为毕生的追求，今天终于可以确认了，到底谁才是离神更近的人！ 塔矢行洋紧紧盯着佐为放下的这一手，没错，他就是sai！这种完美无瑕的布局，无懈可击的攻击方式，这是历经无数对局的人才能下出的棋！虽然只领教过一次，但是那次的棋谱至今还常常在我的脑海里闪烁。sai，确实是sai……如果他还不能被称为是最强的对手，那实在是已经没有人可以被如此称呼了！ 塔矢行洋的手指也夹起一枚黑子放进棋盘，回应佐为的攻击，正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棋室里的另外三个人——小光、小亮还有绪方的精神都齐齐一振，开始了…… 硝烟味弥漫到了棋盘之外，可是佐为和塔矢行洋两个人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不慌不忙地铺着通向胜利的道路。 小光看了棋盘一眼，低头记下一笔。越是记录，心里越是吃惊，不愧是当今日本最强的两人，如果棋盘是宇宙的话，那么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就是星球和星球之间的撞击。每一次的落子都好似彗星撞地球那样壮烈，每一手都没有被浪费，每走一步都是为了下一手、下下一手，甚至是为了遥远的不知道第几手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而做的铺垫！ 路已经展开了，谁能在这条路上跑得更远，就看各自的力量了。 两人执棋子的手划过棋盘上方，执着地落子下去。穿和服的塔矢行洋和身着狩衣的佐为，他们两个人仿佛是另外一个空间的生物，他们离得那样远，仿佛教人够不着手似的，可是他们却又具有那么强烈的存在感，教人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小光闭了闭眼，摇头晃去多余的想法，重新瞪大自己那琥珀色泽的双眼：这一局，每一手，都不能错过！ 小亮也紧紧关注着面前的对决，父亲，还有佐为……果然，你们才是日本最强的两个人！你们那不屈不挠的斗志，在这对局中都体现了出来！父亲……太好了，有佐为这样的对手很幸福吧，佐为给了你最高的回应，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深夜里独自等待了。而佐为也可以满足自己的夙愿，和最顶尖的强手对局！相信这一局，你们都等待了很久吧，就像我一样，一直在等待着和小光下一次的对局……下一次的战斗…… 此时已是下午了，太阳的光辉透过棋室的窗棂照射在榻榻米上。 绪方的微微侧头，他脸上的眼镜片反射太阳的光芒，遮住了他的双眼，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塔矢名人……果然现在你还是没有放弃围棋，卸下五冠王的光环，你竟然变得比之前更强了。但是，离开职业的棋坛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因为，职业的世界里还有我！今后的天下将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要站在最顶点的位置，给迎面而来的新浪潮给予迎头的一击！还有sai，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神秘的棋士也好，怪物也好，现在既然让我见识到了你的真面目，就绝对不会让你再次轻易消失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看看正在进行的对局，再看看记录棋局的进藤专注的侧脸，绪方脸上的镜片一闪，又转过头去。 此时，塔矢行洋执起一枚棋子，落了下去。佐为的折扇“唰”一声合上，他放下扇子，伸手执起一枚白棋，紧追着塔矢行洋的子落了下去！ 正面的短兵相接，两人都毫不相让。“我知道你接下来的意图是什么！”这是两人同时的心声，那么，到底谁才能更胜一筹，就看谁能在对局中抢得先机了！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已过去许久，而激烈的棋局还在继续着…… 塔矢行洋看着面前的棋盘，棋子未来的走向早已在心中排列好了，照这么下去…… 第110章 半目，仍然是半目，我会输。半目……这就是我跟sai的差距吗，看似很小，可是sai绝对不会让我有翻身的机会的！ “我认输了。”塔矢行洋冲佐为低下头，如此说着。 诶？！小光和小亮都稍微吃了一惊，不过表情很快就回复了正常，原来他们已经看清了最后的结果了啊。 “谢谢指教。”佐为也弯腰致意，抬起头的他深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塔矢行洋突然开口，他正视着佐为，郑重地问：“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想，问一下这个并不算过分吧。” 佐为的脸上惊讶的神色慢慢转变成了笑意，他缓缓启唇：“藤原佐为，……我的名字是藤原佐为。” 藤原佐为…… 佐为优美的男中音回响在棋室里的其他人的耳边，藤原佐为，这个名字也许他们之前从未听说过，但是在今后的人生里，他们知道，这个名字绝对不会被忘记！ “藤原……佐为。”塔矢行洋低声重复，他的神情变得幽深，他对佐为说：“谢谢你愿意答应我无理的要求。” “不，”佐为欠了欠身，说：“能跟您对局，也是我的荣幸。” “过几天我又要出国了，”塔矢行洋继续开口说：“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可以下一局吗？” 佐为转头看了小光一眼，小光正紧张地关心着这里的情况。眼底不由带了笑意，佐为转头正色说：“只要是在小光有对局的日子以外，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吗，”塔矢行洋也转头朝记录席那边看去，在看到绪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眼光掠过小光时朝他点了点头，又对佐为说：“好的，那么我就期待下次对局的时候了。” “我也是。”佐为同样十分认真。 之后，他站起身，朝小光走去。而小光的眼光也一直跟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神情愣愣的。 点了小光的额头一下，佐为招招手，叫道：“喂——回魂了！” 一抹可疑的红晕袭上小光的脸颊，他忙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棋谱，嘴里说：“啊——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佐为却一下戳破小光的掩饰，笑嘻嘻地说：“小光是不是觉得我的表现特别酷啊？” “什、什么！”小光着急地看了一眼塔矢行洋和绪方，生怕被人笑话似地低声吼着：“你呀，说话也分分场合好不好。真是的，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吗？” 佐为扑哧一笑，但是他的神色又随即变得正经，问：“小光，这次你还有什么新发现吗，例如像上次那样，黑子有逆转的方法？” “啊？你在说什么啊。”小光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佐为突然提起这个。 “是吗，没有啊……”佐为低语，那么，这次不用担心命运突如其来的捉弄了，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呆在小光身边，我们现在是平等的，我不再是带领者，而是一同前行者的身份，我们两个人都不必担心会再发生谁必须为了谁而退出这种事了。 “呐，小光，回家吧。”佐为出声，催促小光。 “嗯。”小光答应，他和小亮一起站了起来。 “等等。”突然出声唤住他们的却是塔矢行洋，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深思，问：“刚才你们说的上次的事，是指上次我跟sai在网上的一局吗，那一局莫非还有逆转的方法？” 绪方和小亮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向佐为。 “对，是有。”佐为有一丝得意，他走过去将上次的对局摆出来，然后指着棋盘说：“就是这里。小光发现了，就是这手截断，谁都会认为这是必须的一手，但是如果在这之前下在角落的要害，那么白子就只能被迫阻截了，那样的话输的就是我了。” 啊…… 塔矢行洋和绪方的神情都略微吃惊，确实是如此。那个时候想了无数次的对策，没想到生机原来在这里！ 进藤光…… 了然地看看其他人吃惊的表情，佐为又高兴又有点忧伤，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小光看到那一局。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不再仅仅是为了让小光看到几场对局那么简单的存在，我的命运已经和小光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我们是一体的！ 之后，小光和佐为向塔矢行洋他们告辞。 小亮和他们一起下楼，他边走边问着小光：“下周就要开始平常的大手合比赛了，你的状态调整过来了吧？” “那当然了，我随时都是绝佳的状态啊！”伸手握拳，小光说得好有气势。 “呵呵，希望如此啊，可不要牛皮吹得太大闹笑话啊。”佐为毫不客气地吐槽。 “哼，你就只会给我泼冷水……”小光不服气的声音远远传来…… 幽玄之间内，还坐在座位上的塔矢行洋转头问着绪方：“这次你不追出去吗？” 绪方托了托眼镜，说：“不，没有那个必要，只要进藤光还在的话，就不用担心找不到sai，要对局随时都有机会。” “是吗……”点点头，塔矢行洋也不再多说了。 另一边，在棋院门口跟小亮分开之后，小光和佐为很快就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光的神情马上变得担忧，他问：“佐为，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上次就是从你跟塔矢老师对局之后才变得不正常的……” “嘘——”佐为的食指抵在小光的唇上，说：“不用担心，我的感觉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第111章 “是吗……”放松下肩膀，小光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那就好。” “嗯，谢谢你为我担心，小光。”抱住小光的肩膀，佐为低声说。 “不——”小光摇头，“你没事就好了，这样今后我也可以安心让你下棋了，不管是塔矢老师还是绪方先生，还是其他的棋士，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去要求约定对局。” “呵呵。”佐为突然笑了，他说：“小光这么宽大，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什么嘛，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小光鼓起脸颊，不服气地说。 戳戳小光气呼呼的腮帮子，佐为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啊，我是在感动呀。” “骗子！感动才不是这种表现！”小光捶了佐为的肩膀一下，转到一边生闷气了。 “小光——”佐为可怜兮兮地凑过去，摇着小光的手。 “嘻嘻。”忍不住低笑出声，小光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小光！”佐为高兴地扑过去，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眼对眼，眉对眉，鼻对鼻……佐为和小光互相凝视着对方，又缓缓地笑开了…… 真是太好了呢。 第059章 偷闲的一天 清晨，小光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而楼下厨房里的美津子正心情愉快地准备着早餐。 忽然，“叮咚——”门铃声传来。 “是是。”美津子急忙跑出来开门，门一开便见小院子的外面站着两个少年，一个沉静优雅，一个活泼朝气。 “啊，你们是塔矢君跟中国的陈浩吧，来找小光吗？”美津子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问。 “真是对不起，突然来访打扰您了。”小亮很有礼貌地弯腰。 “不，没关系，”美津子领着两个少年进门，边说：“小光还在睡哦。” “啊？进藤那家伙还没起床哦？”陈浩惊奇地叫了起来。 “呵呵，”美津子捂住自己的嘴笑了起来，说：“是哦，可能是昨晚努力得太晚了。没有比赛的日子他总是会赖一下床呢，怎么样，你们要直接上去看看吗？” 陈浩不好意思地笑笑，忙对带他们上楼的美津子说：“对不起阿姨，您不用忙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呵呵，那一会我送茶上来。”美津子打开小光的门，冲两人点点头，便转身下楼了。 小亮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透过窗台的晨光洒在床上，小光的身子微侧面向着这边，而一旁的佐为也半趴在床上，两人的头抵在一起睡得正香呢。 小亮的脚步顿了顿。 而看不见佐为的陈浩则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大叫：“喂，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啦——” 佐为很快就醒了，看到陈浩跟门边的小亮，稍稍惊讶了一下，马上就站了起来。 而小光则仿佛不胜其扰似地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着：“嗯……别吵啦佐为，让我再……睡会……” 陈浩愣了一下，是在说sai吗？不过他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再接再厉地在小光的耳边大叫：“你在说什么呀，快起床啦！” “嗯……”揉了揉眼睛，小光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看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感觉非常奇怪：“小亮和……陈浩？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们都来了好一会啦。”陈浩回答，说：“你呀，还真会睡耶！” 小亮也笑了笑，点头表示陈浩说的是真的。 “不是这个啦，是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跑来我家啊？”抓了抓自己的乱发，小光爬下床。 “来找你玩啊，不可以吗？”陈浩笑得挺无赖。 “玩？”小光一边大咧咧地套上衣服，一边问。 “对啊，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国了啊，可是我还没好好地参观一下日本呢，所以来找你做向导啊。” 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小光僵住，他转头看着小亮。 小亮冲他无奈地点头，早上自己也是因为这个理由被他叫出来的，看样子不好好陪他一下是不行的了。 小光有点郁闷，他对陈浩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要逛东京了，怎么现在还要逛啊？” “什么嘛，上次没有逛成啊。而且，你这是身为东道主的态度吗，人家都要回国了，你还不肯陪我一下哦。”说着，陈浩竟然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仿佛有多么委屈似的。 小光急忙摆手，伤脑筋地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陪你就是了。” “嘿嘿。”看小光已经同意了，陈浩马上表情一变，在小光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扮了个鬼脸。 收拾停当，小光他们三人，呃，当然还有佐为一起下了楼。小光冲厨房里的美津子叫道：“妈妈，我跟小亮他们一起出去了。” “诶？”美津子捧着茶盘走出来，急忙问道：“那早饭呢？” “哦，我出去吃，还有中午应该也不会回来，你不用准备了。”小光大声回答。 “再见，阿姨，我们走了。”小亮、陈浩也跟美津子告别。 “哦，请走好。”送几个孩子出门，看看小光那在晨光中飞扬的金发，美津子苦恼地笑笑：“真是的，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 东京游乐园的长椅上，小光拉着小亮一屁股坐了下来。 而陈浩则正在露天咖啡厅的窗口前排队买饮料。 第112章 “呼……”长长叹出一口气，小光捶着自己的腿，一边转头冲小亮抱怨：“真是的，陪陈浩玩怎么这么累啊！” 小亮微笑着说：“呵呵，我们平时都很少去跟围棋无关的场所，这里我都觉得很新奇，他肯定觉得更有趣啦。” “我也是啊，自从开始下围棋之后，就没有再做其他事情的余裕啦。” “嗯，是呢，”小亮点头，说：“平时的时间也都是以围棋为主，但是，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后悔哦。” “怎么可能会后悔啊。”小光向后靠去，平伸双手放在椅背上，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说：“才领略了那么一点围棋的奥妙，哪有工夫想什么后不后悔的事啊。” “嗯，说的是呢。”小亮笑了笑，也学着小光的样子靠在了椅背上。 另一边，陈浩买完饮料回来了，伸出手递出去：“喏，这是你们的份。” “谢谢。”接过饮料，小光就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哈——真舒服！” 陈浩也坐了下来，三人都暂时地歇歇脚。 “接着要去哪里？这里的设施我们基本上都玩过一遍了吧？”过了一会，小亮开口问。 “我们再去玩一次那个吧！”指着前方的摩天轮，陈浩笑嘻嘻地说。 “啊？还要去呀，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哦。”小光叫了起来。 “嘿嘿，因为，从那上面看出来真的很有趣嘛。”陈浩的双眼闪闪发亮，对着小光说。 “真拿你没办法！”摇摇头，小光站了起来，瞄准垃圾桶将手里的空盒子丢了进去，说：“走吧。” “嗯。”“嗯！” 一起回答的是佐为，他也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跟着小光他们。 空中的摩天轮上，小光和小亮坐在一边，看着对面的佐为和陈浩两个人一脸兴奋地趴着玻璃往底下看。 好笑的摇摇头，小光和小亮对视一样，都不由低声笑了出来，真是两个小孩子！ 傍晚，小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真累啊，玩过头就是这样了，想不到陈浩比自己还会折腾哦！ 佐为殷勤地帮小光按着背…… 忽然，“嘀嘀嘀——”电脑那里传来声音，小光走近一看，原来是高永夏发来的会话邀请。 小光操作鼠标接受会话，别怀疑，小光的电脑技术也会进步的，虽然不会创建虚拟对局室是一大失策，不过基本的操作还是会的，更何况上次还被高永夏专门强化过了呢。 “进藤，来下棋吧。”屏幕上高永夏的身影才刚显示出来，他就马上出声邀请。 “诶——现在吗？才刚陪完陈浩回来，我好累啊。”小光哀叫。 “你们今天出去了？” “是哟，我跟小亮都被陈浩逼着陪他玩了一整天了。”小光捶捶自己的肩膀。 网络另一侧的高永夏沉默了一会，忽然说：“明天你有手合吧？刚好明天我也有事要去一趟日本棋院。” “哦，是吗？那我们明天见吧。哈……”边说着，小光边打了个呵欠。 “明天见。”看着小光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高永夏不由补了一句：“早点休息。” “嗯，谢谢。”小光道谢，关上电脑，很快就趴到床上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结束后的第一场手合，小光赢得挺轻松的，对手是西园寺三段。虽然这么说对其他棋士挺失礼的，不过经过大型比赛的洗礼之后，小光的水平已经比之前进步了许多，现在低段棋士当中除了塔矢亮以外，已经基本没有对手了。 走出对局室，小光看见和谷正跟伊角在说着什么的样子，一脸开心的表情。 “伊角，和谷。”小光冲他们打招呼。 “哟，进藤，你也结束了啊，赢了吗？”和谷招招手，一开口问的就是今天的结果。 “嗯，赢了。” “我也是哦，感觉自己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大概这也是国际性比赛带来的好处吧。”和谷握拳，说得挺志得意满的。 一旁的伊角看着和谷，也露出了笑容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眼界更开阔了。” “嗯，对啊。”小光又问：“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哦，那个是……哎！”伊角正想回答，突然，和谷悄悄捏了他下，冲他眨眨眼睛。 伊角有点奇怪地噤声，不知道和谷又要搞什么鬼了。 和谷转头问小光：“过两天中国队的全体成员就要回国了，到时候你会去送他们吧？” 挠挠自己的脸颊，小光想了想说：“嗯，应该会去吧。”如果不去，陈浩那个不讲理的小孩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呵呵……”一丝狡黠的笑意挂在和谷的嘴边，他说：“一定要去哦，会有意外惊喜哦！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了。” “啊——什么嘛，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这样会害我的好奇心一直吊着的！”小光急了，他的好奇心那么丰富，哪禁得起人家这么挑拨啊。 “嘿嘿嘿……”和谷却执意装起了神秘，怎么都不肯再透露一句。 “真是的！”捶了和谷肩膀一记，小光感觉无趣地转身。 “这么早你就要回家了吗？”和谷问。 “不，还没呢，我到那边去等高永夏，他今天会来棋院。” 第113章 “咦？什么时候你跟他这么亲密啦，你之前不是很气他之前说了小瞧秀策的话吗？”和谷很是惊奇。 小光不好意思地看了身边的佐为一眼，笑笑说：“那件事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因为已经报过仇啦，他也知道了秀策的厉害，所以就算了。” “哈？你什么时候报的仇啊？”和谷还要追问，伊角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告诉你们。”这回轮到小光拿乔了，他冲两人扮了个鬼脸，转身朝电梯走去。 “切，小气。”和谷撇撇嘴，郁闷地看着小光的背影。 “那还不是因为你先要对他保密的关系。”伊角揉揉和谷的头发，笑着说。 “因为我要让他到时候吃惊一下嘛。”和谷一边解释，一边不太爽地抓住伊角在自己头上“肆虐”的手。 第060章 随时欢迎你 日本棋院的一楼大厅里，高永夏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摆棋局的进藤光。 “进藤。” 小光转头，看见高永夏正朝他走来，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对局怎么样，赢了吗？”高永夏问。 “当然了。”小光回答得一点也不客气。 “是吗。”可以预见的结果，高永夏并不吃惊。 “对了，你到棋院来办什么事啊？”小光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高永夏坐了下来，也一起收拾棋盘，问：“我们来下一盘吧？” “诶，现在吗？”小光有点惊讶。 “什么，不敢吗？”高永夏挑起眉毛，乜着眼睛看向小光。 “你这家伙，下就下，我求之不得呢！”小光也摆开架势，响应挑战。 高永夏嘴唇微勾，很快就和小光开始了又一场激烈的对局。 一局终了，小光大受打击地看着盘面，输了半目。 高永夏微微出了会神，这个进藤光，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刚才虽然凭借序盘的优势勉强赢了，可是中间一度形势非常危急，自己还以为会输呢。 “下次见面我会更厉害的。”过了一会，高永夏开口。 “哼，不要太得意了，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小光马山反驳。 “呵，我会等着的。” 说完，高永夏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小光：“这是我在韩国的联系方式，有电话跟mail，如果想对局随时都可以找我。” 接过卡片，小光问：“你们也要回国了吗？” 凝视着小光，高永夏点头，说：“对，我们比中国队晚一天离开日本。” “那需要我去送你吗？” “不，”高永夏将头侧到一边，说：“你不要来，我不喜欢送别的场面，你来了我也没有好话说。” “噢。”挠挠头，小光答应了。 高永夏又郑重地盯着小光，指着他手里的卡片说：“倒是那张卡，你可不要弄丢了，一定要记得跟我联系。” “嗯，我知道啦。”小光将卡片放进口袋。 最后看了一眼小光，高永夏站了起来，说：“那我走了。” “嗯，拜拜。”小光点头，跟高永夏告别。 朝身后摆了摆手，高永夏潇洒的身影慢慢走远。 若有所思地看着高永夏逐渐变小的背影，佐为说：“呐，小光，你不觉得高永夏好像有点变了吗？” “有吗？我不觉得呀。”疑惑地看看高永夏的背影，小光不怎么相信地反问。 用折扇敲敲小光的头，佐为笑道：“呵呵，小光你那么迟钝，当然感觉不到啦。” “什么！”小光抗议。 第二天，就是中国队回国的日子了。 小光、小亮还有日本棋院的一些负责人都一起来送行。 但是，才刚看了陈浩他们的身影，小光就吃了一惊，因为，在那些人里面竟然出现了和谷跟伊角的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身影，他们正跟杨海还有赵石谈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打过招呼之后，小光立即发问：“你们……” “嘿嘿。”和谷蹭蹭自己的鼻子，得意地说：“我和伊角决定要跟杨海先生他们一起去北京了，要去中国学习三个月，已经跟棋院请过假了哦。怎么样，吓到你了吧？” “什么——”小光跳了起来，他指着和谷大叫：“太狡猾了，有这么好的事也不先告诉我！” “嘿嘿，因为我们以前就约定好了啊，你又没有受到邀请。”和谷笑得实在是那个欠扁啊。 “不公平！这样太狡猾了。”小光嘟起嘴巴，气呼呼地说。 “对啊对啊，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中国的围棋啊。”旁边的佐为也是眼巴巴的，一脸扼腕的样子。 “呵呵……”听到这边的对话，杨海开口了：“进藤君要是想来北京的话我们随时都很欢迎啊，毕竟你可是青少年棋士的世界冠军呢，一定有很多棋士想和你对局呢。” “真的吗？”小光和佐为的眼睛一起亮了起来。 “当然，我们随时欢迎你来北京哦。”杨海伸出手，表示自己的欢迎之意。 和杨海握手之后，小光冲和谷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和谷气得大叫：“杨海先生！” 杨海“哈哈”笑了起来，说：“和谷你也不用嫉妒啊，你到北京之后肯定会受到盛大欢迎的，想想到时大小两个乐平站在一起，那是多么好玩啊！” “哈哈哈……” 第114章 想到那种场面，在场的人无不一起哄然大笑起来，特别是伊角，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但在被和谷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好歹不敢太过分了，可是憋笑也很辛苦呀！ “你们——！”和谷涨红了脸，抓狂得大叫起来。 “嘻嘻。”虽然不是很明白大家在笑什么，可是看着和谷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小光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瞅了个空子，陈浩一把扯住小光，把他悄悄拉到了一边。 “干么呀，鬼鬼祟祟的样子。”整整自己的衣服，小光奇怪地问。 陈浩却反而犹豫了，他停了一会才问：“呐，你的秘密——就是sai的事，真的不能透露吗？” 惊奇地和佐为互视了一眼，小光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浩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是想挖掘你的秘密啦，只是，在网上下围棋的只有sai吧？那你呢，你不下吗，这样的话以后要是想找你对局不是很难了吗？” 小光无奈地笑笑，其实除了佐为是鬼魂的事情不能暴露外，现在他的身份都已经半公开了，上次还现身跟塔矢老师下棋，就连绪方先生也看到了。经过这次的国际大赛，自己又多了好几个好朋友，也许告诉他们佐为的事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和佐为却不想这么做，从最初开始，和他们牵扯最深的就只有小亮一个人而已，他也是唯一一个最早发现佐为的存在的人。所以，这件事就当成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吧，而且也只有我们三人才最能了解彼此之间的羁绊。 小光冲陈浩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佐为的事现在还是秘密，不过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吧，但是不是现在。平时基本上都是sai在下网络围棋，不过一般我也在旁边，你如果想找我对局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 “嗯，那就好。”陈浩点头，又有点害羞地说：“我并没有深究sai的事的意思哦，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一直觉得sai就是秀策的亡灵。他根本不用表明身份，就那样一直下棋就可以了，这样我们才更有努力的动力啊。” 小光和佐为两人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陈浩。想不到陈浩也是一个这么敏锐的人呢，竟然猜得这么准。 看着陈浩，小光不由微微翘起了嘴巴，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中国队成员回国的第二天，韩国队也要回国了。 虽然高永夏说不用去送他，可是小光还是去了，就算不送高永夏也还有洪秀英和其他队员啊。其实小光对这种伤感的场面很没辙，昨天送走陈浩跟和谷他们之后心情就郁闷了一会，好在现在通信技术十分便利，就算不能见面也还是可以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 候机大厅里，高永夏看到小光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站在一旁看日本棋院的人和韩国队的成员说话。 转头看了一眼高永夏，洪秀英对小光说：“之前误会一直没有解开，其实永夏是很尊敬秀策的，在韩国的时候，他不但学习过秀策的棋谱，日本历代本因坊的棋谱他都很了解哦。只是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就喜欢跟人唱反调，你应该也清楚吧？” 小光也看了看高永夏，对洪秀英说：“嗯，现在我知道了，而且这件事我也已经不在意了哦。” “嗯，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你们之间的误会还没解开。”如释重负般冲小光笑笑，洪秀英又说：“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朋友，要是还一直闹矛盾的话，那我可伤脑筋了。” “呵呵……”小光也笑了起来，说：“才不会呢，只要他不故意激怒我的话，谁喜欢吵架啊。” 看看一派乐天的小光，再看看旁边不发一语的高永夏，洪秀英摇摇头，这两人……要互相理解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走到高永夏面前，小光有点心虚地问：“我还是来了，造成你的困扰了吗？” 看着平时总是得理不饶人的进藤光今天竟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高永夏嘴唇微勾：“没有。”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 有点犹豫地伸手，高永夏拨乱了小光的头发，说：“没什么好说的呀。” 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小光有点郁闷地叫起来：“不要仗着比我高就欺负我呀！” “呵呵，”高永夏轻笑。他停了一会，又开口问：“进藤，你要来韩国吗？” “诶？去韩国？”小光奇怪地反问。 “嗯。”高永夏点头，他说：“我听说你们棋院的伊角跟和谷去了中国，你也可以到韩国来做交流学习啊。” 听到连高永夏也邀请自己去韩国了，小光得意地自言自语：“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嘛，等和谷回来一定要跟他好好炫耀一下！” 看小光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了，高永夏忍住自己想叹气的欲望，“啪”一声拍了他的头一下，问：“到底怎么样，你要来吗？” 小光高兴地反问：“可以吗？” “笨蛋，当然可以啦，我想安队长也会很高兴的。” “嘿嘿。”小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啊，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去的！” “嗯，约定好了哦。”凝视着小光，高永夏也微微勾起唇角。 第061章 快乐的一天 中国队和韩国队的棋士离开日本之后，小光很有几天都不太习惯，仿佛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少了些什么似的。好在生活也慢慢步上了正轨，除了每周的手合赛之外，一些围棋活动也接连地展开了，而且现在聘请小光下指导围棋的人更多了。不断找上门来的工作让小光无暇顾及离情愁绪，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何况平日回家上网时也经常能碰到陈浩跟高永夏他们，更是冲淡了那些本来跟小光就没什么缘分的离愁。 第115章 而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所引起的骚动直到12月才慢慢平静了一些，小光的生活中心也逐渐回到了手合赛和各种头衔战的预选上。 这天，提早结束比赛后，小光下到一楼大厅准备回家。 忽然，“进藤。”一道熟悉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转头一看，竟然是三谷。 “三谷，怎么是你？”小光十分惊喜。 “你这家伙，忘记了吗，院生考试报名的时间就在这几天啊。”三谷说。 “啊！抱歉抱歉。”小光想了起来，对三谷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问：“那，怎么样，报好名了吗？” “不，我才正要去呢。”三谷回答。 小光偏头考虑了下，说：“是吗，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好啊。” 于是，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院生考试的报名处。 负责报名事宜的老师看着三谷的履历，摸了摸下巴说：“是吗，你是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业余组的前八强啊，有这样的实力应该可以通过考试的，但是程序上还是需要有一个推荐人才行哦。” 听到这里，小光插嘴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我来推荐可以吗，其实三谷是我的朋友，对他的实力我也很清楚的。” 那位老师转头看了看小光，笑着说：“既然有进藤棋士推荐，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那么，就请你的这位朋友周日来考试吧。” “是，谢谢。”小光高兴得立刻答应。 三谷也冲那位老师鞠了一躬，说：“非常感谢您。” “不，不用客气。”负责报名的老师笑眯眯地冲两个少年挥挥手。 结束报名之后，小光和三谷两人一起走出了棋院。 “那个……”三谷忽然开口。 “哈？什么？”小光不明白地转过头来。 三谷的眼神飘来飘去，最后才定格在小光身上，表情却仍然很别扭地冲小光说：“刚刚谢谢你了。” 小光的表情慢慢变化，好不容易才明白原来三谷是为自己刚才帮他推荐的事道谢，他故作惊讶地说：“啊，什么，难道我们的三谷大人是在向我道谢吗？” “你这家伙，别得意忘形了！”三谷的头上暴出个红十字，气得大叫。 “嘿嘿……”小光冲三谷吐吐舌头，也不再为难他了，接着说：“对了，考试当天还要交三份自己对局的棋谱，你心里有数了吗？” “喂，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没做准备啊！”三谷毫不客气地吐槽。 想起自己以前闹的笑话，小光也“嘿嘿”地笑起来。 “对了，”小光突然叫了起来：“也要把这件事告诉筒井前辈啊！” “不，”三谷转过身，看着前方说：“先不要告诉他，我想等通过了再说也不迟。” “嗯，”小光煞有介事地点头，说：“说得也对，不然要是你没通过的话，到时候就糗大了哦。” “混蛋家伙，不要小看我，我一定会通过的啦！”三谷冲小光大叫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 “你这家伙！”…… 周日下午，小光和佐为两人在房间里对局。这段时间以来，佐为一直跟网络上络绎不绝挑战的棋士对局，而小光又一直忙于和其他棋士的比赛，所以两人虽然天天在一起，对局却反而变少了。 难得周末有时间，佐为就趁此拉住小光，两人好好地下了几场。 一局终了，小光向后倒在地板上，呼出一口气。 佐为看着棋盘深思了一会，也趴到了小光身边。 “小光，你下的棋越来越稳了哦。” “是吗？”小光侧过头看着佐为，说：“但是跟你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啊，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你一样强呢？” 使劲地点了一下小光的鼻头，佐为说：“你呀，不要操之过急啦，现在已经很强了。” “但是……” 佐为又说：“我也是会进步的啊，想追上我，你还需要锻炼呢！” “知道你很厉害啦！”不服气地嘟嚷一声，小光靠近佐为一些。 伸出双手将小光包围进自己的怀抱内，佐为的下巴抵在小光的头上，笑着说：“笨蛋，慢慢来就可以了，太着急没有好处的。” “嗯。”小光轻声答应。 两人一时无话。忽然，楼下美津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小光，电话——” “是，马上就来。”答应了一声，小光爬了起来。 帮小光拍了拍皱起来的衣服，佐为也跟着小光下了楼。 “喂喂。” “进藤，我是三谷。”电话那边传来三谷有点兴奋的声音：“我通过院生考试了！现在我跟筒井前辈他们正在学校的围棋部，你要来吗？” “要去要去，你们等一会，我马上就去！”小光高兴的叫起来。 “嗯，快点哦。” 挂下电话，小光跟美津子报备了一声，很快就出门了。 来到东高的围棋社才发现，围棋部的人大部分都来了，就连不是同个学校的明明也来了。看到小光进门，大家都热情地给他让座。 小光举起面前的杯子，对三谷说：“恭喜你了，三谷。” 三谷的脸有点红，微侧过头说：“好啦，你这么正经我都不习惯了。” 轻笑一声，小光和三谷一起拿起果汁咕噜噜喝了起来。 这时，正看着这边的筒井突然捂住了嘴，哽咽了起来：“呜呜……三年前进藤说要去追赶塔矢，离开了围棋部，现在连三谷也考上了院生，他也要离开围棋部了。虽然我很为你们高兴，但是还是觉得好寂寞哦！” 第116章 听筒井这么说，三谷也沉默了，其实离开围棋部，他也觉得很舍不得，比起不能参加高中的围棋大赛，其实离开这些一起努力的部员们才是最难过的。 而小光也是很有感触，不过比起伤感，他更多的是惊慌，正想开口安慰几句：“筒井前辈……” 突然，“砰——”一声巨响，部室的门被人踢了开来，大家都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去，却见加贺正一脸嚣张地站在门口，脚还保持着踢门的动作。 加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筒井旁边，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说：“你这家伙，竟然瞒着我独自跑来聚会……诶，怎么又哭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筒井手忙脚乱地想挣脱出来，可是加贺的手臂紧紧地环着自己，怎么也掰不开，无奈，筒井只能涨红了脸叫道：“谁说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去做什么啊，我也是有自由行动的意志的！” 加贺止住乱动的筒井，说：“是是，你可以到处乱跑，但是总要告诉我一声啊。而且，一不看着你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说吧，这次是为了什么？” 见加贺竟然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小光一时有些吃惊，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而旁边的部员们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围棋社的部长跟将棋社的部长之间的孽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加贺前辈跑到围棋社抓人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们早就免疫了。别看加贺前辈一副嚣张又威严的样子，其实根本是只纸老虎，一碰到筒井前辈生气或伤感的时候就没辙了。 筒井“哼”一声撇过头去，加贺瞪向旁边的部员，遭到无妄之灾的围棋社部门急忙解释说：“不是啦，因为三谷考上院生了，筒井前辈有些舍不得而已。” 瞥了三谷一眼，加贺说：“哦？这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好伤心的啊。” 筒井气得叫起来：“你这个粗鲁的家伙，懂什么啊！” 咋咋舌，加贺说：“我当然懂了，不就是心情复杂嘛。你呀，就是没有必要的想法太多了，所以才老是这样。” 知道加贺说的也有道理，筒井虽然不服气但是也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候加贺才有空注意到小光也在场，他冲小光一挥手：“哟，进藤，你也在啊。” 小光好不容易合上自己差点掉到地上的下巴，回了一句：“我一直都在啊，你没空注意我罢了。” “哈，你说什么？”眉毛一扬，加贺瞪着小光。 “不不，没什么啦。”吐了吐舌头，小光不敢再多说了。 见筒井心情恢复了平静，部室里的气氛又变得活络了起来。虽然是纯粹的庆祝活动，不过也还是有部员很诚心地来请教小光围棋上的问题，小光都很有耐心地给予了指导。 看着小光和三谷他们的互动，佐为也觉得十分欣慰，小光就是有这种力量，总是能将身边的人吸引到一起，自己也算是被吸引的一个人，这就是他的个人魅力吧。 回到家的时候，小光的心情还在雀跃的状态，这种心情也影响到了佐为，让他的目光也变得怜爱起来。 “呐，小光，你一直笑个不停哦。” 摸摸自己的嘴角，小光疑惑地说：“真的吗？” “嗯，是哦，你的眼睛里一直闪闪发光呢。”伸手轻抚了小光的眼皮一下，佐为说。 觉得眼皮有点痒，小光连眨了几下眼睛，歪头考虑了一下，说：“大概是刚才的气氛的关系吧。而且，你看到了吗，加贺和筒井前辈两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 佐为扑哧一笑，说：“是呀，大家还是一样，都很认真呢。” “嗯，就是说啊。”小光点头同意，说：“而且，三谷也考上院生了，我也不能再松懈了。” “没关系，有我呢，不会让你有松懈的机会的！”佐为手里的折扇轻轻点了点小光的肩头。 不一会，两人又坐到棋盘前面，重新开始一轮激烈又开心的对局了。 第062章 振奋人心的消息 星期三，棋圣战第一次预选的第一回战，小光的对手是越智。 自从伊角跟和谷去了中国之后，他们年轻棋士之间的研究会就暂时停了下来。而且平时大家都各有各的活动，所以感觉仿佛很久没跟越智见面了。 比赛还没开始，小光已经先进入了备战状态：不知道越智现在的围棋进步到什么程度了，不过，不管他下出什么样的棋，我都不会大意的。 “就是这种志气，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全力以赴哦！”佐为也很高兴地鼓励小光。 “当然！”小光坚定地点头。 刚一走进三楼的玄关，就看见小亮正在对面冲他挥手：“小光。” 换上室内鞋，小光走过去，问：“小亮，你今天也有对局吗？你这个星期四的常客怎么也来一般棋士的对局室啦？” 小亮先是向佐为致意之后才笑笑地回答小光：“你啊，一见面就要讽刺我吗？我今天在棋院也有比赛啊。” “呵呵。”小光又说：“我记得今天有另一个头衔战，是名人战的二次预选吧？” “嗯，是啊。”小亮回答。 “加油哦。”小光说，他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 看着小光，小亮点头，说：“你也是。” 互相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不变的信念，两人转身一起进入了对局室。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必要寒暄，小光和越智都同时将心神集中到了对局上。 第117章 没有硝烟的战火蔓延了起来…… 棋局到了尾声，越智咬了咬嘴唇，握紧双手，进藤，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什么时候我跟他的差距竟然变得这么大？ 终于，越智低下了自己的头，说：“我认输了。”伊角跟和谷也去了北京，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等着吧，我也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谢谢指教。”小光也向越智弯腰致谢。 “你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啊。”尽管仍然觉得不服气，越智还是老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他曾气恼为什么塔矢亮只把他当成对手，也因为他被内定为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选手而感觉不公平，但无可否认的是，进藤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院生b组十六名了。 “是吗？”小光有点高兴，他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也觉得最近自己的势头不错呢。” 越智托了托眼镜说：“一夸就得意这点还是没变，果然还是没什么成长。” “什么？”小光站了起来，边在嘴里反驳：“反正我进步了，这点你也不能否认吧。” “哼。”越智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刚走出对局室，忽然感觉前方一阵骚动，围棋周刊的两个记者天野先生和古濑村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小光走近他们，只听见天野先生激动地指示古濑村：“快，快点！现在马上赶到冲绳，仓田先生打败芹泽九段首次得到天元的头衔这个消息要赶紧去采访，啊不，还是先让在现场的记者把照片传过来！” “是，是！”古濑村大声答应，急忙跑了出去。 仓田先生得到天元的头衔了？