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小炮灰被疯批反派们疯狂觊觎》 第1章 《风流小炮灰被疯批反派们疯狂觊觎》作者:啵啵ji【完结+番外】 简介:【全员疯批+雄竞修罗场+精神病+发颠+病娇+狗血大乱炖】 一朝穿越,风流小浪子寂温迩,成了一个50岁老登的炮灰小男妻。 面对一大家子互相残杀,最后顺手杀了他的疯批精神病们。 寂温迩勾唇疯笑。 什么不要脸的变态老登,还有什么霸道总裁大儿子,清冷佛子大儿媳。 什么毒辣风流混血二儿子,黑化贫民窟小白花二儿媳。 还有那混世恶霸三儿子,以及未进门的病娇白月光三儿媳…… 一个个都想顺手杀了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老天让我穿越,是来让我享福的,不是任你们拿捏的。 —— 后来 成功将一众精神病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准备游戏人间时,觉得后背发凉。 濒临死亡的老登,大儿子,大儿媳,二儿子,二儿媳,三儿子,以及即将带进门来的三儿媳……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寂温迩。 寂温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嘞个超绝精神病们。 第1章 这么刺激吗? 【避雷:悲剧结尾/开放结局】 —— —— —— “滚远一点,再使这些下流的手段,我……” “嘶!” 寂温迩头痛欲裂。 来不及听头顶之人的狗叫。 他穿越了,在一本毁三观的小说里。 小说中,这一大家子,三个儿子,以及娶进门的三个儿媳,皆是精神病。 一家子人你杀我,我杀你的,个个凶残暴虐。 这其中,包含各种炸裂关系,包括但不限于*************,以及****,等,不能过审的东西。 寂温迩:“……” 深吸一口气,至于吗? 不过是看推文博主的炸裂推荐,自己兴冲冲的点进来,想要看看多炸裂而已! 这就穿越了? “你记住了,从今往后再敢搞这些令人作呕的手段……” “闭嘴!” 寂温迩不耐烦的起身出口。 “同样的话说两遍,你伪人成精吗?” 男人被一噎,脸色越发阴沉了。 寂温迩起身之际,看到了一旁的镜子。 很年轻。 很嫩。 虽然脸跟之前一样,但不知道这原主怎么搞的,好好的一张脸,硬是被整的多了恶心猥琐的气质。 再看看眼前的男人,眉宇硬朗,不是绝帅,但胜在气势凛人。 此刻,男人眼神压迫,厌恶的瞥向自己看。 厌恶自己? 还隐隐有几分杀气? 为什么呢? 再看看旁边站着的一身纯白长袍,神情冷淡的小和尚。 清冷佛子? 此刻,小和尚那只戴着念珠的手腕上,透着一圈不合时宜的红痕,看着像被人强迫了似的。 等等,这个男人刚才说自己什么下流手段…… 难道是自己? 原主也是玩上春秋文学了。 寂温迩多看了那红痕两眼。 真白啊。 真欲啊。 一道清冷,无欲无波的视线,直直的跟寂温迩对上。 寂温迩:“……” 赶紧错开视线。 不让看就不让看嘛,干嘛用一种不在人世间的眼神盯着自己。 “还看?” 刚才的男人厉声出口,侧身挡住了寂温迩的视线。 寂温迩揉了揉仍旧有些不清醒的脑袋。 皱着眉开口:“行了,大哥,这件事是我孟浪了,考虑不周。” 自己脸看起来这么嫩,应是家里最小的。 维护小和尚的肯定是大哥霸道总裁——霍凛寒。 这一家子人都是精神病,眼下情况不明,不宜起冲突。 寂温迩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 霍凛寒眼睛陡然瞪大。 就连一旁的小和尚拨着念珠的手都略微一顿。 寂温迩拧着眉:“又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的道歉不够诚恳? 寂温迩耐着性子。 拉长语调:“大哥——” “闭嘴!” 霍凛寒怒气更盛,看向寂温迩的眼神跟看一个失了智的疯子一样。 寂温迩揉了揉耳朵。 眼睛一转,一方面,自己好像道歉错人了。 另一方面,霍凛寒是霸道总裁。 惹了霸道总裁的娇妻…夫,一般跟霸道总裁道歉是没有用的,得跟娇夫道歉才行。 寂温迩侧了下身子,绕过霍凛寒看向他身后的小和尚。 “那个,抱歉,抓疼你了吧?“ 寂温迩语气真挚,不含一丝杂念,往前了一步。 “啧啧,瞧你手腕都红了,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寂温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霍凛寒,自己这回,语气够诚恳了吧? 霸道总裁也够诚恳了吧? 视线中,霍凛寒浑身怒气暴躁。 余光中,小和尚的神情又是一愣。 握着念珠的手,扣在一颗莹润的佛珠上,彻底顿住。 小和尚开口,嗓音如人一般清冷,但却多了几分震惊、困惑。 “你……你说什么?” “我说帮你揉一揉,难道不用吗?” 第2章 眼看小和尚越发攥紧手中的念珠了,自己不在人世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寂温迩探了探脑袋。 “清冷佛子?” 小和尚表情崩裂,狠狠闭了闭眼。 阖眸之时,杀气随之关藏眼内。 “够了!” 霍凛寒一把扯开他。 “别给我在这儿装疯卖傻!再敢有下次,就给我滚出霍家!” 一而再,再而三。 寂温迩真的是受够了。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人连续的指着鼻子骂。 “别狗叫了,你当你是谁啊?让我滚出霍家,你有那么大权力吗?” 寂温迩抱臂,气场在一瞬间,变得盛气凌人。 “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人,都是儿子,好心叫你一声大哥了,就别摆老子的谱了。” 反正一家子人都是神经病,自己虽是老三,但也未必比老大差。 做人嘛,没必要太低声下气了。 “你……” 霍凛寒脸色变化莫测。 “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了,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说你是霍家的儿子?” 寂温迩“呵”了一声,头疼的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 他看向小和尚:“那个,我出去给你买瓶红花油,晚点过来找你。” 小和尚又狠狠闭了闭眼。 “站住!” 这时,头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身旁的霍凛寒颔首,叫了声“父亲”。 小和尚则是立掌,行了个单手礼。 寂温迩回身,仰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只见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面色扭曲。 寂温迩一顿,老人霍家的现任家主,霍镇东。 自己就是这个老登的儿子? 二楼 老人阴鸷的死盯着的寂温迩。 “你叫他什么?” 老人声音里充满了怪异诡谲的腔调。 寂温迩皱了皱眉,周身一股莫名的痛处,顺着骨头缝蔓延至四肢百骸。 寂温迩打了个冷颤。 这个老登,给人的感觉着实恶心。 “上来。” 老人坐着轮椅,声音低沉,压抑。 寂温迩迟迟未动。 既然一家子都是精神病,那么儿子忤逆老子的情况,也实属太正常了。 “上来!” 霍镇东的声音越发阴鸷了。 眼神落在寂温迩身上,跟要剐下一片片肉来一样。 寂温迩痛处更甚,正要发作时,一旁的霍凛寒开口了。 “还愣着干什么,父亲让你上楼呢,你怎么一动不动呢?” 第2章 老登的风流小男妻 身旁,霍凛寒的一句“小妈”,犹如在寂温迩的耳畔炸开了一样。 小妈? 叫谁呢? 喊我呢是吧? 哗! 霍凛寒重重的推了寂温迩一把,将人推到了楼梯口。 “小妈,快点上去吧,别让父亲等着急了。” 嘶… 寂温迩脸色煞白,刚才那一下,好像是碰到了他后背的伤口。 身体的痛,让心里的冷,越发寒颤。 这下,寂温迩确定了。 天塌了! 感情自己不是帝都霍家的三少爷。 而是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备受欺凌、摧残的小男妻呀。 书中,这个小男妻是处在这一大家子的最底层。 不仅为了钱财甘愿伺候不能人道的老男人,还不知死活的勾引儿子、媳妇们。 最后成功把自己送往死亡,被一众精神病病们,顺手杀了的小炮灰。 此刻,寂温迩的心沉了沉,腿都在哆嗦。 完了,地狱级别难度。 一个家里,算上老登,一共八个人,除了自己,其余七个,都想要他的命。 当他是拼夕夕嘛? 谁都想来砍一刀! “贱骨头,我让你滚上来!” 头顶,那道阴鸷怪异的沙哑声,再次从楼梯口传来。 寂温迩冷笑,这么个虎狼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 原主愿意伺候浑身老人味的老变态,可不代表他愿意。 寂温迩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开溜,却撞上了一道肉墙。 霍凛寒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 二楼,怪异的腔调再次响起。 “我的小宝贝,你想要去哪儿呀?” 油腻。 变态。 太恶心了。 寂温迩绕开霍凛寒,却听楼上“啪啪”拍掌之后。 整个别墅一楼,瞬间冒出一排保镖。 “小宝贝,我的耐心有限,赶紧上来,别让我等着急了。” 苍老的声音带着粘腻的作呕感。 让寂温迩差点吐出来。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恶心呢? 落到这个老变态手中,被那些凶残恶心的手段折磨一遍。 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寂温迩咬了咬牙,看向老登。 逃避,不如面对。 自己还能弄不过一个老登了? 他勾出一抹笑,迈上楼梯,头痛之下,被台阶绊了一下。 身子朝后仰去,一阵失重感传来。 寂温迩刚要挣扎,脑子却下意识的想,不如趁机装晕。 分秒之内,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染着凉意的手,扶在了他的后腰上。 第3章 凉意传来,寂温迩瑟缩了一下。 “小心。” 身后之人贴近耳畔,一身清冷的木制柏香席卷进鼻翼。 凉意渗入灼烧疼痛的后背,似缓解了些许。 是小和尚。 寂温迩身体僵硬,赶紧起身。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人会这么好心的帮自己? 在寂温迩看向小和尚之时,小和尚又站的笔直,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多谢。” 寂温迩颔首,再次迈步上楼。 二楼 寂温迩上去后,老变态霍镇东从鼻腔中阴冷的哼出一声。 “呵,进门没多久,倒是跟儿媳妇处的挺亲密的。” 阴阳怪气。 寂温迩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看向楼下的小和尚。 谢早了。 什么清冷佛子,他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扶自己,贴近自己的耳畔说话,就是做给这个老变态看的。 小和尚目光清冷,不避的看向寂温迩,手中念珠一颗颗的拨动。 寂温迩气笑了。 真是皮囊甚好,心肠蛇蝎呀。 然而这副对视,以及寂温迩最后的笑,落在老变态霍镇东眼中,就成了这两人背着他不要脸的勾搭上了。 “跟我来房间。” 老变态霍镇东操控轮椅,朝着最边上的一间房滚进去。 看着那扇门,寂温迩心道,得找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一次性解决了这个老登。 寂温迩眸光渐暗。 一边沉步朝着房间走去,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小说中的细节。 房中 一片阴暗。 暗红色暧昧的灯光下,墙上挂着的各种新型的十八禁道具。 看的寂温迩一阵作呕。 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啪啪! 轮椅响动,伴随着鞭子的猎猎声响,听的人心惊肉跳。 “小贱种,竟敢背着我勾搭别人,还勾搭自己的小辈。 今天,我就要弄得你再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轮椅寸寸碾压靠近。 啪! 鞭子挥舞,直朝寂温迩腿部而来。 这一鞭子下来,寂温迩非得跪在这个老畜牲脚边。 啪! 鞭子挥舞在皮肉上,寂温迩闷哼一声,眯了眯眼,一股危险的光芒从眼中刺出。 寂温迩紧紧的抓住鞭子。 掌中汹涌的痛,让他眼中多了几分凶戾的血气。 “你——!” 轮椅上,霍镇瞳孔猛缩。 “老东西!敢打你爷爷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浑身的疼痛汹涌的提醒着寂温迩,在这个房子里,他受了多大的磋磨。 此刻,寂温迩双眸猩红,戾气横窜。 “你——!” 霍振东不敢置信的盯着寂温迩,两秒钟之后,滔天的怒气从胸腔内喷薄而出。 “小贱人,反了天了,竟敢还手! 老子一个月两百万的包养费是让你跪在我脚边,任扁捏圆的! 怎么?这才进门没几天,两百万不想拿了?” “呵!” 寂温迩冷哼一声。 手下用力一拽,鞭子扯着霍镇东,啪!的一下从轮椅上脸朝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寂温迩居高临下,讥讽出口。 “两百万?” 打发乞丐呢? 这点钱,自己之前看小说看爽了,打赏的金额都不止两百万呢。 “你!”趴在地上,轮椅压在背上不得动弹的霍镇东暴跳如雷。 “我要杀了你!你个卑贱的畜生,我告诉你,这个轮椅是有防摔警报功能的!” “呵呵呵…” 霍镇东仰着头,咧嘴恶笑着。 “你死定了!” 浑浊阴毒的眼神,直勾勾的死盯着寂温迩。 嘀嘀嘀! 轮椅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在警报声中,寂温迩回过神来,现在,不能跟老变态撕破脸。 那样,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寂温迩不慌不忙,蹲下,饶有兴致的凝视着霍镇东。 “杀了我?你想做一辈子的废人吗?” 寂温迩目光下移,落在霍镇东的双腿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霍镇瞳孔猛缩。 “你……”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寂温迩不慌不忙,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道具,徐徐开口。 “你不就是因为不行,所以才整这么些辅助道具的吗? 我有办法,不出三天,就能让你废了几十年的玩意,重新活起来。”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房门被推开。 一群保镖涌了进来,扶起霍镇东,将寂温迩牵制住。 寂温迩被压着,脊梁骨却没弯。 视线跟轮椅上阴鸷的霍镇东向对上。 霍镇东神情变化莫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寂温迩。 半晌后,声音都在颤抖,浑浊的眼睛也迸发出惊人的动荡。 “你真有办法?” “三天!” 寂温迩言简意赅。 霍镇东眯了眯眸子,没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几分钟后,去而复返。 拿这一颗药,递给寂温迩。 “吃了它,三天后,如果没有效果,你就会暴毙而亡。” 第4章 第3章 三天为期 寂温迩脸色一变。 霍镇东眼神凶狠,逼近一步。 “怎么,不敢吃?” 寂温迩拿过药丸,一口吞下。 “张嘴!” 霍镇东看了看,确保药被吃下去后,这才让保镖松开了寂温迩。 临走时,霍镇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警告道。 “小畜生,你记住了,如果你敢哄骗我,三天后,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扬长而去。 背影微微的颤抖,心中激动不已。 已经废了近三十年了,自己真的又能重振雄风了嘛? 屋内 寂温迩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走过去将霍镇东留下的保镖关在门外。 确保没人后,从舌根下吐出药丸,碾碎了又将粉末扔出窗外。 老变态,死玩意。 想给他下药? 下辈子吧。 看着一旁的床,寂温迩走过去,将被单卷起扔出去,躺了上去。 刚躺上去一瞬间,后背的伤痛的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脱了衣服,这才发现后背错综复杂的鞭伤,触目惊心。 简单处后,小心的侧躺上去。 他得缓一会儿。 休憩了几十分钟后,寂温迩疼痛平缓了些许,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几十分钟内,他也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今,他和霍镇东,霍凛寒,以及小和尚已经结下梁子了。 这三个人,对自己已经有了杀心。 这三人最为棘手! 今天小和尚的那一个动作,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已经被那老变态折磨蹂躏了。 霍家在文中,权势滔天,自己想逃,不是一件易事,一旦没逃离,那就是死路一条。 还是那句话,逃避,不如面对。 不能让下半辈子都活在危险的死亡线上。 得让这几人对自己的杀心收回去,再远离霍家。 “嘶…” 寂温迩揉了揉太阳穴。 提起霍家权势滔天,他不得不骂一句,霍镇东这个老畜牲,不仅变态,而且还抠死了。 寂温迩起身,出了房门。 门口 一排保镖凶神恶煞的杵在门口。 寂温迩出门,一群保镖就紧跟其后,监视彻底。 楼下 霍凛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昨晚风吹的有些过了,脑子这会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很不舒服。 正要出门去公司,就看到寂温迩毫发无伤的走了下来。 霍凛寒眉头略微一皱,太阳穴越发的涨了。 难道是感冒又重了,意识不清醒了? 怎么感觉今天,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盯着霍凛寒的目光,寂温迩不躲不避开,并且开口说了一句。 “我对你的小和尚,真没兴趣,所以,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说着,就出了门。 身后的霍凛寒清了清发涩的嗓子,眸色渐深。 他现在很确定,这个寂温迩,跟之前不一样了。 门口 寂温迩一路出门,就前往本市最大的中药房。 中途,去了趟假证办处,办了个假身份证。 药房门口 药房店员一看,一排的保镖跟随。 这么大阵仗,肯定是大富大贵,当即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包间里,寂温迩避开保镖,要了几种稀有罕见药材。 店员脸色巨变。 原因无他,这几种药材,其中两味,可是含有剧毒的。 是会死人的呀! “先生,您要这些剧毒草药的用途是?” 剧毒? 听闻这两个字,保镖脸色瞬变。 “造福老人。” 寂温迩很配合的开口。 “我知道,其他的药材确实是益肾的,只是…” 店员低声:“您要的另外两种药,压根没有这样的功效!” 他要的,根本就是害人性命的毒药! 寂温迩面不改色。 “我知道,这些药非比寻常,我可以留下相关信息。” 寂温迩将假身份证上的信息留在了药房。 店员上报之后,包好了药材,将账单递给寂温迩。 寂温迩拿起一看,17万多。 收银台 拿出手机支付时候,却显示支付余额不足。 寂温迩:“……” 苍天呐,连17万都没有。 不止没有17万! 连17块都没有! 这个原主寂温迩,到底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想当年,他银行卡里的余额,何时低于过八位数! 很好,现在除了要消除霍镇东,霍凛寒,以及小和尚对自己的杀心之外。 还多加了一条——赚钱! 店员看着寂温迩变化莫测的脸,尬笑道: “这位先生,您该不会是没钱吧?” “呵…呵呵…”寂温迩陪着尬笑;“怎么可能。“ 他将目光看向身后一众保镖:“各位,替你们的老板先垫付一下?” 保镖们:“……” 齐齐别开了脑袋。 这是出门以来,所有的保镖第一次没有将监视的目光落在寂温迩身上。 寂温迩:“……” 看向店员,咬着牙开口:“别着急,我打个电话。” 说罢,翻出通讯录。 第5章 然后,寂温迩再一次沉默了。 联系人不多,一共20来个。 只是...清一色的备注了“老公。 老公老公,全是老公,满屏的老公。 这么多老公,让自己怎么找老变态霍镇东啊! 寂温迩将目光又一次的看向了保镖。 “你们老板的电话是?” 保镖义正言辞:“我们无权透露老板个人信息,您亲自去问老板吧。” 寂温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打定主意,一个个的拨打过去,先不说话,等着对方开口,通过音色,就能辨别出谁是老变态了。 第一个:“喂?寂温迩,你怎么回事,先转钱,后通话,怎么规矩都忘完了……” 第二个:“先说好,给钱才能见面啊。” 第三个:“电联一次五百,等会发我支付宝哈。” …… 第九个:“宝贝,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正好有空,我在m洲,你给我路费三万,我马上回来找你。” …… 寂温迩:“……” 满头的黑线。 这原主是什么绝世大傻子嘛? 这到底舔了多少人呀? 神经病。 寂温迩拨通了第23个“老公”的电话。 沉默。 电话两头,同时的沉默。 寂温迩心道,一般老登都能沉得住气。 所以这次,拨通对了? 电话那头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低沉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哪位?” 嗓音低沉,沙哑。 不像年轻人。 寂温迩确定了,这回,拨通对了。 他赶紧开口:“霍镇…给你买药呢,一共二十万,赶紧转钱过来。” “有病。” 对面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 嘟嘟嘟… 随着电话被挂断,寂温迩也怒骂出口。 神经病。 真是老变态,大神经病。 但没办法,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寂温迩清了清嗓子,又拨通了过去。 语速极快。 “老登,你听着,我在给你抓药治隐疾呢,一共两百万,赶紧转钱过来!!!” —— 另一边 正在带病工作,参加每季度巡视的霍凛寒。 第二次接到陌生电话时,耳鸣了一下。 靠近话筒的耳畔,只听到了一声加重语气的。 “老公……” 霍凛寒:“???” 脑子嗡响了一下。 浑身一怔,只觉得越发不清醒了。 老公? 有人叫自己老公? 对面…是谁。 第4章 老公? 电话那头,人还在喋喋不休。 霍凛寒被这一声“老公”喊的,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只是越听,声音就越熟悉。 霍凛寒的脸色,也就越发的阴沉。 刚才的第一通电话,自己脑袋晕眩,没有辨别出对方的声音。 只当是打错了。 这次,霍凛寒听的清楚分明! 叫他“老公”的人,是他那年迈的老父亲,新娶的老婆! 也就是他的——小妈! 霍凛寒整个人被气的不轻。 直接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笑声中夹杂着怒气,腔调扭曲怪异。 “很好,我说呢,怎么对小和尚不感兴趣了,原来是改变目标了,对我感兴趣了,是吧?” 电话另一端。 寂温迩:“???” 听着对方久久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老登开始转账了呢。 没想到,对方却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只是… 寂温迩疑惑,不解。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了呢? 沙哑中带着一丝丝扭曲,扭曲中又带着一丝丝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怒气。 等等…… 寂温迩倒吸了一口凉气。 失声出口:“霍凛寒?!” “呵,你还真是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寂温迩,我警告过你,别使那些肮脏下流手段。 你真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敢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这一声“老公”,将霍凛寒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气的越发昏胀疼痛了。 对寂温迩的厌恶之情,也在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寂温迩。 ??? “有病!神经病!” 自己打给他,就证明自己对他有兴趣了? 就成自己下流了? 人,怎么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啪! 寂温迩吼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一口气将所有电话全部拉黑。 在拉黑霍凛寒时,手劲儿尤其的大。 有大病! 不愧是神经病之家。 现在,如果要给霍家人的精神疾病程度排个名。 霍凛寒一定是第一! 而且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的那种! 一旁的店员:“……” 上前,嘴角抽搐的盯着寂温迩。 “这位先生,我们还要接待其他的客人,要不然您移步到门外,过会儿再进来?” 店员话说的委婉。 但翻译过来就四个字——没钱就滚! 门口,只留下了一个保镖。 第6章 其余的,分散在各个路口周围。 监视着的保镖,看到寂温迩灰溜溜的出来,若无其事的别开脑袋。 他可没钱,他不可能垫付这17万的。 寂温迩抿了抿唇,走出药房,看着保镖的死样子。 顺手就摸进了一旁保镖的口袋。 “有贼!” “抓住他,有贼偷手机!” 电光火石之间,寂温迩成了整个人群的焦点。 —— 这时 大厦门口,一群高层领导簇拥着霍凛寒下来。 好不容蹭到跟前,急于表现的负责人热情道。 “霍总,这片区域,目前已经商户入住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本市最大的百年大药房,也在近日搬迁开业……” 负责人正说着呢,就听到石破天惊的一句。 “有贼——!” 负责人脸色瞬间惨白。 完蛋了。 霍总刚才接了个电话,整个人的气场就极其的压抑。 他死定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跟霍总说话的机会。 负责人看向药房门口,脸上怒气直窜,他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小毛贼这么不知死活! * 药房门口 短短一分钟,人群就已经将寂温迩围的水泄不通了。 叽叽喳喳,嘈杂不已。 “这么漂亮的人都开始当贼了吗?” “白瞎了一张好脸,怎么选了小偷这个行当。” “干什么小偷,干网络直播啊!” “……” 店员看着“小贼”寂温迩,脸色都白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又是抓药,又是偷东西的。 闻讯赶来的一众保安。 以及刚挤进人群的负责人。 负责人恨得牙根痒痒。 “哪里来的贼,竟敢在最繁华的闹区偷东西,真是不想活了!” 该死的贼,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霍总巡查的时候来。 真是偏往枪口上撞! 负责人眸中,划过一抹阴毒的狠辣。 “给我把他抓起来。” 寂温迩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狠辣。 这人肯定是在别处受了气,想要拿自己出气的。 看着步步逼近的保安们,寂温迩往后退了一步。 眯起眸子,一抹凛然的气势迸发而出。 他扯过一旁的保镖,目光却直直的看向负责人。 “我们两个认识,一个小玩笑而已,没必要整这么大场面吧。” 保镖也开口:“多谢大家关心,我们确实认识。” 负责人冷嗤一声,但面上却挂出一抹虚伪的笑。 “原来二位认识呀,虚惊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负责人一挥手,看向寂温迩和保镖。 “是这样的二位,麻烦移步,有些具体的细节,需要核实一下。” 一边说着,负责人眼中阴狠的光就越发深邃了。 这两个人,真是碍事的狗,得拖到暗处,好好给一点教训。 寂温迩冷笑,只需一眼,自己就知道这人心中没别憋什么好屁。 这样的人,他见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虽然手机里的300多个老公号他分不清谁是谁。 但派出所的电话,他可是铭记于心的。 正要报警。 这时,店员白着脸,神情变化不定。 这个人看来是个大麻烦,刚才还准备买剧毒的药物,现如今又被这片的负责人盯上了。 想着以后有可能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店员开口,想赶紧将这个麻烦甩出去。 店员扬声:“我建议您好好查查这个人,他刚才,想要购买两种剧毒药材。” 剧毒? 此话一出,众人看寂温迩的脸色变得惊恐了起来。 保镖脸色一变。 就连在倚在牌匾后的霍凛寒,眸色也沉了一分。 剧毒? 这个寂温迩,是要毒死谁? 负责人的脸上,则是扬起了一抹更加奇异的森笑。 很好。 看来今天,自己这顿气,是可以好好的出一出了。 他神色严肃:“大家快让开,这人是个危险分子。” 现在人浮躁,大街上精神病无缘无故给人投毒乱砍的变态也不在少数。 一时间,所有人面色惊恐。 群众愤慨,激怒的情绪瞬间高涨。 “赶紧把他抓起来,别让他危害社会。” “死变态,赶紧抓起来,关进去!” “……” 负责人义正言辞,指挥保安。 “将这人抓下去,别让他危害大家的生命安全!” 负责人一抬手,保安步步逼近。 寂温迩脸色微沉。 果然,小说中,都是癫子。 握了握拳,正要冲出人群时。 一道沉稳、强势的声音,插了进来。 寂温迩从身后走出来,气场强大的霍凛寒。 忍不住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霍凛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负责人瞬间低头哈腰。 “霍总,您怎么过来了,您放心,我马上将这两个人处干净。” 霍凛寒看着寂温迩,说出的话,却如同三九严冬一般,冷的人发抖。 “你没听到吗,人家两个认识,一场乌龙而已,这么盛气凌人做什么?” 第7章 身上的威压,让负责人的脊背,更弯曲了。 第5章 毒药?你要毒死谁? 负责人冷汗直流:“是,霍总,您说对。” 随即看向寂温迩:“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寂温迩心中疑惑。 这个霍凛寒,今天居然帮了自己? 这么好心? 想着上次小和尚的前车之鉴,寂温迩这次没说谢谢,转身欲走。 “慢着。” 霍凛寒慢条斯,一句话,将寂温迩定在了原地。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哒哒… 霍凛寒自人群中穿梭而来,挨的极近,站在寂温迩身前。 垂眸盯着他:“让你受惊了,走,请你喝杯茶,给你压压惊。” 寂温迩:“……” 谢谢,人家并不是很想去呢。 但此刻霍凛寒靠的太近了,身上那种强势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往寂温迩身上裹挟而来。 此刻无权无势的寂温迩实在是拒绝不起。 他就知道。 这一家子精神病,根本不可能有好心的。 如果有,那前提条件,一定是憋着坏呢。 一旁的负责人点头哈腰。 心中盘算着,这人跟霍总是什么关系。 余光就看到寂温迩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唇边漾起一抹笑。 负责人打了个冷战,心中直觉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负责人就看到寂温迩,丝毫不惧霍总。 “这就完了吗?” “什么意思?” 霍凛寒皱眉反问。 不悦的神情从眉宇间溢出。 寂温迩后撤一步,离霍凛寒远了一点。 靠那么近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贴上来勾引自己对他感兴趣呢! “霍总,你手底下的人,办事未免也太靠谱了。 