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后，渣冷前任她死缠烂打》 第1章 [gl百合] 《跑路后，渣冷前任她死缠烂打作者：对对胡【完结+番外】 文案： 文案年会、火葬场指路36章，求不养肥~ 假浪子vs伪小白花+火葬场/年龄差6，原名：金主前任她死缠烂打 省流版： 十八岁那年，许悠收到了一个女人荒谬的包养邀请，更秒谬的是她同意了。 她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甘心化身金丝雀，与她夜夜笙歌忘记自我。 只是陪伴换不到未来，希望一次次破灭后，她毅然选择离开。 - 周斯虞品尝过最甜美的果实出自许悠，她本以为金钱搞定一切。 谁知许悠根本不是爱财的雀，而是比她还富贵的凤凰。 她一点点将她推离，待她真的离开后，她的心好像被掏空了，再也住不进任何人。 时隔四年再度相遇，这次换她捧着真心，任许悠践踏，只求她能回心转意，与她再爱一次。 完整版： 圈子里人人皆知许悠是周斯虞的泄欲工具，纠缠四年没名没份。 许悠也知，自己的出现实属巧合，可周斯虞待她极好，且只待她一人好。 四年里她藏起本性，甘心做她的笼中雀，只盼有一天，周斯虞能定下心和她厮守一生。 但是，这一天似乎等不到了。 公司年会恰逢许悠的生日，她亲眼看着周斯虞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走上台，四周议论声往她脑子里钻。 许悠只听清一句，那是她将来结婚的对象。 而这个所谓的结婚对象与家中周斯虞珍藏照片中的女人如出一辙。 梦醒了，她将几年内周斯虞转给她的费用翻了个番转回去，后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 又过四年，同样是年会，周斯虞在吸烟室遇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女人。 女人一改往日清纯洁净模样，热辣的吊带裙只及腿根，细白的长腿交叠，背倚墙壁，见她靠近不躲不藏。 周斯虞微哑的嗓音带着不确定，怕惊着这只飞鸟又竭力想留住她。 “你……能不能原谅我、听我解释，我……” 鲜艳红唇呼出的烟雾缓缓打在周斯虞脸上，许悠粲然一笑：“周总说笑，金钱关系就不必谈什么感情了。” 周斯虞不敢相信，唤了她无数声“姐姐”的女人，这样评价她们四年的感情。 许悠按灭半截烟，故作无意地撩了撩额前碎发，无名指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闪着璀璨刺目光芒。 “请您也别往外说，家里那位听不了这个。” *和编辑商量改了文名，人设、内容并未更改，周火葬场时期就是恋爱脑+绿茶 1.sc+1v1+火葬场+女人是逢场作戏+伪小白花 排雷： 划重点：许悠前期究极无敌付出型恋爱脑，周斯虞狗，十分狗特别狗，介意的话就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点开阅读，感谢！ 互攻+火葬场后两极反转+为爱做“三” 2.没有挂件+不能生子+同性可婚 3.去离不必告知啦 4.球球了，喜欢的话收藏专栏，顺便看看完结文《影后和死对头官宣了》 2022.09.19留 内容标签： 都市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轻松 搜索关键词：主角：许悠，周斯虞 ┃ 配角：求评论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恋爱脑转移 立意：无论何时，请先爱自己！ 第1章 十二月，北城。 呼啸而来的寒风凛冽到隔着衣物穿过肌肤钻进骨血，科技园内的枯木挂着的零星黄叶摇摇晃晃，等待时机挣扎束缚飘向远处。 许悠拢了拢大衣，口袋里提前设置静音的手机抖动两下。 她伸手取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信人备注，眉眼舒展，平直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拇指迫不及待上推，解锁手机点进与那人的微信聊天界面。 [周周姐姐：今晚有酒局，勿等。] 看到信息内容，许悠刚刚升起的喜悦一下子散了，巴掌大的脸瞬间垮下来，嘟着嘴指腹敲击键盘。 [yoyo：好。] 信息发完，她愣愣看着两人的对话框，犹豫要不要再发些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声轻蔑的嗤笑。 以为自己挡了路，许悠往一边挪了两步，谁知笑声停止，笑声的主人开口，是个熟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系花嘛。” 许悠眼尾微不可察地抽挑，不等她转身，熟人已经抱着臂走到她面前，满是戏谑和嘲弄的视线从上到下将她扫个遍。 她认识眼前人，她的同学兼室友，李蕊。 李蕊妆容精致根根分明的睫毛夹得卷翘，一身香奈儿套装脚踩近二十公分的恨天高，居高临下俯视许悠，红唇张合像极了吐着信子的蛇精。 “怎么着，金主给的不够、还是对你没兴趣了，打算另攀高枝？”她抬眼扫过不远处许悠刚刚走出的建筑压低声音，“yuyoo的老板是你下一个狩猎目标？” 闻言许悠眉梢染上丝丝不悦。 她拒绝回答李蕊不礼貌甚至攻击意味十足的发问，嘲弄还在继续。 “省省吧，别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这种干瘪小白花，你的金主眼光差，yuyoo的老板可不瞎。”她话只说一半，圈在胸前的手没有放下翻到用力夹起形成一道深陷的沟壑。 脸皮子薄的人见这样的场景早就羞到面红耳赤。 第2章 许悠没有，她顺势探过头靠近仔细欣赏。 李蕊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怒骂了句有病，火速放下胳膊踩着细高跟大步往科技园的正门跑去。 许悠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方向挑了挑眉。 明明是她先来挑事，自己只是用相同的方式还回去，连一眼都承受不住，实属虚张声势。 李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许悠转身去看那栋挂着“yuyoo”字样金属logo的建筑，目光锁定在顶层外玻璃反着光的那间。 她的金主姐姐应该不会喜欢李蕊那型的妖艳贱.货. 暗自想着，心里突然没了底气。 郑然刚出公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见到穿着卡其色呢子大衣的女孩，女孩长至腰际的乌发规整地束在脑后，露出的侧脸略显模糊，像极了老板的小金丝雀。 带着好奇，走进确认过长相，他金丝镜框下的眸子微动：“许小姐，您来找周总？” 许悠把手机塞进口袋摆手：“不不，只是经过。” 央美院和公司所在的科技园隔了半个北城，按理说，怎么走都不会经过。 郑然没有戳破。 “那您现在需要用车嘛？我去地库取车送您？” “不用，你忙。” 许悠拔腿就要离开，步子刚迈出去，想到什么收住。 “麻烦别告诉周姐姐你在这见过我。” “哦，好。” 见郑然应了，许悠拦下正巧经过的空出租，把自己塞进去。 她看了眼窗外：“去景胜华庭。” 司机听到目的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的姑娘，景胜华庭坐落在北城有名的别墅区，房价最低也要半个小目标。 后排的姑娘穿着看不出品牌的衣服，身侧的包虽是帆布袋子，胜在长相清秀脱俗，面中五官立体眉骨突出，弧度流畅自然的眉毛下黑润眼眸炯炯有神，给人不假的高级美感，一看就是不谙世事养尊处优的孩子。 当然也可能是某位口味独到的老总情人，他更愿意相信她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姐。 出租车缓缓起步，许悠放松挺直的背脊贴靠座椅，纤长白皙的手指扫过屏幕解锁手机。 与姐姐的对话停止在自己的那句好，往上一片绿中偶尔穿插几条白色对话框，她浅浅叹了口气，手机震动。 [yaoyao：宝贝，放寒假回沪市吗？] 远在法兰西的闺蜜余瑶的信息冲淡了惆怅，许悠捏着手机劈里啪啦打字。 [yoyo：呜呜，暂时回不去了呢，我找了个实习，得留在北城。] [yaoyao：......] [yaoyao：你别告诉我是周斯虞的公司。] 隔着数千里许悠也能猜到余瑶的表情，下一秒，余瑶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许悠连接好蓝牙耳机点击接通，讨好卖乖的笑脸瞬间投射到屏幕。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余瑶佯装生气时眼睛瞪得圆滚。 许悠无形的兔子尾巴疯狂摇摆：“哎呀，实习是毕业条件，还能积累工作经验。” “少扯，你需要积累什么经验？十三岁在澳洲办过画展，全国第一进央美院，入学至今几乎满绩点，家人巴不得你马上去澳洲享受生活，你要那点工作经验？”余瑶想到什么，倒吸了口凉气问，“你不会要留在国内读研工作吧？” 许悠对上余瑶喷火的眸子抿唇眨眼，余瑶秒懂。 疯了！疯了！ 余瑶心中咆哮，对着屏幕双手恨恨握拳，要是在边上，不用怀疑拳头百分百会落在许悠身上。 “你傻不傻，周斯虞她就是想和你玩玩，找到下一个目标，最先甩的就是你。” “她不是。”许悠否认，落寞的神情下反驳显得极其无力，“我们在一起后她没找过别人，她对我很好。” “打住！”余瑶听腻了许悠无脑的夸奖，气头上语气重了几分，“她要是真想好好和你谈，会放任朋友对你冷嘲热讽？会第一次见面就提出包养？她给过你什么承诺？不过是每个月给点钱来维系关系。” 末了瞥到许悠眼眶隐隐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什么气都泄掉，软下声音劝道：“宝贝，我就是怕你受伤，你得多为自己考虑。” 许久，许悠才抬眼。 “我不怕受伤，玩物也好消遣也罢，当初选择这段关系的是我，她怎么样我都认。” 余瑶呼吸一滞，清楚许悠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性格，当初对周斯虞一见钟情出国计划直接取消，生活了十几年的沪市更是说离开就离开。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行行，我圣诞前回国，找个周末去北城看你。” “哇，你要终于要回来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余瑶那头有人找，通话匆匆结束。 许悠收了手机看向窗外已然是熟悉的风景，出租车驶进别墅群，停稳在她上车时报的位置。 “八十九，怎么支付？”司机的声音生冷，拿着二维码挂牌回头，眼底闪过一瞬嫌恶。 许悠敏锐捕捉到解锁手机扫码：“支付宝。” 司机将挂牌反转到蓝色那面，车内很快响起电子提示音。 【支付宝到账八十八点五元。】 “谢谢师傅。” 许悠嘴上客气，在司机惊讶的眼神中拎着包下车，穿过前院开门进入。 车前排的计价表上俨然横着一行数字——88.5。 第3章 家里负责打扫和做饭的张姨看见许悠回来忙停下洗地机问：“许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周小姐回来吗？” “她不回来，我一个人您随便做点。” “好的。” 许悠迈步前往周斯虞为她装的画室，暖气开得足，她光脚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间夹着画笔。 交代了简单做张姨也准备了精致的三菜一汤，她不是住家阿姨，等许悠吃完收拾完餐具，离开前想起什么似的找到找到许悠。 “许小姐，早上周总派人送了件衣服，我洗好放在衣帽间睡衣那栏。” “哦，我知道了。”许悠兀地舌头打结，一股燥热由血液带到四肢。 周斯虞选睡衣有她一套标准。 轻、薄、省布料，还要...... 张姨走后，她才去衣帽间取了衣服，洗完澡换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许悠脸颊燃烧。 薄纱勉强能遮住腿根，胸前束着乳白色绸缎蝴蝶结，她犹如一个包扎精美的礼物，随时等待周斯虞拆解。 再多看一眼许悠的耳朵就要滴出血，她钻进被子开始等待黑夜的到来。 温热的空气包裹下许悠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进入梦乡。 睡梦中，她感受到一团火贴上她裸露的后背，火苗从尾巴骨蹿到后颈，无处散发的热气将她团团包围，鼻息被肆意掠夺。 胸膛起伏，她下意识张开嘴巴去呼吸，一条游蛇乘机倾入，扫过她的上牙膛，勾着她的舌尖起舞。 体内的所有氧气都被抽空，许悠睁开惺忪睡眼，暖黄灯光下，她的朦胧的眼眸泛着水光，双颊透着诱人的红晕。 “姐姐。” 她嘤咛，肩头随之一痛。 一朵红梅落在白皑皑的雪地。 狂风席卷，树影婆娑，更多红梅簌簌落下。 室内的气温不断上升，白雪化成一滩水软软地晃荡，最后趋于平静。 交颈缠绵中周斯虞细密的吻落在许悠的锁骨处。 “姐姐。”许悠在支离破碎的低呼中找到自己喑哑的嗓音。 伏在她面前的周斯虞身形一顿，湿润的指腹搓搓许悠红肿的唇瓣，眼尾带着笑意，哄骗似的：“再叫一遍。” 作者有话说： 芜湖~开文啦，目前日更，有事会请假！ 求收藏求评论，再求一波免费的营养液（星星眼） 胡之自导自演：什么（竖耳朵）没看够（瞪大眼）快去专栏看看完结文《影后和死对头官宣了》吧（谄媚笑） 迷你剧场： yoyo：你喜欢我吗？ 周总：爱情，是一种怪事...... yaoyao：疯了疯了！！！ 胡：今天这个日子不表白一下尊的没有道理quq 第2章 周斯虞是个变态，不折不扣的变态。 她热爱一切完美无缺的艺术品同时有享受拥有之后折磨再毁掉的过程。 一如前几日短暂出现在厨房和卧室的那摞古董瓷碟，她费尽心思收来，压逼着许悠舔过，又毫不手软地尽数砸碎。 一如昨夜的睡衣、今日的许悠。 初冬的暖阳柔和，被纱帘遮挡后仅丝丝缕缕的光线落在许悠光裸的后背。 许悠极白，肌肤甚是要比最皎洁的羊脂玉更纯净无暇、温润细腻。蚕丝被搭在她的身上，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上下起伏，连斜射过来的阳光在她四周都暗淡失色。 她睡得不深，长时间压在身下的手臂胀麻，她本能地动了动，被子滑落，露出星星红点，密密麻麻，既可怖又美艳。 周斯虞拥有了她，周斯虞破坏了她。 锁骨、前胸、小臂，甚至腿心。 布满了她的痕迹。 触目惊心。 别墅内很安静，隔着几道房门两层楼，张姨整理厨具的声音一点儿没传到楼上，许悠在一声惊呼中骤然睁开眼。 她的手下意识探到身边的空位，微凉的触感传来，她勾过被子坐靠床头死里逃生般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她回想着梦中的情节思绪不由飘回和周斯虞初见的那天。 也是个冬日，从未在北方过冬过的南方孩子对寒冷没有深刻的认知，她只穿了件大衣来北城来见暑假集训班的助教学姐。 学姐是北城本地人，第一次见面起就对许悠这个软软乖乖的南方姑娘表露出好感，听说许悠要准备作品集申请国外的大学，给她推荐了最好的机构。 许悠独自飞到北城接触交了画作，临回沪市前应邀参观学姐就读的大学——央美院，国内美术方向的最高学府。 约定好在校门口见面，许悠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 她真不知道北方风有那样强的穿透力，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肌肤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缩，人打着颤。 周斯虞就是在此刻出现的，她穿的甚至比许悠还少，薄薄的风衣大敞玲珑曲线隐约可见，手中拎着风衣同品牌的包装袋。 她停下，停在许悠面前。 许悠看清周斯虞的脸，心脏漏跳了一拍，连身体本能的颤抖都忘记。 同样是这一眼，许悠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她喜欢女生，周斯虞这样的女生。 停滞的心跳复苏，扑通扑通震耳发聩，许悠竭力掩藏着近乎疯狂的想法，佯装不在意偷偷打量起周斯虞。 许悠的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同样穿着平底鞋她看周斯虞需要微微昂起头，周斯虞的深棕色的发丝懒散地抓夹在脑后，露出流畅的面部线条，她的双眼皮不宽，眉尾微挑，眉眼间藏着说不出的疏离。 第4章 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在许悠眼里倒成了极具诱惑的佳肴，很想把她生吞活剥。 周斯虞略长许悠几岁，小姑娘眼睛里闪着荧荧红光，心思昭然若揭，她勾了勾唇。 许悠看得呆愣。 “央美院的学生？”周斯虞开口，身子偏了偏替她挡住一阵邪风。 大脑已经宕机，许悠茫然看着她。 周斯虞没有等她的回答，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许悠，许愿的许、悠然的悠。” “许悠？” 朋友、老师，无数人叫过她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被眼前女人咀嚼吐出瞬间变了味儿，上扬的尾音像个小钩子，挠得她心里莫名舒爽。 “冷吗？” 许悠摇摇头，把冻得毫无血色的手藏在身后，动作不小，她察觉到自己过于刻意，硬着头皮对上周斯虞深邃噬人的眸子。 她面颊上可爱的婴儿肥没有完全褪去，鼻尖眼尾染着粉，活脱脱一只等着送上门的小白兔。 周斯虞上前一步从容自如取地出包装袋里羊绒格纹围巾，三两下遮住她修长的脖颈，见她小半张脸被遮住满意地退回原位。 驼色围巾和周斯虞身上的风衣同出自一个品牌，两人错位站着，远远看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许悠短暂地害羞，想起这条围巾自己有同款，标签上的金额从记忆中跳出，她快速摘下递到周斯虞面前。 周斯虞没伸手接，她又往前递了递：“谢谢，我不需要。” “你确定？”周斯虞单边挑眉，似乎在说她已经将她看穿。 许悠的脸红了几分，固执地不收手，确定两个字刚说完，被陡然钻进鼻腔的冷空气激出响亮的喷嚏。 小白兔嘴硬的很。 “好。” 周斯虞接过她手中的围巾，在许悠把紧张随着气息一同舒出去时自顾自又把她围了个严实。 “是我非要送你的。”周斯虞垂头拉进自己与许悠间的距离，锐利的目光死死抓住许悠的，“记住，我叫周斯虞。” 许悠跟着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周斯虞忽地笑出声。 她这么好笑？ 读出许悠的不安与委屈，周斯虞收敛神色站直身子，温暖的手拍拍她的头：“抱歉。” 头顶轻柔的触感，耳畔是周斯虞富有磁性的声音，许悠摆摆手，没来得及接受她的道歉，被她之后的话吓到不敢动。 “你太可爱了。” “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我可以支付你想要的金额。” 许悠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她长到十八岁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提出要包养她。 她想不明白。 她的长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做那种业务的类型。 除此之外，更多是被看轻自尊被践踏的羞恼。 许悠清晰的记得那天她没有答应周斯虞的包养邀约，脖子上的围巾被她以最快速度解下丢回。学姐的电话救她于水火，她离开北城回到沪市才发现口袋里不知不觉多了张名片，上面写着周斯虞的信息。 【周斯虞 yuyoo游戏公司执行董事】 那天她没有答应周斯虞，但她同样没有拒绝。余瑶摇着她的肩恨铁不成钢时，她脑子里浮现周斯虞的脸，心还在怦怦跳。 刚才的梦境中，前半段与当天情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直截了当地说了不。 现在的她难以想象没有周斯虞的生活，以至于只是梦中的拒绝都叫她后怕。 许悠缓过劲儿，掌心抚了抚胸口，心底生出劫后余生的情绪。 张姨没听见楼上的动静还在整理周斯虞淘回来的物件，她偶尔会好奇，明明前两天还存在的东西，没隔两天就会消失在它的位置上，别墅里放藏品的柜子总是空着一块。 如果她仔细查看楼上房间的垃圾，她也许会发现它们的去处。 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身体里的细胞都已经被激活，许悠掀开被子，玉籽般的脚趾够到拖鞋，顺势把脚塞了进去。 她从床上站起，做了心里准备，却还是差点没受住腿心传来的酸胀踉跄一步站稳。 昨天早上送来的睡衣，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变成几块碎布料，零零散散落在地毯上。 收拾好房间残局，许悠利索地洗了个澡，比碎布还散乱的吻痕遍布全身，她从衣帽件挑了件长袖睡裙换好，带着弄脏的床单被套去楼下洗衣房。 “许小姐醒啦。”张姨正巧来晾衣服，从她手中接过东西打招呼。 许悠柔顺的长发在做出动作时被撩起，张姨看到她颈侧的红紫吸了口凉气。 很快她镇定下来：“周总出门前叫我给您炖了燕窝，让您醒了多喝些，我现在给您取。” 周斯虞对她真是没话说，除去每个月固定到账的十万元，高奢品牌当季新品、包、滋补营养品同样没断过。 许悠点点头，心里幸福地直冒泡。 张姨启动洗衣机去厨房后，她拿出手机打给周斯虞发送信息。 [yoyo：有吃完早餐再出门吗？今晚回不回来吃？] [yoyo：下次能不能不在脖子上留印子，张姨都看见了。] [yoyo：我周末想去城郊写生，你有空陪我吗？] 一个忙，一个闲，永远是许悠不停发送信息，那头不固定回应。 坐到餐桌前，许悠安静已久的手机发出两声嗡鸣，捏在她指尖的勺子瞬间落回碗中，她解锁手机发现是一封来自yuyoo的邮件。 第5章 【许悠女士您好！感谢您对yuyoo公司的信任。恭喜您通过了yuyoo公司游戏角色设计岗位的初面，终面的时间、地点、所需携带的物品均在邮件附件中，请您做好准备，准时参加。】 许悠正打算把通过初面的消息分享给余瑶，手机又震动两下。 出乎意料的是周斯虞没有如往常一般挑着捡着回她的某条信息。 她连着发了两条。 [周周姐姐：今晚和赵梓茹、陆昂他们聚餐，五点左□□司机接你。] [周周姐姐：你要来公司实习？]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呜呜呜，噩梦！好喜欢姐姐的！ 周总：上班？钱给的不够？ 张姨：出来个人管管！！！我一把年纪看不了这些！！！ 周总：加薪，ok？ 张姨：老板大气，眼睛一下子看不见了呢。 胡：好像有那个开文倒霉症，10.30开《影后》阳了，最近又发烧了quq，需要路过的piu亮饱饱收藏评论投喂营养液才能火速恢复，求求了捏（打滚（蠕动（搓手手 第3章 许悠的脸唰地一下失去颜色，连唇瓣都泛着白。 张姨见状连忙放下餐盘，关切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家庭医生。 许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有她自己清楚是那一条文字抽空了她的神经，只是看到就能吓出一身冷汗。 摆在大理石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度逐渐降低，对话内容渐渐隐入黑暗。 就一次，许悠当作没看到其中的一条，颤抖着手回复。 [yoyo：是的，刚刚收到终面的邮件。对不起啊姐姐，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寒假太长了，我呆在家里好想你，去公司能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说不定还能偶尔看你一眼~] 她想通过撒娇转移周斯虞的注意，特意在文字发出后发送了小兔子的表情包。 小白兔和她一样可爱，怀里抱着胡萝卜瞪着大而圆的眼睛撒娇卖萌。 同时也希望把不想看的内容快点刷上去。 [周周姐姐：随你。] 周斯虞可能没在忙，罕见地秒回了她的信息。 许悠看着对话框里最下面一行的字长长地吐了口气，她们商量过不在公共场合公开身份，周斯虞这么回她能猜到，握着她心脏的无形大手陡然松开，血液向四肢奔涌，她活了过来。 可惜，这种状态没持续太久。 几秒后之前的内容被新的覆盖，“好的”向上移动一行。 [周周姐姐：对了，张沁让你别忘了答应她的生日礼物，晚上记得一起带着。] 张沁、赵梓茹、陆昂...... 周斯虞朋友们的名字光是看到许悠都觉得背脊发凉。 撒娇没躲过，她正要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想去，新信息送达，她知道没有回绝的余地。 [周周姐姐：就这样，我去开会了。下次会注意尽量不留明显的印记。] 鱼被从水中捞起不会马上死去，只会在一点一点挣扎中在痛苦的绝望里失去所有力气。 她现在就像被迫出水的鱼，想要呼救，又无能为力。 清甜的枣香盖掉燕窝大部分原味，许悠一勺勺舀着往嘴巴里送，实际上根本没尝出一丝甜蜜。 白瓷碗很快见底，空空的勺子塞进嘴巴可碰到牙齿发出闷响，许悠堪堪回过神，放下勺子把碗推远。 许悠和张姨的儿子年龄差不多，张姨一直拿她当自家小孩看待，看她吃得不多又精神恍惚，不像状态好的样子，眉心蹙起。 “许小姐，要不再吃一点？早饭还热着，不合你胃口我可以现做。” “不用，我不太饿，午餐做好了再叫我吧，我去画室待会儿。”许悠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勉强站起，“谢谢。” 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脆弱到随时有被折断的可能。 张姨目送她消失在走廊拐角，无奈地收拾好餐桌回厨房准备营养补人的午餐。 坐在画架前，许悠想起自己还没有回周斯虞的信息，极不情愿地打了个“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良久，最后顺着自己的气性按下删除。 她无声地反抗震耳欲聋。 下午五点，许悠带着包装好的画作站在别墅门口等待司机。视线落到路边周斯虞的保时捷卡宴她乐呵呵地拉开副驾坐进去，与画室里生闷气时判若两人。 “你怎么亲自来了？”她把画放在脚边拉安全带。 “小付家里有事请假了。”周斯虞看向副驾，搭在操纵杆上的手不经意抬高撩起许悠垂在耳畔的长发，意有所指，“还好。” 许悠拉着卡口的手一顿，爆红着脸扭身插扣好安全带，小声回：“出门前涂了遮瑕。” 周斯虞没有收回视线继续看她害羞，干燥指腹贴上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轻轻摩擦。 毛孔不受控制收缩，口腔开始分泌过量唾液。 许悠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喉头上下滚动。 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小姑娘还是像第一次一样紧绷。 周斯虞顿时生出坏心思，勾着嘴角手向上移几分扣着她的下巴把她拉向自己。 她故意逗弄小白兔，脸对脸贴着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许悠脸颊：“脸红什么，她们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怕她们看？” 许悠脑子早就乱成浆糊，清澈的眸子眨了眨。 贴得过近，她浓密纤长的羽睫扫过周斯虞的皮肤，两团红晕快速扩大到整张脸。 第6章 反观周斯虞，镇定自若间另一只手已经掐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指尖的火苗经过一处撩起一片，许悠不知道哪里着了火，由内而外散发热气。 “说话。”周斯虞甚至游刃有余的勾着嘴角哄她开口。 老狐狸拿捏小白兔不费吹灰之力。 许悠微张开唇瓣喉咙里只能溢出细碎的喘息。 车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周斯虞握着许悠的手力道加深，老狐狸双眼放光，锁定猎物，光速出击。 许悠感到下唇剧痛，周斯虞叼着她的唇像在吃一块糖果，轻咬、吮吸，加重的那一口是对她不专心的小小惩罚。 鼻息交织，热气蒸腾。 不安分的手离开原位跟随本能攀移，两具□□叠压，灵魂合二为一。 就在许悠缴械投降之际，连着手机蓝牙的显示屏亮起，系统自带的来电铃声在车内回响。 周斯虞的理智归位，瞬间松开许悠的唇。 她的手指靠近接听按键，被情.欲侵占，拉丝的眼神还落在许悠身上。 “晚上继续。” 她做出嘴型，许悠捂她嘴的手靠近同时按下按键。 再开口，声音清明，听不出一丝异样：“喂？” “老周到哪了？就等你一人了。” 电话那头乱哄哄，时不时传出五饼、八万、碰牌的动静。 许悠悻悻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周斯虞瞧见手不动声色搭回操纵杆。 “等这么会儿都不愿意？那我们不去了，你们玩。”说着不去她却挂上档，一脚油门踩下去。 那人依旧吊儿郎当：“别介，你不来多没意思。” “知道了，半小时，你们再打两圈。” 不管对方什么态度，周斯虞直接点击挂断。 一路风驰电掣，周斯虞踩着点把车钥匙交给门口代替泊车的门童，许悠拎着张沁要到礼物跟在她身后进入酒吧。 夜色刚刚降临，一半天幕挂着粉紫色晚霞，酒吧一楼大厅只坐了零零星星几个年轻人，听见门口动静不约而同抬头张望。 最靠近门口的青年见进入的是两个长相极致的女生，调戏的口哨声顿时响起。 许悠不喜欢这样明目张胆的“搭讪”，哪怕是一眼就喜欢上的周斯虞对她做出这样的动作都无法接受，她不知所措地快走两步与周斯虞并排。 周斯虞回头睨了青年一眼又看了看酒保，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握着许悠的胳膊把她带进电梯间。 青年被周斯虞冰冷的眼神震慑到头皮发麻，酒保读懂顶级vip的意思。 许悠不敢回头，背后传来喧闹，隐约可以听见是两个男人在激烈交涉。 电梯停稳开门，两人走进，酒吧的大门同时敞开，吹过口哨的青年被架着丢了出去。 周斯虞这帮朋友人均富二代，极个别是富三代，她们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一群人里就周斯虞还有个正经工作开着公司，目前盈利状况良好的公司。 家里长辈听说她们跟周斯虞一起玩，心想有她带着总好过去踩红线，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次酒局她们笑说，要把她包养女大学生的事传出去，周斯虞只是摇摇杯中的威士忌淡淡说了句随便。 确实，她根本不忌惮任何人的目光与议论。 十六岁那年父母车祸双亡，她孤身一人抢回属于她的遗产，埋头苦学创立公司，几年间见识过的妖魔鬼怪太多，早就刀枪不入。 停步在顶楼包间门口，许悠的手腕被松开。 不安的心跳急速加剧，包装袋上的手提绳打了漂亮的蝴蝶结此刻深深陷入她掌心软肉。 包了隔音绵的房门被侍从拉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映入眼帘。 “哟，老周你终于来了。”最先发现两人的是车里给周斯虞打电话的陆昂，他捏着高脚杯，见她们来顺势放下迎了上来。 周斯虞熟捻地和他碰过拳头被他推着坐到刚空出位置的麻将桌前，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的烟盒磕出一根。 刚夹到指尖，左侧有眼力见的女生用自己抽了一半闪着暗红的烟头对上去点燃她的。 烟草燃烧，白雾升起。 女生捂着嘴状似惊讶望向门口。 “哎呀，小许也来了，怎么不进来。” 作者有话说： 周总：嘿咻嘿咻 yoyo酱：哎呦哎呦 胡：咳，顶着热脑瓜子，求评论求收藏求作收求预收求营养液，！！！（垂泪quq 第4章 被点名许悠下意识去寻找屋内最熟悉的人。 周斯虞指尖的香烟已经燃起，白色烟雾冉冉上升，模糊了她的半张脸。隔着数米距离和人群，许悠只能看见她，却又看不清她。 烟雾中，墨黑深邃的眸子，藏尽情绪。 屋子内的其余人像刚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似的一齐看向许悠。 “哪来的大佛还需要亲自请你进来？”周斯虞对面的女生冷笑。 “橙子，怎么说话呢，小许难得跟着老周出来玩。”最先引大家注意她的女生笑着推名叫橙子的女生，转脸又凑近周斯虞，“阿虞，你也真是的，妹妹不多带出来，藏在家里久了，瞧她看到我们都害怕。” 女生话音刚落，房间内的人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我们还害怕？” “我们又不是吃人的妖精，装哪门子清高。” 第7章 周斯虞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于她们而言自己是情妇、是玩物是随时可以被丢弃的不重要人物。 叫她妹妹是场面话，或者是刻意把她的身份与她们的区别开。 恶意直往她的耳朵里钻，许悠被盯得进不是不进也不是，牙齿死死地咬着口腔里的软肉。 大多数人她不熟，但她认识开口说话的两个女生。 橙子，程橙，周斯虞十几年的小尾巴，恃宠而骄的二世祖，认为她是周斯虞完美人生的唯一污点自第一次见面就没给过她好脸子，对她的厌恶更是从不掩饰。 另一个，今天聚会的发起人，张沁。组了这么个生日局，知道许悠是央美院的学生，非央着周斯虞让她给自己画一副画，还要求她出席今天的朋友聚会，接触过几次，许悠女人的直接告诉自己她对周斯虞动了心思，只有她一人叫周斯虞极致暧昧的阿虞，所以她打心底抗拒过来。 议论声不止，周斯虞没说话斜了眼张沁，手中忽明忽暗的烟一口没吸直直碾进堆了一层烟蒂的烟灰缸。 丢掉烟头，她懒洋洋站起身，全场的焦点集中在她身上，房间里安静许多。 许悠和大家一起等待她的下一个动作。 周斯虞伸手从一旁拉了把空椅子放在自己座位旁边，迈步走回门口。 “怎么没跟过来？”她捏捏许悠的脸颊示意她放轻松，语气里倒没有有责怪。 许悠啊了一声，唇齿张合脸颊软肉被松开，里面已经形成明显的齿痕。 “对不起。” 明明没做错什么，她下意识说出口。 身后的人盯着她们，有周斯虞遮挡，大家看不清她们的表情更听不到刻意压低的对话。 周斯虞蹙了蹙眉，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在公司里，她都不喜欢听到道歉，做错事道歉有什么用，愧疚的情绪对结果也不会产生任何改变。 只是，在某一特定场景，这话偶尔会出现在她的口中。 弄疼了？对不起，我轻点。 不喜欢这儿？对不起，下次去别的房间。 所以她也不是完全讨厌，如果许悠能换个场景换个语气。 当着一众人探究的目光，周斯虞握上许悠空着的手，把她带进人群。麻将桌前，她坐到了边上把原本的位置留给许悠。 “她会打麻将嘛？”程橙死死盯着许悠，却在问周斯虞。 “我教她。”周斯虞从酒台上拿了杯酒，突起的玻璃压在指腹她用力摩挲，“你觉得欺负新人就放点水。” 程橙被她一堵，知道周斯虞在点她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把面前麻将推进机器里。 许悠很茫然，刚刚坐下礼物还拿在手中，周斯虞接过去。手空下来她有样学样推麻将牌，剩下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撇撇嘴加入。 麻将机运作发出轰鸣，许悠看过爷爷和别的爷爷奶奶打麻将，大致知道简单的成牌条件，程橙双手拢上刚刚升起的麻将牌向前推，她也跟着推。 第一次，没有技巧并且力度控制的不好，几张牌被挤出原本的位置掉在包着绒布的桌面，闷响隐在碰撞音下，她还是听见了几声刺耳的啧声。 周斯虞在场，其余人或站或坐围绕一圈，她不敢看他们的表情，手忙脚乱重新垒好推出去，浅浅地松了口气。 顺时针拿牌整理，许悠总是慢大家一拍，张沁第一张牌已经打出去了，她愣愣地将视线从自己的牌面转移。 心中暗暗想着打麻将的顺序，摸牌、打牌。 手正靠近反扣朝下的麻将牌，周斯虞沾染酒气醉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吃。” 悬在牌桌上的手被周斯虞拉着拿起唯一一张正面朝上的麻将牌，收回来，最左面的两张被一同推倒，一二三万，连着的三张牌。 张沁呵呵笑了笑：“小许牌不错嘛。” 许悠哪看得懂是好是坏，周斯虞点了点其中一张，头也没抬回张沁：“是还不错。” 麻将牌不靠歪门邪道的手段，剩下的便是运气和头脑。 说是许悠打牌她只负责摸，全程都是周斯虞在指挥，两圈不到她连着成了几牌。 程橙和另一位顾及张沁今天生日有意放牌给她，谁知她们打出一张，张沁要吃，许悠碰，张沁要碰，许悠胡，看牌的一群人一半觉得周斯虞牌技高超，再烂的牌到她手里都能救回，另一半则阴恻恻地看许悠，觉得她既笨又没有情商，不知道给寿星供供牌。 此时桌面上的麻将掀开一片，许悠的面前吃、碰完只剩下一张二饼。 程橙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的一列牌中划拉了一遍，指尖发力推出其中一张：“二饼。” “胡。”许悠小声开口，这是她认知里最简单的牌型，但她说完陡然感到坠入冰窟般周身寒凉。 程橙几乎是怒视着她，看了一圈大家的表情各异多也是不悦的。 她做错了？ 可是这牌也没其他的打法。 房间内气压骤降，被盯地心里发毛，许悠回头看周斯虞。 周斯虞杯口刚刚压到嘴边，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放下。玻璃碰撞大理石台面声音清脆，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壁下滑。 她侧目看了眼牌桌没管任何人，摸了摸许悠披散的长发夸奖道：“不错。” 张沁胸腔怒火熊熊燃烧，再三抑制后推到自己的牌：“好可惜，被小许截胡了呢，看来运气还是差了点。” 第8章 她本就是甜美类型的女生楚楚可怜笑着，在场她的朋友马上开口帮腔维护。 “运气差不差不清楚，有的人眼力见倒是挺差的。” “胡个牌有那么高兴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过生日。” “真晦气。” 许悠的心脏骤然提速，耳边的心跳声和不满声放大再放大。 她无措到眼底泛起浅浅湿意，想哭又怕真哭出来要承受更多，被骂得更凶。 张沁邀请许悠来本就是想叫她在朋友面前出丑，听说她第一次打麻将打算借机挫搓她的锐气，不想这人有新手加持，还有周斯虞保驾护航，算盘打偏了，惹得自己不爽。还好朋友们都站在她这边，见许悠不知所措，她的心情莫名开朗。 “别这么说小许，咱们打牌就图一乐子计较什么输赢。”她拍拍许悠的手背，一副好姐姐模样。 别人家的柔弱小白莲和自家的坚韧玫瑰。 怎么选？傻子才选白莲。 你一言我一句，吵吵嚷嚷，周斯虞听得心烦抬手叫停：“吃不吃饭，不吃直接去喝。” 说罢她懒懒地靠着椅背拉过许悠吹放在腿上握紧的手把玩她常年拿画笔的细白手指，她的力道时轻时重，比许悠略微粗糙的肌肤掠过一处引发一片战栗，很快，许悠不再注意周围对她的评论，失落感被酥麻填满。 “吃。”张沁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看在场的朋友们故意扯出一个倔强的笑，“都坐吧，我去叫人上菜。” 陆昂一直端着酒杯看这场闹剧，他与其他人不同，没有指责和戏弄，看向许悠的眼神一直带着玩味。 适时开口，说出的话符合他爱张罗的个性：“哪有寿星亲自张罗的道理，我去。” 他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到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话说完迈步去门口叫侍从，收回目光时扫到许悠发红的耳尖，手中的高脚杯凑近嘴唇，头一昂，喉结上下滚了滚，半杯红酒顺着食道进入胃中。 现在酒吧的业务范围远远不止喝酒和蹦迪，星级厨师是这间酒吧的招牌之一。 陆昂吩咐过，乌泱泱十几个人入座没两分钟，味美精致的菜品一道接着一道摆上桌。 “提一个，第一杯酒敬我们今天的寿星，祝沁姐永远貌美永远十八。”程橙端起酒杯，在座除了周斯虞和许悠都跟着端了起来。 “阿虞。”周斯虞只是换了个位置心思还在捏许悠的手，张沁见她无动于衷软声叫她。 许悠察觉大家都盯着她们，下意识往回抽手，被周斯虞用力锢在掌心。 周斯虞没回话，单手拿起转盘上的酸奶，倒了一杯放在许悠面前，自己则端起从进门喝到现在还没见底的玻璃杯。 “生日快乐。”她说。 陆昂挑眉，嬉皮笑脸问：“小朋友不喝点儿？” 周斯虞看向他眼底戾气快速闪过。 轻浮的语气、对许悠亲昵的称呼、对她所有物的觊觎三者都使她烦躁。 周斯虞视线锁定他：“她不喝。” 作者有话说： yoyo酱：这么多人呢，别捏了呗~ 周总：什么货色，我的人也敢肖想？ 胡：你不带她去哪有这事！ 周总：...... 胡：你还不光明正大维护我们yoyo酱！ 周总：...... 胡：切，等着追妻火葬场吧！ 第5章 许悠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斯虞松开，重新获得活动自由并没有使她感受到丁点愉悦。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想一直被审视的目光打量，她闷闷地开口，把怪异的气氛撕出一个小口。 “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二十二三的年轻人，跟着周斯虞干那种勾搭。不会喝酒？谁信？ 顿时笑声从多个方向传出。 许悠咬着后牙，勉强没让自尊主导神经，固执地梗着脖子抬着头，就算被嘲笑也正面应对。 圆桌对面陆昂笑得肆意，仿佛刚刚的话题不是他挑起，他只是个旁观者是个看客。 他从善如流缓速点头：“不愧是央美院的学生，不一样、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没有挑明，带着学校名称无脑攻击许悠听的是真真切切。 独立个体做出的选择都处于个体本身，拿一个人的行为来指代评价一个群体以偏概全实在不是有脑子人的正确做法，许悠桌面下的手发力收紧，圆钝的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弧形紫痕。 空气中蔓延出些些许许火药味儿，张沁作为这场聚会的主人公，剧本里理所应当的女主角，聚光灯落在一边，戏份删光不给镜头，风头一再被外人夺去，她提高嗓音给自己找回场子。 “好了好了，小许不喝就不勉强她。”她把手里的杯子抬高，“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今天的聚会，当然也只是借我生日的名义约大家聚聚，高兴的日子都吃好喝好。” 抢夺回镜头，她豪气地干掉酒杯里的全部香槟。 酒局开始喝酒，僵局自然而然打破。 张沁喝完，她的朋友们紧随其后接二连三清空酒杯，许悠杯子装的是酸奶，原就占了便宜，怕留成话柄见状忙不迭往胃里灌。 她不爱喝酸奶，空腹喝时常常恶心反胃，伴随着胃部翻滚引发的不适感喝完放下杯子，别人已经和周围人喝开、聊开。 垂眸，委屈藏在睫毛投射的阴影下，她打了一个很小的嗝。 第9章 没有人再关注她，包括带她过来的周斯虞。 她与她们格格不入。 周斯虞正被另一侧的女生缠着交谈公司的事情，这是好听的说法，直白说她正在玩yuyoo开发的一款收集闯关游戏，氪了六位数，副本一直打不过，她在认真劝说周斯虞让她在游戏中给她们这些愿意砸钱的开通快速通关通道，周斯虞敷衍回答会考虑。 都忙着牛饮，一大桌好菜被冷落，许悠于心不忍拿起筷子夹起面前包好的烤鸭卷放进周斯虞空落落的碗里，周斯虞没动筷子甚至连眼神都没往下落，给周斯虞夹完，她想给自己也夹一块，手伸出去烤鸭慢悠悠从她眼前转远。 吃不上烤鸭吃其他，转盘和她作对一般，总在她要出手时匀速转走她面前的那道菜。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反复发生了四五次，许悠后知后觉有人在戏弄自己。 对方能一直耍猴似的溜她必然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佯装没有察觉，许悠的手悬在半空要放不放，余光巡视一圈，确定是对面陆昂的恶作剧正想着怎么出其不意地反击，视线里凭空出现一只手。 这只手她最熟不过，无数次撩拨她在她躯体纵过无场火。 周斯虞听着张沁粉丝的奇葩建议心中波澜不惊，她一个人能砸多少？给个令人满意的数字，她马上能安排个小组为她量身定做。 问题就是她不能，并且自以为是的对她们整个团队几个月的努力成果评头论足，愿意听这些废话只是因为局是张沁攒的，今儿是她生日。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周斯虞发现身边的小姑娘情绪不对，跟个没血没肉的转盘较劲。分神扫了两眼发现对面的始作俑者。 “想吃什么自己夹。”她的手按在转盘上，抵抗周昂恶意施加的力气。 “好。”许悠看了眼停在她面前的菜品，烧茄子，她宁可饿死都不吃的蔬菜，咽了咽口水夹了最小的一块放在碟子里。 骨碟，放了也不会吃。 周斯虞了然，松开转盘，把自己的碗和许悠的交换：“什么都得尝点点儿。” 许悠竖起兔耳朵笑，张沁的朋友阴阳怪气：“周总对她还挺好。” 房间里闹哄哄，根本没有人发现她们这处气压降低。周斯虞连眼神都不想分给她手肘支撑桌面摇晃着杯中的液体冷声说。 “你有意见？” 许悠烤鸭卷塞刚进嘴巴，凑到周斯虞耳畔含含糊糊问：“什么意见？” 小姑娘单纯，好奇心旺盛，遇见她时还是一张白纸，怪她不正经把她领上歧途。 “没什么。” 周斯虞夹了块肘子肉喂给许悠堵她快要空闲的嘴。 其实许悠听见了，不过是瞧不上她，觉得她没资格和她们坐在一桌，变着法儿羞辱她。 怎么办呢，她就是来了，坐在周斯虞身边，与她们一起。 她原本是个纯正乐天派，从小不在父母身边被爷爷隔代亲照养长大十几年没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挫，沪市，认识的亲朋好友都叫她小公主，只是来北城、认识周斯虞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余瑶说她疯了，恋爱脑侵体。 无法否认，不疯也不会答应周斯虞心甘情愿被她包养，不疯也不会在听到要来聚会的消息焦虑到吃不下饭喝不进水，又在周斯虞出现瞬间遗忘。 脑子正常的人做不出这种事，周斯虞就是她走向疯癫的诱导剂。 整桌唯一认真吃饭的只有许悠，别人忙着推杯换盏，她只顾品鉴美食，周斯虞让她别挑食，她便每道菜吃一点，吃到七分饱，一大群人起哄闹着转移阵地去楼下的ktv包厢换个场地喝。 大部队迁徙，周斯虞走在最后边，她拎着礼物跟在她身边。 “你等会儿也会喝很多酒嘛？”走廊有喝高了左摇右摆的醉汉，许悠向周斯虞边上贴了贴减少碰撞的可能。 周斯虞发现许悠自进入酒吧就变成了一把拉紧弦的弓，紧绷、谨慎、沉闷少言，她更喜欢她堆着笑脸撒娇絮絮叨叨哼哼唧唧。 脚步不停，她看着正前方陆昂圆滚的后脑勺：“你怕我喝多？” “不怕。”在酒吧待了近两个小时，许悠终于扬起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甜笑。 认识周斯虞几年她从没见过周斯虞喝多闹笑话，她们这些朋友聚餐，公司酒席应酬她总能清清爽爽地回来。 不过酒精在她体内再度发酵后她会变得异常感性大胆，染着酒气炙热的吻，千奇百怪的姿势...... 嗯，不怕，她很喜欢。 带头的程橙拉开走廊尽头包间的玻璃门，激光灯和频闪灯射出的光线交错，几道调皮的探出房门随意落在某个人的脸上亮一瞬下一秒毫不留情得移走。 靠近许悠的手臂抬起，安抚小猫似的捏了捏她的后颈。 “礼物送了我们就走。”陆昂已经走进包间，只有她们两人没有进门。 许悠点点头和周斯虞先后迈进。 l型皮沙发坐满了人，只有张沁旁边留了不到两人的空位，留给谁，不言而喻。 少爷小姐们都等着看许悠的笑话，一个位置必然坐不下两个人，她是恼怒离开或是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一边，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画面。 陆昂坐在沙发短边尽头撑着下巴，眼神玩味，对上周斯虞的又装作无辜。 “看来位置不够啊。”周斯虞搓搓指尖扫了一圈。 第10章 有人小声嘀咕来了不该来的人，有人大刺拉拉盯着许悠。周斯虞看向人群正中的张沁，眸中询问意味明显，人是她邀请的，现在把她架在这是想打谁的脸。 张沁惨白的脸被隐藏在光怪陆离后，礼服边的手死死攥起，周斯虞只是好面子，她这样安慰自己，起身按铃叫侍从加个单人座椅。 酒吧经理和侍从一起进来加座椅，手里端着特意为张沁定的黑天鹅蛋糕。一屋子二世祖，他们不敢含糊，四位数的蛋糕端上来心里还在琢磨他们会不会瞧不上，毕竟这帮人随便开瓶酒都是万字开头。 好在东西送到他们被顺利放行。 座位安排好灯光把气氛烘托到位，生日歌适时响起。 张沁在起哄声中闭眼许愿，昏暗环境中，跳跃的火苗印在她的脸上。歌声渐止，她忽地睁开眼，勾唇吹灭蜡烛。 程橙问她许了什么愿，她扭捏着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眼神止不住往周斯虞身上飘。 “行行，你是寿星你最大。”程橙怎么会不清楚张沁的心思，看破不戳破，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张沁手边。 “生日快乐。”她说完其余人的礼物跟着送到张沁手边。 许悠简单的包装夹在一众大牌之间显得无比突兀，面前的桌子块堆成座小山，张沁佯装不在意地拿起许悠的礼物问：“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礼物送出去张沁自然有决断的权力，许悠点头。 纯色包装纸被一点点撕开，露出内部物品。 安静之中，程橙的嗤笑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一张破画啊。”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土大款真不识货 胡：9494！ 又是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的一天捏 第6章 许悠被破画两个字冲击到楞了很久都没有开口。 伴随着嬉笑声，她亲手粘合的包装纸被一寸寸撕裂，很快露出内里瑰丽的油画作品。 周斯虞说张沁喜欢花又想从她这寻张画，她索性送了她一片花海。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画拿出的时候会被她们这样瞧不上，会成为她们攻击自己的有利工具。 回过神，再看向脸上写着抱歉与尴尬的张沁，她心中明了。 不是喜欢花更不稀罕她的画，只是想找个由头把她拉到朋友圈里当中羞辱，叫她难堪。 “以为自己是名家大师？怎么拿得出手的啊。” “央美院的学生不过如此，我看我也能画出差不多的。” “真丢脸，这东西放在家里都嫌上不了台面。” 张沁余光偷瞄周斯虞，许悠被这般议论她没有打断，甚至面色如常地摆弄打火机她心中感到十分安稳。 无力，放平时有人这么评价她的心血她能跳起来把画盖在他们头上，偏偏她们是周斯虞的朋友。 “哟，这谁送的，永生花也太土了吧。”在许悠颤抖的声音出口前陆昂指着桌角粉色永生花熊笑问。 赵梓茹红着脸凑近一拳捶在陆昂肩头：“你丫会不会说话，不好看？” “啧，不是不好看是有点难看。”陆昂依旧嬉皮笑脸。 “你送什么好东西了，我看看有多牛。” 话题被陆昂岔开，许悠顺利从舆论中心退出，她暗自送了口气坐回周斯虞身边，皮质沙发下陷咯吱作响，周斯虞转动打火机的手一顿。 许悠觉得自己裂了很大一个缝，不需要风吹雨打，周斯虞的一句话就会使她破碎。 不想碎掉，不想在这帮人面前示弱，她寻了个借口躲着人钻出包间。 走廊里的醉汉早已换了人，她躲着粘腻赤.裸的眼神快步走进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比兔子的还红。 水龙头感应出水，重重砸进她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快速蔓延到手掌边缘，掬了一捧水，心脏被一同泡进冰水中酸涩肿胀，最终她还是松开手任流水涌进下水口。 脸上的妆不能花。 许悠滚了滚喉头对着镜子扯出个笑。 好丑，比余瑶养的那只巴哥犬还囧。 想到余瑶，许悠的心更苦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两句吐槽，发出前被她按着删除键清空。冬令时，法兰西和国内差八个小时，这个点余瑶应该在享受下午茶。 手机被攥在手中，安安静静。 她消失了周斯虞也没找她，是没发现还是无所谓？ 嘴巴里呼出一口浊气，许悠把情绪调节到位，走出卫生间。 卫生间是很多故事的发源地，男厕所门口一对年轻男女抱着彼此狂啃，许悠无意对上男人被情.欲填满的眼瞳低下头快速往尽头包厢挪。 可视范围只在脚下一圈，她无法看清稍远点的路况，脚步加急她没发现自己走进一团阴影，头直直撞上一个硬物。 “不好意思。”她痛嘶一声后弯下腰道歉。 陆昂双手抱臂环住胸前，表情似笑非笑。 “真的抱歉。”许悠重复一遍，没抬头腰弯成九十度。 陆昂松开手臂，琢磨着怎么让她站直身子和自己说话。 许悠盯着正对着她的运动鞋觉得熟悉感袭上心头，狐疑地慢慢抬头，看见陆昂这张欠扁的脸弹簧归位，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背部抵上坚硬的墙壁，她咬紧牙为自己注入勇气。 “我还没接受你的道歉。”陆昂的桃花眼笑弯了，人畜无害样，“再者，刚刚帮你解围你还没有道谢。” 第11章 许悠嘴角抽搐：“谢谢。” 她语气生硬，打心里认为他和张沁一丘之貉，防御值设置得很高，保持战斗姿势。 “小兔子，你不诚心。”陆昂的细长的手指托在她的下巴处，向上一抬，强迫许悠与自己对视，暴露许悠水润眼眸中的所有防备。 许悠一巴掌拍开下巴上轻浮的手指，恶狠狠盯着陆昂，牙咬得嘎吱响。 “请你注意分寸。” 陆昂看到她的兔耳朵直抖，两颗大牙蓄势待发，暗叹古人诚不我欺，兔子急了确实咬人。 他快意地大笑两声，动了动手指，许悠刚刚那掌用了十成力，他的白皙的手背泛起大片红，不过他不在意。 甚至还想继续逗弄这只炸毛兔子。 “我要是不呢。”说着他向许悠靠近。 安全警报拉起警报，许悠退无可退，试图用语言感化这个臭不要脸的猥琐男。 “这次之后我们可能还会再见，别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你是周斯虞的朋友，你得顾及她吧。” “你不怕我告诉周斯虞吗？” 软的不行许悠迫不得已搬出周斯虞压他，希望周斯虞这三个字能勾起他仅存的良知。 陆昂笑意不减，弯下腰与她平视：“周斯虞一个月给你多少，我给双倍。” 许悠当着陆昂的面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老黄历。 靠，那么大一行诸事不宜。 好奇小兔子表情为什么如此懊悔，陆昂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发着红光的手机屏幕，看清那行大字，他额角挂出三条黑线，伸手暗灭她的手机。 “还挺封建迷信。问你话你怎么不回？” “回你大爷！” 许悠跳起来踩在陆昂的脚上，白色鞋面顿时被盖上一个醒目的黑戳，陆昂当场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气不过她抬腿准备在他另一只干净的鞋面上再补一脚，陆昂猛地往后一缩，勉强保住那只鞋的清白。 “神经病吧，前几次见我表情还像我杀了你爹，这次我直接变你爹？” “你们是不是有小群啊，戏弄我达成kpi？” “恶心死了，你赢了，我不止吃不了苍蝇，看别人吃都想吐。” 一整天受到的委屈，此刻攀至顶峰，许悠爆发完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飘忽的眼神掠过不怒反笑的陆昂，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妈的，碰到活变态了！ 许悠瞪他。 “笑什么笑。” “笑你可爱。” “毛病。” “真的，没有小群，没有kpi，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不接受，滚。” 这次许悠没有给陆昂反应机会，踩脏他另一只鞋子后，猫腰从他身边绕离，一步三回头地往包间所在方向奔。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在周斯虞身边她能马上得到慰藉。 许悠离包间只差一步，快速回头确认陆昂呆在原地没过来，她的手伸向金属把手，触及前门被从里面拉开。 周斯虞面无表情的走出，看到许悠眉毛保持原有温度，只是眸子里的光闪了闪。 见精神支柱在眼前，许悠急着寻求安慰，忽略了周斯虞的阴戾。 她不知道，包间内进行过一场告白，被告白的对象是周斯虞。 作者有话说： yoyo酱：滚呐！！！ 周总：一起滚。 胡：发烧反反复复quq 第7章 许悠见周斯虞如同看见救命稻草，缩到她的身后，探头去看不远处的陆昂。 互换玩物可能他们圈子里某些人心照不宣的游戏玩法，一分钟前还在撬周斯虞墙角的陆昂此刻长腿交叠，肩倚着墙壁，没事人似的挥手朝周斯虞挥手打招呼。 他笑得坦荡肆意，仿佛刚刚那个场景是许悠臆想出来，他们之间没有过接触。 “姐姐......” 周斯虞听见许悠怯懦的嗓音，抬眼看陆昂。 依旧神采飞扬，依旧吊儿郎当，典型的北城阔少人傻钱多样。 “我们回去？”许悠以为周斯虞是礼物送过流程走完来找她回家，小声问。 周斯虞下颌收紧，鼻腔里滑出一个嗯。 陆昂站在通往电梯间的必经之地，路过他时，周斯虞微眯着眼睛盯了他一瞬，踩着平底鞋矮他半头，气势却远远压过他。 她非常讨厌所有物和身边人不清不楚，许悠不知道他应该了解。 这一眼就是对他的警告。 “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你要是亲自去老头更开心。” “那你们家那只疯狗可要栓好。” 两人的对话听的许悠一头雾水，正当她认真琢磨疯狗是什么品种，好好的人家为什么要养只疯狗时，周斯虞已经迈步向前。 忙大步去跟周斯虞的脚步，她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 “许悠，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许悠被他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陆昂怕她又对自己的宝贝鞋子下脚，连忙并拢腿远离她的攻击范围。 “神经病！”丢下一句许悠小跑到电梯间站在周斯虞身侧。 铁索拉扯机械嗡鸣在隔音优秀的电梯间显得异常清晰，方块显示屏上的数字攀升、停滞。 在公司养成的习惯，电梯门打开，周斯虞先进入，助理殿后按楼层，今天领取小助理任务的是许悠，她上下扫过，找到刻着“1”的圆形金属按键上。 第12章 手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被抓着手臂往后一拉，气息被滚烫的唇舌掠夺。 小小的封闭环境充斥着周斯虞身上的暗香，青柠、橘子、苦茶、白松，许悠被她吻得神魂颠倒她冷静自若地把握着主导权，牵引她、引诱她。 周斯虞似乎想把许悠体内的氧气抽干，在她张嘴换气瞬间堵住她的空隙用力和她的舌头纠缠。 许悠背对着电梯门，湿润的眼睛失去焦距模糊看着半人高的镜子里自己动情贴迎。 好用力，她的舌根发麻，控制不吞咽涎水住沿着嘴角溢出。 好窒息，下一秒她就要被周斯虞按压进身体内与她合二为一。 好爽，她们就要一同起飞升天。 “唔！” 电梯下行的速度减缓、停稳，金属门两侧打开，外面站着两个醉汉，看到镜子里面色潮红的许悠酒醒了一半，震惊得连腿都忘了抬，许悠脸上的红晕也一下子褪去。 她的手抵在周斯虞的肩膀试图把她推离。 周斯虞与电梯外两人对视松开许悠的舌头，揽在她腰线的手抬起按着许悠的头把她埋进自己的颈窝，挡住她的脸。亲热被打断她的脸沉得滴水，犀利的眼神扫过去那两人没由头不敢走进。 到达设定时间电梯门向中央闭合，她的另一只手摸到电梯侧边的按钮中的一个按下去，搭载着两人的电梯继续运行。 “还亲吗？”感知到安全，许悠小声问，脸埋在周斯虞怀里她的声音被布料过滤了湿气沉闷模糊。 她感受到紧贴着她的胸膛发出阵阵颤动，发着懵抬起头去看周斯虞的表情。 她在偷笑！ 别过脸，不搭理她。 偏偏她笑起来又活色生香，左脸陷出小小的窝，凭空生成酒精把她灌醉。 实在忍不住：“那我们回家继续？” 说这话时许悠想到了来酒吧前车里两人的对话，同样的内容，她们一人说了一遍，怎么不算是心有灵犀，合拍至极。 许悠难得主动邀约，周斯虞用实际行动回答。 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更没有躁动的人群，电梯门几次开合后，她们停在暖光遍布的酒店层。 出示过身份信息，周斯虞从前台手中接过房卡，她们熟悉的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前台甚至还问她是否还给她登记上次入住的房间。 欲望的火苗摇曳渐渐熄灭，许悠偷看她的侧脸。 她经常来这里吗？ 还带过别人来吗...... 周斯虞目不斜视，走过长廊拐弯右转：“问吧。” “问什么？”许悠反问。 周斯虞停步在房间门口，房卡扫过磁感应区滴的一声，门向内弹开。断电的房间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格局构造。 许悠恍然明白周斯虞的意思，嘴唇蠕动。 问题还没有发出，一股力将她拽进房间，使她融入黑暗。 木制房门被关上，卡扣闭合发出金属音，周斯虞那张房卡还捏在手里。 “她们喝多了回家麻烦我就会在这给他们开房。” 周斯虞慵懒的声音悠悠飘来，身处浓墨夜色中，许悠看不清她的脸对不上她的眸子，只是听她解释胸腔趋于平静的心脏再度鲜活。 “也没带过别人。” 心事被看穿，窃喜占领大脑在神经间传导，许悠咬着下唇好让笑声停留在嗓子眼。 周斯虞继续。 “松开嘴。” 她靠近，专属气息扑面而来。 清冷的眸子中闪出细碎的光点打破黑暗撞进许悠的眼中，受不住诱惑，许悠柔软的唇肉逃离齿间。 她做好了迎接一个能把她瞬间点燃的吻的准备，闭上眼，微微抬起下巴等待。 周斯虞喉咙里发出浅笑，抬手把房卡插进卡槽，转身往洗漱间走。 瞬间亮起的灯光透过眼皮腥红满目，许悠轻轻睁开眼，那人背影停顿，头却不回。 “先洗澡。” 似笑非笑的声音把她的脸和耳朵烧得通红，每次的推拉她都落在下风，她嘟起莹润的小嘴暗下决心，迟早有一天她要让周斯虞也感受感受。 而且，她才没有那么饥渴！ 耳朵灼热的温度降下来，许悠调节好中央空调的温度等待周斯虞出来换她进去。 赤诚相见容易擦枪走火，两个具有轻微洁癖的人很难接受用脏餐具就餐，先清洗后干活是她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周斯虞空手进的洗漱间，出来身上只裹了浴巾，感受肌肤接触的空调风不冰凉，笑着对刚刚走进洗漱间的许悠道。 “记得快点。” 回应她的当然只有一声不轻不中的关门声。 许悠不稳定的体温蹭蹭上升，虽然心说不要做听话的小孩，但她还是很实诚地快速淋湿自己，打泡沫，冲洗。 水流停止，她用毛巾包裹吹至半干的长发，颈侧晶莹的水珠滚滚下滑，路过她平直的锁骨隐入胸前的布料。 周斯虞坐靠床头，只留了两盏床头灯，见她出来，勾勾手。 暧昧的夜晚，暧昧的灯光。 许悠躺下，腰间的束缚一松，双目射着红光的猎豹袭来，她这只小白兔束手就擒任她撕咬。 揽着周斯虞的脖子，她滚烫的温度、急促的喘息，极致的舒爽和成就感，意识被撞碎，她想起在楼上张沁对她亲昵的称呼，嘴巴张合。 “姐姐...斯虞...阿虞。” 第13章 压在她上方的周斯虞整个人一顿，翻身坐起。 热源远离，肌肤骤然冷却，血管里奔腾的血液仿佛也随之放缓速度。 莫名的心慌，许悠不顾凌乱的衣服、发丝，光着脚下床去追穿好衣服往外走的周斯虞。 情.欲褪去，周斯虞声音生冷。 “别跟着我。” 作者有话说： 胡：你俩是懂食安问题的！（求评论求收藏~） 第8章 许悠的脚步僵滞在原地，周斯虞离开的背影太果断决绝，以至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一句或是那个词的出现让她不高兴，挽留更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窗外的夜色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厚重的云层遮蔽月光隐藏繁星，只有道路两侧的路灯和霓虹竭力闪烁光芒。 呆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她一整夜未眠。 晨熹从天边探出，穿过云层却穿不透窗帘。抱腿坐在床上一晚，许悠眸中的水气早就蒸发枯竭，眼白布满狰狞的血丝。 认识周斯虞至今还没见她有过这样的行为，公司里遇上再大的事或者有再大的脾气她都不会发在她身上，最多是对她粗鲁些激烈些，所以眼下，她很怕...... 眨眨眼，没有眼泪往下滚，只有酸胀牵扯着神经。 落在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晚上她无数次解锁按灭，这点微弱亮光出现在房间内她几乎是在一秒钟内把手机拿起、查看。 [yaoyao：我天，在咖啡厅碰见个法国女孩，好像理解你当时一见钟情的痴憨劲儿了。] 不是周斯虞，许悠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随即调动情绪解锁回复。 [yoyo:怎么，你的水泥心萌动了？] [yaoyao：大概、也许、好像，是的。] [yoyo：好事，既然喜欢你去追了吗？有没有要联系方式？] 余瑶是她唯一的好友，两人自小是邻居，学生时期是同学，深知彼此人生大小事，余瑶自初中送情书被拒封心锁爱至今，听她说有了心动的感觉，许悠当机立断劝她大胆追爱。 不过她了解余瑶的性子，平时大大咧咧，现在估计憋红着脸使不出招。 下一秒，微信视频通话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她的求助信号翻山涉水传达过来。 许悠咽了口口水长时间不说话发毛的喉咙燥得她想咳嗽，压制着不适，点击挂断键，斟酌着语气回复余瑶。 “文字聊可以吗，或者你发语音，我这里有点不方便。” 内容打了一半，内心焦躁的余瑶先一步发来信息。 [yaoyao：好家伙，重色轻友没人比得上你，这个点那家伙还没睡醒？] 看不上周斯虞，余瑶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打。 许悠叹了口气，多说多错，倒不如让余瑶这样误会着，她也不会因为担心自己上火着急。 编辑栏被她清空，她回了个嗯。 余瑶正要调侃，想起自己这次来的重要目的简短说明了当下两人的情况、她掌握到的法国女孩的所有信息，以及她为自己不敢迈步找的种种借口。 她要是直的怎么办？她会不会不喜欢外国人？生活习惯不同她们产生矛盾时吵架她听不懂怎么办？国籍不同以后自己回国了就分手？ 恋爱前到热恋再到分手前夕，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无论几率大小，余瑶问了个遍。 许悠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作为过来人，周斯虞向她示好时她同样想了很多，直到生活节奏被打乱她的心里脑里都是初见的惊鸿一面，她才下定了决心来北城奔赴这个充满未知的人。 诚然她们的关系离经叛道上不了台面，但她深知拒绝一定会后悔，只有出击才能有更多可能，当然现在的她并不后悔，时间回到原点她的选择也不会变。 与余瑶的聊天中她逐渐冷静，劝完余瑶勇敢，她切换到和周斯虞的对话框。 前一天仗着性子没有回复周斯虞，她们的对话就止步于那句交代，下面大片大片都是她道歉和卑微求好，门口突然传出一阵门铃声。 一个人在房间，许悠握紧手机不敢轻易开门，直到门铃不急不慢间隔着响了三次她才拢好身上的睡袍扎紧腰带去门口。 房门拉开个缝，发现站着的人穿着酒吧制服她才把空隙拉大，女生双手拎着包装袋横在身前，是周斯虞常光顾的奢侈品品牌。 见许悠她露出标准微笑：“许小姐，周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还说司机在停车场等着，你收拾好了联系他送你回家。” 许悠从她手中接过包装袋，道完谢关上门，头顶的阴霾瞬间消散，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颧骨上升苹果肌鼓的圆滚滚。 [yaoyao：宝贝，她给我联系方式了！] 正巧余瑶给她发来追爱进度条，她飞扑到床上，绵质睡袍下落搭在腿弯，细白的小腿来回晃荡，笑着发语音过去恭喜她。 恭喜她成功迈出第一步，也恭喜自己终于等到回应。 余瑶回了个语音笑说她不值钱，她乐颠颠接受。 换上周斯虞送来的新衣服，把前一天穿过的脏衣服折好放进袋子，许悠联系小付确定好位置，拿着房卡去前台退房。 “周总开的两间房都退吗？”房卡在感应区扫过，前台的工作人员挪动鼠标的手顿了顿抬头问。 两间房？ 许悠的眉心跳动，原来周斯虞没有离开只是加了一间远离她避开她，念及此她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冲动到酒驾，她安全就好。 第14章 工作人员在等待她的回答，她点头：“嗯，一起退。” 退房的步骤比入住简单的多，十几秒的功夫工作人员告知她已经退房成功可以离开。 乘坐电梯下楼去停车场的路上，许悠的手机收到新的信息，没抱任何期待解锁，看到信息内容她的好心情真正到来。 [金主姐姐：不要多想，昨晚是我的问题。] 许悠甜甜的回了个好，蹦着在停车场找到接送用的商务车拉门坐进去。 小付和她打过个招呼，踩下油门把她送回景胜华庭。 前一夜的不痛快像从没发生过，下车后她和前院除草的张姨打招呼，回画室画图，一个人吃午饭、晚饭。 深夜换好周斯虞亲自挑选的睡衣，躺在大床上她突然感到惴惴不安。 太安静了。 虽然周斯虞一天不主动发信息找她在她们之间是很平常的事，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yoyo：姐姐，今晚回来吗？] 自以为两人关系破冰，许悠先去联系周斯虞。 不敢问她几点回，只是小心低微地问她回不回。 周斯虞刻意吊着她一般，过了很久很久才告诉她不。 一天这样，许悠尚且还能安慰自己周斯虞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回来，可自酒店不欢而散起，一连四五天她们的对话都这样简短。 周末近在眼前，之前约她去公园写生散步她没回应，现在连多余的话都不和她说，许悠知道她们之间肯定出了问题，固执得继续晚间一问一答，一个人挨过漫漫长夜。 周日，她没告诉任何人独自徒步去往别墅区最近的江心公园。 情绪拴在周斯虞身上，对她有更大影响力的只剩三岁起开始学习的绘画，她要救自己。 找了个景色不错人不多的角落支起画架、放好颜料盒调色盘，她草草的起了个型，抬眼去观察细节时，视线正巧落在不远处的长椅处。 长椅是公园常见的长椅，坐在长椅上的人更是她熟悉的人。 近一整周没露过面的周斯虞穿着她们一起选购的黑色大衣靠在椅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一只垂直地面另一只懒懒伸直脚后跟卡在两颗鹅卵石正中。 她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唯一一个可以叫她“阿虞”的张沁。 许悠所在的位置和长椅组成斜角，画板挡着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看到自己，但是她能看见，那两个人心情不错，周斯虞的鞋跟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那个小坑，张沁笑得花枝乱颤，胸脯就快贴在她的手臂。 狐狸精来勾人她都不知道躲。 那这些天忙都是借口？ 两个念头先后出现，许悠努力把自己缩起来，眼眶泛红拿出手机发信息。 [yoyo：周末也这么忙吗？] 她几乎是抖着手打出字，发送键点了几次才将内容发出。 怕被发现，又想看她的反应，许悠偷偷挪了一点。 周斯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耐地收回腿低头划弄几下屏幕，没有手机壳包裹的手机不一会儿被丢进口袋里。 掌心传来振动。 [金主姐姐：嗯。] 作者有话说： 许悠：家人们，心碎了quq 周总：真是公司的事 胡：你最好是呢，还有饱饱们恋爱脑不可取！收藏评论骂周总大大的行~笔芯 第9章 许悠不可置信的看看与张沁谈笑风生的周斯虞又垂下头看手机里她发过来的那个字。 手脱力，手机从指尖滑落砸进没有弹性的石板陆发出不小的闷响，她的灵魂出逃无心去弯腰捡起。 冷冽的空气顺着毛孔钻进肌肤入侵她的四肢百骸，亲眼见证谎言的诞生，让她不禁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冷意，她们确实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可她们也承诺过彼此，不会同时进行两段关系。 周斯虞对她失信了？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 头脑里的两个人小人在打架，感性的那个说她是公司老板有很看重契约精神，理性的却说商人唯利是图，她只在意合作伙伴的品质，她们之间的金钱关系最不被她当回事。 一时间分不清是心脏疼还是头痛，许悠大口大口喘息，逼迫自己冷静。 过路散步的热心老太太见地上掉了部手机绕到画板后提醒她，看到她痛苦不堪的表情一边关心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一边掏出自己的老人机解锁准备帮她叫救护车。 功能简单的按键手机每一个指令下达后都会大声的复述一遍。 【解锁、拨号、幺、二......】 空旷的公园里，机械女音显得格外清晰，头顶枯木上的鸟都被惊起，嘶吼着飞远。 许悠摇摇头，手轻轻搭上老太太的手腕触摸到一瞬冰凉，“奶奶不用，我这是老毛病歇一下就好了。” 老太太按在最下一行正中按键上的手指没收住力，在她开口前一声大大的“零”响起。她看向昂着头气色还算不错的许悠：“闺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老觉得年轻就逞能拼命消耗，你这有空还得去医院看看。” 老太太的叮嘱让她想起爷爷，如果他还在世，肯定不会让她来北城，那么她就不会认识周斯虞，更不会变成只知道怯懦退缩的鹌鹑。 许悠郑重点头：“我赶明儿就去医院做体检，您也注意身体。” “我好着呢。”老太太呵呵笑，把手机塞回棉袄口袋，“我老太婆都七十八了，看不出来吧。” 第15章 “您瞧着最多五十八。” 许悠挂着婴儿肥的脸讨喜说出的话更是，哄得老太太大笑出声。 她们这儿动静闹得大，害怕周斯虞发现她也在这，她悄悄侧探上半身，透过画板和老太太之间的夹缝去看她们所在的方向。 长椅还在，但是空了。 长而浓密的眼睫忽闪许悠自嘲一笑，再抬头又是个元气少女：“奶奶，我是学美术的，本来是打算画画风景，您要有空我能邀请您做我的模特吗？” “我给您看我的学生证，或者身份证，我不是坏人。”她急补充道。 老太太明显一愣，闺女怕自己哪她当坏人，却不怕她是，活脱脱一没心眼傻大妞。 “老太婆还能当模特？” “瞧您说的，模特哪有年龄限制，况且您这么年轻，我别叫奶奶了，叫姨都不过分。” 许悠卖乖地笑着，虽是临时起意，但想起导师替她报名的全国赛参赛作品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主题、模特迟迟没动笔，和奶奶接触这么一会儿有了些头绪，她想抓住来之不易的灵感。 “那成，我站在哪个位置？”老太太松口很快，双手抬起整理发型。 “我这有椅子，可能要坐一段时间，您累了马上告诉我。” 调整好老太太和画板的位置，许悠撤掉之前的画纸换上新的起稿，炭笔握在指尖，她的圆翘鼻头下的嘴巴抿成一线，认真时稚气褪消，整个人散发着优雅清冷的气息。 没错，只有艺术能救她。 坐在画板前，周斯虞带给她的或好或坏一切都化作云烟，她纯粹又自由的徜徉其中融入享受。 许悠的素描稿起得快，点线面的处理早就做到提笔不误，这次准备创作写实油画，细节和色彩严格把控，投入时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张姨给她打电话询问她已经快一点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她才停笔。 老太太答应给她做模特端坐了小半天，全程硬是一动不动保持原姿势，得了空马上站起撑撑胳膊锤锤腰背。 “您累了吧。”挂断电话，许悠赶紧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老太太。 指着腹部，老太太摆手：“老了。” 许悠一愣，把包翻到底没找到平常张姨总给她准备的保温杯顿感懊恼，她确实不够细致，麻烦别人半天一口水没有还误了饭点。 “奶奶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时间影响您回去吃饭，这样吧......” 道过歉许悠表示完成这个作品还需要一段时间，希望老太太还能继续做她的模特，她会以高出市场价的时薪支付费用，对于今天的失误她愿意马上叫车送她回家向她的家人寻求谅解。 老太太已经站到许悠旁边细细打量画布上模糊的自己，湿润的眼眶瞬间闪过愠色：“你怎么看我老太婆呢。” “我是怕您家人担心，而且确实是浪费了您的时间。” 老太太抬手摸许悠乌亮发丝，“我愿意和你做朋友谈什么浪费时间。” “难不成你嫌弃老太婆？”她反问，藏住眼底的落寞。 许悠声音拔高，几乎弹射起身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怎么会，当然不是！” 老太太衣物上沁出淡淡的皂角味萦绕在鼻尖，想起曾经无数次这样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回忆向潮水将她包围，她长吸一口气，感受心脏匀速的跳动。 温暖的臂膀里多蹭了一会儿，老太太坚持不收费，她好不容易说服她接受自己请客，却被带到一家胡同里的小面馆。 正值饭点，这儿坐的几乎都是老街坊，没有一个年轻面孔，彼此认识，老伙计隔着门就开始打起招呼。小铺子面积不大，许悠的画具被老板放到里屋空地，没一会儿两碗炸酱面被端上桌放在两人面前。 不同于相邻小国的变形版本，北城正宗炸酱面制作方法讲究，营养丰富，味道更适合当地人，同样也是北城极具代表的美食。 北城人习惯吃抻面和切面，富有韧劲的细白面条装在碗底，上面铺着满满的深色炸酱，大粒的肉快足以证明用料之足。来吃面的都是熟人不讲究面码种类，当季的时令蔬菜切丝铺上，拿筷子那么一拌香味在面前炸开。 老太太把自己面前的拌好后和许悠那碗交换，她拌过的面条根根沾着油光，肉糜和蔬菜丝均匀的分布在碗中。 来北城上学许悠直接申请办理了走读，学校里的同学多是点头之交，托某些人的福，奇怪的流言传出去大家对她避而远之，她没有朋友，更没和谁一起吃过小馆子，老太太就是她除周斯虞和张姨外最交心的人。 一碗面能填饱她的肚子。 一个故事又能叫她的心空落落。 老太太的家就在胡同尽头，送她回家的路上两人闲聊许悠才得知，老太太看她不舒服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又为什么会愿意做她的免费模特。 父母逝世无子无女，她的丈夫二十年前就是这样喘着粗气在她面前离开。 她太孤独了。 许悠可能是这间小屋近年来第一个陌生访问者，老太太兴冲冲带她参观了一圈，按她做在两个人就会塞满的小沙发去室外的厨房烧水给她喝。 环视这间屋子，餐厅、卧室、书房三合一，甚至还没有周斯虞给你装的画室大，但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都干净整洁，书桌前的窗台立着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花瓶的黄桃罐头，里面斜了一枝腊梅，花骨朵闭合，仅有一两个花苞染着黄，书桌上一本纸页泛黄的书摊开，沐浴阳光。 第16章 老太太在外头忙活的声音不断，许悠偷偷抽出钱包里的所有现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塞到花瓶下又乖乖坐好。 忙活完端着两个茶杯进屋的老太太看她正襟危坐，把水杯推到她手边自己抿了一口热茶。 “我一个人住，地方小点，都快没地儿给你落脚了。” “哪有，好的很。” ...... 许悠不知道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开，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别墅。 老太太送她到巷子口，临了拉着她的手问她画好了能不能让她拿去照相馆印一张日后走了做遗像，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不过这一路她的脸都是湿的。 那天起，一老一小连着三天约在公园见面。 她陪老太太吃饭、散步，老太太给她做模特。 窗台那叠现金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她的画具包，一起被放进的还有一朵被做成干花的小腊梅。 许悠有点习惯了没有周斯虞的生活，不再一门心思关心她降温有没有添衣服、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想她。 惯例的问询短信停了，日常琐事转而分享给新朋友。 直到周四，手机日历提示她隔天是面试的日子，她才在睡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近两周没见。 打开手机回看周斯虞的欺骗，竟是释然。 作者有话说： yoyo酱：恋爱脑就要摘除耶嘿 周总：直接送我去火葬场？ 胡：老太太是重要人物，求别讨厌她，再求收藏评论营养液 第10章 周斯虞的游戏公司yuyoo创立于八年前，那年她大学二年级，处理完意外去世父母留下的烂摊子，动荡的公司脱手后，大部分的资金交给专业顾问理财，剩下的统统砸进yuyoo。 国内的游戏行业竞争很大，本土大小公司雨后春笋般一个接着一个冒，国外的老牌游戏还占据着很大的市场。 诚然，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但是周斯虞还是靠着自己一步步杀出重围成为业内叫得上名的人物。 许悠与周斯虞初见那天，她赶去央美院找老朋友给她介绍画手设计新游戏的人物造型。 一晃四年过去，当年那款游戏还在更新不断有新玩家加入，她们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她投出了简历，即将进行最后一场面试，短暂成为她团队中的一员。 周四晚许悠睡得不安稳，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窗外叫嚣，狂风卷起枯叶打着转漫无目的地游荡，甩到玻璃上、黏在车身，风声萧萧大雨滂沱。 凌晨，云闪划破天幕把空荡的房间整个照亮，她缓缓张开眼，起身下床检查过每一个房间的窗户。 几分钟后，一楼的某个房间亮起暖黄的灯光。 她立在画室正中，画架上的油画已经完成，颜料干透画布上的老人栩栩如生，连眼尾细小的皱纹都清晰可辨。 站了一阵子小腿肌肉发酸她盘腿坐在正对陆地窗的墙角，整个背贴靠墙壁，看着雨滴砸在玻璃上，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小声地向爷爷汇报近况。 “爷爷，我最近瘦了点，你知道的，冬天我动的不多吃的少，或许开了春能养回来。” “你在那边好嘛，我很想你。” “爷爷，你说我的决定对吗？嘿嘿，你这么宠我，肯定是支持我的......” 白色闪电再次现身，昏黄灯光下许悠的脸陡然一亮，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更显脆弱。 雨下了一夜，她在画室坐了一夜。 早早为面试设置的第一个起床闹钟响起，她伸手暗灭，又一连取消了十余个闹钟，她踉跄着扶墙站起，走回房间，洗漱好坐在化妆桌前去遮眼下的乌青憔悴。 张姨顶着雨进门与背着帆布包下楼梯的许悠迎面撞，许悠平时的打扮很日常，今天长羽绒衣里穿了偏职业的套装，她不解问。 “许小姐您要出门？” “嗯，本来打算入职了再告诉您的。”许悠脚步不停，楼梯下来径直走到门口张姨边上，从鞋柜里取出小皮鞋，“我找了个兼职，顺利入职的话之后的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张姨眨巴眼，消化掉这个消息，下意识给许悠让路：“您现在就出门？” 许悠脚踩进鞋子，动了动，回答道：“嗯。” “外头还下着雨，您联系周总派司机来了吗？”张姨手上的长柄伞在进门前抖了好久，现在仍有水珠沿着伞身滚滚向下吞并扩张，滴在大理石地面形成小水洼。 提到周斯虞，许悠短暂发愣，回过神她摇头声音温和：“不用，我打的车马上到了，家里有什么事麻烦联系她，我这有情况会直接找您。” 她...许小姐没有叫姐姐。 张姨惊讶到忘记眨眼，许悠自顾自带上伞桶里的黑伞，开门走进风雨。 yuyoo人事的通知邮件里面试时间定在九点，八点半网约车停稳在公司正门。 许悠在前台登记过按照路标指示乘坐电梯来到四楼设计部的小会议室门前。她不是最早到的，第一行椅子坐了两个男人，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扭头看向她，她笑笑隔了一把椅子坐下。 指针在钟面转动，随着面试时间的逼近，会议室外的十把椅子，几乎坐满，只有她身边的那个还空着，没等到它的主人。 九点五十二，响亮的咯噔声打断嘈杂，跟着众人一同回头，许悠看到了她极不想遇见的人——李蕊。 第17章 她保持以往风格，热辣大胆的穿搭，上露半球下秀长腿，红色细高跟把她的比例拉到极致，与面颊正中猩红的唇交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寒冬腊月哪怕不像许悠怕冷套厚羽绒服，面试者也全是长衣长袖，保暖为主。 她享受所有人的注视，染着色.欲的、带着好奇的。 有人小声嘀咕，她大大方方勾起红唇，露出白到反光的烤瓷牙，抬起手臂动动手指问好，最后视线落在面无表情的许悠脸上，挑高眉尾，踩着高跟走到她身边。 “哟，你也来面试啊？”李蕊语气两分喜悦三分惊讶五分讥讽。 她是众人的焦点眼下大家的讨论对象，她走过来，灼热的目光自然跟着落到许悠头上，她们很好奇热情玫瑰和清冷素净小白花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许悠被盯得不自在眉头轻轻一皱，抬头对上居高临下傲慢的李蕊。 “怎么，你的那一位没直接安排你进公司？”她状若惊讶，“啧，算我们倒霉，名额本来就不多，还得被你占掉一个。” 说罢，她嘟着嘴摇头，怜悯的视线扫过在场除许悠外的每一个面试者。 听李蕊这么说，会议室前紧张气氛被愤怒和不屑冲散，“二奶”、“后门”、“装纯”等字眼疯狂往许悠的耳朵钻，她握紧拳头，狠狠瞪着李蕊。 “你敢反驳吗？”李蕊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拱火。 许悠蹭得站起，她的小皮鞋细跟不低，勉强能与李蕊平视：“你有证据吗？胡说八道谁不会，我还说你走后门被内定，让我猜猜，没有人会把终面的作品集塞在这么小的手包里吧，李小姐。” 傻子才会通过自证去展示自己，许悠轻飘飘两句把大家的关注再度引回李蕊身上。 没错，比起穿着质朴抱着帆布袋的许悠，火辣性感的李蕊更像她嘴巴里的那种人。 画风突变，那些污名转移给李蕊，她气得大喘气，许悠突发晕奶抱着胳膊坐下。 “你......”李蕊心中怒火烧得无比旺，被许悠堵了两次，她现在巴不得把她按在地上揍，撕烂她的伪装，让她也狼狈一次。 一团黑影压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被叫停。 “面试马上开始，请这位实习生坐下。” 开口说话的是人事总监，同样是所有人初面的面试官，她的出现大家顿时噤声端坐，等待她下发指令。 李蕊与一行人之中的一位对上眼，不情不愿坐下。 许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看到被簇拥走在正中的女人收回视线垂头。 见了面反而比不见更想念，看着周斯虞矜贵冷淡的脸她好想冲过去问她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不找她。 头低下，都忍住了。 也错过了周斯虞眸中的疑惑。 会议室门外只留了人事总监宣读面试顺序和重点须知，单人面试，随即排名许悠不幸是十人名单里的最后一个。 告知完总监直接带着第一位面试者进入会议室。 朱红木门关上，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启。 许悠掰着手指算，一人就算二十分钟，前面的全部面完都要超过十二点，早餐没吃，午饭推迟，她有点儿后悔没在家吃饱出来。 “二号，郑可。”第一位面试者出来换人进入，他拎着包没急着离开，“老板说考虑有没有吃早早餐或者疲倦状态不佳的情况，楼下咖啡厅在面试期间对我们免费开放。” 许悠眼睛一亮，早就受不了李蕊的眼神攻击，包一提蹭蹭下楼，美滋滋点了份三明治配热牛奶，坐在窗边享受早晨。 白瓷杯上热气袅袅，零星奶沫被嘴巴里吹出的气推着在液面飘荡。 口袋里设置静音模式的手机连着抖了好几下，以为有急事，她放下杯子。 [周斯虞：怎么不吃早餐？] [周斯虞：为什么不联系小付接你？] [周斯虞：要不要把你往前调几个，早点结束回去休息？] 许悠撇撇嘴，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点接受无能，看到最后一条直接两眼一黑。 刚传出她走后门的谣言，顺序一换直接不打自招，变相认下成为众人群起攻之的对象。 她不要！ [yoyo:不用。] 无视前两个问题，她拒绝了周斯虞的暗箱操作，等了几秒没有回复，她端起杯子，旁边一桌突然有几人端着餐盘落座。 “我靠，累疯了，再加班我能马上升天。” “冷静，消消气。” “怎么冷静，一周多了，吃喝拉撒都在公司，每次新游戏上线前都要少条命，刚刚给我女朋友发信息，她还以为我诈尸了。” “哎呦，咱们这个行业不就是这样，想开点，老板陪着加班呢，她那办公室的灯二十四小时亮，要死也是她先死。” 男人的对话声音太大，许悠不想偷听却听了个全乎。 她明锐抓住了谈话内容的重点，周斯虞最近一直都在公司，甚至灯都没关过。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周斯虞：好。] 看着前几天她赌气改的备注，许悠茫然眨眼。 错怪她了？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呜呜呜，姐姐最近这么辛苦吗？ 周总：咳咳。 yoyo酱：一想到她在工作我在乱想好心痛quq 周总：咳咳咳。 胡：这么能咳不会是病了吧，宝，口罩带好防二阳！！还有心疼女人可是痛苦的开始！！ 第18章 周总：...... yoyo酱：也行，收藏评论营养液，助我早日摆脱恋爱脑，(●\'？\'●) 第11章 许悠坐在咖啡厅的高脚凳上，捧着牛奶忘了喝。 热气铺在她的下半张脸，驱散一路赶来的严寒，醺的她心里都暖融融。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蒙着水雾的玻璃映出他们模糊的脸。 “听说了没，这次新游戏的代言人是苏灿灿和沈洛言。” “能没听说嘛，好像是周总找的朋友牵头，这两天在走合同流程，估摸着下周一官宣。” “嚯，周总人脉确实有点东西，投这么多也难怪要连自己的命都要一起搭上。” “可不，上次听郑特助说这款准备多国上线，割外国韭菜格局一下打开了。” ...... 带着玩笑语气的内容一句不拉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几天的空白被一幕幕画面填满。 她能看到周斯虞在办公室翻文件，在酒局左右逢源，也能看到她深夜挑灯愁苦着脸对付工作上的种种。 好像感受到她的辛苦，积压在心头的怨怼骤然消散，只剩下心疼。 她就这样原谅周斯虞，把她的备注改回原来甜腻的专属称呼。 盘子里的三明治余温尚在，许悠把牛奶推过去拍了张照片发送，也许周斯虞不是这场面试的主面试官，回复来得尤为快。 [周周姐姐：嗯，很乖。] 李蕊的胡编乱造没影响许悠但是严重影响了其余人，他们在面试开始之前就做出落选的设想，对于结果不再在意，完成面试后直接结伴下来咖啡厅，站在收银处报起菜名。 有熟面孔靠近，许悠加速吃掉盘子里的三明治，她胃口不大，还剩半杯牛奶几乎是往肚子里灌才勉强喝完。 收拾好东西，屁股刚要抬起，左手边的位置被拉开。 “你是许悠吧。” 许悠握着托盘的手一顿，没来得及应，男人坐下自顾自继续：“你的事迹被你同学介绍了个遍，现在大家都能把你和你的名字对上，别太惊讶。” “哦。”许悠语气冷淡，一是不喜欢这种没有礼貌的搭讪，二是对李蕊做法的不屑，正面对狙不过，玩这些阴招，属实低下。 男人端起咖啡仰头喝了一大口，透明冰块碰撞砸向杯口寒气在塑料杯壁凝成水珠，放下杯子他转头审视许悠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躲一躲，现在楼上可都把你当作假想敌。”许悠的不悦似乎刺激到他的兴奋点，他翘起二郎腿心情大好，“这里就很不错。” “或者我的车，就停在地库里。” 如此油润的物件上次看还是在家里厨房，张姨炼猪油，让她站远些别溅着她，她看着白花花的猪板油浸在锅中，焦黄变硬。 猪油是香的，眼前人臭不可闻。 许悠心生恶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手下意识抓起他碟子里的重芝士蛋糕切块，盖在他被发胶固定到一丝不苟的头顶。 “你！”许悠的动作不在男人的预设范围内，这场灾难意外发生，他气急怒吼。 许悠拍拍手，都掉威化饼干屑，眼神无辜又抱歉地看向吧台后的工作人员。 浪费粮食，她确实可耻，愿意接受所有层面的谴责。 “你疯了。” 固体蛋糕成块掉落，男人反应过来手指张合几次攥成沙包大的拳头，几度要落在许悠身上。 手挽手点咖啡的小姐妹被八卦吸引，假装无意坐到他们附近的圆桌。 风暴中心，男人口不择言。 “贱女人，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出来卖装什么清高，向你这种，美院门口一大批，真以为自己是个角。” 他忘了，她们前来应聘的岗位，忘了他们出自共同专业，无脑扫射过来，许悠冷笑一声。 “谢谢你看得起我。” 她学着打量垃圾的眼神打量他：“别的货色我不知道，你这种货色美院确实少见，交易做多了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和我说话是看得起我，我谢谢你，这话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 “最后，既然我粗鲁的行为伤害了你，麻烦你直接报警吧。”许悠抬抬眼示意他看两人头上的亮着红光的监控，“口说无凭，请它作证。” 监控在顶棚，许悠也不敢肯定有没有录到他们的声音。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抹不开面子，赌他还有点羞耻心，赌在周斯虞的公司出了事有人给她撑腰。 男人蹭得站起：“不和你这种小人计较。”说罢，他抬腿要走。 点单机前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逐渐向两人靠近。 “发生什么事了？”郑然来帮周斯虞买咖啡续命，见许悠和人争执忙走近，顾及她日后要入职需要注意影响，特意装作不认识她，严肃问道。 认出郑然男人放低姿态，头顶蛋糕块跟着抖动：“没什么。” “才不是，这个人渣性骚扰许悠。”看戏的面试者挺身而出，戳穿他的伪装。 “我没有，是她无缘无故向我砸蛋糕。”人在高度紧张时会放大肢体动作去缓解、转移压力。 郑然只服务于周斯虞，别人的话都可以不信不听，许悠在场，他无条件站在许悠这边。 “可以，保安。”他伸手招来穿着全套保安制服的肌肉猛男，“把他带到一边检查监控。” 有人看着，许悠不好明说，挤眉弄眼示意他别闹太大，郑然接受到信息：“你跟我一起去了解情况。” 第19章 “好的。”许悠乖顺跟在他身后。 经过圆桌，她被叫住。 “你很勇敢！” “这种有偏见满脑子黄色的人不配学艺术，更不配与我们一同做事。” 两人的安慰温暖了许悠的心，她用力点头，又快速跟紧郑然。 她不敢多说，她有愧，她确实是他嘴里的那种人。 “许小姐您应该直接告诉周总处理。”他们的背影飘远，郑然换了姿态。 许悠不接话：“给她买咖啡？” “啊？”郑然反应一秒，“是的，周总连熬了几个大夜，坏了，咖啡忘记取了，您乘最里面的电梯，进去五楼周总休息室行吗？我现在去给周总送咖啡。” “换一个吧，热奶，你就和她说我还多跟她两年。” 郑然死咬着唇才憋了笑，点点头：“一定传达！” 有了正当理由许悠可以不面对被李蕊忽悠过的所有人，钻进周斯虞的休息室，她的休息室和家里卧室差不多，一张床、书桌、开放式衣帽间、洗漱间。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她的气息，白色为主，死气沉沉。 男人交给郑然处理许悠放心，一上午她安心坐在书桌折了几个小动物藏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十二点整，她的手机收到新消息。 [请十号面试者前往会议室参加面试。] 原本闲散的许悠看到信息和时间拔腿就往外跑，饭点所有电梯满员，她直接冲进楼梯间，往二楼冲。 朱红木门闭合，门口空无一人。 许悠竭力平稳住气息，扬起自信的笑，压下金属把手。 木门打开，里面等待她的不是五位表情严肃，语言犀利的面试官。 只有一人。 她的爱人。 “姐姐！” 周斯虞托着下巴，眉眼间倦意难掩，见到瞬间换上笑脸。 “过来吃饭。” 作者有话说： 周总：过来抱抱 yoyo酱：我来也！ 胡：差不多行了，感情冷战的不是你俩 周总：...... yoyo酱：这个人在嫉妒，快给她收藏评论营养液，让她看我们贴贴 胡：谢谢老板 第12章 背后员工交谈声忽远忽近，许悠很怕突然有谁蹿过来撞破她们，撞破这场秘密约会。她快速迈进会议室，把门关紧。 周斯虞坐在原位好整以暇看她把椅子拉近放在自己对面，然后欢欢喜喜坐下，挂着甜笑看自己。 早晨匆匆一眼许悠太快错开视线没有看清她的疲倦。 漾着笑意的眸子先停在周斯虞眼下，两团乌青中细密的血管隐隐可见，搭配凌厉的眼神更显拒人千里。目光下移，掠过挺翘的鼻梁，奶白的肌肤，到达她略显干燥的唇瓣。 楞了一秒，焦急代替喜悦。 许悠慌乱地把手塞进口袋，没探到东西，继而开始翻包。 周斯虞有些疑惑开口问她：“找什么呢？” 闻声，许悠手上动作不停边忙活边回：“唇膏啊，你忙起来肯定没想着喝水，嘴巴再干一点就要起皮了。” 周斯虞听着她的念叨没有反驳，只等她从包里的夹层中取出唇膏拔掉盖子认真旋拧膏体时默默站起。 许悠注意力集中手头的事完全没发现自己被包裹进阴影里，她扭出一截伸手要交给周斯虞，抬眼就落入她幽暗深邃的眼眸。 长条的桌子没有影响她们的动作，许悠看着周斯虞眸中自己的脸放大再放大，唇角很快被冰凉的柔软贴覆。 冰凉只是一瞬，吮吸撕咬过后，灼烈的热气几乎把两个人一同燃烧。 周斯虞捏着她的下巴，叼着她的唇肉像叼软糖，牙齿收着力道舌尖推捻，意图榨出她的所有甜味。 呼吸交织，钻进鼻腔的气息不分彼此，周斯虞松开许悠时，一条银丝连接着她们。 “现在还干嘛？”周斯虞手指用力把她的脸抬了抬，好仔细抓住她每一个娇俏的羞恼。 许悠被迫仰头，听话地看向泛着水光又有点红肿的那处，摇摇头。 “吃饭？”下巴上的手指往上动了动，感官放大，尾椎骨发出的电流直冲天灵盖，许悠差点脱力瘫进座椅。 “吃饭。”许悠声音堪比蚊子嗡鸣，周斯虞松开手捏捏她的脸颊坐下。 小朋友还因为那个吻晕头转向，桌子上的外卖盒已经被一一打开，呈现出内容物。 周斯虞把垃圾塞进纸袋，拆好一次性餐具放在许悠手边，发现她的魂还没归位，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没亲够，继续？” “不是！” 许悠听到忙捂住嘴，错乱的视线乱飘看到桌子上的菜品发出小声的惊呼。 “你点了沪上人家？”一激动，她的眼睛亮晶晶。 周斯虞眨眨眼，把红烧肉推近示意她尝尝。 太想念家乡菜、家乡口味，什么害羞情爱直接被抛到脑后。许悠拿起竹木筷子灵活发力，一块方正沾满酱汁的肉块被稳稳夹起，橙红色的酱汁在灯光下反射出光。 送入口中，肥瘦相间的肉块被牙齿轻碾，结构瞬间瓦解，在口腔中爆发出浓醇的香。 周斯虞抽了张纸擦去她嘴角的小点黑，筷子和米饭没动，看她连吃三坨，把醺鱼换过去。 “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她突然开口。 许悠往嘴巴里送的鱼肉停在空中。 第20章 她没去看周斯虞僵硬地筷子放进嘴巴，鱼肉被牙齿割碎，成糜，品不出一点滋味。 粉饰太平佯装不在意这事她很拿手，再惨不忍睹的伤口只要她狠心，也能很好忽视，忽视流过的血，忽视忍受过的疼。 可是，周斯虞问她了，问她疼吗？ 那块沁着血的烂肉被拿到眼前，刺目的猩红、难以无视的铁锈味还有只作用在她一人身体钻心的疼，被放大。 许悠咽下嘴巴里的东西，嘴巴动动，没说话，只是摇头。 周斯虞追问：“为什么？” 她很希望自己不开心？ 周斯虞盯着她的眼睛把句子说全：“为什么不说实话。” “啊。”许悠松了口气，“不算假话，一开始有不开心，但是知道你在忙工作，就马上想开了，而且，我最近交了个朋友，她人很好......” 很多话过了合适的时间节点再往深了说并不好，她现在埋怨、倾诉委屈也没法儿让过去的自己开心，没有意义的事不如不做。 许悠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和周斯虞介绍忘年交奶奶，分享交给教授的作品获得的一众夸奖，这几天的有趣见闻。 “多出去走走玩玩，多交朋友是好事。”许悠眉飞色舞说完，周斯虞评价。 她拿起桌面的手机手指点了点，许悠的手机屏幕亮起。 银行通知，她的卡有一笔二十万金额入账。 许悠笑僵了几分，打着哈哈：“还没到日子就打过来了啊，下下个月都不用给了哎。” 周斯虞连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眉头蹙起，这句话听来莫名刺耳。 “不是。”她沉声，“这钱你拿去逛街买东西，该给的我到日子会再打。” 算的很清楚。 许悠扯不动嘴角，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来北城没交到一个知心朋友。 专业第一的名号吸引了太多目光，几次公共课被教授表扬后大家对她的好奇到达顶峰。她没试过集体生活，加上周斯虞的要求，入学直接办理了走读。 未知更引人窥探。 有人看到司机来接她，豪车、男人、不止一次。 有人查出她的身份信息，土生土长沪市人，不可能在北城有关系网。 有人开始编造她的故事。故事说多了，就成了真，仰望她的目光充斥嫉妒，没有人愿意脱离大部队和她接触。 刚开始，许悠很不适应很想摆脱，但是随着自身强大她早已不在意。 周斯虞是她前往北城的目标，她为她而来，其余人连过客都算不上。再者，周斯虞给予她的以被包养者身份来看足够多，不管金钱还是陪伴，所以她也没必要把心思花在不值当的事情上。 “好。”她不反驳，脆生生答应。 一顿饭从甜蜜到食之无味仅仅用了几分钟，囫囵填饱肚子，许悠以别的面试官看到对她印象不好为由先出了会议室。 郑然过来处理掉打包盒，喷了空气清新剂，陆续有人穿过走廊、经过她进入。 数着门开合四次，许悠拿起自己的包推门而入。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10号应聘者，许悠。” 学着电视、网络上的教学，她问好鞠躬行云流水，连串动作完成后把复印的作品集放到她们面前的长桌上，那张周斯虞抵着亲吻过她、在上面吃过饭的长桌上。 办公椅已经被拉到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端坐，等待问话。 材料面试官人手一份，数设计部总监看得最认真仔细。 “许悠是吧。”人事总监推推镜框，从她的简历中抬起头问，“说说看为什么选我们公司。” 回答问题态度诚恳，先夸公司展示热情，后结合自身与岗位联系，表决心。 问答平台关于面试的小建议在她脑子过了一遍，她整理好思绪组织好语言，坐正，视线平扫一圈后直视前方。 准备好的话刚要脱口，她发现正对她坐在中心位置的周斯虞手里把玩着食指长的圆柱体。 她的唇膏！ 许悠的眸子猛烈收缩。 周斯虞没停手，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许悠看到，慢慢悠悠拔掉盖子，旋出在压在嘴唇上画了个圈。 半小时前她是那支唇膏，限制级画面出现在眼前，许悠脸蹭得烧起来。 “不用紧张，想到什么说什么。”人事总监努力安抚紧张无助的小女孩。 许悠在五道注视目光中脱口而出：“喜欢。” “因为喜欢你们公司老板。” 周斯虞外四人大惊失色。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后半句：“的管理理念。”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噫 周总：再亲一次 某胡：栓秋 ps：因为上了榜单可能要跟着榜单压一点字数，我想多更一点快点火葬场但是也想多走一点点榜，尊的很感谢饱饱们的阅读和谅解，儿童节快乐，任意章节任意章节留评都会发红包嗒~求一波收藏~ 第13章 “我很欣赏周总的管理理念......” 许悠双手交叠搭载腿上，众人震惊的掉下的下巴没还没收回，她已经重新措辞好，侃侃而谈。 她其实无意表白周斯虞更无意闹出这场乌龙，只是周斯虞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弄她的唇膏，行为实在恶劣。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会是很好的情趣，此时此刻太影响她面试状态分散她的注意力。 第21章 周斯虞对此视若无睹，许悠回答完设计部第三个问题，攥住唇膏，另一只手食指弯曲，指骨轻磕桌面。 关节和木材碰撞的闷响在安静的会议室显得格外清晰。 许悠下意识去看她的手，还好，没用大力，白皙肌肤上泛着正常浅红。回想刚刚在一起那阵她们第一次彼此探究，浓情十分她只是处于本能的去抓去迎合去回应，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却久久不消，之后她开始格外关心她的身体不管床.上.床.下。 收回视线，许悠和所有人一齐等待周斯虞发出指令。 周斯虞点了点许悠一早提交的简历：“问点上面没有的，或者现在结束。” 人事总监和设计部总监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前面几人的面试她从未开口打断过，甚至在她们提问时闭目养神或者偶尔翻翻送过来的作品集。 眼下，周斯虞对许悠的态度很难判定。 “没、没有了。”设计部总监忙开口。 人事总监斜了她一眼跟着：“我也没有。” 市场部和技术部负责人看简历获奖那栏全国大赛的奖项都排到最后对她的初印象不错，先后摇头。 周斯虞把唇膏放进大衣口袋，站起时滚轮滑动椅子退了一小段距离。 “那今天的面试就到此为止。” 硬底鞋跟砸在地上一步一响，老板离开，各部门负责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她对许悠的态度。 脚步声渐远，议论的分贝逐渐增加。 “早上的事你跟我到办公室了解下情况。” 门前，周斯虞突然停步转身，凭空丢出的一句让在场所有人摸不清头脑，几人面面相觑，脑海里疯狂回忆早晨踏入公司后经历的所有。 许悠后知后觉被点名的是自己，背对着面试官们朝她使眼色。 市场部总监脸白了几分，心一横正打算主动承认错误，换上视死如归的表情没走两步，周斯虞的不耐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再度响起。 “不是你。” “许悠。”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提起心。 许悠在大家疑惑和感激混杂的目光中跟着周斯虞离开，两人一起穿过长廊，沉默地站在电梯前，又同时消失。 电梯里周斯虞把许悠圈进一角。 “怎么不和我说。”她把许悠掉落在面颊的睫毛捏掉。 说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许悠眨眨圆溜溜的大眼，卖乖讨好：“他那种人只是过嘴瘾不敢真对我做什么，而且郑特助都帮我解决了。” “以后不管在哪，碰到这种人手边有什么你就砸什么。”周斯虞表情严肃，认真教育小孩。 “打伤了怎么办？”许悠歪头问她。 其实还有半句，她还想问周斯虞她的朋友轻浮她是不是也能用这招，想了想还是憋住。 在周斯虞的心中，她的地位应该没有他们高，她不愿从她口中听到她叫自己忍受或者为她的朋友辩驳。 “打伤了我给你兜着。”电梯上行速度减缓，周斯虞身形不动，“公司的律师团可不是请来吃干饭的。” 电梯门不知不觉打开，郑然看周斯虞罩着许悠以为她们在搞电梯play，轻咳一声，自觉退到一边咬着唇眼观鼻笔观心。 周斯虞面露不悦，面对许悠强忍着，手揉揉她的头，轻声说：“跟上。” 郑然虽然低着头，但视线里老板那双纯黑皮靴一闪而过时还是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 “我们没有，你误会了。”许悠要跟住周斯虞，急匆匆解释。 “哦哦好的。”郑然仍不抬头，他太怕看到不该看的丢掉工作。 “有又怎样。” 周斯虞头也不回轻飘飘一句，许悠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提着包走到周斯虞身边，许悠你啊我啊支吾了半天，最后被拉进办公室没了声音。 郑然捂着心脏乘电梯下楼，与刚刚参与面试的面试官碰上面，他们直接从他这里打听起最拿捏不准的面试者许悠。 “有人比她更优秀吗？”郑然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傲娇。 四人摇头。 他搓搓鼻尖：“那不就行了。” 懂了又好像没懂，四人眼睁睁看着郑然像只大公鸡似的昂首挺胸走了几步，又快速拿出手机，看了一阵拔腿往公司外跑。 两分钟后，一个气喘吁吁发型凌乱的男人站到园区唯一一家奶茶店内：“热奶茶，不要小料，三分糖。” 店员微笑道：“先生，我们家有乌龙奶茶、伯爵奶茶、牛乳茶......您要那款？” 郑然石化，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总裁办郑然：老板，店里有乌龙奶茶、伯爵奶茶、牛乳茶......您要那款？] 对话框上方出现一行小字，很快语音传达，他点开。 “我要牛乳茶，加份珍珠。” “不行！” “好吧，那就牛乳茶，对了，我们刚刚真的没......” 娇俏软糯的女声戛然而止，郑然与店员相顾无言。 店员保持微笑，为他下好单。 奶茶送到时周斯虞在和负责新游戏的宣发语音确认广告语，许悠坐在沙发上拿着办公室里的打印纸乱涂乱画。 接过热奶茶，许悠甜笑：“谢谢。” “不用谢，您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叫我。”郑然看看画看看周斯虞，心道，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周斯虞嘴角哪有一点笑意。 第22章 “我两点半回家，郑特助，公司的事你看着解决。” 周斯虞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郑然打了个寒颤，抖着声音应了句好。 回到工位不过五分钟，老板携美人经过。 郑然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捏拳。 才一点五十八！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奶茶真甜嘿嘿嘿 周总：啧，小孩真能忍 郑然：我控诉老板上班时间擅自离岗！！！ 胡：哇靠，大姨妈好痛！！想要收藏评论quq 第14章 下午两点整，许悠拉开保时捷的右侧车门坐了进去。 周斯虞上车后没急着点火启动，空调和座椅加热开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倦意难掩。 许悠拉过安全带没有直接扣进卡扣，她看向周斯虞线条流畅的侧脸：“要不我开吧。” “好啊。” 周斯虞不客气，解开安全带直接开门下车，走到副驾边敲敲玻璃车窗。 对方动作太快许悠听到敲击玻璃声松手，从里面推开车门。她想绕到驾驶位，前方的路被金属门堵住，周斯虞挡着另一条路，两难时掌心传来一阵酥麻。 她在对自己释放信号？ 许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也不能在这...... “想哪去了。”周斯虞看穿她的心思，擦过她掌心的手按着门框，给她开出一条道。 许悠不回答，这人惯会戏弄她。 蹭蹭换进驾驶座，她反撑着手反问车门边的周斯虞：“还不进来，你想干嘛？” “想。”周斯虞丝滑地躺进座椅，坏笑。 拉手刹、挂挡、起步。 许悠的耳垂红得几欲滴血，比说骚话，她是真比不过周斯虞，她认输她闭嘴。 黑色保时捷顺利通过园区的升降杆，门口站岗的保安假模假式对着她们敬了个礼，周斯虞的车贴了防窥膜，许悠安心地踩油门加速进入主干道。 直道开了好一会儿，前方黄灯跳转变红，许悠慢踩刹车，停稳。 暖气从几个空调口源源不断呼出，车内温度明显上升，车窗凝出薄薄的水气。 机械运作声很轻，她的目光偷偷转向右手边，看到双眼闭合，呼吸平稳的周斯虞眨眨眼，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累。 绿灯亮起，之后的半程她开得格外小心谨慎。 周斯虞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睁开惺忪睡眼她边伸手探进口袋取手机，边望向车窗外。 熟悉的独栋别墅，张姨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显然她们已经到家了。 “怎么不叫醒我？”手机落在她的掌心，她蹙眉看屏幕正中的来电人备注。 许悠错开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撒了个小谎：“刚到，要叫你的。” 周斯虞嗯了声，点下接通键，中气十足的男声隔着听筒传到许悠的耳朵。 “老周，忙什么呢，今晚出来聚聚？” 陆昂。 许悠诧异自己居然能在一秒内把他的声音和他的人对上，或许是他先前所作所为对她的震撼太大，思绪回到那个晚上，她感到恶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是那个酒吧，他们说你上次走得太早没喝尽兴，让我再组个局，对了，你那个小金丝雀也带来吧，她挺有趣的。” 金丝雀、挺有趣。 许悠听到陆昂对自己的形容，头部阵阵发麻。 她垂下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纠在一起，圆钝的指甲一遍一遍划过指间肌肤。她很焦虑，她不想去参加她们的聚会，她不想一再受到那种羞辱，但如果周斯虞要求她很难拒绝。 周斯虞没开口，车内安静至极。 空气好像受热过度膨胀，留下的氧气越来越少，许悠在窒息感将她吞噬前按下车窗，放进冷空气拯救自己不清醒的头脑。 不，她下定决心，这次会严肃拒绝。 车内的温度急速下降，每一口吸进肺里的气体都清楚地感知其路径。 “不去。”周斯虞拒绝人从来不解释。 许悠松开已经刮红的手指，唇角不经意勾出向上的弧度。 陆昂继续劝：“来啊，在家多无聊，两个人玩怎么也比不上一群人一起，再说老爷子动了送我出国的心思，要真把我送出去，你舍得那么久见不到我？” “舍得。”周斯虞完全不吃他那套，冷冷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把聒噪隔绝在电话那头。 许悠抑制住内心雀跃：“这样好嘛？” 一部分人需要通过不断社交建立维系感情，而周斯虞绝不是那一类人，她从不担心圈子会不会没有她的位置，更不在意她们是否在被拒绝后对她心生嫌隙。 打小她就没学过主动迎合，她向来都是那个被依附的人。 “有什么不好？你以后也学着硬气一点。”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指尖触碰到塑料壳。 许悠歪头软软问她：“那对你呢，也要硬气一点？” “你说呢。” “我说行！” 许悠笑说完嘻嘻开了门往家里奔，皮鞋踏过水洼溅起混沌的水珠，张姨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她就消失在门口。 周斯虞无奈笑笑，回到驾驶位重新发动车停进自家的车库，再拿着她的小帆布袋子进屋。 “周总。”张姨已经收拾好前院，正在门口擦许悠溅脏的鞋面，看到周斯虞手中许悠的包猜到两人一道回来开心的很。 第23章 周斯虞不在家这几天，许悠在家就把自己关在画室，吃饭也吃得少，眼睁睁看她瘦了一大圈，她打心底里心疼，但她也只是个打扫卫生做饭的，无权干涉老板的行为活动。 “嗯。”周斯虞把唇膏放回许悠的包，“她人呢？” “许小姐上楼了。” 周斯虞没应，把许悠的包交给她，踩着拖鞋径直上楼回到两人的卧室。 太久没回来，看到卧室里满是两人生活的痕迹，她的心同样被什么填满。 许悠从洗漱间出来，她的外套挂回衣帽间，内里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的肌肤白嫩无暇，周斯虞之前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已然全部褪散。 “上来了，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快去泡一泡。” 许悠伸手等着周斯虞把大衣脱下交给自己，手被用力一拉，落进不算温暖的怀抱。 “一起？”周斯虞诱哄她。 “才不呢。”许悠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嘴上拒绝人倒是没挣扎。 周斯虞把她揽在怀里，手臂的力量逐渐加深，贪婪地大口呼吸带着她香甜气息的空气。腰侧收紧，许悠已经产生疼痛，她戳了戳周斯虞不为人知的敏.感点。 头脑闪过一片空白，周斯虞松开许悠咬牙：“你等着。” 许悠笑得狡黠：“好啊。” 作者有话说： 胡：姨妈好要命，好痛quq，但是不妨碍我求收藏和评论 第15章 许悠和周斯虞都没想到，这一等又是三四天。 泡好澡，周斯虞套着真丝浴袍推门而出，湿漉漉的深棕短发垂在耳侧，圆滚剔透的水珠沿着缕缕发丝滚滚落下，薄纱湿水底下肌肤若隐若现。 闪着精光的眸子环视一周，房间是空的，情.欲无处抒发，扭头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她忽地没了脾气折回洗漱间把头发吹干，换上件爽利的家居服下楼。 窗外又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化作背景音，厨房传来的对话模糊朦胧。 孤独的童年、忙碌的父母、充满伪装的社交，滚烫的心早就在疲倦中冷冻结冰竖起高墙。 此刻，围墙裂开小小的缝隙，暖光穿过，前所未有的温馨钻进心间。 站在楼梯口，周斯虞从不知道家能这样有生气。 不过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她勾勾嘴角，穿过会客厅走向厨房。 “张姨，炖鸡汤有什么讲究嘛？” 越走进两人的声音越清晰，伴随浓郁的香气，周斯虞顿足。 张姨温润的嗓音伴随瓷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有咧，一般要选散养一年左右的母鸡，脂肪不多不少，肉质不烂不柴，炖出来的汤清还不腥气。锅的话最好用砂锅......许小姐，你记这些做什么，以后想喝，只管吩咐我。” “没、我就是好奇，学习，你继续，我去看看姐姐洗没洗好。”许悠支支吾吾，凌乱的脚步声跟着响起。 周斯虞站在原地没挪动，看着许悠定在一米之外，抱着素描本像是被点了暂停。 隔了几秒许悠找回呼吸，上下扫视确认周斯虞吹干头发穿了厚实衣服开口：“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周斯虞点头，身形不动等她的下一句。 “很饿嘛？”许悠主动走上前。 刚洗完澡，周斯虞散发着浓烈的葡萄香，香气出自于她们共用的沐浴露，很清爽，和她身上的气味一致，所以也流露着暗暗的情.色。 许悠自然的放下素描本，把自己的手塞进周斯虞的掌心，鼻子皱皱贪婪地给肺里充满葡萄味。 她撒娇：“要去看看我最新的作品嘛？你不在这几天我画了很多，你挑一两幅好的我想裱起来送给我的朋友。” 想到独居的奶奶和她干净整洁的小屋，她的笑多了几分真诚。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被带进许悠专属画室，周斯虞的注意一下子被立在正中的画到一半的向日葵吸引。 油画的绘制过程很像是破译被马赛克加码的图片，大色块一层层叠加覆盖细化后，栩栩如生的画面跃然纸上，这幅半人高的画纸一半土色一半橙黄，还没有完成就让人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顺着周斯虞的视线，许悠把目光转移到画架思考：“我和奶奶约了周日见，这张还没有完成唉，不过我花点时间，问题不大。”奶奶喜欢花，想到她收到画欣喜的表情，她的眉眼弯成月牙。 “嗯。” 周斯虞在画室里转了一圈，努力分辨哪些是之前挂起的，哪些是最新完成的，可惜，她实在分不清。张姨一声开饭，把两人叫回餐厅。 花胶鸡汤、时令小炒，这张大理石餐桌隔了好久终于迎来了两位主人同框。 简单填饱肚子，张姨被许悠叫来的网约车接走，空荡的别墅只剩两人。 干柴烈火在湿润的雨夜没有碰撞出火花，许悠洗完澡周斯虞已经在她的那侧躺平陷入沉睡。 许悠踮着脚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进去，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拉近怀中，双倍浓烈的葡萄香，她感觉自己浸润在加热过的葡萄汁里，热气萦绕、升温发酵。 “晚安。” 温暖的怀抱时隔已久，看着周斯虞闭合的双眼，她心中低语。 第二天，许悠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乌云被风吹散，漂浮在空气中的烟霾下沉，太阳光芒洒满大地。 身边是空的，但心里满胀。 第24章 洗漱完她推开房间窗户，清新冷冽的空气钻进鼻腔的瞬间所有细胞被一齐唤醒。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鸣，她关小窗户走过去查看。 来信提示，一条信息，一封邮件。 她自然是先查看亲亲姐姐难得主动发来的信息。 [周周姐姐：去公司了，周一产品上线，这两天不回去，你在家乖乖吃饭。] 很符合周斯虞雷厉风行不爱说废话的性格，许悠站在床头手指飞舞。 [yoyo酱：好的~你也要按时吃饭，少喝咖啡！] 周斯虞刚收到最终设计部的实习名单，不出意外打开看到了许悠的名字，鼠标点了点切回两人的对话框。 [周周姐姐：放心吧，会努力多活两年，让你多爽两年的。] 许悠守着周斯虞的回话，看到这条内容手机直接掉进柔软的大床。 白日宣淫，实在可恶！ 面红耳赤跳过最后一句，她碎碎念几句去看来自yuyoo公司的邮件。 公司发来的邮件无非是通知她通过面试或者遗憾出局，点开查看，恭喜开头，知道自己顺利入职，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邮件末尾通知周一入职，留给她的闲暇时间不多，为了周日能顺利送出画作，周六一整天许悠都泡在画室。 张姨原以为她又恢复了周斯虞不在家的颓废生活，直到看到她一顿饭吃了一整碗饭外加一小碗汤，暗暗放松了神经。 向日葵花海在周日下午顺利挂到奶奶的床头，这个位置只要推开门抬眼就能看见。留在奶奶家吃了便饭，两人约好下个周末再见。 入职前夜，许悠在床上打滚到后半夜，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明，实际上还是在机械的翻滚动作带来的疲倦下沉沉睡去。 周一早，三个闹钟被她接连关闭，饭没来得及吃张姨包装好塞在她的背包，妆是在车上化的。 小跑进入公司，带领实习生的小组长已经等在刷卡闸口，拿着工牌对她招手。 熟悉的背影出现，她放慢脚步。 那人转身，阴阳怪气：“有人养着就是不一样啊，第一天上班就让我们好等。”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奶奶喜欢花也喜欢我~耶嘿~ 周总：我...... 胡：你啥你。 李蕊：许悠！ 胡：你闭嘴！ 过两天要中考、高考了，不知道有没有饱饱是考生，但是祝所有考生一切顺利！ 第16章 李蕊降低音量凑在许悠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不屑说。 “我要是张张腿就能赚钱，我也像你不慌不忙的。” 许悠小口小口喘着气，听到她嘴里说的话不可思议地猛抬起头。 她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进入大学就成为这位大小姐的假想敌，一再忍让换来的是她更加肆意的编排和打压。 “我不只是张张腿，我还飞快跑，你要是不行去医院检查检查你的腿有什么毛病。”但她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同样小声地给出反击，不屑的目光下移，啧啧两声，“你这两条假腿可能还真跑不起来。” 李蕊气得眉毛竖起，背对着人不再收敛表情，精致妆容掩藏不住她丑陋嘴脸以及外溢的杀气。 许悠无视她的愤怒，略过她靠近她身后一身休闲装的女人大方开口：“您好，我是来报道的实习生许悠，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用道歉，我们公司对上班时间没有硬性要求，我们也刚到。”她把手中的工牌递给许悠继续，“我姓钱，比你们大几岁，叫我钱姐或者前组长都行。” “好的，钱组长。”许悠收下，在职场里还是规规矩矩按照职位称呼。 钱组长颔首：“小李，听说你们是同学，就不介绍你们认识了吧。” 闻言李蕊收拾出笑容：“钱姐，不用。” 三人小队先后刷卡通过闸口来到电梯间，一排三个电梯外侧两个门前站着人，里侧那部墙上电子显示屏的楼层数在一楼，却没有人靠近。 许悠记得面试那天她上下楼都乘坐的那部，之前有人搭乘，今天大家跟辟邪似的躲得远远的，眼眸里明晃晃写着不解。 “我们设计部在二楼一般情况走楼梯更快，以后你们上下楼送材料记住只能用外面两部电梯，里头的是总裁办专用，除此之外也只有客户可以乘坐。” 钱组长压根没打算领两人坐电梯，在前头边带路边解释就把她俩引到楼梯间。 许悠和她穿着平底鞋，李蕊的细高跟砸在带台阶上劈里啪啦作响，精心设计的都市丽人的穿搭可没想着上下爬楼，她翻白眼正巧被许悠看见，许悠以为战争延续不惯着她回敬了个更大的。 跟着钱组长出楼梯间拐进办公区，许悠有些新奇地打量周遭环境。 设计部位于整栋楼的中下部，墙体玻璃都是大块的，窗外枯枝寥寥，放进室内的光线充足。yuyoo的员工工位设计时并没有做创新，整层被分为几块大区域下面都是一个个的小格子间，相互靠近又能做到互不打扰。 这个时间大半工位还空着，分散在各自工位的几个员工在她们来临时也没有抬头，自顾自滑动鼠标，握着压感笔在数位板上移动。 “刚完成了个大项目大家都在家休息，不要介意，那边两个空着的是你们的工位，自行分配一下，今天的任务一会儿我微信发给你们。” 第25章 钱组长给两人指了位置，交代完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要那个靠窗的。”两个工位一个靠窗一个背阳，李蕊先发制人指着阳光充足的那个。 许悠懒得和她争，拎着包在另一个工位坐下。 “这是公司送的入职礼包，一人一个。”钱组长去而复返，把手中印有yuyoo图标的帆布包分别放在两人桌上，刚加好两人的微信建立群组就被陌生同事叫走。 两分钟后，群组改名“设计7”，一则pdf模式的文档发送过来。 许悠拿起手机仔仔细细看员工须知。 百科可查的yuyoo发展史她烂熟于心，下滑跳过后是对公司内部的介绍。 食堂、咖啡厅在一楼，给员工卡充值可直接刷卡使用，三楼员工休息室二十四小时开放，同样是刷卡进入，入职可享受公司任意游戏价值四位数的游戏道具，一周打卡出勤只要求三次...... 逐条看过，许悠只有一个想法。 周斯虞对员工很大方。 想起周斯虞她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如果没记错她办公室的位置就在正上方，群组又收到一条信息，她连忙低头查看。 [钱兜兜：今天我们公司的游戏《异·山海》上线，你们的工作任务就是上手玩一玩，在下班前分别交给我两幅人物设计图，原型在《山海经》里找，不要抄袭更不要讨论独立创作。] 看到讨论二字，许悠和李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很有默契的偏过头，一齐从鼻子里发出哼声。 许悠不喜欢把事情挤压到最后做，李蕊忙着装扮工位补妆，她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拿出手机下载游戏。 《异·山海》是一款以山海经为背景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类游戏，画风极具东方美学，开局可以从十六个属性不同的角色中选取一个，升级打怪、收服神兽、换装交友、组成联盟对决。 游戏下载完成，yuyoo的logo一闪而过，壮丽的水墨画山水交汇图映入眼帘。 屏幕下方进度条在急速跑着，许悠瞪圆眼仔细查看这张画作。如果没记错，这幅画出自于国画大师陶齐真，他向来是不卖作品的，不知道周斯虞用了什么方法。 安装包加载完成，画面跳转至游戏界面，许悠按照人物介绍选择了最符合她个性名为明月持长剑，英姿飒爽的女性角色开启战斗之旅。 游戏地图按照《山海经》中的三级结构建模，许悠一个不爱玩游戏的人沉浸在人物和剧情中忘记时间。 “小许、小李，你们去不去吃午饭？”钱组长忙完手头的活儿，看到饭点了来叫两人去吃饭。 李蕊放下化妆镜：“钱姐，我和你一起。” “我一会儿再去，你们先吃。” 没熟到谁等谁，两人离开，过了十几分钟通过小关卡解锁剧情，许悠心满意足下楼去食堂。 新游戏上线技术部气氛紧张，公司主力军钉在椅子上盯数据，食堂空荡荡，钱组长和两人坐在靠窗的双人桌，没有自己的位置，许悠乐得自在，一个人在她们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我当年也想靠央美院来着，文化成绩差了点。听说小许是你们这届的第一，她挺厉害的。”说话的是钱组长，许悠嚼着饭，能听清她们声音不大不小的对话。 李蕊嗤笑：“她？是蛮厉害的，但她的那手好戏是装无辜卖可怜，还、啧。” 声音戛然而止，剩下都是给对方猜测的空间。 “不会啊，看起来很乖的小孩。”钱组长的语气犹豫。 “怎么不是啊，我们全班人都不喜欢她，钱姐，你可小心着点，别到时候辛苦付出功劳全落她身上。”李蕊一副过来人模样给钱组长传授经验。 许悠差点笑出声，摇摇头，认真吃饭。 两人下来的早，李蕊继续编排了几分钟，高跟鞋声远去，许悠吃得差不多也收拾了餐具准备上楼。 电梯和楼梯，她选择楼梯。 脚迈上第一级台阶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熟悉的嗓音，言简意赅：“来五楼。” 回忆楼层分布。 五楼，周斯虞的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 胡言乱语： 非常抱歉，因为吃了不对头的东西轻微食物中毒更迟了quq 端正态度： 对于许悠和周斯虞的人设以及某些剧情我想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回应，当然是我的想法和态度，欢迎理性讨论，骂人确实会绷不住，毕竟我只是个写文的，还傻傻的。 首先，我要明确一点，我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爱自己，不要恋爱脑上头，不管什么情况，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个在作话里我是有提到的。 其次，关于许悠的人设在此进行说明。我的设定里许悠确实是个家庭条件优越、不缺爱、有颜有才的小女生，正是因为她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她很天真很乐天。周斯虞提出包养，没有当场答应，不是为了钱，是因为明确了喜欢才选择继续接触。正是因为喜欢，愿意忍受一些，这就是她的付出型恋爱脑的部分体现。但她也不会无原则无底线地持续下去，她也会成长，会越来越清醒，在某个时刻彻彻底底抽身离开。 以下是关于周斯虞人设的说明。有朋友说她像古早霸总，我不反驳，确实是有一点的。之前章节有说过，她十六岁父母双亡，一个人度过了很漫长艰难的岁月，她的性格肯定是有缺陷的。她不会爱人甚至连自己都不会爱，没人告诉过她忙的时候要给家里人发个短信留句话。她的观点里钱能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她主动提出包养许悠，她的认知里（现阶段），她们确实就只是单纯的包养与被包养关系，说好了金钱购买□□，她自然是会随心所欲的发泄情.欲。站在这个角度，也就是我之前的文名《金丝雀》《金主前任她死缠烂打》中两人的关系，或许能稍微理解一点她的行为吧。还有狐朋狗友之类，也不能剧透，但是没有什么真正的坏人，被家里惯坏的少爷小姐，周斯虞曾经是其中一员，从小长到大的世交关系也不那么好断，他们不好但真的不至于被骂一声垃圾，好吧，骂也行，骂她们就不能骂我了。 第26章 总结一下两个人现阶段的问题，许悠终极付出型恋爱脑，周斯虞很狗很狗很狗。我保证，火葬场部分会两极反转，不会让周斯虞好过的！！ 最后，换一个角度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再次欢迎大家理性讨论，感谢阅读。 第17章 “现在吗？” 许悠环顾一圈，楼梯间里没有人她还是走到墙角小声问。 电话那头空了好几秒，就在她要放弃等待直接上楼之际，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斯虞的嗓音极低，但吐字清晰：“嗯，现在。” 许悠有点着急，在她眼里这是周斯虞在对她难得的示弱，是需要她的信号，她步子迈得大，一步跨过两级台阶，边往上动边关切：“发生什么了？我现在上去。” “没，就是想见你。”周斯虞呼出一口气，隔着手机没办法判断她是在吐烟雾还只是单纯的松气。 “你等我。”许悠脚下频率不变。 她很紧张，听郑然和职员说周斯虞在今天新上的游戏上费了很多心思，定的目标很高，难道说是数据不好惹得她心烦？ 皮鞋踩在楼梯发出闷沉的碰撞，经过每层楼铁门外一墙之隔的谈话声，无一不牵引着她杂乱无章的心。 四楼和五楼中间的转弯角，楼梯间外已经没有明显的动静，她冷静下来，真是因为工作她要找到人不会是她。 按照记忆找到周斯虞的个人休息室，输入她的生日推门，房间是空的。 无措地视线将房间内的景象受尽眼底，许悠搭在金属把手上手垂到身侧。 一样又不一样。 与以往相同的冷清，白墙白床品，黑桌子皮沙发。 不一样的是，她藏在四处的小玩意儿全都消失不见。 深灰色窗帘把阳光阻隔在窗外，房间内灰蒙蒙，关上门整个人好像被关进一个密封的盒子，沉闷压抑，呼吸不畅，也可能是因为房间里暖气温度设置的太高才让人不适。 周斯虞有轻微鼻炎不喜欢干得发燥的感觉，许悠踩着地毯走到床边的控制面板将温度向下调节两度。 调好暖气，她打算窝进沙发边构思今天的工作任务边等待周斯虞，刚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床头柜忽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蹲到旁边，不知不觉颧骨上升。 素描纸折成的五个小动物由高到低站了一排，上次匆忙，只是折出形状，现在这几个小东西都被用黑色水笔点上了眼睛。 许悠很高兴，她的心意和这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一起被认真对待，手指轻轻的点在小兔子的长耳朵上，笑得痴傻。 