小光和佐为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来到棋院一楼的大厅，果然电视上正在直播这条消息，屏幕上仓田先生还是一副肥嘟嘟的样子，面对镜头难得表现出了谦虚的样子。 棋院里的众人都关注着这里，大家都热烈讨论着这个意外的消息。莜田老师和渡辺老师更是紧盯着电视屏幕，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兴奋。 “啊，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仓田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头衔！” “对呀，这是年轻棋士自绪方之后的攻下的又一角啊！” “对对，日本围棋界的年轻棋士越来越厉害了啊，仓田先生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啊！” “塔矢行洋留下来的空缺，已经渐渐有人补上了，现在就只剩名人跟棋圣的头衔了！” “对，未来的竞逐更加值得期待了！” 耳边听着身旁的人激烈的讨论，小光慢慢退了出来。 佐为也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可是看小光已经退出了人群，只能被迫着跟了上去。 “小光，小光！”从背后紧紧抱住小光的脖子，佐为不甘心地流下两管宽面泪：“等一等啊小光，我们再看一会嘛，说不定那个盒子里会显示出棋谱呢。” 小光的脚步不停，嘴里也边回答着说：“棋谱的话要过几天才有，现在回家吧。” “怎么这样！”佐为哭丧着脸，叫了起来。 走出棋院，小光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深深吸进一口气。 “小光？”佐为发问。 “走吧。”紧抿起唇，小光快步向前走去。 在原地愣了一会，看着小光的背影，佐为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受刺激了吧…… 紧走几步，佐为追上了小光，夕阳下，两人并肩朝着前方的路走去。 回到家里，小光首先打开了电脑，最近这也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才刚上线，那边就传来提示有新留言的铃声，小光点开一看，原来是和谷发来的请求视频对话的邀请。 点击接受邀请，和谷的爆炸头首先出现了，然后伊角也加入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进藤，你最近还好吧？”和谷在那边冲小光招招手。 “你好，进藤。”在和谷旁边的伊角也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伊角、和谷，你们在北京怎么样，有好好学习吧？”小光也回应他们的问候。 “呵呵，那是当然了，我觉得收获好大啊……”和谷献宝似地叫了起来，他滔滔不绝地细数自己的经历：“我们去参观了北京的一些名胜，天安门、故宫，还去爬了长城哦，真的好壮观啊！大家都好热情啊，一听说我们是日本来的就都很高兴地来要求对局，我们每天都在学习、讨论……”几乎把自己在北京的生活说得差不多了，和谷才想起来问：“对了，你呢？最近日本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小光告诉他们最新的消息：“今天才刚刚发生的大新闻，仓田先生得到天元的头衔了。” “什么！”和谷和伊角都吃惊地叫了出来，很快的，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兴奋。伊角说：“是吗，这确实是个大新闻了。” “啊——”和谷揉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地大叫：“可恶，我突然好想回日本哦，好想在最近的距离知道这件事啊。我想现在棋院的大家肯定都很激动吧？” “是啊，大家都说这是年轻棋士从老棋士手中攻下的又一城呢！”小光说。 “确实是啊，我听说仓田先生今年也才二十多岁啊。”伊角接口。 “呵呵，怎么样，忍耐不住了吧，谁叫你们跑那么远去啊！”小光冲他们扮了个鬼脸，笑了起来。 第118章 伊角跟和谷两人对视了一眼，伊角转头对小光说：“我们暂时还不打算回日本，尽管不能和你们一样感受日本围棋界最近发生的事很遗憾，但是，在中国的学习对我们很有帮助。” “对对，”和谷点头，坚决地说：“三个月的时间不到的话，我们是不会回去的啦。” “好啦，知道‘你们’决心很大了啦。”小光故意加重“你们”的读音，一直都听到他们两个人“我们”、“我们”的，仿佛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好似的。 瞪了小光一眼，和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说：“其实今天我们……我和伊角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啦。” “什么事？”小光有些奇怪。 “就是杨海先生啦，他回国后一直说没有见识到sai的围棋很遗憾，而且自从知道我们……我和伊角曾跟sai在网上对局过就更加啰嗦了，整天追着问虚拟对局室的密码，说想要跟佐为下一局。呐，进藤，你可以请sai答应跟他下一局吗？我们……我跟伊角已经被他吵得受不了啦！”和谷还真是一副头疼的样子，看来杨海的缠人功夫也很有一套啊。 小光和佐为都有些惊喜，能跟中国的高手对局啊？那一定很有看头！佐为兴奋得不得了，冲着小光连连点头。 小光干脆地答应和谷：“好啊，你直接把密码告诉杨海先生吧，能见识中国的高手的围棋，sai也很高兴的。” 和谷松了一口气，说：“那真是太好了！不然没有你的同意我也不敢随便将密码透露出去。” “没关系的，一开始我、小亮、高永夏还有陈浩也只是希望分开后也可以对局，要是有厉害的棋士也来当然更好了，你只要问一下陈浩就知道啦。” 和谷回答：“我问过陈浩了啊，他说要问你的意见，毕竟sai的身份比较敏感，不希望再因此惹出什么风波。其实我们也是一样啊，都不希望你们为难。” 小光有些感动，他赧然地笑笑，说：“没关系的，现在sai身份的事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大家担心排不上号跟sai对局才设了密码，其实对手越多，sai越是高兴啊。” “嗯，那我就可以安心地把密码交出去了。”说完，和谷跟伊角就和小光道别，两人一起下线了。 登录上虚拟的围棋对局室，果然没过一会，就有对局邀请来了，正是杨海。 小光转头冲佐为一笑，说：“佐为，开始了。” “是！”佐为大声答应，神采奕奕。 凝心静气，佐为和小光都收敛精神，开始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第063章 展露的獠牙 网络上，佐为和杨海的对局已达到了白热化。 果然每个棋士的围棋都各有特色，韩国的棋士下棋虽然霸道却很有效率，而中国的围棋则透出了大国的气度。杨海这个人，平时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棋风却十分稳健。 佐为的精神高度集中，散发出了逼人的气势。每一场对局都是一次战斗，不仅是跟对手的较量，同时也是对自己精神力的一次考验。能跟不同国家的棋士切磋，这在以前根本是想象不到的，真是太有趣了！ 屏幕上的落子越来越多，形势渐渐明朗起来。过了一会，一个对话框闪了出来，杨海认输了。接着，他的消息也很快传了过来——“果然不愧是sai，实力如此强大，我甘拜下风了！” 小光笑，每个见识过佐为的实力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佐为将折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说：“小光，你跟他说，感谢他的挑战，希望下次还能再下一局。” 小光略微吃惊地看了佐为一眼，平常不是都不回答网络上的留言吗？看样子佐为很看重杨海先生的实力呢。按照佐为的要求将消息发送过去，果然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杨海马上就答应了这边的请求，语气还十分热烈呢。 关闭页面，退出网络，小光将双手叠加在后脑勺上躺到床上。 “累了吗，小光？”趴到小光旁边，佐为开口问。 “没有啊。”摇摇头，小光说，他的表情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研究性地看了看小光，佐为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想必小光还在想着仓田厚得到头衔的那件事吧，这样也好…… 星期六，小光来到棋院，今天有森下老师的研究会，自从参加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以来，他就没去参加研究会了。现在比赛结束了，要是再不去参加，估计森下老师就要喷火了！ 走廊拐道的鱼缸前，佐为一脸兴奋地趴了上去：“哦——小光，这些假鱼前段时间不见了，现在又回来啦，而且还多了好几条啊，鱼缸也比之前更大了！” “你呀……”小光的额头上滴下一滴大汗，不由退了几步离佐为远远的，真是的，幸亏别人看不见，不然自己真想假装不认识他啊！ 正在腹诽的时候，突然一道很有中气的声音传来：“哟，是进藤啊！” 转头一看，却正是最近的话题人物仓田六段，不，现在要叫“仓田天元”了。 “好久不见，仓田先生。”小光也打招呼。 “是呢，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仓田肥肥的脸上也露出笑脸。 “啊，对了，恭喜你得到天元的头衔！”小光弯腰向仓田道贺。 “不用啦不用啦！”仓田摆摆手说，脸上却已经笑得挤成一团了，明明高兴得要死还要假装正经。 第119章 “对了，”仓田的表情总算变得正经，他直视着小光说：“你也很强啊，听说你是这次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冠军啊，好歹也算是一个世界冠军吧？” “啊？你在说什么呀——”小光吓了一跳，世界冠军？这名称好耸动，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啊。 “不，这是你的实力，不用谦虚就收下吧。就算是只是青少年中的世界冠军也算是世界冠军啊。” 不用特别强调“只是青少年中的”吧，怎么感觉仓田先生口气好酸的样子？小光疑惑地看了看仓田先生，不过对方却是一脸正气的样子。装过头就不像了啦！小光肯定自己的猜测，刚才仓田先生的口气绝对很酸！ “对了，仓田先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棋院啊？” “我来找你啊。” “找我？”小光十分惊讶。 “呵呵。”仓田笑了笑，神情变得很认真地说：“其实是有事要来棋院啦，不过，说是来找你也没错哦，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头衔战的循环赛没空注意新闻，但是事后也看过你的棋谱，现在你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我也很想亲自验证一下。” “仓田先生……”小光虽然感觉有些吃惊，但马上就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说：“是，我随时都可以。” “还有一件事，”仓田抚了抚自己光滑的下巴，沉吟着说：“sai……我听说了sai跟塔矢行洋在幽玄之间对局的事，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勉强，但是可以让我也跟sai对局吗？” 小光和佐为两人都惊讶地看向对方，在幽玄之间对局的事应该是我们几个的秘密啊，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会泄露秘密的人，到底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呢？难道真的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光想了想，既然已经传出去就没办法了，好在并没有引起什么大骚动，而且，佐为他也很希望能跟更多的强手对局啊。打定主意，小光也在心里说：“佐为，答应他吧。” “嗯！”佐为点头，他的双眼已经充满斗志，抛开顾忌之后，他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只要听到有棋下就比什么都开心的大棋痴了。 小光也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笑着对仓田说：“仓田先生，这个要求我可以代sai答应你哦，但是要另约时间，可以吗？” “当然。”仓田点头，说：“对上sai我可要好好准备一番，毕竟那可是个传说中的高手啊。” “好的。”小光高兴地点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去研究会就要迟到了，他急忙冲仓田挥挥手，说：“那我走了，不然森下老师可要生气了。” 仓田“噗”地笑出声，说：“去吧去吧。” 小光马上跑远。 仓田目送小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自己其实都更关注在后面追赶的脚步，从后面来的挑战者才是最可怕的。上位者是等待着自己去挑战的，要超过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后面的人却无法预料他们什么时候突然就赶超到你前面去了！进藤光这个孩子，现在，相信不只是我，许多“上位者”都感觉到他的威胁了吧…… 森下老师的研究会，小光急急忙忙赶到，总算没有迟到。森下老师脸色不太好地盯了小光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在白川七段身边坐下。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白川轻声询问小光。 “刚才在楼下遇见仓田先生了，聊了一会。”小光也轻声地回答。 “是吗……”白川看了小光一眼，若有所思地低语。 森下老师咳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这边，小光立马整襟危坐，不敢再说话了。 例行的棋局讨论、研究好不容易告了一段落，接下来是自由对局的时间。 和谷不在，在场的低段棋士只剩小光和讶木两个了，对局的话自然也变成了他们两个。 白川移动到他们身边，关注着眼前的这一局。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稍稍惊讶了一下，白子和黑子的差距竟然这么明显，进藤君明显占优啊。 一局终了，讶木懊恼地大叫：“啊——我输了！” 小光有些害羞地笑笑。 森下老师也始终关注着这边的进展，他微眯的双眼似乎睁大了一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严厉地指着讶木说：“讶木，你太松懈了！”又指着小光说：“还有进藤，不要因此就自满！” 小光和讶木两个人都赶紧回答：“是。” 白川笑笑地对小光说：“接下来，进藤君就跟我下一局吧。” 旁边有的棋士闻言，惊讶地说：“白川，你很喜欢跟进藤君对局吗？之前就感觉你好像特别关注他的样子。” 白川的语气十分自然，微笑着说：“因为进藤君是个很强的对手啊。” 进藤君是很强的对手？气氛瞬间僵凝了一下，确实，什么时候进藤君已经变成他们不得不正视的对手了，可是他才只是二段的低段棋士啊！ “呐，进藤君，来下吧。”白川又出声邀请小光，他也算是见证了进藤成长的其中一个人，对他目前的实力当然是十分感兴趣的。 “好的。”小光起身，移动到白川跟前，执子猜子，两人开始了另一轮激烈的对战。 好强，真的好强…… 白川一边落子，一边不由抬头去看小光的脸，围棋就是这样的世界，资历深并不代表实力强，有时候越是年轻的棋士越是拥有高深的棋力。进藤君参加过国际比赛之后，他的眼界开阔了，棋力比之前更加稳健了，他目前的状态完全不输给高段棋士！ 第120章 旁边观战的佐为看了看小光专注的侧脸，再看了看旁边的其他人，微微露出了笑容：现在在场的人中，已经没有人敢小瞧小光了，他们不再单纯的把小光看成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后辈，而是正视了他的实力，把他当成了对手，一个极具威胁的强敌！ 佐为缓缓呼出一口气，对这种情况，小光应该多少有自觉了吧，今后他肩上的责任与义务会更加重，他会承担更多人的期待。但是，从小光得知仓田厚得到头衔之后的反应看来，他对这种改变似乎并没有感到慌张，看样子，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佐为柔和的目光一直粘在小光身上，我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吧，但是又有点寂寞，仿佛是看着自己细心呵护在手心里的雏鸟终于展开了翅膀，即将学习独立飞行一样……但是，这是必经的过程，我也要转变我的态度，不再仅仅把小光看成一个小孩子，更应该陪伴他、用平等的态度和他一起前进才行呢！ 回程的路上，佐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呆呆地跟着小光，一语不发。 终于，小光忍不住了，他揪住了佐为的衣襟，一脸担忧地问：“佐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佐为回过神来，看着小光焦急的神色，不由微笑起来，说：“没什么，只是……小光成长了，让我感觉很寂寞啊。”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成长啊？难道说是我的身高最近变化得很快吗？”小光一脸惊喜地说。 佐为愣了一下，难道小光还没有自觉吗？那么是身为棋士的本能让他对仓田得到头衔的事感到危机感？还有他对自己身份的改变、对别人加诸自己身上的眼光并没有排斥感，这些都是他的本能吗？ 不知为什么，佐为突然觉得有一丝不爽，他点了点小光的额头，说：“小光你呀，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本来就是个笨蛋。” “什、什么——？”小光火大，他插腰冲着佐为大喊：“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我偏不！”佐为像个小孩子似的冲小光扮了个鬼脸，把头仰得高高的率先朝前迈开大步走去。 “喂！”小光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第064章 遥远彼方 韩国，首尔，韩国棋院。 比赛用的对局室里，高永夏对面的尹贤俊七段放下手中的棋子，一脸惨白地看着面前的棋盘，是谁说高永夏自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以来状态就不好的？传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跟高永夏对局过，像他这样的棋士，怎么可能因为一两次的失足就陷入低谷？我看，分明比之前更厉害了！他的自尊绝不允许自己停滞不前的，小瞧他的我，真的是太可笑了！尹贤俊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说：“我认输了。” 高永夏微皱眉看了看面前的对局，站了起来，离开了棋室。 无意识地握紧手掌，他陷入了思绪中……离开日本回到韩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管别人再怎么猜测，外界评论再怎么表示对自己的失望，他都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因为那次的失败而被打垮，反而进步了很多。但是，为什么却有一种饥渴感呢，自从离开了日本，不管国内的对局再怎么激烈都觉得不满足，是因为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吗？还是因为无法体会到那种期待悸动的心情？ 进藤光……现在你在做什么呢，尽管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只有在跟你对局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那种激动难耐的心情，对于棋局的发展自己也变得期待起来，因为不知道下一步你会下出什么样的棋来！ 还有sai，那个让自己在围棋上受到平生第一次挫折的高手，他强大的实力让自己不得不折服，但是他的身上却始终萦绕着谜团，他跟进藤真的只是师徒的关系吗？ “啧。”高永夏不耐地咋舌一下，与其在这里无谓地烦恼，倒不如回去下网络围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进藤，到时再邀请他来下一局吧。 想到做到，高永夏朝电梯走去，决定马上回家。 然而，“永夏。”一道熟悉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转身一看，原来是安太善。 尽管对这时候有人叫住自己感觉有点不耐烦，但是对方是安太善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他跟自己也比较熟悉，而且还是两次带领韩国队到日本参加比赛的人。 “最近你的状态怎么样？”安太善开口问。 “还可以吧。”高永夏回答。 安太善笑了，说：“回国后就保持着全胜纪录，这还只是‘还可以’吗，你对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高永夏侧脸看了安太善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说：“既然您都有结论了，怎么还来问我呢？” “呵呵，作为你们的前队长，不能来关心一下队员吗？”安太善又问：“刚才你打败了尹贤俊七段？” 高永夏点了点头。 “看样子我也不能嘻嘻哈哈的了，不然可能下一个被打败的就是我了。”安太善似真似假地笑着说。 高永夏却用他那一贯狂妄的态度肯定地说：“那一天迟早会来的。” 安太善愣了一下，倏地大笑起来，说：“哈哈哈，果然是高永夏啊，这才是你一贯的作风呀！好吧，我等着你来挑战我的那一天，我绝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得逞的哦。” 高永夏嘴边也带了一丝笑意，说：“那是当然，太容易就没意思了。” 第121章 “呵呵。”安太善又笑了一阵，才慢慢收敛了笑意，神情认真地问：“我听说你和秀英跟中国还有日本的几个年轻棋士建了个虚拟棋室，平时都会在网上切磋彼此的棋艺，是吗？” 消息传得还真快呢，高永夏略微奇怪地看了安太善一眼，点头肯定他的说法：“是的。” “那么，我也可以上去下棋吗？” 听到安太善的要求，高永夏有点意外，不过……是因为sai的关系吧？上次他跟中国的杨海的对局，现在已经在中韩的棋士圈中掀起了另一波讨论的高潮了，想必大家都很想见识sai的实力吧？虽然自己其实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那个虚拟棋室的存在，但是，那个人……进藤会高兴吧？他一定希望有更多的人来挑战sai，就连他自己想必也希望对局越多越好吧。但是那样的话，自己和他对局的机会肯定变得更少了。 只在内心里轻叹一口气，高永夏并没有把自己的不情愿表现出来，而是点头说：“可以啊，棋室本来就是用来对局的，安队长随时都可以上去下棋，密码只是摆设而已。” “是吗，谢谢你。” “不客气。”将密码告知安太善之后，高永夏很快就离开了棋院，回到自己家里。 打开电脑登录上网络，看见进藤光也在线上，他发去了视频对话的邀请。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不一会进藤光那总是带着一脸阳光的俊秀面容就出现在屏幕上。他额前的金发轻轻扬起，高永夏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啊，是高永夏呀，好久不见了呢。”那边，进藤开朗的声音传来。 “嗯，好久不见。”高永夏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对方说。 网络那边的人笑嘻嘻地问：“难得你会主动跟我联系，有什么事吗？” 高永夏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还有，之前我不是将我家的电话跟mail都给你了，为什么你一次都没跟我联系？” 说完，高永夏直盯着对方的神色，只见网络那边的人有些不自在地揪揪自己的头发，冲他笑得一脸谄媚：“对不起啦，每天都忙着对局，我忘记了嘛。” 高永夏无奈，早知道他是这种丢三落四的性格，要是自己再不主动跟他联系的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高永夏说：“今天我将虚拟对局室的密码告诉安太善队长了，他可能会要求跟sai对局，你那边没关系吧？” 对面的人仿佛在征求谁的意见似的微侧过头，不一会就满脸灿烂的转头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对局越多越好。” 果然是如此……高永夏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高兴。对面那个少年为了别人的对局那么高兴，仿佛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一样。可是自己呢，想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却那么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了，他却像浮云一样随风而行，抓也抓不住。 高永夏转回心思，对网络那边的人说：“进藤，我们来下一局吧。” “诶？是和我，不是跟sai吗？”对方很惊奇的样子。 “对，是和你。”高永夏肯定地点头，一离开日本要跟进藤对局就变得更难了，平时网络上也几乎都是sai在下棋，很少看到进藤用自己的名义下网络围棋。 “嗯，好吧，我们就来下一局，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你现在的实力呢。”对面的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高永夏的唇角一勾，看样子他也不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的围棋还是能对他产生一些威胁的。 两人转移阵地，进入世界围棋网，展开了又一场灵魂的碰撞。年轻的少年，用他们的全部，用他们对围棋矢志不渝的热爱接受着对方的挑战，每一场战斗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 日本东京，进藤宅里仍然弥漫着安静祥和的气氛，天色已经暗了，而小光在他的房间继续着跟高永夏之间的对局。 一局终了，小光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半目，他高兴地跳起来，叫道：“哈哈，终于让我赢回来了！”看样子他对上次高永夏离开日本之前赢他的那局还念念不忘呢。 “嘀”一声，高永夏传消息过来了：“一段时间没见，你也是有进步的嘛。” “切，这个高永夏，语气还是这么自大哦。”小光嘴里嘟嚷着，也回了一条消息过去：“那是当然了，下次见面会让你更加吃惊的！” “那我就期待那天的到来了。”高永夏的心情似乎也不错，竟然难得的对小光的大话没有发表意见。 “那一天一定很快就会到来的。”尽管明知对方看不见此刻自己的表情，小光还是冲着电脑扮了个鬼脸，然后才下线退出网络。 看着调皮的小光，佐为好笑地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 小光转身，冲佐为笑道：“太好了，佐为，连韩国的安太善七段也希望能跟你对局，现在挑战的对手越来越强大了呢。” 佐为笑眯眯地说：“不管是什么对手，我都一视同仁哦，绝不会小瞧对方的。” “嗯！”小光大大地点头，不愧是佐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在最佳状态，大概这也是他千年来对围棋执着的结果吧。 才用sai的名字进入虚拟围棋室，很快就收到了对局邀请，果然就是来自韩国的安太善，看样子对方也是一样迫不及待了。 把主导权让给佐为，小光专心地操作鼠标，同时也瞪大自己的双眼，在最近的距离关注着面前的又一场顶尖棋士之间的较量。 第122章 佐为还是那样，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给对方一丝的机会，他那令人浑身冒寒气的魄力不管体验过几次，都一样会再次受到震撼。 而对方也毫不示弱，并没有被佐为的猛攻吓到，下得十分冷静。 此时，网络上围观这场对局的人也渐渐增多了，其中也包括了刚跟小光对局过的高永夏。 每一次sai的出现，总是会掀起小小的波澜，他的强大，是无可置疑的，虽然有着身份之谜，不过这并不阻碍人们对他棋力的关注，反而因此而更看重他下的每一局棋。 有一个这么强大的人存在，不免就把他当成是一个传说吧。传说总是伴随着各式各样的猜测跟谜团的，不是吗？ 人们用另一种方式对sai的身份之谜释然，其实塔矢行洋说的没错，让sai一直下棋比去追究他的身份重要多了，人们总是希望看到自己道路的前方有着强大的存在，因此对目标的追逐才更有动力呀。 此时，网上的对局也渐渐接近了尾声，结果如何多少也看得出来了。安太善很强，但还是佐为更强一些，到目前为止，还是无人能够打败他。 一局终了，果然是佐为赢了。 小光轻轻吐出一口气，佐为的强大不管领教几次都觉得很可怕，而自己坐在最近的位置看着他们的对局，每次都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按捺住激越的心情，也就难怪其他人会对佐为这么感兴趣了。 第065章 大家的目标 日本棋院一楼的大厅内，小光才刚踏入大门，就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 “进藤。”“进藤！”竟然还是两道声音同时出声。 转身一看，其中一个是三谷，还有一个是……矶部秀树？ 小光冲他们俩挥挥手：“三谷，还有矶部。奇怪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啊？” 三谷抢先撇清，他抗议说：“谁跟他在一起了，只是偶然而已！” 矶部秀树也说：“怎么进藤你也认识这个家伙啊。” 说完，两人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不屑地别过头去。 小光有些莫名其妙，说：“三谷你是来棋院上课的吧，还有矶部，你怎么也来棋院啦？” 面对小光，矶部收敛了自己的狂妄的态度说：“我就是要来告诉你我也是院生了，也算是跟这个家伙同一批考上的吧。” “是吗？”虽然很惊讶，不过小光还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这时，三谷转过头来了，抱怨说：“进藤，你怎么净认识些奇怪的人啊。” 矶部秀树立刻炸毛了，叫道：“你这家伙，谁是奇怪的人啊！”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急什么，莫非你承认自己是个怪胎了吗？” “什么？！你才是怪胎吧……” 眼看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态势，小光急忙摆摆手阻止了他们：“好啦，好啦。”又对两人说：“三谷是我以前就认识的，是围棋部的同学，矶部秀树嘛，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时认识的。倒是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啦？” “谁会喜欢跟他凑到一块啊！” “谁跟他凑到一块啦！”又是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吼完之后又毫不客气地瞪对方一眼，大大“哼”了一声，各自别过头去。 三谷跟矶部秀树竟然同时考上了院生，他们两个的性格都那么嚣张，对围棋也各自有自己的见解，也难怪会看对方不顺眼了。不过，这种小分歧无伤大雅，反而很有趣呢。 “噗。”小光忍俊不禁，觉得有点头疼，又觉得有点奇异的感觉，这种情景似乎似曾相识？ 佐为靠近小光，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小光，他们像不像你以前跟小亮吵架的情景啊？一样都跟小学生吵架似的。” 听到这话，小光瞪了佐为一眼，嘴硬地说：“我跟小亮才没有那么幼稚呢。” “是吗，到底如何呢？”佐为却分明一副笃定的态度。 小光不理佐为，看三谷和矶部还是一副别扭的样子，出声道：“好了，你们两个！对了，现在你们的成绩如何啊？才刚考上，应该还在b组吧？” “嗯。”矶部回答，说：“我现在是b组十五位，但是很快就会往上升了。” 三谷冷哼一声，也说：“我是b组十六位，但是只是现在而已，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超过这个家伙，抢先进入a组的。” 矶部很快反击：“你这家伙，无论怎样就是要跟我争是吧？” “谁喜欢跟这么弱的人争啊！” “什么，明明比我弱还敢说大话！” “你说什么？！”…… 看着两人又吵起来了，小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眼尖的小光又发现前方有两个有点面熟的脸孔在那边探头探脑。见小光已经注意到他们了，那两个人才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 两个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一个头发翘翘的，看起来就是很有元气的样子，另一个则留着齐耳的短发，显得有些拘束。 小光搜索脑袋里的记忆，他们好像是……啊，对了，是庄司和冈啊。这个庄司还曾经特别找过自己下了一局，说什么北斗杯后到底他和小亮谁更强的问题让他跟冈的意见争论不下，所以要求自己跟他对局。可是到底谁更强，最后也没把结论告诉自己啊。 “哟，庄司。”小光主动打起了招呼。 “是，进藤前辈！”突然，庄司大声地回应，还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第123章 后面的冈也慌忙弯腰鞠躬。 小光吓了好大一跳，呃……前辈？他急忙摆手说道：“不、不用客气了啦！” “是！”又是一句很有元气的答应声。 在旁边看着这种情形的佐为“噗噗”地偷笑起来，什么时候小光也有这样的名望啦，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受尊敬了？ 其实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自从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结束之后，小光已经成了许多围棋爱好者的憧憬对象，特别是在这一届的院生当中，他可是很有人气的，是许多人的目标。就像当年的塔矢亮一样，现在的他也是大家都想超越的对象。 “前辈，我都很认真地关注您的比赛哦。真的太精彩了，我好感动啊！”庄司的两眼都变成了星星眼，崇拜地对小光说。 他旁边的冈虽然还有点羞涩，但也十分赞同地点头。 “诶？哦……谢谢你！”小光有点不擅于应付这种场面，呃，碰到这种情形应该怎么回答才比较自然？ “我也会努力的！虽然今年没有考上职业棋士，但是我明年一定可以考上的。”庄司握拳说。 “我也是，明年一定要考上。”冈也毫不示弱。 “嗯，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听到这里，小光的表情变得柔和，微笑着鼓励。 “是。”两个小孩都齐声答应。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跟三谷、矶部秀树，还有庄司和冈说了“再见”，小光朝电梯走去。 直到小光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庄司和冈才放松下来，转身面对三谷和矶部秀树。冈开口说：“你们好厉害啊，跟进藤前辈能够那么自然地谈话。” 三谷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然地说：“我才觉得奇怪呢，你们干嘛对他那么恭敬啊，那家伙不适合这种场面啦。” 庄司握起拳头抗议：“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强韧，进藤前辈是很厉害的，他是我的目标！” “哦——是吗，进藤是你们的目标啊？”三谷若有所思地问，那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存在了？ “他和塔矢亮也是我的目标。”矶部秀树说。 “是吧是吧？”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庄司兴奋地追问。 扫了旁边的三人一眼，三谷陷入了沉思，其实自己也是一样的吧，如果没有进藤的建议，自己是不可能决定走这条路的，进藤他，好像就是有这种改变别人的力量啊…… 电梯内，佐为一脸兴奋地冲小光说：“小光，好厉害呢，现在你是很多人崇拜的对象了！” 小光无奈地看着起哄的佐为，说：“你就别嘲笑我了，你才是大家共同的目标好不好。” “不对不对！年轻棋士们都很看重你呢。” “是吗？”小光挠挠自己的头，不太相信地说：“你太夸张了啦。” “是真的啊！” “是这样吗……” 走出电梯时，对局时间刚刚好，小光很快就投入到比赛当中。 今天的对手也是一个低段的棋士，平常的手合赛安排的基本上是低段棋士，而在各种头衔战的开始，遭遇到的对手大部分也都不是高段的，只有一局一局地赢下去，进入第二轮，进入循环圈才有可能跟顶尖棋士直面相对。小亮曾经进入过头衔战的循环圈，在第五场对局时才被绪方打败刷了下来，而小光最好的成绩却也只是到天元的挑战者决定战，那次他的对手是仓田厚。现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打破这种僵局，只有不断地胜利才有机会跟高段者对局，自己身上还存在着的问题，有时候是只有跟高段者对局才能暴露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看不起低段棋士，他自己也才二段而已，不管面对什么对手都尽最大的努力来应战。这是佐为教他的，他也一直这样执行着。 对方的每一步棋都要思考一段时间，下得比较慢，看样子面对现在风头正健的进藤光也让他倍感压力。而小光则很有耐心地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一直持续到下午的比赛，他的优势也保持到了最后。 结束对局，小光走出棋室，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不是没有耐心，但是一直坐着不动也挺累的呢。 估摸着对局差不多结束了，莜田老师走了过来，正好看见了小光，叫道：“进藤君。” “莜田老师。” “进藤君，这周六棋院有场活动，绪方先生希望你能参加，你的意思呢？” “绪方……先生吗？”小光顿了一下，说：“好的，我参加。” “是吗，”莜田老师和蔼地笑笑，说：“其实这次并没有强制要求你参加，不知道为什么绪方先生突然提出来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就好了。” “嗯，我没关系的。” “虽然只是平常举办的活动，但是你愿意参加的话，可能到时候现场会更热闹呢，毕竟现在大家都对你怀抱着很大的期待。” “是，我会加油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小光也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莜田老师离开之后，小光和佐为都沉默了下来。 小光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绪方先生会特地指定自己前去，大概是为了佐为的事吧？也好，他和佐为的对局一直没能好好地实现，就算是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也该解决这件事了。佐为也没有说话，可能他也猜到了吧…… 第066章 佐为vs绪方 清晨，冬日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冷，风吹到脸上不由就让人有精神一振的感觉。 第124章 推开玄关的门，“哇，好冷！”小光搓搓自己的手，转身冲佐为笑道：“佐为，走吧。” “好的！”佐为的眉毛弯弯，眼睛也弯弯，重重地点头答应。 小光肩上背着背包，旁边跟着佐为，两人一起朝车站走去，先到棋院，然后再和其他棋士一起出发到举办围棋活动的地方。 当然，到时候也会碰到绪方先生。 活动现场，找小光来下指导棋的人很多，这当然是因为他在国际舞台上的精彩表现，另外一点就是，小光的指导棋总是很清楚明白，不管提出多么幼稚的问题他都能很耐心地解答，绝不会摆棋士的架子。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工作都结束了，小光轻吁一口气。 这时，“小光。”佐为轻唤小光，示意他注意前方。 只见对面有个人正斜靠着墙壁站着，手里夹着根烟，不知道已经在那边注意小光多久了。笔挺的西装，英俊的面容，正是绪方。 “进藤。”见小光注意到他了，绪方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绪方先生。” 吸进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弹了弹烟灰，绪方开口了：“进藤，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嗯。” “这次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也让我跟sai下棋吧！晚上我在饭店房间里等你，可以吧？” “晚上？”小光略微有些惊讶，虽然他和佐为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样的话佐为的现身就会显得比较突然了。 “怎么，有问题吗？”绪方问。 佐为的手从椅背后搭上小光的肩膀，他的紫眸闪着幽光直视绪方，说：“晚上就晚上吧。” 小光抛开顾忌，回答绪方：“不……没有问题。” 绪方收起严肃的表情，曲起手指头敲了敲小光的头，说：“你这小鬼，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到时可不要敷衍我。” “嘿嘿。”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光点头。 晚上，夜已经深了，小光和佐为并肩走在饭店的安静的走廊上。 佐为转头看了看小光，思绪回到了从前。 一年前，也是这样走在饭店的走廊上，只是那个时候小光走在前头，他跟在后面。当时他嫉妒小光拥有着自己所没有的未来，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伤感……而如今，经过许多波折，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和小光在一起，曾经失去的都重新拾起，曾经遗憾的都被补足，就像今晚的对局，对自己，对绪方来说，都是对过去的一次了结，同时也是重新检测对方实力的一次机会。 塔矢行洋引退后，绪方隐隐有取而代之的趋势，继十段之后，也得到了棋圣的头衔，他的实力跟去年那个时候比起来，应该也有了很大不同吧？ 不过，我也是一样的，跟小光重逢、看着小光成长的过程中自己同样也得到了成长，这才是藤原佐为！ 在佐为回顾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来到了绪方的房间门前，小光伸手敲了敲门。 “门没有锁，请进吧。”里面传来绪方隐约的声音。 推开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散发出荧荧光线的壁灯，绪方坐在窗边棋盘的一侧，今晚难得露脸的月亮也将一圈光晕洒在他身上。 绪方抬头看过去，那两个人正远远站在门口，看着这里。 “绪方先生，”小光开口，他和佐为两人一起走了过来，“按照约定，我们来了。” “呃，谢谢。”绪方欠了欠身。 小光有些吃惊绪方居然跟他道谢，而佐为则走上前去，一振袖，缓缓吐息，泰然地在棋盘的另一侧坐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无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这一次，他没有喝醉，思路无比清晰；这一次，他不再伤感，斗志无比高扬！ 没有多余的废话，绪方和佐为两人朝对方微弯腰之后，同时伸手捧下面前的棋盒。 小光静静地走上前来，在佐为旁边坐下，关注着面前即将开始的对决。 莹白色的月亮幽幽地洒下一圈光粉，与室内的壁灯发出的微光交叉在一起，映得窗边的三人神情更加静谧，唯有双眼在灼灼生辉。然而，此时的他们已经无暇注意月色了，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开始，谁胜谁负，容不得一丝的大意！ 藤原佐为…… 绪方的手微顿，从棋盘上的棋子上离开，他抬头看了一眼棋盘对面的那个人。藤原佐为……这个名字，直至最近才被透露出来，他的身上有着太多谜团，即便是此刻，也还是带着让人难解的神秘感。不合时宜的服饰，难以忽视的容貌，这个人，仿佛是幻象一样的存在……但是，只有他的围棋是真实的！ 他所下的棋子，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每一步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强大。果然，他就是sai！经过了这么久，才终于有了接近实体的一丝感觉，真相……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他和进藤光两个人，都是十分特别的存在呢，这个围棋界越来越有趣了。 佐为缓缓地将折扇收紧，从手边的棋盒里执起一个棋子，放进棋盘。这次，终于可以回应他的期待了，那个时候，在我离开小光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在这样的幽光下面，我们下了一局。 那天晚上因为他喝醉酒了，一开始的对局就不够公平，但是，到后来他的实力也渐渐显露了出来，虽然最后还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但是也留下了谜团。最后已慢慢清醒的他，不知道对我和小光的关系了解到什么地步，现在重新对局，他是否会察觉，我才是那天晚上跟他对局的人？ 第125章 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在胜负的当下，唯有执着于棋盘，才是我目前该做的事！我最高兴的是，可以回应他的期待，弥补我曾经的遗憾，同时又能下我自己最喜欢的围棋！ 挑战和回应挑战的乐趣，现在才正要慢慢体会呢。 佐为和绪方摒弃杂念，将精神集中到棋盘上，每一个子都下得无比慎重。 经过千年的时光依然热爱围棋的佐为，和隐隐已有成为现代日本围棋界第一人趋势的绪方，到底谁的实力更加强大呢？ 受到冷落的月亮以令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朝西方移动，原本还挂在窗边，此刻却已经看不见了。夜色已经很深，不知道佐为和绪方的对局持续了多久，但是从棋盘上那渐渐增多的棋子可以看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对局也接近了尾声。 坐在旁边观战的小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默默关注着棋局的发展，这是佐为和绪方先生之间的对决，不管对哪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他们心愿的一次了解，自己只要看着就够了。 现在，棋局已经将要结束，小光微微松了一口气，是佐为的优势比较大。果然，佐为是无敌的，不只是因为他是秀策的化身，而是不断吸收现代围棋知识、不断进步的秀策，又有几人能有他那样的强韧呢？ 这时，绪方放下手中的棋子，说：“我认输了。” 佐为也轻吁一口气，致谢说：“多谢指教。” 绪方扶了扶脸上的眼镜，伸手整理棋盘。