像今天这样的事,应该是这种处流程吗?” 寂温迩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负责人,语调颇冷。 “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却仍旧强硬的想将人拖到暗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黑社会,打算吃人呢。” 这个节骨眼上,按说他不该跟霍凛寒起任何形式上的冲突。 但这股子窝囊气,他不受。 也从没受过。 寂温迩一番话,让负责人冷汗直流。 早在霍总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现在,这种悔意,更是到达了巅峰。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好惹。 霍凛寒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了寂温迩身上。 审视。 带着一种探究。 真是有意思。 这个满脑子下流想法的废物。 竟然能有这样的脑子,说出来这番话。 霍凛寒瞥了一眼负责人。 负责人当即惊恐:“霍总,是我太着急了,我错了。 但这一切,我可都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呀! 您就念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负责人是真的慌了,当即弯着肩膀,苦苦哀求。 霍凛寒抬了下手:“带他下去,去办离职手续。” “霍总,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负责人被强硬的拖了下去。 寂温迩有些诧异的看向霍凛寒。 自己可不会认为霍凛寒这样,是在给自己出气。 这只能说明,他这个“霍总”,还算称职。 在负责人渐行渐远的凄惨求饶声中,寂温迩朝着刚才的店员,走了过去。 店员喉结滚动,战战兢兢。 “怕什么?” 寂温迩的手,重重的压在了店员肩膀上。 “有戒备心,有防范意识是好事,只是…” 寂温迩语气一顿,似笑非笑。 “大庭广众之下,泄露顾客的隐私,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更何况,我刚才好像没付钱,没买成吧?” “我我我…” 店员支支吾吾,艰难的点头。 霍凛寒这时,又想到了那通电话。 电话中,寂温迩好像说要钱,买药? 霍凛寒眸中闪过暗光。 下一秒,却是将一张黑卡递到了寂温迩手里。 寂温迩:“???” 霍凛寒脸色平稳,整个动作,被他做的极其正常。 “刚才不是说要买药吗?去买吧。” 寂温迩:“……” 这就爆金币了? 今天的霍凛寒,实在是有些太反常了。 反正是给他老子治病,他掏钱,也是情之中的。 寂温迩将卡递到收银台。 “刷卡,谢谢。” 买完药,归还了黑卡。 寂温迩提着一堆药,却见霍凛寒在等他。 寂温迩嘴角抽搐。 “看来霍总要请我喝茶的心,很是执着呢。” 半个小时后 茶室 四周被遮光帘挡着,只有阴暗的光投了进来。 寂温迩坐在凳子上,只觉氛围压抑,呼吸困难。 但面上却不显露。 寂温迩坐在凳子上,姿势说不上来多端正。 但仿佛就有五行中的一股气,将他整个人撑起来。 “买毒药?” 霍凛寒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脸部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锋锐尽出。 第8章 “可别乱说,是治病的药。” 寂温迩轻声开口。 霍凛寒抬眸,嗤笑一声,自顾自道。 “你是要毒死谁呢?” “霍总,我说了,是治病的药。” 寂温迩看着他强调了一遍。 霍凛寒仍旧自顾自的开口。 “这毒药,该不会是给我父亲准备的吧?” 语调骤然变得凌厉,目光如刀,割在寂温迩身上。 “寂温迩,你该不会是想不知死活的毒杀我父亲吧?” 寂温迩眯了眯眸子。 本就不甚端正的坐姿,更显随意了。 此刻,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坐在凳子上。 手撑在下巴上,盯着霍凛寒看了两秒钟,忽而笑了。 慵懒,挑衅。 “霍凛寒,您似乎从心底里认定了,我要毒杀你父亲。 那么…您还给我送钱买毒,你安得是什么心呐?” “哎呀!” 突然,寂温迩脸色惊恐,失声开口。 “霍总,该不会是你想杀你爹吧?!” 霍凛寒眸色霎时阴森幽暗。 但转瞬,就被他强压下去。 寂温迩没有错过那种藏匿在最深处,滔天的杀意。 所以,文中的“父子仇杀”是发生在霍凛寒和霍镇东之间的。 很好… 发现了个大秘密。 还不知死活的说了出来。 他似乎离死亡更进一步了呢。 视线中 霍凛寒缓缓起身,绕过茶桌。 啪! 突然,他猛地附身。 双手按在寂温迩凳子边缘,将人紧紧的圈在双臂间。 整个人气场瞬变,像个恶鬼一样,惊悚万分。 他死死盯着寂温迩的眼睛,唇边溢出恶笑。 “对,我就是想杀了那个老东西!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帮我杀了他,又或者,给他陪葬呢?” 森冷。 恐怖。 声如厉鬼,阴森可怖。 第6章 最大的神经病——霍凛寒 寂温迩脊背僵直,喉头发紧。 一股寒意直窜脑门。 咔! 脖子猛地被掐住。 霍凛寒那张癫狂,杀气纵横的脸,无限的贴近。 “选呀,快选,是帮我呢,还是要跟老东西合葬呢?” 黑漆漆的瞳仁,仿佛有无尽的黑气在往外涌窜。 “别…” 寂温迩难耐的吐出一个字。 呼吸困难。 意识无限模糊。 疯子。 霍家人里,霍凛寒的一定是最疯的那个。 脖颈努力后仰,却怎么也逃避不开这种致命的禁锢。 不要… 寂温迩修长的手臂,摸到了茶桌上的麒麟茶宠。 抡起来狠狠砸在了霍凛寒的脑袋上。 砰! 紫砂麒麟应声而碎。 一道蜿蜒的血迹,自霍凛寒头顶流下。 本就森寒的面部,沾染了血迹,更添阴森,可怖。 “呵呵!”霍凛寒疯笑,下手越发狠了:“小妈,快选呀!怎么不选,是不是想下去给老东西陪葬呀?” 寂温迩越发喘不上气了。 自己刚才那一下,没砸晕霍凛寒,还激的他更疯了。 难道今天,就要葬身在这个神经病的手上了吗? 不要! 寂温迩双手乱抓,想要推开发疯的霍凛寒。 却不料,摸到了两坨硬邦邦的东西。 发疯的霍凛寒瞬间僵硬。 手下的力道也随之松了一分。 寂温迩心里一喜。 有用!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自己按在霍凛寒胸肌上的双手。 寂温迩此刻顾不得什么。 眼下先保住命最重要! 寂温迩单手往下,顺着腹肌一路摸索到了腰腹。 上方的霍凛寒身子猛怔。 垂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寂温迩。 视线中 青年因为缺氧,瞳仁潮湿,眼尾赤红。 脖颈后仰,白皙的弧度被无限拉长。 唇无意识的张合,舌尖艳红。 有病? 生命垂危之下,竟然想着勾引自己! 就在这震惊的几秒钟,寂温迩的手,已经摸到了冷硬的裤腰带。 霍凛寒:“!!!” 哗! 他猛地一下松开寂温迩,整个人朝后倒退了好几步。 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绢,用力的擦着自己的手。 “神经病!脏死了!” 寂温迩趴在地上,死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听着神经病本人骂别人神经病。 霍凛寒将用过的手绢扔在寂温迩脚边。 声音冷的不像话。 “寂温迩,你还真的是不知死活! 我早就警告过你,让带着那些恶心,下流的手段滚远点。 没想到,你竟然敢对我龌龊,下流!” 霍凛寒滔天的怒气下,是满身的厌恶。 他早上还觉得寂温迩变得不一样了呢。 没想到,生命垂危之下,竟然还不忘记勾自己! 这个人,真是精虫上脑,病的不轻。 寂温迩稍稍缓和过来,就撑着身子倒退到了门口。 眸光冷冽至极。 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对罪魁祸首,当然不可能和颜悦色。 第9章 寂温迩厉声开口。 “霍凛寒,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对你有兴趣! 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一看,一个老男人,我是疯了吗,我会对你感兴趣!” 冰冷的音调中,尽是讥讽。 最后,寂温迩嗤笑一声,在霍凛寒要吃人的眼神中,冷声嗤笑道。 “幻想别人喜欢你,是种大病。 没事上医院的精神科好好看看吧你!” 一口气说完,寂温迩快速出了门。 门内 霍凛寒只觉得胸腔内,无名的怒火充斥全身。 盯着门口寂温迩消失的方向,眸底漆黑一片。 这时,助走了进来。 “霍总,要不要抓他回来?” 霍凛寒没吭声,将目光挪向了一旁反着光的黑墙。 墙壁上,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他今年才26,竟然被人说成是老男人了! “我老了吗?” 霍凛寒突兀的问道。 “不老啊。”助觉得莫名其妙:“霍总,这整个帝都,就没有比您更年轻有为的总裁了。 自从您接手霍氏以来,集团蒸蒸日上,说句不好听的,老霍总跟您比起来,也是落于下风的……” “行了。” 霍凛寒制止。 提到“老霍总”时,眸底最深处,藏匿着的杀气,将他整个人彻底腐蚀了个彻底。 他也真是疯了。 竟然因为寂温迩的一句话,分了心思出去。 “霍总,关于毒药的事,我们是否要插手?” 助指了指门外。 “不用。” 霍凛寒揉着眉心,摇了摇头。 “我倒要看看,他拿着毒药,能做成些什么事。” 寂温迩跟着老东西上了楼,结果却毫发无伤的下来了。 这短短的时间内,寂温迩应该是拿捏住了老东西的命门,二人做了交易。 而老东西这么迫切在意的东西,除了那二两肉,也没有其他的了。 寂温迩借着治病的手段,想毒死老东西。 顺带还能继承老东西的遗产,从霍家捞一笔。 反正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来霍家捞钱的。 “呵呵…” 霍凛寒冷笑。 这个寂温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生出这么大的胆子。 真是让人有些惊喜。 “您没事的吧,要不要?” 一旁的助试探性开口,想说请医生过来。 心中却道,霍总有躁郁症,这事没人知道,霍总也一直隐瞒的很好。 反正他跟着霍总这几年,从来没见霍总发作过。 这个寂温迩,真是好本事,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把霍总气到这种地步了。 “不用。” 霍凛寒闭了闭眼。 等到再睁眼时,又恢复到了强势霸气,尊贵到足以掌控一切的模样了。 —— 门外 寂温迩出去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疯子的地盘。 站在蓝天白云下,猛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寂温迩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哎……” 寂温迩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 不仅关系没有缓和,反而还更紧张了起来。 正要回去时,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折返回药房。 花费8元,买了瓶红花油。 霍凛寒已经得罪的深了。 那么家里的小和尚……希望能挽回一点吧。 —— 霍家 残阳如血 斜阳透过树荫缝隙,洒在地上。 小和尚拿着扫帚,在慢条斯的清扫着落叶。 修长的身影被无限拉长,衣诀随风轻摆。 一动一静间,只觉美的跟幅极具禅意的画卷一般。 静谧。 祥和。 尤其是刚从那样的生死一线上逃出来,眼前的这副情形,还真的是能让人放松警惕呐。 但寂温迩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这人今早,刚刚坑了自己一把。 “呼…” 寂温迩深吸一口气后,缓步走进。 画卷在眼前也就越发的清晰了。 暖阳洒在小和尚的半边脸上,越发衬托的人不似俗物。 但此刻,他无心欣赏。 因为在察觉到有人靠近后,小和尚身形微转,侧身站立。 “你果然来了。” 今早说过,晚些时候,他会来找自己。 现在,人果然来了。 空灵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寂温迩能轻易察觉到的厌恶。 “别误会,我可不是来骚扰你的,今早说好了,来给你送红花油。” 寂温迩直奔主题。 从兜里拿出红花油,递了过去。 第7章 聂,聂无欲 小和尚垂眸,就看到他掌心中,躺着瓶红花油。 眉头,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几秒钟后 寂温迩看他没有动作,又将红花油往前递了递。 “给你的,今早弄疼你的赔礼。” 寂温迩语气尽量平和。 防止像刚才跟霍凛寒的交锋一样,发生不可控的变数。 小和尚回眸,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用。” 语调慢条斯,无欲无求。 第10章 寂温迩捏了捏红花油,弯腰将红花油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放这了。“ 说罢,没有任何纠缠的转身就走。 小和尚身形一顿。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微蹙了下眉头。 心中也被漾起了一圈细小到,恍若是错觉的波纹。 第三次了。 这已经是寂温迩第三次的不一样了。 他对自己,没有了以往粘腻,恶心的目光。 也没有不知分寸的纠缠。 整个人,就像是从内到外的净化了一遍一样。 一个人…短时间内,真的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他不信! 缓慢的将扫帚靠树放立,挽起袖子,将手腕的红痕伸至寂温迩面前。 语调平缓。 “扫累了,没什么力气了,你帮我涂一下,可以吗?” 寂温迩:“……” 微风吹来,小和尚身上清冷的柏木香,又钻进了鼻翼。 寂温迩看着那截白皙手腕。 沉默沉默,再沉默。 可以吗? 这个不安分的小和尚,又想闹哪样! 小和尚又学着寂温迩刚才的样子,将自己的手腕往前递了几寸。 “可以帮我涂一下吗?” 语气诚恳,说的十分自然。 寂温迩嘴角抽搐:“呵呵,不太合适吧,我这……” 话到此处,寂温迩突然怔住。 因为他明白小和尚的意图了。 小和尚在——钓鱼执法! 视线中 小和尚弯腰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自己,一声轻笑从唇缝中溢出。 “没什么不合适的,万事讲究因果循环。 这伤是你种下的因,涂药,就是你该承受的果。” 晚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夕阳越发的淡了,天际边,夜色逐渐侵染整片大地。 小和尚逆光而坐,眼前是昏暗的夜色。 黑白好像以他为分界,又好像,自他体内涌出。 邪气肆意。 活脱脱似一个妖僧! 寂温迩勾结滚动,岔开话题。 寂温迩只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现在,真的想把这尊大佛——供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不难。 只要帮小和尚涂药,并且证明自己对他没杂念就好了。 可坏就坏在,自己并不敢保证,对小和尚没杂念。 因为在原世界! 自己最喜欢逗的! 就是小和尚这样清心寡欲,抛却七情六欲,只专注于某个领域的人了! 在他抓狂时,小和尚又开始了。 “帮帮我,好吗还是说…”语气一顿;“你根本就不敢?” “我……” 寂温迩闭了闭眼。 心一横,有什么不敢的。 就不相信了。 生死面前,自己还能跟以前一样松弛? “涂药嘛,这有什么不敢的。” 寂温迩轻笑,顺手拿起红花油,倒了一点在手上。 一边搓热一边道:“我只是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回头又弄得你伤势更严重了。” “没轻没重?” 小和尚瞥了他一眼,看着他熟练的搓热红花油,小心翼翼的覆盖在自己手腕上。 “你真是谦虚了。” 寂温迩:“……” 默默揉红花油,根本不敢分心。 只可惜,他想专注,但对面考验他的人,上升难度了。 小和尚手腕一扭,皮肤摩擦。 因为有红花油的缘故,并不瑟,反而很润滑。 寂温迩:“……别动。” “哦。”小和尚应了一声:“有点痒。” 说着,又动了一下。 如果说一开始,寂温迩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生出些什么别的心思来。 那么他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因为他现在,生出的唯一心思,就是这个小和尚,绝对跟今早一样,是故意的! 寂温迩阴着脸,继续涂药。 小和尚又动。 寂温迩继续涂。 又动。 几次三番之后,寂温迩一把甩开小和尚的手。 “你故意的吧?” 寂温迩面色颇冷:“口中说着别人的因果,那你自己的呢? 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人,种下这样的因,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果呢。 你当人人都是你,头上没长毛啊!“ 小和尚也收了手,放下袖子。 云淡风轻:“怎么?经受不住考验,恼羞成怒了?” “呵。”寂温迩抱臂冷笑:“从今早开始,我一直在向你展现我的诚意。 可反观你呢先是故意在霍老先生面前搀扶我,让他对我下手。 现在,又想用这种方式故意激怒我,小和尚,你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呐!” 寂温迩上上下下,将小和尚打量了一遍,语调讥讽。 “穿的慈悲为怀,可你做的事,哪件跟慈悲为怀有关系呢?” 小和尚轻瞥了他一眼。 整个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模样。 整个人的情绪,没有因为寂温迩的话,从而有任何的波动。 “无论你信或者不信,今早扶你那一下,是真的想救你,毕竟……”小和尚低头看了一眼的衣袍:“慈悲为怀。” 说罢,他又将视线移到寂温迩的头发上,接着补充道。 第11章 “另外,我头上有毛,不是光头,谢谢。” “你……” 寂温迩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你信不信,从今早开始,我所说的,没一句假话,我是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了!” 说罢,寂温迩转身就走。 反正意思已经表达到了,人家不信,自己也不能强按头不是嘛。 只能以后来日方长了。 再待下去,他怕会跟霍凛寒形成的场面一样,关系没缓和,反而更恶化了。 晚风吹拂,空中,更寒凉了。 小和尚立在原地,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被衣袖遮盖下的手腕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圈的余温。 刚才,暖流缓慢,持续的寸寸蔓延,入侵了原本的寒凉。 小和尚看向越来越远的寂温迩。 “别再叫我小和尚了。” 寂温迩脚步未停,反而更快了。 “聂——聂无欲。” 哒。 寂温迩脚步顿住。 几秒钟后,重新迈步往前走。 聂无欲。 原来小和尚叫这个名字。 当初,自己听的炸裂推文,那博主全程是用和尚代替的。 第8章 特意跑我晨练的地方来煎药? 别墅里 寂温迩刚进去,就看到二楼,老变态阴沉的目光。 “你去哪儿了?” “买药,治病。”寂温迩眼皮轻抬,没忍住的出口讥讽:“难不成你觉得,我能徒手给你治呀。” 自从他摸到霍镇东的软肋之后,对于这个老变态,他完全不害怕了。 只是,这具身体一见到霍振东,总是会疼痛加剧。 寂温迩又在心中咒骂,老变态,怪不得大儿子要杀你呢! 活该! “买药?” 霍镇东反问,语气怪异,扭曲。 他从喉管中挤出一句话。 “小畜生,你记好了,今天是第一天,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没有起色,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说罢,转身离开。 轮椅碾动地板,发出的声响,在黑夜中,瘆人惊骇。 寂温迩眸色沉了沉。 杀自己? 他不会给霍镇东这个机会的。 房间里 寂温迩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里的糟心余额。 买了瓶红花油,现在连十块钱都没有了! 自己何时这么穷过? 得想个办法,赶紧赚钱。 这穷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将视线看向一旁的药袋,看来,自己要重操老本行了。 —— 次日 一大早起来 寂温迩在霍家的仓库中,一顿翻翻找找。 又找了个僻静,通风的地方。 在一棵高壮,茂盛的树下,将昨天的药材拿来,放进药盅里煎煮。 “你干什么呢?” 身后,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寂温迩蓦然转头。 视线中 霍凛寒一身运动装,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正在晨跑呢。 寂温迩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 “没看到吗?煎药呢。” 声音冷淡,并且往旁边蹲了蹲。 离精神病远一点。 “呵。”霍凛寒冷笑,心情显而易见的烦躁:“你还真是不死心,煎药?特意跑到这个地方来煎药?” 霍凛寒看寂温迩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 厌恶得不得了。 寂温迩用力瞥了一眼药盅,抬头愤愤道。 “不然呢?药味这么大,难不成在厨房里熬吗?” “呵。”霍凛寒冷笑:“那你这位置找的真的是好,专门堵在我晨练的必经之路上。” 寂温迩:“……” 不是! 自己这点怎么就这么背呢? 他天生跟霍凛寒犯冲。 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都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霍凛寒瞥着地上的药盅,地下柴火燃烧,草药的味道,浓郁又真实。 “呵,这次,倒是还长了点脑子,找的借口,不至于那么的拙劣不堪!” “啧…” 寂温迩咂舌。 心道:不是哥们,咱真的不至于自恋到这种地步吧。 啪! 寂温迩扔了扇子,站起身来。 “霍凛寒,你就非得认定了,我是对你有意思,千方百计的接近你,是吧。” “不然呢?” 霍凛寒反问。 昨天叫“老公”,今天又专门堵在自己晨练的必经之地上。 事实摆在眼前,口头上的狡辩,就显得十分的苍白无力了。 “嘶…” 寂温迩身子后仰,倒吸了一口凉气。 语重心长道:“霍总,我发誓,我对您真的不感兴趣,我喜欢年轻的,皮肤白的。” 寂温迩上上下下的看了霍凛寒一眼:“您这样的,真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你……” 霍凛寒脸色难看一瞬。 年轻? 又是这个词。 还加上了个皮肤不白。 昨天攻击自己老,今天还又加了一条。 真是好样的。 寂温迩看着霍凛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喉咙一紧,莫名的觉得疼, 第12章 哗—— 寂温迩再次往后狠狠的退了一大步。 时刻准备着,护好自己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 寂温迩警惕道。 霍凛寒盯着他,忽而笑了,意味不明道。 “不喜欢我?” “对!” 寂温迩的语气,很是坚定。 “喜欢年轻的?” “对!” “喜欢白的?” “对!” 虽然不知道霍凛寒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只要能洗脱掉霍凛寒觉得自己喜欢他的嫌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老爷子不白,也不年轻,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以后,百分之百会出轨,给老爷子戴绿帽子?” 寂温迩:“!!!” 眼睛瞪大,胸膛起伏剧烈。 很明显气的不轻。 神经病! 霍凛寒绝对是最大的精神病! 寂温迩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恶狠狠道。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老爷子去吗?” “我可没那个闲心。”霍凛寒看着小火慢煎的草药:“好好熬药,毕竟,老爷子还指着你的草药呢。” 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 寂温迩翻了个白眼。 霍凛寒对老变态倒是了解的很。 现在对于霍镇东来说,能让他重新“站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看了看时间,拿出那两种剧毒草药,刮了细小的毛根,扔进了药盅里。 霍凛寒余光中,看着他的动作。 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阴沉。 冷冽的杀气,在瞳孔深处,不加掩饰的往外冒。 冷嗤一声后,大步离开。 * 寂温迩加完草药 就蹲下身子,继续扇风,并且加了一根小柴。 他谨慎,仔细的控制着火候。 柴火燃烧,细小的噼里啪啦声在炉内炸开。 “喜欢年轻的,白的?” 身后,蓦然插进来这么一句话。 寂温迩“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回头:“霍总,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霍凛寒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说话。 所以寂温迩所当然的认为,是霍凛寒犯病,去而复返了。 一回头 身子后仰,差点撞到火炉上。 “小心。” 清晨的风,掺杂了空灵嗓音的清冷。 聂无欲快步过来,附身而下。 寂温迩只看到他的衣摆如一朵白花在眼前绽放,下一瞬,后背被人拦住,推了一截,远离火炉。 “你你你……” 寂温迩仰头,目瞪口呆:“你怎么在这儿?” 苍天呐! 自己这到底是什么破运气。 霍家这么大,自己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煎个药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呐。 聂无欲直起腰,指了指头顶的大树。 “这棵树,很有灵性,我每天都要来看看它。” 寂温迩:“……“ 呵呵。 还真是应了霍凛寒的那句话,自己可真是会挑选地方呀。 突然 寂温迩反映了过来,猛地盯着聂无欲。 “你……你都听到了?” 年轻的,白的。 如果聂无欲像霍凛寒一样自信,那么这两条信息的指向,就太过于明显了。 “嗯。” 聂无欲双手合十,轻应了下声。 寂温迩“呵呵”尬笑两声:“我不是在说你啊,你别误会,这世界上,像你一样白,一样年轻的人有很多,我真的没有对你重新起心思,你可千万……” “太吵了。” 聂无欲淡淡开口。 “安静一点,清晨不要说太多的话,有益于补气。” 寂温迩闭起了嘴巴。 同时,他也意识到,聂无欲对自己的那番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好。 寂温迩松了一口气。 果然啊,这心平气和的人,他就是善,就是好沟通。 不像霍凛寒一样听不懂人话。 第9章 酒吧卖药 清晨 清风拂过树梢,带着潮湿的露气。 聂无欲正如他刚才所说一样,站在树下,安静的一动不动。 除了微风拂过时,扬起的衣摆,以及睫毛处,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轻颤之外,整个人就像是一尊白玉瓷雕一般。 静谧,祥和。 整幅画面美是美,可寂温迩根本没心思欣赏。 要不是药还在煎,不能中断。 他此刻,真的是想马不停蹄的逃离。 寂温迩几乎是掐着秒,时间一到,立马收拾所有东西,赶紧离开。 —— 房间里 寂温迩等药凉了,装进袋子里,封好,再药袋上,手写了自己的微信号。 时间还没到,酒吧没营业。 寂温迩待在房间里,休息够了之后,醒来将自己捯饬了一遍。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寂温迩看着镜中眼稍勾人,穿着清凉,眉宇间自带风情的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出门后,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直接去了帝都最大的一家酒吧。 酒吧门口 需要预约才能进。 寂温迩站在门口,看着远处驶过来的一辆特别扎眼的保时捷跑车,唇边的笑意加深。 第13章 寂温迩站在路边,朝着马路的方向,露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神情。 夜风吹过,闪烁的霓虹灯落在侧颜,破碎的色彩仿佛被揉进了狭长的双眸中,连带着整个人,也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破碎感。 这副样子,我见犹怜。 就好像临时跟人约好了,结果却被放鸽子了一样。 “被人放鸽子了吗?” 两分钟之后,寂温迩的耳畔,响起了保时捷车主人的搭讪声。 寂温迩“茫然”的回头,唇边漾出苦笑。 没说话,继续保持破碎的人设。 “一醉解千愁,有兴趣吗,进去喝一杯?” 保时捷车主继续开口。 寂温迩笑了笑,如同释然,又如同准备破罐子破摔一样,回头,拢了拢自己肩头的衣服。 “走吧。” 一边往进走,身旁的男人就开口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对,第一次。” 寂温迩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走进去。 “我对这片很熟,我叫陈易,大家都叫‘陈少’,你以后没事了,可以一起出来玩。” “嗯嗯。” 寂温迩敷衍的点头。 陈易:“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酒?” 寂温迩突然抱歉道:“陈少,我去趟洗手间啊,等会再聊。” 说罢,直接挤着人群离开。 “哎,别走呀。”陈易在后面举手高呼:“先加个联系方式呀,等会我怎么找你。” 陈易正要过去,就被赶来的一个小男孩搂住:“哎呀,陈少,我在这里呀。” 陈易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远。 回头掐着碍事的小男孩的肩膀反转过去:“去去去,今天没空找你。” 寂温迩迅速闪身,却在错身四五人之后,听着后方的动静,微微蹙了蹙眉。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呀。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一样。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得赶紧寻找目标客户。 至于目标客户怎么找,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方法,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机率不会出错。 人群中,一眼看过去,谁行谁不行,他都大致有判断。 寂温迩准备找个好位置,好好寻找。 上了二楼,找了个好观察的角度,倚在栏杆上,四处观察。 灯红酒绿,躁动的音乐激的人肾上腺素飙升。 寂温迩时不时的,也跟着律动腰肢。 放松、自在。 游刃有余。 —— 另一边 陈易心中可惜,上了包厢后,随之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惊喜。 “寒爷,您今天怎么来了?” 房间里,处在最中央的人,赫然就是霍凛寒。 霍凛寒手中捏着一杯酒:“怎么?我不能来看看?” 这两天实在烦躁。 霍凛寒似乎想起些什么,身上的威压更甚了。 陈易心里一咯噔。 暗叫不好。 心道,谁惹这尊煞神了,真是找死。 陈易连忙开口:“能能能,抱歉,是我口误,我自罚三杯。” 一口气干完了酒,陈易急忙转移话题。 “寒爷,您是不知道,我刚在门口,碰到了一位特带劲儿的人……” 霍凛寒沉声:“没兴趣?” 陈易:“……” 有一种说什么都是错的感觉。 下一秒,霍凛寒手机响起。 他当即接起,神色严肃,口中说着工作上的事情。 陈易嘶了一声,心中嘀咕:不是吧,寒爷工作狂啊,这种时候也要处工作? 