休息室内的洗漱间木门缓缓打开。 周斯虞看到蹲在床边的小小身影轻手轻脚靠近。 “在看什么？” 砰的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周斯虞没成想吓到小姑娘，伸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一下子拉了起来。 “你、你在啊。”许悠突然变成小结巴，背贴着周斯虞的前胸说出的话磕磕巴巴。 周斯虞没说话，头从后方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回答伴随着呼出来的气一起喷在她的耳后。 “嗯。” 许悠低着头，感受锢在她腰身的手、她的呼吸、她身上冷冽的香气。 其实比起激烈的床.上互动，她更喜欢事后静静窝在她身边，感受同频的心跳呼吸同一空气，那时候她们像恋人，脱离情.欲也依然密不可分。 “实习和你想的一样吗？”腰间的手松开，许悠被肩头的手带着转了半圈面对周斯虞。 “有些不同，比我想象中要悠闲。”许悠认真回忆上午半天，发现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玩游戏。 周斯虞观察着她认真的表情点点头，没在她沉浸在幸福和憧憬时给她迎头浇上一盆冷水。 “但是。”许悠抬头看周斯虞，语气严肃，“我觉得这是假象。” 最近处于休整阶段，《异·山海》刚刚上线，公司没接新案子更没有分精力去开发新的游戏，设计部前期发力眼下是整个公司较为悠闲的部门，但她清楚，忙起来，哪个部门都跑不掉。 周斯虞轻笑，小姑娘倒不傻。 “叫我来有事吗？”许悠不会为未知的未来提前消耗情绪，想不明白周斯虞找她上来的目的，直接开口。 “没事不能找你？” “能。” 许悠话音刚落，厚外套就被周斯虞轻松剥掉，扔进沙发。 地点在公司、人物是老板、时间为上班时间。 莫名的禁忌感袭上心头，许悠打了个颤，欲言又止：“不好吧。” “什么不好。”周斯虞顶着禁.欲的脸挑起一边眉毛。 “就。”许悠咬咬牙，“现在，在公司做不好吧。” 周斯虞不搭话，绕去衣柜拿了两件睡衣，当着许悠的面把自己剥得只剩内裤，套上其中一件，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手臂张开撑在身后，一言不发盯着她。 许悠的心中蹦出个惊叹号后又缓缓滑出一串省略号。 事已至此，她只能舍命陪君子。 她脱。衬衫圆扣一粒粒解开，肌肤成片裸.露，没办法像周斯虞那样泰然自若慢慢悠悠地展示完身材再换衣服，全程眉头紧锁，速战速决。 看她火速完成动作捏着拳头坚定的模样周斯虞眼神示意她靠近。 许悠咽咽口水，坐到床边，和她保持二十公分距离。 第27章 “想什么呢。” 热源靠近，她瞬间被被带倒进柔软的被窝，被子轻轻盖住两人。 “我休息室床垫和家里的一样，你以后累了直接过来。”周斯虞嘴唇贴贴她的额角，“我很累，只是想让你陪我休息会儿。” 许悠沉默不语回抱住她。 香香软软的怀抱很难不沉沦，周斯虞和许悠难得同床共枕，极其适应地快速进入梦乡。 许悠睡得浅，不多时听到尖锐的闹铃，闭着眼，感受到身边人小心翼翼松开她，起身、换衣服、给她掖被子。 门锁落下，她缓缓睁开眼。 手机亮了一瞬，她拿过查看。 工作群里静悄悄，钱组长私发了信息问她有没有吃过饭，人去哪了。 许悠认真回复说吃过饭在休息室马上下去。 从床上坐起，看着自己发送的内容，她搓搓鼻尖，周斯虞的休息室也算是休息室吧。 收拾好从外侧电梯下楼，坐进工位，电脑还在启动中，她听见李蕊高谈阔论。 “保研又怎么样，那个婊.子能不能熬过实习期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说： 高考加油！！！！！！！ 求评论求收藏求专栏关注作者，尊的有在好好写捏quq 第18章 许是没看到许悠过来又或者是刻意为之，李蕊带着耳机说话音量没有刻意控制，内容一字不拉传到对面工位许悠的耳朵里，好在办公室的人不多，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人关注她。 许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引得李蕊用极腌臜的称呼或是词语去咒骂她去抨击她，她记得刚开始两人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刚来北城的那个夏天她们都是最纯粹最阳光的少女，李蕊不常穿性感的服装化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妆容，虽然没有住在同一栋寝室，但偶尔有重合的课，碰上会打招呼，会偶尔关心两句彼此的学习状况。 转折发生在同年初冬，所有考试结束，各个教授上传成绩，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许悠满绩点成为当之无愧的系第一，而李蕊以零点一的微小差距成为无人在意的第二。 终讲放假小付开着周斯虞的保时捷来接她，她上车的画面被有心之人拍摄上传到校园网和表白墙，等迟缓的她后知后觉发现，她在同学们心中卖肉拜金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之后，她拥有了一些特权。 比如在拥挤的教室只要她出现周围必会空出一片区域，她不需要早到抢座位，她不需要参与各种奇怪活动，她听到了很多从前没听说过的脏话，也第一次见识到真实的校园霸凌。 李蕊也大变模样，衣服布料一件比一件少，隔三岔五请假逃课。 那年冬天她见识了人生第一场大雪，骨子里发出的寒冷只有她自己知晓。 台式机屏幕亮起，许悠不再关心李蕊和谁又说了她多少坏话，刚刚休息了半个小时她现在灵感爆棚，乘着有思路她赶紧把钱组长要求的两个人物设计的线稿赶出来。 《山海经》记录了近五百个异兽，朱雀玄武之类有名的多已经被创作加入游戏，粗略翻阅电子书后选定了名为讙（huan）的神兽作为她本次设计的原型。 原书记载讙长相似狐狸，一只眼睛三条尾巴，能御凶刹邪。连接她惯用的数位板，按照对此神兽的想象，她的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只爬伏在地，龇着尖牙的凶猛野兽。 初稿的画风与游戏有些出入，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在一张图上，许悠打算设计完十六个类型外的玩家角色再统一调整。 沉浸在工作中，时间过得飞快。 六点整，钱组长在三人群里发送信息询问两人的进度。李蕊最先回复，她说已经完成私发过去，许悠在更改角色的服装，动笔前没有观察出整个游戏统一采用战国时期的服饰绘制了受胡服影响的汉服，急匆匆删除图层，分神回复马上后手上的笔划在数位板上快擦出火星。 李蕊领先许悠一步心中暗爽，按灭电脑拿起包离开，经过她的时候还不忘奚落两句说她效率低。 钱组长工作处理完了，不想为等许悠的作品被迫加班，打过招呼打卡下班。本就空旷的办公室接连走了几人只剩下许悠一个在电脑前埋头苦干。 冬日的夜晚来得突然，昏黄的天空在某个瞬间突然切换颜色，夜幕笼罩着城市，高挂在空中的明月俯看人间。 地铁上仿佛巨大的沙丁鱼罐头，下班急着回家的打工人贴在一起，门打开不见下客只有无形的力把各自挤压得更紧密。 钱兜兜不知道被正前方的西装男还是侧边的体育生踩到脚，嘶痛的眼眸冒着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怕是公司的消息废了很大劲才把手机人缝中拿到眼前。 [许悠：不好意思钱组长，让您久等了。] 面部解锁后发现是新来的实习生许悠，她本就皱起的眉头锁得更死，这种情况她打算先不回复，拇指指腹触电源键，前面男子一个后撤，她的另一只脚被重物碾压，手机撞得跌向胸口。 她的怒气拉满，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表示愤怒。空间狭逼别说转身，挪步都难，男人感知到自己平等地踩了她两脚背对着她真诚道歉。 道歉并不能改变她受伤的事实，钱兜兜扶正手机打算重新息屏收起来，屏幕上许悠的信息已经被她发过来的两张图片刷过去。 第28章 手机黑色的边框倒映出她的脸，贴紧的眉头骤然平直，不知不觉中她的五官舒展，烦躁和怒意一扫而空。 她费力放大许悠的两张设计图，虽然没有达到正式交稿的要求但是异兽和角色形象与《异·山海》高度统一，异兽选择新颖，人物是原本十六种外的小女孩形象，天真烂漫的长相眉眼中又有着符合游戏背景的狠戾，人物的性格介绍设计灵感被她用正楷写在一角，只要稍加修改放在小ip里不成问题。 相较之下，李蕊的设计从异兽选择到玩家形象设计再到画风、技巧都逊色不少。她笔下的异兽为常见的白虎，从网络收集的资料融合游戏本身的形象，并不突出亮眼，玩家角色几乎是复制粘贴其中一个，服装选择丝绸半袖式样的汉服即不符合游戏设定又没有创新，两个角色傻愣愣站在屏幕中，单看凑活和许悠的放在一起对比高下立见。 许悠把图发送过去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一下午，肩周酸痛，动起来骨头嘎达嘎达响。 她在纠结要不要联系周斯虞问她能不能一起回家，刚放下手斜方肌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了两下。 公司里有变态？ 想到面试时碰到的猥琐男，许悠毛骨悚然，身子绷直，僵硬地像一块木头，在那人做出其他动作的短短几秒内，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十余种凶杀抛尸的画面。 先女干后杀，先杀后女干，都不行，脏得她想吐。 求财最好，她卡里凑凑能拿出几百万，不够她可以马上联系姐姐打钱。 “想什么呢？” 许悠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弦断了，椅子一转把头埋在周斯虞的小腹处，毛茸茸的头顶蹭蹭。 “吓我一跳。”她的嗓音轻微沙哑。 周斯虞捏捏她的耳垂，许悠突然弹开，警惕地视线在办公室来回打转。 “怕什么。”周斯虞淡定开口，继续蹂.她脸颊软肉。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哦，就这，姐根本不在意，爽飞 周总：小姑娘没和我说过 胡：向霸凌说不！高考加油，旗开得胜！ 第19章 周斯虞感受到手指被温润柔软的唇肉贴了贴，喉头上下滚滚，松开手。 垂眸看着许悠茫然受伤的表情，她无奈笑笑，指尖挑起许悠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 “乖一点，等回家再继续。”她慢条斯理说着，语速故意放缓。 许悠点头应好后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娇嗔瞪她一眼，扭头关闭电脑收拾包。 周斯虞不说话，抓着她的手塞进大衣口袋，带着她穿过公司长廊，搭乘电梯，坐进同一辆车，在等待车内温度上升时问她。 “你以后每天跟我出门还是叫小付来家里接送。” 许悠搓手的动作一顿，于她而言这两个选择都不太好，跟着周斯虞两人关系被撞破的几率很大，叫小付接送，又给李蕊造谣添砖加瓦。 选择任意一个，都会为以后的工作生活埋下隐形炸弹。 “或者给你找辆车，顺便锻炼锻炼你的车技。”周斯虞见小姑娘半天不开口，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给出第三个选择。 许悠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来：“我有点不敢在早上开车上路。” “知道了。”周斯虞拿出手机敲了行字，发送出去后，发动车。 许悠吸吸鼻子，怎么想都摸不清周斯虞的心思。 车窗外霓虹闪烁，晚高峰时期车辆在道路上拉出长长的红线，周斯虞的豪车夹其中，后车空出了一段距离，移动时想要塞进队列的车被她的车标劝退。 靠近别墅区，同行的车辆越来越少，许悠从后视镜看到有辆车对她们穷追不舍，瞬时提高警惕。 “姐姐，有车跟着我们。” 她睁圆眼勘察：“好像还有两辆。” 照明良好的道路后车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着，许悠甚至能看清车牌，连号的大g，另一辆左右变道的是mini，较运动性能极佳的越野车和她们的suv，它跟得很辛苦。 周斯虞斜了眼后视镜，大g对她闪两下近光，她脚下力道加深，提速把他甩出一段距离。 许悠被突如其来的推背感砸进椅背，扭头看，后车也跟着加速，大g的前车灯在后视镜中越来越亮，可怜的mini被远远甩在后方。 不像是跟车寻仇，倒像是追逐游戏。 许悠不敢说话打扰周斯虞，咬着牙默默感受随着不断提速肾上腺素的上升，心脏在嗓子眼条约，双手攥握在一起。 刻着景胜华庭的巨石近在眼前，周斯虞远远闪过灯，门岗的保安已经为她升起收缩杆。 她们的车流畅进入小区路段，窗外的景象渐渐具象，许悠看到大g被拦住，大大松了口气。 “姐姐。”周斯虞的车没停进车库，好似在等待什么，许悠刚刚开口，前挡风玻璃外黑色越野车相对驶来，她忘了之后的内容。 她眼看着大g停稳，看着右侧车门被从拉开，看着陆昂的长腿迈出，大步走到她这侧敲她的车窗玻璃。 玻璃被周斯虞降下，他温热的气息和冷冽的空气一同挤进车窗。 “老周，你玩阴的。” 陆昂似乎没察觉到许悠的抗拒，手臂压在车窗半个脑袋探进车内。 副驾因为他的突然加入显得无比拥挤，许悠魂还在飘着，身体下意识往后缩，缩在椅背里，远离陆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29章 “谁跟你马路追逐，真想比去找我助理约时间。”周斯虞手指点点方向盘，侧过脸，看到许悠湿漉漉却空洞的眸子，心猛抽一下。 陆昂不怒反笑：“老周你真是不讲究，以后你就安排你助理给你做事，别找我。” “滚。” 车窗一寸一寸上升，很快塞不下陆昂的上半身，他被迫放下手，玻璃边缘逼进鼻尖又后倾避免肉被夹到，在车窗完全闭合前气鼓鼓道。 “老周，你......” 可惜，周斯虞的车子隔音效果太好，后半句生生被夹断，留在寒风中到处飘。 压迫感减轻，许悠的心脏终于可以肆意跳动，屏住的呼吸也重获自由。 “不舒服？”周斯虞冷白的手贴上她光洁的额头，被冷风吹了一阵，温度比明显比她的掌心低。 许悠的脑海中短暂出现了那天ktv的场景，陆昂勾嘴角的弧度都与那日一致，她眼前突然恍惚，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她说不出话，只是感受着周斯虞的温度轻轻摇头。 陆昂锁好车，长腿交叠，肩头倚靠车身。 视线清明后，许悠总觉得那双直白贪婪的眼神黏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敢与之对视，她怕把喉咙里堵着的东西吐出来，吐在周斯虞的车里。 黑暗中周斯虞按掉许悠的安全带，覆在她额前的手顺着发丝移动到头顶后轻拍两下。 “那你先下车回去，让张姨煮点姜汤，我去停车。”哄小孩似的语气，说时车门的锁被她解开。 许悠埋着头，焦虑时她细长的手指几乎打出死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反抗花光了她今天所有的勇气，说完她感觉头上一轻，周斯虞的手收回。她咽了口口水，手搭在门把手上，为面对陆昂做最后的准备。 “可以。” 许悠猛地抬头，浅亮的眸子闪出惊喜的光芒，她快速抽回手，交叠放在腿上：“姐姐，你真好。” 不顾陆昂一人受冷风吹，保时捷经过掀起的风撩过他的衣摆，擦身而过时，许悠的笑落在他眼中，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们嘴角勾起坏笑。 自以为躲过一劫，许悠踩着周斯虞的脚印跟她一起从车库门进入家中，这扇门正对会客厅，周斯虞拉开门，她抬眼对上翘腿靠坐在沙发上的陆昂。 “你们也太慢了。” 听他带笑的声音许悠脊背发凉，周斯虞没搭理他，她便硬着头皮和她一起换好鞋，一步一随一起上楼换衣服。 “我先去洗把脸。”周斯虞把外套递给许悠，朝洗漱间走两步突然停住，认真交代，“换件厚的睡衣。” 听到这话，许悠还没有转过弯，在衣帽间看到长排睡衣后脸瞬间爆红。 她挑了件棉质长袖睡裙，利索换好，不想独自面对陆昂，她坐在床边等待周斯虞。 摆弄在指尖的手机突然收到信息，她悠哉游哉晃着腿解锁，随着信息内容的加载，她的全身血液涌到一处。 连续的好友申请。 [la：还不下来？] [la：通过一下，你知道的，我多的是时间，不通过随时有新的号用来加你。] [la：告诉老周也无所谓，我说你勾引我，你觉得她信你还是信我。] 作者有话说： yoyo酱：臭男人，滚！！ 陆某：滚进你们的二人世界？哟呼，我来了~ 周总：...... 胡：你小子最好再考虑一下 陆某：开个玩笑嘛 yoyo酱：&*@#？ 胡：别影响我求收藏求评论！还有作收和预售！看问的饱饱感兴趣的话一定要给胡一个关注和收藏，靴靴大家~ 第20章 周斯虞从洗漱间里出来发现许悠坐在床边，手指按在屏幕上出神。 虽然许悠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但是她还是在空气中嗅出一丝紧张的气息，干燥的空气只差小小的火星就能被瞬间点燃。 她顿滞在原地近一分钟，看着莹亮的光一点点暗淡熄灭，拿着手机的人依旧像尊石像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蹙着眉心走到许悠身边，她的声音不自觉轻柔起来。 被投射出的阴影笼罩她听见她的声音许悠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眸荡漾着水波，我见犹怜。 周斯虞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什么，告诉我。” 没有威胁，命令的语气并不凶狠。 “没、没事。”许悠对上那双深邃黑瞳，眼球不敢震颤，“就是第一天工作有些类，刚刚在看下午画的图，你要看看吗？” 说着她的手指点击屏幕作势要解锁和她展示作品。 周斯虞站直腰略带打量地看了一眼，她的慌乱显而易见，但第一天工作确实可能在重压过后有一段时间缓不过神，且小姑娘的确是会因为专业方面的时期焦虑到吃不下睡不着，不排除这些原因搅得她心神不宁。 “等晚上慢慢看。” 周斯虞手搭在她的肩头继续：“客人在楼下，你先下去陪着聊两句，我换好衣服下去。” “我......”许悠欲言又止，迎上周斯虞狐疑的眼神点点头。 一人前往衣帽间，一人步子沉重往下挪。 尽管速度极慢，但二楼到一楼的距离却短得叫许悠没办法以正当理由磨蹭十几二十分钟下楼。站在楼梯口俯视，陆昂靠坐在真皮沙发中央，两条被工装裤包裹的长腿大刺拉拉敞着，黑色的手机卡片一般被他捏在手里把弄。张姨在厨房忙活，他一个人跟在自家似的悠闲自在。 第30章 许悠对着他摆出无奈的表情，人模狗样一人，却不干一点人能做出的事。 沙发上被编排的某人感受到了注视，手上动作停止，直直抬眼捕捉到不远处的许悠，看到她气恼的小表情，他的眉眼染着浓烈笑意，指尖手机被放下，两根手指合并对着她勾勾示意她过来。 被变.态发现行踪，许悠无处可藏，心中已经把他撕碎，却也不得不走向他。 “快点。”变态还挺心机，对着她做出口型。 许悠一不做二不休，并三步为两步，十几级台阶蹭蹭跑下来，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人对峙，陆昂始终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许悠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盘算着给他哪来一拳不会被周斯虞发现。 “让让。” 许悠压低声音瞪着他。 她看到两条蜘蛛腿就气得慌。 陆昂食指伸到耳朵边，摸了摸耳廓：“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清。” 他似乎忘记许悠不是软包子，至少不是任他揉捏的软包子，话音刚落脚背感受到熟悉的剧痛，和那晚一样。 不，比那晚更痛。 疼痛瞬间传进大脑，陆昂闷哼一声，肌肉反应收回腿，刚要谴责谴责许悠，只见她快速做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嘴角上扬，神采奕奕。 “好狗不挡道。”她抱着臂笑得肆意，不断向上飘的眼神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陆昂咬咬后槽牙，不好去揉弄脚背偷偷舒展了脚趾：“你好样的。” 许悠始终防御姿势，毛绒拖鞋里脚紧绷准备随时出击：“谢谢夸奖。” “你大爷的。”陆昂见不得她得瑟又谨慎。 太阳穴跳跳许悠偷瞄了眼厨房位置，张姨在灶台前忙碌，楼上暂时没有动静直接和他摊牌。 “我爸爸独生子，我没有大爷。你到底为什么一定加我？还有我的微信你是从哪弄来的？” 陆昂恢复不羁模样，在许悠发毛前悠悠道：“还能哪来的，老周给的。” 许悠怔愣住，脑子里的假设都被推翻。 周斯虞给的？为什么？ 她很难想象刚才还温柔如水对她关爱有加的姐姐会把她推向变态、推向火坑，难道说她只是她们朋友间可以交换的玩物？ “加你的目的，第一次见面我也说了，我觉得你很有趣。” “其次，想要拥有你。” 陆昂贴心地回答了她所有问题，在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和羽睫上摇摇欲坠的泪珠时心里猛然一惊。 面对女生他第一次有了慌张的感觉，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也是他坏心思想看她难过，真看到这一幕，他遗失多年的负罪感陡然涌上心头。 慌乱，手足无措。 他收起腿端坐张着嘴说不出话，从茶几上的纸盒中抽出纸巾远远递到许悠眼前，甚至露出了讨好的神情。 那滴泪珠受地心引力还是落下，重重砸在陆昂的手背，灼热、滚烫。 许悠看到自己面前横着的这只骨节分明，青筋微突的手倍感恶心。羞耻感又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哭，她快速抽到那张纸捂在口鼻，另一只手没闲着啪的一声与他手腕肌肤接触。 陆昂难以置信到忘记收回手，白皙肌肤慢慢爬上四指形状的红痕。 “走开。”许悠捏着鼻子，声音带着哭腔不断颤抖。 厨房里听到拍击声的张姨颠锅的手一顿，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一阵没听到别的动静，转着眼睛继续做饭。 “小丫头片子，力气还挺大。”陆昂迟缓的把手搭在腿上，揉搓红肿的部位。 许悠不接话更不看他，暗自拭掉脸颊的湿润，咬着嘴唇，认真思考自己在周斯虞心中的位置。 公司、朋友、合伙人、她，她的重量到底有多少...... 楼上传来脚步声，思索带走部分情绪许悠的泪水已经止住，眼底藏不住忧伤就垂着眸用指甲扣指侧的肉，坚硬的指甲重重划过留下血点也感知不到疼痛，一遍又一遍重复。 “悠悠。”楼梯正中周斯虞唤了一声。 见她没动静，音量放大，语气加重：“许悠。” “她刚刚脚踢到了，痛得掉金豆子呢。”陆昂放下手。 周斯虞分别扫了她们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少欺负她。” 许悠一个力道失控，指甲刮着翘起的倒刺带走一层皮，艳红的血珠滚滚下落。 如果没有悟错，这话的意思就是侧面证实她被共有了。 眼前视线模糊，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痛苦变成一团浆糊把她糊得失神落魄。 “怎么那么不小心。”周斯虞走近看到，捏着她的指尖。 许悠用力抽回，她要反抗。 “张姨去拿医药箱。”周斯虞不恼还是攥着她的手指，当她因为疼痛发小孩子脾气，“你忍忍，我给你包一下。” 抽不动手指，许悠咽着不知道拭分泌过多的口水还是倒流的眼泪，委屈极了。 张姨急匆匆拿来医药箱，见只是手指受伤拿出碘伏棉签掰好递给周斯虞，创可贴也拿在手里就位。 陆昂凑热闹蹭过来，见有血嘶了口凉气，瞬时收到周斯虞一记冷眼,仿佛在责备她没有护好许悠。自知理亏，陆昂闭上嘴。 “下次小心点，嗯？”周斯虞的哄小朋友贴好创口贴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侧身挡住陆昂好奇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看向陆昂：“还不走？” 第31章 “走、走，这就走，车钥匙给你放门口，油箱只剩半箱油了，记得加。”陆昂举起双手往外撤。 铁门闭合，轰的一声。 不顾张姨在场，许悠拉开和周斯虞之间的距离问。 “姐姐，你把我的微信推给陆昂了？” 作者有话说： 胡先说：哇塞！一个大抱歉，复制粘贴漏了半截！！！ yoyo酱：...... 周总：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陆狗摸鼻：害，这不开了个小小小小的玩笑嘛...... yoyo酱：你大爷的，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胡：支持！ 第21章 周斯虞垂眼，满脸不解地看着可怜巴巴忍泪的许悠。 小姑娘好像憋着一股气，势必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尽管不清楚有什么必要，但是看到她在除了欢.爱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心里头烦躁的很。 支走张姨，周斯虞耐着性子坐在茶几上拿过纸盒抽了几张给许悠擦眼泪，整块大理石切割而成的方形茶几坚硬冰凉，她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是。”擦净泪珠，她把脏纸丢进垃圾桶，重新抽了一张折叠盖在她的鼻子上，“用力。” 许悠的情绪有些崩溃，刚刚被周斯虞擦干净的脸颊很快又被水痕布满，她难得反抗堵着鼻子就那么绝望的看着对方，控诉对方。 “有这么疼嘛，能不能站起来，我带你去医院。”说罢，周斯虞的视线落到她看不出异常的脚踝，想了想还是托着她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面，小心转动关节查看。 委屈冲破堤坝倾泄而出，许悠不知道怎么评判眼前的人，她好分裂，能如此爱护自己又能大方分享自己。 泪水在纯白家居服上晕染出浅灰色的圆圈，周斯虞瞧着许悠脚踝外观没有什么明显伤痕怀疑是骨头出了问题才哭得这么猛烈。 顾不上安慰，她的长臂穿过许悠的腋下抓握住她的肩，另一只手从腿窝伸出，腰腹用力把她整个人抱在怀中。 “张姨，拿着钥匙帮我开门。” 事态紧急，拖鞋还踩在脚下，周斯虞打横抱起许悠，迈腿往通往车库的门走去。张姨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拉开门带上门边挂勾上的车钥匙跟着远程解锁车，等周斯虞把许悠塞进副驾驶关上车门。 “许小姐没事吧？”她急得搓手。 周斯虞接过钥匙摇摇头，她不是医生给不出正确答案。 “那你们路上小心，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张姨后退不浪费时间。 许悠始终压抑着哭声，等车钥匙插进钥匙孔，发动机发出第一声轰鸣她才眨眨眼，打断周斯虞接下来的行动。 她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受伤，说到疼，哪里的都比不上心脏。 “不用去医院。”潮湿喑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周斯虞没听清，已经往前蹿了一段距离的车骤然停下，许悠身子跟着轻晃。 “我的骨头没事。”车内的空气很冷，她的语气更是。 沉默，令人窒息的安静。 经过小半天的平复，许悠抬起头打算和周斯虞摊牌，自己不能接受她们之间的游戏，这不符合她们提前设定好的游戏规则，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近光灯照亮车前，周斯虞的豪车都停在车库，看见停在院子里的mini许悠一阵恍惚，迟钝的大脑重启几次才想起这是刚刚追她们的两辆中的另一辆。 周斯虞很焦躁，耐心几乎耗尽，顺着她的视线落到前方小车上直接问：“不喜欢？” “什么不喜欢？”许悠一头雾水。 “给你找的代步车，我没时间带你挑，直接让陆昂送来的。”她握着方向盘，“你加陆昂了吗，车子相关的问题，你联系他说。” “对了，没事也别找他，他油腔滑调，很烦人。” 许悠傻傻发愣，反复咀嚼分析周斯虞的话。 没有共享？没有什么变态游戏？都是陆昂耍她故意乱说的？ 她的脚趾头再度用力收紧，后悔那脚踢得太轻，对上周斯虞刚刚的气焰瞬时熄灭。 束在身前的安全带被她解开，脚上的拖鞋掉落在车内柔软的内饰上，许悠跨过操纵杆钻进周斯虞的怀里讨好地抱着她的肩。 “姐姐对不起。”她无法直视周斯虞。 “嗯？”周斯虞的声音在耳畔放大，引诱她继续往下说。 “我刚刚在乱发脾气，对不起。其实我没有受伤，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很疼，就是感觉很难过才会忍不住哭。” “累了？”周斯虞没责备她，方向盘上的手转向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 无法直接说出她极端的猜测，顺着周斯虞的话她应了下来。 “工作比想象中要辛苦，同事的速度很快，早早下班，我拖到最后，做出的东西也差强人意......正好脚踢到了，就没忍住，都爆发出来了。”委屈很多，随便挑一个也能说很久。 她低声倾诉，周斯虞静静倾听。 发泄完许悠盯着周斯虞的眼睛，怯生生道。 “我能不通过陆昂的好友申请吗？我不喜欢他。” 恐惧、排斥，周斯虞快速地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抓到两个关键词。 仔细琢磨陆昂的性子，他确实是个大大咧咧不知轻重的人，可能是这几次接触他表现的太过张扬，吓到她的小姑娘。 “他不是坏人，但是可以拒绝。” 第32章 许悠眼睛明显亮了亮，周斯虞的手顺着她的脊椎一点点向上抚摸，最后落在她的后颈，带了点力度捏了捏。 “下次再有不高兴直接说，一味的哭我们不知道你哪里出了问题会着急。” 解决完事情，还得教小姑娘规矩。 许悠缩缩脖子，自知有错在先，趴在周斯虞怀里软绵绵的嘴唇贴贴她的：“知道。” 离得近，她还没做出检讨唇肉就被重重咬了一口。 太久没有亲昵，风雨过后两人纠缠在一起好久才喘着粗气放过彼此。 “起来，回家吃饭。” 屁股被轻拍了两下，许悠下意识看向那扇连接室内的门。 十分钟前她当着张姨的面发了好一场疯，此刻张姨在屋内焦急等待，她却和周斯虞厮混。 “能不能在待一会儿。”车里进了只小蚊子。 周斯虞读懂她的心事，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现在知道羞了？” “嗯。” 她哼，连长句子都不说。 周斯虞搂着她的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嘟嘟两声，电话接通外放。 “周总，你们到医院了？许小姐怎么样，需要住院吗？我现在送饭过去？”张姨着急地问了一串，许悠的脸直接爆红。 周斯虞忍笑：“张姨，你先回去吧，她没事，我们一会儿回家。” “唉，我等你们吧，我再熬个骨头汤给许小姐补补身子。” “不用！”许悠憋不住，“您回去吧，我真没事。” 五分钟后，正门短暂出现亮光。 张姨埋头离开，没发现一侧周斯虞的车融在黑暗，两双眼睛目送着她离去。 作者有话说： yoyo酱：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陆昂你个老六 周总：？ 陆狗：嘻嘻，开个玩笑 胡：求收藏求评论求作收求预收 陆狗：你好狠心，我都被骂死了！ 胡：哦，你应得的~ 第22章 第二天早上周斯虞和许悠一前一后离开家。 有周斯虞的豪车在前头开路，许悠驾驶mini一路顺畅地跟到公司。园区里这栋楼属于yuyoo，地库周斯虞的车常年停在同一位置，时间长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避开她左右两侧的车位。 一把将车倒进车位后，周斯虞坐在车里看着许悠左扭右扭反复调整位置，她忙活半天，车屁股连地上的线都没压到。 周斯虞按按额角，带上手机下车锁门。 “扣扣。”许悠高度集中被车窗突然响起的敲击声吓到踩在刹车踏板上方的脚掌重重踩下，车辆骤停，她跟着车晃荡。 车窗降下周斯虞指了指手刹，许悠不明所以退档拉起手刹。 “怎么啦？”见主驾车门被拉开，许悠问。 周斯虞手压在车门锐角：“下车。” 不理解，许悠茫然解开安全带，看着周斯虞坐进车内，往前上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打好方向盘，小mini丝滑地拐进车位停正。 周斯虞下车，手里拎着副驾驶的帆布袋子。 许悠满眼崇拜接过自己的帆布包，正欲开口，身后突然传出陌生的男声。 “周总。” 那人走进，许悠瞬时弹开，低头假装和周斯虞不认识。 周斯虞看了眼许悠的头顶，朝男人点头示意后先一步离开。 “你是公司新来的职员吧，我是三楼宣传部a组组长付港。”付港盯着周斯虞的背影对许悠做自我介绍，周斯虞左拐进电梯间露出侧脸的间隙还抬起手挥了挥。 许悠有些无措：“你好，设计部实习生许悠。” “害，一看你就是新来的。” 地库上楼只有一条路，许悠硬着头皮和付港一道走进电梯间等待电梯，她很想逃但是付港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哥作为前辈有必要告诉你点规矩。”电梯门打开他自顾自走进。“你停车的适合没发现咱们老板的车左右都空着嘛？” 许悠点头咬牙跟进去。 “那两个车位默认不能靠近的，一是怕刮蹭到她的车，二是因为老板很介意别人靠近她。”付港神秘兮兮，“她有严重的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她绝不会再动。” “对了，刚刚看她从你车上下来，难道你们认识？” 付港后知后觉，以为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电梯在一楼停稳开门，涌进一大群职员，许悠被挤到付港身边，刺鼻的香水味从某个角落飘散过来。 她小声解释：“不、不认识，周总看我半天停不进车位才帮我倒了一把，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以后会注意避开那两个车位。” “害，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看你开的小宝马，想来家庭条件也不错，但老板的车两三百万，蹭一下不是小事。” 电梯内部的显示屏数字由一跳转至二，许悠松了口气：“我要到了，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她劲穿过人墙在电梯门闭合前钻了出去，原以为从狭小的环境出来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谁料香味愈发浓烈，一抬头对上李蕊讥讽的目光。 李蕊貂皮外套里穿了件长至腿根的吊带短裙，外套松松垮垮罩在肩头露出平直的锁骨和饱满圆滚的半截胸脯，趾高气昂。 “你的金主爸爸之前不还开着豪车来接你吗？现在就给你配个小破宝马？”她角勾出嘲弄的笑，“被你败光了，还是破产不行了啊。” 第33章 许悠不想搭理她，想要打喷嚏打不出，鼻腔到眼眶又热又痒。 “真想告诉秦教授你有多不要脸，你爸妈知道你睡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还打算通过擦车碰瓷老板吗？我要是你爸妈，我真羞死了。不，能教育出你这种女儿，想必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瞬间，酸痒超过许悠能承受的阈值，她对着李蕊结结实实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鼻子通畅，许悠的心情并没有给跟着舒爽，动不动就给她下定义，上升家庭羞辱她，在她眼里这些真的太幼稚。就像她为了标新立异不来学校荒废学业，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损失。 “下次腌腊肉别放那么多料。”许悠搓搓鼻尖，绕开她走向设计部。 李蕊咬牙切齿跺了好几脚，高跟鞋撞击坚硬地面震得她头更痛。 钱组长从楼梯间出来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只是她现在的表情与昨天在她面前的乖巧模样相差甚远，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靠近和她打招呼。 “小李。” 李蕊猛地停下脚，快速换上笑脸：“钱姐，早~” 钱组长讪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扫过她的手：“早，吃过早餐了吗？” “我点了冰美式和三明治，姐要是没吃过我分你些。”说罢，李蕊低头要从她手中的星巴克纸袋里取东西。 “不用，我吃过来的。”钱组长叫停她顺便提醒，“咱们部门的规定是不能在工位吃饭，你要不去餐厅或者休息室吃完再上来？” 李蕊脸色阴了几分，竭力保持着笑容：“好的，钱姐。” 许悠坐下先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温水，那是周斯虞知道她不爱喝水亲自给她对好叮嘱她一定要喝完的，热意顺着食道流进胃中，人一下子热乎起来。 没有新的工作安排，她打开软件导入昨天制作的图，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捏着笔擦擦改改，钱组长迈进部门看到这一幕连连摇头，话说的再好听都不如事办的好看。 经过周末和周一的休整，设计部陆陆续续到了不少人，李蕊容光焕发出现在大家面前，看见新面孔她们起哄叫总监请客聚餐，总监没拒绝，把许悠叫到一起介绍过后安排助理去定餐厅。 大家对新加入的职员充满好奇，少言的许悠自带生冷的疏离感，热情的李蕊热度爆棚，中午吃饭时间，她们拥着李蕊一起去食堂。 钱组长看着落单的许悠好心安慰：“难得来新人她们比较激动，你和我一起吧。” 许悠握着手机的手收紧，犹豫几秒点头。 一起到食堂，李蕊已经和其他部员坐在大桌。钱组长排队的窗口打饭速度很慢，许悠找了个两人桌放下餐盘着急忙慌拿出手机。 五分钟前。 [周周姐姐：人呢？] 作者有话说： 周总：搞什么，眼皮子底下乖宝没了？ yoyo酱：sorry！正常社交走不开啊！ 钱某：喜欢听话的小姑娘~ 周总：喜欢谁？ 胡：要不喜欢喜欢我的文吧~收藏、评论、关注我，想喜欢谁火速安排！ 第23章 饭点食堂很嘈杂，许悠捧着手机坐下回复周斯虞同事邀约不好拒绝。 周斯虞没有为难她，前一天晚见识到她因为融入不了职场、在工作中感受到压力崩溃大哭，现在选择放手让她好好去磨练。 钱组长端着餐盘找过来时看她笑弯了眼，清秀的脸上写满幸福打趣。 “和谁发信息呢，对象？” 许悠被她吓了一跳，手腕转动把抓握在手心手机的向下翻，通红着脸点头。 钱组长坐下，筷子在排骨汤里点点：“害什么羞，姐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不过你男朋友知道......” “不是，她是女生，我的女朋友。”许悠纠正。 “哈，不好意思，是我想当然了，你不要介意。” 钱组长观察到许悠没有气恼，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咱们部门这两天比较闲散，不，随时案子来也只能说目前为止比较悠哉，她知道你以后会随时加班吧，能理解吧。” 许悠想了想，比起周斯虞连续在公司呆一周，自己加班到深夜都只是小打小闹。 “知道的。”难得能和人聊聊她的这段感情，许悠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她比我大几岁，已经工作很久了，平时工作忙，能理解我。” 从塑料碗里挑出一筷子米饭，钱组长悠悠叹口气：“真好。” “您的另一半不理解？”许悠好奇。 “害。”钱组长苦脸连连摇头，“早吹了，不然也想不起来提醒你。”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许悠支吾好一会儿都没说出安慰或是祝福的话，钱组长倒不在意，嘴巴里米饭咀嚼吞咽后反过来劝她别放在心上。 两人结束午餐那边的大部队还聊得火热，送还好餐盘，许悠直接被钱组长领着去三楼休息室，在她的注视下刷了工牌合上门。 进入房间许悠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室外的动静，确认长廊没有人声和电子音，隔壁房间没有进出声后轻手轻脚开门溜进楼梯间。 中午没有陪周斯虞吃饭，其实她是为难的，不知道周斯虞在不在休息室，她警惕又快速地输入完密码闪进房间，没仔细看，不远处传来一句。 “小贼来了？” 周斯虞靠坐床头，手上拿着平板上下滑动，银丝眼镜镜片折射出的冷光使她看起来无比冷冽，向下微微翘起的唇角却又给她沾了点人气。 第34章 许悠换上拖鞋蹦到床边：“错喽，是强盗。打劫！” 她伸出手怼在周斯虞面前，小拇指和无名指弯曲做出木仓状，木仓口对准周斯虞的脸。 唯一光源熄灭，平板被周斯虞暗灭丢到床头柜上，她迅速出手握住木仓管巧力一拉，把小土匪连同她的武器一起拽进怀里。 许悠笑盈盈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斯虞：“不怕？” 木仓已经失去原本造型，软白的手被周斯虞包裹住不能动弹，小土匪只能原地投降，等待某人的发落。 “你会伤害我吗？”周斯虞的额头贴着许悠的，与她鼻尖对鼻尖，强迫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当然不会。”许悠没有一丝犹豫，靠的近根本看不清周斯虞整张脸，视线可及的那片区域是她深邃不见底的眸子。 墨黑幽深的瞳仁，不动不闪，定定的，看得她莫名心慌。 “我发誓，唔。” 剩下的话变成零碎的音符在空旷的休息室内飘荡，远远看去，纯白床具上鼓出一个包，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被压在下面的人手指插在上面人乌黑的长发中，扣着她的头靠近自己。 许悠明明已经学会在接吻的间隙换气，但是被松开时还是胸廓起伏缓和了一阵才把软绵绵的拳头砸在周斯虞的肩头。 窒息的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周斯虞能忘记一切，专注于掠夺对方口中的空气，把对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接过许悠的拳头拉到嘴边贴了贴：“退步了，还得多练习。” 许悠趴在她上方红得像刚煮熟的虾，已经落入别人的餐盘还倔强地扭身要起来。 看她行动艰难周斯虞好心托着她坐起：“我今晚没有安排，等我一起回家？” “好啊。”话题切换过去，许悠眼睛闪着碎光刚答应，想起什么快速眨眨眼，“不行唉，部门说迎新聚餐，我是被迎接的那个，不去不好吧，我早上答应来着。” 许悠小心翼翼去看周斯虞的表情，某人脸颊还隐隐泛着红，脸却臭得吓人。 “那我推了？”轮到她去捉周斯虞的手。 周斯虞躲开，把羽绒被向上拉了拉遮住刚刚激烈运动裸.露出的肌肤。 “睡觉。” 嘶，暖气开得不足，阴飕飕的。 许悠嘟着嘴起身。 “不用推。” 人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闷声。 许悠死死咬着口腔内壁软肉，脱掉外套，换上睡衣钻进被窝，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周斯虞的胸口，朗声。 “姐姐最好啦！” 周斯虞拍拍她圆滚滚的屁股再次说：“睡觉。” 香甜的午间休息被钱组长的一条信息打断，她从休息室出来看见显示屏上隔壁房间显示已经空了，走到部门发现许悠的位置也是空的，发来信息问她人在哪。 前一夜很辛苦，许悠这会儿睡得迷迷糊糊，以为钱组长有急事找她，瞌睡虫直接被甩出大脑，火急火燎套上衣物冲下楼。 设计部很空，只有钱组长在工位，她深呼吸靠近：“您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看你不在。”钱组长靠在办公椅对她笑容亲切。 “哦哦，我刚刚去洗手间了。”许悠心里小人来回搓手，为这个谎言忏悔。 钱组长看得出她很紧张：“真有急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在公司你可以放松点，咱们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需要对我太恭敬，正常沟通就行。” “好，我会的。” 嘴上答应着，身体还是不由自主举了个躬，逗得钱组长掩唇轻笑。 “大家都在休息吗？”反应过来许悠也被自己逗笑，人不再紧绷，问道。 钱组长看了一圈，刚要说不知道，嘈杂的脚步声向她们逼近，她熟悉的同事们接二连三走了进来。 “小李太客气了。” “是啊，刚刚实习还没开始拿工资请我们大家喝咖啡真是有心了。” “另一个实习生叫什么来着？” 她们放声讨论，许悠明白了什么看着队伍最后的李蕊一步一步靠近两人，左手杯提里明晃晃两杯咖啡。 “许悠你也在啊，不好意思我没买你那份。”她假惺惺冲许悠眨巴眼睛，后取出一杯咖啡放在钱组长的桌上，“钱姐，这是给你带的香草拿铁，胡姐说你喜欢喝这个。” 钱组长一眼看穿她的欲图，把咖啡杯端起来塞在许悠手里，继而抬头眼神充满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生理期，喝不了冰的。” 作者有话说： 李蕊：我要炸了世界 yoyo酱：嘿嘿，咖啡肯定很好喝 钱姐：小样，本事没多大，还挺会来事，姐不吃这套 周总：...... 胡：救命，怎么感觉在写甜文，这不对！但是还是要一如既往地求收藏、评论和营养液~ 第24章 李蕊吃瘪，不敢对钱组长发作只得强撑着笑脸说是自己考虑不周。 钱组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让两人回到工位等待下午的工作安排通知。李蕊和许悠同时转身，钱组长的视线盲区，她恶狠狠瞪了眼许悠，威胁意味十足。 许悠不说话手中的咖啡杯举高挑挑眉，对着她那张阴沉的脸大喝了一口，咖啡杯放下，见眼前人已经藏身于显示屏后，她慢悠悠回到工位开机学习。 下午三点，公司大群里总裁办郑然发出喜报，许悠的屏幕被恭喜刷屏压根拉不到底部。 第35章 《异·山海》上线一个小时游戏下载人数超一百万人次，各个方面的数据好看到惊人，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跻身年度端游收益排行榜前十，这是yuyoo打的一场胜仗，也是游戏史上的新传奇。 接着，她们部门的迎新聚会就被公司的庆功宴取代。 部长在部门的群里发出聚会取消通知，许悠登录在电脑端的微信图标瞬时跳了跳。 点开，是钱组长好意的提醒，或者说吐槽。 [钱兜兜：咱们部长比较节省，庆功宴以部门分区设席，到时候他肯定会说以庆功宴代替迎新，你机灵一点，小李早一步下手拉拢她们，你晚上就多表现表现，盯着老大敬敬酒，说点好听话。] 许悠看着短短几行文字暂时失了神。 职场不成文的规矩比她想象中要多，一顿饭、一次请客都可能影响大家对她的看法。钱组长教她迎合领导，去讨个好眼缘，但她犹记很久之前爷爷告诉她，无论做什么都要跟随自己的心，不要攀炎附势、虚与委蛇，她负责长大，他自会保护她。 两种理论在她的大脑里对打难分胜负。 [钱兜兜：上点心，都是老狐狸，想动你弯弯手指的事。] 电脑屏幕闪了闪，钱组长的新消息传达，许悠想到上周五面试的情况叹了口气屈服于现实回了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没什么活儿，剩下的时光并不难熬，五点整，公司开始骚动。 庆功宴的策划人考虑到公司在职员工中有很多没有代步车定了三辆大巴，大巴车停在yuyoo楼前，没有树影遮挡，透过大扇玻璃三辆黑色巴士很是威风。一个人看到了便是一群人看到，隔着楼板都能听见他们的喧闹，顶楼周斯虞大手一挥，提前下班，错开晚高峰出发。 出于对自己车技的考量，许悠放弃了自己的小mini和钱组长坐在一排，隔着走道是李蕊和另一个不相熟的同事，隐约能听见李蕊谄媚地称呼她欧阳姐，一声又一声，甜腻又烦人。 半拉起的布艺窗帘遮去一半暖光，剩下的一半打在许悠侧脸，她的面中明暗交界线清晰，钱组长不经意瞥到后，仔仔细细打量起她的五官。 流畅的面部线条，饱满的额头，清澈的眸子...... “在学校很多人追你吧，怎么就早早选定了。”钱组长脱口而出心里话。 许悠偏头看着窗外，宴会厅定在距离公司十余公里的近郊，路上经过一座公路铁路两用的长桥，微风卷起波涛，水面荡漾着细碎的金光。 听到钱组长的话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平行的同向车道一辆黑色保时捷呼啸驶去，一闪而过的车牌中她快速锁定了其中几个数字，9591，周斯虞的生日。 平静的眸子里被砸一粒小石子，涟漪从圆心扩散，钱组长发现身边的女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活力。她用胳膊肘捣捣许悠，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悠回头看她翘起的嘴角一侧有一个小而浅的窝。 “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许悠乖巧状。 钱组长挠挠发痒的鼻翼：“问你笑什么。” “提前下班就很开心。” 一会儿能见周斯虞更开心。 钱组长心说她还是小孩，很容易满足：“其实是想问问你，你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么漂亮优秀，她怎么着也不能差啊。” “她啊。”许悠想到那辆车，周斯虞的脸，以及她们翻涌厮混过的日子舔舔嘴唇，“她很好，比我优秀很多。独立、漂亮、利落，是我认识的同龄的人里最厉害的。” 钱组长看她谈到对象两眼放光，暗暗摇头。恋爱上头完全看不到对方一点不缺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悠说得起劲，完全没听见隔壁对她的编排，她有金主品行不端的谣言几乎传遍整个部门。大家会收敛目光，但望向她时常常带着窥探和鄙夷，她们不愿与她为伍，却想把她剖开了解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挺好。”许悠说完，钱组长看着单纯的小姑娘张张嘴巴，没能说出什么打击人的内容。 路况不错，四十分钟不到出席的员工都按照指示牌入座，等待宴席开始。 周斯虞和公司高管坐一桌，身边人起哄让她说两句，全场上百数目光聚集在一处，她棕色发丝垂在肩头，大衣叠挂在椅背内里的纯黑高领打底将她玲珑的曲线清晰勾画，靠坐包裹棉花的凳子，手上的打火机转了几圈后，她在全场的注视下目光中接过递来的话筒。 “继续努力。” 没有情绪的清冷女声传遍全场，李蕊第一次见周斯虞，在她开口后小小地惊呼一声。 周斯虞的视线划过全场，落在某处。 “吃好喝好。” 她只说两句便放下麦克风，掌声响起，许悠对上周斯虞的视线，认为自己混在人群中可以光明正大去看去欢呼，周斯虞低下头。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桌面显示信息。 [周周姐姐：不准喝酒。] 感应器扫描到人脸自动解锁，许悠挂着笑要回复，耳畔掌声中突然混进令人不预约的奚落声。 “真不要脸。” “周总是你能肖想的？你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脏得要死还想着攀高枝，真贱。” 许悠扭头看声音的主人。 那人风情万种地对着周斯虞笑，嘴巴里却是极致恶毒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啊啊啊，受不了捏，过敏性鼻炎搭配结膜炎，太酸爽了！ 不出意外周四开始要加速更新啦，火葬场，俺来了~ 还有还有，晚上还有小小的一更~爱大家哟~ 第25章 “我不配，谁配？”许悠不怒反笑，“你？” 老实说李蕊的这些恼怒发言不过是小打小闹，修剪掉指甲的猫再怎么使劲发狠最多只能留下几条红痕，醒目，但是不疼。 明明是先发狠的李蕊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全身炸毛，收回对周斯虞的注视，眼底闪过一瞬难以置信后咬着牙为新一轮反击措辞。 宴会厅内掌声渐渐落下，玻璃杯碰撞清脆作响。 许悠瞥了眼周斯虞所在的方向，她的指尖托着高脚杯，暗色液体随着摇晃滚过内壁留下浅浅淡痕，有人向她敬酒，她也只是杯口贴着下唇，酒液湿润唇瓣，酒杯放下里面的酒液不会有明显的减少。 收回视线，李蕊的技冷却时间也用得差不多，许悠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一开口又是把她气到抓狂。 “省省吧，我根本不在乎，除非你现在裸/奔，不然我不会露出任何开心以外的表情。” 李蕊气结，你啊你的半天酸话说不出，裸/奔更不可能做。 斜对面的部长使过眼色，他的助理沿着圆桌给同事们倒酒，正巧走到两人面前，红的白的一起放在餐桌上问：“你们喝哪个还是都来点儿？” 本次庆功宴订的餐厅够不上星级，但也是北城餐厅中档次中高的，上头拨款大方，面前的酒价值已经上千元。 这位同事的到来无疑是给架着下不来的李蕊一个结实台阶，她抚了抚卷曲长发，勾出美艳诱人的笑：“都行。” “但是我的酒量不好，你要给人家少倒点。”说着她俏皮的眨眨眼。 设计部有好一阵没进过新人，大家都是相熟的同事，一起熬过大夜见过黎明，彼此灰头土脸的样子早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这会儿出现个性感又娇艳的，大冬天，他春心荡漾。 “没问题，哥都给你少倒些，多了留着，少了再叫我。”男人抓握瓶身倾斜，透明液体倾注。 容量一两多的白酒壶肚子大脖子紧，眼看着液面刚刚到直径最大的节点，李蕊被抽去骨头似的软软嘤了声，柔弱无骨的手伸出去扶酒瓶。 “哥，够了够了。” 肌肤无意间接触，男人肢体僵硬，手上动作瞬时冻住，酒瓶被立起瓶口处剩余的酒液来不及回归原味从空中坠落稳稳砸在李蕊的手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抽出纸忙去擦拭，指腹再度与柔嫩肌肤贴合，红着脸迅速松手。 许悠一直在托着下巴看好戏，一个故意凑，另一个享受吹捧又没那么大胆子。 她的评价是没多大意思。 两人不小的动静吸引到同桌其他同事，除了钱组长，中午和李蕊混熟的已经在起哄打趣。李蕊擦干净手捂着嘴边笑边说是失误，男人的酒倒完转身面对许悠。 “你呢？”不熟的缘故，他的声音不再富有激情。 许悠摇摇头：“我不会喝酒，不用帮我倒了，谢谢。” 她还记着周斯虞的短信，手虚虚盖在杯口，不如李蕊谄媚但笑得也真诚。那人自上而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正要离开，被不远处的部长叫住。 部长略显不悦问助理：“怎么回事，怎么不给小张倒酒？” “仇哥，她姓许啦。”李蕊出言纠正，看似替许悠出头，实则是要大家始终看着她集中于她。 部长的严肃劲被李蕊甜甜一句冲淡，再看向许悠这边表情缓和：“她喝什么给她倒啊。” 助理明显为难，许悠见状硬着头皮扬声重复：“仇部长，我不会喝酒。” 刚刚多云转晴的一张脸上狂风大作，许悠目不斜视，没去看焦急的钱组长，她记着她对她的好，但是姐姐刚刚说了要她别喝酒，她是乖孩子，要听话。 李蕊另一边的欧阳笑了一声状似无意：“这年头还有大学生不会喝酒呢啊，挺稀奇。别不是觉得我们配不上，或是嫌弃酒不好啊。” 算不上阴阳怪气，已经是明晃晃的引战攻击。 许悠没移开手，余光扫了眼周斯虞，她指尖夹着根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笑笑，下巴一抬，另一只手上杯子里的红酒尽数吞下。 仇部长把欧阳的话听进心里，盯着许悠语气不容拒绝：“进入社会不会喝酒哪能行，你加入我们部门就是我们的一员，今天我们陪你练。” 说得好听，陪练是假，灌酒是真。 许悠心里门清，今天她不喝，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日后的小鞋也少不了。 身边有个绿茶样本，她有样学样，为难地移开手，下定决心似的看向仇部长点点头。等助理在她杯中倒满了酒后瞬时捏着小壶把手站起，一脸奔赴战场马上去打仗杀敌的英勇表情。 “谢谢仇部长愿意给我机会培养我，第一杯酒，我敬您，希望实习期间我们相处愉快，我们部门越来越好。” 一桌人眼睁睁看着许悠捧着酒壶，咕噜咕噜一口干掉整壶。白酒进入口腔的瞬间，她死死皱起眉头，痛苦但没做一秒停留，硬生生喝完全部。 在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操作震惊之时，她身形晃动，放下酒壶双手马上支撑着桌布，强壮镇定般露出凄美的笑，像极了窗外冷风中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叶。 第37章 “怎、怎么喝这么猛，快坐下缓缓。” 仇部长傻眼，原本只想借机敲打两下，没成想这丫头性如此倔，看她摇摇晃晃坐下，他烦躁的干咳清嗓子。 “仇部长，您不喝吗？”许悠的眼睛飘忽。 老许酒鬼基因完美的复刻遗传给她，她从未喝多过，刚刚的酒入嘴甚至是甜的，痛苦也是演给大家看的，实际上她好得很。 不会喝酒的小丫头被逼着做到这步，仇部长哪能不喝，一般来说敬酒与被敬酒的量为一比一，他拎起小壶看了一圈，扬脖分了几口喝完。 许悠初生牛犊这么一壶下肚，正式开席后，大家都不敢沾上她，她乐得悠闲，一会吃两口喜欢的，一会儿揉揉额角蹙眉作呕状。 李蕊转移火力左右逢源，哥哥姐姐叫不停，许悠老觉得自己旁边坐了只一直打鸣的鸡，手一抖碰翻她的红酒杯，桌布吸至饱和剩余红酒液的全部滴到她的短裙以及大腿上。 无意之举，她为自己的失误真诚道歉，李蕊人前大方当场原谅了她走去洗手间处理。 没人责备许悠，谁能对着低着头慌乱似受惊小鹿般的姑娘说狠话，况且她喝多他们都处理各自的一份力，不一会儿李蕊带着满面春光回来。 热闹依旧，嘈杂的环境里许悠听见李蕊和欧阳说在卫生间碰到周总，周总关心了她。 一顿晚宴进行了两三个小时，吃饱喝足大家闹哄哄站在停车场等待大巴车送他们回家。钱组长担心许悠的状态一直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着自己。 许悠心中感动，凑在她耳边悄悄说自己一点儿没多全靠演技，挨了一顿爱的教育。 大巴车没等到，很快一辆别克gl8出现在设计部围聚的人群前。 电动车门打开，有人往后排窥探。 许悠从副驾驶降下的车窗看到司机小付，马上站直：“钱组长，我女朋友派车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钱组长看她不值钱砸吧砸吧嘴巴，她往前站在车门边和大家道了直接钻进后排，车门关闭，车窗上升，流言蜚语被阻隔在外。 周斯虞融在黑暗之中，许悠寻着淡雅清香和酒精混杂的气息扑进她的怀中，她毫防备颈侧被一口咬住。 良久，白皙脖子上出现一圈粉红的齿痕，那只恶狼才松口。 周斯虞掐着她的腰：“你不乖。” 作者有话说： 我们yoyo酱真不是软包子! 对职场霸凌说不！室内抽烟打咩！未成年人尽量不要喝酒！！（声嘶力竭） 第26章 脖子上的印记很浅，留存的过程疼痛感不大，许悠跨坐在周斯虞身上双手交叠垫在她的后脖颈。 两种味型的酒气交织在一起，车辆急速奔驰，霓虹在车窗里后退留下模糊的残影。 许悠感受到腰间的手加大力度，她柔软的腰肢和周斯虞的虎口紧紧贴合，那双手像是惩罚又像是爱抚，不过这些都很符合周斯虞的个性，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 她生气了。 许悠沉下肩，好让两人的视线在同一条直线上。 周斯虞任她看任她靠近，偏偏在她嘴唇即将贴过来的时候侧过头，让她感受到短暂柔软的触感，想要又得不到。 “没看到我的信息？”她松开一只手按在前排座椅椅背，身子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压着许悠仰面向上靠着自己的手臂。 后背有一半悬空，支撑点不够，许悠害怕自己掉下去斜跪在座椅上的双腿缠上周斯虞的腰，交叉的手指死死扣住，试图把自己和周斯虞锁在一起。 她提着一口气，核心部位隐隐发酸，顾及车内的小付颤抖声音小声说：“我要掉下去了。” 周斯虞对此没做回应，只是在沉默中盯着她看了几秒后问：“为什么喝酒？” 平时她会长篇大论解释，也许是酒精在血液里流淌，许悠被这句话砸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 有选择谁会愿意冒着胃穿孔的风险狂干一壶白的，除非是疯了傻了。她在这方面没有受虐倾向，还不是因为她是最低微的实习生，对方是决定他们生杀大权的部门部长。 早已下肚的高粱酒此刻随着她独特的姿势倒流，灼烧她的五脏六腑，散发着刺激气味冲击她的鼻腔。 她没哭，放下一切般软下身子，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周斯虞，上半身全部的力道都压在她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结着雾气的眸子幽怨看着她。 周斯虞不喜欢这种拉扯，在她的观念里有问就得有答，许悠这么做实在挑战她的耐心，同样很不礼貌。 “回答我。” 强势且不容拒绝的语气彻底激起许悠的逆反心理，周斯虞越是压迫她服软她越硬气。 僵持不下，某个路口，周斯虞用作支撑的手毅然撤开。酒精麻痹神经，许悠在感受到重心失衡的瞬间竟然跟着松开了手，踉跄着要后脑着地往后栽。 血液往大脑涌，她惊恐到乱挥手。 周斯虞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可以是她的依靠，她可以攀附自己，许悠惊恐的表情骤然让她心里一慌，在许悠跌下去前，她长臂伸出，把她揽回怀中。 “为什么要松手。”她自己都没发现脱口而出责备的语气。 许悠惊魂未定，没有灵魂支撑的布娃娃软绵绵被抱着，不说话，无喜无悲。 时间黏腻地前行，每分每秒都像被潮水打湿慢慢悠悠向前推进。车辆停在别墅正门，夜深张姨已经离开，整栋三层小楼只有门口亮着幽黄的灯光。 第38章 两人任然在对峙，许悠难得没有落在下风。 停稳的车内，她们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看似亲密无间，周斯虞表情生冷，许悠则倔强掐着自己的手。 “老板？”小付以为路上耗用的时间太长，后排的两人睡着轻声说。 后视镜里黑黝黝一片。 许悠沉默着咬咬牙，僵硬发麻的手臂撤开瞬间腰上的环绕跟着消失。她呆楞了几秒，后木讷将自己和周斯虞分开，抓着包矮身走到门边。 “开门。” 幽哑的嗓音传到驾驶座，小付应了声好，快速按下开启键。 狂风找到一个缺口便肆无忌惮往车内灌，积攒的热气瞬间被席卷抽离，许悠被迎头袭来的冷意浇得清醒。她踩着车边往下，长时间扭曲的姿势压迫血管，道路通畅，血液向四肢灌，她的第一脚踩在棉花般感知不到实感，踉跄着身形摇晃才勉强站稳。 她猜周斯虞不会当着小付的面给自己难堪，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后面都没传出动静，喉头动了动直直推开金属大门走进前院。 “老板，许小姐进门了。”小付隔着玻璃看到不远处别墅门打开，许悠身影消失其中。 门没有关闭，屋子内亮起的灯光在门口洒出一片，勾画出温馨场景。直到二楼的的某间房亮起光，周斯虞才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外套搭在手臂，许悠靠着衣帽间的柜角痛苦闭上眼，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任性那杯酒不喝周斯虞是不是就不会生气，她在想刚刚车上她撒两句娇，两人是不是就不会闹得这么僵。 楼下传来关门声，她快速睁开眼，外套顾不上挂起，随手丢在台子上拔腿往门边走。 然而，她等到的不是爱人来临，而是又一声关门声。 很近，应该是隔壁客房。 周斯虞连见都不想见她？ 许悠撑着墙壁，花纹凸起的墙布在她手心留下图案才堪堪站稳。别墅的隔音做的很好，隔着一面墙她听不到对方的一点动静。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坠着布料砸进地毯发出闷响，她才抬脚再走去衣帽间，挂好衣服，取睡衣，洗澡躺进床上。 心绪不宁，连睡梦中都是争吵的画面。 天边擦出熹微晨光，许悠从梦魇中挣脱睁开眼，呼吸时喉咙又痒又痛，她掀开被子去楼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没到张姨上班的时间，别墅里空旷安静的好像只剩她一个人，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水，她踩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二楼。 周斯虞所在的房前门口，心脏跳动的速度到达峰值，在很久后趋于平稳。 那扇闭合的门没有被她敲响，更没有被她开启。许悠只是想象着周斯虞熟睡的画面，最后决定做一次成熟的的大人，给彼此空间，早早出门去公司面对还能对付的同事们。 九点出头，办公区的进出口传来一声打卡电子音，许悠回头与那人视线对上，那人很自然地走过来打招呼。 “小许，早啊。” 许悠记得她姓朱，局促站起：“朱姐早。” “客气客气，你家那位做生意的？”她挤眉弄眼。 应当是昨天来接人的那辆车给了大家这样的印象，许悠点点头，但也没有多吐露什么。 “好福气哦，不像我们拼死拼活干这几年房买不起、车供不起。”说着她叹了口长气，啧啧两声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做事。 钱组长到时许悠的桌前刚走了一批人，她不去凑那个热闹，发了个信息叫许悠低调些，少和她们说自己的情况。 昨晚她走后，部门人讨论的东西那是音符跳出五线谱，离了个大谱。部长工资拿得多但是要养家糊口自己只开了三十万万出头的性能车，见许悠有司机接送，脸都绿了，李蕊煽风点火，她“二奶”、“小三”身份实锤。 许悠扫了眼李蕊的工位无奈摇头。 [yoyo酱：钱组长，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玩笑似的把话发出去，那个谣言传播者挽着小姐妹的手打卡进了部门。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许悠刚看清钱组长的回话，自己就被阴影笼罩住。 “昨晚不累吗？来这么早？”小姐妹关心彼此的语气招来不少同事的关注，只有相隔不足两步的许悠看见李蕊和欧阳眼中不加掩饰的讥讽。 欧阳惊讶：“天哪，小许，你看看你这眼眶青的，昨晚没睡好吧。你真是的，咱们部门也不是一定要卷生卷死才能待下的，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呀。” 真是说话艺术家，一句话不仅引得大家来猜测她身份，又在暗示同事她的存在会给大家带来威胁。 许悠抬头，出门前特意选了超大黑框眼镜，贴得进就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大家随着欧阳的惊呼视线集中到她的上半张脸，她烦躁的蹙蹙眉。 “谢谢关心。”除此之外她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被她的态度一噎，欧阳先回自己的工位，留李蕊这个主力与她一对一近距离战斗。 “少得瑟，我能让你在学校交不到朋友，也能让你在公司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茶余饭后的消遣。” 李蕊手按在椅背，那个位置周斯虞按过，许悠冷眼看她转动转椅，借力错开她的手。 “在学校我不在乎，在公司同样，你有本事花钱找关系通过各种考试、大赛，我也有本事一直在你够不到的地方看着你发疯。”许悠说完拿着手机和水杯去茶水间接水。 第39章 李蕊被晾在原地不好发作快步走回工位，衣摆扬起的风带起办公桌上的纸张，她捡到看了眼内容随后露出一抹诡异的坏笑。 许悠按下热水键，打算回了钱组长的信息。 [钱兜兜：违法有法律惩罚你，乱纪会有道德约束你，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是好孩子。] 这条是之前的，下面一条是最近发送。 [钱兜兜：你没事吧？] 许悠狂点键盘。 [yoyo酱：没事。] 水位上升逼近杯口，她快速按下暂停继续编辑。 [yoyo酱：我今天中午想出去吃，抱歉，不能和你一起了。] 一秒后。 [钱兜兜：好。] 一个担心对方承受不住恶意，一个担心对方会因为自己受到非议，部门里难得着真心能碰上真心。 这天下午部长带来新任务，公司接了个小型古风换装游戏，程序简单但人物设计复杂，活更多是堆在她们设计部。 许悠所在的小组负责设计民国服饰，碰头开会分配好任务，两周的工期，她们每人要交出十张以上的完整画稿，第一天许悠就在公司待到十一点。 忘我状态下除了钱组长没人和她打招呼，她不知道大家都走空了还关了除了她所在区域外的所有灯，快速乘坐电梯到地库。 停车场空荡荡，她的脚步声回响，周斯虞专属车位旁她的mini依偎在法拉利边上显得娇小可人，闪进车内锁上车门，许悠突然很想给周斯虞发信息示弱。 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 电话拨出去，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已关机。 作者有话说： 呼，和编辑商量好了周一也就是19号入v，届时三更哈~ 今天开始会疯狂更新啦，我是现眼包，喜欢互动，人越多码越快！ 火葬场，我火速赶来！ 第27章 周斯虞连同代步的卡宴一起消失了几天，和上次不同，这次只是刻意避开她。 周五早，许悠按照惯例吃完早餐去车库开车出门，一连几天她的车都停在同一位置，远离那些动辄大几百万上千万的跑车又靠近出口方便出行。 在公司忙画图在家里忙想这些纷扰的事她身心俱疲，拖着步子走到车边，刚按下解锁键打算拉开门坐进去，抬头看见隔壁熟悉的卡宴她拔腿跑回别墅内。 “许小姐，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张姨拿着抹布开口问。 许悠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喘粗气：“姐姐现在在家？” “这......”张姨没有直接回答，为难的表情里闪躲的眼神一直往二楼飘。 “我知道了。” 许悠压在门框上的手陡然垂落砸在身侧，周斯虞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她就要表现得再成熟一点，给足她想要的空间。 踩下油门，黑色mini慢吞吞驶出别墅区。独自开了两天，许悠对去公司的路线基本熟悉，但早高峰复杂的路况只叫她头痛，甚至能让她短暂忘记自己与周斯虞之间的问题。 红灯前连续轰鸣的喇叭声在耳边反复，并行的车道内总有人觉得隔壁的要更快更通畅，强行变道。 信号灯由红跳转至黄色，她推挂好档位，最前面一辆车开始移动时慢慢松开脚下的刹车踏板改换油门，柔软鞋底刚接触到油门，视线内突然闪出一辆车，她的前脚掌本能偏移快速踩下刹车。 三辆车同时停下，她看到左侧车道的奔驰车头挤在她与前车之间，前车刚起步被撞得顿在原地。 没来得及下车查看，后方一股冲击力撞过来，她的车被撞得往前蹿了蹿，坐在车内能明显察觉到车头蹭到了东西。 几秒后，前车下来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女人下了车直接绕到后面看车辆碰撞的情况，这时奔驰副驾车门打开，壮汉叼着没点燃的香烟凑过去。 许悠硬着头皮下车，四辆车的车主聚在一起探讨责任划分以及赔偿问题。 “我赔最前面这个美女的，mini车主你赔我的，你的车后车主赔。”壮汉说话时嘴里的香烟跟着一颤一颤，事故的责任划分被他三言两语确定。 最后方车主当场暴起：“凭什么，要不是你插车我们能撞上？我的车谁赔你倒是说说看。” “你那个小破车值多少钱，你不撞上来我车门能被刮？”壮汉摘了烟，手指狠狠指着奔驰副驾车门处醒目的擦痕。 “我不管，你这个人没道理，我不可能按你说的来。” “都他么走保险，你赔不起还是什么？” “你能不能文明点......” 两个男人莫名其妙吵了起来，没几分钟的催化已经演变到挥舞拳头，双双见血。 前车女车主懵了，贴着车生怕被误伤。许悠也很慌乱，从口袋里翻出手机，避让着两人你来往往和警察说明了事因和现场的情况。 不多久，警笛由远及近，交警和警察前后赶到。 “停下！” 严厉呵斥声下两人终于收住手，地面衣领血迹斑斑分不出是从壮汉嘴角留下的还是另一位眼周溢出的。 总之，场面惨烈。 交通事故升级为行政违法，一部分人解决动武一部分人研究车。许悠和女车主被交警叫到一边问寻，道路在指挥下恢复通畅。 “请描述一下事故发生的过程。”交警身前固定着执法记录仪，表情严肃。 女车主看向不远处挤在一起的四辆车：“就、就是。” 第40章 “红灯跳绿我们正常起步，奔驰从左边车道硬插过来，位置不够撞到前车。我紧急停车，后车反应不及，撞到我的车导致二次碰撞。”见她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许悠把话接过来。 女车主点点头，交警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请她们出示行驶证和驾驶证，最好打个电话让保险公司派人来看看费用问题。 许悠去车内拿证件才想起车是陆昂找来的，她没有行驶证也联系不上保险。 女车主找的人很快到达现场，许悠捏着手机翻到了陆昂给他发来的好友申请。那天离开后，他又发了几条，多是道歉，也点到为止没有死死纠缠。 通过了申请，许悠拨通了他的微信电话。 贴近耳朵的听筒传出响亮的奥特曼主题曲，许悠眼皮抽跳，视线随意扫向远处，最右侧车道黑色车辆驶过，她的头跟着转了九十度直到黑车淡出她的视线。 “谁啊。大早上扰爷的清梦，是不是有病。”电话那头陆昂暴躁怒骂。 许悠回过神敛眸：“是我，许悠。车撞了，我想联系保险公司，能不能给我个电话。” 陆昂听清拨自己电话的是许悠困意全无从床上弹坐起来，一边掀被子一边安抚：“你人没事吧？在哪条路我现在去找你。” “我人没事，你给我号码就行。”许悠扯扯嘴角无奈说，“你别来了，这边都是交警。” 耳畔传来一声极富磁性的轻笑：“放心，昨晚没喝，定位发我，我马上出门。”说着他从衣架上拽下件外套换着手罩住雍容华贵的丝绸睡衣。 许悠想象陆昂坏笑时的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犟不过他，正好自己没联系保险员的经验，把地址发过去。 打架斗殴的两人在做笔录，女车主和她的保险员绕着车沟通，被允许坐在车内保暖，许悠胳膊垫着方向盘上趴着闭目沉思。 突然，车外响起尖锐的鸣笛，她口袋里的手机唱起歌。 以为是陆昂，许悠慢慢悠悠坐直身子，手刚伸进口袋就看车前头站了个人。 熟人，周斯虞。 周斯虞握着手机，隔着前挡风玻璃定定看着她，像是赶来的家长，眼神有担忧有责备。 许悠忘记动作愣愣地坐在车里，周斯虞打开车门把她从驾驶位拉出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抚触一遍确认她人没有出事。 她终于有机会认真看周斯虞的脸，按照她的猜想，为了避开自己，她每天早出晚归，休息时间严重不足，整个人都显得很疲倦。 周斯虞皱着眉头声音冰冷：“为什么出事不和我打电话？” 很想触碰她，之前一样送去关心，但是话都堵在嗓子眼，被她的质问压得无法吐露。 许悠回答：“我可以解决。” 她确实可以解决而且做的很好，第一时间报警、配合交警问询、联系陆昂找保险，她比那些大人做得都要好。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周斯虞伸手要帮她拢好围巾，被她轻轻躲掉动作，脸上的颜色黑得难看。 不远处交警看到许悠下车走了过来对周斯虞说：“你是她的什么人？家属还是保险员？” 许悠没说话，她现在也不知道周斯虞是她的什么人。 “老板。”周斯虞依旧臭着脸。 交警哦了一声交代她们等保险员来了几个人再碰次头后离去，留下的两人，许悠满脸差异。 “你到底在和我闹什么情绪，我没有时间和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很早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周斯虞看她憋着不说话克制自己不去说更严厉的话。 许悠当场愣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看着她的姐姐不停在摇头。 “怎么了？”周斯虞固定住她的头，迫使她安稳下来。 早晨的风突然好凉，扑在脸上，钻进眼眸，许悠眼睛里被揉进了玻璃碎，割得她好痛。 掌心包裹的区域两人的温度相互传递，良久，她开口。 “我没有想和你闹更没有在玩小孩子的把戏。你责怪我在庆功宴上喝酒，可是我不喝她们也会想办法灌我。你说我不乖，我只是很委屈。你不愿意见我，我就不打扰你等你来找我。我没有闹，不告诉你是因为这只是小事，你很忙，我不想让你担心或者麻烦你。” “而且，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一定会接，我不想空欢喜、白期待。”她眨眨眼，这句说得小声。 周斯虞听到不接电话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你想知道吗？”许悠问她。 周斯虞没回答，许悠扯出没有温度的笑：“不重要了。” 老板不接职员的电话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她的电话哪比得上工作比得上她的朋友。 周斯虞下颌收得很紧，不是在大马路上要处理车子的事，她能马上把她塞进自己的车里开回家让她知道她刚刚说得有多伤人。 僵持之下，许悠突然对着她身后挥了挥手，她狐疑地回头，看到陆昂的瞬间眸子结了层冰，周身散发出寒气。 他穿着睡衣就来了。 “为什么叫他来？”周斯虞压低声音问许悠，对陆昂第一次产生了抵抗的情绪。 作为最亲近的人，许悠不联系自己，反倒找之前闹过不愉快的陆昂，这令她的不爽翻番。 许悠放下手：“是你说的，车子的事找他。” 周斯虞都忘了自己说过，吃了瘪，深深吸气把肺部充满、吐出。 第41章 “老周你来了？”走进，陆小少爷乐呵呵打招呼，后对许悠说，“小朋友，保险员一会儿到。”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周斯虞的表现非常的令人不爽甚至是叫人气愤。 但是！为了营造评论区的环境答应我不要骂脏话好嘛quq 只需扣1加上yoyo冲，我保证加速进程到火葬场！！！ 最后，不会有bg情节！！陆小少爷连单向肩头都不算！！！！ 第28章 “别叫她小朋友。”周斯虞蹙眉厉声打断陆昂的嬉皮笑脸。 陆昂拇指和食指捏起在唇边做了拉拉链的动作，随后摆手走到副驾拉开门从打开置物盒里拿出车辆的行驶证交给许悠。 涉嫌互殴的两位车主已经被民警一起带走，留下交警处理车辆擦碰事件，许悠把脸从周斯虞的手中挪开带着自己的身份证、驾照一起交过去做记录。 交警拍摄信息的空挡，她向周斯虞和陆昂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 周斯虞背对着她，或许在说些什么。她只能看见陆小少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浅，最后眉心皱成川字。 结束记录，重新站到车边他们已经停止谈话，三人各站一角，年纪最小的许悠先撑不住气打破僵局。 “陆昂，请问负责保险的人什么时候来？拍过照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把车开到修理店，去上班，之后有事再联系。”许悠刚刚确认过时间，耗了半个多小时，直接影响她今天计划的工作，累了一周，她不想周五还呆在公司加班。 陆昂解锁手机确认：“他说还有几分钟。” “车交给你处理，修好了你送去公司，我们先走了。”周斯虞冷不丁开口，说着手已经扣上许悠裹着羽绒服的小臂。 许悠挣了两下，没能挣脱，正要放弃抵抗，见状陆昂又说：“要不老周你先去公司，许悠在这弄完我把她送过去？” 他的提议受到周斯虞一记冷眼：“别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陆昂面色一白，周斯虞没看到他表情变化似的拖拉着许悠就要往卡宴那走。许悠被拽动了两步，再用力，她整个人扎根在地面般一动不动。 “许悠，别任性。” 周斯虞虎口收紧，隔着厚衣服，许悠能感受到一圈压迫。 彼此心里清楚，此时已经到达周斯虞忍耐的极限，如果她在做出逆反的举动，周斯虞会毫不犹豫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方式把她带离这里。 “我的包还在车里。” 许悠的声音被风卷到周斯虞的耳朵里，显然周斯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长久以往以法令者的姿态待人处事，她早就忘了示弱，此刻只是把握紧的手松了松，拉货物一般带着许悠折回现场拿到包又把她带去自己车边。 “给你买了大大小小那么多包，你怎么每天都拎个布袋子。”路上，周斯虞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我只是个实习生。”许悠看了看她手里自己的布包，“如果可以的话车其实也可以找一个更便宜的，好开的。” mini的车型可爱，但方向盘重，她新手上路停车时扭来扭去还没坐进办公室手臂就酸得不行，借着机会她把要求一并提出。 “好，我会去安排。”周斯虞放软了语气，剑拔弩张一拍两散不是她的目的。 许悠听了并未做出以往很开心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任由对方把自己塞进卡宴的驾驶座。 坐在车里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她认真想，之前她的身份是学生，她是拥有一家公司的老板，她大多数时间在学校、画室，两个人面对的一切都与现在不同。甜蜜把矛盾掩埋，更多是她自己消化掉，现在看来她们之间存在着很多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她从没把自己当作平等的人去看待，从选车到生活。 周斯虞关上副驾车门从善如流为许悠和自己拉好安全带，许悠的手放在腿上问她：“非要我开吗？” 第一次经历车祸，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震荡的感觉过后双腿虚浮无力，她对驾驶有着抵抗情绪。 周斯虞刚刚要说和可以换位置，她说了句算了，启动好，把车开了出去。 浓重的云彩遮住太阳，阴霾的天气车内外气压同样低，车子进入园区开到yuyoo地库，许悠难得一把把车倒进了车位内，她松了口气去解安全带的手被周斯虞一把握住。 “开的很好。”周斯虞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像是鼓励。 许悠想要的不是夸赞，一只手被抓着就扭身用另一只手去按卡扣。 安全带弹开，周斯虞的额角跳动。 琢磨小姑娘今天是气极了还是吓傻了，油盐不进。 只当她闹脾气，周斯虞继而从副驾驶的某处拿出来个小首饰盒，翻开的她手，把盒子放在她的掌心。 “打开看看。” 许悠怎么会不认识梵克雅宝的包装盒，在周斯虞的注视下她快速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一条vintage alhambra四叶草手链，三颗四叶草形状的灰色珍珠母贝中间夹着两粒镶嵌钻石的玫瑰金叶片。 类似的款式，她有很多条，手链短暂接触过空气盒子被她重新合上。 “不喜欢？”周斯虞看着她完成所有动作。 许悠笑笑摇头。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何况是六位数的高级货。 只是她已经在部门里出了风头，人人都认她后台硬，等着机会去挑逗她，她不想应付，同样她习惯右手戴手链、手镯，每天要画很多图很不方便。 第42章 周斯虞深呼吸几次忍耐值爆表，抓着许悠的肩膀，决定和她掏心掏肺谈一谈。 “我理解你在生气，也承认是我的问题占大头，我们每天面对的东西不一样，你只需要把交给你的图画出来，不好的部分修改掉，我要承受的是整个公司的压力，每一款游戏的数据，每一个合作合同，有一点偏差可能就得让不少人出局，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琢磨你的心思。” “你还记得吧，我们说好，你有什么情绪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尽量去满足可以实现的所有。”她顿了顿，把让她认清她们关系的本质咽了下去，“我看过你说给我打电话没接到的事，你应该看到我的车没挪那天是去谈一个跨国合作，人都快喝没了，根本没功夫去给手机充电。” 许悠能听出周斯虞铁了心在此刻把她以为的问题谈开解决掉，心里想着没那么容易但还是在听到她喝酒喝到没命时心脏停跳一拍，看着她的眼神注满心疼。 周斯虞捕捉到有缓和的余地把下巴垫在她的肩头，不做更暧昧亲密的动作，声音缓慢。 “真的喝了很多，第一场红的，第二场白的，第三场白的混红的，把他们安顿好，回房间我胆汁都吐出来了。” “合作谈下来？”许悠故意不表现出自己担心，着急的语气早就把她出卖。 “姐姐是谁。”周斯虞亲亲她的耳垂，在她炸毛前坐正，连同表情端正。 “未接电话被别的信息压过去了，我有看过你没给我发微信，以为你想要拉开一段距离去平衡工作和我，我先向你承认错误，庆功宴那天、这两天都是我不对，你可以继续调整，但是不能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许悠嘟囔。 气氛逐渐轻松，周斯虞调侃道：“你敢说今天不联系我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以？” 许悠欲言又止，说不过她勾到她的布包就开门下车朝电梯间快走。 车里周斯虞耸耸肩，看她小学生负气暴走的背影舒了口气，锁车后跟着她一起走到电梯间等电梯。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办公室或者休息室或者直接上楼等我。”周斯虞难得穿了高跟，玻璃电梯门里看起来比许悠高出一大截。 许悠翘着嘴角没应，幼稚地踮起脚，和她比身高。 电梯门打开，她的手被周斯虞握住，傻乎乎被带进电梯和她并排站立。 电梯门缓慢闭合，密闭空间内许悠突然松开周斯虞的手站到另一角，在周斯虞眼神逼问下幽幽说。 “你出现在职员电梯很奇怪，有人碰到我们肯定会乱说，我们的地下关系不能暴露。” 周斯虞作势要揉她的头，电梯在一楼停住，隔着缝她似乎也看到许悠口中的有人。 手刚放下，电梯门开到最大。 外面的人看周斯虞稀稀拉拉叫了几句老板好硬是不敢进来，周斯虞无奈，扫了眼化身鹌鹑的许悠点点头走出去。 这波上电梯的都是三楼及以上楼层部门的同事，许悠安心在二楼钻出电梯，哼着小曲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为了尽早完成被耽误掉的工作，和钱组长吃完午餐她就坐回电脑前为公司卖命。 五点半正常下班时间，距离给定的两周工期她只用了三天半就完成了四张图，准时下班计划达成，给周斯虞发信息汇报过后，许悠躲着大家从楼梯间蹿上五楼藏进周斯虞的休息室。 陆昂发信息过来告诉她车已经补好漆，问她这个点是送来公司还是送回家里。 她劈边里啪啦解释了换车始末，边往沙发边走。 听说她要换车陆昂给了她些中肯建议，第一次和陆昂正常沟通许悠觉得很神奇，发来几个感谢表情包后一屁股坐下。 白色皮质沙发下陷，她没坐稳用手撑了一下，抬起手正要查看陆昂有没有再发些什么时，她看到自己手掌正中压着一根头发。 银白色的长卷发。 周斯虞的头发是棕色的，她的是纯黑的...... 作者有话说： yoyo酱：不能怪我恋爱脑，谁能顶得住啊，吐胆汁，多让人心疼啊！ yaoyao、陆昂、胡：呕，恋爱脑 周总：恋爱宝 卖个预售，求求收藏quq 重生腹黑钓系攻vs穿书娇憨乐天受 * 小财迷虞懿熬夜看文猝死穿进正在看的虐文中。 好消息，这本虐文她刷了n遍熟知剧情。 坏消息，真千金女主从小流落在外，凭借自身过硬的能力跃进宁安市上位圈，锋芒毕露后被走向衰败的豪门父子盯上，认回家中。 而她的魂穿对象是傻白甜盲目跟着父亲弟弟处处刁难真千金的傻白甜假千金，真千金被榨干所有价值沉海灭口，她最后结局不比真千金，被当作物件送给变态大佬，玩弄折磨抑郁而终。 没有系统帮助，没有任务选择，她能做的只有自保。 穿书当天就是刺激的认祖归宗情节，仪式结束后她找到真千金姚斯奕发起合作申请。 虞懿狗腿：“他们是骗子，我们结盟，干票大的吧！” 姚斯懿眉眼冷淡：“我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冷面美人虞懿捏拳自我打气后一连串报出了姚斯懿的八张银行卡余额，六个支付密码以及两个保险柜的存放位置。 姚斯奕面不改色，令秘书确认后问：“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小财迷害羞：“姐姐到时候就分我一点点钱钱就行~” 第43章 看着虞懿捏着手指比划，姚斯奕勾了勾嘴角，偷家联盟成立。 春去秋来，不到半年，虞氏集团被悄无声息架空宣告破产。 虞懿找姚斯懿讨报酬，总裁办内她被握着手腕压在沙发上。 姚斯懿的红唇擦着她的脸颊来到耳侧热气喷涌：“嫁给我，所有的钱都归你。” 虞懿大眼忽闪：“那我就不客气咯！” - 真·姐狗文学 双向救赎 家中破产、父母双亡。一夜之间宋稚暖从挥金如土的大小姐变成身下凑不出五百的落魄千金。 好心的大伯给她找了房子，入住后的第七天夜晚她捡到一只流浪狗。 这是她失去一切的第七夜，遂改给这只小白狗取名祁晔。 一人一狗的小日子刚走上正轨，某天清晨宋稚暖的床上多了全身赤.裸的女人，女人圆圆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和昨晚窝在她怀里的小狗一模一样。 见宋稚暖一动不动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然后“汪”了一声。 再后来小狗学会人类的语言，开口闭口都是主人。 ----- 流浪小狗属性： 1.极度粘人 2.喜欢贴贴/舔舔 3.主人是天 4.不爱穿衣服 第29章 一根不属于两人的头发出现在周斯虞的私人休息室, 太突然，许悠甚至对着它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她下意识把发丝捏在指尖，纤长的银发不毛躁, 扯动时能感觉往回的弹力，靠近毛囊一端末梢的发根还有小截深棕, 代表它出自于一个年轻人, 至少大概率出自个年轻人。 怎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情况来到这里，她们做过什么？ 思绪渐渐发散, 能想象出很多夸张露骨的画面，譬如满头银发的女孩和周斯虞做着她们平时做的事, 譬如周斯虞像调/教她一样引导另一个人。 恐怖的不是亲眼见到, 无边的幻想无法框定出边界。 周斯虞进门就看见小姑娘窝在沙发里对着个什么东西出神，开关门的动静把她的魂唤回来后, 她搓搓手指, 坐在原地傻笑。 “等了很久？”周斯虞走近捏捏她肉鼓鼓的脸颊。 许悠任由她把自己的软肉夹在指缝中, 动动肩膀，伸了个懒腰压下情绪：“有一会儿了, 都饿了。” 周斯虞放下手拖在她的腋下, 把她带着跪坐在自己面前：“让郑然定了法餐厅, 不满意我现在叫他换。” 多可怜,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还得随时听从老板的安排, 进阶为打工人许悠打心底里同情郑然, 她没有提出要求，乖乖的说自己吃什么都行。 周斯虞盯着她坚定的眼神确定没有勉强的成分，正要把她拉起来出发, 怀里扑进了个小毛头。 许悠把自己埋进周斯虞的怀里, 面部贴着她的胸膛, 贪婪地呼吸带有她气息的空气。 她还是愿意相信周斯虞一个洁癖到连自己都会嫌弃的人不会同时和两个人产生两段关系。 黏糊糊缠着周斯虞赖了几分钟，周斯虞捏着她的下巴笑说她看起来不饿问她是想先做再吃还是先吃在做，她猛地窜起，穿好鞋，作势要走。 晾了对方几天，重归旧好两人终于迎来了火热的夜晚，从法餐厅出来，周斯虞一脚油门轰到家，洗了个战斗澡，开启漫漫长夜。 周六早许悠已经调整回之前的心态，在床的另一边看见周斯虞，她痴痴地望着，被人盯烦了周斯虞闭着眼盲伸出手盖住她的眼睛。 随着手上的动作睡袍滑到手肘，藕白的肌肤露出一大截，手背印着两圈不明显的齿痕，激情一夜，她们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凶猛，许悠抑制不住喉咙深处往外溢的音调，轻咬着才没让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再睡一会儿。”周斯虞声音湿润透着饱食餍足的愉快。 乳色纱帘过滤过的光穿过她的指缝打在许悠的眼皮，她四肢安分，眼睛继续调皮眨巴眨巴。 浓密的睫毛扫过掌心阵阵酥麻，睡意被搅淡，周斯虞把手放进被子找到许悠的手握住。 “一会儿起床了陪我去见个朋友？” 没有明说是哪个朋友，等了一会儿，枕边人没说话。 周斯虞忽地睁开眼看到许悠为难地咬嘴唇。 “不想去？”周斯虞问。 “不是。”许悠连忙解释，“我和认识的奶奶约了每周末早上见面，如果是下午，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你的朋友。” 奶奶是她可以直接说出口的理由更是她不愿意接触那些奇葩的借口，她对陆昂有一点点改观，对张沁、程橙几人还是保持避之不及的态度。 周斯虞回忆秦可懿发给她的航班信息，两点的国际航线最晚一点前也要到机场，这次时机不对，见面只能作罢。 她抿唇。 “要不我和奶奶打个招呼？”许悠小心翼翼看她表情变化，实际心里等的是一声拒绝。 周斯虞捏捏她柔软小手：“我自己去见就行，你出门要不要送？” 许悠松了口气摇摇头：“不用，奶奶就住公园附近，我走着去很快。” 达成共识两人起床收拾好下楼吃饭出门各自赴约。 下午，许悠接到郑然的电话。 周斯虞给她安排的车送到了，门卫需要登记、顺便把车辆信息录用为常驻车辆，郑然联系不上周斯虞只能找许悠。 前一天晚许悠还在为他考虑想着少耽误他的休息时间，好家伙，资本家周斯虞直接占了他的周末安排他做事。心感愧疚，她急忙收拾东西，别了奶奶们往家里赶。 第44章 全部弄好把很合她心意的小众德系车开进车库，消失不见的周斯虞和陆昂同时发来微信问她晚上参不参加聚餐，她关门锁车，进屋前全给拒了。 周斯虞在收到她的回复后直接结束对话，陆昂又发信息问她。 [la:你是不是讨厌我们。] 看到这条内容时许悠的拇指压在指纹识别区域，电子锁大声报着门已开锁。 有点尴尬，她只是表现出对他一个人的厌恶，别人也感受到了？ 在输入框里打出谁说的，删除，又打出没有，又删掉。 许悠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回答是，违心说不是她认为陆昂不可能相信。 朋友们围坐一起吹牛，陆昂靠着墙摆弄手机，屏幕上方不停跳闪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是没有东西传达，他的心快被挠烂了。 一分钟后，跳闪停止，他的手机给现场好朋友们表演了个自由落体。 许悠甩来两张表情包，一张熊猫头戴着墨镜拿着长棍，一张熊猫头旁边写“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所有人的注意被他吸引，手机下落时屏幕朝上，他怕被人看见内容快速捡起手机，钻到周斯虞和张沁中间，把两人隔开，吊儿郎当加入大家的聊天。 许悠做完这一切满意地按灭手机推门回家，灶台上的靓汤飘出浓郁香气，她煽动鼻翼嗅了嗅，应当是她喜欢的排骨汤。 换好鞋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以为是烦人的陆昂或是她亲爱的闺蜜余瑶向她汇报恋情进度，漫不经心瞥了眼手机屏幕，当即，她画具都没来得及放下，拔腿冲上楼，给听到声音出来确认的张姨留下仓惶的背影。 关上房间门，反复确认了来电人的头像和她自己填写的备注，犹豫着接听还是挂断，软件设定的拨号时间已经结束。 一口气没吐出去，画面切换，那人迫不及待又拨通第二次，把自己的信息重新挤进她的眼睛。 了解对方不达目的不放弃的性子，许悠叹了口气放下包，按下接通键。 “yoyo，你好慢。” 屏幕里出现两张脸有七分相像，一样的眉眼，相同弧度下颌线，只不过对方的肤色是健康性感的小麦色，头发早已染黄，烫出夸张的大卷。 那是她的妹妹，许恬。 许恬不是真的恼，抱怨完笑着从上至下打量起许悠。 视线从许悠脸上落下，她皱眉：“yoyo，家里不是装设暖气了，你怎么在室内还穿这么厚。” “啊，我刚刚到家，而且开了暖气也不会像你那边热。”提起家里，许悠不自然地放下手机，脱掉外套。 手机再举起她挑了个光线不错的位置坐下：“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爸爸妈妈好吗？” 幽黑的窗外，木制楼梯、巨大的水晶吊灯，屏幕里对方的画面快速变化，好不容易在许悠眼花前停住，画面固定，那头三个人，左上角挤着她。 “爸爸妈妈，是悠悠，你们和她打招呼。” 中年夫妇并肩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当看起来都要比真实年龄小上不少，辨清手机里的大女儿他们热情地凑上前。 “囡囡，放假了吗？” 父母面前许悠乖巧点头：“放了。” “那妈妈给你买机票来找我们？好久没见我们囡囡，爸爸妈妈和妹妹老想你。”面对女儿，许妈妈情不自禁说起方言。 “我也老想你们，但是我在北城找了实习，不好请假。”许悠好久不说家乡话，依旧软软糯糯的，就是有点走味。 “那好办啊！我们回去找你吧，好久没回国了，去北城见你顺便旅游。”许恬脑子动得快，所有人都没反应时撂出她的方案。 老爷子去世后国内就只剩许悠。他们原准备把房子卖了，所有东西都处理掉，等许悠高考完就把她接到身边。商量好的事，在许悠高三的寒假出现岔子。那年许悠突然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之后几年也找各种借口不要她们回去，自己更不过来。 一家人分隔两地，许悠不怎么主动电话、视频问候，他们也不想多去打扰，这会儿许恬的提议得到他们一致赞同，许妈妈已经打开手机准备订票了。 “别。”许悠下意识阻止。 和周斯虞的事情沪市的亲朋好友中只有余瑶知晓，不知道她们俩会不会有结果，瞒了这么多年，她不想所有的节奏突然被打乱。 光是想着太阳穴已经突突跳起，隐隐作痛。 “为什么？” 开门声和许恬大声的发问一同响起，许悠忙着装耳挠腮想办法搪塞她们，没发现巴掌大的屏幕里此刻挤了整整五个人。 石化的父母、疯狂的妹妹、焦躁的她。 最后那位，气定神闲的周斯虞。 “许悠，她是谁？”太过惊讶许恬直接叫了她的全名，她的脸跟着贴向镜头，如果技术允许，她势必从里面钻出来马上出现在两人身边。 许悠傻眼，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到周斯虞，拇指直直按在挂断键，把妹妹挡了出去。 只匆匆一眼足够周斯虞看清手机里的全部，精英气质的夫妻加上和小姑娘极度相似的脸，一瞧就是一家子。 四年了，第一次见她家人出现。 “不是说聚会嘛，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许悠的声音因为紧张飘飘忽忽。 周斯虞敛眸看她，送走秦可懿那些人又组局喝酒，她觉得没意思直接开车回来，一进门就撞上这幕。 第45章 “你不想我回来？”她反问。 “不是！”许悠抓住她的一角，室外的寒气还没被驱散，顺滑的布料冰冰凉凉。 她垂着头快速眨眨眼，后抬起，在周斯虞开口问她之前主动交代。 “我之前说爷爷去世一个人在这是真的，他们在外地工作时有了妹妹，加上工作忙，很少回来看我们，久而久之就疏远了。刚刚问你是谁的就是我妹妹，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介绍你所以挂掉了。” “你妹妹很你长得很像。”周斯虞把她的下巴抬得更高，手指抚过她柔软的眉毛划过鼻梁，“不过你更有味道。” 许悠脸颊红了红。 远在“外地”的家人们回过味，想起来追问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三人一起轰炸。 狂响的手机被许悠拿起，她的心扑通扑通。 “所以，他们问起来，我能说我们是情侣嘛？” 作者有话说： 生日当天入v真的泰酷辣！！！ 稍晚还有一更，火葬场加速中！！！ 拜托多多和我互动，都会发红包的，因为我超爱！！！（quq受不了一点，抽奖金额又设置错了，我会常在评论区发的） 第30章 问出这话许悠看着周斯虞的眼神里带着希翼。 周斯虞同样在看着她。 无论是什么样的家庭, 多么开明、开放的父母都不会愿意听到自己的子女在外面出卖身体，她能把家庭情况藏这么久，说明她一直有在逃避。 手机还在没了命的抖动, 许悠的眼神由期待到哀求再到渐渐失落。 “可以。”周斯虞偏深的瞳子里缩着女孩小小的身影，原本要拒绝, 眸子抖抖还是说了同意。 许悠闻言喜悦到从椅子上跳起, 手机磕到骨头痛了才龇牙咧嘴安稳下来接通妹妹的视频电话。 “许悠！”许恬的手机支好，一家三口坐在镜头前审视两人。 周斯虞抽了把椅子坐在许悠旁边好让他们能看到自己。 许妈妈迫不及待：“囡囡, 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许悠看了一眼周斯虞，刚捏起拳头, 周斯虞淡淡开口：“叔叔、阿姨, 还有。”因为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她停顿了一下。 “我妹妹, 许恬。”许悠松开手, 接上。 “许恬, 你们好。”周斯虞牵着许悠的手在镜头里展示，“我叫周斯虞, 是悠悠的女朋友。” 许恬听到周斯虞的介绍发出了响亮的尖叫, 她的日常用语是英语, 对着爸妈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 尽管语速很快, 但是周斯虞几乎都听清。 爸爸、妈妈, 姐姐好酷，她的女朋友好有感觉。 仔细看，她们好配...... 完全是小女生会说出的话。 父母和周斯虞的耳朵被许恬霸凌着, 许悠早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后失去了所有思考。 她以为会是她来介绍, 她以为周斯虞只是单纯出镜糊弄, 但是从周斯虞口中听到女朋友，她的心里放起盛大的焰火。 “恬恬，冷静。”许妈妈试图拉住疯狂的小女儿。 许爸爸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他见过太多人，第一眼就看出周斯虞不是简单的小人物。 视线隔着万水千山落在周斯虞脸上，与她对视，他刻意沉着眸子给出压力，对方始终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良久，许恬冷静下来，许爸爸开口问。 “四年。”许悠回答。 周斯虞突然笑了，宠溺的捏了捏许悠的手，对着镜头说道：“悠悠记错了，我们四年前认识，真正确立关系是在她高考结束的暑假，所以到现在是三年半。” 许爸爸眸色暗了下来，时间线清晰明了，四年前女儿提出不想出国，八成是为了这个厉害的女人。说话滴水不漏的女人，怕是做事更谨慎，他们的傻女儿，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被她拿捏呢。 许悠后知后觉赞同的狂点头，暴露了不愿意出国的原因，这个关头肯定要被念叨。 见许悠应合，许爸爸合上眼猛吸口气，猜想已经被证实。 “周姐姐，你和我姐姐怎么认识的？”十几岁的小孩就爱听点儿八卦，许妈妈也好奇，没关注老公的状态，慈爱地笑着等听故事。 周斯虞的目光从许爸爸阴沉的脸上转移：“一见钟情。” “哇！”许恬咋咋呼呼又发出惊叹。 许悠听着与实际不符的版本，周斯虞对她一见钟情，追求她、自己答应留下和她在一起。这似乎就是故事合理且正常的发展，不过精心修改过，主人公对调，她才是那个主动的。 “是吗？”许爸爸冷不丁出声破坏甜蜜气氛。 周斯虞碰了碰许悠的肩头，许悠一阵心虚，面上强撑：“是的，她工作很忙，我也要上学所以一直没有和你们说，很抱歉。” “快别这么说。”许妈妈眸中泛起心疼的涟漪，“是我们对你不够关心，只要你们幸福，我们就开心。” 许悠只说自己很幸福。 之后的十几分钟内，周斯虞收到了许恬的连环发问，她见招拆招一一作答后，许爸爸忍不住出来破坏气氛。 “听你说你比我们悠悠大六岁？”他的的情绪写在脸上。 周斯虞坐直：“是的。” “谈了这么久，你们有没有考虑结婚？” 爸爸的问题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许悠的心里，她晓得周斯虞对关系界定的很清晰，在一起这么久今天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她称呼自己为女朋友，结婚什么的她想都不敢想。 第46章 可是爸爸问出来了，她开始好奇周斯虞的回答。 这是否已经压到她的红线，她会揭穿或者顺着演下去，都是谜。 “我想等悠悠再大一点再去探讨，她还没有大学毕业，还没正式踏进社会，万一遇到更好的人，想要认识接触，不能因为过早绑定的关系让她无法选择。” 许爸爸步步紧逼：“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并不是。”周斯虞反问，“如果我说现在要和许悠结婚您们会同意嘛？” “当然不会。”许爸爸的答案脱口而出。 周斯虞挑挑眉，点到为止。 许悠的心早在更好的人和过早绑定那给回合冷了一半，她没有直接戳穿她们的关系，安抚了她的父母也提醒了她。 她陪她演这场戏，提醒她作为主演可别陷得太深。 明确了自己的身份，许悠撑起甜甜的笑：“不早了，我们要吃饭了，以后有空再聊吧。” 许爸爸颔首，看样子迫不及待结束打算召开新的家庭会议，许妈妈和许恬和善地和两人道别，电话挂断前，许恬拿起手机对周斯虞说。 “周姐姐，那我们过段时间去北城你和悠悠要一起来接我们哦。”许恬始终一副开朗模样。 许悠感觉到身边的人顿滞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可以，到时候联系。” 嘟，电话被挂断。 手机放下，许悠默默挪了挪屁股离周斯虞远了一点。 凑所以察觉她的小动作扣住她的手腕。最近许悠好像很畏惧她，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像是在努力控制距离，这很不妙。 “我的回答你不满意？”周斯虞单刀直入。 “没有，是他们太兴奋，你回答的很好。”许悠赶紧回答，“对了，我妹妹只是开玩笑，到时候我会去接她们，只是可能要离开家几天。” 周斯虞看着她心里莫名起火，语气变重：“你不希望我去见他们？” “太麻烦了，况且。”许悠犹豫。 “况且什么？”她追问。 “况且他们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如果当真了，以后会说不明白。” “有什么说不明白，恋爱会分手，结婚也会离婚，他们来了我会和你一起招待。”毋庸置疑的语气，许悠还想再争辩两句，胸腔起伏，最后还是慢慢松开屏住的气息。 不抱期待，也没必要争吵。 这个周末周斯虞难得有一整天会呆在家里，晚餐时她给张姨放了一天假。 周日，她带着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痕迹，顺便又碎了一只朋友送过来的青花瓷瓶，三顿饭，一餐都没吃上，许悠最后不知道是被累晕还是是饿晕过去。 * 生活好像进入正规。 两周的工期中间隔了两个周末，和奶奶们见过四次面许悠既完成了分发给她的十幅设计稿同时也为所有奶奶分别绘制了专属于她们的油画作品。 假死过后周斯虞温柔了好长一段时间，导致许悠忙碌下无法胡思乱想的心重新扎进爱情的蜜罐。 十二月十八号，北城迎来了十二月的又一寒潮。 出门前周斯虞特意给许悠围上了专柜送过来的新款围巾，看着她被长羽绒服包裹到一丝不露，满意地坐进车里，充当她的引航员。 许悠和前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出门，行驶到第二个红灯前，天空突然飘起雪花。 车停着，许悠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和她的朋友们分享初雪，等红灯功夫已经收到好几条评论。 [周周姐姐：好好开车。] [钱兜兜：好美！] [恬恬：哇撒，我终于要在十二月看到雪了。] 她大致扫了眼，眼看着黄灯闪起来，连忙放下手机随时准备松刹车出发。 被砸进副驾的手机不满的叫嚣，来不及看是谁的电话，黄灯已经变绿，她快速伸手点了触摸屏上的接通键。 “喂。” 周斯虞的清冷的声音从车厢内的十几个音响了传出瞬间将她包围。 “怎么啦。”许悠很高兴，尾音拉得长长的，光听就能听出她在撒娇。 周斯虞轻笑一声：“你不是说想一起看初雪吗？” 许悠跟着卡宴打下右转向灯，话没经过脑子：“什么一起看初雪？” 周斯虞不为她解答，等到道路车况允许方向盘向右轻轻一带，车子顺滑地进入隔壁车道后回正。 右车道后车跟的紧许悠尝试过几次，没能成功，光是着急这事都没工夫仔细想什么初雪。她小心看着右后视镜，发现周斯虞的车窗降下来一截。 寒冬，她依旧将短发规整地拢在脑后，露出清晰的侧脸，散发寒气拒人千里。 见如此画面许悠手抖了下车身隔着摇晃，吓得后车点了刹车，后视镜里亮起警示灯。 “你别动，不需要变道。”她看许悠开车心都捏把汗，不敢让她在胡思乱想，直接告诉她正确答案，“你的朋友圈配文。” “想和你一起看初雪。”她一字一顿重复。 许悠啊了一声，腻歪的文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臊得她想原地起飞。 周斯虞倒无所谓：“我在你前头，你看到的都会是我看到的风景，我们并排，那也算是看过同一片雪花，一起赏了雪。” 右侧车窗已经降下来，雪彩飘进车内一秒内就能溶化成水滴，狂风卷走一部分温度，液化吸收一部分温度，按理说与室外同温的车内应该很寒冷，许悠却因为周斯虞一句话感到全身暖呼呼。 第47章 两个人傻傻吹了好一会儿寒风，前方车道缩减，周斯虞必须变回原车道两人才恋恋不舍升起车窗。 许悠出门前被包裹的很好，口鼻都被围巾包裹着，周斯虞硬吹到现在，鼻腔喉咙灌进风，她不由轻咳了几声。 “你带张姨准备的姜汤了吗？”许悠焦急问她。 周斯虞刚开口，咳了两声：“带了。” 许悠松口气，念叨起来：“咱们到公司也可以一起看雪的，都不年轻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嘴上说着不用，她笑得比谁都甜。 周斯虞突然感觉自己好了，肺不干，喉咙也不痛了：“你嫌弃我年纪大？” 许悠咬着唇肉憋笑不回答。 “说话。” “许悠。” 周斯虞阴恻恻唤了两声，许悠均以沉默以对，那位破房的女士用嘟声传递自己的不爽。 直道行驶中，她有心拨回去但是实力不允许，几公里开过去，她连了蓝牙的触摸屏终于又收到来点提示。 许悠想也不想点下接听，用了十层公里撒娇：“对不起嘛，我没嫌弃你年纪大，你最年轻，最猛，最。” “咳。”中年男音及时叫停她之后的内容。 此刻，许悠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凝固了。她刚刚想原地起飞，实在是计划早了，现在才是起飞的真正时机。 许爸爸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可能他真的看走眼了，两个小孩这样就是在谈恋爱。 许悠浑身不舒服，把捏扁的嗓音搓圆：“爸爸。” 安静持续几秒，父女同款尴尬声音滑出。 “你妹妹踢球的时候被对手碰倒骨折了，回去也不太方便，我们打算取消这次行程。” 上次那通视频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她接受了他们会来，并且已经产生期待，现在被告知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有些傻眼，特别是十几分钟前妹妹才给她的朋友圈评论过。 “你和妈妈也都不来吗？”许悠追问。 许爸爸用英文回了几句，急匆匆说：“是的，我们要照顾你妹妹，医院里有点忙，先挂了。” 爸爸连说好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许悠就被迫挂了电话。 如果自己受伤，父母会回来照顾吗？ 许悠死盯着前面的卡宴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她又与自己和解，安抚下自己。 她已经是可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 周斯虞被一句年纪不小气到抓狂，连十几天一直保持的甜蜜等电梯时间的都忘却，停好车直冲进自己的专属电梯。 许悠进入电梯间时，电梯门正好在闭合，她们短暂打了个照面。 只一眼，她看出许悠状态不对，再想电梯门出来，电梯已经慢慢攀升，她赶紧发信息。 [周周姐姐：出事了？] 过几秒。 [yoyo酱：没] 连标点都没有，周斯虞已经想象出她打蔫的模样。 约定好工作时间互不打扰，她进入办公室，抓起郑然安排他亲自全公司每人安排了一份抗寒大礼包，确保许悠能感受温暖。 郑然很无语，但不敢违令，哼哧哼哧从顶楼发到二楼设计部，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寻声走到会议室前。 走近，怒声越来越洪亮。 他不用推开门就能听清。 “许悠，你知道抄袭的后果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疯狂鞠躬！！ 第31章 从地库上来椅子还没坐热, 仇部长就通知部门所有人去会议室集合，一起挑选换装游戏的各个最终稿图。 许悠脖子上的围巾没来得及摘，跟着钱组长进入会议室, 大家按照小组组成就近坐下，她被夹在钱组长和李蕊中间, 好不尴尬。 助理在调试投影, 仇部长站在幕布边双手抱臂。 许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 接通投影幕布上出现画面，她暂时放下心里不安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些有用的东西。 “这次的游戏设计我们还是分了几个小组, 按照老规矩, 从场景......” 每个部员发送到部长助理邮箱的设计图稿被他按照小组分类整合，按照顺序, 她们造型设计组被排在最后。部长坐在投影对面, 他站在旁边负责切换幻灯片, 做一些简单的提示。 会议进行到一半，办公室的中央空调终于起了作用, 干热的暖风从风口吹出正巧打在许悠的脸上, 她尽量不发出大声响取下围巾搭在椅背, 身子还没转正, 耳边传来低低的女声。 “啧, 昨晚够激烈的啊。” 许悠不搭理她, 手指捏着衣服领子向上拉了拉盖住被炙热目光紧盯的肌肤隔绝她的注视。 李蕊难得没继续不依不挠或者拐弯抹角变着法子找她的不愉快，鼻腔里喷出气音，心情不错地笑了笑。 倒数第二组人物设计的部分已经做好选择, 幻灯片切换, 许悠的手指用力压着笔杆, 手肘垫在桌面，随时等待大家的审判。 这是入职以来的第一次，她很紧张。 “我们一起来看一下最后一组造型设计，按照甲方要求设计四个系列的服饰，分别是民国、西洋、满清、现代。” 助理说着搭在鼠标上的食指推动滚轴，总分式的排版，画面由封面切换到全组所有人作品的集合，大家在看到第一行的最后一张图和四行最后一张图很有默契的齐发出抽气声。 第48章 仇部长周围的几个不敢开麦，前排已经小声嘀咕起来，音量有愈来愈大之势。 “没看错的话，一模一样。” “没看错，咱们这行做久了这不一眼的事儿，瞧这版型、色彩，复制粘贴不为过。” “谁胆子那么大，抄得这么明目张胆。” 仇部长看到幻灯片上的图片一愣，他眯起眼睛仔细对照了几秒，确认两张图片的相似程度近百分之九十后拍着桌子站起。 他用了全力，巴掌拍在木制桌面震得整张脸上的肉都跟着颤，鼻梁上的眼睛上下颠了颠，椅子直接被弹到墙壁又撞了回来。 面对暴怒的部长，所有人噤声。 许悠看着和自己作品如出一辙的图片瞬间呆了，大家的议论声把她唤醒，她冷静下来逐一对比，各个细节撞了个遍，心里咯噔一下，平直的眉毛纠成一团。 仇部长冒着火的视线落在她们组的几个组员身上，愤怒的眼神逐一扫过她们。 “这两张图是谁做的？给我站起来。”他充斥愤怒的低吼在办公室回荡，震得人心慌。 许悠快速再扫了一遍最前方的幻灯片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掌心撑着桌子站起，旁边的人速度比她更快，嗖得一下擦过她的衣服布料挡住斜照过来的投影灯光。 两人的身影打在幕布上形成两团黑漆漆的人形，最右侧的图还露在外边。 “公司招你们进来是为了看你们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有胆子在公共会上不守职业道德，糊弄自己，糊弄同事，以后敢给我这么糊弄合作方？一个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了？”看见许悠和李蕊起立，仇部长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嘴下留情，在事实没有公开前，他平等批评她们两个。 所有人都在等她们的辩解，别人头上的热闹才是最好看的。 “部长，我没有抄袭。” “仇部长，我没有。” 许悠和李蕊同时出声，各自保持着原本的风格，甜腻混着冷淡。 仇部长在气头上，这时候感受不到什么酥麻，一人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们想办法自证。 “我的收集的资料、图层创建时间还有设计理念都在电脑上。”李蕊长而尖锐的指甲全都涂成黑色，和身上的红裙相得益彰，气势全开。 她手指点点电脑的金属壳发出清晰的碰撞音：“我现在就可以拿过去，连上，公开给大家看。” 在座的同事们面面相觑，她有底气公开，说明抄袭心虚的是许悠，如此念头升起，她们望向许悠的眼神鄙夷加深。 许悠无意与对面欧阳对视，贱人、婊子，她一只眼睛写着一个，嘴巴更没闲着对她说。 你完了。 李蕊把电脑拿过去交给助理调试，短裙下的长腿交叠嘴角带笑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窗外落雪积了厚厚一层，反射出的光把一切都映照成白色，不过再白也白不过许悠没有血色的脸，两人如此表情，她眉头跳了跳，被下套了。 她沉着眸，周身阴郁。 李蕊敢这么做必然是做出了万全的准备来陷害她。同窗几年，几乎系里所有人的都知道她的设计过程她，严谨的态度下她习惯于先做调查后起笔，她还总是喜欢用文字记录，像之前钱组长交给她的任务，像这次的工作，像今天，她在大会上都介绍过。 文字，拉不出具体的时间线，可以轻易被修改。 李蕊就是抓住这点钻空子从背后对她放了一枪。 助理在操作，部长看着一动不动的许悠连连冷笑。 他还记得半个多月前终面的初见，这姑娘气质脱俗，专业水平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酒局里表现的很莽撞，不会说好听话，让他下不来台，但他实实在在看好过她。 压着的宝变成破铜烂铁，甚至连破铜烂铁都不如，他怒嗤一声，吓得大家一抖，然后开口。 “许悠，你知道抄袭的后果吗？” 许悠对上他的眼睛，点点头。 李蕊的电脑已经连接上会议室的投影，文档的创立时间，几次修改记录，图层的创立和导出，清晰可见。 抄袭实锤？ “对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仇部长指着另一个头的屏幕，面无表情。 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许悠空白的头脑开始飞速转动，不管大家怎么看她，她都要想办法为自己伸冤。 “扣扣”两声敲门声响起，仇部长把视线移过去：“进。” 郑然手里拎着大礼包进来露出诧异的表情，仇部长对着他稍稍压下怒意。 “郑特助，你有什么事吗？我们部门在开会。” 郑然恍然大悟，把大包小包递给他的助理：“害，这不是寒潮降温嘛，周总让我给大家送温暖，一人一份，麻烦你代我发一下。” “你们这是搞什么，这么严肃？”东西交接后，他扫视一圈问。 周斯虞的助理仇部长不好对他发脾气赶人，不耐对许悠和李蕊抬抬下巴：“整顿部门实习生呢，两个人还没入职一个月就搞抄袭。” “啊，还有这种事？”郑然佯装吃惊，在门口已经听到些，他进来就是为保护许悠，还原事情真相。 底下欧阳接到自己的那份，指桑骂槐：“是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仇部长斜了她一眼，她耸耸肩。 “这可不是小事，有证据能指向她们？”郑然看不到小鱼小虾，暗暗和许悠交换了个眼神，安抚她。 第49章 李蕊拨拨长发咳了声吸引郑然的注意：“郑哥，我的证据都拿出来了，您可以随时来检查，计算机说不了谎。” “工作场合麻烦叫我郑特助或者郑然。”郑然毫不留情回她，说完，转而对仇部长说，“抄袭可大可小，您知道周总看不惯这些小动作。” 他顿下，仇部长点头。 “但是周总更见不到老实人被诬蔑。”他意味深长。 “许悠，我们无意冤枉你，你有什么证据，趁着郑特助在一起拿出来，让他一起评判。”仇部长感受到压力，直接拉郑然下水，让他也参与进来。 许悠捏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在肉里。她看了李蕊的各种时间，算起来自己的真的要在她之后一些，但是她没做过的事，她不想认。 “我、好。”她嘴巴动动，“东西在工位我现在去拿。” 步子有些沉重，每一脚落在木地板上都发出大小一致的闷响，走到门口，她的手刚刚抬起郑然悠悠开口。 “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们两个都要仔细回想清楚，什么浏览记录、提到过的聊天记录，能证明自己的都拿出来，别漏了。” “哦哦，小许有和我聊过，我看看能不能把聊天记录导出来。” 钱组长屏气凝神紧张到现在，被郑然一点，两只眼散发亮光，边说边往外拿手机。 “不着急，等会儿一起看。”郑然见许悠松了口气脸上的阴霾散了心里有底，背对着众人对她点了点头，假装催促，“你快去快回。” 【我联系周总？】 后半句很轻，被空调的运作声压着只有许悠一个人听见。 许悠摇摇头，小跑回工位把电脑、手稿拿过来，请助理帮他连接。 “我的各种文档、图片的创立时间都要比李蕊要晚。”许悠把文件的属性都拉出来，时间清晰可见。 站到一边的李蕊打了胜仗似的挑眉。 许悠睨了她一眼，暂时暗灭连接，翻找自己和钱组长的对话框。 有人不满：“你关屏幕干什么，想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造假？” 郑然心知肚明，她的联系人里必定有周斯虞，这层关系目前被两人死死藏着怎么可能打开了给她们看，再引非议。 “保护彼此的隐私，等会儿拉出来了，大家觉得造假我马上请技术部门的员工下来判断。” 郑然拿话堵了两句，对方迫于淫威以及自己清楚的原因闭上嘴。 许悠旁若无人找和钱组长最早对于本次设计的对话内容，抬头，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找到了？”仇部长不喜欢郑然压着他的部员，问许悠。 许悠点点头再度点开播放：“收到十张画稿的工作后我和钱组长沟通过，因为是第一次我想从她那里学一些经验，最后经过交流，我定下按照时间线设计十套服饰，展现民国时期服装的演变，以及通过细节展现其特色。” 聊天记录缓慢滚动，两人沟通的内容确实是围绕着时代、款式。 画面定格，许悠动动鼠标，把光标移动到中央灰色的时间栏。 这个日子，比李蕊提供的素有时间都要早。 “这不能代表你没有抄袭。”棋子欧阳再为李蕊出头。 许悠不反驳，叉掉微信，打开自己的搜索浏览器播放搜索记录。 “提到民国服饰大多数人最先想到的是旗袍，旗袍有四大派系，因为咱们游戏的背景是清朝，我选择的了京派旗袍作为原型......” 许悠边展示搜索记录边解释她的创作心路历程，她所提到的每一点在相关记录上都有展现。 “我再放一下那张有争议的设计稿的大图，大家可以对照着我说的和搜索栏。” 许悠全神贯注找图片，郑然突然发出一阵咳嗽声，把大家的注意分走一部分。 分频，图片放大与浏览器页面各占画面一半，底下传来受了抑制的笑。 许悠不明所以，助理收到仇部长的指令跑过来把她的浏览记录向上拉了拉，她终于是看清了被遗忘在角落的内容。 [知乎问答：求问，女朋友不回家怎么办？] 被助理戳破大家不再压抑笑声，许悠的脸烫的就快要爆炸，赶紧让到一边。 作者有话说： 伦家很想要一点点营养液咧，虚荣的咧，害羞 第32章 超一人高的幕布一半投放着许悠的作评, 她打开的不是交上去的单一图片，而是和上次任务一样，写满了设计理念的详尽版本。 许悠退让到一边, 大家按照她的每一条备注搜寻，她的作品确确实实都有对应。 约莫过了几分钟, 懂行的看明白了郑然走到放置电脑的桌前曲起食指叩了扣桌面, 骨节与木材的撞击声又把大家带回事件本身。 “既然小许已经把证据摆出来了。”初次称呼许悠为小许，他不自在地磕巴了一下, 说着她转向李蕊，“你呢, 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想想看, 你有没有漏了什么。” 李蕊的长腿再不能松散叠放，脚跟靠拢, 整个人绷直, 听到郑然的询问, 打了寒颤。 她哪有什么证据。 捡到记录许悠灵感的纸张她第一时间找欧阳一起策划，经过她的多番洗脑欧阳坚定许悠是个不利益熏心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奶, 李蕊只是说想给许悠个教训, 她提出搞这一场乌龙, 动了心思两人再微信上多次联系研究。 第50章 提供她们聊天记录？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嘛。 “我暂时没有更早能证明是我先创作的证据。”李蕊颓然泄气, 身体摇晃差点往后栽倒。 “其实抄袭也不过是我们扫了一眼做出的猜测, 两个实习生是同学, 接受的教育相同，说不定只是碰巧撞了点子。”被欧阳胳膊肘轻撞的女人开口。 她的好朋友、小团体马上有人应和：“对啊，咱就盯着个小图没仔细瞧, 说不准放大了会发现是极其不同的设计呢。” 图片出现一口咬定抄袭的是她们, 现在反水的也是她们。 许悠吐了口气, 循环过滤过的气体能排除身体，淤浊的污秽却留在心头。 仇部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发了好一通火，老板助理出面调节，最终的结果仅仅是同窗之间心灵感应碰巧设计了相似的内容。 他不知道郑然要如何上报，自己这个部长会不会被他参上一本受到批评。 “把小李的调出来放在一起看。”他看了眼郑然，指挥助理操作。 许悠和李蕊的设计图紧紧靠在一起，乍一眼看上去还是会觉得是相同的两张图，静下心细细看会发现出自许悠之手的更为细致，暗纹更贴题。 郑然一外行看不出门道只能看出许悠的更精致，和她对视时手贴着裤缝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既然一众通过不存在抄袭，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面对设计部门其余成员他保持冷淡。 会议室门被推开、合上又被撞开，仇部长追了过去拜托他不要把事情捅到周斯虞的耳朵。 “这次算你走运。”许悠和李蕊一同回到位置坐下，李蕊一口白牙几乎咬碎，嗓音森冷。 许悠翻开本子目不斜视：“这话还是送给你。” 仇部长仇完人回来选图继续，图片一张张切换，一次次举手评论，最终，钱组长的设计图有五张选上，许悠连同有争议的旗袍，十张作品一共有两张被大多数同事喜欢选择。 李蕊老战术重现，播放她的其他设计图时主动解释理念，前有比她用心的许悠后有部门里多少年经验丰富的前辈，自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欢呼以及别人称赞的目光。 幻灯片播完，设计部的早会散了，大家成群结队离开办公室。 许悠身边第一次围上除了钱组长以外的同事，被大家拥着她抱着材料的手收紧，无所适从的很。 “小许，你参加过不少国内大赛吧。”圆脸姐姐问。 许悠想了想国内外大小赛事她参加了不少，呆呆地嗯了一声。 “说实话，你这个年龄能画出这样的图真的不简单，有灵性只是缺乏了一点点的经验，过一阵子上手了应该能比过某些入职一两年的老职员。”部门里上个入职的是欧阳正巧在一年半前，圆脸姐姐有没有影射的意思许悠不敢判定，努力搜寻画外音，她继续，“但听她们说就是来实个习，实习期结束打算考研还是出国深造？” “保研了，实习结束会回学校。”许悠快要顶不住对方对自己直白的探索，偷偷加快脚步。 圆脸姐姐跟得紧，她脑袋后面没长眼睛没看到还有两个阴魂不散的同道走。 “呵。”李蕊非挤着她们走到她们前面，意味不明，“先想想自己能不能顺利完成实习吧。” 说罢她的长卷发随着摇曳的身子左右晃荡，一旁的欧阳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与她一同离开。 “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怨？” 许悠笑笑：“没有。” “那她怎么到处说你坏话，前两天还说你做小三，找代考。”圆脸姐姐无意当着本人的面把听来的八卦说出口。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你别放在心上，你好好工作，咱们这行都是靠实力说话，那些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的。”见许悠眉眼暗淡，她急忙改口安慰。 许悠仍一副受伤模样，低垂眼眸，她自觉尴尬，寻了个由头遁离。 回到工位许悠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她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雪已经停了，科技园被茫茫白色覆盖，枯木枝桠托起一小层柔软，风一吹晃晃荡荡奔向地面。 好想堆雪人，好想打雪仗！ 上次肆无忌惮在雪中打滚撒泼时她的身边有余瑶，有爷爷，温馨画面浮现在眼前，眼底好像融了一层雪。 “滴滴”，挂在网页端的微信发出来信提示音。 许悠嗅嗅鼻子点击跳动的图标。 [yaoyao酱：拿下。] 图片加载出来，十指相扣的手怼在镜头前，水汽蒸发她忍住尖叫回复。 [yoyo酱：哇塞，牛的咧。] 快乐因子在血管里蹦蹦跳跳，许悠托着下巴等待余瑶和她分享恋爱故事，余瑶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过了好久还是输入中。 许悠等不及。 [yoyo酱：写小说呢？长话短说！] 对话框上方的备注停顿，几秒后。 [yaoyao酱：对不起宝贝，我圣诞节可能不回去了。] 看得出她很犹豫很愧疚，不多会又发来长长一段。 [yaoyao酱：真的sorry，我刚和mai确定关系，圣诞对她们来说是个大日子，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我也想过带她回来见你，但是只剩不到一周签证办不下来。这个圣诞和元旦你和叔叔阿姨许恬她们好好玩吧，等暑假，暑假我一定放了假马上奔回去找你。] 许悠愣了愣，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第51章 和周斯虞浪漫吹风，周斯虞受风感冒，爸爸打电话告诉她取消行程，被李蕊陷害，现在连余瑶都鸽了她。 窗外肥鸟一闪而过，没瞧清是不是哪位大爷的爱宠。她暂且认定为上天派来暗示她的鸽子，心中默念了一句“peace and love”，调节好心情，哐哐敲打键盘。 [yoyo酱：见色忘友，性质恶劣！] 抱着手机的余瑶松了口气。 [yaoyao酱：说我之前先照照镜子，你要是不被周斯虞迷倒和我一起出国我俩一天都不分离。] 许悠搓搓鼻尖，理不直气却壮，甚至要倒打一耙。 [yoyo酱：一起出国加入你们的爱情？你好狠的心。] 余瑶自知理亏不和她一般见识。 [yaoyao酱：差不多得了，再演戏就过了。给你买了个爱马仕的铂金包，已经找这两天回国的朋友带回去了，国内还没上，你到时候去得瑟一下。] 许悠别还没选定，余光撇到被李蕊供在高出的爱马仕斜挎包幼稚心起，闪掉拒绝的内容，脆生生回她一句谢谢爷。 中午吃饭开始有人想加入许悠和钱组长的小队，奈何两人桌多一个人都塞不下，只能作罢。 目送那人离开，钱组长啧啧两声。 “怎么了？” 钱组长戳戳方正的米饭：“见风使舵啊。” 许悠还没开始吃饭，用干净筷子夹了个钱组长碟子里没有的红烧翅根放进她的碟子里：“我没有把他们看太重，我跟着你，你愿意带我我就很开心了。” 许悠不笑时是高贵冷艳的长毛猫，眼睛一弯马上化身乖巧的小白兔，红红眼睛长长耳朵，呼吸时鼻子动动，乖巧可人。 “现在才发现你嘴甜。”钱组长望她，“我也没什么本事，就像莉姐说的，你有天分肯努力，继续往下走很快就能超越我们。” 莉姐就那个圆脸的前辈。 许悠摇头：“她夸张了，我进步的时候你也在进步，我永远可以从你身上学到东西。” 钱组长不再反驳，新人里有一个许悠这样听好的，李蕊只能给大家带来视觉上的享受以及没有营养的八卦，干起活，她们始终喜欢的是许悠这一款吃苦耐劳谦虚的同事。 送掉餐盘，两人一起到楼上的休息室，许悠按照以往的操作，进门、等李蕊进门、听不到动静再离开。 站在门口两分钟，外面安安静静，她手小心翼翼按下把手，露出头。 猝不及防与隔壁的钱组长四目相对。 “你这是要去哪？”钱组长看着小心谨慎的许悠脱口问出。 许悠看到她心脏如擂鼓，吓得反应几秒支支吾吾：“没、没，出来消消食。” 大冬天许悠的额角鼻尖都沁出汗珠，任谁看都不像单纯消失，钱组长眯起眼睛，想到早上看到她的搜索记录眼睛瞪圆。 “你女朋友不会在我们公司吧？”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预收求营养液，求求了捏 第33章 “不是, 她不在。” 许悠急忙摆手，急迫的语气倒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 钱组长长啊了一声，她心一横, 比起暴露她还是愿意再用一个谎言来结束潜在的危险。 “她不是我们公司的，但是也在咱们科技园内, 我就是为了能多和她见面才入职了咱们公司, 钱组长你懂的，近水楼台, 她空闲的中午我去找她也能顺便盯着她。” 见许悠情真意切，钱组长暗自咋舌。 说实话, 许悠长相不是老板明艳大美人那挂也是小家碧玉清新可人的, 只是因为另一半与自己处于不同的人生阶段、不放心患得患失，太可惜。 “组长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我不想大家知道。”许悠一鼓作气。 钱组长想到部门里那一张嘴顶三个的几个无奈的点了点头。 许悠弯眼笑：“您真好。” 笑是出自真心, 只不过心偷偷抖得厉害。 “我肯定不会和她们乱说, 不过小许。”钱组长欲言又止。 “您说。”许悠看她，表情真诚。 钱组长拍拍她的肩, 语重心长：“姐作为过来人还是要说两句扫兴的。恋爱中连安全感都需要你去督促你来自给, 那么日后的路走不了太长久。” 她看好的下属恋爱脑上头, 想救她一把又不忍心打击孩子, 钱组长也纠结的很。 闻言许悠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 被周斯虞粉饰多日的不安适时冲破壁垒, 一下一下撞击起她最脆弱的神经。 “唉，姐多嘴了。”钱组长见她有些失魂落魄忙安慰，“不是所有情侣就这样, 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说不准你俩就适合你主动, 她享受。” 不说还好，说完许悠更悲伤。 她主动，她多主动，背井离乡，甚至有点背德。 午休时段的休息室很热闹，不远处传来打闹声，许悠提提唇角扯出苦涩的笑。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罢，她失魂落魄地垂下头，慢慢悠悠往外走。 钱组长在原地站到许悠的背影消失，相熟的同事刷卡进来和她打招呼才摆手回到自己开的休息室。 