室内迷离的光线衬得他的脸色也有些模糊，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佐为也没有多说话，将棋子放回棋盒后，他起身，说：“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绪方欠了欠身，表示自己不再远送的意思。 小光跟随在佐为后面，也朝门口走去。 突然，绪方开口叫住小光：“进藤。” 小光转过身来。 绪方定定看了小光一会，才慢慢出声说：“打进循环圈来吧，我在那里等着你。” 小光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弯起嘴角：“是。” 离开绪方的房间，小光和佐为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上。 沉默了一会，佐为出声了：“小光……” “嗯？”小光偏过头看着佐为。 “不，没什么。”迟疑了一下，佐为还是没有说出内心里的担忧。 小光开始时还有点奇怪，但是随即就释然地笑了出来，他挽住佐为的一只手，将头靠了上去说：“没关系的啦，既然是谜团就让他永远是谜团吧，绪方先生也会同意这句话的。” 目光从身后转移到小光脸上，佐为若有所思地说：“嗯，只要小光觉得没关系，我也没有意见。” “哈——”打了个小呵欠，小光拍拍自己的脸颊，说：“好困哦，好像都快天亮了呢，佐为，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光，佐为好笑又怜惜地摸摸他的头，说：“好在明天上午没有什么工作了，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 “对，不用赶在一大早起床真是太好了！”小光晃晃脑袋，开心地笑起来。 “呵呵。”看着仿佛把睡觉列为人生第一要事的小光，佐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乖乖地陪他去梦周公了。 这一觉，小光一直睡到了快中午时才起床。他和佐为两人头靠着头，睡得特别香甜，把昨晚落下的份都补了回来。奇怪的是，虽然小光的工作也结束了，但是饭店里那么多认识他的棋士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叫他，仿佛大家都体谅他睡眠不足似的。 下午，两天的活动都结束了。绪方已经自己开车先回去了，小光和棋院的人告别之后，和佐为两个人也踏上了回家的电车。 到家时，美津子正在讲电话，她看到小光回来了，急忙对电话里的人说：“啊，你等一下，小光回来了，我让他过来接听。” 小光一边脱鞋一边问：“是我的电话吗，是谁啊？” 美津子笑眯眯地说：“是塔矢君。” 小光走过来从美津子手中接过电话，靠近耳边：“喂喂，小亮？” “嗯，是我。”电话里传来小亮的声音，“小光你才从围棋活动现场回来吗？” “是啊。” “我也是刚回家不久，听说绪方先生也参加了这次的活动？那么……” “嗯，是啊，你想的没错，他跟佐为对局过了。”小光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告诉小亮。 “是吗……果然如此。”电话那边的小亮沉吟了一下，又改变话题说：“这样也好。但是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打电话给你的，小光，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什么日子啊？”小光和佐为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莫名所以。 电话那边的小亮轻叹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在乎这种事，亏得街上的气氛那么明显，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明天来找我吧，好吗？” 明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小光挠挠自己的头，说：“好是好啊，但是，为什么特别指定明天啊？” 小亮轻笑一声，竟难得显得有些调皮地说：“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怎么这样！”小光抗议。 “呵呵……明天一定要来哦，我等你。”小亮再次叮嘱了一遍。 “好吧。”小光答应，“那，拜拜。” “拜拜，明天见。” 第126章 第067章 圣诞之夜 第二日。 小光边打呵欠边从楼梯上走下来，美津子正在厨房摆碗筷，看到小光出现便招呼他过去吃饭。 “对了，小光，”美津子开口问：“你今天要出去吗？” “嗯，我跟小亮约好了要见面。”小光回答。 “是吗？”美津子看着小光，隐隐有一丝期待地问：“那明明呢，她没约你吗？” “明明？”小光感觉很惊讶，奇怪地反问美津子：“干嘛突然提起明明啊？最近我都没怎么见到她啊。” “是这样啊……”美津子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但是随即又问：“那你今天什么时候会回家？” “嗯……”小光侧头想了想，说：“大概会很晚吧，如果和小亮下棋的话，没有大半天是不行的。” “是吗，那我就安心了。”美津子笑了起来。 “哈？你有什么好不安心的啊？”小光好奇怪地打量美津子，今天的妈妈怎么感觉有点不同啊，是因为画妆的关系吗，总觉得今天妈妈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其实呢，”美津子的手捂住自己的一边脸，侧头有点陶醉地笑着说：“你爸爸说今天要两个人单独去约会呢。好害羞哦，爸爸真是的，都已经老夫老妻的，还说什么很久没有单独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喂喂！小光看着美津子分明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的样子，在内心里叹气，既然都知道是老夫老妻了，就不要抛下儿子去享受两人世界啊，真是的！ “呐，所以，小光你今天就在外面解决吃饭问题吧，妈妈不会回家煮晚饭了哦。”美津子大力地拍拍小光的肩膀，一脸就这么说定了的神色。 “好啦，我知道了。”小光嘟起嘴说，爸爸真是的，又不是结婚纪念日，干嘛突然说要过两人世界啊，害自己还得去吃外食，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要去吃拉面！而且还要吃很多碗！ 早饭后，美津子心花怒放地提着许久没提出来的手提包出门了，小光看着她明显比平时要欢快许多的步伐，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才跟佐为说：“佐为，差不多我们也该出门了。” “啊？哦。”佐为呆呆地回答，跟着小光一起出门，今天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连小光妈妈都这么兴奋？ 小光和佐为两个人从家里出发到地铁站，总觉得今天街上的人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浮动，比平常更匆忙的样子，而且不时看到有女生捧着大束的鲜花走过。 在地铁站入口，佐为左右张望，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穿着毛绒绒的红衣红裤还戴着顶垂到脑后的红帽子的“老爷爷”正捏着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气球，一个一个地送给经过他身边的小朋友。 佐为扳住小光的肩膀，指着那个“老爷爷”一脸兴奋地说：“看！小光，那边有个老爷爷在送气球，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小光你也去要个气球吧！” 小光转头看去，额头上滴下大滴冷汗：“我说啊，那是圣诞老公公专门送给小朋友……啊，原来如此！”小光的表情一亮，他又转头打量左右，只见街道两边的商店都装饰着圣诞树，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原来小亮说的就是这个，今天是圣诞节啊，难怪街上的气氛跟平时都不一样，爸爸跟妈妈也是因为这样才说要两人单独去约会啊。”小光一脸恍然大悟。 而佐为此时却推着小光的肩膀，口里不断地催促着：“小光，气球，气球！” “喂……”小光满脸黑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这时，那边的“圣诞老人”已经注意到小光这边了，竟然走上前来，伸手分出一个气球递给小光，还摸了摸他的头说：“小朋友，不要害羞哦，想要气球的话可以直接开口要哦，圣诞老公公是很公平的，不会冷落任何一个小朋友的。” 小光完全石化，他愣愣拿着气球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冲着已经到其他地方赠送气球的“圣诞老人”的背影吼道：“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而佐为却很高兴地看着小光手里的气球，不时伸手戳一戳。 小光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真是的，都是你害的啦！” 路上的行人都被小光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个气呼呼的少年，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小光意识到周围的目光，脸慢慢涨红了，低头快步地冲进地铁站，刚好电车也到了，他一阵风似地刮进车内，找了个位置坐下，鸵鸟似的把脸埋得低低的。 “小光，你怎么了？”佐为不解地问着小光。 恨恨地给了佐为一个白眼，小光撇过头不理他了。 好不容易到塔矢名人的围棋会所，小光一把推开门，还没等小亮反应过来，就一把把气球塞给他，说：“给你吧。” 小亮愣了一下，他才刚要出门看小光来了没有，猛不防被塞了个气球，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亮看着还在生着闷气的小光，笑着问：“怎么了，你在生什么气啊？” 小光嘟起嘴说：“还不都是佐为的错！” 小亮转头询问似的看着佐为，佐为却惊奇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根本一副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样子。 低低笑了一声，小亮将气球系到柜台上，很有安抚意味地说：“好啦，难得的节日，就不要生气啦。幸亏现在围棋会所没有别人，不然你又要被取笑啦。” 第127章 这时，小光才注意到今天的围棋会所跟平时不太一样，他左右看了看，奇怪地说：“今天这里都没人呀，市河小姐也放假了吗？” “今天是圣诞节啊，当然要放假了，市河小姐也是有约会的啊。全日本大概只有你才没注意到今天是圣诞节吧？”小亮搬来椅子，请佐为坐下之后，自己也随即坐在他们对面。 “嘿嘿。”小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确实嘛，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到，小的时候也曾经以为真的有圣诞老人，但是自从接触了围棋之后，一些节日的影响到他这里就被无视了。 小亮取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各递给小光和佐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对圣诞节礼物这种事也很不擅长，不知道该送你们什么才好。这是我整理的你们在过去的对局的棋谱，我想有时候回顾一下过去的自己对现在也有好处吧，希望这份礼物真的对你们会有一些帮助。” 小光和佐为都又惊又喜，没想到小亮竟然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个这么大surprised！翻开棋谱，里面详细地记录着他们这一年的成长，小光的包括院生时代的对局，职业考试、当上职业棋士之后的比赛、北斗杯，还有国际比赛中的每一局，而佐为的则包括他在网上的所有对局，还有从三年前最初相遇的那一天开始的所有对局。 小光觉得心里有一丝酸酸甜甜的感觉，并不是说这礼物有多么贵重，但是难得的是小亮竟然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去整理，这里面有些对局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亏得他竟然还记得而且还能找得到，他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吧…… 佐为翻看着这珍贵的礼物，这都是自己过去的足迹呀，感激地合上棋谱，他对小亮说：“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小亮略微有点羞涩地点点头。 小光又感动又惭愧，他懊恼地说：“怎么办呀，我来的时候根本没准备礼物！” 小亮微笑，说：“不是有吗？” “诶？” “那个啊，”小亮的指着柜台的气球说，“不是有这个气球吗，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啊。” 小光的脸涨得通红，站了起来，说：“不行不行，那个不算！小亮你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什么都可以！” 闻言，小亮的嘴边忽然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说：“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小光点头，郑重地说：“真的！什么都可以！” 看着小光一脸坚决，好笑地摇摇头，小亮说：“那，去约会吧。” “约、约约……约会？！”小光差点合不上嘴巴，口吃了。 “是呀，难得的圣诞节却没有人陪伴，我好寂寞呢，不如你就牺牲一下陪陪我吧。”小亮嘴边一抹笑意，半开玩笑地说。 “喂喂！两个男人一起过圣诞节，这也太空虚了吧？”小光的脸上一抹嫣红，抗议说。 “但是一个人过更空虚啊，我父亲跟母亲都不在国内，我才不想回家一个人呆在那空荡荡的屋子里呢。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小亮继续他的游说大业。 “但是……电影……”看小亮说得好可怜的样子，小光犹豫了。 “还是说，你今天有其他的预定？”小亮研究小光的神情，如此问着。 “我也没有预定啦。” 小亮仿佛松了口气一样说：“那就走嘛，佐为应该也没看过电影吧？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难得有机会，我们三人一起去看嘛。” “好吧。”总觉得有点怪异，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小光总算点头答应了。 这时，一直注意两人互动的佐为无意中抬头看向窗外，眼睛一亮。他的神情变得温柔，嘴里却惊喜地叫着：“小光，小亮，你们看！下雪了。” 小光和小亮一起掉转头看出去，只见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缓缓地落下，透过玻璃内看过去，有一丝迷离，有一点忧伤。 安静的会所仿佛变得更加静谧了，小亮喃喃低语：“下雪了呢。” “雪……”三人一起看着窗外，一起静静欣赏着这无声的美景。 第068章 圣诞夜后续 “哇哈——好大的雪啊！”街上，小光仰起头，伸出红通通的手掌接着天上不断飘下的雪。 在他后面的佐为跟小亮两人都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 “哈哈哈……”突然而至的雪让小光兴奋得不得了，他跑跑停停，不时伸手摇摇路旁的树，或者跑到停在路旁的私家车旁将车盖上的雪扫下来。 “小光，不要玩了，小心感冒。”佐为跟在小光后面，忧心忡忡地叮嘱。 “呵呵，才不会呢……阿嚏！”小光话音未落，一个大大的喷嚏却马上出卖了他。 “真是的。”拉住小光，佐为伸手拍去沾在他头发上的雪，唠唠叨叨地抱怨说：“早跟你说要小心了，每次都这样，都不好好听人说话。” “嘿嘿。”小光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一点都不知道反省。 小亮走上前来，摘下自己手上的手套，将它套上小光的手，说：“虽然你自己觉得没关系，不过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小光举起手看了看，说：“把手套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我没关系的。”小亮冲小光笑笑，说。 小光偏头想了想，忽然摘下自己左手的手套，把它套在小亮的左手上，说：“那一人一只吧，有一只总比没有强。” 第128章 小亮怔愣地看着自己被小光拉住的手，眼睛里亮晶晶的。 佐为失笑，摇了摇头，对两个少年说：“走吧，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 “对哦，要让佐为也见识一下现代的科技。”小光冲佐为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佐为故作惊讶地赞叹：“哦——真厉害啊！”然后猛不防敲了小光一个暴栗，说：“我已经见识得够多啦！” 揉揉自己的头，小光嘿嘿嘿地笑起来。 三人来到电影院，排队买电影票的人很多，果然因为圣诞节的关系，越是像看电影这种老土的约会方式越是更多人来光顾。 “怎么办，这么多人，要排队到什么时候啊！”看着长长的队伍，小光很有些望洋兴叹的意味。 小亮像变魔术似地拿出电影票在小光眼前晃了一下，笑着说：“安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小光惊讶地接过电影票，说：“咦，你已经有票啦？早说嘛！诶，怎么是三张，连佐为也有吗？” “嗯，我担心到时候没有空座位，所以多买了一张佐为的。” “哦——真贴心呢！”小光揶揄，坏心地推推小亮。 佐为也有点惊讶，他冲小亮点点头，说：“谢谢。” 小亮剜了小光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对佐为摇摇头，说：“不会。” 阴暗的电影院里，电影正播放到一半，大部分的观众都被大荧幕上扣人心弦的剧情吸引住，只除了一个人以外。 那个人唯一的例外就是小光，佐为和小亮两人都一脸哀怨地看着中间的小光——此刻的他睡得正香，不管电影的剧情再吸引人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真正是雷打不动。 佐为和小亮对视一眼，都感觉十分好笑，但是都默契地不去叫醒他，让他独自睡个饱吧！ 然而，电影一结束，小光马上就醒了，仿佛专门就是到电影院来睡了一觉似的，而且睡眠质量还很不错呢。 佐为和小亮已经不想吐槽了，三人一起走出了电影院。 一出影院，迎面而来的冷空气马上令人精神一振！ “哈……”呵出一口气，小光搓搓手，又揉揉自己的手臂，说：“哇，好冷哦。” “没关系吧？”佐为关心地靠过来。 “没事，没事。”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白天开始的雪还在下着，一些长时间停在路旁的车子的车盖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而街上则因为行人行走踢踏的关系，情况倒还比较好。 三人一起站在原地看着雪发了一会呆，小亮转头对小光说：“呐，小光，今晚到我家去吧？” 小光想了想，刚才小亮说过他家里都没人，塔矢老师跟小亮的妈妈都在国外呢，这么说今晚小亮就只能一个人度过了？反正现在自己回家去也是没饭吃，不如就跟小亮一起回去吧。 “好啊，不过你要负责晚饭哦。” 小亮“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好呀，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我现在也已经很习惯煮饭了。” 于是，三人一起朝塔矢家出发。 悠然的雪纷纷扬扬地奔向大地，不一会就在沾染在人们的头上、身上，街上已经有些人打起了伞。 走了一段路，小亮叫住小光：“等一下，小光。” 他伸出自己没有戴手套的右手，抓住小光同样没有戴手套的左手，两只手十指交叉扣紧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说：“这样就比较不会冷了。” 小光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别扭地说：“不要啦，都是男生还牵手？那不是很怪吗。” “嗯。但是现在这条路上都没有人了，而且天又黑了，所以没关系啦。”小亮握紧小光的手，拉着他朝前走去。 “不……”小光正想继续抗议，小亮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前走，而且连佐为都靠近来走到自己的侧面，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风。 “干嘛啦你们，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样小心照顾吧！” “你呀，就乖乖闭上嘴吧，”佐为揉揉小光的头发，说：“谁叫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多穿件外套，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喂，哪有那么夸张啊。” 小光很不服气，可是佐为和小亮两个人态度却十分坚决，根本没有自己反对的余地。 路上只有他们几个人，也许是雪掩盖了其他的声音吧，显得比平时安静多了。 “呐，小光，时间过得真快呢，再过几天一年的时间就又要过去了。”转过头，映着街灯的光线，小亮的眼睛里仿佛也有了星光一般，亮得教人不忍逼视。 “是呀。”愣了一下，小光的表情也变得迷离，“时间好快……” 距离那一天，那最初开始的相遇，已经有三年多了呢，那个春天，冒失的自己遇见了佐为，然后再遇见了小亮，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四年了，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这三年多的时间自己经历了很多，快乐、烦恼、伤心……还有重新找回了再也不想失去的佐为…… 佐为看了看小光，思绪也回到三年多前，那个时候，自己曾经感谢神让他再次回到了世上，现在，自己仍旧是要感谢神让他重新回到小光身边，看着小光一点点地成长，看着小光对围棋的感觉越来越敏锐，是自己最开心的事。 逝者不能追，未来不可知，但是，唯有这一刻是真实的，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自己再也不会放开这只手，不会松开这个目前还稍嫌青涩的肩膀。未来，自己要一直一直跟小光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两人都同时从这个世界消失为止。 第129章 神呀，你会满足我的愿望的吧？ “想想还真是奇妙，那个时候要不是无意中走进你家的围棋会所，要不是偶然看见了你，就不会有以后那么多事情的发生吧。”小光的语气也有一丝感慨。 “不是哦，”佐为摇摇自己的手指，说：“那不是偶然，那是命运哦。” 小亮端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说：“是呢，那时我被佐为打败，但是却以为是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小孩打败了，沮丧了好长一段时间呢。怎么会有比我更厉害的小孩？这根本不可能嘛，果然那不是小光的实力哦！” “不好意思，还害你沮丧那么久哦，但是现在我的实力也不会比你差啦！”小光嘟起嘴，激烈地声明。 “呵呵，知道你进步神速啦，但是，其实我还真的没想到你能在围棋联赛上夺冠呢，这真的是出乎人的意料哦。” “什么？！”小光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叫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这么说，原来连你也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呵呵，不是啦，”小亮笑，说：“我是没想到会在半决赛上输给你啊，本来还以为至少能打进决赛呢！” “哼，要是不服气的话，等会我们可以再来对局啊，我一定会让你再次感受到那时候的不甘心的！” “哦？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被我杀得惨败可不要哭哦。” “谁会哭啊！” 这时，佐为两眼发光地凑了过来，身后仿佛还有尾巴还摇啊摇的，嘴里迭声地说着：“什么什么——要对局吗，也算我一份吧！” “好啊。”小亮一口答应。 小光挑眉看了一眼佐为，说：“要说对局的话，当然少不了你啦，谁会比你更热心围棋啊。” 佐为的包子脸鼓了起来：“什么嘛，小光你的语气那么怪，热心围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小光摆手，又一把拉过佐为说：“现在我跟你一样热心啦，你、我，还有小亮，我们都是大棋痴啦！”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小光这么说，佐为总算才没有生气。 “呵呵。”小亮笑了起来，跟小光还有佐为再一起，永远都不用担心无聊啊。 之后，三人在小亮的家里又开始了久违的对局。 佐为永远是常胜将军，分别打败了小光和小亮之后就得意地坐在一旁观看俩小孩的对局。 而两个小孩之间的对局，虽然局势很不明朗，很难分出高下，但是到最后数地的时候，小亮胜了一目半。 “啊，可恶，我输了！”小光向后躺倒在榻榻米上，郁闷地大叫。 侧转身体，他又对小亮纳闷地说：“明明才一个多月而已啊，实力又拉开啦？还是说难道我退步了吗？” 戳戳小光的额头，佐为教训他说：“不，是小亮进步了。不过这也说明你努力得不够哦！” 小亮笑笑，不是小光努力不够，而是因为我绝对不愿意被他抛下啊，即使是现在，我们之间虽然保持住了相同的实力，但是我却时刻不敢放松呢。 围棋界的双子星，这是最近有人跟我说起的形容我们两个的名词，我希望它一直是事实，所以，更不能被小光超过，至少要保持在相同的水平上！ 这时，小光一骨碌爬起身来，边收拾棋盘边说：“我们再来下吧，不管是佐为还是小亮，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们！” 佐为马上就像被惹毛的小猫一样竖起了浑身的毛，叫道：“什么？小光想打败我？！好呀，我们再来下啊，看到底谁被谁打败！” 小亮也接口说：“好啊，我也想再跟你们两个挑战呢。” 战斗不会停止，围棋之路永远没有尽头…… 第069章 无冕之王 星期六，佐为和仓田厚在日本棋院幽玄之间对局。 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对局。现在的仓田厚早已不是之前的仓田六段，他刚刚得到天元的头衔，跻身顶尖棋士的行列，可以说是风头正盛。 但是，仓田还是那个胖嘟嘟的仓田，虽然身份有了改变，对人的态度还是没变。 和佐为的对局，是他上次跟小光要求的，虽然他总是说比起上位者自己更在意的是在后面追赶的棋士，但是sai这个网络传说，谁会不好奇呢？不断地朝上位者挑战，是身为棋士的乐趣，同时也是责任。 幽玄之间内，佐为和仓田各自坐在棋盘的一侧。 仓田收起了平时嬉笑的脸，表情难得变得十分正经，而佐为则是始终如一地专注在面前的对局上。 正对着他们的记录席上，小光担任了记录棋局的工作。 对局在继续，仓田和佐为两人一来一往，他们的灵魂在棋盘上碰撞，严肃凝重的气氛缓缓弥漫开来…… 每次进到幽玄之间，都有一种仿佛穿越了时光重回到旧时代一样的感觉，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不是拥有一定觉悟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选择在这里对局，是仓田的私心，当然跟他听说塔矢行洋是在这里跟sai对局的消息也不无关系，但是，更重要的是，面对像sai这样神秘的顶尖高手，也只有选择这里才是对他的敬重。 时间在三人的静默中慢慢流逝，佐为和仓田的对局刚过序盘，棋盘上的厮杀也慢慢变得激烈起来…… 此时，幽玄之间的门被拉开了，小光转头看去，只见小亮和绪方一起走了进来。 第130章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小光并不觉得意外，关注佐为的对局的人很多，小亮和绪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算不正常。 小亮和绪方两人都放轻脚步走了过来，没有影响正在对局的两人。 坐到小光身边，小亮轻声问：“对局才开始不久吧？” 小光点了点头，将记录到一半的棋谱传给他们两人。 绪方和小亮两人都认真地研究起来，现在局势还不是非常明显，佐为和仓田两人都下得比较慎重。 但是，不愧是佐为，布局堪称完美啊！而仓田发挥得也十分出色，他的棋也是属于灵活变化的类型，十分有特点。 这边的小动作并没有影响到佐为，这是他第三次在幽玄之间对局，第一次是小光的新初段联赛，第二次是跟塔矢行洋真正面对面的对局。每一次进来这里都有战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情绪激昂，但是头脑却变得更加冷静了。 佐为思索了一会，落下一子。 对面仓田的瞳孔微微一缩。 对面绪方的表情也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绝妙的一手……虽然那里看起来仿佛有多种下法，但是只有这一手才是最具有效率、最切到点上的下法！ 果然这个人的强韧不是平常人所能轻易到达的高度，要成为日本围棋界的第一人，和这个人的较量就不能少！他虽然没有头衔，但是比起现在日本的头衔拥有者还更厉害！ “分明是无冕之王嘛。”无意识地，绪方低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无冕之王…… 小光和小亮同时在内心咀嚼这个名词的含义，两人眼神交会，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想法。 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佐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明明是最强的，但是却没有头衔，甚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的存在感又是不容忽视的，现在日本最强的几个棋士都把他当成了自己需要超越的对手，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都认为唯有佐为，才配称得上“最强”这个名号！ 但是，围棋界没有最强，没有永远的胜者，即使是再厉害的棋士也会有输的时候，佐为只是输的很少而已，并不代表他不会输，未来，他总会有被打败的时候，也许是小光，也许是小亮，也许是哪里的更厉害的棋士，但是，永不放弃的心情、永远痴迷围棋的这份执着，才是他“最强”的真正面目！ 小光的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有点骄傲有点得意，佐为的荣耀总是让他比自己得到夸赞更加令他高兴。这么厉害的佐为，却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未来他们也会抱着对围棋同样的执着继续追寻……神之一手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但是有佐为，有小亮、高永夏、绪方先生、仓田先生，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和棋士一起，那宏伟的工程似乎也不是那么遥遥无期呢。 此时，佐为和仓田的对局已渐渐迈向了高潮，他们都毫不相让地发挥着自己的全部力量。 终于，“我认输了！”仓田向佐为低下头，投降了。 佐为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人的风格虽然不像塔矢行洋，也不像绪方，但是和他的对局也令人激动得浑身发抖呢。果然是得到头衔的棋士，拥有顶尖的实力。 果然选择在幽玄之间对局是正确的。 仓田一边收拾棋局，一边打量佐为，好强，太强了！他是我至今为止碰到过的棋士之中最厉害的一个，怪不得会让那么多人侧目，怪不得进藤会对他那么执着……诶？奇怪了，为什么我会突然有进藤对他很执着的感觉？虽然有听说过他们是师徒关系，但是这跟进藤执不执着无关吧……为什么我突然有这就是真相的感觉，仿佛进藤长期以来的一些奇怪的举止都有了解释，比如说他对秀策签名的肯定，比如说他在北斗杯上异常的愤怒。 呵呵，真是笨蛋一样的想法！但是…… 收拾停当之后，佐为起身走向小光。看到小亮跟绪方也在，他略略惊讶了一下，“小亮君，还有绪方，你们也来了。” “是呀，这么精彩的对局，错过就太可惜了。”小亮毫不吝惜地表示自己的想法。 绪方慢慢点起一根烟，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却也没有对小亮的话发表意见。 此时仓田也走了过来，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对局室。 小光和小亮两人还在讨论刚才的对局，佐为带笑聆听着他们的对话。而仓田和绪方没有什么交情，没有共同话题，感觉稍微尴尬了点，好在还可以听听小光和小亮的讨论，也可以适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一行人边走边聊，来到了一楼，忽然，前方一个有点缓慢但又很有存在感的身影映入眼帘，竟然是桑原本因坊！ 桑原老爷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也是来看对局的？几个人心里都浮上了相同的疑问。 “桑原老师。”仓田首先开口打招呼了。 “哦呵呵……你们都在啊，假日也不休息吗？”桑原的眼光一一掠过在场几个人的脸，在经过佐为时略略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转开视线。 “桑原老师才是，”眼镜上的白光一闪，绪方开口说：“是什么时候到棋院来的呢，怎么不来打个招呼。” “我这个老头子只是来转转而已，这不才刚碰见你们吗。” “真的是这样吗？”扶一扶眼镜，绪方不太相信地问。 “当然了，哦呵呵……”桑原背起双手，慢慢朝几个人中间走过去。 第131章 小光和小亮让开身子，桑原慢悠悠地从佐为旁边经过时，眯起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果然，不同凡响呢。 “围棋界越来越有趣了，看样子我要储存更多力量了呢，呵呵呵……”说着仿佛自言自语的话，桑原微弯着腰，慢慢地走远了。 “啧，老狐狸。”看着桑原远去的背影，绪方不耐地低语。 有点不解地转过身，这个桑原老爷爷的行为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几个人默了一下，很快就继续朝前走去。 “对了，”仓田开口，说：“佐为……啊，对不起，我可以直接这样称呼吗？我听进藤跟塔矢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佐为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直接叫佐为就可以了。” “好的。佐为，什么时候可以再对局一次吗？”仓田显得很恳切。 佐为看了小光一眼，小光反应过来马上说：“啊，这个随时都可以。啊，但是仓田先生也要顾及平时的对局吧？那还是挑在假日吧，或者是网络对局，只要你定好时间跟我说就可以了。” “是吗……”探究般看了看小光，仓田说：“那下次我们再约时间吧。” “好的。” 棋院门口，仓田已经先行离开了，绪方将红色fd开了过来，摇下车窗说：“上车吧，我送你们。” 小亮坐进副驾驶座，小光和佐为则坐到后排。 车内，绪方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向小光和佐为，说：“什么时候再来下一局吧。” 小光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了然，说：“好的。” “嗯。” 之后的日子，佐为跟仓田对局的消息也在棋院内部传播，许多棋士都私下讨论他们的对局，佐为“无冕之王”的名号也渐渐流传开来。 尽管关于他的猜测还是很多，但是大家都默契地不再穷究身份问题。而且，除了绪方之外，其他的一些高段棋士也纷纷来约佐为对局，仿佛约好了一般，他们都选择了周末的时候约在幽玄之间进行对局。 于是，一段时间之后，日本围棋界私底下都形成了一种共识，“周末的幽玄之间”变成了公开的秘密，在那里，尽管不是正式的职业棋士，但是实力却是真正的职业级别、而且还是顶级的“无冕之王”藤原佐为可能会在那里对局。而如果要见识他的实力，就去跟进藤光棋士约定对局吧！ 因为现实的约束，佐为无法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是，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另一种被众人所认识的方式吧…… 第070章 彼此的愿望 圣诞节一过，新年也马上就在眼前了。 转眼之间，一年又要过去，而从佐为消失到重新回来——不，应该说是跟小光重新相见之后的时间也将近半年了。 时间是无情的，他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时间又是公平的，他赐予每个人的份量都是平等的。 半年过去，从佐为消失到重新相见，从北斗杯上的遗憾到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的冠军，小光的成长是巨大的，他的围棋已摆脱了青涩，他的实力已经被大多数人所认可。 而佐为，尽管已经鲜少有对手了，可是他对围棋的热情是不会消减的。他的实力也一直在提高，在带领小光成长的同时他也成长了，这就是他们俩的围棋互相影响、互相促进的作用吧。 同样情况的还有小亮，他和小光、佐为可以说是一个铁三角，离开谁都不行。从追逐小光到追逐佐为，又从追逐佐为到追逐小光，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追赶着谁了，他不会放松也不允许自己放松，他的眼里最在乎的人仍然是进藤光，还有始终走在前头的藤原佐为。 许多的人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得到了很大的成长，例如伊角、和谷、越智，例如韩国的高永夏、洪秀英，还有中国的陈浩等等。时间不会停止，他们追求围棋更高境界的路途也不会停止，未来，他们一定会绽放更加耀眼的光彩！天生的对手，亲密的朋友，既矛盾又自然的关系让他们在未知的长路上快乐地奔跑…… 但是，在前进的间隙，他们偶尔也会放慢脚步看一看路边美妙的风景，比如新年假期，这就是所有人都会放下工作、好好放松的日子。 12月31日晚，东京的各个神社里人潮汹涌，今晚是日本的除夕夜，许许多多的日本人都会到寺庙参拜，祈求来年一整年的好运气。 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两个少年和一个身着狩衣的青年的三人行显得特别醒目，经过他们身边的人们都纷纷对他们投以注目礼。前额留着金发的少年眼神清澈，神采飞扬；而另一个少年的头发是墨绿色的，他的举止优雅得体；最后是那个身着狩衣的青年——现在是过节期间，很多人都穿了传统服饰，而且这里又是寺庙，所以他的服饰并不显得特别突兀，但是，从没见过哪一个人能够将狩衣穿得如此优美，带点禁欲的气息，却又如此地撩动人的心弦！ 难道是在拍电视剧吗，为什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这三人都太令人惊讶了，好像是其他空间的生物一样！ “快看快看，那边的三人！” “呀——好帅哦！” 一些女生捂着脸颊尖叫起来，有的干脆就直接拿起相机狂拍起来，有的则用手机将照片传给好朋友帮忙好好查一查，他们该不会是哪家演艺公司新推出的明星吧？ 这吸引无数眼球的三个人自然就是进藤光、塔矢亮跟藤原佐为了。 第132章 前两天约定了要一起来参拜，当然这是小亮提议的，小光往年可都是在家里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看红白歌赛的。虽然他对参拜也不是特别热衷，但是听了小光的提议之后，也觉得在这么热闹的日子出来走走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在发现了第n+1个女生拿着照相机对着自己狂拍一通后，饶是小光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有点受不了了。他郁闷地叹了口气，迁怒佐为：“又来了！都是佐为你太显眼了啦！” 说什么我显眼，真是的，左前方的那些女生明明都双眼放光地盯着小光…… 佐为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迟钝的小光，说：“你跟小亮也是啊，大家都在看你们呢。” 小光和小亮环顾了自己周遭一圈，都忍不住想要叹息，果然是如此。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有好奇心的吗，还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奇怪？ 低下头检视自己的衣着，没有奇怪的地方啊……为什么大家都一直盯着我们不放呢？三人同样都很费解，不过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单单只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就已经够吸人眼球了，何况还是风格迥异的两个美少年？更何况还有一个超美型、气质又很神秘的青年呢！ 小光明朗中可爱，小亮优雅中俊美，佐为秀丽中神秘，而且，因为长期浸淫在围棋世界里，让他们有别于日本当下的男生，自有一股文雅的书生气，同时带点神秘感，所以感觉跟如今浮躁的男生很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物。 所以那些女生们不激动得拍照才奇怪呢。 见前方因为他们几个人停下来而聚集过来的女生有迅速增加的趋势，小光急忙一手抓住小亮一手抓住佐为，飞快地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去。 好不容易跑进附近的树林，小光一手扶着树干，一边气喘吁吁地抱怨说：“真、真是的，日本的女生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啊！” 佐为“噗”一声笑出来，不是日本的女生可怕，是小光你太可爱啦！ 小亮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说：“怎么办，现在我们离神社越来越远了。” 小光嘟起嘴，一脸坚决地说：“我绝对不想再回去了，要是再被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宁愿不去神社了。” 佐为呵呵地笑起来，拍拍小光的头，说：“没关系啊，从这里上去也可以，虽然会绕点远路，但是方向不变应该就没问题吧。” 小光首先赞同，说：“对对，就从这里上去吧。”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说完，“辣手”采下身边的一根树枝，小光率先往前方走去。 紧走几步赶上，佐为和小亮两人分别并肩走在小光两侧。佐为拉起小光的手说：“这里很黑，要小心一点哦。” “没关系的啦。”小光一点也不在意。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树林里一片安宁静谧的气氛。这种寂静跟外面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有树林外路灯折射进来的光线说明着这里还是在东京。 三人闲适地走着，并没有刻意地说些没有营养的话，而是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安静。比起显得有些吵闹的现代化的设施，其实这种简单的环境更适合他们，大概这也是因为长期下围棋而形成的习性吧。 虽然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不过三个人总算还是顺利到达了神社。 小光和小亮伸开双手拍了拍，然后双手合十，诚心地许下自己对未来的期许。 小亮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小光，他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脸上此刻竟隐隐透露出一丝虔诚，在月色的衬托下，仿佛会散发出光晕一般那么光洁又柔和。 小亮静静注视了小光一会，转头也微合双眼，在内心低语，神呀，如果你真的能够听见尘世间人们的愿望，那么请你听一听我的要求吧——让小光此刻的所有愿望都成真，让我们一直在一起，让我们永远都拥有同样的梦想，和佐为、和许多人一起，永远为了达成围棋上的神乎其技而努力，而前进…… 小光并不知道小亮的愿望，此时的他也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感谢围棋之神让佐为回来，感谢命运给了自己另一次机会可以挽回曾经的错失，感谢神对自己如此厚赐，让自己认识了许多拥有同样梦想的朋友，佐为、小亮、高永夏、和谷…… 佐为看着两个少年，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神……是存在的吧，自己曾经见过的不是吗，而且，自己的存在，不也证明了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世人所不相信的鬼神吗？ 侧转过头，佐为看向那天边遥远的冷月，夜风撩动他的长发，将他吹得仿佛要离地而去。 冥冥之中的神啊，你会听得见多少人的愿望呢？将近四年了……四年前自己曾经感谢过命运让自己再一次来到这世界，这一次自己仍旧要感谢命运让他再次回到小光的身边。未来会如何无法预知，但是，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想再离开小光了。他们两人都无法承受再一次的离别，他们的命运已经连成一体，和小亮，和许许多多爱好围棋的人们一样，为了围棋而生，最后也会为了围棋而死吧？ 如果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的话，那么自己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希望可以一直一直跟小光、小亮在一起，为了连系那遥远的未来而努力着…… 万能的神呀，你会达成我的愿望吧？ “铛——铛——” 忽然，一阵辽远而庄严的钟声响起，那是代表去除一百零八种烦恼的新年钟声。 第133章 佐为紫玉般的瞳孔微微放大，但是随即又微微地眯起来，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这钟声仿佛就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一样…… 小光和小亮都睁开了眼睛，两人相视而笑，侧耳听那远远传来的钟声。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新年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像玩游戏一样，小光、小亮和佐为互相道着新年的祝福，他们的双眸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兴奋的心情让他们的脸颊都热了起来，感觉就像喝了最顶级的美酒一样醉醺醺的。 新的一年已经来到，未来仿佛也可以被紧紧抓在手里…… 第071章 双人围棋赛 新年过后的1月5日，是日本的围棋日，日本棋院举办了新春初下式，这是每年都会举行的活动，由业余棋士跟职业棋士一人下一步，旨在鼓励棋士在新的一年里也能有更好的成绩出现。从上一年的年末开始一直持续到1月份，日本棋院的活动就没有停止过，这也是为了扩大围棋的影响吧。 