霍凛寒背过身去,进了里侧。 靠窗的位置 有人惊呼一声:“陈少,快看,这人肯定不比刚才甩了你的那个人差!” 一群人凑了上去,盯着二楼的的寂温迩。 陈易脸色一变,咬了咬牙。 很好。 熟人。 “下面这人是谁呀?” “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陈易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心有不甘道:“我认识,刚在门口的就是他,可惜让他给溜了。” “呦?这可新奇了,在帝都,还有能拒绝的了你陈少的人物呀?” 一群人打趣着陈易,陈易的脸,黑了黑。 这时,有人提议。 “各位,今天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那人指着楼下的寂温迩:“谁能把底下那位邀请上来喝一杯酒,我们每人给他掏一百万。”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之人的一致认同。 毕竟,能坐到这个房间里来的人,谁也不差钱。 “我先来!” 陈易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二楼 寂温迩正四处搜寻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上完洗手间了吗?”陈易面带微笑。 寂温迩同样微笑:“嗯,但不好意思啊,我约的人,刚刚又说他要来了。” “这不还没来呢吗?”陈易笑容不改,倚在栏杆上:“我一见你吧,就觉得跟你一见如故,不如上去喝一杯?” “不了。”寂温迩摇了摇头,笑的狡黠:“我约的人有点小心眼,要是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是会吃醋的。” 邀请被拒,耳麦里传来一众人的打趣。 第14章 “陈少,不行就换下一个人吧?” “陈少,out!” 陈易拧眉。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搞呢? 听着众人的打趣,陈易心有不愉,脸色难看。 但也没办法,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强来,没办法,只能上了楼。 寂温迩继续搜寻“病患。” 但无奈,来搭讪的人源源不断,排着队的来。 寂温迩叹了口气,经常出入这种地方,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应该,是落入某些人无聊的游戏了。 这时,又一个男人贴了上来,姿态暧昧。 “小美人,去跟我跳会?” 寂温迩回头一看,眼睛一亮。 苍天呐! 等了这么久,属于自己的病人,终于来了。 然而,寂温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扭头:“跳不了,我在找我的病人呢。” “我就是病患呐!”男人激动:“我最近这身体,还真是有一点不舒服的。” 寂温迩憋笑,继续跟男人套近乎。 与此同时 三楼 陈易看着所有的人,一个不落的被拒绝,脸色这才微微好转。 当里侧门被推开,霍凛寒从里面走出来,陈易的脸色,这才彻底好转。 “寒爷,您怎么才出来都等您呢。” 霍凛寒一边解开袖口,一边道:“有事。” “寒爷,您平时生活太单调了,没一点情调。”陈易走过来,给他倒了杯酒:“今天可有个好玩的项目,有个特带劲儿的小美人,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折在他手上了。” 虽然底下的男人还没有宣告失败,但在陈易眼中,已经跟失败了没什么两样了。 他并不认为,这个各方面都普通的男人,能拿下楼下的小美人。 陈易示意他看楼下:“你看,长的是不是很带劲儿?寒爷,只要你能拿下他,我加筹码……” 霍凛寒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打断了他的话:“无聊。” “陈少!”这时,有人惊呼:“陈少,小王成功了!” “嘶…” “不是,小王他凭什么啊?”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易更是脸色一黑,低骂一句。 “有病!好好的一个美人,偏偏瞎了眼!” 视线中,小王满面春光,带着寂温迩,正在往三楼走。 众人的惊呼,并没有让霍凛寒对楼下产生兴趣。 他独自一人喝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性酒顺着喉管往下,辛辣入肚,仿佛聚成了一团火。 旁边人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讨好的递过去。 霍凛寒抬眸,伸手去接。 而另一侧没了陈易的阻挡,视线一片开阔。 余光中,正好看到了寂温迩正在跟人有说有笑的上楼。 霍凛寒:“???” 眼花了? 喝醉了? 可他也没喝多少呀! 第10章 霍凛寒,给大家说说吧,我是你什么人? 霍凛寒头脑一阵晕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近乎是不可思议的走到窗边,俯瞰下去。 没看错。 往楼上走的人,正是寂温迩! “呵…” 霍凛寒直接被气笑了。 真是阴魂不散! 这个寂温迩,真是费尽心思。 如果说不是故意偶遇,他真的想不到世界上,还能有如此巧合的事! 陈易看着霍凛寒这副表情,当即跟见鬼了一样。 “寒爷,您怎么这个表情?我靠,您不会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吧?!!” 陈易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魔幻起来了! 霍凛寒从小生人勿近,多少男男女女前仆后继的,都入不了霍凛寒的眼! 现如今,居然能看一个青年看到入迷、惊掉下巴的地步。 —— 楼梯 寂温迩满脸笑意:“王总,你说你身体不舒服,是哪方面不舒服?” “别着急。”王总春风拂面:“这儿人太多了,我们上去慢慢说。” 在那群人中,自己的地位最低,没想到今天,还有挺直腰杆,扬眉吐气的时候。 王总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包厢,看看一众人艳羡的眼神。 寂温迩含笑跟上。 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监视着他一样。 寂温迩甩了甩头,将诡异感压下。 包厢里 王总推开门,看着门内一众高位之人:“各位,承让了,这场游戏,我赢了。”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叫好。 暗处 霍凛寒看着推门进来的寂温迩,眉间的压迫感让一旁的陈易,缩了缩脖子。 陈易看着还在炫耀的王总,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去。 太没有眼力劲了。 陈易赶紧拍了拍霍凛寒:“寒爷,您别着急,看我把人给你带过来!” 说着,几个健步走过来,一把拽起寂温迩的手臂,就将人往最里侧托。 “来来来,别跟小王了,给你介绍一个大财主,大帅哥。” “哎…”寂温迩挣扎,他来是做生意的,可不是陪这群人喝酒的。 他扭头:“王总,你说句话呀!” 王总不敢怒,也不敢言。 陈易一直将寂温迩往最深处拖拽。 第15章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寂温迩莫名觉得压抑至极。 他总觉得最深处,藏着一只凶猛巨兽。 越往进走,越觉得暗处的那只巨兽,想将他撕咬粉碎一般。 突然 灯光一晃而过,霎时间,将包厢的最里侧,照的亮如白昼。 寂温迩如遭雷轰! 霍凛寒?! 看错了吧! 霍凛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寂温迩僵在原地,身体发麻,一动不动。 灯光亮起的瞬间,全场的音乐,也在瞬间停住。 寂温迩声音惊悚:“霍凛寒,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 霍凛寒冷笑,阴沉着脸。 二人诡异的氛围,诡异的对话,让在场的人,瞬间石化。 内心疯狂叫嚣。 天呐! 这个人到底是谁呀,居然敢直呼霍总的名字。 陈易的反应最大,他嘴巴张大。 搞什么? 这两人居然认识? 沉浸在这个认知里,半天都缓不过来。 寂温迩跟霍凛寒四目相对,一个抓狂,一个阴森。 寂温迩只觉得要疯了。 完了完了完了! 霍凛寒本来就觉得自己对他死缠烂打。 这下,这不更坐实了霍凛寒之前的想法?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霍凛寒内心只会更觉的,自己贼心不死。 寂温迩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黑了又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霍凛寒一步步踏过来,压迫力十足。 “寂温迩,这种无聊的手段,你是玩上瘾了,是吧?” 这次,居然跟踪自己到酒吧来了! 真是好大的本事。 寂温迩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霍凛寒,如果我说,依旧是巧合,你会信吗?” “呵呵。”听闻他的说辞,霍凛寒笑得更讽刺了:“哦?你的意思是,我跟你有缘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巧合?” 寂温迩:“……” 无语了。 他尬笑着,咬牙切齿:“霍凛寒,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装什么不劳你操心,不会装你就对了。” 霍凛寒眸色越发的冷了。 二人针锋相对,落在众人眼中,尤其是落在陈易眼中,这就跟打情骂俏没什么两样了。 陈易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寂温迩,音量提高。 “所以,你刚刚在酒吧门口,等的人是寒爷?” 陈易的腿已经在打哆嗦了。 寂温迩:“不是。” 陈易又看向霍凛寒:“寒爷,而你是因为要来见我,所以放了小美人的鸽子?” 霍凛寒:“不是。” 啪! 陈易猛地一拍大腿,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了。 他一左一右,拉着寂温迩和霍凛寒坐在卡座上。 “所以,你们两个人是谈上了?” 寂温迩、霍凛寒:“……” “你们两个人在玩地下情,不能公开?” 霍凛寒、寂温迩:“……” “哇哦,磕到了,磕到了。”陈易一副看破了真相的模样。 “怪不得呢,寒爷您从来不肯赴我这种约,今天居然肯来。 小美人一直拒绝我,拒绝所有人,又因为跟你有心灵感应,你工作一结束,他立马就跟小王上来找你了……” 眼看着陈易开始自圆其说,且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 寂温迩和霍凛寒难得的保持一致。 异口同声道:“闭嘴!” 陈易眼睛贼兮兮的:“哇哦,好有默契。” 霍凛寒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陈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会将你那张破嘴割下来!” 陈易紧紧闭起了嘴巴。 寂温迩看着满屋子的人,一张张八卦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解释。 “各位,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呢。”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陈易再次嘴快道。 寂温迩哑然。 对啊。 自己和霍凛寒是什么关系呢? 后妈和继子这种关系,自己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看向一旁的霍凛寒,清了清嗓子。 “霍凛寒,不如你跟大家说说吧,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就赌霍凛寒要脸! 眼中,藏着一抹幸灾乐祸。 霍凛寒,有种你就说,我是你爹的小老婆! 唰—— 瞬间,以陈易为首的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霍凛寒。 霍凛寒胸腔内的怒火,快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掀翻了。 这个寂温迩,真是不知死活。 老东西不要脸,寂温迩没皮没脸。 可他要脸,霍家还要脸呢! 他盯着寂温迩,如一片片刀子,朝他剐去,势要剐下一道道血肉一般锋利。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关系。” 第11章 赚钱 这句话,意有所指。 看着他那双眼睛,寂温迩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别以为你天天这么制造偶遇,就能日久生情,我对你已经烦透了,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放弃你那些肮脏、恶心、下流的想法吧,否则,别怪我忍不住弄死你——!” 第16章 寂温迩歪着脑袋,眼睛笑眯眯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两人中间,奇怪的气息流窜。 寂温迩恍若未察,他起身,朝着王总走了过去。 “王总,我们接着聊。” 王总冷汗直流。 一旁,陈易忍不住道:“寒爷,您怎么一点不着急呀,人家都坐到小王旁边了,您还不……” “我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陈易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凛寒厉声打断。 一旁 寂温迩坐下后,就在认真跟王总讨论“病情”的问题。 但王总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 因为刚才的插曲,一屋子的人,都暗戳戳的看向这边。 王总本来很期待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但现在,他真的不想要这种瞩目! 所以,无论寂温迩说什么,王总都只是心不在焉的点头、附和。 “您是说,在有些时候,总能感到疲惫、力不从心?” “嗯,对。” “您对此很困扰,想要迫切改变这一现状,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嗯,对。” “您非常想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好在您的伴侣面前一展雄风?” “嗯,对。” “王总,我这有精心研发的神药,喝了之后,保证您在一周之内,生活和谐,年轻十岁。” “哦,好。” “王总,一共十万,您请扫码。” 直到寂温迩举着二维码过来,王总这才如梦初醒。 王总面上臊得慌,他真想一脚把寂温迩踢出去。 但刚才的情形,他就是再愚钝,也能看的出来,这个人和霍总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王总无奈,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含泪买了一袋“神药”。 此刻,王总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个人跟自己上楼,就是想卖给自己药。 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霍凛寒嗤笑的看着寂温迩旁若无人的推销,一口牙差点咬碎了。 真是不要脸。 大庭广众之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人讨论这种事! 寂温迩看着入账的十万块,心情好的不得了。 对于霍凛寒鄙夷、吃人的目光,他也全当没看见。 陈易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眼珠子嘀哩咕噜乱转,这叫没关系? 打死他,他也不信。 陈易哈哈笑着,起身走过来,去拉寂温迩:“坐那么远,你说的什么我们都听不到,来来来,坐近一点。” 此刻,陈易口中的“们”。 眸子微眯,神态危险至极。 寂温迩没动。 身子前探:“怎么,陈少那方面也有问题?” 陈易:“……”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小男孩进来。 “陈少,这是你们的酒。” 刚进来,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嘴角的笑就僵硬在了原地。 他不悦的看过去,却子啊看到寂温迩的脸时,直接浮现出了一丝怒气。 而寂温迩也看着小男孩,微微蹙了蹙眉头。 声音很熟悉。 他现在很确定,自己真的在哪儿听到过,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起来。 寂温迩甩了甩头。 算了。 能让他记得不是那么清楚的,应该也不是重要人物。 小男孩却不乐意了。 一把抱住陈易的胳膊:“陈少~您都多久没来看我奇奇了,~陈少,您这次,可一定要多陪陪奇奇~” 寂温迩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抬眸时,却见那位“奇奇”正一脸仇视的瞪了他一眼。 寂温迩:“有病。” 潇洒起身,挥手告别:“各位,我们有缘再见了。” 说着,推开包厢的门,就走了出去。 陈易见状,脚步动了一下,立马就被奇奇缠住。 “陈少,别去嘛~人家陪你好好喝一杯。”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短信。 让同事拖住出去的寂温迩。 眸中划过暗戾。 这个寂温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勾搭陈少! 陈易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一扭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霍凛寒已经没了踪迹。 —— 另一边 寂温迩出了包厢后,直下一楼。 看着热闹的舞池,众人激情扭动身姿,要不是顾及着楼上的霍凛寒,他此刻已经下场了。 他快速穿过人群,却不料,跟送酒的侍应生刚好撞上。 啪! 只听碎裂一声过后,侍应生一把抓住寂温迩。 “不准走,你打碎了客人的酒,赶紧赔偿!” “喂!”寂温迩咂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碰瓷方式,人类进化的时候,是落下你了吗?” 侍应生冷笑:“我随你怎么说,反正这酒是被你撞碎的,你别想抵赖!” “神经病。”寂温迩无语的看向他:“你说是我撞的就是我撞的了吗?走开,别挡道。” 寂温迩一挥手,推开了侍应生。 “你想走?”侍应生冲上来:“我告诉你,今天不赔酒,你别想踏出这个酒吧半步!” “呵。”寂温迩简直要被气笑了。 第17章 “说话这么霸道,你当你是霸道总裁呀?” 寂温迩没空跟他在这儿纠缠。 侍应生却不依不饶:“总之,你不能走。” 说着,他一拍手,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群保安,堵住了寂温迩的去路。 寂温迩点了点头:“好,很好,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往前递了几分:“那不然这样吧,你报警吧。” 手机跟个烫手山芋一样,侍应生完全不敢接。 他只是想帮奇奇拖住这个人,可不想给酒吧招来警察。 侍应生急红了脸:“总之,你不许走!” “你算老几呀!”这副胡搅蛮缠的态度,让寂温迩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我今天还非要往外走,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狗腿子,用什么来拦我!” 寂温迩语气讥讽至极。 在酒吧里,他没有得罪过别人,也就是那个想勾搭陈易的奇奇,对自己的恶意,来的莫名其妙。 说罢,寂温迩转身就走。 侍应生咬了咬牙,心道,奇奇,我为了你,可真的是豁出去了。 他一挥手,保镖立刻就动手。 寂温迩只觉得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他身子一错,偏头躲开。 意料中的拳头却没有擦身而过。 砰。 原本打向自己的那一拳,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给凌空截下了。 “大庭广众之下对顾客动手,你们哪儿来的胆子?” 身后,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寂温迩原本是没打算回头的,但这道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他猛地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霍凛寒。 这人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霍凛寒,这个可是霍凛寒呀! 一个对自己这么讨厌的人,居然帮了自己? 寂温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 第12章 讹人者反被讹 霍凛寒回头,瞥了寂温迩一眼。 “你、跟我过来。” 寂温迩:“……” 霍凛寒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寂温迩没有跟上来时,回头不悦道。 “跟上!” 寂温迩心中诽谤:好嘛,真的霸道总裁来了。 侍应生急的上前一步:“你你你…你是谁啊你……” 看着霍凛寒如同冰窟一样的眼神,侍应生打了个冷颤。 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样,侍应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 走廊深处 寂温迩看着霍凛寒的眼神又变了。 太不可思议了。 见义勇为这种事,竟然发生在霍凛寒身上! 察觉到寂温迩诡异的目光。 霍凛寒冷笑:“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你。” 寂温迩无语:“不是……你大可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你救了我一次,我就打算对你以身相许的人。” “这样最好!” 霍凛寒冷笑。 倚在墙边,眉眼阴鸷,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 身上的压迫感,不假思索的往外冒,一股脑的朝寂温迩施加强压过来。 “寂温迩,是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非常好脾气的人?”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样觉得。” 寂温迩连连摇头。 这霍家最大的精神病,怎么可能是个好脾气的人呢。 “我告诉你,别再做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了……” “是是是。”寂温迩耷拉着肩膀,像个人机一样:“无论我耍什么样的手段,你都不会看我一眼。” 霍凛寒一顿,眸色瞬冷:“知道就好。” 霍凛寒盯着他,上上下下,全方位扫视了一遍。 “以后,别穿这样招蜂引蝶的衣服,出现在这种场合了,你不要脸,霍家还要脸呢。” “不是……” 你才不要脸呢! 寂温迩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自己衣服怎么了? 现在哪个年轻人在酒吧不这么穿,谁像你一样,来这儿穿个西装。 装什么装! 寂温迩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 “以后,你也别来这种地方了,还穿着西装,多闷骚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特殊工作者呢,毕竟,有的人,就喜欢你这种西装男。” 看着霍凛寒的脸色越来越差,寂温迩心情大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霍凛寒:“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霍凛寒眉眼一黑。 寂温迩走了两步,又猛然顿住。 “哦对了,你也早点往回走吧,毕竟,霍家是要脸的,我想身为霍家的长子,霍氏的总裁,更是要脸的。” 说完,冷嗤一声,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不然他怕走慢了,霍凛寒会活吃了自己。 身后 霍凛寒只觉得自己眉眼突突直跳。 这个寂温迩,还真是倒反天罡,自己是来警告他的,结果到头来,反而被他给警告了一通。 霍凛寒眸子暗了暗。 内心有了另外一种猜测。 这难保不会是寂温迩“欲擒故纵”的招数。 —— 走出去后 寂温迩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自己和霍凛寒这关系,要想缓和,有点遥遥无期了呀。 第18章 正走着呢,从门口堵过来两个人。 奇奇带着侍应生。 奇奇抱臂,一脸不善:“寂温迩,我警告你,陈少是我的,别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寂温迩:“有病?” 敢情将自己堵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件事? 奇奇继续道:“寂温迩,我劝你好好照照镜子,别不知好歹,还想勾搭上陈少,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哗——! 寂温迩一把推开奇奇。 “要犯病去一边犯去,我对什么陈少根本不感兴趣,有本事去拿下他,而不是来我跟前狗吠!” 本来就烦,谁成想,一个酒吧,居然有两个卧龙凤雏。 一个幻想别人喜欢他。 另一个幻想别人喜欢他的“男人”。 “站住!”奇奇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我说让你走了吗?” 他抱臂,一脸施舍的看着寂温迩。 “我之前就说过,我们两个不能见面,今天你未经我允许,私自跟我见面,罚你给我转三千。” 寂温迩:“!!!” 眼睛猛地瞪大。 他知道了。 就说嘛,从这个奇奇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 原来,居然是原主手机里的“老公!” 寂温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奇奇,满头的黑线,这原主什么品味呀! 寂温迩好笑的看着奇奇举到自己跟前的收款二维码。 一把拍开他的手:“我看你真是有病,我以前是不是给你好脸太多了?让你敢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奇奇一跺脚:“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给我转钱,那么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可能跟你见面了!” 寂温迩:“我谢谢你啊,求之不得。” “我警告你,只要你现在赶紧给我转三千,我就原谅你了。 我今天心情好,给你台阶你可别不下,要是错过了今天,你以后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一定会原谅你的!” 奇奇满脸施舍的表情。 “另外,你把我朋友的酒打碎了,这可是高档酒,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我算你九万八,再加上你私自见面的那三千,一共算你十万,赶紧转,否则,别怪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呵!” 寂温迩冷笑,啪啪鼓掌。 “不要脸,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他从未见过,不要脸到如此直气壮程度的人。 他才刚刚赚了十万,转瞬就让自己往外掏十万? 不可能! 寂温迩没有原主的记忆,他快速掏出手机,将所有的数据全部都恢复。 他倒要看看,这个“奇奇”是什么不要脸的奇葩。 当然了,恢复数据的时候,特意略过了被拉黑的霍凛寒。 三分钟后 寂温迩了解了原主和奇奇的全部过往。 寂温迩真的要被气笑了。 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对话,即便是有,那也是各种转账的记录。 即便是有时候转了钱,这个奇奇也会爽约! 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奇奇,还以各种名义跟原主借过钱。 当然了,从来都没有还过。 寂温迩快速将所有借款记录出来,举到奇奇眼前。 言语冰冷。 “原来人,真的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哄带骗的,从我这儿骗出去了多少钱? 我数了下,一共十一万,现在立马给我转回来,否则,别怪我让你后悔。” “什么?”奇奇大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太不要脸了,怎么这么没风度,给出去的钱,哪儿有往回要的道?!” 奇奇愤愤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第13章 就算是霍家的狗,也不能被外人欺负了 “不要脸?风度?” 寂温迩眸色越发冷彻了。 “你好好看看清楚,这十一万,我真的跟你一分一厘的算清楚了吗? 这两年,你从我这里捞出去多少钱,自己心里真的没点逼数吗?” “你……” 奇奇的脸色难看。 确实,他从寂温迩这儿,拿出去的,肯定不会少于十一万。 寂温迩将出来的东西,又往他面前举了一下。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清楚! 这其中,说好的给钱见面,可我转了钱,你赴约了吗? 收了钱还爽约?你要点脸吧! 还有最开始,你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不要脸,借口你家里出事,从我这儿借出去了九万。 这给出去的钱,我可以不往回收,毕竟人也不能太没风度了。 可这借出去的钱,我往回要,是所应当的吧?” “你你……” 奇奇指着他:“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你现在拿出来说,你是活不起了吗?” “怎么,你是不准备还了吗?” 寂温迩唇角的讽刺浓的跟要刺瞎人的眼一样。 奇奇脸气的涨红:“我真不想承认,之前竟然跟你这样的烂人有来往!” “还钱,两清!” 寂温迩言简意赅。 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 奇奇咬了咬牙,突然抱臂嗤笑。 “寂温迩,别给脸不要脸了,指望我还钱?你别异想天开了,那都是你自愿给我的。” 第19章 寂温迩揉了揉耳朵。 突然,话锋一转。 “你对那个陈少,似乎很有意思,对吧?” 奇奇的脸上,出现了愠怒。 “寂温迩!我警告你,陈少是我的,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不会打他的主意。”寂温迩轻声开口。 奇奇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算你有自知之明!” 在奇奇逐渐好转的脸色中,寂温迩声音陡然变冷。 “我只会去告诉你心心念念的陈少,你是个借钱不还、屡次爽约,坑蒙拐骗的的货色。 你猜猜,陈少这种身份的人,会留你这种肮脏、恶心的垃圾货色吗?” 奇奇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不行! 好不容易跟陈少搭上话了,不能被这个人给毁了。 唰! 寂温迩举着收款码:“给你一分钟,快点转。” 奇奇咬了咬牙。 不过是十一万而已,只要他搭上陈少,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会享之不尽。 奇奇正要扫码,却见寂温迩稍微挪开手机。 “我不是什么慈善家,借钱不可能一分利息不收,凑个整,一共二十万。” “寂温迩,你别太过分了!” 奇奇呼吸急促。 “转!” 寂温迩态度强硬。 奇奇胸膛起伏剧烈,他心道,只要搭上陈少,他要将寂温迩这个贱人,弄死! 自己今天所受的屈辱,以后,他要百倍奉还。 寂温迩看着手机,新入账的二十万,不会奇奇的怒火,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后,他猛然回头。 却看奇奇眼中,尽是疯狂的阴毒,像是要杀了他一样的凶狠。 寂温迩神色如常道:“以前……我们见面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奇奇冷笑:“我肯跟你见面,已经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了。 怎么,你还想着,我能跟你发生点什么吗? 我呸!恶心的东西,你也配?!” 听完后,寂温迩放心了。 面上绽放出一丝笑,没再会身后发疯咒骂他的奇奇。 —— 三楼 霍凛寒站在窗边,陈易特探着脑袋往下看。 “寒爷,您看什么呢?” “看看一个服务员,什么时候敢这么盛气凌人,欺压顾客了。” 陈易;“……” “懂了。” 陈易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回头看着霍凛寒。 心中啧啧咋舌。 还说没关系呢,就嘴硬吧。 霍凛寒这种人,什么时候,管过这种闲事。 霍凛寒眸色幽冷,望着楼下。 在霍家,就算是一条狗,也不能被外面的人欺负了。 —— 霍家 寂温迩出了酒吧,直接回来。 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账户里的三十万,当即笑嘻嘻。 总算有点小钱了。 终于不再是一个穷逼了。 真好。 虽然这点钱,比不上自己之前的百分之一。 但总算不是之前惨淡的个位数了。 临睡前,寂温迩迷迷糊糊的想。 这点钱远远不够,等解决了霍家几个精神病之后,这点钱,远远不够他潇洒挥霍的。 得继续、赶紧赚钱。 只要王总用了自己的药,他自然会体会到其中的妙用。 而王总想要变得更厉害,就会源源不断的买药。 这十万,只是最开始的一个很小的数字。 —— 凌晨 王家 卧室里,王总郁闷,躲在被子里差点哭出声来。 太欺负人了。 谁说他不行的! “老婆~”王总推了推一旁的老婆:“老婆。别睡了,起来,跟我玩一会。” 三分钟过后。 王总:“……” 呜呜呜—— “滚!”王总老婆一脚踹上去:“你个废物,打扰了老娘一次休息还不够,还要打扰第二次是吧?” 王总:“……” 呜呜呜。 瞅着背对着他的老婆,王总一阵生气。 哼! 我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王总下床、掏药,一口干、等药效。 十分钟后 王总再次摇醒了老婆。 三个小时后 王总老婆推着王总:“老公~不要了~” 五个小时 王总精神抖擞下床,添加了药袋上写着的微信号。 备注: 给我再来十份!!!!! —— 次日 寂温迩睡了个大大的懒觉。 一觉睡醒,已经十一点多了。 拿起手机,就看到了王总发来的添加好友请求。 “噗哈哈哈……” 寂温迩爆笑:“好好好,真好呀,第二次生意,这就来了。” 笑完了,这才咋舌。 看来这王总,真是不行的厉害呀。 昨天才买了药,连夜就用上了。 用完了,还立马就找自己预定上了。 他迅速起身,迅速洗漱完,狼吞虎咽的吃完早午餐,就着手开始准备熬药的事。 鉴于昨天的教训,他今天决定更谨慎一点。 为了避开这两个人。 自己得找一个更加隐秘、偏僻的地方。 第20章 收拾好后,寂温迩提着一应东西,直朝霍家最偏僻、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第14章 搬到更远的地方熬药 寂温迩一路向西,在一处残破的墙根底下,东张西望,左右探查。 “安全。” 寂温迩打了个响指。 开始准备将一应东西,全部拿出来,开始熬药。 药材入盅,经过文火熬煮。 渐渐的,气味逐渐变得难闻起来。 寂温迩一边用力扇风,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但好在,半个小时的煎药过程,并没有什么可可疑人员出没。 直到药熬好,寂温迩将所有东西收好,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真好,安安静静的熬完了药,又是美好的一天。” 寂温迩伸了个懒腰。 他看着面前的蜿蜒小路,以及身后的高大、但残破的墙根。 “啧”了一声。 霍家竟然会有这种地方。 整个地方,给人一种萧条、破败之感。 不得不说,别有意境。 对于这种地方,寂温迩没有什么探索的欲望。 更何况,这是在霍家,谁知道会不会又在无意间,发生什么让他有生命危险的事。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刚拿起布袋,准备背在身上,一甩胳膊,视线一瞥。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只见一条赤色的蛇,正竖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救命啊——!” 哗! 寂温迩猛的丢了布袋,药盅勺子过滤……等东西,嘀哩咣啷散了一地。 寂温迩眼神惊悚,整个人,恨不得当即飞起来。 一个手撑,翻墙而过。 身手之矫健,让他自己也不敢思议。 落地瞬间,跟一双淡漠、无欲、一片冷寂的眸子相对上。 寂温迩:“……” “咳咳…”寂温迩掩嘴轻咳:“好巧啊。” 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已经在疯狂叫嚣了。 自己这什么破运气呀,怎么翻个墙,墙根底下站着聂无欲呢。 寂温迩挺直脊背,状若无意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 聂无欲一顿:“闻到这里有异味,我过来看看。” “哦哦。”寂温迩点了点头:“刚我在熬药呢,你看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快走吧。 自己现在腿都在发软。 天知道,自己维持这种镇定、随意的姿态,有多折磨人。 从天而降的寂温迩,先发制人。 “走?” 聂无欲神色微怔。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对啊,快走吧,快走吧!” 寂温迩摆了摆手。 后背已经发汗了。 一想到一墙之隔的地方,有条蛇在盯着自己,寂温迩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腿软的他已经想蹲在地上了。 “我走?”聂无欲声音中,平静终于不再,多了丝不解:“这个地方,你不能待着,赶紧走吧。” “我……” 寂温迩还想说些什么,余光中,却看到一旁的木门缝隙中,那条赤头蛇,正立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啊——!” 这种冲击来的太过于刺激。 寂温迩没忍住,一声惨叫从口中发出。 聂无欲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你怕蛇?” “不…不怕呀~” 寂温迩的声音颤抖,但却故作坚强。 聂无欲听着这句带着波浪号的不怕,心下一片了然。 “别怕。” 聂无欲嗓音重新归于平静。 “它无毒,不咬人。” 聂无欲声音轻缓,像是自高纬度的神庙之中,降下了一缕令人心安的梵音。 “你怎么知道……”话音戛然而止,寂温迩猛的反应过来:“这是你养的?你竟然养蛇?!” 寂温迩的声音又提高了八个度。 看向聂无欲的眼神中,尽是惊恐、悚然。 他居然养蛇! 他简直比蛇还要可怕! “不是我养的。”聂无欲神色淡然。 “我们和平共处,这世界上的遇到的每个人,亦或者是每种生物,都是命中注定。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聂无欲说了什么,寂温迩完全没听。 突然,门口的赤头蛇猛的往前爬了一下,寂温迩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啊啊——!救命呀!”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 寂温迩高分贝呐喊:“它要进来了!好大!好长!你别让它进来,快点让它出去,救命呀!” 空气瞬间凝滞。 饶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一身白袍的聂无欲,此刻身子也是微微一僵。 毕竟身处红尘中,也是听过一些污言秽语的。 寂温迩却恍若未察。 呜呜呜。 自己是真的害怕呀! 早知道,就不该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 天知道,自己从小最怕的,就是这种软体动物了。 至于怕到什么程度呢,怕到寂温迩觉得,霍家全部的精神病加在一起,也没有外面的赤头蛇可怕! 聂无欲呼吸一滞。 这人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第21章 视线自下往上,落在寂温迩打颤的双腿上,紧绷的腰腹、脊背,僵硬的肩膀,以及那张惨白、血色尽失的面容上。 “果真不怕?” 寂温迩吞了吞口水:“不怕,一点不怕,你知道吧,有些人见了蛇,就跟我刚刚表演出来的神态,一模一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挺直了弯下去的脊背。 “嗯,不怕就行。” 聂无欲点了点头,指着后门:“既然如此,我不喜人打扰,还请移步门外。” 寂温迩打了个哆嗦。 看着门缝隙中的赤头蛇,“嘶嘶……”红头蛇张牙舞爪的吐着信子。 红色的身子,红色的脑袋…… 只看了一眼,寂温迩就赶紧错开了视线。 要命,看不了一点! 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点异样。 后门同样残破,门缝更是无比的大,这条赤头蛇,很容易就会钻进来,但却一直徘徊在门外。 寂温迩眼睛陡然瞪大。 这条蛇怕这间屋子。 所以,这里是个——安全屋! 顶着聂无欲赶人的眼神,寂温迩惨白着唇,但装作若无其事,直气壮。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欲盖弥彰道。 “站累了,我蹲会~” 聂无欲看着垂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再次沉默了一瞬。 寂温迩仰头,声音聚集丹田。 二人目光交汇,寂温迩丝毫不落下风。 “我离开?我凭什么离开?你不喜人打扰,那你回你房间去呀。” 音量大了几分,一点不虚。 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离开半步的。 一股凉风吹起,聂无欲的身上,沾染了凉风的冷意。 “这里,是我的住所。” 寂温迩身子一怔。 聂无欲视线下移,落在他双脚上:“你脚下踩的土地,是我住所的后院。” 寂温迩身子后仰,吸了一口凉气。 后院?! 所以,他为了找个僻静之所熬药,竟然倒霉的蹲在了聂无欲后院的墙根底下? 寂温迩真是服自己了。 这到底是什么破运气呀! 上次跟聂无欲解释了,自己对他没兴趣。 转头就跑到人家的墙根底下。 关键是,还是当着聂无欲的面,堂而皇之的翻进人家后院的! 这行为,怎么看,怎么猥琐呢?! 寂温迩脑子都要麻了:“小和尚,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只是凑巧,你会相信吗?” 寂温迩在心中祈祷。 祈祷聂无欲别跟霍凛寒那个自恋狂一样,凡事都要往“勾引”那方面想。 “相信。” 聂无欲应声。 寂温迩一喜,他就知道,聂无欲跟霍凛寒那个精神病不一样。 聂无欲:“所以,能离开了吗?” 寂温迩一顿。 他现在觉得,聂无欲的那句“相信”,有点敷衍了。 “我离不开…”寂温迩清了清嗓子:“当然了,不是说我怕外面的蛇哈。 我是纯粹累了,今早起的太早,这会儿想缓一阵子。” 一边说,还一边扶额。 然而一摸,满脑门的冷汗,冰凉彻骨。 聂无欲音调颇沉:“你确定?” “肯定!” 寂温迩斩钉截铁,话音一转,胡驺了个由。 “我听说,有蛇在的地方,人会越来越无精打采,要不然你去把那条蛇赶走,我稍微歇息个三五分钟,立马就离开,还你一片安宁,怎么样。” 聂无欲声音平缓:“它从未进来过。” “你在门里,他在门外,相隔十米,它影响不到你休息。” 寂温迩:“……”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聂无欲转身,眸光平静无波:“还请离开,我这里,从来不欢迎外人。”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寂温迩三连拒绝。 视线刚往外面看了一眼,当看到那条赤头蛇的时候,他当即打了一个冷颤。 太可怕啦! 寂温迩抬眸,笑嘻嘻,笑容灿烂,真挚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我不是外人,我怎么能算外人呢?咱们是一家人呀!” 寂温迩态度坚决:“上次,我的道歉太仓促了,这次,就让我好好弥补一下之前的过错吧!” “不需要。” 聂无欲身长玉立,指着后门。 神色虽淡然,但态度却十分的坚决。 寂温迩能进来,已经是一个意外了。 自己这里,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 让寂温迩在这缓和了这么久,已经算是自己慈悲心肠了。 第15章 你们夫夫俩,不住一起啊? “小和尚!” 寂温迩尽量让自己直气壮一点。 “哎呀!这做人呐,有时候,也不用太慈悲为怀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别人伤害了你,你就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呀!” 话音刚落,凉风骤起。 霎时,墙头窜起的无名冷风席卷而来,聂无欲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寒凉无比。 “是吗?” 聂无欲垂眸俯视,慈悲不再,邪气肆意。 如同那天夜晚一样,黑白在他身上,同时涌现。 肆虐、邪气的黑暗,在一瞬间,就将这副慈悲纯白的身躯,彻底颠覆。 第22章 “只要别人伤害了我,我就得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聂无欲缓缓俯身。 眸中的邪气随着他的身姿,一同压了下来。 阳光照在墙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随着聂无欲的附身的动作,上身隐匿在黑暗中。 这一刻,如同恶鬼附身,侵染佛体一般。 “你……” 哒。 寂温迩身子后退,手撑在地上,掌心泥沙摩擦,轻微的痛楚,自掌心传来。 寂温迩呼吸一紧,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后缩。 然而,聂无欲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企图一般。 哒。 冰凉如玉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人定在了原地。 “告诉我,是这样吗?” 对上那双闪着暗红的眸子,一身的白袍,洁白之中,这抹暗红,强势又惊悚。 像是一个杀神一般,全无半点慈悲、怜悯。 “不……” 寂温迩硬撑着往后缩了半步,挣扎开那只冰凉的手。 地上粗糙的沙砾,磨得掌心越发痛了。 寂温迩尬笑着:“其实…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候,退一步,也是海阔天空的嘛。 况且,只要那人诚心悔过,也不是不可以给他自己机会的,你说是吗 毕竟,你们佛家,不是讲究一句话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总得给他一个放下屠刀的机会,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份美好。” “你觉得呢?” 寂温迩看着那双沾染了邪气的眼睛。 内心已经快要疯了。 这人太喜怒无常了吧。 聂无欲这些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对自己的杀心更重了吧? 寂温迩欲哭无泪。 他现在发现,聂无欲有病的程度,一点也不比霍凛寒低。 “呵。” 聂无欲轻哼一声。 缓缓起身,身子也随之重现于阳光下。 一切的邪气、阴霾,仿佛随着照在他身上的阳光,消散殆尽。 寂温迩眨了眨眼,若不是掌心处传来清晰的痛楚。 他还真要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了。 在那一瞬间,对聂无欲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门外赤头蛇的恐惧了。 “嘶嘶…” 这时,门缝中的赤头蛇幽幽的吐着信子。 寂温迩瞬间毛骨悚然,汗毛倒竖,冷汗瞬起。 不可能,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蛇还可怕的存在了。 刚才一定是错觉。 寂温迩斩钉截铁:“不,一定要,我一定要好好的给你道个歉。 之前实在是错的离谱,我怎么能对一个心中有信仰的人,产生龌龊、肮脏的想法呢!” “随你。” 聂无欲垂眸,视线清冷。 说完后,转身迈步,微风带起衣诀,在寂温迩眼前翻飞。 寂温迩一骨碌爬起来,紧跟在聂无欲身后。 一想到背后有条蛇,他呼吸都困难,浑身都不自在。 一路从后院跟到前院,寂温迩紧绷的肌肉总算放松了些。 一路走来,他也看了很多,聂无欲住的地方很是原汁原味,多是土路,就算是出大门的正前院,也是用简单的青石砖铺就而成的。 视线中,聂无欲拿起了墙角的扫帚,似乎是要打扫院子。 “小和尚,你别动,让我来。” 寂温迩拿过扫帚,吭哧吭哧的将院落明面上打扫干净。 又看看着一个大铁盆旁,聂无欲弯腰,正要捞出其中的衣物。 寂温迩眼疾手快。 “别动,让我来。” 几个大步走过去,挽起袖子,一下就将聂无欲给挤到了一旁。 聂无欲身形一晃。 神祗一般的身影出现了一丝崩裂。 寂温迩一边拧干衣服,一边嘴快道。 “啧,霸总那么有钱,没给你买个洗衣机啊,这年代了,还要手洗衣服。” 而且布料摸在手里,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 寂温迩抖着拧干的衣服:“要不我给你买个全自动的吧?” 这正是表现得好机会。 “不需要。” 聂无欲嗓音清冷。 “那冬天呢,也不需要吗?” “不需要。” 寂温迩咂舌。 一副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寒冬、室外、北风、冷水……太致命了。 边撑衣服,边心道。 不懂,不解。 没苦硬吃,给自己找罪受。 这亲力亲为的境界,不是一般的高。 刚才,自己还看到聂无欲的后院,居然种着一些简单的蔬菜呢。 这人居然种地! 寂温迩撑完衣服,细碎的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余光中,聂无欲又朝着后院走去。 “你去干嘛?” 聂无欲没回头:“摘菜,做饭。” “我……” “你要替我去?” 聂无欲音调平缓,听不出一丝揶揄的口吻。 但偏偏寂温迩就是听出了一丝嘲笑。 “我不去。”寂温迩往旁边的木凳子上一坐,甩了甩手:“刚给你干了这么久的活,有点累了,我歇歇。” 笑话,后院有蛇,这会儿也不知道走没走,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呢。 第23章 聂无欲眸底波动一瞬,转瞬即逝。 看着聂无欲离开的背影,寂温迩又是皱眉。 这么朴素,怎么还自己做饭呢? 在霍家,居然有这么实用主义的人? 聂无欲一走,寂温迩就更加肆意的打量着这家院子。 对面推开的窗内,似乎是聂无欲的卧室。 很整洁,也很简单。 最主要的是,床不大! 是个单人床! 寂温迩不知道了什么,神情在一瞬间,高深莫测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重新环顾一周,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重新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 以至于聂无欲回来时,便看到寂温迩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端着一副莫测的神情。 寂温迩看到聂无欲回来,莫测的神情终于一寸寸转变。 聂无欲莫名的觉得面前的人,起了些小小的坏心思。 寂温迩翘着二郎腿,瞄着聂无欲手中的菜,唇角一勾。 “啧,只摘了这么一点点菜,够吃吗?“ 聂无欲看着手中的一个西红柿,两根辣椒,还有两颗小青菜。 “饭量小。” “啧。”寂温迩坏笑不减:“谁家成年人的饭量这么小呀,就算饭量再小,你手中的这点,也不够吃吧?” “怎么?你想吃?”聂无欲反问。 寂温迩笑了笑,那抹坏笑仍旧挂在唇角。 “院里没有多余的碗筷。” 聂无欲撩起袖袖子,将几颗菜放进水中冲洗,阳光洒在晃动的水面上,煞是好看。 “我无所谓。”寂温迩摆了摆手:“只是,你跟霍凛寒不是夫夫吗?你吃饭的时候,不用准备他那一份吗?” “不用。” 西红柿,辣椒逐渐在手中变得色彩鲜亮。 “而且,这院子里,干干净净,也没有霍凛寒生活过的痕迹。” 寂温迩一边说,一边起身,站立在水源旁,双手背后,弯腰探头,笑眯眯的看着聂无欲。 “小和尚,你们不住一起,分房睡呀?” 第16章 一笔大生意 此话一出,周围霎时安静。 哗啦啦的水流溅在蔬菜上,又因为力道反弹,砸出更加细碎的水珠,惊天动地的没入二人的衣袖间。 聂无欲顿了两秒,随即将蔬菜拿出来。 “跟你有关系吗?” 寂温迩笑了笑,继续笑眯眯的:“所以,你们真是分房睡呀?” 刺激了。 大儿子,大儿媳,居然是分房睡的状态! 看来不是真夫妻呀。 寂温迩腰弯的更深了:“从你进霍家的那天开始,就是一直分房睡,还是?” “你的好奇心,一直都这么重的吗?” 聂无欲抬眸,阳光洒进双眸,却不见一丝的暖意。 寂温迩被这股冷意渗了一下。 “你对这种事好奇,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仍归存着某些阴暗、龌龊的思想吗?” 聂无欲语速极慢,眸底漆黑一片,犹如幽冷的阴诡作祟。 这句话一出,寂温心中警铃大作。 从一开始,自己对聂无欲说的就是自己对他没兴趣,现如今,还不知道聂无欲相信了自己这个说法没有。 可别因为今天的对话,让聂无欲的心中,又觉得自己对他不怀好意了。 “不可能!” 寂温迩当即摆手:“那些肮脏的想法,早就从我的脑子里,被剔除出去了。” 寂温迩敏锐的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 再说下去,局面会对自己越发不利。 他当即转了个话题,也是自己最关心的了。 “你…刚才去后院,有看到那条蛇吗?”寂温迩怕太明显,有些欲盖弥彰道:“你的菜园子要好好看着,蛇会进来搞破坏的。” 眼下,王总还在等着,他还得出去赚钱呢。 “究竟是担心我的菜园子,还是自己害怕蛇呢?” 聂无欲点破了。 “呵!”寂温迩嗤笑:“好笑好笑,我怕蛇?不可能,根本不怕。” 聂无欲盯着他:“既然不怕,自己怎么不去亲眼看呢?” 寂温迩:“……” 打了个哆嗦。 我才不去呢。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刚给你干了那么多活,我还累着呢,不易走动。” 聂无欲将菜拿到案板上,看着原本寂静的小院内,死皮赖脸不肯走的寂温迩,眸中波动。 烦。 碍眼。 “所以,打算继续休息多长时间?” “我……”寂温迩一顿:“休息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要好好跟你道歉。” “不必了。” 聂无欲拿起菜刀,专注切菜:“房檐下有雄黄,自己去找。” 恐怕自己不开口,这个人还不知道要拐弯抹角多长时间。 寂温迩一喜,但继而一派镇定:“好的。” 他去房檐下取出雄黄,路过案板时,对着垂眸切菜的聂无欲道。 “我去帮你把雄黄洒在墙下,省的你的菜园子被蛇糟蹋了。” 哒 聂无欲切菜的手顿了一下。 寂温迩继续道:“对了,洒完雄黄之后,我就不回来了啊。” 聂无欲:“……”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寂温迩提着一大袋子雄黄,心情大好。 第24章 这个聂无欲该说不说的,懂事。 这次,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靠着雄黄,寂温迩成功驱赶了蛇,拿回了熬好的药。 看着还剩的一些,寂温迩也没浪费,洒在了聂无欲的院墙外围。 快速捡了自己的东西,就赶紧离开了。 寂温迩跟王总约的地方是在一个私密咖啡厅里。 一进去 寂温迩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着的王总。 王总视线朝寂温迩的手上瞄去:“东西带来了吗?” 他原本以为,昨晚是吃了个哑巴亏,没想到,这年轻人手里的东西,是真的能让人精神百倍呀。 这可比自己之前偷偷摸摸买的那些“大力丸”好用多了。 “当然。”寂温迩挑眉走过去,却也没着急往外拿。 王总翘着二郎腿,十分的豪爽大气,往前推了一沓现金。 “十万,你数数。” “不用。”寂温迩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王总不会在金钱上作假,只是……”寂温迩似笑非笑:“王总,这钱,怕是有点不够吧。” “什么意思?”王总拧眉。 “这第二副药,五十万。”寂温迩说的随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你……”王总脸色一变,随即嗤笑:“坐地起价?” 一副药十万块钱,放在哪儿来说,都是天价了。 一晚上沉浸在兴奋中的王总在那个时刻智回归。 “年轻人,你别以为我主动联系你了,你就可以随意拿捏我,就可以漫天要价了!” 说话间,王总气势凛冽,眉宇间有股动怒的架势。 第一次十万,第二次直接就五十万了! 自己这才四十岁,漫漫岁月,这得多少钱! 寂温迩轻笑一声,继而十分熟练道:“不不不,王总,别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紧接着,寂温迩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道:“王总,你这种情况比较轻,只需要十个疗程,我包给你治好的。” 随着寂温迩每说一个字,王总的脸色就震惊一分。 治好? 王总的声音有些发抖:“治…治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最起码以后的一二十年里,不再需要药物辅助,就能保证你跟大小伙子一样。” 寂温迩语气仍旧平静,就好像这样的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一样。 这种气定神闲的姿态,胸有成竹的语气,让王总又是一愣。 一瞬间,王总恍惚了一下,他仿佛看到神医了。 只是这个神医的治疗方向,有点特别。 王总声音哆嗦,瞳孔涣散:“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寂温迩笑意加深。 在这种事上,自己还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呢。 王总像是想到了什么,警惕道:“费用呢?” 仅是头两次的,一共就六十万。 这要是彻底治好,不得让自己倾家荡产呀。 寂温迩笑意盈盈:“不着急,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治疗方案也不一样。 我需要对你做一个全面的了解之后,才能制定具体、详细的治疗方案,至于费用呢,等治疗方案出来之后咱们再详谈。” 寂温迩看了眼手机,找了个借口。 “抱歉,王总,我今天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儿了。 这样吧,明天您来霍家找我,咱们详细谈谈具体的治疗方案,以及最终费用的问题。” 最后,寂温迩出门时,将今天熬制的药递给王总,并从桌上抽了一沓现金。 “王总,这次的药,就当是为了庆祝咱们初次达成合作,其余的钱,就不收了。” 白送? 那是不可能的。 总得往回收点才行。 临要出门时,寂温迩装作接了个电话,声音传至王总的耳畔。 "什么?药材都准备好了?好,我这就过来。” 这通电话,另有深意。 他就是在点王总罢了。 能做到王总那个位置,接下来,肯定会有动作,去打听一下药方的事。 而这,也正是自己需要的。 就且让王总先去折腾吧。 出了门,寂温迩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没当场报价,以及让王总明天来找自己,有两个原因。 其一: 当然不能急于报价了,他对这个王总的经济实力还不是特别的了解。 只要知道他所有的身价,才能利益最大化。 届时,他肯定会报给王总一个“很合”的价格。 让他既“肉疼”又无法“舍弃”。 其二: 寂温迩面色凝重起来。 明天,就是自己跟霍镇东这个老变态“三天之约”的最后期限了。 明天…… 寂温迩眉眼突突直跳,心寸寸下沉。 他按了按眉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 霍镇东这个老变态,虽然行事狠辣,阴晴不定。 但自己手中,也有他最需要的东西。 但愿明天…能够顺利一些。 第17章 他是谁?是传闻中的霍家二少爷? 包厢里 王总看着寂温迩出去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年轻人是谁? 昨晚在酒吧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好像和霍凛寒霍总,关系匪浅。 第25章 二人之间的表现,就很不一般。 难道? 王总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难道此人正是传闻中,霍家一直没露面的二少爷? —— 大厅里 环境优雅,音乐悠扬 寂温迩一边往出走,一边环顾一周,该说不说的,王总站的这个私密咖啡厅,就是不错。 从顾客的颜值中,就可以看的出。 俊男美女,甚是养眼呐。 就比如此刻墙边侧坐着的那一位,一头中长微卷金棕发,浑身气质干净,夺目。 即便是没有转过身来。 但仅凭一个背影,寂温迩也能猜测的出来,这人的身材、以及脸,一定是极品。 窗边之人好像察觉到了寂温迩的视线,回过头来。 寂温迩瞳孔一缩,微微发愣。 绿瞳。 西方骨相,东方皮相。 混血。 海外极品。 微风吹拂,发尾随风而动,就如同上帝精心雕刻,亲手打磨的雕塑,复活了一样。 寂温迩愣了一瞬,就回过神来,继续朝外走去。 他现在,可没心情去看什么漂亮男人。 然而,他不想,可不代表别人不想。 在经过那人桌边时,寂温迩被拦了下来。 “你好,你刚刚是在看我吗?” 那人手撑着下巴,仰头笑看寂温迩。 眼波流转,多情又热烈。 只消一眼,寂温迩就知道,海外极品,是个多情浪子。 但此刻,寂温迩没空跟他过招。 “嗯,看了。”寂温迩语气平常:“需要道歉吗?” 海外极品笑容灿烂:“当然不需要。” 多情眼眸一转,竟多了几分可怜相。 “第一次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朋友,可以……” “不可以。” 没等极品说完,寂温迩就开口拒绝。 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喝咖啡,留电话的。 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海外极品一愣,眉宇间,缠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苦恼。 “拒绝的真干脆呀。” 寂温迩歪头浅笑,继而视线下落,垂眸盯着自己身前拦着的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到过分的手。 “还有事吗?可以让开了吗?” 说着,身子就直直走了过去。 啪! 拦着的那只手碰到了寂温迩的小腹上,一下被撞开。 却在下一秒,那只手重新缠绕而上。 腰腹上,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寂温迩猝不及防,被拦腰拖拽向后。 砰。 向下的力道将他锁在了一双温热的腿上。 看着不强壮,没想到劲儿还挺大。 寂温迩短暂蒙蔽几秒钟后,眸底渗出冷意,看向头顶的始作俑者。 “这就没意思了吧,别人都已经拒绝了,还如此死缠烂打,这样的招数,实在是让人……” 寂温迩话没说全,但那双眼睛,已经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眼里尽是鄙夷,讥讽。 无声胜有声。 攻击力十足。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种眼神,简直是将人贬低到了尘埃里。 可惜 海外极品没有半点不适。 “别生气嘛,好好的一个美人,生气起来,都显得有些猥琐、恶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寂温迩的错觉,自己总觉得,在说到“恶心”这两个字时,这人的情绪,尤为的浓烈。 好像,在那一刻,这人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恶心至极的脏东西一般。 但转瞬,那种阴狠的情绪,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快的好像寂温迩产生了错觉一般。 海外抱着寂温迩,笑意盈盈的凑近,金色发尾轻扫过寂温迩的脖颈,引起了一阵的骚痒。 “我又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而已嘛,何必对我这么冷淡呢。” 看着语气时软,但手下的力道,却是半点未松。 寂温迩双眸,彻底冷了下来。 说出的话,犹如带着冰碴子一样:“给你两秒钟时间,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开!” “啧啧,瞧瞧,这怎么又生气……” 啪!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已经落在海外极品的脸上。 寂温迩猛的掰开自己腰上的那只手。 一个闪身,迅速挣脱,居高临下的盯着海外极品。 蔑视、厌恶。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这一巴掌,直接将海外极品打的头偏到了一旁。 在寂温迩看不到的角落里。 刚才那双多情的碧眼,此刻尽是阴霾,杀意。 海外极品用力压下眼里的阴霾,抬头不敢置信。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不活该吗!” 寂温迩冷笑。 “你……” 海外极品瞳孔震惊,这个巴掌,好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一样,让他久久没回过神来。 啪! 又是一声。 自己的脸上,被扔了一沓沉甸甸的东西。 余光中,只看到了一片粉红滑到了腿上,垂眸间,眸色瞬间一沉。 只见双腿间,散落着一沓凌乱的钞票。 此刻 捆钞纸崩坏,钞票纷纷从腿上散落,视线中,尽是粉红。 第26章 头顶 寂温迩羞辱、讥讽的声音传来。 “也不白打你,就当是给你的医药费,拿着快滚吧。” 说完,寂温迩带着浑身的怒气,大步离开。 “站住!” 海外极品声音低沉,阴鸷骤出。 寂温迩耐性告罄:“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回头,抱臂眯起双眸:“如果你还想纠缠,我奉陪到底!” 海外极品盯着他,忽而就笑了。 他举起双手,似是做了一个投降状。 姿态随性,但语调,却冷的不像样子。 以至于到了最后,如刀锋般的杀意,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别这么针锋相对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叫‘唐怀慎’。” 他似笑非笑,音调极重,像是要刻进寂温迩骨头上一般。 “好好记住这个名字,我们马上就会再见的。” “呵。” 寂温迩冷哧一声,头也没回,没停顿一下,迅大步朝外走去。 心中布满疑云。 身后的那道视线太过森冷、阴鸷了。 像一条蛰伏在暗处,撕咬猎物的冷血兽类。 就像…像是自己跟他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实在是令人不舒服。 唐怀慎? 这名字起的倒是古色古香。 只是,原主跟他有什么交集吗 原文中有这么个人吗。 他当初只是听了个推文而已,实在是想不起来。 没什么印象。 算了。 现在最重要、急迫的事,是明天跟霍镇东那个老变态的交锋。 —— 咖啡厅内 满室的阳光也遮挡不住唐怀慎身上的阴霾。 他就像是从阴暗的冰窟里,爬出来的毒蛇一样,阳光照在他身上,都化解不了一点寒冰。 望着寂温迩离开的方向,疯狂的杀意在唐怀慎眉间,汹涌流窜。 唐怀慎从侍应生手中接过湿巾。 一寸寸,极其用力的擦拭着刚才接触过寂温迩的皮肤。 “恶心玩意。” “真脏!” 力道极其用力,厌恶的像是要将自己的一层皮都搓下来一样。 最后 啪! 唐怀慎扔了最后一张湿巾,又拿出一张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手。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唐怀慎眉宇微蹙。 这个寂温迩,似乎跟事先调查的,有点出入。 好色,但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好色。 自己今天,居然挨了一巴掌。 “呵。” 唐怀慎冷笑。 这一巴掌,自己早晚要还回去的。 而且……似是想到了什么,唐怀慎眉宇间的阴狠之色,越发浓郁起来。 他盯着寂温迩离开的方向,咧出了一个森冷至极的笑。 一双绿瞳仿佛淬了毒一般。 危险、致命。 “呵呵,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第18章 老东西死了,我会送你下去给他作伴的 寂温迩出了咖啡厅,再一次去了那家百年药店,再次买了跟上次一样的几种药材后,直接回了霍家。 之前抓的药材,已经分两次熬给了王总。 明天给霍镇东老变态的,得重新买了。 刚进家门口 就迎到了一双阴恻恻、凶狠的目光。 二楼 霍镇东居高临下,眸光阴鸷。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寂温迩瞥了一眼:“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真晦气。 在咖啡厅碰到了神经病,回来还要听老变态在这儿唧唧歪歪。 “奉劝你一句,休息不好,也是能影响某方面的能力的。”寂温迩抬眸,上下扫视了霍镇东一眼:“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人,更要多注意一点。” 说罢,没会霍镇东越发阴沉的脸,直接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去后,洗漱完,躺在床上,寂温迩望着阴沉的天空。 明天,除了霍镇东之外,还有另一件麻烦事。 那就是霍凛寒。 霍凛寒对霍镇东,那可是有杀心的。 明天霍凛寒会不会借自己的手,对霍镇东动手呢? 他会不会让自己去当这个替罪羊? 想到此处,寂温迩神情有些凝重了。 等等……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在原文中,“自己”就是被着几个精神病顺手杀了的。 如果明天霍凛寒要让自己当这个替罪羊,那么他给自己的父亲报仇,顺手杀了自己这个小炮灰,是不是也能说的过去呢? 寂温迩眯了眯眸子。 明天,自己一定要盯紧了霍凛寒,别让他有机会算计到自己。 —— 深夜 霍凛寒书房 助敲门进来:“霍总,寂温迩又行动了。” 助将一些照片放在霍凛寒面前。 “霍总,寂温迩在今天下午,又一次去了药房,他又买了上次的药材,其中,那两种剧毒,赫然在列。” 书房灯光昏暗 霍凛寒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气氛压抑。 “呵呵…” 一阵极其森寒的低笑,从唇缝中溢出,跟个藏在黑暗中要吃人的恶鬼一般。 第27章 “你说,他一次次的买毒药,是要做什么呢?是要杀了家里的老东西吗?” 助低垂着头:“似乎是要给人……治病?” 他尽量忽略霍凛寒口中的老东西,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霍总和老霍总面和心不和呀。 助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王总有某方面的隐疾,这两天,他和王总走的很近,他的药…似乎对王总有用。” “呵…” 霍凛寒冷笑反问道:“你信吗?” 助抿唇,不作声。 从过往资料来看,这个寂温迩确实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哒哒… 霍凛寒指尖点在桌上的药方上的两个字上,如同一把尖刀悬在人的心尖上一样。 “这味药材,对男人而言,可是大补啊,他给王总的药中,加点什么,不加点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助眉头一皱:“霍总,您是说…寂温迩骗了王总” 紧接着,助神情越发凝重了:“那他这么欲盖弥彰,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买毒药到底要干什么呢?” “他……”助失声:“他该不会真的作死的想要杀人吧?!” “这个蠢货。”霍凛寒嗤笑,脸上覆了一层冰霜:“他以为忽悠了一个头脑简单的王总。 再每天在家里做做样子,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装模做样的那个破药盅熬药,就能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就能让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了吧?” 从头到尾,这个寂温迩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毒杀老东西。 真是难为这个蠢货了,竟然能想到这样办法。 比起以前,倒是懂得遮掩了。 但依旧是蠢得引人发笑。 这样的蠢货,想出这样的办法,呵呵… 助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助硬着头皮:“那霍总,要不给……” “给什么?” 霍凛寒眼皮轻抬,一抹寒光骤出:“没凭没据的事,说给家里,惹得家人担忧,多不好呀。” 霍凛寒摆了摆手:“出去吧。” 偌大的书房内,冷气开的很足,如同冰窟。 他对着空荡、冰冷的书房,双眼聚焦在虚无中,眼中恨意翻涌而出。 “父亲,如果明天你不幸毒发身亡了,作为你的儿子,我肯定是会为你报仇的,哈哈哈哈……你就放心去吧……” 一阵癫狂的笑声从口中发出,格外渗人。 许久过后 霍凛寒止住了笑声,猩红的双眸看着桌上的药方单子。 如同在透过这张纸,在看某个人一样。 “放心,如果老东西死了,我会送你下去跟他作伴的。” 癫狂过后的死寂,让他像个扭曲的疯子一样。 割裂、渗人。 —— 次日 一大早醒来 寂温迩就开始忙活,而且他一直能察觉到,有人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 等到他将熬制好的药,端到大厅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这么多人? 霍凛寒居然也在。 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凛寒,也要治疗一下隐疾呢? 从寂温迩进来后,二人的视线就一直看着寂温迩。 霍镇东看着门口的寂温迩,没着急开口,而是淡淡的看着一旁的霍凛寒。 “凛寒,你出去吧。” “父亲,我为什么要出去呀?”霍凛寒没走,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即翘起二郎腿。 嗤笑出声: “父亲,别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你就那么点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作为你的亲生儿子,我对你的身体,还是很关心的。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离开呢?” 霍凛寒笑着看向霍镇东,但那眼底,分明没有半分笑意。 “父亲,我得留下来呀,好在你身体有好转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恭喜你呀。” “你……” 霍镇东眼神阴鸷,胸口起伏剧烈,怒气直往脑门上窜。 “父亲,别生气呀。”霍凛寒扬了扬下巴,示意一旁的寂温迩:“药都快凉了,得趁热呀,不然没效果了可怎么办?” 霍镇东胸膛起伏剧烈,近些年,这个大儿子,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霍镇东握了握拳,眸中出现了一抹阴狠。 但转瞬,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转头看向了门口的寂温迩。 “三天期限已到,你的东西呢?” 寂温迩一路走来,最终站在霍镇东面前,垂眸俯视着他,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 “这就是。” 霍镇东没接:“你确定?” 视线中,药碗中的液体乌黑,浓稠,甚至于闻上去,还带着一股腥臭。 霍凛寒也看了过去。 只看一眼,就有些反胃了。 太恶心了。 如果说这里面没毒,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霍凛寒只看了一眼,随即就垂眸,睫毛以及低垂的眼皮,遮挡了眼中癫狂的兴奋。 第19章 唐怀慎,霍家二少爷 “当然。” 寂温迩面色平常:“良药苦口嘛,再说了,谁让你的情况特殊呢。” 说着,又将药往前推了推:“赶紧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霍凛寒内心嗤笑。 第28章 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多亏这个蠢货能想的出来了。 “这药,真的有那么神奇,真的能让我恢复?” 霍镇东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眼神眯起,眼中对于某种欲望的渴望,让他整个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挺直。 “喝吧,喝了就知道了。” 寂温迩神色淡然示意。 霍镇东接过药碗,凑到嘴边。 在唇碰上碗沿的那一刻,霍凛寒余光瞥了过去,视线极度阴沉。 一种嗜血的凶残从眸中闪现。 父亲,你就喝吧。 如果你死了,我会给你报仇的。 从进门后,寂温迩就一直隐晦的观察着霍凛寒。 当老变态即将要喝药的时候,霍凛寒那一瞬间极沉、极暗的目光,让寂温迩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霍凛寒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从头到尾,从自己买药的时候,碰到霍凛寒开始的那一刻。 霍凛寒就从未相信过自己“买药治病”的说法。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要毒杀老变态。 所以,霍凛寒给自己借钱,就是想借刀杀人。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想在霍镇东毒发身亡后,好第一时间杀了自己。 寂温迩:“……” 深吸了一口气后,冷幽幽的瞥了霍凛寒一眼。 真是好大的算盘。 只是,这个霍凛寒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认知误解。 又或者,是原主留给他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以至于让霍凛寒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大蠢货呢。 笑死。 他还以为霍凛寒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招数,来给自己使绊子呢。 没想到,人家居然坚持最开始的判断。 这显得自己昨晚的担忧,很是多余。 真是…… 要不是场景不合适,寂温迩真的是想扶额苦笑。 霍凛寒? 啧啧,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大蠢货呢。 霍凛寒察觉到寂温迩的目光,看过去后。 就看到寂温迩极其蔑视、鄙夷的眼神。 甚至有还带着几丝嚣张,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嘴脸。 霍凛寒:“……” 还没得逞呢,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 呵,真是不知死活。 寂温迩收回目光,看着轮椅上的霍镇东。 而此刻,那碗黑乎乎的药水即将碰上霍镇东的嘴边。 空中似乎在这一刻,都安静了许多。 霍凛寒眸光微眯,脊背不由的坐着,眼中寒光骤。 眼看着霍镇东就要喝下去了。 门口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不能喝,这东西有毒。”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门口。 寂温迩看着来人,瞳孔猛缩,身子一怔,竟隐隐有种倒塌的趋势。 绿瞳、棕发。 极品混血,昨天那个精神病——唐怀慎!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霍家? 昨天的话,以及面前的唐怀慎交织混乱,寂温迩感到了一阵的眩晕。 他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不死不休。 霍凛寒看到唐怀慎的出现,眸色沉了些许,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 这个私生子? 时隔这么多年,这个私生子,怎么回来了? 轮椅上的霍镇东手下一顿,望着面前这个混血,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沉思数秒,脸上这才绽放出惊喜的笑意。 “孩子,这么多年,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其余的话先别说。”唐怀慎眼神警惕,望着药碗:“父亲,这里面有毒,您可千万不能喝呀。” 寂温迩身子猛怔。 父亲? 唐怀慎叫老变态父亲? 这是霍家的二儿子,和那个私生子混血。 寂温迩直感觉自己有点眩晕了。 完了,这也是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主儿。 更完蛋的是,二人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自己昨天,还打了这个唐怀慎一巴掌! 寂温迩缩了缩脖子,头两个人还没有处妥当呢。 自己这是又得罪了一个。 而且……还得罪的不轻。 唐怀慎眸光愤怒,转头望向寂温迩:“你给我父亲下毒,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好嘛。 又来一个说自己的药里有毒的。 这一家子的人,是不是都有病? 一个蠢货不够,又来一个。 寂温迩往后退了几步,斜倚在一旁的桌沿上,“啧”了一声后道。 “下毒?无凭无据的事,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呵!”唐怀慎冷笑:“冤枉?” 他转头看向霍镇东:“父亲,我得到消息,这个人对你居心叵测,他购买了毒药,他是想要借着给你治病的借口,好给你下毒!” 唐怀慎眼中尽是愤恨,像是寂温迩对自己的父亲不利,他跟寂温迩中间有血海深仇一样。 “父亲,您的身边,不能再留这样狼心狗肺、居心叵测的人了。 不如趁早处干净,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看的人恶心。” 寂温迩能明显的感觉出,唐怀慎此刻,对自己的杀意,不加掩饰的往外冒。 绿瞳中翻涌的杀意,阴冷骇人。 第29章 寂温迩眯了眯眸子。 自己现在很确定,唐怀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杀意。 昨天的勾引,估计也是为了今天能顺利让老变态处掉自己所设置的陷阱。 还好,自己昨天没上当。 现如今,霍凛寒,唐怀慎,都想让自己“下毒”的事,来让自己死亡。 只可惜,他们算错了! 他们太自信了。 自信到觉得自己没一点脑子,自信到觉得自己真的会如此愚蠢的下毒。 寂温迩眸中冷光越来越甚,他看向霍镇东,扬声提醒道。 “你真的该喝药了,再不喝,可就真的要凉了。” 谁料,霍镇东猛地抬头,腔调阴森,眸光阴恻恻的。 “小畜生,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寂温迩:“???” 有病? 一家子的人都有病? 霍镇东咧嘴森笑:“你当真以为你这几天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吗? 买的那几种药材,其中的两种,我这个年纪的人吃下去,怕是会当场毙命吧?” 霍镇东阴冷的笑着。 “我早就警告过你,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体内的药也该发作了吧?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也该给你一点教训了。” 第20章 霍凛寒,唐怀慎,两个大傻逼 神经。 寂温迩心中咒骂一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霍镇东该不会到现在,还在想着给自己喂的那粒毒药吧? 真是好笑。 自己压根没吃,早就吐出去了! 这年头,小孩都知道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何况自己一个大活人呢。 但寂温迩还是适时的表现出一种身体不适的感觉,面部爬上了一丝痛苦之色。 好像他真的被体内的毒药折磨的很痛苦。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得让霍镇东以为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 不然,还得应付这个老变态再想出别的招数来恶心自己。 寂温迩“忍痛”看着二人。 “够了,你们一直口口声声的说我下毒了,有什么证据吗? 那两种药材在你们口中是毒药,可在我手中,它就是治病的药。 自己无能,无知,还要反过来污蔑别人!” 正在这时,管家进来。 “霍老先生,门外王总求见……” “不见!” 管家的打扰,让霍镇东脸色阴沉。 管家小心翼翼,指了指寂温迩:“那个,霍老先生,王总求见的人不是您,是他。” “谁?”霍镇东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找这个小畜生?” 在霍镇东阴狠的目光投来之际,寂温迩故作气愤道。 “一个个的都说我下毒了,结果却拿不出来证据。 正好,王总算是我的第一个病人,不如让王总现在进来,给我证明一下! 也让你们这群信口开河的人,好好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居心叵测,是不是给你下毒了。” 说着,还瞥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霍凛寒。 霍凛寒看着他这副笃定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难道……寂温迩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霍凛寒给否定了。 心道: 怎么可能! 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这个寂温迩是什么德行,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嘴硬。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愚蠢的东西。 唐怀慎也是一愣。 绿瞳微眯,一股危险的光芒在其中流窜。 但转瞬,他就嗤笑了出来。 这个王总,来的也真是太巧了。 这个寂温迩,再一次让他感觉跟之前调查出来的结果有些许不同了。 还知道给自己找个托,来配合他演戏。 霍镇东一抬手,示意管家:“让人进来。” 很快,王总被请了进来。 只是他一进来,人就有些腿软了。 霍总,老霍总,还有个外国人,这怎么这么多人呐。 王总小心的凑过去,正准备低声对寂温迩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拦住。 “怎么?是想去串通口供吗?” 王总不明所以的看着唐怀慎,这人是谁?怎么在霍家乱说呢? 寂温迩“虚弱”的捂着肚子。 “王总,还请你帮我证明一下,我的药,是不是确实有用?” 面对这么多人,王总一时间,有些难为情。 但顶着霍镇东极具压迫力的眼神,王总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王总:“嗯,确实有用。” 唐怀慎挑眉,神色漠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寂温迩狠狠闭了闭眼。 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了。 什么神经病呀。 他咬牙切齿:“所以,不论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了是吧?” 唐怀慎抱臂,姿态随意。 “这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说出口的事,实在是没什么信服力。 毕竟,你们之前接触过,要是串通起来想做点什么,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呵、呵呵。” 第30章 寂温迩连着三声冷笑。 “你你你……” 这时,一旁的王总忍不住了。 他对着唐怀慎:“你到底是谁呀?有你这么污蔑人的吗?” 一个外国人跑来胡搅蛮缠,真是令人头疼。 “我是谁?寂温迩想要给我父亲下毒,你就这么及时的跑出来作伪证,你还真是胆子大呀!” 唐怀慎眸光森冷,神情厌恶。 王总:“你……不是……”他看了看寂温迩,再看了看唐怀慎。 父亲? 等等,难道自己昨天猜错了,眼前的这个混血,才是霍家的二少爷? 王总还没从这个信息中走出来,脑中就被这位霍二少的说辞,惊了一下。 “你你你……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可不饿能血口喷人呀! 下毒?给谁下毒?给霍家人下毒? 不是,各位,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呀! 我何德何能,能串通他给霍家人下毒呀,我活够了吗?” 王总急忙解释。 太离谱了。 给人下毒,还是给霍家人下毒,这后果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承担的起的呀! 唐怀慎愣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如常,淡淡开口。 “这种事,我们自然得小心点的。” “你……”王总脸色涨红。 他往后退了几步,连叫了几声好:“好好好,怎么说都不信是吧!” “信?拿什么信?”唐怀慎嗤笑。 “拿我的命信!” 王总气的脸色通红。 他唰——的一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检查报告,又疾步上来,啪——的一下拍在几人面前的桌子上。 “各位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清楚,这里有两张纸,一张是化验单,一张是我的体检报告。 寂先生给我的药,我昨天拿去化验了,里面确实有那两味药材。 这张报告,还是你们霍氏旗下的检测机构给我检测的。 你们的人亲自出的检测报告总不会有假吧?” 啪! 当检测报告拍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一直当个局外人的霍凛寒此刻坐直了身子,指间相捻。 拧眉看向寂温迩时,有着显而易见的震惊。 不可能。 寂温迩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可事实摆在眼前,甚至于这个结果还是自家的权威机构出示的。 震惊过后,又觉得有些荒谬。 真的是太荒谬了。 寂温迩这样死缠烂打,猥琐恶心的人,怎么能突然展现出这样的本事呢。 所以从头到尾,寂温迩一直说的治病,从来都不是一个幌子? 而是他真有这个能力,有这种本事。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自己竟然失算了! 霍凛寒猛的攥拳,看向寂温迩的目光中,犹如冬日里的雨雪,冰冷刺骨。 另一旁 唐怀慎绿瞳一闪。 这个人,再一次跟之前的调查结果不一样了。 他竟然没有想下毒? 竟然是真的有能力,会治病。 至于霍镇东,则是在看到纸质报告的那一刻,眉宇间的笑意,就越发掩盖不住了。 真是没想到,这个小畜生,还有点用。 他神情激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能看到希望了。 一旁的王总看到几人的反应,也是默默哦的捏了一把汗。 他心虚的看了一眼寂温迩的方向。 说起来,多亏了寂温迩昨天的那一通电话。 昨天寂温迩出了咖啡厅后,自己就一路派人跟踪。 被本来想的是知道他买哪几种药材,自己偷偷的复制一下。 没想到,却看到了配方中的两种毒药。 自己当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于是便赶紧将第一次的残渣,以及寂温迩第二次的药,赶紧送去检测。 并且在中途,还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确定了一切都没问题后,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然后…… 王总又心虚的看了一眼寂温迩。 他找的那几个老中医,一看到药方中的毒药,都当即变了脸色,表示他们不行。 且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治疗方案。 自己没办法了,也意识到了,寂温迩才是唯一能掌握这个药方的人。 所以今天,自己这才来找的寂温迩。 一旁的寂温迩倚着桌子,看着神情各异,情绪复杂的霍凛寒和唐怀慎。 垂眸间。眼里的鄙夷,简直是掩盖不住的往出溢。 昨天临出门的那通电话,以及让王总今日来的目的,都已经派上了用场。 无论是霍凛寒想要利用自己借刀杀人,然后对自己痛下杀手。 还是唐怀慎的为父担忧,想要杀了自己永绝后患。 这两个人的如意算盘,都已经落空了。 霍凛寒? 唐怀慎? 呵呵,真是两个大傻逼。 第21章 听说,你们夫夫分房睡? 寂温迩收回目光,看向王总。 “王总,今天事情比较多,改天我再跟你约时间吧。” “好好。” 王总点头,逃一样的离开。 大厅里 顿时只余三人。 寂温迩抱臂,冷冷的扫视过几人,最终目光停留在霍镇东身上。 第31章 “既然一开始不相信,那就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霍镇东阴沉着扯出一丝笑:“是,该相信你的。” 说着,眼神示意寂温迩:“药给我端过来。” 阴沉的眸子盯着药,眼中的兴奋,激动之情,直往外溢。 寂温迩没动,冷笑了一声,脑袋瞥到了一旁。 他得让霍镇东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的小畜生了。 “你……” 霍镇东咬了咬牙,最终忍了下来。 这时,一双手端着药,递给了霍镇东。 霍凛寒弯腰,含笑看向霍镇东:“父亲,您的药,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好好注意身体,等养的身轻体壮了,再给我们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话到最后,已经带着浓重的讽刺了。 霍镇东脸色一黑。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父子之间,暗流涌动。 霍凛寒眸底最深处,阴森一片。 心中冷幽幽的想。 真可惜呀,父亲,那您就好好再活一段时间吧。 随即起身道:“父亲,既然没什么事了,集团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唐怀慎走过来,扬声;“大哥,别急着走呀。 今天看到大哥这么孝顺,我还真是感慨万千呀,只是……” 唐怀慎语气一顿。 “大哥,在帝都,应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吧? 那为什么寂温迩购买毒药的事,你没有告诉父亲呢?” 