姑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南墙要撞，她插手不了别人的人生。 许悠从休息区出来没急着跑上楼找周斯虞，她沿着楼梯下到一楼，点了杯冰美式坐到窗边看窗外的雪景。 园区路面厚厚的积雪被清洁人员铲出小路，有同事也有别的公司的职工在空地堆雪人、打雪仗。 第52章 握着咖啡杯，冰饮散发的寒气硬往指骨里钻，她学着周斯虞喝咖啡的模样，杯口压在唇瓣上，往嘴巴里倾倒了小小一口。 咖啡液进入口腔最先是令人打颤的冰凉，随后被口腔里的温度温热，酸涩和苦闷瞬间在舌尖炸裂冲进喉咙直奔大脑。 许悠的冰美式体验以失败告终，她被打得举手投降，手扶着桌面连连咳了好几声。等呛痛的感觉变淡，嘴巴里的苦涩变淡，眼眶氤氲出水雾才拥有正常的呼吸。 想喝香香甜甜的奶茶，丝滑的热牛奶也行，都没有的话白水勉强凑活。 有用甜蜜稀释酸苦的念头起来，许悠马上打开手机的外卖软件，打算从无数奶茶店中为自己挑选一杯与今天天气极搭的温热乌龙奶茶。 勾选尺寸，要大杯，三分糖，加珍珠和芋泥，商品加入购物车她又挑选了一杯红枣茶准备一会儿带上去送钱组长。 结算页面跳转，支付密码输了一位，突然有只手闯进她的视线。 那只手的每个指节都很纤长，骨头长得匀称包裹在外地肌肤冷白，骨节处有可能是被寒意侵袭透彻浅浅的粉。 是个适合弹钢琴的美手。 怀着欣赏的情绪看了两眼后许悠收回目光，点亮灰暗的屏幕继续输入密码。 “九五零九。”她输入一位美手的主人便慢吞吞重复，“最后是零一？” 许悠感受此人侵入了自己的安全领域，甚至做出的事情实在是过分，把手机翻转按在桌子上正要拉开距离去谴责他，等听到他问出后面的问题，大脑里瞬间为这个贱嗖嗖的声音配上脸。 陆昂！ 她抬头，猜想证实，没有一点表情管理对着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她撤回对那个爪子的赞美，什么骨节分明都是她头脑不清醒的误判，这就是个花公鸡的鸡爪。 “你怎么会在这？”许悠眼珠子归位后一脸警惕望她。 陆昂笑得妖孽，有同事看到窃窃私语，他拉开许悠隔壁椅子大刺啦啦坐下：“我怎么不能在这？要知道，老周的公司我也投了，非要说，我还是你的老板呢。” “把手伸出来，给你个东西。”许悠依旧不开心脸，他把握着拳的手拿到两人面前。 许悠不动：“不要。” “快点。”陆昂嘶了一声，威胁道，“你不收，我作为老板之一可要给你找点事了。” 混不吝的二世祖能找出什么好事，许悠盯着他，一副他要是欺负她她会马上拆了这里为他殉葬的表情慢慢悠悠伸出手摊开。 陆昂动作很快，许悠没看清，一个大冰坨坨砸在她的手心，把她冻了个激灵。 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那个冰块在她手上呆了不到一秒就被抛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圆滑的曲线，咚的一声砸在陆昂的脑袋上，然后弹到瓷砖地面，慢慢化出一滩水 “你、你！”陆昂捂着头，气得说不出话。 许悠握拳：“你什么你，耍了我你还生起气来了？还想恶人先告状？” 放下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陆昂眼神幽怨地看向许悠然后移到地上看冰坨，语气哀怨：“我好不容易搓的迷你雪人，被你杀了！” 许悠大惊，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像真是一只雪人？ 雪球压得紧实与冰块无异，掉在地上都没有散开，但别人的雪人都是大圆挨着小圆，它这个纯属大圆没搓好突了个点。 “是你先吓我的。”许悠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陆昂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为雪人默哀后放下捂在额角的手。 许悠看了眼，狗头上起了个包，有点可怜。 “行行，都是我的错，这个给你。”陆昂不再纠结逝去的雪人，把纸袋推给许悠。 许悠看到奶茶的外卖带刚有点感动，耳边又传来狗叫。 “我说你也别太爱老周，支付密码是她的生日，我再猜猜，屏保、家门密码不会都是她的生日吧，啧，我估计是，下次去试试。”他自顾自说得开心，陡然感受到周身凉意，顿住话语。 “谢谢你的奶茶，我自己点了。”许悠把袋子推还。 陆昂呆头呆脑：“你最后两位不还没按呢嘛，都给你带来了，你不喝难道我拿去给老周？她哪爱喝这些小孩喝的东西。” 冰美式、甜奶茶。 她，周斯虞。 钱组长说得没错，陆昂说得也没错，她们之间相差太多，之前是她自己封闭在自己编造的梦境里，外人介入后，一切都明朗到不能再明朗。 陆昂眼睁睁看许悠在她面前红了眼眶，她没接受奶茶，固执地拿起喝了一口就叫她挤眉弄眼的咖啡。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喝了，麻烦你送给别人。我现在要去工作了，你请便。” 觉悟来了，她觉得不迟。 她察觉发现了，就有了新的努力方向。 和陆昂说完，许悠端着冰咖啡走回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反复修改那些在早晨会议上没被选择的图片。 笔头在数位板上摩擦，几个来回又被清除。 许悠不知道陆昂来的目的，但他们在咖啡厅的碰面被人看到，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在办公室里传得沸沸扬扬。 [我的天，没想到许悠的金主是个年轻人，这不美滋滋。] [可不是，我靠，听说还是个帅哥，身高腿长，还给她带了东西，宠的咧。] 第53章 [说真的，有点羡慕。] [别，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咱可招架不来。] [停，刚刚从隔壁打听到，后续这男的去楼上了，好像是找周总去了，我的天，这么说，许悠是他安排进来的？] 四个人都能整出五个群的时代，许悠不知道已经被编排到哪一步，大家都在网络上积极发声，现实最多是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只有李蕊，到哪都得显着自己。 她拿着自己的水杯往外走，经过许悠的工位停下步子，清咳一声。 “这么高调？” 许悠不懂，本就烦躁，眼生更不悦。 李蕊俯下身看似友好：“我说你胆子大，金主条件这么好你还要去勾搭周总，今天人找来了，你不怕哪天事情败露？” “什么意思？”许悠皱眉问她。 李蕊不答：“你别和我装。” 李蕊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许悠，她能感受到大家的探究，等到下班时间一秒不停留拎着包就跑到地库，打开车门坐进去问。 [yoyo酱：钱组长，是发生了什么吗？好像有些传言......] 钱组长环视一圈，叉掉屏幕上的聊天框，解锁手机把自己所在的小群的部分聊天记录转给她。 黑色的车窗倒映出屏幕微弱的荧光，许悠翻完，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没有血色。 她咬牙找到部门的大群一字一字敲下。 [许悠：中午与我在咖啡厅碰面的人不过是朋友，午休时间我们闲聊了两句，如果好奇我们的聊天内容可以私聊找我。] 她在气头上，顾不得部长还是哪个组长在，劈里啪啦打完就点击发送。 胸膛在起伏，她又捶了下方向盘解气。 突然，耳边传来幽幽一声。 “许悠。” 作者有话说： yoyo：我体内的<a href=https:///tuijian/honghuang/ target=_blank >洪荒之力要觉醒了！ 钱姐：哟，我还以为恋爱脑移除了，可惜。 周总：...... 胡：嘿嘿，转马上转 小小公告一下：假期报了班，所以更新使时间都在凌晨！火葬场就在周末啦！求不养肥，求预收求营养液！ 第34章 后排传来的轻飘飘一声低呼, 吓得许悠散魂丢了七魄，脊背僵直无法呼吸。 现在坏人的手段高超，隔着千山万水顺着网线都轻松查到陌生人的全部信息, 这人不但能唤出她的名字，甚至能悄无声息撬车进入, 实在是恐怖。 许悠屏住呼吸等待后排人的下一句话和下一个动作, 身体靠死椅背，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只手慢慢靠近门把手, 两只眼睛偷偷转向后视镜，随时反击或者开门逃离。 “许悠。”她又唤了一声, 打断了许悠鬼鬼祟祟转动的眼睛。 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熟悉, 但高度紧张的大脑无法支撑她想出对方的名字，身体出于本能以可以做到的最快速度拉开门往外冲。 她想尖叫, 喉咙却堵住发不出一点声响。 她想逃, 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到寸步难行。 竭力往前冲了两步, 许悠听见后方车门开启的声音，边逃边回头瞥了眼, 迈步方向瞬间调转, 狠狠把自己撞进车边周斯虞的怀抱, 嗅了一大口属于她的气息。 “姐姐。”小姑娘带着委屈冲她撒娇。 周斯虞手抚上她的背发出声音前虚咳了两声：“吓到你了？” 许悠把自己埋地更深, 周斯虞素来穿得单薄, 四年里饶是寒冬腊月都没见她多套件厚外套, 枕着她的胸脯听着匀速跳动的心跳她点头。 一整天下来，她这颗脆弱的小苗再受不了一点摧残，风吹草动都能叫她支离破碎。 她要姐姐贴贴, 要姐姐拥抱来续命。 周斯虞偏过脸不让自己的呼吸打在许悠的鼻息前, 电梯出入口影影绰绰有人影闪过, 脚步声和人声交叠，她伸出手拉开车门扣着许悠的腰倒进后排。 重心失衡，结结实实的一倒，许悠在抬起头时磕到周斯虞的下巴两人皆是痛哼。 许悠嚎得点到为止，周斯虞则在短促出声后，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压着声音一阵咳嗽。 周斯虞在颤抖，身上的许悠跟着抖动。 担心周斯虞的身体许悠挣扎着要坐起，腰间的手施压更大的力，她扭了一阵无济于事，手的主人停止咳嗽。 “别动。”周斯虞拥着她，嗓音被石砾打磨过，干燥沙哑。 许悠急：“我去前面给你拿水。” “别动。”周斯虞重复，“安静让我抱会儿。” 闻言许悠不再乱动，乖乖窝在她的怀里和她挤在自己小车并不宽敞的后排。 安静昏暗的地库时而出现一两个取车离开的人，有她部门的同事，有陌生的面孔，他们经过，出口亮光把他们的身影放大投在墙上，禁.忌又刺激。 “早上着什么急，车都没锁。”良久，周斯虞开口。 许悠恍然大悟，这里没有技术超群的撬车贼，只有她这个昏头昏脑的迷糊蛋。 她想了想，还是告诉周斯虞父母和妹妹不来的信息，虽然不能肯定周斯虞有没有为她们空出时间，考虑过后还是决定告知。 “我妹妹出了点意外，爸爸打电话告诉我他们不来了。” 周斯虞看着她的脸问：“严重吗？” 许悠摇摇头，不知道也应该是不太严重，下午许恬给她发过信息，说只是骨裂，问她要不要自己坚持一下缠着爸妈还是回一趟过，许悠拒绝了，没必要。 第54章 周斯虞了然，揉着她的侧腰好一会儿。 从楼上下来的同事越来越多，不断有车经过她们的车头驶离地库。轱辘摩擦地面，轮胎碾压铁板轰里轰隆的杂音在车内放大。 没被主动问起刚刚为什么发牢骚，许悠心里也堵得不行主动转身面对周斯虞：“我们部门今天一早开了会。” 部门会议不需要向上面汇报，郑然不特意说，周斯虞作为大老板根本不知道，她不吱声，等着看小姑娘要说什么。 “就是一个游戏的设计，部长分了小组，我们交设计稿然后从所有稿件里选择符合要求的修改做动画，我这次有两张被选上。”明明是高兴的事情，她怀着喜悦的心情分享，却因为那盆污水，眼底闪过失落。 周斯虞捕捉到了，没问：“很棒，都能替公司赚钱了，作为老板谢谢你。” 被周斯虞夸奖认同，许悠开心的一瞬：“对了，yuyoo陆昂也出资了吗？” 周斯虞眯了眯眼睛，这小子一如既往爱扯。 “他说你信了？”许悠喉头上下滚滚，胸腔起伏，压制住嗓子眼的燥意，“他这人说话，你听一半，剩下的选择性再信一半。” 回想陆昂中午来骚扰她，嘲笑她年纪大身体差，雷厉风行女强人一天之内被两度造谣，周斯虞憋得一肚子火。 说罢她嗔怪得点点许悠鼻尖：“中午为什么不上来找我。” 心慌，许悠的眼睛眨动频率加速。 因为她不希望公司里的同事知道她们的关系，给她带来麻烦，她审视了自己觉得两人的差距太大暗自神伤，她被陆昂那句小朋友点到摸不清方向感。 说什么好呢。 周斯虞讨厌人无病呻吟，又不喜欢人妄自菲薄。 这些，她好像都占了。 “就......”话到嘴边都变得含糊不清。 周斯虞手环在她的身后托着她的屁股防止她后坠：“我可是听说你和你们部门的谁一起吃饭直接去了员工休息区。” 郑然说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老在她耳边嘀咕许悠干了什么，问他，话却只说一半叫人烦躁。 正是因为郑然的唠叨，她改变了提前回家休息的计划，鬼使神差拉了她的车门，坐在车里等到了她。 “是负责带我的组长，叫钱兜兜，她人很好，很照顾我。” 别人都编排我、欺负我的时候会帮助我。 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就要学会忍耐，这句话被许悠藏在心里。 “有多好？”周斯虞使坏的掐了一把小姑娘的饱满的tun'rou，染了病难得和她打闹，“比我对你还好？” 作为一个自身敏感且反应激烈的姑娘，她松垮的要背瞬间打直。 电流从头顶传到脚尖，头在上昂时猛地撞向车顶。 剧烈的撞击，让车声跟着一颤，要是有人经过，多数会想歪。 “没有、没有，她没有你好。”被抓了一把，周斯虞没有放过她，调皮的手指还在作乱。 许悠毫无招架之力，一面忍受酥痒一面哼声求饶。 喉咙里断断续续的轻呼，在两人耳边萦绕。 风寒发烧的人仿佛不是周斯虞，而是被欲.火.焚.烧，全身火热的她。 “你、你还生着病呢，我们回家再、再......”许悠求饶，封闭空间外的刺激她都难以消化。 周斯虞染着火星的指尖愈发大胆。 火苗从山底窜上山峰，火焰聚集在峰顶。 “我可以不脱。”她坏笑着在山顶又放了把火。 “不行。”脑袋里好像被燃放了一发巨型花火，爆裂是满眼亮白，无意识欢呼扭动，两个腿把周斯虞的腿侧夹起。 周斯虞没丧尽天良到违背许悠的意愿在这里做，更不会大方和别人分享全世界最悦耳动听的吟唱。 她及时收手，让许悠软趴趴伏在自己肩头平稳持续的微颤。 车里没开空调，她把自己的大衣掀开尽力把许悠包裹进自己的怀抱。 “你太坏了。”许悠无力的腿恢复了一点知觉开始谴责起罪魁祸首。 “有吗？”周某人恕不认罪，大臂带动发力，她怀里人抬起一点，许悠悬空时回抱的力度加大差点把她撞回原位，伸手去操控台启动了操控屏，正经严肃道，“让张姨准备了甜品，你总说浪费这次让人送的银碟。” 触摸屏幕亮起，车子品牌的logo一闪而过，周斯虞坐下，没事人似的：“你好，小yo。” 许悠羞得就差出去把车扛起来走，听她这么叫自己，蚊吟般嗯了声，车内同时又响起机械童音。 “我在，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周斯虞忍俊不禁，许悠气鼓鼓瞪她，控诉：“怎么个这个机器人取了我的名字，还不告诉我！” “不好意思，无法识别您的问她，请复述一遍或者按照一下格式问我。小yo，导航回家、小yo，今天的天气如何。”天真无邪的机械音最先给她回应。 周斯虞先解决没有脑子的：“小yo，打开空调，调至二十六度。” “好的，现在为您......” 许悠圆圆的大眼一眨不眨，周斯虞投降：“应该是郑然叫人设计的，你下次见到他问问，为什么这么做。” 瞧瞧，她胆子也太大了，这是能问郑然的事情嘛! 许悠保持气鼓鼓，翻身从周斯虞的身上下来，开门要往驾驶位走。 “你去副驾。” 第55章 人还没离开后排，屁股又遭到拍击，空巴掌拍打在充满绒的羽绒服下摆，两人都知道，不痛只是很响。 “我开车。”周斯虞补充。 许悠不给她看正脸：“你都生病了，还能开车嘛？” “早上说我年纪大，刚刚是谁腿软，是谁求饶？”周斯虞挑眉，手悄咪咪探到她的后腰，假意顺着缝隙进入，“要不，把没做完的做完再回去。” 许悠晃了一下，连滚带爬绕车一圈把自己拴在副驾驶。 “那就麻烦周总送我回家啦！” 周斯虞还在后排，车门半敞，凉风往车里涌，干燥的冷空气钻进鼻腔，她又有隐隐咳嗽的迹象。 许悠最多端坐了三十秒，忍不住回头催促：“快来前面，或者把门关上！” “放下，明天一定叫你下不了床。”周斯虞抬腿。 作者有话说： 救命，希望不会被锁quq（锁了已改3） 发4，就是写死，周日也把她们送去火葬场！ 最后，求一波作收、预收和营养液，我不想写完这本下岗quq 第35章 周斯虞不仅是个变态更是个言出必行的变态。 说了要许悠下不来床, 许悠隔天直接昏睡了一整天，张姨来敲了三次门都没把她唤下床，出于担心, 问了周斯虞，周斯虞嘱咐她煲点补气血的汤水, 不要再打扰她休息。 前一夜太激烈, 两把火被聚合到一起，燃料无穷尽, 越烧越烈，越烧越旺盛。 许悠第一次尝试把颤抖的手伸向周斯虞, 不过被她阻断了动作, 柔软的手指被从下腹拉起塞进热气的出口，火星四溅。 热气向上喷涌, 莫名为这场焰火添加的助燃剂。 熊熊烈火直到天边擦出鱼肚白才慢慢熄灭, 化成一团灰。 许悠醒来时手机屏保的时间显示十六点, 彻底唤醒她的是时间正上方的星期二三个小字。 工作日，她不在工位, 在床上？ 现在起床打车去公司最快要半个小时, 她人到了, 也都到了下班的点...... 难道就这么不去？ 卑微且自知犯了错的打工人最终的选择是联系上司诚信道歉寻求原谅, 并且去商量出最优的解法。 打开微信, 公司的大群很安静, 一整天没出现，屏幕中只有几条未读信息。许恬的再次道歉，导师的大赛进度通知以及余瑶给她发的快递信息。 许悠突犯强迫症, 把红点一一点掉后, 找到与钱组长的对话框点击。 [yoyo酱：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请一天假。] [钱组长：好的。] 这条后面马上接了一条。 [钱组长：你还好吗？她们说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过几天忘了就好了。] 许悠看到聊天记录的当下拿着手机呆楞了好几秒，她的记忆库里完全没有这段记忆，找回意识，智商上线，她从字里行间找到了蛛丝马迹。 请假的句子开头没有称呼，钱组长问她的问她没有回答，这操作，有点像、像周斯虞。 下面两条钱组长的回复在点开前已经被周斯虞读过了，周斯虞有没有看到钱组长发来的聊天记录，有担心她的处境，回来会不会安慰她成了她很想知道的答案。 [yoyo酱：谢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明天就能回去工作！] 元气满满回复后许悠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漱间再冲个凉，闹到大清早带着病的周斯虞还能把她抱到浴缸清洁身体、更换床具，正常时间上班，看来上了年纪的不是她是自己。 笔直的白腿在丝绸床单上平移时大腿根部就传出酸爽的痛，脚尖接触拖鞋，她当场表演了个五体投地。 咚得一声巨响惊到楼下张姨，她急匆匆上楼，隔着隔音的门大声询问。 痛，痛彻心扉。 许悠龇牙咧嘴给自己翻了个面坐起，屈着膝盖查看肌肤被摩擦出的红痕，她向前倒时滑蹭了几厘米，红痕的方向与运动方向一致，玫红，隐隐渗出组织液。 张姨敲门声不止，许悠抓了抓头发硬撑着站起扬声回应她自己没事，然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瘸一拐钻进洗漱间、把自己埋进满缸温水里。 * 外来的节日这两个年不能大肆庆祝，周日平安夜部员们在群里缠着部长发了个大红包，随机领取，许悠领了二十八，成为手气最差外的倒数第二。 排挤的事情周斯虞可能看到可能没注意，她没主动提过，此时看到窝在自己身边的许悠对着手机撅着嘴巴，扫了眼她的屏幕，手指动动，给她转了五万二。 收到转账提示许悠放下手机环抱住周斯虞，动作大到撞落周斯虞手中的手机。 周斯虞不气不恼，捏着她的耳垂搓了搓，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屁股，让她坐好。 “明天晚上去看电影？”许悠期待星星眼。 “唔。”周斯虞假装思考，等许悠急得蹭她才开口，“可以。” “好哎，我去订票。七点这场行吗，结束九点逛一圈回来不算太晚。” “好。” 票定好圣诞节当天许悠一直保持着亢奋。 要和周斯虞约会，她特意挑选了墨绿格子外套，内里穿了件暗红色的丝绒长裙，贝雷帽下露出光洁的脑门，出门前就受到张姨的夸奖，说她又乖又水灵。 在工位坐到五点半，办公区的同事们约好了般一阵走了大半人，许悠在等周斯虞的信息，李蕊挎着新包走到她旁边，把大大的h怼到她的脸上。 第56章 “圣诞节不约会，你金主回家陪老婆了？” 许悠小皮鞋踩着地往后面退了退：“总这么造谣很有趣？” 好心情被她败坏，她的眼神带上愠色，随意打量了眼她的包：“买这么小的包也不带钻是不喜欢吗？还是你不了解，要不下次购物前问问我，我兴许能给你推荐几款适合你的。” 李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包：“荒唐，你一个月的收入连我半个包都比不上，你懂什么？” “哦，你懂得多，我以后叫你懂姐，行了吧。” “无可救药！” 细高跟砸在的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六点办公室空了只剩许悠一人，许悠才发信息询问周斯虞的工作进度。 周斯虞在开一个国际会议，临时增加的行程，收到信息直接叫郑然开车把她送到电影院所在的商圈，安排郑然给她订位子吃饭。 周围成双成对，许悠一个人在餐厅里食不知味，简单塞了两口，六点四十到达影院扫码领取了电影票和爆米花套餐。 六点五十，大厅广播她们那场电影开始检票，人群涌进放映厅，大厅内却没有明显的人数减少。 六点五十九，场内播放最后一个广告，即将开始进入正片，周斯虞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yoyo酱：姐姐，你还在公司吗？] [yoyo酱：我吃好了，你在路上了吗？] [yoyo酱：我已经取到票了，你来了直接到大厅就能看到我，我就坐在电梯口附近。] [yoyo酱：姐姐，电影已经要开始了，你不要着急，路上小心一点。] ...... 长短不一的聊天框堆满屏幕，一个人的呼喊始终没等到另一个的回应。 三十分钟内，五部电影先后检票入场。 一个小时后，她被周围带着女朋友来的高中生要了联系方式，男孩穿着冬季校服趁着女朋友去洗手间堂而皇之挤到她身边，言辞轻浮，夸张的手部动作仿佛随时会给她不好的触碰。 两个小时过去，纸杯中的冰块融化碳酸泡泡全部炸裂，电影退场，男孩和女孩拥吻着提前离开，电影院依旧热闹。 周斯虞消失了。 许悠攥着手机的手松开，把爆米花送给一对老夫妻，把可乐倒进水池后，离开建筑。 大衣抵挡不住十二月的风，寒气开了导航盯着她衣服的空袭钻进她的骨血。 圣诞节的气氛较之往年不浓，却也是热闹非凡，打车软件爆单，她发送的订单显示等待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快赶上一部电影的长度。 通讯录联系人翻到底没找到合适的人能来接她，她从包里拿上手机连接蓝牙播放器打开推荐的歌单第一首是陈奕迅的《lonly christmas》。 很应景，她一个人的圣诞节，孤独、孤独。 一个半小时，正好从电影院走到公司。 科技园仍旧灯火通明，进入园区的门卫保安拉开玻璃窗隔着寒风对她说了句圣诞快乐，冰冻的心融化一层，她从微笑着在他的注视下走到yuyoo大楼。 六层小高楼，只有五层的技术部的某个角落还亮着光。 刷卡进入公司，乘坐电梯到五楼，她站在外面瞥了眼，只有两个男人在敲键盘，她揣着最后的期待和侥幸上楼六楼。 行政和总裁办黑漆漆，中央空调关闭，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平层回荡。 总裁办与窗外室温相近，没有开窗户，人早就离开。 她对着空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下楼开车回家。 卡宴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张姨留的灯是唯一的光。 从车库走到入户门，许悠脱下鞋子才发现脚后跟被皮革磨破，艳红的血在纯百的长袜上染出一滩边缘深褐的红。 脱下袜子，一块皮跟着被揭走，血珠子沿着皮肤往下滚，两团烂肉触目惊心。 还记得上次撕破手有人替她消毒上药，她没忍住哭了，今天，面对更严重的情况她好像感知不到疼痛和难受，淡然到像看着别人的伤口般洗了澡拿出医药箱，用碘伏反复冲洗伤处，包好。 温水和碘伏反复肆虐软肉，没重复一次，许悠都在为自己的心上一次枷锁。 凌晨两点半，瞪着眼看天花板时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铃声连三十秒都没坚持到就戛然而止。 许悠机械的由平躺转而侧卧，翻转，泪窝里的积水沿着额角藏进发间。 她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让光芒照亮她红肿的眼，自动解锁，是个未接来电，不是周斯虞。 该松口气还是该难过，许悠不得而知，只是在屏幕熄灭前，她的短讯先后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未知来信人：我是张沁。] [未知来信人：许悠，你离开阿虞吧，她每个月给10万是吗？我可以一次性给你打五千万，只要你保证离开她，并且不再回来。] [未知来信人：你看，她在我身边睡得多甜，你还不知道吧，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因为她根本做不到，选择你不过是因为你很像她，我爱她，我可以接受她一辈子不爱我，你随时会被她抛弃，所以，我劝你早点离开。] 三条信息后附带了一个十几秒的视频。 许悠暂时没有勇气打开，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才僵着手臂拉开床头灯。 暖黄的铺满房间，被子被往她这一次靠近，另一侧的枕头平整，床头柜微掩。 第57章 一股魔力促使她支撑着躯体起床走到那边，从未开启的抽屉里钻出带有魔力的手，勾着她捏着金属扣打开抽屉。 空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她太患得患失，一点也不成熟，周斯虞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她。 许悠重复这句，把抽屉推上，手掌撑着腿面正要站起，在床底看到了一块白色长方形三角。 探手拿出来，除了那一块白色外区域的部分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不起”和“我想你”，用笔力道大，几乎要穿过相片纸，不需要专业认识判定，许悠一眼便看出这些字出自周斯虞。 相片上会出现怎样的画面，许悠手抖了下，相片纸从指尖飘下落在雪白的被罩上，照片里的人猝不及防撞进许悠的眸中。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约摸十五六，穿着大衣脖子上围着周斯虞初见时送给她的同款围巾对着镜头恬静地笑。 小姑凉气质清冷，平眉之下，黑润的眼眸很亮，鼻尖微红，和许悠长相三分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有八分相同。 许悠晃眼，顷刻之间天旋地转，眼前的所有都开始扭曲，胃应激搅动，酸水要往食道返。 她冲进洗漱间，蹲在马桶前干呕，呕得肝颤，什么都没能吐出。 好难过，所有的美好都是她为自己编织的美梦，她麻痹她沉沦，她陷地最深时有人给了她当头一棍。 凉水浇在脸上，眩晕感依旧。 人在极度痛苦时身体的防御机制偷偷保驾护航，发不出声音流不出眼泪，就像被抽去灵魂没有输入程序的木偶。 许悠关掉水龙头，讷讷地把照片放回原位，掀开被子躺进尚且留存余温的被窝，没事人似的，躺好、闭上眼。 “你太可爱了”、“考虑和我在一起吗”、“随时联系我”、“叫我姐姐”。 周斯虞说过的话被按下播放键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循环，许悠忽地睁开眼睛，把解锁手机点开张沁发过来的视频。 “阿虞，要不我送你回家。”周斯虞脱了外套合眼躺在床上，双颊酡红，并没有发现在自己暴露在镜头下。 她哼了声眉头蹙起，隔着屏幕能感受她的酒气：“不、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家。” “阿虞。”张沁把镜头拉近。 周斯虞翻了个身，衬衫顶端的口子松开，露出一截锁骨，镜头跟着晃了晃。 十几秒的视频到此为止，许悠在第三遍播放结束后，终于有了痛苦的反应抱着弯起的膝盖放声大哭。 她要哭的太多，自己傻、周斯虞的坏、同事的态度。 一切一切来北城后的委屈这一刻同时爆发，把她这个不到二十二岁的小女孩生生击垮。 她没有回复张沁的信息，对方同样没有多纠缠，给了她个地址，让她有空来找她，表示她可以告知她一些真相。 太残忍，她要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 太可恶，周斯虞把所有都自己埋藏。 后半夜，许悠因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没过太久，人清醒过来上下眼皮红肿，唇瓣起皮，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如鸭子。 八点半，周斯虞没回家，但是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过信息。 许悠眼睛痛到看手机的光都会条件反射快频眨动，忍着不适看完，她手指按在键盘上不知道回复点什么好。 [周周姐姐：昨晚抱歉，公司里的事情弄得晚了些，没顾得上看手机。我今天去美国出一趟差，时间会有点久，年前能回来，到时候补带你去看电影，你在家里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联系郑然，他会帮你处理。] 她很忙连谎话都不愿意编长一点。 她的朋友圈一分钟前已经发出通知即将起飞，急事联系郑然。 看看，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可以联系郑然，她不是特殊，只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有了另一种情绪叫如释重负，许悠切换页面找到那个未知号码拨出。 张沁只隔了短短几秒就按下接通键，她那头很嘈杂，寻人、报读航班信息的广播一声接一声，许悠的心还是被狠狠攥住，闷闷的痛。 “喂，许悠。”她收起来之前的剑拔弩张。 许悠听到电话那头播报飞往美国的航班还有五分钟停止值机，想到自己为找周斯虞来北城那次因为余瑶开车慢慢悠悠加上路上堵车险些没赶上，苦涩地笑笑。 她吸吸堵塞的鼻子：“见一面吧，就今天上午。” 张沁回答的干脆：“好，但是我现在在机场，赶过去可能要两个小时，我到附近在联系你过来。” “行。”许悠单方面结束对话，挂断电话。 最近在忙修改图稿，她任务的已经完成发送不着急去公司，不想盯着狼狈的脸去见张沁，她约了个皮肤管理师上门帮她快速消肿。 钞票会大大提高效率，两倍价下，皮肤管理师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把她的肌肤状态恢复至一天前，红润透亮，除了眼中的血丝，根本看不出她经历了怎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悲伤。 姑娘带着黑超墨镜推门进入咖啡厅吸引了半数人的目光，扫了一圈视线锁定后径直走向窗边的一桌。 张沁边用小铁勺搅拌咖啡边盯着门口，直到许悠坐下她才反应过来，这个酷飒的女孩是她们之前接触过的柔弱的许悠。 许悠在她震惊的眼神注视中坐下：“你说吧。” “喝点什么？” 第58章 “不用，你长话短说，我一会儿要去上班。” “阿虞不在你还去？”张沁问她。 听到阿虞许悠忍不住皱眉：“我去工作和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哦，不好意思我不了解你的工作。”第一次看见会反抗的许悠，她感受到弄弄的压迫感和不安，稳住心神重新开口，“昨晚我和你说阿虞不会爱上任何人......” 许悠在桌前听到了很俗套的故事。 周斯虞与邻居妹妹一同长大，如胶似漆，青春期懵懂对她萌生了除了友情以外的感情，情投意合的两个人没有捅破，日日甜蜜，但有一天，邻居妹妹变成了小说里离去的白月光，周斯虞从此封心锁爱。 她许悠正是白月光的替身，因为气质相似，被选做金丝雀，圈养在身边。有了白月光所有人都是将就，周斯虞这种人分得清楚，她迟早会成为被丢掉的玩物。 张沁说时心里直打鼓，许悠的半张脸被墨镜遮着，她无法判断她的表情，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同样给事件带来了新的变数。 她说完手中的铁勺突然撞到杯璧，溅起深棕色的咖啡液滴在桌面，浅色的裤子。 服务生听到动静过来清理了桌子，送了几张湿巾，许悠等服务生离开推了推有点下滑的镜框。 “你听懂了吧，阿虞不会爱你。”她急忙道，“她甚至随时会玩腻。” 许悠以上位者的姿态看待迫不及待劝她离开的李蕊，可信度有多少，很难说。 她补充说，声音大到吸引了一般人看向她们：“你不信可以去问陆昂。” 探究的眼神，猜测的表情。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 许悠抬眸扫了眼窗外，圣诞的装扮还没有撤干净，贴纸、圣诞树还会引得路人驻足拍照。 节日的庆典尚且在结束后残留余韵，她这段近四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断就断。 张沁还想劝说，许悠收回视线拎着余瑶送给她爱马仕离开咖啡厅，开上车去往公司。 车子开动她的理智占上风，车停在公司地库她头脑里的猜想渐渐疯涨。 俗套狗血的故事最有可能发生在她们这些豪门，家里的那张照片，张沁的故事，周斯虞的某些态度，串联起来，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坐在车里，她纠结了又纠结，那条信息还是发送给陆昂。 [yoyo酱：陆昂，打扰你几分钟想问你一件事。周斯虞是不是曾经有过喜欢的女生和我很像，不是长相，是给人的感觉。] 临近十一点，陆昂很有可能没醒，许悠就盯着屏幕沉默等待。 回复比想象中来的快，单单的一个问号。 许悠以为自己表述有问题，重新编辑了一条。 聊天框上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陆昂依旧没有正面问题，发了几条询问她是谁和她说过什么。 [yoyo酱：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不管是谁说过什么，我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算我拜托你，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手机的画面定格，连编辑的提示字样都消失不见。 良久，陆昂发出了“是”。 看得出很艰难，许悠得到答案悲怆的笑出声，陆昂不放心连忙交代她。 [la:这事不管谁告诉你的，你都烂在肚子里，不要去问老周，更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 作者有话说： 饱饱们的营养液、评论是俺更文的动力，乱求一波，瞬便求一下作收和预收quq 姐·真狗不喜欢吗？真假千金，穿书、重生buff叠满不香吗？求求了短暂爱一下quq 晚点再见，momo~ ☆ 恋爱脑转移·虐渣进行时 ☆ 第36章 周斯虞一走就是近一个月。 年末公司没有选择开发新游戏, 而是选择维护升级之前出品的游戏，对《异·山海》进行升级宣传。许悠入职当天的设计搞被钱组长交了上去，部长对她的作品相当满意, 直接把新版本要追加的几种灵兽的设计任务交给她。 一个人上下班，没日没夜在公司动笔、修改、推翻, 太忙了, 大家仿佛没听过她身上的各种谣言，她也几乎忘记了周斯虞的存在, 只有偶尔想起时会短暂出神。 周斯虞不知道在做什么，隔着大洋和无法跨越的时差偶尔会给她发送信息嘱咐她好好休息, 她回或者不会都不再受她的管制。 二月初, 终稿交上去，许悠迎来了久违的放松。 部长说她可以休息两天, 调整好状态再来做收尾工作, 曾经对她不善的男人在看到她泡在工位不到一个月人瘦了一大圈后, 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对小辈的怜爱。 许悠点头不拒绝，她不是机器人, 很累。 一开始是为了逼迫自己不去想周斯虞才拼命逃避家, 躲在公司。后来是因为有无数玩家会在进入游戏时操纵自己设计的角色, 喜爱自己设计的角色而费心努力。 傍晚从公司开车出来她从善如流加入绵长的车列, 一路向西, 可以看到橙红的圆日灼烧云彩, 洒落下的一片红霞。 红霞之下，无边的车流在霓虹旁涌动，车灯拉起的红线被信号灯砍成一截一截的线段, 循环往复。 在过一个路口就能拐进别墅区, 连接手机蓝牙的操控屏跳转出来电提示, 她从容不迫的单手扶稳方向盘，右手伸过去，余光确认按键位置，按下接通键。 “喂，小许，在忙吗？”音响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他刚刚开口许悠便听出电话那头是一直以来都很关照她的导师，刘教授。 第59章 她左手拨动转向灯，从后视镜里确认好后方车况，方向盘轻轻一带，拐了个顺滑的弯进入盛世大道，不远处便是她所住的小区。 “刘教授，我最近不忙，您有什么事吗？”她边提速边回答。 刘教授心情愉悦：“比赛的结果下来了，全国金奖，赛事组把奖杯奖状都寄到了我这，你看看哪天有时间，抽空找我拿一下。” 走上这条路大大小小的奖项她早已拿到手软，但这次大赛的参赛作品与以往不同，被绘制在画纸上的人是她北城最亲爱的奶奶，喜悦应当带过去和她分享。 琢磨着第二天休息，可以借着由头去看看老人家，她和早上定了早上见面，下午去再偷偷去胡同给奶奶个惊喜。 车停好，回到家，张姨按照惯例询问她周斯虞的回国时间，她习惯性告诉她自己不知道。 吃完晚饭她躺进床上陷入昏睡，手机的闹钟响了又响，等她清醒过来，距离和刘教授约定的见面时间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两人的直线距离横跨半座城，许悠赶到对着刘教授鞠躬道歉一气呵成。 “小许，最近还好吗？”刘教授看着面前的爱徒眉心瞬时纠起。 他的印象中，两个月前刚放寒假那阵许悠小脸上还聚着恰到好处的肉，苹果机饱满，下颌线虽不清晰却流畅。不到两个月的打磨，此时她的婴儿肥褪去，脸部线条重新雕刻过一般，精致了许多，同时失去了稚气和朝气。 她犹如一滩死水，没有外力施加，始终平静着没有波澜。 许悠被问题直击心脏。 她还好吗？ 挺好的吧，靠着自己的努力付出在公司里拥有了不少人的另眼相看，小日子过的平淡，住着大房子，不用愁吃喝，大多数人羡慕和努力的目标，她二十多岁就达成。 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浅笑着摇头，从刘教授手中接过东西：“我挺好的，在yuyoo的实习也很顺利，您要是不忙可以下载一下我们的手游《异·山海》，找找我的设计，我保证，没给您丢脸。” “你这孩子，我始终以你为傲，游戏一会儿就下。下学期要是不忙，帮我带带新生，我去给你申请个助教岗，提前适应研究生生活。”刘教授规划着年后许悠最后的大学生活。 许悠的眸色渐深，鸦睫忽闪两下：“好的，我看看年后的具体安排再回您。” 临近午饭点刘教授主动留吃午餐，她看到有个和她同龄的男生从电梯内出来，和刘教授打了招呼，马上明白了导师的意思，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带着东西下楼返程。 这一天从一早错过闹钟就变得很不顺利。 回家的路上她走的高架前面发生了连环碰撞，十几辆车撞到一起堵住所有车道，大家都挤在空中前方不通，想调头，后无退路。 警车、救护车来了几辆，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高效疏通，挤成芝麻牛舌饼的高架开始有车辆流通。 许悠下高架时在路边看到很多车辆上的金属配件以及流淌侵浸地面暗色的液体，长时间等待的焦躁心情在与危险相见时迅速冲淡，福祸相依，她的生命健康还捏在手里。 挤过一遭，接下来的路段怎么都显得通畅无比。 别墅区的配套设施完善，商区面积不大，却入驻着数十家国际大牌，商区附近是私立医院，环境服务在北城都数一数二。 经过这个繁华街道时许悠无意识地扫了眼窗外，林立的高楼前闪过辆鸣笛不止的救护车。 曾经有人说救护车的鸣笛声的轻缓代表着车内病人的严重程度，许悠听到尖锐高频的鸣笛声，心脏莫名抽跳一下，瞬间袭来的疼痛感激得她流出一行清泪，她大概能猜到车里的人在承受怎样的痛苦，继续开着车，默默为她/他祝福。 工作日，老胡同安静到吓人。 许悠的车技不足以达成车身贴墙不擦碰，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小车停在外边的收费露天停车场，她抱着奖状和奖杯，走起路来脚步轻快。 来见奶奶，她把什么难过悲伤都抛在脑后，只期待一会儿见面能和她一起高兴欢呼，再蹭一顿她做的家常菜。 脚步声在胡同里声声回响，气氛有点诡异。路过两人一起吃过的面馆，许悠勾着头朝里望了一眼，冬天大门不开集聚热气很正常，但此时，面馆空空荡荡，连一个街坊熟客的影子都瞧不见。 不对劲。 她脚下步子加快，三步并两步往巷子深处跑。 “秦奶奶？” 路过大院她问。 “高奶奶？” 路过又一间小屋她脚尖磕到凸起的石板边缘险些跌倒。 巷子尽头，奶奶的那间小屋木门微掩，隔着门缝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半布局。许悠送她的不粘锅架在灶台上，盖着锅盖看不见里面的内容物，墙角的花盆长着她不认识的绿植。 一阵风把门推开，木头撞击墙体被猛地弹开停在许悠鼻子前端的一寸之处。 心里的痛意骤然放大，有人把手伸进她的喉咙，毫不留情地搅乱她的五脏六腑。 她终是颤着手推开房门，拖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奶奶生活的里屋。 她们只是老朋友约着出去散步了，暖阳高挂的冬天，老人家就爱一起出门晒太阳唠闲嗑儿。 她们只是碰巧都有事不在家，谁能没有过轻重缓急的大小事要处理，都是可能发生的巧合。 第60章 ...... 许悠站在门前，看着整洁的地面一滩深红，灌了铅的腿怎么也抬不起，没办法向里多走一步。是血，鲜艳的血，那么大一滩，明晃晃躺在大理石地面上。 精神的崩溃只需要一秒，支撑许悠身体的某根弦彻底断裂，她瘫软的身躯靠着门框一点点下滑，手上等的奖杯摔在地上扭曲变形。 窗台上的花还开着，几缕阳光下那样鲜艳。 她那么硬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事，许悠不停摇头，靠着门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要打电话去问，她相信只是自己多想，电话接通她就能听到一句，孩子你吃饭了没。 她这次一定会回：没、她还没吃饭，等着和她一起，央求她快点回来。 找啊找，终于在电话簿里找到老太太的名字，苏兰亭。 泛白的手指悬在空中，拨号键近在眼前她的手指没办法去触碰，憋在身体里的气积淤，她宁愿现在爆炸。 屏幕跳闪，来电显示来信人：苏兰亭。 一根针把她戳穿，气全部泄去，她怀揣侥幸点下接听键。 “苏奶奶，你在哪儿，我在你家里等你呢。” 说着许悠的眼泪不再收控制，大颗大颗往地上砸。 她听见秦奶奶抽泣、听见高奶奶叫苏奶奶的名字让她睁开眼说话、听见朱奶奶一声又一声老苏醒醒。 她听不见了，听不见侯大娘和她说苏奶奶走了，在医院让她赶到医院来看她最后一眼。 人来了要准备东西，人走了同样也要准备。 许悠踉跄着起身一边念着对不起一边从苏奶奶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她喜欢的衣服，书桌上的书敞着，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吹乱页码，她只能按照当前的页数夹上书签合起，地上有张纸，她爱干净，得捡起来。 看到写满娟秀小楷的信纸上第一行自己的名字，许悠将它快速折叠放在口袋里。 奖杯、奖状带着，衣服带着，她开不了车了，网约车里边啜泣联系办白事的商家和附近的殡仪馆。 这些，原来她都不懂的，爷爷走后，她熟悉了这套流程，北城的风俗今天也领略到。 司机在路上偷看了她好几眼，听她强忍着泪水打一个又一个电话，和殡葬行业的从业者打交道。出于心疼，他压着限速路段的最高时速把许悠送进医院。 “我线上支付，谢谢。”许悠看到急诊两个巨大的红字腿软。 平台自动扣费发出提示音，她一边吞咽回流的眼泪一边问路前往太平间。 苏奶奶的左邻右舍、老伙计们都等在门口，见许悠抱着她的肩头几个人一起发颤。 “老苏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好不容易有小许能来陪她，好日子没过几天，她命苦啊。” “都别哭，放许丫头进去和她说说话。” 许悠被松开，和负责管理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一个人被放了进去。太平间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森冷和抵触，来到这里，就是最后的告别。 工作人员像拉抽屉一样抽开其中一个冰柜，苏奶奶被白布遮着，她的手抬不起来，一旁的工作人员帮她把白布掀开露出苏奶奶的脸。 隐忍的哭声再也没法儿控制，外面几人听到许悠的哭声，别过头低低地落泪。 人老了，半只脚踏进棺材，随随便便一跌倒得不好就会躺进去。 苏奶奶的伤处在后脑，抢救压断的肋骨也在衣服下面，许悠看她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去握她的手，自己的手在外面奔波冻僵，与她的体温相差不大，更是没有她离开的实感。 她哭着说画得奖了全国金奖她的美被那么多评委欣赏过，说自己闲下来可以天天看她，说对不起自己来迟了。 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被工作人员领出来，她强撑精神告诉她们自己做好的准备，接下来几天和公司请了事假专心忙活苏老太太的后事。 苏奶奶离世第一天，身处美利坚的周斯虞给她发了条信息。 [周周姐姐：年前公司会举办年会，给你准备的礼服过两天送到家，我过两天回去，见一面，我有事要和你说。] 收到信息时许悠坐在殡仪馆的某个房间里，苏奶奶被装进冰棺送过来，没有亲人陪伴，夜由她来守。 她没回复周斯虞，周斯虞却拨来电话。 铃声在冷寒的房间里传出，她以最快的速度挂断、关机，防止她再来打扰苏奶奶安息。 苏奶奶离世第二天，没有亲人前来奔丧，许悠给胡同里的邻里定了车在确保大家安全的情况下，组织了老伙计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几十年，胡同里的老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她们哭别人哭自己。 苏奶奶离世第三天，最后流程火化、下葬。 好好的躺着进去，出来只剩一捧灰，许悠无法接受这样的场景一个人躲到角落，等待完成后工作人员叫她。 事发后认清事实不会改变，她花了大价钱给苏奶奶和她的丈夫定了相邻的公墓，辗转联系人把她丈夫的墓迁过来和她同日重新下葬。 她丈夫的墓碑上贴着老照片，苏奶奶的则从许悠为她们拍过的照片中选了一张。 陵园里，两罐骨灰入土，许悠抬头看了眼天空。 绝好的天气，万里乌云，太阳光线不受任何阻碍直直射进她的眸中。 她来不及收回目光，眼前一白，醒来人躺在医院病床打吊针。 第61章 高奶奶领着保温壶进门连忙跑到走廊找医生来检查，确认过她只是几天没进食低血糖昏倒念叨了几句让她好好吃饭少绝食减肥人已经瘦得快脱相了。见惯生死的医生总是做和死神对决的事，他们与病魔战斗拯救死亡边缘的病人，这种自虐找死的忍不住要教育上两句。 许悠没解释，听完乖顺地表示自己会好好活下去，医生走后，高奶奶又说了些苏奶奶平日对她的不放心。 “老苏说知道你和你的爱人爱得辛苦，也知道你很迷茫，她说希望你能坚定自己的心，不论结果试着放手一搏，成功皆大欢喜，失败就马上抽身离开。还有、”她哽咽，“还有她能陪你。” 许悠眼角溢出一滴泪，忍着恶心喝完高奶奶带了的一大壶小米粥。 早晨出院，傍晚便是yuyoo一年一度的年会。 回到家里她从房间门口看到了周斯虞送来的礼服，她拿进房间试了试，所有维度大了一圈，抹胸礼服裙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人没动，裙子就要往地下落。 思来想去她从衣帽间里找了件纯白的一字肩长裙，能遮住她略微突起的骨头，也很衬她的肤色，全身镜里的她化上淡妆，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 钱组长在大厅等她一起上楼，两人乘坐电梯上到宴会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打扮的这么漂亮你家那位放心？”钱组长打趣道。 粉底液遮住她惨白的脸颊，口红给她增添了人气，许悠不再一听到那位就害羞：“嗯，她放心的。” “对了，你明天生日对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钱组长从皮包里取出个小盒子交给许悠。 最近事情堆到一起，她自己都忘记了生日那回事，打开盒子看到一只漂亮的水晶发夹真正有点点笑意和钱组长甜甜道了谢。 宴会即将开始，陆陆续续涌进一大群人。 “周总这次回来应该是带来了合作，不然能在mei国死磕一个月？” “八成是，咱们公司上市就指着《异·山海》咯。” “太好了，上市咱们不得爽飞，工资狂涨，公司扩张，到时候咱也搬大办公室！” 讨论声准确的传到许悠的耳朵里，拒接了周斯虞的电话，她好像单方面在与自己冷战，躺在医院刷朋友圈有在陆昂的朋友圈里看到她的身影，她不在家也没得到她的一句问候。 最后一战，许悠在心中重复苏奶奶的交代从长桌上端起一杯香槟，等待宴会厅大门最后的开启。 七点过五分，压大轴的周斯虞姗姗来迟。 宴会厅前后两个门，许悠站在后门附近远离人群，打算隔着同事们远远的看舞台，周斯虞不给她机会，侍从从外侧拉开门，她一套修身礼服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她的美具有侵略性，秀发束起露出紧致修长的脖颈，眉眼不弯，红唇不笑，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许悠和同事们的第一反应相同，看到她的同时噤声，停下所有动作等待来自女王的安排。 灯光师操控舞台追光打到后门处，周斯虞站了几秒接受大家的注目礼。 许悠看到她休眠的心脏苏醒，在胸腔怦怦跳动，她还是忍住对她再度动心。 寂静之中周斯虞突然往后撤了一步，把一个女人从黑暗中领出来，女人环着她的小臂，两人一同出现，许悠耳畔出现了很多声般配、天作之合类的叹呼。 可是许悠傻掉了，惊雷击中，她手上的高脚杯杯口向下翻转，酒液瞬间隐藏在暗色的地毯，饱和的液体在她糜烂的脚后跟附近漫开。 银色长卷发、和照片上所谓的白月光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两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舞台，许悠不知道周斯虞有没有看到自己，不过她的视线跟着她们已经看不到任何其它。 两人在舞台中央站定，俗套的老总发言，周斯虞简单回顾了下yuyoo这一年的艰难苦楚，顺便在末尾感谢了公司所有职员的付出，公布了一会儿晚宴时抽奖会抽取的礼物以及抽奖方式。 说完还尝试着展示了一次抽奖流程，正式工和实习生的姓名都被输入进程序里，点击开始抽奖键，所有人的姓名滚动，设定时间结束会有钩子一样的图标从中勾出一个姓名，为防止重名，勾出来的名字会带上部门名以及职位。 许悠毫不关心，她只是盯着台上笑眼盈盈的银发女人，她站在周斯虞身侧一只手抚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孕味十足。 很好，真好。 她的美利坚之行，实在是太充实，难怪不再关心自己，她们有了新的发展甚至有了小孩，她确实张沁嘴巴里那个随时会被抛弃的人。 演示环节被抽到名字的职员大呼可惜，周斯虞个人送了五千元的现金红包，大家羡慕起哄。 周斯虞把食指抵在嘴边，做了嘘的动作，场子再度安静。 “我想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她叫秦可懿，是我的未婚妻。” 许悠一时间接受不了，空了的玻璃杯应声到地被讨论声压住，她深深看了眼台上的女人，秦可懿含情脉脉地看着周斯虞，周斯虞的眼眸温柔的能滴出水。 主角回归，她作为配角应该帅气的不用别人催促的火速下线。 她拎起裙摆大步冲出宴会厅，高跟鞋的防水台不高，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重心不稳，终于在电梯前摔倒。 狼狈，比这更狼狈的是陆昂正从电梯里出来。 第62章 顾不上痛肿的脚踝，她马上站起进入电梯把自己关起来。 以为自己不会哭，实际上脸颊已经湿润，陆昂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一概没回，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要离开，不只是周斯虞，更是北城。 苏奶奶走了，周斯虞不要她了，这里便再也没有留恋。 作者有话说： 呼，终于走了，我的眼泪也哭干了。 明天起，悠悠我们要毁灭整个世界！！！ 答应养肥到火葬场的别忘了！！！ 我尊的很需要一点作收啊预收啊还有营养液quq 第37章 许悠消失了, 彻彻底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年会开始，周斯虞扶着秦可懿的腰下台，酒杯刚刚端到手上, 就见陆昂火急火燎冲进，焦急的视线全场扫了一圈, 落在她身上后, 小跑到她面前。 陆少总是吊儿郎当的，周斯虞见他慌里慌张, 右眼皮忽地跳动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许悠第一次随她见朋友们的路上她顶着忧心忡忡的表情认认真真和她嘀咕, 那会儿她怎么说的？好像是劝她抵制封.建.迷.信。那时候小姑娘还会顶嘴, 被她冷落才乖乖撅着嘴巴说好。 她说许悠迷信，这会儿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念头。 “老周。”陆昂跑这么两步还不至于撑着腿狂喘, 只是呼吸急促, “你和许悠吵架了吗？我刚刚看到她哭着跑出去了。” 周斯虞的眸色冷了几分, 眉头微微蹙起，说不清她此时的不悦是因为许悠的突然离去还是从陆昂的口中听到许悠的名字。 小姑娘气性高, 她去mei国联系少了生气,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前两天还闹离家出走那出, 从宴会厅离开八成是看到了刚刚的画面耍小孩子脾气。 她的认知里一段关系内只有将一个人能做主导者, 她要掌握主动权, 所以乘此机会正好可以改一改她的坏脾气。 “不碍事，她哭够了就会回来，你陪可懿聊会儿天, 我出去抽根烟。”她把陆昂的关心堵回去, 留下秦可懿离开宴会厅。 厚实的地毯隐藏住鞋底碰撞地面的声音, 周斯虞走的每一步都显得不那么踏实。 吸烟室内有几个熟悉面孔，她对不上名字，只在别人打招呼递烟时笑笑，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中泰然自若走近靠窗的角落从手提包里取出烟盒和打火机。 她随意抽出一支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打火机燃起的火焰靠近，陡然吹来一阵妖风把火苗吹偏，这支烟足足花了几十秒才亮起猩红。 说是来抽烟其实只是图个清净，念着许悠不喜欢烟味，她只是把烟燃起搭在金属烟灰缸边缘的切口，一只手把玩着手机，往常一般等待许悠的示弱。 香烟逐渐燃到尽头，蓄起长长的烟蒂，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马上拿起解锁，心中琢磨着怎么再给她个更深刻教训。 [周斯虞，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从今天起，我们就这样断了吧。] 直接跳转到微信界面看到这条信息周斯虞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深呼吸后，稳住心神，逐字逐句反复看了好几遍。 除了不像许悠能打出的冰冷语气外，她还发现许悠的头像、朋友圈全部更改清空，似乎是铁了心要和她划分距离。 周斯虞怒极反笑，单手用力敲了行字，点击发送，谁料信息直接发送失败，她的信息框前面明晃晃站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她敢拉黑她？ 好，很好！ 周斯虞气得发抖，烟蒂被抖散落进烟灰缸，几个下属见状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快速流出吸烟室，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拉黑微信不算本事，她不相信许悠能闹出多大的事情，捏着手机，劝说自己宽容大度再给她十分钟时间出来道歉。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也很有可能并没有过多久，只是她焦躁的情绪把等待拉长，每一秒都被分成几份煎熬度过。 “滴”，手机再度传来信息提示。 一定是许悠，蒙在她口鼻的无形大手骤然松开，悬浮在她头顶上的乌云也被推远。 周斯虞没有完全消气，许悠的“求和”只令她有了一点点愉悦的心情，她的姿态依旧摆的很高，手机拿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打算认真欣赏来自许悠的示好和道歉。 她冷着脸垂眸看手机屏幕，嘴角浅浅的勾起弧度，想的是如果许悠够诚恳，她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给她个机会。 屏幕显示出来信人信息，看清那行小字，她的眉眼瞬时凝结出更大的雾气，冷冽的眼神，平直的嘴角，整个人仿佛刚从冰窖出来，方圆几米都能清晰感受到寒气。 来自银行的信息，不是许悠。 心口被不知名的情绪堵住，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正要暗灭屏幕继续十分钟的等待，指尖的香烟在此刻燃烧殆尽，暗火引燃烟嘴，一点一点向后退直到滚烫的热气和火点靠近她细嫩的肌肤并在上边染出绚烂的色彩。 娇嫩的肌肤被火燎过登时粉红一片起出晶莹剔透的水泡，十指连心的痛感使她难以自制地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周斯虞把伤她不浅的烟头死死按紧烟灰缸，手机的感应器在某个时刻识别出人脸，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银行通知甩在她的眼前。 这是一则大额转账，周斯虞被一后面的七个零吸引，头脑里里瞬间反应了下最近的业务往来，没搜寻到一则相关业务，忍着不耐自己看了看备注栏的内容。 第63章 当她默读完那行字，下一秒，她的手机就上演了个平抛运动，与墙面亲密接触，当场解体。 技术一般、嫖.资？ 许悠从哪儿弄到的一千万，怕不够羞辱还写给她写了使用评价。 [包养费用，几年里总归只有我被你伺候了，虽然技术一般，耐力有待提升，但是偶尔也有爽到。接下一个客前记得精进技术，学习手法，加强锻炼。] 陆昂从宴会厅出来听见那么大的动静直接闪进吸烟室，他认识周斯虞十几年，第一次从她脸上见过暴怒的表情，他隐隐能从她身体边缘看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这场景十年前周家两位长辈的葬礼上都不曾出现。 他心里犯怵，傻楞在原地，跟过来的秦可懿连忙靠近周斯虞。 秦可懿跑快两步小腹有股坠痛逼迫她慢下脚步，她开口，嗓音并不如照片给人感受到的温柔：“周，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周斯虞后牙咬死，置若罔闻，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墙角散成几部分的手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可懿蹙眉，强行走进周斯虞的视野，手抚着小腹：“你说话，难不成你又想再发一次疯，让我们滚？” 陆昂想到什么画面脸色一白，硬着头皮走过来：“老周，你别这样，可懿还怀着孕，你别把她吓到。” 最终是未出世的小生命唤醒了周斯虞最后的理智，她肩膀一松，人柔和了些许。 见状陆昂乘胜追击：“老周，你有什么你说啊，是不是许悠的事情，你别急，你不是说只是给她个教训嘛，我现在给她打电话，我告诉她之前都是她们不懂事乱来，不代表你的立场，她年纪不大但是懂道理，肯定会理解你的。” 高个男人手忙脚乱从高定西装口袋里翻找手机，他面前比她略矮，气势更强盛的女人在听到她的话后，眼眸中闪出寒光，动作快速，他的领口瞬间被她攥进手心。 “你在说什么？你们对她做过什么？”周斯虞疑惑不解，但想到这帮人的做派，一把把他推抵到墙面。 刚刚调出许悠的联系方式，陆昂还没来得及按拨通，后背砸进墙壁后，他也生起一股子气。 “老周，我们能做什么，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是谁第一次见面时连介绍的不给，是谁明明看着她融入不了我们还强行拉她参加聚会，是谁听出大家不善的语气还选择袖手旁观？” “我们是垃圾是烂人，纵容我们伤害她的。” 陆昂直直对上周斯虞的眼睛沉声：“是你。” 秦可懿没见过发小闹这么大的变扭，两个人剑拔弩张只差一个火星就能将两人同时点燃。她赶去拉架，正巧陆昂伸手推开周斯虞，气恼之时手臂力道没有收住，抡下来砸在她身上，推的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刷进软垫座椅。 小腹不适明显，她痛得起出满背冷汗，周斯虞和陆昂看她痛苦不堪五官皱紧，顾不上吵架一人将她抱起，一人跟着跑带她坐进车里以最快速度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外两人坐在等候区，互相不说话。 医院最忙碌的科室金属门不断开合，很多人没有她们这么淡定能坐稳在椅子上对彼此发火，他们多是蹲在门口等待传唤，或是奔走与各个楼层。 一个割腕的小女孩被推了进去，陆昂闷闷开口。 “我打过电话也请别人帮忙查了，许悠不只是拉黑我们或者是关机，她手机卡的定位在你们家附近的盛世大道，应当是把卡丢了。” 捕捉到家附近周斯虞迅速拨通张姨电话，在得知许悠一早给她放了假，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把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头发抓散。 “说说吧，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周斯虞意识到事态的的严重性，她几年里给许悠的多不过五百万，刚刚收到的转账通知直接在她给出的金额上翻了一倍，大学生能有这么多钱，家境定不是一般优渥。 回想和她父母视频那天，她的家人所住的房子绝对不比她们现在住的别墅小，正儿八经的欧式装修，光装修费用都远超她那微不足道的五百万。 她迟钝的察觉到许悠和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这次离开必然是狠下决心。 听完陆昂的简洁复述，周斯虞在头脑中补全了最接近真相的画面，所有的细节串连起来，她的恐惧她的抵触，都有迹可查。 不过，因为她的不在意和放纵，使她一次次隐忍。 周斯虞还是为了他两次恶意骚扰给了陆昂两拳，他的嘴角溢出血丝，急诊室保安直接冲过来劝导，听闻两人是好友之间为私事骂骂咧咧离开。 秦可懿腹中的胎儿需要监测，陆昂自告奋勇留下陪床。 周斯虞开着卡宴，在车里似乎还能闻嗅到许悠的气味，车太久不开，味道都淡了，但是她还是竭力去吸，把她留存下的都填满胸腔。 她直接开回家，门口亮着灯，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侥幸地推开家里一道道门，都没有看到想看见的身影。 画室的墙上挂满了她的作品，书房里还塞了不少她的教科书和专业课本。 她还会在回来的。 周斯虞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起开后就坐在她的画室里一口接着一口喝，酒精一点一点麻痹她的神经。 派出去查消息的人在后半夜陆陆续续回复了她。 第64章 没有找到出行记录、家庭背景检索失败、学校没有收到消息...... 许悠真的这么一声不响地从她的世界抽离。 周斯虞手一抖，红酒瓶跌落，染红了许悠最爱的地毯，她看着那摊酒液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家里无线网坏了，我硬撑着用的手机热点，大晚上一个人修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好，谁懂啊，我要发疯！！！ 本来准备写到六千的，这章只能算过度了，明天我们霸气yo姐回归！！记得来围观噻~ 最后还是求一波作收、预收和营养液来抚慰胡崩溃的心quq 第38章 【中国籍青年画家esme连续三年入选全球十大新锐艺术家】 yuyoo的总裁办里, 郑然端站在办公桌前等待周斯虞翻阅他发过来的文件。四年前他们主推的手游《异·山海》广受网友好评，游戏上线不到半年，就凭借着其带来的收益和名气帮助公司顺利上市。 作为年轻代的游戏公司, yuyoo是名副其实的黑马，其成功更是无法复刻, 只是这两年行业动荡, 大大小小的游戏公司创立，给了她们一定的压力。 几年内没做出大爆游戏, 靠吃老本无法长久，高层开过会后, 一致同意尝试与年轻艺术家做联名, 扩大市场、制造爆点，实现双赢。 esme目前国内外最神秘的青年艺术家, 网上只能搜索到她以这个名字活动后的上百条获奖记录和国籍, 除此之外, 再想了解只能去搜刮点小道消息。 yuyoo的高层看重esme的神秘感和她无法忽视的设计天赋，郑然从内外.网收集了所有关于她的资料打包发送给周斯虞, 现在等她拍案制定出手计划。 周斯虞看着电脑屏幕中央的加粗黑体字, 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开始摩擦左手掌心。 指腹反复摩梭着突起, 她的盯着esme的名字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许悠曾在拉她做模特时感叹她的手是上帝创造的艺术品是美学的极致体现, 而此刻, 艺术品出现裂纹, 她的左手掌心遍布着十几道深浅不一的粉白色疤痕，这是伤口未经过缝合留下的瘢痕，是许悠走的那天留下的。 那个晚上她关闭房子内的所有灯, 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在半空, 微凉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脚边。 红酒瓶倒了, 脆玻璃隔着地毯还是碎了一地，纯摆的绒毯瞬间吸收酒液将自己染成深深的紫色，她被破碎声唤醒一点精神，许悠抱着毯子进门的画面历历在目，她顿时发了疯似的扑过去用手去收拾那些个玻璃碎渣。 玻璃和人心一般，碎了就无法复原。 锋利的尖角对付柔嫩的肌肤实在轻松，不肖几秒，她的掌心开始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涌，鲜红的血珠往下滚，一颗颗合并从她的指尖滚落。 神经麻痹状态，疼痛被包裹，她看着自己的血珠与红酒液合而为一，心里突然冒出些许畅快。 许悠回来了，她会心疼她，就不会责备她弄脏她最爱的绒毯。 “老板。”郑然看着许悠的目光逐渐涣散失焦，出声提醒她。 如此场景在许小姐刚刚离开，不，消失那阵一天能上演几百遍。那段时间，周斯虞看着电脑会出神，看着沙发会出神，目光落在哪儿神就能在下个瞬间逃离身体管控。他们这群下属没有资格过问，只能一遍遍提醒。 三四年下来，周斯虞的症状有所减轻，但在年关将至、许悠生日前仍然会突然加重。 郑然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出，周斯虞略带责备地睨了他一眼，随后把右手拿开搭在鼠标上滚动滚轮，文件很长，由esme的标签、外界评价、作品和各种奖项组成。 “试着联系下美院的几个欧洲留学回来的教授，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能约她见一面。”周斯虞刚刚恢复雷厉风行，在提及美院时再一次晃了神。 许悠走的那年大四只读了一半，她坚信她不会放弃学业所以隔三岔五去拜访预收她做研究生的刘教授，向他打听许悠的现状。 第一次见面，刘教授因得意门生离去直接把她打出家门，直到周斯虞屡战屡败、越挫越勇，他才坦白道许悠和院里头商量好推了自己的保研资格，课业全部修完，她只需要在外地专心创作毕设，规定的时间内把东西送过来，他们没见过她，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这次周斯虞主动醒来鼠标落在esme的一张窗边景象的油画作品：“我等会儿发几个号码给你，你去试试吧，不行我们再从国内找。” “好的。”郑然颔首，不放心地看了眼周斯虞，暗暗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离去。 从周斯虞那拿到教授们的电话，郑然得到的回复可想而知都是不清楚、不知道，不只是他们在盯，整个艺术圈都在好奇这个从不出面的神秘青年是何方神圣。 日子一天推一天，除夕近在眼前。 年前，郑然带给了周斯虞好与不好的消息各一个，周斯虞倚靠着老板椅，让他少卖关子不说滚蛋。 “好消息是，最近各个平台强制出示用户ip，我们发现esme的所在地就在北城。”明明是个不错的消息，郑然却没多少笑意。 周斯虞知道在北城找一个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人有多难，面色不变，小幅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郑然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握紧、松开，反复几次，嘴巴却蠕动着说不出话。心里准备做了很久，他才往后撤了一步，用最小的音量：“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就是，今年咱们宴会厅定得太迟，只剩一家酒店还有空的厅能承接年会晚宴。” 第65章 “说重点。”周斯虞吸了口气，额角突突跳。 郑然咬牙：“重点就是，那家酒店叫君豪。” 他说完人站得笔直，手掌并拢贴合裤缝，双眼紧闭，一副随时赴死样，心里怒骂那帮龟孙不提前打算，犯了错还要他来触周斯虞霉头，要他来擦屁股。 周斯虞靠着椅背的上半身一僵，按耐住体内的狂躁因子，咬牙：“那能怎么办？” 郑然视死如归：“回老板的话，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家公司提前签了合同，他们横过来一是破坏规矩，二是会树敌，眼下要不不办，要不在北城办只能选君豪。 “谢谢你通知我。” 郑然后背凉飕飕，快速留下不好意思，冲出周斯虞的射程范围。 办公室恢复宁静，她的来信提示应显得尤为突出，点击挂在电脑上的微信，她下拉找到带着红点的对话框。 发信人不只一个。 [la：今年也给许悠过生日？] [zhangq:阿虞，我七号有事要出国，给许悠的生日礼物麻烦陆昂代送吧，十分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 周斯虞先回了陆昂一个好，随后在与张沁的对话框里打出。 [我不想再重复别叫我阿虞，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 越近放假的日子，公司就越是忙碌，今年的年会恰巧在许悠生日的前两天，周斯虞连为她举办了三次盛大但主角不在的生日聚会，今年同样是一早准备起来。 公司年会交给郑然，她亲自盯的场地万无一失，只在年会当天，身穿极简纯黑礼服裙出现。 公司做大了，策划的节目、抽奖相较四年前丰富有趣的多，她不再上发言，把自己融进人群之中，冷淡地看着现场热闹的气氛。 她打心里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配快乐，所以别人笑她面无表情，别人闹，她直接走出宴会厅。 上次郑然的坏消息说了一半，君豪是最后有空位的酒店，空的这间宴会厅好死不死和当年的是同一个，连装修都没有改变，导致站在里面她马上感受到喘不过气和无所适从。 记忆不死，她还记得这层的吸烟室。 太闷了，她要去换换气。 大家都忙着庆祝、狂欢，走廊空荡偶尔能有一两句尖叫回荡，远远的她看见一个极其眼熟的背影闪进吸烟室，猛地瞪圆了眼再去看，人消失了，她松懈下来。 怎么可能是许悠，她总是穿着和她一样洁白的长裙，将瀑布般垂落在腰间的长发打理的黑亮柔顺，她绝不可能是刚刚那个女人的模样。 周斯虞自嘲笑笑，压下吸烟室的门打算找个角落。 那个女人在听到推门声下意识抬头，她的眼眸中顷刻之间倒映出周斯虞慌乱的脸，并且她强装镇定以光速锁上吸烟室的门冲到她的面前。 “许、许悠。”周斯虞的声音微哑，带着难以自制的颤抖。 她说着，迈着不确定的小步子一寸一寸靠近指尖夹着女士香烟的女人。 许悠对于周斯虞的靠近不躲不闪，且毫不像她所展现出的半分慌张。 她的长发早已烫成大卷，一袭艳红吊带短裙只至腿根，脚踩数厘米高的细跟水晶鞋，笔直细白的长腿交叠，背倚着墙壁，浓妆下的乌亮瞳仁饱含笑意。 太炸裂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热辣的许悠。 曾经她的美好只对她一人展示，她乖巧，她文静，她一时间无法把眼前的人与记忆之中的许悠相互对应。 可是，她就是许悠，她们有着一样的曲线，同样角度上挑的唇瓣，圆润小巧的耳垂，一字型的锁骨。 “瘦了。”周斯虞喃喃。 破碎的目光落在许悠的脸上，她的下巴线条清晰，眼神锐利。 她不是她，她还是她。 周斯虞已经走近许悠的面前，下意识藏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右手抬起放下，想要触摸许悠，又怕这只是她的幻想，手伸出，许悠会消失散去。 “是你吧，悠悠。” 许悠笑而不语。 周斯虞狠掐住双手强迫自己冷静，她脚踩的鞋子后跟不高，甚至此时靠着墙的许悠可以视线往下，略略俯视着她。 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许悠从前感受，被人打量是这样的煎熬、局促。 “你、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 周斯虞的话只被允许说了一半，许悠指尖的燃着的香烟飘散出轻薄的烟雾，她红唇张合，将蓄在口腔中的浓白烟雾缓缓吐在周斯虞的脸上，隔着烟雾她的表情周斯虞看不真切，但声音一字不拉地传进她的耳中。 许悠粲然一笑，嗓音娇俏调皮：“周总说笑，咱们这种金钱关系哪需要什么解释，事后忘了便是便是忘了。” 说罢，她把剩下的半截烟暗灭在烟灰缸里。 雾气散去，周斯虞楞滞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唤了她无数声“姐姐”的女人，把她们的感情单定义为金钱关系，她觉得一切都好陌生。 隔着烟雾她看不懂许悠，烟雾散去她同样还是傻傻的不懂。 不懂归不懂，她在许悠撩起额前碎发时捕捉到她无名指上刺眼的光芒。 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闪着璀璨炫目的碎光，与许悠纤长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她抬手，光芒洒落，生生刺进周斯虞发痛的眸中。 “不好意思啊，周总。”许悠状似无意的把手放下挡在唇边低笑两声，“咱们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请你烂在心里。” 第66章 她放下手，拇指推着钻石在手指上转了转：“您千万别往外说，我家那位醋劲大，听不得。” 周斯虞不知道所谓的那位能不能听得，她的心仿佛被钻石射出的冷箭接连射中，最后致命一击，是轻飘飘的四个字——我家那位。 “她是谁。”周斯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左手抓握住许悠的手腕，把她的手带到两人之间。 许悠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中冷笑，没有像往常一般任她拿捏，她虽然瘦，但劲不小，空着的手把周斯虞扣紧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 扫到被自己捏红的肌肤，周斯虞又想扇自己，怪不得许悠不爱她，不选她，陆昂说得也对，从始至终只有她真正的伤害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道歉，不断道歉。 许悠刚回国两天，时差还没倒好，本就是来吸烟室缓解疲劳，被她这么闹了一遭反而更疲倦。 她站直身子，周斯虞见她要走，马上开口。 “你现在有住处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还有yuyoo上市了，我用你转给我的钱买了。” 这还是第一次，同一天内周斯虞说话被接连两次打断，神奇的是她一点儿不生气，反而眼含期待看着许悠。 “周总，您的年纪也没多大啊，理解能力下降这么快？”许悠太清楚怎么戳痛周斯虞，眉头轻蹙，红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模样。 如她所料，看到周斯虞惨白的脸，她心情舒畅：“我说了，咱们的关系就止步于床上，钱都结清了，没有再联系的必要。我就算是没有住处，也不需要你来安排。” 周斯虞脸颊煞白，几乎是从迈进吸烟室就像一朵干枯的花。 “那我再给你钱，一个月二十万，不，五十万、一百万，我们能不能重新回到原来的关系？”周斯虞生平第一次把姿态放的如此低，她不是渴望，是渴求，仿佛许悠的一句拒绝会让她马上晕厥。 许悠揉捏手腕，平静的盯着周斯虞。 说实话，八年前，周斯虞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和她提包.养，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她不可能答应他，更不可能和她纠缠几年，弄得身心俱疲。 人，还是喜欢回忆美好。 她摇摇头，甩掉所有幻象，严肃认真开口：“周总，我想您是没听清楚，我已经找到了对的人，她对我很好、非常好、特别好，她可以满足我的所有需求，我不需要再找您这个不中用的白白生气。” 她再次展示钻戒，顿了顿继续：“您也要琢磨清楚，钱是我给的，你没资格再向我提起这样无理的要求，退一万步，我们之间非要有人提，那个人也只会是我。” 周斯虞明白，当初的选择权在许悠手上，她只是变态到固执得想拿到主导权。 门口响起门把手按压的声音，那人一次用力没成功砰砰敲起门：“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麻烦快点开个门，烟瘾犯了受不了了。” 倒是急迫，许悠见周斯虞站着不动自顾自往门口走，会他：“等一下，锁好像有点问题，您等我试着开一下。” “好嘞，麻烦了！” 许悠一步步靠近门口，她以为自己够直白，以周斯虞的性子不会黏上来死缠烂打。 事实证明，时间平等的对待她们所有人，她变了，周斯虞一样变了。 许悠距离门口三步的距离，周斯虞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悠悠。” 她说。 “我们之间非要有个人说且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想问，你要不要包养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有需要了就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我会马上出现，我的号码没变，你要是不希望你的另一半知道，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藏起来，我保证绝不出来破坏你们的感情。” 五雷轰顶！ 轮到许悠傻眼迈不动步子，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 周斯虞慢慢靠近，喑哑声音：“我没有在开玩笑，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悠听来，周斯虞的话的意思是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她学了很多，和不同的女人练了很多。 恶心，从胃深处犯出的恶心。 恶心之余，她想起怀着她孩子的女人，鞋跟一脚踩住她的脚背，捣鼓开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门被打开，外头的男人火急火燎走进来点起烟猛吸一口，烟雾从肺里滚过一圈再从鼻腔喷出，他悠悠开口：“美女，你这是咋了，给刚刚那个妹子整不高兴了？” 周斯虞不回。 他把烟嘴放在嘴边，说教道：“姐妹和夫妻说白了也没什么不同，做错了就道歉，不接受就一直道，惹人不高兴了就哄，哄不好你还不会换点法子嘛？路那么多，你别自己走窄了，我老婆。” 周斯虞闻言醍醐灌顶，留着大哥眯眼侃侃而谈，自己跟着冲出去寻找许悠。 她迟一步，只看到许悠和一个女人手挽手，原先只能看到背影，在两人拐弯时，她清晰地看见那个女人的手指上也闪着同样的钻石光亮。 瞧得仔细，她还看见那个女人一双手上带了两枚戒指，她眉头蹙起在走过去破坏和狼狈离开中选择了后者。 晚宴没开始，她滴酒未沾坐在小德制车里。 寒冬腊月，地库冷寒，她坐在没有启动的车里好久。 刚刚发生的犹如一场无法判定性质的梦，她终于找到许悠，却真正从她嘴巴里听到残忍的话。 第67章 除了泄气，她找不到其他的词语，她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正要联系郑然，突然看到许悠和她家那位出现在她的车前。 她们的法拉利正巧停在她的对面，许悠经过时还驻足和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反应很大，对着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周斯虞知道是昏暗的环境把她掩藏。 许悠和家里那位把她们的法拉利开上主路，驾驶座的女人突然开口。 “悠悠，你发没发现，有人在跟我们。” 作者有话说： 有被爽到一点点咩~有的话（害羞）求一波评论、作收、预收和营养液捏~ 现眼包体验一下读者感谢（嘿嘿 更完的修改都是捉虫，有情节修改会标捏 最后，有在想是日更3k，5k，还是6k感谢在2023-06-26 23:59:15~2023-06-27 23:5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芽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情画奕是真的 11瓶；以道 10瓶；星辰予我 6瓶；砸砸、蛋妞 5瓶；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状态没调整好之前与周斯虞对上是许悠没有预料到的, 刚刚的自若和冷淡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坐在副驾驶她琢磨着赶紧处理好事情远离北城这个是非地，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路况上，主驾驶余瑶和她说, 她才停止转动戒指的手，侧目去看右侧的后视镜。 新年就在眼前, 前往北城务工的外地人返乡, 平日里忙碌的本地人得了空出来活动，放眼望去路的尽头不是路, 本该大排长龙的红灯前还是挤满车。 人的素质参差不齐，许悠的视线刚刚挪到镜子上, 一道刺目的白光打过来, 余瑶地道的沪市粗口响起，她短暂失去一瞬视力。 后车司机刚猛, 在拥挤的路段肆无忌惮开着远光, 许悠的视线逐渐清明时, 他已经拉起油门泥鳅般钻过车子之间的缝隙，插到了她们前头等着机会继续向前。 “起西吧, 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再乱来老娘一脚油门顶上去给他好看。”余瑶暴躁至极, 手拍在方向盘上鸣笛泄愤, 踩在油门踏板上的脚掌用力, 急速提速跑车顷刻发出轰鸣。 许悠手交叠搭在小腹处淡淡说：“你不能把在国外那套生搬回来, 真撞了你全责得赔还得掰扯。” 余瑶仍是气, 但是许悠的话她听得进去，脚下的油门松开降低车速。 许悠没看她，吐了口气, 重新把注意集中到后面, 观察是什么样的车在跟踪她们。 她们正后方是一辆新能源电车, 网络上的评价褒贬不一，其刹车性能饱受诟病，车主也怕蹭到她们一直和她们同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电车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小车，小车比特斯拉高些能露出个车顶，看着那个弧线许悠被熟悉感袭击蹙了蹙眉。 熟悉感只是开始，小车的主人不甘于那个位置，趁着右边车道节奏打乱顺畅地滑了进去，将自己全部暴露在许悠的视野中。 许悠看到黑车全貌如遭雷击，方才她能笑着告诉余瑶她开过同款的车，现在看到那辆车跟在两人身后，她是一点笑意都挤不出。 驾驶位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斯虞。 她拼命的找机会跟着她们，甚至做出了在别人试图阻断她时猛然提速的危险动作，许悠看了她感到可怖。 “瑶瑶，加速。”她的脸色有些不好。 余瑶正慢悠悠开着，听她突然的一句，下意识问：“怎么了？你不是说让我稳一点吗？” “加速。”许悠不解释，只重复。 北城许悠熟，她这次回国也是苦苦哀求的结果，承了姐妹的情，她二话不说，拉响油门。 豪车提速相当快，许悠盯着后视镜，希望能够快速把变.态的周斯虞甩开。 可是她忘了，周斯虞就是个疯子，她能脸不红心不跳提出做她的“小/三”，道德感几乎为负数的她同样能做出更疯狂的举措。 后视镜里，周斯虞明显慌了一瞬，在她们速度提起的同时她的左转向灯已然开始跳闪。电车司机人好，真给她让了位置，她很快实现变道、提速，死死跟在她们车后。 狗皮膏药甩不掉。 余瑶看着头顶绿灯转黄，嗖地一下蹿出，赶在红灯亮起前到达对面车道。 小黑有了年头，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她们这台年轻的百万级跑车，她们到达对岸，它则无助的生生的顿在原地。 耳后喇叭声长响，许悠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车越来小渐渐消失不见。 “靠，就是那个小破车，疯了不成，撞上我们他赔得起吗？” 许悠对小黑有一定的感情，听余瑶骂她破车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她看着不断变换的街景语气平淡：“她赔得起。” “你怎么知道？”余瑶余光扫了眼具有，惊奇道，“宝贝，你这几年没白混啊，路上都能遇见熟人。” 她说时笑着，熟人二字出口她骤然品出了别的味道。 “别跟我说，刚刚追车的傻叉是周斯虞。”余瑶语气突变。 许悠收回飘忽的视线，浅浅的嗯了一声。 “我刚刚在吸烟室碰到她了。”她仿佛在讲陈述别人的故事，“她要解释我没听，我说我有新的伴侣了，她说要做我的地下情人。” 仔细想想，她终究是没说出“小/三”这个带着贬义的词。 第68章 余瑶反应和想象中一样剧烈：“说她傻叉都算高看她一眼，她这人真是烂到根子，当年把你当猴耍，把别人肚子都搞大了，现在想起你的好能跟个没事人似的舔，这和精神分裂有什么两样。” “你不会答应了吧？”她气得五官扭曲，恶狠狠问道，听语气许悠要说是，她能不顾路段马上停车教育她。 许悠给了她个无语的眼神：“当然没有，答应了我才是傻叉。” 不常爆粗口，许悠连那个词都说得磕磕巴巴，余瑶听到满意的答案笑得灿烂，正巧她的甜心打来电话，两人开始把许悠当空气光明正大的调情。 “前面路口放我下去。”两人隔空热吻，结束通话，许悠指着不远处的建筑对余瑶说。 “酒店？你不跟我去家里住？”余瑶吃惊。 余瑶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国外创业，这两年生意难做，听闻国内有技术、有市场，果断把公司迁了回来，落在北城是多轮商讨后的结果，余父听说女儿要回国特意给她在北城买了房子。 许悠摇头：“你的新房mei没入住，我先住进去不合适。” 余瑶问：“有什么不合适？我俩这么多年友情，她才不会吃你的醋。” 她答：“我就呆几天，说走就走，住酒店更方便。” 辩不过许悠，余瑶把车拐进酒店门口，看着她拎出行李降下车窗：“明早来接你。” 许悠背对着她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在澳洲生活了几年，前一天还在享受夏日暖阳，今天就被国内的寒风浇灌抖成筛子，许悠拢了拢外套，快步把箱子交给酒店的门童，去前台为自己定下总统套。 泡过热水澡她把自己砸进松软的大床里，高级床垫托着她的腰，她盯着天花板上暖黄的照明灯，今天发生的故事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快速滚动起来。 周斯虞的表情太真，她有过松动的瞬间，但是只要坚硬的心为她裂出小缝，遭受过的苦难就会乘机将其填满，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不能心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犹豫，会变成她们杀害她的利器。 坚定了这一认知，许悠挪了位置，把自己包裹进松软的绒被，舒舒服服睡去。 时差没来得及倒，清早她床头柜上的手机被电话轰炸地抖砸进地上，巨大的声响和她梦中的画面对上，梦里忽然闪出孙奶奶的身影，她原是笑着看她，笑着笑着，表情骤变向后直直倒去，就是砰的一声。 许悠想要改变，她扑过去拉她，大声呼救，结果还是那样残酷。 大脑接收到痛苦信息及时打断了梦境，许悠睁开眼，两颊濡湿。 她缓了一会儿俯身捞起吵闹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无奈接通。 “姐，你还好吗？”许恬坐在她的画室里支着下巴打量她，她身后的窗外艳阳早已攀升到高空。 许悠掀起被子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幽怨开口：“我本来睡得挺好的。” 许恬隔着屏幕看到许悠这头的天才蒙蒙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我一着急忘记了。”说着她坐直身子，“姐，我刚刚登录邮箱，发现你上次用完没有退出，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不小心扫到了，有个用户名为y-u-y-o-o的人最近给你发了好多邮件。” 许悠拉着窗帘的手僵住，她国外的邮箱在国内登录不了，加上那个邮箱是工作时申请的，她这次回国不想分心，所以没想着登录查看。 许恬说yuyoo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她此刻只觉得诧异，诧异之余又觉得合理。 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esme，yuyoo向她抛来橄榄枝太正常不过。 “你随便打开一个截图发我。”她松开手，打开电脑准备接受图片。 许恬知道姐姐的身份，正是怕耽误她的事才拨通了这则电话，她不敢马虎，应好后截图、发送一气呵成，让然后她就看着镜头里的姐姐脸上被电脑屏幕散发出的亮光点亮，她咬着嘴唇浏览了一阵，最后摇摇头。 “重要吗？”看许悠停下，许恬才说话。 许悠抿嘴：“不重要，垃圾邮件罢了。” 许恬的中文口语尚佳，认字能力比较一般，yuyoo的邀请邮件语气官方，还用了很多她平时不会用到的词，她即便是看，也没能读全。 她懵懵懂懂点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本来也准备起来了。你好好享受假期，我过几天就回去。” 许恬知道没事松了口气，姐妹俩唠了一小阵，许悠去洗漱后点开叫车软件往楼下走。她低着头走到酒店大厅，埋头向前的过程中总觉得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追随着她。 她佯装没发现，往前走了两步后猛地顿住转身。 与周斯虞对视的霎那，她鼻息里喷出冷笑。 周斯虞应当是一宿没睡，走近眼睛里的血丝根根分明。 “悠悠。” 许悠后退一步，双手抱臂：“周总，你这么做是不是过了点？” 周斯虞看见许悠一身质朴黑衣，总觉得回到从前，她冰冷的语气又令她募地清醒。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作者有话说： 罪人：求你，原谅我 悠姐：...... 余瑶：傻-叉！！爬！！ 胡： 过敏有点严重，所以只更了一点点，明天会多更的！！悠悠不会轻易原谅某人，发4！ 第69章 惯例求一下评论、作收、预收、营养液~晚安！！！ 啊啊啊忘记说，文中周斯虞的行为是违法侵权的行为！憋学！！碰到这种人也远离！！！ 第40章 许悠保持双手抱臂的姿势, 周身散发出排斥的气息。 她没有打断周斯虞，黑沉的眸子冷冷回看过去，意图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些合理的解释。 说什么呢, 说她的卑劣、说她的无耻，或是继续表达没意义的爱意？ 周斯虞张着嘴突然哑了声, 许悠给了她机会她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的解释能令她释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两人相对站立, 久久无人开口。 许悠默不作声的打量周斯虞，她变得彻底, 洁癖严重到亲密前必须彻底清洁的人愿意穿着前一夜的脏衣服，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坐一晚, 只为等她。 问她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那确实是没有。 早晨入住退房的客人不多，酒店大厅的前台偷偷的望着对峙的两人, 许悠着急离开, 放下手臂, 把两只手都塞进外套口袋。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换我问你吧。” 周斯虞眼睛里陡然闪出光亮, 无力下沉的肩膀感受到力量, 人站直点头。 室外的寒风猎猎作响, 许悠看着她燃起希望的脸勾起唇角, 嘲弄一笑, 倒不是笑周斯虞, 是笑自己。 周斯虞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的过激行为再引起许悠的不满，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 把她逼走再想见面不至于要再等几个四年。 许悠问她：“昨晚你跟踪我们？” 有点心虚, 但周斯虞诚实作答：“是。” 许悠了然：“我住这是陆昂告诉你的？” 再从周斯虞口中听到是, 许悠一点儿都不意外，早在她们勉强算上一对的时候她就去了解过她的这些朋友，张沁家做酒水生意，程橙家从政，陆昂家手伸得最远，什么都来，酒店业混得同样是风生水起。 面对周斯虞的诧异，许悠收敛住神情，冷声道：“麻烦你带句话给他，他陆家不止有一个继承人，泄露客人隐私，闹大了，后果请他好好掂量掂量。” “不是他的问题，你要怪就怪我。”周斯虞想不到许悠对这些豪门之间明争暗斗的手段如此熟悉，她惊讶的看向许悠，匆匆解释。 许悠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说着要追回她，要保护她，闹半天她的地位还是不如那群酒肉朋友。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转身继续往大门走。 “你去哪，我送你。”周斯虞反应速度很快，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行。 门口的门童见客人要离开，提前把高大的玻璃门拉开，冷风瞬时灌进，劈头盖脸把许悠浇了个遍，她的长卷发随风飞舞，发丝扫过周斯虞的鼻尖，传来熟悉的葡萄香味。 顶着风往外，许悠再度顿住脚步，周斯虞只穿了件礼服裙套着风衣外套斜挎一步替她挡住呼啸而来的狂风，寒潮早已侵夺她的热气，周斯虞整个人惨白，前一天完美的妆容斑驳，露出没有血色的唇瓣和异样泛红的眼眶。 “我的诉求是你离我远一点，我再说几遍也都是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没有留在北城的打算，周斯虞。” 这是许悠第一次当天的面叫她的全名，周斯虞记得上一次是通过短信，她说分手。 痛苦的记忆回拢，她的心颤得厉害。 “放过你自己，放过我，别再跟着我，做这么多让我恶心的事情。” 说罢，许悠独自一人走近寒风，拿出手机和网约车司机联系，在周斯虞的注视之中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从酒店离开许悠径直去往远郊的陵园，四年里她没来看苏奶奶一面，趁着有空她要好好和向她撒撒娇，好让老太太知道她不是无情无义的坏小孩。 新年的号角吹响，两旁街景红火，充满年味的装饰填满大街小巷，车子飞速行驶，距离市中心越来越远，景色逐渐单一，山脚下甚至透着清冷的肃萧。 车子开不进陵园，许悠在大门前下车。 门口的保安大爷正坐在木椅上看电视，听到许悠的呼喊，慢慢起身套上军大衣，伸缩铁门朝着一边退去。 家属一般都是年三十或正月里上山祭拜，见眼前是个小姑娘他多了一嘴：“姑娘，今天来祭拜小店什么的没开买不到东西的。” 许悠听罢拍了拍脑袋，道了谢站到一边用手机下单鲜花。 苏奶奶喜欢花，在世时她窗台总会插着一枝，怪她粗心大意没提前打听一下，现在只能临时叫跑腿买了送来。 大爷看许悠一个人在寒风中等待在她边上站着，嘴里呼出白气，两只手来回搓。 私家车配送，花送到也是半小时后，别过大爷许悠捧着巨大的花束踩过一级级石阶走到记忆中那块墓碑旁。 四年前隔壁还空着，今天来，那儿有了“新人”入住，很巧，是同胡同的秦奶奶，她突发心梗离开，老朋友们凑了钱，拖许悠找关系把她葬在苏奶奶边上。 “奶奶，你还好嘛......” 花放下，嘴巴里的话自然而然吐出，她像原先唠家常一般坐在墓碑边，看着碑上塑封过后没有褪色的照片说了好久好久。 从狠心离开到国外的新生活再到这两天的意外相遇。 “奶奶，我做的对吧。” 第70章 转述酒店里和周斯虞对峙，许悠习惯性问了一句，话说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人走了，没办法回答，她哑然看着自己拍摄的照片，看看一旁秦奶奶的照片，眼尾滚落出一滴泪。 乱作的狂风此刻忽地停止，树木静下，她捧上来的花晃了晃。 许悠捕捉到微小的颤动，死死咬住下嘴唇点头与她们无声对话。 还想在山上多坐一会儿，许悠给奶奶们讲起自己看到的北城变化，正说到得空去胡同看看，她口袋里手机就在安静的山林放声歌唱。 来电提示是北城某区的公.安.局，许悠不敢懈怠，迅速接通。 “喂，您好。” 那头传来正气十足的男声：“您好，是许悠女士吗？我是派出所民警赵杨，你的家属余瑶因涉嫌在公共场所与他人互殴被我们带到警局，麻烦您来一趟。” 余瑶和他人互殴？ 许悠脑海里瞬间出现她一弱女子被彪形大汉围堵打成重伤的场景，问清楚地址，她马上起身，高别几位老人往山下狂奔。 前往警局的路上她的眼前闪现了无数可能，她很怕是余瑶意气用事在路上看不惯别人和别人斗车碰到刺头被恶意针对。 念及此，她被愧疚充斥，她打算告诉余瑶别到酒店接她的，被周斯虞一搅，忘了。 她长了个猪脑子。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许悠焦急万分，此时无法联系余瑶，只能心中祈求她还好。 前排司机瞭了眼后视镜：“姑娘，你本来就是往警察局赶，要我加速，一会儿我超速被罚，不得直接和你一起进去。” “您就按照最快速度吧，我知道您老开车技术比一般司机高，新年里，我再多给您二百，算是给您拜个早年。” “别别。”司机师傅乐呵笑两声，脚下用力换踩踏板，挂上五档，立马甩旁边车辆一段路，“我们正经人，不收额外费用，您且坐好，保证给你快速又安全的送到。” 师傅一言九鼎，许悠下了车，差点吐在警局门口。 强压着腹部的不适，她深呼吸两口，快步上了台阶，在大厅找到接待人问：“刚刚接到电话，说是互殴，请问我要去哪儿找谁？” 大过年的哪儿都热闹，警局不放假，值班的警察多，因为小偷小摸各种不正当行为被抓过来的塞满了大厅。部分社会气息很浓，许悠一进门就被粘腻的视线盯上，她硬着头皮找到个不忙的女警询问。 女警办事利索，在电脑上检索过后，马上回答：“直走右拐，右手边第一个调解室。” “好的，麻烦了。” 许悠攥着包，找到那扇门，门上挂着第三调解时的牌子。 她没来过警局不知道进门的程序，按照个人的见解，先抬手敲了几下，然后在自己的心跳声催促下压下门把手。 调解室不大，一张会议桌坐了几个人。 余瑶的位置正好面对门口，看到许悠如同见到亲人，没手铐什么的禁锢，她直接跑到许悠面前给她一个熊抱。 “呜呜，第一次来警察局好丢脸好害怕。”余瑶说到底是个姑娘，没见过这场面，她抱上许悠就开始哭号。 刚刚打电话联系许悠的民警眼尾抽跳，这人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许悠没由着她的，从她的臂膀里挣脱，围着她转了一大圈，拉过她的手臂，掀开她的衣领查看内里肌肤，仔仔细细查看她的伤处。 互殴，还能做到全身而退？ 许悠看着高领衫里雪白无暇的肌肤正震惊，民警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她的猜想和无礼的举措。 “这位受伤更重。” 许悠的视线顺着她的声音移动到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椅背遮住她的服装，但头发的长度以及挺直的背脊的弧度，她不用跑过去看正脸都知道，这人是周斯虞。 周斯虞转头，漂亮的脸依旧漂亮，只是唇角附近有一圈红紫色的淤青，唇瓣可能被牙齿磕碰到，没在流血，结了薄薄的痂。 “悠悠。” 周斯虞开口，扯动嘴角，痛嘶一声，有股子病弱美人的味道。 轮到民警震惊她们的三角关系，余瑶被这两个字点燃，气得又想揍她，身后的开门声响起，清脆的童声从后面传出，小女孩风一样越过她们扑向周斯虞。 她利索的爬到周斯虞腿上坐好，看着周斯虞红肿的唇角小脸瞬间皱起，声音带着哭腔。 “周妈妈，你痛痛吗？” 作者有话说： 悠悠：？ 余瑶：？！ 民警：！？？ 感觉有点求不动了，今天就求一下评论吧~ 过敏蹿的到处是，受不了一点啊啊啊啊啊！ 第41章 周斯虞被小女孩扑了个满怀娴熟地伸手扶住她软软的后背确保她不会跌落受伤。 三人对立足矣使民警赵杨傻眼, 此时第四人出场，还带了个小豆丁，他瞪圆的眼睛咕噜咕噜一圈圈绕着几人打转, 心里猜测着几人的爱恨情仇。 小女孩坐定后露出侧脸，约莫三四岁的样子, 肌肤白嫩, 脸颊软肉鼓起，不是臃肿的肥腻, 而是这个年龄独有的可爱。 她的头发是浅浅的金黄、深邃的双眼皮下淡蓝色的瞳孔像一湾清澈透亮的湖泊，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 字字句句都是对周斯虞的关心。 漂亮的洋娃娃, 这是许悠对她的第一印象。 余瑶向许悠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许悠动动眉心示意她自己并不清楚。 第71章 四年前的年会她听说了秦可懿怀孕的事情, 她没觉得会是假的, 但怎么想也都猜她们通过周斯虞提供卵子经过人工受精后将受精卵放置到秦可懿的肚子里的方案, 眼前的小女孩一副外国人模样，五官细细对照和秦可懿有相似之处, 周斯虞的影子一点儿瞧不着。 基因突变、环境使然？ “呦呦, 过来。” 秦可懿开口许悠和小女孩同时看向她。 床底的照片早已被烙印在许悠的脑海中, 她想忘却, 无数个夜晚却是闭上眼就会浮现, 此时照片上的人如此近距离的出现, 并且如此亲昵的呼唤她，许悠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余瑶, 被她揽在怀中。 小女孩抱着周斯虞的脖子, 瘪嘴看向秦可懿。 许悠跟着看过去, 秦可懿如记忆中一般张扬，银白色的长卷发不知何时换成粉紫，画着精致的淡妆，顶着一张惊世美艳的脸，谁看了都不能相信这是个当妈的人。 她居高临下冲小女孩挑眉，佯装恼火伸出手：“快点，从周妈妈身上下来，过来。” 听到“妈妈”许悠意识到秦可懿刚刚不是在叫她。 许悠，悠悠。 二十多年的求学、职场生活中许悠并不是没有和谁撞过名，同名同姓、同音不同字，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没有任何不适或者抵抗，独独在今天，从秦可懿嘴巴里听到这两个字，翻滚搅动的胃再度作恶，强压下去的胃酸反流。 她蹲到视线范围内的唯一垃圾桶边，大吐特吐。 周斯虞所有人重最先去往许悠身边的，来不及放下小女孩，她抱着孩子走到她旁边。 “怎么了？”她蹲下，小女孩正好坐在她弯曲的腿面上。 “姐姐，你不舒服吗？呦呦给你呼呼，呼呼就好了。” 软软的童音钻进耳朵，许悠感受到一阵暖暖的微风打在她的脸侧，肩头压上轻微的重量，她尚在作呕，女孩突如其来的靠近使她浑身僵硬。 她抗拒她的触碰，挪动步子将自己的肩膀从她的手中躲开，小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能感知到这个姐姐不喜欢她，眨着无辜的葡萄眼看看周斯虞再看看秦可懿。 秦可懿把她从周斯虞怀里抱走，留周斯虞继续关切许悠。 余瑶刚好从饮水机里接出半杯热水过来一屁股挤开周斯虞，她把水杯递给许悠，一边顺着她的背部，一边阴阳怪气。 “有的人一出现就带来晦气，宝贝，你漱漱口，等会儿出去我带你去庙里拜拜。” 赵杨回过神提醒：“这位女士，请不要过分相信封建迷信，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麻烦除了呕吐的女士外的所有人过来坐下。” 余瑶还想说什么，被许悠用手推了推，她乖乖做到调解桌前，嫌恶地看着对面的周斯虞。 “麻烦你们各自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动机，谁先动手、都打了几拳要说清楚。”赵杨拔开笔盖，在记录的册子上写上时间等基础信息。 周斯虞的身体已经响起信号灯，她揉揉眉心：“酒店大堂，突然冲过来打了我一拳，我推了她一把。” 赵杨没抬头问：“第一次见面？之前有没有过纠纷？” “前一天看到过她，互相不认识，没有纠纷。”周斯虞言简意骸答道。 “你呢？赞同她的说法吗，你的动机是什么、存不存在酒后意气用事？”赵杨转问。 余瑶对着周斯虞翻了个白眼，赵杨抬头时正巧看到，轻咳一声提醒她注意。 “确实是我看到她先动的手，不存在醉酒行为。”余瑶瞥了眼许悠，感到心疼，“我的动机很简单，单纯想教育一下这个人渣，谁让她欺负我的宝贝。” “请注意你的用词，还有不要使用昵称，说人名。”赵杨打断余瑶。 余瑶吸了口气重重吐出，在警察局里，她忍。 “我说我就是想揍这位周斯虞小姐，我认识她，和她有纠纷，她之前伤害了我的宝贝也就是蹲在地上呕吐的许悠女士，我出于愤怒以及对她遭遇的心疼，对着她的下巴打了一拳，她推了我的左肩，然后你们就来了。” 赵杨记录完正巧酒店方的监控发送了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看完，证实两个人对于打斗的过程不存在争议。 “你坏坏。”小女孩看到周斯虞被重拳击到摇摇欲坠红着眼睛指余瑶。 余瑶才不顾忌她的小孩身份，况且她心中这个小孩的妈妈破坏了她最好朋友的爱情，她直接凶巴巴回看过去，吓得她当场大哭。 “瑶瑶，你干嘛针对个孩子。”许悠舒服些拉开余瑶边上的椅子坐下。 余瑶气说：“她先指着我没礼貌的，而且她不该被骂吗？” “余女士，再次提醒，注意场所和身份，没有意向调解的话我们这里签一个拒绝调节的通知书，之后我们会调查向法院起诉。”赵杨的笔帽重重磕在桌子上，警告余瑶。 “不好意思，她这个人性子比较急，我们有意向调解的，您继续问。”许悠推推桌面上余瑶的手，出来打圆场。 她的态度端正，刚刚呕吐过又散发着病态感，周斯虞的视线一直击中在她身上，赵杨注意到心中有了大致判断。 八成是情感纠纷。 一来一回的问答，许悠安抚后余瑶极度配合，周斯虞被封印住似的楞楞的用最简短的句子回复。 “双方都接受调解吗？”记录得差不多，赵杨放下笔。 第72章 余瑶靠着椅背点头。 三个人的视线同时及中到周斯虞身上。 “你希望我和解吗？”周斯虞问许悠。 小女孩还在门外哭泣，一阵大一阵小的哭声穿过门缝传进来。她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小孩，有了新生活，却还想着招惹她，提出无理又背德的要求，置她于不仁不义的位置。 许悠的心比屋檐下的冰棱更坚硬、通透。 她对上周斯虞热切的视线，语气寒凉。 “周总，我们早已是过去式，没有可以拉出溜的旧情。你问我，出于我的立场，我自然是希望你同意和解，毕竟先动手的是瑶瑶，我不希望她大过年的还得进去呆几天。” “非让我转换立场替你考虑，我只能说yuyoo才上市不到四年，四年里还没有出过一款能称之为爆款的游戏，国内的游戏公司更新换代多快不用我说，你作为老总这个节骨眼因为斗殴进入看守所，给了谁机会你自己心里有数。” 赵杨皱眉，他听出了许悠话中轻微的威胁意味，刚要开口告诉周斯虞不要害怕这种有导向的话，沉默好久的周斯虞垂眼。 “好，我听你的，和解。”她再抬起眼眸，点点头。 “您是聪明人。”许悠的称赞不带感情。 周斯虞的手反复握拳，最后轻轻说了声谢谢。 赵杨经过这一遭只觉得无语，混乱的感情、混乱的关系、可怜的当工人，他只会心疼自己，然后去打印出和解协议书交给两人签字。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是不要冲动，做之前多思考后果，动手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谈......” 盯着两人签字时，赵杨苦口婆心劝说两人，余瑶不搭腔，周斯虞失魂落魄，许悠看着窗外，他知道这话没人放在欣赏，还是认认真真交代完。 “可以走了吗？我们还有点事情。”签好名，余瑶拉起许悠的手问赵杨。 赵杨瞧她们那样，叹口气：“可以，注意不要再犯了。” “谢谢您，以后不会了。”许悠好学生做的久，乖乖应道。 周斯虞被许悠刺猬般攻击了几天，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想到了从前。 她每次说教时，许悠就会这样乖乖的讨好她般说自己错了，很多时候她都没有作声，许悠已经放低姿态做那个先求和的人。 许悠是她们之中年纪小的那个，本是应该被更多照顾的那个。 所以，那几年，她狂妄、差劲到了极致。 她想说对不起，从情绪里走出来时发现许悠已经被余瑶扶着走出了调解室，她来不及和秦可懿打招呼，闷咳着小跑出去追两人。 “对不起。”她把许悠堵在警察局门口。 那些个好奇的视线再度投射给她们几人。 余瑶一直在忍，拳早已蠢蠢欲动，要不是地点不合适，她一定会给她来个对称的一击，让她知道不会说话的嘴应该闭上。 前路被堵了许悠无视周斯虞的存在，拉着余瑶从一边绕了过去。 不回应就是她的回应。 余瑶坐着警车来的，两人得走到门口订车离开，注视黏在背后，在迈出警察局院门拐弯时，许悠的余光还是扫到了门口。 周斯虞的风衣被狂风吹的鼓鼓的，小女孩抱着她的腿，秦可懿与她并排。 温馨甜蜜的一家三口。 作者有话说： 赵杨：无语 悠悠、瑶瑶：大无语 哟哟：坏姐姐、坏姐姐！ 秦可懿：宝宝年纪尚小不懂事，马上拉回家教育 周斯虞，不配出场 over 周六周日会多更捏~求多评论和营养液~没有营养液也行，多多评论捏~ 第42章 （大修/重写） 警察局外。 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 许悠在方便上下车的位置停下滑动手机打车，余瑶看着她垂在额角的长发挡了光从口袋里翻出个皮筋帮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 屏幕上显示司机接收订单，许悠记住车型和尾号后放下手机, 和余瑶对视。 余瑶个子不高，头顶刚刚擦过她的眉峰, 虽然性格大大咧咧, 但长相是大多数认知中的萌妹类型，不张嘴不动, 给人的绝对印象肯定要比她更乖巧。 谁能想到这么乖巧的南方姑娘，能一拳把人砸见了红。 许悠叹口气, 余瑶卖着笑主动挽上姐妹的手臂, 以为不会在室外活动，她穿的不多, 冻得冰凉的手直接塞进许悠的口袋坏坏地把寒气都传给她。 “你没心疼那个谁吧？”语调越落越低, 问题听起来很没底气。 许悠瞪了她一眼, 把另一个口袋里的暖宝宝换过来塞进她的掌心，和她靠在一起打颤：“心疼她不如心疼我自己。” 余瑶满意点头, 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个尚存余温的包子塞在许悠的手心。 “你肯定没吃早饭, 原本打算带给你垫一口, 结束了再带你吃饭, 事儿全耽误了。”她啧啧两声, 以示不满。 “你动手前也不想想, 至少也找个人少的地儿啊。”许悠完全没有责怪她打周斯虞的意思，说完把包子塞进嘴巴。 四年前在yuyoo熬设计三餐不规律，紧接着苏奶奶突然离去, 那三天她几乎没吃饭, 娇贵的胃几经折磨, 在离开后彻底罢工，养了好几个月才渐渐好起来，不会随时随地突发疼痛。 这些伤痛好了，也留下后遗症，不准时吃饭，腹部会像被搅打一般，方才的呕吐，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胃病。 第73章 包子下肚，胃部的不适缓解，她咽着干涩的喉咙问余瑶怎么不给她带点儿喝的，网约车司机靠近接客点给她们打来电话确认具体位置。 许悠清好嗓子接通电话，边回复边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牌子的车辆，路上车不多，她准确地定位到对向那辆目标车指挥司机掉头。 长直道一路双黄线，等待司机靠近时，一辆suv车型的兰博基尼降速停到两人面前。 “牛啊，宝贝，咱现在打车都是兰博基尼起步。”余瑶见豪车用胳膊肘撞撞许悠，发现许悠定身不动，渐渐收敛笑容。 眼前的豪车右侧两扇车窗缓缓降落，看清两张气人的脸，她没来得及落下的嘴角瞬间压下去。 “你们去哪里，我们送你。”秦可懿在驾驶位，隔着空荡的副驾向两人喊话。 周斯虞在后排视野打开后就一直盯着许悠，早在看到车里人的上半张脸时，许悠就已经别过头错开她的视线，拒绝回应。 她身侧安全座椅上的小女孩看到“坏姐姐”，摆着小小的臭脸。 秦可懿看到女儿没有礼貌的表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伸到后面捏了下她的脸：“可能有些误会，刚刚呦呦在哭闹我没有机会解释，冷风吹久了会生病，你们上来吧，我送你们的路上向你们解释。” 感觉到许悠颤抖，余瑶直接发起暴击。 “误会，你们这帮人真好笑，所有的一切都能轻飘飘两个字盖过去，真要是误会早几年怎么不说，真要是在意为什么要把矛盾拖到无法挽回再来后悔？你们的破车我们才不屑坐。”不惯他们居高临下地操控她们，随意伤了人又能若无其事辩解，小女孩盯着她，她直直看过去，“小朋友，你知道的，姐姐的拳头很硬。” 周斯虞在后排跟个许悠检测仪似的，别人说什么听不见，始终用她那副柔情似水、盛满愧疚的眸子一瞬不眨望许悠。 余瑶的“恐.吓”实在幼稚，秦可懿想维护女儿，刚要开口，只见许悠拉着余瑶往车后走，后视镜里许悠拉开跳闪双闪车辆的后门，把自己和她塞进去，没过两秒，那辆车擦着她们驶离。 “追吗？”秦可懿问周斯虞。 这次周斯虞只是盯着远去的车摇摇头。 * 原本约好早上去看房子，经过互殴进警察局这一遭，许悠和余瑶已经严重超出了和房产中介原定的看房时间，两人从车上下来，路边来回踱步的中介小胡，看见她们隔着老远冲过来。 我说许姐姐和余姐姐，您们怎么迟到了这么久啊，快快跟我上楼，今天房东在附近，你们想要谈价格，正好可以看完房子和他当面谈。” “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许悠解释，三个人脚步不停走进电梯。 今天来看的是栋新楼，外墙粉刷过，内里只有墙壁抹了白漆，电梯内的木板还没有拆卸，棕黄的复合材料上面一片灰一块白。 电梯是标准的13人用升降机，三个人站在里面完全不拥挤，显示屏上数字不断攀升，小胡嘴巴没停过，叽叽喳喳给她们介绍这个地段附近的商圈以及各种有的没的的优势。 电梯在四楼停下，滴的一声，金属门张开。 “好房难求，错过这个村，再想找很难的。”引着两人向其中某一间房时，他仍在边走边说。 有租赁工作室的经验，许悠走着心中考虑了很多谈判的点。 她环视着这层的各个方向，小楼面积比科技园里yuyoo那栋要小些，因没装修四处空荡显得还挺大，一层被隔了五六间，她们公司不需要设立那么多办公室等会儿谈判时还得问问能不能砸墙，哪些能砸，哪些不能砸。 “到了，陆先生让您久等了。”小胡带着她们到了这层最大的一间房内。 房子主人背对她们而站。 男人西装革履，个子很高，他在抽烟，大扇的窗户敞开一半，任凭迎面而来的冷风把烟气吹到背后几人的脸上。 看不见房主的表情，许悠被烟雾扑了一脸，加上冷空气的刺激，掩着口鼻呛咳了几声。 余瑶见过她早上狂呕，连忙开始拍抚她的后背，并发射幽怨眼神望向那个室内抽烟没有公德心的男人。 小胡人精看得出她们对房主抽烟的不满，他是最想促成合约的人，堆笑出来打圆场：“陆先生，两位看房子的女士到了，咱们先一起看一圈然后再坐下谈谈？” 陆先生嗤了一声，许悠听着声莫名感觉耳熟，燥痒的鼻腔忽地恢复正常，打量着不给正脸的男人。 “陆昂？”她试探性地开口。 被点名陆先生闻言先是一楞，他迅速转身。 大背头，叼着烟嘴，硬撑装酷不是陆昂是谁。 装酷的陆昂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会被许悠摆了一道，昏暗的包厢内镭射灯光四处乱扫掠过他的脸颊忽明忽暗，他坐在沙发一段指尖压着玻璃杯，一口一口抿着被子里的威士忌。 “陆少，为啥犯愁。”身穿潮服的小个子男人钻到他旁边。 周斯虞还没到场，大家尚且能放松片刻，陆昂继续喝着闷酒看着对面墙壁上粘贴了许悠首字母样式的银色气球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许悠在来谈房租的路上向家里老头打了小报告，房子便宜租给她不行，在老头的强压下还得为她们租房的事情保密，必要时候还得为她俩做事。 第74章 他是周斯虞的好兄弟，两面叛徒多憋屈！ 有骨气的陆少也曾激烈抗议过，这不刚提出异议就梦回四年前，再受许悠连续两次脚跟攻击，大半天过去了，他动动鞋子里的脚，脚背还肿着呢。 “你说啊，咱兄弟两个这么好，弟弟我一定......”小个子话没说完，房间里骤然被头顶照明灯点亮。 和光亮一同而来的周斯虞像是有魔力，给大家点下暂停键，每个人保持着原本的姿态，神色各异的停止动作，一齐望向她。 苦难开始了。 所有人秒速归位，端坐在长沙发上。 连续四年，一年一度，许悠的生日前夕周斯虞都会把曾经见过许悠的“朋友们”召集起来举办本人不在场的生日聚会。 折磨一群富家子弟的方法不多，ktv里不让唱歌一起观看许悠留下的作品集并发表三分钟以上的评价是一个，酒吧里不给喝酒投影着世界地图推断许悠去向又是一个。 程橙回忆起去年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在麻将场，从揉面开始做长寿面，对于今年未知的行程既恐惧又抵触。 她和周斯虞关系亲近，敢开口打破沉默：“咱们还要这样多少年？我们就算真有心道歉，她也看不到、听不到。” 周斯虞和陆昂同时斜了她一眼，陆昂想劝她少说两句，迫于周斯虞和老头的双重威慑，闭嘴祈祷。 程橙哑然，低声:“老周，沁沁说有急事今天来不了。” 周斯虞摸了摸指尖，想起刚刚路上还刷到她人在本市的朋友圈哦了声，走到大家面前：“许悠回来了。” 害怕被这句平地惊雷炸的粉碎，除了知情人陆昂外大家议论纷纷，程橙借乱把许悠回来的消息传给张沁，张沁记得伸出做了一半的指甲压着司机火速赶来。 “要不把她请过来我们当她面给她道个歉吧。” “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无辜啊。” “每年开盲盒似的庆生方式到底是谁想的，真受不了一点。” 张沁赶到时，朋友们讨论激烈，周斯虞合着眼睛背倚墙壁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隔着门上巴掌大的玻璃她已经能感受周斯虞的心情与之前的每一天都不同，忧愁焦虑之中带着雀跃。 许悠回来了，她的锐气散了，整个人变得很柔和，像流水像绸缎。 心里的某个角落在往外涌动着酸涩，她不能看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再回到许悠手里，她推门而入，在所有人注视下走进。 周斯虞羽睫震颤，轻轻睁开眼后表情不变。 “阿、老周，听说许悠回来了，恭喜。”刚刚做好延长的指甲压在掌心，受力不均骤然断裂，她仍撑着大方的笑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只是去为许悠重新准备了份生日礼物。” 她藏起眼底狠戾。 “我打算动用我爸的关系办一场央美院毕业生作品展，到时候把她们请到一起，我们可以趁机道歉，解开老周和她的心结。” 作者有话说： 因为网站和个人的原因心态一直调整的不好，写完就知道出现了问题，发出去后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的部分情节推翻了重新修改，对不起这个点之前订阅阅读的各位，是我的不足导致大家看到了一章质量很差的稿子。 不是骗评论，这章下面评论都会送红包，之前看过的扣1或者什么都会发送的。 真的很抱歉。 第43章 和陆昂签完“不平等条约”后, 余瑶开着车带许悠去了家附近最大的购物中心。 中国人一年到头最大的节便是春节，前几年在国外，采办年货多靠网购转运东西、唐人街的华人超市, 今年能感受大街小巷全员参与的气氛，她很是兴奋。 许悠知道余瑶的兴奋点不仅于此, 去商超的路上她的女友mei打来电话, 说是那边的事情都交接好了，定了最近的航班过来和她们一起过年, 她这是情人相见，狂喜雀跃。 停好车, 从地下入口进入大型超市, 许悠推着购物车，余瑶负责填满。 装饰、对联、瓜果年货, 人和商品, 琳琅满目。 小的时候都盼着这一天,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课业、生活的压力堆叠，大家对节日的期待值逐渐降低, 有了新人加入还是对于中国文化不熟悉的外国人, 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余瑶的兴致空前的高。 从超市晃了一圈, 小票拉了一米多, 四只手都拎不下的物品塞满了车内大多数的储物空间。 许悠坐在副驾驶, 查看间谍陆昂发来的照片。 看背景应该是ktv或是什么他们常去的包间，昏暗的环境内到处是她陌生或熟悉的身影，一面空墙上贴满了气球和装饰物, “xy”两个字符最大占据中央。 很有趣, 之前的几年里从未有过的画面。 没有的本人参与的生日会, 做给谁看？ 况且她人还活着呢，年前净整这些幺蛾子，除了惹烦恼晦气，哪有其他。 “看什么呢？”余瑶拉好安全带设定导航，刚搬进北城，她还不能脱离导航直接上路。 许悠按灭手机：“没什么，你还是先送我去酒店拿行李吧。” 陆昂这小子怎么说都是周斯虞二十几年的好朋友，他嘴上保证会帮她，她信却是不敢全信，再住回酒店可能会被别的“朋友”找上门，换也有他们再查的风险，和mei、余瑶商量了下，她先搬到余瑶家的客房，暂住到回澳洲。 第75章 拿上行李、退房，晚高峰已然开始，无论什么价位的车都要跟着车流慢吞吞挪动。 “这条路过后左转，那边没那么堵。”不在禁止鸣笛区域内，隔着车窗周遭的喇叭声快把两人淹没，许悠快速看了眼路标，给余瑶指出更通常的道路。 余瑶听她的打上转向灯，等待机会变道。 她盯着两侧后视镜脚掌稳在油门上，来回切换的视线扫过许悠眉心跳了跳。 许悠卸下力气躺靠真皮座椅，偏着头看窗外，早上束起的马尾已经散了，浓密黑亮的卷发挡住侧脸，但被遮住的部分转印在玻璃上，混杂情绪的眼神朦胧无光，搭配她瘦弱的身躯，实在可怜。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道路右侧的路牌向后倒退，重新规划过路线，导航机械音响起。 “请向您的左侧车道行驶，五百米后左转进入盛世大道。” 它给出的方案和许悠提供的相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沉默，许悠收回视线，点开车内的音乐播放器。 车内蓝牙接通的余瑶手机，她的歌单几乎都是法文歌，随机播放后，轻缓的音乐流出，余瑶咬着下嘴唇，暗叹还好许悠听不懂法语，不至于被苦情歌烦得倒胃口。 * 手机屏幕的时间刚从五十九跳到零，新的一天到来的瞬间，许悠的手机同时涌入了数十条生日祝福，余瑶和她在同一屋檐下，不仅给她发了小作文，人亲自敲门过来送上生日礼物。 许悠和她一起坐在地毯上手指忙活回复信息，嘴上闲聊公司日后的规划。 “人招的怎么样了？” 余瑶晃着指尖的红酒苦着脸：“已经把招聘信息挂到各大平台了，但咱这个场地刚定装修都还没开始、刚刚进入创立期间的公司没那么好招人。” “你自己上点心，着急的话现在加点价把装修定下，员工看看能不能挖点过来或者年后走一波春招，别担心，方法总比困难多。” 许悠手机上的所有红点都消灭，重新翻找了一遍发现没收到许恬的信息，心中顿生出怪异。 她这个妹妹这几年青春期过了异常粘她崇拜她，生日、大小节日都踩着点送来祝福和礼物，今年人不在身边，话都没发一句，不像她的做派。 余瑶应了句什么打断她的思绪，她敛眸，暂且当她因为时差睡下，白天醒来会找自己。 “我查了北城的几家研究所都做的不错，打算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合作吧，急也没用，不如先把你的生日过好，把年过好。”余瑶说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姐妹话匣子打开后彻底不睡了，两人挪到客厅播放电影吃吃喝喝到天边擦亮。 mei的航班在下午抵达北城，大中午两人被闹钟吵醒后快速收拾好东西出门。mei不在许悠坐副驾驶帮忙看路指挥，钻戒在抬手时磕到玻璃，她赶紧提醒余瑶。 “你的情侣戒指戴了吧，还有送她的礼物。” 余瑶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指着她前面的储物盒：“我一般洗漱后会马上戴上，东西都放在里面，她上车就告诉她。” 许悠松了口气，突然想到自己也在副驾收过礼物，不过送礼物给她的人与她之间早已物是人非，她们没有戴过日后也绝不可能再戴情侣戒指。 回忆和周斯虞相处的日子，越是往前走许悠就看得越透彻，她们是有过很多甜蜜，遗憾更多。 停好车两人直奔国际到达口。 mei没有国内的手机卡，余瑶教她一下飞机就连接机场无线联系自己，因为担心她一刻不停的发语音。长长的法语句子许悠一句听不懂，她看着大的航班信息告示牌找到她的那条航班信息看到最后，已经显示状态为到达。 没一会儿余瑶收到电话，小情侣建立起联系，她只得无聊的手臂压着隔板看着出口。 国内时间十五点，澳洲已经快十七点，闲下来想到一直没有消息的妹妹，许悠犹豫着给她去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的速度倒是不慢，但是网络状况好像不是很好，许悠问她问题，许恬一直支支吾吾，一会儿喊着听不清，一会儿又和别人搭上几句。 许悠怕妹妹乱来：“开个视频让我看看你在哪里。” “我有事呢，一会儿行吗？”许恬想混过去。 “你不告诉我，我去问爸妈。”许悠完全不吃她那套，搬出两位长辈压她。 许恬是被宠大的小孩，按理说是不怕父母的，但她最近想去搞些不在两人接受范围内的艺术，好不容易说服两位同意，许悠要是告状，她们八成会改变主意。 电话那头空了好一会儿，忙音过后许悠接到了妹妹的视频电话。 她是着急担心妹妹安危的，不然不会拿上面两位威胁她，电话接通，看到她穿着帽衫发抖眉毛直接拧成一团。 “你在哪？” 南半球正处于盛夏，她穿这么多按理说会热到中暑，这会儿却反常得直哆嗦，太奇怪。 许恬刻意把手机拿的很近，屏幕几乎被她那张与许悠相似的脸占满，留下的空白空间很难捕捉到有效信息。 许悠命令道：“手机拿远一点。” 许恬有点不情不愿，打着哈哈：“好了姐姐，我这里还有事，真的还有事，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她的语气带着央求的意味，她以为自己撒娇，姐姐就会放过她，实则不然。 第76章 许悠早就对撒娇免疫，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不说话，等她主动照做。 见姐姐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许恬顶不住，慢慢把镜头拉远。 被她故意遮挡的背景之中人来人往，行人背着大包小包手上拖着各种型号的箱子，她们都有着相近的黄种人长相，仔细观察，姐妹两人的身后的背景能完美的拼接在一起。 “姐，你也在机场？”一直以来换季衣服都是由妈妈准备，许恬没把握好温度，抱着自己的双臂来回搓，上下牙齿打得厉害，她抖成这样，说出的话仍然兴奋劲难掩。 许悠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骂她，不大的小孩不告诉她一声就偷偷跑来，跑来就算了，只穿那么点薄薄两件，要是受凉感冒，得多麻烦。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过生日、过年，然后再开学前去看一趟爷爷。”许恬知道许悠的弱点，直接重击过去。 提到爷爷许悠真的没有脾气，她看了眼她背后的出口号拍拍余瑶交代两句，迈步去找她。 “你就站在那别动，等我去找你，避着点风口。” 说着许悠见有人出入，电动门打开，许恬的短发被风扬起露出没有衣物遮挡的白细脖子，她应景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许悠改走为跑，着急接妹妹，没看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熟悉身影。 呦呦前一天在警局被余瑶吓到回家起了高烧，原本秦可懿接人的任务落到周斯虞身上，城区那段路上有点堵，她到时已经晚了。 联系好就在出口见，她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壮汉四处张望。 她冲他挥手，快步跑过去，止步时被一对拥吻的恋人吸引掉全部视线。 这个年代同性恋与异性恋地位平等，机场里看到两个女生热吻不算特别的事，但她无意的目光带过其中一个的脸时，呼吸都开始变缓。 高个白人和小个子中国人的搭配，她们很忘我，唇瓣压碾时眼睛闭合。 看似美好的一幕，却在小个女人露出脸时崩塌。 许悠的另一半，出轨了。 作者有话说： 瑶瑶：晦气，被她看到了 周某：我的机会来了！ 悠悠：没有！ 瑶瑶！没有！ 许恬：我呸！ 第44章 （已替换） 周斯虞甚至在看清余瑶那张脸后克服了生理心理双重阻碍, 伸出手，用不那干净的手背揉了揉眼皮。 再三确认那两人其中一个为许悠的另一半，并且敏锐发现她带着和许悠的情侣对戒的同时还和这个外国人带着对戒, 她没有道理选择坐以待毙等待机会降临。 “周，是你的熟人吗？认识的人为什么不去打招呼？”白人看周斯虞拿着手机对着亲吻的两人拍个不停用蹩脚的中文问她。 他心里觉得奇怪的很, 在美利坚没有明文规定这样的拍摄违法, 但是他身边的绅士朋友们分寸掌握的极其得当，看向陌生人不轻视不高攀。 周斯虞这样的行为, 在他认知的中文里......叫？好像叫偷拍。 他不好意思盯着两个人姑娘亲热错开视线到脚下，继续问周斯虞：“周, 你这样, 是可以的吗？” 周斯虞录制完视频心满意足收拾好手机，对着他轻松一笑, 脸上堆积已久的怨气散去, 眼睛里闪着透亮的光点。 她随手拍了拍没有灰尘的衣摆：“罗伯特,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哦，好吧。”名叫罗伯特的白人手指按压眉心, “不说你的私事, 那我们谈谈公司里的公事吧, 最近、三年还是四年？我投了钱, 你的公司却。” “现在是休息时间, 罗伯特, 我想工作上的事情，咱们最好在节后再谈，快走吧, 她们都在等你。”周斯虞拿捏着他说不明白中文, 不继续客套, 往前走了几步。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无人注意到她们更无人注意到周斯虞。 罗伯特被“她们”推着往前走，拖动箱子靠近她，她则是再次把意味不明的眼神投射到已经松开唇角拥抱着彼此的两人。 许悠找到妹妹许恬时，许恬的唇色因为冷寒泛出乌紫。 “姐姐！”许恬打知道姐姐要来接自己起，四处张望，看到姐姐的臭脸，留箱子在原地，自己原地弹射扑向姐姐。 许悠被撞得后撤一小步堪堪稳住身子，没有回抱她，像捏小奶猫后脖颈般揪着她连帽衫上的帽子，把她拉离。 “本事大了，这么有主见怎么不知道看看天气报告多穿两件？”嘴上一边念叨许恬，许悠边拉开自己的羽绒服外套作势把衣服脱给她御寒。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自打和“无用的”妹妹一起生活，她体内的母性被她的笨手笨脚唤醒，本能地去照顾她、关爱她、对她碎碎念。 许恬看出姐姐的意图，眼疾手快她在她拉开全部拉链前抓住敞开的羽绒服的两边阻止许悠进一步动作。 羽绒服外套下许悠只穿了件白t恤打底，没有厚衣服的包裹掩藏，突起的骨头扎得她眼睛生疼。 “我不冷，室内有空调。”她嘴硬，双手靠近，矮下身子把许悠的外套拉链重新扣上，捏着锁扣向上滑动。 塑料质地的拉锁上下顺畅，她刚刚拉到许悠的小腹位置，后脑就遭到不重的一掌。 “跟我逞能？”许悠扯回衣服，在许恬呆愣时，把带着自己体温和气息的衣服脱下罩在她的身上，她血脉压制许恬，“少说话，怕我感冒你就跟上，我们找到你瑶瑶姐她们咱们快点儿上车回家。” 第77章 “你们一起来接谁？”许恬听话照做，拽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小碎步跟紧许悠，“你们的公司怎么样？爸妈说要是没定好房子什么的可以再考虑换到沪市，他们说在那有人脉可以帮你们。” 许悠步子越迈越大，她俩知道想要更快立足应该选在两人都熟悉且有关系的沪市，但余瑶想要的是没有家里资助的创业，她不想顶着谁谁谁的女儿的名号过一辈子，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mei能安心和她一起在国内生活。 公司启动资金是两人工作几年的积蓄，房子车子是长辈心疼她妥协的条件，她收下后续维护各种费用还是靠她，同样是笔不小的费用。 “不用操心我们。”许悠突兀的夏装吸引了小部分人的注意，她不怕看，把卷发别在耳后，搜寻余瑶和mei的身影。 许恬不自讨没趣指着不远处：“瑶瑶姐在那和mei啃嘴唇呢。” 不出所料，她又受到带着浓浓爱意的一巴掌。 同样是轻飘飘的一掌，拍在羽绒服上能听个声，走远了的周斯虞没有为此驻足，罗伯特看了一圈告诉她，是两个女孩在打闹，其中一个还穿着t恤，周斯虞哦了声，头脑里在琢磨用什么途径弄到许悠的号码不会被她反感。 