棋院的大会场，身着西服的小光不自在地扯着脖子上的领带，一脸的别扭。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西服跟小光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再加上他那别扭的表情，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嘻嘻。”用折扇半捂住嘴，佐为吃吃笑个不停。 瞪了佐为一眼，小光气闷地撇过头，刚好瞧见了正向这边走近的小亮。看清楚小亮的样子，小光更郁闷了，为什么明明同样是西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就那么端正？ “小光。”带着笑意，小亮先开口叫小光。 看了小亮一眼，小光闷闷应了一声：“噢。” 诶，怎么小光好像在闹别扭的样子？ 小亮有点意外，询问般看着佐为。 佐为指指小光身上的衣服，又是窃笑不已。 愣了一愣，小亮很快反应过来了，也觉得有点好笑。他再仔细打量小光，其实情况并没有那么糟，虽然西服不太适合小光，但是他清秀的容貌早就弥补了这一点，反而是他那生动的表情配上成熟的服饰，明显的对比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一分稚气，这种奇异的协调反而让人更加在意。而那些侧目的视线，也多是从这里来的。 掩饰般轻咳一声，小亮咽下自己有些不自然的笑意，假装根本没注意到小光身上的衣服。 也好在他并没有落井下石取笑小光，不然小光还不知道要郁闷到什么时候。 今天棋院的活动他们俩也只是过过场而已，每年都举办的新春初下式并没有什么难度，每个人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局势，下一手自己认为合适的子就可以了。不过，虽然是这种形式化的东西，却也是必须的，毕竟人人都想为今年一整年的比赛讨一个吉利。 而且，今天棋院还宣布了针对日本升段制进行的一些改革，取消大手合，而是变成了胜局升段，将积分制改成胜局制，累计三十胜升二段、四十胜升三段……九段则是二百胜。此外还有头衔升段，进入名人、本因坊这样重要头衔棋战的循环圈的话就可以直接升七段，获得挑战权则可以升到八段，取得冠军的话就是九段。另外还有奖金升段，一到六段可以按照各段获奖奖金排名升段，一到五段取前两名，六段取前一名。 这个消息对像小光这样的低段棋士来说无疑是个大大的好消息，今后是注重实力大于资历的时代，只要一直胜下去，升段会比之前更快，要是可以进入头衔循环圈，更是可以直接升上七段。 尽管之前就听仓田先生说过这个消息了，但是听着棋院院长正式宣布出来，小光、小亮跟许多棋士一样，还是感觉激动不已。 握起拳头，小光的眼眸里闪烁的是满满的对未来的信心。 看着两个少年坚定的表情，佐为抿唇微笑，一种类似骄傲的情绪从心底升起：看，这就是他们的决心，他们即将闪闪发光的未来。 初下式之后是新春双人围棋赛。 不知道是不是要趁着改革的当下打打热铁，棋院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管有没有段数，职业和业余的棋士都可以参赛，并且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搭档，就算是职业棋士和业余棋士搭档也没有关系。 于是，小光和佐为两个人兴冲冲报了名，组成了第一个小组。他虽然平时经常和佐为对弈，却不曾组成一组下过双人围棋呢，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无聊的人会追究佐为的来历，而且他就是网络上的sai的事情也变成了一些棋士之间公开的秘密，知道的人不会刻意追究，不知道或无关的人任凭他们想破头也没有用。所以，小光干脆就大大方方帮自己和佐为报了名。 令人吃惊的是，另一个顶尖的棋士——曾经的五冠王塔矢行洋也专门回国和自己的儿子塔矢亮一起组队报名参赛。 或许，棋院今年会做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方便塔矢行洋回国参赛？——看到国际名人塔矢行洋竟然来参加日本棋院内部的比赛，一些棋士不禁冒出了这样的猜测。不过，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也没有人会真的这么去求证。 而塔矢行洋的归来，神秘棋士藤原佐为的参赛，都为这场新春赛事的结果增添了一股扑朔迷离的气氛。 另外，绪方和芦原一组，桑原本因坊和一柳小棋圣一组，森下九段和白川七段一组，各个夺冠热门纷纷组成小组，在新春伊始，怀着各自的心思和对未来的期待参与了这项趣味比赛。 第134章 比赛周末举行，持续一个月时间，共有四场，两场初赛，一场半决赛，最后总决赛。 双人围棋跟平常的围棋有很大的不同，考验的是双方的默契跟配合度，是否能体会队友的用意。所以平时下得好的人并不一定能在比赛中获胜，平时下得不好的人也不一定就会被淘汰出局。 经过了两场初赛，小光和佐为顺利地进入了半决赛，他们对上的是绪方和芦原。 尽管情势曾经一度危急，但是小光和佐为最后还是打败了对手，进入了决赛。 近四年时间的日夜相处，尽管曾经短暂分离，可是分离后的思念也只是让双方更加了解对方而已，要说围棋上的默契的话，还有谁会比小光和佐为之间更好呢？如果小光刻意模仿佐为下棋的话，可能人们根本分不出来到底哪些是进藤光下的棋，哪些又是藤原佐为下的棋呢。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命运，他们最终在决赛碰上的是塔矢行洋跟小亮这对父子档。 其实想想也对，小亮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开始学习围棋，他们父子之间互相了解的程度并不亚于小光和佐为。 一月底的星期六，新春双人围棋赛最后决赛举行。 为了不增加多余的麻烦，佐为最近现身后都会换上小光帮他准备的西服去参加比赛。尽管如此，他那跟时代有点脱节的端正的行为，还有那异于常人的美貌跟紫色的长发，每一次出现总是要夺去许多人的眼球。 比赛时间临近，两组的选手都已经就位。 尽管双人围棋更多的是追求趣味，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精彩程度，也不妨碍人们的热情。许多棋士都来观看比赛。这两个耐人寻味的组合，到底最后哪一组会取得胜利呢？ “时间到，比赛开始。” 随着计时的主持人声音传来，台上的四人分别向对方弯腰致意，而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停止。 会场里渐渐弥漫起一股凝重的气氛…… 小光和佐为是先走的一方。 沉思了一会，佐为拈起一枚黑子放进棋盘，面对塔矢行洋和小亮，他总是会比较慎重。 和佐为一样，对面的塔矢行洋也下得比较谨慎，他们都选择了较为稳重的开局。 然后是小光落子，最后才是小亮。 也许可以用天生的敌手来形容这四个人，他们了解自己的同时也了解对方，只要有一丝间隙，就一定会被对方紧紧抓住攻个措手不及。 “啪嚓、啪嚓。” 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清脆优美，却仿若战鼓，一下一下敲动着人们的心弦。 棋盘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险恶，无可避免，这一局同样发展成了激烈的对战，直面的战斗。 黑子第八十七手，黑子局势略微不利。 轮到小光了，他久久盯着棋盘，左下角黑子薄弱，如果考虑接下来的发展应该要巩固这边才对，但是，为什么佐为刚才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块，而是下到了右上角？ 为什么，这里有其他的什么含义吗？ 小光转头看了一眼佐为，而此时的佐为却仿佛根本不在乎面前的对局一样，不动声色地低垂着眼皮。 小光重新审视棋盘，他微微吐出一口气，脑袋里的思索也没有停止：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佐为的想法是什么？刚才那一步有什么意义？ 如果，如果我是佐为的话，要怎么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他的视线渐渐集中，最终定在棋盘上的某一点，啊！有了，原来，生路在这里，不愧是佐为，考虑得真远！ 小光执起一枚棋子，放了上去！ 佐为的睫毛动了一动，唇边的弧度几不可见地上升了一点点，小光，果然你察觉到了，能不能逆转，关键就在这里了。 对面的塔矢行洋和小亮都一怔，不巩固下方的阵地而是逼白子在这里决斗吗？果然你们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但是，不能大意！ 棋盘上的“地”渐渐被填满了，这一场胜负也越来越紧张，黑子慢慢赶上了白子，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让谁！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局也已经到了最后，四个人都停下了动作。数地，黑子险胜一目半。 佐为和小光相视一笑，不管何时，能这样酣畅淋漓地和对手交手真是太好了！ 终于……终于和佐为一起拿到了冠军！小光的心情则稍微复杂了一点。 颁奖典礼之后，塔矢行洋叫住了小光：“进藤君。” “是。”小光转身，恭敬地面对塔矢行洋。 “我在韩国棋院的时候，听高永夏棋士说，你有意向要去韩国学习？” 听到这话，旁边的佐为和小亮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两人一齐关注地看着这边。 “啊，是有这回事没错。”小光回答。 “是吗，”塔矢行洋说：“那么，现在有个机会能以交换生的身份去韩国交流学习，你要去吗？” 小光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声回答：“真的吗？要去要去，我要去！” 看着惊喜的小光，塔矢行洋笑笑，说：“那么，我就把你的决定告诉韩国棋院了。时间是下个月，你提早做一些准备吧。” “是。真是非常感谢您！”小光大声地感谢，冲塔矢行洋深深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躬。 “呵呵……你不必客气，这也是韩国方面的意思，你愿意去，他们会很高兴的。”塔矢行洋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显得和蔼，这个进藤光，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这么有元气的样子，看着他，好像连自己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变得轻松起来。 第135章 握了握拳，小亮开口问：“父亲，交换生的名额只有一个吗？” 塔矢行洋看着自己的儿子，略微有点遗憾地说：“韩国棋院只邀请了进藤君一个人。但是我之前就考虑要跟韩国棋院方面的负责人提议，看能否多增加几个名额，既然是交流学习，还是多几个人比较好吧。” “是，多谢父亲了。” 小亮安心下来，再看看那边已经开心地和佐为指手画脚计划去韩国之后应该要先做什么事的小光，他好笑地摇头轻叹，这个小光，永远都是这么一根筋。 但是，韩国啊…… 从围棋方面的学习来说，应该很值得期待吧。 第072章 韩国之行 2月初的时候，伊角跟和谷终于从北京回到日本。 才刚回国，和谷马上就联系了小光他们，暌违三个月的年轻棋士之间的研究会重新开始了。 一开始，和谷就兴冲冲地向小光挑战，不过，一局下来之后…… “啊——可恶！”和谷放下手中的棋子，郁闷地大叫起来：“本来想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进步的，没想到还是被打败了，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厉害啊！” “嘿嘿，想打败我？你还早着呢。不过，”挠挠自己的脸颊，小光正色说：“你的进步也很大啊，刚才我的局势一度很危险呢。” “切，最后还不是被你逆转形势了。”和谷向后躺了下来，嘟嚷着说。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越智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说：“但是，去了中国学习几个月，你跟伊角确实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么看来的话，接下来我也要小心了。嘛，虽然现在我的胜率是比你高很多啦。” “你这家伙——”和谷一骨碌爬了起来，大声反驳：“我很快就会追上你们的啦！虽然去北京的期间都没有参加日本的比赛，但是中国有句古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段期间的‘修行’对我的帮助很大的！” 这时，其他的对局也都结束了，正和门胁一起收拾棋盘的讶木闻言转过头来说：“这么说的话，进藤以后会比你进步得更快，因为，再过几天他也要去‘修行’了。” “诶？！这是什么意思啊？”和谷惊讶地追问。 “你们才刚回来还不知道，”越智接过话，说：“韩国棋院已经特别邀请进藤以交换生的身份去韩国，大概再过几天就会出发了。但是，也听说日本棋院现在正在跟韩国棋院方面协商增加交换生名额，既然是互相交流的话当然是人多些比较好。嘛，如果以实绩看我也是有很大机会去韩国的。” “啊，真的吗？” “啊，这是真的吗！” 也许是默契太好了，伊角跟和谷两人竟然同时惊喜地叫了起来，他们愣了愣，但是接下来的话竟然还是异口同声： “那么，我跟和谷也可以去吗？” “那么，我跟伊角也可以去吗？” “扑哧”一声，小光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们两个……才一起在中国呆了几个月，就变成只会说同样的话了吗？” 和谷的脸上浮上一层可疑的暗红，好在他的皮肤比平常人黑一点，看得不太明显。 而伊角，则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低头“专心致志”地研究棋局去了。 看着两个人这么不自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小光更是觉得好笑得不得了，而其他人也都一副揶揄的表情，捉狭般看着两人。 “好啦，你们够了吧，说正经事啊！”见气氛越变越诡异，和谷气闷不已。 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声，小光装模作样拍了拍和谷的肩膀，说：“死心吧，你们不是才刚从中国回来吗，机会还是让给其他人吧！真遗憾呢，虽然对你不好意思，不过这次轮到我出国啦。” “真是的，你还在记恨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要去中国的事啊！”和谷伤脑筋地扶住自己的头，进藤这家伙，不就是跟他开了一次玩笑，就能让他记到现在啊！ “啊？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没听明白啊。”小光眨了眨眼睛，假装不明地说。 “你呀，再装就不像了！”和谷马上拆穿他。 一周后，还来不及跟伊角他们好好聚聚，小光就和塔矢行洋一起踏上了去韩国的旅程。 小亮到机场送行。 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小光并没有什么伤感的情绪，和佐为两个人都很开心——现在佐为还是跟平时一样的灵体状态，除了小亮之外，旁边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看着小光和佐为两个人一副好像要去远足的小学生模样，小亮暗叹一口气：算了，这才是小光。 虽然知道父亲会关照他，他在生活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小光和佐为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很笨，总是教人放心不下。 将小光拉到一边，小亮仔细地叮嘱着：“你呀，一定要好好跟着我父亲知道吗？生活上的事韩国棋院方面应该会有所安排，你的韩语还说不好，到韩国之后不要到处乱跑，有不懂的事情一定要多问问身边的人跟我父亲，不要自己笨笨地去做。还有，不要因为碰到好对手就一直缠着对方，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小光侧头，一脸疑问。 “不，没什么。”小亮顿了顿，总结说：“总之呢，现在已经确定半个月后还会有交换生去韩国学习，到时候我也会去的，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第136章 见平时不多话的小亮忽然变得罗嗦起来，小光觉得有点奇怪：“你呀，怎么变得跟我妈妈一样罗嗦，这几天她就一直在嘱咐这嘱咐那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用不着这么担心吧。” 没有自觉的家伙！小亮咽下内心的郁闷，继续说：“韩国不同于日本，你跟佐为两个人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小光摆了摆手说：“我知道啊，佐为不能跟我分开，所以这次就只好不现身了，不过我还是会想办法让他有机会下棋的。” 听到这话，佐为笑眯眯地将手放在小光的肩膀上，说：“不用操心我的事，能跟小光一起去见识别的国家的围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哦。” 小光冲佐为笑笑，说：“我不会勉强的。” 此时，机场广播里已经开始宣布韩国航班的乘客开始登机了，塔矢行洋走过来说：“走吧。” 小光冲小亮挥挥手，和塔矢行洋一同向乘客通道走去。 小亮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半个月……还有半个月我也会到韩国学习，到时候，小光你的围棋又会进步到哪里呢？ 缓缓收紧手掌，小亮转身往机场外走去。 没关系，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追上去的…… 同一时间，韩国棋院。 结束一场对局，高永夏离开对局室。他抬头看看时钟，从日本飞韩国只需要两个小时，现在，他们应该在飞机上吧？ 要去迎接他吗，那个迷糊的家伙会不会忽然走丢了？ 五月份将开始第二届北斗杯，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呆到那个时候再回国？ 快点来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好好下一局了。 两个多小时后，小光顺利到达了韩国棋院。不要怀疑，确实是顺利到达了，虽然其中经历了因为太好奇而差点跟佐为两个人在飞机内迷路的窘境，还因为太兴奋而受到了美丽的空中小姐善意的劝告，但是，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毕竟，和他一起的可是塔矢行洋啊，就算再健忘、再爱玩，小光面对塔矢行洋可是很正经的，就算对韩国的各种事物再怎么好奇也不敢乱跑。 打量进门处用汉字写的“韩国棋院”的木制院牌，小光和佐为一起微笑起来，这座五层楼高的现代建筑，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但是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果然这里是棋院呢。 高永夏跟洪秀英早已等候许久了。 “哟，永夏，秀英。”小光首先打招呼。 “进藤，欢迎你来韩国棋院。”洪秀英上前来高兴地说。 高永夏也冲小光点了点头。 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将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一起见证彼此的成长。 这是一个新开始，围棋之路没有止境，这里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中转站而已。 半个月后，日本方面的几位交换生一起到达了韩国棋院，除了小亮之外，还有越智、社、门胁等，令人意外的是连伊角跟和谷也都来了。 除了三月份回国了一趟参加棋院举行的授奖仪式之外，他们一直在韩国呆到了四月份第二届北斗杯选拔赛开始为止。每天重复对局、研究会，偶尔参加韩国棋院举办的活动，小光和几个棋士沉浸在围棋所带来的乐趣之中。 第073章 韩国之行续【新章】 韩国棋院的对局室里，小光正和高永夏对局。 洪秀英，还有韩国的一些年轻棋士都围在他们旁边观战。 佐为还是和平时一样站在小光的身边，当然，除了小光以外，没有人能够看见他。 他们到达韩国已经一星期，小光早就把小亮的叮咛抛诸脑后，这几天根本就是泡在了围棋当中，不断地和韩国的棋士对局，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当然，韩国的棋士也很乐于找小光对局就是了，毕竟，进藤光、塔矢亮，还有中国的陈浩和韩国的高永夏这四个少年已经是目前世界上最受瞩目的新星了。 棋盘上的对局已渐渐接近尾声。 高永夏抬头凝视小光，果然，不能小觑。 一局终了，小光以半目惜败。 “啊，输了。”小光看着盘面，话里不由透露出了些不甘。 这两天跟高永夏下了好多局棋，对局有输有赢，但是输的还是稍微多一点，本来还希望今天能再扳回一局呢，结果还是失败了。这个高永夏，怎么跟铜墙铁壁似的啊！ 想到这里，小光郁闷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收拾棋盘的高永夏有点奇怪地看了过来。 “没事。”小光否认，难道要说出自己因为他而感到挫折吗？怎么可能！ 仿佛看透了小光的心事，高永夏勾了勾唇角，有点好笑地睨着他。 这时，见他们俩已经把棋盘收拾的差不多了，洪秀英插嘴说道：“呐，进藤，跟我下一局吧。这两天你一直跟永夏对局，还没跟我好好下一盘呢。” “好……”小光正想答应，却突然被打断了——“不，明天再下吧！今天有点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出声的是高永夏。 “诶——又是这样？”洪秀英抗议，说：“太狡猾了！我还没跟进藤对局过呢！永夏你太霸道了，不但让他住在你家里，而且在棋院也总是让他跟你对局，这几天就数你们之间的对局最多，大家都开始有意见了。” 小光愣了一愣，说起来也是，这一星期的大部分对局都是跟高永夏，虽然他和洪秀英也经常在韩国顶尖棋士徐彰元办的研究会上讨论，却很少对局呢。 第137章 这时，佐为弯腰在小光耳边轻声说：“呐，小光，不如让洪秀英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啊，那就可以三人一起下棋了。” 小光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个办法嘛！ 想到做到，他开口便说：“对了，秀英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反正高永夏家里那么多空房间。啊……”说到这，小光才忽然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征求主人的意见就擅自邀请了其他人到他家里，他转头对高永夏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邀请了秀英。可以吗？” 高永夏看着小光的脸，有点无奈地点了点头。迟钝的家伙…… 洪秀英看看开心邀请自己的小光，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高永夏，有点好笑地说：“虽然有点对不起永夏，不过难得的机会，我当然要跟去看看啦。” 听着洪秀英意有所指的话，高永夏只是盯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三个人转移阵地，来到了高永夏的家里。 高永夏的家是一座漂亮的三层小洋楼，装修得很有现代感。据说这里的男女主人都是很有实力的企业家，他们在小光来的第一天跟他打过招呼之后就到外地出差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这几天家里只有小光和高永夏两个人，今天难得洪秀英来拜访，倒是热闹多了。 刚回到高永夏家里，小光就搬出了棋盘和洪秀英开始对局。高永夏见他们认真的样子，也没有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观战。 跟他一样认真观战的还有佐为。跟着小光来到韩国交流学习，虽然自己不能现身下棋，但这几天的收获也非常大。韩国人下的棋可以看出对胜负非常执着，这种风格虽然稍嫌粗暴了一些，可是竞技追求的不就是胜利吗？而且自己这几天跟着小光来往于韩国棋院和各处的研究会，观摩了很多对局，果然围棋的魅力是无穷的，总觉得好像打开了另一扇门一样，对围棋也有了全新的看法。 这时，小光跟洪秀英的对局也到了尾声，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动手整地。黑子胜了一目半，是小光赢了。 “可恶。”洪秀英握了握拳，有点不甘心，他抬眼正视着小光说：“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呵呵。”小光笑笑，说：“我可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哦。” “哼，谁要你等？你变得越厉害，才越有挑战的价值啊。”洪秀英一点也不服输，就像当年在围棋会所一样，他一直不甘心输给小光，逮到机会就要跟他对上一局。不过，这种心情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好朋友，竞争越大，进步也越大，不是吗？ 第二日，一夜好眠之后，小光、佐为跟洪秀英还有高永夏一起出门。 今天上午，在韩国顶尖棋士徐彰元的家里有个研究会，塔矢行洋会到场，可以说，这几乎算是个以塔矢行洋为中心的研究会，吸引了韩国许多有名的棋士慕名前来。 今天研究会的主题是讨论四年举行一次的“围棋世界杯”中的名局。小光和佐为安静地坐在一侧，聚精会神听着大家的讨论，不时推敲他们所说的下法，世界果然很辽阔……而他们对棋士们口中那等级最高的国际比赛也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几乎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之情。 讨论告一段落之后，是自由对局的时间。小光左右看看，正想近前去观摩韩国棋士之间的对局，却忽然—— 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说：“进藤君，我们来下一局吧。”小光愣了愣，发出邀请的正是塔矢行洋。 “是。”虽然有点小吃惊，但这更让小光高兴，能和像塔矢行洋这样的顶尖棋士对局，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学习机会了。 洪秀英、高永夏和其他的一些棋士听见塔矢行洋的邀请，也都饶有兴致地围了过来。 对局开始，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清脆又动听。两个人都全心投入到了眼前的对局中，一个是身经百战的顶尖好手，一个是富有激情的年轻小将，虽然有差距，可是这样的差异更加让人欣慰，会让人觉得未来有着各种不同的可能性啊！ 时间慢慢流逝，一局棋很快就到了尾声。小光看了看盘面，低头说：“我认输了。” “嗯。”沉吟了半晌，塔矢行洋指着棋盘说：“这一手太急躁了。” “是。”小光回答，虚心听取塔矢行洋的指点。 “对对，败因也是在这里。但是很意外呢，进藤棋士下的也很不错，特别是这里……”旁边其他的棋士也加入了进来，新一轮的讨论开始了。 见棋士们都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洪秀英悄悄走到小光旁边，碰了碰他的肩膀，揶揄说：“塔矢大师对你还真是另眼相待呢。” 小光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时，徐彰元家的佣人敲门进来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请问哪位是进藤棋士？有你的电话。” 小光愣了愣，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是我。”他向房间里的其他棋士致过歉后，便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高永夏关心地看向这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小光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喂。” “小光，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小亮。 小光惊奇地叫了出来：“小亮？怎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旁边的佐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第138章 电话另一边的小亮轻笑出声，说：“我父亲曾经提过韩国的研究会，我想你应该也会在吧，果然让我猜中了。” “原来如此啊。” “对了，小光，”电话那边的小亮顿了顿，说：“你在韩国棋院怎么样？该不会整天到处找人跟你对局吧？” 小光扮了个鬼脸，笑着说：“嘿嘿，又被你猜中了。” “你呀！”小亮叹了口气，又问：“我听说，你现在是住在高永夏家里？” 小光愣了愣，笑着说：“是啊，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啊。” “是吗。”小亮却忽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对了，棋院已经决定了，下星期会让我和几个棋士一起去韩国交流学习。” “真的吗？太好了！总觉得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呢。” “呵呵。”小亮轻笑，又说：“一星期很快的。倒是你，记得要照顾好自己，你的个性一点也没办法让人放心。” “知道啦。” 放下电话，小光转头冲佐为笑道：“太好了，小亮他们终于要来韩国了。” “嗯！”佐为笑眯眯地点头。小亮要来了，几个少年又会重聚在一起，看着这些少年们在围棋的道路上互相学习、互相促进，总是让人心情特别愉快呢。 夜晚。 小光和高永夏两人靠着三楼阳台的栏杆聊天。夜风清冷，小光却一点也不知疲倦，兴高采烈地跟高永夏说着日本的交换生即将到来的消息。 凝视着小光在夜色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炯炯有神的眼睛，听他计划着塔矢亮来了之后所要做的事，高永夏挑了挑眉，忽然出声打断了小光的滔滔不绝，叫道：“进藤！” “呃？”小光一怔。 伸手握住小光的脸，高永夏突然靠近，似笑非笑地说：“你那么想念日本吗，只是几个认识的人要来而已，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小光马上反驳，他说：“才不只是认识的人呢，小亮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吗……”高永夏的唇角微勾，伸手拨了拨小光前额的金发，他的神情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狂妄：“手下败将不管来几个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什、什么？！你们根本没正式分出胜负好不好，说什么手下败将！” “同样的，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会赢的。”毫不客气地说完让小光气结的话，高永夏拉着小光的手走回屋内，说：“天色晚了，你激动也激动得够久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哼，那可不一定。”念念不忘高永夏刚才的话，小光不服气地瞪着他的背影。这个高永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别扭，明明自己也很期待能跟小亮对局的，还假装不在意，他没发现自己的话里满满都是必胜的决心吗？这个好战又别扭的家伙！ 第074章 再次相聚【新章】 一周后。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在小光的翘首期盼下，终于迎来了日本的交换生们到达的那一天。 韩国棋院的大门口，小光、洪秀英、高永夏和韩国方面的一些负责人都在等待着。 终于，几辆计程车陆续停在了棋院门口，车门打开，下车的正是日本的代表们。 “小亮！”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小光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小亮转头看见小光，不由也露出微笑：“小光。”然后，他便目不斜视地朝他走了过来，仿佛此刻他只看得见那一个人而已。 小光高兴地上前拉住小亮的手腕，说：“你们来得太迟了，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抱歉。”明知道这只是小光无聊的抱怨而已，小亮还是开口道歉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口进来说：“喂，进藤，你太过分了吧，你的眼里只能看见塔矢吗？还有我们这么多个大活人你都视而不见的哦。” 小光听见这个声音，马上转头，惊讶地叫了起来：“和谷，还有伊角，你们怎么也来了？” “嘿嘿，”和谷得意地蹭了蹭鼻子，说：“不要以为只有你受欢迎哦。” 伊角笑了笑，很快就拆穿了和谷的谎言，跟小光解释说：“其实是我们跟棋院特别要求的，本来棋院是不同意的，后来看我们最近手合的成绩都是连胜才同意的。” “原来如此。” 这时，另外两辆计程车上的人也下车了，都是熟悉的面孔，分别是越智、社、本田，还有门胁。 小光开心地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跟相关的负责人问候过之后，大家在洪秀英的带领下，好奇地参观起了韩国棋院，小光也跟着他们再次了解了一次韩国棋院的内部构造。 看着大家有说有笑的样子，小光转头看着佐为，在内心对他说：呐，佐为，你看到了吗，大家又都聚在一起了。 佐为看着开心的小光，缓缓绽开笑容，说：“嗯，太好了呢。” 中午，简短的欢迎会之后，安太善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其实这次来韩国交流的不仅仅是日本的几个年轻棋士，为了使国际围棋的交流更加进步，韩国方面也邀请了几个中国的年轻棋士，下午他们就会一起到了。 “这是真的吗？”闻言，小光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激动又期盼地看着安太善，说：“那么……” “对。那个和你在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上争夺冠军宝座的陈浩也会来哦。”安太善冲小光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要微笑起来，大概，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吧？他继续宣布进一步的消息：“所以，为了让三个国家的棋士能够更好地交流，棋院方面决定都让你们到去年才新建成的围棋研修院进行集训，那里有可容200多名棋士同时进行对局的大厅、最新式的食堂和芬兰式建筑风格的宿舍呢，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了。” 第139章 听到这里，大家都兴奋地议论起来，早就听说韩国投资新建了个专门的围棋研修院，这回可有机会好好见识一下了！ 而另一边，听说韩国的年轻棋士也要和中国、日本的交换生一起到研修院集训，洪秀英他们小小地诧异了下，不过很快也加入了讨论大军，毕竟，能够跟三个国家的棋士一起学习，这种机会并不常见呀！而高永夏则勾了勾唇角，仍旧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下午，日本的几位棋士稍事休息了一下，马上就又和韩国的年轻骑士们一起出发到韩国的围棋研修院了。 这座围棋研修院位于风景秀丽的江原道，是韩国棋院去年才建设完成的，刚投入使用不久，所以一切设备都是新的。 少年们兴高采烈地参观着这里独具特色的建筑，芬兰式房屋、最新式的食堂和集体宿舍，尤其在看到可容纳200人同时对局的大厅时，他们更是兴奋地哇哇叫了起来。 看到对局室，就会有想要下棋的冲动，早有几个棋士忍不住抢先找到位置坐下，体验起在最新式的对局大厅下棋的感觉了。 小光双眼晶亮，“嘿嘿”笑了笑，拉住小亮也坐了下来说：“小亮，来下一局吧，我们好久没对局了。” 小亮颔首，说：“有半个月了呢。” “对啊对啊，”小光重重地点头，说：“所以，来下吧。” 看着小光一如既往的阳光笑容，小亮不自觉放缓了声音，说：“好。” 看到他们开始对局，旁边的几个棋士都围了过来，在这些人当中就有高永夏。 就像小亮说的，他和小光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对局了，但是一拿起棋子，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棋局很精彩，不愧是小亮，他永远不会停止钻研棋艺，他用一贯的凌厉攻击，从序盘开始就把小光逼得很紧。 小光也不示弱，他并没有因为在韩国多呆了几天就小瞧了小亮，他当然明白，小亮永远不可能在围棋上懈怠，他们心中早有默契，永远都会一起努力，一起前进…… “原来如此。”高永夏低语，看着面前的对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日本的围棋界会把这两个人称为“双子星”了，果然双方都有着相应的实力——了解对方，见招拆招的同时也不忘竭尽全力进攻，他们围棋上的羁绊是建立在信任对方、学习对方的基础上的。 看着越来越激烈的盘面，高永夏眼里似乎也冒出了隐约的斗志：要说对围棋的执着，我并不会输给你们，大家走着瞧吧！ 而此刻隐身的佐为抬眼环顾四周，他观察着每个人脸上各不相同的表情，心中也有了一丝感慨，这是距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以来，他第二次看到这么多异国的棋士相聚一堂，看着这些或者富有野心，或者满怀激情追求进步的少年棋士，总是令人对围棋界的未来无限期待呢！ 时间推移，小光和小亮的对局渐渐接近了尾声。 他们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噗嗤”一笑，竟然伸手打乱了棋局。其实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他们只要能够确定彼此现在的实力就够了。 好在，双方都没有失望。 小光正打算站起来，却忽然—— “进藤！”一道响亮的少年声音传来，随之就有一股前冲力向小光袭来，把他压得差点趴到桌上。 “谁，谁啊？”小光叫了起来，费力地转过头一看，却见一张晒得黑黑的、元气十足的脸正冲自己笑得十分畅快。 原来是陈浩。而在他身后，赵石、王世振、尹力等几个中国的少年棋士也慢慢走了过来。 “陈浩？你们到了啊！”小光惊喜地叫了起来。 “嗯，是啊。我们听说你们都在这里，没休息就马上赶过来了哦。”陈浩笑嘻嘻的，讨赏一样地说着。 “真的吗，乖哦！”小光摸摸陈浩的头，又拍拍他的脸。 陈浩嘿嘿笑了笑，忽然使劲地扣紧小光的脖子，说：“你这家伙，当我是小狗吗！” 小光边挣扎边嘴硬地叫了起来：“小狗不好吗，多可爱啊！” 两人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 晚上，在小光的个人宿舍里，小光和佐为两人随意地坐在阳台的木地板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吹着远处吹来的海风，漫无边际地谈着天。 “呐，小光，开心吗？” “嗯，很开心哦。韩国人对围棋的看法跟我们不一样，但是很有意思，而且小亮跟陈浩也来了。” “是吗……” “佐为呢，现在不能现身下棋，会让你很为难吗？” “不，我也很开心哦。这几天我也很有收获，而且看着小光，还有那么多跟小光一样执着于围棋的孩子，我觉得以前的自己太狭隘了呢，不能再仅仅局限于一盘棋、两盘棋的胜负，而应该把眼光看得更远，为未来多留下一些东西。” “嗯。佐为总是想得比别人多。” “呵呵，因为小光总是不爱思考啊，所以我就帮你一起思考啦。” “什么嘛，你又嘲笑我！” “呵呵……” 第075章 小型比赛【新章】 在韩国围棋研修院的对局大厅里，激烈的比赛正在进行着，这是所有参加研修的棋士之间自发举行的一场小型比赛。 这是他们来到研修院的一个月后，因为研修院所处的地方离闹市非常远，要出去一趟特别不容易，所以他们的生活是半封闭的，每天都重复着学习和研究围棋，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得飞快。 第140章 比赛的是陈浩提议的，“因为每天只是单纯的学习和研究就太无聊了。”——这是他的理由。虽然出发点听起来不太正当，不过大部分人都赞同这个提议，于是这一场虽然不太正式却极有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少年棋士们之间的比赛开始了。 比赛共分五场，两场预赛，一场半决赛，一场决赛。 现在已经是预赛的第二场了，小光的对手是伊角。伊角在北京学习之后，现在的棋力比之前又提高了不少，他和小光的对局也非常有看头。 伊角走的是稳重的路线，通常深思熟虑后才会落子，速度跟小光相比就慢了一点。不过小光也并不着急，和各种各样的人对局过，如今他也被磨得很有耐心了。 在他们身边，已经各自结束了对局的小亮和高永夏站在一旁观战。 对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小光和伊角两个人都互不相让，竭尽全力发挥着自己的力量。目前是小光的黑棋稍微占优。 高永夏看了一会，退出了围观的人群，局势发展到现在，他已经可以预见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了，进藤光一定会赢！ 果然，过了一会，伊角放下手中的棋子，弯腰说：“我输了。” “多谢指教。”小光同样弯腰回礼。 佐为，怎么样？小光回头，有些得意地在心里和佐为对话：我现在下慢棋也有进步吧？ 佐为唇角微弯，用折扇在小光头上轻轻敲了一敲，说：“别得意，你呀，还差得远呢。” 小光嘴角一瘪，郁闷地嘟嚷：“什么嘛，还是这么严格哦，想要你的一句夸奖还真是不容易呢。” 佐为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嘛，这次勉强算是有进步，晚上允许你吃拉面。” “真的？！”小光惊喜地叫了起来。 被他突然的叫声吓到，伊角和附近的人都吃惊地看了过来，小光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旁的小亮失笑，不过还是衷心地祝贺小光：“恭喜你，首先是一胜。” “嗯，谢谢。你也是，赢了吧？” “嗯。”小亮又说：“走吧，我们回宿舍复盘。” “好啊。”小光没有意见。 半决赛在隔了一天之后举行。经过两轮的淘汰赛，只剩下了四个棋士两场对局：进藤光vs高永夏，塔矢亮vs陈浩。 偌大的对局大厅里，此时却十分的安静。年轻棋士们虽然都围在一起观棋，但是大家都很自觉地保持着安静。这四个人的对局，无论何时都很值得观摩，如果这时候再不知好歹地吵闹就太笨了。 这四个少年的出现使世界围棋界的未来变得更加不可预知起来了，原本由韩国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被打破了，尽管整体水平或许还是韩国高一点，但是中国有陈浩和陆力，日本有塔矢亮和进藤光，他们都是当今棋坛不可多得的具有高水平的棋士，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安静的对局大厅，不安静的是各自的心思，现在，大家的心里都响彻着同一个声音：打败他！ 是的，不管是正在对局的人，或是正在观战的人，他们的心中都各自有着想要打败的人，也许不是现在，也许那只是一个目标，但是赶上并超越强大的对手，那才更加有趣，不是吗？ 扑朔迷离的半决赛在各种思绪的碰撞下结束了，高永夏战胜了进藤光，陈浩战胜了塔矢亮。这个结果既令人感觉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毕竟，四个水平如此接近的人，谁胜出都是可能的！ 晚上，结束完讨论的小光和佐为、小亮一起回到个人宿舍。 “唉……”几乎是无意识的，小光叹了一口气。 佐为、小亮一起转头看了过来。 “小光，你还在想着今天的对局吗？”佐为开口问。 “诶？”小光愣了愣，随即便干脆承认了：“嗯，好像是呢。” “笨蛋，没有必要一直在意过去的对局，专注于下一局才更重要吧。”敲了敲小光的头，佐为不赞同地说。 小亮也点头同意佐为的看法，笑了笑说：“是啊。既然已经输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下次更努力就是了。现在，还是静下心来想想下一场你跟我的对局吧，还是说，难道你现在就要认输了？”虽然他这次半决赛输给了陈浩，可是却并不怎么沮丧呢，能在比赛后很快调节好自己的心态，这也是他的一项特长吧？ “什么，谁说我认输了？！虽然只是争夺第三名而已，但是我才不会认输呢，看我打败你！” “呵呵，我拭目以待。” …… 尽管这场比赛只是交换生们自发举行的，但是激烈程度并不亚于正式的比赛，少年们在互相的追逐中慢慢前进着，丰富着自己的职业围棋生涯。 四月底的时候，因为第二届北斗杯比赛临近，韩国的交流学习暂时告一段落，中国和日本的交换生都回到了自己的祖国，备战北斗杯。 在告别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舍但同时又充满着憧憬，他们知道，下一次的相聚，彼此一定更往前迈进了一步…… 来韩国的时候只有小光和塔矢行洋同行，回日本却是大家一大堆人热热闹闹的，而且，这次高永夏也和他们一起。他作为北斗杯的内定选手，并不需要参加国内预选，这回轮到他作为交换生和日本的代表们一起回国了。 第141章 五月，第二届的北斗杯将要举行，世界的目光将再一次聚焦！这些激情洋溢的少年们，又将为世人带来怎样的惊喜呢？一切都会在五月揭晓。 第076章 第二届北斗杯【新章】 日本，围棋院。北斗杯国内选拔赛。 从韩国回来之后，小光、小亮很快就投入到了日常的对局跟比赛中，而这其中，北斗杯的选拔赛更是一个重头戏。 虽然第一届北斗杯曾经内定了塔矢亮，不过这两年来优秀的棋士越来越多，为了不错过优秀的选手，日本棋院取消了内定的举措，只是把最可能获胜的三个人即塔矢亮、进藤光和社清春分别编到不同的组。而他们三人也都不负重望地连连取胜，最终进入了决赛。 选拔赛最后一场，塔矢亮vs越智康介，进藤光vs奈濑明日美，社清春vs和谷义高。 寂静的对局室里，六个选手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比赛上。 小亮和越智的对局十分精彩。小亮也算是指导过越智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是为了探探在职业棋士考试中的小光的实力，还因为这个而遭到了越智的抵制。如今这件事早就已经在他们的记忆中淡去，但是面对棋盘那方的对手，无论何时小亮都是全力以赴，绝不会手软的！ 越智虽然也很想打败这个曾经指导过自己的人，可是在小亮连绵不绝强力的攻击下，撑得十分辛苦，最后只得中盘认输。 另一边，小光和奈濑的对局也很有可看性。奈濑是去年底刚考上棋士的，她大小光两岁，今年十八岁，刚好搭上了北斗杯限定年龄的末班车。 一局终了，小光中盘取胜。 虽然奈濑下得很用心，中途一度有扭转局势的趋向，不过经过韩国的“修行”之后，小光在围棋上的手法已经越来越成熟了，所以奈濑的一些下法在他看来难免有些天真，很快就化解了危机。