唐怀慎蹲下身子,担忧的看着霍镇东:“父亲,大哥他这么瞒着你,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呀?” 霍镇东抬眸,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后槽牙咬紧。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看着手边的那碗药,再想到了霍凛寒从今天进门后,一直忤逆自己,霍镇东的脸色,就越发阴沉。 于是,他招手,让管家进来,耳语几句后,便挥手让其离开。 寂温迩看着这一动作,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老变态,又想耍什么花招。 霍凛寒顿住脚步后,转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怀慎。 看着那双绿瞳中的挑衅,平静道。 “他都说了,是给父亲治病,再说了,寂温迩和父亲关系非同一般,很是亲密,这样的关系下,他怎么会害父亲呢。 这么多年了,父亲好不容易有了这么次机会,你一回来,就颠倒黑白。 我倒想问问你,你安的是什么心,怎么?是存心不想让父亲好过?” 正在看戏的寂温迩突然听到了霍凛寒的那么一句,脸色瞬间黑成了一片。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一阵恶心。 神经病。 关系亲密,非同一般? 寂温迩打了个哆嗦,这都什么形容词呀。 真是太恶心了。 唐怀慎边起身边道:“怎么会呢?” 唇角扬起笑容,绿瞳在阳光下很是梦幻。 “我这次回来,可是专门尽孝的呢,自然你要事事小心。”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锋,寂温迩打了个哈欠。 不想看。 省得再看下去,从霍凛寒的嘴里,又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来。 他尬笑道:“各位,你们自己家里的事,你们慢慢聊啊,我就不参与了,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几人应声,转身就走。 然而,一转身,入目处,就看到了一袭白衣,正缓步而来的聂无欲。 寂温迩:“???” 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跟老变态有关? 寂温迩的那股不好的直觉,越来越强烈。 今天这件事,跟聂无欲有什么关系。 寂温迩摇了摇头,算了,左右跟自己没关系。 二人擦肩而过时,聂无欲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有了一丝的波动。 今早,他去后院的时候,在墙角处,竟然真的闻到了雄黄的味道。 寂温迩竟然真的将剩余的雄黄,洒在了墙根底下 寂温迩:“???” 等等。 他刚才,是极为隐晦的看了自己一眼吗? 寂温迩一愣,脚步放缓。 也就是这一下,他听到了身后独属于霍镇东苍老、怪异的腔调。 “凛寒,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么作为父亲,我自然你也得关心关心你。 这说起来,你们都在一起一年多了,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还分房睡呢?” 寂温迩脚步彻底顿住。 一个不可思议,极其荒谬的猜测,从脑海中蹦出。 不会吧?不会吧?! 这老变态不会真的这么羞辱人吧?! 霍凛寒危险的眯起眸子:“什么意思?” “作为长辈,自然是想看着小辈们和睦的,你们这样,可是很伤感情的。” 霍镇东“荷荷”的阴笑着:“是不是他不愿意呀?” 霍凛寒冷声:“这种事,就不劳父亲您操心了。” “这碗药,就当是父亲送给你们的。”霍镇东自说自话。 门口的寂温迩如遭石化。 砰! 霍镇东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寂温迩心头。 神经病呀! 这霍镇东真的是老变态,他为了跟霍凛寒对峙,居然想着给聂无欲下药。 第32章 真是卑鄙。 这对霍凛寒来说,是一个羞辱。 对聂无欲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羞辱。 霍镇东一挥手:“管家,去把这碗药,给他喂下去。” “父亲!”霍凛寒厉声出口:“别做的太过分了。” 门口寂温迩竖起耳朵。 听着这么一句,心中稍作放心。 还算霍凛寒是个男人,自己老爹欺负媳妇,知道站出来维护。 “这就过分了?”霍镇东轻笑道:“凛寒,你可别不知好歹,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不需要!” 霍凛寒眼中如同沁了冰霜。 “你不需要,可我需要。” 霍镇东看着他,眼中出现一抹阴狠,这个大儿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受控了。 “这个小畜生的药,我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效果如何。 正好,聂无欲不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吗?拿他来试药效,再合适不过了。” 霍镇东说的轻松。 但这让在门口的寂温迩是彻底忍不住了。 这个霍镇东,真是太不要脸了!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恶毒? 明知道人家清心寡欲,还非要挑战别人的底线。 再者,药是自己熬的,小和尚要是真喝了,破戒了。 最后将这笔账也记在自己头上了,该怎么办呢? 寂温迩一个头,两个大。 霍镇东继续道:“凛寒,只是试药而已,怎么了?在你的心中,我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吗?” 霍凛寒狠狠握拳。 眼神越发阴鸷、骇然。 现在,他和老东西还不能在明面上撕破脸。 寂温迩听着身后一片寂静,心越来越凉了。 霍凛寒,怎么不吭声了? 刚才不是还喘着气呢吗,怎么现在跟死了一样沉默。 第22章 小和尚被下药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 你们两个对峙,干嘛要拿小和尚开涮。 真是有病。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做完之后,自己还有可能被牵扯、殃及到。 唰—— 寂温迩猛地回头,几个大步走返回来,挡在聂无欲身前。 咬牙切齿:“霍老先生,这药是专门为你熬制的,给别人这不就浪费了吗?” “霍家还怕浪费吗?” 旁边看热闹的唐怀慎突然插嘴道。 寂温迩狠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霍老先生,让聂无欲试药,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人家毕竟是佛门子弟,要守清规戒律,您这家大业大的,别欺负人家一个小和尚了嘛。” 人家一个和尚,你给人家下药,还下的是那种药。 这不是将人家的尊严、底线,一整个按在地上摩擦嘛。 真是太羞辱人了。 要是放以前,这样逼人家,都得逼出一条人命来。 聂无欲从进门后,就一直静静站立。 直到眼前被人挡住,看着身前的寂温迩,眸底晃动。 他……为自己说话? 他这是在护着自己吗? 欣长的睫毛轻颤,握着念珠的手指,不自主的拨动了一颗莹润的佛珠。 寂温迩…在保护聂无欲。 刹那间 寂温迩一愣,他仿佛闻到了自身后而来的一股异香,身后的那股独属于聂无欲身上的木制柏香,有一瞬间的浓郁。 但转瞬,味道就散开了。 寂温迩笑着走过去,端起药碗,走到霍镇东面前。 “霍老先生,您还是赶紧喝了吧,这样也能早点恢复。” “小畜生,你算个什么东西?“ 霍镇东抬眸,狠厉异常,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狗一样。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是个什么下贱的东西,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威压的气势,一股脑的朝寂温迩砸来。 丝毫不留情面,寂温迩这个人,在霍镇东的眼里,就是可以随意辱骂的畜生。 寂温迩脸色骤然一沉。 戾气在一瞬间,遍布全身,他“呵”笑了一声,舔了舔后槽牙。 这个老变态,真的让自己第一次有了想提刀砍人的冲动。 怪不得霍凛寒,这个亲生儿子都想杀他呢。 真是欠杀,死了都活该! 寂温迩皮笑肉不笑:“所以这碗药,你是喝,还是不喝?” 说着,他又将碗往前递了几分。 “真是个下贱的畜生,现在连人话也听不懂了吗?” 霍镇东看着他,如同看一团什么脏东西一样。 寂温迩收了所有的表情,危险的眯起眸子,他加重语调。 “霍老先生,你确定?要是这碗药进了别人的肚子,以后你要是想再喝,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霍镇东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 霍镇东往后一靠,忽然咧开一个森笑:“这么爱替人出头,要不然,你替他喝了? 顺便让我看看,本来就浪荡、下贱的人,还能做出什么更突破下限的事。” “呵呵……”浑浊的眼眸发出恶光:“我给你一个选择,是你喝,还是他喝?” 寂温迩捏着药碗的手紧了紧。 指尖的血色,也因为力道的缘故,而消退了个干净。 第33章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聂无欲身前。 “你喝吧。” 如果在两人中间选一个,那他必然不会选择自己陷入险境。 聂无欲一尘不染,白袍如雪,整个人干净的仿佛一尘不染。 面前的漆黑液体,仿佛带着无尽的罪恶,要沾染上这种极致的干净。 聂无欲苍白着脸。 寂温迩……没有保护聂无欲。 他视线一一扫过周围的所有人,眼神仍旧冷冷的,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寂温迩莫名的就是打了一个冷颤。 那一眼,就好像自己已经被阎王爷惦记上了一样。 无尽的恶念、疯狂的嗜血,透过那双平静的双瞳,疯狂的往外涌动。 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尽数摧毁。 聂无欲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将那碗药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细长的脖颈扬起,脆弱到仿佛一掐就能断。 寂温迩就这么看着聂无欲面无表情的将一碗巨苦的药,不皱一丝眉头的喝了下去。 而后 聂无欲翻转过来,碗里一滴不剩。 “可以了吗?” 说话间,药效已经发作。 苍白的面色自眼尾开始泛红。 整个人,染上了一丝不可明说的欲念。 砰! 药碗从手中滑落,碎裂在地。 聂无欲踏着碎瓷片,脊背挺直,一步步,如来时那般,踏出了室内。 人走后,这个插曲好像就过去了。 霍镇东毫不在意。 毕竟,他让聂无欲试药,就只是为了敲打敲打霍凛寒。 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没有再分神的必要了。 他转头对着寂温迩,颐指气使、高高在上道。 “行了,以后,你就负责给我诊治,赶紧去熬药吧。” “呵!” 寂温迩冷哧,眼神冷的不像话。 “霍镇东,你是聋了吗?是听不懂人话了吗?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那碗药,要是进了别人的肚子,再想要,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霍镇东猛的一拍桌子:“小畜生,你是翻了天了是吧? 信不信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寂温迩脚步一顿,侧身,面容冷峻:“有本事杀了我呀,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恢复了!” 说罢,不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 身旁带起的风,都带着一股渗人的冷意。 “贱人!贱人!”霍镇东气的面容扭曲:“这个贱人,真的是不知死活!” 以前,这个贱人对自己毕恭毕敬,现在,居然长本事了,敢忤逆自己了。 迟早有一天,自己要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在霍镇东阴狠的怒骂声中,身旁的霍凛寒微微眯起了双眸,看向了寂温迩离开的方向。 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在寂温迩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果决、魄力。 这真的是那个废物,有胆子做出来的事吗? 霍凛寒收了眼神,对霍镇东道:“父亲,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唐怀慎一挑眉,食指指尖绕了绕自己的发丝,轻声‘啧’了一声。 自己的人办事,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这个寂温迩和资料中所调查的,除了脸,分明没有半点一样的地方。 他蹲下身子,笑容得体:“父亲,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我这去找寂温迩,让他一定要尽快给您诊治。” 说着,安抚性的拍了拍霍镇东的膝盖,随后起身离开。 第23章 霍凛寒,你算什么男人! —— 出了大厅,寂温迩心中一片焦急。 他得赶紧找到聂无欲,省得到最后,聂无欲一并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 然后 却在半路,跟一并出来的霍凛寒碰上了。 看着霍凛寒,寂温迩就一阵心烦。 他长腿一跨,正准备越过,没想到,却被霍凛寒叫住了。 “站住。”霍凛寒眸中尽是审视:“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寂温迩说话有些冲:“怎么?事情没有按照你预想的来,很失望吧?” 寂温迩嗤笑:“霍凛寒,你想借刀杀人,想算计我,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霍凛寒眸光微眯,审视之意更甚。 寂温迩对自己,不该是这个态度。 他隐瞒自己的能力,用那么低劣的方式进入到霍家,前后态度又转变的如此之快。 难道…… 霍凛寒垂眸,视线扫过寂温迩全身,却看到青年似乎红着眼,倔强的盯着自己。 霍凛寒深深皱眉。 摆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难道是在欲擒故纵?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出现,霍凛寒脸色瞬黑。 眼神也变得厌恶至极。 “寂温迩,我警告你,欲擒故纵是没有用的,别来恶心我。” 寂温迩:“……” 什么鬼? 寂温迩有些懵逼。 霍凛寒语气凶狠:“以后,最好少在我面前出现!” 寂温迩:“……” 第34章 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闭眼。 没关系,神经病嘛,说出些什么话来,都能解。 随着吸气的动作,下巴上扬,脖颈无限拉长。 看起来,就跟故意往前伸一样。 霍凛寒脸色越来越黑,近乎咬牙切齿:“大庭广众,你可要点脸吧!” 寂温迩:“???” 不是。 等等。 有谁能来告诉自己,霍凛寒这个大傻逼,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算了。 跟神经病计较什么? 自己现在,得赶紧去找聂无欲。 寂温迩没再会霍凛寒,径直掠过他,朝前走去。 “站住!” 霍凛寒声如冰霜。 “以后,也离那个姓聂的远一点,还有,我警告你,也别以为你替他说几句话,就能让他对你另眼相看……” 在听到他口中说聂无欲的时候,寂温迩猛的停下。 忍不了了! 实在是忍不了了。 寂温迩唰的一下回头:“霍凛寒,你能不能别在这儿狗叫了。 现在跑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你早干嘛去了?聂无欲被逼着喝药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你算个男人吗,你还算男人吗,事后还有脸提聂无欲,真是丢男人的脸。” “你……”霍凛寒脸色黑成了锅底。 “我什么?我怎么了,我最起码不会像你一样。” 寂温迩冷笑。 上下扫视了霍凛寒一眼,眸中尽是鄙夷、不屑。 霍凛寒深深握拳。 盯着寂温迩鄙夷的目光,他一时间,异常震惊。 甚至于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恶心的人鄙夷、看不起。 寂温迩看着霍凛寒变化莫测的神情,一时间,心中有些忐忑。 自己骂重了? 霍凛寒此刻的眼神,怎么跟要吃人一样。 视线中 霍凛寒面色阴沉。 一种从来没出现过的,极沉、极深的情绪。 像是从灵魂最底处,涌上来的一股,无人解,异常嘲讽的狰狞感。 在那一刻,霍凛寒仿佛被一种邪佞的黑气,吞噬了个干净。 他盯着寂温迩:“你什么都不懂。” 寂温迩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样的霍凛寒,太陌生了。 冰冷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深邃,音调中,充斥着一股恶劣。 “寂温迩,你在这儿指责我,那你呢?你以为你自己多伟大吗? 老东西让你二选一的时候,你不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 霍凛寒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所以,你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儿去呢?!” 说罢,霍凛寒转身就走。 衣摆带起的风,仿佛也带着渗人的冷意。 寂温迩沉默了两秒,就回过神来了。 他现在没空去想霍凛寒那一瞬间的异样,他真的得赶紧去找聂无欲了。 拐角处 寂温迩刚转过去,就被吓了一大跳。 “我去,你干什么?” 唐怀慎从阴影中走出来,嘴上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姿态暧昧,引人遐想。 “我在等你呀。” 寂温迩:“……” “呵呵”干笑两声后,摆手道:“可别,我们两个可别那么熟。” 自己现在,是真的不清楚这个唐怀慎,到底想搞什么鬼。 “没关系,以后慢慢会熟悉的。” 唐怀慎说着,抛了一个媚眼。 寂温迩当即打了一个冷战。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唐怀慎凑近,满眼含笑:“真是没想到啊,我们居然是一家人。” 寂温迩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啧…”唐怀慎表情受伤:“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我长得很吓人?你要距离我那么远。” 寂温迩舔了舔后槽牙,随即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二少爷,你这样……你那在轮椅上的父亲知道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唐怀慎,就是想勾引自己。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嗯?”唐怀慎疑惑了一瞬,笑容更大了,他眯起眼睛,认真询问:“所以呢,你要去给我父亲告状吗?” “呵……” 寂温迩偏头、轻笑。 表情说不出的痞气。 让他给老变态告状,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一想到自己要用某种恶心的头衔去跟霍镇东告状,寂温迩就一阵反胃。 “怎么会呢。” 寂温迩笑弯了眉,看起来人畜无害。 他略微倾身:“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低级了,跟你第一次搭讪的时候,一样低级,没意思。” 唐怀慎笑容有一瞬间的僵凝。 紧接着,寂温迩摆手,如同跟驱赶什么幼稚小孩一样。 “赶紧走吧,以后,这么低级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唐怀慎笑容彻底收敛。 当他不笑时,那种用笑容伪装出来的和善、风流,就迅速消退。 眉宇间,阴狠骤现。 那双绿瞳,也泛着狠厉的凶光,恍若带着剧毒。 寂温迩心里咯噔一声。 第35章 又是这种眼神,跟第一次在咖啡店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样的阴鸷、冷血。 这个唐怀慎讨厌自己,自己无比确定。 但是,既然讨厌,那为什么又要做出这副勾引的姿态呢。 心扭曲吗? 寂温迩没空细想很多,他得赶紧去看看聂无欲。 唐怀慎看着他,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如同一条毒蛇在阴森的伺机而动。 “寂温迩,我警告你,现在、以后,永远都别动我父亲,别试图害他,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下地狱的。” 语气阴沉,极其庄重。 那双绿瞳冷幽幽的看着人。 寂温迩丝毫不怀疑,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但幸好,自己没打算害老变态。 因为有人比自己更想老变态去死。 第24章 闭嘴吧,和尚和太监,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 寂温迩着急忙慌的往最后边跑,跑到半路,却突然停住。 随后猛地一拍脑门,真是忙乱了。 自己就这么空着手过去,对聂无欲的情况,也于事无补。 寂温迩又迅速出了一趟门,这才往后院跑。 破败的院子里,安静一片。 “聂无欲?” “小和尚聂无欲?” 寂温迩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微风吹拂,寂温迩站在偌大的院子中间,人显得有些茫然。 人呢? 这种时候,聂无欲还能去哪儿呢? 寂温迩翻出手机,快速打给霍凛寒,然而,霍凛寒没接。 在寂温迩打过去第三遍的时候,人已经直接被拉黑了。 寂温迩脸色黑如锅底。 没办法,只能跑去找佣人。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聂无欲平时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在小院里,自给自足。 压根没有人知道除了小院之外,他还能在什么地方。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寂温迩脸色越发凝重。 他亲熬的药,他知道威力有多大。 要是再找不到人,明天小和尚,就要变成小|淫僧了。 风吹树叶晃动,一股凉意直奔寂温迩而来。 突然,猛的一下,寂温迩浑身一怔,他觉得自己,大概也许知道小和尚在什么地方了。 寂温迩拔腿狂奔。 一棵巨大的树下,枝繁叶茂,绿荫环绕。 此刻天色已晚,人站在树底下,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 “聂无欲,出来!”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聂无欲曾说过,在这棵树下,能静心。 那么此刻,人在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很大。 “聂无欲,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出来!” 寂温迩环顾四周,四周静悄悄的。 树叶沙沙作响,其中,隐约掺杂着破碎的低吟声。 吧嗒。 一颗水滴从上空掉落,砸在地上。 地上,已经被砸出了一团细小的泥泞。 寂温迩顺着方向抬头,就看到离地两米之高的树杈上,盘腿坐着一个黑影。 吧嗒。 抬头瞬间,一颗滚烫的液体,砸在了寂温迩眉心处。 灼热、滚烫。 树荫太大,看不清面容。 但此刻,不用想也知道,聂无欲此刻,必定承受着巨大的折磨、痛苦。 寂温迩挥手:“聂无欲,赶紧下来,我有办法能替你缓解一点。” 聂无欲如老僧入定,半点不动。 “聂无欲,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赶紧下来,这药效很猛烈的,靠人是挨不过去的。” 聂无欲仍旧没什么反应。 只是自从寂温迩来了之后,滚烫、灼热的水滴,往下砸的频率加快了许多。 寂温迩双手叉腰,仰头扯着嗓子喊。 “聂无欲,赶紧下来。” “小和尚!跟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 “聂无欲?吱个声呀。” “咋了,一直喊你,一直不出声,被毒死了呀?” …… 上空 聂无欲盘腿而坐,用力的封闭自己。 对于外界的一切,不去想,不去看,尽量忽略身体的一切观感。 他不希望身边有人。 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失控、像个疯子一样。 沾染上这种下贱、肮脏的东西,聂无欲只觉得,自己越发恶心了。 只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上而下的一道声音,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聂无欲,小和尚,聂无欲……” 那道声音每叫一次,心绪就不安宁一分。 一声一声,犹如梦魇一般,缠绕着自己,越勒越紧,无法解脱。 烦人。 很烦人。 那人在说些什么,自己根本听不清。 意识早已经被折磨的混乱。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失控,不能见人,不能被人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 “聂无欲,小和尚,聂无欲……”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阴魂不散! 满腹邪火下,戾气不断增生。 聂无欲浑身控制不住的暴戾之气,汹涌猛窜。 该死! “滚!” 聂无欲猛地睁开双眸,正欲朝着那道梦魇般挥之不去的身影看去,却猛不丁的对上了一双狭长,水润的,正打量着他的双眸。 第36章 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寂温迩在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此刻正蹲在粗壮的树干上,直直的望向自己。 在看到聂无欲睁眼的那一刹那,寂温迩呼吸一滞。 当即打了个冷颤。 他到底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整个眼眶里,充满了欲望的狰狞,但却被一股更强大东西所死死克制。 扭曲又惊悚。 寂温迩张了张嘴,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咽了口口水,尽量装的平和,因为聂无欲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他怕稍有差池,小命不保。 “喂?傻了?” 寂温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刚才叫你怎么不吱声呢?” 眼前之人,嘴一张一合,聂无欲根本听不清,他只知道,有人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狰狞的鬼样子了。 看到的人——必须死! 猩红血眸中,霎时涌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 下一秒。 咔! 那只被欲念侵染,泛着罪恶绯红的手,就死死掐在了寂温迩的脖颈处。 “看到的人,都要去死!” 手指不断锁紧,不断的挤压着一个生命的生存空间。 “咳咳…” 寂温迩瞳孔猛缩,却瞅准时机,趁他开口说话的瞬间,将一大把五花八门的干草一股脑的塞进了聂无欲的嘴里。 “赶紧咽下去,快吃,快吃。” 寂温迩身伸手,不断地顺着聂无欲的胸腔。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熬成汤汁。 就这么干嚼,效果也是一样的。 一身白袍,双眸血红,跟个要夺人性命的煞神一样的聂无欲。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让人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干草。 聂无欲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 寂温迩着急了,不断的用手顺着他的胸膛。 “小和尚,赶紧吃,一会就好受多了。” 死嘴。 赶紧往下咽呐! 胸膛前的手,让聂无欲身上的火,越发的旺盛。 所到之处,如同燎原之势一般,似要将人焚烧成灰。 哗—— 聂无欲猛的一推:“滚开,离我远一点!” 他愤愤的盯着寂温迩:“你走开,不要你管。” 猩红的双眸中,如同混合着血泪一般,就那么死死的紧盯着他。 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中,寂温迩只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觉得在这种极度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聂无欲的身体最深处,下意识的对自己有些哀怨呢? 但容不得他想那么多。 因为自己,被推了一个屁股蹲。 寂温迩“嘶——”了一声。 手劲儿这么大呢! 他忍了忍:“你可闭嘴吧,什么不要我管?聂无欲,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任由这样发展下去,过了今晚,就得被烧废了。 你可好好想想清楚,这小和尚和小太监,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重新稳住身形后,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刀,捏着聂无欲的嘴,对着塞满草药的口中,就刺了进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瞬间,草药的苦涩,混合着腥甜的血液,一道儿滚进了腹中。 第25章 寂温迩,在保护聂无欲 “你……” 聂无欲一张口,鲜血就顺着嘴角往下流。 “你别说话了,安静一会儿。”寂温迩摆手:“药效起作用,还得一会呢,尽量清心静气。” 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让聂无欲冷笑出声。 他用力抹掉嘴角的血迹,红着眼睛道:“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之前让我喝,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寂温迩耸肩,夸张道:“不是吧,我说小和尚,你现在应该清醒一点了吧?” “二选一的情况下,我肯定不能喝呀,这药是我熬制的,那我肯定有办法缓解。 就好比现在,你喝了,我有办法救你。 那如果我喝了呢?你拿什么救我,你有什么办法吗?” 聂无欲神情一愣。 猩红的血眸在这一刻,有些许的清明。 寂温迩继续道:“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是霍镇东让你喝的药,跟我有什么关系。” 寂温迩附身,挑眉。 “小和尚,我可是在救你呀。” 看着仍旧迟缓的聂无欲,寂温迩欺身而上。 “聂无欲,从头至尾,我都是在保护你。” 空中静谧,月朗星稀。 一束月光穿过树叶缝隙,正好洒在了寂温迩面容之上。 聂无欲觉得,寂温迩从来没有这样干净、一尘不染过。 微风拂过,本该被药物压下去的翻腾血液,似乎又被掀起了。 聂无欲甩了甩头,试图将这股异样强压下去。 可几秒钟之后,他发现,这样根本于事无补。 因为脑海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响起。 那就是—— 寂温迩,保护了聂无欲。 