拉着许恬等到小别胜新婚的情侣俩分开，四人顺利在出口会面。 mei热情地对两姐妹行贴面礼，去停车场的路上，许悠脖子上套着mei的围巾，两人的箱子都在余瑶手中。 车里，余瑶和mai坐在前排，许悠和妹妹坐后排。 暖风从四面八方打过来，许悠的肌肤回暖，四人花了来时近一倍的时间到达余瑶的豪宅。 路上余瑶和许悠使过眼色，车子停稳，许悠拉着傻乎乎的妹妹先一步进屋子，许恬后知后觉还是还是短暂打断两人，绕到车前从储物箱里取出自己的行李箱。 “我们不能这么多人一起打扰你瑶瑶姐，你打算呆多久？我看看是定酒店还是找个短租。”进了门许悠从鞋柜里翻出一次性拖鞋给许恬。 许恬后脚跟来回踩了踩脱掉运动鞋：“想多待一段时间，你大学的时候不是计划过来玩儿的嘛，当时做了很多攻略，这次有机会我想把那些没见识过的大好河山都逛上一圈。” 提到旅程许恬兴奋到忘记那段所有人都不能触碰的灰暗时期，等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低下头等待姐姐的批评。 看着妹妹一秒乖巧的模样许悠拍拍她毛茸茸的头顶。 说是痛苦、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但她们已经碰上面了。 两天里，超过三次。 “想得美呢，祖国大好河山你一段时间哪看得完。”说完，她语气突变，嫌恶似的，“坐那么久的飞机，你晚上要洗三次头，脏死了。” “哪里脏，你闻闻，香喷喷呢！”许恬愧疚感全无，顶这个脑袋往许悠面前凑，她上前一步许悠后退一步。 眼看着许悠要栽倒，调皮小孩才止住打闹，搬出她巨大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大堆东西摆在客厅中央，自己坐在边上。 “都是什么东西？”许悠俯视着这堆小山没敢动手。 许恬从中间翻出个a4大小的手账本抬手递给她：“哝，这是你的粉丝给你的生日礼物。” 粉丝，礼物？ 许悠有些摸不清头脑，她是开通了外网的社交平台账户，但身份信息藏的很好，平台也只是发一些作品，她们是怎么知道她的生日，又准备了这样一份礼物。 接过手账本，她不急着翻看，用眼神示意妹妹坦白从宽。 调皮小孩想糊弄，姐姐突然提高音量的一身嗯，吓得她坐直身子，如实招来。 事情的起因是她发现姐姐出国后的几年没有过过一次生日，私下向余瑶打听得知是从周斯虞这离开时受到伤害留下了不美好的回忆，她不希望姐姐因为一个烂人年年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独自舔舐伤口，就自己琢磨了下想出这招，用新的回忆覆盖旧的伤疤。 esme这个马甲给她带来了新生和希望。 所以几个月前她就开始策划，找了个姐姐没有账号的平台号召了一百个来自全球各地的粉丝，将空的手账本寄出，空白的本子翻山越岭、飘洋过海在数十个国家停留，最后被各种语言填满再回到她的手中。本子之外的一地物品是她们寄来的额外礼物。 许悠吸吸鼻子给了许恬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快看看，说实话还挺难的，大艺术家esme的粉丝和她本人一样谨慎，凑齐这一百个人花了我不少心思。”调皮小孩也有乖巧的时刻，小孩也还是会在姐姐的怀里撒娇。 许悠翻看起这本饱涨的活页册，第一页应该是许恬最后补的，紫色的水笔写着大大的生日快乐，下面画了她们一家四口。 看到这，她酝酿的已久情绪瞬间破功。 谁敢信，新锐艺术家esme的妹妹连简笔画都画得费劲，四个人根本分不出你我。 忍着笑，她继续向后翻看，中文、英文她毫不费劲，意语能读个大概，再往后陌生的字符实在费力。 “谢谢你。”许悠在眼泪喷涌而出前合上手账本。 苦痛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新生活中渐渐磨淡，像是她曾经不爱喝的苦咖啡，进了嘴巴，最终也会被稀释到可以忽视。 她能有这么贴心偶尔迷糊的妹妹，爱自己的家人朋友，未曾见过面的网友，她很知足，比呆在周斯虞身边那几年更充实开心。 第78章 这么多祝福她今天看不完，她打算收藏起来一点点弄懂她们的每一个字句。 “谢什么，因为是你她们才愿意相信我和我一起给你庆生。”许恬找到自己的礼物最先送给姐姐，“这是我的给你准备的，千万别嫌弃。” 余瑶和mai你侬我侬完看到客厅一幕，她们自然地加入进来，mai的礼物寄到澳洲，今儿正好送达，和父母视频过后，几个人一起拆了礼物。 许恬说过不接受贵重的物品，大多都是她们的手工作品，有的是她画作的临摹，也有长长的堆满彩虹屁的情书和各种叠纸周边。 许悠在外送火锅到达前整理好全部礼物，第一次上传了带有她生活信息的帖子。 国外的账号登陆时网速过慢，等待发送成功的字样时，她的私信被一大串信息轰炸。 许恬跟着情侣俩收拾厨房清洗水果，许悠悄悄看了她们一眼，放心地流出烦躁的神色，仔细阅读起这封来自yuyoo的合作申请。 通篇读下来许悠就一个感觉难缠。 她也没想到yuyoo上市几年处理这些工作的还是郑然，官方文稿的犄角旮旯能清晰地辨别出专属于他的语气。 [不好意思，没有合作意向，请不要再通过任何方式打扰我，谢谢！] 许悠语气生硬的回绝了郑然。 不，yuyoo。 帖子终于发了出去，点赞和评论蹭蹭涨着，她没有回复的习惯，只在评论区里发了个红色的爱心，退出软件，去开刚被按响门铃的门。 余瑶点了附近最高档的火锅外卖，一大桌近五位数。 许恬随的蛋糕在餐品全部摆放在中岛台时送达。 沸腾的火锅之夜拉开序幕，正式开始前，陆昂还送上一份燃料。 [la:生日快乐。] [la：老周问我能不能把你的号码给她，或者通过我带句话。] 许悠保持微笑，好心情没有被影响。 [许悠：祝福收到了，剩下的垃圾内容麻烦你收拾收拾和那位一起扔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抱歉，考完试回来，迷迷糊糊文档没有点保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再次道歉，两点前购买44章节的我都通过后台发送了红包，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第45章 生日过后许悠难得过了几天安安稳稳的幸福小日子。 余瑶和mai再三挽留她住在家里, 她还是带着许恬找了个离她们家不远的小区短租了间大平层，她原本想定个小些的房子，考虑到妹妹一直被父母娇养着, 心一横挑了个最贵的，交租金和押金时看着扣费账单上的数字肉疼得紧。 大城市自在生活还得有个代步车, 没有定居的打算, 同样靠租。 房子、车子都定下了，许悠做导游兼司机带领姐几个打卡北城的著名景点。 古建筑新潮流, 上大学那阵她的所有课余时间都被周斯虞和画图占满，周斯虞得了空只会带她去高档的餐厅、商场去消费打磨时光, 这次游玩刷新了她对北城的认知。 超一线的大城市, 随处可见高楼大厦，与国际接轨的快节奏生活下, 同时存在着历经岁月风吹雨打的古迹, 胡同四合院这样的老建筑慢生活。 新与旧的完美融合, 氤氲她心目中出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的北城。 余瑶和许恬说了和周斯虞打架的事情，两人一拍即合强烈要求许悠找个寺庙认认真真拜一拜, 去去周斯虞带来的晦气。 两人能扯, 加上mai没见过寺庙好奇的很, 许悠制定了爬山、拜佛二合一的香山之旅。 北方的山一年四景大不相同, 春日百花开, 夏季绿意浓, 深秋漫山红遍，冬日里枯叶飘零白雪皑皑，远远看上去庄严又神秘。 给她们打过山不好爬的预防针, 一行人气势汹汹从山脚出发。法兰西的山地面积占比小, mei正儿八经第一次爬山, 一路上看到雾凇新奇的要停下拍照，看到被冻结的小湖、瀑布也要驻足合影。 四个人走走停停没感觉时间流逝就抵达香山公园内的香山寺。 香火燃烧升起的烟袅袅向上似要连接晴空正中的那轮圆日，身处如此沉静的环境中，连没有受到提醒的mai都不由放轻脚步压着声音。 香山寺求姻缘最为灵验，四人一人请了一炷香，虔诚的为自己为身边人祈祷。 许悠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渴求的事物，一求父母家人健康，二求妹妹学业有成，关于自己的第三点还在心中琢磨着，棉服口袋里的手机无声震动打断了她集中的思绪。 心里想的一下子打乱打散，她再去集中，精神被未知的信息牵扯着有些困难，匆匆忙忙为自己求了个诸事顺利，不曾想，因为这个小小的走神，她不仅没能拜托周斯虞的纠缠，反倒陷入更深的漩涡。 许恬学着别的香客走了遍流程就溜到外面俯瞰北城呼吸新鲜空气去，mei在心中把求签解签和塔罗画上等号，两人乐呵呵找师傅去看姻缘。 师傅见她金发碧眼，愁着无法沟通，被她连贯的普通话惊讶到没收两人解读签文的费用。 许悠突然变得有些沉闷，她在大家忙活的时候去看了那条信息。来自央美院的画展邀请邮件。 接收邮件的邮箱是在离开时为了和院里教授联系申请的，沉寂四年，突如其来的邀请，没有惊喜，只有隐隐浮现的不安。 太突然了，央美院从没举办过什么优秀毕业生作品展，平静的湖面无端泛起涟漪，很难不让人去猜想水面之下是否已经暗潮涌动。 第79章 她倚靠着寺庙的一根漆了红漆的石柱，风吹日晒下石柱有的部位油漆已经掉落露出混凝土石料的原色。 “施主，困扰你之事，若想摆脱，还得顺势而为，伺机破局。”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流出。 没注意眼前站了个年长的僧人，许悠听到声音才站直身子，那人平淡如菊，三两句点拨她后径直离开，她得到提示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她来自是信，信便接受老僧的建议去做。 出了寺庙，mei比来时喜悦，问了余瑶，原来是她们所求的签极好，解读出来两人的感情不仅一帆风顺，还坚不可摧。mei的成语水平不够高，只知道一帆风顺是祝福别人路上平安，听了余瑶的解说，弯弯的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继续上行，通往山顶那段路突然狭窄逼仄，积雪融化结冰，鲜少人攀爬石阶道路滑到无法站立，保命要紧，四人想都没想，直接原路返回。 下了山，转眼就到除夕。 为了让从未感受过中国年氛围的mei和许恬能感受一次正宗的年味儿，许悠在城郊的新式农家乐定了间房，老板提供年夜饭，还不在烟花禁燃区域，许恬从车上下来，直呼回到澳洲，很快和人家的小猫小狗打作一团。 活泼小孩不怕严寒在屋外招猫逗狗，三个大人躲在暖气房里斗地主嗑瓜子，天色渐渐黑沉，饭菜送到，四人盘在客厅里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 老板送了酒，她们也带了，红的白的洋的摆一圈，无聊的小品配着美食美酒和没人变得生动有趣，新年的钟声响起前，客厅空无一人，酒瓶桌上地下倒了一片。 空旷的屋内电视没有关闭，红色的背景前站了长长一排主持人，他们气质非凡仪态端庄，轮流说完吉祥话，开始最后的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随着一声整齐的新年好，屋外绚烂的烟火直冲云霄，在空中炸裂出细碎的光点，点亮夜空，点亮空地上大家的小脸。 “新的一年，我希望我的姐姐能天天开心，早点走出那个傻叉周斯虞......” 许恬不胜酒力这事许悠至今才知晓，刚刚吃饭时她一本正经说自己没喝醉过，几个姐姐看在过年的份上姑且相信，没拦她。 谁知道所谓的不醉神话背后的真相是她压根没喝过酒。 烟花绚烂，一朵一朵在空中炸裂，别人大叫着新年快乐，她咧着嘴龇个大牙放声“许愿”，听到周斯虞的名字余瑶反应过来去捂她的嘴巴已经迟了。 干燥的手掌捂着她的嘴巴，哪怕只能发出唔声许恬坚持把下半句说完，感受到掌心湿润，对上许恬一样湿润的小狗眼余瑶没松手。 “唔唔唔，唔唔唔唔？” 许恬快速眨眼，余瑶猜测她说的是“怎么了，捂我干啥？”。 她手指动动捏她的脸颊：“许愿要放在心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恬停止眨眼，眸子里情绪交错，惊讶、懊恼、忏悔，她的酒醒了那么一点点，从余瑶手心挣扎开，扑抱着许悠哼哼唧唧说对不起。 许悠没当回事，嫁给周斯虞这类的愿望她放在心里许了无数次也没成真，小丫头一两句无心之言还能说灵验就灵验不成。 余瑶点燃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箱烟火，导线呲呲燃尽，轰得一声，天空中降落千百颗流星，绚烂壮观，美到大家失语。 稍纵即逝的惊艳久久留在大家心中，城郊再度恢复宁静，许悠和余瑶一人领上一个回房间。 许恬醉酒的表现在于本就多话的性子变得更能说，被姐姐拉进房间洗漱好塞进被窝，絮絮叨叨嘀咕到了后半夜，怪的就这样她第二天也能神清气爽跟没事人一样起来继续潇洒。 许悠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看到她穿戴好趴在窗沿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混沌的头脑里只能感叹年轻人精神旺盛。 “看什么呢？”她揉了揉太阳穴，手机屏幕亮起不到九点。 许恬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捏着窗帘的手松开，上半身摇晃两下，扭过头：“雪，昨夜下雪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想滑雪了？我给你买个机票，正好离东北近，你去玩几天。”许悠没忍住，又打了个大哈欠。 许恬摇头：“不，我不想，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咱们什么时候回沪市看爷爷？”她接着问。 许悠垂眸思索，自己有三年多没去看老爷子，他那么爱念她，在底下肯定没少说她的坏话，这两天是全国人民走亲访友的日子，她们作为小辈确实应该赶紧去看看去陪陪。 余瑶和mei的行程没定，她斟酌后告诉许恬，一会儿碰了面一起商量一下，她们小两口若是不回，她俩就脱离队伍买隔天的机票回去。 “咋不今天就回？” 许恬的问题有点多，许悠没搭理她，穿上厚毛衣从温暖的被窝离开，走到她边上将窗帘拉开。 大雪掩盖了所有的生活气息，烟花爆竹的碎屑残骸被盖着、农田房屋被盖着，放眼望去太阳光线照射下的金光耀眼又莫名温暖。 今天不回有她的道理，央美院发的邮件她给准确的答复，这两天又收到新的邮件，刘教授发送的，没有催促她回答，只是问候她是否还好，询问她的近况。 当年不告而别最对不起的就是已经确立好导师关系的刘教授，回去看爷爷前，她打算去见一面刘教授，和他当面道歉。 第80章 四个人吃了早饭在院子里堆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雪人，打过雪仗就开车返城，余瑶和mei本来没定下回家的行程，她俩提起，顺水推舟一起定了机票一起回。 把小情侣放回家，许悠强行带着许恬去逛了商场。 事实证明，年轻人的精力并不是无穷无尽，采买结束回家的路上，要不是有安全带箍着，瞌睡虫上身的许恬脑门得磕出几个大包。 许悠盯着许恬上床睡觉后，轻手轻脚带上房门开车去往城市另一端。 她没提前告知刘教授今天会去登门拜访，无礼是无礼，还有一点源于她心里不安，还没有做好正式见面的准备，搞个突击，刘教授一家若是不在，她能找个借口，寻个由头下次再来。 回国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开车，这条路她记得很深刻，拥堵的高架挡住了她去看苏奶奶最后一眼的脚步，今时今刻，通畅无比。 老小区停车位严重不足她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付费停车场带着大包小包慢悠悠走进记忆中的那栋楼。 电梯老旧运行时机械拉索音在楼道回荡，按下数字许悠听见耳畔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谁啊？” 门铃按下，没响两声屋里传来回应，许悠记得声音的主人是刘教授的夫人，那个总是挂着微笑温婉漂亮的少言女人。 金属门被从里面推开，看到许悠她面露惊喜笑意加深，一边招呼她进门一边大声冲屋里喊话：“老刘，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小声点，小宝刚刚要睡着。” 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棉拖鞋抬放落在木制地板上弹奏出极赋节奏的敲击。许悠心跳如擂鼓，站在门口看着，闭合的门被打开，她的教授怀抱着哼哼唧唧睡眼朦胧的婴儿走出。 刘教授原本脚步平稳，再看清门口来人后节奏打乱，抱着小孩冲到她的面前一声不吭打量她。 婴幼儿难辨性别，被颠了几下不哭不闹，睁着葡萄般乌亮纯粹的圆眼盯着许悠这个陌生阿姨，家里安静过了头，他许是不习惯嘤嘤两声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然后就被刘教授的夫人抱回房间，强制关机入睡。 “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刘教授把许悠堵在门口，严肃说。 许悠很久没收到教授的压迫，心里发毛想着要不东西放下就夺门而出。 一眼看穿许悠心思，刘教授往后退两步：“东西就放鞋柜上，你进来坐。” 许悠套着一次性拖鞋，按照教授指令放下东西，跟着他去客厅的沙发坐下。 “真快，您孙子都出生了。”硬着头皮许悠也说出两句不尴不尬的话，打破紧张的气氛，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 刘教授把茶杯推到她的面前，茶叶刚刚与滚烫的水接触漂浮在液面向下染出浅浅的嫩绿，他自己端正陶瓷杯抿了一口，重重放往下，在许悠等待巨响时只发出细微的摩擦。 “可不是，你再晚两年来，说不定我都老年痴呆，认不出你了。” 许悠知道是气话，哑然沉默。 刘教授看她比离开前瘦一大圈，在他面前不管是不是演的依旧听话乖巧任打任骂的闷样子，重重叹口气，说走就走，害他担心生气好久，这会儿见她可怜巴巴，心里酸着呢。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他端着架子问。 沉默几秒，许悠迅速给自己的工作定了个性：“自由职业，偶尔画点儿画卖点小钱。” 她的犹豫在刘教授眼里变成局促，刘教授任教这么多年接触过的学生数不胜数，艺术方面最有灵性、最刻苦努力的就属她。哪怕她一声不吭走了，他还是在国内、国际圈里找寻着她的动态，可惜，查无此人， 看着曾经的明日之星，骤然陨落，他心痛! “你说你当年要是不走，跟着我，我怎么也会想办法给你找出路，给你介绍工作，你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许悠被说懵了，她看起来混的很惨嘛？ 教授面前她犹豫着要不要公开自己esme的身份，刘教授把话题扯到毕业生画展上。 “院里给你发邮件不回，我的你也不回，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大成就丢脸？没关系的，每年的艺术毕业生数不胜数，真正从这条路上走出头的有几个？老师知道你热爱美术，热爱绘画，你要是还想走这条路，你参加这次画展，我想办法去给你介绍几个大家带带你。” 闻言许悠眼尾泛红，刘教授有这样的心，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荣幸，她正要开口坦白自己的新身份，门口突然传来又一道门铃声。 “你想想，我去开门。”刘教授给足她时间思考，起身去门口。 之前觉得画展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是龙潭虎穴，有刘教授的支持，老僧的点拨，她终是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去会一会身处暗中的怪兽们。 刘教授在门口待了很久，不见客人进来也没听到那人离去。出于好奇，许悠偷偷挪到沙发尽头往门边窥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都被门口女人的出现惊到浑身一震。 垃圾，不对，周斯虞来向刘教授拜年？ 她刚刚平复的心脏直往嗓子眼跳动，她祈祷着对方没看到自己，头才低下，整个人被颀长黑影包裹。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女孩对上阴险狡诈手段狠毒的女商人。 许悠出国周斯虞一连几年都来给刘教授拜年，先是求问许悠下落，确认大家都不清楚后转心态为拜访许悠最亲近的恩师，刘教授听说了她俩的故事，他心里的天平始终倾向许悠才把人挡在门口，没承想，丫头调皮露脸被她看到。 第81章 两人一站一坐在客厅对峙，他倒成为最局促紧张的那个。 “我们谈谈。”周斯虞的眼里只有许悠。 许悠收回掩藏惊诧的眼神拿上自己的手包，忽视立在自己面前的周斯虞的存在走到刘教授身边规规矩矩鞠了个躬。 “老师，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您的提议仔细想过，对我来说确实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我回头再联系您和您细说，今天就先告辞了。” “唉、唉，好。” 得到应允，许悠跟背后有鬼追她似的拔腿往门口跑，庆幸穿的是运动鞋，她一脱一踩，等周斯虞听见关门声追过去时，人已经进入电梯，不留一点儿情面地当着她的面手狂戳按关门键。 刘教授家在八楼，老电梯下行也不过几十秒，许悠靠着电梯一角，心中升腾出劫后余生的侥幸。 被摩擦划花的楼层显示屏数字一下接着一下跳动，从二跳到一，叮地一声响起，她在电梯门开启时迈出步子，人还没走出，一旁楼梯间闪出残影，她下意识再去按关门键。 程序出现对撞，电梯门接受到关门指令慢慢悠悠掉转运动方向。可惜，速度太慢，在完全闭合前插进一只青筋微突，指骨匀称的手。 识别到异物阻隔，电梯门慢慢悠悠向两侧打开。 周斯虞心里着急怕赶不上见许悠，靴子没穿好，踩着鞋后跟就往下冲。她在年会那天受到刺激，不服老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请了私教上门锻炼，昨天刚刚练了腿，乳酸堆积的肌肉走路牵扯到还会酸胀，一通狂奔软得要往地上跌，喉头隐隐泛着腥甜。 她不能展示出脆弱的一面让许悠更嫌弃她，有这念头支撑周斯虞咽了两口口水压下几欲炸裂的心跳，勉强站直身子，使得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那么狼狈。 她清清喉咙手还压在金属门上：“我想和你谈谈。” 许悠冷脸：“我不想和你谈。” 说完，她不顾周斯虞的动作，弯下腰意图从她手臂下的空隙钻出去。 同床共枕有四年，周斯虞的手臂在她躬身的瞬间下滑，横在她的面前手掌颤抖着压在她的肩头。 “松开。”许悠被她触碰立马炸毛，边喝止她继续动作，边往一边山躲开她的抚摸。 人从她臂膀里离开，周斯虞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视线对上她嫌恶恼怒的目光时，一根筋绷断，她的手直直砸在身侧，发出卑微的哀嚎。 硬生生压下去的气血一下子顶上来，她的嗓音嘶哑。 “对不起。” “比起你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冒犯，我更希望你能制止自己，控制自己，别再让我更讨厌你。” 爱时甜言蜜语，伤后她不会留情面。 撂下话，许悠拍了拍被她接触过的部位，头也不回的走出单元门，快步走向小区门口。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会在这碰到周斯虞，她应当降低道德感，把车停进来，暂时占用一下别的业主的车位，等别人找来道歉赔偿。 对，她就是愿意花钱，也不想和周斯虞呆在同一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 来时心里有事觉得路是那样短，现在往回走，莫名感到煎熬。 小区正门近在眼前，她背后的脚步声放大、清晰。 “等一下。” 许悠被周斯虞叫非但没停步反倒狂奔起来，保安室内的大爷看着两个长相优越，身高腿长的女人你追我赶，手上的瓜子壳抖落在地上，视线还追随她们看戏。 运动鞋脚感好过硬底鞋，许悠先一步跑到车边，急匆匆解锁开门把自己塞进去拉着车门用全身力气去关。 两人前后到，时间差不大，她用力时周斯虞的手正好握住车窗顶端，被她带着砸向金属框架。 有骨头的阻隔车门没能顺利关闭，听到闷哼，许悠抬头看，一条紫红色的淤痕斜在周斯虞的指头节上，触目惊心。 手指已经没了直觉，打底的里衬被汗水浸湿，疼痛袭来，周斯虞的脸瞬时惨白，鼻尖额角汗珠滚滚。 “我没事。”她咬着牙话从喉咙里吐出。 “我想和你聊聊。”她一再放低姿态，“关于余瑶。” 作者有话说： 悠悠：苦肉计可不行啊，周总！ 虚弱某人：咳咳，咳咳咳，我、我只是...... 许恬、瑶瑶：你只是犯贱而已！！！ 勉强算二合一~ 第46章 许悠原是不打算和周斯虞纠缠, 看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又是为余瑶的事情，不愿车里沾上她的气味, 顺了顺气下车。 “在这附近找个咖啡厅或者茶吧吧。”关上车门她冷冷道。 周斯虞看不到她的嫌弃似的，眉眼动动沁出笑意, 翻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适合谈事情的场所, 她看得专注，没有受伤的右手单手操纵手机, 手背掌骨清晰可见，掌骨尽头的手指匀称修长从容不迫地上下滑动屏幕。 许悠鬼使神差地抬眼扫了下她的脸。 岁月这把杀猪刀磨了又磨, 却是一下没落到周斯虞身上。周斯虞的脸是骨相和皮相的最高结合, 皮肤紧致、面中平坦，初老的淡纹在她脸上找寻不见, 仿佛时光只是使她空长了年岁, 使她沉淀出举手投足不经意间能自然展露的沉稳自信。 她从不认为自信是坏事, 相反，周斯虞在工作散发的自信和霸气很迷人, 八年前意气风发十拿九稳的模样也很迷人。 第82章 只不过她早不是她公司里仰望她的无名小卒, 更不是十八岁的懵懂少女, 她们现在面对面, 无论摘不摘掉各自的标签, 她们都是平等的两个人, 有着旗鼓相当的底气。 视线只在周斯虞脸上停留了一瞬许悠便匆匆收回，没有目的地下落瞥到她另一只手背坚硬的心有了一丝丝松动。 “别找了。”她蹙着眉，叫停周斯虞的动作。 周斯虞猛地抬头, 眼神难以掩饰慌张：“什、什么意思？” 受伤高高肿起的手稳在身侧, 她的声音却抖得不行。 许悠指着那块可怖的紫红, 吐出口气：“去医院。” 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道，片刻之间肿到这么大很有可能上到骨头，骨裂或者骨折都不是好事。她要的是两不相欠各自安好，照着周斯虞的性子现在不说，保不齐日后再因为这件事缠上她，不如给她一次性解决掉。 “不用，小伤。”说时她想把手往身后藏。 许悠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措，拿着手机的手快速向前，用手机的尖角压在她的伤处，没使很大的劲儿，但足以能够使得周斯虞绷不住表情，面部抽搐。 疼痛是难忍的，许悠看着她挑挑眉。 周斯虞脑袋里那根筋突然搭错了，不走坚强路线，改换绿茶可怜风，眼下积起一小圈水花，可怜巴巴。 “你陪我去嘛？” 像是有陷阱在等着自己，许悠脑子没下达指令嘴巴先说：“陪。” “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我的手太痛了，自己开可能会出现意外。”周斯虞吃到甜头继续走下去。 “开你的车。” 许悠头脑里的第一个闪现出的想法还是不能脏了自己的车，话说出口，心里开始觉得怪。 她感到自己两眼发花，青天白日好像看见狼在摇尾巴。 答应的话说出口就是再抵触也不能收回，当然摇着狼尾巴的周斯虞没给她一点机会。小区追逐赛前她已经够整理好衣物和鞋子，这会儿捧着手带许悠去找自己的车。 上次“跟踪”事件失败她总结经验得出还得开贵的、新的车，许悠站在顶配黑色大g前额角闪过一只嘎嘎叫的乌鸦。 到跟前了跑不掉，她从周斯虞手上接过钥匙坐进主驾调整座位距离设置导航，附近三公里内就有两家医院，许悠选了最近的点下前往，周斯虞心中连连叹气。 越野车、非高峰时段，几乎是一脚油门带一点，不到五分钟车就开进医院的收费停车场里。 过去的习惯没有改变，旧时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许悠把车开进医院内，周斯虞四处张望着为她寻找好停的车位。 医院不像别的场所，特别是大城市的好医院，一年四季挤满人同时不断有人等着着往里挤。周斯虞扫视一圈发现只有两个比较刁钻的位置，一个靠着灯柱，另一个左右两侧车停得紧她们车型大有点难进。 “停这个吧。”她指着灯柱所在的空位，给许悠建议。 许悠没搭理她，无视她的指挥，轻踩着油门向另一个进发。 “那个容易刮蹭到旁边的车，不好进啊。” 许悠踩下油门挂倒挡：“怎么，怕我蹭到车人家找你赔？” 说着她熟练地边松开刹车踏板，手掌按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慢打打方向。越野车在她的操控下在地上画出顺滑的曲线。 周斯虞通过自己一侧后视镜看了眼旁边的小车，摇头：“只要你人不受伤，这排都撞报废，我也能赔。” 闻言许悠顿感恶寒，后视镜显示她们的车已经和两侧车平行，她回正的方向盘稳住，直到左后视镜和另一侧小车的几乎在同一直线上，踩刹车、退档、拉手刹。 如此紧凑的车位就是玩车十几年的陆昂都不一定能一把倒进，之前那个上路就恐慌的小女孩竟然能完成的又快又好，她侧头深深看了许悠一眼。 变了，真变了。 “赶紧下车。”许悠不给她时间夸赞，从手机支架上取下自己的手机，拉开车门直接离开。 周斯虞的唉被她的关门声盖住，她讪讪笑了笑单手拉开车门，跟着许悠一同挂好号去急诊门口等待。 许悠对医院很抵触，对急症室更甚，电梯停稳，门打开前，外部嘈杂哭闹混合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她几乎马上被拉回苏奶奶离去那一天。 那时候慌乱的是她们，无助的是她们，送走苏奶奶的也是她们。没靠近，心里头就被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 电梯门敞开到最大，和她们一起上楼的患者、家属急匆匆出去，怔楞的许悠脚有千斤不可迈步，肩头被摩擦碰撞几下，周斯虞才发现她的异常。 “闷？要不我们先出去，我之后自己来。”她的担心不假，连疼痛都顾不上，忧心忡忡看着许悠，想伸手拍拍她安抚她，被之前的记忆提醒着，无措地站在身边盯着她的眼睛。 许悠试着呼吸，输送进肺部的氧气稀薄，电梯门开始向中间闭合。 忙，医院里不仅是人忙，这些个设备同样很难停脚。 “不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这了，就给周斯虞好好看看，免得骨折不治疗回头又给陆昂和张沁留下话柄，还影响她的家庭和谐。 无效调整过后许悠从电梯间里走出，循着路标找到急症骨科，站在诊室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锁在叫号的显示屏上，等待周斯虞的名字向上滚动。 第83章 周斯虞已经站在她的身边，若说四五年的许悠是她最纯洁的小白花，最干净的白纸，眼下身侧的许悠便是一朵烈焰的红玫瑰是用画笔毫无章法留下的抽象派艺术。 谜团把她包裹得很紧，她无法靠近，无法读懂。 急诊看诊速度和质量并行，前面两个名字过去，很快扩音器里的电子机械女音爆出周斯虞的名字。 她看了眼许悠，心中已经没有要求她陪同的强烈渴望，许悠用手指顺了顺头发，踩着运动鞋走向其中一个诊室。 “周斯虞是吧，什么情况，什么症状？”医生坐在电脑前敲打电子医嘱，听见推门声头也没抬劈里啪啦敲击键盘询问她的伤势和事故发生的一些问题。 问题抛出几秒没人回答，他推了推轻微下滑的眼镜，长发女人被挡住。 “我是周斯虞，被车门夹到了，目前痛感明显，红肿。”周斯虞走近逐一交代。 看病就医那套流程，问完给她们开了单子去拍片看骨头，楼上楼下跑一趟，东西拿过来，最终的诊断结果是中指骨裂需要夹板固定，其余手指软组织挫伤日常生活注意养护。 周斯虞处理好拿到药，两人从医院出来，许悠才没有那么沉沉闷。 “你受伤我们各有原因，回头我转你笔钱算是补偿，后续你自己注意点吧。” “不用。”周斯虞听到钱心里不舒服，但当初，她好像也是这样打发许悠。 给你买包，给你买钻，有什么不开心拿钱去散...... “哦，不要就算。”许悠不跟她客气，她现在没有父母帮扶吃喝拉撒包括许恬的都由她一个人担着，她不要更好。 “你说有关余瑶的事情和我谈，就在这吧，医院的咖啡厅，我看不错。”她心中的任务栏勾掉一个看病，只剩谈话，赶紧提到最前面。 提及余瑶，许悠愤怒蹭地上来，一人一杯冰美式坐在角落的两人小桌时，她还臭着脸。 “她出轨了。” 许悠进了急诊就是一身汗水，冰凉的咖啡液刚进入口腔，带着冰块的冷气还没来得及顺着食道下滑到胃里，就被周斯虞这句话惊地呛咳起来。 水汽进了呼吸道，不适感袭来，她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压着腹部连连咳嗽，周斯虞想去拍她的后背，被她抽空寄出的一记眼刀逼得收回手，只给她递了张纸巾。 肺部的舒服了，她呼吸趋于平缓，人是怎么也不能相信余瑶和mei那么相爱，她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理智被震惊占据，她忘了，那个爱人是她，被出轨的是她。 看许悠被伤害，周斯虞痛心疾首，她义愤填膺地继续诉说那天的所见所闻并把手机拍摄到的照片和视频交给许悠查看。 “你看，她不光和你戴对戒，还和别人在大庭广众下拥吻。” 许悠手指划过屏幕，越翻心越平静，到视频的部分甚至扬起姨母笑，反震惊周斯虞傻在原地。 “你不生气？”她试探发问。 许悠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她把手机推还给周斯虞对着她展示戒指。 “周总可能比较保守，我们是开放性关系，她们的事我知道，我们三个一直一起住。” 周斯虞石化，怎么会这样，当年她们在一起的第一条准则可是不能同时存在并行关系，许悠出国一趟真的开放到可以分享爱人？ 她不相信。 作者有话说： 某人：都三个了，不介意再多我一个吧。 悠悠、瑶瑶：滚 mei：gun！ 第47章 “你不用逞强。” 周斯虞宁愿相信许悠是不愿在自己面前示弱才强撑着装作云淡风轻, 哪怕她心中动摇自我暗示，仍是嘴硬一口咬死听到的不是事实。 她努力从许悠脸上找寻蛛丝马迹：“你有苦衷对吧，不用怕, 告诉我。” 我帮你解决这几个字被她咽回肚子里。 她能帮什么呢，她无法在北城只手遮天, 商场上能给她限制不假, 这些许悠若是想，也能做到, 毕竟她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然消失的人物。 无力，像是被无助口鼻淹没进深水, 挣扎却无法逃脱。 许悠心口舒爽了连着喝了好几口咖啡, 冰凉的感觉带走了背后的燥意，寻思着没事了, 她就赶紧回去, 隔天回沪市的行李还要花时间收拾。 她把塑料杯放下, 杯底磕上桌面，液面摇晃, 透明方正的冰块碰撞出细微的声响, 周斯虞垂眼看着自己面前还未打开饮用的咖啡, 不晓得怎么往下说。 “没有逞强, 更没有苦衷, 我乐意她们乐意, 所以我们甜甜蜜蜜生活在一起。”许悠手指划过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画出的路径滚滚下落。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周斯虞，周遭的吵闹尽数消失。 “我。”周斯虞交叉的十指想要用力, 夹板的阻隔没能压动手指, 只有伤口疼痛钻心。 见她有话要说, 许悠大度给她个机会把她的心声想法听个全乎。 周斯虞调动全身细胞蓄力打劲，不就是不要脸嘛，只要能留许悠在身边，哪怕是自己没名没份跟在许悠身边，她愿意不要那些身外之物。 “要怎么样。”她还是不能大大方方说出口，音量压低，“怎么样才能加入你们。” 许悠以为自己听错了，扑哧笑出声。 “你说什么？” “我说怎么样才能加入你们，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给我个机会。”她彻底抛掉脸面用正常大小的音量回答许悠。 第84章 咖啡厅里是吵闹，但大家并不是失聪，她的无底线言论吸引临近几桌顾客侧目，不用仔细听她们说了什么，单是余光瞄到她们的眼神、不断张合的嘴唇周斯虞都可以猜到她们对自己的评判。 小三、倒贴、不要脸。 她脖子一梗，身子坐得更直，任由大家编排。 虚名全是身外物，抱得美人才是实实在在最重要的。 笑意在许悠的脸上散去，没有一点儿心痛周斯虞，她咎由自取，说了这些应当由她自己承受揣测。她只是想到了先前，张沁为首的那帮少爷、小姐，她们知道一些真相，却也还是像这些看热闹的路人一样嫌恶自己。 她真真心疼自己。 “听到了？”她不答应周斯虞，等她点头后继续，“那年，你的朋友们笑得比她们更夸张，嘴巴里的话更脏。” 周斯虞只敢用疼痛一遍一遍警示自己、惩罚自己。 “对不起。” 放纵的结果她若是一早知道，悄无声息的心动她若是一早明白，她不可能放任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伤害她面前的女孩。 “轮不到你为她们道歉。”许悠喝了一大口咖啡，她不再是会被轻易打倒的小孩，学会了品尝苦涩。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她不打算再给她一点儿希望，尽管几天之前的酒店吸烟室明确过自己的态度，她耗着最后的耐心重申。 “周总，你还是清醒点，你有家室有女儿，和我搅和在一起实在不像样子。” 重磅炸点丢进本来就不平静的咖啡厅，成为现在或是更久之后大家的谈资。 闲言碎语从两人周围辐射到了远处，不少人翘着头状似无意扫来目光。 许悠旁若无人：“并且，想加入我们您实在不够格。我现在倒是挺理解您的，年纪上来了就要多接触小朋友，听话好拿捏，身体素质还一等一的好，您真有心，不如和家里的断了，再去路上勾搭一个。” 她自嘲又云淡风轻般称述两人的曾经，十八岁的自己，蠢是蠢，但她不后悔做过的所有选择并为勇敢的自己自豪。 那段时间的苦痛被许她用时光打磨成利剑狠狠刺向周斯虞，磨砺利剑时留下的伤口，她注入血泪，如今她顺利走出，反手用剑给画地为牢的周斯虞重重一击。 “不是，呦呦不是我和可懿的孩子。”周斯虞泄了气眼梢红软，抓住什么回答什么。 不说还好，提到那个和自己同名的小丫头，许悠再也不想和她多待一秒，顶着店里百分之六十以上顾客的注视带着自己的手机，丢下失魂落魄的周斯虞冲到路边，拦车去刘教授家小区外取走自己的车启动回家。 许恬一觉睡醒发现姐姐不在，慢慢悠悠起来脱出箱子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傻乎乎回国没带几件厚衣服，行李箱的空位这两天已经被姐姐的爱填满，加绒卫衣棉裤叠好放进小一号的箱子，她翻出手机登录了某个神秘论坛，敲开了一个对话框。 [x:我想要这几个人的所有信息，尽快发给我。] 对面id空白头像全黑，在接受到她的信息后只回了一个好。 秘密操作不得公开，许恬卸除软件抹去使用痕迹，玄关响起开门声，她马上切换上无辜开朗的表情抱怨起迟迟归来的许悠。 “你去哪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到箱子都收好了。” 许悠换上拖鞋走到客厅中央，摊开的箱子内容物一览无余，她只看了一眼。 “再放几件厚衣服，在沪市待个三四天我们直接飞东北滑雪。” “去滑雪嘛？你陪我一起？” 阳光小孩一蹦一跳来到她的面前，许悠总觉着画面熟悉，周斯虞刚刚也是这样满怀期待要求她陪自己去医院。 两张脸重合，她心里发毛，忍不住呛了一句。 “听不懂中文？” 许恬才不是把自己放在地位只会套路装可怜博同情的小孩，她比许悠矮些，自小爱运动，身上的肉紧实，忽地扑在许悠身上，把重量压过去，撞得许悠晃动。 “听不懂听不懂，就要你再说给我听。” “德行。”许悠拍拍她伸手露出的一小节腰肢，灵活的手指偷偷向上直奔她的胳肢窝，猝然一挠，把自己从禁锢中解出。 她假装严肃：“学不好中文回去我就再给你请两位老师，给你布置写不完的作业，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学好。” “错了！错了！”许恬作业苦手举起双手投降。 北城飞沪市的航班很多，两点的航班，四人十二点多机场集合，随意吃了点等待余瑶父母为她们准备的丰盛晚餐。 飞机落地余家司机已经等在出口，接到她们直接送去沪市市中心的花园别墅。 多年未见女儿和许悠，余爸爸和余妈妈推了应酬在家里亲自盯着请来的大厨烹饪地道的沪市美食。余瑶穿过前院穿过铁门的呼喊声响起，一行人到达大门前，两人便快步走到门口开门迎接。 “囡囡和悠悠回来了，这是恬恬吧，和你姐姐长得真像。”余妈妈打了一圈招呼，独独落下了异域风情金发碧眼的mei。 余瑶大大咧咧举起mei的手挥挥：“妈妈，mei，你不要害羞和她打招呼啊。” 余爸爸和余妈妈同时不说话，就在许悠担心她们是否不欢迎这个客人同样是家人的姑娘时，余妈妈主动踮起脚用脸颊贴了贴mei的脸颊。 “她们是这样招呼，对伐？” 第85章 弄清楚了，不是排斥和抵触，两位长辈只是有些害羞和紧张。 得到余瑶的肯定回答，余爸爸难得身体僵硬表情为难地靠向mei。 “爸爸，你就不要了！”余瑶把mei藏在身后，皱褶脸把两人隔开，余爸爸曲起手指刮了刮余瑶的鼻子。 余妈妈关注许悠许恬两姐妹怕她俩被冷落赶紧拉着老公让出玄关空位：“外面冷死了，好孩子们快进来暖和暖和，准备开饭。” 许悠妈妈和余瑶妈妈是高中同学，姐妹情比两个小孩长久坚固，两家人不分你我，饶是第一次登门的许恬听着和妈妈相似的口音同样的热情，很快融入进来。 余家的厨师是从星级酒店用高薪挖过来的，除了一手地道沪菜，别的菜系、西餐一样不在话下。 小洋楼餐用来家庭聚餐的红木圆转转桌堆满了美食，好久没迟到正宗的家乡美食，一顿下来几个年轻人都撑着腰顶着圆鼓鼓的肚子，许恬打起连串的嗝，一人嘴巴里被塞了一颗健胃消食片。 余爸爸是在场唯一的男性，饭桌上下来就被赶去书房处理工作。 余妈妈抱着家里的狗，拉着四个小孩坐在地下家庭影院，影院级别的投影放着搞笑的贺岁片，她和她们聊近的远的生活上工作里大小事。 长大就意味着要从小家走进更广阔的天地，父母不能时时相伴，羽翼下也会有罩不到的地方。她们没说装修被坑钱，公司招不到人，捡着好的，画善良的大饼。 余妈妈年轻过，不戳破，话题转移到几人的感情上。 和mei熟悉了，知道她中文水平与许恬持平，她说话不再刻意小心，带着沪腔的软语，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女儿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感谢mei在茫茫人海中选择自己的女儿并付出那么多。许悠和许恬现在单身，许恬年纪小她不催，许悠适龄她也不催，只提醒她们要好好挑，莫着急。 许悠有瞬间的晃神，如果她从小像妹妹和余瑶一样跟在妈妈身边，青春期有妈妈的照顾和提醒...... 没有如果，她现在过得也很好，未来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说： 悠悠：私下还得再学点怼人语录！ 恬妹：我要重拳出击！ 周某：受伤的心就像玻璃碎片quq * 胡：嘿嘿嘿参加了那个征文活动，虽然没有抱着可以拿到特别高名次的心，但还是积极参与一下，鞭策自己多更一点~现阶段的投票是一颗地雷=一瓶营养液=一票，咱不求地雷，求一求营养液~每满50瓶就加更3000，别怜惜我（开玩笑），我能写（真的）！最后，不投也没关系，感谢饱饱们的阅读~好爱大家der~ 第48章 许悠和许恬只在余瑶家用了晚餐, 两人晚上还是回到自己家，位于余瑶家数百米外的另一栋花园洋房。 老爷子走后许悠好不容易松口出国与澳洲的家人团聚，那会儿是打算把房子卖了连上她实现全家彻底移民, 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过两年许悠变了卦非闹着要在国内读大学, 她人在国内长辈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只能随了她的心，作罢。 房子没卖, 是许悠突然提出这个家有她从小到大的记忆，许家爸妈回过味儿, 一直请着保洁管家管理着洋房的卫生和其他。 深夜许悠带着妹妹拖着箱子回到自己家, 离开沪市那年她对周斯虞实在上头，迷恋她迷到不行, 连大门的电子秘密都设置成她的生日。 今时不同往日, 她的指腹按压在电子触控屏时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 她心中直呼晦气, 打算赶明儿一早都给它改咯。 许恬没在这栋房子住过，上次见还是通过视频从姐姐的背景里窥了一小片区域, 身处门外她勾着头边等许悠解锁, 边打量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沪市市中心的房价很吓人, 能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地带拥有一栋楼是财富和地位的双重体现, 她们家院子和余瑶家的差不多大, 有人打理着花花草草到了冬天还是躲不过恶劣天气, 躲不过自然定律，光秃秃着枝干，露着棕黄的土壤。 密码输入正确, 电子门滴的一声弹开。 许悠不忙着进入, 站在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像很久之前一样大叫了一声我回来了。 家家团聚过大年，老爷子没道理不回来看看，他那么爱她的一人，肯定在哪边飘着等她回来，等着她这一句迟到几年的回家。 许恬懵懵懂懂，不太理解姐姐行为的意思，学着她四处看看后叫了一声我也回来了。 行李箱的万向轮滚过连接大门到正门的凹凸不平的雨花石小路，许悠沉默站在门口，按下一个密码的手顿了顿，把箱子推房在墙边，领着许恬大晚上在前院转。 “这是金桂，深秋小小的桂花开起来满园飘香，偶尔还会有认识的邻居来收集回家做桂花糖水小圆子，这是栀子花，奶奶很喜欢，所以爷爷围着院子种了一大圈，这是柿子树，你生日那年种下，第二年就结了果压断了几个枝桠......” 许悠想多带许恬认识认识这个家，认识那个和她相依为命好多年从不生气的和善小老头，平等爱着每一个小辈的小老头。 许恬与爷爷的第一次见面就在他的葬礼，隔着手机碰过无数次面，直到她真的站在沪市，他躺在自己面前，年幼的她第一次感知到了死亡，看了一眼就害怕的躲到爸妈身后。 许悠不怪她，老爷子肯定也不怪她，只是明天要再见了，许悠希望她能带着更多的感情别那么畏惧，仅此而已。 第86章 院子里溜达一圈，许悠被许恬挽着胳膊开门进了家。 有清洁人员定期上门打扫，但长久不住人房子里没留存住一点人气，冰冷的空气中沉淀着细小灰尘，她们开门踏入，卷起一片，带着轻微涩味和腥气扑鼻而来。 不是家的味道，许恬连打了三个喷嚏。 许悠蹲在门边找拖鞋，网购刚兴起那年老爷子追赶时尚潮流，有一阵子家里的大多数物品都是他网购而来，可惜，有些无良店家不会因为他是富老头还是穷老头放弃宰他，快递发回来不少东西都存在各种程度的瑕疵。 拖鞋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老爷子手抖买了十几双，要知道这个家里就他俩住着，一年两换都能穿好几年，店家还不给他退货退款。 找到拖鞋许悠抚了抚上面的茸毛，放一双在许恬脚边，自己换好鞋轻车熟路走到中控板前方设置好地暖开启空气循环。 家里房间多，许恬黏着许悠“死皮赖脸”躺在她巨大公主床的一半，许悠猜她是有点儿怕，由着她，洗漱完躺在另一边。 “你做错事爷爷会骂你嘛？”许恬双手垫在头下，瞪着眼睛看水晶灯折射在天花板上七彩的碎光。 许悠闭眼想：“不会。” “他是很典型的传统沪市男人性格，关爱小辈，很儒雅，有一年我和你瑶瑶姐翘课追星，班主任联系家长，她回家被打了几轮，咱爷爷只是问我们玩得开不开心，下次要去提前联系司机接送，说我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很危险。” 回忆许悠刚刚出国和她们家人团聚的场景许恬想象不到姐姐青春期的画面，从余瑶的只言片语和周斯虞的故事看来，姐姐是个很肆意潇洒的女孩。 所以是谁把她变得破碎、变得胆小...... 许恬不说话，许悠没看她以为她在认真听，躺在熟悉的床上她一口气讲了快半个小时和爷爷、邻居、朋友们间的趣事，身体虚加上赶飞机太累，说着说着她的语速减缓，呼吸渐渐均匀。 把视线从头顶转到身侧时，凝了好一阵子姐姐的侧脸，等她睡熟后掀开被子下床，独自一人参观这个在黑夜里沉睡的三层小洋楼。 她敲门进了爷爷的房间，找到了姐姐的画室，翻阅了姐姐自小到大学被装订很好的画作，最后坐在客厅的超柔软沙发看着窗外，看许悠给她一一介绍的植物。 存放着她们全家人照片的相册正摊开在她的腿上，翻开的那张是许悠裁剪粘贴而成的全家福。 深夜的沪市如熟睡的公主，恬静、美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隐约听到楼上有动静快速合上相册放在茶几上，从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踩着可爱但不符合她气质的毛绒拖鞋，一步跨过一级台阶上楼。 推门，床上的人影蠕动几下：“去哪了？” “渴了。” 许悠的声音懒散且湿漉漉：“少喝点冰的，年纪大了胃要受不了。” 一句好才到嗓子眼，被窝里没了动静，许悠再度睡去。 许恬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坐下，用流量下载回软件，给神秘人发送信息。 [x:加1w，我要求你把时间缩短到一周。] 软件有已读功能，几乎信息发送的同时，她的文字框下面就出现了绿色的对勾，代表对方已经查收此条内容。 [ ：1w不够。] 许恬面无表情，垂眼敲出个数字发送，这次对方松口，同意了她的新要求。 第二天一早许恬是被楼下超大分贝的谈话声惊醒的，手伸到一边摸了个空，头顶炸毛鸡窝头她阴沉着一张脸跺得木楼梯震天响。 “这位是？” 许悠穿着睡衣和一位老年妇女一左一右分坐在沙发上，妇女穿戴整齐，反观许悠眼神朦胧看起来随时要昏睡过去。 看到楼梯口的许恬，她勉强打起一点点精神：“我妹妹，许恬。” “哦有，外国人，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会不会讲中国话啊。”老妇人一开口浓郁的沪腔扑面而来。 许悠正要说会，起床气包裹下的小孩蹭蹭下楼梯走到两人中间坐下。 “会啊，婆婆，您这么早就来拜年了啊？我是没在国内生活过，但国籍是中国呢。”她堆出个笑，“婆婆新年快乐。” 听许恬也讲标准的方言，老妇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呵呵笑两声：“新年快乐。” 闻言许恬的眼睛忽地瞪圆：“听爸爸妈妈过年长辈来家里都会给红包的，是真的嘛？” 主动要钱的少，加上她老太太没有这个预算，只得继续呵呵两声。 许悠看两人闹得尴尬，出来打圆场把老妇人送走，两人躺在沙发上，她给妹妹介绍了这个奇葩人物，两个词总结，远房亲戚、想占便宜。 许恬啧啧两声头不动，斜了眼门口方向撇嘴无奈。 家里空空如也，许悠从车库里提了爷爷为她准备的十八岁成人礼，开到最近的加油站加好油，带她去他们常吃的早餐店。 生意人一年到头不放假，近十点早餐店里生意依旧火热，老板认出许悠额外赠送了他们一份汤包馄饨，喂得两人扶墙离开。 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击，潮湿的寒气穿过棉衣直往骨头缝钻。如此天气，许悠半开着车窗，大口呼吸充斥幸福因子的空气，开着她的小跑车带着妹去往城郊。 许恬能感知姐姐的兴奋，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见面终要成真。 第87章 这两天来墓园祭拜的人多，两人好不容易找到车位停下。文明祭拜不给烧纸钱元宝，许悠从后备箱拎了一瓶好酒，提着老爷子爱吃的菜，在许恬怀里塞满鲜花，走上石阶轻车熟路在某行转弯，停在放眼望去一模一样的某个石碑前。 “爷爷，我带恬恬来看您了。” 许恬收起小孩子横冲直撞的性子，规规矩矩鞠躬，把花放下。 “坐。”许悠示意她坐在地上，自己先坐下来絮絮叨叨，“冬天买不到栀子，您和奶奶说说，我们下次给她带。他们都管着您喝酒，今天我给您带了瓶好的，你喝个够......” 许恬不止曾经，现在仍然是个无神论者。坐在爷爷的墓碑边，看着姐姐她忽然愿意想象世界上存在地狱和天堂，人死后灵魂会飘荡。 她抬眼，一路遮住太阳的云彩飘走，暖阳照在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爷爷的抚摸。 许悠和爷爷说话她插不上，就见她边说酒壶倾斜，贵如黄金的酒液倒在草皮上瞬间被下渗进泥土，有那么点敬酒被接受的意思。 对着爷爷的照片许悠一直念一直念，后面也不顾忌许恬在，吐了很多周斯虞他们带给她的苦水。 爷爷不知道作何反应，许恬拳头捏的紧紧的。 作者有话说： 会狠狠虐的！预告下一章周斯虞会有新的骚操作~ 参加了征文活动，虽然没有抱着可以拿到特别高名次的心，但还是积极参与一下，鞭策自己多更一点~现阶段的投票是一颗地雷=一瓶营养液=一票，不求地雷，求一求营养液~每满50瓶就加更3000，当然，不投也没关系，感谢饱饱们的阅读~爱大家~感谢在2023-07-06 23:59:10~2023-07-07 23:5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哲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情画奕是真的 20瓶；风轻言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按照原计划许悠和许恬在沪市呆了四天, 年初六启程北上去东北滑雪。 初五晚上许悠的脸色突然开始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收拾完行李连晚间姐妹谈话都没进行早早躺下。 许恬察觉出不正常, 初六清晨睡眼朦胧看到一侧姐姐被困在梦魇之中，裸露在空气中光洁的额头沁着汗珠, 睡意一下子吓散, 忙把许悠晃醒。 “姐姐、姐姐！”她宽松的短袖睡衣领子掉了一半在肩头，来不及扯好伸手去晃动许悠的身子。 许悠陷得很深, 平直的眉毛纠缠在一起，两颊泛起异样的潮.红。 她好像掉入了全红的世界, 周遭没有人形, 只有软体的艳红胶体从四面八方涌来，似要将她包裹吞噬。压迫使她呼吸急促, 身体某处传来放射性疼痛, 就在她要被彻底带走的瞬间, 一束亮光劈开秽物照射进来。 光亮越来越强，无名的怪物被击退, 她才施施然睁开惺忪睡眼。 第一眼便是放大几倍的写满着急的许恬的脸。 “怎么了？”她的呼吸声粗重, 嘴唇血色全无。 许恬松了一口气, 手向后撑着瘫坐在床上。因为焦急她的额前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骤然从紧张的情绪走出, 她连着张开嘴巴大呼了几口气后仍心有余悸地。 她真的要被吓死, 再晃两下晃不醒就打算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红色浪潮褪去，身体疼痛尤在。许悠反应了两秒，突然想起什么, 掀开被子踩住拖鞋狂奔进卧室内的洗漱间。 瘦干干一个人, 套在睡裙里看不清她纤细的腰肢, 丝绸睡裙中段印着大滩醒目的红。 洗漱间内传来连续水声，许恬起来点了止痛药的外卖、把浓脏的床单被套换下来扔掉。 不久，水声止，许悠带着浑身水汽走出来。 按照说明书扣了两颗白色药片，许恬连着温水一起递给许悠：“你每次都这样吗？” 许悠没答，止痛药往嘴巴里一丢，含了口水咕咚一下顺下去，心理作用，温热的液体到达胃部她感觉疼痛当场减缓。 她的身体是实习加班做项目那年突然变差的，在此之前她自诩猛牛，生理期毫无痛感，没日没夜忙了一个月，离开北城到澳洲后的第一次生理期她直接坐上救护车，给爸妈吓了一跳。 只不过许恬开学在学校，没见识到那样的场景，再后来她去欧洲读研，有心养护身体状况要比之前好些。 身体不适姐妹俩在沪市多停留了两天，初八假期结束，直接和小情侣一起飞回北城。 答应了央美院的画展邀请，刘教授约她在学校见一面，四年前的助教任务没领上，让她现在帮忙给学弟学妹们的寒假作业打分，顺便再聊一聊家常。 许悠欣然答应，出门前在许恬的注视下吞了止痛药。 吃药时觉得无奈，但等到在学校碰到周斯虞，发生了更尴尬的事，她只后悔药没多吃两颗。 租来的小车从家到学校一路表现良好，她在校内停车场找到空位停正，轻车熟路找到系主楼，敲开刘教授办公室大门。 学校还没开学，空荡的办公室只有两个位置上坐了人，许悠猜测都是来值班的，和陌生女老师打完招呼拖了把椅子坐在刘教授办公桌的短边。 科技时代，作业的提交都用电子文档，许悠用自己的平板打开刘教授发来的邮件，捏着电容笔在一张张速写的右上角打下分数。 第88章 “我听说你在法国读的研？”刘教授捏着钢笔在字帖上写写画画。 许悠不抬头：“是，巴黎美术学院。” 一问一答后办公室恢复宁静，只有柜式空调呼呼吹着不温不热的暖气，女老师点击鼠标，以及笔尖摩擦纸张和屏幕的声音。 过了很久，办公室门开合，鼠标点击音消失，刘教授停下笔。 “小许，初一......” 刘教授不知道怎么开口，许悠大学期间的专业成绩整个院里有目共睹，拿到手软的大奖给学校带来了很多荣誉，唯一让院里不满的就是她的私生活。 班级甚至系里都在传她缺德做小三被暴发户包养，没有接受到举报，一面是学校脸面、一面是没有实锤的谈资，学校选择不干涉不介入，所以谣言止流传于同学们之间没有扩散到更大的范围。 四年前她猝然离开，周斯虞找上门，他才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一定的了解。周斯虞的苦苦哀求、一年不拉上门拜年，把他被动地牵扯进故事，作为老师他想关心是真的无从下口。 就像现在，提了，怕她难受不敢往下，后悔又为时已晚。 许悠捏着笔的指节白了白，不知道刘教授听到的是哪个版本，她相信他对自己没有偏见，垂着的眼眸抬起，羽睫扑闪。 “她是我曾经的爱人，分开的时候不好看，年纪小不知道怎么接受所以选择逃避问题、直接离开。我不知道她会去打扰您，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和她把话说得很清楚，她可能因为不甘放不进下，那天碰见才会激动。” 痛彻心扉的故事原来也能三言两语轻轻松松说出口，许悠勾勾唇角，状似轻松释然，实际上艰难的过程闭上眼依旧历历在目，在无数个黑夜，在与周斯虞再度碰面后。 刘教授拉开办公桌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盒子：“你是好孩子。”他把盒子推到许悠手边，“好孩子值得更好的人，也应该坚持热爱，努力发光。” 许悠不能所以接过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他们毕业时系里定制的纪念章，她的那枚在邮件毕业证时说已经被班长弄丢了，没想到落到刘教授手上。 她用手指拨了拨，六芒星的尖角划过指腹肌肤，对艺术的热爱与坚持深了几分。 把盒子放进斜挎包，她笑着点头。 “我会的！” 刘教授说是叫她来奴役她真没少派活儿，一人二十张上千份速写作业评完分又传来色彩的作品，连续几个小时盯着屏幕，她眼睛耗干终于完成任务。 打包邮件发回去，她伸了大大的懒腰。 刘教授余光扫了她一眼，姑娘只长了年岁，还是和十七八刚入学的大学生一样，清澈纯粹。 他收回视线忽然想到什么把钢笔盖上：“画展准备的怎么样？前两天院里开会，上面好像费了不少心思，还有政.府关注，动静不会小，你好好准备，以你的水平肯定能脱颖而出。” 许悠笑笑：“您不怕我早不如当年？” “那你出去别说我教过你。”刘教授钢笔磕磕木桌，佯装生气。 许悠笑弯了眼，来不及说自己已经以esme的身份开了很多展，不会给他丢脸，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刘教授!”一同值班的女老师去而复返，边唤刘教授边往办公室领了个人，“给你介绍个人。” 那人跟着进来，办公室内瞬间冷下来，许悠发自内心肆意的笑冻结在脸上。 周斯虞视线转进来直接锁定许悠，之后就胶着一瞬不移，一屋子老熟人除了唯一不知情的女老师继续介绍着周斯虞，其余三个各怀心事。 “刘哥，这是小周、周斯虞，yuyoo公司的创始人，你可能不了解，yuyoo是国内现阶段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出了不少大爆游戏，她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系有没有什么设计天赋高的小孩，给介绍认识认识，她们想招几个重点培养。”她边说，周斯虞跟着她走到两人面前。 周斯虞的眼神灼热，居高俯视没有压迫只剩可怜的求好。 许悠不给她面子，揉揉发僵的脸低头看平板，有一搭没一搭滑动两下。 “我们系最有天赋的小孩？”刘教授对周斯虞的印象刚刚改好经方才许悠说完好感值蹭蹭往下掉，他抬下巴点点许悠，“哝，二十年内最有天赋的在这。” “那感情好啊，人在场都不用约时间见面，直接聊好了。”没感受到尴尬气氛，女老师自顾自说，“小周，你看呢？” “如果她能进我们公司那是最好的。”周斯虞注视许悠圆鼓饱满的后脑勺。 乌黑浓密的发丝分成两股垂在她的肩头，她还记得柔软的触感，手微微抬起下意识要摸，念头被自己生生逼回去，手垂回身侧。 她在想，以现在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真摸上去许悠的巴掌会不会直接甩过来。 甩过来好像挺不错，她能多一次和她亲密接触。 对她近乎疯狂渴望的念头在心里落下，无穷欲望为供给养料，生根发芽，她像个皮肤饥渴症患者，对她一个人发疯，只做她一个人的变.态。 安分很久的小腹因为周斯虞的到来开始作乱，神经被抽拉传来，许悠掌心按过去，忍着没回答周斯虞。 “同学，你这个年纪游戏玩的多，应该知道yuyoo吧，现在工作不好找，走美术出路没有之前多，你可以考虑考虑，先进公司有个工作经验日后再想做别的简历能好看些。” 第89章 她没说假话，都想着通过艺术出人头地，不济考个教资去当老师，但杀出重围的艺术家有几个，靠砸钱的出名的比例有多高，教室的岗位早就饱和，当代大学生毕业面临的就业问题真的很严峻，压力难以想象的大。 “不好意思，老师。我目前在国外发展有稳定的工作，不怎么玩游戏也不知道yuyoo，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机会还是留给更合适更需要的人吧。”被点到名许悠出于礼貌抬头回话。 人的可视范围客观摆着她不可能看不见站在女老师身侧的周斯虞，从她脸上辨出难以置信，办公室的两位老师可能看不出，习惯比想象中刻得深，她一清二楚。 小腹的疼痛随着她心情变幻加重，周斯虞在她这已然成为衰神的化神，趁着尴尬还没持续发散，她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捞起自己的包起身。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打扰你们谈话。”她对着刘教授弯弯腰，“有事您还电话或短信联系我，我先回去了。” “你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刘教授以长辈身份嘱咐她。 许悠又对女老师点点头，迈步往外。 她走到门边身后传来吐槽。 “刘老，你找个学生气性蛮高。” “我觉得挺好的，小姑娘没有自信像什么话，而且她有这个资本。” ...... 后面的对话被关在门内，许悠笑笑，被人维护的感觉真好，好到肚子都没有那么疼。 刘教授的办公室在三楼，短短几十级台阶没必要乘坐电梯，她套上外套绕到楼梯间一级一级慢往下，走动是，抽通过感还在她不由放缓脚步，转移注意力到下楼本身，每往下一步心里默念一个数。 九十八、九十九。 离一楼出口只剩十几步，身后猛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用看光听动静都知道急促脚步声的主人来势汹汹。 没到正式开学日期，她在读时碰到过建筑工人翻墙进来投内衣裤也听过社会闲散人员偷溜来伤人，不管哪种状况都是她不想碰到的。 血液倒流，她的头脑加速运作，硬刚不成，看向出口的小门她步子迈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刺。 她速度加快，神秘人跟着更用力狂奔。 小门近在眼前，再迈两步就到一楼大厅，监控警戒区域。 许悠卖力奔跑，距离出口一步之遥，摆动时甩到身后的手被人一把捏住，她惯性向前人被死死拽住无法移动。 呼吸声、心跳声，在这个方寸之间的楼梯间放大再放大。 “许悠。”神秘人开口，居然是老熟人周斯虞。 许悠的拳头捏紧了，一把甩开手腕桎梏，反手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巴掌。 “周斯虞，你有病吧！”她怒叫。 心脏差点骤停，回头发现始作俑者是周斯虞，整个人都怒到颤抖。 她的那巴掌几乎用去全力，不偏不倚打在周斯虞巴掌大的脸颊，扇、得她直接偏开头。 巴掌印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她微张着嘴巴，锐利的尖牙戳破口腔内的内膜，殷红的血液粘在牙齿上，给她营造出变态的美感。 许悠撑着墙壁瞪她，一点儿不为她感到可怜心痛，眼神愤怒。 周斯虞舌尖抵着那块软肉，好像和余瑶带来的伤口在同一位置，苦笑着两人默契十足，指尖划过面颊回味刚才的触感。 她的手同记忆中一般柔弱无骨。 她看向许悠。 “手不痛吧，你说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吗？” 作者有话说： 周斯虞：她摸我了，嘿嘿。 许悠：神经病！！ 胡说八道：疯了。 啊啊啊，谁懂，过敏性鼻炎到处乱窜，眼睛喉咙耳朵没一个好的，眼睛那叫一个猩红血管遍布，二十多年的单眼皮都揉消肿成双眼皮了，别说有点好看（我妈让我滚quq 晚点还有一更~ 最后，我也疯了！ 为什么不评论？因为写完的是我，还是内容太差不满意？女人，（阴戾歪嘴）（挑起下巴）（指腹摩梭嘴角）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偷的别的咕的话术 征文第一阶段投票是一颗地雷=一瓶营养液=一票，求一求营养液~每满50瓶就加更感谢在2023-07-07 23:59:20~2023-07-09 05:5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男孩也要穿短裙、忽略这个bug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许悠刚打过周斯虞脸的手又落在她抚向自己的手背。 “啪”的一声巨响在楼梯间回荡, 这次连她都感受到用力过后指尖难以自制的发麻。 从前不觉得周斯虞是动手动脚的性子，眼下看来不好说是她隐藏的好还是时间对人的改变太大，把她变得这么陌生。 “和你没关系。” 说完许悠把仍麻木发僵的手收进口袋, 留给她一个冷冽疏离的眼神，径直走向出口, 走过长长的回廊, 去往停车场。 许恬说过遇到周斯虞就是她不幸的开始，这话不假, 不幸同样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幸。 她坐进租来小车关上门心里的气堵在胸口，调节了好几分钟确认自己的状态可以开车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启动汽车给发动机预热。 等待的过程中车里突然的某个方位忽然出现异响, 响声持续几秒, 停止的下一刻汽车运作终止，再尝试启动都已失败告终。 第90章 车坏了。 打电话联系拖车。告知具体情况, 等待道路支援。 一通操作完, 许悠坐在冰冷的车内小腹不适更加明显, 暗骂了声周斯虞，她瘫进座椅把车坏的消息告知租车行的老板。 很小的一件事, 车刚交到她手上一周多, 她没有不良驾驶行为, 两人心平气和商量看看找他们合作的店铺修理、划分费用、换车, 事儿就结束了, 谁曾想老板听到车不运作直接暴起, 打电话来把她指责一通，语气冲得像她杀了人或者放了火。 许悠没和他客气，反唇呛了回去, 冷静下来对方提出先修理隔天派人给她送车的方案, 经这么一遭她拒绝了, 她怕送过来的车有问题，自己和妹妹无故丧命，老板说行，答应等车辆检测报告出来了按责任占比划分退钱。 纠缠不动，许悠同意后继续在车里等待拖车到来。 春节长假刚结束，闲散数天上班大家的状态都游离在外，路上事故多等待的时间不确定，车内越坐越冷，她打开车门走到空地上来回走动暖身子。 没从床边走到洗漱间那点儿距离，许悠远远看见周斯虞走进停车场。 周斯虞垂头绕过升降杆进入停车场，寒冷的风把她的衣角吹的飘在空中，她应当在想事情，一直看向脚下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想起来抬头找自己车所在之处。 头抬得突然，视线上移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感应到她的目光似的飞速钻进车内。 隔着数十米，她能看清车辆的品牌，以及车牌照的大致，她能肯定那个人就是许悠。 去，被她打骂，招她不痛快。 不去，自己心里难受的慌，想得要命。 周斯虞最终扯出个自嘲的笑，在许悠和自己中间，选择放过许悠，捏着拳头假装没看到她般绕远路坐进自己的车子。 她新换的越野车座位高视野好，靠坐在真皮座椅可看清许悠所在方向的风吹草动，她没打算先走，更没打算跟踪她，她知道她讨厌她的跟踪和过分的侵入，此刻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在同一空间多呆哪怕一分一秒。 时间飞速流逝，太阳落山温度下降速度加快。 两扇玻璃外，许悠迟迟不动，手在身前不断来回搓，忍了再忍，周斯虞推开车门，走向她。 她猜许悠碰到了棘手的问题，以什么身份她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站在许悠的驾驶座车门边她的猜想得到验证，许悠趴伏在方向盘上，脸颊被圈进臂弯，侧脸被头发挡住，看不出表情，但她整个人不停轻微颤抖，看样子很是不适。 周斯虞见状马上弯曲食指扣在她的玻璃上，动作不轻不重，带着那么几分小心翼翼。 车内许悠听见敲玻璃声以为是拖车的人来了，头抬起，看见周斯虞撑着的一口气松懈，不理睬她的行为，再度趴回去头转到另一边把她当作透明人。 贴了膜的车窗玻璃模糊了许悠的脸色，从外面看进去所见之处皆是灰黑。 得不到许悠肯定的回答，周斯虞不放心离去，她就定在原地等待许悠善心大发给她两句安抚或者一脚油门踩上扬长而去。 狂风裹胁傍晚的凉意来势汹汹，在耳边猎猎作响，周斯虞已经被冻得发僵，还只是把手插在口袋，保持姿势一瞬不眨盯着一门之隔的许悠。 她看着她，嘴角莫名向上翘起。 她还能看着她，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幸事。 落日西沉，月上枝头，夜幕降临前的黑白交替速度快到一眨眼天空就变成另一个色。 周斯虞在空地站了有半个小时，许悠终于因为电话响起换了个姿势，坐直身子开始接通电话。 她的表情很柔和，声音被留在车内，根据口型周斯虞模糊地拼凑她所说的内容，暗自嫉妒拥有着她温柔的那个陌生存在。 她没忘，曾经许悠对她要更为温柔。 眼底痛意稍纵即逝，是她亲手把她那么爱她的许悠推走。 挂断电话许悠伸拦懒腰缓解长时间不动上肢的僵硬，余光扫过车门边，被堵门口的人吓了一跳，手定在头顶忘了收回。 反应过来周斯虞通过自虐来获取她的同情，她忙放下手，怒瞪她一眼，在她的注视下给许恬发信息。 [许悠：车出故障我要晚点回家，你饿了先点外卖，支付不了就转来我给你代付。] 许恬一直表现的很闲，她的信息向来是五秒内必给答复。 信息发出，不一会儿她就收到许恬的回答。 [x:不用担心我，瑶瑶姐她们去找设计师把我带上了，我和她们一起吃过晚饭回！] 许悠刚敲出个好，人型打字机著称的许恬补上一句。 看完许悠连摇头带撇嘴。 [x：好端端的车这么突然坏了？你不会碰到那个衰鬼了吧？] 许悠表情疲倦，叹气一声，把好删除打了个是过去，电话铃声在车内炸开，她眼疾手快点下接通把手机贴近耳朵。 “姐姐，真碰到姓周的了？”许恬语气急切，担心的情绪显而易见。 “嗯。”许悠捏捏眉心，那么大的北城接二连三碰见她频繁到她怀疑人生。 许恬发表了一串嫌弃语录，余瑶应和着要给她请大师做法驱散晦气，东方力量不行换西方众神，西方众神不行再找远古力量，势必把周斯虞这个阴影从她生命中移除。 许悠只是笑，昏暗的天穹下一辆打车打着近光靠近，知道是道路救援的拖车来了，她随口糊弄两句挂断电话。 第91章 车门被她从内部拉开，周斯虞挡了她的路，她不开口，从周斯虞与车身间狭窄的小缝挤出去，对着大车挥手。 大车在合适的位置停下，车上的人下来先道了歉，两人说明好情况、留下车行老板的信息后车即将被拉离。 许悠站在小车几米外，拖车司机冲周斯虞喊。 “那边的女士，麻烦让一下，我们要拖车你那个位置很危险。” 拖车司机的呼唤叫回了周斯虞丢失的魂魄。 刚刚许悠下车，看到拖车她才意识到许悠同样承受了长时间的寒冷，她将她脸色看清，许悠坐在车里，按理说被暖气包裹不会太难受，可人出来脸颊血色不见，唇瓣也泛着惨白，见许悠如此，她内心的不安像洪水猛兽般汹涌袭来。 周斯虞向许悠所在方向看了一眼，靠近还得征得她的同意，她不轻举妄动，往另一边退开，拧眉偷偷观察许悠的表情。 狂风嘶吼，许悠被冷寒浇得一哆嗦，她的眼睛水润是夜幕之中最亮的两颗星辰，嘴巴微微张开，口鼻呼出的白气不用想一定带着她的香甜。 小小的身躯包裹在厚羽绒服里，衬得整个人都娇小柔弱，又乖又可人。 看得她很想凑过去捏捏她的脸，把她的手搓热塞进口袋，然后抱起她藏进家里。 她更清楚，这些都是妄想，都不能。 拖车司机是熟练工，小车跟玩具似的被他三下五除二起吊装好，带离央美院的停车场，原本小车的为位置空了，许悠解决好问题开始着手线上叫车回家。 晚高峰，学校没有开学附近网约车少之又少，等了两分钟跳闪出的结果是还需要再等待超过十五分钟。 许悠有些无奈，下腹持续疼痛使她无法走太远去人流量大的位置拦出租车，她索性先蹲下，再等一会儿，实在找不到车请余瑶过来接她。 “你去哪，我送你。”观察砖块间龟裂土壤纹路时许悠听见周斯虞的声音。 她抬头，周斯虞的轮廓被黑夜虚化，五官模糊，看起来像一片海菜，在来回摆动。 眼花了，海菜怎么可能在空气中跳舞，要跳也只能在海水里。 想着，许悠眼前一白，蹲起的人像个黑色大球往一侧滚去。 视线模糊意识消散前，她隐约看见海菜狂奔，画面惊悚到两眼一翻加速倒去。 “悠悠！”周斯虞尖叫。 看出许悠不对劲她就把心脏提在嗓子眼狂奔，冲到她面前，许悠刚刚侧躺下四肢散开，沉睡一般安静，和夜晚沉睡时的她一模一样。 她强忍慌张，手臂托起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腰腹用力把她带近自己怀里，抱起她冲向自己的车。 许悠合着双眼，呼吸浅浅，乖顺如小羊。 梦寐以求的画面如果放在平时她的心要融化，此刻只想只想飞去医院，只求许悠平安健康。 周斯虞托着许悠拉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驶，扶她坐正后关上门，自己进入车内给两人系好安全带，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油门轰到极致。 一路上她左手操纵方向盘，右手握紧许悠的手，黑色猛兽冲破黑夜赶往最近的医院。 作者有话说： 悠酱：服了，偷袭！ 余瑶许恬：她丫活衰神啊！ 周·精神失常·斯虞：神仙菩萨救救我宝 胡：今天出门了所以晚了些sorry~周一双更奉上~ 再求一下营养液嘿嘿嘿~感谢在2023-07-09 05:50:36~2023-07-10 01:0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只鼻涕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许恬接到电话听说姐姐晕倒进医院饭都不吃了, 和余瑶、mei两人火速赶往许悠所在的医院。 找到住院部乘坐电梯进周斯虞找人安排的单人病房。她从小活泼爱动，长到十八岁没怎么生过病，姐姐虚弱到昏倒憔悴模样看得她心急如焚, 姐姐双眼闭合手上打着点滴，反观周斯虞和陆昂两人靠站在墙边人模狗样, 她冲进来就给了两人一人一脚。 神秘人的调查速度有超能力加持快了许多, 周斯虞关系网内亲友中陆昂的信息是最先发过来的，见过陆昂照片所以对他同样没有好脸子。 陆昂低头看自己限量款的纯黑鞋面上骤然出现的鞋印太阳穴突突抽跳,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姐俩的招式如出一辙, 论力度眼前小丫头更胜一筹, 他合理怀疑皮革包裹的脚背已经肿起。 新鞋被踩，阵阵疼痛, 陆小少爷的脸色难看, 正要去理论两句, 耳畔清脆响亮的拍击声响起。 亲眼见周斯虞的脸被扇偏向门口，他的眼睛瞪圆, 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可是老周啊, 位于神坛数年屹立不倒的老周, 生意场上谁来都得给两分薄面的老周。老周没说话都要被揍, 他还是安分点降低存在感保平安先。 “当年我姐看走眼跟你, 这么害她, 你还有良心吗？”许恬恶狠狠盯着周斯虞，成长期的小兽，凶狠无畏。 周斯虞舌尖抵了抵腥甜溢出的嘴角, 脸上看不出一丝愠色：“这不是我的本意。” 她不会无原则向每一个人道歉, 至始至终她承认她伤害人的只有许悠。忍下这一巴掌完全是因为小丫头是许悠的妹妹, 她允许她仗着这个身份撒泼，没有这个身份保护她会马上找人把她丢出去。 第92章 许恬双手攥拳，咬牙切齿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周斯虞的头没有扭回，病房门又被打开。 余瑶拉着mei进入，她的眸子瞬时沉下，阴戾的眼神射过去，余瑶接到回给她同样怒气十足的眼刀。 硝烟燃起，无声的战斗开始。 周斯虞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马上过去阻挡两人靠近许悠的病床。 “出去。”她的嗓音压低，似是怒吼，被许恬打了都没有急眼，此时看到她们却被浓浓怒火包围。 mei有些不知所措碧蓝的眼睛看看余瑶看看许恬。 许恬站得远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对话，余瑶不理会她的恶意，握着mei的手没松开，拇指轻轻捏捏她的手心，撞开周斯虞的肩头径直走向许悠。 周斯虞后牙咬紧，这是她发怒前的表现。 她不允许两个恶心的人在许悠这么脆弱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刺激她，她要阻止她们恶劣的行为保护许悠。既然两个没脸没皮的好话不听，她干脆走过去，打算把两人抓着丢出去。 有了念头，她的手伸出去，距离余瑶手臂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抓到她，自己的手腕忽地被一只大手扣住。 顺着手臂向上，制止她行为的是她的朋友陆昂。 周斯虞疑惑不解，蹙眉冷眼平视他，陆昂先是摇摇头，后微抬下巴点许悠病床方向，两人和许恬小声讨论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几个的关系不差。 可不管她们什么关系，她都没由头气恼。 陆昂拉着她走出病房，定在楼梯间。 “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说你现在还对她有非分之想？”气头上，周斯虞的语气很凶。 陆昂歪头，松开她时一脸无奈地举起双手：“我对她可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以前单纯觉得她好玩儿，犯了些贱。” 他不能多说，双面间谍的身份压得他很累。 暴露了家里没好日子，好朋友也没得做，他是真的为难。 周斯虞闭上眼调节呼吸，宁静中她亦趋于平静，坦白说：“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她自甘堕落，不爱惜身体、还要替她们操碎心。” 窗外漆黑一片，明月被乌云遮蔽，楼底医院内的路灯亮起昏黄的光。 楼梯间明亮的顶灯下周斯虞左右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眼下的乌青同样明显。 陆昂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抿在唇间，打着火的金属壳打火机刚靠近鼻尖，想到医院不可抽烟拇指松开，捏着打火机的手垂在裤线旁边。 烟还在嘴里叼着，细长的圆柱体在他说话时上下弹跳。 “现在压根不是你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仔细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爱操心、不爱惜身体之类种种都是你们在一起那几年养成的？都是被我们逼的？” 闻言，周斯虞呆愣。 陆昂眯着眼继续：“单说现在，你有什么资格介入她们？你早就被踢出游戏，现在强行去刷好感度，事倍功半罢了。再说堕落不多堕落都是你的看法，你之前还说只要她幸福你愿意离开她祝福她，你问问自己做到了吗？” “我做不到。”周斯虞灵魂深处的痛点被陆昂反复摩擦，主心骨抽离，精神回归正常靠着楼梯把手倦容满面。 “没事儿，你可以继续，她总会再离开。”陆昂将嘴唇上的烟取下来捏在指尖，看了眼病房所在的方向，“但我们都知道，她是关不住的。” 说完，不等周斯虞开口陆昂就顶着被踩脏的鞋下楼。 走出住院部，他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冰凉灌进肺里，待自己头脑清醒，他又把气尽数吐出。 哪怕是亲兄弟他也见不得无辜少女无辜受伤，何况施害者名单里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该赎罪的人中有他一个。 陆昂的话周斯虞选择性几句听进心里，楼梯间站了十几分钟，又去吸烟室抽了根烟，她重新站回单人病房门口隔着小扇玻璃注视内部。 良久，许悠醒了，四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根本没人分神看看门口。小护士经过问她为什么不进去，她收眼告知对方许悠的补液快滴完，独自一人落魄地走远。 病房门被敲响，四人齐齐看向门口。 许恬和余瑶怕周斯虞回头闹事警惕地抬头，许悠只是单纯好奇望过去，护士进来她清晰听见几人松气的声音。 她想，能激起妹妹和余瑶群愤的只有周斯虞。 “许小姐，您这瓶水滴完就没有了，一会儿可以吃点清淡好消化的粥，观察一晚上明天就能出院。” 护士边说边掀开纯白输液贴，眼疾手快抽走针头棉花压在输液贴下，把她的手交给最近的许恬按住。 “往下按，不要揉。”她交代许恬，把针头插进玻璃瓶口的橡胶内，“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许悠感受不到疼痛摇摇头，等护士关门，才恍然大悟用没有被捏住的手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御寒的裤子被扒掉，连裤衩都没给剩，她此刻光裸着腿，重点部位被安睡裤包裹遮挡，以致于汹涌的姨妈没有沾到雪白的床单。 一圈姐妹不像是会给她换那物件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周斯虞，脸色眼看着白了几度。 放下被子，她被某种力量牵引瞥了眼床头柜，周斯虞常穿的奢侈品包装袋立在上头，足以证明坐这一切的人就是她。 时过境迁，甜蜜暧昧不复存在，她想到不可言状的画面就头痛心烦。 第93章 “怎么了？”许恬松开手指看棉花上的鲜红面积扩大连忙把拇指放下。 余瑶凑过来：“还没问你发什么了什么，这么车坏了，人是被那个傻叉送过来的？她又胡言乱语惹你生气了？” mei懂傻叉的意思，平时她不喜欢余瑶说脏话，这会儿被称呼对象为周斯虞，她莫名觉得合理可行。 “在学校碰到的，车子不知道哪儿出了故障，等拖车时间过长，一下子没撑住晕倒了，她来学校找人看到我顺路送我到医院。”许悠尽量长话短说，省略周斯虞的一些奇葩言行，省的姐妹们跟着生气。 “真的？她就没骚扰你？”余瑶将信将疑。 许悠笑：“没有，那么多人在她哪敢，要是真做了我能不报警把她抓进去？”、 “难说。”余瑶摇头。 许悠心脏漏跳一拍，眼神略显慌乱四处转：“瞎说，我又不傻，不喜欢她还能白让她吃豆腐在我面前发癫？” 她绷着脸假装严肃，余瑶仔细审视她的表情，发现她态度坚决，满意点点头。 知错就改，撞过南墙痛了知道跑，就还是有救的好同志。 许恬不敢放手，握着许悠的手问：“这么说咱还要谢谢她？那我是不是还要和他们道歉？” 两记重塔和响亮的巴掌历历在目，真如姐姐所说她的行为可就变成恩将仇报，良心上过不去她小声和几个姐姐坦白，并真诚发文自己要不要道歉。 了解了自己进入病房前发生的故事余瑶眉飞色舞，兴奋的鼓起掌。 “恬恬干得好，不用道歉，他俩应得的。” mei拉拉她的袖子，个人不建议暴力行事，按她的认知两人心狠手辣，想要针对许恬易如反掌，她但担心许恬会被她们当成泄愤靶子。 许悠挑眉，安慰她说没事，等几人离开去给吃饭给她买晚餐才慢慢爬起来从包里取出手机找到陆昂的联系方式。 她靠坐在枕头上，棉花下的针孔已经结痂不再往外冒血。 [许悠：今天的事帮我转告周斯虞，说谢谢她。] 陆昂社会闲散人员一枚，回得很快。 [la：醒了？你还好不吧？] 没熟络到要向他交代细节，许悠敲出还好发送，陆昂的信息同时传来。 [la：我不代，你自己去谢她。] 作者有话说： 问：周斯虞真的能做到不去打扰吗？ 求评论求营养液~ 第52章 许悠才不会主动去联系周斯虞, 她已经表达过感谢，陆昂不帮忙传话，那是陆昂的事情, 想着她暗灭屏幕把手机反扣在被子上。 单人病房快赶上正常酒店标间大小，人散去, 只剩她一个人, 明亮的灯光照在她雪白的脸颊上，却照不出她朦胧的心事。 没过几分钟, 被子上的手机收到信息震动两下。 轻微的震感穿过棉被传递到暂时放置手机的胸口肌肤，许悠懒洋洋翻开查看, 陆昂的信息, 感应器识别的到她的五官，屏幕自动解锁调转到刚刚的聊天页面。 [la：188xxxxxxx, 老周的号码, 她没换过, 怕你忘了。] [la：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这几年她过得很辛苦, 我们都看在眼里。你那么爱她, 她又那么爱你, 为什么不把误会解开, 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看到第二条内容许悠扑哧一下笑出声, 瞳孔中倒映出屋顶灯光, 眸色渐暗冷冽冰凉。 [老周怎么会选这个个要脸没脸要屁股没屁股的，想玩大把好的等着，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给老周下了什么药。] [融不了的圈子, 强融, 不是贱是什么？] [老周给你多少？我给双倍。] [周斯虞不喜欢你, 一辈子都不可能。] [能不能别耍小孩子性子，你让我觉得很累，我出差一趟，你自己在家想想。] ...... 所谓的豪门公子哥大小姐有一个算一个忘性都挺大，他陆昂帮周斯虞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立场以及曾经的行为。这么爱换位思考，怎么不想想周斯虞在他们面前是怎么对她的。 垃圾帮垃圾说好话，谁听了不会笑？ 不说这些好朋友，当事人周斯虞真的没伤害她吗？ 过得辛苦那都是她应得的。 许悠一只手捏着骨节，神情淡漠回了个哦。 许恬拎着打包来的养生粥踏进病房，第一眼就看见姐姐对着某个角落是失神。 姐姐本身不胖，只是脸颊上的婴儿肥迟迟未消显得很幼态，她前脚澳洲，后脚她就在学校组织下去了新西兰游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回来见姐姐瘦了一大圈，才从知道她的回归不简单，是身心受伤的必然结果。 此时姐姐还是一副瘦弱模样，圆圆大大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极了被清空程序的机器人，漂亮但没有生气。 “姐姐。”她咬咬后牙压制住担忧和气恼扯出阳光的笑，“是不是等的太久了，人都饿傻了。” 东西被先放下，许恬站到床头帮她调节床头高度，视线里挤进一个人，许悠才回过神整个人注入灵魂。 “是啊，都快饿扁了。” 许恬把床头调节到九十度左右背过身子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一言不发把用保温袋自己包装的餐盒一个个拿出来摆好。 两碗粥，清爽的小米粥和香甜的桂花糖粥，青菜香菇包、炒时蔬。 红褐色的糖粥面反射出诱人亮光，许悠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勾出来用小勺舀了送进嘴巴，甜腻在嘴巴里迸发，充斥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第94章 怪不得都说甜食最抚慰人心，吃了甜粥心情明显舒畅起来。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再吃点？”许悠不客气筷子夹了两根绿叶菜，塞进嘴巴前问许恬。 许恬在她的床位坐下，摇摇头。 见状许悠没继续劝，安静的享受美食。 她吃饭速度不快，每一口都小小的，二十分钟过去，放下筷子拍着肚子说自己吃饱了，许恬扫了一眼，餐盒里的东西都没怎么见少。 “就吃这么点？”许恬蹙眉问。 许悠笑：“再多也塞不下了啊。” 许恬又不说话了，坐直身子要收拾，被许悠叫住。 以前觉得妹妹抢走了父母所有的爱，现在观念没改变，但渐渐萌生出有这样亲密的陪伴并不是坏事。 许恬刚刚成年，五官几乎定型，和十八岁的她相比两张脸几乎是复制粘贴，不过十八岁的自己没有这么张扬，勇敢倒是能比上一比。 “告诉我为什么闷闷不乐。” 许恬垂着眼，浓密卷翘的睫毛藏住少女心事，姐姐面前她只是个有点任性但十分依赖她的小姑娘。 “没有。”她嘴巴里嘟囔出一句。 她已经套上整套的病号服，直接掀开被子盘腿坐到许恬身边：“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想你再被他们打扰，你跟我回澳洲吧，出了院休息几天咱们就出发，我的假期还长我们可以去欧洲玩一圈或者去东南亚，或者咱们再回沪市。”她眨眨眼看向许悠，是哀求的期待，“瑶瑶姐说了，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她能解决。” “所以，你跟我一起走吧。” 离那群人渣败类远一点，她在心中说道。 许悠摸摸妹妹有点毛躁的头发：“你是不是都没有养护？这点儿毛马上都干成稻草了。” 被她扯开话题许恬满脸幽怨。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和爸妈不在这，我的工作也不在这，我怎么可能留在这。”许恬心情转好，没从姐姐表情中读出敷衍，终于是松口笑了，许悠又拍拍她的头顶，“不过我也和你说过，姐姐的老师邀请姐姐参加画展，欠人家的人情得还完才能走。” “那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许恬主动用毛茸茸的头蹭许悠的肩膀，软声撒娇。 “不知道，冬天结束前应该能回去。” 许悠确实不清楚，画展目前还在筹备阶段，院里刘教授都没能给她准确的日期，她留在北城的画具以及作品都落在周斯虞那儿，不准备找她拿也不打算从澳洲寄，她决定再去买一套找找初心。 “啊，哪个冬天啊......夏天还没过一半......” 许悠无奈：“当然是这里的冬天！” * 单人病房有家属陪护床，许恬硬赖在医院不回去，许悠没撤，向护士要了床被子给她垫起来做床垫。 护士来时许恬在洗漱间，小护士年纪不大，边帮她铺床边说周斯虞送她过来时有多么急迫，边问她她们是不是情侣，虽然她没表现出来，许悠还是嗅到了她在磕cp。 许悠想得到周斯虞着急失态的神色，正要用前女友三个字打断她对她们之间关系的窥探，只听她说周斯虞送她上来被撞倒流了很多血，蹙了蹙眉。 床铺铺好，小护士提醒她以后要注意保暖，离开前，她还是告诉了她，自己和周斯虞不是她想象中的关系。 病房空了下来，许恬洗漱的水声被隔绝在门后，漫无目的的翻动手机，许悠指尖陡然按到陆昂发过来那串蓝色数字。 取消键和拨号键靠在一起，留了长指甲的手指按下去，画面瞬间跳转。 “喂，请问你是？” 许悠手指刚靠近屏幕正中的红点，电话被接通，周斯虞低哑的声音通过听筒流出。 现在挂断为时已晚，许悠手机贴近耳朵。 道谢而已，知恩图报是她的美好品格。 她清清嗓子：“我，许悠。” 对面传来一阵窸窣，像是布料摩擦，很有可能是周斯虞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许悠咬咬唇，忘不掉，那栋房子里的一切都忘不掉。 周斯虞说话前先咳了两声：“有事吗？” 被问住，许悠视线乱飘，撇到奢侈品包装袋喉头动动回：“今天谢谢你，衣服和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那头静了几秒，同样是咳嗽声先起后说话。 “不用，我知道你不缺这些，我也不缺。”喉头强压下去的躁意堆积，她剧烈咳嗽后，嗓音更沙哑“你身体还好吗？” 许悠想呛一句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病房洗漱间的门被从里面拉开许恬发丝滴着水珠就往外走，她忘了周斯虞的存在。 “毛巾呢？说了多少次头发要擦干，不然冷风进去了会头痛。” “知道了，我......” 与许悠对话另一方的女人声音穿过很长的距离再从听筒传过来周斯虞已经无法辨别出是谁，但是她只要想到许悠皱着漂亮的眉毛，关切的催促她，心就像被尖锐的小刀一刀一刀慢慢割着。 “你坐下，我来给你擦，这么大人连头发都养护不好......” 许悠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周斯虞猜是手机被她拉下，因为她听到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拌着两人的对话。 痛，四肢百骸溢出的痛。 曾经是的甜蜜历历在目，如今她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第95章 周斯虞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严重的受虐倾向，她不再说话，像个变.态一样，也不挂断手机，闭着眼听着许悠那边所有的动静。 她们打闹，吹风机的风声响起。 她把自己完全代入，想象自己是那个被照顾的人，嘴角翘起向上的弧度。 电话最终还是挂断了，许悠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耳边恢复宁静。 周斯虞缓缓睁开眼，眼角滚出一滴泪被黑夜掩藏。 梦醒了。 许悠还在幸福地生活，她的身边再没有她的身影。 * 隔天，周斯虞正常回公司，午饭前郑然进办公室向她汇报工作。 “许小姐已经出院了，她往您卡上转了10万。”周斯虞与许悠往来的卡向来由他保管，沉寂几年的银行信息突然跳出，他马上查明汇款人信息告知周斯虞。 郑然还不知道许悠回来的消息，以为告诉周斯虞她会高兴，见她表情不变，悻悻收回笑意。 “还有一件事，esme的外网账户更新了一条帖子，ip显示还在北城，我们要不要找人查查她......”说着郑然把展示着截取图片的平板交给周斯虞。 他亲眼见证周斯虞盯着照片的某一处，反复放大。 周斯虞看见礼物堆上的收敛心中一紧，放大仔细观察后得到了个结论。 许悠就是esme。 作者有话说： 悠悠：既然回来了，那就都杀一遍！！！ 周某：留下就好留下就好... 恬恬：我的姐姐往狼窝里冲怎么办？ 胡：谁家好人上学淋到全身湿透，好不容易捂一天干了，放学又淋一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能狂怒！！！ 求评论求营养液quq 第53章 和周斯虞通过话后, 没有这帮牛鬼蛇神打扰，许悠两姐妹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余瑶和mei开启说走就走的浪漫旅行，车留给许悠。画展相关事宜还未定下通知, 许悠的设想中赶快弄好就能尽早离开，所以生理期结束就开着车带上许恬逛起北城大小美术用品专卖店。 工具买齐, 下一步定主题。 在家坐了两天, 除了地上薄薄一层头发，画架上的画纸纯白一片, 没留下任何色彩。 “姐，你再不动笔就要掉成秃子了。”许恬抱着手机半躺在许悠边上的懒人沙发上打游戏, 游戏音量开得不大, 隐隐约约能听见npc对话和轻缓的背景乐。 许悠垂着头，瀑布般卷曲的长发遮着脸庞, 她手随意一伸, 拍在妹妹的膝盖上：“掉光了, 拔你的做假发。” “行，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发质不好, 要多少拔多少。”许恬的视线集中在方寸大小的屏幕上聚精会神, 被许悠手掌覆盖的膝盖向上颠了颠。 许悠的手被颠到空中、落下, 反复几次丝绸质地的睡裙袖口向下滑落到她的小臂处, 没有衣料包裹, 纤细手腕上的银质手链露出, 银块敲出的不规则厚片在银链上坠了一圈，随着抖动相邻的银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被刻在银片上的“esme”字符时隐时现。 许恬亲手制作的礼物, 许悠在生日当天收到就戴上, 银饰格外适合她冷白的肌肤, 手腕一圈空白被跳动的银色光点点缀，气质增添了几分俏皮。 “玩什么呢？”许悠放弃挣扎，探过上半身去看许恬的手机页面。 许恬不躲藏，拇指灵活扭动操控小人绕进看不见人影的草丛后扣着手机转向许悠。 《异·山海》熟悉的画风，看到自己绘制的小人在屏幕里跳动许悠笑笑觉得挺有意思，网络上也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是我澳洲的同学给我推荐的游戏，她说这个游戏形象和我很像。”说着，许恬跟着屏幕里的小女孩同频左右晃动，“你看呢？” 许悠微微愣神，画图的时候没有刻意按照妹妹的长相设计，现在两个人摆在一起，她承认是潜移默化的想法推动她设计出如此与她相像的人物。 刚想和许恬得瑟一下，毛绒地毯上屏幕朝上的手机亮起，中央一行号码没有备注来电人，扫了一眼许悠就收敛笑意按下拒接。 话都说开，两人再无瓜葛，她想不通周斯虞有什么理由或借口找她。 周斯虞看到跳转的画面很是坦然，许悠不接她的电话是预料之中的事，若她接了她才要惊讶。 “周总，要不我去联系许小姐？材料都收集好了，我尽量去和她谈，您给的条件放眼整个行业都没哪家公司能比得上，她会松口的。”郑然板板正正站在周斯虞办公桌边，眼睁睁看着老板的电话被挂断。 招人这事早就不归周斯虞负责，决策层年后开工第一天就开了会，已经定下代替esme的新人选，前两天刚说要对接，发现esme的身份后她直接叫停。 几个年长的公司老人尚且能忍气吞声给周斯虞足够的面子，曾经见证她许悠深爱的郑然，对于此时的场景既咋舌又理解。 “不用。”周斯虞手指敲敲桌面，闷顿的扣击声响起，平淡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回去工作，她的事我自己来。” 郑然了然，把老板签好名的合同拢好，单手拎着推门走出办公室。 周斯虞的动作神态看起来轻松，实际上手背凸起的血管和没有节奏的敲击已经将她杂乱的心暴露，他作为下属没有立场批判，只能祈祷许悠能给她个机会，把误会解开再做决定。 第96章 微光亮起的屏幕渐渐黯淡。 周斯虞靠在老板椅上闭目想了一阵，许悠望向她满脸嫌恶的画面似钢针狠狠扎在心头，在她的眼前反复播放，她试图从那些相似的表情中找到松动，最后还是麻痹的心自我安慰，燃起希望的火苗。 [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个合作。] 许悠挂断电话后背猛然立起的汗毛还倔强地竖着，许恬又投入游戏无可自拔，她抱着膝盖坐在画架前，穿过落地窗斜射过来的午后暖阳打在她的脚边，画面唯美动人。 温暖的室内，她如坠冰窟。 过去太期待周斯虞的来电，跑路后她反而对她的任何信息都有了应激反应，从不能看她的脸到不能听她的消息再到连名字都听不得，顺利走出全靠专业的医生和余瑶两人。 这次回来她能感觉到有些闭合的开关被一点点打开，身体开始走偏设定的道路。 手机铃声只响了一边，热坐了很久后背被暖融融的光烘得发烫，收缩的毛孔舒张，就在许悠觉得自己足够平静时，周斯虞的短信传达。 合作？ 看完许悠一头雾水，她们俩现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有什么合作可谈。 并且，明知她厌恶，同样对自己的恶行了然于胸，她又凭什么能厚着脸皮不知死活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大言不惭地提出合作。 无视，是许悠当下的态度。 她把画笔从水桶里面捞出，拭去部分水分随意从颜料盒里蘸取颜色，大刀阔斧落到纸张，大色块填满画纸表达她的情绪，白纸被涂满，她把画笔丢回小桶，双手反撑着在身后，上半身与地面形成夹角，平时着称不上作品的涂鸦。 发泄一通后仔细看画面，正红与深蓝交错出现，凌乱的笔法，足以看出她现在的焦躁烦闷。 周斯虞就像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能吹散一池清水，能吹化她结冰的心，搅乱她的思绪，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过去是，现在也是。 “姐，我点奶茶你要喝什么？”许恬嘴巴寂寞，新学会点外卖马上实操经行起来。 许悠睡裙下胸脯起伏，掀开嘴唇咬牙切齿：“给我点个绿茶，我要败败火。” “没有唉，茉莉奶绿行不行？”许恬来回翻店铺产品，无果。 过半天，许悠从牙缝里挤出个行。 不宜思考，不宜出门，把画具收起后，她整个人平躺在超长沙发上，半个身子陷在海绵羽绒沙发垫里，放空大脑，调节情绪。 周斯虞的号码已经被她拉黑，知道她有可能会还号码找她，此时她没有别的办法阻止。 不一会儿玄关处门铃叮咚响起，许恬以为自己的外卖到了，拖鞋都没穿直往门口崩。 许悠听见脚底落在地面砰砰重砸声，眼皮不睁冲她喊话：“许恬，你拖鞋不要我一会儿起来给你扔了。” 她话说到一本就已经听到清晰的门锁打开的金属摩擦音，话说完没等到许恬的回话没听到关门声，眼睛忽地睁开弹坐起来望向门口。 玄关没有遮挡物，许恬站在门里，防盗门半敞开，坐在沙发上无法看清门外场景。许恬手压在门把手上不说话不关门，她心中咯噔一下，自己也顾不上穿拖鞋紧张地抄起茶几果盘里用来碎坚果的小锤直往门口冲。 她脚下生风，五秒不到跑到门口把许恬挡在身后，铁锤对着门外人刚摆出母鸡护崽的动作，看清来人，脸沉下握着许恬的手腕把闷关上。 “她哪来的咱家地址？”许恬僵硬的眨眼。 许悠背贴着金属门摇头。 不知道，多半是小动作，她们在北城行事实在是太方便，数千万的人聚集的国际大都市，她们只要动动嘴皮子，想要的信息就能瞬间呈上，找到她们就像在盛满水的浴缸里舀水，轻而易举。 许恬得到结果后知后觉点点头，两人正要一起往客厅走，门铃声再度响起。 姐妹对视，双双摇头。 “姐，要不我们搬走吧。”佯装听过不见动静两人没事人一样走到沙发前坐下。 想到大额违约金许悠的心在滴血，但比起应付周斯虞，她愿意回去努力点儿多画一张画，填补流逝的资金。 “行。等会儿我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两人刻意不去看门口，门铃声响个不停，再无视，刺耳的声音穿过空无障碍钻进她们的耳朵。 “叫保安轰人？”许恬急中生智。 许悠很是赞同，够到茶几上自己的手机，许恬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许恬将信将疑接通过，警惕地正要询问对方是谁，那人急躁开口。 “许小姐是吧，你的外卖我送到了，家里没人我放楼下大堂行不行？”许恬没来得及开口，门铃声止，过了一会儿，男人压低声音，“我下了一层楼，徐小姐，你家门口怎么站着个人？你在房子里吗？需不需要我报警或者找保安上来？” 陌生人的关怀总是暖心，许恬看了眼姐姐再看了眼门口方向。 “太麻烦您了，请您在保障自生安全的情况下帮我们找物业保安来赶人，谢谢您。” 男人要做好事，眼神坚毅回了句好。 电话没挂断，过了几秒，“我还有别的单子，外卖到时候交给你们的保安，给我打个五星好评行吗？” 许恬十分感动：“当然行！” 门口的安静不是真的安静，外卖员挂断电话，许悠动动眉眼询问许恬情况，许恬贴过去小声表述完，姐妹俩一起躺进沙发等待保安的救援。 第97章 高档小区，高昂的物业费，停稳有危险，保安来的很快。 周斯虞看到外卖换到保安手上，人还没反应过来，肩头就被一根没通电的电棍抵住。 保安看周斯虞穿着气质不像常人，心中嘀咕，为了业主安全正义出手：“喂，你是哪来的？敢在我们小区闹事你知不知道最近的警局到这几分钟？” 响亮的男音在门口响起，许悠和许恬手拉手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是保安小心翼翼拉开门。 门刚拉开个缝，周斯虞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知道，直线距离一点二公里，我是这间房子的业主。” 作者有话说： 姐妹二人傻眼.jpg 保安石化 周斯虞默默推开电棍 胡：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要放假了，我想回家！！！！ 第54章 业主两个字在许悠的脑子里炸开了锅, 租房合同签订时中介在、房东也在，正规的房产中介公司她没想到去要房产证来看。 一通搞下来，房子是周斯虞的？ 防盗门打开的小缝被她快速闭合, 她看向许恬眉心越锁越死。独自混乱了一阵，她想通了, 找人代签, 这合同就不能作数，违约的是周斯虞一方, 她可以名正言顺提出解约。 “许小姐、小姐，麻烦开个门。”保安浑厚的男声混着急促的敲门声在玄关处响起。 许恬凑到猫眼边看了眼外面的情况。一身腱子肉的中年保安一手拎着两人的奶茶一手拍门, 周斯虞退在一边, 窄小的视线范围中只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 “姐，门开不开？”她缩回许悠身边压低声音问。 许悠眉头还没有打开, 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掀起眼皮吐出一个字：“开。” 怎么不开, 她要开门骂人, 要发泄愤怒，要阻止保安扰民。 “你回房间, 我来解决。”她对许恬使使眼色。 许恬不想离开, 她和姐姐统一战线, 人渣在前, 她可以和她一起面对。但许悠的眼神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身体里留流着同样的血液, 她骨子里就对她无条件服从，泄了气垂头往房间方向走。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后，许悠摆出无奈又厌烦的表情拉开门。 她的动作突然, 保安拍门的大手悬在空中落也不是砸也不是, 不一会儿才尴尬虚捏了拳头垂放到保安裤清晰的裤线边。 “您好, 许小姐，刚刚外卖小哥说你们遇到了危险，但我刚刚了解到这位女士是本间房屋的业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看起来愣愣的。 许悠守着门不看周斯虞问：“她说她是业主你就这么天真的信了？就没有怀疑过是她的谎言？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业主，她图谋不轨对我们实施伤害你能负责吗？” 保安脸上正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以及慌乱。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他嘴巴里还卡着道歉的半句话，许哟难得无礼直接打断，把炮火对向周斯虞：“你非要这么阴魂不散吗？” “奶茶给我，下次请仔细了解清楚状况再来拍住户的门，作为物业要做的不仅是对户主负责也要对租户到负责，麻烦你现在离开。”许悠不习惯单一发射，调转枪头对保安发出逐客令。 保安被她们搅得昏了头下意识把奶茶的外卖袋放在她手上，走了两步顿住：“实在不好意思，我前天刚上岗，您确定不需要我在场吗？如果您不相信我，我可以现在叫同事来保护您的安全，事后您再去投诉。” “不用。” 新人那么多，她们万一真因为疏忽受了伤，轻飘飘两个字连屁都算不上，屁放了还能听个响，解释自己是新人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保安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三四十的年纪被小姑娘批评有点挂不住面子，但清楚自己工作失职是他失落的主要原因。 见他搭乘的电梯已经缓缓下降，许悠把手臂抱在胸前，怒盯周斯虞。 “周斯虞，你能不能不要像疯子一样一次又一次打扰我的生活。”一梯两户的格局，许悠怕影响邻居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周斯虞站得板正，颇有种无措的可怜样。 她的手指头捏紧、放松，隐隐还在颤抖：“楼道凉，你要不要披件衣服？” “呸。”她大声砸过去，响亮清晰的声音在两家门外回响，她快速扫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周斯虞抿抿唇：“那间我也买下了。” 听她这么说许悠瞬间跳脚。 在周斯虞面前，她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她想知道她在哪就能知道她在哪，甚至不用一通电话出现在门口，吐出的内容能砸穿入户门前的大理石地面，炸裂她的三观。 “你非要把我逼走才安心？你是不是觉着看我痛苦很有意思，上帝视角下我是不是特别愚蠢？”许悠不再压制情绪对她怒吼。 “我没有。”周斯虞眉心跳跳，想给她一个拥抱像以前一样安抚她的情绪，但她张开的尖刺太多，不单是对准她还对着自己，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没有？”许悠冷笑，“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你尊重过我吗？平心而论，哪怕是一次。” “第一次见面就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在你见我的第一眼我就变成贴着标签的货物，那时我不懂，我傻，好死不死喜欢你，义无反顾跟你到北城接受羞辱，还自以为成熟忍着不说。现在想想，你的朋友那么说我没错啊，你的态度摆在那，她们凭什么要对一个情妇友好？” 第98章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对我的这些所作所为就是骚扰，你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悠连珠炮般的话一秒不停歇的砸到周斯虞的身上，她自以为已经放低了姿态，自己为的贴心，在她口中全变成压着她喘不过气的巨石，成为她手上的枷锁以及推走她的助力。 反驳，没有立场反驳，越听她也越觉得自己没干人事。 “你多厉害啊，这房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教教我呗，怎么做到的。”许悠把气发泄出来，身体虚弱，劲像是跟着被抽去一半。 她放下手臂，一只手抬起按在门框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自己。 睡裙长袖下滑，露出手链跟着她身体的起伏晃动。 周斯虞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态度端正细细告知。 “那天你从酒店搬出，我猜你会出来租房子住，因为如果你要和余瑶住一起，大可不必去定酒店，落了地就能住过去。” 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你妹妹在，那时候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联系北城排名靠前的中介公司。”她顿了顿，像是很艰涩，眸子垂落在许悠雪白睡裙下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上，“我告诉了他们你的部分信息，并把名下所有的房产挂过去，如果你去找，就让她们带你去看这些房子。” 许悠听完，哑然。 难怪找到中介，中介直接给她拉出十几套这样的好房源。她说租金、押金高昂，回头对比过都比附近别家给出的价格优惠。 她当时觉得占了小便宜，遇到好心的房东，现在看来就是黄鼠狼大过年设陷阱，不拜年直接抓捕。 蠢笨如她，乐呵呵就跳进陷阱，差点儿成为她的盘中餐。 周斯虞敏锐察觉到门口只有皮鞋和运动鞋，正要问她和余瑶之间是不是出现问题，许悠的话又飘到她的耳畔。 “你真聪敏，真的。” 不似夸奖，周斯虞抬眼，心脏怦怦跳。 “你太聪明了，我们玩不过你，我们走行吧。”她搭在门框的手滑下，稳住身形，手握住门把手，不愿再多说，作势要关门。 周斯虞的本能反应还是用手去挡。 她习惯性伸出左手抓握住门边，被夹板包裹的半截，纱布扎眼。骨裂的疼痛顺着手臂传达心脏，但她咬牙不松手。 “我知道我错了，房子的事我们可以商量，是你，直接去过户都可以。” 许悠忽地冷笑，后背寒气嗖嗖：“别说笑了，你觉得我在乎吗？” 周斯虞大脑空白一霎，许悠趁虚而入握着把手那只手加大力度往回，与她拉扯。 头脑恢复清明，周斯虞连忙把脚踩在她的门框以作阻挡，快速表面今天的来意。 “你不在乎这些，但我知道你在乎什么。” “悠悠，你就是大名鼎鼎的esme吧。” 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身份牌被公开许悠被打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她楞住完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暴露了自己，顺着周斯虞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手腕，手链已经被布料遮挡她，她下意识把手放到身后。 过于此地无银，心中安慰自己一条手链说明不了什么，又佯装镇定拿出。 “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许悠，不是什么esme。” “你是。” 周斯虞很坚定，目光如炬。 许悠虽心慌，表面却淡定。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她吗？” 她回忆过，只有生日的那条帖子露出了她生活的边角，其余所有都是作品相关，周斯虞拿那条说事，她完完全全可以抵赖掉。 念及此，她长呼了一口气，恢复拒人千里的冷淡神情。 周斯虞盯了她几秒，取下肩头挎包，把这两天收集整理的内容抽出放在许悠面前。 许悠几乎要无奈地笑出声，她还整了个文件夹？ 带着怀疑她结果翻看，出了手链其实都是一些可以狡辩的巧合，肚子里打着反击的草稿。 周斯虞太了解她，所以摊牌。 “你可以说是假的，我确实没有能力再找到更多更有信服力的东西。公司设计部招人的事那天在学校你听说了，我们急需一个人才，esme的名气固然是我们期望的。” “但如果是你，你的实力同样是我们渴求的。” 一句话把许悠拉回四年前的冬天。 投入工作后生活真的简单有趣很多，后来知道自己设计的人物被大家喜欢，她为此高兴过，包括刚刚妹妹的赞美，都让她觉得那段时间的工作不全是灰暗。 但这些不足以支撑她再去yuyoo做周斯虞的下属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恶心自己。 “我不接受。” 周斯虞并不意外。 舌头舔了舔尖牙，红唇微启：“先别着急拒绝我，余瑶的科技公司很难招人吧，yuyoo是我一手创立，我知道开设公司有多难要投入多少心血，没有人才支撑，都是空壳迟早轰塌。” “我有几个叔伯在研究所，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们牵线搭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要回家啦！！！！ 第55章 周斯虞心跳乱序, 这场谈判她几乎亮明了所有的底牌，把自己摊开，把事实掰碎给许悠。 她心中清晰地认知到许悠不是会对她唯命是从的小女孩, 她若是拒绝，自己无计可施, 只能再花心思创造新的相遇, 创造两人人生新的交点。 第99章 等待，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楼道里一道深一道浅的呼吸交错。 事情牵扯到余瑶许悠没办法只考虑自己直接拒绝不为她做一些考量。她能顺利走出来, 称呼余瑶为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创办软件公司是余瑶的心愿, 为此她付出的心血, 压进去的身家、骄傲、期望，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许悠开始产生抵触与逃避的想法。 她不想成为棋盘上举足轻重, 关系别人生死的一步。 “请你离开我们的家, 哪怕你是业主，房子租给我们了, 你就无权一声招呼不打, 上门来扰乱我们的正常生活。” 里侧卧室门打开, 许恬把齐肩短发扎成低马尾, 愤怒快走到门口。 刚刚的内容她听了八成, 姐姐的控诉声声泣血, 她都不敢想象圣诞那通电话两人以什么样的态度达成什么样的交易和共识才叫自己感受到甜蜜，现在回想，真像吃了被糖果包裹的苍蝇, 恶心却吐不出来。 她走出来横在许悠和周斯虞中间, 与周斯虞的对峙中她的气场自然是要弱些, 但她为了姐姐无所畏惧，棉拖鞋的鞋尖踢向周斯虞的小腿骨，趁着周斯虞本能退后躲避，眼疾手快拉上门，把自己和姐姐保护在白墙之中。 “姐姐，你要答应她吗？我们和瑶瑶姐说说吧，公司还没有开始装修，要不我们离开北城，回沪市或者劝她们和我们一起去澳洲，在这一天，这野狗的鼻子就能嗅到咱们的气息。”许恬盯着许悠的眼睛，眼神中透着祈求。 许悠心里很乱，她真的不晓得什么样子的决定是正确的，什么样的决定能够帮助余瑶。 肩头抵在墙壁上，想了很久，她才失魂落魄站直身子，一步步就走向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 许恬走近她把装着奶茶的袋子向她所在的方向推了推，许恬直接把东西放到一边地上，凑到她的身边坐下，试图再说点儿道理呼唤她善良姐姐的恶念。 她应该反击，也可以反击，任何人都不该成为她失去勇气和妥协的理由。 “你真的要原谅她？” “东西收收我们去沪市吧，房子退了，我们两个在沪市安安分分呆到画展开始，余瑶那我亲自打电话和她说明情况。” 果然是流淌相同血液的至亲姐妹，说话都是同一时间开口。 许悠没回答问题，只摇头代表自己的态度。许恬见状欣喜若狂，把两杯奶茶戳好，茉香奶绿放在许恬手边。自己咬着其中自己点的那杯的吸管一蹦一跳回房间拖出大箱子收拾起自己放在这个家角落的零零碎碎。 收拾的途中她溜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周斯虞还在去，她站在大门正对的位置，指尖夹着未燃的香烟，没有温度的目光直直凝在门口，表情莫测。 被她的变态行径恶心到，许恬隔着门对她竖起中指，幼稚做出鬼脸后若无其事走回客厅。 姐姐说她毅力超群，为防出门碰面两人计划这两天都不出门，委屈一下，吃冰箱里的速食，直到她离开。 她同意了，也很好奇，周斯虞对姐姐的名为愧疚的爱能支撑她在这站上几天。 吃过晚餐，许恬在房间里洗澡，许悠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门内门外同样安静，楼道里的声控灯暗着，透过猫眼往外望，漆黑的夜把所有物件都涂抹成黑。看不清门外的具体状况，许悠正要收眼，感应灯突然亮起。 比感应灯先亮起的是周斯虞的手机屏幕，小小的亮光把她的脸照亮几分，隔着一扇门她英气眉头下的眼睛都闪着焦急的光点。 接着就是快速移动发出的脚步声，周斯虞快步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了几下按键。 紧接着，整个楼道被暖黄的顶灯点亮，她感应到许悠在门内似的忽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朱红色的防盗门。 那双眼藏着太多情绪，许悠看不懂，很快电梯门打开，她的视线又停留了几秒然后脚步匆匆乘坐电梯离开。 许恬洗完澡出来，手里抓着毛巾，发梢水滴滚滚下落，她与沙发上的姐姐打上照面，想到自己没吹干头发就乱跑，还没来得及自我检讨，穿戴整齐的许悠就起身把她的羽绒服递给她。 “怎么了？” 话问出口她注意到门边立着的三个大箱子突然开窍，头发包进毛巾套上羽绒服跟着许悠连夜转移。 目的地为余瑶家，四人碰上面，许悠紧张的心才得以放松。 还好，那变态没声东击西在楼下埋伏，她们的离开顺利完成。 余瑶得知了周斯虞的提议和许恬凑在一起骂了小半小时，她就是厌恶关系办事才把公司的地址定在离家千里的北城，周斯虞却用这种条件对许悠威逼利诱，实在可恶。 可是，初入社会和最高学历刚刚到高中的两人完全没意识到，没有关系，行事难，想出头堪比登天。 在余瑶家躲了两天许悠就带着许恬飞往沪市。 她们短暂停留的痕迹被上门打扫卫生的工人全部清除，洋房恢复她们初见时模样，空气被净化过飘散着浅淡的木质香味。 许恬对此很满意，许悠没有言语，偷偷换了果味香薰。 突发事件于半个月后降临，此时许恬刚被许悠送上飞机，许悠在机场收到了mei的电话。 mei的中文早已过汉语水平考试等级的最高级别，但这通电话里她的语序颠倒着急过头夹杂着法语，机场大厅，许悠听了两句当场狂奔到柜台询问最近一辆飞往北城的航班信息。 第100章 余瑶、打架、伤很重、在医院。 伴随mei浓浓的哭腔，许悠的大脑神经抽跳，脑海里不可抑制想象出很血腥的画面。 了解余瑶的性子，平时不会发作，一旦受人挑衅就很容易被点燃，一如刚刚回国与周斯虞打到警察局，周斯虞还手她还能好好站在她们面前，这次她不知道场面得有多可怕。 最近的航班在四个小时后，查过高铁火车发车信息比对过后还是直飞更快速便捷。 买票时许悠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没带出门，用证件号买下后拦了车回家带上换洗衣服和重要证件踩着点走vip通道上了飞机。 三万里高空上她急得难以集中精神，一闭眼全是可怕的画面。 在icu门口看见双目猩红的mei，她换上无菌服进去看了一眼，离别时鲜活的一个人被纱布缠绕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出来，她抱着mei两人默默流泪。 相互依偎，有了依靠，mei把打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慢慢告诉了许悠。 找的设计公司给的设计图各个方面都存在着问题，施工队到达现场一合计没办法开始施工，余瑶回头去设计公司，对方推脱，欺负她们是女孩子说不懂，要退钱不给要重新设计画图不同意，双方僵持，闹得很不愉快。 看着近六位数打水漂，余瑶不愿做冤大头，在设计公司“坐”了两天，对面有靠山有手段，在第二天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找人把余瑶骗到没有监控死角打了一顿，以作“警告”。 mei是在路人报警后接到警方电话紧急赶来的，那时候余瑶已经躺在手术间，她慌了神，在中国没有认识的朋友，只好打给了许悠。 许悠安抚过她，把箱子留在医院里，独自一人去了警察局了解情况。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事实证据，怀疑只是怀疑，他们只能积极调查，结果无法保证。 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许悠的卷发被深夜寒风吹得到处飘散，脸上是疲倦，内心破碎。 骨子里流露出的累，心有余力不足的无力。 下班回家的小警察看到她濒临奔溃好心安慰提醒道。 “有关系的案子很难推进。” “只有更硬的人脉，事情才有几率发生反转。” 小警察的腰杆挺拔，在寒风里昂首阔步，被点拨过许悠醍醐灌顶，想到了她在北城认识的人中，手段最硬的。 [明天早上八点，见一面。] 周斯虞睡不着在一遍遍翻阅和许悠的对话，长长短短的对话内容她几乎能背出，在红色感叹号下刷新出新的信息，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 眼睛揉了又揉，确定不是眼花或者心急出现的幻想，她连忙回了个好。 发完小心翼翼问。 [地点在哪里？] 许悠按按额角，回给她一行文字。 半夜许悠去医院接mei回家，余瑶的伤处很多，惨白纱布上几处渗着血，一块一块触目惊心，全身上下伤得最重的还是她的上半身，被重击过锁骨断裂肋骨断了四根戳破肺形成气胸才不得不当场送进去做手术，劝了好久mei才答应离开。 一晚，许悠都坐在余瑶家的沙发上，拳头攥紧，等到天边擦起鱼肚白，急匆匆出门。 作者有话说： 放假了！我要努力多更！ 第56章 清晨七点, 公园已经被早起晨练的居民唤醒，一条长椅上坐了个格格不入的姑娘，引得过路人不住回头对她投向探究的目光。 姑娘套着厚实的长黑羽绒服, 脖颈被羊绒围巾包裹，小半张脸藏在围巾下, 露出的半张脸因双目闭合瞧不出一丝情绪, 初升暖阳的柔光打在她的脸上，脸颊细微的绒毛为她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远远看上去像是沉睡很久。 路人对她只是好奇，没有人打搅她的宁静。 没过多久, 洒落她脸颊的光被挡住, 她施施然张开眼，一双水润的眸子写着难以诉说的疲倦, 叫人看得心碎难耐。 眼前黑下来许悠猜测是周斯虞到了, 睁开眼见确实是她并未觉得多意外, 仰视她的眸子垂下，点了点掌心手机屏幕, 时间不到七点半, 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你来了。” 她的表情淡然, 无视了周斯虞半张的唇瓣以及写满不解与心疼的眉眼, 松了松紧绷的肩头人坐直。 “我不太想站起来, 有点累。”她咽了口口水压下苦涩, “不介意的话，委屈你在这坐一会儿吧。” 周斯虞哪里会介意，能近她的身已是她求之不得的, 怕许悠反悔几乎是在听到她的话的瞬间就坐在长椅空着的那边。 标准的两人座位, 冬季穿得厚加上周斯虞有意靠近, 许悠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轻轻偏头看了一眼，没有躲避的动作。 悬着的心放下，周斯虞因为紧张捏起的拳头偷偷松开。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寒暄的，上次你提出的建议我接受。”许悠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枯木枝干上摇摇欲坠的鸟窝，心想风再大些，初春归来的鸟儿就要没了家。 收到许悠消息直到见上她的面前，周斯虞一直在猜想这次见面会发生怎样的对话，许悠主动找上门来所谓何事，从她口中听到她愿意加入yuyoo，对于现在的公司以及她本人是极大的好消息。 但是，她心中陡然有惴惴不安的慌乱。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悠并不卖关子，把人约来见面，收回视线和她摊牌。 第101章 她发僵的手指动动：“我有条件的，你先听，如果能接受我就和你签约，如果你觉得不行。” “我都能接受。”许悠这两个字在自己面前就是通行证，何况是她本人提出的要求，她不可能不满足，周斯虞忙打断。 许悠没应，神色如常淡淡开口道：“首先，我不希望早早公开身份，奇怪的工作气氛下我没办法创作，而且也不利于的的生活，正式官宣我希望在游戏上线前。” 她顿顿：“到时候可能也没办法公开我的肖像，但是我的社交平台会全力支持你做宣传。” “可以，工作上的要求你尽管提，薪酬也是。”周斯虞盯着她的侧脸说得真诚。 工作本就是她置换出去的条件，钱财不是她的追求，周斯虞愿意给自己多少都有她们的依据，她不担心，跳过这个话题往下。 “其次，我希望你帮我查一个设计公司背后的人是谁，并且我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原本以为很难说出口的话终究是吐了出去，她用词隐晦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周斯虞听出了示弱不安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预料有不好的事发生，做不到冷静自持看许悠独自委屈崩溃。 “你告诉我，怎么了。”她的语气开始急切。 许悠闭上眼，余瑶住院惨状出现在眼前，心尖被钢针戳过眼尾映出一片红。 见状周斯虞顾不得矜持更忘记反复提醒自己的分寸，起身蹲在许悠的面前，把她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通过自己的温度为她传递能量。 只是调整情绪，缓了几秒，把愤怒与气恼压下去，许悠掀开眼皮，把手从周斯虞的掌心一点点抽出。 她卖艺不卖身。 “你只管回答我行或者不行。” “行。”周斯虞回答快速，又补充一句，“你可以现在把那间公司的基本信息发给我，事情我这两天就给你办掉。” 周斯虞在北城呼风唤雨的能力许悠早已见识过，她点点头，解锁手机把一晚上自己查到的信息全部转发给她，周斯虞就蹲在她面前低头查看完，再当着她的面给人打电话。 周斯虞关系网复杂，人脉多到难以想象，曾经这些是她的梦魇，而此时全都是她提供给到她的底气。 有她在，好像真的有安心一些。 两通电话挂断，周斯虞收了手机。 她犹豫着开口，但总怕触碰到许悠的逆鳞，把好不容易靠近自己的人推远，所有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许悠了解她如同了解自己，想着已经绑在一条船上，慢慢把余瑶的经历告诉了她。 “混蛋。”周斯虞听完咬牙从齿间挤出两个字，目光逐渐凶狠出现杀意，“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那头还需要什么随时联系我。” 对余瑶的嫉妒与感情三心二意的愤懑没有散去，但是她真心舍不得许悠难过。 她已经低微到可以加入她们组建四人家庭，动了这个心，帮她对付恶势力也算是她表明诚心的态度体现。 最重要的是，伤害到了许悠。 谁都不能伤害许悠。 “谢谢。”许悠想了想确实没有。 周斯虞语塞，她担不起这句谢，不喜欢拒人千里的生疏。 许悠才不会如几年前那般时刻关心她的想法，看不懂努力猜，伸出手按按眉心：“余瑶转出icu前我不能离开，等她好一点我联系你准确的上班时间，之前你可以让郑然先把游戏的企划案发给我。” “不着急。” 大老板都说不急，她便不去分心思管公司的事情，沉默的手机忽然在手中唱起歌看清是医院的来电她接完和周斯虞道了别快步离开。 医院。 重症监护的医生说余瑶人已经清醒，还在手术观察期间还要等几个小时到各项体征稳定才能转进普通病房，要她们线去签一些检查项目的单子和缴费。 楼上楼下跑了几趟把东西都处理好，许悠坐在病房门的等待区口大口大口往肺里输送新鲜空气。 身体虚弱细胞缺氧的状况下，警局的电话适时响起，她搓了把脸，走到长廊尽头，任凭窗户缝里钻进来的寒风打在脸上，把她浇得清醒。 “许小姐，我是负责案件的警察，调取过监控因为事发在死角，我们只能再多去走访几家商户......” 许悠看着高楼下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内心平静如水，激不起波澜。 还没到正常上班的点，警察说出的话足够让她清醒认知到对方的动作落下来了。 是她一点儿都不怕、也不担心。 与昨天状况大不相同，她不再无助彷徨。 “那麻烦您继续调查，您说过余瑶的人物关系简单，在北城的仇家只有他们，事实真相我想您一定能还原。” 一句话堵住了那个警察后面的所有内容，他们彼此试探，警察探她的口风、用身份以去压，让她明白再往前会寸步难行，碰到硬气的许悠他心里直犯嘀咕。 社会险恶，许悠的天真被磨灭，不多扯皮挂了电话，带了份早餐送回余瑶家，看着mei吃完后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周斯虞的消息。 她急得很，根本睡不着，三五分钟就按一次手机确认没有错过信息，影响事情的进度。 十点半左右，邮箱提示有新的邮件。 不到三个小时，对方设计公司的底几乎被周斯虞扒干净发个她。 第102章 偷税漏水、欺压底层员工、不止一次对客户不礼貌...... 文档十几页的内容许悠仔细看完，感觉北城的天都黑了几分。 这些人啊，实在无耻无赖无法无天！ 周斯虞掐着点给她打了电话，她还在因为余瑶之外还有更多弱小无权无势的人被伤害感到气愤胸腔起伏。 “做到哪一步？”周斯虞轻声问。 她坐在老板椅上，郑然规规矩矩站在一边，陆昂站在郑然边上等待回答。 陆少收到周斯虞的任务不一会儿功夫就找人查到了不少违法信息，圈子里大家心知肚明，冰山一角露出，他们直接动用比对方更硬的关系把整座冰山挖出，暴露在阳光下。 这种小动作他见多了不觉得奇怪，扯上许悠，他认真了几分，亲自过来商量对策。 许悠问：“能做到哪步？” “破产、送进去蹲一辈子，我们也能找人去打他们一顿，只要你想，我都能做到。”周斯虞答她。 我要他血债血偿！ 许悠第一反应是以恶制恶。 人性和常年的道德法律教育告诉她，不可以。 “正常手段最大限度是什么？”她又问。 周斯虞不再回答，只说：“我懂了，你不要插手，照顾好余瑶，剩下的交给我。” 许悠还想说什么，听筒里只剩阵阵忙音。 电话被周斯虞挂断，她既安心又不安，编辑了长信息提醒她不要钻法律的孔子，等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安抚起房间里哭肿眼睛的mei。 作者有话说： 周斯虞给我上！ 第57章 周斯虞说到做到, 给了两天期限就是两天。 事发后第二天，余瑶从术后昏迷中清醒，各项指标到达转至普通病房的标准在胸外科的住院部接受了警察的调查。 问询的警方态度清晰, 话里话外在引导她说出不一样的内容，全程mei和许悠都只能在病房外, 她一个人顶着压力还是没有松口, 把她记忆中经历的事故全程准确表达。 第三天，设计公司的某个经理带着签约设计师来病房探望她。 “余小姐, 我劝你别再白费心思，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你从我们公司离开后受了伤, 我们愿意赔偿你适当的医药费，作为补偿。” 男人姿态高傲, 居高临下地面对三个外地甚至外国姑娘, 仿佛她们三人已经被他死死拿捏, 是他掌中玩物，对付她们比捏死路边的蚂蚁简单。 余瑶冷冷看着站在她病床前假仁假义皮笑肉不笑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 身体两侧绑着留置针的手攥紧, 伤口的疼痛从断裂的骨头截面传到每个神经末梢, 太阳穴的青筋突起, 冷汗爬满额头, 硬是忍住一声不吭。 他们笑, 笑得瘆人。 许悠先是坐在一边琢磨入职时间和沪市的画作怎么运过来，瞥到余瑶状态不好马上抽了湿巾交给mei擦拭，自己来对付这些无赖。 “三位, 我们的建议你们最好还是采纳一下, 不然等撕破脸皮, 恐怕连补偿款我们都要收回。”设计师态度较经理稍缓和些，不过也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两人胸有成竹看她们几个目光带上怜悯，猎人对猎物、地主对低位奴仆，不过如此。 他们以为会得到姑娘们的妥协，会顺利签掉带来已经被余瑶扬起散落一地的不平等合约、以为会看到她们惊慌失措当场求饶的画面。 可惜，都没有。 许悠随手拾起脚边的一张合同纸，上下大致扫了一眼。 她轻笑一声：“合同生效后，乙方余瑶不得追究甲方的任何责任。”她顿了顿直接把a4纸攒成团，白色的纸团在空中画出流畅的弧线稳稳落进敞着口的垃圾桶，“我也有个建议。” 四只眼睛傻愣愣看向她，等待她的下一句。 “公司赚点钱别都想着用在请打手，正儿八经有用的法律部门找这么些个吃干饭的，不如全辞了把部门砍了，节约资金。”许悠眼神冷下来，比桌上水果刀要锐利，闪着精光。 