可以说，现在日本国内18岁以下的棋士中，除了小亮以外，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结束对局，奈濑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点泄气地说：“进藤，你太认真了吧，我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小光笑了笑说：“要是不认真，怎么能算是比赛呢。” “是是，总之你就是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就算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二组十六名了，但是输给你还真是让人感慨啊。”奈濑托住自己的下巴，有点戏谑地看着小光说。 “嘿嘿。”揉揉自己的鼻子，小光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小亮见这边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便朝这边走了过来，问：“小光，赢了吗？” 见塔矢还是跟以前一样最在意的人只有进藤，不自觉地就忽视了旁边其他的人，奈濑郁闷地自动退后，把位置让了出来。 小光冲小亮点点头，问：“你也赢了？” “嗯，是啊。我刚才看了看社那边，他应该也会获胜，看样子今年还是我们三人参加比赛的可能性很大呢。”小亮说。 “是吗，那样也不错。”小光笑着说。 这时，那边社跟和谷的对局也结束了，果然是社胜出。 见结果已经出来了，日本棋院的渡辺老师走了进来，他宣布参加第二届北斗杯的选手分别是塔矢亮、进藤光跟社清春，对战安排分别是：大将——塔矢亮；副将——进藤光；三将——社清春。 最后，渡辺老师还特别加了一句：“以上安排，你没有意见吧？进藤君。” “噗。”旁边的佐为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他马上联想到第一届的北斗杯，看来渡辺老师对最后关头换大将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是，没有意见。”一滴大大的冷汗垂下小光的脑门，他连忙回答渡辺老师的问话，还不忘抽空瞪了佐为一眼。 身边的小亮也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唇角。 这时，棋室的门被拉开，一个身材修长、俊美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环顾左右，看见小光了之后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预选结束了？赢了？”虽然是疑问句，可是他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永夏？”小光稍微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高永夏现在正在日本交流学习，看样子他也很在意谁是自己在北斗杯上的对手吧。 “嗯，赢了。”小光回答他。 高永夏不语，转向另一边挑眉问小亮：“你也是？” “是的。”小亮简短地回答。 “那么，大将是？” “是我。” “果然如此。”高永夏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他看了一眼小亮便转身往门口走回去，看似随性地挥了挥手说：“那么，我们各自加油吧。” 看着高永夏这么旁若无人的态度，奈濑有点气愤地说：“真是的，那个人是故意来下战书的吗？塔矢你别理他。” “没事，这样才有趣。”小亮不甚在意地回答，眼睛还若有所思地望着高永夏离去的地方。 “嗯，说的是。”小光附和，他的斗志仿佛也燃烧起来了。 诶？奈濑无语地看着莫名其妙燃烧起来的两个人，真是的，怎么到处都是“好战分子”！难道是自己的境界还不够？看样子回去要更加努力才行了呢。 …… 晚上，小光回到家随便吃了晚饭后，便和佐为回到房间里，两人继续摆棋谱研究起来。 不过，摆着摆着，小光的眼皮开始慢慢上下打架了起来，头也一顿一顿地垂了下去。 第142章 看着小光疲累的样子，佐为轻轻推了推他，唤道：“小光，小光！” 小光的眼睛勉强张开一条缝看着佐为。 佐为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傻瓜，累了就去床上睡吧。” “喔。”小光应了一声，便理所当然地向佐为伸出手去，让他拉自己起来。 佐为好笑地摇摇头，索性趋身上前将小光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拿来睡衣开始帮他换衣服。 小光迷迷糊糊地伸手勾住佐为的脖子，嘟喃着叫道：“佐为。” “嗯？” “我想起来了，小亮和永夏还没有在正式的比赛场上对上哦。” “啊，说起来好像是呢。”佐为愣了愣，说。 “所以……北斗杯，一定很精彩……” 佐为失笑，看着半陷入梦乡却还挂念着北斗杯的小光，轻声问：“那，你呢？” “我？我当然……不会认输的！还有……桑原老爷爷……” 桑原老爷爷？佐为有点无语地看着已经轻轻发出呼噜的小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这个小光，话题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伸手帮他盖好被子，佐为拨了拨小光的金发，也在侧身躺在了小光身边，一起陷入了沉睡。 两个星期后，暌违一年的北斗杯中日韩青少年围棋联赛终于开赛了。赛程依然是以团体战形式进行两天，经过选拔之后，日本和韩国队的出战阵容都没有改变，而中国队由于陆力的年龄已经超过十八岁不能参赛，最后由陈浩、赵石、王世振出赛。 会场上，几个人相视而笑。少年们已经重新开始他们的征程，每一次相聚也许都是短暂的，但是每一次的分离都是为了下次更好的出发。 未来，是可以掌握的，只要不放弃，一直一直走下去的话。 第一天上午，中国队vs韩国队。 几位棋士之间的水平太接近了，所以比赛十分激烈。第一次参加北斗杯的陈浩作为中国队的大将对上了高永夏。 棋盘的两端，两个少年沉默对峙着。 现在，是我复仇的时候了！ 高永夏抿住嘴巴，极快地落子。他那高傲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对于自己上次在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上被陈浩打败的事他至今仍然耿耿于怀，无论何时，高永夏的自尊都不允许自己吃了败仗之后就那么算了！ 嘛，当然下棋还是要有对手才好玩，被人挑战或者被打败之后再反击回去，也算是一种乐趣吧。 而另一边，陈浩此刻也并不轻松，拈起一枚棋子，他下得很慎重。再次面对高永夏，这个最初就是自己的目标的人，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何况，这个人，比起之前已经变得更强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盘面上的“地”被慢慢地填满，激烈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终于，“我认输了。”陈浩低下了头，只是他的唇角却又慢慢勾了起来——是吗，被你抢先了一步啊，但是，下一次就不会是这样了！越高的山才越有挑战的乐趣，我又燃烧起来了！ “谢谢指教。”高永夏看着对面不但没有沮丧反而还有一丝兴奋地陈浩，心里“啧”了一声：真是的，又是一个麻烦的人物。不过，我才不会被你们吓倒，不管什么样的挑战都来吧，不管何时我都会坐着等待你们来挑战的！ 此时，会场内的另外两场对局的结果也出来了，王世振战胜了林日焕，赵石输给了洪秀英。1：2，中国队负于韩国队。 看着这个结果，检讨室的杨海扁了扁嘴，看样子果然韩国队是一道不容易越过的屏障啊。接下来……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忽然，仓田开口大声说到。 杨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心声被听到了，不过看着仓田还专注在屏幕上的样子，他又笑了笑，说：“是啊，下午就是日本队和韩国队的比赛了，加油哦。” “当然了，我们队有塔矢亮和进藤光呢。” 塔矢亮和进藤光啊，还真想要这样的人才呢，不过……杨海又转脸看向电视屏幕，这时的镜头也刚好停留在了陈浩等几个中国队的队员身上……我们队也有不输给你们的人才，胜负，还未分呢！ 第077章 塔矢亮vs高永夏【新章】 下午，日本帝都饭店。 庄严的对局室此刻安静到了极点，三场对局，六个选手，他们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小小棋盘上。 北斗杯第二场团体战，日本队vs韩国队。塔矢亮对上高永夏，进藤光和林日焕，而社清春的对手则是洪秀英。 在棋室左边的对局桌旁，是早该在正式比赛中对上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而错过机会的两个少年——小亮和高永夏。这两个少年之间的对局同时也是这场比赛的最大看点，可以说，他们的胜负几乎决定了这场比赛的输赢。 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棋风。棋盘的一侧，“啪嚓”一声，小亮镇定地放下手中的棋子。而在他的对面，高永夏的表情也很平静，让人一点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抬眼看了一眼高永夏，小亮随即又把心思转移到盘面上来：难怪有那么多人在关注他，果然他有这个实力！这个人，以后应该会成为韩国围棋的领军人物吧……稳重的棋风，巧妙的布局，一步一步地设下陷阱，先把对手的路堵死再慢慢地蚕食，就像一个高傲的王者睥睨着臣服在他脚下的臣民一般！ 第143章 不过……小亮的唇角又微微弯了弯，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上你的当！在韩国交流学习的时候，其实我们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分出胜负的，但是，好像刻意避开了彼此一样，从没有好好地下过一场。我想，大概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真正的胜负，一定要在正式的比赛场合决出！ 就像最初就认定了小光一样，我也知道，你，是我必须正面迎战的人！ 此刻，对面的高永夏拈起一枚棋子放进了棋盘，和他淡然的表面相反，他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的平静：塔矢亮不是个简单就能打败的敌手，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是他的这种强韧还是让我稍微吃了一惊。难怪进藤会那么在意他！这个人，下的棋如此凌厉，简直就像一把锋利的名剑直指要害！ 果然，把胜负留到现在是正确的，你，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 同一时刻，棋室里的另一场比赛在此刻也达到了最高潮。 林日焕有些复杂地盯了小光一眼，拉起衣袖拭去额头上不断滴下的汗。这是自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以来，自己第二次和他在正式的比赛场合对上。该说是天敌吗？自从那次的八强战以来，自己必须要打倒的人就多了一个。“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高永夏”——我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却再一次受到了挫折。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乖乖认输，不管是你，还是高永夏，总有一天我都一定会打败你们！首先，就从眼前的这一局开始，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林日焕坚定地拿起一枚棋子，放进了棋盘！比赛还在继续！ 时间的脚步慢慢地、令人毫无所觉地朝前走着，而在饭店大厅观棋的人们的心情却随着比赛的走势一下子激昂一下子低落，那透过屏幕传递出来的热情让人跟着激动不已，而那棋盘上剑拔弩张的局势更是扣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人们惊叹于这几个少年精湛的棋艺，同时为他们的努力感动。而塔矢亮和高永夏之间的激烈交锋更是让在场的人发出震撼的惊叹声，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出这么高水平的一局棋！这场对局一点也不输给顶尖棋士之间的对局！ 嘀嗒、嘀嗒。时钟尽责的秒针绕过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 “我认输了。”对局室中间的桌子旁，林日焕低下了自己的头。 “谢谢指教。”小光冲对方欠了欠身，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之后，便默默地往左方还在继续的对局桌走去。 而佐为早已站在小亮身边观战了许久，这时见小光已经结束对局，知道他已经赢了，便冲他鼓励地笑笑。 小光慢慢走到佐为身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对局。看清楚局势之后，他先是愣了一愣，然后琥珀色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场对局！ 越是把盘面看得清楚，他的眼睛瞪得越大……好激烈的交战，好高的水平！小光狠狠地握紧自己的手心，虽然自己今天下得也不错，但是…… 这时，一双温热的手缓缓包住小光紧握的拳头，将他扎进手心的手指头一只一只扳开，小光抬头看去，只见佐为正对自己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小光微笑起来，是啊，自己没有必要沮丧，更没有必要妄自菲薄，小亮和永夏的对局这么精彩！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并且下一次，我要下出比他们更加精彩的对局！ 见小光很快就想明白了，佐为欣慰地笑笑，又扭转头去关注对局。而这时，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激烈的对局也即将到达尾声。 塔矢亮和高永夏对视一眼，同时移动白棋和黑棋，开始整地。 白胜半目。 是小亮赢了。 “呼……”小亮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弯腰——“谢谢指教。” “嗯。”高永夏看着眼前的对局，奇异的是，他的心里竟然十分平静，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就算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这时，社和洪秀英的对局也结束了，黑胜二目半，洪秀英赢了。至此结果已经揭晓，2：1，日本队胜。 “这一局，一定会成为今年的名局。”握紧小光的手，佐为轻声说。 “嗯，肯定会。”小光点头。 转头看看小光，佐为笑了：“走吧，去跟小亮说声恭喜。” “嗯！” 第二日上午，北斗杯最后一场比赛，中国队vs日本队。三场对局的阵容分别是：陈浩vs塔矢亮，王世振vs进藤光，赵石vs社清春。 正当人们还在回味昨天塔矢亮和高永夏之间的那场对局的时候，认为塔矢亮会乘势再得一胜的时候，中国的陈浩却给了他们一个更大的惊喜！他不仅不受第一场输给高永夏的影响，即便是对上此时风头正劲的塔矢亮也一点不胆怯，在比赛后半段慢慢发力，扭转了局势，取得了胜利！ 尽管这场大将战并不如昨天的那场那么扣人心弦，可是无疑这也是一场高规格的比赛，同时也因为他的取胜，使得人们更加无法分辨这几位少年棋士之间到底谁的水平更高，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的水平太过接近了，不管是谁胜谁负都是有可能的！ 而当天的另外两场对局，进藤光战胜了王世振，算是为他自己报了上一届北斗杯的仇，而且这次的北斗杯他取得了二连胜，刚好与上一届的记录相反。 另外，在社清春与赵石的对局中，由于序盘布局不够严谨的关系，社一直处于劣势，虽然他后半段力挽狂澜，但还是稍逊一着，以一目之差输给了赵石。 第144章 所以，这一场比赛是中国队2：1战胜了日本队。 于是，一个奇怪的结果产生了，三个队的团体战中，每个队都分别取得了一胜一负，并列得到冠军！好在北斗杯的主办方设想的也比较周到，事前曾多准备了两个奖杯，刚好避免了当天下午无法颁奖的尴尬。 而这一场带给人不少惊喜的北斗杯也顺利地落幕了。 之后，正如佐为所说，小亮和高永夏之间的对局很快被认定是本年度的名局之一，再次引发了人们的大讨论。 时间在流逝，少年们的围棋也一天比一天进步，总有一天，他们会摆脱青涩，日渐成熟。 这十九路的棋盘，引领着他们走向未来…… 第078章 进藤光vs绪方 第二届北斗杯结束之后，小光和佐为的生活重心又回到了日本国内的各种头衔战中。 而今天将要进行的是第三十二届名人战预选赛第三轮决胜赛，进藤光vs绪方精次。这是继第二届“北斗杯”之后，小光所遇到的第一个强敌，或许，这也是一道屏障。 一周进行一场的各种头衔战，每轮回一次就要经过两年时间，一般上一场的比赛还没结束，下一场的预选赛已经开始了。 名人——这个自从塔矢行洋引退之后空下来的头衔，现在还没有任何人将之收入手中，也因此现在日本的职业围棋圈对它的争夺比以往都更加激烈。 而今天即将发起挑战的两个棋士——绪方精次跟进藤光，都是比较具有话题性的人物，他们之间的对局想必又会引发一阵讨论的热潮吧？ 一早，转播用的摄像机已经准备就绪，围棋周刊的天野先生也早就守候在棋室外面。 上午九点五十分，小光走进对局室，佐为则和平时一样隐身跟在他身后。 静静地面对棋盘端坐着，小光习惯性地转头看了佐为一眼。 佐为冲他微微笑了笑。 轻轻吸进一口气，小光握了握拳，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同一时间，棋院的吸烟室。 摁熄手中的烟蒂，绪方缓缓地站起身。 这一天，终于来了…… 上一次的对局是跟那个神秘的棋士藤原佐为，而进藤光的围棋却还没真正见识过……不，其实我了解的，因为自从他出现以来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他。最开始虽然是因为小亮对他的关注而产生了好奇，同时也因为sai的身份之谜始终跟他牵扯不清，但是，我知道的，除去那些奇怪的猜测、传闻，进藤光也绝对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今天，你又会下出什么样的棋，会给我个大惊喜吗？ 站定在对局室外，绪方伸手拉开门，走了进去。 时间刚好是上午十时，对局开始。 双方猜子，绪方执黑，小光执白。 凝重的气氛缓缓弥漫开来，棋室里的各位工作人员也都屏气凝神，热切地注视着这一场对局。 序盘开始不久，正面的交锋已经开始。 小光拈起一枚棋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放上了棋盘。 和绪方先生对局不能下慢棋，我的对战经验没有他丰富，落子太慢只会拖累我自己，而且慢棋也不符合我的风格。 这里，就是要以快棋决胜负！ “啪嚓！”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清脆明亮。 绪方眉眼轻抬，遮住眼睛的眼镜闪过一抹光亮：开始了吗……但是，这种战略对我是没用的！ 绪方也执起一枚棋子，不慌不忙地放进了棋盘。 紧张的对局进行着，对下棋的人来说，这是一场胜负；对观棋的人来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也是一场战斗。 另一方面，此时的转播室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小亮、伊角、和谷、越智等一些年轻棋士正双眼眨也不眨地关注着比赛的进展。 面对着现在日本国内风头最劲的绪方十段，进藤，你能下到什么程度？ 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他们的心情随着对局的进行而起伏不定，仿佛他们也在进行着另一场战争，而显示器上的棋盘就是大家共同的战场。 而这时屏幕上所显示出来的局势是，白子稍微显得有点冒进。 小光……始终盯着显示器的小亮双手紧握着放在腿上，他一向沉稳的脸上此时也出现了一丝焦急：小光，绪方先生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战胜的对手，要小心呀！ “哦呵呵……大家都在啊！”正当这时，一阵怪声怪气的笑声传来，原来是桑原本因坊带着他那独有的语调走了进来。 几位少年棋士转过头，见是桑原之后，大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对桑原爷爷的不按牌理出牌他们早就习惯了，而关于他对小光异常的关注大家也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伊角让出靠前的位置，请桑原坐下。 然而桑原却绕过他走到小亮的旁边，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我看看，现在对局怎么样了呢？喔——黑子白子战斗得很激烈呢。”桑原探头眯眼看了一会屏幕，这么说着。 小亮转过头来，说：“是，就是这样。但是，白子稍微急躁了一点。” “年轻人嘛，这是难免的。”桑原点起一根烟，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小亮，说：“倒是你，我记得……呃，你是叫塔矢亮吧？” “是的。”小亮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桑原只是明知故问，但是他的修养仍然促使他恭敬地回答。 第145章 “你已经取得进入本因坊循环圈的资格了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谢谢您，我会努力的。”小亮点头致谢。 对，现在这里是小光的战场，但是从下周开始，就是他自己的战斗了。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头衔战的循环圈，这次又能走到哪里呢？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专心看小光的表现吧。 收敛自己的心绪，小亮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进行的对局中。 此时，对局室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擦了擦汗，天野先生悄悄地起身走出房间，到了走廊之后，他才呼出一口长气。 转身看向正专注在面前的棋盘上的两个棋士，天野轻轻拉上了门。 白子虽然开始显得急进了些，但是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面对绪方老师这样的顶尖棋士，进藤君还能下到这种地步，真不愧是备受期待的棋士啊！ 这一期的新闻要写什么呢？不如就以进藤君的表现为主要内容吧！ 越是向转播室走去，天野的心情就越变得轻松起来，他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而对局室里的人可没有天野的好心情了，他们时刻关注着对局的进展，也因此更能体会到那种肃杀之意。 棋盘的一侧，小光执棋陷入了沉思。 果然，绪方先生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山，但是，不管前方有着多少的考验，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定了定神，小光果断地将棋子落下。 时间一点一滴溜走，棋盘上的局势也越来越明朗了，虽然白子力求能够扭转局势，但是在黑子的大军压境之下还是显得有些后力不济。 小光久久望着面前的棋盘，果然，现在的我力量还不够…… 终于，小光低下头：“我认输了。” 呼—— 小光的话音刚落，棋室里的工作人员都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输了，但是进藤棋士面对绪方老师竟然能下到这种地步，已经令人十分吃惊了！ 放下棋子，绪方率先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绪……”迎面走来想要采访的天野看了绪方的脸色，想要出口的话也顿住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天野，绪方大跨步地走进隔壁的房间，他们将在那里复盘、讨论。 目送绪方的背影，再看看此时显得有点沮丧的进藤光，天野低语：“新的浪潮吗？看样子大家都不能再悠哉悠哉的了……” 另一边，小光站了起来，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佐为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头去，小光冲他笑了笑，轻声说：“我没关系的。” “嗯，那就好。”佐为并不怎么担心。小光已经不再是新入段的棋士了，这点小挫折他很快就会调节好的。 走出对局室，小亮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小亮，你来了啊。” “嗯。”小亮点了点头，说：“真遗憾，但是，是局好棋。” 小光“呵呵”笑了起来，说：“真难得听到你夸奖别人，这才是第几次？第二次？” 小亮没好气地说：“你呀，不能正经些吗？” “呵呵，我很正经啊。”小光笑笑，随即又收敛神情，正色说：“下周的比赛是在札幌吧？加油哦！” “当然。”小亮回以坚定的语气。 …… 第二周的周四，日本札幌。 本因坊循环战第一场比赛，小亮的对手是佐藤八段。虽然双方都下得艰苦，但是最后获胜的人是小亮。 本因坊循环战第二场比赛，胜者塔矢亮。 七月份的第一周，本因坊循环战第三场，塔矢亮vs森下九段。 这场比赛的地点是日本棋院的“幽玄之间”。 一个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恩师，这两个人的对局对小光来说，意义则比其他人更不同一些。 “喂，你希望哪一个赢？”转播室内，和谷问着小光。 “我……” “啊，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不用一脸为难的表情啦。”和谷挥了挥手，打断了小光未出口的话。 小光暗暗松了一口气，真要说出他希望谁赢的话，那还真是很不好抉择呢。 自己虽然在名人战时被绪方打败了，没能进入循环圈，但还是很希望小亮能在本因坊循环圈走得更远一些，不过他的对手是森下老师，自己当然也不希望森下老师输了，所以……真的很矛盾呢。 “小光，比赛开始了哦。”佐为打断小光的胡思乱想，示意他注意屏幕。 “嗯。”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光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进行的比赛中。 而小亮跟森下老师的对局已经开始，这同样是一场难以预测结果的比赛…… 第079章 授奖仪式 “幽玄之间”内，塔矢亮和森下九段的对局已经开始了。 而在棋室之外，人们也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关注着这场比赛。 森下九段，进藤光的老师，塔矢名人的劲敌——虽然只有他这么认为，但是他的实力无疑是日本围棋界内拔尖的。 而塔矢亮，曾几何时人们还以“塔矢名人的儿子”来称呼他，但如今，人们提起他时说到更多的是“围棋界的贵公子”，把他和进藤光称为日本围棋界的“双子星”。他的实力，也已经征服了大多数人。 第146章 小亮还是那个样子，坐姿端正、落子沉稳，可是下出来的棋却十分犀利，很具攻击性！ 而森下九段，他有着高段棋士的自尊，下棋的气势也十分震撼人心！ 棋盘上，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强烈的气势，透过了电视屏幕，也传进了转播室内的人们心中。 “小亮下的棋还是这么目标明确呢。”收起折扇，佐为说。 “是呀，”小光在内心回应佐为，“那家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大概以后也不会变吧。” “呵呵，”敲敲小光的头，佐为笑了笑：“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啊，正因为他对围棋这么执着，所以以后也会一直进步吧，你呀，要好好学习人家啊。” “我知道，我也不会输的！”仿佛昭示着自己的决心一样，小光握紧了双手说。 对面的和谷转头过来奇怪地看了看小光，当然他并不能听见小光跟佐为的对话，只是奇怪怎么突然他的神色变得那么严肃而已，不过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也很快就不再关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屏幕上的对局也已经渐渐接近了尾声。 而“幽玄之间”内，小亮额上的汗慢慢滴落了下来。 赢不了……果然，顶尖棋士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撼动的…… “我认输了。”放下棋子，小亮低头说。 “谢谢。”森下九段也欠了欠身子。 小亮呆呆面对着棋盘：为什么我会输，到底是哪里不足？ 太过在意眼前的胜负的小亮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已经越握越紧，指甲掐进手心，而他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一样感不到疼痛。 已经站起身的森下九段看了小亮一眼，忽然开口说：“别着急。” “诶？”小亮愣了一下，不明白地抬头看着他。 “没有必要着急，你和进藤都一样，眼前的胜负都只是暂时的。”森下九段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听进小亮耳里，犹如洪钟一样震动着他的心绪。 小亮怔怔地看着森下九段，双眼渐渐恢复了神采，他向对方深深地弯下腰，恭敬地说：“是，谢谢您的教诲。” “嗯，记得就好。”不再多话，森下九段转身走出棋室。 另一方面，转播室里的几个人也都转移阵地去看复盘，只有小光还看着屏幕，喃喃说道：“好可惜。” “嗯。”佐为点了点头，又说：“但是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你们两个人的潜力还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来，更重要的是未来啊。” “对，说的是！”绽开笑容，小光重重地点头。 “走吧，去复盘。” “是！” 虽然小光和小亮今年主要的几个头衔比赛只能到这里了，但是，每年都有新的比赛，他们的职业之路还很漫长，一切都将在未来继续。 时间不停歇，他们追求围棋更高技艺的路更不会停歇…… 一年后。 小光和小亮都已经十七岁了。这一年的时间并没有白费，每天专注于围棋，他们的成长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现在日本的高段以下的棋士当中，已经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了。 三月份的某一天。 日本棋院今天将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授奖仪式，除了颁发新入段棋士的证书之外，还会对上一年表现优异的棋士进行嘉奖。 棋院的会场内，小光和小亮一起并肩走着，而佐为也如往常一般紧跟在他们身后，当然，他是隐身的状态。 和小光再次相见的时间也过了将近两年了，在这一天一天过去的日子当中，佐为再一次确定，自己跟小光的命运联结在了一起，已经没有办法再分离，也不会再分离。 完全确定这件事之后，佐为和小光都高兴了好一阵子，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在放心的同时也不禁要感谢命运给了他们再一次的机会。 小光也为佐为寻找了更多的下棋机会，除了网络之外，每星期六的“幽玄之间”几乎成了职业棋士们挑战佐为的专用室，他们都知道，想要跟网络上的神秘棋士“sai”对局的话，就要先预约周末的“幽玄之间”。在仓田厚之后，佐为分别跟各种类型的棋士交过手，就连塔矢行洋，也偶尔回国跟他对上一局，只是他们之间的对局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每一次对局都教人惊心动魄，但是流传出去的棋谱也造成了很大的轰动，每一局都是名局。 这一切，都是以前根本想象不到的，就好像去年的新年许愿都成真了一样。 那些钟声，也许真的是神对我的回答吧…… “哟，三谷，你也穿起西装啦，这还是第一次吧？” 仍然那么有元气的小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佐为的胡思乱想，他转头望去，原来小光跟小亮已经走到了会场中央，那里奈濑、福井、三谷、矶部秀树几个人正站在一起聊天。 在去年下半年举行的职业棋士考试中，三谷跟矶部秀树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考试，而奈濑跟福井还有饭岛则是上一年考上职业棋士的，进步快一些的人都已经升段了。 “进藤！你这家伙不也穿了西装吗？一点也不像你！”三谷他们很快就注意到小光跟小亮，大家互相打趣起来。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小光总是比平常人更高兴一点，本来他就是爱热闹的性子，而且看到自己的朋友都实现了想要当上职业棋士的愿望……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不是吗？ 第147章 “对了，庄司呢？他不是也考上职业棋士了吗，怎么没见到他人呢？”左右看看没见到那个总是精神饱满的庄司，小光觉得很是奇怪。 解答疑问的是矶部秀树：“刚才打过电话了，那家伙睡过头了啦，现在正往这边赶呢。” “呵呵，是吗，那家伙还是这么迷糊啊。” 听到小光这么乍有介事地取笑别人，小亮的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个小光还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啊，他自己这一年可也没长进多少，他的迷糊劲可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差，竟然还这么大咧咧地说别人呢。 而佐为则“噗”一声，毫不客气地取笑起他来。 边上各人的表情也显得怪异，这个进藤，有资格说别人吗？ 这时，棋院的活动主持人走上讲台，宣布授奖仪式即将开始。 不再废话，小光和小亮他们找到了座位坐下。 “现在开始颁奖，首先是新人奖……” 一个个的奖项颁出，有新人奖、女流奖、国际奖、特别奖等等。 “接着，是最多胜奖——进藤光，‘胜率王’——进藤光！”主持人大声的宣布着结果，听到自己名字的小光愣了一愣。 “恭喜你了……”小亮的话音未落，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连胜奖——塔矢亮，最多对局奖——塔矢亮！” 小光冲小亮眨眨眼，说：“恭喜你！” “现在，请两位棋士上台领奖。” 小光和小亮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向领奖台走去。 接过证书跟奖杯，两人正准备下台时，忽然，主持人的声音阻止了他们：“请稍等一下。现在，颁发最后的奖项，最优秀棋士——绪方精次，优秀棋士——进藤光，塔矢亮！” 两人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仍然留在了原地，和上台来的绪方一起领取了奖项。 虽然不是最优秀棋士，但是两个人都获得了这么多个奖项，大概可以算是最大的赢家了。 颁奖仪式之后，是宣布上一年度升段的棋士名单跟颁发升段证书。 “首先是新入段棋士：矶部秀树、三谷佑司、庄司……” 三谷等人略显拘谨地上台领取了证书。 “接着，今年升段的棋士有……” 又是一批棋士陆续地上台。 “最后宣布，由于去年打入了头衔战的循环圈，根据棋院新实行的升段制度，进藤光二段跟塔矢亮三段直接升至七段！他们同时也是现在日本最年轻的两个高段棋士，希望二位棋士在今年能有更出色的表现！” “啪啪啪……”在热烈的鼓掌声之中，小光和小亮两人再次上台，领取了升段证书。 托了围棋制度改革的福，这两个少年一下子从低段棋士迈入高段棋士的行列，但是，这跟他们的实力也是相符合的，凭他们的棋力，早就不该只是处于低段棋士的行列了。 “真有你的！”和谷在小光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你这家伙，跑到更前面去了啊，但是，我也不会认输的哦，很快我们就会追上你们的！” 值得一提的是，和谷跟伊角都已经升上四段了。 “嗯，我等着哦。”小光冲和谷扮了个鬼脸。 捧着各种奖杯跟证书，小光、小亮还有佐为走出棋院。即便是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端正表情的小亮，此刻嘴角边也带了一抹笑意。 而小光，则看了看身边笑眯眯的佐为，缓缓握紧了手掌…… 太好了，终于迈入了高段棋士的行列，今后对局的水准会更高吧……接下来更加不能放松了呢！ 现在只差那个了……一定要拿到手！ 小光再次在心里发誓。 第080章 小光的心意 进藤家二楼小光的房间里，小光跟佐为正全神专注地进行对局。 在小光升上七段之后的某一天，佐为忽然想起来，他和小光的上一次对局，貌似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虽然因为每天都在一起，最了解小光进步的人就是他了，不过，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手亲自去确认一下现在小光的棋力。 小光并不知道佐为所怀有的心思，和平常一样，他还是以自己最大的诚意来应战，和佐为的对局不认真怎么行呢？ 静静看了一眼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光洁的小光的脸，佐为执起一枚棋子缓缓放进了棋盘。 看着佐为落子的地方，小光托住下巴，陷入了长考。 良久之后，小光执起一枚棋子，稳稳地放进了棋盘。 啊……这一手…… 佐为微微张开嘴巴，吃惊地盯着盘面。 过了一会，佐为慢慢展开折扇，用它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而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光，嘴角也缓缓勾起，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小光的七段来得名副其实，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级别……不，该说的是，他可能都不止是这个级别，面对他的进攻，就连我不小心也不行了呢。刚才的那一步是我设的陷阱，但是，他不仅完全看穿了我的用意，更是将计就计，反利用我的棋子来攻击我自己。 但是！佐为忽地狡黠一笑，可别以为这样就能战胜我了，我才不会输呢！ 执起一枚棋子，佐为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 小光怔了一怔，也随即执棋落子…… 一局终了，虽然曾有一度小光下的棋显示出很好的势头，不过最后还是被佐为以微弱的优势逆转了。 第148章 “唉，我又输了……”叹了口气，小光郁闷地垂下了脑袋。 用折扇敲了小光的脑袋一下，佐为教训道：“你呀，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沮丧该怎么办呀！” “噢。”闷闷应了一声，小光将头靠在床边，注视着佐为。 佐为摇了摇头，说：“而且，你的实力已经……” “我的实力怎么了？是不是大有长进啊？”小光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问。 佐为愣了一愣，却忽然感觉有点不爽，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你的实力还不足以打败我，你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你居然没发现自己又向前迈了一个台阶吗？那我也不必告诉你，就让你自己以后慢慢体会吧。 并不知道佐为的腹诽，还以为他又要开始教训自己，小光缩了缩脖子说：“我知道啊，也为此一直在努力嘛，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哼，会有那一天吗？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撇了撇嘴，佐为一点也不客气。 “你等着瞧吧，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好啊，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我再来下一局，以棋定胜负，到底是不是说大话看看就知道了。” “哼，下就下，怕你不成。”小光响应挑战，他和佐为两人马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局。 同一时间，塔矢宅。 小亮正在接听越洋电话，那是塔矢行洋从中国深圳打过来的。 “小亮，听说你和进藤君都升上了七段？” “是的，父亲。”小亮恭敬地回答。 “是吗，恭喜你了。但是，不要因此就掉以轻心了，高段棋士所看到的风景比别人更高，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跟义务，绝对不能在这里松懈下来！”塔矢行洋以过来人的感想叮嘱着小亮。 “是，我明白的，父亲。” 挂下电话，小亮微微出了一会神。 虽然和父亲之间并不像其他人的父子关系那样带着许多温情，但是这就是父亲关心自己的方式，围棋，已经变成了他们交流的途径，也同样都是他们父子生存的证明。 寂寞吗？不，他并不感到寂寞。 因为，现在，他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小光，现在你在做什么呢？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夜空，小亮的思绪渐渐飘远…… 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踏入了高段棋士的行列，他们的实力得到了证明，但是，这并不是终点，未来的长路，还有许多值得被期待的事情即将发生…… 七个月后，即他们升上七段之后的同年十月，小光打进了本因坊循环圈，通过八轮的循环赛，他终于获得了本因坊头衔的挑战权，和卫冕的桑原本因坊直接对阵。 东京某高级饭店。 看了看跟往常一样跟在他身边的佐为，小光缓缓收紧手掌。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本因坊”这个头衔，我一定要拿到手！ 再没有任何一个头衔比本因坊更适合佐为了，本来那就是属于佐为的，尽管世人并不了解这一点，但是我了解，我知道！唯有为他取回这个荣耀，才是我目前最大的心愿。 与此同时，同层楼的大厅内，桑原本因坊站在大玻璃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深深吸进一口烟，再慢慢吐出。 终于来了吗？新的浪潮…… 最近几年，日本出现了越来越多有趣的棋士，自从进藤光紧跟在塔矢亮之后加入职业围棋圈以来，一批有实力的少年仿佛受到了感召一样纷纷当上了棋士，与之相比，老棋士却显得有些后力不继，尤其是塔矢行洋引退之后。 果然是大家都老了吗？ 但是，这里还有我，唯有本因坊这个头衔，我是绝对不会轻易让出来的！ 不管是新的浪潮还是什么大变革，尽管来吧！ 摁熄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桑原背手踱步，慢慢朝对局室走去。 见桑原来走进棋室，已经在座位上等待的小光向他鞠了个躬，首先开口打招呼：“早上好。” “嗯。”桑原本因坊应了一声，随即在棋盘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诶？今天桑原老师怎么没有调侃对手呢？ 对局室内的几个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平时这个时候桑原老师不是都会开始打心理战，向对手施压吗？难道说现在连做这种事的余裕也没有了吗？ 进藤光，就是一个值得被如此对待的棋士吗…… “好，时间到，请两位开始吧。”看看双方都已经准备就绪，计时员宣布。 “请多指教。”小光弯腰向对手致敬。 “请多指教。”桑原也略作回应。 双方猜子，小光执黑，桑原执白。 第一手，右上角，小目。 ……一阵长长的静默过去，桑原仍旧闭着眼睛，一点动静也没有。 从第一手开始就长考吗？棋室内的众人都暗自在内心猜测，还是说从这里开始才是心理战？ 本因坊挑战赛的时间很长，一场对局持续两天，双方各持有8个小时，在这段时间以内，双方要怎么运用时间都是他的自由。所以，即使这段时间已经长得过分，也都算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小光有点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按捺住内心的焦急。 而他身后的佐为则是一副深思的表情，是吗，一开始就是心理战啊。 小光，千万不能着急啊。 第149章 这个人的觉悟是真的，绝对不能小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小光几乎要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桑原才慢悠悠下了一子。 小光轻轻呼出一口气，收敛精神，镇定地落下一子。 又是一阵长考…… 桑原每下一棋都要思考很久，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而棋盘上却还只有寥寥的几个棋子。 小光缓缓地吸气呼气，暗自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急躁！之前并不是没有预见过这种情况，既然是最高级别的比赛，自然会出现各种情况，唯有能够镇定面对的人，才有机会取得胜利！ 边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小光极力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应对桑原的“拖”字诀。 很快的，这一天的对局时间就在桑原有意无意的拖延中过去了，最后封棋的也是他。 看看还很空的棋盘，小光和佐为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 “进藤君。”忽然，桑原开口叫住了他。 小光转过身来。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呢，顺便喝一杯？”睁开一只眼，桑原说。 小光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婉拒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就不去了，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是吗，原来你还未成年啊。”桑原有点像惊讶又有点像反问一样的说着。 “是的，真是不好意思，辜负了您的好意。” “不，没什么。”摆摆手，桑原不甚在意似的说。 向桑原告别之后，小光离开了棋室。 第二天，继续未完的棋局，小光和桑原的对局继续进行。 今天桑原的棋还是下得很慢，把8个小时的时间运用得非常充分。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一场对局进行两天的棋战，小光还未完全进入状态，在棋局进行的后半部分，他的黑子被白子压制得较为严重，最后只好中盘认输。 一周后，本因坊挑战赛第二局。 小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再受到对手的影响，很好地发挥了自己的水平，最后以一目半的微弱优势取胜。 挑战赛第三局，桑原一反常态，不再长久思考，仿佛该下在什么地方都早已计划好了一样，竟然下起了快棋，而且十分有气势。 结果小光落败。 