可这种感觉,他不需要,尤其是来自于…… 聂无欲的眼神徒然变得阴狠,他死死的盯着寂温迩,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聂无欲伸手,眼中狠厉骤现,杀意翻涌。 寂温迩心里咯噔一下,瞬间退回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第37章 视线中,聂无欲伸出了手,十分凶狠,看着跟要掐死自己一样。 寂温迩手往后方树干上一撑,身子往后一仰。 “喂,你,你干嘛…” 身子这么一缩,一仰,整个人,就矮了些许。 原本脖子的位置,被脸所替代。 聂无欲滚烫、灼热的手,就这么碰到了寂温迩有些微凉的脸。 寂温迩:“……” 聂无欲:“……” 空中霎时安静,一种难以名状的懵逼、尴尬、无措、震惊…在两人脸上,来回的交替出现。 寂温迩张了张嘴:“你……” 眼神怪异,不断的打量着聂无欲。 什么情况。 干嘛摸我的脸。 难道是忍不住了? 寂温迩打了个冷颤,往后一缩,清了清嗓子,随即一言难尽道。 “那个,你还是克制克制吧,省得明天早上起来后悔。”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拢紧了一些。 “你,你……” 聂无欲脸热的发烫,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硬撑着,咬牙切齿道。 “思想龌龊!” 寂温迩冷笑。 谁思想龌龊,还不一定呢。 “行了,再过个十来分钟,你就该没事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睡了。” 寂温迩撑着树干,准备下去。 却没发现,此刻盘腿而坐的聂无欲,身体摇摇晃晃,俨然,已经是体力到达极限的征兆。 寂温迩爬下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仰头对着树上道。 “感觉差不多了就回去吧,坐树上多危险呐。” 话音刚落,就见树枝晃动。 聂无欲身影摇摇欲坠,十分的危险。 寂温迩:“……” 不是吧! 他正准备一嗓子喊醒聂无欲。 就发现,白衣翻飞,人已经直直的朝树上掉下来了。 “你……” 迎着晃动的树枝,寂温迩生无可恋的准备好接住的手势。 内心却道:聂无欲,这下你欠我欠大发了。 一个成年男人这么砸下来,自己的双臂,怕是要脱臼了。 但没办法,小命要紧。 自己到现在,拯救小命的计划,连一点进展还没推进呢。 倒是已经感受了几次死亡来临的感觉。 砰! 双臂一沉,聂无欲就这么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嘶……” 寂温迩已经做好双臂脱臼的准备了,却没成想,自己就这么稳稳的给人接住了。 真是不可思议。 寂温迩掂了两下。 很轻。 瘦的可怕。 一个成年男性,怎么可能如此之轻呢。 在他第一次给聂无欲涂药的时候,就发现了,手腕很细。 却没成想,身上,已经瘦到了如此地步。 没有一点肉,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喂?聂无欲,醒醒。” 寂温迩晃了两下怀中人, 聂无欲面色潮红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吓人的苍白。 寂温迩深吸了口气。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这大晚上的,他也不能把昏迷的聂无欲,扔在这偏僻的室外。 寂温迩认命的垂下头。 看着怀中的聂无欲,低声道。 “今天这么一个天大的恩情,你以后,可千万要记得呀。” 人只要稍微有点良心,就不会不记得。 再说了,今天这事,冤有头,债有主,小和尚也不该记恨自己。 寂温迩也不奢求他能当牛做马的报答自己,只要日后,别对自己喊打喊杀就行。 寂温迩抱着聂无欲,一路将人抱进院落里的卧室。 被子很薄,褥子也很薄。 寂温迩给他盖上,转身出了卧室。 外面厨房没有收拾干净,看起来,就像是饭做到一半,就被人喊出去了。 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西红柿,两颗青菜,刀子随意的歪放着。 寂温迩略微皱眉,食材这么少? 上次也是,吃的东西,少的可怜。 怪不得那么瘦呢。 寂温迩一路踏过偌大的院子,凉风瑟瑟。 他觉得,聂无欲好像有种自虐倾向。 寂温迩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洗了个热水澡,晃着自己有些困乏的胳膊,直接倒头就睡。 困了,也累了。 虽说聂无欲很轻,可那么长的一段路,也不是说着玩的。 —— 次日 早晨八点 佣人敲响了寂温迩的房门,态度恭敬。 “寂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房间里 寂温迩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是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佣人喊自己用餐。 不用想,也知道是霍镇东那个老变态授意的。 想让自己给他诊治,想快点好起来了。 第26章 出口气 寂温迩收拾完出来,不紧不慢的走着。 佣人很是着急:“寂先生,您稍微走快点吧,老爷和二少爷,都在等着您呢。” 寂温迩挑眉。 老变态在等自己? 那很好,让他多等一会吧。 寂温迩的步伐,越发的慢了,不长的距离,愣是被他走了半个多点。 第38章 不时的看看花,看看树。 总之,心情颇好。 等到餐厅的时候,就看到霍镇东脸黑如炭,气氛凝重。 而一旁的唐怀慎,则是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斜坐着。 一看到寂温迩,霍镇东语气不悦。 “怎么这么久?” 寂温迩打着哈欠,随意道:“年轻人嘛,多睡会是正常的。” 霍镇东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沉着声音开口。 “行了,人都到齐了,赶紧吃吧。” 唐怀慎环顾一周:“大哥呢?怎么没看到?” 他装作贴心道:“赶紧去叫一下大哥,大哥日万机的,早餐可不能不吃。 像大哥这样的人,可是最容易得胃病的,一定要注意饮食规律。” “不用去。”霍镇东脸色更难看了:“他昨晚就没回来。” “啊?”唐怀慎惊讶:“不会吧?”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霍镇东,继而小声嘀咕 “大哥也太不懂事了。” 寂温迩坐下后,就开始专心吃饭。 可听到唐怀慎如此搬弄是非的言论,还是忍不住噎了一下。 很好,所谓的兄弟相争,应该就是出现在霍凛寒和唐怀慎之间的。 寂温迩没兴趣听这些,快速吃完早餐,就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等会去做什么?” 霍镇东突然开口问道。 寂温迩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呵!”霍镇东冷哧,姿态高傲:“我只是告诉你,从今往后,专心给我调身体,别做一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寂温迩冷冷的看着他,语气嘲讽。 “我说霍老先生,你是不是记忆力有所缺失呀。 昨天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了,可你一意孤行,将药给了别人。 现在还想让我给你调身体,你做梦呢,是吧?” 寂温迩说话毫不客气。 霍镇东脸上因为愤怒,从而变得有些扭曲。 他眯起双眸,咬牙切齿。 “寂温迩,已经给了你台阶了,你不要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那副凶狠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将寂温迩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寂温迩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霍镇东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一阵反胃。 如同施舍一样的等自己吃顿饭,就叫给台阶了。 在霍镇东的眼里,自己还真是一个下贱的东西呀。 “霍老先生!”寂温迩厉声道:“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我在昨天,就已经将话说在前头了,是你将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的,怪不了别人!” 说完,寂温迩讽刺的看了霍镇东一眼,转身就走。 “站住!” 身后,唐怀慎慢悠悠的站起来,虽笑着,但笑意渗人。 “寂温迩,你敢这么跟我父亲说话?是不想活了吗?” 唐怀慎手中把玩一把刀叉,步步逼近。 在距离一步之远处,用刀尖抬起寂温迩的下巴,声音可怖。 “你是活腻了,想死是吗?” “怎么,要杀我?” 寂温迩眸光微眯,半分不退,甚至往前凑了几分,脖颈抵在冰冷的刀尖。 “动手啊。” 他看着唐怀慎,唇角勾起,含着笑意。 唐怀慎将刀尖再次往前递了一分,霎时,殷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寂温迩看着他,唇角笑意加深。 咧嘴时,那种深意,让唐怀慎心中微微一沉。 他要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还没来得及细想。 就看到寂温迩猛的往前一步,直奔刀尖而来。 这种速度,这种力道。 一旦撞上了,那可就是大出血的程度。 更何况,自己对准的地位,还是颈动脉。 “住手!” 餐桌上的霍镇东失声出口。 脸上的愤怒,在刚才的一瞬间,染上了惊恐。 这个人还不能死。 如果死了,自己的身体,那可就没救了。 电光火石之间,唐怀慎猛的收回手,身子一侧。 看向寂温迩时,绿瞳中有着来不及收回的震惊。 他是疯了吗。 怎么能有这样的胆子? 寂温迩抬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霍镇东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惊恐。 他嘴角噙着讥讽的笑:“霍老先生,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告诉你,用这种手段逼迫我,没用的。” 霍镇东看到寂温迩没事,心稍稍往下放了一点。 寂温迩摸了把自己的脖子,将指尖上的血迹对着霍镇东。 “真是好样的。” 他一阵发笑:“还想让我给你诊治,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用这种方式来逼迫我,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我寂温迩,从来就不吃‘威胁’这一套!” 寂温迩脸色阴沉,大步跨出餐厅。 唐怀慎垂眸,看着刀尖上的血珠,眸底一片暗沉。 这个人,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他是真的不怕死吗? 也不见得吧。 无非就是拿捏住了父亲最渴望恢复、拥有的东西。 真是令人……越发讨厌了。 —— 另一边 寂温迩出了餐厅,当即“嘶……”了一声。 第39章 我靠。 真疼呀。 给霍镇东的诊治,当然不可能不治。 如果自己死板着不治,那么自己会死的很快。 霍镇东也不可能跟自己僵持个十年八年的。 但是,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容易。 一方面,是为了出口气。 前几天霍镇东一口一个小畜生的,实在是听的人憋屈。 让他多当几天废人,也不为过。 另一方面,也算是为了以后。 要是那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了,那么以后,自己在霍镇东面前,仍旧是那个下贱的畜生。 就暂时先让霍镇东着急着急。 另外 寂温迩捂着脖子。 虽然有点疼,但这血也不白流。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唐怀慎动刀子的这一出呢。 既让自己看出了霍镇东究竟有多想恢复的欲望。 也让从根上杜绝了霍镇东,想威胁自己的念头。 寂温迩感受着脖子上的痛意,人也越发清醒了。 这一下,让自己以后再跟霍镇东的谈判中,又多了一个筹码。 脖子上越发清晰的痛,让寂温迩不敢再耽误。 他紧捂着脖子,去找止血,止疼的东西。 第27章 唐怀慎,真是浪的没边儿了 包扎好,寂温迩将脖子上缠绕的纱布,仔细的调整成一个好看的形状。 看着手机上王总发来的信息。 寂温迩没回。 而是先在网上搜索一番。 在此之前,他首先要知道王总的个人资产究竟有多少。 半个小时后 寂温迩双手往后一靠,枕于脑后,看着王总的个人资产,唇角勾笑。 “要发笔小财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要来了。 寂温迩慢条斯的拿起手机,给王总发了条消息,约定好等会碰面的地点。 这才起身,出了门。 —— 私密会所里 “什么“ “你说多少?” 王总音量提高,震惊的看着云淡风轻的寂温迩。 “一千。” “你……”王总单手叉腰,手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一千万,你还真敢要,怎么不直接上我兜里来抢呢!” “王总,别着急嘛。” 寂温迩放下咖啡杯,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浅笑出声。 “王总,才一千万而已,这点小钱,对您来说,又不算什么。” 王总咬牙。 一千万对自己来说,倒也没有那么困难。 只是,将钱用在这种地方,只让人觉得——给了可惜,不给后悔。 看着王总纠结的神态,寂温迩就知道。 这个数字,要对了。 寂温迩含笑开口。 “王总,一千万而已,你不吃亏的。 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霍老先生,对我的诊治,也是非常感兴趣的。 什么‘医者仁心’这种东西,在我这儿,是压根不存在的,到时候,自然是谁出价高,我的重心,就会放在谁身上。” 寂温迩说着,就起身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还有其他的事,就先告辞了。” 王总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 寂温迩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了解。 但霍镇东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霍镇东一旦想让谁替他办事,那一定就不允许那个人有二心。 王总狠狠闭眼,无比痛心道。 “行,一千万就一千万。”王总盯着他:“但一旦开始治疗,就不能中断。” “行。” 寂温迩答应的很是干脆。 王总:“……” 心中咯噔一下。 他怎么答应的如此干脆。 寂温迩扬了扬手机:“钱尽快转我账户,有事电话来联系。 另外,你的身体状况,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后续的药,我会按时送给你的。” 寂温迩没做停留,直接出了门。 他说自己有事,还真不是胡诌的。 昨天,胡乱的给聂无欲塞了一把草药,暂时强压了下去。 但体内残余的东西,得尽快清除出去。 出了门 满室辉煌,灯光璀璨 寂温迩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真是阴魂不散。 自己已经特意避开咖啡厅了,这怎么又碰到唐怀慎了呢。 视线中 唐怀慎身着一件花衬衫,胸前挂着墨镜,怀中搂着两个美人儿。 唐怀慎笑容勾人,姿态放肆。 敞开衣襟的胸膛上,有着暧昧的红痕。 还时不时的低头说些什么,使得怀中两人,娇笑连连。 寂温迩赶紧错开视线,真是没眼看,浪到没边儿了。 “晦气!” 寂温迩暗叫一声。 这怎么就这么巧呢,就能碰到他呢。 得赶紧开溜。 他小心翼翼,低着头,紧贴墙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前面的烫金大门,寂温迩松了口气。 很快,再走不超过五步,自己就能出去了。 却在距离一步之远的地方,被人从后边钩住肩膀,给拖拽了回来。 砰。 寂温迩后背撞在了那人的胸膛上,不等他发作。 第40章 只觉肩头一沉,唐怀慎将人圈在自己的臂弯间,下巴轻轻的搭在寂温迩的肩头。 “抓到你了。” 唐怀慎那股独有的调笑声在耳畔无限的拉近。 声音仿佛带着钩子,钻进了寂温迩的耳朵,直达心底。 寂温迩:“……” 别说,还怪好听的。 寂温迩一把推开唐怀慎的脑袋,迅速撤出臂弯间。 面无表情:“霍二少,你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 唐怀慎挑眉,笑容璀璨:“你又要想去跟我父亲告状吗?” “怎么会?”寂温迩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两个美人:“刚才还你侬我侬的,转眼就把别人抛下了。” 唐怀慎没正面回应他,而是笑弯了眉毛。 “你这语气,是吃醋了吗?” “啧。”寂温迩咂舌:“真是没想到啊,小小的霍家,竟然出了你们两个卧龙凤雏。” 太自信了。 跟霍凛寒一样自信。 唐怀慎冷下了脸。 在东方这片土地上,卧龙凤雏已经不是什么好词了。 这时,寂温迩的脸色,却好了起来。 他笑看唐怀慎,索性将话挑明了。 “唐怀慎,你这样又是何必,你图什么呢,你又不喜欢我,总撩拨我干什么?” 唐怀慎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的这件事。 自己今早在头两次的见面中,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可唐怀慎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一无所知。 唐怀慎俯身,绿瞳紧紧盯着寂温迩。 唇角的笑,深邃、暧昧。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很喜欢你啊,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寂温迩无语的看着他。 “呵呵…”干笑两声,眼神跟看白痴一样:“不是,你当我是傻der吗?” 都是同一种狐狸。 你跟我在这儿玩什么睁眼说瞎话呢。 “不相信啊?”唐怀慎苦恼:“那我以后,可要更加努力的证明了。” 寂温迩:“……” 心累。 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视线向后:“证明就不必了,别人都等着急了。” 唐怀慎回头,那两个美人嘟嘴,眼神嗔怪。 趁着他回头的功夫,寂温迩已经迅速脱身出去。 等到唐怀慎再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两个美人上前,一左一右,挽上了唐怀慎的双臂。 美人不悦撒娇:“我还以为你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们了呢。” “怎么会呢?” 唐怀慎勾唇,食指曲起,点在美人额头。 当望向寂温迩离开的方向时,眸底尽是一片阴鸷。 调查资料中的寂温迩让人讨厌。 现实肉眼看到的寂温迩,更是讨厌至极。 喜欢寂温迩? 呵呵…… 唐怀慎眼中,凉意更甚。 这个人,是自己见过的,最特别到令人作呕的人。 第28章 对,你抓的,给我抓伤了 出了会所,寂温迩回头凝望过去。 唐怀慎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这个人,实在是让自己想不明白。 以后,得尽量远离。 无论唐怀慎想勾搭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如愿的。 一把利剑悬在头顶,只有傻子才会想着风花雪月的事。 出了会所,寂温迩直接去了趟药房。 昨天情况紧急,有些药,暂时没有,今天才能到。 他得去取一趟。 寂温迩取完了药,直接回了霍家。 —— 另一边 聂无欲醒来后,头脑昏疼。 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愣神。 自己昨晚,躲到了无人处。 后来,寂温迩来了,给自己喂了一把草药。 只是…… 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呢? 脑海中关于昨晚最后的片段,是自己失控了,想杀寂温迩,然而…… 一想到昨晚的情形,聂无欲脸上一冷。 起身赶紧去洗漱。 将手仔仔细细的清洗了很多遍。 又拿出佛珠,阖眸静心。 等到再睁眼时,神色俨然如平常一般,分毫不差了。 然后 就是跟平常一样的生活。 无聊、按部就班、清心寡欲。 只是…… 当扫地的时候,看着那把扫帚,聂无欲一顿。 摘菜的时候,看到墙角被风吹起的雄黄粉末,聂无欲精瘦苍白的手一顿。 摘完菜,回来洗的时,看着院落中的放着的大铁盆,又是一顿。 …… 聂无欲紧紧皱眉。 握着佛珠的手,扣动着莹润的佛珠,仿佛要将佛珠掐断一般。 他眸光微眯,一片冷意下,藏着一股茫然。 为什么? 寂温迩只闯入过一次而已。 为什么他觉得院落里,寂温迩存留下的痕迹,如此之多呢? —— 寂温迩进来时,就看到的是这幅画面。 空旷、整洁的院落内,聂无欲坐在木头椅子上,白袍垂在地上,整个人失神的坐着。 寂温迩挑眉。 缓步走过去,故作疑惑道:“让我猜猜,这小和尚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第41章 聂无欲猛地抬头。 寂温迩! 这人怎又出现了! 昨晚就是这样,突然的出现。 “哎呀呀,看这眼神,该不会是在想些红尘俗世吧?” 寂温迩语气调笑,故意逗聂无欲。 药效在体内有残留,心绪引起波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聂无欲脸色一冷。 寂温迩心中咯噔一下,坏了,真被自己说中了。 他当即大步上前,义正言辞道。 “聂无欲,你可千万要静心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药物残留的副作用。 这种药,会引发一些不正常的情绪波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他只是想打趣聂无欲。 可不是真的想让聂无欲想歪、走歪。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让聂无欲一辈子当个正正经经的小和尚。 永远的将“慈悲为怀”贯彻、落实到底。 因为那样,他就不能杀生。 而自己,也就安全了。 “你……” 聂无欲开口。 他看着寂温迩眼里的担忧,突然沉默了。 ——“寂温迩保护了聂无欲。” 这个念头,又一次突兀的从脑海中冒出。 但也许是因为坐着的原因,从某种角度看上去,寂温迩以为他是在看自己脖子上的纱布。 寂温迩摸了摸脖子:“没事,一点小伤。” 聂无欲:“什么?” 寂温迩眼珠子一转:“你,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一抹“坏点子”诞生的瞬间,聂无欲准备捕捉到了。 他轻摇了摇头。 “不太记得了。” “真的?”寂温迩反问。 “当然是真的。” 聂无欲语气认真,不带一丝作假。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不能破戒,不能说谎啊。” 寂温迩又一次询问。 也侧面提醒了一下聂无欲,让他守好戒律,别造杀孽。 昨晚那副样子,当真是看的人毛骨悚然。 聂无欲笑了笑:“千真万确。”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说谎。 因为昨晚最后的片段,他确实不记得了。 寂温迩凑近,语气严肃,表情认真。 “你抓伤的。” “真的?” 这下,该轮到聂无欲反问了。 “当然。”寂温迩点了点头,笃定道:“对,你抓的,给我抓伤了。” “说谎。” 聂无欲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将视线移到寂温迩脖颈的纱布上:“这伤,明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你当我不知道吗?” 寂温迩呼吸一滞,后脖颈发凉。 一句话,让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的冷汗。 当时,整个大厅里,只有四人。 聂无欲一个独来独往、在霍家称得上是孤僻的人,是怎么知道当时的情形的。 这个消息,到底是谁传递出去的? 寂温迩心中一凉,有了一种恐怖的认知。 他是在霍家有眼线吗? 聂无欲这个人,在霍家,也是一个不简单的存在。 那一刻,寂温迩只觉得自己的处境,实在是危机四伏。 寂温迩“哎”了一声,“还是没瞒过你啊。” 他话音一转,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将手中的药递给他。 “这是解药,分两次服用。” 聂无欲垂眸,眼神一暗,疑惑又复杂,他没接,而是抬眸,直直的望着寂温迩,连名带姓。 “寂温迩,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细致入微。 以前,寂温迩是抱着下流思想。 可这几次,尤其是经过了昨晚之后,聂无欲再清楚不过了。 寂温迩对自己,没有半点世俗的欲望。 甚至于,就连贪婪,自己也感受不到。 微风吹拂,聂无欲又问了一遍。 “寂温迩,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寂温迩极其认真:“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一尘不染,无欲无求。” 恪守戒律,不造杀孽。 聂无欲瞳孔一缩。 真的。 寂温迩说的是真话。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出,寂温迩没有说谎。 寂温迩看着自从自己说完后,就有些恍惚的聂无欲。 颇为不解。 自己这话,有什么毛病吗? “你……没事吧?” “没事。” 聂无欲摇了摇头,接过解药,顿了顿,抿唇低声道。 “多谢。” —— 从小院落出来后,寂温迩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聂无欲最后的那一声道谢,不再是从前那种空洞。 好似有了些人间的温度。 不论如何,寂温迩觉得,这种转变,总归是好的。 “寂先生,寂先生……” 远处,一个佣人正笑容得体的朝寂温迩小跑过来。 “有事?” 佣人点了点头:“霍老爷让我问问您,晚餐您想吃什么?好让厨房去做。” 寂温迩笑了。 这个霍镇东,还真是——急不可耐呀。 第29章 霍凛寒,你看看,我是智障吗?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第42章 寂温迩随口道:“滋补就行,食材的话,牛肉、鸽子肉,淡水鱼都行,切忌,一定要避开海鲜之类的东西。” 自己后背还有之前没消下去的鞭伤,再加上,这具身体太弱了,脸色阴沉、蜡黄,看的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这些,都得从饮食上补回来。 “好的。”佣人用心记下。 “对了。”寂温迩叫住要离开的佣人:“晚餐给我送到房间来。” 今天早上那顿饭,吃的人实在是不舒服。 “好的,明白了。” 佣人点头。 看着佣人走远,寂温迩不紧不慢的走回房间。 不多时,佣人就将饭菜送了上来。 佣人小心翼翼道:“寂先生,老爷和二少爷让您明天下楼去餐厅用餐。” “不去,起不来。” 寂温迩拒绝的干脆、利落。 吃完饭 寂温迩躺回到床上,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只觉得一阵头疼。 所以,跟霍镇东的谈判,自己必须要谨慎一点,给自己多争取一些生存空间。 这个机会,自己得牢牢抓住了。 一连两天,寂温迩足不出户,每天的饭菜,就是由佣人送过来,寂温迩根本不会在霍镇东眼前露面。 与此同时,整个霍家的气氛,压抑至极。 在第二天的晚上 寂温迩的房门被敲响了。 “谁?” 寂温迩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散在额前。 这个时间,究竟是谁呢。 是霍镇东忍不住了。 还是,是唐怀慎胆大包天了? 门外没动静。 只是一个劲儿的敲门。 “谁?” 寂温迩凑近,却在距离门口两步之远的。 砰—— 一声巨响过后,门直接被踹开了。 霍凛寒那张满是冰霜的脸,就出现在了寂温迩的视线里。 “你……”寂温迩眉头轻皱:“你喝酒了?” 空气中,略带浓郁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霍凛寒没说话,转身关了门,一步步朝寂温迩走来。 气势逼人,压迫至极。 寂温迩一步步后退,浑身警惕:“你要干什么?” 这个神经病,不会喝了酒,智全无,想要过来结果了自己吧? 霍凛寒面容冷峻,步步逼近。 泛着寒光的皮鞋踩在冷硬的地板上。 哒哒…的响动,只让人觉得心被吊在了半空中,不得安宁。 “你……”寂温迩厉声:“霍凛寒,你大晚上的,跑我房间发什么疯?” “我警告你啊,别再过来了!” 寂温迩退无可退,眼看着身后就是床,他厉声警告。 “你要点脸啊,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的霍凛寒,此刻扯了扯领带,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叫,我看看你是怎么叫的?这不就是你脑子里,一直想的事吗?现在装什么装?” 寂温迩:“……” 有病啊? 几天不见,他怎么还是如此的自信呀! 看着霍凛寒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寂温迩猛地出手,扯着霍凛寒的胳膊,就要把人扔出去。 谁料,寂温迩忽略了霍凛寒的身手。 霍凛寒一个侧身,躲过,反手一推,将寂温迩推的往后一坐。 …duang~ 寂温迩只觉得屁股一沉,床一软,自己径直躺了下去。 寂温迩:“……” 服了。 喝醉了,怎么还有这么敏捷的反应能力呀。 霍凛寒立在窗边,居高临下,冷哧一声,一副果不其然、果然如此的讥讽样。 “你倒是急不可耐,躺的挺快。” “呵,呵!” 寂温迩直接被气笑了,嘴快道:“你爹才急不可耐呢,你爹比我更急不可耐。” 霍凛寒脸色霎时阴沉。 一股不知道是对霍镇东,还是对自己的浓重的杀气,从眼中疯狂翻涌、喷薄而出。 寂温迩看着他,一阵窝心。 只想让这个醉鬼,赶紧从眼前消失。 他换了个姿势,斜躺着,姿势妖娆。 故意恶心霍凛寒。 “霍大少,你一直认为我对你图谋不轨,那你这么晚上门,是打算让我爽一爽的吗?”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都会骂一声“下流”,然后摔门而去。 更何况,霍凛寒之前就对自己,百般厌恶。 果不其然,霍凛寒脸色阴沉,呼之欲出的咒骂,已经挂在嘴边了。 但不知为何,被他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霍凛寒沉默着,走过去。 哗啦—— 一把拉上窗帘。 回头垂眸,修长手指,点燃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下,轮廓深邃的面容隐匿在烟雾后,看不清神情。 “听说,你没给他诊治,为此,还以死相逼?” 寂温迩有些无语。 以死相逼? 这都是谁传出去的谣言? 寂温迩从床上下来,抱臂立于与之相对的另一边。 “霍凛寒,你是想让我永远别答应吗?” 霍凛寒没吭声。 只是空中的烟雾,更浓郁了。 不。 第43章 不对。 不可能是为了不让自己给霍镇东诊治。 第一次自己和霍凛寒的交锋,霍凛寒就让自己跟他联手,帮他杀了霍镇东! 寂温迩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么多天了,霍凛寒心中,居然还在想着这件事。 那天的死亡威胁,再一次扑面而来。 “呵,霍凛寒,你凭什么呢?” 寂温迩脸色越发冷了。 突然 脑海中有一个离谱的猜测。 问什么自己刚才说“爽一爽“的时候,霍凛寒没有反驳了。 原来,人家就准备这样做了。 只是,用这种事和自己做交易,自己是什么绝世大湮/魔吗? 是什么色令智昏的傻子吗。 寂温迩气笑了:“不是,霍凛寒,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的身子就那么金贵吗,我就那么稀罕呀?” “除了这些,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哒哒… 霍凛寒弹了下香烟的灰烬。 “到时候,我保你脱离苦海,送你离开霍家,给你享之不尽的金钱,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并且,这辈子没人能找到你。” 寂温迩看着他。 