两人先是一僵，经理先反应过来反驳：“你血口喷人，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公司有打手、余瑶是被我们公司的人打伤的？附近根本就没有监控，而且余瑶衣物没有指纹，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你像套我们话，把我们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实在不可理喻。” 慌不择言，说多错多，等他察觉到自己暴露了太多隐蔽信息，匆忙止住声，留下一句不知好歹带着设计师就要往病房外走去。 狼尾巴已经露出，就等周斯虞找齐证据，寻个合适的时间曝光出去，为她们、为曾经被迫害过的人们，找回公道。 口袋里的手机被许悠取出，她点下画面中央暂停键，把音频压缩打包发送到周斯虞拉的微信群里，文件过大，进度条推进速度缓慢，她刚刚要把手机放下，屏幕上方跳出了条本地新闻。 【微博消息：曝北城某设计公司的七宗罪】 潜意识相信是周斯虞的手笔，许悠点进去，细细看完，眉眼瞬间松弛。 设计公司近年来的税务问题，压榨员工，与合作的建筑公司之间的矛盾纠纷、数十位被害人的采访视频一次性大公开，买的高位热搜关注度激增，很快此词条里涌入大量的网友、路人，话题讨论不到一个小时突破六千万，后续增长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快。 资本下场就是不一般。 许悠正感叹着，群里冒出新消息，她切换软件查看。 第103章 [la：收到，你传两张余瑶受伤住院的照片和病例，我现在打码发出去，加把柴，看看这场火能烧多久。] 觉得有道理，许悠把手机举到余瑶边上，咔嚓咔嚓拍了两张带着床头她姓名的照片，又去找医生要来电子病例一起上传到群里。 东西发送成功，周斯虞突然叫停她们往下的动作，把两人商量好的计划推迟。 [周斯虞：先别发，对面花钱压热搜了，我们等他们再出点血然后联系他们的竞争对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周斯虞：@la，@许悠个人信息捂不住，对方极有可能曝光你们所在的医院找麻烦，我现在联系医院给你们办理转院，行吗？觉得麻烦，还有个方法，我马上派保镖过去。] 是询问意见而不是武断做决定。 陆昂知晓周斯虞在许悠面前姿态摆得低，亲眼见过几次，在文字面前仍觉得不可置信和震撼，能让她低头的人真的只有许悠一个。 以前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许悠过了花言巧语就心动的懵懂青春期，切回微博看了眼不断下跌的热搜排名，回头回了句好。 余瑶所在的医院已是北城大名鼎鼎的军区总院，她的状况转院并不方便，接受了周斯虞提议中的第二项，楼层里混着保镖，她心中很是安稳。 余瑶不知道她的交易见她一通忙活问她在干什么，手机震了两下，许悠以为是重要信息，看清才抿着嘴唇熄灭屏幕。 陆昂在群里乱嚎她冷漠，可能是受到周斯虞的压迫，刚发出来就撤回了，她现在就是冷血无情，直接当没看着，收起手机。 “我找人曝光了那个设计公司，你不是第一个被打的，如果我们忍气吞声，我相信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许悠做到床边的陪护椅上沉声说。 闻言，余瑶头脑里快速反应后打断：“你找周斯虞了？” 许悠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情绪跟着藏起。 “你说话啊，咳咳。” 过于激动，破碎以至于不能用一点儿力道的肺部传来疼痛，她眼前一白，不自觉咳嗽起来，mei忙手忙脚照顾她，一阵痛意过去，她的呼吸均匀，表情懊恼。 余瑶手指无力颤抖：“全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来北城，要不是我没有调查好草草签了设计公司，要不是......” “够了。”许悠打断她的自责，在她的差异目光下脸上毫无责怪或是其他，只是淡淡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想办法把它往好的方向引导，我怎么做都是我的选择，是因为你值得，你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等风波过去我们重整旗鼓把公司建成，然后赚一大笔钱，每个月都把我的卡喂得肥肥的。” 微哑的嗓音竭力藏着疲倦，说着说着好姐妹一齐笑出了声。 “何止每个月，每周都给打，把你埋在钱堆里。”余瑶喉头滚滚，睫毛根部湿润。 许悠不跟她客气：“就这么说定了。” 设计公司并不是毫无手段对策，热搜经过几个小时的压制，已经下降到榜单边缘几乎快被别的娱乐事件压过去，他们等待的时机就是现在。 群里陆昂只发了短短的两个字，几乎被扑灭的烈火重新燃烧，火势更比之前旺。 好了，余瑶被打住院的证据发出，附近连警方都说“找不到”的监控视频被一同上传。 好了，设计公司老总和某官员的往来被曝光，民与官的阶级矛盾加剧，网民自发的讨论直接将热搜词条送到榜单前三。 #北城设计公司恶性事件#、#官员贪污#、#扫.黑除.恶# 相关词条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冒出。 果然，这火烧到多数人的身上，就没有悄无声息熄灭的可能。 因为网友的激烈讨论，北城公安成立了调查小组，皇城根下发生的恶性事件牵扯到政界和公安内部，他们得到的通知是二十四小时内找出真相，给全国人民合理的解释。 蓝底白字带警徽通报发出，许悠心里愈发安稳，她们的公道马上就要到来。 没处理过类似事件，猜也能猜到之中的种种不易，许悠真心实意感激周斯虞的付出，把网上的讨论告诉余瑶和mei后走去楼梯间给周斯虞拨来通感谢电话。 预想中周斯虞会很快接通，事实是她等到铃声临近末尾，差点收线对方的声音才从听筒传来。 “喂。”周斯虞清清嗓子，隐隐约约能听到渐远的脚步声。 轰得一声，底下送上来的垃圾策划案被周斯虞摊开摔在桌面上，郑然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等待老板批评，伴随两下骨节响动，他知道老板的技能cd冷却时间结束，头垂得更低。 周斯虞开口在即，她鼠标旁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没听她接通也听不见到她赶人，郑然悄悄抬起头，发现周斯虞手顿在屏幕上方想接不敢接的纠结样子，忍着忍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滚出去。” 玻璃差点被震碎。 郑然边往外走边偷偷观察自家老板，能让她从暴怒的状态一秒顺毛的人只有许悠，他在心中默默感谢着她，为她祈福。 “谢谢你。”许悠自是不知道有这么个插曲，道谢时语气生硬。 “不用谢。” 电脑微信图标跳动，周斯虞收到程橙的信息，把手机换到左手压在耳边。 [橙子：老周，你们下场了？这事可能关乎我爸，你们动手前怎么不问我们一下。] 第104章 对于程橙的埋怨，周斯虞表情不变，心中焦急地等待许悠的回话，右手单手敲击键盘回复。 [周斯虞：我不清楚你家什么情况，你们商量对策解决，我不参活。] 好友漠不关心的态度激怒了程橙，她始终认为她们是一路人是利益共同体，此时气急，对话框里小作文打了满满一屏，发送前又气到删除，以为用这种方式可以叫周斯虞明半自己在气恼。 周斯虞不惯着她，叉掉对话狂靴子下的地毯被她摩擦出印记。 “我下周入职可以吗？我问过郑然，之前带我的钱组长升副总监了，我想继续跟在她的团队里。”许悠想了想公司里还有她的“老朋友”李蕊，继续，“还有设计部有个叫李蕊的员工，我希望我入职能压她一级。” 听筒里安静几秒：“这些是我的全部要求。” “空降你做总监都行。”周斯虞答。 许悠拒绝：“不用，我没那么大能耐。” “行，合同等你下周来我们签，我知道你没有留在国内的打算。”她喉头涌出生涩，“薪水按照月薪没有意义，五千万一次结清，你看行不行？” 许悠在她面前难得露出轻松的笑：“你倒是看重我，能不能给你创造这么大收益都难说。” 许悠笑，周斯虞也笑。 “我相信你。” 全世界最厉害的小画家，她暗自这样称呼她。 作者有话说： 橙子：老周你不地道 周斯虞：看不惯你，我还能干掉你 胡：击毙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没人懂，我电脑端的jj打开是黄色网站，我晕倒了，终于搞好登上了！ 今天多500，明天努力多更5000，求营养液~ 第58章 许悠的签约入职时间定在周四。 准备入职期间余瑶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在mei的搀扶下下床走动, 设计公司的检查结果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公之于众。 偷税漏税，偷工减料以及数起恶意伤人事件合并处罚，公诉案件需要经过开庭最终定下罪名以及处罚, 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法庭，主要参与者先被收押等待开庭的日子。 周三晚, 许悠拎着外卖等电梯上病房。今天下午城东高架发生了巨型交通事故, 警察到场就已经有六死二十二伤，附近的医院负荷不了, 不少伤者转来军总，她们所在的住院部比前两天要忙得多, 电梯内挤满了家属, 她只能锁在角落里。 电梯在余瑶所在单人特护病楼层停稳，下的人寥寥几个, 许悠好不容易挤到门口正要迈步出去, 电梯门已经完全闭合启动, 想着多走两步不是事，她跟着又往上坐了一层。 几秒钟后, 电梯门再度打开。 t字型的结构, 电梯间正对着其中一个多人病房, 铁门大开, 许悠看见十几个工人模样的家属蹲在那间病房门口, 电梯的运作声被嘈杂的环境音压制, 他们或是垂头或是焦虑地按动手机，有人脸上沾着灰土和汗水，有的则是暗色的血液。 后面有股力推着许悠向前, 她被推出来恍惚的精神才收敛归位, 匆匆瞥了他们一眼, 心脏砰砰跳着快步走进楼梯间，踩着瓷砖台阶下楼。 “怎么去了这么久。”余瑶刚走完坐在床边，笑着问许悠。 画面的冲击久久不散，尤其是两层楼之间强烈的对比叫她觉得恍惚，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后她走到窗边，把玻璃窗拉开了个小缝。 寒冬已逝，初春将至，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沉闷被冲淡，心情才有那么一点儿舒畅的感觉。 关上窗回头，外卖盒都被打开摊在小桌上，她撑起一个笑：“没事，吃饭吧。” 三人围着小餐桌坐下，mei把一次性筷子掰好递给余瑶，许悠孤家寡人吃着狗粮，还没开始填肚子，就接收到了远在澳洲的质问来电。 都是熟人没有什么要避讳的，许悠直接按下接通键。 屏幕内的两个框里各急着三个相熟的身影。 “悠悠，瑶瑶怎么回事啊！”许妈妈心急，看到余瑶身上的病号服眼眶周围快速染上红。 视频以及对话都加上了马赛克，别人认不出她们，血肉至亲确实一眼就识得她们是受害者之中的一个。 余瑶放下筷子，强撑着站起来，镜头离得远照不清她苍白的脸色，只能听见她说：“阿姨，我没事，就是有点晦气，过两天就能出院。” “快坐快坐，没告诉你妈妈呢吧，她知道要心疼坏。”和余母多年老友，彼此的个性一清二楚。 许悠摇头：“瞒着呢。” “唉，你们这帮小孩，出了事怎么不告诉我们，悠悠你在北城照顾到瑶瑶恢复回来？”许妈妈用绸巾拭去泪珠，恢复端庄矜贵模样。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许悠有些不自然地偏开视线，看看桌上的饭菜，看看余瑶。 “姐姐，肯定有她们的打算，她们好像在吃饭，咱们就别打扰她们了，等闲下来再视频吧，妈妈。”许恬早已看出端倪，姐姐绝对有事藏着，但是她会守护姐姐。 妹妹解围许悠自然松了口气，嗯嗯两声，镜头翻转到桌面，展示了刚刚拆开的外卖和没动筷子的米饭。 许妈妈善解人意，嘱咐她们好好吃饭，电话被从那端挂断。 屏幕画面切换，许悠瘫靠床尾有气无力。 空气安静片刻，余瑶问：“还没说吗？要不我去解释。” 第105章 许悠故作轻松摇摇头：“不用，我明天就要去入职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罢她转头交代mei，“一会儿我下去带你去找一下外卖存放处，之后要拜托你担任取外卖的职务啦。” “应该的。” 租的房子退了，不想再遇到之前尴尬景象，许悠还是搬进余瑶的豪宅，等待与yuyoo合作的游戏制作结束。 和mei在医院逛了一圈，帮助她熟悉路线后许悠开车去目前只有她一人居住的大房子。 知道妹妹的电话一定会来，铃声响起时她的车正好停在车库里，顺手接了电话拿上自己的包开门进屋。 “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许悠弯腰脱鞋，视线落在屏幕上看清她在自己房间里，朱红色房门紧闭。 穿上拖鞋，她走到厨房灌了半杯凉水，在许恬焦躁前开口。 “嗯，我和周斯虞达成协议入职yuyoo了，要在国内呆大概。”她轻微蹙眉，其实具体要呆多久她也说不准，“三个月？” 听到周斯虞的名字，许恬的表情马上变了颜色，仿佛周斯虞是她情绪的开关，碰上了一秒变差。 许恬光脚在房间里来回转：“一定是她嘛？她会不会又对你有什么企图？只是去公司工作嘛，没有别的协议吧。” 包养不单单这个词是她们间的禁忌，许恬丧气地躺在床上，手机和自己一起看向天花板水晶灯折射出的点点星光。 “唉，不该是这样。” 许悠把玻璃杯放在大理石台面，玻璃与石材的碰撞声音清脆。 她没阻止妹妹的胡思乱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她现在住的房间。 一个人她连灯都没开，黑漆漆的屋子吞没她的人影，带了一路的灰尘她不能直接躺在床上，就躺在地毯上，和妹妹一同陷入宁静。 “你会回来吧。”许久，听筒里传来小阵动静，许恬的声音跟着传来。 许悠闭着眼笑：“当然，我不回去在这当一辈子电灯泡？” “瑶瑶姐伤得不重吧？”许恬被电灯泡击中咯咯笑着问。 “重。” 怎么不重，重症监护室那一眼吓掉她半条命。 肋骨断裂的疼痛可想而知，她的肺还不幸被戳了个窟窿，怎么也算不得轻。 “但是命还在，这次之后她也会长记性。”心悸没停许悠说完余瑶教育许恬，“看见没，要是再乱来下去，瑶瑶姐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 许悠很有做家长的风范，训起话来不带停。 姐姐愿意说，许恬就竖着耳朵听，听进去多少那得看她自己。 隔天要去工作，澳洲早已丝滑转换到新的一天，收线，许恬转换app去看加密文件里的用周斯虞等人名字备注的文档。 那个日子，快要到来。 她迫不及待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万丈高楼在顷刻之间崩裂坍塌。 到时候，姐姐可能还是会说教她乱来，可是小孩子嘛，总是要调皮一些。 ...... 许恬的计划许悠不知情，洗漱完睡下，比闹钟早起已经成为她的习惯。撕了土司块搭配牛奶做早餐，胃里凉冰冰，在等红灯的时候忽地想起了张姨。 曾几何时，张姨会给她制作营养美味的三餐，会照顾她的起居，说实话她还是很先手被呵护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当年她会冲冲动答应周斯虞的原因之一，她给她围上围巾，在那个寒风汹涌的冬日给她带来几分温暖。 红灯在跳闪，她摇摇头，胡思乱想混着尾气飘走，一脚油门哄到yuyoo所在的科技园。 郑然说公司没搬时她挺诧异，想想有钱做技术比整花里胡哨的要实在，也能理解。 拉风的跑车大门驶入，吸引了大多数入园上班的员工，许悠挑挑眉，在后视镜看到车牌号熟悉的大g，没停下打招呼，直接把车开进yuyoo的地库。 来得不算早，车库已经停了不少车，她挑了个靠近电梯间的停正，拎起副驾驶的名牌包，下车。 “这么巧？”周斯虞的车停在老地方，明显是刻意来碰她小跑了几步过来，说话还在微微发喘。 “挺巧。”许悠没打算延续这个话题，只顾往电梯间走。 除了周斯虞的老板专梯，其余的都在上行，两人并排站，周斯虞沉不住气。 “你跟我一起上去吧，合同我已经叫郑然准备好了。”周斯虞按下按钮，最里侧的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她做出邀请的姿势。 许悠没应，动作说明自己的态度，空着的手漫不经心伸出按向自己面前普通员工可以达成的电梯。 好久没被她当面反抗，她变态的心倒是蠢蠢欲动，自己专属电梯开了又关不去理会，嘴角含笑死皮赖脸站在许悠边上等着和她一起上楼。 两个人所属的空间，空气都放缓运动。 许悠对于这种厚脸皮行为无法阻止，心烦地想点燃一支烟，把自己藏在烟雾里。 念头在脑海里愈来愈强烈，强烈到她想马上去吸时，她把手伸进稀有的鳄鱼皮包里，摸了摸，指尖触摸上尖角，不安的心跳被安抚住。 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定光照在两人的脸上，周斯虞按下顶层数字，许悠抱臂站在角落。 公共电梯代表每层都会停留。 叮。 一楼到。 说说笑笑往里迈步的同事们看清里面的人物脚步顿在，没一个人愿意走进，都等着下一班。 第106章 预料到这种情况，许悠撇了撇嘴，人生宝贵的三十秒在这儿被浪费。 里面外面都在等待金属门闭合，也是必然的结果。 “许悠？” 在视线只剩下一条缝隙时，许悠听见了外侧的一声呼喊。 她的名字在那人口中末尾上扬，带着浓浓的惊诧和不可思议。 隔着人群，许悠只看清她模糊的脸。然而她刻薄尖酸长相早已留存在她的心中。 李蕊，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悠悠：好久不见，这次专门来整你/笑 亲朋好友：支持！ 再次声明：悠悠虐渣路靠自己走，别人都是辅助，妹妹动手前，她会自己先来~ 第59章 许悠没急着和她打交道, 自己同老板周斯虞一起出现在电梯内的事情想必会再她签完合约下到设计部前经过添油加醋传遍每个同事的耳朵。 她一点儿也不气愤。 反倒，很期待。 郑然收到周斯虞信息就拿着文件夹等在电梯边，以为老板会从最里侧的电梯出来他一直站在墙边等待, 见开门的是另一个，忙快步走向两人。 “老板。”他转脸看见许悠狠狠压住心头的吃惊, 眼神却没藏住, 愣了一下，“许小姐。” 许悠对她颔首, 下了电梯跟着去往周斯虞的办公室。 几年不见周斯虞的办公室的布局有了很大改变，以往只有黑白灰组合, 现在几面墙上挂上了她留在北城的油画。 说实话, 挺格格不入。 东西留下，于她来说就是垃圾废布, 她管不着周斯虞对垃圾的安排, 收回视线, 坐到周斯虞对面的椅子上。 “许小姐，合同的条款你再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部分, 我现在修改。”老板坐着, 郑然站, 文件夹递出后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个笔记本电脑, 解锁放在办公桌上。 许悠轻轻掀开塑料片, 她面对的是yuyoo的整个法律部, 若是说设计公司形同虚设的法律部她还能凭借些常识知识挑挑错，上市公司出的合同就是真给她挖了坑她也很难察觉。 她翻看着，有些条款存疑就先跳过往下。 周斯虞炙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在场的郑然落在许悠身上, 许悠半垂着头, 神色温热, 心底的柔软更甚。 许悠看合约，她看许悠，状态持续了十几分钟。 “我看不出名堂。”一连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许悠把额角的长发别掉耳后，坦白说道。 周斯虞了然，抬眸斜了眼郑然。 作为周斯虞的心腹，他瞬间读懂：“许小姐，我请法务部的同事上来讲解一下合同，你全部弄清楚了我们再经行签约，您看这样行吗？” 许悠不客气：“行。” 不多时，周斯虞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从外面推开，身着正装脚踩黑色高跟皮鞋精英模样的女人走向几人。 合同一式两份，她接过周斯虞手上的，从上往下一条一条分析利弊。 “工作时间由乙方自行决定......乙方的工作内容甲方无权干涉......” 全部听完发现合同条款没有对自己不利的，许悠神色如常，淡定点点头，然后漫步惊醒开口：“行，能签。” 法务部的同事不知道这尊大佛从哪儿请来的，一点点解读完“不平等条约”就已经足够惊掉她的下巴，末尾的薪酬五千万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面对这些，她居然能面不改色，轻描淡写一句可以签，直接把她的好奇拉满，收敛神色暗自打量起这个不一般的姑娘。 签字笔的笔帽被许悠拔掉，她找到签名处潇洒落下自己的大名，合约里没暴露她esme的身份，有外人在场她更不会主动自爆。 周斯虞紧随其后拿回法务手里的合同签好和许悠交换。 彼此姓名的最后一个字落定，合同生效。 许悠正式成为yuyoo设计部a组的小组组长，手下直接管理着副组长李蕊。 下属面前，周斯虞带上冷面总裁面具，骨节分明的手指磕磕木桌，冷声：“我们还有事要聊，你们先出去。” 郑然带头，法务紧随其后，办公室门闭合前许悠还听见法务问郑然她什么来头。 办公室里只剩她和周斯虞，中央空调细微的运作声可以忽略不计，她柔软的指腹摩梭皮包上的五金扣，单挑起眉尾等待周斯虞所谓要聊的内容。 流动的空气避开两人循环，周斯虞按着合同上许悠签名的位置感受纸业的凹陷。 半晌，幽幽说。 “余瑶怎么样了？” 许悠懒散靠在真皮座椅上把文件合起：“劳周总关心，瑶瑶已经好多了。” 周总，又是周总。 她最讨厌许悠对他用这么疏远的称呼，她想听的是那两个字。 “能不能别叫我周总。”周斯虞蹙眉，眉眼中是哀求。 “那叫你什么。”许悠坐直身子，稍微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给周斯虞一种触手可及又拒人千里的感觉，她的眸子水光盈盈，像是注入了感情，“叫你老周、斯虞、还是......” 许悠刻意停顿在此，空白是留给周斯虞自己补上的。 周斯虞从未想过，自己能被吊小狗一样吊着胃口，她还能做到不烦不躁，摇着尾巴。 浓烈的期待从心间流出，眼看着就要填满整个办公室。 继续啊。 叫她，叫她阿虞、叫她姐姐。 第107章 她好希望无声的呐喊能传到许悠的耳朵，但幼稚的儿歌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许悠被幼稚的音乐惊得无意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正中央写着三个大字——秦可懿。 戏弄她的快感在此刻烟消云散，脑海深处的记忆被翻上来。 许悠别开眸子，眼底的寒意袭来，冷嗤一声勾出个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的笑，意味不明说：“我们之间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我于情于理该叫一声周总。您在忙，我就不打打扰您，先去工位看看了。” 冷漠的语气把周斯虞燃起的希望猛地浇灭，眼中受伤清晰可见，她想解释些什么，但复杂的老故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想挽留，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叫嚷不停。 “秦可懿”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哑口无言，只能看着许悠把文件夹合上拎在指尖，没有留恋地大步离开。 她离开，不只是办公室，更是她的身边。 沉闷的脚步声仿佛钝刀拉锯她鲜血淋漓的心脏，她的脸色苍白，懊恼于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手指插.进发丝，后牙咬紧松开，深呼吸两次，接通电话。 许悠离开总裁办直接乘坐电梯去往二楼设计部。 想象中舆论已经悄然发酵，电梯电子屏内的数字不断减小，她的俏皮的玩味就愈浓。 李蕊会怎么向大家介绍她的身份？ 【我刚刚在电梯里看见大学同学了，跟你们说她就是个烂货，大一被富豪包养，做小三、做二奶，一路潜规则到系第一，拿了很多不属于她的奖项，之前的金主血被她吸干把人一脚踢翻，毕业后直接去欧洲读研“镀金”，我看她现在是傍上咱们周总，大家可要小心点。】 离设计部越近，她就越兴奋。 叮得一声响起，她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向设计部走去。 “我的天，还有这种人，那她傍上周总，来就是空降呗。唉，想我为公司卖命三年还没在底层摸爬滚打，没混到个拿得出手的职位，失败啊！人和人的命运这么就这么不同。” 设计部的大门敞着，隔着老远许悠就看见几个人围在门口的位置激情讨论。 原本距离较远，没听清对话内容，走近，那个工位的主人正唉声叹气。 她的情绪可能你积压的很久，怨气很浓，有人察觉到她的到来，用手轻推她的胳膊示意她停止，她非但不噤声，反动作更为夸张，躺进椅背仰头长叹。 “老天啊，你不公！” 许悠站在他的一步之外，垂头对上他向苍天发问时哀怨的眼神。 视线中忽然挤进一个陌生人，他马上坐正，快速扫视一圈发现同事们散去，尴尬得冲许悠笑笑。 他笑，许悠也笑，笑得更甜。 坐直身子，猜到许悠就是刚刚他口中空降而来的“婊/子”，尴尬的眼神里混进审视。 他先是上下扫了一眼许悠，眸子很快定格在她手上百万级别的爱马仕皮包，搞艺术的多少懂点，他爱八卦和李蕊混得熟，一眼看出这是只具有收藏价值的钻扣包，不由吸了口凉气。 老板是真够大方。 他咽了口口水羡慕跟着一起送回胃里，视线慢慢上升到她的脸上。 刚刚李蕊见她犹豫几秒才叫她的名字，正是因为几年肆意自在生活下她的五官有了变化，气质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骨子里绽放出的自信不是一只皮包，一条高价定制礼服能装出来的，与生自来般的自得，衬得他刚刚的编排是那样的卑鄙，不能见光。 羞愧，脸颊爬出红晕。 许悠精致的五官有让他移不开眼，想起最近的网络用语。 质疑老板，理解老板，成为老板。 眼前人雕塑般巧夺天工的五官不比眼下大火的娱乐明星差，流畅清晰的下颌线，教科书中标准的三庭五眼以及性感顺滑的大波浪。 头顶中央空调微风吹过，撩起几根发丝与他忽远忽近，卑鄙的心都跟着狂跳躁动。 “许悠！”里侧独立的办公室内走出个熟人，钱兜兜反复辨别，肯定门口的人是许悠，忘却自己的身份，大叫一身，火急火燎向她走来。 “你一声不吭走了，都不和我说再见。”钱组长跑来，看她眼底闪出泪光，上上下下看过又笑得灿烂，“漂亮了，这才是你！” 许悠大方和她拥抱，不再理会坐在她面前，表情谄媚的男同事，视线掠过每一个工位去找寻那个老熟人。 “看什么呢？”现在的钱副部长问。 许悠笑而不语，背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回头，对上李蕊不悦又烦躁的脸。 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朦朦胧胧并不真切，这次回yuyoo就是为对付她，哪会真给她好脸子，她悠悠启齿：“我刚刚听到有人叫我，原来是你啊。” “郑特助叫我给你收拾工位。”李蕊表情要哭不笑，谈不上一点儿自然好看。 作者有话说： 悠悠：不干不净的，爬 周斯虞：我解释！我能解释！ 悠悠：我不听我不听！（捂耳朵 胡：会谢，因为长了唇疱疹我妈一看到我就笑啊啊啊啊啊，笑什么，没见过香肠嘴嘛！！！ 第60章 李蕊第一次表现出无法掌控舆论的不自然。 几年不见, 许悠比她想象中爬得更高变得更美，她的嫉妒发自内心深处，她明明等待的是许悠落入深渊, 却不想，再次见面, 她的腰杆笔直, 竟成为自己的上司，狠狠压了自己一头。 第108章 尽管她已经向所有人播报了她曾经的故事, 许悠人站在大家面前，职位摆在这里, 她就无法展露真正的笑。 这种念头冒出, 就像开了春的嫩芽在枝头疯长，她被不满和嫉妒沾满, 睁开眼是满目不愉, 打开嘴又是一股子酸味。 她要发疯, 不然会被憋死！ 发疯的想法从心底升起，李蕊的大脑就被这种邪念操控：“是啊, 几年不见, 你一来就空降组长位置好不威风。” 许悠不傻, 听得出她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但她不恼, 也不接她的话头。 她掩唇一笑, 五金扣上的钻石光芒闪过李蕊的眼睛，她眸中的嫉妒更甚：“你说笑了，组长不组长的都是虚名, 其实我并不在乎。” “对了, 钱姐, 几年不见您都坐进独立办公室啦。”她放下手，笑得灿烂，毫不顾及李蕊发青的脸色。 钱兜兜向来低调，推推眼镜：“公司上市后我带队跟了个小项目，反响不错升了两级，小李也是团队中的一员呢，她现在也不错升到副组长了。” 李蕊最忌讳的就是副这个字。 大一入学她是副班，被别人压一头。 社团里组织活动，她是许悠的副手，没有自主决定权，事事都得听许悠的。 现在，许悠空降来到就是正组长，她拼死拼活却还是个副的，怎么想她心里都堵着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不好当着同事们的面和许悠撕破脸，钱兜兜的职位摆在这，压不过，扯不赢，职场里都是人精，到时候一站队，她必定是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李蕊咬着口腔内壁软肉，瞪不了两人，垂下眼眸恶狠狠对着许悠手上的包翻了个白眼，吓得三人面前的男人默默推出最佳观影区。 打工人的技能点，再不爽，抬头苦难心里藏。 她僵着假笑看许悠：“是啊，孤单单一个人没有帮助升职可不就是那么难，都是同学，我的命不如你好，唉，只能靠自己再网上爬爬了。” 明显卖惨加拉踩一条龙，许悠暗笑，她李蕊真是头脑不清晰，年纪轻轻就犯糊涂。 她不介意做个好人，给她找回一些曾经的记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唉，你家里条件也不错啊。当年咱们一起入职事儿我都听说了，我才是该羡慕你，我这次能空降还不是去欧洲读了个研，上面觉得我目前条件还行破格让我做这个组长，我这一有失误就会被辞退，和你铁饭碗才是比不了比不了。” 许悠说话的音量不大，但能保证最近那个大嘴巴能听见。 李蕊刻意给她拉矛盾，想让同事们因为不好的看法疏远自己，那不能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关系户这事并不是她胡编乱造，在职时她早就有所察觉，当时一同面试他们的几人之中，经她排查，技术部部长没跑，那时候互不干扰她且不放在心上，现在对方要害自己，不如一起埋进泥潭，谁都别过好日子。 钱兜兜在风暴中心明显嗅到两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她本就偏向许悠，最近李蕊工作积极性低，图纸的质量低，这样的工作态度她看不惯，加上今天不忙着手头工作只想着散播谣言，忍不住帮腔。 她假意责备许悠：“话可不能乱说，影响咱们部门的和谐，有什么你和她私下好好说，闹开了你们难做，所谓背后的那些人也难做。” “是。”许悠乖顺的应了声。 热辣野玫瑰变温顺小甜猫，美貌加持，一下子击中了能够竖着耳朵偷听的男同事的心脏。 以前都是听李蕊说，李蕊告诉他们新同事空降他们就信空降，告诉他们新同事与老板有一腿他们就传有一腿，听了几人的对话，他把之前的认知完完全全推翻。 都是艺术生一路走过来的，学艺术费钱，出国别说学费生活费花费吓人，递出去的作品集想做得出彩六位数打底，家里有钱的小公主有人宠着背个百万级别的包合理，镀金回来空降合理。 何况她说下就能下，反倒是李蕊和自己差不多时间入职，那个反响不错的项目自己也参与了...... 细思极恐。 自己被这个有后台、心机深重的女人抢了职位还傻乎乎被当木仓使，真真是想到就要吐血。 “你们血口喷人。” 李蕊自以为见不得光的小动作都被自己藏得极深无人察觉，无知给与自己的底气令她只慌乱了一秒，眼底闪过一瞬无措，很快调整到平时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们有证据拿证据，胡编乱造谁不会？”她冷笑，走近一步对许悠开口，“你以为同事们都是傻叉嘛，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性？笑话。” 她可能不是真的在笑，但是许悠确实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是啊，没有证据就胡编乱造，为什么我就是关系户呢。” 许悠点到未知，无辜的大眼在眼眶里丝滑地打了个转，然后有意无意扫过靠她们极近的几个八卦过她的同事身上。 别人的脸色她没太在意，主要是最后，停在男同事头顶几秒，帮他们把矛盾一次性加剧。 狗咬狗，多有趣。 一只偷听，他已然积攒了一肚子怨气，就等着有空了爆发出来，许悠居高临下能看清他手背因压制情绪爆起的青筋。 目的达成，许悠不乐意再耽误钱兜兜的工作时间，点到为止。 “啧，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她在李蕊的怒火上猛猛浇油，“我们都是同学，说别的多丢学校的脸面。刚刚听你说要帮我收拾办公桌？咱们这上下级关系不明显，就不麻烦你动手，你带我去，我自己收吧。” 第109章 李蕊差点咬碎一口白牙，然后不顾一切咬伤许悠细白的脖子。 这时候她确实是像周斯虞，都对许悠有着强烈的渴望，只不过周斯虞受性吸引，她单纯起了杀心。 “我给你收。”冲动归冲动，收拾办公桌的工作是郑然直接安排下来的，马虎不得，她把高跟鞋踩得跟大铁锤砸地似的砰砰响，带许悠到了巨幅玻璃窗边面积抵得上她两个工位大的单人办公区。 这个位置空了许久，她同样垂涎已久，早一阵被叫过去以为要听到自己升职的好消息，不曾想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强忍不耐她把桌面上的废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手上的力道仿佛是要把许悠团起来一起丢进去。 桌上一层灰，许悠无所谓般把包放在一角，自己空着手站在窗边去看窗外的景色。 离开时正值隆冬，园区里的阔叶树木枝桠光秃，再回来，树头染了点点绿，春天就要来临。 希望的季节悄然而至，她却绝望地又被困在北城。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没来得及好好感慨一番，余光瞥到李蕊要对她的包动手，她马上停止多愁善感，继续战斗。 “你可以假装不小心把我的包推倒地上。”她突然出声吓得李蕊手上动作直接顶住，罪恶的手距离她的爱马仕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李蕊只是暂时起了一点点坏心思，许悠在看风景、同事们在专注工作，她只是不小心把包碰到地上，大家又怎么会责怪她，毕竟她是在帮许悠做事。 不成想自己的小动作都映在玻璃上让许悠看个一清二楚。 心底的恶被曝光在大家面前，她自然又炸开毛。 “我没有。” “哦，那算我错怪你了。”许悠不接招，“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个价位的包有点破损划痕修理的费用会比较高，收藏价值也会大打折扣，你买奢侈品的你应该清楚。” 李蕊接触的多是入门级别的奢侈品，许悠手上的这款她至多在刷软件看过、馋过，接连被打压，她亦到了崩溃的边缘。 年幼许悠仁慈善良，面对挑衅和非议选择全盘接受能忍则忍，成长后的她早就把无用的慈悲收起，能乘胜追击，一招制敌，她都不愿再浪费时间心思再纠缠。 “对了，我其实有点儿证据，你的那位，是技术部的吧，据我所知，技术部门的工资可是整个yuyoo除顶楼外最高的。”这句她没有声张，音量压到确保只有李蕊能听到才慢吞吞说。 “还是说，他对你其实没那么舍得。” 杀人诛心，她一字一顿。 李蕊再也绷不住，丢下东西夺门而出。设计部的玻璃门被她大力推得来回晃，假状工作的同事们再也藏不住探究的眼神，或互相对视，或偷看许悠。 许悠仍是露着标准的职业假笑，沉不住气的人注定会输。 她拍拍手掌，索性把大家的注意全都吸引过来：“我第一天入职，有很多不足还指望大家日后多多帮助，刚刚请钱姐拉我进了部门群，今天的饮料就由我来买单吧，大家把想喝的发在群里，一会儿我统一下单。” 她漂亮得过于张扬，但是说话时嘴角上翘，甜笑就显得有几分稚气可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李蕊的价值在于丰富她们的摸鱼生活，而许悠是实打实花钱请客，谁更利己，高下立见。 “谢谢许组长！” “许组长大气~” “您客气，有什么直接吩咐。” 被夸奖谁都愿意多听两句，许悠享受了几十秒奉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话说出来了，她就当真的听，心情倍儿好。 “好了，大家快看看喝点儿什么吧，咱们不能影响工作呢，毕竟我这个位置啊，都还没坐稳。”许悠即时收住，大家不客气，很快群里就出现了各自想要的饮品。 钱兜兜坐在自己的单人办公室内，玻璃门没关，听着许悠和大家的对话，心里多是为她感到高兴。 她是天赋极佳的人，当年不离开走得比她远也是可能的，她唯一的缺点，不，称不上缺点，应该诚挚在职场中唯一会使她吃亏的点，就是耿直，一种大学生特有的善良。 现在她会像旁人一样叫她姐，会运用舆论帮助自己化解汇集，知道拉拢同事们的心，桩桩件件小事看来，她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大人。 想到这里她又叹气，纯真的许悠也可爱，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她们可爱悠悠变成这样老练。 顶楼总裁办，周斯虞打了个喷嚏。 第61章 许悠演完这出戏身心俱疲, 李蕊说是要帮她清理桌面收拾工位活还没正式干就跑了，她只好自己把废旧的纸张收好碎掉，从包里取出湿巾擦干净桌面瘫坐进上面给她配的人体工学椅。 六十二人的部门群她收到了六十条饮品备注, 余下的两人之中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不必多言, 必然是李蕊。 许悠轻笑一声整合了大家的要求下单, 要她说这时候置气实在幼稚，与其躲到没人的角落发泄, 不如点个贵的边喝边骂。 这人啊，还是得聪明点。 给自己点了杯咖啡, 许悠就登上微信, 去找郑然询问工作事宜，郑然不藏着掖着, 直接给她推荐了联系人, 把周斯虞的信息推给她, 并且告诉她她们的合作属于机密，所有的联系都只对周斯虞, 他们无权参与。 许悠的鼠标光标顿在那条联系人名片上, 司马昭之心她怎么不知, 哪有需要总裁亲自下达的指令, 周斯虞的算盘打得太响。 第110章 敛敛眸子, 她把注意转移到聊天界面, 点开名片，准备添加好友。 视线乱扫被周斯虞的头像吸引，悬在鼠标左键上的手指顿了几秒。 年少无知她对爱情有过太多的憧憬, 对一段感情也注入了过多的期待, 和爱人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面前, 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小细节她想要偷偷进行。 情侣头像应当是多数情侣都会更换的，周斯虞说身份不合适，哪怕她拿出点是自己几乎看不关联的两幅作品，都没能得到允许。 气馁过，恋爱脑很快把负面的情绪粉饰。 那年她不愿意的事情，现在再做，看起来过分可笑，就像明明有过演员搭戏，偏偏不接受等到曲终人散再搞什么独角戏，还能留住谁来观看。 食指落下，许悠没有在备注里填写任何信息，好友请求发送过去，眨眼功夫周斯虞已经同意。 [周斯虞：怎么样？办公环境能接受吗？要不要我给你调到别的位置？] 显示屏前周斯虞紧张到打字都会手抖，许悠没换过微信号，她发出去的这条信息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四年里她的想念和解释，只可惜有红色感叹号封印，除了自己外，最想被看到的不愿意去看去了解。 这则好友申请她等了太久，真到这一刻，整个人连带心脏都在狂跳。 [许悠：挺好的。] 许悠当时可是删除拉黑一条龙，独自疗伤期间总忍不住看着聊天记录回忆过去，一次醉酒醒来发现她已经把聊天框闪出，怀念与回味早就随着记忆一起变浅变淡。 她放下了过去，对某个身份的执念对某人的感情，现在坐在yuyoo设计部的，只是为了朋友烦躁坐班的新锐画家esme。 esme不讲旧情，只讲工作。 所以她没有寒暄，直接发问。 [许悠：工作内容呢？郑然说只有你知道，你尽早给我安排，我不加班。] 把内容敲击完桌面的手机响起，她接通后就近安排手边的男同事去楼下拿外卖。知道是新组长上任的福利，男同事乐呵呵下楼取餐。 放下手机，许悠看回电脑屏幕，周斯虞的对话框上端一直跳着输入中的字样，觉得等她回复过于浪费时间，她点进挂起红点部门群里确认是否有重要信息，这一看，舒畅的心情更加舒畅。 能意识到错误是好事，但时机同样重要。 部门的群里李蕊冒了泡，距离自己发言统计饮品数量的信息过去了近四十分钟。 [李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我想要园区咖啡厅的手磨咖啡。] [李蕊：许组长，可以吗？@许悠] 许悠看完手肘支在桌面扶额好笑，骨头没她想象中的硬，要是能忍者撑住，她敬她李蕊有骨气，这会儿，她只想笑。 手磨咖啡，一块钱一条的速溶配她都绰绰有余。 直接拒绝没意思，她放下手劈里啪啦打起字。 [许悠：不好意思啊，我已经下完单了，这会儿都送达了。] 部门所有职员都在的群组，六十多双眼睛，她才不会傻愣愣的留把柄，知道大家都在盯着群消息，她抬眼，不远处正对的工位上，陌生的同事同时开着两个聊天框实时转播聊天记录并做出评论。 展现自我，立人设的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李蕊不回她便不动，右手持着鼠标乱滑，左手拖着下巴，等同事把外卖拎上来。 她猜李蕊在等待，等一个观众，或者一个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伙伴。 只可惜。 许悠手指无聊轻敲脸颊肌肤，部门的玻璃门适时向两侧打开，男同事和外卖员把各种品牌大大小小的饮品放下招呼大家去领。 “谢谢许姐！” “许组长大气。” “谢谢许组长。” 许悠人不动边笑边摇头说应该的，接受大家的感谢，六十多杯很快只剩孤零零几杯在桌上，是她的还有几个总监的。 群里有人发出图片感谢，她手指顺势搓搓鼻尖，重回屏幕和李蕊完成对线交锋。 她先是叫停了大家图片刷屏，李蕊知道把她单独拎到大家面前，她灵活运用也把她叫出来。 [许悠：真的不好意思，东西都送到了，没注意到漏了你是我的失职，要不我现在给你单点一杯吧。@李蕊] 职场人再好的关系牵扯利益都会破碎，平时听她说说八卦图个乐，真要看她矫情或者点个远高于自己手上更贵的饮品都觉得不爽。 有人带头说算了吧，一个发后面马上接了几个应和。 李蕊被架起来装死无效，委委屈屈爬上来。 [李蕊：没事的，不怪许组长，都是我忙得没看见群里消息，咖啡我不喝了，单点太麻烦了。] 不知道大家的观感，许悠看到只觉额角划下三条黑线。 好像没人怪她吧，她这种陈年绿茶泡出来的水好像味儿是冲了那么点。 不过她这人，打小就不爱喝茶。 许悠把摩拳擦掌完把手放在键盘上准备大干一场，群里已经有人帮她说话。 [蒋涛：李副组长你不在工位上啊？有什么工作需要出去办公吗？] [吴钰：李姐咱们公司的群多数时候都是重要消息，你可注意点，特别是上班时间，这要是搓过了什么，多不好。] 李蕊躲在楼上休息室内，被大家的消息气得只翻白眼。 “怎么了？”男人把下巴垫在她的肩头沉醉在她耳畔的芬芳中，不安分的大掌隔着衣服揉/搓着她腰间软/肉。 第111章 李蕊拉起衣服遮住全部裸/露的胸脯，语气撒娇：“还不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婊子同学，处处针对我。” 意乱情迷，还不是李蕊说什么他应什么。 男人大手下移：“好说，等会儿出去我打听大听她什么来路，一定给蕊蕊出了这口恶气。” 李蕊嘤咛一声，长腿一迈，转而与他面对面跨坐，软若无骨语气带上娇/喘：“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男人手指用力，“有别的事情要办。” 说着，李蕊手心推远男人，保持着姿势继续回复群里的信息。 [李蕊：不用麻烦了，是我扫了大家的性，对不起。] 她打字时配合律动，一句话断断续续编辑了好几遍。 许悠不知道她在苟且，战斗的状态都快被耗没，见她回了，兴致缺缺。 [许悠：行了，我给你发个红包自己买吧，大家也快开始工作吧，等过两天我安顿下来请大家吃饭。] 看李蕊丢脸她已经很满足，周斯虞给她开了五千万的工资，区区五十发出去，她眼睛都不带眨。 可惜，红包没有设置专属性质，李蕊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应该拿这笔小钱，晃动身体点过去，红包已经被别的同事领取掉。 那同事领完反应过来，尴尬发言，说自己没注意前面对话，看到红包下意识点了。他有歉意，但不多，至少道完歉没把钱吐出来。 许悠乐，借刀杀人，她不信李蕊不气。 李蕊不再回复，她无所谓地直接发了个大红包。 不就是钱嘛，她散了，她也记住了每个领的人，以后战对她要看看谁狼心狗肺。 操作完她不再关注群组，起身径直走到放饮品的大桌找到自己的拿份，记着钱兜兜没从办公室出来，拿上她的那杯，她直接走去钱兜兜的新办公室。 冰块在移动时相互碰撞，明显温差下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上下交融挂在杯底摇摇欲坠。 许悠别扭的把两杯水放进一只手的掌心，从钱兜兜的桌上抽出张纸巾垫着放下她的那杯：“我变了很多把。” 紧身裙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黑色的裙摆下小腿细直，整个人叫人看了移不开眼，见过忘不掉。 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对她散发的信息没有攻击性，钱兜兜指着椅子要她坐。 “变了也没完全变。”她握着杯套拿起塑料杯，杯口压住唇瓣抿了一口咖啡液，“这样挺好的，李蕊作威作福惯了，你能治治她，很不错。” 许悠挠挠头，笑得憨娇。 “您最近在忙什么项目？进度怎么样，我能帮点什么嘛？”她吐吐舌头，“我技术您知道的，别的不行，给您打打杂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最近哪有什么活，不过听说上面在和esme对接，想把她签下来，到时候可能会忙些......” 许悠躲在钱兜兜这儿聊得正欢，完全忘了还有个在等她的回复。 [周斯虞：给你发了新的策划案，你看看。] [周斯虞：有什么不满随便提。] [周斯虞：你在吗？]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只早了一分钟，sorry~ 第62章 周斯虞迟迟没等到许悠的回复, 等待的过程中接到了秦可懿的电话，只好先把对话框锁定，带着手机下楼。 一早晨的时光几乎全都被虚度, 许悠和钱兜兜一起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到了午饭点，设计部的办公室空了大半, 两人原本就是打算去吃午餐自然而然往办公室外走。 这个点的电梯忙的不停脚, 设计部就在二楼，走楼梯比坐电梯更快捷, 许悠和钱兜兜直接迈大步走去楼梯间。 进入楼梯间，还没抬脚往下, 许悠想起自己的员工卡拉在工位上, 急匆匆和钱兜兜说了句掉转车头往回走。 “别人一两句话，不值钱的饮料一请你就被收买了？” 还没靠近部门的大门, 隔了不近的距离许悠就听见李蕊尖锐充满怒意的吼叫。 她在设计部, 在yuyoo已经横行霸道到这种程度？ 许悠压了压眉心, 没打算躲在暗处偷听，加上钱兜兜还在等自己, 一秒不停, 径直往内走去。 “李姐, 那许组长请客, 我能拒绝？而且她人看起来也不错, 真要是空降, 我个人抵制有什么用？她的靠山真要是周总，我傻乎乎去惹她不开心，不是给自己挖坑？我上有老要养的, 这事我做不了。何况现在都不知道空降的是谁。”男人边说, 眼神边向两侧闪躲, 躲藏所掩藏的情绪全是不屑和无奈。 李蕊的怒意被他的态度和动作点燃：“你在胡说什么？怀疑我？” 这句她的音量降低些许，但还是让正巧进门的许悠听个正着。 她见许悠脸上的怒意都没来得及收敛，一双大眼燃烧着火苗，艳红唇瓣大张，似是要把谁生吞活剥，嚼吧嚼吧咀嚼下咽。 许悠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料中，视野里闯进这么个人她愣了几秒。 怎么说也是在背后嚼舌根子，尴尬的神色慢慢爬上李蕊的面颊，她闭上嘴巴把头转到别处，没有打招呼或是解释的的意思。 “许组长。”受了她小恩小惠的男人抬手挠挠后脑勺，扯着嘴角笑得谄媚，好似真把她当作新的吹捧对象。 许悠点头回应，斜扫了眼李蕊的侧脸后莫不在乎地锁定自己的工位，小跑过去反找到丢在包里的员工卡，拿上无视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去楼梯间和钱兜兜集合。 第112章 “久等了。”许悠喘了两口粗气，气息很快平复。 钱兜兜给楼上下来的同事让出身位方便其通行：“没事，你早说是工卡，直接刷我的就好了。” “哎呀，这么久没见当然是我请你吃。”许悠无法和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套了外套的衣袖蹭蹭钱兜兜的，笑得真诚。 许悠说着，忽地想到李蕊脸颊异样的潮红，心生恶寒。 希望是她想多了。 “行了行了，先去吃饭。” 钱兜兜不差许悠一顿饭，不再多拉扯，察觉到许悠对肢体接触的抗拒，弯起手臂用手肘轻碰许悠的胳膊，示意她下楼。 许悠点头，两人并排下行，十几节台阶几十米路，花费时长不到三分钟。 食堂翻新过，迈进第一步，许悠的背后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斯虞真的疯了，留在北城的画作不单单被她挂进总裁办，食堂的墙面角落也都有她曾经的印记。 曾经引以为豪的一笔一画，现在看来是那样生涩稚嫩，被过去的作品包围，许悠仿佛看见了那个胆小又热烈的自己。 “咱们公司变化大吧。”钱兜兜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西侧窗下的一副风景图。 许悠浅浅点头，嗯了一声，目光跟着一起转过去。 那幅画是刚来北城她在别墅区的写生图，一个闲暇的午后，周斯虞没说缘由出了门，她不敢过问，孤零零带着画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陌生角落定下，在自己的记忆中增添出更多色彩。 “其实。”钱兜兜欲言又止。 许悠视线平移去看几个窗口分别售卖的餐食类别，开口回：“您说。” 钱兜兜叹口气。 对于许悠另一边的猜测在她离开前，直到许悠回归前她都不曾有过，直到早晨无意听到周总的名字，她纷乱的思绪好像猛地被整理清晰。 也许，那个人就是周斯虞。 但是她不能过问。 “其实，最近入驻的快餐店味道很一般，我建议你吃点儿别的，比如隔壁的鸭血粉丝。”钱兜兜手指挂着其中一个档口。 隔着一段距离许悠没仔细看清楚对面的几个档口招牌，循着她的声音和手指指示的方向看去，确实有家挂着宁市鸭血粉丝汤招牌的店面。 “好啊，一起？” 许悠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询问过钱兜兜意见后一起排到那条队伍的末端。 鸭杂和油豆泡捏放进碗底，小篓里数十秒内烫熟的粉丝倾倒进去，冲上一大勺咸香醇厚的老鸭汤，点缀小撮新鲜嫩绿的香菜，按照个人口味适量放入碗中的红油飘散在液面，味觉视觉得到极大程度的享受。 “来两碗鸭血粉。”许悠先把粉丝汤下好单，转头问身后钱兜兜，“钱姐，你有什么不要的配菜或者需要额外添加的？” 说时许悠已经拿出员工卡作势往刷卡区域贴，钱兜兜本不想她做东请客，眼下不好拒绝，只得连连摇手说不用。 许悠见她态度坚决，转回原位。 “就两碗鸭血粉丝汤，配料正常加。” “成，两碗三十二。”玻璃内操作间的员工有条不紊从里侧穿出菜品，端到许悠面前的餐盘上。 滴得一声扣费成功，两人先后端起各自的餐盘往前面一点的调料区域添加辣椒油。 后厨负责打汤的员工给许悠碗里的老鸭汤放得多，以至于她端着走起路来碗面摇摇晃晃，飘着碎油花的高汤时不时靠近碗口，要洒不撒。 怕把汤晃洒又怕烫到自己，许悠每一脚落得都极稳，几步路走得后背都要冒出薄汗。好不容易顺利走到目的地调料台，手刚伸出去去取调料的小勺，腿边忽地出现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 不知道公司有没有什么规定，想着存在即合理，许悠继续给自己的清汤添辣味。 “悠悠阿姨。”小姑娘一直仰头盯着许悠，许悠没被搭理，小心翼翼伸出圆鼓鼓的小手轻轻拉许悠的衣角，试图引起许悠的注意力。 许悠刚舀起红油，被突然袭来的一句问候惊得手一抖，红艳的有点落在纯白的调料台桌面，红与白，对比明显。 小姑娘认识她，找她搭话，没法儿无视，甚至没来得及去细想小女孩是那位，头已经下意识低下。 “小朋友，你认识我？”手中的小勺被放回原位，她看着小女孩帽檐下那双圆滚灵动的蓝绿色眼珠，大脑飞速运转。 见过的小孩不多，认识的少之又少。 在北城，有过接触的只有周斯虞的女儿——呦呦。 想到小丫头的名字，许悠心头突然一窒，哪那么容易不在乎，这么晦气的事接二连三发生，她真的要再找个灵验的庙去拜上一拜。 “呦呦？”她稳住还算温柔的声线，尽量不把怨气撒在无辜小女孩身上。 名叫呦呦的混血小丫头很喜欢这个见过一面，虽然表现的不太喜欢自己的漂亮阿姨，看到了忍不住要靠近她。 她找许悠打招呼已经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伸出手前害怕被自己会像那天的周妈妈一样被凶，但漂亮阿姨长得漂亮，对她很温柔，她更想要和她贴在一起。 “漂亮阿姨，不，漂亮姐姐，你还记得我？”她一双大眼扑闪扑闪。 她二十七八，小丫头多不过三四岁，叫声阿姨不为过，但人小孩子嘴甜，姐姐一叫，她心跟着融化，再不好的情绪都没法儿发作。 第113章 怕挡着别的同事来调味，又担心小孩在这不安全，她领着她找了个人少的区域安顿她坐下。她的出现仍然是个迷，是不是走丢还没能确定，嘱咐好让她别乱走动，自己去把吃点拿过来，许悠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边关注着呦呦的状态人往调料台走。 呦呦坐在座位上一直表现得很乖巧，毛线帽包裹全部头发，小脑袋与身子连接的脖子上系着宝格丽儿童款式的印花围巾。等人时小小的手臂在桌面叠放，任谁看了都得夸上两句。 许悠观察她一路过来呦呦的表现都很好，快速拿上自己的餐盘，找到钱兜兜所在的位置和她解释情况，头低下再抬起不过几秒间，再望过去人突然没了。 在yuyoo肯定没有内部同事会害她，外面的有心之人若是进来，会很危险。 许悠来不及和钱兜兜解释，慌忙之中忘记过于满溢的汤水，放下餐盘她马上翻出给周斯虞发信息。 [许悠：周斯虞，你女儿刚刚在一楼食堂，我和她说了两句，人忽然不见了，你赶紧调监控找。] 仓促打字，她甚至忘了一直以来用来阴阳她的称呼打了她的姓名，信息显示发送成功，她焦急等待回信时捏着手机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 怎么说一条人命，真出意外她担不起。 冒出这种可怕的念头，许悠连忙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 [许悠：我没凶她，其他情况我不太清楚。] 孩子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许悠总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两条微信信息接连发送，没有回应，烦到吃不下饭，烦到自动屏蔽周遭所有的目光。 呦呦能在公司来去自如正是因为她的身份公开，yuyoo公司上下员工知道她和周斯虞关系匪浅。 几个部门里同事在食堂发现呦呦主动找许悠，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刻，对她和周斯虞的关系直接做出肯定。 新来的组长和老板是一对成了设计部公开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悠悠：谣言！ 某老板：会云多云。 呦呦：喜欢漂亮姐姐~ 胡：想得美 第63章 周斯虞握着手机从专梯下到一楼接秦可懿一家, 几人碰面寒暄两句，她直接把他们带去顶楼。 公司决策层的重要会议，秦可懿作为丈夫合作公司代表出席, 和周斯虞一同前往会议室，呦呦和秦可懿不得在场被排在周斯虞办公室, 两个小时的会议好不容易等到结束, 呦呦圆鼓鼓的小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缠着爸爸妈妈带她去吃饭。 人也就是在下楼吃饭时丢的。 周斯虞和秦可懿夫妻俩发现呦呦不见后沿着楼梯向下，一人负责一层分头搜寻。 孩子她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还是在她的公司里，周斯虞赶忙在公司大群里找了安保队长守住整栋大楼的所有出入口, 并派人翻看监控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孩子找到, 给秦可懿一个交代。 她没有故意选择，自然而然轮到了二楼设计部, 午餐时间留在部门的员工少之又少, 她甚至不用走进, 站在门口扫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呦呦不在，属于许悠的位置空着。 “周总？”有员工发现她的存在, 带着疑惑又慌忙起身和她打招呼。 一个认出来, 大声打招呼, 其余的员工注意被吸引, 跟着一起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周斯虞认不清在场的任何一位, 只对某个看起来想表情忸怩的女人有一点点印象, 好像是许悠的同学，别的信息就再也想不起来。 她没必要回应所有人的示好，点点头问：“有没有看到呦呦。” 单纯来询问她们, 说完她发现几人齐刷刷的变脸吃瓜样, 焦急时嘴角撇了撇, 后牙收紧。 “三四岁的小女孩，大概这么高。”她把手伸平在自己大腿中上的位置比划，回忆到什么继续补充，“双丸子，穿的应该是红色的小袄。” 呦呦？悠悠？ 周斯虞一句小姑娘直接打断了他们的幻想，一群人呆傻茫然盯着自己周斯虞感觉额角抽挑，白和他们浪费了几分钟。 “等一下！” 偏转的脚尖在疾呼声中停止转动，对于角落里看不清五官的畏畏缩缩职员，周斯虞没抱什么期待，隔了十余米的距离，单挑眉尾。 “周总。”几方混战对峙她从没站过队是设计部的小透明，小时候举手回答问题都是难事的人，今天鼓足了勇气，“周总，有同事说在食堂看见呦呦了。” 她没有存在感，所以大家八卦从不避开她，部门乃至公司，大大小小的瓜，她可能是吃的最全面的。 只是，她从不参与讨论。 她知道几年前公司的变故，知道呦呦和老板周斯虞的关系。 这里人人都有靠山，她已经在底层停滞太久，她也想博得老板的关注，职位向上冲一冲。 周斯虞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黑色的发顶在动，声音从那处传来，确定呦呦的位置，她匆匆撂下句谢谢，大步离开。 “切。”李蕊嗤出声，隔着七八个工位剜了小透明一眼，“马屁拍在马腿上。” 空荡的办公室，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除了小透明，其余所有人都在偷笑，而她则低垂脑袋，压在鼠标上的手收起，握成拳头。 周斯虞边往楼下赶边给秦可懿发信息告知她呦呦的位置，秦可懿的回复来得很快，一句知道接着是人找到了。 第114章 刚到一楼楼梯口，周斯虞背靠着墙壁舒了一大口气。 [没事就好。] 找到人，她心头的石头轻轻落下，字打完发出去，肩头刚离开白墙不到两寸转暗的手机屏幕因为最新来信再度被点亮。 手机屏幕的微光在明亮的楼道里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周斯虞缓了几秒去查看，来信人备注昵称撞进她的眼中，她不自觉站直身子。 [许悠：周斯虞，你女儿刚刚在一楼食堂，我和她说了两句，人忽然不见了，你赶紧调监控找。] 许悠称呼自己全名而不是周总，周斯虞的第一眼是甜蜜的，视线往后稍稍移到逗号旁边，你女儿三个字只叫她墨色的瞳仁愈发黑沉。 她还认为呦呦是自己的女儿？ 很不解，周斯虞深感无力。 拿着手机的手使不上劲，空着的手指敲不出字。没过多久，聊天框因新消息传达改变格局。 许悠在解释她与呦呦的见面，她不相信自己会相信她。 一瞬，周斯虞吸进鼻腔的气都带上尖刺，扎得她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原来被质疑的感觉能这样痛苦，她不知道，她之前都不知道。 楼梯间陆续有员工经过，周斯虞的存在很难不被他们注意，听着到自己面前就极速降低音量、戛然而止的对话声，她离开墙壁的支撑，走到电梯间乘坐自己的专梯上楼。 郑然把会议材料收拾好，刚要下楼，与相对而行的周斯虞打上照面。 “老板，您吃过了？” 顶灯惨白亮光照得周斯虞脸色惨白，好似从里到外透着淡淡的病态美感，他问得小声，换回的只有一个惆怅的眼神。 郑然不解。 许小姐签完约下楼，她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怎么短短半天功夫，她变成这副模样。 破碎、枯萎，是一地碎玻璃渣，是一只干花。 “老板，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嘛？对了，许小姐之前问我她的工作安排，您......”他的语气迟疑。 提到许悠，周斯虞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抹色彩，不过同样晦涩，郑然不懂。 周斯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半口气堵在胸口要上不上，深深看了眼郑然，随后眼皮耷拉遮住半边瞳仁。 她微张唇瓣，不久，开口：“好，我知道了。” 说罢，留郑然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清脑袋，自己转身消失在磨砂玻璃后。 瘫倒在办公椅上周斯虞才真正泄出那团浊气，正午暖阳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墙壁投射出条纹装的光亮，一束落在她的手侧，耀眼到刺眼。 电脑显示屏感知到她的存在，面部识别自动开启瞬间解开锁，把和许悠的对话强硬塞进她的眼中。 冷漠与质疑，寒冬中更冷冽的风穿过衣物将她包裹。 半晌，她回过神，手指搭在键盘上，键盘敲击声打破沉寂。 [周斯虞：谢谢，人找到了，如果你对新游戏策划没有异议，可以着手设计人物形象。] 许悠看到周斯虞信息已是下午两点后，前一天的入职准备什么都考虑到了单单忘记给手机充电，向周斯虞解释过情况，不等回复页面瞬间熄灭。 钱兜兜过来一起吃吃了午餐，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她都没多问，两人各怀心事去楼上休息室午睡。 许悠以为自己会睁眼到离开，然而一米二的床/上她没翻来覆去几次就陷入昏睡。 北城的记忆在她的脑海无法磨灭，就像刀尖划刻留在晶体上的划痕，微小不灭。 睡梦里她回到那个暗色夜晚，那天她没有逃离，亲耳听清、亲眼见证了周斯虞和秦可懿的公开，她们的关系也被周斯虞毫不留情公之于众，耳畔震耳欲聋的一轮，声声谴责把她彻底逼疯。 “许悠，你只是我的替代品，是阿虞想我时的消遣，我回来，是时候你该离开了。” “我们已经有了宝宝，我想，叫呦呦也不错。” 不！ 太恶心了！ 她不接受！ 许悠猛地睁开眼，厚重的布帘挡住窗外的光，把她隐藏在昏暗之中，额角豆大的汗珠与室外零度以下的天气十分违和。 看着正对的天花板，梦里画面还没有散去，心脏狂跳，她知道，摆脱了很久的噩梦重回，周斯虞带给她的痛、病，在相见后重新找上她。 缓到心脏跳动稳定，许悠翻身从床上坐起。摸到手机，没来得及抬眼看，想起它已经没电罢工，转动圈脖子，套上鞋子，把外套搭在手弯下楼工作。 数据线连接，倒映她侧脸的屏幕亮起，成功开机后屏幕弹出一大串通知。 午后的办公区很安静，她安静看完未读内容一一回应后开机找到存在电脑本地的策划案。 眼下市面上的手游种类繁多，只要能做到极致甚至都不需要极致有特色的都能分到一杯羹，滑动鼠标找到加密文件夹，刚把手伸到键盘要敲密码，她明锐听到右方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 “谁？”她压低嗓音，手快速叉掉文件夹探头去看。 一个粉雕玉琢，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蹲在地上，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向她挪近。 行踪被发现，她脸上一瞬窘迫，马上换上谄媚乖笑，亮晶晶的大眼睛弯成月牙，鼓起面颊软肉讨好似的半垂下头。 许悠不清楚这孩子来的动机，对她保持一定警惕。 她对小孩兴趣不大，不想被个“人贩子”的称号。 第115章 呦呦已经在她沉默时握着自己的脚踝挪到许悠的身边，她穿得不少，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蹲，许悠眼疾手快伸手拽着她肩头的棉衣把她拎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许悠冷脸问她。 呦呦无辜大眼左右转动，有点儿委屈。她看看这里看看哪里，办公室还没有察觉她的存在，默默蹲下身藏住自己。 “漂亮姐姐，我来找你，你是不是不开心？” 许悠哑然，面对小姑娘的可怜模样，她承认她做不到冷静坦然。她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是她做了梦生了病，没办法接受。 呦呦想牵不敢牵许悠的手，软软的小手扶着办公桌柜门：“姐姐，你是不是讨厌呦呦。” 是太残忍，违心话说不出口。 许悠垂眼看她，眉头靠近。 “可是，姐姐，我很喜欢你，我知道周妈妈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呦呦身份扑朔迷离，许悠究竟是不是秦可懿的替代品？ 且看下章~ 一个人去医院看病比想象中麻烦，这几天跑医院啥的有点忙不过来，真的很抱歉停了两天，以后会努力的/握拳 第64章 周斯虞, 她们之间隔着周斯虞。 许悠眉头忽地松开，她不可否认呦呦是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可有周斯虞这层关系在, 她无法避免、难以自制对她释放出恶意。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愈来愈差，极有可能做出伤人举措, 她回避呦呦充满期待的眼眸, 语气冰冷。 “你是偷跑下来的吧，我送你上去。”说着, 她扭头眼神冷厉透出不容拒绝，“别再来找我, 我不喜欢小朋友, 特别是和我同名的。” 我要我是独一无二的，也厌恶所谓的情感寄托。 许悠把话咽下, 直视呦呦受挫后小鹿般仓皇失措的眸子, 面无表情开口：“走吧。” 呦呦大眼已然蒙上一层水雾, 隔着朦胧的雾气，许悠的脸开始模糊。委屈从她心口上涌, 不断上涨, 很快找到出口, 从眼角滚落。 她小小的手捏成拳头, 妈妈说要讲卫生, 但是口袋里没有手帕也没有纸巾, 只能用不那么干净的袖口靠近湿漉漉的脸颊。 好脏，比起脏哭很丢脸。 呦呦纠结到眼泪水忘记流淌，晶莹的水珠垂坠在睫毛末端, 跟着她的颤抖而抖动。 许悠看她犹豫不决, 手腕靠近却狠不下心去擦, 突然有点儿想笑。 她认识的处女座就是这样龟毛，挑剔、眼高于顶，对卫生的要求极高，哪怕......笑意冲淡，她抽了张纸巾塞进呦呦的手心。 “擦干净，我再送你上去。”她恢复拒人千里模样。 呦呦把抽纸折叠再折叠到合适自己手大小的尺寸，轻轻盖在脸上，感觉没那么湿漉漉，偷偷掀开一个角去窥许悠的表情。 许悠背靠办公椅，她抬头仰视，半只眼都没露出，被对方轻而易举抓住。 “好了？”许悠询问语句语尾上卷，搭配表情，波澜不惊。 呦呦把两只眼睛露出来，点个头。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许悠倾身笼罩而来阴影笼罩，腋下被托着小小的身躯拉直，板板正正站在她的办公桌边。 小呦呦站直，大悠悠自己起身。 新官上任，办公室的同事都很关注她这里的大小动作，见她起立，一个人鹤立鸡群，视线瞬间都被她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组长这是要去哪？”李蕊皮笑肉不笑大方窥过来，探她的隐私。 “周总女儿走错路进了设计部，我现在要送她上去，你闲你送她上去？”许悠掀起眼皮往过去。 闻言大家开始搜寻呦呦的身影，有一米多高的办公桌遮挡，他们连她的发丝都没瞅见。 李蕊不能上顶楼，她被多次警示过，她与他的关系能且只能发生在底下，周斯虞面前她若是露面闹出新闻，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马上叫停。 嘴唇蠕动几次，她缠绕一缕发丝到指尖：“不了吧，我还有事要忙，人还是您自己送吧。” 除了她之外无人发言，许悠扫视一圈，眼神带有问询意味掠过每一个人，确定他们再没问题，迈步带上呦呦离开。 她走在里侧把呦呦夹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要看清她们必须做出扭曲的姿势，饶是再好奇办公室的其余同事只得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离开。 电梯间内许悠暗亮几部电梯的上键。 几个显示屏上的数字闪跳，她感觉腿边压过来个球。 低头，呦呦贴她腿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许悠不接受她的靠近，默不作声往另一边挪动，视线在几个数字显示屏间打转。最近的运作声趋于平缓，金属门向两侧打开，她自顾自先走近。 呦呦个子小，步幅没那么大，努力但慢腾腾进来，许悠的手一只覆在一侧门边等她全部进入才垂下去按最大的数字。 电梯运作上行，人出于超重状态，许悠察觉到自下而上的灼热注视，不为所动地听着钢索拉动机械音。 低鸣止，电梯门再度向两侧张开，她留下一句跟上，人往外走。 “爸爸妈妈！” 余光一直斜下落在身后，许悠没发现不远处站了两个人，一声呼唤后，她的视线跟着小肉团“滚动”的曲线轨道看去。秦可懿和身材魁梧的男人并肩，小肉团扑过去抱住两人贴在一起的腿，小脸蹭啊蹭。 第116章 男人弯腰，轻松把她抱进坚实怀里，使得她与三人相对而站。 短短小半天，孩子丢了两次，她不知道这些人在如何做父母。 许悠定在原地：“秦小姐，孩子不是物品，还得好好看管。” 秦可懿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正巧她亦不想和她们扯上关系，转身按下按键，把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 “呦呦不是周斯虞的女儿。” 许悠和秦可懿面对面坐在一楼咖啡厅。 刚刚顶楼没能进行的话题和许悠一起被秦可懿强行带到这里，许悠要走，孩子挂在丈夫身上她几乎在电梯门闭合前一秒冲了进来，连感应器都没识别到她的存在，门没有弹开，死死闭合，程序实行，装载两人的“金属盒子”往下坠。 秦可懿成功凑到许悠身边，获取一个和她面对面对话的机会。 “聊聊。”她没有硬挤近许悠的社交距离内，和她保持距离，诚心邀请。 许悠目不斜视：“不必了，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明明电梯的运行速度不慢，许悠却觉得时间被放缓，自下而上的窒息感逐渐将自己包裹。 她面不改色调节呼吸，按照医生的建议沉下心转移注意力。 “有的，我们有很多误会要解开，你和周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楼层数字由三跳转到二，一列圆形按键之中唯亮起的那枚在数字定格时熄灭，竖向运动转为横向，秦可懿咬唇等待许悠的回答，预料到她会拒绝，健步上前指腹压住关门键，阻断开门动作，用时按下下一层按键。 “聊聊，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不论你的决定和选择。” 她已站到许悠对面。 两人脚尖相对，许悠就快看清墨色瞳仁之中的自己冷漠的脸。 “你就不好奇当年的真相吗？” 秦可懿继续步步紧逼。 在许悠给出否定答案前一秒阻止她。 “你想的。” 秦可懿太坚定，哪怕许悠告诉自己已经放下，心底还有个声音嘶吼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以致胸膛微微挺起。 她屈服了，温热气息从鼻腔泄出，那颗高昂的头颅，微不可察地低下。 许悠的松动给了秦可懿与她对话的机会，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一楼咖啡厅的角落，玻璃桌上的咖啡和刚制作出来一般，奶泡拉花都保持原状。 “呦呦不是周斯虞的女儿。”秦可懿重复。 她的表情在某一时刻变得艰涩，口袋里的手机被取出，在许悠的注视下解锁、放在桌面，推到许悠手边。 眼球转动目光偏移落下，猝然与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的女人对视，许悠手指控制不住颤抖，心脏加速跳动，鼻子前的空气稀薄。 这是焦虑和躲避的表现。 手机静静躺在桌子上，没人主动拿起。 窗外枝头麻雀飞离，细软的枝桠上下摆动，枝头的嫩叶跟随起伏。 她最喜欢的春天终于到临。 秦可懿双手遮住脸颊，几秒后红着眼慢慢说道。 “这不是我，是我的姐姐秦可欣。我们家和周家是世交，向上数两代关系都很好，我们不可避免地一起长大、上演俗套狗血的暗恋故事。” 小石子落进平静水面，漾起的涟漪由近及远，越来越大，水下暗潮涌动，乱石翻滚。 手机的照片一下子把许悠拉回四年前的夜晚，窗边捡到的那张放大版与之五官、背景完全重合，闷痛的感觉重新降临。 俗套狗血的爱情故事，不敢听却生根似的无法离开。 秦可懿嗓音低哑。 “十四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和周斯虞感情迟缓还是只知玩乐的臭小孩，而我的姐姐，从小就比我们沉稳的秦可欣，已经在朝夕相处中对周产生超出朋友的情谊。她一直把心事藏在心里，连我都骗过。也是一个冬日傍晚，陆昂舅舅家的儿子......” 故事不长，少年人的感情纯粹，生命却如烟花绚烂短暂。 照片中名为秦可欣的女孩得知陆昂舅舅家奉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儿子对周斯虞产生兴趣后对她的保护加重。 冬日傍晚，三人窝在周斯虞家做功课，不爱学习的周斯虞鼓动秦可懿去游戏房打电玩，匆忙留下的手机遗落在秦可欣的手边。 恶魔的骚扰被守护天使拦截，秦可欣只身一人坐车去见混世魔王，同样丧命在那条路上。 秦可欣乘坐的出租顺利驶入陆家所在别墅区，晚间凉风徐徐，就在她幻想解决魔王拯救周斯虞于水火时，车前蹿出一只巨型獒犬，对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那个年头大型犬没完全被禁，又是有权有势的家族，秦可欣一眼认出狗来自是魔王家，死角蹿出，司机受惊躲避不及时，猛打偏的方向盘加上慌乱时没有正巧区分的油门和刹车，车辆转弯加速撞击到路边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古树。 出租车在撞击慢慢起火，副驾驶所坐的秦可欣因为直直撞上树干，多处骨折，内脏破碎，医护人员到场前虽然被从车内救出，人已经大出血死亡。 一死一伤，犯了错的狗被抓走，狗主人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只是不久，那狗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主人身边。 秦可欣的爱意是秦可懿收拾她遗物时无心反看到的，厚厚的日记本长长短短的句子藏满少年人的喜怒哀惧，周斯虞得知后很感激自己被如此珍爱过，她也向秦可懿表面了自己的态度。 第117章 她对她没有越界的心思。 当事人走了，被不被回应显得不那么重要，秦可懿表示理解她们一起送了她最后一程。 葬礼当天肇事者无事人一般出现，周斯虞几度要冲去揍他，被父母拦下。 他是家中独子、受整个家族保护，司机为过错方，无法直接给他本人定罪...... 怒火燃烧，愈演愈烈，直到退场时在他家车边看到那条该死的猛兽，周斯虞不再压制，狠狠揍了他一顿，狠戾的拳头无眼，随意落在四肢躯干，狗被拉着狂吠，人被打到半残。 合作关系，长辈们权衡利弊，一人退一步。 事儿莫名其妙被铲平，周斯虞心里的结久久不能解开。 她感谢有人为她付出，甚至生命，铭记彼此友谊保存她最美的照片。 “周斯虞没喜欢过我的姐姐，更不会要说是我，你和我姐姐完全不同，你是你、她是她，呦呦是我和丈夫的孩子，周她只是干妈。” “未婚妻和怀孕都是我们散的谣言，我和丈夫那时候还没有登记结婚，我怀孕了他没有一点儿行动或是承诺，我激素紊乱搭错神经想出的损招，想逼迫他迈出步子。” “周说你很善解人意，也说过会提前告知你我才安心去演那出戏。我不知道你们没有沟通过，直接给你带来如此巨大的伤害，我很抱歉。” ...... “周不是不爱你，相反她真正爱过的只有你，没了这些误会你还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许悠坐了半天终于抬起手捏着陶瓷杯边的小勺伸进咖啡杯里搅拌。 深棕的液体随着淡色奶泡融入，被稀释颜色改变，液面上方所有的气泡爆裂，她才松开指头，金属勺子碰撞陶瓷杯口，碰擦一声。 她清醒几分。 是误会是借口更是隐瞒。 她抬眸，坚定说。 “不能。” 第65章 秦可懿垂下头。 答案似乎早就预料到, 只是许悠亲口说出使她有些冲击，她想要替姐姐最爱的人挽回感情，想为好友解开误会, 但真相公之于众的时机或许已经错过，她们的故事早在很久之前就偏离原本轨道。 奶泡融入咖啡苦涩的气息揉进几分香甜, 许悠放下小勺后指腹触摸杯壁感受温热从肌肤流向心脏。 她给过太多机会, 受了太多伤。 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松口, 放任自己走向危险。 “能问你个问题吗？” 咖啡厅这角，沉默许久, 许悠感到指尖凉意收回手指, 望向秦可懿，问道。 大人的对错不再重要, 她知晓周斯虞与秦可懿没有瓜葛, 知晓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都以好友身份进行, 秦可懿早不是她的假想敌，心里的问题自然可以拉出来, 大大方方问出去。 秦可懿先点头再回看许悠：“可以, 你随便问, 我知无不言。” 许悠眨眨眼, 缓缓开口：“你女儿, 为什么也叫呦呦？” 秦可懿呆愣住。 许悠嘴唇动动, 看秦可懿的态度她大概猜到呦呦的名字和自己的并无关联。 有了答案，她正要结束这场突兀的谈话，对面秦可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后捧着咖啡杯, 赶在她之前认真说。 “周没和你说过我和罗伯特是怎么认识的吧。”秦可懿浅扯出个笑, 见许悠疑惑继续, “不好意思，罗伯特就是我丈夫，呦呦的父亲。” “我和他在霓虹国有名的鹿岛公园相识，那时候我被一只为吃发狂的公鹿步步紧逼，他挺身而出帮我躲过一劫，道谢后我们分别。原以为只是旅程中的小插曲，在回美利坚的飞机上，他坐在我的隔壁，下了飞机他成了我的上司。后来我们相恋，阴差阳错怀上呦呦，那阵他痴迷《诗经》，非扯着说鹿是我们的媒人，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小名。” 许悠不曾听说过两人的恋爱故事，听完只觉得浪漫美好。 正常的恋爱，平等的关系，完美的结局，一切都是那样水到渠成。 秦可懿看许悠表情读不出其中深意，先前没想过名字的问题，仔细想来不怪她心有芥蒂，再度说话时更加真诚。 “抱歉，起名这事周没有参与，若是知道你们。”她顿顿，仔细想想也说不出不起同音的名字，“真的很抱歉。” “不，是我太敏感了。”许悠没有接受道歉，她认为没有必要，“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不过我和她之间确实不只是这些问题，也不需要由你来承担什么责任。” 话说开，两人间再度陷入沉静。 午休结束来买咖啡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看到角落许悠和秦可懿都会有意无意打量起两人，许悠被盯得烦躁，手覆在手机上打算结束这次谈话。 “那。”看许悠要离开，秦可懿突然犹豫着说，她像是纠结过，“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她补充：“我觉得你很优秀，人很仗义，呦呦也很喜欢你。说实话我在北城的朋友并不多，如果你介意，当我没说。” 许悠先问：“陆昂、张沁她们？” “他们？”秦可懿冷笑，表情凝固，“害死我姐姐的帮凶，都不配做我的朋友。” 许悠点头表示了解及同意。 在这方面，她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又不是要结婚生活在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做朋友没什么不可。 秦可懿怕许悠反悔一般，快速调出自己微信的二维码，把手机推到许悠手边，亲眼看对方扫上自己手机弹出好友申请才把手机收回。 第118章 操作完许悠看到信息列表出现了几条未读信息，趁着秦可懿添加好友的功夫点开。 [周斯虞：郑然说给你送文件你人不在办公室，你什么时候在我让郑然去找你或者你得空了上来取。] [周斯虞：文件是公司机密所以必须得亲手交给你，不是非逼你上楼。] 许悠垂眼看信息表情漠然，周斯虞的心思就差挂在脸上打出来给她看。两条信息发送时间相隔不过两分钟，郑然要送的文件哪里需要她亲自过问，还着急忙慌找补，实在好笑。 她没回复，退出对话框，秦可懿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她顺手改掉备注。 “你一会儿上楼吗？”许悠边打字边问。 “嗯。”秦可懿反应了两秒。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没就这话题继续，直到站在同一电梯里，秦可懿按了顶楼的按钮许悠没动身，她才向许悠投射出好奇的目光。 许悠耸肩：“有个文件要取。” “唉，你也别怪周幼稚，她父母对她的要求和期待向来很高，学习方面她是我们圈子里最厉害的，我们几个创业成功的也只有她，但在恋爱方面我敢保证她就是个小白，经验可能还不如......抱歉，是我多言。”秦可懿从正对锃亮的电梯内壁上看到许悠晃神，自觉闭上嘴巴。 许悠其实听到了个大概，只是在小白两个字传进耳朵时忽地想到初次见面的场景，某“小白”老成熟稔如高玩，互相隐藏，早不愿多展露丁点儿，现在说后悔。 她轻笑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向两侧张开，两人并肩走向总裁办。 郑然站在打印机旁边等待空白纸张被油墨填满为公司为自己创造价值，数十页的内容一张张落到纸上，他百无聊赖抬头视线移动，落在不远处的门口，头脑没清醒人已经站直。 “秦小姐、许小姐。”来人靠近，他毕恭毕敬打招呼。 两位小姐动作各异，秦可懿与他不熟仅是点头，脚下步子不停，看到许悠顿住才停下脚步。 “郑特助。”许悠站在他的办公桌一侧，扭头再次为秦可懿答疑解惑，“我要的文件在郑特助这。” 秦可懿略显吃惊，郑然适时插进来：“许小姐是说我刚刚给您送的文件吗？已经送进去给周总了。” 许悠收拢手指，尴尬，周斯虞真就嘴上说得好听。 “一起进去？”秦可懿抑住笑意发出邀请。 小皮鞋被许悠踩得咚咚响，她谁也没搭理气鼓鼓往周斯虞办公室进发。 秦可懿还没转身，和郑然对视，郑然余光看到许悠拉开玻璃门，隔着十余米加大音量：“哦对了，许小姐，周总刚去会议室，文件可能被她带走，您要不在办公室等会儿？” 许悠拉着把手的手臂一僵，端着的架子碎落一地，此刻极度懊悔没有提前联系好再上来，落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她不肯回头，没看到秦可懿偷偷对郑然比了个大拇指也没看到郑然傻乎乎的表情，纠结着是进是退，背后已经贴上个热源。 “进吧进吧。”秦可懿和她保持不到半米的距离，一只手擦着她的手指压在把手上，稍微带了点儿力度，门被拉开个小缝。 外部景象被暴露，办公室内内的小人听见妈妈声音大喊着妈妈嗖地跳下椅子向门口奔来。 玻璃门正巧被秦可懿打开，呦呦扑错人，一头扎进许悠小腹，抬头作势要撒娇，在看清许悠的脸后小手快速放下，大眼无辜望向自己的妈妈。 小小年纪察言观色的能力属实惊人，许悠刚和她妈成为朋友，冷脸对一个可爱小孩说不去更做不到，她堆起和善甜笑，柔软的掌心落在她双丸子中间轻拍两下。 “呦呦小朋友，你好。”许悠本身的音色偏低，刻意调动情绪显得不那么生冷。 呦呦看看妈妈，得到妈妈的鼓励后软软抱着许悠小臂：“姐姐~” 谄媚不适合形容呦呦的表情，许悠想了想更愿意用娇俏来标记她。天真无邪，生动自然，孩童应有的纯真在这张小脸上都有所体现。 爸爸和周妈妈去开会，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看动画片好无聊，漂亮姐姐和妈妈一起来陪她玩耍，呦呦高兴的很。 门关上，她就凑在许悠和秦可懿面前叽叽喳喳说些童言童语。 三四岁的孩子正是表现欲爆棚爱说爱闹的年纪，但由于年纪尚小，逻辑不缜密总是东一句西一句。许悠没有小孩也没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饶是认真听讲还是一知半解连蒙带猜。 秦可懿努力翻译了一阵，许悠最先撑不住败下阵来，让呦呦从周斯虞的桌上找来几张白纸教她简单的儿童画。 艺术方面的天赋有的话很早就会展露，许悠走上油画道路正是起源于三岁的一次临摹，她拿着爷爷习字的纸随便摸出笔，一坐一下午，画出来便能成为作品。 相较于早早展露头角的自己，呦呦确实有点不突出，许悠看着桌面a4纸上杂乱无章的线条以及四不像的怪物快速眨眨眼睛。 不是她自夸或是贬低呦呦，美术这个方面，她给出的不专业建议只有别来，或是找更专业的教师再去开发。 “她坐不住，美术是不打算让她学了，我们观察过，体育运动貌似更适合她。”孩子交给许悠后秦可懿去茶水间倒了两杯水进来，门推开看见满地乱跑的女儿冲许悠无奈笑笑。 许悠凝着桌面纸张不可置否：“谢谢。” 第119章 接过水杯，两人一同坐进周斯虞办公室的真皮沙发。 “墙上挂得都是你的作品吧。”秦可懿弯腰放下水杯，头仰着四处看，就是不愿低头看一眼女儿的大作，不是她打击女儿积极性，美利坚的家已经没有一面墙干干净净。 许悠嗯了一声，门口突然传来对话声。 紧接着，办公室被从外面打开，内外几人对视，对话声戛然而止，暗火涌动。 程橙咬牙：“许悠？” 作者有话说： 昨晚人走了，九十八岁，算是喜丧，接下来就是几天最后的忙碌......欠的字数会尽快还上，感谢阅读！ 第66章 周斯虞完全没想到许悠会愿意来自己办公室, 更想不到她和秦可懿、呦呦三人能出现如此和谐的景象。 程橙的惊呼把她从震惊中拉回，她下意识去看许悠的表情。 坐在秦可懿身边的许悠刚刚抬头望向门口方向，见程橙眼底闪过一瞬厌弃, 然后抿唇笑笑：“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等来的不是寒暄，而是程橙语气不善的质问。 两人磁场不合, 连外国人罗伯特以及他三岁的女儿都能察觉到, 呦呦停下所有动作，迈着小步伐挤到许悠和秦可懿中间, 小嘴巴嘟起警惕的看门边站在周妈妈和爸爸中间的女人。 罗伯特搞不清楚状况，浅色瞳仁盯紧老婆, 没得到眼神提示安静地站在两人身后装透明人。 “我是yuyoo的职员, 上班时间来找周总拿文件，您说我不在这, 在哪？”许悠抖了抖肩站起, 好心回答, 继而转向周斯虞，“周总, 麻烦文件。” 周总这个称呼小程度取悦了程橙, 她们的计划还在进行中, 撮合许悠和周斯虞不过是表象, 坑还在挖着, 等待她只能是深渊, 而能和周斯虞厮守到老的也只能是张沁，尽管她知道周斯虞不爱张沁，也不在乎是赵钱孙李的哪一位, 父亲的朋友姓张, 就得是张沁。 她暗自琢磨一会儿得联系张沁, 两人的关系尚未修复，要赶在她们旧情复燃前，加快脚步，把她彻底赶出她们的生活。 这次，她们同样势在必得。 想着，她毫不掩饰露出笑容。 程橙的心路历程、几人的计谋周斯虞全然不知，许悠面对自己手心朝上摊着，而她又被周总二字创伤，独自难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许悠最是了解她，余光瞥到她的纠结直接了当又说了一遍。 “周总，文件。” 外人在场，她最终选择松开拳头，沉默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一沓厚厚的文件夹中准确的抽出一份。 秦可懿作为旁观者看得真切，好几份塑料壳相同的文件垒在一起，周斯虞未翻找，几秒内就抽出，定是做了打算，刻意藏起，想要和她有所纠缠好耗费时间和许悠多呆一会儿。 可惜，事与愿违。 她拉起女儿柔软的小手握在手中，默不作声叹了口气。 周斯虞与许悠分别站在办公桌两条长边，隔着办公桌相对。文件被抽出，许悠去接，周斯虞下意识往她手上送。 许悠温热的指腹擦碰到几分寒凉，文件夹落在手中就快速收手，阻隔过分的触碰。 “周总，你们忙，我下去工作了。” “我送你下去。” 两道女声，一缓一急，许悠已经向后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露出职业微笑。 “不必。” 说罢，在几道复杂视线注视下，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绕过程橙和罗伯特，消失于拐角。 入职第一天没开个好头，许悠一个人走进电梯按下“二”后靠在最里侧金属内壁翻看这份机密文件。 周斯虞说是公司机密，此文件对yuyoo确实至关重要。yuyoo自上市来不算走下坡路，但也没有很大的突破，各方面表现平平，出的几款新游戏最多算得上小爆，完全没法儿一上线就炸裂全网的《异·山海》相提并论。 手中的文件正是本次邀请她参与的新游戏的策划案，许悠大致翻看了一遍，不由点起头。 周斯虞对这个游戏抱有很高的期待，投入的心血应当比《异·山海》更甚。除了她的加入，她们还决定继续邀请当年的演员情侣苏灿灿和沈洛言做代言人。要知道苏灿灿和沈洛言在前一年创造金枝奖项历史，成为金枝史上第一对双影后，代言费怎么也得八/九位数...... 抛开虚名看游戏本身，延续《异·山海》的画风，打造系列游戏《异·封神》，老游戏带新游戏，更用心的制作，上线在手游圈必定是一道惊雷。 电梯门悄然打开，合上黑色塑料文件夹，许悠若无其事走回自己的工位开始认认真真搜索资料。 她对这份工作的热情大不如前，但认真的态度从未改变，如今她有选择权，日后游戏和她捆绑挂钩，不会傻到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下班前的两个多小时她都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四处查找封神相关的影视、文本。 电脑右下时间由五点二十九分跳到五点三十，合同里的下班时间到，办公室有了小小骚动，她扫了眼时间后，默默收拾好随身物品率先打了招呼下楼下班。 通常无阻下至地库找到车子所在位置许悠挑了挑眉。余瑶的豪车过于拉风，高昂的售价摆在众人眼前以至于两侧的车位都空着，她开门上车很轻松的把车开出园区。 晚高峰的号角响起，被前后左右车辆夹在中间许悠缓速行驶进医院找余瑶两人吃完饭，一路拥挤，她没发现有双眼睛一只盯着她，直到她进入医院才消失不见。 第120章 * 殴打余瑶的设计公司大小问题过多，在第一次开庭前就抓了进一打人，和周斯虞的事情反反复复说了几次，态度已然明确。 该送进去的人进去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之后的日子像是平静的流水，日复一日向前推进。 余瑶出院不到一周，她们找到新的设计公司以及装修公司，从陆昂手上接来的小楼逐渐改变，越来越像模像样。 为游戏《异·封神》设计的人物许悠还在选定中，因为职位的等级压制李蕊没法儿给她下绊子，周斯虞忙着各种会议出差没功夫对她死缠烂打，她难得在北城过了十余天悠哉日子。 某个平静的初春午后，她的邮箱收到一封来自央美院的邮件。 毕业生画展的日子定了下来在三月中植树节前后，场所同样在邮件中明确写出，许悠按要求回复完先找了刘教授。她为画展准备的作品已经由沪市的工人打包邮寄过来，早起几晚努力已经全部完成，她找到相册里扫描下来的图片发出。 几分钟过去，刘教授的信息没收到，收到了某个出差在外的总裁来信。 许悠没有刻意关注周斯虞的一举一动，只是她无论何时打开朋友圈都能刷到她的最新更新，夸张的时候一天能看到十余条，知道她出差也是为了屏蔽她朋友圈点开她头像时无意瞥到的。 短短的一行“要去杭城出差两天”还配了完全不相关的图片，像是对谁报备又像是青春期的过度自我展示，许悠后续的操作是边翻白眼边进行的。 此时收到周斯虞的信息照样先翻个白眼，再点进对话框查看内容。 本条信息距离上次对话隔了近十天，许悠看清这行字，舒展的眉头不由凑近皱起，眉眼之中浓浓的疑惑不解。 [周斯虞：今晚有空吗？带你见个人。] 疯了不成？ 她凭什么要求自己陪她见人。 许悠无语到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她是签了正规合同进公司的员工，才不会接受陪老板参酒席，周斯虞这么说是对她的不尊重。 愤怒的文字一个个出现在发送框里，眼看着转到第三行，周斯虞的第二条信息传达，她瞬间蔫巴下来，手指转移位置按到删除键，清空所有内容。 [周斯虞：我约了科技大和几个高校、研究所的院长，余瑶不是要开公司吗？见一面，认识认识，可能对你们会有些帮助。你今晚要是没空，可以再约时间。] 陪的不是客户，是一早答应引荐的院校大拿，饶是再有骨气，想到余瑶的公司，许悠咬牙忍下全部。 苍了个天，谁让她是股东，不为余瑶也得为自己的钱包考虑。 [许悠：可以，时间、地点发我。] 含着口气把几个字打好发出去，许悠上半身软陷进她为自己新换的办公椅。名义上的老板余瑶走路还踉跄，晚上的酒席定然参加不了，mei的中文水平有限，整个公司能上的有且只有她一人。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黑亮的卷发被揉弄愈发蓬松，打着卷的发梢弯在脸颊为她增添几分风情，显得她更性感诱人。 周斯虞坐在陆昂跑车的副驾，两人碰上面，坐进车里她就鼓捣起手机。 前方黄灯跳闪两次，陆昂慢慢降低车速停下，向右转头：“又在发朋友圈？” 周斯虞屏幕上飞舞的手指一顿，后视镜于他视线相撞斜了他一眼后继续编辑内容。 “朋友，你这一天几十条，就为碰个运气让小许看到，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觉得你烦，压根不想看，已经把你拉黑了？”陆昂半开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斯虞点开许悠的头像，压根没找到朋友圈的入口，想起她关闭了朋友圈功能，急中生智编辑信息邀请她共进晚餐。 见人是临时起意，局还没组，人都躺在她的列表里，就等许悠点头参加，她去联络。 信息发送成功，没有红色感叹号，她发觉刚刚发送的内容过于无礼，快速打字解释。 “呦呵，看来没被删。”陆昂听着车内微小打字声笑说。 周斯虞发完信息分出眼神瞪他：“以后请你少提狗屁建议。” 在许悠面前刷存在感便是陆昂的建议，她一天几十条朋友圈也就自己、许悠和陆昂能看到。陆昂当面嘲讽她，一气之下她连陆昂一起设置不可见。 翻了一圈没收到许悠的点赞和评论，正丧气，屏幕上方出现许悠的回复，她眼睛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画展就是大规模虐渣的开端啦，感谢大家关心~最近会比较不稳定，今天还有一更。 第67章 周斯虞收到许悠的回复再也不管陆昂晦气不晦气, 发了个稍等，开始专心联系各个教授、院长。定餐厅都是小事，主要还是人。 陆昂不是第一次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对此很是习惯，自顾自点开蓝牙播放歌单里的摇滚乐, 右脚踏油门单手扶方向盘悠哉游哉把周斯虞往公司送。 话术相同的信息发送出去, 不多时她就收到了其中半数人的答复。这些学者行业大拿有的是她大学导师引荐有的是自己公司招人那阵认识还有和她已故父母相熟的，她开口, 除了实在没空的个别人，其余都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晚间宴请的酒店还没定, 她从常去的几个名单中挑选了一个给大伙儿发过去, 最后通知许悠。没注意，陆昂的车已经开进园区, 直奔yuyoo大楼。 第121章 “不是让你送我回家吗？我车都......”周斯虞看窗外熟悉景象, 几天不见园区的植被染上浅浅的绿意, 树梢嫩芽新生，春天的气息悄然而至。 她话没说完, 陆昂踩下刹车：“我一会儿有事, 来不及送你回家, 你赶紧下车, 后备箱行李我晚点儿给你送过去。” 车就停在yuyoo正门口, 陆昂语气略显急切, 看他表情却没有一丝焦急，周斯虞刚想嘀咕他几句，又被他催着, 一脸疑惑地开门下车。 来都来了, 周斯虞索性进入公司去视察两圈。 她的身影在后视镜中一点点缩小直到不见, 急着离开的陆昂也不见动身，反而靠着小跑的真皮座椅，修长手指轻敲方向盘，悠然自得状。 “你会谢我的，老周。” 周斯虞完完全全下实在他的视线中，陆昂暗自说道。 * 郑然正在整理会议资料，见周斯虞出差回来连忙把紧急的文件归拢送进她的办公室。周斯虞把该签的合同签完，该批评的人抓来批过，手机亮起，正中的时间显示已经临近五点半。 约的六点半见面，从公司出发至少四十分钟，现在去时间还算宽裕。 想着，周斯虞理所当然收拾完东西拎着包乘坐电梯到地库。 几个小时连续工作她的大脑自觉删除掉无用信息，身体按照惯性走向一直以来停放代步车的车位，越走近她越觉得忘记了什么，直到人站在空车位边上，才恍然大悟。 车压根就没在公司，出差前开回家，那天直接找的司机小付送她去的机场。 傻站着和空气对视几秒，周斯虞从大衣口袋中取出手机，打算再联系小付接她过去，手机屏幕亮起，看清时间已近五点四十她忽地觉着比起等他开过来再去，不如直接打车。 “周总！” “周总下班啦。” 打车软件正在下载中，周斯虞看着缓慢前进的进度条往边上走了两步找信号更好的区域，她低着头，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慢慢抬眼。 面对陌生的面孔她只颔首以作回应，冷漠的眼神刚要收回，注意落到人群之后几日未见的许悠身上。 许悠一袭紧身长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长裙之上是件短皮草，蓬松的秀发散落在肩头，精致妆容，烈焰红唇，只一眼就叫她魂牵梦绕，忘记言语。 迈着大步找车的许悠没注意到对她眼神充满痴恋的周斯虞，下班前李蕊找事非要她帮忙修改设计图，为这耽误了几分钟，再不出发，迟到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可就太不好了。 想到这，她埋头脚下步幅加大。 不是周斯虞那样重要的人物，停车场没有专门位置为她预留，走了几分钟许悠看到余瑶的车马上小跑上前，空着的手摸出钥匙按下解锁。 “能不能带我一起？” 车灯闪过，许悠的手刚刚搭在车门把手要开车门，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斯虞的嗓音带着轻微的喘息，她比许悠跑得更剧烈，气息错乱，耳畔夹杂扑通的心跳，直直站再许悠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眼睛湿漉漉倒有点可怜样。 许悠沉默，甚至两侧太阳穴抽挑。 带她一起？什么新花招？ 她保持原本姿势，背对周斯虞，警惕值提高。 周斯虞试探性往前走了一小步，哑声说：“我车被没开来公司，再迟出发要来不及了，做东迟到不好，拜托你带我一程......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去打车。” 周斯虞向来擅长打心理战，先解释搭车的原因，又把后果摊给许悠，看似选择权交给许悠，实则已然把许悠推到不得不同意的位置。 许悠是愿意独自一人面对一大帮陌生人，还是忍几十分钟载她，依她看来，选择必然是后者。 许悠握着把手的手收紧，骨节发白、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好恶心，她总是这样看穿她的心思从而肆意掌握她的人生。 “不好意思，我这车小，载不下您，周总您还是打车吧。”许悠后牙咬紧，字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 今天，她非不如她的愿。 周斯虞做好上车的准备，没成想被拒绝，喉头上下滚了滚，欲言又止。 “实在不好意思呢，您快点订车吧，再晚就要来不及了。”许悠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拉开车门，转过身面朝她，笑得人畜无害。 路被堵死，周斯虞找不到留在原地的借口。 许悠勾起唇角直接进驾驶座，长臂拉关上车门，自顾自打开空调、设置导航。 无视她，戒掉该死的善心才能无坚不摧。 边给自己洗脑，许悠边强迫自己专注手边不大的中控显示屏。 地址输入成功，导航给出三条道路，设定好时间最短的那条，许悠的手刚刚搭在操纵杆上，眼睛刚从屏幕移开，发现周斯虞还站在自己的车边，低垂着脑袋捣鼓着手机。 她该不会还没打到车吧。 已经六点四十八了。 她倒是想那帮大佬尬聊，但专业不同，应该聊不到一起去吧。 没由来的烦躁和纠结从许悠心头升起，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两次，左手认命般搭上操控按键，降低车窗。 同事经过她隐约听到不小声音的议论，烦躁加剧。 她咬牙切齿：“周总，还没打到车？” 周斯虞的软件才安装成功，目的地输入进去没来得及点击确定，闻言猛地抬头。 第122章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就属她一双眼亮闪闪，很像某种动物——小狗。 “没。”周斯虞如实回答，“但是应该快了。” “那请您上车。”许悠对上路过同事的双眼，对方八卦的眼神就快黏到两人身上，她硬撑起个笑，好声好气邀请周斯虞上车。 “啊？”周斯虞以为自己听错了，背后飘过个人影，她见许悠某种闪过一丝杀意，不管有没有幻听，麻溜从车屁股后面绕了一圈坐到副驾驶和许悠的昂贵皮包挤在一起。 不怪她不坐后排，双门跑车，她的行动被限制，没法儿后面。 许悠看着她上车，眼皮无端跳动。 “安全带。” 说完，她挂上档，踩下油门，驾驶小车离开公司地库。 周斯虞后知后觉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偷偷打量车的内饰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图标、贴纸。 车子里打扫的很干净，透过后视镜可见后排两个座椅空空如也，只有椅背上装了两个硅胶靠枕。与之相比，前座的两个位置被装饰的地方就太多太多。 前排能看到的副驾空调出风口卡着余瑶和mei合照制成的塑料出风口夹，合照上两人紧紧贴靠，笑容灿烂。视线偏移向上，副驾驶竟幼稚地贴着mei专座字样的贴纸。再往车辆正中瞧，除了这些还有很多mei照片制作的贴纸。 周斯虞不忍直视，这辆车，目前除了驾驶员，找不到任何一处与许悠相关的痕迹。 她心痛，三个人的爱情里，她的地位如此低下。 她悲伤，她的所以苦痛都是她一手造成。 如果，自己主动一点把细枝末节都解释到位，如果，她放下架子直白表达爱意。 可惜，没有后悔药改变这些后悔。 一路上周斯虞沉浸在自责中久久不能释怀，许悠则眼观四路专心开车，等导航提示已到达，两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下了车许悠先把车钥匙交给酒店泊车员，被询问包间号时周斯虞只是带着许悠的包出现，一句没说，？对方瞬间弯腰鞠躬，恭恭敬敬接过车钥匙没有一句多言驾车离开。 万恶的资本主义，许悠腹诽。 令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周斯虞的到访引来整个大堂员工的关注，只要是看到她的都停下手头工作先在原地站直后鞠躬欢迎。许悠在她身旁接收到了同样的礼遇，第一次，打心底不习惯。反观周斯虞，视若无睹，仍然拎着两人的包目光痴痴望着她。 “走啊。”许悠压嗓音，强壮镇定环视一圈。 “哦哦，好。”周斯虞点头，和来服务她们的大堂经理一起带她进入电梯间。 六点二十八，两人到后没几分钟十人的圆桌坐满了人，许悠在周斯虞的介绍下与八位大佬一一打过招呼，晚宴于六点半准时开始。 再高雅，谈合作还是要喝酒开路。许悠做好了大醉一场的准备，酒壶没出推去就被周斯虞拦了下来，她暗暗使了个眼色，之后所有敬过来的酒都被她一个人挡下。 许悠从未跟着周斯虞参加过商务酒席，也从未见她在外人面前把姿态放得那么低，说得难听点儿，有赶着舔的意思。 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酒壶空了满，满了空，红的白的酒瓶补了几次，许悠总算知道周斯虞不让她喝酒是对她的保护。两个小时，一人对八人，周斯虞喝倒半数，剩下的四人皆摆手“投降”，全场喝了酒的面色如常的只剩她一个。 北城研究室的负责人和两所高校的院长当场表示愿意和余瑶的公司合作，饭局潦草收尾许悠和周斯虞把几人安全送上车，周斯虞再也忍不住冲进最近的卫生间狂呕。 她在隔间呕吐，只一张脸苍白、发丝凌乱，但不想被许悠看见门锁得死死的。 许悠敲了好一阵，周斯虞没有开门的意思，她直接去大堂找值班经理结账、要温水和抑酸护肝解酒的药品，经理把药给她找来了，账单递过来先是已经被签掉，猜也是周斯虞的操作，顾不上别的许悠又带着药回到卫生间。 “开门，把药吃了。”卫生间只有一间，也就是周斯虞所在的一间在使用，许悠大声叫她。 没吃什么东西，周斯虞早把酒水吐得七七八八，许悠叫她，她迷糊着慢慢站起，马桶冲水，用抽纸巾擦干净嘴巴乖乖开门。 顺着血液传递全身的酒精控制住她的大脑，见到许悠，她的四肢顺时退化，软身趴过去，脑袋贴着许悠的侧脸哼哼唧唧。 她呼出的气息灼热，声音绵软如小猫嘤咛。 “悠悠、悠悠，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omg，差点儿中暑，整一个挥汗如雨的场面。 emm，更像是老狗周斯虞，哈哈哈。 第68章 隔间的门被周斯虞从内侧打开, 紧跟着略比她高几公分的女人就栽在自己身上，许悠双手一只拿着盛了温水的保温杯另一只手攥着药，根本分不出一点儿力气去推开周斯虞。 酒精上头, 周斯虞已然分不清眼前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抑或者是她无数梦境中的一个片段。 许悠走后这样的日子自己过了太多，梦与现实交错, 她忘记孰真孰假, 仅存的几分理智刻意放纵，她选择跟从自己的心,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一场空，也认认真真去梦。 周斯虞趴在许悠的怀里, 双手置于许悠腰间将她死死圈抱, 力气之大，似欲把许悠镶嵌在自己身体永不分离。她灼热的鼻息落在许悠耳廓, 笔挺带着微凉的鼻尖猫儿般来回蹭许悠脸颊软肉。 第123章 悠悠、悠悠。 是呢喃, 是嘤咛。 同床共枕四载有余, 许悠身体的各个敏/感点哪怕在混沌中周斯虞都不曾忘记，她出于本能求/欢, 闹得许悠身子骨发软挣脱困难。 狭小空间内空气悄然升温, 热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补个妆再上去？” “好呀, 你今天涂得什么口红, 颜色好衬你。” “我妹妹送的, 我拿给你试试？” 厕所外脚步声夹杂对话由远及近, 周斯虞铁了心不放手，更有力道加大的趋势。 许悠听见高跟鞋落在地砖上的声音不断放大，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股子蛮力, 三两下挣开周斯虞的桎梏, 拿着东西的手呈握拳状抵着她的肩头向隔间内一推, 周斯虞脚步踉跄向后倒去，站立不稳歪歪扭扭坐倒关上盖子的马桶上。 里头动静不小，外头两人对话戛然而止，双方同时提高警惕竖起耳朵，竭力去听去猜测。 周斯虞是醉人，头脑不清醒的很，跌坐下来到处不舒服，红唇微微张启看样子又要往外溢些胡言乱语。 现在出声就是引人围观，神经紧绷到极限的许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拉上隔间的木门，上好锁，药片塞进大衣口袋，腾出一只手死死捂住周斯虞的嘴巴。 柔软的唇瓣与柔嫩的掌心碰撞，热与热的交融。 本就在发懵的周斯虞心生委屈，抬眼去看对她动作粗鲁的人。 朦胧的眼眸与许悠紧张不安的目光交汇，雾气散去，她的眼中出现几分清醒的澄澈，平日深渊般看不到底的瞳仁里只有浓烈的震惊与愧疚。 可惜，这段清醒持续时间不长。 内外僵持一阵，身处明处补妆的小姐俩带着警惕继续各自的动作，她们讨论化妆品，用粉扑拍打肌肤，一点点把自己变得更精致美丽。 许悠昂起头，试图扭动缓解脖颈间的不适。 酒店的马桶高度较低，要捂好周斯虞的嘴巴身体必须弯曲，没一会儿她的腰背从下至上已经渗出明显的酸痛。 她好倒霉，咬碎了牙只能下咽，自己默默反手捶背，捶背还得放轻动作不能被外人发现。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小，鞋跟砸地的声音再起，脊背几乎僵直，许悠终于松了口气，作势要把按在周斯虞下半张脸上的手挪开。 “嘶。” 警惕刚刚放松，掌心忽地传来一阵濡湿，一股电流从脚心迅速传到大脑皮层，她的所有毛孔颤栗，出于本能的发出一声嘶声。 周斯虞她丫的是狗吧！ 只有狗才会舔人！ 许悠瞬间暴起，低头看向周斯虞的眼神注入无边怒火。 “我的天，听见没有，真会玩啊，在厕所就做起来了。” “可不，啧，这年头啥人都有啊，也不嫌弃臭得慌，楼上就是酒店，急不可耐在这就开始了。” 两道满是戏谑和打趣的女声接连响起，许悠对着面前宛若三岁小孩的周斯虞再也摆不出好脸色，这次放手她确认好女人走远门外无人。 手松开周斯虞红润的唇肉闪着水光，看着掌心的湿气尚且还在，她嫌恶地瞪了眼茫然无知的周斯虞，瞥了眼手心，眼睛一闭，赌气拿她近六位数的外套当擦手巾把口水擦了个干净。 觉得脏她反复摩擦，滚烫的灼烧感显现才没好气收回手。 空气缓慢流通。 “你生气了。”周斯虞傻傻望许悠。 许悠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气呼呼从口袋里拿出药片，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后将药片丢进去，趁她反应不及再打开水杯灌入满满一大口水，推着她的下巴，看她把药咽下肚子。 动作太快，周斯虞被温水呛到气管捂着心口猛烈咳嗽。 她样子可怜，倒是没勾起许悠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活该。”许悠反凶她。 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站姿以及状态多么像指染了面前无辜的小媳妇。 她只是气，气自己不够狠心不能眼睁睁放任自己坐视不理，跑不掉反要留下照顾她。 呛咳转向闷哼，许悠用皮鞋侧边踢了踢周斯虞的脚尖。 “喂。”她不点名道姓叫她。 “嗯？”周斯虞慢慢悠悠看过来，漂亮的脸颊沁出浅粉，眼波流动，甚是勾人。 “别看我。”许悠语气凶狠。 “哦。”她真听话扭头去别处，但没做到移开视线，余光偷偷瞧着许悠。 小孩犯错看人眼神，许悠拿“傻子”没有一点办法。 她就像个幼儿园老师威逼利诱：“你起来，我送你回家。” 周斯虞偏头用碎烂的大脑勉强思考后乖乖跟做。 许悠勾开门锁往外走，周斯虞一步一随和她一起出隔间。 突然进入更大的空间小尾巴周斯虞变得谨慎畏惧，不适应一众人对她投来的关切目光，伸手抓住许悠后腰衣料。 被向后力拉扯，许悠稳住身子，带她继续往外走。 值班经理和泊车员一齐迎上来询问需不需要代驾或是登记住宿，许悠全都拒绝，收回车钥匙得知车辆停放位置，老母鸡带幼崽的姿势直直穿过大堂，领周斯虞出门，连哄带骗把她塞进车里。 酒精进一步催发，周斯虞的神智已然不如之前，动作做不了只剩下简单的问答功能。 看在她帮忙牵线合作的份上，许悠把她“绑”在副驾驶，好心把她送回曾经两人共同的家。 第124章 北城的夜，霓虹依旧闪烁灯火璀璨如空中明珠，一路上的风景飞速后退，偶尔等在红灯前许悠透过车窗才发现几年不见，城市有了巨大改变。 很多地区得到开发，矮小的楼被铲掉重新建立高楼大厦，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靠近别墅区，道路上的车辆渐少，道路很静，车内更静，静到许悠能听清副驾周斯虞平稳的呼吸以及自己有节奏的心跳。 她偏头看了眼右手边，只匆匆一眼便收回视线。 周斯虞睡了，陷在座椅，她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平静就这么轻易到达。 呼啸的风被隔绝在窗外，跑车发动机轰鸣一样被挡在外部，没过几分钟许悠的脚从加速踏板转向刹车踏板，作为外部人降下车窗在门卫处登记自己的信息。 闭着眼都能找到的房子，许悠把车停在铁门外，隔着车窗看被黑夜笼罩的屋子，不知道现在处理大小事务的人还是不是张姨，门口常亮的灯都熄灭。 收回翻涌的情绪以及无法抹灭的记忆许悠把手伸向隔壁沉睡的周斯虞。 “醒醒，你到家了，醒醒。” 喝了酒好睡觉这话不假，周斯虞跟被下过药似的眼皮不带掀出一条缝隙。 见不得她这么自在，许悠魔掌向上，抵达她的肩头开始晃。 睡梦里周斯虞和许悠泛舟湖上，妖风骤起，她的身子随着节奏前后摆动。风变大，小舟狂抖，某个瞬间船翻了，她没护住许悠与她一起跌入湖中，失重感袭来她睁开睡眼。 “你没事吧？” 这是她看到许悠潜意识下的问候。 许悠冷着脸看她清醒不少摇头回应。 酒被吓醒大半，惊魂未定周斯虞垂着眉眼调节呼吸，她不想和许悠分开，不想从车上下来，但她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了，你下车吧，我要回家。”心思被许悠看穿，许悠毫不留情赶她。 周斯虞呼吸一窒，看了眼主驾和副驾中间的电子显示屏，心怀侥幸：“都十二点半了，太晚了，不如你留下吧，家里空房间很多，我保证不动......” “不用。”许悠打断她，“如果你真觉得太晚，不如早点下去，我也能早点回家。” 清醒的两人很难能营造和气气氛，车门没开车窗未降，车内已经从四面八方透出寒凉。 以自己对过去许悠的了解，她认定的事不会改变， “好。”周斯虞艰涩开口，僵着手臂摸到卡扣解开安全带，“那你路上小心。”她右手搭在车门忍不住关心。 “谢谢。”许悠目不斜视。 一开一关，一声响，车子里少了一半重量，周斯虞双脚落地刚站稳被喂了一嘴尾气。 暗红的示廓灯在空中画出笔直线段，跑车极限提速飞出她的视线，驶离小区奔向另一个她向往的家。 冷风把周斯虞剩下醉意全被吹散，她在家门口站了好几分钟，被深夜巡逻的保安问候过垂头丧气开门回到冰冷没有一丝人气的家中。 冲过热水澡，滚烫着身子躺进被窝，她预感一场重病会向来袭来，昏睡之前强撑着身子给许悠发送了最后的信息。 [周斯虞：平安到家了吗？很抱歉耽误你休息时间送我，谢谢。] 手机屏幕熄灭，很久后才又亮起，不过那时周斯虞可能已经睡着或是昏倒。 来信提示：许悠。 [不用。] 她变成了惜字如金的那个，两人的位置无形之间发生转变。 作者有话说： 悠悠：我练过的，定力杠杠的，就是口水很恶心 周小狗：主人，呜呜呜 胡：显眼包，反攻就把你绑起来do！！！ 第69章 周斯虞和没有传达的回复一同消失无形。 许悠原是没发现周斯虞的异常,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来说，没有谁有义务必须回复另一人的信息，更何况在之前她们也没有那样做。 第二天一早在客厅看见缓慢移动的余瑶, 向她简略说明了前一夜的情况，两人畅想未来后, 她跟没事人似的开车去公司、窝在工位里查找人物资料。 yuyoo计划以《封神演义》为主题设计推出一款集动作、冒险、角色扮演等多元素于一体类似《异·山海》又有着多种创新的新款手游。 许悠不负责编程不了解游戏其他设定, 专心钻研即将带上她标签的几个人物，通读过一遍原著, 她暂时敲定了两个人物。 目前整个项目还没有向下公开，能讨论的只有郑然和周斯虞。 [许悠：苏妲己和女娲, 我想设计这两个角色。] 信息她只发给了郑然, 周斯虞完全放手和她讨论意义不大反而容易跑偏扯远，发给郑然两人公对公有什么说起来直接方便。 郑然应该没在忙, 信息回得很快, 两人确定好大基调, 郑然把他前期做的准备工作中收集到的材料发过来对话就此停止。 不过，不多时又开启了。 [总裁办郑特助：许小姐, 或许你今天和周总接触过吗？她早上起就没来公司, 打电话也没接。] 信息弹窗跳出来时许悠刚开始做人物小志, 手机屏幕最先亮起她扫了一眼看到周总二字心中莫名生气一团烦躁。 周斯虞不见了找她就能找到？ 她黑着脸挪动鼠标光标点击两人的对话框, 将其放大, 一双手覆在键盘上。 许是郑然感知到许悠的不耐, 又或是周斯虞提前做过交代，不等她回复，接着又发送了新的内容。 第125章 [总裁办郑特助：真不好意思, 昨晚帮周总定好酒店, 到现在她都处于失联状态, 今天下午还有个视频会议她一般不会突然消失，我就是担心才来问你，打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郑然的态度端正，许悠的气消了大半，再看到周斯虞失联的时间点，心里咯噔一下，键盘上的手指顿住。 自己把周斯虞好好放在她家门口，小区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出问题的概率微乎其微，她应当不会出事。 坐在电脑前，好的坏的在脑海中交错出现，许悠竭力告知自己她已经尽人事，把周斯虞安全送到，周斯虞之后的种种都与自己无关，但自我怀疑和愧疚的情绪一旦出现，就会顺着细小的缝隙将整个心脏填补。 不是很妙，她开始担心周斯虞。 回过神，得出以上结论许悠的手收放到桌子下方格则丝绒长裙狠狠掐了把大腿软肉，不用看肯定是一片青紫。警示过自己她才重新摆好姿势，敲敲打打。 [许悠：我昨晚把她送到家就离开了，不能保证后续发生了什么，再联系不到她我建议你去她家看看或者报警。] 官方到漠然的回答，两行字跳进屏幕时郑然上身向后靠着椅背叹气。 他的老板想要再次上位道路任重道远。 消息发出许悠就顺手叉掉对话框继续翻看电脑页面，拿着圆珠笔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重点。 【苏妲己，生卒年份不详，苏氏部落女，有苏国（今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人。有苏氏诸侯之女，中国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商纣王的宠妃......】（1） 顺滑的笔尖在纯白纸张上留下一行行秀气的小字，边看边记录着许悠的思绪慢慢开始飘忽。 她努力集中在手头上的工作。 注意力集中、涣散，反复几次，直到她捏着眉心放下右手的笔是，巴掌大小的纸张最后一行已经写了两遍周斯虞的名字。 好歹是一条命，和研究院的合作还没有落实，她又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道德感略强的许悠捏着页角把写有周斯虞名字的那张撕下团成一团扔进脚边垃圾桶后咬着嘴唇打开周斯虞的聊天框。 一整页内容都没什么营养价值，她想起周斯虞最近发了疯的频发朋友圈，先没急着去问她现状，直接点击她的头像重新设置了她的朋友圈可见。 昨天到现在，鲜明的对比。 日期标识在前一天的内容向下拉了又拉都没到底，昨晚晚餐却没有一点儿消息。 真出事了？ 许悠点击返回，带着下属对领导的关心，问她。 [许悠：周总，您还好吗？听郑特助说您今天没来公司。] 伸出十几公里外的周总正瘫在床上，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亮，震动声不听，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直到专门设置的许悠专属来信铃声响起才缓缓睁开眼，拖着笨重的身体要手机所在的方向够。 昨晚许悠离开她自虐似的在家门口站了几分钟，她习惯穿得单薄，孑然一身没人管她，她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无情的寒风更不会怜惜她，肆虐而来，穿过衣袖从每个能侵入她身体的缝隙钻进她的骨血。 保安来问询时她是回去了，不过没有进家门，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盯着院子里为许悠搭建的双人秋千出神。 许悠刚搬过来时她们的邻居还是一对带着五岁小孩的夫妻，条件优渥给小孩子的所有都是最好的，夫妻俩在院子里搭建小型游乐场，许悠第一次见目光就被秋千死死黏住。 她说自己沪市的家也有秋千，问她能不能在院子里装一个小小的时眼神甚至带着哀求。 自己是怎么回的？ 好像是，太幼稚了，不行。 后来许悠离开，她回忆彼此的点点滴滴，想到这件事立马叫工人在院子里装了双人秋千，秋千装成的日子，她无意看了眼邻居的院子，那里和自己的心一样空了。 周斯虞盯着寒风独自在楼梯上坐了半个小时，她还没来得及向许悠献宝，她已经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 从室外进屋内她的喉咙已经红肿，呼吸时不自主发出轻咳，最后一眼是许悠的信息，她强撑起最后的精神双目模糊会给她两个字谢谢。 专属许悠的来信提示又响起，周斯虞已经高烧到睁眼困难更不要说移动肢体。 她缓缓张开眼，超高的体温将她的脸烘成不健康的红，浅浅的双眼皮因为不适多翻出几层。她呼气，呼出的都是灼热的湿气，像极热水烧开壶口冒出的水蒸气。 怕许悠找她有急事，周斯虞绷住神经将手从被子里取出来，那么近又那么远的手机想要够到，她将被子下的自己翻过来，以匍匐的姿势一点点向床头柜爬。 是的，是爬。 往常她绝不会做这样的动作，不过她此时并未感到羞涩反而在为渐渐靠近自己的手机而喜悦。 手指触碰到涂了漆的床头柜，室内二十多度床头柜一片冰凉。 她伸着胳膊去够，心切之时动作只是稍稍大了一点点，眼前突然花白人似是要坠落进深渊瞬间晕头转向。坏的是这时候她已经碰到手机，眩晕之中身子一歪，手机坠落砸进地毯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又是一声闷哼。 她倒了，带着对回复许悠i西南西的执念倒进柔软的被窝了，陷入无边的沉睡中。 许悠等了几分钟，周斯虞迟迟不回信息搅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列表里还个能联系的人，她掩藏住慌张和担忧像和郑然对话一般客气又生疏的和陆昂进行了一场对话。 第126章 很遗憾，陆昂和周斯虞最后的见面在两人之后，两人分别后再无联系。 距离下班还有一顿午餐加上下午，许悠慌乱过重新静下来完成今天对自己的工作规划，自己已经这样说了，陆昂也好郑然也罢，他们更担心一定会去查看。 暗示多了，她连自己都骗到。 五点半，秒针跳完最后一格，许悠猛地合上电脑，零碎的东西提前扫进包里，她把电脑往空位一塞，不顾位置够不够放下，昂贵皮质的皮包有没有被戳变形，盯着一众好奇目光，抓起包冲出办公室。 车辆解锁，她坐进车里。 公司地库除了下了班就离开的她空旷寂静到呼吸都要发出回音。 许悠伏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口袋里手机突然发出动静，她弹射般坐起解锁。 [瑶瑶酱：回来吃饭吗？今天mei做饭，你回来就多做一个你爱吃的菜。] 许悠深吸了一口气，鼻腔灌进冰凉的空气，阴暗地库还没被春意席卷。 气呼出气，她敲了个回。 四十分钟后，跑车停进余瑶家的车库内，许悠空手走进屋子。 mei喜爱并擅长烹饪，刚进家门，余瑶的声音就从半开放式厨房传出，隔着几堵墙叫许悠洗手吃饭。 三人坐下，面对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许悠机械笑着和小情侣俩闲聊眼睛不看筷子夹到什么就往嘴巴里塞什么。 敏锐细腻如余瑶，看出许悠心不在焉，眼睁睁盯着她夹到泡椒塞进嘴巴都没有吭声，直到许悠嘴巴冒火眼尾泛起红才适时递上一杯冰牛奶。 “你有心事。”她淡淡说。 许悠眸光闪了闪，继续灌牛奶解辣。 “因为周斯虞吧。”她继续。 烈火被冰奶扑灭，许悠放下水杯，点头。 将昨晚的事情简短复述过，再告诉两人今天周斯虞失联的消息，mei捏着筷子的手收紧。 余瑶瞪圆眼：“去看看吧，别是死了。” 周斯虞和死亡曾经都是许悠的禁忌词，如今前者不再后者任然，许悠某个神经被跳动，放下筷子冲到门口换上鞋就跑进车库把车开出。 还有很多怨气没发，周斯虞不能这么死去！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百度百科 7号，头七，包了很多饺子，度过了平凡的一天。 第70章 许悠的脚掌一路上几乎都踩死油门没换方向, 余瑶的家和周斯虞的隔着小半个城，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她硬生生缩短了十几分钟。 靠近小区大门时脚掌偏移降低车速，窗外的景象由色块具象, 她的焦躁不安的心趋于平静。 停车、降车窗。 夜晚冷风争先恐后挤近车厢，许悠额前的发丝同时被扬起。 “您好, 找那户？”保安声音从不远处的保安亭传来。 许悠用手把碎发撩到而后, 抬眸看到熟悉的人，她与对方都愣了几秒。 “许小姐啊, 好久不见，您这辆车还没录入信息, 您有空的话找个时间去录一下, 以后进出也方便。”相熟的保安见许悠再开口声音不免染上几分惊喜。 许悠看他，没接话, 只是笑着。 很多事没必要解释。 升降杆抬起, 许悠道了声谢, 轻踩油门驶向藏身于黑暗中的小楼。 无数次进出过的铁门紧闭，驾驶座一侧车窗降下, 隔着前院望去, 几层楼的房间全部灭着灯, 连车库常亮的照明灯都不例外。 四周诡异的安静, 根本感受不到人生活的气息, 许悠呼吸一窒, 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一紧，骨节泛起清晰的白。 周斯虞不会出事的。 车被许悠停在路边车位上，小区道路宽, 来往车辆少, 根本不会挡道, 车停稳她就带着手机下车走向铁门。手机同样没闲着，被贴在耳侧的屏幕亮起荧光，显示正在拨号。 嘟嘟声不停，许悠站在门前莫名犹豫。 周斯虞家的大门早就更换了电子开关，当年她的指纹是解锁的密码之一。 现在，她还能打开吗？ 周斯虞的电话一直出于拨号状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许悠把自己的拇指轻轻贴上覆薄了灰的感应区域，用力下压。 机械女声响起。 “指纹识别中。” “滴，认证失败。” 悬着的心瞬间跌落，倒不是失落，自己不辞而别，站在周斯虞自我的角度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意外。 一分钟拨号时间截止，电话自动挂断，两只手同时垂放下来，空着的那只手拇指于食指摩擦，无序的思绪忽地解开，脑子里突然闪过新的想法。 她的右手再度抬起，这次伸出的食指。 “指纹识别中。” “滴，验证成功，门已开锁。” 随着没有感情的女声停止，一声机械音过后，位于许悠左侧的铁门解锁自动向内打开，给门外的许悠让出一条道路，时间太久，她差点儿忘了录的是食指指纹。 许悠沿着小院正中的雨花石路一步一步向内走，平静的目光掠过院子里的新摆件来不及细看已经站到最后一扇进入屋内的防盗门。 伸手、按下、门弹开，就像之前她回家那样顺利。 屋内被黑暗侵袭，她不得不先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门边的开关点亮整个一楼大厅。 光亮把屋内的所有陈设一下投进她的眼眸，浓烈的熟悉感席卷全身，会客厅、餐桌，一切的一切未曾改变，她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第127章 垂下眼睫，玄关处有两双鞋。 一双是周斯虞回来换下的皮鞋，旁边并排被摆放整齐的是一双毛绒拖鞋。 全新，干净，她一直以来都爱的样式。 许悠眨眨干涩的双眼，除了这些她清晰感受到房子内外几乎没有温度差，那就说明周斯虞极有可能不在家...... 敛眸调整情绪换好拖鞋，许悠踩着熟悉的地毯，沿着中央楼梯向上走到二楼。 周斯虞的书房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隔壁第二间是她们曾经的卧室。 工作狂回来之后还泡在书房不是没可能，想着许悠首先打开第一扇门。书房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封闭环境内只有门外的幽光照亮一小块区域，许悠的手顺着墙壁摸到电源开关，用力下压。 她的视线一直聚在办公桌所在的位置，亮白顶灯和周围小灯将书房点亮，备受她关注的位置空着，她都没察觉自己吐了口气，整个人有了些许放松。 找人是目的，一间没有就找下一间。 被地毯包裹的脚步声停止在几米开外，许悠按着金属把手的右手下压，左手跟着摸到开关按下。 主卧洒进暖黄的光，室内景象一览无余。 大床一侧鼓起不大的鼓包，示意着进如的人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周斯虞的姿势极度扭曲，似趴又不像，她的一侧手臂垂在床边，手指对着地面，不远处便是跌落的手机。 她的脸被散下的头发掩藏，浅薄的呼吸声微不可闻，不开灯外人很难察觉她的存在。 许悠见状抬腿就向床边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爷爷走时也是这样，扭曲到变形、安静到窒息。 她真的无法承受三个人在自己面前离开，无论周斯虞现在在她心中是怎样的位置。 她颤抖的手掀开盖住周斯虞脸颊的乌发，指腹与肌肤相碰冰凉的触感使她产生了崩溃的情绪，周斯虞的脸露出来她又舒了口气。 脸是红的，人应当是昏过去了。 想着，她把手心探到周斯虞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极短时间透过接触传达，许悠被烫的收回手马上取出手机打120急救。 “是的是的，目前能明确的症状是发烧和昏睡，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麻烦您马上派车过来。” 周斯虞朦朦胧胧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某种执念驱使她睁开眼睛去看。暖色光不刺眼，她的眼前轻轻松松有一个人坐在床边地毯上打电话。 光从她的头顶上洒落，自带的滤镜之下，许悠像个天使降临在她的身边。 呼吸都是热气，感受到天使的手盖在自己额头，她艰难得要把垂在床边已久发僵的手臂伸起来去触碰，只是刚有一点点挪动，衣服与床单的摩擦吸引了许悠的注意。 电话刚刚挂断，手机还放在耳边。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说时一声巨响，许悠的手机跌落在周斯虞手机旁边，一黑一白好不般配。 周斯虞想说话，喉咙却被什么堵住，刚张开嘴就是一阵剧烈咳嗽。 “我、咳咳咳、我没事。”她竭力压制着不适，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许悠一个字没信，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移开，正要下楼给她找点水喝。 她人刚从地上站起，手指就被包裹进一团滚烫。 “别走。”周斯虞的嗓音喑哑之际，语气和眼神写满了哀求。 她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主人再次出现，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又被丢弃，又怕表现太多招惹主人不愉快。 她低微，主动把自己落进尘埃，被无意的一阵风卷起被她路过的行动带起，只要能沾上她就很满足。 只是，周斯虞忘了，她们根本就不是她设想出的关系，许悠被她捉住手，居高俯视她时漂亮凌厉的眉毛皱在一起，表情是厌恶是不悦。 “没有找人照顾你的起居？”她带着力把自己的手一点点抽离。 “张姨儿子结婚，这几天请了假。”周斯虞的眸子一瞬不眨盯着许悠，感知掌心的手指移动，还是不愿意放手。 许悠咬着牙闭了下眼，再睁开眼中温度降低：“周总，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好好爱护最后难过的是你自己，跟着要承担后果面临危机的是公司还有你手下的员工、朋友。” 她一鼓作气抽走手：“我受郑特助恳求前来看你，救护车已经帮你叫了，你先休息，我去楼下等医护人员来。” 说罢，她毫不留情转身。 毛绒拖鞋包裹她的脚，大小分毫不差，她弯腰捡起自己和周斯虞的手机，周斯虞的放回床头柜，正欲迈步，手腕又被从后面抓住。 周斯虞觉得错过眼前两人独处的机会，再想等下一次很难很难，所以她抓住所有可能去展示自己的态度，去挽回，去弥补。 “对不起，之前是我狂妄、自以为是，伤害了你把你推远。第一次见面那天其实我很急，公司刚步入正规设计部五名员工被挖走三个，那天再招不到新员工我的公司就很有可能随时破产，但是看到你我却忘记了那些烦恼，甚至连步子都迈不动就像和你多相处一会儿，哪怕一分一秒。” 许悠没回头，不知道周斯虞此刻的表情，但是想到那一天，她只想冷笑。 “我很少去搭讪，大多时候都是别人向我搭讪。” 周斯虞的声音不停，听到这句许悠没有反驳。 确实，她是明亮的月亮，吸引人不由自主靠近。 第128章 她被耀眼的光吸引，走近才发现皆是冰凉。 “那个提议是我头脑不清胡言乱语说出的，话出口，我放不下脸去道歉硬着头皮继续，然后故作轻松离开。其实我很懊悔，走了很远回头看你站在原地以为我们不会有可能。” 她哽了一下，许悠的回忆戛然而止。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再联系我，没人知道那天我有多快乐，我和她们学怎么做一个金主，一个游刃有余不会被你看穿生疏的金主，她们......” 明白许悠不喜欢张沁、程橙那群人她忽地缄口，散成豆腐花的大脑疯狂运作组织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许悠握着手机的手捏成拳头，浊气从胃部顶到心口。 她不假控制转身双眼终于有起伏，悲凉、怨恨、愤怒混杂一起。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旧事重提前提是你做得对做得好，你这样说就是想勾起我那些痛苦回忆？真的蛮可笑，两个人的事扯出去和你所谓的朋友讨论都不愿意和你的爱人去解决，所谓的意气用事、拉不下脸面不过是你不够爱的借口。”许悠口气生冷。 周斯虞痛呼“不”，牵扯到什么神经一阵痛苦低吟。 稍平复，她眼角划过一颗莹亮：“我是爱你的，比我想象中更爱。” 年少无知不会爱人，说来可笑，却是事实。 一站一卧，两人陷入僵局。 救护车急促鸣笛声传入两人的耳朵，许悠掰开钳制自己的那只手，后将其甩回去。 她抚平衣袖上被攥出的褶皱，走向卧室门口。 “求你，求你给我个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走至门边，鸣笛声和周斯虞的声音一同传到许悠的耳朵里。 卧室正中的灯照亮她的脸，她也只留给周斯虞这个冷酷绝情的侧脸，头也不回得快步下楼，去迎接医护人员。 周斯虞必须马上得到医治，过高的体温已经严重烧坏她的大脑。 许悠被无端扯进不美好的回忆，不存在的烟瘾被勾起，本来只想抽根烟静一静，现在更想一把火把她一同烧了。 作者有话说： 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抱拳了！ 