挑战赛第四局，小光再次超常发挥，顶住压力每一步棋都下得十分平稳。这一局，他的优势是比较明显的，中盘取胜。 挑战赛第五局，桑原再次发力，他和小光两人你来我往，下出了一局十分精彩的名局，最后，小光以两目之差惜败。 挑战赛第六局……小光落败。 至此，这一届的本因坊战以桑原4：2对进藤光的比分提前落下了帷幕。 备受瞩目的本因坊挑战赛，虽然结果并不算太出人意料之外，对小光的落败，人们有着惋惜，但是却更加期待他今后的表现。 比赛结束的当天，小光和佐为两人默默回到家里。 “我的实力还是不足……”小光用冷静的语气对佐为说。 摸了摸小光的头——最近小光也长高了一些，不过当然还是比佐为矮，佐为笑了笑说：“不要着急，现在还只是开始而已。” “嗯，我明白的。”放松自己的力量，将身体靠在佐为身边，小光闭上眼说。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悠闲。 沉默了一会，小光抬头看着佐为，认真地说：“佐为，下一次，下次我一定会得到本因坊的头衔。” 静静凝视着小光，佐为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许多话想讲，最后却只是温柔地说：“嗯，我相信一定会的。” 其实本因坊的头衔怎么样都可以，我对那个并没有执着，但是，如果这是小光的心意的话，那么，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小光，谢谢你…… 第081章 幸福的梦 每经历过一场重大的比赛，小光在回到家之后就会显得很累，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在比赛中用完了，所以他虽然还很想跟佐为一起总结一下挑战本因坊失败的原因，却抵不过睡神发出的召唤，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也一顿一顿地打起盹来。 “小光，小光。”佐为轻唤道：“不要勉强了，去睡吧，我们明天再讨论。” “不……” 小光有些迷蒙地抬起头来，眼角却忽然瞄到了一片紫色，原来是佐为正关切地低头望着自己，而他的紫发垂下了肩膀。 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缓缓自心底升起，像是安心，像是窃喜，又像是感动，眼前的人虽然只是个有点傻有点呆有点笨的鬼魂，却是自己生命中无法代替的存在，耐心地伴随着自己慢慢成长。 有多久了呢，自己和他的缘分？那些过往的记忆仿佛远得像是前世，又仿佛只是在昨天而已，但是，自己却知道，不管过了再久，这个人都不会在自己的生命中淡去…… “佐为。” “嗯？” 小光笑得有点贼，忽然想要小小的任性一下，他伸手抱住佐为的脖子，说：“我困得连动都不想动了，你帮我啊。” “你呀……”佐为无奈地摇头，不过看小光果真一副已经“没电了”的样子，他还是将小光抱了起来，朝床铺走去。 “佐为……你这一生都不可以离开我哦……”虽然已经半陷入了梦乡，小光的嘴里却还咕哝着。 第150章 “笨蛋，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傻话。” 七十年后。 东京的某家大医院，弥留之际的进藤本因坊缓缓闭上了双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陷入永远的沉睡。 他是日本围棋史上最伟大的棋士之一，在他在世期间，自从获取了“本因坊”的头衔之后便从未再将它拱手让给他人，和同样一直保持着“名人”名号的塔矢亮号称是日本棋坛上有史以来最为天才的两位顶级棋士。 他终身未娶，关于他的神秘传闻有很多，有人说他是通灵人士，和秀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有人说他和自己的神秘爱人感情深厚，一生相恋……但是，不管人们对他的私生活有着什么样的臆测，但是对他的棋艺却是毫无疑问的赞同与敬佩，甚至有人断言说他已领悟到了何谓围棋的最终奥义——“神之一手”！ 如今，他的逝去，是日本乃至世界围棋界的一个巨大损失，同时也标志着进藤光和塔矢亮时代的完结——他和塔矢亮两人在围棋上所取得的成就，曾被称为开创了日本围棋的一个全新时代。 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棋迷都赶到了东京医院，希望能送他最后一程…… 然而此时，进藤光棋士的病房里却是一片宁静。 佐为飘浮在医院的上空，平静地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里面，小光刚刚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他，则在等待。 过了一会，平常人所无法看见的一幕发生了。 进藤光的灵魂慢慢从病床上脱离了出来，此时他灵魂的样子竟然又恢复到了15岁那年的模样，耀眼的金发，清秀的外貌，就连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竟然也变成了写有“go”字样的t恤衫跟短裤。 只见他先是张开双眼左右看了看，等视线和浮在窗外的佐为对上时，便开心地露出笑容来，他直接穿透墙壁朝佐为扑了过去—— “佐为！” “小光。”佐为慌忙接住他，有些抱怨地说：“你啊，怎么还是这么冒失！” “嘿嘿。”小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敲了敲小光的头，虽然脸上是不赞同的表情，佐为的声音却很温和，他说：“走吧。” “嗯。”小光点头。 于是，大手拉着小手，佐为和小光朝着天空中那片白色光芒的前方走去。 终于，一道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对面身着白色狩衣的围棋之神跟身着蓝色和服的秀策正带笑望着他们。 小光和佐为迈开脚，朝门那边走了过去…… 却忽然，一道清丽温润的声音传来——“小光，佐为，等等我。” 两人转身，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里赶来，小光惊讶地叫了出来：“小亮！你也来了！” 来人正是塔矢亮，他也恢复了七十年前的少年形态，齐耳的短发，墨绿色的瞳孔，身着一袭中规中矩的西装，此刻正微笑着赶了上来。 “是啊，我怎么可能让你跑得太远，追寻‘神之一手’的路还没到尽头，对手就走了怎么行呢？”小亮说。 “呵呵，说的是呢。”小光笑了笑，伸出左手拉住小亮，另一只手则挽紧佐为的胳膊，大步地朝“门”那边跨了过去…… “小光，小光！”突然，一道柔和却坚定的呼唤声传来，将小光自睡梦中叫醒，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佐为。”小光慢慢张开眼睛，看见佐为，情不自禁微笑起来：“我好像做了个好梦哦。” “哦？梦见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让你就连在梦里还一直笑个不停？”佐为有点惊讶，笑着问。 小光偏头想了想，有点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怎么办，我想不起来了诶！不过呢，”小光又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佐为的脖子，撒娇一样说：“是个很幸福的梦哦。” “……是么。”佐为紫眸深了深，并不太去计较他到底梦见了什么，而是坏笑着点了点小光的额头，说：“你要继续回味梦境我也不反对，但是你确定不起床吗？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小光愣了愣，突然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啊，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今天和谷那里有研究会，这下又要被他叮得满头包了！” 他急匆匆跳了起来，“乒乒乓乓”一阵，又“咚咚咚”窜到楼下风卷残云一般吃了早饭，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去了。 而在他身后，美津子扶着门框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奔跑的背影。 “真是的，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啊。” 话虽如此，可是美津子并不是抱怨，她用宠溺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后，又在门口呆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还是小孩子脾气，偶尔会赖床，吃放还是急急忙忙的，可是，比起以前却已经懂事了很多。有时候自己甚至会觉得有点寂寞，因为他的成长那么明显而自己却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大概，每个到了她这个阶段的母亲都会有跟她一样的心情吧？看着孩子慢慢蜕变是很欣慰，可是又有一种雏鸟即将离巢的惆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吵着要漫画要游戏光盘的小光已经不再开口跟她要零花钱了呢？ 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比守护在孩子身边看着他成长更幸福的事了吧…… 第082章 新的旅程 三年后。 时间的脚步总是不会停歇，转眼之间，已经三年过去了。 第151章 这三年间日本棋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例如又有一批年轻的棋士加入到职业的队伍中来，例如在继塔矢行洋之后也有一些老棋士渐渐引退……还有绪方，他现在已经是三冠王了：棋圣、十段和王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日本围棋界第一人。 但是，也有一些没有变化的事情，例如进藤光和塔矢亮，他们对围棋还是那么热衷，仍然被称为“双子星”，视彼此为今生最大的对手……不，他们还是有变化的，他们的棋力比起三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现在甚至隐隐有和绪方并驾齐驱的趋势。 还有，和三年前提前结束比赛不同，现在进藤光和桑原两人围绕本因坊头衔的争夺战已经完成了六局，进行到了第七局。目前比分是三比三，最后的结果将在下周的5月5日决出。 而塔矢亮，他也进入了名人战的循环圈，目前五战四胜，很有可能取得名人战的挑战权。 仿佛印证了当年的戏言一样，他们在各自的执着中坚持着不变的方向，进藤光要成为“本因坊”，而塔矢亮则要成为“名人”，即使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也要一直和对方共同前进。 星期四，高段棋士的对局日。 在东京的地铁站，一个前额有着标志性金发的青年走出车门，他边走边侧向身旁露出微笑，仿佛在侧耳倾听身边人的轻声叮咛一样。他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纤细修长的身材看起来刚刚好，他的面容皎洁，琥珀色的双眼大而明亮，微抿的唇角则带着一丝顽皮，一笑开整个人就显得特别生动。清风微拂他的金发，他却浑不在意似地冲着身边无人的地方说了一句什么话，便很快地向前走去。 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着他，久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个人当然就是小光。 三年过去，他已经从美少年长成了美青年。上天对他是厚赐的，给了他出色的外表，就算有变化也只是让他比之前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但这更增添了他的个人魅力，褪去稚气，他的面容比之前更加俊秀，甚至带了一丝魅惑。 而他却仍和之前一样，对自己的外表迟钝得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周围的人所造成的影响。 他边向前方走着，边转头和身边的佐为说话。 佐为呢，他一点都没有变，同样优雅神秘的气质，同样紫色的长发，同样不变的白色狩衣，还有同样温柔的笑容、偶尔凸槌的行为……他还是如过去的三年一样，始终陪伴在小光身边。 现在，他们两个人正朝棋院走去，但是却因见到意外的一幕而停下了脚步。 “你看，小光，那边的两个人，是加贺君跟筒井君吧？”指着前方，佐为面露惊奇的神色。 此时小光也正看着佐为手指的前方——对面的马路边上，两个青年正有说有笑地捧着一堆日常用品，其中那个红色头发的自然就是加贺了，而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正直诚恳的人是筒井，他们看起来都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加贺更是完全就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此时，对面两个人忽然停了下来，筒井看起来正为什么而生气的样子，而加贺则带着一丝无赖抓住筒井，仿佛正在道歉。 “小光，要过去打声招呼吗？”看着对面的发展，佐为侧脸问小光。 小光带着一丝好笑看着对面，摇了摇头，转脸对佐为说：“不，还是不要了，不然会被加贺前辈迁怒的。那个人总是如此，明明很关心筒井前辈，却老是不想让大家看出来，其实大家早就知道啦。” “噗——说的是呢。”佐为忍住笑意，赞同说。 两年前，加贺和筒井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不过是不同的系，平时离得也不近，不过加贺硬要筒井跟他在外面一起租房子住，美其名曰为了节省了一些生活开支。现在大概也是一起出外购物中吧。 “走吧。”最后看一眼对面还在闹别扭的两人，小光说。 “好。” 来到棋院，小光和佐为才刚踏入棋院大厅，就听到旁边的一般对局室传来争吵声—— “什么？！你这手才真的是莫名其妙呢，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输棋的人有权利说这种话吗？别得意忘形了！” “谁输棋了？我才没有输给你呢！” “还说没输，明明已经输了！” “没输！” “输了！” …… 看着那边的争吵渐渐向小孩子吵嘴方向迈进，小光轻叹一口气：又是两个欢喜冤家！ 那边的两人是三谷佑辉跟矶部秀树，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四段的棋士了，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棋力也在稳步的提升当中。但是，也许真是天生相克吧，这两个人一凑在一起下棋就一定会以吵架收场，可是偏偏那两个人都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还特别喜欢跟对方下棋，一逮到机会就要来上一局，除了平时的对局外，现在连棋院的一般对局室也变成他们对局的好地方啦。 “真是的，这两人怎么一对局就要吵架啊！”撇撇嘴，小光显得有点无奈。 而那边的两人，已经同时冷哼一声，各自偏过头去不理对方了。 “呵呵，小光你有资格笑别人吗，看到这种情景，难道你不觉得很眼熟吗？”佐为坏心地笑笑，戳戳小光的脑袋。 瞪了佐为一眼，小光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以前跟小亮也是这样，每次讨论棋局总是会以小学生般的吵架收场。 第152章 不再关注那边无聊的争吵，小光和佐为两人走进电梯，上楼。 才刚走出电梯，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在面对他们时就会变得毫不吝惜的熟悉笑容：正是小亮迎面走了过来。 经过三年，小亮的外表也有了一些改变，他的身高比小光高一些，原本略微有点像女孩子的脸已经褪去了女气，变得十分帅气。而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仍旧跟以前一样散发着深幽的光芒，不同的是，当他对局时，他的双眸变得比之前更加锐利，那端正的美貌总是教人不敢直视。 “佐为，小光，你们来了啊。”小亮笑着打招呼。 佐为微笑着冲小亮点了点头。 “早上好。小亮，你今天来的真早啊。”小光问。 “笨蛋，昨晚我不是就跟你说过了，难得我们两个能同时在棋院对局，当然要早点来了。”小亮捶了小光的肩膀一记，抱怨说。 “啊，对哦，对不起，我忘了。”敲敲自己的脑袋，小光冲小亮抱歉地笑笑。 “算了，跟你又不是才认识，早习惯你这种性格啦。”小亮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膀。 三人一起走向休息区。 “你今天的对手是芹泽九段吧？要加油哦。”小亮摆正脸色，对小光说。 “嗯。你也是。”小光也正色说。 凝视着小光洁白的侧脸，小亮微微露出笑容，说：“我们彼此努力吧。” …… 一周后。5月5日，本因坊战挑战赛第七局，进藤光vs桑原仁。 此前的比赛比分是3：3，小光和桑原分别是三胜三败，今天的对局就是决胜局，将决定谁才能最后得到本因坊的头衔。 桑原卫冕得辛苦，小光的挑战也并不轻松。这是他第三次取得本因坊的挑战权，第一次是实力不足，第二次是去年，虽然之间曾经有一度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却输在经验不足，被桑原再次利用心理因素摆了一道。 而这次，持续的对局已经进行了六局，时间也过了近两个月，一切就看这一局了。 寂静的棋室里，小光和桑原两人正集中精力在面前的对局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的人的心。 坐在小光右后方的佐为欣慰地看着小光，小光今天很平静呢…… 桑原放下一枚棋子，看了看对面的小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时候终于到了吗？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小光落下一子。 对面的桑原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直到棋室里的众人都按捺不住怀疑的神色时，桑原却突然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说：“我认输了。” 诶？！ 棋室里的众人都齐齐愣住了，虽然桑原老师确实是呈败象了，但是他竟然会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那么，进藤棋士就是本因坊了！ 众人的神色渐渐褪去了惊讶，但是，另一种更加激烈的感情袭了上来，他们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带上了激动和喜悦的申请。 太可怕了，才刚刚20岁，竟然已经是头衔得主了！他也是如今日本围棋界最年轻的一个头衔拥有者了……不，不只是当今，说不定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本因坊！日本围棋历史中最年轻的头衔得主是谁，到底是谁呢？ 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光弯腰道：“谢谢指教。” 此时，桑原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但是又有一种早知道会如此的平静感。 “恭喜你了。”桑原缓缓道。 “谢谢您。”小光再次道谢。 顿了顿，桑原说：“最后还有一件事。” 小光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而桑原却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请让我跟sai，就是那个让你如此执着的原因——藤原佐为对局吧。” “是。我十分乐意，相信sai也是。”没有迟疑，小光如此回答。 …… 一周后，在跟佐为对局之后的第二天，桑原仁宣布引退。 这个卫冕本因坊头衔几十年的老爷爷在面对媒体的疑问时是这么说的：“不，我的心里只有祝福，我并不是因为没有保住头衔才引退的，而且就算引退，我的围棋之路也不会结束。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最值得高兴的是，本因坊之名没有在我的手上被湮没，现在它已经找到了更适合它的主人，或许也可以说是物归原主吧……我相信未来，本因坊之名一定会在它新的主人手上变得更加响亮的！……” 塔矢宅。 关上正播放着桑原的引退新闻的电视，小亮转过头来看着跟他一起关注新闻的小光，说：“到今天才有机会说，恭喜你取得本因坊的头衔！你的愿望达成了呢。” 小光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轻轻握拳，说：“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 小亮看看小光，再看看佐为，和他们用眼神确认彼此的想法，他的眼底也展露着决心，他说：“是呢，那个愿望，我们都有……” 那就是在围棋之路上不断走下去，最终达到“神之一手”的愿望。也许这个愿望在他们有生之年可能都达成不了，那么即使他们老去、死亡，在他们之后的人们也将追寻着这个愿望……在那遥远的过去，还有那遥远的未来，这个愿望同样支撑着许许多多的人…… 两个月后，经过几场激烈的对战，塔矢亮打败了森下九段，最终加冕名人头衔。这是日本棋坛继进藤光之后，收获的第二个大惊喜。 第153章 而他和小光因“最年轻的名人”、“最年轻的本因坊”所造成的话题也持续了许久，他们的记录也一直无人能够打破，之后更是被人称为“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日本也因此引发了另一场围棋热潮，更多的少年少女加入到了职业棋士的道路上来。另外，伊角、和谷、越智、社等跟小光同期的一批年轻棋士，也纷纷迈入了高段棋士的行列，由年轻棋士们所带领的日本围棋界被注入了新的血液，焕发出了新的光芒。 同时，在韩国，高永夏囊括了国内的多个头衔，成为韩国名副其实的领军人物。而洪秀英也顺利成为了高段棋士。 在中国，虽然因为制度的不同，陈浩、尹力、王世振、赵石还有乐平他们暂时无法一下子升为高段棋士，但是他们也在国内的各项围棋比赛中频频崭露头角，陈浩更是冠军常客，中国的围棋形势也一点不输给日本和韩国。 同年的六月，小光和佐为踏上了去中国的飞机，和他们同行的还有绪方、小亮、伊角等日本围棋界的砥柱人物。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将在中国北京度过，在那里，四年一次的“围棋世界杯”即将举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数百名棋士会师北京，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同一场竞技而来…… 透过飞机上的小窗户看着外面的云海，小光和佐为两人同时凝望彼此，一起绽开了笑容。 新的旅程已经开始，未来就在手中…… 一起迈向世界的舞台吧！ （正文完） 第083章 番外一 明明的追求者 番外一明明的追求者 清晨。 明明走出玄关，早晨的清新空气让她振奋了下精神。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早上还有蒙蒙细雨在飘着，街上三三两两有打伞的人在走着。 “砰”一声撑起自动伞，明明习惯性地往旁边的房子看去，小光的窗子紧闭，现在他应该还在睡觉吧，不用像自己要一大早起来赶电车上学。 真是幸福的家伙。明明心理不怎么平衡地嘟了嘟嘴，但是随即她又失笑起来，自己在说什么呢，小光他所经历的辛苦是自己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到的啊。 小光…… 明明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窗，转头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他有他的路。总觉得自己离小光已经越来越远了，也许他所处的那个世界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但是，还是想为他加油，尽管，他并不会知道。 明明低头往前走，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昨天被学长杀得惨败的对局。自己还是下得太急躁了，求胜心切，反而被抓住了盲点。 这二年来，尽管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自己也有为之努力的目标，那就是希望能够在中学生围棋大赛上取得团队战的优胜。 这只是个小小的梦想，但是，梦想并不分大小，不是吗？ 专心的明明边走边思考着，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有一个骑着脚踏车的人已经跟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见她一直没反应后还露出了捉狭的笑。 终于，在那个人做了无数个鬼脸之后，后知后觉的明明转过头，露出惊异的神情：“佐藤君？” “嘿嘿，你终于注意到我了啊？”佐藤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吗，为什么不叫我呢？”明明皱了皱眉头，问。 “因为，很有趣嘛。”佐藤意味深长地说。 “有趣？无聊。”明明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的玩笑，撇头继续往前走。 “喂喂，别生气啦，我跟你道歉。”佐藤急忙踩着脚踏车跟了上来，拦住明明的去路：“我送你去学校吧。” 明明顿住，看了佐藤一眼，随即头一偏，一点也不买账地说：“不用了，电车站到了。拜拜。”拐个弯，明明从佐藤身边绕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藤崎——”佐藤急忙叫起来，可是明明早就钻进人潮，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唉……失败了，又惹她讨厌了。” 佐藤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晃晃脑袋，转身骑上脚踏车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藤崎明明，无视我的魅力的奇怪女孩，不知道下次还能跟她成功搭上话吗？ …… 上午第四节，体育课。 男生在室内打篮球，女生则是自由活动。 明明和几个女生坐在体育馆的边上看着场内激烈的篮球争夺战，不时转头交流几句心得。 “呐呐，你们不觉得佐藤君看起来很帅吗？” “就是啊，篮球打得好，人长得又帅！” “诶——原来你们也这么觉得哦，我还以为只有我发现了呢……” “不行啦惠美，佐藤君是大家的哦！” “什么嘛……” 明明没有参与女生间的讨论，她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场上的男生，奇怪地看了眼此刻正因为成功进了一球而兴奋地大叫的佐藤，这个人……很帅？ 大概吧。 随即，她又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今年的围棋大赛也快到了，必须要增加练习的时间才行呢，还有社团的几个后辈水平还不行，必须加强辅导呢……啊啊，真想现在就去下棋啊。 放学后的围棋部，明明跟社团的几个后辈一起讨论最新一期的《围棋周刊》上的对局，升上二年级后，随着一些学长的引退，现在带领社团参赛的任务就落在了二年级的身上，明明作为二年级女生组的组长，自然免不了要担负起提升新生水平的任务。 第154章 讨论刚好告一段落时，忽然“叩叩”两声，围棋部室的门被敲响，随即就被推开了。 “嗨！这里是围棋部没错吧？”门口探进一个橙色的脑袋。 明明转头看去：“佐藤君？” “哟，藤崎。”佐藤看见明明眼睛一亮，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见明明皱了皱眉，佐藤急忙端正脸色说：“其实我是来申请入部的。” 入部？现在？ 闻言，围棋部的几个低年级部员窃窃私语起来，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才要入部吗，还有那个人应该是二年级的吧？ 明明奇怪地看佐藤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篮球部的吧，为什么忽然要入围棋部呢？” “诶——还要理由啊？”佐藤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嘟囔说：“因为看你那么热衷觉得很有趣……这个理由可以吗？” 噗——什么嘛，原来是居心不良啊。附近听到佐藤的话的几个部员不禁窃笑起来。 明明气恼地瞪了还在笑的部员一眼，他们顿时缩头不笑了。 明明绷了脸，转头对佐藤严厉地说：“你根本只是来捣乱的！围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回去吧！” 佐藤垮下脸：“诶？！为什么，你们对初学者都这么严格吗？” “不是对初学者严格，是对你严格，我不认为你会有兴趣下围棋，而且你们高中篮球部的秋季大赛也要开始比赛了不是吗？” “咦，你还是很清楚的吗，果然还是有在关注我啊！”佐藤挠了挠脸，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是因为女生们每天都在讨论你的关系啦！ 明明的脸热了起来，瞪了佐藤一眼，说：“总之，围棋部不欢迎你啦，走吧。”说着，就要把佐藤推出门去。 “等一下，”佐藤着急起来，急忙扳住门框说：“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就是、就是……星期日的时候请你来看我的比赛！”佐藤大声吼完，自己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轰”一下脸就热了起来。 明明愣住了。 “总、总之，一定要来哦，我会等你的！”把想说的话说完之后，佐藤放开手，好像怕明明反悔似的迅速转身跑掉，一边跑还一边挥手确认：“一定、一定要来哦！” 噗。哈哈。 佐藤动作太快了，明明还不及说什么他就跑了，她仿佛已经听到背后部员们的笑声，不禁气恼地瞪着佐藤跑走的背影…… 星期日。 市民体育馆里的篮球比赛进行得热火朝天。 明明在体育馆外徘徊了一圈，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她心里明明不想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双脚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站在体育馆门口了。 然而，当她刚踏入体育馆，马上就被欢呼声吓了一跳。 “加油！加油！” “防守！防守！”整齐划一的加油声几乎要将体育馆顶梁掀翻，而场上的比赛更是让人热血沸腾。 明明好不容易挤到了自己学校的观众阵营，见平时要好的几个女生都穿上了拉拉队的队服，此时正声嘶力竭地边跳边喊着加油。 69：71 情势好像不太妙，比赛时间已经快结束了，比对手还少两分。 此时对手明显开始运用起拖延时间战术了，盯人盯得很紧。 “传球，传球！”前方有队友紧张得大喊。 佐藤很快做出想传球的动作，对手急忙想要拦截时，他却一个转身虚晃一招，晃过对方运球往前方跑去。 “假动作！” “快！快回防！”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佐藤会趁机上篮时，他却忽然停住了，然后屈膝，跳起，双手稳稳向上推出——只见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入框中！ 3分球！ 比赛逆转了，72：71！ “耶！逆转了逆转了！” “呀——” 体育馆沸腾了！ “回防！回防！”然而，佐藤他们并没有放松，很快就摆好防守的架势。 “哔——”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72：71，佐藤他们在最后的时刻上演了大逆转，取得比赛晋级资格…… 第二天。 “恭喜你。”趁着课间休息的空挡，明明转身对后座的佐藤说。 趴在课桌上的佐藤瞬间直起腰：“你去看了？” “是呀，”明明笑了，说：“虽然没有从一开始看起很不好意思，不过最后你的三分球真的好厉害啊！” “对吧对吧！”佐藤一扫先前的颓势，神采飞扬地晃着他的橙色脑袋：“我是很厉害的！” 明明抿嘴笑了笑，半挖苦地说：“是啊，在女生当中也很受欢迎呢。” “那，你愿意让我加入围棋部了吗？”佐藤忽然认真说。 “咦？” “果然还是不行吗，因为我‘居心不良’？” “不，这个……”明明有些词穷。 “那不然你教我啊。” “要教你也可以啊。”明明忽然狡黠一笑，说：“不过高中围棋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教你的话会让我的棋感变差的！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想着学习围棋的话，我再教你也不迟啊。” 第155章 接着，她又转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说：“这本《围棋入门》借给你，如果你真的对围棋有兴趣的话我就教你。” “诶——怎么这样！”佐藤抗议。 明明却已经转身准备上课用的东西了，任凭他再怎么哀嚎也不理。 反正他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明明并不怎么相信佐藤的诚意，然而此时的她，却已经不再觉得这个之前老是捉弄自己的人很讨厌了。不如说，经过昨天的比赛，明明开始觉得，其实他也有努力的目标，虽然大家的兴趣不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每个人都有追逐梦想的权利。 小光现在是在比赛中吧……明明抬头看向窗外，他们同在一片天空下，却经历着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是，这是各自的选择，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加油，小光！还有，我自己下个月的围棋联赛也要加油！还有嘛，顺便也替后面的那个佐藤君加油吧，秋季大赛要赢哦！ 另一方面，已经转身的明明并不知道，此时在她身后的佐藤却已经捏紧了《围棋入门》，用十分认真地神情看着她的背影。 如果一定要懂围棋才能接近她的话……那么，不管经过多少时间，我一定会让她见识到我的决心！不过首先，要和篮球部的队员们一起打进全国大赛！ 第084章 番外二 岸本熏的一天 番外二 岸本熏的一天 10月7日，世界青少年围棋联赛第一场比赛，业余组。 岸本熏默默看了盘面一会，冷静地放下手中的棋子：“我认输了。”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双方互相致意之后，岸本熏率先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果然还是不行吗？虽然成功通过国内预选，成为国内业余组的八个代表中的一人，然而却在正式比赛中的第一场就败下阵来，这一点也不好笑…… 岸本熏左手托了托眼镜，迈开稳重的步伐往会场外走去，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垂放的右手却已握得死紧。 “小亮！等等我。” 忽然，岸本熏听到一声响亮的呼唤，便见前方一个留着金色刘海的少年朝前方另一个少年奔跑过去，很快，会合的两个少年边讨论着边走远了。 岸本熏怔怔看着远去的两人。 进藤光、塔矢亮。现今日本年轻棋手中风头最劲的两个人。 塔矢亮就不用说了，没想到连进藤光也…… 还记得也才三年前，那时候的进藤光还只是个围棋的初学者，那时候的塔矢亮莫名地对他很在意，而且为了和他对局而专门加入海王围棋部。 曾经他和许多人一样对塔矢亮的执着感到无法理解，于是在一次书店的巧遇中，他邀请了进藤光跟他进行了一场对局。结果他赢了，然而进藤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更加出乎意料，因为他居然决定为了追赶塔矢亮而要去考院生。这个在当时的他看来太过草率的举动，现在却只是证明了他的“有眼无珠”，进藤光成功了，他却因为认清了自己的极限，而早早放弃了当院生。 偶尔他会想，如果当年没有放弃，继续努力下去会怎么样呢？然而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终究，他在围棋上的极限也就只是这样而已了，前段时间，他在高中围棋大赛上也输给了三谷佑辉——那个曾经因为在初中时代输给他一次之后就一直扬言要打败自己的少年。 不知不觉间，似乎他的对手们都在战胜他之后继续奔赴下一个目标，而他却还在原地踏步。他们应该会嘲笑他吧，不，或许他们根本不曾在意，只有自己还在耿耿于怀。 岸本熏慢慢走出日本棋院，在玄关处，他微微侧头看向这栋不太高的建筑物，曾经，他对这里的一景一物也非常熟悉，但现在，却微妙地觉得有点陌生……也许改变的不是棋院，而是他自己吧。 顿了顿，他不再停留，抬脚朝公车站走去。 “学长——！”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岸本熏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个人正朝他大力挥着手。 原来是社团的后辈樱井彦。 “学长，好巧哦，没想到我只是出门散个步都能遇到你啊。”樱井笑嘻嘻地跑过来，说。 巧？散步散到棋院来，这巧合的成分也太需要技术了吧。 岸本熏挑挑眉，懒得拆穿他这么蹩脚的借口。 “学长，”忽然，樱井上前一步，抓住岸本的右手，说：“既然这么巧，我肚子又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哦！”边说着边若无其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扳开岸本紧握的右手，脸上却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看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岸本愣了愣，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呐，学长？”见岸本没有回应，樱井又问。 沉默看着笑得貌似一无所知的樱井，岸本微微点了点头。 樱井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怕岸本后悔似的居然当街就不由分说拉着他朝前跑去。 街边的一家家庭餐馆中，樱井捧着岸本的手慢慢帮他缠上绷带。 “学长，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虐待自己啊。”樱井一边给绷带打结一边不满地说。 闻言，岸本缩了缩手，却发现抽不回来，语气不由硬了起来：“够了吧？难道你想教训我？” 第156章 樱井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岸本，岸本一怔，樱井却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说：“学长真是的，我怎么敢教训你呢，你可是学长啊。” 岸本抽回手，带点无奈带点警告说：“不要油嘴滑舌。” “是。”樱井应道。 …… 第二日。星期一。 清晨7点，一阵响亮的闹钟铃声响起，岸本熏张开眼睛，跟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洗漱。7点30分吃早餐，7点50分出门搭电车去学校。 他向来自律，并不会因为某些意料之外的状况打乱行程。即便此刻，他的心情差到严重影响他的精神。 8点20分，在上课前10分钟到达学校，准备上课。 上午四节课，他表面上看起来很认真地听课、记笔记，但实际精神一直不太好，脑袋里不时就会浮现起昨天的对局。 不甘心——岸本熏真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心情。 中午。午休的时间是他自己制定的社团活动时间，尽管不去也可以，但身为海王中学高中部围棋社的社长，他中午时一定会到社团活动室露面。 今天的围棋社仍然有不少积极的部员在练习，有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研究棋局，社团教室里总体看起来气氛不错。 微吸口气，岸本熏跨入社团教室。 就在这一瞬间，本来还算热闹的部室里居然奇异地安静下来。 “社长。” “社长。” 有社员跟他打招呼，他却微妙地感觉到有些不自然。 是自己的错觉吗？ 身为学校一个还算大型的社团的社长，他需要以身作则，有时难免对社员要求比较严格，这也导致了大多数社员都跟他不亲近，不过这也正是他要的结果，作为领导人，一定要从社团的大局来思考问题才行，社员跟他感情不亲近也是正常的。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了。就像眼前的这个樱井，脸皮就够厚的，也是唯一不怕他的社员。 岸本抬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此刻狗腿地端了咖啡过来给他的樱井，说：“我应该说过的，我只喝黑咖啡。” “黑咖啡对身体不好，还是加点牛奶跟糖比较好。”樱井浑不在意岸本的黑脸，将咖啡推到岸本面前，说。 岸本本来想象之前一样不理他，却忽然心里一动，并没有推拒他的举动。而给他送完咖啡的樱井又回到了他之前所在的圈子，继续讨论棋局了。 岸本随手拿起一本讲解围棋的书，看了起来。 另一边，樱井回到原先的小圈子之后，其中一个跟他同年级的社员低声说：“喂，樱井，你怎么还不死心啊，你对社长再好他都不会感激的啦。” 樱井闻言，笑了笑说：“怎么会？我……”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有另一个社员急忙接口说：“就是说啊！社长太恐怖了。” “不，他只是……” “没错没错，每天都扳着张黑脸，好像别人都欠他的似的，亏他还是个大帅哥！”有女社员低声表示赞同。 “诶？你们都误会社长啦，他只是个性认真而已啦。”樱井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旁边的社员奇怪地打量他，说：“也只有你才这样想，樱井你真是太乐观啦。” “才不是，我了解社长，他其实……” “哎呀你就不用替他辩解了，他反而可能会怪你多管闲事呢！” “没错，没错！” 看着社员们都一副“他错了”的表情，樱井沉默了，作出苦笑的表情来。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又微微勾起唇：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所以你们才都不了解他……也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就足够了。 另一边，拿着书的岸本此时却微微出起神来：原来大家是这样想他的。此刻他几乎有点讨厌起自己今天突然变得敏锐的听觉了，如果是平时，他听到这种话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也许，自己终究还是在意昨天的比赛的，这种在意甚至影响到了自己平日的冷静，让他居然也对这些无意义的闲言碎语在意起来。真是可悲呢！岸本熏勾起嘴角，自嘲一笑。 不过，也许自己并不是那么失败吧，岸本熏用复杂的眼神地看了樱井一眼，这个人兴趣真是怪异，竟然会替我辩解，然而也正是因为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呢。 下次，对他的态度好一些吧。 第085章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1 第二届北斗杯开赛的前段时间，小光受邀来到韩国棋院交流学习。 “进藤光”这个名字现在代表着世界上最受瞩目的超新星棋士，也因此，来找小光对局的韩国棋士络绎不绝。 对局有输有赢，小光感觉自己在这几天的交流中真的受益匪浅。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棋路，让他兴奋不已，每天都沉浸在激烈的“厮杀”当中。当然，跟他对局最多的还是高永夏。 高永夏专注地凝视小光，这真的是最好的对手了，有一个永远在进步的劲敌，这可真是令人蠢蠢欲动呢！ 而另一边看着心无旁骛的小光，佐为轻叹口气，然而他旋即又奇怪：我为什么要叹气？ 这些天来，小光的进步是看得到的，佐为当然很欣慰，不过……他不由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里感觉有点闷闷的？ 第157章 天色已晚，一天的交流收获满满，小光有说有笑地跟高永夏一起走出棋院大门，佐为愣愣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慢慢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高永夏位于江南地区的家，在韩国的这些天，小光都暂住在这里。 小光回房打棋谱，只是今晚的佐为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发呆的佐为，小光终于忍不住了：“佐为，佐为！” “诶？”佐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佐为，你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你就有点怪怪的。”小光皱眉，探究般看着佐为。 佐为的脸色有点复杂，他茫然反问：“真的吗？我看起来很怪吗？” 小光非常肯定地点头。 佐为欲言又止：“我……” “扣扣。”忽然，敲门声传来，两人一起转过头，小光站起身来去开门，门外的是高永夏。 看见房间内摆了一半的棋盘，高永夏问：“你还在打棋谱吗？” “嗯。”小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高永夏走近棋盘看了一会，转头说：“这是下午你跟我的对局？” 小光点头，说：“我还想再研究看看有没有逆转的方法。” 高永夏轻笑：“原来如此。” “嘿嘿。”小光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找我有事吗，高永夏？” 静默了一会，高永夏缓缓开口：“进藤，你很讨厌我吗？” “诶？！”小光吃惊，急忙道：“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高永夏别过脸去，说：“因为，你对塔矢亮是直呼名字，对秀英也是直接叫名字，为什么到我的时候就变成了连名带姓？” 小光愣住，对面那个看起来有一丝不自在的人是高永夏吗，难道他是在闹别扭吗，因为我没有直接叫他名字？ “噗。”小光无法止住唇边溢出的笑意，他急忙捂住嘴巴：“抱歉，抱歉。” 高永夏脸色好像变黑了。 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小光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习惯了而已。呃……在韩国连名带姓地叫人是不是很不礼貌？” 高永夏摇了摇头，说：“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多规矩，不过朋友之间一般会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那我们今后也都改叫名字吧。”小光一锤定音。 高永夏的嘴角勾了勾，缓缓说：“那以后我也叫你小光好吗，呐，小光？” “嗯。”一抹红晕慢慢袭上小光的耳际，奇怪了，怎么感觉有点尴尬，果然被家人以外的人叫名字就是有点怪怪的。 看了看此时显得不自然的小光，高永夏眯了眯眼，他伸手拨了拨小光的头发，又忽然将它们全部拨乱。 “喂，干嘛啦！”小光躲开他的手，抱住自己的头。 “呵。”使劲揉了揉小光的头发，高永夏说：“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知道啦。” 高永夏走出小光的房间，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 小光……咀嚼一般轻轻念着这个名字，高永夏转身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扉。终于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吗？ 没关系，耐心这种东西恰恰是我最不缺的。 此时，夜已深沉。 高永夏终于迈开脚步，转身离去。 而在门的另一边，佐为默默凝视着门扉，仿佛看见了高永夏的短暂停留一样。他又看了看此时正呵欠连天的小光，显然一整天的交流，此刻的小光也累坏了。 佐为走过去，轻轻摇晃小光的肩膀：“小光，小光，累了就去床上睡觉吧。” 揉了揉眼睛，小光含糊地说：“不，我还要……” “笨蛋！”佐为打断他，轻斥说：“没有必要急在一时，要是身体累垮了反而得不偿失。” “喔，好吧。”小光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床走去。 佐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引导他躺到床上。 帮忙盖好被子后，他拨开盖在小光脸上的几缕碎发，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头。 “佐为……嗯……”咕哝一声，小光侧过身来，抱住佐为的手臂，蹭了蹭，紧紧搂住不放。 佐为怔愣，看着分明已陷入梦乡的小光，双眼微微弯了起来。 小光还是小光，一直没有变，但是，为什么我却有种仿佛不抓紧一些，就会失去他的错觉？内心的这种骚动，又是什么呢？ 看着不知梦到什么而露出笑容的小光，佐为眉眼温柔，他轻轻移动身体，躺在了小光的身侧。 小光，只要你此刻还需要我，那么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你。 虽然现在，我还不是很明白心中闷闷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2） 一夜好眠，小光一大早就精神勃勃地跟着高永夏出门。 今天上午，韩国顶尖棋士徐彰元的家里有场研究会，不仅塔矢行洋会参加，很多韩国的知名棋士也会到场，可以说，这几乎是规格最高的研究会了。 研究会的主题是从今年世界比赛中出彩的对局开始的。 小光安静地坐在一侧，聚精会神听着大家的讨论，不时推敲他们所说的下法。 世界果然很辽阔……而他对棋士们口中那顶级的世界比赛，也充满了向往与期待。 讨论告一段落后，是自由对局的时间。 洪秀英正想邀请小光对局，却忽然听见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进藤君，我们来下一局吧。” 第158章 发出邀请的是塔矢行洋。 洪秀英顿了一下，让到一边，兴致勃勃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对局上。 其他的棋士也都饶有兴致地围了过来。 “是。”小光虽然有点意外，但仍旧很高兴地上前。 对局开始，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棋子碰触棋盘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清脆又动听。 时间慢慢流逝，一局棋很快就到了尾声。 小光看了看盘面，低头说：“我认输了。” “嗯。”沉吟了半晌，塔矢行洋指着棋盘说：“这一手稍微急躁了一点。” “是的。”小光回答，虚心听着塔矢行洋的指点。 “对对，败因也是在这里，但是很意外呢，进藤棋士下的也很不错，特别是这里……”旁边其他的棋士也加入讨论，新一轮的研究开始了。 见棋士们都热烈地讨论了起来，洪秀英悄悄走到小光旁边，碰了碰他的肩膀，揶揄说：“塔矢大师对你还真是另眼相待呢。” 小光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时，徐彰元家的帮佣敲了敲门，进来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哪位是进藤棋士？有您的电话。” 小光愣了愣，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是我。”他向房间里的其他棋士点头致歉后，便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高永夏关心地看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深思的神情。 小光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喂。” “是我，小光。”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小亮。 小光惊讶：“小亮？怎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旁边的佐为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电话那边的小亮轻笑出声，说：“我父亲曾经提过在韩国的研究会，我想你应该也会在吧，果然让我猜中了。” “原来如此。” “对了，小光，”电话那边的小亮顿了顿，说：“你在韩国棋院怎么样？该不会整天到处找人跟你对局吧？” 小光扮了个鬼脸，笑着说：“嘿嘿，又被你猜中了。” “你呀！”小亮叹气，又试探性地问：“我听说，你现在住在高永夏的家里？” 小光愣了愣，笑着说：“是啊，你连这个也知道啊。” “是吗，”小亮却忽然沉默了下，之后才说：“过几天我也会去韩国，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不，没什么。”小亮忽然叹气，说：“记得要照顾好自己，你的个性一点也没办法让人放心。” “知道啦。” 看着小光对着电话兴高采烈的样子，佐为的心里忽然有一丝跟昨天一样闷闷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小光明明就在这里，这种寂寞又慌张的感觉，以前好像也有过……对，就是那个时候，上一次消失的时候，我感觉到不舍，还有一丝丝的嫉妒。 佐为愣住，脸上的神色是惊疑的，嫉妒！嫉妒谁？为了什么？ 这时，小光已讲完电话，回头看见佐为脸上的神色，便关心地问：“佐为，你怎么了？” 佐为回神，看着一担忧的小光，脸色忽明忽暗，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什么。 不，我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嫉妒所有跟小光关系亲密的朋友，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承认，就什么都完了。小光太单纯了，他只是一直依赖着我而已，我不不想破坏。 “不，我没事。”摇摇头，佐为微笑着，摸摸小光的头。 “真的吗？”小光不太相信地看着佐为。 “真的。”佐为握住小光的手，说：“好了，回去吧，我们继续去修行。” “嗯。”小光满脸问号，但还是随着佐为的动作往回走，佐为，你的心底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那是我所不能涉足的领域吗？ 小光和佐为回到棋室，里面的气氛还是那么热烈。 高永夏第一眼就看见小光走进来的身影，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小光冲他笑了笑，坐下。 “怎么了？”高永夏在小光耳边轻声问。 “什么？” “你的脸色，”高永夏指指小光的脸，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光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 佐为闻言马上转头关切地看着小光，果然，小光的心情会受到我的影响…… 小光拍拍自己的脸，说：“没事，大概是外面比较冷吧。” “……没事就好。”高永夏看了小光一会，并没有深究。 研究会结束之后，小光、高永夏、洪秀英三人一起回韩国棋院。 安太善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又转头对小光说：“进藤君，有好消息哦。” “好消息？”小光反问。 “刚才听棋院方面的人说了，日本棋院的棋士下周就会到了。” “啊，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不只这件事哦，棋院同时也邀请了中国方面的几位棋士，下周也会一起来。” 小光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 “对，那个和你在青少年围棋联赛上争夺冠军宝座的陈浩也会来哦！所以，棋院方面决定举办中韩日棋士集训活动，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学习、比赛了。”安太善笑眯眯地解释。 “哇，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小光高兴得蹦起来。 第159章 他兴奋地在心里对佐为说：佐为，你听到了吗？大家又可以都聚在一起了哦！ 佐为看着开心起来的小光，心里缓缓舒了口气，绽开笑容温柔地说：“嗯，太好了呢。” 而高永夏看着兴高采烈的小光，开心又略有些郁闷，这个小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一些呢？ 夜晚。 小光和高永夏两人靠着三楼阳台的栏杆聊天。 夜风清冷，小光却一点也不知道疲倦，还在兴奋地计划着等伙伴们都来了之后要做的事。 凝视着小光在夜晚蒙蒙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永夏忽然感觉有点烦躁，突然出声打断小光的话：“小光。” “嗯？”小光一愣。 伸手握住小光的脸，高永夏猛然靠近，他神情认真地盯着小光，说：“不行吗，只有我，不行吗？” 佐为猛然一震，紧张地看着高永夏。 小光茫然，不解：“什么？” 高永夏沉默不语，知识一步一步地逼近，小光不自觉地后退，但很快他的后背就碰到了墙壁。 “永……永夏？” 高永夏凝视小光的双眼，他的脸越靠越近，在小光耳边低声说：“不行吗，你不能只选择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小光一头雾水，只觉得眼前的情景诡异到极点。 高永夏却忽然脱力一般将下巴靠在小光肩膀上，弯腰抱住他，轻声问：“小光，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真的！”高永夏惊喜抬头，盯着小光的眼睛。 而在他们身后的佐为脸色变得仿佛雪一般白。 “当然是真的，你和秀英，小亮、陈浩，还有其他的伙伴，我都很喜欢啊。”小光一一列举着自己欣赏的少年棋士们。 佐为松了口气，僵硬的脸色开始慢慢恢复。 相反的是，高永夏的脸色却越来越僵，他泄气般说道：“嘛，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是，拖拖拉拉并不是我的风格。”旋即，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小光下巴，专注地道：“小光，你听着，我说的喜欢是……” “不，不行！”突然，佐为像是被惹毛了，他一把推开高永夏，双手平举挡在了小光面前，大声道：“不可以！” “佐为？！”小光吃惊地看一眼佐为，又慌张地想把他拉住，徒劳地想要挡住他的身形。 高永夏被推得退后了几步，惊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说：“什么！你是什么人，怎么会？！” 佐为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现身了！ 第086章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2 高永夏家三楼的阳台外，三个人无言对峙着。 小光一脸“糟了”的表情，高永夏惊疑地盯着佐为，而佐为的脸上，有懊恼，有焦急，但隐隐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放松。 “你们……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终于，高永夏出声了，他看看小光又看看佐为，似乎有什么极快地从心里闪过，那些曾经忽略过的东西又渐渐浮了上来。 “我……”佐为犹豫了下，很快便下定了决心，正视着高永夏说：“很抱歉突然出现，可能吓到你了，但是，我想我现在必须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我是……” “等一下，佐为。”忽然，一直沉默的小光开口打断佐为的话，他从阴影的地方慢慢走出，脸上是久违的郑重表情，他正视着高永夏说道：“永夏，我们进去说吧，我想这件事还是由我亲口告诉你吧，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我的朋友误会。” 高永夏不语，点点头，虽然在小光说他们是好朋友的时候神色有丝异样，不过并没有在此刻提出异议。 于是，三人移步到客厅。 小光正襟危坐，缓缓开口：“这件事，还要从我十二岁那年的春天开始讲起……” 时光仿佛回溯到那一年，在那些年幼无知的时光里自己曾经和佐为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又伤感、吵闹也温馨的日子……小光一边将自己跟佐为之间的点滴慢慢说清楚，渐渐觉得有股淡淡的暖意自心底缓缓升起，那些来自回忆里的画面就像一只小猫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心口，抓得自己胸口有些痒，有些疼，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 佐为眼中看着小光一张一合的嘴唇，耳边聆听着他少年独有的青涩语调，不知不觉间将身体慢慢靠近，仿佛要给小光力量似的，轻轻地揽住他的肩膀。 高永夏听着小光的讲述，始终没有打断，同时，他也并没有错过佐为不自觉的动作，看着对面举止过分亲昵但毫无自觉的两个人，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浮上了嘴角。 到现在，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终于知道小光在北斗杯现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不甘心的泪水是为了谁而流，他们的羁绊那么久远，而，我呢？ 高永夏很想叹气，这简直是地狱模式，前路不仅茫茫还困难重重，现在的重点不仅是多了一位竞争对手，更重要的是小光他明白吗？如果有一天他开窍了，又会选择谁呢？怎么看自己都是希望渺茫啊！ 以前总觉得小光身上有层迷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现在才发现，原来真相更加匪夷所思。不过，他的心理并没有那么脆弱，就算小光身上发生再离奇的事，自己也能很快接受呢。 高永夏自嘲地勾勾唇角，真伤脑筋啊！就算情况已经这么坏了，自己的心意却一点没有变呢。 第160章 此时，小光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正一脸忐忑地观察着高永夏的脸色，可是高永夏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小光根本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令人难熬的静寂持续了一会儿，高永夏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但他的脸上还是一片淡然，慢慢开口道：“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吗？” “是的。”小光回答。 高永夏点头，对小光说道：“可以让我跟佐为单独谈一下吗？” “诶？”小光疑惑不解。 拍拍小光的头，佐为冲他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小光就先回房间去等一会吧。” “但是……” 佐为却止住了他地话，以眼神示意小光听话。 小光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见小光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佐为才转身面对高永夏：“你不害怕吗？” 高永夏挑眉，反问：“我有理由害怕吗，难道说你是恶灵？会杀人？” “呃，”佐为冷汗，说：“当然不是，但我对普通人来说毕竟是异类，一般人都会很吃惊吧。” “呵。”高永夏笑了：“现在不管小光身上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吃惊了。” 佐为无语了：“那么，你想跟我谈什么？” 高永夏直视佐为，说：“我想知道，你刚才是以什么身份阻止我对小光表白？” 佐为神色一僵，不语。 “是以保护者的身份，还是，竞争者？” 佐为的眉宇中露出挣扎的神色，他为什么阻止？当然是……但那样是不可以的呀！ “小光很单纯，我不希望你破坏他的世界，只是如此而已。” “所以，你是站在保护者的立场咯？但是，”高永夏步步紧逼：“小光总会成长的，总有一天他会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你也要阻止吗？” “我……”佐为语塞。 “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妥，还是说，你认为我的行为很恶心？”高永夏语气严肃了起来。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佐为急忙澄清。 “好吧，我也不想追究这个，”说着，高永夏转身，做出离开的动作：“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的心情都不会改变，我不会放弃小光的！” “这……是宣战吗？” 佐为语气艰涩。 高永夏微微露出笑容：“不，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至于你要怎么认为，那就是你的事了。” 说完，高永夏便走到小光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小光很快探出头来，神情担忧：“你们谈完了？” 高永夏捏捏小光的脸颊，说：“放心吧，我只是稍微问了些问题而已。” “真的，你不气我一直瞒着你？”小光惊喜，自己的朋友们好像都很快接受事实，小亮也是。 “有一点，不过我也能理解，所以原谅你了。”高永夏毫不吝惜地对小光展露笑容，其实跟佐为谈开后，他自己心里的顾忌也更少了。 “谢谢你。”高永夏忽然变得这么和善，小光有点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抛开疑问，真心地向他道谢。 “那么，给个奖励吧。” “诶？” 高永夏揽住小光的肩膀，低头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记，轻声在他耳边道：“现在暂时就只这样吧，晚安。” 措手不及，佐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无法控制自己往这边急走过来。 高永夏挑眉看了佐为一眼，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小光彻底愣住，他的脸涨得通红，刚才是怎么回事？韩国人打招呼也这么热情吗？ 他的眼神游移，看到完全黑脸的佐为，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心虚，嗫嚅道：“佐为？” 佐为走近小光，用袖口使劲地擦擦他的脸颊，说：“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喔。”小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顺从地任由佐为拉他回屋。 见佐为自进屋后便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沉沉地坐着，小光有点怯怯地走过去，推推他的肩膀：“佐为，你生气了？” 佐为看见小光一副心虚的模样，更气闷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光挠挠后脑勺，苦恼：“你这不就是在生气吗？你是为了刚才的事情吗，那应该只是打招呼而已啊。” 打招呼？佐为叹气，看着比别人少根筋的小光，不知道该不该纠正他错误的想法。 那根本就是对我的挑衅！不愧是高永夏，在这种地方也是这种毫不相让的性格…… 佐为轻抚小光的脸颊，在刚才高永夏碰过的地方擦了又擦，直到小光皱眉喊疼之后才猛然回神，像被烫着了一样收回手。 “佐为，你到底是怎么了？”小光鼓起脸颊，觉得有点委屈。 “对不起，小光。”佐为神色懊恼，他站起身把小光拉到床边，按着他躺下，轻抚刚才被自己擦得微红的地方，再次道歉：“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不是有意要弄疼你的。” 小光摇了摇头：“没关系，已经不疼了，可以告诉我吗，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 小光定定看着佐为，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不过并没有追问：“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但你要相信，我总是在你这边的。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休息吧。” 第161章 “嗯。快睡吧。”佐为轻声答应。 看着渐渐沉入梦乡的小光，佐为之前被强按捺住的感受在这时候也慢慢发酵，变得复杂且沉郁。 小光，你永远都这么单纯就好了……要不然，我没有办法确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你有了喜欢的对象之后，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我不想承认…… 我是你的朋友、老师、亲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佐为的手慢慢移动到小光的头上，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在你这单纯的脑袋里，会理解我的感受吗？ 佐为又将手掌移动到小光的胸口，那里正传来规律的心跳声：在你这颗小小的心脏里，会明白我的矛盾吗？ 我不想承认…… 不想破坏你对我的感情，不想看到你震惊的表情，不想你因为没有办法回应我而感到痛苦。 佐为慢慢将头低下，靠近小光，最终额头抵着额头，他闭上双眼，但心里的低语并没有停止：小光，不要长大，不要了解成人间那些复杂的事，永远都在我的羽翼下，做一辈子快乐的小孩子就好了…… 小光，我喜欢你……这句话，我只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你会听得见吗？ 4 一周后，小光、佐为、洪秀英跟高永夏同时出现在韩国棋院的大厅，等待即将到来的日本交换生。 在小光的热切期盼的眼光中，终于，大门口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神情端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的人，可不就是小亮！ “小光。”小亮一步步走来，他看着小光，仿佛此时他的眼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一样。其实本来就是如此，每当有进藤光在的地方，塔矢亮总会不自觉地无视其他人，眼光只追逐着他。 小光快步跑来，张开双手抱住小亮，叫道：“小亮你这家伙，来得太慢了！” 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两张齐齐黑了的脸。 小亮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回抱住小光，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开口道歉：“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啦，我说说而已。”放开小亮，小光探头看向他的身后，说：“其他人呢，还没到吗？” “他们跟我一起来的，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口跑进一个气喘吁吁的火红头发的少年，指着小亮气呼呼道：“塔矢亮，你太过分了，一出机场就自己招了计程车跑了，也不等等我们！韩国棋院又不会跑，不用那么着急吧。” 小亮略带歉意地笑笑。 “和谷？！”小光瞪大双眼，惊讶地叫了起来。 和谷抱怨完，转头看见小光，捶了他一记：“哟，进藤，好久不见啦。” 这时，棋院门口又陆续走进来了几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伊角、越智、社、本田和门胁。 小光开心地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这时，高永夏走了过来，拍拍小光肩膀，说：“小光，你不帮大家介绍一下吗？” 小光？什么时候他们亲密得可以直呼对方名字了？小亮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异色。 神经比别人粗了十倍不止的小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哦，我都忘了。永夏，他们都是我在日本棋院的好朋友，你应该见过的，只是可能对不上名字而已，从这边数过去分别是伊角、和谷、社、越智、本田跟门胁。” 永夏？ 日本棋院的各位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不约而同偷偷瞄了小亮一眼，小光这家伙什么时候跟高永夏关系这么好了？ 佐为看着大家相似的反应，不由更加气闷。 高永夏对日本棋院各位点头：“初次见面，你们好。” “呃，你好。”伊角先反应过来，回以问候。 大家也纷纷反应过来， “你好”、“你好”个不停。 高永夏勾了勾嘴角，又对小亮伸出右手：“塔矢棋士，好久不见了。” 小亮看了看突然伸到自己眼前的手，神色淡然，抿了抿唇，跟高永夏握手：“好久不见。” 两个人正视对方，都不动声色。 仿佛有战争的火花燃起，在他们身边的人顿觉周围空气不足，气氛僵硬，都不由退了退。 高永夏笑笑地放开手，又自然地搭在小光的肩膀上，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臂弯下：“好了，小光还有大家都去跟棋院方面打个招呼吧，马上该准备去研修院集训了。” 看着那只圈住小光的手臂，小亮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交换生们稍事休息之后，马上又和韩国的年轻棋士们一起出发前往位于江原道的韩国围棋研修院。 这座围棋研修院建在风景秀丽的山中，刚投入使用不久，设备都是新的。 看到对局室，忍不住就想要下棋，小光和小亮这对宿命的对手，马上就开始了对战。 高永夏搬了把椅子过来，托着脑袋坐在他们旁边观看。 “原来如此……”高永夏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被称为“双子星”，他们的羁绊是建立在信任对方、学习对方的基础上，但是，我也不会认输的！高永夏的视线掠过专注的小光和小亮，要说对围棋的执着，我不会输，同样的，对小光，我也不想放手！ 另一方，佐为看着小光心满意足的模样，欣慰地笑笑，但是他的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丝的郁闷，棋盘之中的小光和小亮是对手、是伙伴，棋盘之外的他们是好朋友，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第162章 只是，不知道这种默契是否还有其他的因素？如果是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在佐为胡思乱想的期间，棋盘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小光正打算站起来，却忽然一道响亮的少年声音传来： “进藤！” 原来是陈浩。 还有中国的少年棋士们——赵石、王世振、尹力等都抵达了。 “陈浩？你也来了啊！”小光惊喜地叫了起来，两人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有杀气！ 突然，陈浩缩了缩脖子，怀疑地转过头来：刚才，好像感觉到一道，不，是两道杀人般的目光？ 在他身后，小亮和高永夏两人各据一方，都笑眯眯地看着这边，笑得那叫一脸无害。 陈浩不着痕迹地放开搭在小光肩膀上的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退远三步，呃，还是咱中国的老祖宗说的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瓜田李下总得避嫌…… 完全没有察觉到陈浩复杂的心理活动，小光开心道：“太好了，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了，可以好好地下棋啦。” “呵呵，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虐你。”陈浩放下狠话。 “随时奉陪。”小光也不甘示弱。 …… 晚上，在小光的宿舍里，他和佐为还有小亮正聊着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 小光把佐为的身份已经被高永夏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小亮。 “是吗，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虽然小光的说法很正常，但小亮还是从他的话中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佐为平时都隐身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现身？是高永夏做了什么吗？ 探究般看了佐为一眼，小亮并没有追问，他知道问也没有用，迟钝的小光就不用说了，佐为应该也不会将实情说出来的。 小亮微微皱了皱眉头，问起一直挂在心上的另一件事：“小光，你什么时候开始直呼高永夏的名字了？” 小光挠了挠脸颊，不太明白小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就上次啊，永夏问我是不是很讨厌他，说他们韩国人朋友之间都是直呼名字的，我也觉得直呼名字比较好，就改口啦。” 看着不明所以的小光，小亮苦笑了下，轻声说：“你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走，我还真有点吃醋呢。” “诶？” “不，没什么。”小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拨了拨小光额前的金发，他还不懂，不用心急…… 第087章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3 第二天，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之后，年轻的棋士们都恢复了精神，大家一大早就来到研修院大厅，有的围在一起研究棋局，有的寻找对手对局。 小光昨晚睡得有点迟，今天起晚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赶到了对局大厅。 刚推开门，就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光。”“小光！” 高永夏和小亮互相瞥了对方一眼，又异口同声对小光招手道：“小光，来这边。” 小光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总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有点危险？晃晃脑袋挥去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小光没有选择任何一方，而是坐到了陈浩的对面。 陈浩做出颤抖的姿势，然后神神秘秘地趴到桌子上小声说：“喂，进藤，你不要陷害我呀！” 小光愣了愣：“我哪有？” “啧，我说你……”陈浩刚想吐槽，却忽然看见塔矢亮跟高永夏都瞪着他，一副他要是敢多说就等着被收拾的样子。 陈浩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姿势，不说话了。 见陈浩已经自觉闭嘴，小亮转头对小光笑了笑，问：“小光，昨晚睡得好吗？” “嗯，还好。你呢？” “不太好呢，大概是还不习惯吧。”小亮有点无奈的样子。 听到小亮的话，小光马上关切地看了看小亮的脸：“是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然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不行！”小光的话音还未落，就被高永夏强硬地打断了。 周围忽然安静，大家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小亮惊异地看了高永夏一眼，神色正常。 小光疑惑地看着高永夏：“为什么不行？我只是想跟陪陪小亮而已，这里有规定晚上不可以外宿吗？” 高永夏抚额，缓了缓僵硬的脸色，强硬地拉住小光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永、永夏？” 小亮皱眉，见两人已经走出大厅，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棋室内的众人莫名其妙了一瞬，不过很快又都投入到了棋局中。 拉着小光走到附近树林里的亭子内，高永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光。 “永夏，你怎么了？”小光一头雾水。 高永夏轻叹了口气：“小光，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迟钝呢？” “什、什么啊，”小光抗议：“我哪里迟钝了？” 双手握住小光的脸颊，高永夏挑眉：“如果不是迟钝，那么你是故意惹我生气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看着近在咫尺的高永夏的脸，小光简直莫名其妙，但心里却有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永夏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高永夏定定地看着小光，说道：“你真的不明白吗，小光，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吗，除了围棋之外，我之于你的意义？” 听到这里，隐身在小光身后的佐为动了动嘴，正想打断他们，然而，高永夏却直接面对着空气说道：“等等，佐为，我知道你在那里，也知道你大概想要阻止我，但是你应该明白，小光不可能永远都不开窍，而且他也有权利知道，请你仔细考虑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该出声！” 第163章 佐为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是的，就算我可以永远保护小光，可是却没有权利来代替他作决定，也没有权利阻止别人对他的喜欢，他的感情不容许别人来置喙。 小光为难地看着高永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我的意义当然是好对手、好朋友，难道还能有其他的？ 见到小光的神色，高永夏轻叹，拨开小光额前的头发，捧着他的脸说：“至少对我来说，你并不仅仅是对手和朋友，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更加亲密，你好好想想吧。” 小光怔然，脑袋再次变成了糨糊状。 高永夏无奈笑笑，转身离去之际，却看见小亮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高永夏神色不变，只是在擦身而过之时留下一句：“来得还真快。” 小亮抿唇，回以微笑：“当然。” 高永夏离开，而小亮则走到发呆中的小光面前。 看看旁边沉默的佐为，小亮顿住脚步：“佐为，你是怎么想的？” 佐为的脸色一僵：“问我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也……” “嗯。”小亮颔首，说：“我的心意，我认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难道不是吗？” 佐为偏过头：“我确实曾经那样想过，但是……” 小亮苦笑：“我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对不起了，佐为。” 佐为愣了愣：“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 这时，才刚从高永夏带来的话语中回神的小光，又听到小亮跟佐为两个人猜谜语似的对话，感觉更糊涂了！直觉告诉他，他们说的应该跟自己有关，可为什么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楚，合起来却一点也不懂了呢？ 小光很郁闷：“呐，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小亮微笑：“小光现在不明白不要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的。” “喂！” …… 这几天，小光的心情有点郁闷，自从上次高永夏跟小亮两人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之后，他的心情就闷闷的，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想找佐为商量，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虚，而这种心虚的范围竟然还会扩大，让他现在连看到小亮跟高永夏时都有点不敢面对。明明并没有做坏事，为什么却有一种自己很对不起他们的感觉呢？ 他郁闷地坐在附近的草地上，托着腮帮子百思不得其解。 “进藤。”一道熟悉的少年声音传来。 小光抬头一看，原来是陈浩。 陈浩一屁股坐到小光身边，也学着他托着腮帮子做思考的模样，说：“呐，进藤，你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小光白了他一眼，说：“不干你的事啦。” “嘿嘿。”陈浩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虽然不干我的事，但是我却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 “胡说。”小光根本不信。 陈浩拍了拍小光的头：“进藤，你还是小孩子啊！” 一把拍掉陈浩搞怪的手，小光郁闷：“喂，你明明比我还要小！” “但是，在爱情方面我可比你懂得多了。”陈浩拍拍胸脯，得意道。 小光切了一声，嗤笑道：“你猜错了，我只是烦恼永夏跟小亮说的话，你扯什么爱情啊。” 陈浩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光：“你怎么这么笨，还说没关系，你们之间不就是所谓的三角恋吗！” “等……”佐为大惊失色，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陈浩的话了。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小光张口结舌，彻底懵了。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是几秒种的时间，小光的脸上神情变幻，心绪震动极大。 他腾地站了起来，神情地激动对陈浩嚷道：“什、什么啊！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说完，也不管陈浩什么反应，便猛然跑走了。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不，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定是陈浩那小子开的恶劣玩笑！慌慌张张地跑回宿舍，小光在心里狠狠地否定着陈浩的话。 而始终跟随着他的佐为，则轻轻叹了口气。 小光。 你将要离开我的羽翼吗？ 06 小光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宿舍，他的心里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所谓的三角恋是什么？ 小亮、永夏和自己明明不是那种关系。 但是，为什么内心会这么惊慌呢？还有，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佐为就一直沉默着呢？ 小光的脚步停住，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升起，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为什么，佐为都不说话呢？ 忽然，有种紧绷的情绪弥漫开来，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佐为。” 终于，小光先开口了，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先说些什么的话，这种尴尬的气氛会一直持续下去。说起来，什么时候他和佐为之间竟然也会尴尬呢？ “嗯？”佐为看着小光的侧脸，轻轻应声。 时间已经是傍晚，即将下山的太阳把最后的光辉奉献给大地，映红了天际，也映红了僵立着的两个人的侧影，把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 “佐为，你是知道的吧？”小光转过头，看着佐为问。 “什么？”佐为明知故问，他不想回答，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小光永远只是眼前的小光，永远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第164章 “陈浩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说呢？”小光的语气不自觉地浮出急切，还有怒火，这心情来得莫名，这句话也问得没有道理，但小光还是说了，即便说出口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那么，你希望我说什么呢？”佐为向前走了两步，走进了小光被夕阳照下的光芒拉长的影子，低头看着小光问。 “说什么……”小光愣住，是呀，他希望佐为对他说什么呢？ 看着露出不解神色的小光，佐为微叹，结果，他还是不懂。佐为心情复杂，仿佛既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无奈。 小光还在纠结自己莫名的心情。 佐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想了，下棋吧。” 小光愣愣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下，搬下棋盒，掀开盖子，猜子，佐为先手。 虽然还未厘清自己的思绪，然而一旦面对棋盘，小光就一定会发挥高度的集中力，马上变成以围棋为中心。 佐为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都慢慢进入了状态。棋盘上的落子越来越多，战局渐渐变得紧张起来，但是激烈的程度却并没有那么夸张，当然佐为对小光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同时他也不自觉地扮演着引导者的角色，常常借机测试小光，让他走出不一样的棋路来。 落下一子，小光看着熟悉的棋盘久久不语。 好温暖…… 小光抬眸看着佐为专注的脸庞，那张因为对围棋的执着而显得更加端丽的脸上此时神情温和，那种温和是不自觉中形成的，是只对自己才有的。 大家都说，围棋是最诚实的，一个人的棋路会反映出他当时的心境，那么，此时面前的这盘棋反映出的就是佐为的心情吗？ 包容而严谨，温柔又严厉，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大家长殷切地鞭策着孩子向前方迈进，但是，这独特的温柔并不只是如此，那浓厚的情感既不像亲情也不像友情，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的感觉似乎缓缓透过他手下的棋传了过来…… 小光忽然觉得有点心跳加速，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佐为的温柔，佐为的宠溺，佐为的纵容，他从未深思过，为什么佐为必须对他温柔，必须包容他的任性？ 为什么他如此全然地依赖佐为？ 为什么在佐为消失的那段时间，他是那么伤心，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围棋？ 佐为，对他而言就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如果只是把他当作老师、当作好朋友的话，会有这么激烈的感情吗？佐为消失的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变得毫无乐趣，仿佛只有自己处在不同的空间，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做什么事情都变得钝感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坚信只有继续下棋才会有相见的一天，也许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振作吧…… “小光？” 迟迟不见小光走下一步，抬头却见他怔怔发呆，佐为不由开口提醒。 “抱歉。”小光闭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气，睁开眼睛将脑海里所有的杂念摒弃，伸手拈起一枚棋子，放进了棋盘！ 佐为的嘴唇慢慢勾起，不愧是小光，不管何时，总能教人看到惊喜的一面。 神情一变，凛然接下了小光的攻击，佐为落子，面对攻击，只有反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激烈的交锋已经开始！这是较量，是针锋相对，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两个最了解彼此的人在互相追逐，互相嬉戏。 一局终了，最后仍然是佐为胜利。 小光不服气地瞪着棋盘，可是不一会又释然地笑了起来，现在的自己，要追上佐为确实还没那么容易，但是，也完全并非不可能的。 小光微笑起来，双眸里的光芒亮晶晶的，太好了……佐为一直在这里。 “佐为……”小光开口呼唤。 “嗯？”佐为有点疑惑。 “谢谢你。”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佐为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此时的小光，太阳最后的一抹光线映着他的头发，那丝丝的金黄在微风中轻晃，他脸上的神情是如此自然又如此纯真，就那么微笑着坦然地望着自己。 