第71章 医护人员从许悠处确认过周斯虞所在位置, 几个人快速移动到二楼。 周斯虞在许悠离开不久后再度陷入昏迷，她的病因明确，急救人员人上去给她带好仪器直接把她拉了下来。 “许女士是吧, 病人这里需要有个人跟着，麻烦您先跟我们一起去趟医院, 不方便的话到了找人来了换你。”一同前来的两个急诊医生一个跟进车里检测数据, 另一个以极快的语速抓住空荡别墅里唯一清醒的许悠说。 事态紧急，许悠朝着门外看了眼, 救护车藏身黑夜，把周斯虞的身影一同藏住。 她张张嘴无法拒绝：“好。” 说罢, 人就跟医生先后进入救护车, 坐在载着周斯虞的病床旁边。 冷，坐下的瞬间许悠打了个寒颤。 低饱和度的冷色灯光照着后半截车厢, 涂了白色漆料的光洁内壁反射出病床、脚底深蓝, 身处于此人会不由感到毛孔竖起、不寒而栗。 监控周斯虞生命体征的仪器立在一边, 上面几行数值较为稳定，心跳一栏出现异常, 机器发出刺耳的警示音, 挑动神经。 救护车她坐过几次, 只是都是她躺着, 父母跟车。 许悠坐直身子, 整个背部贴紧车厢内壁, 金属散发的凉意被厚外套阻隔在外，有了依靠才又有那么一点点安稳。 她叹，原来失去的恐惧与无尽的等待是这样的感觉。 两个人医护人员边忙前忙后给周斯虞准备输液控制心率边询问许悠她的既往病史以及药物过敏史, 一问一答, 整个过程几乎对答如流。 所有问题结束, 她茫然察觉，自己对周斯虞的了解远比想想深刻，看着她侧向自己的脸别开视线。 救护车行驶速度比她的车速快，鸣了笛，在路上是除去信号灯无人能挡的存在，从发车到熄火停稳最多只用几分钟。 后门打开许悠跟到急诊，周斯虞躺着送进去，她在外面缴费。 陷入昏迷的周斯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背插进留置针、肌肉注射进退烧、消炎药，她全然不知，整个灰暗的世界只循环播放着许悠下楼离开前半张绝情的侧脸。 痛苦时刻反复播放，她的精神也在一点点消磨。 不能够被许悠爱，不如去死的念头闪过几次，都被耳畔听得见看不着的动静和人一一拉回。 “我明天要工作，找护工也好转院也罢，你看着办，先走了，有急事你再联系我。” “你不留下等她醒？” “不了，太晚了。” ...... 周斯虞的灵魂剧烈挣扎，肉/体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见许悠和陆昂的对话，她马上收回放纵死亡的念头，想要挽留，可惜四肢封印不能移动，连眼皮都无力掀开。 内里风起云涌，孤独的小世界剩她一人呐喊发疯；外表风平浪静，任谁来看都是一片祥和平静景象。 精神与肉/体的争夺总有一方要取胜，许悠的脚步声远去，周斯虞的心终于战胜大脑。 “许悠！”她睁开眼，下意识叫出声。 坐在看护椅上的陆昂听见声音火速站起靠近：“老周，你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 第129章 周斯虞不看他盯着嵌着半块玻璃的病房门双目出神，语气低落：“许悠呢？” “她刚走。”陆昂凝着忧愁与关心，想到什么，随即补充说道，“你想见她？我现在叫她上来，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陆昂是她的朋友，自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谋取利益。 许悠的话她听进去，认认真真掰碎咀嚼过，畸形的恋爱观摊开在太阳光下，自己回过头看都作呕。 “不，别打扰她，我休息一会就能出院，你等会儿送我回家就行。”周斯虞连忙阻止陆昂取手机联系许悠的动作，虚着声说。 陆昂张开嘴，话到喉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坐回床边带着怨气自言自语。 “你注意点身体吧，胃不好、身体虚，哪天成了短命鬼我看许悠更不会回头。” “啧，算了，随便你糟蹋，我看她已经铁了心要和你结束，公司法人是她情人，在北城连个代步车都不买，要不是我们强留她，人早走了。” “要不你主动点放了自己放了她，两个人再这么下去，情人做不成很有可能成仇人的。” 陆昂嘀咕的音量不小，所有内容一字不差传入周斯虞的耳朵，听得她两侧太阳穴抽挑，神经明显衰弱。 情人、仇人，是她态度所决定，才不是他陆昂三言两语就能断定的。 听得心烦，周斯虞直接下逐客令：“闭嘴，你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是，我是弃你不顾的那种人吗？”陆昂反应不及，只想到最最浅显表意，只当周斯虞嫌弃他话多。 周斯虞不搭理他，直接闭上眼，随他去。 夜黑月高，树影摇曳。 许悠回到家洗漱完卸掉一身疲倦瘫在大床上，晚间的画面一幕幕闪过眼前。 周斯虞的脆弱，周斯虞的仓皇。 时间线拉到之前她或许还会松动，现在除了无奈只剩疲倦。 如陆昂所言，自己被迫留下。 这一刻她只想要尽快完成工作，北城多待一天，她的身心要多承受一天折磨，销声匿迹的病痛最近有卷土重来的迹象，美好新生活不能再因为周斯虞一众人坍塌毁灭，她不能再让家人朋友为她担心忧愁，特别是在自己坐上救护车感受过还不算严重的急救后。 想着她紧绷已久的神经逐渐放松，不知不觉闭上眼睛陷入深度睡眠。 这一夜她睡得算不上安稳，梦魇来袭难以自救，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闹钟响到第三个才施施然睁开朦胧睡眼。 身体的疲倦由内自外，难以言表的累更是精神上的煎熬。 空着胃来到公司，刚出电梯收到现任设计部部长的开会通知，她快步回工位放下包，收拾出电脑赶去会议室。 整个部门的大会，地点选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长桌一头是部长的位置，两侧则安排给钱兜兜和部门内的另一个许悠并不相熟的副部长。 许悠推门进入时空位坐了大半，钱兜兜朝她招手，她放弃了角落位置坐到她的身边。 “大家听说了吗？公司上面真把esme谈下来了，联名合作走一波，咱们公司的股票肯定要涨不少。” 部长还没到，部门同事们随口闲聊。 许悠坐定，听到同事口中自己的名字不免竖起耳朵听得仔细些，她不主动暴露，大家的意见也想悄咪咪听。 “听说了听说了，哇塞，想想就刺激！esme能设计出什么样的角色我太好奇了！她的画风我狂爱，就是价格太贵，穷人无能。” “比起角色我更好奇她的长相。” “感觉会是小仙女，大家有没有发现，咱们许组长就很漂亮，不做设计去当明星也能吊打一片。” 话题从马甲扯到本人，许悠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姿势不变笑着接受同事们的打量。 她不开口，有人先说。 “切，什么esme，营销出来的人设罢了，搞得那么神秘还不知道皮下的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至于许组长嘛，有点姿色，却也谈不上仙女。” 李蕊不晓得什么时候进了会议室，那么多空位不选独独走到许悠身边，说完一通酸话，表情晦暗不明坐下。 都是玩笑话，许悠漂亮是真大家不过是恭维两句，拍拍马屁给新任领导留点好印象，她不赞同可以不说，当然说了问题也不大，最多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纠纷。 但是她非要编排esme，在座有几个本来对她无感的同事，瞬时皱起眉头。 esme出现前国际画坛已经传出国内没有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的年轻油画家，对此明里暗里嘲笑了一年又一年，顶着外界过度的关注和不少嘲弄，esme以国人身份在油画出生、发展的欧洲开设了一场惊艳全球的画展，一战成名，在年轻画家中杀出重围，一跃成为国际最有价值的新锐画家之一。 她的出现为本国画家正明也给很多正在路上的年轻人信心，同时吸引更多人关注这个行业，那年购物软件上的油画产品销量比往年直接翻了个翻，选择绘画为小朋友兴趣培养的家长养活了不少画室老师。 不夸张的说，esme是个小财神，提到她的名字蹭到她的热度就有得赚，李蕊吃了红利反骂娘可气可恨。 她说完还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挤在许悠身边不顾大家充满嘲讽与无语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许悠不放。 “许组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周总两天没来公司的消息，你们这么亲近，应该知道很多内幕吧？”她的嗓音控制的恰到好处，不大不小足够许悠和周围几个同事听见。 第130章 话一开口，收获白眼几双。 她满不在乎，用手托起下巴，靠许悠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晦气的人不管在哪都晦气，公司四年前容不下你，现在同样，esme来了，你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爱是彼此尊重~ 第72章 许悠挑起一边眉尾睨了身侧的李蕊一眼, 会议室其余人还在讨论新项目，鲜少有人察觉到两人的剑拔弩张。 她轻笑，唇角尽是不屑：“容不下我还是我不想留, 你动动所剩无几的脑子琢磨琢磨。” 李蕊握着包带的手紧了又紧，她一个智商正常的本科毕业生怎么可能听不出许悠骂她愚蠢, 一双媚眼染上愠色, 似要把许悠生吞活剥。 她讨厌许悠，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成绩优异。 许悠遇事冷静自持的态度, 艺术方面超高的天赋，毫不费力拥有一切成为人上人, 太多太多, 都衬得自己像个小丑，埋头苦行、白努力、空欢喜。 此刻, 她被她的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点燃, 其实是必然的。 她敏感阴暗, 痛处被许悠拿捏的太死，一通花拳绣腿下来许悠甚至不用抬手便能将她制服。 “你别太嚣张, 现在笑得有多猖狂, 日后哭得就得有多悲怆。”怒音从李蕊的牙缝中挤出。 “这话还给你。”许悠笑盈盈。 两人之间无形战火熊熊燃烧, 会议室的大门开关几次。部长带着助理进入会议室在距离她们一两米外的长桌短边坐下, 全场骤然安静。 许悠漫不惊心冲她眨眨眼, 听她废话时偏转的头转向另一边等待会议开始。 “你会后悔的, 许悠。”李蕊一字一顿。 落在耳边，许悠充耳不闻，自顾自掀开笔记本、解锁。 部长助理将会议用的ppt投放出来, 确认软件能够流畅运行退至一边, 部长推了推镜框清嗓子：“设计部的各位同事......” 她坐下, 开门见山介绍会议主题、制定近期的工作计划。 《异·封神》的项目确定进行，yuyoo设计部闲散的生活便截止在今天之前。 “和往常一样，一会儿会议结束后我会让薛杰把各个组的任务分发下去，公司看重的项目我不希望有人糊弄随随便便拿上不了台面的图来应付差事。”敲打过几个摸鱼严重的同事，她切换幻灯片把眼下最为重要的工作交代下去。 助理薛杰在一旁站得端正，等部长说完缓缓道：“具体细则和要求我都邮件发给各组组长了，还有疑问或者异议可以会后找我。” “初稿递交时间为一周后。”部长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的，手臂伸出合上电脑，“今天就到这了，都回去忙活吧。” 她的话音刚落，底下窸窣声止，齐刷刷的“好”应过，部员几乎在两分钟内全部撤出会议室。 瞬间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部长、许悠和钱兜兜三人，薛杰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大部队撤离。 许悠第一次参加部门会议，记忆里的几次难熬的经历挥之不去她才会放弃手写带电脑做笔记，谁能想到软件刚开标题还没敲已经结束了，她转头看钱兜兜，对方使了个眼色她领悟到手上速度加快。 不能当领导面说闲话，她懂。 只是眼神收回时碰到部长的有种读不懂的关注。 不敢细想，职场经历仅有实习那一小段的许悠选择降低存在能避就避，三两下把电脑塞进包里跟着钱兜兜一起往外走。 “钱姐，部长平时也这样吗？”两人走出会议室一段距离许悠回头确认过部长没跟在后面，仍然小声问。 钱兜兜快速眨眨眼，把部门近几年的变迁告诉她。 前部长在位置呆久了以权压人的意识压制不住，部门各种评选、工作安排不再按照能力分配而是以他个人的喜恶经行。嘴甜爱巴结的能分到轻松的活儿，那些个不伶俐的只能干着最苦最累的，还要被挑三拣四。几个项目过去，有人心生不满偷偷把他举报上去，核实详情人当场就被辞退。 新上任的部长是高薪从国外游戏公司挖来的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相较之前那位磨洋工的性子干什么都讲究效率。部门会议能短则短，一个人能解决的事儿绝不把大伙儿拉到一起，叽叽咕咕老半天得不到一点有效结论，所以今天的晨会由开始至结束也仅仅十余分钟。 许悠听完连连点头，好的工作环境对她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两人结伴返回部门办公室，其余小组已经在组长和副组长的组织下开启小组会议。许悠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脸颊，回望过去果不其然是她的好副手——李蕊。 隔着小半个办公室李蕊见许悠来直立的上半身后倾倚着椅背，表情是说不清的厌烦。 许悠走近她才身形不变，冷言冷语：“哟，许组长不急不慢的，想必我们组的工作已经分配好了吧。” 极其幼稚的挑衅，许悠居高睨她一眼。 项目她怕是整个设计部最早接触的，她本人的工作经行有几天，和她却是说不上一句。 毕竟李蕊吧，还不配知道那么多。 “没有，你有什么想法？”她反问。 李蕊手搭在塑料扶手上，两人的对话吸引来小组的其余组员靠近，等人到齐了她才语气略带委屈地开口。 “许组长，我能有什么想法，这细则什么的都发在你的邮箱，我只是看别的组都开始了，时间只有一周怕来不及才多说了两句，我可能态度不太好，你别生我的气。” 第131章 一通绿茶发言许悠完全没有被激怒反倒在嘴角沁出几分笑意，刚围过来的人不了解事情始末更不了解两人剑拔弩张的原因，原是一头雾水听到自己的进度落后马上被煽动开始上火。 个不高的小男生很快成为她的武器。 “许组长，你刚入职可能不知道我们部长的要求有多严格，也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工作的强度有多大，时间就是金钱，你要是有想法有安排麻烦尽快下达。” “别的组也刚开始，咱们没迟多少。”被奶茶收买站在许悠一边的组员回了一句。 “你不着急那你就在一边看好了，到时候稿子不过你自己被骂。” “怎么的，两三分钟你就能全部搞定？平时没见你积极，人家一发话，你就冲到前面了？” “说谁呢？” 有人刻意激化矛盾，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你一句问一句，许悠还没来得及叫停，两个人似乎已有争吵的迹象。 许悠深深看了眼拱完火就神隐的李蕊，她像是在看戏，享受着为她们的争吵愈演愈烈。 “停。”许悠腾出个手曲起手指叩在李蕊的桌面，对话戛然而止，她摆出严肃的表情，“我第一次做组长没有带领组员的经验，自知事关重大，细则和要求在收到时第一时间转发给了李副部长，刚刚迟来是在请教钱部长，耽误大家时间是我的不对，我向大家道歉。” 许悠说时心里在不断和钱兜兜道歉，拿她做挡箭牌实属无奈之举，好同事，为了公司和部门的和谐她想她一定会理解。 组长姿态放的低，本来就是芝麻大的小事，不过是找个由头争执，听许悠这么说组员们相互对视纷纷摇头说没事。 李蕊气得紧，本打算引导大家指责许悠，离间彼此关系，没想到被她三两句解决还把问题推了回来，甚至在对自己的称呼上着重强调了那个副。 钱兜兜也是副部长，她却不说，明摆着要她难看，李蕊扶手上的手捏成拳头，一肚子火没个地方发泄就快爆炸。 但她不能真的爆炸，僵笑说：“那可能是我的设备出了问题没收到许组长的邮件，既然如此我们一起讨论吧。” “大家玩过《异·山海》吗？”许悠点头问道。 整个组连同她们在内八个人，只有两个人的答案是肯定的。 许悠了然，落在李蕊桌上的手拿离，指腹靠近搓了搓：“好，那大家现在回工位，今天早上的任务就是向我提交一组游戏稿图，认真玩不少于一个小时的《异·山海》。” 她顿顿在六脸茫然下继续：“角色分配我会在十点前公布，今天下班前我要收到每人不少于一张的完整设计稿。” 嘈杂的角落安静下来倒吸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悠交代完看到李蕊不算好看的脸色要迈出的脚步收回，李蕊迎上她的目光：“希望许组长可以以身作则。” “那是自然。”许悠撂下话，头也不回径直走回工位坐下忙活自己手头的工作。 对于她的安排呆站原地的组员多有不解，许悠把薛杰发来的文件重点标注发出后，大家看着划了红线的要求各自回座位光明正大的以正当理由摸鱼。 许悠把头探出，发现只有李蕊保持姿势不服从，其余人或抱着手机忙活或网页查找资料，又缩回头从分到的角色中挑选适合自己的一组做更详细的资料收集。 打两份工，拿一份工资，她亏大了！ 不过老板还挺大方，她椅子刚刚捂热门口走近个闪送外卖员，捧着花东张西望，锁定到她所在的位置一声大叫。 “许悠在吗？这里有束花签收一下，哦哦，还有个礼品。”说着他扬起卡地亚的礼品包装。 看大小，内容物绝不止一个手镯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李蕊：许悠，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许悠：烦死了！ 第73章 从陌生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许悠先是一愣, 随后警惕地露出脑袋去寻找那人。 办公室内大多目光都凝在这一处，高价奢侈品加鲜花，都是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哪能不懂, 看向许悠的眼神也就简单分成了三类。 看热闹、眼馋，以及嫉妒。 嫉妒的不多, 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便是李蕊。 她直勾勾盯着外卖员手上的礼品包装袋纯色包装上简短的英文字母表示刺红她的双眼, 靠出卖身体得到这份工作，却只是不高不低的职位, 收到过礼物所说是轻奢最多万元便宜货，眼前许悠要收到动辄数十万的物件, 她嫉妒得要发疯, 眼神里淬着嫉妒的火。 许悠并不欣喜，反而发自内心尴尬。 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叫别人发现自己才好。 “许悠许小姐不在吗？”送货员扬声又问了一遍, 顶着众人的目光躲不掉且不忍耽误别人工作, 许悠僵笑着迈步向办公室门口。 走着她心里直嘀咕，要是查到谁把她架到如此地步非得让她好看！ “我是许悠。”站定许悠她刻意与外卖员面对面站立, 压低声音, 试图用自己的背影挡住背后明晃晃的打探。 “哦好, 东西是一位姓周的女士送的, 麻烦您在签名栏签一下字, 顺便检查一下是否有损坏。”客人来了他连忙把花和礼品袋换进一个手, 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单摊放手心。 第132章 许悠接过送货员手上的订单签好字递回，表示不需要检查后花束和牛皮纸包装袋快速完成交接。送货员走了她没来得及挪步子，身后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响起。 “许组长的追求者可真大气。” “花美, 人更美。” “啥追求者, 说不定是是咱许组长的另一半呢。” 打趣的声音将许悠环绕包围, 追求者、另一边，真是其中任意身份也罢，可偏偏是姓周的。 她认识的姓周的只有一个，周斯虞。 无奈和不适将她钉在原地，她机械般扯着并不开心的笑面对众人，解释显得多余不说又会引来更多猜测，很难搞。 她想问问周斯虞，她的目的是否是使她在众人面前无所适从。 钱兜兜去楼上交材料靠近办公室差点被声浪推远，沉着眸走进发现许悠站在门边被大伙儿调侃没个反嘴的话儿手指曲起扣了扣玻璃。 “手上的动作都完成了？设计稿画好了？这么闲，要不我和部长说说把初稿提交时间缩到五天？” 钱兜兜声音冰冷，不大的音量从办公室门口传到最里侧。 找乐子的代价是付出半条命，太不划算，权衡过后大家瞬间闭上嘴巴，睁个圆眼改看戏。 被从风口浪尖解救，许悠心底暗松了口起，看向钱兜兜的眼神带着感激，对方轻轻摇头安抚，见场面得到控制很快背影消失在独立办公室内。 许悠把手上的花放在最近的女生桌上。 “花粉过敏吗？”她低声问。 “不过敏不过敏。”姑娘看到这么大一捧花眼都看圆了，察觉到许悠的意图连忙回复。 许悠点头：“行，花送你了。”说完她抬头，迎上其余人的目光，心头一抖，“初稿提交后我请大家吃饭吧，地点随便挑，庆祝我入职，也庆祝咱们项目开了头。” 地点随便挑这五个字是砸进办公室的惊雷，欢呼声刚刚开了个头，许悠指了指某个反向，现场立刻上演声音消失术。 喜悦祥和的气氛里，有一人，如阴暗地沟里的老鼠般眼里发着阴森光芒，咬牙切齿、眉眼结霜。 许悠没心思观察每个人的表情，解决八卦的同事，足以使她起一背薄汗。拎着烫手的礼品袋坐回工位，刚将手中的袋子随意丢在桌面，空出的手正要去握水杯，从袋口掉落出的锦盒擦过手背皮肤如被火苗燎过，她猛地收回手，秀气的眉头靠拢。 怨气，快要结成实物的怨气。 不久，屏幕正中的对话框内多了一行字。 [周斯虞，东西我会找时间交给郑特助还你，花很美，珠宝首饰我很喜欢，但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都觉得厌烦，别再做这些让我更厌恶你的举措，逼我退出项目，离开这里，算我拜托你。] 信息发送成功，首饰盒不自觉挤进她的视线，她咬着后牙食指拇指捏着盒子一角把东西塞回去，再以嫌恶的手势把东西丢到脚边眼不见为净。 对话当事人周斯虞几乎在信息提示音响起的下一秒去确认信息内容。 冷漠残忍的话语，意料之中的抗拒，这几天自己一再被她“判刑”，千疮百孔的心脏非得没有麻木疼痛的感觉更为明显。 她以为话说开她们可以把过去翻篇，可以重新来过，实时上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目光聚集在最后一行“逼我”两个字上，想象看不见许悠的画面崩溃和焦虑已经从胸口蔓延占据她的全部思绪。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周，你中午喝粥不，我给你露一手。”静谧的车厢电子音消失后响起人声。 陆昂骚红色的超跑停在周斯虞家门口，前一晚他威逼利诱好一阵子周斯虞才接受多住一夜院天亮回家，她还真是说到做到一秒不多留，车停稳，他撇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扭头看向副驾握着手机的周斯虞坐等一个回答。 周斯虞沉默地凝着手机，听到好友的声音浓密卷翘的睫毛忽闪两下，机器人按照设定好程序运作似的，食指用力暗灭屏幕，右手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利索下车。 “喂，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车内只剩陆昂一人，冷风打着转朝脸上扑，他急得探身向右更大声问，安全带斜勒住他的肌理，一张称得上帅气的面孔情绪交错。 周斯虞视若无睹，直接把车门掀关上，拒绝收听、回答。 她慢步走过前院小路，打开房门、关闭，离开时一件单薄的睡衣裹着冷白肌肤回来还是那件，突起的脊骨抵上金属防盗门，手指按在屏幕下半块区域。 [对不起。] 除了透着无力又无意义的三个字外周斯虞不知道还能发些什么。 发完她气血被抽干般泄了力，跌坐在门边。 前一夜许悠穿过的拖鞋安安静静摆在她的身旁，她瞥到，颤抖的手指悬在毛绒拖鞋上想触碰却觉得自己会指染玷污它们。 外人面前利落冷淡精英形象的她能落得如此狼狈，她闭上眼，喉头滚滚，睫毛根部被润湿。 是她的错，该她自己受着。 倚着门靠了好一阵，直到掌心的手机收到信息发出震动周斯虞才缓缓半掀起眼皮。 郑然说东西被许悠送到他那，问她怎么处理，周斯虞撑着身子想让他丢了，想想下单前的精心挑选以及付款送出时的兴奋，没由来舍不得直接割舍丢弃。 她敲下送你，空着的手掌按着玄关的地毯踉跄站起，断线木偶般空洞双眼无视周遭所有，摇摇晃晃走向二楼。 第133章 砰得一声关门声响起，另一扇门边，陆昂才皱着眉大喘一口气。 周斯虞糟糕的状态摆着，又有昏倒进医院的前车之鉴，作为朋友他不可能丢病人一人在家，半天瞧不见屋里有灯亮起也听不见动静，忽地想起她家有扇暗门，急匆匆赶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对他的冲击只多不少。 陆昂见她意气风发位坐高位至今，不想为许悠能一再狼狈至此，一时间很难接受，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不自觉握得死死的。 说到底，周斯虞才是他的朋友，许悠曾经对他的要挟，为了周斯虞他可以全然不顾。 怕打扰周斯虞休息，他轻轻合上门，面无表情走进厨房，找到米洗干净放了自以为适量的水按下启动键，长长条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腿垂直地面呈九十度，小臂搭在大腿尽头，整张脸埋在臂弯里。 空荡的别墅消音做得很好，双层玻璃阻隔内外所有声响，客厅一侧的落地窗只拉了纱帘，孤单的秋千轻轻晃荡。 许悠走近周斯虞后周斯虞的改变历历在目，他见证好友从一滩死水变得活络，又变的深不见底，再到如今卷着没有预告的汹涌波涛。 楼上好像有轻微的咳嗽声，陆昂收紧咬肌，清空念头，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处。 确是咳嗽声，由平缓到急促，隔了几堵墙，他甚至能根据肺部空气的压缩以及震鸣看到周斯虞苍白的脸。 很糟糕，想起周斯虞下车只带了手机，陆昂顾不上悲春伤秋，恶意揣测，忙把头抬起，快步走到门口换鞋去车边。 周斯虞的药被她自己随手塞在某个角落，结了车锁，他前前后后找了所有犄角旮旯除了被印有医院名称的塑料袋包装的药片还找出个可能能使她快乐的文件夹。 客人在主人家忙活一通，陆昂男/仆似的端了个托盘站定在周斯虞卧室门口。 他好不容易腾出手以高难度姿势敲门，里面没有一个字回应。 “我进来了？”他把耳朵贴在门上，等了一会儿，继续刷存在。 周斯虞许是睡了或是没心思搭理他，陆昂仗着脸皮厚别扭地打开门。 入眼，满室昏暗。 厚重窗帘隔绝所有天光，周斯虞连夜灯都没开，夜间视力还算不错的陆昂差点左脚绊右脚跌跤，怕手上东西洒了，他在靠近周斯虞前点亮房间所有灯光。 “出去。”周斯虞的身影出现，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门的方向，闷声说。 “把药吃了。”陆昂撇撇嘴，走了几步继续，“还有粥，你都吃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绝对感兴趣。” 任陆昂可以捏起的语气多么高深莫测，吐出的内容多么诱人，周斯虞始终风雨不动。 放下托盘，陆昂站在她的大床边居高临下。 “有关许悠的，你确定不看？”他跟个巫婆哄骗小红帽吃毒苹果似的，压根不像好人。 周斯虞头动动：“出去。” “真不看？这次可是惊天大瓜，有关你做不做得成小/三，能不能加入她们仨的资料......” 他没猜错，只有许悠能勾起周斯虞的兴趣，话说到一半缩在被子里自我惩罚的某人便慢悠悠坐起。 一高一低，周斯虞明明被自己俯视，陆昂却生出一股压迫，他指腹擦擦鼻尖：“先吃药吃饭。” “东西拿来的？合不合法？”周斯虞持续盯着他的脸，严肃问道。 陆昂又气又好笑：“不合法你报警把我抓了。” 周斯虞将信将疑，却也没话反驳，目光斜下看着床头柜。 “我牙口差到需要吃软饭？” 作者有话说： 陆狗：老六 yoyo：爬！！！ * 身体终于好的差不多啦，到处难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呜呜呜，这章本来应该昨天发的，但是七夕看到陆昂和李蕊属实晦气就改今天了。 对了，今年尊的好晦气，妈妈给我买了金饰转运，希望日后一起顺利，我也越来越勤快，码多多的~ 不在的十天想了段复合的沙发do和下一篇文人设，狐妖诱攻、直女主母受，打算多尝试嘿嘿嘿~ 最后，感谢没有放弃的饱饱们，真的真的恢复更新了，我研究一下抽红包，爱大家~ 第74章 陆昂不明所以, 顺着周斯虞的视线向下望去，看到托盘上白瓷碗中自己精心烹饪的白粥脸一阵青一阵红，他的太阳穴神经抽挑两下, 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你病了眼神不好使, 我原谅你。” “这么生气, 是你做的？” 周斯虞面对这碗粥饭确实给不出太正向的评价，比米饭湿润、比粥粘稠的东西, 划分到任意一方都会被攻击，不怪她发问。 劳动成果不被珍惜, 陆昂有怨气无处发, 正要争辩几句，坐靠着床头的周斯虞突然咳嗽, 他顾不上自己的不悦, 握起水杯塞到她手中。 胸腔因为咳嗽不住震颤, 周斯虞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谢、谢。” “神经，跟我谈什么谢。”陆昂再挤不出笑, 表情严肃, 看着周斯虞呼吸平缓压了一口水适时送上备受嫌弃的白粥, “先吃饭, 再吃药。” 周斯虞没接, 沉着蒙上雾气的黑眸盯他：“你刚刚说的东西, 到底是......” “你不把粥和药吃下去东西我不可能给你。”陆昂打断她，一副说一不二的模样。 没什么好继续拉扯的，周斯虞面对他手上的碗叹了口气, 随即放下手中的水杯, 义勇奔赴战场似的全程苦着脸舀起、塞进嘴巴、不咀嚼咽下, 陆昂见状气得抱臂，额角黑线狂飙。 第134章 没滋没味的水泡饭顺着食道挤进空瘪的胃部，一天多没进食，娇嫩的肠胃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一会儿周斯虞脸色急剧变差，连忙放下餐具，作势要呕。 “真吃不下了。”竭力压下快翻腾到喉头的汹涌，周斯虞本无血色的脸颊更白两分，她摆摆手示弱。 “得，你别吃了，食物中毒进医院传出去有损小爷英明。”陆昂说着，送上药片，看她喉头滚了滚药片吞进独自，然后默默把托盘上的文件夹以及u盘一起交给她。 蓝色的文件夹显得无比神秘，周斯虞翻阅签过的文件不计其数，很少像今天连打开手都在颤抖。 当然体虚也占一部分原因。 她打开塑料封皮，上下扫了一眼，下一秒带着质疑的眼神聚焦陆到昂脸上。 “别那么看我。”陆昂拖来把椅子坐在床边，两条长腿敞着，轻松自若，“文稿是u盘内视频的文字版，但绝不是我用手段拿来的。那间租给她们的房子旧监控被拆了寄给我，我闲着慌看了段。” 他挑挑眉示意周斯虞把注意转回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要不是你老人家搞苦肉计这一出，昨晚就该送来了。” 周斯虞不说话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眨，陆昂感受到压迫撇撇嘴腿并拢乖巧些：“你没搞苦肉计，我胡说八道。”他抬下巴催促，“快看。” 方才只扫了眼并未仔细查看，周斯虞垂下目光，薄薄两三页纸张，中法文混杂，她来回翻了有四五遍。 【悠悠和周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好，我们只要配合她听从她帮助她就行。】 【你答应悠悠假装情侣，作为朋友也主动点多关心她，我知道她很辛苦。】 ...... 文件夹捧在手里，看到“假装情侣”四个字周斯虞的情绪无法言表，她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复杂。 许悠愿意费心思专门找个人搪塞她推远她，是不是就说明在她的心中自己占据着某个或是轻或是重的地位。 刻意的疏远、残忍的回绝，现在看来都变成了兴奋剂打进周斯虞的血脉，送礼物被拒绝的颓丧一扫而空，她感觉自己充满能力。 “打算怎么做？” 陆昂亲眼见证周斯虞平静的眸子掀起波澜闪出光芒，说实话一开始他还能理解爱情会使人晕头转向忘记自我，但周斯虞几次被伤，特别是早上那幕，他已经不愿再去撮合两人，如果非要插手。 他想，自己极可能会成为阻挠的那股力。 眼睁睁放任周斯虞伤害自己，他做不到。 沉浸在自我兴奋中的周斯虞完全没听出陆昂平淡语调中淡淡的狠意，思衬几秒她合上文件夹，眸色微脸，精光难掩。 “这事你先保密，下一步怎么走我考虑考虑。”她捏着u盘，金属尖角压在指腹印出浅浅的痕，“绝不能打草惊蛇。” “好。”陆昂兴致持续不高涨。 他捏捏眉心，从椅子上站起：“你好好想，注意休息，饿了自己点点儿吃的，我先走了。” 周斯虞迟钝地发现陆昂的异样，正欲发问，陆昂已经背对他走向门口，闪身离开。 心底莫名生出隐隐的不安，她盯着那扇门好久好久。 在她目光不所及的地方，陆昂慢步下楼，走过客厅，绕过前院，坐进骚包色的跑车里。 横在路边的车因为独栋小楼间的间距足够大小区内的道路足够宽并没有因为影响交通收到投诉，关上车门，他暴躁地揉乱头发，后整个背部贴靠真皮座椅合上双眼。 发毛烦躁的状态持续了不短时间，直至被砸进副驾的手机安静许久忽地一串提示音狂响打断。 陆昂缓缓睁开眼，细小的血丝爬了一些在清澈的眼球，他身形不动，睨过去，发现压根看不清一个字，生着闷气伸出手把手机捏进指尖。 [租客许悠对象：你好，前两天寄给你的东西你有开开看过吗？] [租客许悠对象：工人好像误放了我们装修的材料进去，是比较重要的材料，如果你没开过箱，想拜托你查看一下，在你那我们约个时间去取，不在的话我这头马上去下单。] 阅读完余瑶的信息陆昂从鼻腔中滑出一声冷笑。 试探，他要是没打开没发现监控内存卡真要急匆匆回去找。现在只觉得一切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她们设下的局。 身侧周斯虞家别墅一如以往，他的眼底暗潮涌动，手指按在屏幕下方。 [陆昂：抱歉，寄来的东西我当废品全部处理丢了，你们那儿找不到的话还是重新下单吧。] 都不说真话，他也不必坦诚交心。 那头余瑶两个字谢谢回复，他切换对话主人公。 [陆昂：许悠，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周斯虞断了吗？] 许悠吃完午饭回办公室看到这条未读信息时一时间无语到不知道是骂他一顿拉黑好还是直接拉黑。 自问她回国以来每个举措都在和周斯虞划开关联。找最好的姐妹扮演情侣，甚至是三人行，一再的言语行为拒绝，就连联系方式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必要性才添加。 可跳出她的主观意识，事实上她们还是搅在一起。 余瑶公司房东是周斯虞的好友，新招来的员工由周斯虞牵线搭桥，余瑶被打周斯虞帮着处理，自己再次入职yuyoo，送生病的周斯虞去医院...... 细细想来，许悠发现很多行为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意志，但都一一发生。 第135章 大学那阵她肯定觉得这些是她们两个无法割舍的缘分会为种种巧合感到心花怒放，二十七岁的许悠坐在电脑前，熄灭的显示屏倒映出她的脸，脱力、疲倦，她突然感到窒息扑面而来。 孽缘，当断！ 和陆昂再三明确了自己对周斯虞的态度，陆昂消失在对话框另一端，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 部长给的一周时间里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开启统一的节奏，特别是临近最后两天yuyoo公司大楼设计部所在的二楼灯火通明，深夜隔着窗户还能瞥到有伏案的身影。 许悠手头需要设计的人物形象足足有四个，部门分给到的两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已经完成，最先进行的保密形象她只完成了其中的妲己，按照收集到的资料结合大众对妲己的印象，一个妖艳妩媚的女人躺在她的保密文件夹中，剩下那位怎么找不到头绪。 前几年深受熬夜加班的迫害，脆弱的身板再也经受不住高强度连轴转，她已经提前完成工作，后面几天都准时踩着下班的点离开，又贴心地在睡前询问留在公司的部员人数，为大家送上一份爱心宵夜。 花小钱买消停，只赚不亏。 ...... 时间滚轮滚滚向前，提交初稿的前一天下班点，刘教授给许悠打了通电话告知她画展定了最终时间，许悠坐在工位收拾包的手一顿，翻看日历发现日子正巧定在yuyoo官宣和她合作也就是画稿交稿的前一天。 原定时间在比较后面她得在北城多留好几天，刘教授的新消息传达，她在去地库的路上乐呵呵用软件更改了飞回澳洲的行程。 只是，巧合还是阴谋她还被蒙在鼓里。 七日时间截止，yuyoo设计部进行了《异·封神》项目的第二次会议。 许悠犹记上次初稿审核会的奇葩抄袭事件，这次来带着好奇以及期待，好奇李蕊能拿出怎样的设计，还会不会重蹈覆辙，期待其余同事的水平，之前共事过的那批同事多数在公司上市后被辞退，现在的彼此都是全新的存在。 九点半整，部长入座，会议室鸦雀无声。 严肃的会议理所应当配以严肃的气氛，苦熬一周大家伙完全不似几日前活力积极，一个个挂着黑眼圈、泛青的胡茬，脸上写满疲倦，就连李蕊也状态不佳，按照惯例会发生的找茬挑衅没有上演。 部长助理调试投影，设备调试好后站至一边，和大家一起等待会议的正式开始。 会议室中央空调呼呼吹着暖气，温热的风挤满室内，躁动的人心更为躁动。 “汇报的顺序按照你们发送邮件的时间倒着来，第一个。”省略冗长无意义的开场白，部长单刀直入，说时从自己的工作邮箱中点开最上面一封，“于淼。” 许悠没经历过，看大家惊诧的表情猜测部长使的是个新招，她的提交时间在三天前，应该在靠后的位置，想着默默把电脑里的资料找出来，边听边准备自己的发言。 她在下面一心二用，名叫于淼的同事已经走到投影和部长中间讲解自己的设计灵感、理念。 一屋子人，会议时长平分到个人，每个人多不过三分钟。 于淼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静寂，许悠转动眼珠扫来了一圈，古灵精怪的目光最后落在部长身上。 几秒后，最前端的部长冷脸开口：“你的设计理念和画稿对的上吗？” 室内温度骤降，许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画。”不等于淼回答，部长直接叉掉她的页面，点击下一个，“钱兜兜。” 许悠和钱兜兜靠在一起，感受过疾风骤雨的无情，她在桌下握拳为她加油打气，钱兜兜起身时瞧见了，拍了拍她以作回应。 “不错，发饰可以考虑再添加两个，头上太素。” 清晰流畅的发言后，钱兜兜获得了第一个好评，许悠替她提起的心放下，钱兜兜下来坐后两人悄摸摸击了个掌。 部员一个接一个上，部长的评价简短犀利，能进入下一关的稿子被下载到桌面，差的境遇相同一句“重画”，紧跟着着付出心血的作品被无情丢进垃圾箱。 李蕊的顺序在所有人的中间位置，两张无功无过的图，得到部长几秒沉默。 “你觉得这是你最好的水平？” 许悠仔细看过，相比四年前她有进步，知道扣细节从人物实际出发，不过进步确实不大。 她把视线从图转移到李蕊脸上，李蕊抿着唇，面露尴尬。 “我觉得不是，我只要最好的。”部长微滞，环视一周，冷声说，“重画。” 所有人被平等的拉到前面审判，统一的标准，不存在故意让谁难堪，只是李蕊在许悠面前丢了面子加之劳动白费又气又恼，无处发作恶狠狠盯着云淡风轻的许悠。 会议向后推进，部长的话越来越少，周遭气压明显跟着降低。 许悠是最后一个被点名的，原本沉重的众人因会议临近尾声压迫即将停止以及自我的审判已经结束而轻松不少。 部长看了太多“脏东西”对空降来的许悠不抱期待，直到许悠的邮件被点开，两张图稿出现，她犀利的黑眸瞬时扫射过去。 年轻、有实力、有灵性，不可多得。 一个多小时过去，许悠的紧张早被磨没，她从容不迫走上前，花了时间和精力，大到人物的长相身材比例，小到配饰和服饰花纹她介绍时侃侃而谈，仅仅用这几分钟征服了私下不服她的同事。 第136章 “很好。”部长给出今天最高评价，不过并没多花辞藻去夸赞。 许悠笑笑，意料之中。 毕竟她可是所有人口中天赋型选手，之中的努力她自己清楚。 部长派分完下次会议的任务，会议由此结束，许悠比较了下自己组的通过率最高，正要和钱兜兜一起离开，少言的部长忽地开口。 “许悠，你留一下。” 第75章 突如其来被冷面上司点名, 许悠瞬间收敛了全部笑意。 她感到局促，如同青春期午后的第一节数学课，下课铃响起困倦卷土重来混沌的思绪没来得及飘到门外就被老师通知单独留下, 紧张与不安，难以避自制。 “哦, 好。”收拾随身物品的手没停, 她加快动作把东西一股脑丢进包里，忐忑着一颗心。 走近, 强撑出自若的表情，在震耳的心跳声中发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压迫感十足的会议结束, 大会议室几秒内空了一半, 剩下收拾东西的同事见有瓜吃，不由放缓脚步, 想多听点儿故事, 好去传播。 部长懒散地靠着椅背, 下面人的心思她清楚不过，不开口, 只冷冷掠过其余人的脸, 不出半分钟, 场地清空, 只留许悠站在她的身侧, 眼观鼻、鼻观心。 “你怕我？”部长平静的脸转向许悠, 口中冰冷的语气比她的表情更平静。 许悠一愣，问题不在她的题库内，大脑极速反应后答：“没有。” 她或许有慌张或许有有明显的强装镇定, 但部长依旧保持着姿势, 良久, 点点头。 “入职展示给我的第一份初稿很不错，比我预料中要好很多。”部长再开口把话题引导工作上来，许悠暗喜，屏着的一口气没吐出去，被她下一句惊到又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你的画风很像一个人。” “esme。” 扑通狂跳的心脏从胸腔一路跳到嗓子眼，仿佛许悠一张嘴就会从她的口腔里吐出。 掉马了？ 不可能啊，从没有人能凭借两张图断定她是esme，连熟悉她教授过她的教授都不曾将两者联系，部长这么说是怀疑还是敲打？ 许悠不知道怎么回复，脑子搅得一团乱。 “esme这几年在国际上风头正盛，模仿的人很多，与她们相比你抓住了更多精髓，在很多细节处理方面几乎能模糊你和她，夸张点说，或许她来了都不如你，由此可见你的个人能力是极高的。”部长发觉许悠极度紧绷，当她因为谈话恐慌，稍作停顿等待她调整。 许悠万万没想到部长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一方面躺在云彩上飘飘然，一方面又觉得部长对自己另一身份稍显轻视。 狂喜与可以忽略不计的丁点儿不愉把她填充到膨胀，不过她也没花太多时间洋洋得意。 “您谬赞，我学了十几年油画，也在欧洲读过研，可能有些小习惯和思维和她相通。”她正正神色，一本正经道。 部长闻言向她投去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许。” “不过我的意思还是尽量去寻找个人风格，或者这就是你的风格继续保持，以你的能力，不在我们公司也能创出一番天地。”模棱两可的句子绕得许悠有些头晕，部长比她们要忙碌，手中的手机尖角抵着桌面，“回去忙吧。” “好。”许悠脚底抹油，快跑离开现场。 经过残酷无情的早会，设计部上空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浓雾，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那欢喜的几位也不好在如此情况表现出过多情绪，毕竟风水是轮流转的，保不齐下个遭殃的是谁。 许悠离开时提心吊胆，迈进部门并没有明显的喜忧，她与众人对视，水灵灵的大眼快速眨巴几下。 无辜、惹人怜爱的模样叫大家以为她被留下训了话，一道道望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许悠将计就计抿起嘴唇摇摇头，无奈吐口气：“我们都尽力了，大家这一周幸苦了！” “唉，谁说不是，熬得头发越来越少。” “我都不敢驼背，顶灯照下来反射的光能闪瞎别人的眼。” “我的黑圆圈纯黑。” “黑眼圈算什么，今天上班路上，碰到个道士说我印堂发黑，让我小心行事。” “妈啊，什么苦日子啊！” 一句话引出数十句怨言，怨气积聚都不知道能养活几个邪剑仙。 许悠感叹大家的压力之大，对比自己准时上下班，初稿顺利通过，被留下甚至只为夸奖，连呼出去气都忍不住放缓。 眼前的同事们都杀红了眼，她不要傻到此时树敌。 压在心底的苦水倾倒，大家眼神逐渐空洞，许悠挺身而出，拯救了一波当到谷底的办公室气氛。 她空着的手拍了拍另一只的手背发出声响吸引同事们的注意：“我之前说要请客，咱明天起又得忙好久，定在今晚行吗？” 天籁般的话语分分钟终结大家的坏情绪，大家谈论主题直接从烦到要死要活不落好的工作转到即将迎来的丰盛晚餐。 餐厅的价位以及位置的选择成为最主要的讨论点，许悠倒是不太介意，静等一个最终结果，定好位置和人数，她直接去联系。 “不如去天鹅湖吧，许组长都说了不差钱随便挑，大伙儿也就别客气了。”七嘴八舌中，一道尖锐女声杀出重围，李蕊嘴角带笑，隔着半个办公室望向许悠。 第137章 别人不清楚，许悠完全了解她的心思。 这个餐厅人均价位低于四位数，都算她输。 果不其然，李蕊把餐厅名砸出来，四周接连传来嘶声。 “李姐，天鹅湖有点儿贵了吧，咱们部门三十多个人，去一趟至少要四五万，这太多了。”距离李蕊三个工位远的女同事忍不住开口。 李蕊没移开注视，依旧盯着许悠，见许悠对她挑衅挑眉，手指收拢，额角因为愤怒绷得很紧。 yuyoo的待遇在业内能排进前三，有主动离职的员工爆出，很多年轻人大叫着熬烂肝、耗干精血也要加入。拿着这样的月薪，许悠请所有人天鹅湖搓一顿得花到两个月的工资，都是辛苦打工人，大多数同事们没残忍到必须吃这样一顿饭。 “我也觉得，换一家吧，北城好吃的餐厅遍地都是。” “咱们上次说那西餐厅怎么样，我看点评软件好评很多，还有探店博主拍过。” 台阶一级级铺到许悠脚边，就等着她迈步踩上去。 李蕊保持着敌意，对于周围人的解围倍感刺耳，她太想见证许悠这个出场自带光环的主角坠落，大学时是，现在亦是。 许悠不跟她白耗时间，扬起一个和煦的笑容说：“吃一顿四五万确实不便宜。” “那是相当贵。”有同事应和。 “不过听起来看是很不错的店呢。”许悠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颤，小姑娘的无能为力营造得恰到好处，大家伙看了更不好意思敲她，她心里掐着表，几秒钟后，转而抬头笑得更肆意。 许悠把长卷发别在耳后，露出几寸白皙肌肤，脖颈一侧的钻石耳钉瞬时光芒四射，她笑：“既然是好店，那必须要去尝一尝，我一会儿后定位，有不去的拜托私我一下，该省省该花花。” 说完许悠抱着从会议室带回来的东西走向自己舒适的工位。 情景再现，一群人的狂欢里夹杂一个异类独自阴暗扭曲。 片刻后的订餐时间，许悠没收到一条私信，她直接报了整个部门的人数要餐厅里最大的厅，接电话的经理说最大的已经被定走，稍小的厅足够招待她们，她不爱多问，留了信息挂断电话。 部长和钱兜兜皆在邀请范围内，设计部难得一齐下班，结伴去往同一目的地。 许悠没开余瑶的限量小跑硬蹭了钱兜兜的车，钱兜兜拿她当妹妹，一路上讲了不少部门内的大小八卦以及各位同事的行事风格。 许悠感动，几次看向驾驶座终究没说出自己很快要离开，带着离别的愁绪共事，每一天都是倒计时，太过残忍，所以钱兜兜说，她认真听，回应的不多。 天鹅湖在yuyoo直线距离五公里内，碰上下班高峰期整个车程也不到二十分钟，六点出头，设计部完成了一次大规模的“迁徙”，所有人在此集聚。 西式建筑富丽堂皇，占地进半层建筑的第二大厅容纳三十余人完全不拥挤，许悠不会排座位也不想排座位，主动坐进部长和钱兜兜所在的那桌，剩下的同事们都按照自己的亲疏落了座。 人到场，接下来便是餐厅的秀。 以精致、贵价、袖珍著称的西餐，一盘接一盘上，桌面的酒水从未出现空瓶现象，花钱买来的服务实在贴心，大家吃好喝好，共同举杯畅想未来，到后半程很有人没变动过位置，喝得高兴早就三三俩俩凑在一起红着脸笑着吹牛聊天。 许悠所在的那桌各个酒量惊人，人均一瓶红的，这中还有不喝酒充当人头参与平分，最为东道主的她酒杯就没放下过，红色液体空了白的补上，一餐饭下来菜没吃几口，许悠光喝酒就喝了个水饱。 早年的不醉战神眼前开始发花，许悠知道是身体开始给她警告，她能承受的酒精到达临界值，再继续难保会出糗，她拒绝了贴上自己的高脚杯，拿着手机摆摆，示意自己要去结账。 提到钱，那人没再坚持，她笑笑踩着隐隐虚浮的步子，走到门口招来服务生递上自己的卡。 几分钟后，那人去而复返：“不好意思女士，这张卡限额了。” 许悠正靠着墙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满目疑惑，再看清卡片后马上清醒，她给错了，这张见证她与周斯虞漫长四年过往的卡片早就被清空。 “我换一张。” “划我账上。” 两道女声先后响起，许悠看向那人，面露不耐。 周斯虞她真是阴魂不散。 第76章 橙红晚霞早早西坠, 两个大厅占据餐厅顶楼全部面积，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只映射出附近天空浓重的黑。 这场意外相遇只给周斯虞一人带来了惊喜，许悠喝了酒心里本就烦闷得紧, 无意搭理她，自顾自将没用的卡片放进包里取出新的, 伸手递向服务生。 黑色银行卡被她夹在指尖, 紧身打底下细长手臂向前送，许悠感受着脸颊处被灼热目光凝视自己目不斜视, 三人自然形成对立局面。 气氛微妙，一边是顾客另一边是老板的好友周总, 此时接还是不接成了服务生面临的最大问题, 他局促的眼睛慌张地在两人间来回打转，搅在一起的手无法替他本人做出决定。 “请同事聚餐？”焦灼着, 周斯虞淡淡开口。 笼统三个人, 她的发问不加主语问题也精准推向许悠, 许悠充耳不闻，保持姿势。 厚重木门留了缝, 欢声笑语钻出来与外部的尴尬形成鲜明对比。 第138章 不久, 周斯虞低着嗓音继续说。 “之前送花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我向你道歉。你说我们应该做陌生人, 但你送我去医院救我于水火, 抛开别的不谈, 有这份恩情在，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互不亏欠。”她顿顿，“所以, 这顿算我报恩, 行不行？” 周斯虞的语气虽没哀求, 但也把姿态放得很低，话里话外在示好在为许悠应下自己的请求找台阶。 许悠闻言人梗在原地，如果一顿饭能阻碍周斯虞之后所有的纠缠，此时松口利大于弊。 混沌的大脑机械般运作过，她慢慢放下手，目不斜视得抬了抬下巴：“按照周总说得办。” 话一出口，周斯虞如尝所愿，服务生如释重负。 周斯虞暗暗对服务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信息传达到，动作还未发生，许悠忽地叫住他。 “等下，我们厅每桌再上两瓶bin798。”说时，服务生下意识看向周斯虞，许悠一同转过去，勾起唇角，“周总不介意吧？” 千元级别的红酒每桌上一箱的价都赶不上她们存酒的一支，甚至是最便宜的那支贵，这点儿小钱周斯虞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视线控制不住往许悠身上落。 酒精在许悠的体内挥发，灰色紧身打底包裹她全部肌肤勾勒出流畅线条，她的双眸氤氲着薄薄的水汽，一股子魅意油然而生。 周斯虞喉头滚动，突然想起很多个酒后火热的夜，想重来一次，把勾人的某人按进骨血。 “周总？”捕捉到周斯虞双目不聚焦耳尖泛出异样粉红，许悠马上猜到她心中龌龊，略带恼意出言制止她的想象。 香艳画面在脑海里愈来愈清晰，甩都甩不掉，周斯虞连忙嗯声回应，咽口口水，把情绪压下去：“不介意，就这么办。” “好的，那我先去下单结账，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您们叫我或者我们的同事。” 服务生寻到时机快速离开，走廊顿时只剩许悠和周斯虞相对无言。 空荡的长廊因两人的沉默显得逼仄，许悠呼出的浅浅气息推动周遭空气扑向周斯虞的脸颊，她感到那样心痒，但触手不可及。 周斯虞一阵酸楚，好不容易从情绪中抽出，只见许悠后退一步与她拉开更大的距离。 “我替同事们感谢周总慷慨解囊，日后还有工作上的事，您再找我。” 许悠说话时挂着笑，笑意不深更多是拒她千里避之不及的意味，一句周总一句工作，把两人可能存在的除上下级外的所有关系撇清。 周斯虞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棱角压在肌肤上的钝痛完全比不上胸腔左侧被攥紧的心脏带来的疼痛，呼吸被掠夺，她无法求救，因为她清楚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对面许悠依旧是笑，她喉头腥热，终是做不到违背本心应好，落败而逃。 商场如战场，周斯虞一个女人能稳稳站住脚跟不只有手段有长远目光，更是有惊人的魄力以及常人难以比拟的毅力，任对手如何打压，她咬碎牙也不曾低头。 此时她踩在酒店地毯上的脚步踉跄，一碰就解体的破碎感落在身后许悠眼里，许悠倒没觉得心疼或是窥见她落寞的窃喜，她很平静，也只露出平静表情。 她们早已走散在漫长岁月里，没有必要再重逢、在互相折磨。 “许组长，你......” 身后大厅的木门被猛地拉开，一室喧嚣瞬时将许悠裹挟，许悠闻声回头，与那人视线相撞，那人张着嘴巴止住声。 前来搭话的是许悠小组成员之一，在设计部与许悠接触较多。姑娘回忆许组长给她的初印象和之后的接触多能归于一类词汇，自信、利落、阳光，第一次见许悠愣着一张脸，眸光暗淡，心中大惊，一时间连同事交代的任务都忘却。 “怎么了。”许悠眨眨眼，鼻腔吸进一股混杂各种气息的空气。 姑娘回过神，表情僵硬：“没，同事们看你在外面呆了好一阵，叫我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时她反应过来，滚圆的眼睛到处扫射，希望能找到影响组长情绪的那个人。 可惜，长廊空空。 周斯虞早已狼狈离场。 许悠想自己确实离开了不断的时间，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没事，酒喝得有点儿急，心里闷出来顺便透口气，今天吃的怎么样？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点些。” “不用不用，吃得太好了。”姑娘年纪不大，许悠稍微把话题扯远些，这不马上跟过去，憨笑着摸自己肚子，“我挺这肚子坐地铁都得被让座，瞧着能有五个月。” 说完她自己扑哧笑出声，许悠的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李蕊早就在关注许悠的动静，等到人话刚刚涌到嘴边，沉重高大的木门忽地被从外面打开，六个纤瘦清秀的服务生走到各个桌边，每桌上了两瓶红酒后依次离场。 “许组长，这是？”同桌另外小组的组长侧头问。 许悠迎着四面八方好奇目光把鬓角头发顺到耳后瞥了眼部长：“这不怕大家喝得不尽兴嘛，也不是多好的酒，大家别嫌弃。” bin798确实够不上高档红酒，顶多算是中档，部长在场，请客已经出了大风头，再整那么一出她在部长心里的形象得大打折扣，因此她没狮子大开口狠宰周斯虞一票大的。 “挺不错的，许组长慷慨请客，大家都放开吃。”部长把高脚杯夹在指间轻轻摇晃，猩红酒液挂在杯壁，留存几近透明的膜，“今儿吃饱了，明天好干活。” 第139章 说到工作，场子明显冷了几度，不多时悲愤化作食欲，热闹重现。 光影交错，推杯换盏，许悠被敬了两轮酒，手边的酒杯没空过两秒，刚放下有人来她就马上续上端起跟着一饮而尽。 坐在她左侧的钱兜兜看着她不到二十分钟干掉一整瓶红酒，面色逐渐惨白，眉心抽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组长。”对角李蕊拎着酒杯抬起下巴望过来。 别人的好意不能拂，李蕊这人坏道骨子，许悠压在玻璃杯上的手指卸掉力气，指尖敲击被桌布包裹的桌子等她的下一句话。 “小许不能再喝了。”钱兜兜最为清楚两人见的瓜葛，李蕊的不怀好意或许藏在皮囊之下，除了许悠她是第二个察觉到的，她直接打断李蕊的后续动作，自作主张拒绝。 “小许已经醉了。”钱兜兜看许悠，小幅度摇摇头，示意她按照自己说的做。 许悠了然，眼睛一闭一睁，眸子里蒙上一层薄雾。 她上身晃动两下，配合朦胧的眼神，真有点醉汉懵懂的模样。 李蕊并不接受，压在桌边的手臂抬起，把手臂向前送去，势必要敬许悠喝下一般：“许组长？” “嗯？”许悠越晃动，幅度越大，来回两圈不到失去主心骨似的制止倒向钱兜兜，被钱兜兜稳稳接住放趴在桌上。 钱兜兜对李蕊挑挑眉，李蕊有气无处发泄，手指捏紧，头昂起喉头上下滚动，高脚杯中的酒红液体一扫而空，她的唇瓣同是被染上艳红。 她鼻腔喷出冷笑，维持着形象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和恼怒：“那要麻烦钱副部长照顾好我们许组长呢，毕竟这请了大家伙吃饭，咱把她灌倒说出去不好听。” 趴在桌上的许悠额角太阳穴抽挑，她没抬头看不见其余人的表情，但她想大家并不会迎合或者认同。 她喝了这么多没有几杯酒是她主动敬出去的，在场的除了部长每人都单独来过一趟，李蕊这么说无异于大声指责所有人没有分寸。 被骂，谁能高兴？ 许悠撇撇嘴，努力寻着时机抬头，等了又等，等到眼皮称重到无力抬起，意识一点点流失，她陷入黑暗，忘记了之后的一切一切。 每个人的习性不同，许悠猜到自己这顿不会少喝索性没开车来，把自己全部交给钱兜兜，准备做了一大堆，不想，真到醉得不省人事，软烂如泥，列车偏离轨道，结局离经叛道。 第二天早，她被剧烈的头痛激醒，头皮像是被无数只手扯着，大脑被丢进搅拌机打碎重新倒回，痛到连眼睛无法睁开。 打工人把工作刻进骨子，扭曲着摸到床边手机拿到面前面亮，紧闭的眼皮逐渐舒展，打开缝隙，昏暗的光芒同陌生的室内布置吓得她直接弹坐靠着床头。 不是她的房间！ 许悠低头，衣服被扒掉换成丝质睡裙，睡裙里空空如也。 一万种不好的预设在她攥紧手机扫视四周与不远处沙发上睡眼朦胧的周斯虞对视后化作一句。 “周斯虞，你大爷的，我怎么在你家？” 作者有话说： 呼，在家的最后几天忙到飞起，箱子才收拾好，明早还得赶飞机，不该耽搁的都耽搁下来了，尊的很抱歉~预计十月初会完结，发誓这个月会勤奋更新！这个月更不到12万，我逢考必挂，以此表明我更文的决心！晚安！！ 第77章 周斯虞被许悠砸过来的话震懵在原地, 大病初愈彻夜未眠，刚刚合上眼还没睡熟就被指着鼻子骂，她的大脑来不及运作, 整个人显得迟钝又茫然。 然而她的动作和表情对在许悠看来只是逃避。 自己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周斯虞的家以及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没的、她们有没有发生过不可描述等问题萦绕在许悠心头。 头痛，胃痛, 骨头痛。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柔软的丝绸布料擦着许悠身前肌肤, 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渴望。 前一夜的回忆骤然从脑海里调出，别说许悠, 周斯虞的头都跟着痛。 “我没动过你，你的衣服被吐脏了我才不得已帮你换下, 我发誓, 除此之外我没有动你。” 几年相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哪怕视线模糊瞧不真切对方的表情, 周斯虞也能猜到许悠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先把重要的交代完，她开始慢慢揭开事实真相, 回放宿醉下的画面。 为躲李蕊的酒许悠装醉装睡, 不多时真正陷入沉睡。然而有点儿小聪明的她只记得拜托钱兜兜送她回家却忘了告诉钱兜兜自己家在哪儿。 散场后, 钱兜兜架着她在停车场无计可施时碰上取车离开的周斯虞。 原本只是领导与下属间的一次普通碰面, 不想许悠忽地惊醒看见周斯虞冲去又打又骂。 “周总, 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部门的小许，聚餐喝多了，您别见怪。”钱兜兜眼睁睁看着许悠的手握成拳头虚落在周斯虞的肩头, 一下接一下, 头皮发麻。 殴打领导该当何罪？ 钱兜兜不敢想, 紧绷着神经上前一步想把许悠从周斯虞身上扒下来，错乱的视线到处飘忽，瞥到周斯虞揽着许悠的腰肢空白的大脑更加干净。 “你，她......” 语言中枢跟着一起混乱，她支支吾吾说不清话，反观周斯虞也没心思没功夫听她说话。 许悠喝得实在是多，主心骨被抽空变成软体动物似的黏着周斯虞，自己头脑不清晰还坚持用无力的小拳头砸周斯虞，嘴巴里嘀嘀咕咕小声咒骂。 第140章 “周斯虞你对不起我，你是坏人。” “对对，我是坏人，你试试能不能站直？” 许悠一个出拳方向偏移，身体重心一同向同向倾倒，周斯虞一把卡住她的腰肢，把她撑住。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真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呜呜，讨厌你。”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你惩罚我、打我，别哭。” 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许悠垂头把脑袋埋在周斯虞的肩颈拉近，温热潮湿的气息挤在脖颈之间，周斯虞落在许悠腰间的手向上要去抚摸触碰她的背。 “你骗我，你是大骗子。” “我没骗过你。” “对，你没骗我，是我傻，才会觉得你喜欢我。” 许悠早已丢失理智，哭号着宣泄自己挤压已久的情绪。 周斯虞的手掌刚贴在她的背部，贴近她微微起伏颤抖的身躯，自己的心中一片泥泞。她错得太多，在不会爱的年龄招惹了最纯洁最美好的人，又在不会表达的岁月里将她破坏、打碎、推远。 她恨曾经的自己，她更加无法割舍爱人。 钱兜兜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喝高了，眼花耳背出现幻觉。但是她压根被沾过酒，不存在那些个如果与假设。 许悠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嘴巴里不再有长句子，多是喊两声周斯虞再哼哼唧唧两声表达不适。 “周、周总。”钱兜兜的眼睛眨了眨。 周斯虞一下一下顺着许悠的后背，分出一点点心思抬头看过去：“你是钱兜兜吧，我听悠悠说过你。”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今晚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面对员工，周斯虞做回高高在上的冷面老板。 钱兜兜点头，许悠不说有她的道理，她不想自己知道，作为同事和朋友，也作为公司一份子，她都会为了许悠以及工作做好保密。 周斯虞满意，拥着许悠视线扫了一圈：“她交代你送她回去的吧，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听到了，你车在哪儿？我把她带过去。” “这辆。”钱兜兜指向自己手边的车，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不过，她没告诉我地址，您知道吗？” 浓重的夜幕下，两人似乎同时见到乌鸦嘶吼着飞过。 安静，许悠的低吟准确无误传至所有人耳中。 尴尬，钱兜兜和周斯虞默契地错开视线。 周斯虞给不出答案，许悠搬到余瑶家，地址压根没透露过，被几次警告她不敢再踩着高压线去打听惹她不快，眼下这种情况，她唯有找陆昂去问。 一周前她或许会为了自己的私心把许悠偷回家，如今她有了改变，把关注的重心从自己转移到许悠身上。 陆昂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得知周斯虞这边的情况，满脑子都是许悠欺骗他，他压着火急忙去联系余瑶。 鉴于这对狐朋狗友把戏太多，警惕满分的余瑶唯恐两人在套路自己理都没理。 地址询问无果，唯二清醒的两人再度错开彼此视线。 “麻烦你了，我来处理吧。”周斯虞哄小孩般轻拍许悠，把她带回家第二天绝对会有一场厮杀，仔细想想不如带她开个房。 钱兜兜就快顶不住，担心老板的决定违背许悠个人意愿，欲言又止。 贴心的许悠应是察觉到两人的无奈，哇得一声响彻停车场，秽物糊满自己与周斯虞的胸前。 晚间没吃两口菜，许悠吐出来的东西多是醺满酒气的液体，钱兜兜听说过老板有洁癖，脏东西堆在她看不见的位置，下一步动作成了决定她生死的关键。 周斯虞没给她时间犹豫，打横把许悠抱起：“你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最基本的关心留下，她抱着许悠径直离开。 光听周斯虞的描述，羽绒被下许悠的脚趾就已经蜷缩起来。她的脸面随着一顿本可以避免的醉酒丢失，和周斯虞扯上关系不说，还被钱兜兜得知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当年在她面前思过的春，变成银针扎回她身上，烦得想炸掉地球。 “你现在难受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或者给你倒点水弄点吃的？”周斯虞好似并不在意，陈述完经过，继续关心问她。 许悠不想喝水、不想吃东西，只想打个地洞找块风景秀丽的地方躺下装死。 “咚咚咚。”轻缓的敲门声拉回她走远的思绪，她下意识去看周斯虞，并未发觉自己眼中有紧张和质疑。 “应该是张姨，我去应付一下。”说着，周斯虞翻身从沙发起来，擦上拖鞋边往门口走边交代许悠，“衣帽间里有你能穿的衣服，我昨晚只给你换了衣服，没......” “知道了，你快出去。”许悠把被子抱紧，脸颊瞬间红成猪肝色，许久没和旁人有过亲密接触，画面她都不甚敢想，现下，她只求周斯虞快快离开，留她一个人害羞也好，尴尬也罢。 周斯虞脚步短暂停顿，确信许悠不会马上离开，安稳地回应门外张姨，开门走远。 地毯将脚步声吞没，许悠等了几分钟掀开被子坐在床边。 身上的睡裙看样式是周斯虞的，毕竟她拥有的那些寿命长不过一周，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有过它们的碎片。 思绪回拢，她从床上起来。 红酒比不上白酒烈，淡淡的酒气萦绕周遭，她轻车熟路去往衣帽间。 上次来没有仔细看看这个生活过好几年的房间，今天放慢脚步仔细查看，所有物件的摆放都与当年大差不离，只是多了一点点自己的作品。 第141章 对于周斯虞迟来的深情，许悠不作评价，停步在衣帽间门口，抬眼望去她如遭雷劈。 以前的以前，她们的衣物首饰各自占据一半的空间，现在依然有一半为她保留。 她以为那些使人面红耳赤的睡衣早已销毁，不成想周斯虞的补货够猛烈速度够快，除去原本放她睡衣的那个柜子，她甚至分出自己的一块区域。 变态！ 许悠扭头不看，从周斯虞按照她以前的穿衣风格订购的衣物中挑了件，脚底抹油般撤离，冲进房间内的洗浴间，试图洗去一声晦气。 暖黄的灯光自上而下洒落在她光洁的肌肤上，头发揉起的泡沫到处乱跑，滑进眼睛迷了她的视线，许悠眯缝着眼去探水龙头把手，指尖触摸到微凉的金属向上一抬，炙热水珠滚滚下落，烫得她本能惊呼一声。 “怎么了！” 泡沫洗去，眼前多了个人。 周斯虞吩咐完张姨煮醒酒汤和暖胃早餐刚返回房间，听到许悠的呼唤拔脚赶去查看，没有想象中的跌倒受伤画面，眼前雾气之下的美艳超出想象。 她愣住，千百次的赤诚相见她一眼看出许悠瘦了许多，腰肢纤细玲珑有致，胸前浑圆饱满依旧，昨儿她都没敢细看。 许悠眼睁睁看到两道暗红顺着周斯虞的鼻子下方蜿蜒流淌，抄起水龙头，用水柱挡住她痴痴的注视。 “出去！出去！” 作者有话说： 胡：啧啧啧，就这？ 悠悠：百度搜索，被前女友看到（捏拳狂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某：嘿嘿，嘿嘿嘿 第78章 水柱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周斯虞的视线, 具象的画面变成色块，遐想空间无限放大。殷红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边、下巴，几滴流过肌肤隐进深色衣料, 几滴落在白瓷砖面溅起朵朵红花。 许悠的激烈反应唤醒周斯虞的剩余理智，她用手背抹过下半张脸, 乖顺地听从她的要求, 打开洗漱间的门，利索离开。 两人分开, 带给彼此的燥热不减。 周斯虞炙热渴望的眼神留在许悠的眼前，她不由想起年少的荒唐岁月, 想起与周斯虞生涩又温暖的第一次赤诚相见。 十八岁生日, 两三个月的认真思索后许悠下定决心约见周斯虞告诉她自己权衡已久做出的决定，她说她愿意, 情人与金主, 该发生什么不必多言。 许悠为这事专门飞去北城, 确认关系周斯虞带她吃了一顿大餐直接将她带进当时北城星级最高的酒店的最豪华套间。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两个人坐在kingsize的床沿, 许悠的手交缠放在腿上, 过了不久, 周斯虞拥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倒。 那天, 也是她们第一次接吻。 柔软的唇肉贴靠, 挤压、摩擦, 许悠感觉头脑晕晕乎乎，鼻子里吸不进空气，身体的废弃无法从口中排出。是了, 她没学过亲吻不会换气, 吻到缺氧吻到失去意识。 撕磨了几分钟, 周斯虞发现身下的小人脸色惨败，快要翻白眼，赶紧把她松开。 身体没了接触，很快许悠又乖乖坐回床边。这次她的手没在纠缠到一起，红着脸用蚊子嗡的音量哼着要先洗澡再进行下一步。 她怕，提前做过准备，胯骨以下两条腿都在颤抖，但是期待占据主导地位，她想，和周斯虞一起，她能勇敢面对。 “我不强迫人，你说不，我不会继续往下。”周斯虞抱臂背倚墙壁，小灯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从许悠的角度看过去好似神仙下凡。 许悠听着她的话，缺氧的大脑还没回复全部理智，扭曲的解读后，得到的信息则变成，“你不和我做，我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们分手”。 轰得一声，她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慌慌张张从床边站起，局促又焦急地扑到周斯虞面前。 她什么都不会，在此之前称她为白纸都不为过，她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在性/爱之中游刃有余，她只能可怜的笨拙的把自己的唇印在周斯虞的唇瓣之上。 她们唇齿相依，许悠踮脚环着她的脖子，毛茸茸的头埋在她的肩头。 “没有，我没有不想。”她顿顿，抬起头，连耳尖都泛着红，“我可以，只是，我希望我们开始之前洗个澡，干干净净的。” 周斯虞垂眸看她，看她颤抖看她慌张又看她逐渐坚定。 她的吻点在她的鼻尖：“好。” 懵懵懂懂的开始，两个人不知怎么就一起进了洗浴间。 周斯虞脱衣服，一件一件，干净利落，大衣之后打底衫跟着摊在地上，最后只剩下胸衣和内裤。她几乎将自己的全部展示，许悠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许悠看呆了，彻底呆住。 她是美术生，结结实实学了十几年美术，不管是为了升学还是本就进行的道路，她都画过无数精心打磨雕刻的石膏以及各种人体模特。 她不是没见过人体，眼前这样极致完美的头一遭。所以她呆住，不光是情/欲还有感叹。 “需要我帮你吗？”周斯虞的手绕到背后轻轻用力，上身束缚落地，把更全面的自己展露出来。 许悠摇头，木讷着表情无疑是说出自己的心底话：“你好美，我可以画你吗？” 周斯虞往下的手顿滞在半空中，对着她疑惑地眨眨眼后，想起什么，勾着嘴角笑了笑：“可以，但是，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的场合，以及。” 第142章 她捏捏许悠饱满的脸颊：“不可外传。” 闻言，许悠眼里闪出惊喜。 她选择周斯虞，这张完美皮囊还真占了大部分原因，她可以错过一个不知道对错的人，但不能错过一件艺术品。 许悠连连点头，无措很就久不知道摆在哪里的手终于靠近大衣最顶端的羊角扣。 洗浴间顶灯是暖黄色的，还开了暖气，热气与旖旎充斥整个空间，她一颗颗往下解，周斯虞走到浴缸前放水调试水温。 到底是害羞的，许悠动作缓慢，一件外衣脱了好几分钟，终于到周斯虞的程度，缸里的温水都快冷却。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周斯虞这一天里第二次问她。 许悠坚定点头，抖掉最后一块布料，环抱着胸，小心翼翼跨进浴缸，坐进水中。 谁又比谁老练，许悠刚刚适应温度，抱腿让出另一半空间，只见荡漾着水波的水面滴进一抹红，艳红溅起水花晕成一个个圈，血液融进清水瞬间消失不见。 周斯虞流鼻血了，她什么都没做就流出鼻血。 “你快处理一下，别昂头，去水池那清理一下！” 什么情情爱爱都被意外冲淡，许悠着急地直接从水中站起，白皙的肌肤上滚着水柱，看的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周斯虞的鼻血流得更起劲了，被推着到几米外的洗手池边，许悠抬起水龙头就利利索索帮她清理血迹，折叠纸巾堵住她的鼻孔。 坐在马桶上，小姑娘忙前忙后照顾她周斯虞一颗心直接融化。 此时，爱比性重要，关系最珍贵。 她自己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态度，她找许悠不完全为了泄欲，她更清楚，自己的欲望只会对她一个人燃烧，所以，她有点儿享受这样的时光。 只是，吓坏了许悠。 鼻血止住，许悠身上的水柱已经在忙碌中蒸发消失殆尽，她红润的唇微微张启，小口呼着粗气。 “天气太干燥了，你是不是忙得没时间吃水果蔬菜啊。”她的胸腔起伏，面对周斯虞紧张全无，秀气的眉头靠近蹙起，一脸认真地问道。 周斯虞搓了搓鼻尖，点头。 她不可能说自己是被画面冲击，头昏脑胀气血攻心，这不符合她的身份。 “那你歇一歇，我去叫人送点降火茶和水果上来。”说罢，不顾周斯虞伸手挽留，许悠推开门走出洗浴间。 总统套房隔音效果一绝，外面的动静里面听不到，里面的声响外边无法察觉。许悠穿着睡袍，手上拎着同款推门进入时，看见坐在马桶上的周斯虞，脸刷得失去血色。 周斯虞一双长腿交叠，赤身裸/体毫不在意，指尖捏着一个卡片。 如果没记错，那张卡片上印着她许悠的照片，还印有学生证三个大字在一侧。 许悠定在原地，目光忽然不敢看向周斯虞，她垂下视线看脚边的瓷砖缝隙，高级酒店清理的当，地砖与地砖之间都干干净净，不像她说出的谎言，硬把自己变成了大家都不喜欢的骗子。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学生证上清晰明了的高级中学字样，如何解释这所高中还位于千里之外的沪市。 她撒了谎，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她低下头，等待周斯虞的审判以及训斥。 她想她们的关系就要到此为止，甚至开始到现在不足十个小时，她红了眼眶。。 周斯虞的视线一直凝在许悠的学号上，17开头，往后推算小丫头今年才高三，自己只是在央美院门口见了她一面便把她当成美院学生，当成可以用金钱靠近的人，想到这，她的额角就抽跳得厉害。 “你是高中生？” 许悠保持姿势，听周斯虞语气冰冷，一滴晶莹的泪珠没经过肌肤直接砸进瓷砖。 是责备还是什么更残忍的句子，想想许悠都不敢回答。 小姑娘埋头可怜样，周斯虞见了愧疚感极速骤增，她把塞在鼻孔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走近，从她手中拿过睡袍套遮住身体，手指勾着腰带灵活地打了个结后捏着许悠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哭了？”许悠双目通红，还有泪珠悬在羽睫尾部，心都快碎了。 许悠不敢看她，更不敢说话。 “看来你很清楚我们这样的关系组成里不应该有高中生这样的身份出现。”周斯虞叹了口气，指腹温柔的覆在许悠脸颊，为她拭去眼泪。 她轻柔的抹过，许悠眼里的泪愈发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下落。 周斯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肯定在责怪她，在生气，在想办法把她处理掉，许悠越哭越抑制不住声音，慢慢从从低低呜咽到放声大哭，边哭还边道歉。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不该撒谎。呜呜呜，你讨厌我吧，我真坏......” 周斯虞不是没见过难缠的，上学、工作，她不自夸，脸摆在这就不断有人贴上来，面对那些人她能冷静自持地解决，对着许悠偏偏有种力气使不出去的憋屈。 许悠错了，那她是大错特错。 许悠是坏人，她则是顶级恶人。 “再哭我要生气了。”周斯虞吓许悠，听了许悠真的停止哭号变默默流泪。 水灵灵的姑娘我见犹怜，周斯虞暗骂自己不要脸，伸手把许悠抱进怀里。 “告诉我，答应和我一起是为了钱嘛？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周斯虞在确认，她不可能对一个高中生下手，太变态了。 第143章 许悠忙着抽泣，顾不上说话，她只摇头。 周斯虞把她领到洗浴间外，温度差浇得两人更加清晰，许悠缩在椅子上不敢抬头。 软硬不吃的人很难搞，周斯虞努力分析了一通利弊，严厉告诉许悠她这个年龄应该学业为重，她们现在的行为差点儿和犯罪挂钩，门口突然传来门铃声。 想到是要的水果和茶水送到，周斯虞留下一句好好想想，扭头向门口走去。 “我知道这样的关系不对，但是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才过来找你，骗你是我不对，对不起，我去换个衣服，马上离开。” 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阵窸窣，背对许悠，周斯虞猜测她套上拖鞋，正一步一步走向洗漱间。 门铃声不停，女孩走远，周斯虞捏了捏拳头，转身迈大步跟去了洗漱间。 是她先招惹的，是她先出手的，不该由许悠一个人承担所有。 “我没有怪你，我也很感谢你的喜欢以及对我的信任。”周斯虞不徐不迟，许悠当她安慰自己发好人卡，弯腰捡起内衣，忘记了之前的羞涩，解开睡袍套上。 “这件事我们都有错，不光是你，我也有。” 许悠没停顿，套上保暖裤，兀地笑了一声，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不知道打扮自己，穿几层裤子臃肿丑陋，她却只在打底衫外套件薄外套。 年龄鸿沟与习惯差异，无法跨越。 “你是铁了心要和我断掉吗？今天？”周斯虞见她听不着人话似的，有些气急。 许悠套了件上衣，转向她，扯出一个凄惨的笑，快要把周斯虞心疼坏。 她苦笑：“还能怎么办，我们好像不能再有别的关系了。” “我等你半年，这半年我按照约定继续每个月给你转账，你忙我也忙，我们互相理解，我不要求你每天联系我，你负责学习就行，我会每隔一个月去沪市见你一面，在你成为大学生前我不会碰你。” 许悠怔住，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转机，那个瞬间对周斯虞的爱又浓几分。 ...... 回忆汹涌，许悠把花洒放回原位，站在水下冲洗泡沫，顺便冲走胡思乱想。 周斯虞和她再无可能，就像两人的开始并不单纯。 她睁开眼，把头移开水流大口呼吸两下，脑子里金光一闪。 不做情人，周斯虞有更好的用处。 作者有话说： 上天保佑，不要红锁 第79章 周斯虞从房间出来直奔客房的洗漱间, 水龙头哗啦哗啦流水，她用掬了一捧扑在脸上。早春的寒气被一道砸去，血色染红流水, 顺着她的下巴更快速下滑，流进洗手池, 被更汹涌的水柱冲洗干净。 她本来没觉着自己的身子老不中用, 眼下看点刺激的画面还没发生什么实际往来就这般丢人现眼。 无奈，实在无奈。 不过确实太久没开过荤, 身体和心理的本能反应，怪不得她。 楼下张姨听到动静, 踩着楼梯噔噔向上。儿子结婚休这几天假, 她心中总觉得不安，她很爱儿子, 也很爱这份工作, 前几年照顾许悠把两人当自己的小辈看待, 亲眼见证她们从亲密走向分离，亲眼看周斯虞颓废, 心里实打实心疼。 在她看来两人轰轰烈烈, 分开不谈对错, 都很可怜, 在她的角度来说怜是怜爱的怜。 近几年周斯虞的身子弱, 她一来就把鸡汤放进砂锅加入, 打了个照面，难得见周斯虞脸上带笑还没来得及替她高兴，轰隆哐啷一阵响, 她放下手头的活就往上冲。 张姨个子不高, 体型算不上胖, 但身上的肉结实，脚步一个比一个实，转个弯踏进二楼，她先是四处扫射判断人在哪个房间。 书房和客卧的门都敞着，窗帘没拉天光越过房间投射了一部分到走廊地面，水流声不绝，她想了想迈步，明明是努力靠进水声，却鬼使神差走到大门紧闭的主卧门口，抬手敲了敲。 “来了。” 张姨只曲着手指叩击了两三下，房间内部很快有人给她回应。数十年的接触她瞬间分辨出里面的人绝对不是她的雇主周斯虞。 是女人，年轻女人！ 她的手顺势放下，心中开始犯嘀咕，她不觉得周斯虞会轻易带人回来，许悠搬走这个家陷入长久的死寂，别说人，门口都不怎么有活物出现。 张姨很好奇是是谁进入了周斯虞的生活，进入了她从不对外连她进去收拾都被拒绝的房间。脚步声被厚重木门隔绝，她无法通过声音大小判断房间内人与她之间距离的远近，只能好奇着她的全部，规规矩矩站直等待。 “张姨？” “咔嚓。” 面前的门被打开，身后的水流不知合适停止，周斯虞的呼喊从后方飘来。 对周斯虞的声音更为敏感，张姨先扭头向后，发现周斯虞的视线略过自己落在房间门口，跟着一起望了过去。 主卧光线昏暗，房门敞了个不大的缝隙，隐隐约约能看见模糊的人影，那人的五官还藏在黑暗之中。 空气运动放缓，门被拉开发出的细微摩擦音无线放大，张姨盯着的方向，许悠很快把门打开，将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许小姐？”张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人，惊呼着脚下踉跄一步，空闲的手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张姨敲门时没发出声音，许悠以为是周斯虞找来，冷淡的表情还凝在脸上，看到许久不见的张姨瞬间切换成笑脸，热情大方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第144章 第一眼，话都没说就拥抱。 周斯虞看着两人亲密接触，一颗心都泡进醋坛子里，她太清楚许悠是怎样柔软且美好的存在，所以她嫉妒，嫉妒到委屈。 “您还在啊！”许悠怕张姨不喜欢这样的靠近，只是环了环她的肩，松开，手已经被包裹进温暖干燥的掌心。 两人见面彼此间都感到意外，张姨无法想象陌生女人靠近，更想不到许悠会回来。 暴风雨前的那个月，周斯虞停留在美利坚的那个月，她也只在早上见过许悠。那个月她的下班时间从正常的做完晚饭七点，提前到五点，再到活儿干完就能走，她清楚地感知到许悠的疲倦，作为外人都能明显察觉她们出了问题。 许悠走得决绝，断的干净，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姨眼眶泛红：“在呢，许小姐你瘦了。” 说时，张姨的手捏着许悠的腕骨，她未带任何首饰的手腕纤细，腕骨凸起，细长的骨头外只包了一层皮似的，一点儿肉感都没有，比离开那阵还要瘦，捏着都有点膈手，叫人忍不住心疼。 许悠笑得乖巧，看了眼的确干瘦的身材无奈道：“现在不都流行一瘦为美嘛，也是好不容易减下来的。” “都是胡说八道，人那么瘦哪里好，我看你再胖个十几斤都才好。”张姨皱眉，连着摇头加叹气。 她不懂年轻人的审美，儿媳妇为了结婚穿漂亮婚纱减肥减到差点进医院时她更不能理解。儿媳妇没许悠高，也没她瘦就虚弱到不行，看着金贵娇养的许悠，她很是无奈。 许悠还是笑，面前人真真切切在关心自己她便不能把实情说出去。 “好好，不减了，您做早餐了嘛？我有点儿饿了。”她撒娇转移话题，又乖又听话。 张姨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做早餐，听到许悠想吃饭，腰背挺直，菜单还没来得及介绍，话被无视的周斯虞堵在嘴边。 当了好一阵隐形人，周斯虞连张姨都嫉妒，她不加入对话，只是清清嗓子，示意两人在场还有她的存在。 “周总，您今天也不吃早餐吗？时间还早呢，您要不吃点儿吧，一直不吃早餐对胃和胆囊都不好。”张姨有点儿工作精神，想起雇主关心说道。 周斯虞被她一堵，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吃。” “那太好了，我现在下去再煎两个蛋。”张姨心情舒畅，松开许悠往楼下奔。 二楼热闹过一阵，只剩周斯虞和许悠相对无言。 许悠看着周斯虞，许久，实在是憋不出话，提起脚步大步往楼梯方向前进。 客房是二楼所有房间中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许悠下楼必然要经过周斯虞的身边，她们相对，许悠擦过她的肩，再消失在她的视线。 周斯虞心中突然被离别的愁苦填满，仿佛许悠离开的不是二楼，而是离开她的身边，她猛地转身靠过去，许悠却在楼梯口停住脚步。 许悠没回头，语气平淡：“我等着蹭周总的车上班，不会走的。周总不如先处理下衣服上的血迹，别到了公司吓到大家。” 面对彼此她们都是透明的，上千个日夜相伴，对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哪怕不看都能轻松拿捏。 周斯虞心思被识破没有窘迫，反倒暗自窃喜许悠的关心：“好，那你要吃什么和张姨说，家里没有我提前点去你工位。” 过度的关心只会徒增烦恼，许悠撇撇嘴巴，一边下楼一边说：“你放心，我不跟你客气。” 连接两层楼的木梯没有转折，周斯虞看着许悠下楼拐弯，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后折回房间换掉沾染血污的衣物，涂几层抹几下，精心打扮自己。 她到达餐厅时许悠正趴在大理石长桌的一边，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吹着热鸡汤。 散养的老母鸡油脂丰富，细细熬出来的鸡汤上漂浮着几近金黄色的鸡油水，热气袅袅上升，笼着她的脸，朦胧她的表情。 张姨像是明了她的心思，另一只盛有鸡汤的瓷碗被放在许悠所在位置的正对面，她拉开椅子坐下。 “好喝吗？”润白的瓷勺被她捏在指尖，轻轻搅动，鲜香扑面而来，周斯虞深深吸了口气，除了鸡汤味儿还嗅到了许悠身上的一点甜。 许悠收回撅起的嘴，抬头看了她一眼：“太烫了还没喝，你要是不怕，你先尝尝？” 周斯虞一怔，无法回应之际，她们的好张姨一手拎着餐包，一手稳稳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 站在餐桌边，张姨放下手中东西，热情招呼她们：“怕你们吃不饱我还烤了几块土司，还有沙拉，你们多吃点。”她摆好碟子，又把餐包往两人中间一推。 “挺肥的一只鸡，熬了一大锅汤，放到晚上、明天就不好喝了，我擅作主张给你们一人装了一碗，保温杯拧紧了不会洒，你们带到公司中午喝点？” 死气沉沉的屋子，时隔四年才变得热闹，张姨好不容易有了开心的理由，忘记自己的身份，替老板安排了午餐。 “哎哎，好。”许悠看周斯虞没个动静，先应了下来，她拍拍身边座椅，“做的太多了，我们吃不完，您也坐下一起吃吧。” 许悠向来如此，真诚、善良。 不过今个邀请张姨共进早餐，不想面对周斯虞占大半原因。她看向张姨的眼神略带恳求，张姨却看着周斯虞，那家伙的眼神明晃晃的威胁。 “许小姐，我吃过早餐了，你们吃，我去把脏衣服洗了。”张姨笑笑，主动退出给两人创造独处空间。 第145章 餐厅里，许悠周斯虞面对面一人捧碗鸡汤小口小口喝。周斯虞刻意调整到和许悠同频，两人放下小碗的时间一致。 酝酿许久，许悠不再畏畏缩缩，也不躲避周斯虞的注视，大大方方站起，把张姨准备的可爱餐包拎进手里。 她揉揉发胀的额角，在周斯虞关切前开口：“走吧，我们部门最近比较忙，一会儿路上跟你说一下《异·封神》项目的事。” 谈论工作时许悠把所有个人情绪抽离，面对yuyoo老板，她是设计部员工，是神秘画手esme，唯独不是和她纠缠不清过的许悠。 周斯虞点头，在车库里选了辆载人舒适的车。 两人坐进去，汽车上路，许悠不含糊，直奔主题。 “我想请你做我角色的模特，女娲。” 作者有话说： 许女士：她不会拒绝吧？ 周某：要脱衣服吗？宝之前说我身材不好，呜呜呜，要不去练练？ 第80章 周斯虞的脚掌原本抵在油门踏板, 闻言不自觉偏了偏，车速不稳车辆跟着轻微晃动，不过很快她又稳住, 没让许悠在她的车里受一点儿伤。 她倒不是不情愿，相反, 许悠提出的所有要求只要不伤天害理, 哪怕要她去除掉谁，她会用最合理最安全的方法实现。 “你不想的话我再找别人吧。”许悠没等到她第一时间回答, 视线落在窗外变换的街景，无所谓道。 找别人那她俩怎么独处, 怎么培养感情, 自己从哪儿下手打动她？ 一寻思，周斯虞急不可耐：“我可以, 不用找别人。” 许悠没说话, 红灯前车缓缓停下。街道边的树木长了新芽, 到不了绿意盎然的程度，却也透露着勃勃生机。 她感受到后脑勺处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车辆重新启动时, 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此后一路无言。 周斯虞有私心想和她多呆一阵, 奈何今天北城的路况出奇的好, 一路畅通无阻总共就碰上两个十几秒的红灯, 两个人到科技园区，进地库时，车位空着大半。 车停在老位置, 余瑶借给许悠的小跑正巧在斜前方与之相对。 许悠不动, 周斯虞连火都不熄, 任由发动机细微的运作声在两人之间萦绕。 许久，车前已经经过近十辆车，许悠按开安全带的清脆声响打破沉默。 “你，那个鸡汤。”周素慌忙拎起装有两个保温壶的餐包，转向许悠，整个人慌忙得很。 许悠只是解开束缚，并没有马上要离开，甚至手都没往车边靠，看周斯虞患得患失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结果餐包从里面随便拿了个保温壶出来，剩下的放回原位。 她的背贴着真皮座椅，目视前方。 “模特的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整个项目的设计工作大概还有三周，我两头忙也不可能天天找你。”许悠握着保温壶，金属外壁的冷意穿至掌心肌肤。 想了想继续说：“画几版初稿，修修改改，可能要见个四五次，我会提前一天通过郑然约时间。” “不用，你直接和我说就行。”周斯虞蹙蹙眉心，并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接触许悠的机会，怕她认为自己太倒贴补充道：“白天我们都要工作，你肯定是要挑下班的点，郑然不是我的生活助理，我下班后的行程他不清楚。” 许悠挑挑眉，郑然确实不是周斯虞的生活助理，但工作范围完全涉及到这一块。 她不挑破，点点头，右手搭上车门把手。 “今天不吗？”许悠的脚刚她到地库水泥地面，后面传来弱弱一句问话。 “资本家，打工人是需要休息的。”说罢，她身子站起，反手关上车门，空气流动卷起的灰尘扇了周斯虞一脸。 碰了壁又吃了灰，周斯虞不怒反笑，盯着许悠渐行渐远的背影美滋滋熄火，拎着不符合她形象的餐包快步走进电梯间。 电梯间有一同等待电梯的设计部同事，前一晚的招待到位对许悠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地和她东扯西扯，激动得连大老板靠近经过都没有察觉，仍自顾自和许悠套近乎说俏皮话。 周斯虞踏进电梯间第一件事便是锁定许悠，她看到站直正中距离贴得很近的两个人，笑意僵在脸上。 敏锐的捕捉到许悠平直用力的嘴角和用力的双手，她右手边的男人背对自己张牙舞爪，脸瞬间垮下来，加重脚步经过两人身后，试图用自己的存在转移那个奇怪男人的注意。 不料，那人过于投入，那么响的动静没使他收敛一点，手脚动作反而愈来愈大。 周斯虞不悦地望过去时，男人几乎要贴上许悠，粘腻的视线不知道落在许悠的面颊，还是她今天挑选的方领礼服群的领口处。 色胆包天，周斯虞的手狠狠按在电梯按键上，转动身子，鞋底摩擦瓷砖表面可以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音。 不仅如此，她带着怒气咳嗽两声：“安静一点。” 男人说到兴头上情绪很难刹车，被人充满恶意的提醒，只认为自己在许悠面前被拂了面子，睁着怒目去看多管闲事的人。 他正想怼上两句，与面色冷淡的周斯虞对上面，直接化成破了口的气球，泄光气蔫蔫巴巴。 大老板不高兴，yuyoo大楼来不及抖三抖他先抖起来：“周、周总，早上好。” 周斯虞完成目的多余的眼神也不愿分她一个，扫了眼许悠，发现她悄悄勾起唇角，手指轻轻点在保温壶杯盖上，眉眼间的冷意消散些许，整个人柔和不少。 第146章 电梯间内叮的一声，她依旧不搭理那个见风使舵的员工，大步迈进自己的专属电梯，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哇塞，小许你看见了吗？”周斯虞的专梯彻底关闭，上方显示屏内的数字跳动，男人马上松懈下来，一只手拍拍胸口，“那是我们大老板周总，本事有点儿，脾气可怪了。” 他的本事大不过在老板背后说坏话，许悠不反驳周斯虞脾气古怪，她见过她更古怪的举措。 不想和男人站在同一战线，许哟默不作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笑笑：“老板说什么做什么哪是咱们能随意评论的，小刘你以后也注意点儿，不是所有人和我一样，碰见个心不好的，给你说出去，这在公司里哪还有你上升的机会。” 许悠讨厌没有边界的靠近，之前那声小许没使她不乐意，招她烦的是他下意识的靠近，和谄媚欲望遍布的眼神。 职场那套她几年前便领教过，好心提醒看似是在为他着想加上称呼和语气足以把对方堵得说不出话，还发作不了。 毕竟她是小组组长，有实力有财力，说得内容挑不出错，他作为底下的小员工，除了忍，再无他法。 员工电梯停稳，金属门向两侧打开。 许悠踩着轻快步伐走到最里处，两人的站位由同侧并行转换到面对面，男人晦暗的脸色尽数显露。 “嗨呀，你别多想，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放心，你刚刚说得话我绝不告诉旁人，咱们一个部门的同事，我不会害你的。”许悠心中暗喜，对他挤了个真假难辨的笑，“快上来吧，一大堆活呢。” 情绪掩藏在弯起的双眼，单看表情男人没法判断她几分真心，最后一句有活要做点醒他，他那两张初稿皆得到了精彩评价，两坨狗屎被丢进垃圾箱，他不再造点儿新垃圾，下个被丢进垃圾桶的必然是他。 两人乘坐电梯到二楼一前一后进入设计部，前一夜的狂欢完全没有影响大伙儿的工作状态，反而把对待工作和对待许悠的激情拉满。 许悠在声声欢迎中回自己的工位，她没闲到去关注喂不熟的几位，坐下发现桌面、电脑显示屏被擦得锃亮，开心到脚趾在鞋子里打节拍。 热情总会被工作的苦闷浇灭，办公室安静下来，她习惯打开电脑版微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从昨晚不省人事到打开这一秒她没碰过一次手机，铺天盖地的信息弹出，她压在鼠标上的手难以移动方向，根本选不出先点哪个。 [钱兜兜：？？？你穿这身，是睡周总家了] 钱兜兜的微信名从左侧第二跳闪到第一位，许悠看到备注名后，红彤彤的数字八，头皮发麻，颤抖着手点进去时，呼吸屏住，眼睁得又大又圆。 一面白色对话框映衬她脸色更白皙，墨黑瞳仁反射出精光。 [你、你、你之前那个对象是周总！？] [苍了个天，那时候你怎么忍住不说的？] [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把你交给周总的，主要是没个地址我不知道把你往哪儿送。] [你到家了吗？看到信息回我一下。] [醒了吗？] [你喝得太多了，要不一会儿到公司我给你签个假条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年轻人果然身体素质就是棒，你居然能准时准点来上班，太佩服了。] 钱兜兜的信息砸进许悠眼眸，震得她心颤肝也颤，安稳很久的脑神经忽地开始活跃，太阳穴那根尤为俏皮，许悠只觉得眼前发话，脑袋疼。 她有点儿怕钱兜兜责怪自己当年的隐瞒，她真心拿钱兜兜当朋友，这么多的北城，混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么朋友。 早餐被夹道欢迎的喜悦一扫而空，她保持着坐姿，绝望地瘫靠椅背。 复杂且阴暗的事实无法直接抛出，她和周斯虞的关系不能说，艰难的拉扯更不能说，无力感充斥许悠的每个小细胞。 许悠绝望地抬眼，视线有意无意飘向钱兜兜办公室。 很快，办公室内出来个人，钱兜兜捕捉到许悠的注视，发出信号。 不到一分钟，设计部茶水间挤了两个人。 许悠放下杯子，谄媚道：“钱姐。” 棕褐的咖啡液流进钱兜兜的咖啡杯，她的尾椎骨抵着长桌一边，双手抱臂：“好家伙，你是什么情报员吗？这么能忍。”说着她放下手臂叹了口气，“辛苦了。” 不是浮于表面的关心，许悠身子一僵，明明已经把伤口藏起来，努力坚强，伪装还是在这刻崩塌瓦解。 她鼻尖酸涩，撇撇嘴。 “我知道你俩的结束很不好，不然你不会突然离职，连句话都不留就离开，年会我只知道你难过，不知道你为她难过，昨晚她没对你做什么吧？”钱兜兜认认真真问。 许悠摇头，周斯虞只是给她当了苦力，悉心照顾她一夜，并没有趁她神志不清做坏事。 “那就好。”钱兜兜欲言又止，“你注意点。” “我感觉，她、她好像要追你。” 第81章 许悠手一抖, 差点儿把手中的杯子砸地上。她无法否认周斯虞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细想她的种种所为，到底是面露无奈, 叹着气慢慢点头。 钱兜兜看向许悠的眼神变得复杂，周斯虞实打实的有颜有钱是北城风云人物, 她不相信许悠会招惹她, 所以很怕主动出击的是周斯虞。 第147章 能爬到那样高的位置，碰到, 最是难缠。 发现钱兜兜被自己影响情绪不高涨，咖啡机正巧停止运作, 许悠用自己的杯子与钱兜兜的替换位置, 按下开关后把陶瓷杯递到钱兜兜手边。 贴心大姐钱兜兜忙着替许悠发愁，握住杯子下意识往嘴边送, 滚烫的热气打在脸上她没反应过来, 炙热的液体触碰唇瓣, 留下阵阵滚烫才猛地被拉回神经，放下水杯边吸凉气边跺脚。 许悠被她吓了一跳, 连忙打开制冰机夹出个方形冰块送到钱兜兜嘴边。 “真晦气。”钱兜兜牙齿接过用唇肉包裹住, 冰凉的触感传来, 痛感全无瞬间麻木, 她含含糊糊, “得, 确实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谁说不是。” 话题就此打住，怕同事们有微词，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工位, 设计部陷入沉浸, 所有人开始为新游戏努力画图, 许悠安抚了余瑶，意外在聊天栏发现周斯虞的未读信息。 这人消息这么灵通？ 许悠忽感恶寒光标滑到她的头像上方点击。 [周斯虞：你的衣服我昨晚洗好晾起来了，明天带过来给你？] 看着这行透露着满满谄媚的文字，许悠额角发胀，司马昭之心她一眼识清。周斯虞不过是想借送衣服创造条件见面，真见上怕是还有别的等着她，衣服不值钱，前天还沾了秽物，她细长的手指搭在劈里啪啦几下。 [许悠：不用，直接丢掉。] 聊天框上方几乎只隔了一两秒闪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时间等周斯虞回答，许悠顺手打开绘图软件调出几张画稿琢磨哪里需要修改哪里的细节刻画不到位。名为女娲的文件夹还空着，想到推进不下去的工作，心里烦躁，周斯虞的信息再次弹跳。 [好，我明晚有空，要见面嘛？] [见。] 许悠咬着牙打下的这个字，没人能同她感同身受，内心的抗拒敌不过工作责任心和对自己名声的重视，她只求赶紧画完赶紧结束。 * 集中于显示屏上的画稿，在公司的时间过得很快，两天一闪而过。 许悠作为小组组长被分配好的角色已经快改到最终版本，难得留下来加班努力进行收尾工作。 下傍晚的霞光铺满半边天，火红的圆日坠在西头，橙黄色的暖光铺满整个设计部办公室。 美景在侧，却是无人欣赏。 许悠盯着屏幕扣杨戬御水出场时水柱的细节，为表现控制力溅起的水滴不可过多也不能没有力量感，不厌其烦擦了画、画了擦，尝试了几次不同的感觉自我感到满意后，她仰着脖子开始放松长时间不动僵硬的肌肉群。 办公室内安静到只能听见触控笔摩擦数位板的梭梭声，放眼望去，每个人都集中在自己工位的一方小世界。 完成任务，许悠揉捏肩颈时扫了眼屏幕右下角。 时间显示七点半，距离正常的下班时间过去两个小时。窗外夜色爬上枝头，夜幕吞噬霞光，一轮明月挂在正中散发着微凉的亮光。 有点儿累，肚子有点儿饿。 琢磨着在余瑶和mei忙公司的事情不一定在家，在家也不一定有饭吃，许悠打算在外面随便吃一口再回去。她们三个，现在各忙各的，挺像在北城打拼的合租室友。 周围人紧绷集中着，不想影响别人的进度，更不想招人厌烦，许悠轻手轻脚关闭电脑，收拾好包，在没打扰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离开办公室，乘坐电梯到地库。 yuyoo的地库一早为响应节约用电的号召将常亮的照明灯改成声控灯。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站在明亮的电梯间向外望去，满目漆黑。 早春的晚风依旧刺骨，地下室四处通风更是阴森，许悠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背后仍感受到无形的风顺着袖口衣领到处乱窜。 她的鞋跟砸在地砖表面清脆声响在四周荡了一圈又传回来，电梯间门口的灯受到感应亮起，为她照出一小片区域。 但，那个小圈外浓重的夜色吞噬所有景色。 许悠不太情缘挪步子，现实逼迫她不得不往前走。 紧张时五感比平时灵敏得多，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勾起她的恐惧，激得她汗毛立起。 小心翼翼走到电梯间与地库的交界处，许悠的心跳偷偷加速，对无法预见的未知产生的恐惧到达极点。 “刺啦”一声金属摩擦音响彻地下停车场，跟着不远处的空中竟然亮起火红色的光点。红光微弱无法照出周围情况，许悠心中咯噔一下。 悬在空中的火光，排除灵异事件。 只能是......人。 大晚上躲在停车场不出声的能有什么好人，许悠抬头望向头顶的照明灯脸色惨白。她已经暴露了，初步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三十米，现在跑应该来得及。 再不济，走回电梯间，有监控在，出了问题还能查到作案者和手段。 胡思乱想使许悠本不轻松的心情愈发承重，不远处火光还亮着，迷迷糊糊好像在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许悠汗毛尽数起立，四肢不受大脑管制，想转身拔腿狂奔，动作全都变形。 她踉跄回头，几辆电梯除了周斯虞的专梯停在同层，消防通道的铁门紧紧闭合。 这种情况乘坐电梯约等于送死，许悠锁定大铁门，一双长腿倒得飞快，手握上门把手，刺骨寒意穿透皮肤，她毫不在意，用力扭动开了门就往楼上冲。 第148章 将近五公分的鞋跟砸出哐哐响声在楼梯间内回荡，还有一串不属于她的跟在身后，同样是声控灯，许悠走过一层一层亮起，像是在为她保驾护航，给与她勇气和希望。 科技园的建筑层高有统一标准，地库到一楼二十三个台阶，许悠三步并一步只花费十余秒便从一楼出入口跑出冲进正在营业的咖啡厅。 咖啡厅售卖沙拉三明治，有加班的同事图省事和提神买来作晚餐，这个点点餐机前排了好几个人，听见许悠制造的动静一齐看向她。 围观好过被伤害，许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颤抖着手取出手机找人救助。 列表从上至下扫一圈，好像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暂时没确定对方的身份，她不好报警，想了想跟着乘坐交通工具下班的人群往门口保安室移动。 许悠完全不敢回头，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平时开车分把钟的路程，此时步行显得尤为遥远，夹在人群中，没有丝毫安心的感觉。 距离保安厅不到一百米，许悠将手中的手机捏得更紧，她已经绷得随时断掉，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周斯虞。 “喂，什么事？”许悠木讷地接通电话，说话时完全没发掘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你在哪？”周斯虞约好见面便时时刻刻念在心里，许悠迟迟不联系自己，憋不住拨去电话，刚想卖个惨，听见许悠的声音不由慌得从办公室的椅子上站起，“怎么了？” 许悠的语言功能收到一定影响，想说话，字符堵都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 她就要走到保安亭了，仔细看了。 亭子空空如也，没人站岗，只有里里面的监控显示器播放着园区各个监控点的实时景象。 “许悠，你现在在哪？回答我。” 面对沉默以对的许悠，周斯虞心急如焚，办公室开着中央空调她只穿了件单薄毛衣，着急去找许悠推门离开时，大衣还挂在衣架上。 许悠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找了个支点靠稳，警惕的四处扫视。 “科技园大门这。”听筒里急促脚步声混杂关切闻讯声持续超过两分钟，许悠才慢吞吞回到周斯虞第一个问题。 周斯虞呼吸不稳，尽量稳着安抚她：“好，你站在路灯下等我，别怕，我马上到。” 语言无法给许悠安慰，她呆呆地听周斯虞发出的动静，不抱期待地等待。 周斯虞说到做，直来直往的道路两侧，只她一个人奋力奔跑，她看不到所有打量的目光，远远锁定许悠身影便目不转睛坚定朝她奔来。 六楼到一楼，yuyoo公司到大门口，周斯虞过来不顾许悠举着手机僵硬姿势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别怕，有我在。”周斯虞试图把自己的能量传递出去，一声一声通过行动和语言安抚许悠爆炸的神经。 许悠愣滞着，忘记路上会有公司同事发现她们举止亲昵，忘记可能会掀起的腥风血雨，在周斯虞的怀里大口大口吸气。 “刚刚在车库，有人。”许久，许悠张嘴，但是再说不出更多。 周斯虞的心跳漏跳一拍，抱着许悠的手更无法松开。 巡逻换岗的保安终于来到保安亭附近，许悠被周斯虞牵着，三个人调出yuyoo一楼以及车库的所有监控。十几个小屏幕同时播放，周斯虞自打扫描到那人的存在，眉头就一直纠在一起。 监控里的陌生男人，从车辆进出口大摇大摆进入地下车库，绕着上百辆品牌各异的车辆来回打量，清晰的几个监控甚至拍到他摸索汽车外壳时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蹲了至少一个小时，视频倍速再倍速放了好几分钟他换着姿势游走再各个车边，许悠出现，他们隔着夜色对峙，打火机拨开、熄灭，他正式出击。 回顾惊险时刻，许悠腿肚子发软，周斯虞脸黑得几欲滴出水。 “报警，这人一定要抓到。”周斯虞手掌狠狠拍在办公桌上，一双喷火双眼似把那人吞噬。 保安知晓周斯虞的身份，同样这个恶性事件真要发生对他们保安公司极其不利。报警电话挂断，他马上对讲机联系了当值的保安在园区内搜寻那个男人。 许悠沉浸在后怕之中，周斯虞握着她的手来回揉搓，她完全理解许悠的崩溃，因为她最是清楚许悠的夜盲和恐黑有多严重。 警察来了四五个，查看监控、问询和抓捕行动同时进行。 不出半小时，保安队压着男人交给警方带走。 许悠坐在原地，周斯虞叫来保安队队长以及负责人去一边交涉。 不一会儿，她回到许悠身边，沾满寒气的手不敢再触碰许悠，只把她凌乱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她蹲在许悠面前：“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作者有话说： 刨了个新坑，《妖妾的正妻攻略计划》又名：掰弯那个钢铁直女大老婆，狐妖诱攻x正直主母受，“一开始，她叫她姐姐，只想诱骗她吃下她的心。到最后，她唤她心肝，连自己的命都愿意搭上。”感兴趣一定要点下收藏，疯狂鞠躬！！ 第82章 许悠双目空洞无神, 冷白的肌肤没有血色，如一尊瓷娃娃，不用触碰摆放在那儿就会自己碎裂。 周斯虞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另一只捧在她的脸颊，轻轻下压, 迫使她不看自己至少也是与自己保持平视状态。 第149章 人人都有畏惧之物, 何况她刚才是从一个杀人犯手中逃脱，可想而知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是的, 刚刚押送嫌疑人的警察在离开前把周斯虞叫到一边，清清楚楚的给她看了通缉令, 那张脸与车窗里露出的半张面无表情的侧脸如出一辙, 身份信息对比过后，已经能确定他们是一人。 “走吧, 我带你去吃江沪人家？要不然带你去明月坊？或者我带你去医院》”周斯虞好声好气哄着许悠, 提到的两间餐厅都是先前许悠爱吃的。 园区里差点出大事, 被周斯虞叫到现场来的负责人正在给保安队开会，他负着手在一列员工面前来回踱步, 边提醒员工们加强防范, 边往两人所在的保安亭斜。 周斯虞的yuyoo公司是第一个入驻园区的公司, 往深了说这块地皮是她的, 她才是这里真正的大老板。作为安保负责人, 他只是听过老板的名字, 平日工作只能对接她下面的员工，这次见面提着一颗心来，现在还在担心周斯虞会不会突然回头给自己和下属们处罚。 事实证明, 他的担心很多余。 警方离开现场后, 周斯虞就一直围在那个姑娘身边一步不离。 “我不想吃饭, 我想回家。”许悠想到男人在蹲守和追逐她时望向监控的脸心里发毛。 要是她警惕心不够壮着胆子走过去，要是她刚刚逃跑时慢一步或者除了任何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许悠不封闭自己，能开口对话，周斯虞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对她说了句稍等，步子舍不得挪开，仍然顿在许悠面前拿出手机，叫郑然把车子开到门口递给她。 科技园进了个杀人犯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只有不知情的过路人看见许悠周斯虞密切接触，把不正确的小道消息传了出去。 “老板，你的进度条更新了？”郑然看着群里模糊的拥抱图片，以为事情要成，笑着调侃说，打工人的职业素养，手上动作也没停，走进她的办公室取取她的车钥匙往楼下走。 周斯虞面色沉重，现在完全不是多说的时候，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她只催促：“少废话，赶紧过来。” 许是严肃的语气打破暧昧旖旎，郑然察觉到不对劲敛了敛神色，动作加快。 三分钟内，纯黑色的大g打着双闪在所有行人、车辆的避让下停在保安厅边。 “走吧，我送你回家。”周斯虞站起身子，长时间的蹲姿压迫腿部血管，骤然起立，血液奔涌，麻胀从脚后跟顺着肌肉骨血蹿到尾巴骨。 许悠木木地点头，被搀扶着离开座椅，跟许悠到副驾驶的位置。 郑然的车刚刚停稳，见老板和许小姐以那样动作向自己靠近，赶紧从驾驶座离开，在两人到达车边的同时拉开车门。 许悠坐进去，他关上车门才发问：“老板，怎么了？” “回头和你细说，你现在给我联系工人......”周斯虞说话时一直盯着车窗里一动不动的许悠，眉头凝着的焦躁就快溢出来。 周斯虞说着，郑然的表情不再轻松，老板交代完，他连连点头：“这里都交给我，您照顾许小姐。” 跟了自己十余年的老员工，早就成为她的心腹，事情交给郑然周斯虞完全不担心直接快步从车头绕到驾驶座，把自己塞进去。 许悠已经机械化变成没有自主行动能力的木偶，坐进车里什么姿势，现在还是那个样子。 北城最近严查副驾驶的安全带佩带，更是为了安全，周斯虞侧过神从许悠的右侧额边拉过伸缩带插进卡扣。 咔嚓一声，许悠被绑好。 郑然启动车时开了暖气，车厢内刚刚有点温度，周斯虞靠近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许悠眨眼看了看她。 匆忙离开没来得及穿外套，在接近零度的环境呆了几十分钟周斯虞不要说裸露在外的肌肤，连单薄衣物下都渗着冰凉。她的脸都冻出不正常的红晕，说不准摸上去会是滚烫的。 看起来不对劲，不过许悠没有给她关心，反而垂下眼眸。 交织的手指不久前被周斯虞握着没机会发力，现下，圆钝的指甲反复刻划肌肤，用力压迫里层血肉，来回几次，指腹肉眼可见肿胀发痛，她的心里升起异样爽感。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周斯虞拉安全带，挂挡启动动作一气呵成。 科技园在大路尽头，她过伸缩按往外时注意力集中在前挡风外的车况，没发现许悠不正常的举措。 许悠手指一顿，报出地址后继续把自己封闭起来，这一路她都是那样，用痛苦转移痛苦。 余瑶的公司装修如火如荼进行着，经过上一个不靠谱的公司，这次有周斯虞等人帮助一切都在好的轨道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她和mei这几天白天在公司盯工人，晚上mei盯着她锻炼伤腿，两人在小区里溜达，看到自己门口停放的陌生车辆吓得差点叫保安。 周斯虞从主驾下来，她们看清她的脸才疾步靠近。 “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们家地址的？”车门被轻轻关上，余瑶跛着腿从车屁股那冒出来，开口便是质问。 周斯虞拿她做假想敌才会有后面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发生，余瑶是许悠的好友，对她态度如何她都大度忍受：“出了点事，悠悠吓到了。”说时，她刻意压低声音，不想两人对话影响车里的许悠。 余瑶顺着周斯虞的视线找到低垂额头的许悠，表情凝重。 第150章 “她怎么了？”听懂对话的mei，语速缓慢提问。 “碰到坏人了，吓得不清，我说带她去医院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一会儿等她缓好了，得给她弄点东西。”周斯虞说着眼神飘向车内。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 周素的话音落下，三人短暂同时陷入沉默。 晚风穿过树梢，撩起发丝，将几人的味道搅在一起。余瑶的拳头捏紧，指甲在掌心印出紫痕，她答应过mei和许悠不意气用事，咬着牙抬头看周斯虞。 “是啊，都是因为你。当年你乱发情骗她到北城，害她身心受伤，你知道那些日子她怎么过来的嘛？她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走出来，你老人家、大好人，说发现她的好，回头是岸，又动用这种阴招把她留下来。我知道起因也是我的错，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的目的呢？还有但凡有点人性，你就应该清楚我们三个的生活，你插进来一脚，是怎样的行为。” 余瑶说话时人在颤抖，大半辈子的好朋友，从窗户望过去，只能看到许悠的背影，她也能切身体会她的痛苦。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周斯虞平静地说。 她咬了咬口腔内侧软肉，从胸腔泄出一口气：“你生气是应该的，她怨我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们的几年你并未参与，你不了解我们的全部。我只是在努力追求味道幸福，希望悠悠能真的认清她对我的感情，这次项目结束我就不再缠着她了。” 余瑶完全没想到周斯虞已经得知她们三人的真实情况，张着嘴巴要问她。 “她不希望我知道，你也当我不知道吧。你放行，我不会强迫她，刚刚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光想到许悠离开，彻底从她的生活消失，周斯虞心脏隐隐发痛，说话时眼眸中都不由自主流露悲伤。 脸颊肌肉抽搐，余瑶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咬咬后牙，矮周斯虞半个头气势完全不熟：“你最好说到做到。” 不等周斯虞回应，她牵着mei的手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帮许悠解开安全带，然后撑着一瘸一拐的身子把许悠托回家门。 铁门从里面砰地关起，周斯虞倚在车边燃起一支烟。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帘紧闭的客厅，落地窗内的故事无法参与，香烟燃尽她转身上车，去解决她应该解决的问题。 这一会儿公司群里许悠和周斯虞的合照已经传开，忙碌的设计部一人看到跟着全部人都讨论起来。 钱兜兜收到信息镇压了一阵，收到了余瑶代发的请假信息，距离最终交稿日还有三周，许悠请了整整一周假期。 相信许悠的实力，理解许悠的心境，她没有多问，关心几句便批了她的假条。 大项目压力大，许悠的八卦逐渐被忙碌的工作掩盖，除去李蕊大家渐渐遗忘这些花边全心投入工作中，许悠经过几天余瑶和mei寸步不离的陪伴，好不容易走出阴霾，打算完成最后的工作。 余瑶给她的车停在公司里，短时间她不考虑开车上下班，许悠出门时用手机叫了车，和余瑶、mei打过招呼踩着板鞋开门，她自然而然走到停在家门口的黑车后门处，开门进入。 外人在许悠拘谨地一直望着窗外，没仔细看前排司机的信息，更没注意对方没有和她确认信息和订单。 车辆奔驰于城市中，穿梭在车流里，最后停在yuyoo公司门口。 放空一路，许悠察觉到达目的地，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开门离开，一道低沉男音从前头飘到后座。 “许小姐。” 对方直接叫出自己的姓氏，许悠毛骨悚然，惊恐抬头是直直对上后视镜内一双锐利双眼。许悠开始颤抖，她发现司机的手臂肌肉快要撑爆皮衣，心颤得厉害。 感受到许悠的视线，他对着后视镜忽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今晚也在这接你？” 作者有话说： 胡：加油小周！ 第83章 “你是谁？” 许悠握着门把手的右手手指收紧, 背后猛地惊出一片薄汗，指尖的温度一同流失，整个人如坠冰窖, 崩溃和绝望将她淹没。 一周前那个杀人犯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刚刚淡化，现在碰到这出, 她头脑里所有弦绷紧, 勉强稳住声音问时，视线死角处, 手偷偷往里拉动把手，时时找着机会逃离。 后视镜里那双眼没有移动, 视线锁定在许悠脸上, 他像是听不懂许悠说的内容，又可能是心中有些不满, 再或者是其他, 眉头渐渐靠拢, 不悦的神情慢慢显露。 车厢内的气压一点点降低，氧气被洗劫一空, 许悠莫名产生一种晕眩感, 强装镇定的脸煞白无比。努力过尝试过, 车门锁得死死得, 她出不去了。 对方的身量接近两个自己, 许悠吸进一大口气,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激怒他。 “你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尽最大可能满足你。”从车门逃出的计划落空，她安抚起对方情绪, 手移到口袋摸找手机。 “条件？”男人更为不解, 握在操纵杆上的手有沙包大小, 一拳砸在哪儿哪儿有一个坑。 他上身轻微扭转，视线从后实现偏移，许悠刚刚摸到手机的手一顿，停下所有动作。 “许小姐，我不会伤害你，而且。”他斜扫了眼窗外，“有人支付过我的薪酬。” 许悠大脑短暂空白。 第151章 买/凶/杀/人？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到底招惹了谁，要对她下如此狠的死手。心理防线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走向崩溃，许悠一度回忆自己短暂一生，悲伤充斥胸腔。 她闭上眼，喉咙里滚着苦涩：“你的雇主是......” 说时，捏在手心的手机突然高唱，来电铃声在车内回荡。未睁眼，许悠无法判断来电音有没有激怒男人，她掀开眼皮，放低姿态询问：“我能接电话吗？” “当然可以。”男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但由于过于凶狠的长相摆在那，许悠完全捕捉不到。 许悠拿这通电话当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论是谁都将是她生的希望，是她必须抓住的浮木，所以看到来电人为周斯虞她毫不犹豫按下接通键。 “是我，我在公司楼下。”来电人没说话，许悠先一股脑把自己的位置报过去。 好歹同床共枕过几年，她心底哀求周斯虞能听出她的画外音，不亲自来救她，给她报个警都是好的。 周斯虞显然没接收到信号，问说：“到了啊，今天状态怎么样？其实你可以再休息一阵，项目的事可以推迟。” 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那几个臭钱和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 “我说我在楼下，你到了吗？”许悠咬牙，字从牙缝里往外挤。 周斯虞还要再过个路口才到园区门口，眼前红灯跳转，绿灯亮起，车辆通行，她脑袋里的筋忽地搭上，一边挂挡启动一边说：“是要说设计稿的事情吗？那你稍等会儿，跟我一起上楼，我差不多两分钟到。” 周斯虞的承诺对许悠来说无疑是个大好消息，她忽略设计稿，只听她说马上到，心中便有了底气。再去看男人，她眼神鉴定。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订单行程都记录着呢，麻烦请你现在开车门，我要下车。” 男人平直的嘴角抿下压，充满疑惑的目光射过去。 “许小姐，我不是网约车司机。” “悠悠，司机没去接你吗？” 听筒内外两道声音一同传出，许悠被两句话砸得头脑发懵。一瞬间，路上没留心的细枝末节涌进脑海，路上她没听到一句导肮内容，她把手机拿离耳侧，切换界面到网约车平台。 界面显示的不是正在进行的订单，反而是提交订单前的状态，屏幕上方一行小字写着她订单被司机取消，罚金已经入账。 “悠悠？”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周斯虞着急加大音量。 许悠和司机对视，双方皆从彼此眼中读出复杂。 “我到了，你在哪？你还好吗？” 事情有些复杂，许悠一时间无法消化，她看到窗外熟悉的车表情僵硬：“我在你左手边的车里，你转头。” 周斯虞转到许悠所说的位置，单手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迈下车，她三两步走近，拽不动车门敲了敲后门玻璃，车窗应声下降，露出许悠茫然无措的脸和驾驶座同样茫然的男人。 车辆解锁，车门被周斯虞从外车打开。 许悠二话不说从车里钻出来：“什么情况？” 周斯虞放下手机带上车门，脸上神色比她还无辜：“这是我给你找的司机啊，那天，嗯，我想你一个人上下班不安全就给你找了个司机，钱兜兜给你报的假条到昨天，我就让他今天去接你，他给你发了信息你没收到吗？” “老板我发了，许小姐没回，我搜号码加她好友她也没回。”周斯虞话音刚落，车内急忙跟着插来一句。 听语气，委屈的紧。 许悠扯扯嘴角，她设置了不接受未知来信人信息，国内圈子小的可怜她没有习惯时时刻刻去确认未读信息。 自己不问，周斯虞不说，司机大哥还没反应，一来二去全乱了。 责任划分，没一个跑得掉，许悠没有把怨气转移，只是自我忍受，然后告诉周斯虞：“我不需要司机。” 车里男人脸上再无平静，十拿九稳的表情崩塌瓦解，着急挽回工作：“哎，那个许小姐，我车技很好的，你刚刚感受到的，你再考虑考虑吧。” “你需要。”周斯虞陡然严肃起来。 “我不用你的特殊照顾，还有两周，我可以打车，也可以自己找司机，不需要你这样。”许悠始终记得不要和周斯虞多纠缠。 关心不被接受，周斯虞感到些许气馁，她不放弃，柔声劝说：“不全是对许悠的特殊照顾，更是对esme的关照，你现在是我的合作对象，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直至项目结束。” “你放心，他只接受你的指令为你一人服务，你的行踪我绝不干涉更不窥探。别的我都能答应你，但为了安全，这点你必须听我的。”越往后，她的态度逐渐强硬，语气说一不二。 周斯虞坚定的语气把许悠拽到几年前，她晃了晃神，迎面而来的春风卷走杂念，她才回复思考。 对司机抵触的原因被周斯虞摆到台面说开，得到保证，她沉思几秒点点头，算是同意这个大汉成为她的专属司机。 “那感情好，许小姐，晚上几点来接你？你有事联系我啊！” 司机大哥眼尖，盯到她点头松口，工作保住了，明显愉悦起来，不单是上扬的语尾，脸上表情飞舞。许悠无意瞥过去，只得回他一个同样僵硬的笑脸。 “我要赶稿子，下班时间不固定，一会儿我同意你的好友申请，具体时间再联系你。” 第152章 “得嘞。” 说时迟那时快，大哥驾着车，嗖得离开两人身边，生怕多呆一会儿两人反悔。 许悠把注意重新转移到周斯虞脸上，只剩两人，她不再强撑笑意：“这次谢谢你，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好。” 周斯虞明白许悠十分介意她介入并安排她的生活，自知理亏乖乖答应。 她的车要停进地库，许悠直接从公司正门进入，两人没有同行的可能，只得在公司门口分道扬镳，各自进入各自的位置，忙活各自应该忙活的事。 一周未见，同事们看到许悠也没有过多热情和她打招呼，随着终稿交稿期的一天天逼近，大家的状态越来越紧绷，工作以外的一切都分不掉她们的注意。 许悠原本担心自己和周斯虞的八卦会导致自己获得过多关注，人走进办公室，松了一大口气。 作为副组长的两个任务稿件已经全部打包提交给部长，她在公司的时间将全部用于设计和修改女娲和妲己的人物形象。 名为女娲的文件夹里存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五官、身体碎片，都是一周里对周斯虞的想象记录下的剪影，许悠整个过了一遍，记忆里的东西总归于本人有出入，现在没办法全心投入，只得叉掉文件夹投身于妲己游戏形象的设计。 周斯虞一直在等许悠的邀约，自打接受许悠做她的模特那天起，晚间便工作都让郑然推掉，空出足够多的时间等待许悠的到来。 一天两天没有信，小半月过去依然没有被联系，她跟古代宫里的妃嫔似的苦等皇上翻牌子，等得心焦，等得望眼欲穿。 终于，许悠回归职场的这个周五，她收到了“内务府”传来的好消息。 收到信息时周斯虞正在会议室给高层开会，近几年游戏行业崛起，大大小小的游戏公司雨后春笋似的往外冒，竞争力拉满，公司争夺到的市场份额减少，财务报表恰如一坨狗屎。 技术部的部长开会开到一半横肉挤压的只剩豆大的眼快眯成缝，最前端周斯虞忍着怒气才没把文件砸到他超过六个月的肚腩上。 怒气蓄势待发，支在桌面的手肘感受到震动，她扫视全场，仿佛要把打断会议的人找出来烧成灰烬。 一圈鹌鹑不动不吱声，她更为烦躁，手上文件合上正要拍进桌面，震动再次袭来，这次周斯虞清晰感受到震动方向，垂下眼眸，发现源头是自己的手机，没好气放下文件夹，不耐烦地解锁手机。 [许悠：今晚有事吗？我想占用你两个小时。] [许悠：实在忙，一个小时也行。] 怒气值清零，周斯虞绷着脸回她可以，再抬头，没忍住点了技术部长的名。 第84章 “孙总监, 要不要给你搬张床过来？” 周斯虞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传到会议室尽头，手中的文件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闷声直击在座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孙志兵的猛地睁开眼, 高层会议在超低压中结束。 周斯虞率先离开, 留下其余人面面相觑。 公司效益差哪个部门都脱不了责任，郑然接收到大家的幽怨的眼神, 耸耸肩跟着快走几步跟上周斯虞。 “周总，北城研究院的李院长想约你吃个晚餐, 您看许小姐最近也没联系您, 这边我帮你应下？”郑然边走手指边滑动平板，都说一心不可而用,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头走出几步没听见周斯虞的回答停下步子才发现人落在他身后至少有三四米的距离。 周斯虞面无表情盯着郑然, 玲珑如他, 郑然从周斯虞眼眸中读出危险信息，折返回她身边等待老板发话。 北城研究院涉及的领域广泛, 材料、软件几大类相关的项目组应有尽有, 同时汇聚了北城各大高校数十个院长级别的导师参与项目指导。 李院长是周斯虞父母的好友, yuyoo创立初期技术部的员工多是他介绍过来的, 长辈约小辈吃饭, 理应答应。 思考片刻, 周斯虞摇摇头：“这顿饭不急，我亲自去回复，你一会儿帮我在江沪人家定个位置, 我晚要上请人吃饭。” “几个人？需要给您安排菜吗？红酒提前醒？”郑然在周斯虞今晚的日程上打下晚餐两个字, 认认真真询问细节, 打完抬头受到一记眼刀。 周斯虞看着他气不打一出来：“两个人，约会，懂吗？” 郑然恍然大悟，提起眉毛连连点头：“周总不错啊，许小姐终于联系你了，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吗？我保证给你安排到位。” “少操点儿你不该操的心。” 周斯虞不愿多说，自顾自迈步回办公室，处理工作事宜。 有了盼头时间过得飞快，踩着点完成工作周斯虞坐在电脑前面对和许悠的对话框手扶在键盘上迟迟没有移动。 她想主动联系，但怕打扰她工作惹她厌烦。 手指从键盘挪到鼠标，周斯虞开始漫无目的的翻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 这部分内容许悠那头早就删除清空，她保存得很好，很多失眠的夜里反复回味，天亮了心里头也舒畅了。 鼠标滚轮滚动，屏幕上文字滑动。她们之间对话并不多，哪怕是热恋期，顾及她的工作性质许悠不会时时刻刻粘着她，事事分享。 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关心，到最后十天半个月一句问候，有问题的确实是她。 周斯虞对着许悠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出神。 第153章 那个夜晚的画面不知怎么的一直很模糊，年会会场见面时许悠的痛苦，文字中许悠的决绝，大脑选择性遗忘，只给她留下一团混沌。 电脑右下角微信图标跳闪，提示应关闭手边震动的手机提醒她查看信息。 失神的双眼重新点亮，许悠点开消息提示发现是许悠，嘴角勾起浅浅角度。 [我上来找你，就在办公室画。] 看清楚许悠发来的文字，周斯虞的嘴角马上落下，她向前伸了伸头，确认自己没看错，搓搓手，想招儿应对。 说实话，很难。对着手牌猜了很久对方出牌的可能，做了很多应对方案，等半天，对方丢了张麻将，这边低头看是一副纸牌，打都打不到一起，更别说去压制去取胜。 [在公司不好吧。你的同事们不会看到不会说闲话吗？] 许悠回得快。 [不会，她们忙得没空关系别人。再者说，那天的照片谁没看过，该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的都过了，我不怕那些，完成工作最重要。你要是担心我爬楼梯上去，退一万步来说，当事人一方是你，她们不敢乱说的。] 许悠收拾包前和周斯虞确认一会儿的内容，她没想到周斯虞会有顾虑，一股脑把字打完发出去，回头看到爬楼梯三个字背后凉嗖嗖。 她现在极度恐惧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总担心会有危险在下个转弯降临。 周斯虞的信息久久未传达，趁着空闲许悠把东西收拾好，关闭电脑打算直接上楼见了面再决定。包拎上，桌面手机屏幕亮起，周斯虞三个大字横在正中，她边往外走边接通电话。 “怎么说？”许悠问周斯虞，手没空着和向她打招呼的同事摆动，“我上去？” “我不在办公室。”周斯虞说话时一声叮咚响起。 许悠走到电梯间按下电梯按钮，鬼使神差看了眼最里侧周斯虞的专梯，按键上方楼层显示那辆电梯正从楼上向下运行。 “你要去哪？不需要太久的话，我先上去等你。” 耳边电梯运作声微鸣，眼看从自己等待的电梯从一楼上来，许悠做好踏入的准备随时进入。 周斯虞举双手投降，坦白从宽：“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私下见面，在公司我怕我很难放松。” “那你说去哪？”许悠上前一步，长按按钮取消向上，改按向下的按键。 “一会儿到饭店了，我定了包间，可以边吃边画。” 周斯虞说完吞了吞口水，她现在完全拿不准许悠的心思，是拒绝还是同意，只有她开口才能得知。 电梯停在地库所在楼层，电梯门开了关。 每一秒的流逝在此刻都显得尤为漫长。 “你的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吗？算了，你来地库这个电梯间接一下我。”许悠的话重新出现在听筒里，周斯虞反应过来是同意的意思，下意识啊了一声。 许悠跟着一电梯同事出来，走了两步再也没有办法挪动步子。心里的那关过不去，她不说前进，甚至有点儿退缩。 “你临时定的计划，等我通知人家司机师傅来再，至少浪费半个小时。如果你已经上车了的话，我去公司门口等你，你直接带我去餐厅。” 解释完，许悠转身。 手机还压在耳边，两辆电梯同时上升，走出的人群全部离开，狭小的电梯间，她猝不及防撞上周斯虞略显急促的身影。 相同的姿势，两人像在照镜子。 许悠稳了稳身形，自然放下手挂断电话，收起收起：“走吧。” 耳畔忙音和许悠的声音交杂，周斯虞为这场不期而遇的相遇感到幸福，放下手上东西，愣愣地再前头带路。 许悠面前是周斯虞的背影，在她前面是亮如白昼的车库，她后知后觉发现地库里的灯具换成常亮的照明灯，余光扫到大开着门的楼梯间，那里面也灯火通明。 一颗心突然涌进一股暖流，安全感油然而生。 此时，被点亮的绝不只是楼道和停车场。 心中有感动，许悠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她跟在周斯虞身后半米的位置，和她的步伐同频，一同靠近她的座驾。 隔着几米，周斯虞按下解锁键，车辆示廓灯亮了亮，紧接着她越过靠近自己的主驾驶，先到右侧帮她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关上门才又绕一小圈进入车内。 “最近忙得过来吗，真不需要再休息几天？”车辆启动，发动机加热中，周斯虞右手搭着操纵杆，表面气定神闲，一双眼偷偷看向副驾。 许悠眉尾跳跳：“不用。” 周斯虞的小动作实在明显，眼神就差念在她的脸颊，许悠佯装未察觉，和她呆在同一狭小空间，只到底是胸口发闷不太舒服。 “吃什么？”她摸出手机，解锁后低着头问。 周斯虞面露喜色，冷淡的眉眼化出一汪春水，语气不自觉轻快：“猜猜看？” 对话像是回到四年前，许悠愣神，于余瑶的聊天刚点开，指尖压在键盘敲出一长串的字符。她抿唇，找回实感，手指颤抖，编辑栏的内容发了出去。 她长按撤回，沉默作为代替她回答。 周斯虞后背一紧，整个人的松弛被剥离，露出个苦笑，右脚掌踩下离合。 “也是。” 余瑶看到对方撤回信息的字样给她发了个问号，许悠索性靠坐副驾，锁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远离尴尬。 第154章 [今天要晚点儿回去，别担心我。] [在公司加班吗？晚饭怎么解决，我们今天在你公司附近溜达，你想吃什么给你送点？] [不用，没在公司，私活儿，甲方包饭。] [？] 许悠和问号面面相对，空气里还流淌着不和谐气氛，她快速扫了眼周斯虞，交代完，后脑勺靠着颈枕看前方路况。 周斯虞开车很讲规矩，从不斗气，坐进余瑶的车许悠便会提心吊胆，相反驾驶位里坐着的是周斯虞，她很安稳。 她习惯这种安稳，视线落在窗外街景。 华灯初上，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同行的车辆走走停停，人行横道行人脚步匆匆。 许悠不知道多少人急着回家，又多少人还在偌大的城市寻找一份安宁。从前她觉得周斯虞在，她在北城就是有家有归属，这一秒看到路人穿梭道路，隔壁公交车里疲倦的面容，她忽地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融入这个城市。 卷进车潮，大家被迫一起前行一起停止。 “机票买好了吗？”她们的车跟着降低车速停下，周斯虞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日光已经很淡很淡，道路两侧路灯亮起，斜射出的光穿过玻璃打在周斯虞的侧脸。她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瓣形状都被投映到另一半脸颊，黑白分明。 她的眼眸深不见底，无奈连同忧伤齐齐掩藏。 许悠把视线从街边移到左侧，清楚周斯虞能看清她的举措，点点头。 周斯虞读懂了。 她一定会离开。 作者有话说： 妈呀妈呀，晕头晕脑的。 打算这个月完结正文，悠悠不会留下，所以周某你加油吧！ 第85章 话题没有继续, 信号灯过后，下一个路口周斯虞的方向盘往左偏，不多时车辆便停稳在江沪人家的地上停车场。 许悠看了眼窗外江南风格建筑收回视线, 车已经停稳，空气不流通空调出口喷出的热风把周斯虞的气息带到她的鼻间, 她的呼吸似乎和周斯虞的同频进行。 许悠垂眸, 卷发末梢被风吹得来回飘荡，抛去工作必要性联系, 她们俩甚至坐在同一辆车内都找不到话掰扯两句。 都这样再谈什么重归于好简直可笑。 “走吧，饿了。”她率先解开安全带, 毫不留恋地拉开车门。 下一秒, 关门声砰地打在周斯虞耳边，她抓握在操纵杆上的手紧了紧, 几条青筋血管微微凸起, 很快随着臂膀泄力重新隐进肌肤。 被苦涩浸润的心脏没有停止跳动, 对许悠的渴望更没有减少消失。 她不会放弃，至少这辈子不会。 周斯虞暗下决心, 抓起手机从车上下来。 两人并肩沉默着走到餐厅正门, 门口迎客的服务生问清预约信息带路领两人去往预留好的包厢。 江沪人家是北城专做沪市菜品餐厅中最有名的, 不仅是食物的口味, 一比一还原的园林建筑, 亭台、小桥、流水, 从味觉到视觉给前来用餐的客人一种人在北城，似在沪市的代入感。 这种环境好处多多，也有个比较特别的点, 光是进入包间就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这段路程, 餐厅一般会为以情侣或家庭单位前来就餐的顾客介绍传统菜品制作和园林构成, 面对话不投机半句多完全不交流堪比陌生人的分手情侣，前排带路的服务生小妹硬是一步不停，埋头苦走把两人往目的地领。 好巧不巧，那间包间位于餐厅最深处。 “老周。” “许悠？” 周斯虞跟在服务生后，许悠跟在周斯虞后，两道语气完全不同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原本精神游到处游走，视线漫无目的扫射的许悠灵魂归位，偏着身子向前方投射好奇目光。 冤家路窄，与她们相对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张沁和程橙。 老熟人、死党见面避免不了打招呼寒暄，许悠肚子饿得发昏，带着惊讶叫自己名字的那声权当没听见等在一边。 昏暗灯光下张沁望着周斯虞的双眼含情，亮得不行：“老周，你们......” 不加掩饰的爱意，几次谈话教训，许悠原来便知道她的心思，本不想分给她们眼神，听见张沁对周斯虞更改称呼，带着疑惑扫了一眼，谁料直直撞上那人嫉妒凶恶的目光。 要不是人多，不想成为焦点，许悠怎么也得呛上两句教她做人要懂礼貌。 忍着忍着没忍住，回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得张沁差点儿丢了矜持贵女的皮冲过来同她撕扯到一起。 本轮一对一眼神战许悠毫无悬念获胜，赢她们几个没意思一点儿胜利的喜悦都没感受到，她现在只等着周斯虞速战速决，她把饭吃了把今天的任务完成回家。 周斯虞似乎同样不愿和她们多纠缠，张沁毒恶的视线扫过来，她很快侧了侧身挡住在两人中间。 她背对着许悠看不见表情：“有事？” “老周，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我们玩儿，约你几次你次次不来，她们都有意见了。”张沁没开口，回答的是程橙。 程橙和张沁踩着细高跟要比周斯虞高出一截，周斯虞抬眼看她们两个，面色不变，冷淡掀起薄唇：“哦，我不在意。” 程橙本意是提醒周斯虞多和她们见面，联络感情，她再找机会撮合她和张沁，这不冷不淡一句话把她堵得，张着嘴找不到话回。 第155章 张沁心思细腻，手肘轻轻碰程橙的，脸上挂起甜笑：“你知道程橙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听说了你公司有新项目要忙，你最近抽不出时间我们理解，等你忙完了咱们再组局。” 许悠被周斯虞藏在后面，听她们你来我往说废话，无聊到把脚尖往鹅卵石缝隙挤压，她不方便插嘴，只在心里嘀咕催促她们赶紧说再见。 周斯虞空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项目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工作量和平时差不多，我不忙，只是不想良浪费时间。” 不想浪费时间？ 几个字说得轻巧，一点儿没顾忌两个人给她们两个留面子。 张沁勉强能控制住情绪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美丽，旁边程橙直接被激怒，眼睛瞪圆，质问起周斯虞。 她气极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和我们玩浪费就是浪费时间？那你现在呢，约个旧情人吃饭就不是浪费时间？真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清醒，她甩了你，你还在这舔。” 许悠是周斯虞的逆鳞，挑衅的话许悠说得，其余人一概不行。 张沁听清程橙的话，看到周斯虞脸色暗下连忙拉着程橙的衣袖强制她停止，程橙停是停下，脸上仍表现着不服气，气鼓鼓盯着周斯虞。 “说够了？”周斯虞用拇指拨转了转食指上的素环。 前头剑拔弩张的气氛传过来，许悠置身事外，出于看热闹本能赶紧竖起耳朵打算听个仔细，不想她刚刚收回脚，周斯虞侧身向后，把她暴露到众人面前。 “你不是饿了吗？我们走。”面对许悠她放柔声线。 一出川剧变脸，在场几人看的真切。 许悠的清澈的大眼在她们之间打转，张沁和程橙眼中她在挑衅，周斯虞以为她和以前那般畏惧她们，刚要给她撑腰，只听她幽幽开口。 “赶紧走，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说罢她抬抬下巴示意服务生继续带路，头也不回地绕开两位冤家离开。 周斯虞乐意当舔狗，跟在许悠后面一起走。 被无视留在原地的张沁和程橙对视交换了个眼神，除了狠毒只剩狠毒。 许悠的胃之前工作时饿伤过，调养几年现在三餐不在习惯时间吃会特别不舒服，她刚才说饿小腹已经隐隐不适，进入包间挑了主位之外的位置坐下，她不客气直接叫服务生上菜。 周斯虞后脚进入，闻言，也催了声快点，然后自然而然坐到许悠手边的位置。 服务生出去传菜，许悠认认真真问：“你能不能坐到对面？” “啊？”周斯虞脱口而出。 她没想到许悠这么嫌弃她，面对程橙和张沁的硬气全无，无辜的眼神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给她配个尾巴，一定垂在地上无力地来回扫动。 许悠才不在乎她的受伤她的玻璃心，自顾自倒了被温水，把杯口压在唇边：“你坐这么近我不好观察，对面光纤也好，是这间最合适的位置。” 小狗尾巴螺旋上升，周斯虞一扫阴霾，乐呵呵带着搬到对面。 她的表情许悠看在眼底，温热的水送进口腔，顺着喉咙下滑到胃部，暖意散开，她放下水杯，托着下巴手指点在桌面。 身体舒服了，心里有些烦躁，很想来支烟。 “我出去抽根烟。”想着许悠从包底翻出烟盒和余瑶特意送她的金属打火机起身要往外走。 周斯虞眉毛皱了一下，很快恢复：“北城室内除了专门的吸烟室外不能抽烟，据我所知这儿没有吸烟室，室外到处花花草草的，可能也不行。” 欲望不被满足，躁动不安的情绪会无限放大。 许悠遵纪守法不会主动破坏规则，捏在手中的烟盒被她丢回皮包里，医生建议她必要时应该用安抚物转移注意，她把打火机留下捏在指尖摆弄。 金属打火机盖被她不断打开合上，撞击出的声音一声一声往人心里钻，如同千万只虫子拼了命撕咬分食她的心脏，烦躁几乎占领她的全身。 “吃个这个吧。” 许悠抬头，一片口香糖擦着光滑桌面落到她的手边。 西瓜味，她最喜欢喜欢的水果口味。 记忆里周斯虞并不喜欢这种香精添加的甜味，口香糖从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拿起慢慢拆开包装：“你嚼口香糖戒烟？” 她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说完边口香糖送进嘴巴。 周斯虞脸颊忽地爬上奇异粉色。 她点点头承认。 没人知道重逢那天她受到的暴击有多大，曾经引以为豪的年龄差带来的阅历被一句太老不中用替代，她无助她反思她奋发图强，戒烟健身她全部安排上。 还好她没有问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周斯虞轻咳两声。 许悠把硬片咀嚼柔软，西瓜的甜味充斥齿间，她把口香糖抵在舌头和牙齿中间正打算吹一个圆滚的泡泡，周斯虞的问题丢过来，她微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后佯装无意，舌头和口腔同时发力，鼓起一个浅粉色的圆。 圆球雨来越大，最终无法承载，应声爆裂。 回忆逐渐涌到眼前，回想第一次尝试好像在十九岁那年。 和周斯虞无法改变的年龄差给她极大的压力，那阵她很想快点长大成为可以和她并肩的人。她模仿过她的穿搭，敌不过寒风入体，第二天便换回厚重的棉服。她模仿过她的妆容，她只要花一点儿心思就能把自己画得与她八分像，但镜子里陌生的人不再是她自己。 第156章 她当然也模仿过她拿烟在指尖，深深吸一口、吐出，把自己藏匿在白雾里，可她哪里学过怎么把烟雾从嘴巴挤进鼻腔，剧烈咳嗽过后烟已经燃尽只剩狼狈的她和一条灰烬。 后来，她不再在乎她们之间种种，吸烟不再是为了模仿她，而是为了忘记。 尼古丁刺激中枢神经产生的心里作用令她愉悦舒爽，她很喜欢。 无形的白雾将两人隔开，许悠长时间不说话，周斯虞心跳异常，她想自己应该换个话题，门口传来敲门声。 “晚上好，这边给您上个菜。” 作者有话说： 拉她俩出来溜溜，回头一起带走 第86章 脑海里的画面被打断, 许悠把口香糖吐出用餐巾纸包好丢进垃圾桶，不回答周斯虞的发问，自顾自用开水把自己面前的餐具烫好。 她想, 撕破过脸皮的旧情人果然不应该坐在一起回忆过去，除了糟心还是糟心。 不过人有错, 美食无罪, 恩恩怨怨在美食前不值一提，周斯虞交代过不需要服务包间门被关上, 许悠四处打转的视线绕了一大圈，最终落在她桌子正中的生煎包上。 鸡蛋大小的生煎下部被煎出诱人的金黄, 顶上点缀着黑芝麻和葱花, 隔着皮，内里肉馅阵阵鲜香气息扑鼻而来, 勾得人馋虫乱蹿, 许悠锁定它, 马上动筷子夹起一只用瓷勺垫着送到嘴边。 生煎是江沪人家的特色菜之一，现做现上。生煎刚刚起锅, 密不透风的面皮把热气包裹着, 里面的温度可想而知。 “凉一凉再吃。”看许悠两眼冒光周斯虞隐隐不安, 小声提醒道。 许悠没把周斯虞的念叨放在心上, 张开嘴巴一口咬掉半个。刚出炉的生煎冒着热气, 咬开皮滚烫的肉汁涌进唇齿间, 瞬间麻痹舌尖神经，热浪被圈在口腔，留下的灼烧感久久不散, 她表情扭曲咽不下吐不出, 好不可怜。 周斯虞知道许悠不会听她的话, 预料到她会受一波苦，做不到不管不顾。 她急忙起身快步走到许悠身边，一只手横在她的下巴处，另一只单手拎起水壶倒出一杯凉水备用：“快，吐出来。” 许悠对着她的手摇头，下一秒脸颊两侧被用力捏起，上下牙齿被迫分开。人还没反应过来，两根手指进入她的口中，半颗生煎包跟着一起出来。 紧接着服务生被叫来，她的嘴巴里被塞进两个圆球冰块。 周斯虞一些列动作做完，许悠都还处于懵圈状态，她的两颊被冰块撑得圆鼓，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像极了偷藏粮食的小仓鼠。 周斯虞对面的位置不坐了，又搬回她手边。她自顾自取了个空碗冲洗干净，舀了大半碗桂花红豆沙园子放在她旁边，刚刚要接生煎的手再度递过去。 许悠继续茫然，警惕地望着她。 “冰块吐出来。”周斯虞说完，许悠抬起手捂住嘴巴，咔嗤几声把冰块咬碎咽进肚子。 周斯虞收回手问她：“不凉吗？” 这样的对话和举措不应该出现在她们俩之间，许悠光明正大把椅子往远离周斯虞的一边挪了挪。 看她似笑非笑望着自己，严肃表情：“不凉，谢谢周总。” 周斯虞有点习惯许悠对她刻意疏远的称呼：“不凉就好，吃饭吧。” 手边人云淡风轻，许悠没碰那碗红豆汤，握住筷子在生煎包的上空停落几秒，她把丢脸和手上的锅甩在生煎头上，手腕一转，夹了块熏鱼埋头苦吃。 被烫了那么一下食物再往嘴巴里送前她都会很小心地确认温度，这顿饭开始的不顺利，到结尾也横出个小插曲。 嘴巴里隐隐作痛许悠还是渐渐放开手脚把桌上菜尝了个遍，直到胃里连溜缝的汤汤水水都装不下她才依依不舍放下筷子。 她后面吃得忘我，注意力从食物转移，才发现周斯虞的碟子很空很干净，她像是没怎么动过筷子。 南北饮食差异客观存在，周斯虞吃不惯甜口的菜，许悠的潜意识中那些甜味都是鲜味，放在以前，两人一同去过好几次江南餐厅，每次周斯虞都会象征性提起筷子尝一两口就放下，许悠也每次都会哄着她多吃。 那时候怕她饿太在乎她的感受又迫切希望两人各个方面都很和谐，现在许悠不会了，周斯虞不爱吃她话不多说一句，她吃饱喝足便万事大吉。 “我吃好了。”她把自己面前的餐具移到旁边，说着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湿巾把桌面擦干净，再抽出纸张和画笔。 到底是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周斯虞没劝她再吃，只给她半满的杯子里蓄上水，麻利地走去对面坐下，端着身子做模特。 如此自觉乖巧的模特真的挑不出一点儿错，许悠给司机大哥发了自己的定位以及见面时间，设定好闹钟便把笔捏在手里转换工作状态。 现在做的都是在为设计角色打基础，今儿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只有精准捕捉周斯虞的五官。没有高中赶素描作业的紧迫，她没着急动笔，仔细观察透过肌理看她头骨的形状很快落在白纸之上。 一张，两张...... 五官被一一拆分，各种情绪和形态的周斯虞碎片栩栩如生。 “真的不考虑把游戏设计师变成你的主业吗？”撑了一个多小时，周斯虞扭动僵硬的后背给自己倒了杯水。 许悠手上动作不停，笔尖仍在纸上摩擦：“怎么，周总你要聘用我？” 第157章 周斯虞抬抬眉毛，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正在绘画的图纸。 “我愿意，倒是不知道你的想法。”她语气认真。 好日子过腻了，她放着轻松生活不要来她公司卷生卷死？ 铅笔在许悠指尖打了个转，她摇摇头：“算了，我不喜欢，更不愿意。” 周斯虞把下午高层会议前设计部部长专门找自己夸她的事情说了一遍，许悠眉飞色舞。 窗外一片寂静，包间内两人还算其乐融融。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周斯虞的腰有些酸，换了个姿势后背倚靠木椅椅背松散着身子，看着对面许悠正对着她的头顶思绪开始飘忽。 许悠的侧脸和甜蜜时的重合，好像日子倒退回到从前，回到她们的亲密无间。 但细细回想，她从没有关心过她的工作，很少做她的模特，主动走近生活之外的她。 “悠悠。”周斯虞无意识地开口叫她。 许悠下意识回：“嗯？” 回应完许悠忽地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开口，假装一切没发生过，把完成的图纸放到一边。 熟悉的感觉袭来，周斯虞眼前里忽然滚动了很多这样的时刻。 亲手摧毁的幸福后果需要她一个人承担，她给过余瑶承诺，时日不多，机会难得。 周斯虞稳了稳心神：“那个，过两天，你陪我参加个酒宴。” 许悠沉默了有好几分钟。 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内容，缓了好久抬起头，双眼中依然写满疑惑。 周斯虞甚至都没有对她使用疑问句，而是极其平淡地邀请她，算起来连邀请都算不上，更像是通知。 她俩关系好到她通知一声，自己就屁颠屁颠陪着去出席酒宴？ 没有吧，许悠开口问：“你说什么？” 周斯虞心跳很快，心虚到不敢和许悠对视，垂下眼眸那起水杯猛灌一口。她感觉自己的伪装被许悠一眼看穿，对她的渴望赤裸裸暴露出来。 但是追求所爱并不可耻。 “陪我参加个晚宴。”周斯虞放下水杯，直直对上许悠的视线，“余瑶的公司应该还没找齐员工吧，过两天要和北城研究所的院长们组饭局，带你认识一下，没坏处。” 周斯虞不加掩饰的威逼利诱传过来许悠觉得自己脑袋炸开了锅，她太清楚自己的软肋，事情扯上余瑶，她很难拒绝。 委屈自己，成全余瑶，她反复劝说自己又反复更改决定。 周斯虞交叉摆在桌面手指暗暗发力，等待结果时，时间自动放慢。 “不去。”许悠终于给出她答案。 她说得坚决，再迟疑一秒，都可能会倒戈松口答应。 但她没给自己机会，因为她做过太多退让，一次次的委屈自己求全，给她的身体和精神带来太多伤害。这一次，她不想选别人，她要选自己。 周斯虞的手兀地松开，她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好，那日子定了我告诉你，你再约我避开那天。” “行。” 没被刁难许悠拿起画笔继续集中精神在画图上，她因为自己的勇敢觉得轻松，心情不由更加愉悦。 很快，闹钟响起，喜悦也好，失落也罢都被尖锐刺耳的闹铃打断。 许悠伸手按掉闹钟，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周斯虞只带了手机，许悠全副武装站起，她跟着慢慢悠悠起立。 许悠肉眼可见开心：“走吧，司机大哥应该来接我了。” 临近十点，再晚会影响许悠休息也不太安全，想着周斯虞点点头。 来时有服务生带路，离开同样也有人带她们绕过假山小路去离开，周斯虞刷卡结完账接送许悠的司机还没有到，她非要亲眼看许悠上车才离开，两人只好从江沪人家大堂走到门边。 晚风把两人的头发卷在一起，许悠默不作声挪了两步，迎着风闭上眼。 夜晚城市依然喧嚣，此刻她觉得无比宁静。 她还是无法原谅一些事，但至少不会再继续怨恨。 耳边响起几声金属擦碰音，她缓慢睁开眼，偏过头看。 周斯虞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一支烟咬在唇间，手上的打火机怎么都不能点燃。 发丝被在脸上，有几根甚至要扎进眼球，许悠用手把它们全部拨到耳后：“这儿能抽烟吗？” 周斯虞拇指一拨，金属盖合上发出清脆声响，她没说话朝着某个方向抬抬下巴，许悠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立着吸烟区的标识。 看清标识她就没再收回视线。 她在想周斯虞已经戒烟怎么又抽了起来，她在想周斯虞是不是在为刚刚她的拒绝而不悦。 不过，是或不是都是周斯虞一个人的事儿，与她无关，她能做的只有从包里找到自己的打火机递给她，看她点燃香烟夹在指尖。 然后，接她的车来了。 她头也不回离开。 作者有话说： 矛盾的不是悠悠是我，越写越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有问题，这两天忽然一下觉得自己连话都讲不明白了...... 第87章 江沪人家一别, 许悠再见周斯虞已经是一周后。 yuyoo参与的项目很多，涉及国内外，当年她为《异·山海》出国, 如今系列游戏《异·封神》发布在即，她为此和秦可懿的老公一同去了趟美利坚。 许悠并不关心周斯虞的行程, 她在天涯海角与她无关, 哪怕是在刀山火海她最多是肃然起敬大呼一声她命真大。 第158章 偏偏这个节骨眼，女娲的设计图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她们必须得见面。 对周斯虞出差在外毫不知情，她理所当然对周斯虞提出了见面邀请。 [周总, 今晚有空？] 信息特意发送于下班前半小时, 想着周斯虞告诉她没空，自己还能留出时间调整计划再安排其他活动, 许悠边干活儿边等待她的回答。 五点半, 帮组员修改了细节设定、完成全部工作, 许悠点进两人的对话框，见对话止步于自己的信息, 鬼使神差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 退出微信。 重新登录前她断开重联了网络, 滑动鼠标从联系人中找到周斯虞的头像, 点击进入对话,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周斯虞压根没回。 她是真没看见还是为上次自己的态度故意吊着她？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许悠没选择胡思乱想东西收好走出办公室，站在公司的大门边拨打电话。 微信来电提示音早已可以自行设定，刚推出这项功能许悠周边几乎所有朋友都按照喜好进行设置, 周斯虞至今仍然用着系统铃声。 简短的音频在耳畔循环, 许悠的耐心消磨怠经前听筒里的铃声终于停止。 “喂？”电话那头周斯虞发出单音, 她的嗓音染着倦意，湿润的像刚刚被叫醒。 许悠不耐情绪加剧，这个点她睡得哪门子觉？ “你在哪？给你发的信息收到了吗？”她不绕圈子问道。 周斯虞一惊，支着身子从被子里坐起，把手机稍稍拿远眯着眼适应光亮，切换完应用一眼看到许悠在不久之前给她发送的信息。 她有些抱歉，第一时间解释说：“对不起，前两天来美利坚这出差没告诉你，刚刚在休息没听到提示。” 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地球那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正是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许悠不是无良资本家，没过分到揪着周斯虞熬大夜剥削她，没了脾气，她嗯了声说：“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回来再联系。” 周斯虞没有接话，她好像在确认什么，许悠听见一阵指尖敲击屏幕的声音。 等待毫无意义，她正要挂断电话，周斯虞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行动似的，掌握住这通电话的主动权。 她查看过工作安排，大概算了下回国时间：“我还要在这呆四天，从那天算起到发布会只剩十天，我不能和你保证那十天能抽出几天和你见面，可能会很忙。” 这次同罗伯特的出差之旅行程排得很满，与合作方也就是罗伯特任职的公司的合约即将到期，他们见yuyoo这几年没有大水花，续约的事情迟迟没有定下来。眼下新游戏《异·封神》要上线，打开国外市场造势需要大笔资金。 合作方怕跟着赔钱，周斯虞不肯松口，双方焦灼每天会议不断拉扯得很辛苦。 事情都有最坏的结果，如果这次合作谈不拢，合约不继续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在找到一家新企业合作，周斯虞怕四天过后会更加忙碌，她没选择和许悠明说，用最委婉的话语试图把这件事轻松化。 许悠完全没想到情况变得这么复杂，她在yuyoo只完整地跟过一个项目，且仅仅是项目里很微不足道的构成，她从来没想过一款游戏从开发到上线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周斯虞也从来没有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或许分开前那段时间周斯虞比她想象中辛苦。 不过，她可能是很好的老板，对她来说并不是好的爱人。 许悠想了想，没想到更好的方法。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下班点别的部门同事经过纷纷对驻足在公司门口的她投向好奇目光，不长不短的时间里，竟然有陌生的男同事过来要微信。 许悠和周斯虞同时听清那人的话，赶在许悠开口前周斯虞突然出声：“我们抽两天视频怎么样？既然不能确定以后的事，就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 “等下。”许悠认为这是所有可行方案里比较靠谱的，就是时间需要进一步商量，她先稳住周斯虞，把面前的男同事打发。 手机的耳麦被她捂着，她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与人来开距离：“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 西装革履的男人视线向下移动，定在许悠手中的工牌上。 贴了她证件照的工牌最上一方明明白白写着“yuyoo”的字样，他五点零的火眼金睛清清楚楚看到职位那栏是设计部副组长。 许悠察觉到自己暴露了，手腕翻转把背面对着男人，干笑两声：“过两天离职，没有在北城发展的计划，您要不还是再去认识点更好更适合您的姑娘吧。” 男人听了这话自然不好再与她纠缠，讪讪与她道别，迈着长腿以最快速度离开她的视野。 许悠把手移开，对着听筒喂了一声，提醒周斯虞自己的存在。 “我在。”她听到立刻给出回答，语气意外的轻松，隔着网线许悠甚至怀疑她在笑。 她不自在地吸吸鼻子：“我觉得没有更好的方法，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最好把时间定下来。”说着她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先休息吧，等你睡醒，确认好行程再说也行。” 大半夜把人吵醒，虽然不是故意的，总归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同时她在公司门口站了太久，刚刚那种搭讪尴尬到头皮发麻她打心底希望不要再发生。 “上午可以，你到公司联系我，我这边晚上没什么应酬。”周斯虞直接给了明确的答复。 第159章 总归要抽出一段时间，许悠点头要答应，结结实实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吸引到更多目光，她有些局促地转过身，留下一个无助的背影。 她嗡里嗡气：“好。” 电话那头周斯虞的眉毛忽地皱起，眉眼之间充满焦急：“最近天气干燥，是过敏了还是感冒了？” “没有。”一阵不适过去，许悠舒服许多，“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家了。” 周斯虞恨自己不在她身边，担心毫无作用。 听出许悠话外音，饶是再想继续，只能委委屈屈应声好，接着收获一阵忙音。 收了线，许悠给司机大哥发去信息，一份活儿赚人家几份工资他早早等在yuyoo附近待命，收到信息，马不停蹄赶来，接上许悠把她送回家。 车停稳，看着许悠进入家门，他习惯性地向老板汇报。 [安全送达。] 隔了一天，许悠和周斯虞在线上见了面。 许悠的工位在靠墙的角落，除非刻意走近找她，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经过，她并没有刻意掩饰视频通话这件事，大大方方带上耳机，给周斯虞拨去电话。 约好的时间，周斯虞没让她等，电话很快接通，两人的脸一大一小同时出现在屏幕里。 “我需要摆什么指定造型吗？” 许悠本来低着头确认设备状态，闻言，抬眸时猝不及防跌进周斯虞深邃的眼眸。 看背景她已经到酒店，总之是休息的地方，背后不远处便是超大尺寸的床。她应该洗漱过，脖颈延绵到画面低端的肌肤雪白，与黑色的睡衣形成鲜明反差。 特别的是，她戴了眼镜，锐利的眼眸在银丝边框下衬显得愈发精明，乍看过去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湖水，随时能将人吞没。 许悠强装镇定移开视线，她不能出声，找到电脑端两人的对话框。 [不用。] 周斯虞眨眨眼，画面中她掀开电脑，找了更合适的位置放置好视频设备，留给许悠微微向一侧偏的脸，开始她的工作。 许悠打这通视频电话的目的便是观察周斯虞，看她完成一些列动作低下头落笔，完美错过了周斯虞偷偷翘起的嘴角。 设备有一定局限性，哪怕周斯虞的脸占满屏幕亦无法比上面对真人看得清晰、方便，许悠一会儿盯左边屏幕，一会儿盯右边屏幕，不到一个小时，眼睛疲倦干涩的厉害。 她放下笔，把包里东西翻了个遍，买找到眼药水绝望地闭上眼。 “之前让郑然给你们送的常用药你丢了吗？里面有眼药水和过敏药。”安静许久的耳机传出低缓的声音。 许悠眉头松了松，睁开眼与周斯虞对视。 周斯虞突然靠摄像头很近，屏幕上她吊带式的睡衣剩两根细绳，白花花的肉占满大半屏幕，傲人的圆鼓挺在眼前，晃得许悠两眼发花，她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在公司工作，而是披着工作的皮做些不道德的勾当。 喉咙最先给出反应躁得发毛，她咳嗽两声，马上移开罪恶目光，躲到镜头之外猛吸两口气，狂灌下半杯水。 美好的□□吸引人心驰神往是正常的，她没脸看镜头里的自己。 翻箱倒柜找到被她丢在角落的小医药箱，她打开包装往眼睛里各滴了两滴眼药水缓解疲劳。再大的眼睛也都不住两大滴液体，多余的药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微微发红的眸子泛起水光。 目睹一切的周斯虞突然也消失在镜头中，再出现，她手中端了杯冒着热气的水。 作者有话说： 悠悠：她搞什么呢？ 第88章 周斯虞的举动不影响许悠画图, 两人很快找到状态重新投入各自的工作。 时间分秒流逝，初生的暖阳渐渐爬至半空，斜斜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桌面和屏幕, 晃动连视频那头的周斯虞都有些睁不开眼，更不要说屏幕正对着光源的许悠。 短短几分钟, 她已经连着眨了很多次眼睛, 笔尖滑动的速度越来越没有节奏，多是画两笔擦两笔, 几乎全程进行着无效劳作。 周斯虞某次抬眸时发现了她接连不断的小动作，暂停工作, 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等到她余光发现自己在看着她，严肃问她。 “你平时也在这样的环境工作？” 公司的装修周斯虞并未参与, 当时让陆昂找了业内最好的公司, 由陆昂敲定的方案, 当年验收窗明几净、宽敞明亮的效果他们都很满意。没想到，这次和许悠视频, 让她发现他们考虑不周全给同事们带来这么大的不便。 周斯虞表情愈发凝重, 握着鼠标的手移到手机边, 指尖叩了叩屏幕, 熄灭的屏幕亮起微光。 许悠叹了口气：“晒的时候拉窗帘呗, 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已经忘了两人在视频通话, 说完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的严丝合缝。 窗帘的滚轮向一端滑动，深色的布料一点点将窗外阳光遮蔽。公司起初这么装修肯定有其中的道理，不过这里是北城, 有这么一大面窗注定只能走向一个结局。 公司在电费这栏消耗加大, 其次便是坐在靠墙的同事必须要忍受冬冷夏热的煎熬。 完成拉窗帘的动作, 许悠扭头要回自己的工位，她没想着自己稀松平常的举措会吸引大家的关注，猛地回头对上周围好几双疑惑眼神她跟着昏了头，傻傻回望过去。 “许组长，你在和我们说话吗？”与她工位相对的女同事问她。 第160章 耳机里传出一声轻笑，许悠僵在原地吸了口凉气。 她完全不想暴露和周斯虞私下的往来，头脑风暴中，回答快速生成：“没，我自言自语。” “哦哦，好吧。” 听到她的话，几个同事低下头，她三步并两步把自己藏进座位。 周斯虞保持她起身前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很紧张？” “我......”许悠嘴巴刚刚张圆，下一秒伸出一只手把下半张脸完全捂住，头偏了偏，单手打字。 [我没有。] 跟脸皮厚的人玩不到一起，她刻意不去看周斯虞，不直面她的挑逗，扫了眼时间，手在键盘上飞舞。 [我差不多要停下做别的事了，你那边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我挂断了！！] 周斯虞被动地看回两人对话框，最后两个感叹号张牙舞爪，透过文字她都感受到许悠的情绪多么强烈，她终于感受到面前的许悠不再是带着冷酷伪装面具的大人，她还是那个会撒娇会生气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小女孩。 许悠状态的转变叫周斯虞心生欢喜，她带着一脸笑意再看向屏幕，黑底之上只剩她一个人的脸。 办公室里，许悠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害羞，给周斯虞那么大一个嘲笑她的机会实在是可气，挂断视频她趴在桌上垂丧了许久，听筒里传来信息提示应才怏怏抬起头。 收到信息电脑屏幕亮度逐渐提升，屏幕正中间巴掌大小的素描图越来越清晰。 图片上勉强能算上人的，好像是她。 许悠对着和自己百分之百不相似的脸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气恼的话打在发送栏，在鼠标考进发送按键前被她全部删除。 面对挑衅，小学生会生气反击，而她早就是成熟稳重的大人。 她不断告诉自己，忍住，只要忍下，她就是胜者。 可气憋在体内快把她吹成鼓涨的气球，实在忍不了，她转头去找余瑶吐槽了周斯虞的恶劣行径。 * 第一次视频工作没有收一个很好的尾，许悠故意晾了周斯虞两天，同样也给自己两天调节心态，从现有的素材捕捉一些点设计人物。 周五踏进办公室，和刚混熟的同事打过招呼，周斯虞的信息发送过来，她特意提前把窗帘拉上，一切可能会闹笑话的东西收好，全副武装，坐下，接听周斯虞的视频来电。 还是熟悉的背景，周斯虞从黑色睡衣改换成艳红蕾丝吊带，打眼看过去，好不性感。 许悠时刻提醒自己的这通视频电话的目的，一脸正经，目不斜视盯着屏幕。 [怎么不穿上次那件？] 周斯虞托着腮，无名指压着唇肉，色/欲满满：“怎么了？需要我穿同一件衣服？” 她知道许悠在模仿唐僧，不会看自己，不等信息发送过来，她走出画面，捏着裙摆向上用力一提，白花花的肌肤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脏衣服酒店已经洗好送过来，她翻出，边往身上套，边往镜头前靠近。 眼镜放在办公桌上，她无法看清自己在镜头中的位置，一步步走着，电脑的提示音不断。 她整理好睡衣裙摆单手撑着桌面，分出神先看了眼许悠，看她面色如常，以为是别人的信息，转而去看聊天框，满屏文字排山倒海向她砸了过来。 [周总，注意点，当着外人的面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喂，做人不能太随便，这很掉价的。] [不是，你这样要是让同事看到，人家怎么看我们？] [......服了你了。] 许悠真的没眼看周斯虞，可她偏偏站着，一双纤细长腿竖立杵在她的眼前，睡衣裙摆只及大腿根部，该看的不该看对她大方展现。 无法否认，周斯虞确实有张无可挑剔的好面孔以及好身材，她的人生一路顺畅，开局便轻松到达别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人中龙凤，不是说说而已。 屏幕里的腿忽然交叉在一起，周斯虞的胳膊继续撑着身子，上半身缓缓向下压，这回除了腿，连圆鼓的胸脯一并送到许悠眼前，有那么一瞬间，周斯虞的气息仿佛冲出屏幕，把她包裹。 强烈的压迫感迫使许悠踩着地面的脚用力，把她连同办公椅一起向后滑动十几公分，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不知怎么的，周斯虞就是笑，痴笑、傻笑，毫不掩饰的开心。 看她如此不正常，许悠立马正襟危坐，调整战斗状态全力应对未知。 “都看到了？”周斯虞充满磁性的声音夹杂轻微电流传进许悠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神经在体内乱窜，许悠一激灵，肌肤表层毛孔战栗。 “在我眼里你不是外人。” “你会让别人看到吗？” ...... 许悠大概猜到周斯虞在发什么疯，对她肆无忌惮的撩拨、发射信号，面对女妖精的诱惑，她咬紧牙关威武不屈，用钢铁般的意志击退妖魔鬼怪。 女妖怪有自知之明，没一会儿乖乖坐下。 周斯虞把滑至肩头的细绳拉到原位，风情味儿减弱一半，细边眼镜带上她那股正经范儿一下子拿捏起来。 “逗你的。”她把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生气了？” 荧荧光亮打在许悠脸上，她今天带了头戴式耳机，很像战争年代的接线员，正气凛然。 许悠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也不抗拒，那天忽然感到释然是真的对两人之间的关系释然，现在面对周斯虞她没了怨恨，便不存在什么生气不生气。 第161章 她回以假笑，劈里啪啦打字。 [没，你合约签下来了，这么高兴？] 那边安静两秒，周斯虞从画面外拿出支红酒将瓶口倾斜，酒红的液体冲进高脚杯，她点头：“嗯，都谈拢了，下午刚签的合同，《异·封神》不出意外会有个很好的开端。” 许悠了然，周斯虞开心的时候确实比其他时刻要放得开，所以根据她刚刚的那些疯狂动作，她有这样的预感。 周斯虞晃晃酒杯继续：“我明天的飞机。” 许悠怔愣几秒，梗着脖子打字。 [没别的事赶紧开始吧。] 周斯虞长长地哦了一声，把玻璃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任由酒液染红她的唇瓣不去擦拭。 今夜，她只做一件事。 许悠选择无视她炙热的眼神，对周斯虞五官各个角度的收集已经完成，这应该是她们线上和线下最后一次单独见面，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一点点往文件夹添加。 图纸画满，导出、保存，打开新的图纸。 动作重复几遍，就在她仔细观察周斯虞腕骨弧度时，她敏锐察觉到一丝异样，微微抬头没从周斯虞的某种读到信息，反而顺着她的视线来到自己身后。 熟悉的声影悄无声息站立在的她后方，等她回头，侧耳的一声尖叫响彻整个设计部。 耳机替她降低太多分贝，以至于传进她耳朵的声音并不尖锐，许悠看着李蕊嘴巴张合，手指着自己的屏幕表情夸张。 有同事闻言走过来看热闹，许悠摘下耳机，世界开始喧嚣。 “许组长，我们都在为新游戏加班熬夜，一天不敢松懈，你倒好，每天第一个走不说，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啊！你怎么能。” 李蕊痛心难过地看了一整圈，语气忽地开始委屈：“你怎么能在我们眼前和、和周总视频，还、还，哎。” 她有做演员的天赋，一句话从她嘴里吐出，给在场的同事凭空增添了遐想空间。 有不怕事大的勾着头看她的屏幕，对项目和周斯虞的负责，许悠抬手把电脑盖上，无奈的余光扫到一边黑屏的平板，暗暗吐出一口气。 李蕊抓住机会死咬不放：“许组长，你不解释解释吗？” 作者有话说： 几件小小的事儿~ 这个学期课特多，作业也特多，12点前还是后更新不能保证，但一定会补上！ 故事快到结尾了，十月前应该就能完结啦~ 感谢阅读！晚安~ 第89章 [在哪？] [这个点不在家, 难道在公司当牛做马？] [你还好吗？] [废话。] 早七点，许悠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信息提示音已经抢在闹钟前没完没了的嚎叫, 她的睡眠很浅，手机又放在了枕头边, 几次震动足以吵得她带着一肚子火睁开双眼。 怒火在体内熊熊燃烧, 等她解锁手机看到始作俑者的姓名后瞬间切换到战斗模式，开启全力出击。 周斯虞问她问题, 不管语气如何她都夹枪带棒毫不手软怼回去，不清楚对话框那头的周斯虞作何反应, 反正她坐在床上好不高兴。 一问一答几个回合, 仅剩的耐心消耗殆尽，她开始无视周斯虞浮于表面的关心, 手腕使劲, 随意一抛。手机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闷得一声砸进床上，滚了滚, 熄灭的屏幕被来信提示点亮。 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 许悠不去确认, 直挺挺躺回床上。 她知道周斯虞想问什么, 也明白周斯虞是在关心她的状态, 但是, 事情已经解决了，她自认为没必要再多说，更没必要向她多说。 面朝天花板, 许悠眨眨眼睛, 前一天的厮杀近在眼前。 李蕊发现许悠和周斯虞在工作时间视频, 并且看清许悠屏幕上周斯虞五官、侧脸的剪影，第一反应便是把事情闹大，引导同事们猜测两人关系，从而达到离间同事和许悠，甚至逼迫许悠退出yuyoo的目的。 她不留余力地吆喝大家来看，要大家开口讨论，等待许悠手忙脚乱。 几年前许悠可能真会如她设想一般，被吓懵然后沉默地无法反驳，可是时间在流逝，许悠早已不是那个受她欺负还忍气吞声的小女孩。 “你有证据吗？”许悠慢条斯理摘下耳机，悠哉游哉从座位上站起，她甚至还往边上迈了一步，邀请大家来看她的屏幕。 视频通话早被周斯虞掐断，办公桌上三台电子设备，平板屏幕一片黑，一旁的笔记本已经被关上，整张桌子上唯一亮着的是公司给配置的台式机，屏幕中央的人物形象和周斯虞八竿子打不着。 看清许悠的电脑界面，议论声从四面八方向风暴中心传来。李蕊原本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悠，发觉屏幕中的图片被切换，脸色逐渐难看。 “这不是为新游戏设计的人物吗？怎么和周总扯上关系了。” “不知道，但这个初稿就很有感觉了，打磨打磨，绝对是热门人物。” “还得是许组长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水平，哎，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很伤人，这也怪不得人家空降就做组长，实力在这摆着呢。” 许悠勾起唇角，红唇张合：“李副组长，你这是眼花了吧。” 她的语气平淡，眼神中泛着寒意，李蕊锲而不舍的霸凌已经困扰她多年，她本来要是安分守己不来找麻烦，合同结束她离开，两人相安无事。 第162章 可她偏偏在众多道路上选择一条最为错误的，揣着她肮脏的心思和侥幸“勇往直前”。 现在焦点集中到李蕊身上，被议论的对象变成她。 许悠看了眼周围同事，最后对上她怨怼的目光。 答应和周斯虞视频画图她就考虑到会有暴露的可能，特别是上次拉窗帘事件发生，她开始更为小心地工作，做好万全准备应对。同事们再好奇也不可能强迫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她不被牵着鼻子走，不接受自证，那么李蕊没有事实依据的编造只会渐渐把大家的注意带偏。 李蕊若是认真工作，有能力便罢，她的挑拨离间、她爱在背后嚼舌根、她明明画的一团糟却能稳坐副组长的位置，种种恶劣行径落在同事们的眼中，扎根在大家心里，长年累月的堆积，颗颗小芽在危机之中迅速生长。 在这个雨水丰润的春天，彻底爆发。 “李副组长，你本来就和许组长不对付，人家许组长入职这么久你没来打过一声招呼，今天专门过来看许组长电脑，有什么目的？” “有的人嫉妒心还是太强，人家坐那个位置是她能力支撑她坐着，自己靠歪门邪道上位，狐狸尾巴就夹紧点，偏出来招摇，惹得到处是骚。” “什么瓜，什么瓜，上位是哪部分剧情，怎么没人告诉我。” “上位啊，不就是......” 墙倒众人推，对比许悠的大方亲和，眼高于顶还嘴特坏的李蕊已经成了大伙儿发泄工作负面情绪的靶子。 “小三、勾引公司高层、潜规则”一类词疯狂往她的耳朵钻，李蕊抱在胸前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一双手在身体两侧死死攥成拳，整个人摇摇欲坠。 脑子中的神经被拉扯着，呼出鼻腔的空气炙热滚烫。 “够了！” 她的人生从来没经过这样的非议，她从来都是、从来都是藏在人群中的那一个，或者是主导的那一个。 从前丢出去的子弹反弹射进她的身体，她再也绷不住，闭上眼睛怒吼一声。 许悠像个傍观者站在一边看她崩溃看她发疯，任何人在她眼前这般她可能都会有丝丝不忍，但对象是李蕊，她从心底释放出轻松的感觉。 她做过的一切，理应她自己承受。 全力发出的声音要不她招呼大家来看许悠电脑的还要大，几个仍然坚守在工位上不关注她们的同事都蹙眉抬起头看过来。 巨响在yuyoo二楼回荡，被她怒喝，同事们愈发不爽。 “装什么，叫我们过来不就是想让我们像这样说许组长吗？许组长人家身正不影子斜，反倒是某人疯狗乱咬，现在还发疯。” “这是没定期接种狂犬疫苗？快快快，站远点，被咬一口可是咬死人的。” “就这点本事了，早知道会孽力反噬怎么不收敛点，许组长不追究她的责任都算人家心慈手软，之前就造谣，轮到自己才知道生气，太晚了。” 李蕊在奔溃边缘徘徊，她双目猩红，真如发了狂的动物，凶狠得盯着所有人。 尖锐的吼叫和议论终究是打扰到独立办公室内的俩个部长，钱兜兜和部长同时拉开门。 顶头上司出场，围在许悠面前的同事们瞬间化作鸟兽散尽，开放式办公区域，只剩下许悠和李蕊相对而站。 部长站在台阶上扫射一圈，面无表情地锁定李蕊：“过来一趟。” 李蕊后槽牙就差咬碎，她怒瞪了眼许悠，细高跟砸在地上，哐哐作响，经历过方才一遭已经颜面全是，却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离开众人的视线。 部长和李蕊先后进入办公室，玻璃门关闭，窸窸窣窣的对话声重新在办公室内响起，钱兜兜端着架子，食指弯曲叩叩玻璃门，扣击声暂时叫停大家。 “今天的事情我们不希望再进行讨论，更不希望传到别的部门甚至上面的耳朵里。”她适当展示了组长的威严，心里却是清楚讨论不会停止。 “交稿在即，希望大家明白孰轻孰重。”钱兜兜严肃说道，“许悠，过来一下。” 舆论中心接连退场，钱兜兜有言在先，事儿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好八卦的几个特意拉了个群，大伙转移战地畅所欲言。 许悠走过同事们的身边，在大家的注视下进入钱兜兜办公室，门关上，刚刚还一脸正义严肃的钱兜兜马上变得不那么正经。 “你什么时候招惹她了？她又去找你的不痛快。”钱兜兜坐在她的小沙发上，拍拍旁边。 许悠坐下，耸耸肩，茫然加无辜。 “得，我猜她是盯你组长这个位置很久，你一来就把她夺走她心生怨恨，靠实力打不过你，打算走点旁门左道，把你搞臭，在交稿前把你弄走。”钱兜兜连咋舌带摇头，脸上写着两个大字——无语。 积怨已深，许悠分不清她这波无理由进攻的原因出自那一条，在她看来，李蕊能做出这种事情实属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谁能想到她出这种破招，退路都不提前设置好。 许悠叹了口气：“我的合同本来就到这个项目为止，她要是沉得住气位置还会空下来，有实力照样是她的。” “可惜她太心急又没有能力只能出此下册。”钱兜兜抿唇，“不过我能理解，等发布会开完，人物形象公开，差距越拉越大，她明白自己不配再往上升哪怕半个位置，所以出此下册，在交稿前把你挤走” 第163章 许悠的视线忽地涣散，大学入学的场景猝不及防闯到眼前。 开始的开始李蕊也是美好的存在，道路多了选择多了，一点小小的偏差都会改写结局，她不评价她的选择，她早就不愿追究，只希望她能放过自己和她，在最后的最后，两人互相退出彼此的生活，山高水远，江湖不见。 可惜，她太天真。 钱兜兜回过味，想起李蕊引发的争端，好奇问她：“刚刚她说你在和周总视频，还画了她的小像，真的假的？” “真的。”许悠无奈，还对手忙脚乱关电脑的事心有余悸。 要不是大家围过来的速度不快，要不是她机灵，话真说不清。 “啊？”钱兜兜嘴巴张成正圆，缓了几秒才机械地闭合，“你、她？不会复合了吧？” “怎么可能！”许悠坐直身子，明摆着不愿和她沾上边，“工作需求，我被迫的。” 见钱兜兜又要发问她抢先开口：“保密工作，签了合同，我不能说。” 闻言，钱兜兜若有所思。 啥工作要视频画图，别不是老板的什么特殊癖好...... 作者有话说： 周某：我特别癖好能让你们知道？笑话！ 第90章 手机还在没完没了的震动, 许悠躺在床上被吵得没办法入睡，迫不得已保持睡姿闭着眼伸手摸索到手机拿到眼前。 感应器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完成了人脸识别，看着列表里陌生的群聊名称许悠眉头不自觉向中间靠近。 [央美院油画系20级毕业生群] 什么情况？ 她什么时候加入的群聊？ 不断跳闪的信息提示, 红点上快速增加的数字直往眼睛里砸，许悠心底不自觉感受到不好的预兆, 带着怀疑和不安, 她没忍住点了进去。 未读新消息足有99+，指尖上滑页面很快跳转到最上方。 [画展还有一周多, 大伙儿都来吧，那咱们要不要组个局, 聚一聚, 见见老同学？] [好提议，咱们毕业都快四五年, 一次没聚过, 接着这个机会见一面, 促进促进感情/坏笑] [得了吧，我看你是想见女神找借口。] [怎么, 你不好奇许女神的近况？我可是好奇的很, 这么多年没个消息, 不知道她恢复单身了没, 要是恢复了, 我接触接触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你胃口好吃得下你就下手呗，不过许校花在群里吗？有人能@一下不。] [@许悠，这呢。] ...... 许悠压着屏幕向下滑了滑, 一开始画风还挺正常, 同学聚会的提议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几个人头像本人的男同学把话题扯到她身上，莫名的不适从胃里往上涌。 她蛮想吐的，不单是是看到这些文字，光是想到他们顶着一张张人模狗样的脸她议论她编排她，她都觉得恶心。 入学至今都快十年过去，他们骨子里自带的低俗怕是一辈子都驱散不掉，他们也只能一辈子以此为乐，小丑一般博人眼球。 这类人注定是可气可笑又可悲。 自我排解了这场无妄之灾，许悠不再逐条仔细看他们没有营养的对话，手指滑动速度加快，一目十行往低部拉。 [好久没联系，大家现在都在哪儿工作？我听说咱们系有几个进了美术家协会。] [哎，被家里逼着考公，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平淡。] [高中美术老师，迟早一天被学生气死。] [我听说李蕊在yuyoo设计部，好像还是个小领导，她混得是真的挺不错，上市公司条件杠杠的，现在这么年轻，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李蕊，出来说两句呗，大公司环境咋样，还收不收人，咱同学一场，也带带我们。] [我倒是比较关心yuyoo什么时候出新游戏，《异·山海》之后出的几款实在是没意思，玩着玩着都弃了，一点儿氪金的冲动都提不起来。] 浪费几分钟刷信息是越看越无语，忍无可忍许悠反手一个推出群聊加删除聊天记录的连贯动作，还给自己清净美好的世界。 有这样的对比，她对周斯虞的厌烦都少了许多。原本不打算再搭理她，现在改变决定，视线向下寻找。 进入对话眶前，未读信息已经完整的显示在屏幕上。 [我行李一会儿出来，上班前见一面？] 文字进入视线许悠有一瞬愣滞。 从命令到商量再到请求，周斯虞的态度转变花了整整八年。 眸光暗了暗，她点进对话框，面无表情打起字。 [没必要。] [对了，设计稿也快完成了，发布会前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信息发送成功，许悠暗灭手机把自己融进黑暗。她这么说，心里也是如此想，离别在即，她们最好减少一切接触，避免节外生枝。 再就是她真的累了，工作、私事都将她折磨的身心俱疲。 结束《异·封神》的项目，她必须得给自己放个长假，去看看医生缓解焦虑的情绪再和家人呆上一段时间。 周斯虞猜到许悠不会答应她，被正面拒绝后便没再纠缠，将两人的对话在此定格。 不多时，困意来袭，许悠重新陷入昏睡。 这天早上，yuyoo设计部的工位有两个空着，一个是许悠的，另一个是李蕊的。 两人被分别谈话，出来时表情和气场大不相同，许悠和钱兜兜最多算是姐妹闲聊，李蕊是实打实的被部长批了个狗血淋头。 第164章 原来她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秘密早已流传开，大家不说明着议论，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说说吧，你最近这么回事。”部长往办公桌上拍了张画稿，撂下话直接坐进自己的位置。 李蕊扫过去，看清纸上的图案，脸色大变：“我、我想是状态不太好。” “状态不好？”部长重复着她的内容冷冷抬眼，精锐的目光扫过去，“那你告诉我你忙什么忙到状态不好，现阶段什么事能比新游戏的设计更重要？” 小动作被部长抓住当着众人的面单独被叫来谈话足以令把面子看得极重的李蕊心生不悦，对方是压她一头能决定她“生死”的领导，威严在震慑在，她不得不咽下所有的情绪，把自己藏进尘埃。 实际上在部长面前，她也从来都做不到肆意妄为，随意发脾气，仗势欺人和欺软怕硬是她永远撕不掉的标签。 她的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空气仿佛凝固，氧气一点点从门缝溜走，部长的指尖还压在她一塌糊涂的设计稿上，幽深的眸子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僵持一阵，李蕊翕动着嘴唇，用极小声音说：“对不起。” 部长眉头皱起强大的压迫朝着李蕊袭去，她的音调提高：“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值多少钱，能挽回多少损失，能凭空变出两张合格的设计稿？”合格两个字她咬的极重，上不了台面的八卦她不感兴趣，部门里谁和谁交好、撕皮脸皮她亦不感兴趣。 做为一部之长，她只为部门做打算，为设计出更好的游戏界面和人物做努力。 这次公司的新项目，她没做甩手掌柜，自己也担任的几项设计，她对自己的要求要比对她们还严格。因此更看不得不好好工作，不顾后果陷她和她团队于危难的人。 这次谈话如果只是李蕊单纯挑衅许悠，她或许不会插手，偏偏稿子交上来了，她吃血压都抑制不住直线上升的数据。几坨狗屎堆在一齐，她不会放过一个，李蕊倒霉撞到枪口，成为敬”候”被杀的第一只鸡。 她想人人都像许悠一眼天赋异禀同时努力百分...... 可惜根本没这种可能。 “记住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看到你的进步，这话本不该对你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你还记得你在什么职位吗？”部长手指回缩，铺在桌面的纸上被她捏在手里搓成团，不带任何留恋地抛出。 白色纸团在空中画出流畅的弧线，最后悄无声息躺进垃圾桶。 李蕊的的脸上早就没了血色，反驳的话说不出，承诺在此刻显得太无力，她只能低着头装聋作哑。 设计部部长不是技术部部长不吃她装可怜假无辜那套，气不打一出来，她身为部长虽无法代替公司开除、招聘职员，但是职位的调动她完全能做主，不必经过上面的同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状态不好，就放你两天假，今明不用来公司。两天后我希望看到你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设计稿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项目完不成，你的位置空出来给别人。” 看不下去她的把戏，部长捏捏眉心：“出去。” “部长......”一直垂着眸的李蕊忽地抬头，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挂在末梢的泪珠摇摇欲坠。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她顿了顿，“更别再我面前矫揉造作装可怜，这里是工作的地方，没有人会为你的眼泪心软。” 部长已经不继续隐藏自己的不耐，看不下去头直接偏到一边，手指敲击键盘拿她当隐形人。 李蕊咬着嘴唇，又盯了部长一阵，对方实在没有抬头给她眼神的可能，她的一滴泪珠划过脸颊沿着平滑的下颌向下砸进地毯。 坠落悄无声息，不甘和气愤深深刻在眼底。 她迈着步子离开，不似以往任何一次张扬，细鞋跟和她一样变得沉默，每一次敲击都小心翼翼。 手搭上门把手，办公室外的一切使她感到恐惧，但对许悠她又恨之入骨，负责的情绪在脑海中盘旋，最终为了面子，为了不叫许悠得意，她挺直腰背，用力拉开玻璃门。 光亮和很多双眼睛同时聚集在她身上，如阴暗处无数小虫蠕动过她的肌肤。 全身毛孔都出于警戒状态，各个争先恐后竖起，李蕊滚了滚喉头，表情换回之前的冷熬与不屑，微微昂起头，居高临下看回去。 放在平时大家不会多看一眼，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过街老鼠是丧家之犬。 有人鄙视、有人冷笑、有人的眼神充满玩味。 李蕊把部长办公室的门带上，一步不停走回自己的工位，摸鱼到现在包里的东西还没有取出来，她拎起包袋，扭着腰闪出大家的视线。 许悠在她之后出来，大家同样是看她，眼神却大不同。 八卦、好奇，每一个人带着敌意。 许悠笑着点点头，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瞥到李蕊的工位空着，她牵起甜笑：“加入设计部不久，很感谢大家愿意替我说话，站在我这边，今天的下午茶我请。” 许悠的大方行为获得满堂好评，李蕊尚未走远，脚步顿住，眼中淬了毒。 她包里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翻着眼接通。 “喂？” “李蕊嘛？” “我是。” “我这里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事成之后......” 第165章 作者有话说： 都快下线啦~正文应该只剩小几万了捏~感谢阅读！ 第91章 时间总会消磨一些印迹, 许是部长下达命令又或者是终稿提交日将近，李蕊回归以后办公室鲜有人再提起当天的事情，大家都在安静忙着手头的工作。 许悠和周斯虞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天她们有没有进行视频通话，许悠有没有像李蕊所说不单单是粘着她更是在上班时间画她的小像, 一切都一切好像都被大家遗忘。 一周的时间看似很长, 在忙碌中一天天熬着过得也快。 终稿日的到来意味着稿件不能再又差错，连细微的修改都不能产生, 这样重要的日子在大家的期盼中悄然而至。 三月五日，多云。 清晨, 许悠工位边的树丫上落了一只乌鸦, 她向外扫到并未放在心上，不多时, 部长的助理便走进办公室叫大家去大会议室集合。 稿子改了又改同事们早已筋疲力尽, 听助理说只是集中到一起鉴赏彼此的设计, 齐齐松气。 不出五分钟，所有人在大会议室落座, 部长打开整合过的文件邀请每个人在位置上分享自己的设计灵感其余人可以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观点。 “我主要负责设计游戏中的武器......” “我觉得设计的都挺好挺合理的, 查阅过资料, 有依据支撑还原度高, 游戏上线后很可能成为玩家选择游戏的一个点。” “我负责场景设计。” “我负责......” 经过无数次修改, 大家的画稿早已挑不出错, 听完别人的介绍，底下其余同时给的评价几乎都是正向的变着法儿的夸奖。 不过，在这个场合中, 这个时间结点, 唱反调一个劲挑错才是低情商的做法, 好或不好都过了部长那关，都是板上钉钉不能再更改的事实，与其说让人听了不高兴的，不如夸上一同，各自都好。 纯分享，进度走得很快，按照小组排座位许悠和李蕊靠在一起，一半以上的分享结束，两人的人物设计稿一前一后被投放在幕布上。 “南伯侯鄂崇禹、其子鄂顺，我为《异·封神》设计的两个人物角色。我阅读古文发现南伯侯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他智慧、有涵养，但为人善良，所以我认为他的形象绝不能是狡诈的，或者是凶横的。” 李蕊的画稿先跳出她对着众人侃侃而谈，大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介绍看向屏幕，一个个眼瞪成椭圆，都表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悠本对她的设计不抱有期待，同窗四年，共事过两个项目，李蕊的实力她最是清楚。 但她看到屏幕上两张出彩的设计稿时先是和大家一样睁大双眼，很快回味到什么后，她的眸子眯起，发射出审视的精光。 她能发现，敏锐的同事同样能找出端倪。 “我靠，李蕊这几天夹尾巴做人效果明显啊，这水平平时完全比不上，早这么努力，那天也不至于会被骂那么惨。” “我呸，她哪有这实力，我估计啊，不敢说一定，八成是找了枪手，我不信她一个星期能有这么明显的提升。” “八成？百分百，咱们都是学美术的，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有多难改大家谁不清楚，她以前会这么用色彩？她的五官有这么细过？而且我看这两个角色形象画风怎么还有些出入呢。” 李蕊自信说完，周围除了超低音量的议论无人开口作正式评价。 办公室开着窗，厚重云层压得极低天气闷沉，猜疑和咒骂往耳朵眼里钻，她的心跟着发闷发堵，一张脸上红的青的，什么颜色都有。 许悠收回视线，瞄了眼隔壁的人。 李蕊一字肩小礼服裙露出完美的脖颈曲线和一字型锁骨，散乱几天的头发烫成大卷，耳垂处的钻石耳链闪出细碎光芒。一身搭配看着着实光彩照人，可她心中偏偏冒出些许不安，好似有事要发生。 部长手掌拍了拍桌子：“有什么大声说出来。”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沉寂。 “都没人要评论？”底下一片摇头，她面色不动，右手食指按压鼠标，图片切换，许悠设计的两个人物代替前两个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下一个，许悠来介绍吧。” 被点名，许悠忙坐正看着屏幕介绍自己的设计灵感和小巧思。她分到的角色为纣王殷寿和其子殷郊，她是最早定下的，终稿同先前的初稿差别不大，设计风格沿袭四年前的《异·山海》，小细节处理的到位得当。 她讲解完，底下竟第二次出现只小声讨论，不主动评价的场面。 “眼前一亮的感觉，天赋、绝对的天赋。” “许组长这水平杠杠的，真想进她脑子悄悄里面是啥样的，明明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为啥她这么强。” “果然这世界需要一些你我这般的npc。” “错，她是游戏里的bug，灵性拉满，但咱们也不差。” 极与极的强烈对比，李蕊心中再三告诫自己不可生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的手在桌面下死死捏成拳，后槽牙咬紧，勉强压制住情绪没有发作。 部长扫射一圈，握在手心的鼠标轻磕了两下桌面：“又没什么想说的？” 许悠忽地听到一道呼吸声，接着耳边传来李蕊对部长的回应：“许组长的设计真真是叫我叹为观止，人物的性格特征一眼便知，服饰细节考究，表情传神，可谓是无懈可击。” 第166章 许悠蹙蹙眉，待她说完，不尴不尬道了声谢。又有几个同事大声肯定了她的专业，本次会议平淡地往下推进。 ppt全部播完，长时间的紧绷在此时得到最大的放松。会议的结束，意味着大家《异·封神》项目的设计工作告一段落，她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部长带头离开，剩余人员带着欢喜有序退场。 许悠为等钱兜兜落在后方，两人夹在人群中，李蕊只和她们相隔几个身位。 “怎么回事，她突然改性了？”钱兜兜凑到许悠耳边吐槽。 许悠耸肩带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在憋大招。” 说时许悠带着钱兜兜完全不能理解的轻松，她无法理解被盯上怎么能如此不当回事。只有许悠自己清楚，明后天一过，她将彻底离开。 离开是非，离开爱过的恨过的土地和人。 回到设计部办公室，许悠下意识看向窗外。 那只乌鸦呆过的树杈早已恢复原貌，窗外的天空阴沉沉，太阳光线被全部遮挡，到处弥散着死气，叫人不安。 她在一片嘈杂声中坐下，椅子还没来得及往前挪动，被丢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一串提示。 垂眼看过去，不断闪跳的是微信图标，她的微信好友总共那几个，工作上的事全部结束，无非就是家里人或者周斯虞，两者都能应对，便很随意的解锁查看。 [姐姐，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姐姐姐姐！] [妈妈说你很忙应该没空关心天气，她让我告诉你，北城这两天要下雨，你的航班要改签或者别的情况及时告诉她。] 许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样的雨对航班影响如此巨大，手指靠近键盘，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极端天气预警，顿时明了。 【气象部门提醒：超强台风即将登陆我市，受其影响，我市本周内有强降雨和狂风，请市民注意防护、安全出行。】 北城并不是沿海城市，往年雨水丰沛的夏季也少见强台风，春季最常见的主要是沙城暴，突如其来的降雨估计要打乱太多人的行程规划。 降雨范围在一周内，许悠的航班在三天后，她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安抚过妹妹，开始收拾工位上并不繁多的个人物品。 明确自己不会长时间停留，她带来公司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每天随身携带的电脑数位板，剩下的只有水杯和护腰用的靠垫，一个袋子轻松装完，她下班背着包离开都没人发现。 最后几天她不希望有意外出现，低调的来，低调的离开。 自上而下的电梯到二楼已经全部满员，经历之前那一遭许悠对楼梯间有一定恐惧，守着几个电梯口等了近十分钟不见空位，那么多同事在一旁看着，她无法冒着被疯狂议论的风险去搭乘周斯虞的专梯，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楼梯间快速往下跑。 正常的下班时间天光大亮，哪怕是今天这般的阴天也不算太暗，进入楼梯间许悠倒着脚步快速往下十几节台阶踩过，到了一楼的安全通道门口，她后知后觉楼道里亮着灯。 声控灯感应器接受她的脚步声亮起不稀奇，她鬼使神差往底下望了一眼，负一层连着光，转角处后加了几个监控。 不用想，是周斯虞的手笔，不光是为她为公司全部的员工，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最后看了眼公司，许悠扭过头毅然决定迈开步子往yuyoo正门走去。 靠近闸口，她的员工卡贴靠扫描区域，禁止通行的红叉跳换成绿色的勾，挡板往两侧退让出能过人的通道，许悠大步流星离开公司。 刚刚等电梯时司机大哥发来信息说因为前车突发的交通事故被堵在某个路段，她不急站在门边吹着湿润的晚风，悠哉游哉在心底和科技园做最后道别。 北城的好坏都要过去，这里记载了她的青春，留下过她的眼泪，放进记忆中最好不过。 许悠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树，眸光渐渐涣散眼神失焦。 她正放空，以至于没听见背后的叫喊。 “许悠。” “许悠！” 听清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许悠的躯壳瞬间注入灵魂，宝石般的眼眸闪起碎光，腰背看起来都更为笔直。 她回头，发现那人李蕊，不动声色地往一边挪了挪。 “什么事？”她有意识的开启防御模式，语气带着清晰可辨的警惕。 李蕊扭着腰肢走过来，半天不见她脸上的妆容浓了不少，前凸后翘好身材加上调整到最佳状态的脸蛋结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风尘。 许悠在她进入自己一米范围后，头偏到一边，连着打了一长串喷嚏。 太香了，像是下锅前被香料研制过的烤鸡，一点儿都不清新。 察觉李蕊来者不善，许悠嗡声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 “许组长，你真见外。”李蕊拎着包的手拿到唇边，浅浅一笑，“今儿不是咱大学同学聚会嘛，你不在群里大家联系不上你，就让我来问问你参不参加。” 许悠自然听出她的心思，冷笑一声：“那帮人让你问我，你这传话筒做得可真到位，临时通知我一声打发我，自己穿得光鲜亮丽，是打算拉我去做你的陪衬？” “我没空，不去。”许悠看着她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蕊笑僵在脸上，干巴巴笑了下：“没有，怎么会呢，最近忙，我给忘了，你要是为这个生气，那我道歉。” 第167章 “不需要。”许悠连连摆手，司机大哥人不到，不更新实时状况，她急得想先离开。 “那同学聚会......”李蕊说到一般，视线穿过许悠落在她的背后，娇羞掩在下半张脸的手拿到脸颊一侧小幅度摆了摆，许悠顺着她的动作转向，右眼皮没由来抽挑起来。 李蕊被来人注入鸡血，整个人极度亢奋。 奥迪车由远及近停下后主驾驶车窗下降，露出车内人的脸，许悠没控制住面部肌肉，尤其是眼部肌肉，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这不是曾经追求她不成，前几天系群里口口声声说要和她交往的猥琐男高恒嘛。 此人形象严重与其姓氏不相符，明明姓高，个子却小小的，比周斯虞要矮上一公分，连一七零都不到，看他开的车，手头或许是积累到一定的财富，不过，人圆了，从豆苗直接转变为小土豆。他从车上下来，走近这两步，许悠眼睁睁看他脸上肥膘狂颤，一阵恶心从胃里往上翻腾。 “哟，这不是咱们的系花许悠嘛。” 高恒说着，手横在许悠面前，他大拇指上一厘米宽的金戒指闪闪发光，和他油量的脑门相互对应。 许悠不敢想象握一下他的手回家要洗几次。 “没有没有。”她把肩头的包握进手心，两只手塞满东西：“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嫌弃的过于明显，高恒脸色暗下来，许悠眼里确是小土豆生气，毫无威风可言，反而有点搞笑。 李蕊人精，顺势握上高恒的手，语气放得极其柔软：“好久不见了老同学，你眼里只有系花，都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了。” 美人投怀送抱，高恒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他把猥琐挂在身上，肥厚粗短的手马上回握住李蕊的手，状似无意捏捏。 “哪能啊，我都不敢认，你跟个大明星似的，比什么系花漂亮的不是一点半点。” 夸奖的话听到耳朵里完全变了味儿，不敢认不就是暗讽她的变化大？ 手被攥在高恒手里，李蕊的脸上笑意都淡去几分，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被许悠看得一清二楚。 许悠有什么不藏着掖着，看到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高恒的兴致被打断，直接一记眼刀瞪过去。 “你们继续叙旧，我赶着回家，先走了。”许悠抽着嘴角强压住笑，打算先撤和司机大哥换地方接头。 她要走，李蕊和高恒两人同时开口挽留。 “这么多年聚一次，你别走啊。” “你摆的谱也忒大了些，院长和教授们都来，你不去，这不是不给他们面子吗？” 许悠本是下了决心不参加，听说院长和教授会来，看了两人一眼松口。 她倒是看看，院长教授都在，他们能翻出多大浪花。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风波即将来袭！冲啊！！ ps：最近换季降温下雨，大家注意保暖哟，我已经脑瓜突突跳了啊啊啊 第92章 许悠的沉默到李蕊和高恒眼中成了默认, 两人对视一眼，坏心思在各自心中生起。 天色暗下来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几句简短的对话后, 夜色悄然而至，科技园路边的照明灯发出亮白的冷光, 一阵晚风拂面而来, 许悠的长卷发被扬起。 她身着褐色大衣，露出的脖颈肌肤细腻雪白, 脚踩着的矮跟皮鞋把她的身高拉高一小截，小土豆高恒正正好好瞧见那块皮肤, 明明不暴露不色情, 他被肥肉掩藏到不明显的喉头却还是滚了滚，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忍不住挪动。 “聚餐的酒店在哪？”他的目光过于炙热, 许悠觉得自己脖子黏上了脏东西, 强忍着恶心用手拢了空领口。 跟这种猥琐男一起吃饭会不会也变猥琐啊？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碰上这种没谱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 还真不如少掺和点儿事情平平安安离开。 想着, 她把肌肤遮得更为严实, 考虑要不要改变心意重新做出决定。 高恒的脸色有些难看, 靠着老家拆迁赚了一小笔, 手上有点小钱群里同学们聊天都叫他一声高总, 被许悠这个出来“卖”的驳了面子，是又气又恼。 “许系花你这是什么意思？档次不够你不出席？”土豆发飙红彤彤，活脱脱给自己气成红薯, “你放心吧, 差不了, 你和那些个老板去哪吃，我们的档次只高不低。” 许悠挑挑眉，他口中的老板最符合身份的只有周斯虞。 周斯虞请她出去吃饭不是贵到离谱的高档餐厅就是一般人定不到的私厨，系里一大帮人，好像很难达到他口中的条件。 李蕊嗅到火药味，对高恒甜甜一笑，出来圆场：“同学聚会重要的是维系感情，吃的喝的都是次要的，马上六点，碰上下班高峰期咱们不知道要堵多久呢，快走吧，还什么话路上有点是时间聊。” 极度谄媚讨好的语气，很大程度取悦了横肉乱颤的高恒，再加上眼前不刻意看都往眼珠子里钻的沟壑，他的坏脾气烟消云散，短横弯成小括号，口水差点没兜住：“还是李蕊你会说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计较了。”说着，他抹了把李蕊光滑的胳膊。 维系感情这四个字许悠刚品出味，后一句不计较尚且在消化中，高速运作的脑子被两人的互动烧的卡起来。 面对骚扰李蕊不像她有剧烈的反应，被吃豆腐，她反伸手装似无骨般压过去半个身子，小手按在高恒的蹄膀上，娇滴滴道：“讨厌~” 第168章 高恒毫不客气，顺手把自己的手盖在李蕊的手背上，揉揉捏捏。 此情此景，许悠不由为之一振，生理性打了个颤。 李蕊本身就有一六五，踩上恨天高足足高了小土豆一大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画面。仔细琢磨，油条和烧饼倒是有些贴切，巧的是土豆脸上麻子多，正像嵌在烧饼上的芝麻粒。 不会说话好，不会说话好啊。 许悠没叫停两人的互动，她大包小包杵在第一现场看戏。李蕊的动作的语言虽然看起来是在讨高恒欢心，眼底的嫌恶却让没压得住被许悠瞧见，她摇摇头。 李蕊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还是有些审美在的。 高恒乘机多吃了几口豆腐，李蕊柔弱无骨的上半身才慢慢悠悠挺直。 为了把许悠带到同学会她忍辱负重强撑着被忍下肥猪的骚扰，现在目的达成许悠松了口，戏演过目的达成她也得继续往下推流程。 她微微皱起小脸状似担忧：“咱们快出发吧，真的要赶不上了。”说完，她扭头看向许悠，“悠悠，酒店地址我一会儿路上发给你。” 许悠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确定了那声悠悠叫的是她，脸颊肌肉不自觉抽搐两下。 李蕊的能屈能伸她实在是学不来，被小豆眼盯着，她僵着身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她的提议，三个人一同坐进高恒的小车。 奥迪车外表光鲜，内部的配饰看得出也花了大价钱升级，偏偏车主是个爱抽烟的小土豆。李蕊和高恒坐前排，许悠站在后门处，腾出手去拉车门，车门被拉开的瞬间，像是有人猛吸了一大口眼吐到她的脸上。他还还喷点儿香水，浓香混着烟味冲得许悠眼眶瞬间泛起红，控制不住咳了一长串。 习惯这样环境的高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坐进驾驶座，忙活着拉安全带，头也不抬地催促：“这么好的车没坐过吧，快上车，爷大方，带你感受感受。” 许悠被包养的谣言追溯源头就是有人拍到了她上周斯虞专门给她配的保姆车的照片投稿到校表白墙。那是一辆奔驰c，四十万不到，在汽车中算不得高价，拍摄角度刁钻，连同五十多的司机一起圈进画面。之后，许悠被小老板包养的消息传遍整个学院。 高恒的奥迪落地超百万，他没见过余瑶借给许悠通勤用的小跑，没见过周斯虞的车库一角，坐在驾驶座还得意洋洋，专门找话来激许悠。 许悠不乐意和目光短浅的小土豆计较，皱着眉头坐进车内。 高恒以为自己说得伤到许悠，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一脚油门车很快开出科技园，远离yuyoo的小楼。 刷洗到反光的黑车转向驶入主路，许悠手动降下自己一侧的车窗。她有点儿想呕，再不呼吸新鲜空气，后排非得被吐脏。 微凉的晚风从窗口灌入，车内气味消散些许。 红绿灯前，高恒猛踩刹车，不适感袭来，许悠刚刚缓和的脸色瞬时发白。 “降车窗干嘛，灰尘都进车辆了。”高恒通过后视镜看许悠，一脸不悦，“知不知道洗一次车要多少钱，你那点工资估计也没体验过吧。” 许悠不答话，现在能令她张嘴的只有呕吐物。 副驾驶李蕊没好到哪去，第一次坐高恒的车，不了解他开车习惯，胃里翻涌的一样剧烈。 “高总着车跟跑车似的，推背感一流，开着窗我还以为咱在海边呢。”她出来打圆场，今天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时候把许悠气走，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先前牺牲□□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高恒听不得美女撒娇吹捧，绿灯亮起，他踩上油门通过路口，不等几秒，四扇车窗全部被他降下。 开两扇通风散味，一起开是到处窜风冻人。长直道路段，大家的车速提起来，冰冷的晚风撞近车厢，许悠的太阳穴直抽抽。 不过冷死也比憋死强，她裹着大衣，李蕊那小裙子一点儿不当风，她比她俩好得多。 “那个，麻烦你把地址发我一下。”许悠没忘正事，翻出手机联系司机大哥。 收到定位，转发过去，解释了突发的状况。司机大哥表示完全理解，自己会到她们同学聚会的餐厅附近等她。 到达酒店前许悠选择不再开口，前头打的火热，她独自缩在角落给余瑶发信息。 公司的装修正在进行中，余瑶监工本十分无聊，许悠挑起话题，两人从李蕊开始把许悠的大学奇葩同学一个个拉出来咒骂。 骂得起劲，车停了，许悠可惜着收起手机。 车窗渐渐上升，许悠最先拎着自己的东西下车。 “你这不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车上呗，带上去也不怕别人笑话。”高恒瞥到许悠手里的包，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不贪你的，结束了你再来我车里拿。” 他这是要求把自己的包塞在烟灰缸里？ 许悠稳了稳，关上车门当没听见。 一阵风扇在高恒转向后排的脸上，他手捏成拳，怒火中烧。 几年前他没钱没势被他们嫌弃欺负，今天他摇身一变，豪车豪宅好风光，许悠还如之前那般瞧不上他，心底积怨，他下定决心一会儿要让许悠好看。 三人错位走着，经过门口被服务生招待领入包厢。 他们在公司磨蹭了一阵，已经快到约定的见面时间，包厢很大，摆了十余桌，桌桌几乎都坐满了陌生面孔。 第169章 许悠站在门口看了又看，确认没看到刘教授和其余教授、院长的脸。 她不挪懂步子，不顾里面数十双好奇目光，直接问李蕊：“你不是说刘教授他们也来了吗？” 她的态度明确，教授不在马上离开。 “在呢。”李蕊向里面扫了眼，一道视线黏在她身上，她挺挺胸脯，难掩得意，“教授们在隔壁单间，我们犯不着骗你。” 高恒已经走近人群，和几个男同学打成一片。看得出来他们在此刻是熟悉的，凑在一起打量门口的许悠，共同畅聊着低俗话题。 许悠皱眉，被李蕊拉进入宴会厅，被塞进全是男人的一桌。 意愿被违背，许悠下意识要起身离开这桌。她人还没有站起来，刺耳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这是许悠？是咱们央美院鼎鼎大名的系花许悠？” “是啊，你也不信吧，要不是高恒说，我还以为谁呢，同学聚会穿这么一身过来，是瞧不起我们还是就这么落魄？” 化妆技术也不咋滴啊，黑眼圈都没遮住。” 许悠皱着眉，不善的眼神若看货品一般打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恨不得把她撕开。 她的计划里完全没有参加同学会这项行程，这两天降温，她穿着大衣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啧啧，女人不花钱养着还是不行，你们看咱们李蕊，这身材，这脸蛋，现在看要吊打某人几条街哦。” “谁说不是，工作也好，yuyoo唉，一年才收几个。” “可不，还不是底下的小职员，果然这人啊靠别人都不算本事，自己厉害才是真的厉害。” 许悠冷笑，都不稀罕评价他们。 一个个三十不到，高恒这般胖成球的有，头上毛发稀疏的有，难得几个身材保持的还行的一脸衰样。 她是真不知道这帮人顶着千奇百怪的皮囊是如何对她评头论足，冷嘲热讽。 不惯着她们，许悠要起身换去别的桌，认不认识不重要，被这帮男的看了，她都觉得自己变得不干净。 “别这么说，李蕊是低调，她也在yuyoo，我只是副组长，她一来就是味道领导呢。”李蕊敏锐察觉到许悠的不悦，连忙拉着她外套的袖子，一股大力施加过去，使她刚刚抬起的身子被拉做回座椅。 她一开口，同桌的几个男的顿时噤了声。 自以为见证了女神下凡，不想结局与他们的假设不同，他们互相对视，疑惑过后又产生了新的猜测。 “一来就空降组长？没有关系说不过去吧。” “啧，她什么人你们不清楚？” “哈哈，咱们在座的谁不知道，刚上大学就在外面乱来，入职yuyoo怕也是改进措施。” “不过看她现在这样不像......” “你懂什么。”那人高深莫测，停顿几秒继续，“破鞋再装也是破鞋，人家发现了，自然一脚踢开，该丢丢、该换换。” 许悠冷眼看着攥着她衣袖的手，后抬眼看向李蕊的脸。 精致的妆容掩藏了她大多数瑕疵，痘印和小包被盖住，隔的远看不清，她与她之间距离不到一臂，她看得真切。 他们拿她的私生活说事，她刻意拿话引导大家把她往坏的方向想，盯着李蕊的脸，许悠看到一丝慌乱。 “松开。”许悠的声音冰冷，周围嘈杂，说出来的话只有李蕊能听见。 闻言李蕊松开了手，她佯装去拿水杯，避开许悠的注视：“知道你坐这不舒服，但是咱们来迟了，你看看，哪儿还有空位留给你。” 许悠将目光从她的侧脸移开，四处瞧了瞧。 她们刚刚到时可能还有几个位置空着，几句话一说，现在看过去已经都坐上了人。她看过去，也一直有人在往她们这边看。 动物园出来表演的动物不过如此，许悠收紧下巴，委屈自己无视他们还是现在离开落得轻松，两个选项，她没有犹豫选择后者。 “这饭，我不该我吃，我不吃了。”许悠撂下话，直接起立。 上百人坐着，她孤零零立在宴会厅中央。 世界被按下静止按键，大家忘了说话，都看过来。 李蕊心机，离得近仰头看她，大脑飞速运作，想招儿把她留下。她的任务，她的未来，她的美好生活，就在今天，临门一脚，可不能有差错。 许悠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听到现在，最多再猥琐恶心些，讨论讨论她的身材，臆想臆想她的床事。 他们向来如此。 从大学开始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要走没必要和谁交代，许悠淡定从容拉开椅子，挤着靠垫和杯子的包被她拿进手心，人很快走向包厢紧闭的大门。 大衣下摆，她被紧身牛仔包裹的小腿纤细笔直，走起路来，浓密的棕红色长卷发有节奏的晃动，整个人摇曳生姿。 她是美的，大家贬低也好，贬低也罢，多多少少都带了各自的私心。 是嫉妒。 女生哪能看不出她不着粉黛，许悠的素颜状态赶得上明星，本就好看，和大家对比清新脱俗不像凡物。她们嫉妒给人的感觉不曾改变，嫉妒她的貌美。 学艺术的家里的条件不会太差，但不是个个有公司要继承有家产等着坐吃，工作难找，大家费尽心思都不一定能找到和专业相关的，她却能在这种就业环境下空降yuyoo。他们嫉妒她的幸运，只能通过诋毁找平衡。 第170章 还有就是那些流着口水的恶狼。 他们自命不凡目中无人，学生时期说她被包养被老头睡，馋得很，但苦于没有实力只能用谣言来缓解渴望，现在有点儿小钱，许悠傲气的很，还是不乐意搭理他们，恼羞成怒恶语相向。 说穿了，就是想睡她睡不到急的。 许悠从不认为自己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人划分在一类，她的所有选择都出自自己的内心。 走至门口，她推门的手刚刚接触到泛着凉意的门拉手，未来得及抓握，门被从外侧拉开。她与门外的一群教授面面相对。 刘教授是戏里最年长的教授，站在院长的右侧，见许悠，眼中迸出惊喜。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许悠和周斯虞的事他早就听周斯虞本人详细说过，他亦把学校的传闻告知过去，那些污糟他一向不在乎更不信，所以待许悠态度从未有过改变。 看清许悠手上的包，他一眼识出她的心思，问说：“你这是要走？” 许悠点点头。 院长没带过油画系的课，对许悠不熟悉，他看看许悠看看刘教授：“这是？” “许悠。”刘教授脸上露出自豪的笑，“老胡，这次画展的画你看了说喜欢的就是她的作品。小丫头灵气着呢，在学校那阵成绩也好。” 院长哦哦两声，想起什么似的：“你们系那保研名额是她的吧，怪了，她没来读？还是我老糊涂忘了。” 许悠偷偷瞄了眼刘教授，这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 毕业前做得事确实不地道，她承认。 刘教授和她交换了个眼神：“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选择，咱们提倡孩子们自由发展，她那画你就说好不好吧。” “好、好、好！你老刘的学生，我能说不好？”院长看刘教授眉毛飞起，笑呵呵，“开玩笑，确实是好” 说着，他转脸看许悠：“你要走？这不还没开始吃呢嘛，有什么急事？” 许悠撑着笑，看看刘教授看看院长，着实没办法对两位撒谎。 她本想画展结束和刘教授告别，明天又说不准会不会再生什么意外，四年前不告而别过一次，有点儿良心这事她干不出两遍。 她有些犹豫。 刘教授再次替她解围：“要走就快走呗，路上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许悠终是做出决定，日后没有再回国的打算，今天忍最后一次，晚餐后和刘教授好好道个别，开开心心离开。 上百个同学在许悠起身就开始保持安静，直到现在都没发出声音。他们能看到许悠的背影，看不清她和教授们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盯着门口，他们只看见许悠和教授院长交谈过后，许悠跟着一众人重新回到唯一的空位坐下。 院长带着教授挨个桌子打招呼，到底是教授地位和威严在，他们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议论许悠。 李蕊像是如释重负，长吐了一口气，嘴巴里小声嘀咕着太好了还是什么，音量实在是小，许悠没听清，只希望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稍晚（凌晨？）还会有一章 还有七八章完结啦，求求预收感兴趣的话点一点~下本开《妖妾的正妻攻略计划》或者《穿进虐文被女主攻略了》 第93章 院长带着教授们挨个桌子打招呼, 一整圈晃过去到离开，时间靠近七点。 卡着饭点大家都有些饿，门边接待他们的服务生收到信号, 把菜品和酒水送到每个桌子上。好几个服务生一起忙活，场面比较乱, 许悠出走那遭, 又成了这帮无聊人士的消遣。 “这人啊太傲气也不好，摆着个脸真不知道谁欠她。” “我看一般, 这么拽怎么不直接走，瞧不上我们现在还得和我们一桌吃饭, 我们不膈应, 谁膈应、谁难受，谁心里清楚。” “哈哈哈哈哈, 可不是, 咱反正吃好了吃爽了, 自讨没趣的活该。” 许悠置若罔闻，她的水杯空着一直没添水, 她还是跟在外面所有的餐厅就餐一样, 用开水烫过餐具, 把脏水倒掉, 再往被杯子里倒热水。 滚烫的开水冲进水杯, 热气袅袅。 “嚯, 许校花够讲究。”高恒一边瘦得要脱相的男声忽地开口，刻意的把大家视线吸引过来。 许悠垂着头，闻言掀起眼皮, 循声看过去。 土豆边上栽个豆芽, 两人看着还挺合适。 豆芽很享受自己营造出的气氛, 嬉皮笑脸：“没什么，您讲究，您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颗大脑袋骨头外面只挂着薄薄一层皮，笑起来从下至上全是褶皱，许悠冷哼一声不理睬，隔壁桌有人动筷子，她也抓起筷子，夹了面前盘子里的菜塞进嘴巴。 她的饮食调整的很规律，这个点其实已经过了她正常吃晚餐的时间，空瘪的肚子早就抗议哀嚎，这会儿有食物进入，胃部的不适感大大消减，她满足的呼了口气。 高恒明里暗里那双小豆眼都落在许悠和李蕊附近，他给自己的杯中倒了小半杯醒好的葡萄酒，稍微浓稠的酒液随着他手腕的摇动，一圈圈滚过杯壁。 盯了一阵，他把杯口压在下唇处，手指向上抬，顺滑的酒水流进口腔，不明显的喉头滚滚，葡萄的甜香在整个食道内散开。 玻璃高脚杯放下，清脆一声响。 “许系花看样子很饿啊。”他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没有霸总的帅气，诙谐倒是挺诙谐，“多吃点，毕竟这样的餐厅，你以后再来的机会不多。” 第171章 那股子讽刺人的冲味隔着大桌美食就冲进许悠的鼻腔。 许悠慢条斯理咀嚼、咽下口腔里的食物，她冲高恒笑了笑：“你说得有道理呢，你们几个也多吃点，个个瘦成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哪里是心疼，皮包骨头那样，明明是吓人。 许悠一句话轻飘飘把高恒的挑衅挡掉，再叫其余人都不好受。兄弟几个胖的胖瘦的瘦，身材不正常，脑子也比别人少些褶皱，平滑到苍蝇都站不住脚。 高恒被许悠露出的笑砸的那叫一个头晕眼花，春心荡漾。 见面起，不，认识以来，许悠都没对他笑过，他向往一座冰山，更渴望冰山为其消融。几十秒后他发懵的头脑反应过来许悠阴阳他长得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周围人小心翼翼看他，研究的眼神更叫他烦躁不爽。 高恒捏着酒杯一仰头，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他又倒了半杯，招呼周围人跟他喝起来。 一群男人的吹牛内容许悠是一点参与不进去，她甚至想找副耳塞暂时屏蔽掉声音安安静静把这顿饭吃完。 “我去，我们公司那前台最近隆胸了，丫的，每天上班看那两眼我都馋得要滴口水。” “去你丫的，干说是何居心，也不拍两张照片给兄弟看看，兄弟也爽爽。” “你以为我不想拍，那婊/子，有胆子做没胆子露，每天还装模作样遮呢，我每次拿手机经过想拍两张晚上回家回味回味，拍出来的都是该死的衣服。” “啧，这样了还立牌坊，又骚又贱。” “别说那晦气女的了，晚上给你发俩网站。”那人挑动眉毛，“我保证，你今晚爽翻天。” 污言秽语四面八方传进许悠的耳朵，她无意扫了过去，发现两人对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往李蕊胸口瞟，恶得直起鸡皮疙瘩。 有些人脑子里只有性，身体最灵敏常用的器官怕是腿中间那二两肉。 除了垃圾，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给每人挨个上鱼翅鸡汤，现在查得严，原料都是养殖的吃起来也比之前要放心。许悠的餐盘前落了一盅，她把小勺放进去，刚舀起一勺没送到嘴里，耳边又响起精彩发言。 “大家都知道那个esme吧，我听说她最近在国内，好像还在北城呢。” “听说了，什么国际十大新锐画家，我看过她的画，普普通通吧，被捧这么高，八成被后有推手，经过营销了。” 高恒突然开口：“我不这么认为，esme的画多细腻啊，随便花点什么都很有感觉。啧，唯一缺点就是难抢，我那边朋友几个打赌谁先抢到，其余人请客，到现在还人没有吃到这顿饭。” 说着，高恒摇着头，两块肥肉跟着左右摇摆，看得出他很惋惜，但许悠没由来想笑，甚至她的胸腔因为憋笑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作为现在场上大部分人的巴结对象，高恒提出不同的观点摆出不一样的态度，刚刚吐槽她的人一转话锋。 “我也只是在猜测，不过推手也好、营销也罢，这么多人喜欢追捧，想来她的作品是有她的独到之处，我没仔细品鉴过，有空一定静下心来专门看看。” “兄弟你这就对了，回头我加你个微信，给你介绍几幅出名的，你肯定能发现她画笔传递的情绪。” 许悠见高恒难得一本正经，跟个教徒似的只为宣传自己的画作，一点点感动之余更多是好笑，刚刚还在冷嘲热讽想尽办法使她难堪，现在又能这样真诚，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高恒提出要加好友私聊，那人马上解锁自己的手机送过去，看样子高恒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两部手机靠近，扫码成功，好友添加完成，高恒手机没收起，有人跟着说要加高恒的微信。 “高哥，咱们都加下微信，兄弟们都在北城，有事好照应呢。” 高恒明显顿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手机盖在桌上不翻开，不进行下一个动作。 “是啊是啊，都是兄弟，到时候esme再有作品出售，兄弟们一起帮你抢，一定让你吃到那顿饭。”有个机灵的，眼珠子一转一个点子。 他嘴巴甜态度好，高恒被哄得美滋滋，迟迟不肯挪动的手终于伸向手机。 同桌除了许悠，大家先后去加高恒的微信，李蕊跟着加完回到座位时许悠正捏着勺子往嘴巴里送。金黄透亮的汤水飘着浓郁的香味，几近透明的几根鱼翅躺在勺子底部，鲜亮的色彩配上香味，勾得人疯狂分泌唾液。 带着鸡汤热气的勺子从口腔拿出，许悠咽下汤水，身体的毛孔跟着张开很是满足。 “小道消息esme在北城上过学，和咱们年龄相仿，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咱们的同学。她会是......”有人突然开口，绕尤其是。 高恒直接打断他的猜测，表情严肃：“那你这消息也忒小道，北城又不止我们一家美院，年龄这事更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不传谣不信谣！” 许悠听到前一句以为自己暴露了，流进食道的鸡汤反往回走，呛得她剧烈咳嗽。 高恒的拥护使她更加不适，她知道自己的粉丝来自全球各地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他们一定有好有坏，但她不能接受面前这位一边大肆吹嘘她一边又在现实中恶心她。 好在没人关心她这里的小动静，除了她身侧的李蕊。 “喝点水。”一只装着凉水的杯子横在许悠眼前，没抬头，她听清这只手和声音的主任是李蕊。 第172章 许悠摇摇头咀嚼了她分不清真假的好意，避开她端起自己的杯子猛喝两口，慢慢将情绪平复。 她压着嗓子说：“谢谢。” 李蕊皱了皱眉，把自己手上的水杯放下。 “哟，许系花不领情，李蕊你就别往上贴了，多难看。”高恒的心脏可能比别人大些，能装跟多心思，那头激情讨论着esme，这边又捕捉到她们这的小举动，硬开口参和一下，挑拨两句。 说来说去话题都在许悠身上。 许悠刚刚的拒绝虽然有质疑的成分，更多的却是习惯，那种情况她没那么快反应过来，现在被高恒夸大其词，她看了眼李蕊。 果不其然，李蕊的脸色阴沉，头顶积起大朵乌云。 但是许悠并不想解释，依她们的关系，她解释李蕊未必信，她更不觉得她们之间需要解释。 猜也能猜到高恒新晋的狗腿子有多谄媚，他们几个对高恒已经达到一呼百应的程度，就算高恒现在说太阳不是圆的，许悠相信这几个也能点头哈腰说他对，夸他独到。 真无趣。 许悠把手探进包里摸了摸，摸出个方盒和小铁块，不顾他们的调侃径直走到出宴会厅，拐进吸烟室。 整层楼只有两个宴会厅，一间承接了他们举办同学会，对面那间开着灯确是空的，许悠推门进入，吸烟室内只有几面大镜子照着她的不耐。 女士香烟盒被她捏在手中，她的拇指一推，盒盖翻起。 下一秒，镜子中她并未涂抹颜色的粉嫩软唇中抿了一根香烟，皓白的牙齿轻轻咬着烟尾，她的一只手嚓地点亮打火机，跳动的火花靠在脸颊不远不近的位置。 那团火焰很活泼，明明室内没有风，却仍然在金属壳上扭动着，挣扎着。 许悠微微低头，用香烟去靠火苗。 点燃香烟只需要一刹，和点燃烟花一样，只不过烟花燃放很灿烂，而尼古丁燃烧只会形成白雾。 拇指压在打火机的金属盖上，她不经意扫到镜子，与里面的自己对视。 白雾朦胧了她的半张脸，仔细打量剩下那一半，她不老气，也不甚年轻，至少比不上七八年前刚进入大学。 打火机燃放的火花映在眸子上，她的眼中也燃起两团火。 这一秒，她忽然不想吸烟了，有点想问周斯虞要块口香糖嚼一嚼吹个泡。 缓过神，拇指已经推着合上打火机，一团火灭了，她手上的香烟还静静升着雾气。 嚼不到口香糖她仿佛比之前更烦躁，猛地吸了一口气，大量的烟雾被吸进口腔，被她轻松用鼻子渡出。之后，那支烟只被她夹在指尖，没再靠近唇瓣。 手机被她从口袋里取出，完成解锁，自动跳出的是微信聊天界面。 联系人自上而下安静地躺着，右侧一边一个红点都没有出现。 许悠的视线对着屏幕，涣散的没有仔细认真看其中任何一个，她没办法骗自己，这一刻就是很想念周斯虞。 时间不会停止，香烟的燃烧同样不会。 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不动，指尖的香烟已然蓄起长长的烟蒂，不用风吹，受地心引力截断坠落，直直砸到许悠手背。 余温尚在，许悠被烫第一时间抖掉烟蒂，手背却还是留下一小块拇指大小的红印。 没心思吸烟，最后小半截被她碾进烟灰缸，拍了拍大衣，许悠捏着带来的几样东西原路返回往宴会厅走去。 周斯虞在她没有和他们共度大学生活。 她要离开了，因为今天尝试过，这个地方不适合她。 许是有人出来上厕所，宴会厅的木门半掩着，许悠靠近，透过这条缝隙直接明了看到自己所在的那桌。 她和李蕊的位置正对大门，高恒等人坐在她们对面，这个角度她能完完全全看清此时此刻自己位置上几人小心却又明目张胆的动作。 她大概能猜到里面的几人在对她的水杯做些什么，不明的粉末从纸包里倒出，尽数被兜进她的水杯。 李蕊显然是知情者，或者说她是参与者抑或是主谋。 许悠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做了什么预谋，但她想一会儿都会明了。 李蕊把许悠的水杯拿离桌面，粉末接触水面瞬间融化，还有一些因为底部饱和沉淀在下方，她握着水杯的手快速摇晃。 “你这东西真有说得那么神奇嘛？”高恒盯着水杯，观察粉末溶化的程度。 一旁的豆芽笑得阴狠：“高哥你放心，别说女人，这么点药量就是一头猪也能把它放倒，叫它对你束手就擒。” “你今晚只享受就行，水她喝下，我们把杯子处理了，一口咬定是他非要黏在你身上，到时候没人相信她说的话。” “是啊，我帮你。”李蕊终于开口，许悠看她嘴巴张张合合猜她没放什么好屁。 注视着他们做完全部的动作，分掉玻璃瓶中大部分红酒液，许悠正要迈步进入会会他们，只见，又有一包粉末被取出，以同样的方式被倒进红酒瓶中。 这次负责摇晃均匀的是高恒，坐做到自己的位置，背对许悠有一下没一下晃着酒瓶。 许悠冷笑，一帮人还挺聪明，知道做两手准备，看他们戏台子搭的差不多，她调正了下面部表情，勾起淡淡的笑推开大门往里走。 沉重的门每次推拉会发出不小的动静，她刚刚露面，只见李蕊使了个眼色，高恒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的胳膊，那瓶加了料的酒瓶跟着放下。 第173章 许悠佯装不知情，慢慢悠悠坐下。 她先把打火机和烟盒放进包里，知道大家格外关注她，她偷偷看了一圈，一个个的做了亏心事脸上压根藏不住，都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这几个里最淡定的还属李蕊，她手压在高脚杯底部轻轻摇晃杯子里的酒，不经意地瞥她。 大家等着演戏许悠不会不给他们机会，东西全部放好，她坐正整理风衣，手“不小心”碰到水杯，直接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打翻。 透明的液体瞬间浸湿桌布，晕出深色的大圆。 杯子里的液体尽数流出，许悠看到还有少许白色粉末粘在杯壁。 她先是满脸歉意地看过同桌所有人的脸，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柔软的粉唇张着，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对不起，我笨手笨脚打扰你们吃饭聊天的雅致了。” 几个人心里有鬼，哪敢责怪许悠，摆着手说完没事，随后迫不及待对视表情各异。 好不容易下的药没被许悠喝到，实在可惜。 许悠心中发笑，面上维持着表情招手叫服务生过来。 “你这是？”高恒最先沉不住气，水撒了，被子里还有药物成分，按同学说得效果，只要再往里面倒水，里面的药同样能把她迷晕。 许悠眨眨眼，单手捏起玻璃杯：“都怪我不小心，杯子这磕了个缺口，看来是用不了了。” 她说完服务生正好走到她的身边，残缺的杯子递过去，她语气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换个新杯子。” “好的女士，稍等。”服务生接过水杯，直接走到宴会厅专门存放餐具的橱柜处，放下玻璃杯，拿上新的送过来。 交换杯子的全程，许悠都表现的像不知情。 实际上她看他们慌张，看他们懊悔，看他们功亏一篑。 新杯子放下，许悠知道他们的预谋，慢慢悠悠边往杯子里倒水，边说：“我还真打扰到大家啦，怎么都不继续吃，不继续喝了？” 她装似无意，平平淡淡一句话瞬间吊起所有人的心。 李蕊笑笑，对着高恒举起酒杯：“那我敬高哥一杯，感谢高哥今天顺路把我和悠悠带过来。” 许悠已经洗干净玻璃杯，倒了半杯水，闻言，她挑了挑单边眉毛。 把她的名字带上不就是想借机逼她也喝酒嘛。 她的杯子里没有酒。 哪儿的有？ 酒瓶里有。 酒瓶里还有什么？ 迷药。 许悠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李蕊，以至于她会对自己这般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但是，都不重要了，这一切即将结束。 趁着对面几个傻哥哥傻弟弟愣神，许悠反手从包里摸出了一片药，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掀开锡箔包装，嘴巴里含了一口水，仰头把药片和水一同咽进肚子。 在场无人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高恒边上的豆芽还愣愣地看着她。 “高哥把你和李蕊一起接过来，你是不是该一起端起杯子敬高哥。”他不知道许悠吃了什么，依旧按着剧本说台词。 许悠若有所思，点点头端着她装着热水的杯子和李蕊肩并肩站立。 “高恒，感谢你今天把我带过来，让我有机会能再见见老同学们。”她语气认真，表情严肃，手里的温水不是水，直接变身白酒。 说罢，她就要喝，杯子没拿到面前被叫停。 “许系花，你这不是瞧不起人嘛，我们都喝酒，你端个水，这像什么话啊。”高恒看到酒瓶找回自己的主线任务。 “啊，我喝不了酒唉。”许悠眉头又挤到一起，脸上写着可惜。 李蕊陡然出声：“怎么会，咱们部门聚餐你可是喝了近两瓶，怎么会喝不了呢。” 她说完，空着的手竟是捂到下半脸，开过眼角的圆眼眨巴着看许悠，一副吃惊样子，摆明着是想把许悠架高，逼她喝下有问题的红酒。 “我们知道你清高，瞧不起我们，这杯子你既是端起来，多多少少都该喝一点。”高恒终于拿起酒瓶，嘴角抑制不住上翘。 他太想知道许悠的味道，事情还未发生，他已经美的说不出话，下身蠢蠢欲动起来。 许悠看穿他的窃喜，笑得比他灿烂。 “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不想陪你们喝，是真的没办法喝。”她放下水杯，把药品包装上撕下来的小片锡箔展开，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头孢。 头孢就酒，马上抬走。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想小打小闹搞搞情爱，玩出人命得不偿失。 许悠在大家的目瞪口呆时绕到高恒旁边，从他手中拔出红酒瓶，轻飘飘跑回原位，快速将酒瓶中的酒倒了一部分进李蕊的杯子。 “我和李蕊是同事，是同班同学，也是朋友，她代我喝一点，大家不介意吧。”都愣着呢，谁听清许悠的话，她转向同样僵硬的李蕊，“蕊蕊，你不会不愿意吧。” 许悠比所有人都投入。 她垂下眼眸，柔弱委屈。 “都是我的错，这病生的不是时候，扫了大家的兴。”她顿顿，抬眼，眼尾泛红，“可是我是真的没法儿喝，命就这么一条，只能想出这么一招，不想大家还是不满意。” 谁还在乎她喝不喝啊，这下了药的酒已经被她倒进李蕊的酒杯里，和她杯中的酒混合，眼前，他们想的都是如何停止，保李蕊。 第174章 当然他们不包括高恒。 高恒有主见，他其实不挑，今天晚上床上躺个女人就行，他完全不在乎那个女人是许悠、张悠还是胡悠。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们敬的酒我喝了。”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高恒红酒一口饮尽。 葡萄酒淡淡的涩被激动冲淡，只剩浓郁的回甘。 酒精在体内作祟，他愈发燥热难耐。 许悠喝掉半杯温水和大家伙一起盯李蕊，事由她起，该由她结束。 李蕊被钉在原地，怎么也无法把酒杯贴向红唇。 高恒看出她的不情不愿，回想见面前李蕊对自己的吹捧，见面时的亲密接触再到刚刚的诱导。他把李蕊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高哥，你这么帅气多金，哪个姑娘能架得住？说不定她早就期待着，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明说，你主动一点，日后成了，别忘了我们几个。】 难不成她都在骗自己？ 可恶！ 高恒要怒，李蕊仍狠不下心，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大家的耐心一点点消磨。 “喝吧，你多少喝一口呗。” “怕什么，不是你主动敬的酒嘛！” 此主动非彼主动，她是要敬酒，但绝不是送货上门，这要她如何回应。 李蕊难得慌了，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温暖的室内，她的鼻下沁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在抖。 许久，高恒等不下去把酒杯磕在桌面，她似是下定了决心，英勇赴死般喝了一口。 高恒的眼睛一动不动，写这小小的不满意。 他胁迫的目光下，李蕊颤抖着手一口气喝空杯子里剩余的红酒液，喝完立马放下杯子冲出宴会厅。 她过于着急，脚下不问险些摔倒，整个人急迫的样子，许悠想她一定是去了卫生间。 现在吐出来，或许还有救。 许悠没有什么怜惜的情绪，她代入自己，若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逼着喝掉，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不觉得李蕊可怜。 恶有恶报，她的报应该她承受。 李蕊冲出去，高恒跟着出了宴会厅，桌上只剩几个小喽啰和许悠。 “我感冒有点儿严重，不能再陪你们聊了，先走了。”许悠堆着笑，态度好到挑不出错。 没理由再留她，几人点头，她带上东西跟门口服务生要到那个破杯子后消失在门口。 李蕊还没回来，她靠着走廊墙壁分别给司机大哥和刘教授发信息，打这个时间差，等司机大哥的功夫和刘教授道别。 不一会儿，两人同时回复了她，刘教授很快从对面小包间出来。 这次快乐说再见，她还是没选择公开自己的身份，只说要回家人身边。刘教授同样给的是祝福，作为长辈为她铺设一条后路。 宴会厅她装哭，面对刘教授她真的没忍住。 刘教授笑笑，慈爱地拍拍她的头，关于周斯虞的问题被他咽回去。 宴席散了，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刘教授回包间，许悠转身往楼下走。 冤家路窄，踏入电梯间，其中一扇门正往中间闭合，站在里面的两人正是李蕊和高恒，迷药已然在李蕊体内生效，她软软地蜷缩在高恒怀里，高恒一秒抖等不了，迫不及待把头埋进李蕊颈窝。 许悠想阻止，冲到面前时电梯已经下行。 只有一阵风，扬起她的发丝。 或许这就是命。 作者有话说： yoyo有话说：能不抽烟酒别抽烟！我那是在装boi！ 胡：晚安~ 第94章 搭载李蕊和高恒的那部电梯显示屏上数字一个个跳闪, 许悠按下按钮，另一侧电梯很快停在她的面前。 从餐厅离开，她一下子在正门边找到接送她的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漆黑的车厢将她所有情绪掩藏。 她的一双黑眸黯淡着, 到底是第一次见死不救心不够狠, 李蕊当时抗拒的神情历历在目，电梯内色/欲的画面也扎在脑子里久久不能消散。 此刻她煎熬、纠结。 闭上眼, 那些画面突然发生改变。 李蕊的脸瞬时转变成她的，喝下有问题的酒的人是她, 被高恒带走猥亵的人是她, 她的善良终究抵挡不住这些歹恶，他们能这么对她, 不把她当人看, 那么, 这些便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她从不是圣母心爆棚的白莲花。 一路上，司机大哥和许悠都没有开口。 沉默中, 车已经在李蕊家正门停稳。许悠施施然睁开眼, 她没睡着, 莫名其妙的不安搅得她心神不宁, 在看向窗外与门口那人对视时, 心头堆积的乌云才稍微散了散。 司机大哥按下按钮, 后排车门自动滑开。 许悠道了声谢，带着包，慢慢走下车。 周斯虞就在不远处看着许悠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许悠的航班在三天后, 她答应余瑶留不住许悠便不再纠缠, 可，跳动的心脏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停止。 她很不甘心，却十分无力。 所以打算再来碰碰运气。这是她给自己的说辞，实际上是想再多看她几眼。 许悠走到距离周斯虞三步之外的位置停下脚步，她和周斯虞认认真真看着彼此，一言不发。 北城的春夜晚风阵阵，树枝刚冒出新芽，浅淡的绿几乎可以忽视。别墅区很安静，每栋之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家家户户亮着光有熙攘，但是互不打扰。 第175章 周斯虞还是那个不爱穿厚衣服，要美丽不要温度的女人。她仍是一件单薄打底外面套着同样不厚重的黑色大衣。 高领打底没有全部遮住她修长的脖颈，露出的一小截细嫩白皙，她不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被风反复蹂/躏过略显凌乱，精致的五官没什么血色。 许悠的视线慢慢从她的脸滑到她拎着包装袋的手。 周斯虞的手白的扎眼，如玉般的肌肤上青紫血管纵横，弯曲的手指勾着个奢侈品包装袋，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带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吃过了吗？”许久，周斯虞先开口，喑哑的嗓音像被沙砾打磨过。 许悠点点头，没反问她。 她还挺想说说刚才经历的那顿饭，想说说那些荒谬的事迹，转念一想，可以说但不该对周斯虞说便将倾诉的欲望忍了下去。 周斯虞并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问：“明天的画展你会去吗？” 许悠还是点头：“会，学校要求我们到场，公司那边我的合同到今天截止，发布会的事情郑然已经和我说过了。” “行。”周斯虞松松腰背肌肉，把手上的东西递到许悠面前。 见许悠身形不动，她补充：“送你的道别礼物，我听说这次的项目你带的小组完成的都很好，也算是公司送你的感谢礼。” 私人赠送许悠不会收，她既说了工作，这么多天的辛苦，她认为自己付出的足够多，便心安理得的腾出一只手去接。 手指与手指无意相擦碰，许悠感受到一阵寒凉往她的指骨钻。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她从口袋里取出个正在发散热气的暖宝宝放进周斯虞平摊的手心。 “不早了，明天都有事要忙，你回去吧。” 东西交出去，把话说完，许悠绕着她打开余瑶家的大门，走过前院，去开最后一扇金属防盗门。 整条路撑死十余米，周斯虞握着许悠给的暖宝宝，视线一路跟随她，直至她消失在门内。 屋内的灯在她进入后被点亮，客厅巨幅落地窗只拉了一层薄纱，灯影交织，站在门外周斯虞隐隐可见许悠脱下外套，不多久从不知名的地方拎来一只行李箱，蹲下。 她真的要走，一点儿不犹豫。 周斯虞绝望地闭上双眼，感受苦涩跟着血液流淌在体内，从心脏到喉头再到大脑。 许悠在客厅呆了多久，周斯虞在门外就又站了多久，一楼的灯光熄灭，二楼某个房间亮起暖黄的光亮，她才挪着冻到发僵的身子坐进车里，依依不舍离开。 * 因为李蕊的事情，许悠做了一整夜噩梦，眼睛猛地睁开，下一秒提前设置的闹钟正巧响起。 昨夜的事脱离了她的设想，今天会发生什么是新的谜。 许悠懒懒地坐起伸了个巨大的懒腰，手放下，宽松的丝质睡袍顺着她的肩头滑落，半挂在手臂露出大片大片白皙肌肤。 她不甚在意，随手拢了拢，掀开被子，踩着棉拖鞋去洗漱间冲了把澡，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后坐到化妆桌前给自己画上全妆。 画展的主角是作品，听刘教授说今天会来不少媒体甚至邀请了政/府领导，那帮所谓的同学想来不会放过这次出名的机会，她无意抢风头，从余瑶给她准备的几件礼服裙中选了最简约大方的换上，外面依然套了厚外套。 她可不傻，这个时间段受凉发烧，海关过不了，上不了飞机，还得在这多呆几天。 换好鞋出门，司机大哥接上她，按照她给出的画廊地址设置了导航，两人顺利出发。 如果说前一日的天气是多云，今天的天色明显阴沉许多，司机难得开了电台广播，情感栏目男女主播一唱一和讲述着小情侣分分合合的故事，许悠听其中一段和自己的故事有一半相似忍不住轻笑出声。 “许小姐，打扰你休息了吗？我现在关掉。” 车辆在直道行驶，先后车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司机大哥现在关广播势必要分心降低车速，危险和意外就是这样产生的。 再说许悠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打扰。 她笑着开口：“不用，我就是觉得两个人挺有意思的。” “是啊，年轻的时候都这样。”大哥跟着笑笑，“谈恋爱这事真的不简单，你说你对她说她对，真有个对错吗？不见得。还是要沟通，沟通才能解决问题。再就是要包容和换位思考，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选择了对方肯定要互相理解，互相......” 大哥原本说得起劲，前车亮起刹车灯这个话题戛然而止：“不好意思我多说了两句，前面可能出事故了。”说时他快速判断左右两个车道的后车情况，打转向、变道，一气呵成。 许悠沉浸在他之前那句话里。 年纪小谁都不承认自己犯错，都不愿意低头，有点话明明说出来问题能马上得到解决，为了所谓的面子，都忍着，忍到积压的矛盾越来越多，对的人也不幸走散。 她和周斯虞是这样。 想到周斯虞，之前的点点滴滴涌进脑海，越近离别，她对她隐隐竟生出写些不舍。 眸光微敛，扭头看到旁边撞挤在一起的车辆，她迷信地认为这是极其不好的征兆。 结果正是如此，她迎来了非常混乱的一天。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大哥在距离画廊不远出的路边停车位停下车，许悠不打算待很久，按照刘教授给的流程，和市领导拍照、媒体问答、企业家见面，除了必须要参加的拍照环节，其余的她一概不想参与。 第176章 画展十点开始，此时不过九点多，靠近画廊的车位已经被各种豪车占据。 许悠从车上下来，往画廊走的这小段路碰到了不少昨天见过面的同学，和她相比，大家盛装出席，走到画廊的正门，她真真切切意识到这次的画展的宣传花了多少心思。 两列花篮自正门向内延伸，上面插着的小卡片的落款都是北城叫的出名字的大人物。 走着瞧着，许悠竟是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姓名。 其中最熟悉不过的是周斯虞，她送出的花篮两侧的送礼人分别姓陆、张和程。看清他们的后缀，许悠豁然开朗，不正是陆昂、张沁和程橙的父辈嘛。 得，今儿说不准是场鸿门宴。 许悠笑笑，吐了口气，跟着人潮走近画廊内部。 披着esme的皮她办过几次才画展，她不露面但都亲历亲为找场地联系人布置，她的画展只展出十几幅作品操办起来已是不易，这次展出上百幅，还要接待媒体，难度可想而知。 走到主办方给划分的休息区，她最先被刘教授发现叫过去。 刘教授带她逛了一圈，刚刚没在意，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作评被挂在了整个画廊最显眼的位置，只要从外面进入，她的画作便一定能被第一眼瞧见。 许悠询问刘教授画作是谁按照什么依据排放的，刘教授说他也不知道，学校这边只负责把作品送过来，其余的安排由画廊这边决定，他还在为她高兴，好的作品放到人的眼前，名声打出去，对她的生活会有很大帮助。 藏了实情许悠有些脸红，支支吾吾糊弄了刘教授，院长过来找人，这才把她解救出来。 许悠和目前到场的所有人都不熟，与他们一起挤在休息区说不上话，她索性慢慢在画廊内转悠。同级的这群毕业生继续走艺术道路的不多，很多人拿来的画都是好几年前创作的，当时觉得惊艳，用现在的眼光看多少带着青涩。 走至一个拐角，许悠的视线被一幅向日葵吸引，目光锁定，她脚上的步子加快，靠过去仔细欣赏。 向日葵为主题的油画作品很多，这副色彩运用的极和谐，橙黄的过渡，构图绝对算得上本场前三，她心中暗叹着，侧头去看作者姓甚名谁，视线偏移过去，人一下子被惊在原地。 【作者：李蕊】 许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再看，那栏小字始终没有变化，她惋惜着摇摇头。 油画的左下角写着这幅作品的创作时间，算了一下，大致是大一那年。 那年李蕊已经完成这样不俗的作品，怎么又被专业之外的事物吸引，一步步堕落成如今这样。 她想到那时的自己会感到可惜吗？ 许悠自顾想着，没瞧见身边站定了两个老熟人。 张沁和程橙身着小礼服手挽手站在她的身边，皆是妆容精致，表情高傲，四只大眼一瞬不眨盯着她，眼神高深莫测。 许悠发掘自己被阴影笼罩还以为是自己挡了路，往旁边让时，抬眼看到二位，眉心皱了皱。 她不认为以她们的关系需要打招呼或是寒暄，冤家路窄对方不让步，她便主动离开。她不相信自己安分守己，主动远离纷争，能叫她们抓住把柄，揪着不放。 显然，对方起了坏心，她欲躲，没那么简单。 “哟，许悠，你见到我们躲什么？”程橙惯是被张沁当枪使，这不，张沁默不作声，她已经按下扳手对她发射起子弹。 许悠被从后面叫住，要不是来往认识她的人多，还有捧着相机的媒体在，她定是要装作不是自己离开的。 可惜，眼下的情况不允许。 她转过身，假笑：“好久不见。” “确实是很久不见呢。”程橙忽地压低声音，“我们说的话你当真当作耳旁风？让你里老周远些，你非但不照做，还倒贴上去，去yuyoo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真虚伪！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嫌恶样，转脸对老周是不是投怀送抱，又脱又撩啊？” 许悠先是看了看张沁，见她不加制止，还撑着清高样，冷笑出声。 “在我面前恼羞成怒算什么本事，这么看不上我不想周斯虞与我有联系，你们怎么不去找周斯虞说？我还没脱没撩没投怀送抱，她主动给我的合约金额就五千万，你觉得我要是真按你们说的会怎么样？” “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话许悠说时对着张沁，继而，她转过脸看程橙，“多动动脑子，发出去的子弹弹回来，你猜拉来挡枪的会是谁。” 好姐妹俩的表情都松动瓦解，程橙真性情，怒意马上写在脸上，张沁只有额角在抽搐。 许悠环视一圈，挑着眉毛，笑说：“这么多人看着，张小姐、程小姐记得表情管理哦，不然上了新闻，你们知道后果的。” 许悠说得合情合理，全方面被她压制，两人敢怒不敢言。 程橙勉强撑着笑，咬牙切齿：“走着瞧吧。” 水来土掩，许悠从现在起，心里做足准备，对她们的威胁已经能够免疫。 她走远，张沁拍了拍程橙的胳膊，狠毒的目光依然追随着许悠：“别生气，咱们不是还有后手嘛！今天就叫她身败名裂，再也没资格靠近阿虞。” “好。”程橙笑得玩味。 似乎又一场大戏将在今天拉开帷幕。 许悠晃悠了一大圈，时间靠近九点，场内已经聚集了近两百名前来参展、看展的同学媒体人，其中很多已经在互相打招呼，采访拍摄，大家现在就在等市领导的到来，等他们的发言。 第177章 她环顾一周没找到李蕊和高恒的身影以为他们今天不会来了。 差五分钟九点，李蕊和高恒忽然先后从正门进入。 许悠看清李蕊的脸，面上没有明显变化，心中暗潮涌动。 李蕊换了新衣，连妆发都是精心做过，往下看她的胳膊挽着小土豆高恒的一只，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了很大的改变。 一夜风流，她倒是毫不在乎。 许悠咂咂嘴，有时候合该挑点嘴巴，不能什么都往肚子里吃，就她来说被高恒碰了绝做不到她这般淡定，怕是昨晚就出了刑事案件。 别人的胃口她管不着，看两眼，她收回视线，等待领导和大老板们踩点到达。 九点零五分，一团声音由远及近，场内的院长、教授以及数十个记者一齐往门口涌，许悠猜这些大人物到了，扎在原地，静静看他们官方的问好，假惺惺地闲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一步，大家久等了。”身着正装，气质不凡的男人被拥在正中，他说完旁边的男人马上接话。 他笑得灿烂：“程市长言重了，堵车在路上您也受苦了，等这会儿不算事。” “总归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向大家道歉。”被称为程市长的男人态度谦卑，引得大家一阵奉承。 许悠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中间那几人的脸上。 程市长不用多说是程橙的父亲，张沁的靠山又是哪位呢？ 疑问很快得到解答，不多时，程市长转头向媒体人介绍他另一侧的男人，刚刚错位许悠没看清他的五官，挡着他的人避让开，那张和李蕊如出一辙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这位是北城有名的企业家，今天这个展能顺利举行多亏了他的赞助。” 程市长话题这么一引导，劈里啪啦一阵，十几台摄影机对着他又是拍照又是录视频。有话题才有热度，目前来说这些个年轻人的作品还不够吸引人，带上市领导和企业家，也能实现小小的双赢。 画展还没有开始，这段对话不宜太长。 寒暄被控制在三分钟左右，程市长便站到中央拿到提前准备好的麦克风发言。 所有人在西边围成了个圈，张沁和程橙靠着她的企业家父亲，他们两侧是学校的领导、教授，向后一圈是前来拍摄采访的媒体人，真正的主角——画作的创作人围在最外层。 许悠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她先是觉得本末倒置，画展的重点落在出席的嘉宾身上很不合理。一两分钟，她豁然开朗，想的明明白白。 这本就不是以她们为主举行的画展，是他们好友之间的联动，是为创造利益而进行的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股的商业活动，毕业生重聚只是个由头，没有她们也会有其他主题，来促成这场交易。 程市长的话不算多，站在搭起的台上只说了两分钟，还不如刚刚闲聊时间长。他退下，把话筒交给张沁的父亲，那位老板接上麦克风开始侃侃而谈。 隔着人群许悠清晰地看见程橙靠着程市长的肩头。背对着，她听不清他们父女小声的对话，但在某次角度改变，露出侧脸时，她回头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张沁的父亲下来，话筒交给院长。 一个传一个，院长是最后一个发言的。 相较程市长的官方、张老板的潇洒，老院长显得无比诚恳和高兴。他先是感谢了做出提议给他们赞助的老板，又感谢市长审批给他们举办画展的机会，最后，大篇幅的提到了上百名站在此处的毕业生。 他搞教育搞艺术，钱和权对他来说不是做重要的。 他乐得看见学生们功成名就，在各自的人生闪闪发光，也愿意给每一个孩子帮助。 今天的场合若是能给一些学生带来机遇，要比画展盈利多少更让他觉得开心。所以他着重介绍他的“孩子们”，努力把大家的关注引一部分给他们。 许悠对此很是感动，其实很多很有灵性、很努力的新人只缺一个曝光的机会，等了又等，有人幸运三年五载能等到，有人不幸，苦求一生，终不如愿。 院长说完刘教授带头鼓起掌，其余人跟着拍手，发言环节就此结束。 画廊负责人知道有合影的环节提议给他们流出了面积足够搭的空地，站位由刚刚奉承程市长的男人安排，市长、老板带着女儿站中间，几个院长教授被放在两侧。 主次不分，畸形扭曲。 如此场景许悠实在是摆不出笑容，面无表情被十几台照相机闪过眼，人群开始散开，她已经想着从哪离开。 媒体们都围绕着领导，光是张沁和程橙旁边至少就拥了四五个，相熟的团在一起，真正为看画展而来的少之又少。 挺没意思的，许悠粗略的扫了一圈，面前稍微空了，她慢慢走到刘教授面前，小声和他说自己要离开，刘教授想挽留，她的作品在这足够出众，绝对能吸引大众的关注。但考虑许悠个人的态度，他终是没开那个口。 最后一次见面，不求幸福，只求她平安。 许悠认认真真举了个躬，没有任何留恋地迈起大步往门口走。 她的画被放在门边，作品在提交时她就告诉刘教授画展后处置权交给他，这么说也费了几天的心血，临走前她没忍住看了一眼。 光围绕着人采访话题度还是不够，她没仔细看，程橙父女、张沁父女还有李蕊带着好几个记者站在她的画边。 第178章 每幅作品都写了名字，许悠不觉得她们不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争锋相对的关系还愿意跑到她的画面前卖弄，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夸她，多半是有诈，在埋坑。 许悠惊觉不妙，脚下的步子正向继续迈起来，那边已经叫到她的名字。 “整个画展中我最欣赏这一副画，作者把人物的表情和神态栩栩如生展现在我们的眼前，透过着双眼，我仿佛感受到她数十年劳作的辛苦，感受到她的生机，感受到强烈的希望。”张沁笑对镜头，开始对她作品进行走心点评。 她说得动容，一个个小框了放大的确是她的脸而不是被她夸赞的画作。 许悠哼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做什么阅读理解，过分的解读确实在某种层面成立，但常常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 “说得不错，我也喜欢这幅画。”程橙迎合着，视线穿过人群找到许悠，脸上的笑意渐浓。 到这，一切都还算和谐。 高恒不晓得从哪边钻了出来，站到李蕊身边，与她一起面对镜头。 不妙的组合，许悠心中警铃大作，再关心她也不再停留，转过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不知道各位听没听说过在国际上极富盛名的年轻艺术家，esme，她出道三四年现在已经跻身国际最优秀的年轻画家行列，她是我的偶像。我对她的每一幅作品都十分了解。”高恒裹身西装，肚皮快要顶破衬衫。 esme的名号在艺术圈混的多少听过一嘴，见有新的内容能挖，几个镜头连忙怼到高恒的脸上。 高清相机里，他脸上过度分泌的油脂泛着光，摇头晃脑时肥肉乱颤。 他卖关子似的停顿几秒：“这幅画，我敢说从画风到手法都与esme有八成像，我想作者若是在刻意模仿，水平不敌。” 许悠边走边翻白眼，有这种粉丝算她倒霉。 还八成像，这么了解她应该说十成啊，说到底也是在找噱头，紧着她一个人薅实在可恶。 狠狠想着，她的脚步不停，挤着人群好不容易要走到通往门口的长廊。 “那么请问这幅画的作者是谁？我们想现场采访一下她，了解一下这幅画的创作背景和心路历程。”有记者出声。 李蕊“好心”看向作者介绍，惊呼一声。 全场静止，大家都看向她这一处，等待她的回答。 她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一般吐出两个字：“许悠。” “许悠是谁？” “她在哪？” “在这，许悠在这！” 靠许悠很近的几个同学挡在她面前直接把她的路拦住，焦点从李蕊转移到她身上，背后的道道目光像是火苗在燎，她无比煎熬。 记者们调整焦距对准她：“许小姐，能打扰你几分钟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许悠硬着头皮转过去，面对众人：“不好意思，不方便，我不接受采访。”说着她低了点头表示歉意。 被揪住哪能轻易松开。 抄袭还是模仿，在互联网上争议很大，话题发出去，绝对能引起大量网友参与讨论，到时候热度不会低。 “我们就简单聊几句，绝对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 “是啊，我们都是喜欢您的作品想让更多人关注才邀请您的，您别紧张。” 媒体人步步紧逼，同学们的情绪被煽动起来，讨论声从稀稀拉拉几句到一人一句要把许悠砸倒。 “我去，好装，她怎么还这样，市长在也不给个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是市长呢。” “她不就是这样嘛，我行我素的，这么讨厌，今天干嘛出场啊，当初干嘛答应参加这个画展啊，好好的日子，被她搅的，啧，晦气。” “靠，不是怂了吧。高哥是esme的死忠粉，他说像，别不是抄袭，她不敢接受采访才要走。” “那是走？我看是要逃。这么多人面前被揭穿抄袭，要是我打个地洞给自己埋棺/材。” 议论纷纷，许悠的不买账行为搞得没人脸上能挤出笑，贴别是程橙的爸爸程市长，闺女刚说了喜欢，也有人把他搬出来，这姑娘一点面子不给，不是看不起他是什么。 许悠看不见其余人，她只盯李蕊一个。 李蕊目光灼灼回望着她，闪着精光的眸子淬了毒般满是狠戾，像是草原的猎豹，龇起尖牙等待时机扑上来撕咬她的肌肤，啃食她的骨血。 和张沁、程橙站在一起，三个人明显是一个野兽组合。 那两个当是大象和狐狸。 时机差不多，李蕊咳嗽两声：“初见这幅画我也像大家一样欣赏，但是看到这位同学的名字我突然有些迟疑。” “是的，没错，这画的作者是我们的同学，当年系里成绩最优异的学霸、女神级人物，许悠，四年前我们大学毕业，她悄无声息消失在我们这群人的视线里，今年她和我进入同一家公司，成为同事我才知道当年她的离开并不简单，不过这是她的私事我不好告诉大家。” 半遮半掩比直接说出实情更让人感兴趣，她话只说一半，领大家猜测许悠的私生活，炸裂程度比得上抄袭。 在场的记者媒体人狂喜，写稿子时他们在留足够遐想的空间，今天的热度足足的。 “对不起，有些扯远了。我只想说画作相似这事在她身上并不是偶然，这不是第一次，她之前的画风完全不是这样，入职公司时我们的领导也提出过她在模仿esme，作为老同学我还是想劝劝你，做自己没什么不好，一只模仿抄袭路不会走太长。” 第179章 李蕊拉了领导“实锤”，一时间十几个记者把她围得团团转，收音麦怼在她的面前，镜头贴着她的身体。 “许悠小姐，您同学所说的属实吗？” “你是否存在主观的模仿、抄袭行为？” “刚刚谈到您毕业就不再联系同学们，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许悠的像块木头僵硬着身子被推搡来推搡去，她还是看着李蕊，看她站在张沁面前笑得得意。 她不需要提供证据，就能在大家面前高谈阔论她的私生活，给她定性。 在场的人也不在乎事实，他们只是觉得多了一个可以八卦的人，日后茶余饭后能多些谈资。张沁、程橙出了气，程市长找回面子，靠网络吃饭的那群更是可以借她吃顿好的。 唯有被夹在人群中的刘教授，为她担心为她解释。 “许悠是我的学生，我了解她，她绝不是你们口中如此不堪的人！”他话音没落，嘴边马上戳了个麦。 男人泥鳅似的钻到刘教授旁边，一手持麦克风，一手拿相机拍摄。 “许悠是您的学生，您是否听过有关她的谣言？” “和同学失联的时间，她是否与你有过联系，你们之间真实的关系是什么？” 刘教授一大把年纪，哪经历过长枪短炮如此激烈的围攻，他出了不少汗，又气又急，呼吸都不那么通畅。 问出的问题他们不回，有人代替回答。 高恒为首的几个男生主动站到镜头前接受“采访”，他们义愤填膺地和大家讲述许悠的过往。 “大学那几年我们都住校，她住在校外，谁不知道她外面有人，不过我们没说，毕竟是她的私事，我们也不好说。” “她画的确实还行，不过也只是还行的程度，我也是忍无可忍才和大家说这话，毕竟esme是我女神是我偶像，这种人沾了，就是在玷污她，我忍不了。” 每个人都在说，装了两百多人的画廊此刻就是个养鸡场，吵得人头疼。 许悠看得到有人在骚扰刘教授，她想过去帮他，奈何自顾不暇，一步都挪不动。 她被这么多人挤着，胳膊不知道被什么撞到，剧烈的疼痛瞬间钻进骨子里，疼得她打颤。 忍不了了。 这帮畜生欺人太盛。 “够了！”她大吼一声，夺过眼前的一只麦克风，“谁有证据现在拿出来，没有证据捕风捉影对我进行造谣、诽谤，我将拿起法律武器维护我作为公民的权力。” “还有，别去骚扰我的教授，他不是你们娱乐大众的工具，更不应该承受无妄之灾！” 说罢，许悠把麦塞回那人的手心。 大家愣在原地，她挤出一条路，再不管背后的声音，离开画廊，找到车子坐进去。 缩在后排的真皮座椅里，她深呼吸几次，心中大致清楚了这场闹剧的背后推手，以及参与人员。 张沁、程橙为了坏她名声不惜绕这么大个圈子，动用各自父亲的关系举办这次画展给她挖陷阱，李蕊什么时候被她们收买，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的是她们是一丘之貉。 艺术圈抄袭和私生活最被大家关注，她们便从这里下手，让她在所有网友面前社会性死亡，没有脸面继续生活。 什么媒体、记者，也都是她们请来记录这场闹剧的，而她是唯一猎物，她们想逼她死，刘教授无辜受伤。 理清楚头绪，她颤抖双手拿出手机拨号。 电话接通，她声音冰冷。 “周斯虞，我要对你朋友下手，你最好别拦。” 作者有话说： 开启乱杀模式！！！ 第95章 许悠从画展离开后现场乱作一团。 李蕊和高恒回答了一个又一个指向性很明显的问题, 刘教授气得心脏不舒服被送到空的会议室休息，而程市长和张老板也没离开，各自接受了采访。 “程市长, 您怎么看待刚刚发生的事？” “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位叫许悠的小姑娘做了那些事，所以我不想去过多讨论和批判, 也希望大家不要过早的给这件事定性。其次, 姑娘年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作为长辈, 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孩子们要自爱、自尊, 只有把自己放在重要的位置才会被更多人尊重。” “张总, 画展第一天被爆出抄袭，你们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会儿我们会请专业人员来鉴定, 如果抄袭属实, 我们将会把这幅画撤下去，具体的措施可以等一会儿我们公司的声明。” 