佐为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的手指颤动，几乎立刻就要背叛自己去追逐那抹金黄，他忙假意拿起折扇，指着棋盘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说：“咳，不要说些意义不明的话了，好好看看你下的棋，这步是怎么回事，这么臭的一手亏你下得出来！” 小光转眼看向棋盘，嘟嘴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 “还不承认，明明……” “什么嘛……” 房里的两个人争论了起来，专注在围棋上的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被遗忘的虚掩的门后面，有一个人正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们。 那个人是小亮。他放下原本打算敲门的手，怔怔地看着里面的两个道身影。 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永远是这样，有时会让自己觉得好像根本无法融入进去，好像那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领域。 小亮自嘲地笑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在迟疑些什么呢，这种情况不是一早就清楚的吗，如果只是这样就打退堂鼓，那就不是我塔矢亮了。 正了正脸色，小亮举手敲了敲门。 小光转脸过来，惊喜地笑起来：“是小亮啊，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第165章 小亮弯了弯唇，进门后顺手关上说：“小光你呀，总是这么粗心，门都忘记关了。” 小光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时忘记了。” 小亮无奈地摇摇头，对佐为道：“小光也就算了，怎么连佐为都没注意到。” 佐为的脸色僵了僵，那个时候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在小光身上，哪里会注意门关没关。 小亮没有在这个尴尬的话题上多纠缠，他看了看面前的棋盘：“这是你们的对局吗？” “是啊。” 小亮仔细看了一会，抬头似笑非笑地对小光说：“小光，你不专心。” 小光脸上一红，强辩：“那是特殊情况啦，刚才佐为已经训过我了。” 小亮没有追问是什么样的特殊情况，只是边看棋局边沉思：“不过佐为，还是这么强呢。” 又抬头征求佐为意见：“佐为，我们下一局吧？” 佐为点了点头，斗志昂扬：“求之不得。” 小光退开，把棋盘让给小亮。 没有硝烟的战争又开始了，毫不留情的攻击，酣畅淋漓的对战，两个人对围棋的执着是一样的，而在互相的对局中，似乎也更加了解彼此的战意，以及，对那个迟钝的家伙的心意。 对局结束，还是佐为赢了。 小亮轻叹，果然是佐为，他在围棋上的强大是绝对的，毋庸置疑的。 小亮和佐为讨论棋局，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两人愣了愣，一起转头看着小光。 小光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小光，你肚子饿了？难道，你还没吃晚饭吗？”小亮惊奇地问。 “呃，好像是忘了。”小光回想了下，呆呆地说。 “唉，你呀！”小亮无力抚额。 小亮站起来不由分说将小光拉了起来：“走吧，趁食堂还没关门，赶紧去吃点东西。” “嗯。” 佐为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好在韩国棋院方面考虑得比较周到，因为怕棋士们太晚睡觉肚子饿了却没东西吃，所以食堂都开得比较晚。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光，小亮有点哭笑不得，伸手帮小光拿掉沾在腮边的饭粒，说道：“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小光愣了愣，不知为何竟转头看了佐为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后才对小亮说：“谢谢，我吃饱了。” 小亮笑了笑，慢慢收回手。 “走吧。”一吃饱了，小光便马上站了起来走人。 三个人慢慢朝集体宿舍区走去。 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也许是在郊区的关系，月色看起来十分优美，淡淡的月光撒落，虽然也有路灯发出的光晕，但是这银粉一般的月光还是为这夜色增添一抹迷离。 小亮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小光，神色十分认真：“小光，上午高永夏说的那些话，你想明白了吗？” 小光呆住。 而佐为，惊讶但又有些了然地看着小亮。 第088章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4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4 小光惊讶，为什么小亮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小亮走过来，他脸上的神情随着距离的拉近也越来越清楚，他碧绿色的双眸凝视着小光，叹息一般问着：“不明白吗？” 小光想了想，有些尴尬地将脸撇到一边，道：“也不是完全不明白。我知道他是说我太迟钝了，但是我……我……” 小亮观察小光的神色，说道：“其实，你是明白的吧。” 小光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一开始确实是不懂的，但是经过陈浩的“点拨”，他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不过他其实还是不太相信，说起来，高永夏那么强势又高傲的人真的会对自己……那个吗，这该不会是误会吧？ 小亮突然伸手打断了小光的思绪，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这边问：“那么，你的打算呢？” “打算？” “知道了他的心意后，你是打算回应呢？还是不回应？”小亮盯着小光问。 “我……”小光有些无措，脑袋里又变成糨糊状，他嗫嚅问：“该怎么回应才好？” 小亮一怔，他连该怎样回应也不懂吗？ 佐为也有些意外。 小亮看着懵懂的小光，道：“该怎么回应是你的事，不是我能置喙的。” 小光闷闷道：“一点意见也不能参考吗？” 小亮摇头，他的神情幽深：“还是说，你希望我给你意见呢？” 小光有些可怜地看着他：“不行吗？”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当然希望你不要回应他，但是，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问我的意见吗？” 小光不明白：“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不能问？” 小亮墨绿的眼眸闪了闪：“小光，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好朋友之外，我们的关系也该更进一步了？” “小光，”小亮凝视着月色下显得更加俊秀的小光，缓缓道：“我想你不会明白的，你第一次说我们是好朋友的时候我多么高兴，长这么大以来，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友人’。但是，越是跟你深入交往，我越是明白，我要的并不只是好朋友的关系而已，我……喜欢你。” 小光懵了，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问题大了，他只是想要参考一下好朋友的意见，为什么会引来又一场告白？ 第166章 是的，他总算有点长进，知道这并不是朋友之间“喜欢”！一直以来，他都把小亮当成最好的朋友和永远的对手，甚至，偶尔小亮给他的影响比佐为还要大，如果最开始不是为了追上小亮，他也不会选择棋士这条路……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和小亮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想跟他下更多的棋，想成为最亲密的朋友，一起朝着“神之一手”努力，直到未来某天，他们一个成为本因坊，一个成为名人，然后他们还会继续像现在一样并肩前行…… 只是这样，不可以吗？ “你、为什……？”小光语无伦次，心情非常复杂，为什么连小亮也？ “小光。”拉住小光的手，小亮神情忧郁：“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但是，就算你接受不了，认为我这样是对友情的背叛，但是，请你不要一下子否定掉我的感情，好吗？” “好。”小光一震，脑袋稍稍冷静了些，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很吃惊，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小光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讷讷停了下来。 “我知道。”小亮笑了笑，了然道：“现在你心里一定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对不对？没关系，我会等的，只要你别讨厌我。” 小光张了张口，良久才郁闷地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真温柔呢，”小亮眼睛微弯，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就算小光不喜欢我，也一定不会跟我断绝朋友关系的。” “笨、笨蛋！”小光涨红了脸，低吼：“我们当然永远都是好朋友啦！就算不是……” “就算不是情人关系，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小亮把“一辈子”三个字念得很重，似乎在寻求一个保证。 “当然。”虽然觉得小亮的语气有点怪，小光还是点了点头。 小亮这回的笑容大了些：“好，我相信你。” …… 告别小亮，小光和佐为回到自己的宿舍。 一关上门，小光便无力地摊在了地上，郁闷地嘟嚷：“真是好累的一天。”明明没怎么对局，却觉得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佐为欲言又止。小亮的感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难道自己就只能这样在一旁看着吗？ 始终，我只能是个守护者吗…… “佐为，佐为！” 佐为回过神，见小光不满地看着自己，便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小光将双手高高地朝佐为那边伸过去。 “诶？”佐为不解。 “拉我起来啦！” “噢。”佐为呆呆回神，握住小光的手，使劲将他拉了起来。 小光顺势抱住了佐为。 “小光？”佐为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早就习惯了和小光之间的亲昵举动，但是现在的这个时机却着实不太好，会让他情不自禁开始期待起来。 “佐为，”小光低落的声音闷闷传来：“你……最讨厌了！” 佐为脸色一白，浑身僵硬。刚才，小光说什么？ 小光抬起头，看着佐为的脸色，嘟嘴道：“对对，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帅，笨死了！” “什、什么？” 小光却“哼”了一声，朝床铺走了过去，一重重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生起闷气来。 佐为愣了愣，走过去推推小光的肩膀：“小光？” 小光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佐为。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看到佐为他就觉得火大，从小亮跟他说那些话开始，佐为就一直沉默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来打扰他们，虽然如果真的打扰了可能会有点不礼貌，但是，小光就是觉得不爽。 为什么佐为什么都不说呢？他对我，难道一点点都不紧张吗？ 小光的脸色沉了沉，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情搞得更烦躁了，刚才面对小亮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心情，为什么跟佐为独处就变得烦躁起来了呢？明明下午都不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明明已经确认了…… 确认？确认了什么？！ 小光愣住，脸色变幻，眼神晦涩，神情里有一抹以往的完全没有出现过的复杂。 “小光？”佐为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小光的额头。 “没事。”小光躲过佐为探究的眼神，掀起被单很快地钻了进去：“好困，我要睡了。” “你连睡衣都还没换呢。”佐为有些惊讶：“你都没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小光，小光！” 看着假装已经睡着，将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小光，佐为无奈地闭上嘴。算了，今天也难为他了，暂时的逃避也是允许的。 也许一开始只是想逃避，但过了一会，小光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真的睡着了。 佐为帮他将被子拉到脖子以下，怔怔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小光始终是小光，他还没有成熟到能够完全明白高永夏跟小亮的心意，现在的他，大概是疑惑多于烦恼吧？ 还是说，他已经有了答案，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两个人了吗？ 不，不会的！ 佐为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晃出了脑袋。 如果小光有喜欢的对象的话，自己一定会最先知道的。 但是，最近自己却又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就像他刚才莫名其妙的怒火自己就不明白。 小光，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佐为俯下-身体，伸手轻轻抚弄着小光的头发，细细地凝视着他。 第167章 “嗯……”睡梦中的小光有点不舒服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翻了个身。 佐为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谁让你不换睡衣！ 他伸手过去，帮小光解开最上面的扣子，又帮他松了松衣服。 小光的鼻息轻轻拂过他的手心。 佐为的手顿了一下，慢慢移到小光的脸颊上，他俯身下来，紫水晶般的眼眸里似有柔光溢出。 小光…… 紫发滑下，垂落在小光的脸颊两侧，佐为微微侧脸，头越来越低，终于，两片嘴唇轻轻碰上了小光的。 “小光，我喜欢你。” 佐为轻语，随即却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般站起来，刚才我说了什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佐为懊恼地退后几步，难道我对小光的心意竟然已经到了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地步了吗？ 佐为沉浸在竟然不能好好控制自己心情的懊恼中，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之后，应该正在熟睡的小光慢慢张开了眼睛。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佐为的背影，之前本来就没有真正睡着，因为感觉不舒服而想要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却察觉到了佐为的动作…… 有些怔愣地抚上自己的嘴唇，再看看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小光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笨蛋啊…… 08 在韩国研修院的对局大厅里，激烈的对局正在进行，对战的双方是小光和伊角。 说起来，到韩国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其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小光生活的重心还是在围棋上——这是必然，毕竟这才是他来韩国的真正目的。 对局已经进入白热化，在他们身边，高永夏和小亮正在观战。 小光并不急躁，下得很稳。 高永夏跟小亮对视一眼，小光会赢，这是他们看过棋局后相同的看法。 果然不久后，伊角认输了 “多谢指教。”小光同样回以一礼。 小光起身，看了看四周还沉浸在棋局中的人，低声对小亮和高永夏道：“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复盘吧。” 小亮点了点头，高永夏却眸光闪了闪，简短地说了一句：“我就不去了。” 接着，将小光拉近轻声在他耳边道：“晚上我在那边的草坪前面等你。” 小光愣了愣，随即便点头应允：“好。” 见他们两人的互动，小亮只是微微笑着，而佐为则轻轻叹了口气。 …… 晚上，夜风有一点冷，虽然已经是四月份了，但这里的温度还是偏低。 小光来到约定的地点。 高永夏早已等在那里，黑暗中冷峻的身影，仿佛雕像一般。 小光内心忽然有一丝忐忑，不知道永夏要跟他说什么？ “永夏。”小光开口轻唤。 高永夏转身过来，仿佛错觉一般，刚才那有点寂寞的气息不见了，他勾起唇角：“小光，你来了。” “嗯。”小光点了点头，首先道歉：“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没有。” 高永夏拉住小光的手，拉着他往前走，那里有栋建筑物可以挡住夜风，会比较暖和。 “这里没有那么冷。” 小光笑了笑，有点惊奇：“真的啊，这里没风了。” 高永夏点头。 小光用食指挠挠自己的脸颊，问：“你……找我是什么事？” 高永夏眸光微沉：“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小光脸色一僵，感觉有点别扭，果然该来的始终会来啊。 高永夏看着小光不自在的神色，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凝视小光的眼睛问：“还是没有想明白吗？” “我……”小光不禁流露出有点可怜的神色，道：“我们保持目前的样子不好吗吗？” 高永夏沉默，久久地凝视小光，久到小光都开始不安了起来，才开口道：“你这是拒绝吗？还是说，你还没有仔细考虑过我的话呢？” “不是的，我真的有在考虑的！”小光急忙辩解。 “不，你还是不明白，”高永夏打断小光，逼近一步，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我是认真的，是已经有了觉悟才跟你表明心意的，你不明白，不然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小光怔住。 “你不想相信我是认真的吗？”高永夏神情执着地追问。 “我……”小光神色间有一抹无助，是啊，自己确实是存着侥幸心理，总认为那不是真的，但是，永夏的心情是认真的，我这种怀疑的态度，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 高永夏伸手过来将小光紧紧抱住，把头埋进他的肩膀上，叹息般道：“小光，为什么不能是我？” 小光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回抱住高永夏：“对不起。”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 高永夏放开小光，忽然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小光吃惊地瞪大双眼。 “哼!”只是远远跟着的佐为眼神蓦然锐利了起来，他控制住想要上前的冲动，只是狠狠将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 高永夏挑了挑眉，看着小光因为吃惊而显得比平时更加明亮的双眸，有些诧异地笑了起来：“怎么，只是这种程度就能吓到你吗？” “你，你怎么！”小光涨红了脸，眼看就要发飙—— “我喜欢你。” 小光张口结舌，刚要出口的抗议硬生生地吞回肚里。 第168章 “我喜欢你，这是真的，这下你明白了吧。”高永夏神色很自然，即便说的是爆炸性的发言，仍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知道了，”小光神色一整，诚恳道：“抱歉，之前没有认真回答你，现在我可以……” “嘘！”高永夏的食指抵住小光的嘴唇，弯腰轻声道：“不要急着下定论，你确定此刻做的决定就是正确的吗？你所期待的，就是这个人了吗？” 小光愣了愣，眼珠子不由朝后方溜过去。 佐为正关切地看着这边，神情里透出一丝疑惑。 伸手捏了捏小光的脸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高永夏道：“你要记得，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光愣了下，忍住不感觉到了一丝好笑，即便此刻的高永夏也还是不可一世的，虽然气氛都被破坏了，但他的心里却有些感动，高永夏最终还是容忍了他的任性，没有逼他马上做决定，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高永夏闻言眼神闪了闪，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但是勉为其难还是收下了，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 “嗯。”小光微笑，双目闪闪看着高永夏。 高永夏扶额，在小光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道：“在你还没想清楚之前，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对你做出比刚才更过分的事情来。” 小光一怔，面色通红，气恼地瞪了高永夏一眼，转身往宿舍跑去。 “呵呵……”高永夏低声轻笑。 看着小光渐跑渐远的身影，他又慢慢敛住笑意。 小光，我可以期待吗？ 还是说，最终我只能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你越跑越远……不，打住！ 高永夏皱眉，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确定的想法？在小光没有确定心意之前，我绝不会放弃的，而且，就算小光确定了心意又怎么样，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迈出阴影，空气中的冷意似乎更明显了，高永夏再看一眼小光跑过去的方向，抬步走远。 …… 小光回到宿舍，正打算推开门，却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小光。” 转头看去，小亮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显现了出来，他微微笑着说：“你回来了。” “小亮，你怎么在这里？”小光有些奇怪。 “我不可以来吗？”小亮微笑反问。 “当然不是。”小光上前拉住小亮，却因为他手上传来的冰冷的温度而愣了一下：“你……” “什么？” “不，没什么，进来吧。”小光打开门，拉小亮进去。 灯光亮起，小亮用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线。 “暂时先把眼睛闭上吧，适应一下光线。”小光拉着小亮往前走。 “好。”小亮闭上眼睛，任由小光带路，全然信任地把自己交给他。 小光把小亮带到椅子边，按住他坐了下来。 小亮眨了眨睫毛，慢慢张开眼睛：“谢谢。” 小光摇了摇头，沉默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小光？”小亮探询地看着小光的神色。 “为什么你们都……”顿了顿，小光的语气有点不解又有点哀伤：“你知道吗，现在我好讨厌自己啊。” 第089章 无责任番外之韩国篇5 闻言，小亮担心地看过来：“我造成你的困扰了吗？” 小光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好过分，伤害了他人却不自知。” 小亮松了口气，说：“笨蛋，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小光脱口而出道：“我没办法回应你们的心意啊。” 小亮怔愣了一下，嘴边浮起一抹苦笑：“即便如此，你也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不用感到有心理压力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小光看了小亮一眼，并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小亮想了想，又说：“在你还没有做最后决定之前，我都还有机会不是吗？” “我……”小光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小光不用着急下决心。”语气一转，小亮有些诙谐地道：“反正我已经有最低保证了，情况再差也不怕的。” 小光无奈。 小亮呵呵笑了笑：“好了，不为难你了，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是什么事啊？” “下个月北斗杯就要开赛了，国内该要开始选拔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啊，我差点忘了！”小光站起来，兴奋叫道：“要的要的，我当然要回去参加！”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小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准备要回去了，既然都回去，我们就要提前跟棋院那边报名了。” “嗯，是啊，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小光点点头，又侧头想了想：“这么说的话，我们在韩国的时间也快结束了。” “没错，不过等北斗杯开赛的时候，高永夏、陈浩他们应该也会参赛的，到时候就又可以见面了。”小亮说。 “说的是呢。”小光笑了笑赞同道。 “那，我回去了，明天再给棋院打电话，小光也早点休息吧。”小亮站起身。 “嗯，晚安。”小光送小亮到门口。 “晚安。”离开之前，小亮回身看着小光，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说：“无论何时，我总是站在小光这边的，你只要安心做你自己就好了。” 第169章 小光愣了愣，神情也随之柔软了下来：“嗯，我明白。” 小亮又点点头，转身离开。 小光轻轻叹了口气，回到房里靠着床滑到地上，抱膝坐着。 佐为动了动嘴唇，却只是站着没说话。 小光无力地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佐为，我是不是很过分？” 佐为摇了摇头，又想起小光现在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便轻启唇说：“不是的。” 小光抬头看着佐为：“真的吗，但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过分的事？” 佐为走过来，也在小光旁边坐下来道：“你只是不懂而已，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到别人的。” “是吗……”小光想了想，忽然正色盯着佐为的眼睛：“佐为，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的？” 佐为一怔。 “没有吗？”小光倾身过去，认真问。 佐为有些迟疑：“你是指什么方面？” 小光盯着佐为的表情，神情慢慢变得失落，坐回原位有些郁闷地说：“果然是这样。” “小光？”佐为不明白地看着小光。 小光却已经换了个方向坐，自个儿生起闷气来。 佐为轻叹口气，将小光的身体扳了回来，低头问：“小光，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小光抬头，他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佐为，仿佛要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一样，他缓缓开口道：“不是我想知道，而是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所以你是……” “不是的，由我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要你说才有意义，你不说我是不会知道的。” 佐为愣了愣，这话的意味……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小光的神色，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是知道什么了吗？不，不可能的…… 看着佐为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小光忽然气恼地站了起来：“真是的……算了！我不管你了，睡了！”便气呼呼地倒头就往床上躺下。 “小光——”佐为唤着小光，有点不知所措。 小光的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还是不作声。 “小光……” 小光一动不动。 “唉。”佐为叹了口气，往后退了退，打算到一旁去复盘棋局。 忽然，“笨蛋！”一声大骂，小光猛地掀开了被子，气恼地瞪着佐为：“快过来睡觉啦，我不是留了这么宽的位置给你吗！” 佐为先是有些吃惊地看了小光一眼，又咧嘴笑开，喜滋滋地扑了过来：“原来你刚才往床里面缩进去是为了留位置给我吗？” 小光白了佐为一眼，撇过头去：“是啦，白痴！” 虽然被骂了，佐为还是笑得一脸白痴样：“太好了，小光你没生我的气。” 小光伸手捏住佐为的包子脸往两边拉开，气呼呼道：“哼！我还没原谅你呢，别得意忘形了！” 佐为求饶地望着小光，又摇了摇他的肩膀：“小光——” 小光放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棉被道：“好了，睡觉吧。” 佐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急忙钻进了棉被里面，生怕小光反悔一样。 小光关灯，也随即躺下。 佐为刚闭上双眼，却感觉小光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伸出手臂抱住自己，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佐为身体僵住，刚想转头询问，却听小光用有点不甘心的语气道：“笨蛋佐为！你是真的不在乎吗，如果我选择了永夏或者小亮的话，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佐为怔了怔，想要看清小光的神色，却感觉小光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肩膀。 “小光……”佐为轻叹，翻起身将双手撑在小光的肩膀两侧，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试探般问：“那么，你会选择他们中的谁，你做好决定了？” 小光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黑暗中佐为的脸，好整以暇地问：“你的意见呢？” “我……”我当然不想你选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佐为抑制住自己想要激烈反对的心情，苦笑道：“这种事情当然要看本人的意思，我的意见怎么能算数。” “那么，如果我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照做呢？” 佐为瞠大双眼，愣愣看着小光。 小光伸手抓住佐为垂落下来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佐为，你在顾虑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执着地追求目标的佐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佐为神情一震，喃喃说：“小光，你……”你知道了？ 我那么不愿意被你察觉，但最终还是暴露了吗？ 那么，我至今以来的压抑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样子今晚注定是个难以入眠的夜了，看到佐为复杂的神色，小光头疼起来，将佐为推开，他干脆爬了起来，“啪”一声打开了灯。 “佐为，你喜欢我吗？” 来不及掩藏自己神情地佐为彻底僵住了，明亮的灯光下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他看着小光，他真的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吗？还是说，这个“喜欢”仍然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喜欢呢？ “喜欢吗？”小光执意追问。 佐为沉了沉心思，勉强笑了笑说：“当然喜欢啦，我们就像亲人一样，不是吗？” 小光皱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佐为还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意吗？ 第170章 “唉。”吐出口气，小光有点赌气地说道：“佐为，如果你不对自己诚实点的话，小心我真的会当真的。” “什么意思？” 小光看了佐为一眼，忽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佐为，虽然我们曾经约定过要永远在一起下棋，但是，小亮跟永夏都对我那么好，我们也可以互相监督对方，我不一定非要跟你绑在一起的。假如，只是假如哦，假如我真的跟小亮或者是永夏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办你想过吗？我们约会的时候，你也要在像今天一样一直在旁边看着吗？” 佐为怔了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不要！这种揪心的滋味，这段时间自己受够了，如果小光有一天真的离开自己，跟小亮或者高永夏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在一起了，自己真的能够忍住不去破坏他们吗？ 小光继续下猛药：“还有，虽然你也可以回避，但如果是情侣的话，一定会有亲、亲热的举动，你也能够毫不在乎地旁观吗？”说到这里，小光的脸颊微热，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为了佐为，他还是强忍住肉麻的感觉，继续说道：“就算你不在乎，但我可没有那种变态的兴趣……不过，如果这些对你来说根本就无所谓，除了围棋以外，我跟谁在一起你都不关心的话，那我也无所谓了……”说到这里，小光觉得内心微微刺痛，居然被自己所说的话伤害到了。 他有些匆促地撇过脸，后退几步想要离开佐为身边。 佐为却不允许他地退却，伸手扣住小光的腰止住他想要离开的动作，将他紧紧禁锢在自己的胸前，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不、不行！不可以！” 他忽然将小光压回床上，紧紧盯视着小光的眼睛说：“不行，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要，我不想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小光哪里都不许去！” 小光眼眸闪闪，问：“你在乎吗？” “当然在乎。” “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佐为闭了闭眼，认输般喃喃道：“喜欢得快要死了……” “最喜欢？” “最喜欢！” “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除了小光以外，再也……不，根本没有其他人，我的世界只有小光而已。” 佐为看进小光琥珀色的眼眸里，那里水光潋滟，有对自己全然的信任，还有点点的其他的东西……佐为不由微笑了起来，低声问：“小光呢，小光的心情跟我也是一样的吗？” 小光缓缓绽开笑容，反问：“你说呢？” 佐为瞪了小光一眼，有些气恼：“坏孩子，诳了我那么多话，自己却什么都不说。” 小光的脸红扑扑的，他伸出双手搭在佐为的脖子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说：“我以为，我的心思佐为应该是最容易猜到的，难道不是吗？” 佐为抱紧小光，在他耳后似有若无地轻吻了一下，轻声道：“没关系的，总有一天，小光会亲口告诉我的，我不需要猜，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对吗？” “嗯。”小光细如蚊纳地应了一声。 在佐为看不到的地方，小光悄悄地绽开笑容，为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耶！ 10 几天后。 小光和小亮等一批日本的棋士准备启程返回日本，北斗杯的国内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必须回去了。 离开之前的那天晚上，小光单独约了高永夏出来。 到达在约定的地点，小光转身对佐为说：“你在这里等着，不可以跟过来。” “噢。”佐为不甘不愿地停下脚步，一脸忍耐。 小光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却在看见高永夏的时候慢慢收敛了笑容，想到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事，他的心情怎么也无法轻松得起来。 “永夏，我……” “你做好决定了？”虽然是疑问句，高永夏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其实不必小光说什么，单是这几天看他的神情就能明白了。果然，他的选择还是佐为。 “嗯，对不起。”小光的表情有些歉疚，从一开始的懵懂到被点醒，他总是比较迟钝的那个，之前也没有好好地正视过高永夏的心情，现在他既然已经选择了佐为，那么就不能再拖着其他人了。 “你不需要道歉。”高永夏道。 “我……”小光抬头迎视高永夏的视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白。”高永夏干脆地接口，他转头看看那边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却又强自按捺住的佐为，挑了挑眉道：“但是，有些不甘心呢。” 说完，便忽然冲小光坏笑了一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小光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小光完全懵了。 高永夏低低笑了下，伸手在小光面前晃了晃。 小光回神，有些气急败坏：“你！” 高永夏挑眉，睥睨着小光道：“你拒绝了我的心意，连个安慰奖也不给我吗？” 小光无语，什么安慰奖，还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明明只是想捉弄人而已！ 而远处的佐为早就怒气冲冲，恨恨地瞪着高永夏，要不是顾虑和小光的约定，早就冲过来打人了。 高永夏伸手拍了拍小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安心吧，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说完，便很快转身离开了。 高永夏神态自若地转身，离开的脚步却显得有些凌乱。 第171章 小光微微叹了口气，对不起，永夏。 小光回到佐为等待的地方，打量佐为的神色，试探着问：“你生气了？” 佐为撇过脸去，瓮声瓮气道：“没有。” 小光怀疑地看了佐为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回到宿舍，小光刚转身关门，便忽然被背后伸来的手紧紧地揽住。 “啊……”小光惊呼一声，还来不及抗议嘴唇便被堵住了，他抗拒的手慢慢软下，有些无所适从地轻轻抵住了佐为的胸口。 仿佛过了一世纪，又仿佛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两人才慢慢分开。 “呼……”小光有些气喘，脸涨得红红的，他气呼呼地捶了佐为一记，怒道：“喂，你是小狗吗！”又是舔又是咬的，把我当肉骨头了吗！ 佐为将小光的脸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语气可怜兮兮的：“如果我是小狗，小光会只饲养我一个，不再看其他的小狗吗？” 小光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着佐为闹别扭的神色：“笨蛋，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佐为转身过去，赌气道：“没有。” 小光绕到佐为跟前，从下方看着他神情：“真的没有生气？” 佐为又偏过头去，嘴硬地说：“没有。” 小光摊了摊双手：“好吧，原来你真的没有生气，我还以为你会更在乎我一点呢，是我太自恋了吗？”说完，有些失落地走到收拾好的行礼旁边，背对着佐为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佐为靠近过来，怯怯地戳戳小光的肩膀，问道：“呐，小光，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希望我生气吗？” 小光大大叹了口气：“唉……现在我真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竟然有人连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吻了也不吃醋的！” “因为，小光不是让我不要过去吗？而且，”佐为委屈地辩解，言语中却又暗含得意道：“高永夏也就只能占这点小便宜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因为自始自终小光选择的人都是我！” 小光的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他瞪了佐为一眼：“自大！” 看着小光红彤彤的脸颊跟嘟得老高的嘴唇，佐为眸光闪了闪，情不自禁凑了过去轻啄了一口，轻叹：“怎么办小光，我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笨蛋。”小光无奈，低低骂了一声。 忽然，“扣扣”两声敲门声传来。 “是谁？” “是我。”门外传来小亮清亮温雅的声音。 “是小亮啊，门没有锁，进来吧。” 小亮推开门，见那两人都正襟危坐着，有点奇怪，他的视线在扫及小光稍微凌乱的衣服，还有脸上可疑的粉色时顿了顿，室内的空气这么暧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很容易就能猜到。 但他仿佛并没有察觉到空气里地粉红色泡泡，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微微笑着问：“小光，明天回国，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小光伸手指着放在床边的行礼，说：“都在那边了。你呢？” 小亮笑了笑说：“我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担心你又忘记东西，所以来看看。” 小光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道：“什么嘛，我才没有忘记东西，还有佐为帮我啊。” 小亮摇摇头，毫不客气地吐槽：“你和佐为一样，除了下棋时精明，其他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的。” 小光抗议：“佐为也就算了，我哪有迷糊！” “呵呵，”小亮好笑地看着小光，问：“那你告诉我，你的护照放在哪了？” “……”小光突然僵住，对了还有护照！刚才好像都没有看到护照。 小亮无奈地摇头道：“嘛，还有时间，好好清点一下吧。佐为也是，一起来帮忙吧。” “喔。”小光和佐为齐齐答应，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点，小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在一丝不苟的小亮面前，他们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 第二天，汉城飞东京的航班准时起飞，日本棋院几位年轻的棋士踏上了返回日本的旅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将又开始在新的舞台上展露光芒。 令人意外的是，高永夏也将跟他们一同前往日本。 机场大厅内，看着一脸惊讶的小光，高永夏揉了揉他的头说：“你吃惊什么，我要参加北斗杯的，只不过是提早一点过去准备罢了。” “原来如此。”明白了原因，小光也不再纠缠这件事，开心地跑到一旁找和谷说话去了。 小亮走到附近，和高永夏一样也看着兴奋的小光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佐为，不动声色地开口：“你真的只是提前去准备参赛而已？” 高永夏转头看了小亮一眼，冷哼一声：“何必明知故问，你看我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看起来不像。”小亮神色不变。 “不要光说我，你也是吧？”高永夏转头，挑眉看着小亮。 小亮的眼睛追着前面的那两个身影，回答说：“没错，我们还有默契，我也不会放弃的。”说完，便快步追上前面的小光，说说笑笑地往机场入口走去。 小光伸出手拉住小亮：“小亮，你走太慢了，快点吧。” 小亮情不自禁微笑起来，轻声答应：“嗯。” “啧，真狡猾。”看着小光身边的位置被抢先占领，高永夏啧了一声，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第172章 …… 两个星期后，暌违一年的北斗杯中日韩青少年围棋联赛终于开幕。 少年们重新又开始他们的征程，中国的陈浩，韩国的高永夏，日本的进藤光、塔矢亮，他们的棋艺将更加精进，比赛将更加扣人心弦！ 会场上，几个人相视而笑，每一次相聚也许都是短暂的，但是每一次分离都是为了下次的相聚…… 未来，是可以掌握的，只要不放弃，一直一直走下去的话。 （全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