难得的热点大家都想抓住, 许悠刚刚挂断电话, 微博的同城榜就已经有与刚刚相关的内容发出。 周斯虞对此事毫不知情, 她倒是没像之前的任何一次站在她的朋友身边, 只安抚她自己也会去调查, 不会让她平白无故被诋毁。 许悠叫司机大哥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都把自己陷在座椅里，头望着窗外。 今儿的天倒是应景, 乌云密布和她的心情如出一辙。 太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着, 暂时无法将光线发散到每一个角落, 一旦狂风起，暴雨后，云散了，到处都会被照耀到。 她一直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这次她们想玩她奉陪到底。 过了出行高峰期，返回余瑶家的路显得格外通畅，来时花了大几十分钟，回去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司机大哥多少听到些许悠和周斯虞的电话内容，广播被他关了，将前排的车窗各降了几公分，放室外的风进来吹一吹许悠的愁。 第180章 心中惦记刘教授许悠给他去了个电话，刘教授没说自己不舒服，许悠耳朵尖听出了异常眼眶染了淡淡的红。老教授教了一辈子书，创作了一辈子，和网络的接触不多，这次肯定是吓到了，但电话里一点儿不说，反在安慰她，她惭愧不已。 结束通话，许悠猩红着眼打开微信找到了周斯虞的对话框。 [有没有熟悉的公关团队，我要拦截下所有有关刘教授的报道。] 周斯虞在忙这件事，始作俑者还没打听出来，收到许悠的信息马上应了好。 今天的事，她没交代给郑然，全是亲自在处理，隔天新游戏的宣传都被她搁到一边。 仔细算来事是由周斯虞起，所以周斯虞答应帮忙许悠完全没有客气，淡淡回了个嗯，就闭上眼在脑子中整理思绪。 [你的呢，有关你的新闻我也一并拦下吧。] 来信提示响起，她睁开眼。 看清文字，她的手指敲击键盘，打出一行小字发出。 [我的不用。] 周斯虞收到回复快速打出一行疑问，媒体一旦把这些发出去，她要经历的风暴可想而知有多么猛烈。吃瓜网友不会深挖事实真相，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暴起，单是网暴，她都怕许悠承受不来。 可问题没有发出，她的眉头松了松，许悠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有她的谋算，自己不能拖她的后腿，当好一个辅助，比自作主张要更合适。 输入框的字被一个个删除，周斯虞发了个“ok”的表情图案，如此紧张的氛围中出现这么个图标，许悠阴郁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笑意。 扫描过车辆信息，车子很快在余瑶家门口停稳。 司机大哥没敢过问，寻常一般开车门，等她进家门再动身离开。 许悠以为余瑶和mei都去公司那监工了，没想到门一拉开，两个人两张脸拉着凝重地似要滴下水。 消息这么快就传过来了？ 抿抿嘴，她若无其事地在玄关换好拖鞋，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流进胃部，一阵舒爽。 她踩着拖鞋走到客厅，在两人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个点还不出门？”许悠弯腰把矿泉水瓶放在玻璃茶几上，余瑶和mei的手机也在靠近她们的面前并排放着，她仅仅扫了一眼，收回视线。 余瑶双手抱臂，看起来咬牙切齿，听许悠问她们，面上情绪交错，难以置信、愤怒、委屈，都能准确找到。 许悠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盘腿靠坐沙发背，她们不说话，那她便当无事发生，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手指摩擦着屏幕向上滑动佯装解锁。 “别看！”余瑶坚持不住手垂放下，摒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懈，整个人疲倦不已，她的嗓音微颤，“你打算瞒着我们自己解决？” 许悠还是将手机解了锁。 她在想无良媒体是把消息发在微博还是短视频软件，余瑶问她，她没有抬眼。 “是也不是。”她随机点进一个开始查找。 余瑶被她的态度气到，又担心好姐妹在她们面前所有的无所谓都是强撑，无法发作。 她蹭得从沙发上站起，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到处乱走，发泄无处释放的情绪。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走着问道。 许悠的微博是个人号没有公开，还没有人扒到这，点进去没有太卡顿，她找到热搜榜，点点头：“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刚刚画展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又打算一个人撑着，人家骂你都忍着，然后沉默得过去？” 许悠顺利在热搜的第六和第九位找到自己名字，看到词条会心一笑。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对她还挺好，买了这么高的位置生怕网友们看不着似的，她实在是感动。 余瑶极度不满许悠的态度，看她在这个节骨眼还能笑出来，气不打一处，脚后跟噔噔砸着木地板走到她的身边，垂下眼眸去看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爆央美院优秀毕业生在校期间被包养# #许悠抄袭# 同样的画面不久前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余瑶眉心蹙了蹙，伸手想把许悠的手机拿开，好阻断她看到排山倒海般的恶意。 “别看了，给我。” 她的手刚刚伸过去，被许悠灵活一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悠点进其中一个话题词条。 张沁和程橙看起来预谋了很久，早早买好了营销号和水军，不到一个小时，画展上的时评和文字版对话都已经剪辑好上传上来。 营销号的文案两个话题联动，大大提高了两个话题的曝光也能增加网友们点击进入的概率。 许悠手指按在屏幕上随便划了划，接着在其中一个带了视频的博文上顿住。 【#爆央美院优秀毕业生在校期间被包养#、#许悠抄袭#，近日，央美院在北城郊举行了一场毕业生画展，画展开幕时一女士曝光身为优秀毕业生的同班同学在美院读书期间长期受到外校社会人包养，本次出展的画作更有抄袭嫌疑。 爆料称，该同学在校期间经常与社会人往来，在同学之间引起眼中的不良影响，此人也是个抄袭惯犯，本次被抄袭对象更是国际新锐画家esme，其行为令人愤怒。同天出席的其他学生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下面的跟评不少，一部分一眼可以看出是她们花钱购买的水军，另一部分则是被煽动过来发泄情绪的esme粉丝。 第181章 【我的天，大学期间就乱来，也太不自爱了。】 【所有同学都说是真的，看来实锤了，啧，现在年轻人真的见钱眼开。】 【基本盘，哪个小美女抵得过金钱诱惑，评论区的兄弟们多赚点钱，有了钱再牛的女的都会贴过来，到时候什么央美院、影视学院，随便挑。】 【蛮无语的，央美院在国内的艺术院校排名可是前三啊，美术生都知道有多难考，本来学美术就被文化生和有些老师看不起，这下好了，艺术生的名声都被这种渣滓败坏了！】 【滚啊，抄袭可耻！】 【你的私生活我不做评价，但是你抄袭模仿esme你这是生死难料。】 【苍了个天，把这个女的给我开除艺术界，抄袭在我这死路一条，还抄我e宝，我看你是活腻了。】 许悠一目十行，看到这类评价还能心平气，但夹在其中要资源、引流卖黄/片的评论却使她停住动作，分出些许精神给他们点上一套举报、拉黑。 她设想中大家骂的比这些要脏些，想来现在管制的比较严，污言秽语不容易通过审核，她还是挺感谢平台出的这些政策。 余瑶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脸上读出些明显的喜、怒。 可惜，许悠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划拉，就是不动声色。 “你什么反应？”余瑶不解发问。 许悠勾着嘴角笑笑：“你看他们说的是事实吗？” 闻言李蕊第一个摇头。 怎么可能，许悠就是esme本人，按照自己一贯的风格画一幅作品是合情合理，再说私生活乱被包养那事，她离开那年可是翻着倍打钱给了周斯虞，包养关系非要说成立，包养人与被包养人必须得翻个个。 许悠笑着继续说：“那不就成了。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网上骂两句，他们也不能跑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吵，而且。” 她停顿，眼神带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不把事儿闹大，我怎么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余瑶咋舌，仍然看着好姐妹，等许悠告诉她之后要做什么。 还在筹备策划阶段，许悠没仔细说，让两人不要太关注，等着看好戏就回到房间。 资本注入一个话题想要发酵简直轻而易举，给的信息足够多，现场十几台摄像机拍到她的脸，加上李蕊几乎是指名道姓宣扬，网友在午饭前便把许悠的所有资料扒了出来。 除了她神秘的家庭，她从小到大就读过的学校、获得过的奖项，离开前的生活被详详细细展露在网络之上，连同和周斯虞荒诞的四年也被模糊着摆在众人面前。 网友的舆论愈发激烈，“事实”摆出来了，大家更为卖力地讨论、传播。 【天？是这个许悠！我们还是同学呢，原来她白富美的人设都是假的啊，太炸裂。】 【吐了，也不知道这些奖项有多少是干净了，这种人能得，相比也不是什么正规的赛事。】 【回楼上，都上网了，你也不差那点时间打开搜索引擎，查询一下，这些奖的专业程度，行业认可，她可能人是不怎么样，看这些获奖情况，至少专业水平没得喷哈。】 【我去，我看包养他的那人长得不怎么样，车也不咋滴啊，会不会是什么忘年恋，没有有些人想的那么恶心？】 【不清楚，对比了一下，她之前的作品就有点儿esme那味儿......】 【滚，别蹭流量，不是什么人的名字都能和我们esme摆在一起。】 【这人好像在yuyoo工作，和爆料人都在设计部，两人的关系不好说啊，不过真要是抄袭了，最近要出的游戏怎么办？除名再重新设计？救命啊，求求yuyoo招人的时候眼睛睁大点吧，玩家的命也是命，玩抄袭者设计的游戏是要被耻笑的。】 许悠躺在房间的沙发一条一条刷着内容。 他们的评论是好是坏她都不太能激起她的情绪，坚持看也没有专门给自己添堵的意思，她只是在截图。 是的，她在把每一个转发、评论、曝光度够起诉标准的评论截图下来，发给周斯虞给她推的专业律师。 每一个推手、施暴者都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她的态度。 自己的公司和职位被曝光并不在意料之外，许悠看到有人提到yuyoo才想起第二天是新游戏的发布会，她会出席参加。 心中闪过新的点子，她直接把截图起诉的事全部交给律师，自己找周斯虞商量计划的可行性。 周斯虞已经从陆昂那得事件有程橙和张沁参与，她正愧疚着想解决办法，许悠的信息发了过来。 [明天我想露脸参加《异·封神》的发布会。] 之前签署的合同只要求许悠配合宣传，在网络账号上进行推文，没有强制要求她出席露面任何的发布会、宣传行程。 许悠愿意主动出面，对yuyoo和此时的她都是极好的。大家的目光正集中在她身上，话题度在，新游戏借机能得到很好的宣传被更多人注意，其次，向大众证实她和esme是同一人，抄袭谣言不攻自破，公司和她，绝对的双赢。 周斯虞没有理由拒绝许悠，应下之后许悠又发来消息。 [我希望你现在在全平台宣传游戏和我的合作，如果有预算最好也买两个热搜预热一下，还有新游戏的设计可能真要换两个下来，李蕊的设计图是买来的，我百分之百肯定，但不知道她有没有买商业版权，我给你发给联系方式，你让郑然去问问核实一下。] 第182章 许悠在信息之后给周斯虞推了个联系人名片。 前两天在会议室她就觉得李蕊这次的画风很熟悉，这会儿头脑运作起来，灵光一现，想起了之前画室的师姐，眼下自己忙得不行，只能把事分出去，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处理。 况且，本来就是公司的事，合该让周斯虞多操操心，让他们多做些。 信息成功发送，许悠和周斯虞的聊天框上方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怕周斯虞还有顾忌或者异议，许悠眨眨长时间盯电子产品干涩的眼。 [有什么问题？还是难处？] 这次周斯虞回的很快。 [没有。] 隔了几十秒，又有信息传来。 [我问了陆昂，这件事确实是程橙和张沁参与的，因为我的关系，让你遭受无妄之灾，真的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公正的处理，绝不叫你白收委屈。] 许悠舔了舔嘴唇，还怕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就这？ 她食指轻轻敲了敲手机侧边。 [不用道歉，又不是你指使的，你也很无辜。不过这次我想亲自解决，你不插手不干预就行，再提醒你一下，我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是舍不得她们给她们擦屁股可以，阻止我行动，我连你一起。] 周斯虞回的干脆。 [不会，你放心大胆去做。] 没什么可聊的话题，许悠退出微信点开了神秘网站找了那位神秘人，之前请他调查的资料还以为要成废纸，现在用上也算是没白花钱。 她把东西都准备好，保存进加密的文件夹，只等舆论再次发酵，等全网围攻，然后给出一个漂亮的反击。 周斯虞不小气，投了比程橙和张沁更多的资金把新游戏和esme合作的消息砸到微博热搜榜第一。 部分网友的关注点本来就在yuyoo和许悠的关系，这次官宣不仅仅是吃瓜群众，沉默已久的部门群组都炸开了锅。 许悠抄袭被包养的事不是满城皆知而是全国都有听说，入职后她表现的大方亲和，大家没有在她面前讨论乌七八糟的，都换到小群小心讨论。 他们不太相信网上的传言。 人物设计图摆着，每次大家找她修改稿件、请教她她都仔细的讲解，她的实力有目共睹。更令她们怀疑事情真实度的点是李蕊。 李蕊不止一次诋毁许悠，许悠一进公司就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上次能造她和大老板的谣，这会儿再虚构一个人物，故技重施不是没可能。 她们炸群不是讨论许悠的私事，是被隐藏至今的重磅消息炸到，实在忍不住出来“发疯”。 [没看错吧，没看错吧，咱们和esme'在同一个项目组，我太幸福了！] [没看错，公司官博发的，能有错吗？你们说明天发布会她本人会不会来，好期待啊，真想看看这么有天赋的人长什么神仙样，要是能看到她，我也算是实现了一大心愿。] [难，她从来不露脸，但是能接咱们公司的合作，我dream一个吧，有梦谁都了不起。] [我随一个，那我一定要和她合照，让她给我签to签，呜呜呜，今晚做梦素材有啦~] [额，没人看热搜吗？许悠抄袭唉。] ...... 以上内容都是部门里唯一知道真相的钱兜兜实在忍不住转发给许悠的聊天记录。 原本大家开开心心讨论esme，这位报料人游魂一般出现，一句话直接把群冻住。 作为比较了解许悠和李蕊的同事，她们保持中立态度，等实锤，李蕊来，她们收拾收拾马上走，回到小群，避开她重新狂欢。 许悠哭笑不得，李蕊这么关注她，她真的会认为她暗恋自己，得不到就毁掉。 专门为李蕊准备了招，她回了钱兜兜的信息，没去找李蕊，放她在众人面前再跳最后一次。 yuyoo官博下的评论区在周斯虞的钞能力推动下被emse粉丝、吃瓜网友和游戏粉丝垒满高楼，大家都在等esme的出现，狠狠打许悠的脸，做一次正义的判官，判处她“死刑”。 这场发布会许悠也贴心地各位看官准备了神秘嘉宾。 日落日升，万众期待的发布会即将到来。 因为公司重视这次新游戏的发布，发布会原本就定了可以容纳五百人的宴会厅，前一天爆出esme参与合作设计，加上部门职员的花边，原本通知到的上百家媒体全都到了场。 游戏出新，参与项目的所有职员都在邀请行列，这是yuyoo的老传统，设计部、宣传部、技术部，公司几大部门的员工们也占了近两百人的席位。 设计部被排在全场正中，大家都以为是随机排的座位，后头相机架着，都低着个脑袋小声说话。 许悠的小组组员只到了四个，她和李蕊没出现，相邻的两个位置空着，在如此多的席位中不算明显。 进场时间放得宽裕，不多会儿，李蕊一身酒红色礼服高调出场。 经过前一天的采访宣传，她现在可是网络红人，她的出现，短暂的将大部分镜头吸引过去，人家对着她拍，她跟走红毯似的，大大方方摆起手，打招呼。 有镜头一直追随到她入座，万众瞩目的感觉把她的头脑冲地不能运作，想不到其他。 李蕊坐下，她把小手提包放在腿面，斜了眼身旁的位置，冷哼一声。 旁边同事朝着她看过去，她带着超大宝石戒指的手拨了拨头发：“脚踏实地比什么都重要，某人这是不敢来了吧。” 第183章 做作的动作搭配做作的内容，那几个同事倒没迎合，小小翻了个白眼不再看她。 现场空位越来越少，发布会越来越近。 公司高层出场时李蕊身边还没有人。 她以为自己成功打垮许悠，吓得她一天过去不敢露面不敢发出动静。 但是她太天真，所有的骄傲和得意到这里也该收敛。 周斯虞和许悠同时进入会场，阵阵嘶声响起，大家的目光同时汇聚到她们两个身上。周斯虞还是干练的穿搭，与以往每次出席活动相同。 她身边的许悠热烈的像一团火，明亮到大家看着她，说不出话。 李蕊一身酒红，包裹许悠肌肤的却是醒目的正红。 长卷发柔亮落在许悠的肩头，脖颈出的钻石项链碎光耀眼，礼服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胜似一朵盛开的玫瑰，一出场便勾得人移不开眼。 两人进入会场，宴会厅的大门关闭，周斯虞走到最前排，许悠则坐进写了她名字的位置。 “还敢出现，你是真不要脸。” “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 “你！” 李蕊嫉妒、眼红，今天的许悠过分美丽，她不想承认偏偏事实如此不得不承认，坐在她旁边自己那点儿光芒瞬间暗淡，许悠轻轻松松便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故意拿话激许悠，渴望看她表情破碎，恼羞成怒，许悠没如她的愿，表情破碎的是她，恼羞成怒的还是她。 周斯虞坐在前头，请的主持已经在台上说开场白。 全场除了许悠都全神贯注，因为周斯虞的身边还有一个摆放着esme名牌的座位空着。 她会不会来，成了大家最期待的点。 本次发布会还同时进行着现场直播，此时在线网友已经累计超百万，郑然给周斯虞发了条信息提示，正好主持人请她上台发言，她便冷淡着一张脸从台下走到台上。 “各位媒体、同事们早上好，我代表yuyoo全体，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出席这次的新游戏发布会......” 正常流程，周斯虞先对游戏《异·封神》进行全方面的介绍，在镜头前说明了游戏开发的历程以及各种背景。 讲解完技术层面和几个创新点，剩下的便是设计的亮点。 她的语速平稳，不急不缓，先是将《异·封神》和几年前的《异·山海》画风进行对比，后直接点明了前一天发生的两件不得不说的大新闻。 “大家最近在网络上看到了一些传闻，在此，我想说，那些并不是传闻，画稿抄袭一事经查证，为事实，秉承对游戏对玩家对yuyoo的每一位员工负责的态度，我们会严厉处理，保证不让每一个信任支持我们的朋友失望，处理结果我们也将公布在网上。” 周斯虞话音落下，全场哗然，直播间的弹幕开了倍速似的疯狂滚动，定在周斯虞脸上的画面竟切换到台下，直直对着许悠和李蕊。 李蕊不知危险悄然降临，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许悠余光睨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耐人寻味。 【什么情况？实锤了？】 【我靠，当众处刑的节奏，不过那个抄袭者这么这么淡定，感觉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人家老板都说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嘛。】 【快点快点，我就想知道esme来不来，这个抄袭怪赶紧滚，看不了一点，恶心！！】 一行行文字碾过靠画面左侧的李蕊的面颊，仿佛一切都在朝她梦想的方向前行，不偏不倚。 周斯虞轻咳了一声，麦克风将单音放大传至全场所有角落，场子安静下来，她开始宣布第二件大事。 “如昨天公司发布的博文所言，今天发布的这款游戏我们特别邀请到了国际新锐画家esme参与设计了两款人物。”周斯虞说着她背后大屏上的幻灯片出现了两个黑色剪影，在场所有人呼吸放缓，她往旁边让出一点位置。 “让我们掌声欢迎esme小姐上台，与我们分享她的设计灵感，和一些独家小故事。” esme真的来了？ 直播间弹幕已经疯了，摄像大哥和低下四五百号人齐齐扭头看向宴会厅的门口，等待esme打开门进入大家的视线。 设计部一群人最为激动，连李蕊都暂时压下喜悦加入等待的队伍。 滴答滴答。 时间分秒流逝，紧闭的白漆木门完全没有开启的迹象。 安静的会场再度喧闹起来，弹幕全都在说周斯虞是骗子yuyoo为博眼球不惜使用如此下作手段。 耐心在被消耗，大家渐渐接受esme并未到场，开始嘀咕吐槽。 纷扰之中，忽然，一朵玫瑰傲立在众人之中。 许悠拎起裙摆，一步一步走向舞台。 周斯虞已经退下来，等她靠近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舞台正中。 所有人傻了眼，谁都不敢相信许悠会顶着esme的身份上台，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李蕊被抽走全部力气，瘫在座椅上，面如死灰。 她的眸子暗淡，绝望充斥全身。 台下隐隐有质疑，她才恢复一点点神色，嘴巴蠕动着说不可能。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同样不相信，不接受这一幕，很多人再要求她们拿出证据，开始带节奏说她们花钱买通esme只为保住许悠，帮她避开这场网络暴力。 一时间，esme的粉丝不满偶像被猜疑，加入对骂。 第184章 许悠自上台以后始终凝在李蕊所在的位置，看她崩溃，看她绝望。 李蕊发现自己被盯着，对上许悠的视线，眼神中仍有不甘，许悠也只是加深笑意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我靠！是真的！” 台下炸开一声惊呼，出自设计部、出自李蕊旁边的同事。 她把手机高高举起，马上有镜头转过去放大。 画面中的是esme社交页面截图，她的账户发布了与yuyoo的合作消息，配图配的是一年前卖出去的作品在创作阶段的稿图。 图不重要，重要的是图旁边的人是许悠，拍摄时间可查，确确实实在一年前。 许悠是esme，esme就是许悠。 第96章 全场震惊, 这条新闻的爆出代表着昨天画展抄袭的谣言不公而破。 许悠站在舞台中央，继续睨着台下的李蕊，双方的对战结果显而易见, 李蕊大败，不用猜, 网络上的风头已经调转, 更汹涌的波涛向她袭来。 静了两分钟，许悠接过麦克风落落大方介绍自己的设计, 《异·封神》这个项目和之前的《异·山海》能讲的点很多，今天周斯虞给她这个舞台, 她好心还帮她重新宣传了《异·山海》, 表示之前的游戏她也有参与设计，发布会后游戏的下载量明显增加了不少。 那是后话, 现场, 她只是冷淡站在最耀眼的位置看着李蕊无地自容, 看她灰溜溜地溜到门口想乘大家不注意离开。 李蕊当然没能成功出逃，发布会开始前周斯虞就安排过保安守在前后两个门边, 禁止人员接触, 她们预料到她的行为, 防的就是她。 发言结束, 李蕊被打回原位, 许悠自然跟着周斯虞下台坐到她的身边。 发布会按照流程推进, 管理层、嘉宾致辞过后，进入记者问答环节，主持人宣布可以开始发问, 几乎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周斯虞和许悠两人身上。 “esme小姐, 请问你如何看待你的同学在前一日画展对你进行的诽谤？”一个女记者抢先开口。 许悠保持着礼貌的笑脸, 伸手把面前的麦克风调整到合适位置。 她举止从容，与前一日暴跳的李蕊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恶意从何而来，如果是出于嫉妒，我希望她加强自身实力，但对于造谣的行为我不理解且不原谅。” “周总，听闻此人也是你们设计部的职员，请问她参与即将上线的新游戏《异·封神》的设计了吗？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你们还会留用吗？”许悠说完，记者直接讲话筒对向周斯虞。 周斯虞的视线在场内扫了一圈，镜头跟着她移动，落到李蕊的脸上。 李蕊双目失神，看起来打击很大，听到记者问周斯虞有关她的问题，眼睛抬了抬和她对视，目光绝望之中隐隐有着期待。 哪怕她清楚认知许悠和周斯虞在同一条船上，仍然暗暗的幻想自己的结局不会那么差，周斯虞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对她赶尽杀绝。 周斯虞收回目光，镜头中她无奈地摇摇头。 她的动作引人注意，焦点重新落在她身上。 周斯虞的指尖敲敲桌面：“原本不打算公布有关员工李蕊的处置决定，但你既然问了，我们便有义务解答，给关注事件的网友、支持yuyoo的朋友一个交代。 设计部员工李蕊确实在前阶段参与了《异·封神》的人物设计，但在前不久，我们发现她的设计并不是她的原创，提交给公司的稿图是为他人的设计，结合她先前的工作态度以及此事件的恶劣影响，我们决定辞退并对她追究法律法律责任。” 说完，周斯虞看向正对她的摄像机。 她的表情严肃，态度坚决，直播间网友一片叫好。回看人群中的李蕊，她哪还有前日嚣张气焰，长发掩面，神情难辨。 许悠扯着嘴角，她可以想象李蕊世界崩塌的模样，不过她并没有急着享受喜悦。 因为，这只是她准备的餐前小菜，正餐还在后头呢。 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昨天有多风光，今天就有多落魄。她愿意表现自己，爱说话，大家给足她机会表现，黑洞洞的镜头化身吃人猛兽，悄然靠近她，伺机将她蚕食。 直播画面中李蕊低垂着头，如丧家之犬，滚动的弹幕恨不得顺着网线过来撕烂她。 【贱人，造谣下地狱。】 【嚣张啊，你怎么不继续嚣张，原来早就对我们esme怀恨在心，造黄瑶诋毁她，你是真的不要脸。】 【说啊，昨天那么能说今天哑巴了？抄袭的是你，我看私生活乱的也是你吧，听说还是个什么小组副组长，睡出来的的吧！】 【我刷1w礼物，能不能有人去现场帮我打她，太恶心了，好好一姑娘被你造谣成便宜妹，这么恶毒，就该被教育教育，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 【她比社会还险恶呢，呕。】 后边李蕊一言不发，前排有专门为新游戏而来的媒体在和周斯虞探讨专业问题。 郑然从一侧走近，他和周斯虞交换过眼神俯身和许悠耳语，靠近的所有人都听不见二人的对话，只录到许悠轻微点头。 好奇心被吊得很高，一声巨响，只见后门打开，一个小土豆“连滚带爬”闯进大家的视线。 所有人寻声望向一处，许悠与高恒对视瞬间露出满意笑容。 同学会被打碎的那支酒杯被她送去检验机关加急检验，当晚宴会厅的监控视频也被她掌握，两项证据可以证明高恒对她图谋不轨有犯罪嫌疑。 第185章 但许悠深知这些在高恒这样的人渣心里都不是事，她给高恒发送了发布会的定位，假意讲和把他骗来，人一到就被请来的保镖关进小房间，直播投屏播放着，他和李蕊交好的证据、监控截图、检测报告、相应法条找出来摆着。 要不了多久，他奔溃了。 他难以接受许悠是他欣赏已久的偶像，更接受不了自己曾那样羞辱过她。 许悠让郑然带话给他两条路，一是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等法院传票传达，彼时她的律师会不留余力尽最大可能让他多吃几年牢饭，二则是站出来主动交代，她会考虑下手轻些。 高恒自诩是esme的狂热粉，也确实是，心中反复拉扯，终于决定站出来曝光李蕊，为偶像尽一份力，也为自己赎罪。 他闯进大家的视野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许悠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紧接着他自觉靠近距离他最近的摄像机，没有打过草稿，没有提前准备过，对着镜头开始讲述他参与的整件事情的始末以及忏悔。 “大家好，我是高恒，是emse和李蕊的同学，也是昨天和李蕊一同出镜造谣esme的罪人。前天，我们系组织了一场同学会，我受李蕊邀请去她的公司接她，在公司门口看见了曾经爱而不得的esme，见到她，我色心大起，不顾她的抵抗，和李蕊将她带到餐厅。餐间，在她离席时，李蕊鼓动我给她下药......” 千万网友面前，高恒详细讲述了同学聚会当晚他们是如何如何策划，如何下药，又如何阴差阳错和李蕊共赴良宵。 他说一觉醒来李蕊威胁他、强迫他和她一起造谣闹事，当时他害怕李蕊报警，迫于无奈才在画展上说出许悠抄袭的那些话。 现在得知真相，他备受冲击，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和对许悠造成的上海深感抱歉，良心和道德驱使，他必须要站出来公开真相，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错了便是错了，许悠没说接受道歉，网友更不接受。 大家的火力从李蕊一个人身上，很快增添一倍用来鞭挞高恒。 【md，这不是□□犯是什么？？】 【根本不敢想，那个迷药被esme喝下去会怎么样，我真的要吐了，被这种人摸一下都会要我半条命，和他睡，是要我死。】 【贱在一起了，所以那个李蕊，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畜生啊，都是女性，她提出下药，反噬到她身上真是活该。】 【报警啊，现场没人报警吧，俩罪犯都给抓进去，最好给他俩都毙了，免得他们浪费空气，污染人间。】 李蕊做梦都想不到高恒会出来指认，听到她策划这种事情同部门看不惯她的同事们忍不住在她旁边冷嘲热讽，甚至悄咪咪动手推搡两下。 她想破罐子破摔，发了疯似的站起来，挥开所有伸向她的手，甩掉高跟鞋就往前头冲。 她的目标很明确，今天就是死也要拉着许悠一起，她烂了臭了，绝不能让许悠有好日子过。 “你们当她是什么好人，早年被包养是事实，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专门找她们来害我，你去死吧！”李蕊完全不顾形象，泼妇似的在会场内狂奔。 路上挡住她前进脚步的人都被她撞开，她只看得见许悠。 她举措十分突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站到许悠面前，胳膊轮圆了要去拽许悠的礼服去薅许悠的头发。 周斯虞眼尖，看她靠近来不及推开她，打算自己挡下那一下。谁知许悠扯住她划在半空的手，稍稍使上巧劲，轻轻松松将她压制在桌上。 李蕊的半张脸被压到变形，腿还挣扎向后欲把许悠踢开。 “你别费那劲了。”许悠厉声说，“你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直拿我当作假想敌，看着别人过日子，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许悠动作之快，惊到在场所有人。 这样的大戏不常见，大家拿出手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滚！许悠，你该死，你真该死！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本来都已经要忘了你，可你像个幽灵在此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让我在公司被人瞧不起，我恨你！”她越说，身体的反抗愈激烈。 她变态的心理许悠并不能够理解，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也没想好怎么处置，不等她先做出反应，又一身影撞开门冲了进来。 神秘女人快速扫描全场，识别出许悠手下的李蕊，闪现过来，一把抓起李蕊的头发，把她拖拽到一旁空地。 她没有许悠文明，李蕊反应不及跌倒在地，欺身压上去，啪啪先是两个响彻会场的巴掌，把李蕊扇到眼冒金星。 许悠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看清来人，眼皮抽挑两下。 怕高恒不愿意出来作证，她找了个后手，不曾想这个时候进来了，她想只能算李蕊倒霉，这么多年做的孽要在一天之内还出来。 女人看李蕊发懵，乘胜追击，边扇边骂。 “小狐狸精，我让你勾引我老公。” “啪、啪。” “我让你骗我老公的钱，然后到处发骚。” “啪、啪。” “我跟你说你必须把我老公在你身上花的钱一分不少吐出来，还有这个工作，也是靠我老公找的，你也得滚出去。” 她这么发泄情绪还觉得不满足，有相机靠过来，她一边压制李蕊，一面对镜头倾诉。 “大家都睁眼看看小三长什么样，md，我老公就是这个公司技术部的部长，天天说工作忙要加班，吃也在公司睡也在公司，我看不是工作忙，是忙着偷吃。那个死猪还骗我说工资没涨，不够花的，我去银行打流水，全他丫的转给这个狐狸精了。” 第186章 说了一长串，她有些喘不上气，乘着调整呼吸的功夫，又给李蕊两下，李蕊无力反抗，红肿的脸被扇偏到一边，好不可怜。 许悠看得两眼发愣，心中感叹，技术部部长年过四十像个球，眼前狂躁的是原配是发妻，和他年龄差距不大，她应该有在保养，如果不是这些动作，安静站着也是个温婉的美人，只可惜，生活迫使她选择疯狂，跑到这里追打小三。 歇够了，女人开启新的一轮手口并用。 “破坏别人家庭你是不是还挺得意，我听说前几天你主动要断，死猪还说要跟我离婚娶你？你贱他蠢，真真绝配，他要知道你找到新的金主，不得气死，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面对绝对“疯癫”的女人面前李蕊毫无还手之力，女人一掌一掌打掉她的自尊，打散她的希望。 周斯虞为了给许悠发泄，撑到这时候才开口叫保安把两人拉开。 现场也没有人主动提这事，主要是技术部部长夫人太勇猛，给人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的感觉，她们不敢。其次，原配打小三，大家喜闻乐见。 一场发游戏发布会活活变成大家斗殴现场。 保安将李蕊和技术部部长夫人分开，李蕊已经站不住脚，瘫在地上。 场内安静到只有她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播间不能出现暴力血腥画面所有镜头齐齐对准许悠和周斯虞。 在线观众看着两人的表情加背景音猜测起现场的画面，有些头脑不清晰的磕起许悠和周斯虞的cp，另一些开始寻找起出轨事件的男主人公。 不出两分钟，大家期待的那个人加入进来。 技术部部长今儿请的病假没来参加发布会，医院的病例提交上去，周斯虞没办法给他批了，不过她明明记得住院的原因是痔疮破裂要紧急手术，看到面前鼻青脸肿，脚打着石膏的人她差点没认出他是谁。 “别在这丢人显眼了！”他进入会场不敢看任何一架相机，不敢与任何一个同时对视，见地上李蕊苦苦呻/吟，心疼当着老婆的面不敢行动，只拄着拐蹦到已经被保安松开的老婆身边想拉她离开。 对于她动手打一对的做法网友很是满意，镜头终于可以给过去，有瓜吃，弹幕热热闹闹。 技术部部长空着的手要去拽自家老婆的袖子，女人一记眼刀扫过去，他缩了缩手。 他压低声音：“走吧。” “走什么走。”她偏偏不如他的愿，用最大的声音吼，“兴你俩做不允许我说？我告诉你，花出去的钱不想办法给我弄回来，我要你好看！” “老婆，有事回家......”部长还在挣扎。 女人气不打一处，抬起脚把撑在他腋下的拐杖踢飞，怒看部长失去支撑摇摇欲坠到和李蕊跌在一起。 “狗男女。”她对着两人啐了口唾沫。 李蕊无光的眼睛在部长倒下后慢慢有了焦点，她趴在地上，用力抬起头。 她的声音尖利带着血。 “许悠，我不会放过你的！” 作者有话说： 真·打脸 第97章 李蕊的想法很狂妄, 只可惜现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郑然在周斯虞的授意下报了警，这会儿警察刚刚进场，网络直播被迫中断。 几位民警到达发布会现场迅速将涉嫌强/奸的高恒和闹事的部长夫人控制住, 李蕊则同时作为受害者以及嫌疑人先被送去医院处理伤口，问询放到之后。 对于这样的结果许悠谈不上满意, 李蕊被出去时回头瞪她的眼神历历在目, 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怕夜长梦多, 她打算赶紧把程橙和张沁解决掉，按照原定的计划, 明天彻底离开北城。 小插曲过去, 发布会继续。 郑然负责招待来宾，周斯虞和许悠分别被媒体、同事围住。 “许组长, 不是, esme刚刚好帅,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直在说你的坏话, 我们都不搭理她, 她还在那洋洋得意。” “真的大快人心, 祸害走了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esme, 你以后就留在咱们部门了吗？哇塞, 和你共事好幸福, 放在一个月前我想都不敢想。” 许悠一一回应大家的热情，大家的喜欢是她完全不敢想的。上一段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的经历都耗空了她，她也因此消沉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这次入职她都没想过要重回职场。 虽然一个多月来工作很顺利, 过得很开心, 但她还是选择说再见。 “我已经办理离职了，很开心认识大家，也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助，如果有问题或者想我了可以给我发信息。”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面前的同事纷纷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分别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能接受、消化。 “我们舍不得你。”之前说很喜欢的姑娘眼眶都红了，说时声音发颤，惹人怜爱。 许悠抿唇：“是有点突然，不过这段时间我再此确认了自己并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这样的生活也并不是我期待的，做回esme，对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好，那你一定要继续发光。”姑娘吸着鼻子，明明很难过却还是在笑，“你能给我个to签吗？不行签名也行，我想留个念想。” 许悠心中柔软的很，她到处看了看没发现纸笔，抱歉的眼神没递出去，包里有的同事已经把东西递了过来。 第187章 周斯虞被媒体几面夹击，偷偷瞥了眼许悠所在的位置，发现她被同事们围着开见面会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守护住许悠的笑容，所以看到她对别人开怀大笑，自己只能暗自神伤。她亦想和她们一样同她打闹、拥抱、拍照。 说来，她们还没有一张合照，四年过去，从未有过。 原本流畅的回答在此刻变得无比生涩，她顿了顿，藏下眼底的难过，很快恢复那个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形象。 发布会结束时间已经越过午餐时间到达下午两点。 李蕊那头要等警方主动联系告知处理的结果，送走来宾和同事们，她定了间发布会附近的咖啡厅，把定位分别发给了程橙和张沁。 她完全没有赌的成分，因为她相信两人一定会赴这场约。 身份曝光以至发布会所在的酒店前门围了迅速一大群未被邀请的记者和粉丝，司机一直把车停在前门停车场，这会儿路被堵住，无奈地告知她难以挪车，她没办法只能在现场等人散去再动身。 如果这是这样简单也还行，一起送客的郑然突然返回告诉她有不理智的粉丝挤过安保已经再上楼了。 许悠明显一僵，有人能冲破阻碍意味着不肖多时剩下的也会跟着上来，到那时候，她就是再想走没法走，只能变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酒店有后门吗？”她有些急切。 郑然点头：“有，目前还没发现哪有人在蹲，我就是来问问您要不要带您从后边离开。” “要！”许悠立马同意，拽着礼服裙摆作势要跟他离开。 等的就是这句话，郑然立马推开大门，快步带领她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间，他来时搭乘的电梯还停在原楼层，其余几台上方的显示屏上的数字都在上升向她们逼近。、 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 郑然用手挡着门：“快。” 许悠清楚现在情况紧急，在他开口前已经迈开步子，人做好准备，为了美无奈穿上的高跟鞋在这时候撂挑子。 垫了半码先垫大小才勉强合适的鞋子还在原地，许悠已经进了电梯。 旁边的电梯显示所在楼层与她们的只相差一楼，现在去捡很有可能被拦住，许悠顾不上一脚高一脚低扭曲的造型，直叫郑然进来他们就这样下去。 到底是跟在周斯虞身边十几年的老助理，见过大风大浪，处理过大小突发事件，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走到鞋边，一个射门动作后人和鞋子都到达许悠身边。 鞋子还行，挺坚强的，只掉了些钻。 人也不错，安全进入，两人顺利下楼。 郑然连着按了负二、负三和负四，三个楼层的按键，全部操作好，把许悠的鞋子摆到她的脚边开始疯狂打字。 不习惯被人过度照顾许悠说了一串谢后把脚塞进鞋子，人站直，重回那个堪比明星的精致女人。 郑然找酒店方设置了他们所在的电梯外部按键不经停，电梯第一次开合在负二楼，电梯门打开郑然不动许悠跟着也没动。 接着电梯门闭合，到达负三层。 电梯门还未向两侧完全打开，许悠就见那辆熟悉的大g停在距离电梯不到五米的位置，副驾驶大门张开，周斯虞手搭在操纵杆，等她进入。 没得选，许悠闪进副驾，关好车门拉好安全带。 “去me咖啡厅。” 报出地址，周斯虞驾驶的车如猛虎出山一般，迅猛出击。 黑色的车盘旋两层到达酒店后门出口，远处有乌泱泱的人影靠近，伸缩杆尚未全部升起，她一脚油门，只给大家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黑色屁/股。 驶入主路，随着道路上的车辆增多，周斯虞的车速渐渐减下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满是许悠味道的空气，余光扫过副驾驶，小声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天几点的航班？” 许悠不懒惰没有什么特别抵触的事儿，唯独不爱收拾行李，以前周斯虞带她出去玩儿或者出差带她，她都把收拾行李放到最后，拖到没时间了再动手，有不少次都是周斯虞看不过去自己收拾时顺带帮她弄好。 那时，她说觉得离开不管时带着什么样的情绪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很害怕同行的人能否一起回来。 许悠愣了两秒：“收好了。” 对于航班的相关信息她没回答，只笑着反问：“怎么的，知道了你要送机？” 她俩过了剑拔弩张的时期，今天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气氛轻松，周斯虞难得露出笑脸。 “是啊。”她甩掉一个刚刚跟上来的出租车，眸光犀利，语气倒是柔和，“送送你。” 许悠长哦一声，貌似同意但很快调转话锋：“不用。” 周斯虞的心脏刚刚开始悸动，一盆冷水泼过来，热烈不再，只留点点余温。 咖啡厅与酒店仅仅隔着两个街区，打好转向灯，黑色钢铁猛兽很快在道路一边停稳。 “咔哒”，许悠把安全带解开，手抚上右侧车门把手。 “不再见。” 她上半身已经转向车门，在离开前回头，给了周斯虞重复以来最灿烂的笑容。当作最后一次，和她道别，从此山高水远，江湖不见。 周斯虞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把尖刀捅进，痛，蚀骨的痛。 她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许悠离开，扶在方向盘的手下意识伸向副驾想要挽留。 第188章 许悠已经回过头，车门打开关闭不过一秒钟，她从车上下来，攥着手包，忽地也觉得心头发闷，堵得难受。 抬头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她告诉自己是天气不好气压低的正常生理反应，步子越迈却愈发沉重。 me咖啡厅门口，店家清了场，她推门而入，只有咖啡师在吧台后忙碌。 “一杯冰美式。”说罢，她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专为她一人服务，咖啡师只花了一两分钟便把咖啡杯放到她的手边。 许悠端起咖啡杯，手腕转动。 液体进入口腔先是一阵冰凉，随后在苦涩在喉头和舌根炸开。 她不在望向窗外，不再去看街景，那辆车已经挪动位置，车上的人仍然痴痴望着自己，隔着车窗隔着绿化带，隔着玻璃，她的情绪冲破阻碍，汹涌的要把人淹没。 她吃过苦、撞过南墙，当断则断，是为最优方案。 咖啡的液面明显下降，还没有人主动推开那扇玻璃门。 许悠放松身体，背靠藤枝座椅，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 两点五十七分。 距离她给出的见面时间过去二十七分钟。 已经在咖啡厅坐了快半小时，她不急不恼，只慢慢转动食指上的钻戒。 门口穿来细微的声响，她又点点手机屏幕，再抬眼。 三点整。 看来她们的习惯维持到现在，不管是约人还是被约，都要迟到半小时，不多不少，让人在发火边缘的又无法真的发火。 咖啡厅门口的风铃随着两人推门的动作左右晃荡，铜铁的碰撞，清脆声音在咖啡厅响起。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对外接客。”见有人进入，吧台的咖啡师直接叫住两人，看看她们看看许悠说道。 许悠回看过去，微微偏头示意：“她们是我约的人，我们想聊会儿，麻烦......” “行，那我先出去，有事您找我。”咖啡师听出许悠的话外音，很自觉地停下手头的工作，解开围裙，擦着两人的衣袖去到门外。 张沁和程橙脸色都很不好看，谁都想不到许悠是esme，这次的计划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 “坐。”许悠下巴抬抬，叫两人到自己面前来。 许悠的身家背景一直没有在周斯虞的朋友圈中公开，这也是她们敢拿她被包养的事出来宣扬的原因。她们依然端着大小姐的架子，看不上许悠又忌惮许悠，小步小步走到她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都快三十的人，幼稚的像青春期叛逆小孩。 许悠不着急开口，又端起咖啡杯，浅浅抿一口咖啡液。 “你们迟到了，三十分钟。” 以往不追究看的是周斯虞的面子，这次双方见面的目的是谈判，且没有周斯虞参会，她不会给两人好面子。 “怎么了，让你等一下怎么了？”程橙还是你们撑不住气。 她包臀裤包裹的长腿交叠，手臂环抱在胸前，语气和表情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张沁嗅出危险的气息，悄悄用手推了推旁边的程橙，小动作也被许悠尽收眼底。 “别以为你是esme就有多了不起，找我们来干嘛？有话快说，我们很忙，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程橙其实有些心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造谣带来的后果她很清楚，所以才把自己鼓满了气，佯装镇定。 她以为自己竖起所有的刺，爸爸的关系摆在这儿，许悠会畏惧。 但她闪躲的眼神看向许悠，她只是淡然地喝咖啡、悠哉游哉放下咖啡杯。 张沁不可能什么也不说，她心中同样没底：“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许悠吐字很轻，语尾微微上扬，疑问中没有过多的情绪，指尖捏着的小银勺一下一下搅动着咖啡杯发出没有节奏的碰撞声，她原本垂眼没在看两人，闻言掀了掀眼皮，抬眼在两人身上分别落了两秒，再次低下头，“你们不该和我道歉吗？” 她处变不惊的漠然模样让张沁程橙感到害怕。 仿佛她已经跳脱出整件事，作为旁观者指导、指挥她俩做事，被攻击谩骂的不是她、被质疑诋毁的不是她，她凌驾所有人之上，是神仙的存在，审判起不听话的人民。 张沁稳了稳，胸膛里的一颗心脏狂跳：“道什么歉，我们做错了什么？” “对啊，你让我们道歉，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做了什么？拿出来啊，别以为现在成了esme就可以欺负我们，我告诉你，不可能！”程橙听到张沁的话稍微冷静了些，咄咄逼人的性子不改，嘴巴跟个冲锋枪一样疯狂发射子弹。 许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扑哧一下轻笑出声音。 她放下银勺，笔挺的后背松懈力气，靠在有些膈人的椅背上。藤蔓交缠形成的特殊图案印在她的后背，红白交错，煞是迷人。 再看两人，许悠眸中不再掩饰，鄙夷和不屑回给她们，她保持原本松垮姿势，单手伸到一边椅子上的包了，从中抓出一沓东西摔在两人面前按的玻璃桌上。 张沁和程橙悄然交换眼神，自以为藏得很深，全被许悠发现。 她不戳穿：“看看吧，看完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和我道歉。” 两人面露疑惑神奇，张沁先伸手把东西拿进手心，她来不及和程橙一人分一半，视线刚刚落到最上面一张人就愣滞在原地，灵魂出逃。 这些照片是她从那弄来的？ 第189章 是、是谁不守承诺把照片交给许悠，她们明明已经花钱叫人把照片全部删干净了，为什么这些东西还能扩到许悠手上？ 她有些崩溃，强撑的镇定在此时毁于一旦。 程橙察觉她的变化，蹙眉凑到她旁边，看清照片上的画面，刚刚的嚣张气焰全无，一双眼睛发直，脸上到达难以置信与张沁的如出一辙，交叠的腿也放下，看得出的紧张。 “往后翻翻啊，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们不看多不像话。”许悠冰冷冷的话带着寒意往她们的骨子里钻。 她们的心理防线在崩塌。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时间流逝，窗外的天空似泼了墨，陡然黑得吓人。 咖啡师离开时没有开灯，偌大空旷的咖啡厅内只有几盏暖黄的圆灯散发微亮光芒，许悠的一半脸被照亮，另一半藏在黑暗，像极了刚从地狱杀过来的撒旦。 “你想怎么样？”到底是没能去看自己犯下的恶行，张沁放下照片，颓然地问许悠。 许悠深深望了她一眼，她们不看，那她自己欣赏。 厚厚一沓照片重新回到她的手中，钻石在昏暗之中都不再闪耀，她一张一张翻看，看过的便丢在几人面前共同的桌面。 一张、两张，直至铺满整张桌子，她的手上却还有超过二分之一没有展示。 照片上是张沁和程橙学生时期欺负同学的监控视频截图，受害者的脸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而她们作为施暴者，丑恶嘴脸全部展现在画面之中。 她们或打或是撕扯别人的衣物或是把笑着把脏水倒在她们的身上。 追求心理愉悦的方法有很多，在那个大多数人面对暴力都无能为力的年代，她们动用家庭父辈去施压，最肮脏、龌龊的手段都施加给无辜的同学。 许悠请人调查时问过，也是出于私心，她不希望周斯虞参与过此类暴行。 结果好也不好，她们在欺辱同学为乐时她的父母刚刚去世，家里的事尚且忙不过来，完全没参与甚至对此不知情，后续知道了，几人的关系还冷下来几年，她私下有去看过那些同学出于给了赔偿，再后来她们怎么重新交好，便不得而知。 “够了！”张沁的贵女面具终于戴不下去，她咬着牙，手一挥，大半的照片被她掀到地上。 相纸在空中飞舞，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许悠瞥了眼地面，手中剩下的全部扬到两人的脸上。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尖角砸在小姐们细嫩的肌肤，她们便忍受不住，到处躲藏，程橙斜对许悠，受到的伤害小过张沁，她两只手死死捏成拳，“要钱？你要多少钱，我们马上转给你。” 大小姐还有什么手段？ 钱和权一起施加，在硬的骨头都能轻松磨碎。 不过许悠一不在惧怕权势，二不稀罕那些小钱，这招对她完全不奏效。 “说说，你们能给我多少？”她红唇张合，毒蛇吐着信子，散发出危险信息。 “三百万。”程橙皱眉。 这可是当年买断消息的十倍。 “不，五百万，我现在转你，你必须把这些都删了！”张沁把数额又加大些。 闻言，许悠把食指伸到外耳道模仿掏耳朵的动作，面上是不屑。 她放下手，视线在桌面上躺着的照片上扫了一大圈，看到厕所里受害者被剥到只剩内衣，张沁看着，程橙巴掌落在受害者脸庞的那张，手指捏住，怼到两人面前。 “这些就值五百万？”她啧啧两声，“未免少了些。” “你们知道我现在一幅画做少能卖多少钱吗？哦对了，当年还送过你，放着没？现在出去买都不止这个价呢。”许悠对着张沁挑挑眉，漂亮的脸写着蔑视。 张沁额角太阳穴突突直条，她忽地暴起，从许悠手中抢下照片，三两下撕成碎片。 “你这是敲诈！我们可以告你，告到你家破人亡！”她失去全部理智，忘了激怒许悠的后果，一味发泄起自己的情绪。 “是吗？”许悠努起嘴，赞同似的点点头。 她们以为她怕了，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谁料许悠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就要顶破屋顶，把乌云穿透。 笑够了，她盯猎物一般盯着程橙。 “你们说，北城市长女儿联合著名企业家女儿霸凌同学，值几个高位热搜？还有，看看窗外，你们真的有能力把我送进去？” 周斯虞的大g十分显眼，坐定她们便看见。 提到热搜，两人不由想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背后一阵发冷。 程橙只敢借爸爸的势，她清楚这事传出去，爸爸会怎么打骂她，到时候她的下场有多么可怜。张沁更是，她有两个弟弟，当年花钱去压事被打了个半死，之后夹紧了尾巴，拼命讨好才渐渐被看到。 她们不能因此再折一次，绝不！ “我们答应你，道歉，赔偿你提。”张沁的脸灰暗，不复先前得意。 “晚了。”许悠撩撩卷发，“我现在要的可不只那一点。我要你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所有造的孽，自己都感受一遍。” 惊恐，她们都觉得许悠疯了，正常人能交流而疯子没有章法，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所以你......” 眼下许悠提什么要求她们都无法拒绝，很快一众与esme相关的微博热搜词条中，多了一个。 #程橙、张沁向esme道歉 # 第190章 名媛都爱经营账号，她们的微博账号有一定粉丝基础，平时岁月静好、贵妇人生，粉丝们都是羡慕嫉妒，这回遮羞布被无情撕开，骂声一片。 因着网友、粉丝对esme的恋爱，大家伙骂她们骂得比前一天还要凶，言辞不堪入目，两人的高大上父亲一并拉出来被鞭打。 许悠不只要她俩名声扫地，更要她们出/血。 那场霸凌没有表面那般风平浪静的结束，被她们欺负的女孩，在她们的授意之下，被更多同学排挤、孤立，身体的伤痛会好，心灵的却永远不会。 她们拿着少少的赔偿金，葬送了美好的未来。好几个受不了打击，自残甚至自杀，程度较轻的成绩一落千丈，只能永远地生活在社会底层。 受害者无辜，越来越惨。 施害者可恨，光鲜亮丽。 许悠拿出提前打印好的合同，看着两人签字、按下指纹，她不要一分钱，却要为她们争取到更好的生活。 她们不是她，她是她们中的一员。 转账成功，当着张沁和程橙的面把监控从手机里删除，该格式化的格式化，她留下两人推门走出咖啡厅。 冰美式上漂浮的冰块早已融化，冷凝水结在杯壁，一个一个靠近下滑。 天色没有变，解决完一切许悠没有感到一丁点轻松，她寻找着云层后面的太阳，心里默默询问爷爷自己做到对不对、好不好。 她知道所有的发问都不会得到应答，她也知道爷爷一定会笑着夸她乖囡做的好。 司机大哥还在酒店停车场，她眨眨眼，把温热的液体逼回眼眶，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算叫他过来接自己。联系人还没有找到，周斯虞的车已经降下车窗停到她的面前。 “上车，要下雨了，我送你。”她目睹了刚刚的一切，心中毫无波澜，意识到自己的放纵使得许悠被她们欺负，她们便已经不是她好友栏中的重要成员。 乌云是比早些时候浓密，空气湿度增加，呼吸进鼻腔的气体潮湿粘腻。 太累了，许悠不想折腾，收了手机，坐进副驾驶。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周斯虞沉默开车，许悠沉默望窗外。 咖啡厅到余瑶家半个小时路程一闪而过，许悠回过神，车子已经驶进小区，在慢慢减速。 周斯虞将车停稳，落了缩的车门迟迟不解锁。 “打开吧，我要走了。”许悠嗓音透着浓浓的倦意。 周斯虞握着操纵杆的手紧了又紧，抵不住她的要求，按下解锁键。 开门下车前，许悠没看着她悠悠说：“你别下车了，要下雨了，快走吧。” “好。”周斯虞的喉头有些哽咽，也同意了她的要求。 放手能使她快乐的话，她愿意一辈子画地为牢，远离她、祝福她。 那扇门打开、关闭，连带着她的心门。 周斯虞不愿看她离去的背影，固执地将头偏到一边，但没两秒便控制不住，偷偷去看。 她将车停在靠近余瑶家的路边，许悠只需四五步便可以走到大门口按下密码进入前院。她眼看着她站定，手伸向密码盘，视线中右后视镜突然出现个人影越拉越大看样子在向许悠冲来。 来不及思考，她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人影清晰，是肿成猪头的李蕊，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尖刀，闪着金属光亮。 “许悠，小心！” 那一瞬间周斯虞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让许悠受伤。 刀终究落下，用了十成力气，尖刃几乎将周斯虞的胳膊捅穿，皮开肉绽时暗红的鲜血止不住往外冒，她深色的外套降低了画面的恐怖。 许悠被眼前画面吓傻，李蕊拔了刀，挥舞着又向她捅来，她愣滞在原地忘了躲。周斯虞忍着剧痛用没有受伤的手腕牵制住她，以自己的体重把李蕊压在地上，好在李蕊受着伤，力气用尽，只能在她的身下无力挣扎。 大动作扯动，伤口裂的更大，布料吸满血开始往地上滴。 周斯虞忍着剧痛，煞白一张脸，扯出笑：“没事，你别怕，别慌，去报警然后叫余瑶出来。” 作者有话说： 抵制各种形式的暴力行为！！！ 第98章 红与白, 李蕊被听到大脑跑过来的保安压制，许悠把周斯虞从地上扶了起来。 鲜红的热血印在她掌心时还带着周斯虞淡淡的体温，与她掌心的肌肤正巧一红一白, 对比强烈。 气象台预报的那场台风还是在她离别前来临，警车、救护车鸣笛驶进小区时, 汹涌而来的风已经把她的发丝吹得到处飞舞。 刚刚的场景太可怕, 李蕊下了狠心，周斯虞不挡, 尖锐的刀尖落停的方向会是在她的心脏。 她真心要自己死。 许悠从惊吓中走出，生理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此时扬起的发丝也胡乱扒在脸上, 早上的光彩动人不再，只是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周斯虞不敢用力, 伤口处的疼痛很剧烈, 余瑶听见声音从屋子里出来, 她便马上把许悠叫过去，自己站在车边, 背部依着车门, 咬牙忍受。 肌肤出现破口, 血液大量流失, 她的脸色极度苍白, 红润的唇瓣灰扑扑, 脸颊也没有什么血色，只有阵阵颤抖时向下滚落的汗珠。 许悠双腿发软，整个人出于虚脱无力状态, 瘫在余瑶怀里, 时不时还会因为惊恐生理性抽搐。 第191章 “你没事吧？”抱着许悠, 余瑶注意到一边的周斯虞状态不对，视线下压看到她皮开肉绽的大臂，不由吸了口凉气。 周斯虞虚弱到放慢眨眼频率，抬眼看到许悠的注意被吸引到自己的伤口处，强撑着身子稍稍站直。 她摇摇头，嘴巴动动：“没事。” 说时，许悠的目光顺着她的轮廓向上移到她的脸颊以来确定她是否在撒谎。 “真的没事。”她咽了口口水，身子颤抖才没有那么明显，“就是有点冷。” 当然会冷，失血过多加上她要风度不要温度，狂风凌冽，她不冷才怪。 “活该，要你给我挡，要你穿那么少，要你......”说着，许悠的声音染上哭腔，她也从余瑶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外套的拉锁，作势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给周斯虞。 她明白周斯虞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但是她承受不起。 她们已经分开了，她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决定，现在欠下如此大的恩情，要她如何潇洒离去？ 救护车和警车前后脚停在几人面前。 警察把保安压制着的李蕊扭压进警车，周斯虞走进救护车 “你们谁跟着陪护？”事态紧急，但按照条规还是要有一名家属或者亲友陪同去医院，方便办理入院、缴费、签字。 许悠太疲倦了，余瑶心疼她主动挺身：“我去。” 躺在救护车内的病床上，周斯虞一直望着车外，她希望许悠去又不希望，渴望她的陪伴，又舍不得她受累。 余瑶愿意陪着一起去，她没什么意见，哪怕没人也无所谓，她可以马上联系郑然。 “行，那你快上车，我们要赶紧送病人去医院包扎伤口。”救护车内出诊的医生利落地给周斯虞连上各种监护仪器，边催促车下的人上车。 余瑶点头，迈着步走近，抬脚上车前，一道身影超过她坐进了救护车的空座。 许悠抹了把脸：“我去。” 见大家看她的表情她重复：“我去，我对她比较熟悉，况且。”她哽了哽，“她是为我受的伤。” 周斯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目光一直落在许悠的侧脸，疼痛像是得到环节，整个人都泡在温水之肿，不冷不痛，只有满满的幸福感。 她确实感受不到疼痛了，因为她已经陷入昏睡。 坐在救护车感受疾驰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许悠渐渐平静下来，坐在一边在不妨碍医护人员救助周斯虞的情况下，看着她的脸。 她双目轻轻合着，惨白的脸颊和唇，平日的凌厉不见，此时只是个病弱美人。 周斯虞做了个梦，梦中许悠因为愧疚和自责留了下来，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强迫自己和她和好照顾她，她没了光彩，眼神空洞，违背本心的决定使她浑身散发着死气，行尸走肉一般呆在她的身边。 她不希望许悠不快乐，却无法否认自己想要她的陪伴，纠结挣扎着睁开眼时，雪白天花板中央的照明灯暗着，窗外风雨大作，单人病房内空无一人。 她走了...... 周斯虞的第一反应是失落，后又生出些许侥幸。 她终是不想许悠带着哀怨留下，和她成为一对怨侣，继续折磨彼此到地老天荒。 经过下午的事情她渐渐体会了在一起几年没有体会过的事，许悠于她的重要性，她对许悠的爱，她一直都标榜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对许悠的好感是一时兴起，一时性起。等她学会什么是爱，一切都晚了。 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轻笑，胸腔震动带动伤口，撕裂感骤然从手臂传到心脏，她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低沉急促的咳嗽声在病房内回响，她的耳畔只有风雨声和自己的脆弱，她闭上眼，心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学着放下。 “嗒”门口传来开门声，闭着眼，周斯虞听见有一道落地极其轻缓的脚步从门边向自己靠近。 应该是护士查房，她想到上次住院经历，头稍稍向一侧偏了偏。 有东西被放在桌上，紧接着一双干燥温暖动手落在她光洁的额头。 “还没醒嘛？”许悠边嘀咕，边感受周斯虞的体温。 李蕊买到的是把锋利的水果刀，很侥幸没有割断周斯虞的肌肉，但是出割破了头静脉且伤口很深，导致大量出血，周斯虞才会失血性休克。 刚刚在手术室，她输了血情况还算稳定，负责手术的医生说处理得当不感染不会有发热反应，许悠担心忍不住把手贴了过去。 周斯虞的额温略低于她的手心温度，没有发烧，许悠松了口气。 周斯虞没醒她悬着的心无法落地，叹着气，手刚要拿开，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 鼻腔涌进熟悉的甜香，她一度认为是自己糊涂出现幻觉，真实的触感与她肌肤相碰，她的声音传来，周斯虞迫不及待睁开眼。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许悠先收回手：“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得厉害嘛？” 周斯虞想马上回答她，可惜药物作用加上长时间不开口，她张开嘴巴，发燥的嗓子愈发不适，她话说不出，一阵咳嗽。 咳嗽声中，她嗓音嘶哑地说：“水。” 许悠看了眼摆着水壶水杯的桌面，没答应她的要求，快速拆开刚刚买的医用棉签，拧盖杯盖沾湿，再沾到周斯虞起皮的嘴唇处。 “医生说你还不能喝水，我多给你沾沾，你再忍忍。” 第192章 压着不适，周斯虞点头。 许悠照顾她，有点像做梦，她一双眼死死黏在许悠身上，飘飘然时不愿一开视线一秒，生怕许悠会忽然消失。 “不用了，你坐。”舒服许多周斯虞舍不得许悠忙活，赶紧叫她坐下休息，许悠不客气，拖了把椅子摆在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利落坐下，她隐隐透着期待问，“你不走了吗？” 许悠刚坐定，看她一眼。 “走。”说着她转头望窗外，狂风带来暴雨，玻璃已经被冲刷到模糊掉一切，城市霓虹变成一个个摇曳光点，路上不见行人，她继续，“航班被取消了，什么时候能飞，我什么时候走。” 周斯虞长哦了声，意料之中的失落，忍着没表现出来。 许悠没有回过头，周斯虞看着她的背影。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 “真的。” “不用。” “我照顾到你出院。” “不用。” “好，那我......” “别！” 一问一答，待周斯虞反应过来，伸手去挽留，再次扯到伤口，疼得面目狰狞，许悠转头看到她在病床上龇牙咧嘴，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 周斯虞白着脸的时候她好怕她就那么死了，以为放下的爱恨复活，她在生死前看清了自己的心。 周斯虞看她笑了，忘记手臂的疼痛，怔怔盯着许悠的脸出神。 许悠见状正正神色：“医生说你只需要住三天，我只照顾你三天。” “好！”担心许悠反悔，周斯虞想都没想应下来，她琢磨着许悠的话，许悠照顾她到出院，她可以想办法在医院多呆几天。 到时候...... 还没计划好到时候，许悠识破她的心思：“别想使小花招，医生还说照顾的好能提前出院呢！” “没、没。”周斯虞心虚抿抿嘴唇，“我渴了。” 病人有需求，看护得满足。 许悠给了她一个“你最好渴了的表情”，重新取面签给她沾了超级多水。 周斯虞伤的是手不是腿，手术时长短也没给她上导/尿管，这意味着她需要自己下床去洗刷间上厕所。 晚八点，许悠吃完医院的家属餐，丢垃圾时抬头见周斯虞咬着牙，不解且担心。 “你怎么了，不舒服？”她停下手头动作，关切问说。 周斯虞脸微红：“不是。” “你这样肯定不对，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许悠火速站直，伸手要按铃。 “别。”周斯虞忙阻止，声音比蚊子嗡得还小，“我想上厕所。” 许悠送了口气，秒懂她在害羞，大手一挥，掀开她的被子，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等周斯虞借力起床。 她漫不经心：“羞什么，你全身上下，那块肉我买看过？” 话音落下，她和周斯虞同时愣住。 这样暧昧的话她们之间已经四年没说过，许悠头皮发麻，直想打自己的嘴。 这次害羞的不知周斯虞，连同她也一起，红成大柿子。 “快点。”上头的情绪缓和，她凶巴巴说。 周斯虞化身乖顺绵羊：“唉，好。”她乖巧搭上许悠的手，从躺姿切换至坐姿。 看过也是以前看过，这多年没接触过女人，两个都显得笨手笨脚，狭小空间内，两人的呼吸交织，许悠给周斯虞脱掉病号裤，手再伸过去，周斯虞赶紧把她推出去，自己别别扭扭拉下最后的衣物放空膀胱。 尴尬不可能就此就为止，后面几天，许悠还帮周斯虞擦了身子，洗了澡。 出院前警察来过几趟，主要是对许悠和周斯虞分别录了口供，监控在，人证物证俱全，李蕊持刀伤人的案子很明了，周斯虞没有和解意向，她之前还有违法行为，就暂时把她关进看守所，等着开庭判刑。 * 漫长又短暂的三天，眨眼要就结束。 接连几日的台风天也进入尾声。 办理完出院，许悠和司机大哥把周斯虞送回家，恶劣天气，张姨被放了假，周斯虞住院几天的行李由许悠帮忙送进屋子。 走过前院的鹅卵石小路，道路一旁的秋千脚下积起水洼。 许悠扫过去，周斯虞跟着看过去。 “如果早点装就好了，说不定你还能坐一坐，玩一玩。 许悠收回视线笑笑：“可惜没有如果，这或许就是结局，你会再认识一个喜欢秋千喜欢你的人。” “那你还......”周斯虞话只说了一半，把后边半截还喜欢秋千还喜欢我的咽回肚子。 许悠看出她的迟疑，顿住的脚步继续向门口迈。 她语气轻松：“不说假话，我可能还喜欢秋千，对你也还有喜欢。” 只几步她们已经走到周斯虞家的门边，许悠示意她开门，进入后把东西放下。 她的表情严肃真挚。 “但是我更爱我自己。” 更爱自己所以不会把自己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她要飞，要肆意人生，而不是在小房子里苦度医生。 周斯虞了然，她自知自己没有立场挽留，索性放开手。 两天后，许悠搭乘飞机，告别亲友，离开北城。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追妻和一章番外就要说再见啦。 提前念叨两句吧。 写这篇文的本意也是希望大家可以先爱自己再爱他人，所以到这没有背离我的初衷，真的万幸。再就是有朋友说不喜欢周斯虞，不希望她们复合，那么看到这里可以停下来，她们的故事在这些朋友的世界就到此为止。 第193章 最后，依旧是感谢一路陪伴的朋友们！感谢阅读！爱每一位~ 第99章 “姐姐, 下雪了。”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北城三个月，许悠偶尔会站在窗边发呆，妹妹许恬的话暂时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落地窗外大朵雪花一片片从空中飘落, 不大点功夫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院子里种植的针叶树上也积了些, 寒气被阻隔在室外, 嘴巴呼出的暖气在玻璃窗上留下不规则的圆。 许悠伸出手，按在上面。 前几天陆昂突然联系她, 问她有没有看国内的新闻。 她很茫然，下定决心要断, 除了用于联系的微信还留着, 其他软件被她一并卸载丢进垃圾箱，屏幕上出现陆昂的发问, 她正不解, 不一会儿, 一条微博博文被转发给了她。 看清标题，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蹙眉还是瞪圆眼睛。 #北城市长涉嫌贪污受贿被捕# 北城市长不就是程橙的父亲？ 之前为逼迫程橙和张沁道歉, 她找的黑客把两人连同家族的老底扒得很干净, 她是知道程市长有贪污受贿的行为, 她也知道张沁的爸爸张大老板参与其中, 但她只当是底牌, 打算等两个小的不听话, 再拿着证据找老的。 那时候程橙和张沁道歉了，她忙着走，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恶人自有天收, 这些不正当行为还是被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接受人民的批判。 想着大快人心的事, 她也能看看找点乐子, 点进去，许悠瞬时神清气爽。 不仅是程橙一家，张沁家也被一起扒了出来，张沁爸爸的企业在北城屹立不倒的原因除了行贿还有□□交易，仔细查查黄赌毒都沾着边，两个恶人一下子被网友们推到最前面接受咒骂和唾弃。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场景许悠很高兴。 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更多底层的朋友们。 当年她们仗势欺人，被欺辱的不仅是她，还有那些被霸凌的受害者和无数被他们受他们压迫过隐形的受害者，两颗毒瘤被清除，除去与他们有亲密往来的会咬牙切齿担惊受怕，剩下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大快人心。 许悠手指动动，在想陆昂家有没有受到牵连，此番找自己是兴师问罪还是出于什么目的。 正巧，陆昂又发来信息过来，她摇摇头把微博的页面叉掉，回到两人的对话框。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他总是在发没头没脑的问题，许悠眸子沉了沉。 [不知道。你怀疑我？] 她的身份陆昂清楚，怀疑到她头上情有可原。 但不是她，她没那么闲，盯着这些臭虫。 [我知道不是你。] [你想知道是是谁吗？] 连续两条信息发过来，许悠舒展的眉头逐渐向中间靠近，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又很快将其否掉。 应该不是她。 周斯虞的父母和她们是世交，和这些小的更是有着二十多年一起长大的矫情，她不会对她们下狠手，应该是不会。 许悠猜疑着，陆昂不管她想不想看便硬把正确答案公布给她。 [你猜对了，就是老周。] [她为了你花了三个月把程橙和张沁的爸爸送进去，这么大的金额他俩进去就是在等死，说不准死了，都坐不够年数。] 许悠挺不喜欢为了她这几个字，一是她从没要求过，没被告知过，现在结果出来她不会有惊喜，只是感到负担，二是，决定权不在自己，个人的行为非要再把一个没参与过的人牵扯进来，很无语。 她问。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陆昂编辑了好一会儿，屏幕上才出现他的回答。 [我也参与受了牵连，你不是想让我爸把我从继承人名单划掉吗？恭喜你，如愿以偿。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到时候记得开心点签收！] 许悠对着屏幕呸了声，就再也没搭理他，当然他同样没再发新的消息过来。这几天她偶然会出神就是在想这个“惊喜”是什么。 许家在澳洲的地址国内想到查不容易，陆昂不是普通人，不排除她用了别的手段得到她的家庭信息。 最亲密的家人都在，她很怕陆昂发来些奇怪的东西，惹得爸妈和妹妹担心。 “最近有我的快递或者信件吗？”许悠放下手，不去看窗外雪景，转脸看妹妹，问她。 许恬学姐姐呼气在玻璃上画图，她全神贯注画出个扭曲的小人，正在为小人补上刺猬头：“没有吧，工作上的交流不都给你发email嘛，你买东西了？”许恬画完收手给姐姐展示。 “像你吗？” 妹妹两眼放着光，许悠很难下狠心打击她的积极性：“仔细看，有一点点......像吧，你社团最近没有活动吗，难得看你能在家呆几天不去找你的朋友玩。” 她单纯想转移话题，妹妹是运动型选手，艺术方面敏感度不高合情合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话音刚落，许恬的眼神已经到处闪躲，不敢直视她。 “看着我。”她难得拿出姐姐的威严。 许恬垂着头，不敢看姐姐只看盯着脚下，拇指乱动表露出自己心理的不安。 许悠开始不说话，沉默的压力压到妹妹头上。 她倒不怕许恬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父母的教育和监督，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她就是有点儿担心，这丫头古灵精怪，不明着来，背地里说不准在使坏。 第194章 她做姐姐的，得管着些。 “我说，你不能生气。”过了许久，许恬唯唯诺诺开口。 不回答是许悠的回答。 许恬深深吸了口气，姐姐的态度很明确，她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我匿名翻回去曝光了那个人的朋友们，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说，善有善报而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我没到吗？” 许悠拍拍她的头，纠正说：“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姐姐没有生气，许恬提着的心落了地，抬头冲着姐姐笑得谄媚，“我就是气不过嘛，正好看到她们的爸爸出事，我就偷偷找人报了料，刚刚看了下评论。” 许悠皱着眉打断她：“你这么知道她们的关系的？” 自知瞒不过，许恬蹿到姐姐身边抱住她的手臂，老老实实把之前偷偷调查周斯虞的事情告诉她，她说时很气恼，周斯虞居然一点而破绽都没有，害的她还以为钱白白浪费，好在出了这么个事，她收集的材料才不至于变成废品从文件夹转移到垃圾箱。 听完许恬的计划和整个操作，许悠头上划过几条黑线。 不愧是她的妹妹，真有能耐。 “行了，以后别这么做了，现在咱们和她们没有关系，就当没认识过。”许悠碰碰妹妹的头。 许恬很会卖乖：“好。”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妈妈说旁边那栋空房子有新邻居搬过来了，还是中国人，她昨天烤了小饼干，让你有空给她们递过去。” 许悠眯起眼，捏着妹妹的下巴。 她一下就猜出许恬的心思。 “我看妈妈让你去送的吧，你推给我，良心呢？”说着她作势要去挠妹妹的痒。 许恬跟个小泥鳅似的，一下子从许悠手中溜走，她快速跳到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跑。 “我这两天太累了！你去，你去。” 许恬的房间门被她带上，只留下许悠一个人站在客厅的床边。 雪快停了，飘落下来的不再是大朵大朵鹅毛似的雪花，只是些碎小的颗粒。 妈妈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做，她在中岛台面找到分装好的曲奇饼干，踩着拖鞋到门口，取下衣架上的大衣，换上超级厚的棉鞋出门。 门前落了雪的小道没人走过洁白一片，她没一次抬放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寒风把雪花吹到她的脸颊，她伸出手把围巾向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顺便带上厚外套的帽子。 思绪和落在包裹的发丝一起飘扬，和周斯虞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她们一起去了趟东北滑雪。 那年和现在差不多冷，到处白皑皑，两个人完全不知道零下三十度有多么可怕，穿着平日的衣服勇敢地下了飞机。 舱门打开，第一股风从地面卷进飞机舱，身处头等舱的两人对视一齐打了个颤。 从机场出来，她们不急着去酒店放行李，周斯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拥着许悠去商场，亲自把她过程小粽子。 那个冬天，有她，并未感觉到寒冷。 这个冬日，她不在，她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许悠停步在隔壁的门口，无情的寒风无孔不入，她不愿意把手伸出衣袖，只露出一只手指按在门铃上。 叮咚、叮咚。 老旧的门铃幽幽发出闷响。 许悠跺跺脚，把棉鞋边的积雪震落，空着的手重新塞进口袋，默默等待。 等了一两分钟，她的耐心被冷气冻结，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结果。 屋里有人，不愿意开。 或者，压根就没人在。 归心似箭，许悠想到妹妹说这户的新主人是中国人，便朗声道：“您好！有人在嘛？” 她期待一个肯定的回答，因为不想把手上的东西再拎回家。 “有的，稍等！”门内传来一道女声，许悠听着觉得莫名的熟悉。 很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但她又能确定不是。 周斯虞不可能放下国内的事业，一手创立的公司以及亲朋好友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化。 她不相信周斯虞为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她的面前。 现在她和屋内的人只隔着一道门，门拉开，谜底会揭晓。 许悠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无比快，她一面说着不可能一面却又带着期待，尽管她不承认。 “吱呀”一声，年纪比她还大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为看清屋你人的面容，自然而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身体的力气被全部抽空，漂亮包装袋里的小饼干应声落入她的脚边。 “你怎么在这？” 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短短半个小时，她已经猜错了两件事。 周斯虞为她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屋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刚般过来还在收拾阶段，为了方便干活周斯虞只穿了一件纯白短袖，乌黑的头发被抓夹拢在后脑勺。 为救她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一道浅粉色的肉痕在短袖的袖口处若隐若现。 这次相见是两个人的意料之外，周斯虞没组织好语言去解释，更没有如她设想一样自己衣着得体，大大方方与她在小路上不经意地相撞。 周斯虞显得很慌乱，和之前背着她计划什么被捉住一模一样。 第195章 “我，那个，打算在这开分公司。”她的手在休闲裤两侧来回搓了搓，人往一边让了让，“进来坐。” 许悠迟迟不动身，冷空气很快带走玄关的所有温度。 周斯虞炙热的肌肤开始变凉，她沉下眸子坦白。 “好吧，为了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正文，一章番外啦~ 第100章 许悠并不意外, 但是她也没表现出任何惊喜或者抗拒的表情。 她还是会按照原本的路线工作、生活，不会为谁的出现打破规则，因为她现在更爱自己。 周斯虞给她让了位置, 她没选择进入，按照她俩现在的关系最多算上普通朋友, 她可不是随便进出普通朋友家的人。 她弯腰捡起刚刚砸落在台阶上的曲奇饼干, 递到周斯虞的面前。 “这是我妈妈做的，说时让我们送给新邻居尝一尝, 现在可能有些碎了，你一会儿打开看看还能不能吃, 不能的话, 下次见面只跟她说好吃就行。”饼干被接过去，许悠放下手慢吞吞说着。 她的下半张脸被围巾遮住, 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和水润的双眸。 周斯虞愣了几秒, 还是没有什么实感，直到许悠说完要离开才又着急忙慌开口。 “等一下！” 闻言, 许悠停下脚步, 在台阶的最下面一层顿住。 她抬头看着敞开的房门, 屋子里周斯虞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知道周斯虞应该是在找回礼的东西, 不过她不需要。 “你别找了。”她把手全部插进口袋, 雪花不知何时又变得很大一朵，刚刚只有盐颗粒大小，现在却快赶上鹅毛。 飘飘扬扬, 落在她的帽子, 手肘, 还有她的围巾一圈。 周斯虞有些泄气，但很听话的停下动作，快速套上一件外套，从门口的收纳筐里抽出一把雨伞，忘了换鞋就撑开走向许悠。 室内暖气温度高，她脚下穿得是一双凉拖鞋。 雪白的交织在感受到周围冰雪的冷寒很快红肿起来，像极了玉子。 “我送你回去。”周斯虞没带围巾，脖子露在外面，说话时面前很快飘起大团白气。 许悠开口她的衣着看看她的鞋子，摇头：“不用。” 围巾下她的声音有点闷，靠得近，周斯虞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怕出错又不能不做。 雪地里两个人短暂僵持一阵，很快有第三个人打破她们的平静。 “老周，你有两箱行李和我的混在一起了，一会儿我请师傅送过来。”陆昂从院子外走进，远远望过来没看清周斯虞面前站个人，进了门看见个裹成熊的背影下了一条，大叫，“这是谁？” 听清陆昂的声音许悠只觉得太阳穴里的那根筋被人抽出来当棉花弹，脑袋瓜疼得很。 她慢慢悠悠转过身。 陆昂已经走到她两步之外，看见半张脸还不敢认，听人开口才尖叫加后撤。 “哦，原来这就是你说得惊喜啊。”许悠盯着他，幽幽说。 周斯虞不知道二人之间还有什么，跟着望向陆昂，用眼神逼迫他赶快如实招来。 陆昂被吓得手上的伞都没拿稳，晃荡之时，半边肩头落上雪。 “是啊，我们来了，你没有感觉到惊喜吗？”他开始胡搅蛮缠。 许悠很直白：“没有。” 她说完，一边的周斯虞明显僵了僵，但她并未太在意。 “你这人，算了。”陆昂气鼓鼓，周斯虞的注视下他撇撇嘴，“你们干嘛不进屋，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站着是想感冒还是上演什么生死恋。” 他向来大脑通直肠，自己说完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看见周斯虞的眼睛向他发射尖刀将将意识到说错话。 改口也不好改了，他也闭上嘴巴装哑巴。 许悠吸了一口冷气，无事人一般走出周斯虞的伞下：“你们有事继续忙吧，我回家了。” 她大概只走了两步，很快头顶又罩上一把伞。 陆昂傻在原地，视线里握着伞的手莹白，不用想又是周斯虞。 周斯虞赶在她拒绝说话并完成所有动作，她拎着许悠的袖子，把伞柄伸进去塞进她的手心：“打把伞走，回家喝点热水，别冻着了。”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的陆昂眼睛都瞪圆了，他好想摇着周斯虞的肩膀问她头脑清不清晰。 自己冻得像只猴，许悠都快成熊了还在担心她，这不妥妥的恋爱脑晚期，无药可救嘛。 不过他虽是这么想，但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三两步挪到周斯虞身边，用自己手上的长柄伞把两个人都罩起来。 挣脱不开，许悠点头应了。 她的脚步不再停留，迈着更大的步子朝自己家走。 背后两道视线一只焦在她的后背，她心中不适，快速进了门，把周斯虞给自己的伞丢尽伞筐，脱掉外套缩进柔软的沙发里。 家中响起第二道关门声，许恬堆着笑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她其实不是懒惰不愿意出门，她只是想姐姐能接触到更多人在这里拥有更多朋友。她很清楚地认知到姐姐过来后很封闭，妈妈说是因为没有朋友她才总是呆在家里不出门。 作为许悠最好的妹妹，拯救姐姐她义不容辞。 走到沙发边她悄悄做到许悠的脚边，把许悠的腿抬起来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给她按摩。 她小声问：“你把饼干送过去了？” 第196章 许悠虽然闭着眼但妹妹的小动作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小腿处传来舒适的感觉，她继续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许恬爱运动，放松肌肉有一招，她舒服到发不出脾气。 “新邻居是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姐姐这个样子表示她还愿意开口，许恬手上动作不停乘胜追击，一连丢出三个问题。 她把好奇说出，很快开始后悔。 她感受到掌心的肌肉有些紧绷，很怕是个不好的人给了姐姐很差的印象。 想着要不要在说些什么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许悠突然软下身子，懒洋洋开口。 “女的，长得还行。” 实话，周斯虞就是个漂亮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造不了假。 从许悠嘴巴里听到她对新邻居的评价余瑶的眼睛亮了几分。 姐姐喜欢女人、喜欢漂亮女人，现在有个人选有可能代替坏女人在给她心中的位置，她必须全力促成两人的关系，多创造机会让两人见面。 可惜，她得意早了，不出半天她便撤回了这个念头，怒视着门口阴魂不散的周斯虞。 周斯虞收到了许悠妈妈亲手制作的饼干，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她理应准备一份礼物送上门来回礼答谢，拜访新邻居。 八点左右，雪停了，家中杂物收拾的差不多，寄过来的行李几乎被安置在它们该呆在的位置，她干净洗了个澡，把身上的灰尘和疲倦洗去，认认真真装扮过后，带着一早准备好的礼物踩着厚厚的雪出门。 雪积了十几公分，早前许悠踩出的胶印变得很浅，照明灯照耀着都看不清。 她低头幼稚且固执地踩着那些模糊的脚印来到许悠家门口。 她都不敢马上按下门铃，而是反复确认自己的衣着和发型是否得体。 在门口紧张了好几分钟，她终于鼓足勇气用拇指按下那个电子门铃。 许悠和父母习惯先打开摄像头确认来人再开门，没有危机意识的许恬想来是走过去便不管不顾直接拉开门。 谁料门口站着的不是前来找她的好友，更不是期待已久的美女邻居，而是一张看一眼就晦气的脸。 她讨厌周斯虞，因为崇拜、喜爱自己的姐姐所有格外讨厌周斯虞。 她讨厌周斯虞的自私、讨厌她的不作为、讨厌她的后知后觉。 花钱找的那个神秘黑客给她的档案中写了这几年她对许悠的怀念，做的那些可笑的事。 对，她将她的深情称之为可笑。 门口的门铃声响就再也没有动静，感到奇怪的许妈妈踩着拖鞋从厨房走古来，看到门口对峙的两个人。 她显示上下打量了周斯虞，后转头问小女儿：“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许恬的收还压在金属门把手上，她咬着牙告诉妈妈：“她是周斯虞。” 听到这个名字许妈妈愣在原地，原本慈爱的眼神再转移到周斯虞身上时带着凶横。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身体内发出信号要她去战斗去保护她可怜的女儿。 “是谁告诉你我们家的地址的？谁让你来的？我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她的情绪有些波动，但选择压着嗓子，没有大声说话。 她说话时还回头看了看被遮住一半的客厅，确认许悠的身影没有暴露在她的面前，才怒视着周斯虞把话说完。 许恬也明白妈妈是不希望姐姐听到出来看，周斯虞对她的伤害在那几年太痛，她们都不敢提起着三个字，自然希望她再出现在许悠面前。 整个许家疑心重的不只有许妈妈。 许悠和许爸爸本来在看国内的新闻联播，门口情况不对，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抬腿走过去，一下子看清了门口的场景。 “妈？”许悠开口打破她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愿来什么，什么来。 许妈妈收紧下巴，忙转身到许悠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希望用接触给她力量。许恬见状有样学样，退到后面抱住姐姐的另一只胳膊。 看到周斯虞许悠是有些不舒服的，她目前不希望她们之间有如此密切的往来。 “哦，忘了说，她就是我们的新邻居，周斯虞。” 许悠淡淡开口，身边两个人瞬时炸了毛。 “姐，你说的那个邻居是她？”许恬满脸不可置信看向许悠的侧脸，严重的震惊清晰可见。 许悠没什么明显变化，点点头。 一直没开口的许爸爸站到家人和周斯虞之间，他很儒雅，平时见谁都很淡然，今天脸上难得出现了愠色，手撑着门框，问周斯虞。 “你来干嘛？” 周斯虞现实里第一次见许悠父母，那个冬天阴差阳错没见上面，不想这次见面确实争锋相对的景象。 她很愧疚，姿态摆到最低。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搬到了隔壁那栋，现在和您们是邻居，下午受到了您们的礼物，所以我也准备了些小礼物登门拜访。” 她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 透过几个人之间的缝隙，许悠隐约能看见都是价格不菲的贵家伙。 周斯虞来送拜访送礼，东西想往里送，许爸爸接过眼睛都不眨，手一扬全部丢进雪地里。 彩色包装盒嵌在纯白之中尤为扎眼，许爸爸不给面子，周斯虞完全不生气，依然规规矩矩站在门外，等待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第197章 她来之前做好了准备，她犯下的错，哪能很快得到原谅，所以该她受的，她一声都不会哼。 说实话，她来之前还以为东西会砸在她的脸上，现在看来，好歹是文化人，没有那么粗暴。 “你走，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出现在悠悠面前。”许妈妈放开许悠上前一步站到老公身边，和他并肩作战，“你听着，你要是再来骚扰我们悠悠，我一定报警告你骚扰！” 为了女儿，父母都愿意用全部的力气和心血。 许悠被护在身后，格外感动。 许爸爸和许妈妈把话撂下，不管周斯虞答不答应，直接把门关起。 一家四口回到客厅坐下，许悠被家人们围在中间。 三个人小心翼翼又犹豫的眼神集中在她这一处，她直接从家人中站起缩到长沙发边的单人沙发上。 “囡囡......”许妈妈欲言又止。 许悠笑眼盈盈：“好啦，我没事，过去了、都过去了。” 大女儿不似小女儿爱撒娇，也是一直养在国内父亲膝下，长时间不接触的结果，他们心中本就有愧，一下子更心疼、自责。 许爸爸微脸眸色，表情严肃，做出个重大决定。 “囡囡，要不爸爸妈妈带你们搬家吧，讨厌她咱们就离她远远的，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 两个小孩对于这个提议有点震惊，许妈妈确实满口答应和赞同。 她看着许悠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对啊，咱们走，让她找不到你。” 许恬没有决定权，完全支持父母和姐姐的决定，她只盯着姐姐的脸，等姐姐开口。 “不用。”许悠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咱们搬她也会搬，劳民伤财的没必要。” “那有什么问题，爸爸妈妈赚的钱不就是给你们花的？钱的事情你完全不要担心，多呢，一直搬都花不完。”许妈妈认真的有些可爱。 被家人的爱包围，这一刻，许悠的心无比柔软。 她会因为爱竖起身上的刺，一样会因为爱收起。 比起当一个刺猬，她更想做一只快乐小猪。 收起笑脸，许悠跟着父母认真起来：“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和她早就是过去式，她已经不能影响我太多，真的。” 拗不过女儿，许爸爸许妈妈举手投降。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过了下去。 * 和周斯虞成为邻居的第一年。 余瑶在北城的公司，因为有大佬保驾护航，起步阶段就很顺利，现在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未来可期。 李蕊因为故意杀人和造谣进去了，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 《异·封神》从国内一路火到澳洲，周斯虞在这里开设的分公司仅仅凭借这一部游戏在澳洲站稳脚跟，在游戏行业杀出一条路。 周斯虞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许悠不关注她的事业也没有刻意关注yuyoo在游戏圈的发展，强行被留下没有退出的设计部部门群，前同事们不断在她面前夸赞她。 每每听到夸赞，许悠总是笑着不说话，然后更偏爱她的同事们也会再把她夸一通，她设计的四个游戏角色得了好几个奖项，她不喜欢抛头露面参加典礼仪式，奖杯都是周斯虞代领之后送给她的。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接触下来，她和周斯虞渐渐从普通朋友成了朋友。 周斯虞在澳洲过的第一个年因为熟人少，工作忙，一起吃饭的人只有陆昂一个。 许恬出门找朋友玩时看到她俩孤寡一起呆在院子里发呆，回来说给爸妈和姐姐听，他们都没有作声。 许爸爸和许爸爸对周斯虞的恶意全部源于她曾经给女儿的伤害，不可否认她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但作为父母，无法对她软下心。 同样也是作为父母，年三十从许悠口中得知她父母早亡，一个人打拼事业、为了许悠放弃所有重新开始，还替她挡了一刀，坚硬的心开始有一点点的松动。 出于对当地同胞的关爱，许妈妈年初一煮饺子的时候多煮了三十个亲自送周斯虞家。 开门接收的是周斯虞本人。 澳洲和国内四季颠倒，周斯虞穿着睡裙从她手中结果打包盒时，许妈妈看到她胳膊露出浅淡的疤痕，她也不想再多敌视这个年轻人。 不管怎么样她也救了女儿一条命。 一切顺其自然。 * 周斯虞搬到许悠家隔壁第二年，两个人的接触越来越多。 周斯虞的商业版图向来不只游戏，房地产、股市、艺术皆有涉及，许悠以esme身份开设的画展，两次选址都选到了她投资的画廊。 一个爱自己操办，一个有心创造机会见面。 一来二去，画展的筹备到闭幕周斯虞都自觉担任起许悠的司机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接送。 许恬考到别的州读大学，家里总只有许悠一个，闲得慌，她也乐意和周斯虞多接触些，毕竟知根知底不会害她，总好过和别人建立交情被骗。 两个人的关系从朋友缓慢升级为好友。 她、周斯虞还有陆昂，偶尔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会聚到一起吃吃火锅，吹吹牛。 * 陆昂帮周斯虞打理业务愈来愈沉稳，在澳洲生活的第三年，他交了个足足小他十岁的留学生女友，两个人每天黏黏糊糊、如胶似漆。 这一年，许悠三十整。 第198章 亲戚都在国内，在澳洲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催她恋爱、结婚，许爸爸和许妈妈更不会催促，他们巴不得乖女能一直住在家里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许悠的日子可谓是自在洒脱。 三十岁的许悠不急，三十六岁的某人确实心里头急躁的很。 陆昂不分日夜在周斯虞面前恩爱，周斯虞的追爱进度走了两年多才从零爬到百分之二十，四舍五入可以直接舍去。 温水煮青蛙这招不太管用，水都凉透了，青蛙还在到处蹦，她实在忍不住趁着许悠出去采风不在家的那天带着满满两手的礼品登门拜访了许爸爸和许妈妈。 此时她与许悠的父母关系早就不像之前那么僵，周斯虞的年少有为，许爸爸许妈妈欣赏的紧，开门看到她难得这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东西是周斯虞针对两位的身体情况特意采买的，吃的用的也都是两人习惯的，不收她拿回去没地方用，许爸爸使了个眼色，许妈妈把东西放了起来。 三个人坐在许家的客厅，面面相觑都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许爸爸开门见山：“为了悠悠？” 周斯虞郑重其事点头：“叔叔、阿姨，我做过很多愚蠢的事情伤害过许悠，但是这么多年过来，我深深反思过，懊悔过，也痛改前非，我对许悠有情，很深，一辈子都割舍不掉，不然我也不会追过来。我知道您们对我没有那么放心。” 她顿了顿，表情更为坚定。 “但是我想请您二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追求许悠。” 周斯虞说完，许爸爸和许妈妈依然淡定。特别是许爸爸，他端起茶几上的热茶，吹散了水面上升的热气，浅浅抿了一口才开口。 “孩子，你的心意我们能感受到。”他放下茶杯，陶瓷和玻璃磕碰清脆作响，“我想我们都能感受到悠悠肯定更是。你追求她，想和她在一起不应该请求我们的同意，应该去得到她的。” 道理周斯虞明白，她就是来正式告知二位，他们不反对她已经很满足：“谢谢叔叔。” 难得瞧她严肃紧张许妈妈没绷住，浅笑出声。经过两年多考察，她发现周斯虞对女儿的好实打实的不求回报，许悠偶尔会表露出对她的依靠。 母女连心，她清楚女儿已经对她放下戒备，两人的关系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她收敛笑意，笑眼仍然弯弯的，威胁她说：“大胆去吧，但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你现在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别说负她，惹她不开心我们都会要你好看。” “您放心！” 这是周斯虞对许爸爸和许妈妈的保证，此刻她对自己也有了约束。 回到自己家，她把公司的所有业务都分给了陆昂和其他高管，自己专心研究追许悠的计划。 说来好笑，她三十六的第一次追女孩儿，跟个十六的高中生似的懵懵懂懂，担心着这个害怕那个，完全不像生意场上那般杀伐果断。 陆昂工作量激增，天天叫苦连天，好不容易从许悠那套到她最近的形成，转手发给周斯虞让她想办法制造偶遇或者直截了当找她加入。 这个年纪早已不相信童话般相遇，周斯虞果断选择开门见山。 [听陆昂说你想去看看冬天的海，有想好什么时候、怎么出发吗？] 朋友就是拿来卖的，周斯虞毫无掩饰，直接把陆昂推出去。 而且，她一点儿都不愧疚，谁让他在她的爱情里使过绊子，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许悠受到信息时正在发愁，她想采风，一边自驾一边拍照速写会很累，乘坐交通工具又没办法说停就停，住宿也是问题。 她趴在沙发上叹气。 [嗯，但都没想好。] 她不指望周斯虞能为她设计出什么好方案，翻个身面对天花板发呆。 周斯虞的信息酝酿了不短时间，她都想到把许恬薅过来两人轮流开，已经在心中评估许恬的车技和计划可行性，沉默已久的手机终于发出点动静。 [缺司机吗？你看我行不行？] 看清楚文字，许悠眼睛都亮了。 行！ 怎么不行！ 车技有保障，情绪很稳定，拉她做驾驶员，这一路她会轻松舒服太多。 高兴了不一会儿，她转念又想，周斯虞那么大的公司要管理，国内的yuyoo她没有完全放权，郑然代为管理，大事还得报过来让她处理，这么忙一个人，她不好打扰她这么长时间。 久久等不到回答，周斯虞心里头着急。 以前住的远，隔着手机屏幕急，这回做邻居，她套上鞋和外塔就冲过来敲门。 门铃声响起，许悠慢吞吞从沙发上坐起，用电子门铃确认门外的是周斯虞压着门把手把门打开，看她愣头青似的敞着外套露出里面单薄的睡衣，直喘粗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许悠让开，给她空间换鞋。 周斯虞一只手还抓握着手机，双手撑在腿上，调节气息。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不再年起，步子捣快点，跑这两步身体都有些适应不了。 许悠看她这样笑说：“这可不行啊，你这么虚，路上再吹个风发个烧，不得要我照顾你？” 调笑的话轻飘飘凑头上飘过来，周斯虞有一瞬呼吸停滞，她猛地抬头看许悠，马上站直身子。 “不会，我能照顾好自己。”话虽如此，她闷咳嗽两声，再开口没了底气，“也能照顾好你。” 第199章 许悠不打趣她，但同样没给她什么直接的回应，晾着周斯虞在玄关，自己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到客厅坐下。 初冬，澳洲已经开始寒凉，许悠体弱家里的地暖早已邻居打开。 周斯虞懊恼地抓了抓长发快速换上拖鞋，关好门去客厅找许悠。 她留了三十年的中短发，前两年听许悠无意说沈洛言留长发变得特别温婉特别美，她心里嫉妒，不吭声也把头发留到腰线附近。 慌忙跑过来，头发凌乱，她边走边用手指理顺。 许悠坐在客厅正中，落地窗没有拉窗帘，暖阳斜射过来打在她的侧脸，脸颊上的绒毛像极了成熟的水蜜桃，又嫩又软。 周斯虞坐下，想到自己，没由来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许悠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许低落，丢了个小包装零食给她，问说。 零食袋砸在她的大腿上，周斯虞只是摇摇头，把东西捏在手心，不讲话。 她可说不出口自己叹气是决定自己年纪上来了。 本来就被嫌弃年纪大，再被取笑一次，她非得找个缝钻起来。 “说正事，你去海边写生，我给你开车吧。”她把话题转移到别处，认认真真地开口。 轮到许悠发愁。 “你有什么顾虑？”周斯虞继续， “也不算顾虑吧。”许悠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我这趟出门少说十天半个月，很影响你工作吧，我不如去雇个司机，当地人对路线什么的还熟悉些。” 周斯虞愣了愣，没想到被拒绝的理由竟是这个。 一时间她的感受极其复杂，许悠的关心在冬日为她注入了一道暖流，她对这次旅程更势在必得。 “叔叔没和你说，维州前阵子有个女生租车旅行被司机奸杀抛尸了？”沉思几秒，她快速编造了一个假新闻说给许悠听。 许悠生性谨慎多疑，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会做。 听到周斯虞捏造的新闻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眼睛瞪得圆滚滚。 “真的吗？” 先奸后杀再抛尸，她都不敢想那样的画面有多残忍，受害者有多可怜。 周斯虞绕尤其是点头，佯装解锁手机：“真的，新闻图打了马赛克，我找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许悠连连摆手。 周斯虞心中大喜，她知道这招稳了，许悠因为害怕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租车找司机去采风，少了个选择，她自然成为最佳替补。 她乘胜追击：“我最近不忙，连续工作这么久，也想给自己放个假，到处转转，毕竟来这几年除了家附近和公司附近哪儿都没去过，咱们两个作伴，对你我都好。” 她以为说到这个份上许悠会满口答应，不成想许悠开始犹豫。 比之前还犹豫。 周斯虞警铃大作，沉着眸子：“怎么了？” “就、就是。”许悠扣扣手指，为难开口，“陆昂只给了一半的消息，还有一半是我计划再过一个月出门，我想看的时冬景是结了冰的海。” 危险解除，周斯虞难得松弛地靠在许悠家沙发椅背。 她笑得有些明媚，毫不设防没有心机，像个少年人如释重负后肆意地大笑。 许悠从未真的认为周斯虞年纪大，不过是招惹她故意为之。 周斯虞的身上一直有着浅淡的少年气息，多数时间她很稳重很严肃，但拼劲和冲动同样存在，她很复杂充满魅力，站在那便吸引人去靠近去深入。 笑够了周斯虞正正神色：“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决定好了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愿意陪你。”她一本正经地深情，说完意识到会给许悠压力，火速改口。 “不是，一起。” 许悠不迟钝周斯虞的示好她早就感受到，只是没急着答应。 她还挺享受现在这样互相尊重，有彼此空间，还不疏远的相处方式，周斯虞撤回后两个字，她也只当听到的是修改过后的内容。 她表情不变，撕开零食的包装袋：“成，我规划好提前联系你。” 给过自己的答案，她捏了个小饼干丢进嘴巴咀嚼，酥脆的饼干很容易产生碎屑，很快她的唇角沾了两粒。 周斯虞不敢轻举妄动，抽了张纸递给她。 刚刚踏进家门的许恬，开始发疯嘶吼。 她的视角中，周斯虞站着完全挡住姐姐，这个姿势在她的认知中八成是在轻吻。上好的白菜被一肚子坏水的野猪拱了她气血攻心，火冒三丈。 “你、你、你，放开我姐姐！” 第三人的出现，把仅仅在单纯递取东西的许悠和周斯虞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个人懵然看向声音的来源，很快变成三个人懵圈。 许恬始终不能放下芥蒂接受周斯虞，她放下行李冲进客厅，一屁股把周斯虞挤开，自己高高兴兴坐姐姐身边黏着姐姐。 “你怎么回来了？”许悠没受到任何妹妹放假的通知，脱口而出。 姐姐不关心自己回家的路辛不辛苦，也没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姐控许恬心碎一地。 她堵着嘴抱着许悠的胳膊，下巴自然而然垫到许悠的肩头，两人亲密无间，羡煞周斯虞。 “放假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才自己回来。”说时，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到一边看周斯虞，眼中防备敌意不减，“她怎么在我们家？” 第200章 “没什么，过来坐坐。”许悠疯狂给周斯虞使眼色，让她走。 接收到信号，甭管请不情愿，周斯虞果断照做。 她把沙发上的手机拿上，还弯腰带着许悠给的零食：“家里有事，我先回了。”这是给许恬的交代，面对许悠，她柔软几分，“我们再联系。” 不被许恬欢迎，周斯虞盯着她小狼崽“凶狠”的眼神快步离去。 大门被关闭，确定周斯虞走远，许恬的审问对象转移为许悠。 “说，你们有什么秘密，背着我计划了什么？” 许悠当然不会告诉许恬，多她一个人知道，采风的路上就得多带一个人，多照顾一个人。 她笑而不语，任许恬怎么撒泼打滚都定在原地不吱声。 瞒了一个月，许悠当着许恬的面上了周斯虞的车她才后知后觉，难过地在家里躺了三天，用轻断食，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 可惜，无人在意。 许爸爸和许妈妈定了机票两个人飞去塔州找朋友过冬。 第一次，且是第一次和周斯虞一起自驾，许悠一开始显得很兴奋，一直趴在窗边看窗外的风景。 许家定居的城市人口不算密集，从来没出现过北城早晚高峰的景象，许爸爸买的房子不在市中心，汽车上路要开好一阵才能看到对面车道有车相对驶来。 第一次，且是第一次和周斯虞一起自驾，许悠一开始显得很兴奋，趴在窗边，眼睛一瞬不眨看窗外的风景。 很快，因为景色单调，她视觉疲劳，倒进真皮座椅呼呼大睡。 许悠睡着的样子很乖顺，像只小猫。 余光瞥见许悠的睡颜，周斯虞降低车速将车慢慢停到路边，重新调试了空调的温度，从后座扯过毛毯把盖在许悠的小腹处。 整个过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还是在最后移动她的手时被发现。 许悠睁着惺忪睡眼，确认了很久，最后扯着她的横在自己面前的手握得用力。 那个瞬间，周斯虞心中绽放了一场壮观的烟花，耳边听不见其他，只有自己的擂鼓般的心跳反复循环。 不过，许悠没缠她太久，十几分钟后一个转身她的手心空空，周斯虞再握上操纵杆，带着许悠驶向目的地。 有她在，她便心安。 连续驾驶四个小时到午餐时间，许悠因肚子饿慢悠悠转醒。 她睡得过于香甜，以至于刚睁开眼都忘了自己已经出门在去往海边的路上。 砸吧砸吧嘴巴，她问周斯虞：“到哪了，还有多久？” 周斯虞扫了眼导航提示，注意集中在前方：“还要很久，饿了吧，我先找地方带你吃饭上厕所。” 没别的办法，许悠嗯了声，把毛毯外套全部脱了扔到后排。 地广人稀就一点不好，找家餐厅要花费很长时间，车子一秒没停按照原本车速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家快餐店门口停下。 是个面积很小的私人品牌汉堡店，门头小到周斯虞不盯着，错过都不会发现。 隔着车窗看店铺里仅有的两张桌子坐了人，许悠提议她们买了打包在车上吃，吃完上路再开空气循坏好过等位置。 周斯虞对她言听计从，带上钱包车钥匙下车。 她就少说一句，忘了叮嘱许悠下车记得穿外套，拿着打包好的汉堡薯条出来时，迎面和穿着针织毛衣抱着手臂在车边瑟瑟发抖的许悠对视。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那么怕冷一个人，小脸脸都冻白了。心疼坏了的周斯虞三步并两步走到许悠身边，解锁汽车把她塞进座位，探到后排拿到衣服把她裹好。 周斯虞坐车里时表情有些阴沉，冷着脸取出包里准备好的暖宝宝用最快速度搓热塞进许悠的手心。 她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要是车钥匙留给许悠或者想得全面些提醒到位了，不至于让许悠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气自己又舍不得吓到许悠。 沉默着驱散许悠身上的寒气，盯着她喝下半杯温水和一个汉堡套餐，自己才面无表情嚼掉一个三明治。 后来回忆，那个三明治的味道她记不起来，但心慌的感觉历历在目。 再次上路许悠已经睡饱精力充沛到捏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周斯虞不说话，她就安静地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不去打扰她调节心情。 冬天来看海的人不多，又几个小时过去，周斯虞身体疲倦，她找了个附近评分最高的酒店停下车。 “我有点累了，在这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再出发，行吗？”她难得示弱，捏着眉心，确实满脸倦容。 许悠是副驾享受服务的那个，自己坐一整天车屁股都酸，所以更理解周斯虞，想都没想就同意周斯虞的提议。 得到准许，周斯虞拔下车钥匙作势要下车。 她人还没转到车门，手腕边的衣袖被许悠拉住。 感受到拉扯，周斯虞回过头看许悠，眨着疲惫的眸子问她怎么了。 “是我自己不注意，你别往心里去。”下午半程周斯虞的紧绷她看在眼底，许悠觉得事情就是要在发生后尽快说开，况且她没必要因为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 喜欢人不是这么喜欢的。 周斯虞垂下眼眸，没说话。 车钥匙被拔下来，车内很快停止供暖，里面的温度全靠余温和两个人生命活动散发的温度支撑。 第201章 许悠单手解锁腿上的平板，强行把平板上的画面塞进周斯虞的视线。 “你看看，绷着脸，多丑。” 周斯虞看着屏幕上许悠刻画的自己，还有略带撒娇讨好意味的话瞬间缴械投降，浅浅笑出声。 “我一会儿给你拿两包冲剂，你睡前泡了喝掉，预防感冒。” “好。”许悠乖巧应好。 目的达到，两人打算快办理入住找餐厅吃晚餐。 周斯虞不像刚才那会儿着急下车，手肘撑着方向盘，看许悠收拾包、解开安全带卡扣。 副驾驶的许悠忙活时能感受到周斯虞的目光胶在她身上，全部收拾好正要叫她别看自己，以抬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说不出话。 酒店的停车位南北走向，周斯虞背后是绚烂的夕阳。 背对太阳，她的发丝被金光勾勒出具体形状，在车内两人距离靠的近，她眉眼间的柔情满溢出来，就快把她淹没。 “走吧。”许悠快速眨眨眼，错开她的视线去拉车门。 她清楚自己致命的弱点是面对艺术品她太容易心动，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沦陷。 周斯虞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魔力，许悠下车，她便跟着，从后备箱拖出行李带她去开房间，把她的东西送到位。 为给许悠安全感和尊重，她开了相邻的房间，一起吃完晚餐，她们在房间门口分别。 舟车劳顿，洗完澡周斯虞躺进舒适的大床便陷入昏睡。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有人在敲她的房门，听见许悠叫她的名字，许悠的声音一出，她骤然惊醒，身体的疲倦在此刻被抛掷脑后掀开被子就去门口确认。 酒店的房门没有猫眼，但越走近，声音越清晰。 周斯虞听到她的虚弱心纠在一起，快步走过去拉开门，一具滚烫软绵的身体倒在自己怀中。 仅是裸露在外的肌肤相触，她立马断定许悠发了高烧。 许悠被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包里预备的退烧药和各种玩意排上用场，周斯虞其实是不高兴的，给许悠测量完体温，看到温度计上超过三十八度的数值，她赶紧把她弄醒，哄着她吃下退烧药，给她重复无力降温。 发了烧许悠感觉身体内有火在燃烧，汗流的得厉害。 黏热的被窝她完全待不住，不一会儿就挥舞手脚把被子踢开，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 一冷一热，感冒哪能好。 她掀开，周斯虞盖上，她再掀，周斯虞再盖，一整晚至少重复了几十个回合。 周斯虞一秒没有合眼，擦拭身子、盖被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熬到天蒙蒙亮，许悠的体温恢复正常，睡眠逐渐安稳才手肘支这座椅把手稍稍眯那么一小会儿。 她也想再多休息一会儿，让许悠多休息一会儿，闹钟没响，太阳刚刚冲破海平面，许悠忽然睁开眼泡进洗手间。 她的动作太快，周斯虞只看到她快速移动的背影。 纯白的睡裙中央，染着指甲盖大小的鲜红。 情况一目了然，她撑着疲惫的身子打开行李箱在夹层中找到卫生棉干净的新内裤一起带着走到卫生间门口。 扣扣，她曲着手指敲了两下门。 里面很快传出许悠闷闷的声音：“啊？” “我给你送东西。”她没自作主张开门，等许悠说等下，里面一阵窸窣，许悠打开两人之间的木门，她才把手中的物品全部送到许悠手上。 东西递交过去，她在里面忙活，她要开口床具有没有脏，看看需不需拿给酒店清洗。 被子掀开，纯白的床单上果然落了一点刺目的红。 脏了就换，把床单拆下来，周斯虞拨打了酒店的服务电话，这边待遇确实好，这个点只有前台，清洁房间的员工还没有上班。 前台给出两个方案，要么送过去她们自己更换，要么再等等。 周斯虞选择了第一个，挂断电话，搓暖宝宝、泡红糖水等许悠出来。 里外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到只有老旧的中央空调发出没有节奏的运作声，嗡嗡、嗡嗡，长一声短一声。 把东西都准备好，她坐不住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开口问她还需要什么，卫生间内一阵水流声传出，她敲了门直接走进去从许悠手上取下站着血污的内裤。 前一天入住时前台说了凌晨五点到早上八点酒店不提供热水，感冒没好全，许悠每次月经还痛得厉害，周斯虞怎么也不会让她接触凉水。 “不用。”私密的衣物再周斯虞手上，许悠有些害羞想伸手去夺。 周斯虞握得很紧，没有给她机会。 她突然响起许悠的睡衣也脏了，累一天熬一夜，不停运作的脑子终于出了问题，开始胡言乱语。 “你睡衣也脱给我一起洗吧。” 话说完周斯虞自己都愣住，瞧瞧，多像变态在耍流氓。 许悠脸颊透红，闻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的不仅是周斯虞的话，更是她愿意为自己洗脏衣服这个行为。 太亲密、太暧昧。 她们的关系能这么做吗？ “我箱子里也有干净的新睡衣，你换好递给我，你现在碰不了凉水，乖一点，去把桌上的红糖水喝了，暖宝宝隔着衣服贴，别烫到，一会儿干净床单送上来，我换好你再去睡一觉。”她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位。 暧昧期间，恰逢生理期激素紊乱，许悠的鼻子一下就红了。 第202章 “干嘛对我那么好。”她明知故问。 周斯虞面对许悠毫无招架之力，拎着她的裤衩，走到箱子边，单手翻出个空的塑封袋把裤衩放进去，然后取睡衣、外套，专门洗液，折回卫生间。 她把除开外套外的所有东西放在大理石台面，先给许悠披上外套。 “因为我喜欢你，想对你好，想为你做这些事。” 许悠眼眶红红的，心底设下的防线瞬间崩塌，刻意无视的感情决了堤。 她也喜欢她。 不敢面对的情愫，她终于愿意直面，去承认。 周斯虞还在想怎么劝她去休息，腰肢猛然被一双手环上。 许悠手臂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转到贴合出，她们肌肤相贴，分辨不清谁是更炙热的那一个。 “我喜欢你”这句话，十二年前许悠对着周斯虞可以轻易说出口，现在，大脑同意、身体同意，独独一张嘴，张不开，发不出音调。 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周斯虞想起是刚刚打电话叫的客房服务，不免有些懊恼。 好好的气氛被打扰了，感情好不容易回温，她好怕这一松手，又是倒退两步。 她患得患失，她愿意多走两步，就怕许悠重新缩回壳里。 “是谁？”不说那几个字，许悠什么话都能说。 周斯虞盯着她的眼睛，脸上写满无奈：“送床单的。” 许悠反应速度很快，她环在周斯虞腰间的手转移到两人之间，隐隐发力要把她们分开。 周斯虞完全不舍得松手禁锢她腰肢的力量跟着增大。 “答应我，哪怕现在不接受我的心意，也不要装作看不见或者回避，好吗？”往日种种，犹在眼前，害怕昨日重现，她的心像被一把尖利的小刀，一道一道划出细小却密集的伤口。 她面前她可以没有自尊，可以卑微到尘埃，到谷底。 许悠怎么不知道她们之前的拉扯有多痛彻心扉。 脑袋不清晰、激素紊乱都是借口，正确的原因是这个时刻，她相通了，她们纠缠十二年，快到她的一半人生，大好的时光应该用来相爱，而不是互相蹉跎。 “行。”她郑重其事回答周斯虞，周斯虞的手慢慢松开，她继续，“但是我还没答应你，你得继续追。” 她要光明正大的享受爱意。 周斯虞的眼睛被点亮，松开的手重新收紧，环着许悠原地转了三圈。 门口的服务生耐心消耗殆尽，不能打扰其他客人休息，她用工作手机疯狂呼叫房间内的座机。 许悠拍拍她，脚落到地面，挣脱出她的手臂：“下次抱我得先得到我的允许！” “好。” 周斯虞混沌着，说完，许悠走出卫生间，才想起自己是被动那个。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爱情不能斤斤计较，她可以一直做那个让步、包容、付出更多的人。 海边之旅因为突发事件往后推了两天，两人休息好、整装待发驾车到达时，一场雪过，冰层绵延数十里，雪白一片。 太阳光没有云层遮挡，照耀的到处金光闪闪。 许悠和周斯虞一直待到太阳西斜，霞光漫天，这是她们第一次在海边看夕阳，所有的美好在此刻都不值一提。 周斯虞给许悠拍了许多照片，最后央着她，在此拍下了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后备箱的花，早已准备好的手工手链和周斯虞一同出现在许悠面前，周斯虞没躲得过俗套地在夕阳和大海的见状下告起白。 “许悠，认识已有十二年，我们之间幸福许多、遗憾许多，我也做错过许多，很感谢你曾经的付出、陪伴、包容，愿意接受那么糟糕的我。 我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因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和你携手共度余生的画面，我不敢想象那会有多么幸福。 你曾经问过我喜不喜欢你，爱不爱你，那个懦弱的我拉不下脸回答，现在我要大声说。 我爱你，许悠。 爱有一百份，一百份也只会写你的名字。” 糟糕，气氛太美好，许悠舍不得打破。 她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的花束，回应的很大声。 “胆小鬼，我就敢想。” 下一秒，她们在夕阳下相拥，在夕阳下热吻。 作者有话说： 只剩一个番外就要说再见了quq 第101章 番外 许恬怎么也想不明白姐姐出去一趟怎么还带回了一只野猪。 对于许悠和周斯虞的恋情, 仍在塔州的许爸爸和许妈妈表示祝福，陆昂当场洒下热泪以为自己逃脱苦海，余瑶则挥舞着拳头要她再三保证不欺负许悠。 许悠的亲朋好友之中, 只有许恬反应最为激烈，每天阴恻恻看着许悠和上班打卡似的天天出现在自己家中的周斯虞。 跳过了小情侣的腻歪期, 两人在家中的相处模式通常为许悠安静画图, 周斯虞安静办公。 为吸引姐姐的注意同时表达自己对野猪的不满，许恬剑走偏锋, 天天晃荡在许悠面前。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许悠再三警告, 最后丢到社区的社团, 眼不见为净。 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维持到许爸爸、许妈妈回家，假期结束, 周斯虞主动送她去上学, 两人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许恬才放心把姐姐的手交给周斯虞。 许爸爸和许妈妈渐渐把生活的重心从事业、家庭转移到自己身上，两人开始频繁地外出旅行, 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个月, 他们也不满足于在澳洲这一小片土地, 自然而然开启了环球之旅。 第203章 妹妹上学不在家, 父母出远门, 许悠天天拎着画板去隔壁画画图、荡荡秋千, 蹭蹭饭。 张姨没办法抛下家庭跟周斯虞过来，她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手艺通过网络传给周斯虞，聪明的人悟性高, 周斯虞很快学得八成像, 连同许悠爸妈的胃都一起拿下。 这天, 许悠在周斯虞家院子写生，突如其来的暴雨降临，周斯虞拿着伞从屋里出来接人时，许悠已经抱着画板冲到屋檐下。 画完好无损，完全没被打湿，人却变成落汤鸡。 周斯虞给她找好衣服，趁她冲热水澡的时候从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在灶上煮起热红酒。 窗外天色昏黄，房子里只开了几盏暖色顶灯，蓝色火焰在锅底跳跃，小锅里的红酒液咕噜咕噜冒着小泡，一切是那样的静谧美好。 红酒的热香在空气中飘荡，周斯虞关闭燃气，正要取两只容器盛放红酒液，背后贴上了个比蒸汽还热湿的身体。 许悠曲线在她背后勾勒，气息搭在她的耳畔。 “快点弄好带去客厅，我等你给我吹头发。” 热源离去，周斯虞的身体持续僵硬，喉头上下滚了滚。 许悠知不知道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近十年没开过荤的人来说有多致命。 她肯定知道。 周斯虞舒了口气笑笑，她如此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她不敢轻举妄动，欢好的前提是你情我愿，她答应了便一定会守着承诺坚持到水到渠成那天。 带着两杯热红酒，她慢步走到客厅。 刚刚是触觉唤醒，这会儿直接给了她一个视觉冲击。 许悠没穿她挑选的保守纯棉睡衣，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件黑色的吊带，周斯虞定睛一看，眼一花，快要昏过去。 是她之前□□她在视屏里穿得那件。 许悠和她一个赛一个白，黑色的丝绸吊带，贴身的剪裁把许悠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展现在她面前，她好像比之前还要饱满。 也或许是她之前没有注意。 周斯虞定在距离许悠十步开外的空地。 她心中发疯地想问许悠是不是那个意思，她们可不可以更进一步，面上却平淡如水，不老松似的一动不动。 “快来快来。”许悠对她招招手，挂在肩头的细绳终于滑到臂弯。 黑与白与红。 叫人炫目。 周斯虞还没有开始喝，就已经醉了。 她想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会偏离轨道！ 她清空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到许悠面前，先是放下酒杯，后正义凛然把那根罪恶之绳拉回原位。 指尖擦碰到细/腻的肌肤，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完成这系列动作，她套似的跑回房间，给她拿了一件睡袍和吹风机。 睡袍落在身上时，许悠回头睨了眼周斯虞，她没说话也没做什么动作，一眼过后就转回去，唇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 在一起搞守身如玉那套可不太行。 她倒是要看看周斯虞能忍到哪一步。 包在头上的毛巾被周斯虞松开，柔软的指腹和温热的风一同出现在她的发间。 水珠蒸发，空气中的旖旎丝毫不减。 发根吹干发梢吹到半干，许悠叫停了周斯虞，要她把东西收掉，两个人坐在茶几边好好喝点。 以为躲过一劫周斯虞欣然接受，她去房间放吹风机，许悠从电视上找了个爱情电影做背景音。 回到客厅，发现许悠衣着完整，她还暗自松了口气。 热红酒尚有余温，水果和香料给了红酒更有层次的口感，合起来更像是热饮，周斯虞和许悠喝干了一整锅，没架住许悠的软磨硬泡她从酒柜里取了两只六位数的红酒。 两个小时的电影进入尾声，窗外暴雨已停，漫天繁星，周斯虞家的茶几上立着两个空的长颈红酒瓶。 “我还想继续喝。” “不行！” 许悠说完，周斯虞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的酒量不如许悠，双颊已经染上酡红明显有了醉意。 难为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控制饮酒，以防自己急神志不清做坏事。 许悠染着酒香的呼吸搭在她的脸上。 媚眼眯起，指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周斯虞看自己、只看自己。 “告诉我为什么不行？”她故意吐了口气在周斯虞脸上，就像之前调戏她，对她吐烟。 周斯虞已经开始呆愣，她边摇头边说。 “不行，真的不行。我答应你妹妹绝对不会强行碰你，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我还答应她，绝不和你过夜。” 倒是诚实，三两句就能套出实话。 许悠笑得更妩媚，肩膀抖动，睡袍滑落在茶几边的地毯上。 “错了，现在不是你强我。” 她松开捏着周斯虞下巴的手指，一只手捉住她的一只举到她的头顶，长腿一跨，跪坐在周斯虞的大腿上。 沙发上放着她早就准备好的皮革细绳，周斯虞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就被绑在一起。 “是我强你。”说着，她皓白的齿尖轻轻碾/过周斯虞的耳垂。 周斯虞毫无反手的能力。 只能软绵绵靠着沙发看眼前这批小色狼眼放精光。 “一会儿要是痛可不能哭哦。” 许悠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 第204章 她的身体被完全开发过，而周斯虞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存在，许悠觉得异常兴奋、跃跃欲试。 周斯虞的骨头都酥了，嗓子里哼不出完整的话，只有断断续续的□□。 许悠回忆着曾经，剥礼物似的，一粒一粒剥开周斯虞的扣子。 “脏。”周斯虞难得哼出个字，可惜太破坏气氛。 许悠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柔软，紧接着感受到身下人浑身一颤。 就说她怎么可能不动情。 她佯装凶狠：“我不嫌脏，你再不乖，我可要把你的嘴巴堵起来了。” 神志不清的虚弱小周果然比清醒时的她更乖、更听话，许悠说完，她便咬着自己的唇肉，眨着水润无辜的狐狸眼看许悠。 不看便罢，这一眼，魅惑与纯情交织，许悠无名火剧烈燃烧。 着双眼太诱人，不能再看下去。 她抬手把掌心盖了上去，唇肉贴到她的，另一只手到处游走。 雨后的花蕊湿润，许悠取揉弄花瓣，沾的一手潮湿。 气温在慢慢上升。 周斯虞手被束缚，腿被桎梏，唇被堵死，只有胸膛在起伏，不安的双眼疯狂眨动。 欲望淹没头顶，周斯虞狠狠地咬住许悠的唇瓣，来回舔吮。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悠松开了她，湿漉漉的手指按在她的嘴角：“你好坏，居然咬人。” 重见光明，周斯虞看清了许悠脸上的所有表情，她因为情/欲泛红的眼，被自己咬肿的唇，还有蹭乱掉的睡衣。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模样，从她黑亮的眸子中也能看见。 周斯虞舔了舔许悠的手指。 “求你，亲亲我。” 她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许悠答应了她的要求，马上俯下身，和她唇齿相依。 是的，她们相爱了。 是的，她们要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呼，真的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呢，其实心情蛮复杂的。 这篇文还是没什么特别深的立意，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勇敢去爱，勇敢去恨，希望真挚的爱情都有美好的结尾。 最后了，再感谢一次~感谢一路陪伴的每一位，不管是在哪一程，也感谢批评过我的朋友们，我会继续努力，提高自己，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 最后的最后，因为学业比较忙加上胡脆弱的心，年前应该只存稿，不会再开新文。但也保不齐，想开的那两本如果收藏起来了，我就铠甲加身，酷酷开新~ 山高水远，江湖再见啦~（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