霍凛寒的提议,不需要思考,就已经被寂温迩否决了。 亲手结束一个人生命这种事,自己做不来。 “呵呵……“ 寂温迩看着他,低低的笑了出来:。 霍凛寒,你看看,我是智障吗? 先不说你会不会,在事后杀了我,尽你的‘孝道’。 唐怀慎又会不会满世界的找我,给霍镇东复仇。 就说前几天,你连聂无欲都保不了,到时候,就能保下我?” 寂温迩只觉得可笑至极。 原主的傻逼形象,看来是深入每一个人心底呀。 第30章 跟霍镇东的谈判 寂温迩走过去,拉开门。 “霍总,很晚了,你早点回去醒醒酒吧。” “你确定?”霍凛寒眼眸深邃:“错过了这次,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便宜给你占了。” “快走走走。”寂温迩摆手。 如果这都能叫“便宜”,那世界上的便宜,就是随处可见的了。 “呵…” 霍凛寒低笑,随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迈步出了房门。 寂温迩仔细反锁了房门,又在门后抵了一把椅子,这才吹干头发,躺在了床上。 一想起霍凛寒刚才的主意,寂温迩就没了半点睡意。 自己拒绝了霍凛寒的提议,那么接下来,他肯定会针对自己。 一想到此处,寂温迩只觉得一股乌云笼罩在头顶,挥之不去。 看来…… 跟霍镇东的谈判,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 深夜 霍凛寒房间。 他将一段录音剪辑后,让人发给了霍镇东。 每年的这个日子,如果自己不出点错,那么霍镇东肯定会起疑心的。 只有自己稍微露出些破绽,才能让老东西安心。 只是…… 想到寂温迩,霍凛寒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 自己刚才的话,也并非全是虚假。 只要寂温迩愿意在霍镇东的药上动点手脚,那刚才的那些承诺,就会全部兑现。 可惜,寂温迩放弃了这个机会。 既然他愿意在这个肮脏的霍家跟老变态纠缠,那最后,二人就一起死吧。 —— 次日 一大早 佣人又一次敲响了寂温迩的房门。 声音里,含着哭腔。 “寂先生,求您了,您今天就去餐厅吃饭吧,否则,老爷就要辞退我了。” 哗啦—— 门从里面拉开,寂温迩穿戴整齐。 “走吧。” “多谢寂先生。” 佣人面色惊喜,一个劲儿的感谢寂温迩。 从寂温迩出的地方到餐厅,还有一段距离,途中,会经过一条很长的长廊。 长廊外圈,绿植繁茂。 几个佣人一边做手上的事,一边闲聊。 “昨天晚上,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其中一位佣人开口:“今年真是奇怪了,大少爷在昨晚,居然就那么安静的度过了?” 寂温迩透着绿植缝隙,听着这些,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是啊,真是太奇怪了,往年的时候,大少爷能发好大一通脾气,砸碎好多东西,将老爷气的能黑几天的脸。” 几人丝毫没有意识寂温迩的存在,正聊的火热。 “哎,虽然我们收拾起来很麻烦,但该说不说的,大少爷也是挺可怜呢。 平时一板一眼,情绪不外泄的,也就只有每年在他母亲的忌日这天,才能发泄、肆意一回。” 寂温迩一愣。 昨晚,是霍凛寒母亲的忌日? 怪不得呢。 喝的醉醺醺的,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来发疯。 他昨晚还纳闷呢。 霍家这种权势滔天的地位,霍凛寒又是霍氏集团的总裁。 家世、地位、权力,都是顶尖的。 谁能灌醉霍凛寒,谁又敢去灌醉他? 原来是自己给自己灌醉了。 喝醉了,醉醺醺、神志不清的跑来让自己在霍镇东的药里做手脚。 寂温迩心道。 第44章 看来霍凛寒恨霍镇东,恨不得杀了霍镇东的由,应该就是跟霍凛寒的母亲有关系了。 不过,这不是他该考虑的事,寂温迩不想想的太深。 因为自己现在,小命还悬在半空中呢。 —— 餐厅里 寂温迩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霍镇东当即欣喜:“快坐下吃吧,今早的菜,应该很符合你的要求。” 寂温迩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清淡、不刺激、滋补。 霍凛寒只扫了他一眼,就错开了视线,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唐怀慎则是含笑挑眉:“今天舍得下来吃饭了?” 寂温迩扯了扯嘴角,淡然道:“一直在房间里,也该下来走走了。” 霍镇东开口:“人都到齐了,开动吧。” 看着一言不发的霍凛寒,霍镇东开口:“昨晚都干什么了?” “父亲,您年纪不轻了,好好注意身体,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霍凛寒慢条斯的用餐,一举一动,都优雅到了极致。 “呵,”霍镇东冷哧一声。 一副看透他的架势。 昨晚,自己得到消息,自己这个大儿子,居然去找了寂温迩,还想让自己的治疗泡汤。 真是每年的这个时间,自己这个大儿子,总要给自己点气受。 霍镇东又看向寂温迩。 “寂先生!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听说,王总付给你的诊金是一千万,我可以给你付双倍。” 霍镇东眼里扭曲,颇有些咬牙切齿。 为了治疗,他甚至都改变了以往对于寂温迩的称呼。 已经给了他好几次台阶了,如果这次,寂温迩还是如此的不识好歹,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 “规矩就是规矩。你破了我那天的规矩,两千万,就想打发我?” 寂温迩神色淡然,只一心吃着桌上的菜肴。 该说不说的,这霍家不愧是顶级权贵,一顿早餐,都能如此的花样十足。 霍镇东眸色渐深。 “那你认为,我要怎样来弥补你?” 这次,寂温迩没有明确的拒绝,那就是有机会。 餐桌上 霍凛寒擦拭完唇角,起身插进来一句道:“各位慢吃,我先告辞了。” 他可没空听寂温迩和老东西你来我往的试探。 “慢着。” 寂温迩放下筷子:‘霍总,别着急呀。’ 继而,他对着霍镇东道:“霍老先生,要替你诊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两个要求。” 霍凛寒眸色微暗,看向寂温迩。 让自己留下,难道,他提的这个条件,跟自己有关? “你说。” 霍镇东大手一挥:“无论你需要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霍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之前,寂温迩能为了两百万贴自己身上,那么这次,肯定也是为了钱。 这么多天的装模作样,也是为了要更多的钱。 霍镇东很是自信。 哪怕寂温迩开口要个十亿、八亿的,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给。 “钱?” 寂温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钱对于自己在霍家的处境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不要钱,两个条件,如果能答应,那么治疗从明天开始,如果不能,那就从此免谈。” “好,你说说看。”霍镇东抬手。 眼里有些诧异。 霍凛寒微微抬眼,心下不解、诧异。 当初为了两百万就能出卖自身,委身于老东西的人。 如今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居然不要钱。 寂温迩身子后靠,双手交叉,置于腹部,略带强势。 “第一,鉴于上次的情况,在我给你治疗的这段期间内,你、以及你的家人,都不能对我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生命安全,才是自己当前的头等大事。 寂温迩今天特意没拆自己脖子上的纱布。 就是为了提醒霍镇东,使得自己这句话,不显突兀。 唐怀慎对自己态度诡异,其目的,自己不得而知。 但唐怀慎对自己的讨厌,自己心知肚明。 保不齐那天,就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毕竟,这一家子,都是精神病,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 另外,昨晚跟霍凛寒的谈话并不愉快。 而且,霍凛寒几次三番的表现出,那种毛骨悚然的杀意。 自己不得不防。 所以,利用霍镇东这个老变态给他们施压。 暂且保住自己,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在这段时间内,自己有喘息之机,再慢慢想着以后的事。 “好。” 霍镇东答应的干脆。 “既然答应了,那是不是应该告诉霍家的所有人?” 寂温迩继续道。 光在场的人知道可不够,霍家,可不止在场的这些人。 寂温迩幽幽道。 “譬如,聂无欲,再譬如,至今没回家的三少爷。 这些人,是不是也该一起叫过来,当面通知到呢?” 第31章 我和你这种恶心的关系,是不是该结束了? 自己这次,就是要一劳永逸。 将霍家目前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短时间内,绝了他们的心思。 第45章 霍镇东一抬手:“管家,去叫聂无欲。” 寂温迩抬眸:“别忘了,将你们的三少爷,一并叫来。” 管家停住,面露为难,小声道:“老爷?” 霍镇东示意他先去叫聂无欲,自己则是看着寂温迩,姿态随意道。 “他在海外游玩,现在回不来,我到时候会告诉他就行。” 寂温迩没说话,态度强硬。 霍镇东咬了咬牙,冷着脸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三遍,那边才接起。 “爸,什么事啊,一连打这么多个电话?” 电话一接起,镜头里,出现了一头有着张扬红发的少年。 电话那头,躁动热闹。 机车的轰鸣声,听的人肾上腺素飙升,热血沸腾。 “明宴,家里有些事,需要你回来一趟。”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霍镇东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阴沉了。 “爸?你什么玩笑呢?” 霍明宴语气夸张。 “这才什么时候,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我回不来。” 霍明宴很是直接了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呗,还非要我回来一趟?” 霍镇东看了寂温迩一眼。 寂温迩抬手,坐直了身子:“也行,就当是体谅咱们的三少爷了。” 坐直身体的同时,也看到了手机镜头里的少年。 镜头里 少年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阳光顺着指缝,穿过鲜艳的发丝间。 热烈又张扬,明媚如头顶的烈日。 扑面而来的,就是极其强烈的、少年的蓬勃朝气。 这就是霍家的三少爷——霍明晏。 在听到寂温迩的声音后,热烈的少年做了一个很不雅的动作。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语气烦躁:“爸,他怎么在旁边呀,你赶紧把摄像头反转一下,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小老婆!” 霍镇东将镜头一调。 霍明晏又烦躁的开口:“到底什么事,赶紧说吧,我数三个数,不说我就挂了。” 一想到自己的手机镜头里,出现了寂温迩的脸。 霍明晏就一阵恶心。 等会一定把这个电话都丢了,重新买一个去。 寂温迩挑眉。 “自己”在霍家,还真的是到了一种狗都嫌的地步。 霍镇东自己这个小儿子,是说到做到,一向无法无天。 于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开口道:“从今往后,咱们霍家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寂温迩,否则,就是跟我作对,听明白了吗?” 霍明晏白眼已经快翻到天上了。 “爸,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警告我,别动你的小老婆?” 霍镇东眯着眼,警告道:“明宴,你平时胡来惯了,我不怪你,都一直惯着你。 可唯独这件事,你要是敢在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别怪我停你的银行卡。” “爸?!” 少年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爸,你真是被那小狐狸精迷了眼!” 因为生气,少年气红了眼。 胡乱的揉了一把头发,跟个被气炸了的鸡窝一样。 他恶狠狠道:“爸!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动他一下呢,因为他会脏了我的手,我还嫌他恶心呢!” 少年炸着毛,猛的掐断了通话。 挂了电话的霍明晏,一把将手机扔出了数米之远。 真是恶心死了。 自己的父亲,也是老糊涂了。 霍明晏愤愤的想: 等自己回国后,一定要给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一点颜色瞧瞧! —— 餐厅里 霍镇东关了手机。 看着已经被叫过来,也通知到位了的聂无欲,对寂温迩道。 “现在可以了吗,整个霍家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寂温迩点了点头。 “我再补充一下,在此期间,只要我受伤,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伤,治疗都会中断。” 寂温迩的视线掠过霍凛寒、聂无欲、唐怀慎三人,最终定格在霍镇东身上。 “记住了,无论是谁伤了我,也无论这件事跟霍家有没有关系,我都会将他算在霍家头上!” 语气很轻,但却每一个字,都无比的清晰。 “你……”霍镇东面色难看:“你别得寸进尺,难不成你在外面惹了麻烦,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 “呵呵”寂温迩从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那我不管。” 他要让这群人,明里暗里的都不能对自己下手。 这个补充的条件一出来。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寂温迩身上。 霍凛寒目光审视。 这个寂温迩,何时变成这样了? 谨慎、聪慧、滴水不漏。 自己前两次的威胁,能让他想到这种办法,暂时化解。 只是…… 霍凛寒觉得可笑。 以为有了老东西的把柄,就能保证他一辈子安全了? 虽变聪明了。 但是,目光跟从前一样短浅。 唐怀慎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这么怕死? 还多种保险。 虽然他的洞察力很敏锐,但是,有点多余了。 自己目前,还没打算让他死呢。 因为在死之前,他还有些别的用处。 第46章 只是,针对寂温迩这个人,之前所调查的那些东西,都该通通扔进碎纸机里面了。 实物跟图文,差距太大。 霍镇东阴沉着脸:“第二个条件呢,是什么?” 提起这个,寂温迩变得正色起来。 他看着霍镇东,神情严肃:“我和你的这种恶心关系,是不是该结束了?” 一想到自己和霍镇东在外人眼里,是这种关系。 寂温迩就一阵忍不住的想吐。 这么多天了,他只要一想起来。 就一阵反胃,浑身恶寒。 摆脱这种令人作呕的关系,是自己目前,除了活命之外,最要紧的事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 这其中,反应最大的要属唐怀慎。 唐怀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 绿瞳危险的眯起,整个眉头紧拧,似乎寂温迩的这个决定,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一副表情来的突兀,被寂温迩尽收眼底。 唐怀慎似乎不愿意自己做这个决定? 那么,一边对自己的父亲很恭敬,一边又来勾引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唐怀慎这个变态,热衷于给自己的父亲戴绿帽呀? 寂温迩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大变态生个了小变态。 此时 安静立在一旁的聂无欲,自从进来后,就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听闻寂温迩这么一句,眸光略微闪烁。 就好像一汪寂静湖水,被清风漾起了一圈波纹。 第32章 霍镇东的寿宴 “可以。” 第二件事,霍镇东答应的干脆利落。 只要有钱,像寂温迩这样的货色,比比皆是。 所以这第二件事,对于霍镇东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做到。 寂温迩起身,打了个哈欠道:“那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购买药材的费用,得由你出。” 这种往外贴钱的事,他可不能干。 “那是当然。” 霍镇东点了点头。 眉宇间的喜悦之色,再次涌动了上来。 寂温迩出了餐厅,抬头仰望。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 这些天,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生存”问题,总算暂时的得到解决了。 接下来,他就只需要在将霍镇东痊愈之前,徐徐图之就行了。 自己也不求跟这几人的关系,能有多好。 只要不交恶,能保命,就足够了。 —— 一连几天 整个霍家都风平浪静的。 寂温迩也从那天下午开始,正式给霍镇东诊治了。 寂温迩特意将疗程调慢。 毕竟,如果失去了霍镇东的把柄,而这几人都对自己还没改观。 那到时候,自己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场面会更加糟糕。 这天 寂温迩一路去熬药的路上,发现了所有的佣人都比平时忙碌了些许。 一问才知道,是霍镇东的寿宴到了。 佣人还特意提醒他。 “寂先生,到时候,您也来看看,每年,霍老爷的寿宴,都办的极其奢华、盛大。 而且,在这一天,大少爷为了给老爷庆祝,还会给我们这些布置的人,发一大笔奖金呢。” “我就不去了。”寂温迩摇摇头:“你们先忙吧。” 发奖金? 呵呵…霍凛寒的钱自己可不敢要。 省的他又以为自己对他贼心不死、死缠烂打呢。 寂温迩溜达着去熬完药,让人去送给霍镇东。 晚上 躺在床上,本来昏昏欲睡的寂温迩,突然的惊醒。 等等…… 霍镇东的寿宴?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推文博主曾说过这么一句。 霍家的二儿媳妇,就是在一次寿宴中,被老二唐怀慎送给了霍镇东那个老变态。 也就是从此,二儿媳妇觉得受了屈辱,记恨上了霍家。 他还记得推文博主是这么描述二儿媳妇的。 ——一个贫寒的老实人。 寂温迩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转的飞快。 如果自己从根源上掐断了二儿媳妇的屈辱之路,那么,二儿媳妇的这一条杀心,是不是就能彻底根除了? 想到此处,寂温迩有些兴奋了。 还是老实人好啊。 自己只需要拦下最关键的一步,就成了。 老实人真是太好攻略了。 就连解决老实人的办法,都这么的朴实无华,简单迅速。 寂温迩心道,他总觉得自己要有质一般的飞跃了。 所以,霍镇东的寿宴,自己不得不去了。 虽然不知道老二媳妇会不会出现,但去碰碰运气,总是没错的。 寂温迩翻了个身,又忍不住的咂舌。 唐怀慎果然是个小变态。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变态,怎么能玩的这么花呢? * 很快 霍镇东的寿宴就到了。 从早上开始,整个霍家,就沉浸在一派喜气的氛围里。 一时间 所有的名门勋贵,全部聚集在了霍家。 看着这种夸张、奢华到极致的场面,寂温迩一阵感慨。 第47章 真是纸醉金迷,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金钱上的感觉。 寂温迩一整天,几乎都在霍镇东的不远处,好确保“老实人”出现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夜幕降临 整个霍家灯火通明、璀璨奢华。 寂温迩坐在二楼,品着一杯红酒,视线中,俨然就是以霍镇东为中心的。 大厅里 一群人在给霍镇东的寿宴呈上贺礼。 这时 门口一阵躁动,寂温迩垂眸。 看到霍凛寒出现,身后跟着几个人,手里捧着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 霍凛寒走上前,一贯冰冷的脸上出现恭敬的神态,认认真真,十分郑重道。 “父亲,祝您春秋不老,长命百岁。” 说着,一挥手,身后之人将一排的贺礼呈了上来。 哗—— 掀开红布,一排排的贺礼映入众人眼帘。 其中一人惊呼:“福寿玉仙鹤!南山金蟠桃?!” “霍总真是孝顺,我可是听说了,这两件,那可是给皇帝祝寿时,亲王们的贺礼。” “太精美了,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两件宝物!” “……” 众人的恭维话,一茬接一茬的袭来。 二楼 寂温迩也看了过去,眼睛微微一亮。 嚯! 真是精美。 霍凛寒真是大方,也真是能装。 明明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让霍镇东死。 结果这礼物送的,一个比一个能代表长寿、福气的。 “大哥的礼物,送的真是贵重。” 门口,一道响亮、肆意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头张扬红发的少年,大步走来。 霍镇东满脸笑意:“你怎么回来了?” 霍明晏走过去,蹲在地上,双手扶上霍镇东的膝盖。 “爸,今天是你寿宴,我有那么不孝吗,当然要回来了。” “好,好。”霍镇东笑容加深:“回来了就好,还以为你在外面野疯了,不舍得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 自己不回来,自己那一贯好色的老爹,岂不是要被那个小贱人迷得找不着北了。 霍明晏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茶具。 “父亲,这是我送您的礼物,虽然比不上大哥,但这是我之前亲手烧制的,祝您生日快乐。” “好,你有心了。” 霍镇东满脸笑意,让人接过礼物。 霍明宴起身,拉过箱子道:“父亲,您先跟大哥,还有叔叔伯伯先聊着,我回去收拾一下。” 他得赶紧找到那个小贱人,好好教训一顿! 起身时,一抬眸,正好跟二楼的寂温迩视线对上。 而后,霍明宴挑衅的看了一眼寂温迩,眼里全是恶意。 小贱人,爷回来了。 你完蛋了! 敢趁小爷不在的时候,将小爷的爹迷的五迷三道的。 小贱人,你死定了! 小爷现在立刻、马上去放完行李,马上就来收拾你。 寂温迩垂眸,看着对自己满是恶意的红发少年。 右耳一排的耳钉,跟发色相配。 看起来,叛逆又招摇。 这个霍家三少爷,直白又恶劣。 寂温迩心中叹了一声,看来,又是一个很艰巨的挑战呢。 第33章 老实人? 只是…… 寂温迩眉头轻皱,扫视一圈后,还没有发现自己今晚的目标。 甚至于,一整晚的时间,就连唐怀慎,也没露过面。 难道,老实人被献给霍镇东的时间,不是在这次宴会上? 寂温迩愣神之际,没注意,身后,一颗脑袋贴了上来。 “在想什么?” 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寂温迩吓了一跳。 猛的往后一回头,跟身后俯身的唐怀慎正好对上。 二人距离极近,呼吸纠缠。 唐怀慎眼神一副桃花浪荡相。 “这副失神的表情一直盯着楼下,是在想我吗?” 丝毫不避人,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唐怀慎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微卷的发丝落在寂温迩脸颊,引起一阵细微的骚痒。 距离太近,也太暧昧了。 而且,唐怀慎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这么些天,他以为这人不会再纠缠自己了,没想到,似乎……越发的放肆了。 寂温迩身子微侧,单腿曲起撑地。 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往后滑出一大段距离。 勾唇挑眉,轻笑出声。 “恭喜你,猜对了,就是在想你。” 唐怀慎一愣,笑容咧大:“哦,那等会有没有兴趣,来我房间喝一杯?” 勾人笑容下,盛满了厌恶。 这个寂温迩,原来不是不上当。 这不,刚一脱离上段关系,就马不停蹄的来跟自己示好了。 这样的人…呵呵,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东西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寂温迩似笑非笑。 这个唐怀慎,在这种事上,还真是只攻不守啊。 要是一般人,只会说“想我什么?” 可这个唐怀慎,竟然直接邀请过夜了。 看来这样的事,真是没少做呀。 “没兴趣。” 第48章 寂温迩将视线落在下面的大厅上。 直截了当。 “我只是在想,霍老先生的生日宴会这么盛大,别人都送礼了。 作为亲儿子的你,曾经还为了维护自己的父亲,想要杀我,今天怎么毫无动静了呢?” “不不……” 唐怀慎笑得开怀:“我的礼物,可不能拿到人前。” “是什么?” “既然是礼物,哪有主人不知道,别人倒先知道的?” 唐怀慎身子倾斜,一脸的蛊惑。 “你这么好奇我的礼物,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很好奇我呢?” 寂温迩挑眉,点了点头:“对,我是很好奇你。” 他抿了口红酒,双腿交叠,姿态随意。 “这些天,我也仔细思考过了,那天在我跟霍老先生撇清关系的时候,你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又为什么从那天之后,你就开始消失了? 而今天,你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我面前,故技重施。” 寂温迩眼眸深邃:“唐怀慎,我对你的这部分,十分的好奇,你能给我解答一下吗?” 唐怀慎笑容不改。 “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忙,冷落了你,让你想东想西,没什么安全感了。 抱歉,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寂温迩:“……” 脸色一黑。 太不要脸了! 这个唐怀慎,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寂温迩起身就走,唐怀慎的真实目的当然不可能给自己说。 他只是让唐怀慎明白一点。 自己不是傻子,已经知道了他别有所图。 让他滚远点,别来烦自己了。 唐怀慎目光落在寂温迩离开的背影上,绿瞳中,尽是渗人的阴冷。 这个寂温迩真是不简单。 自己还以为他恢复单身,忍不住掉进自己的陷阱了呢。 “哎……” 唐怀慎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在寂温迩的身上,还是要再费一段时间的心血了。 寂温迩站在二楼拐角处,心中思索。 依照唐怀慎的说辞,他给霍镇东准备了一个“不能见人”的礼物。 所以,这个礼物,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寂温迩将目光缓缓看向了,霍镇东卧室所处的方位。 寂温迩快步走过去。 走廊上 寂温迩刚走近,就听到一群人在吵嚷。 “快点,把钱交出来!” “今天这最大的红包,是霍大少给我们的,你一个外来的,不配拿!” “你拿点小钱也就算了,这个最大的红包,足足有十万,你怎么敢拿的?” 一群人将一个少年围在中间,死命的抢着他手里的大红包。 少年被逼到墙角,蹲在地上,无助的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体。 头深深的低垂在双璧间,护着自己的红包。 声音祈求:“求求你们,别抢我的钱,这钱,我是用来救命的。” 无助、可怜。 寂温迩将少年上下一阵打量,眼睛都亮了。 找到了! 年龄对上了,缺钱的人设也对上了。 甚至于缺钱的由,更是对上了! 寂温迩摩拳擦掌。 有些兴奋的想:“老实人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 寂温迩几个健步冲上去,扭身、旋转、单臂伸展,挡在少年身前。 姿势一气呵成,如天神降临。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不合适吧?” 一群人看到寂温迩,有些犹豫。 “寂先生,这件事您别管,霍总给的红包,本来就是给我们霍家的佣人的,他拿个最大的,不太合适吧?” 寂温迩正要说话,却只觉身后,少年轻轻拽了拽了自己的衣摆。 声音软怯,带着隐约的哭腔。 “拿红包的时候,没有这条规矩,哥哥,求求你,救救我,我需要这些钱。” 声音弱弱懦懦,一听就是个小可怜。 “你需要,我们也……” 寂温迩眼神一凛:“人家凭本事拿到的。” “可是……” 寂温迩拿出手机:“要我打电话给霍凛寒,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吗?” 佣人们一听,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谢谢哥哥,哥哥,你人真好。” 软软、小小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听的寂温迩感觉自己要下奶了。 寂温迩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拽着自己衣摆的那只手。 白皙、细腻。 只是,白嫩的胳膊,似乎被刚才的佣人在推搡间,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印记。 少年见他盯着自己的胳膊,唇瓣微启。 “哥哥,虽然有点疼,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寂温迩不赞同了。 这么漂亮的手腕,就不该留下这么刺眼的红痕。 他蹲下身子,将自己衣领上的一截墨绿色丝带解下,仔细的给少年包扎好。 少年抬眸看着寂温迩。 眼里全是感激。 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 这股天真无邪下,藏着一抹病态的玩乐。 寂温迩看着掌心中的手腕。 心下有些疑惑。 这是老实人吗? 第49章 自己怎么记得,老实人从小是在西北地区的山区长大的。 山区小孩,有这样白嫩的手,合吗? 其次,就看到少年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眼睛、鼻子、嘴唇,都是红红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寂温迩瞳孔微微一缩。 好精致的少年。 身上那种精细的贵气,让人只想将他捧起来,虔诚的供着。 “你……” 寂温迩有些怀疑人生了。 “哥哥,怎么了?” 少年蹲在地上,很小的一团。 说话间,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是惹人怜爱。 第34章 霍明宴教训寂温迩 寂温迩将丝巾在少年的手腕上系上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而后起身道。 “先起来吧。” 少年挣扎着起身,两条好看的眉毛一拧,“嘶”了一声后道:“对不起,哥哥,我站不起来了,腿有些软。” 寂温迩再次附身,一手就给少年捞了起来。 而后,寂温迩看着站起来的少年。 沉默了。 “谢谢哥哥,哥哥,你人真的很好。” 少年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寂温迩。 “不谢。” 寂温迩“呵”笑了一声:“你家在哪儿?”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 眼前的少年,真的不符合自己对老实人的认知。 短短的几分钟内,寂温迩已经粗略的总结出了眼前少年的特征。 会求助,会示弱,懂撒娇。 以及,漂亮到有些过分了。 这样的人,太不符合被“逼到失控”的地步了。 少年眼睛一弯:“哥哥,你要送我回家吗?” 眼底,是病态、癫狂的兴奋。 “不是。”寂温迩摇头:“你自己打个车回家吧。” 自己哪儿有空送他回家呀。 寂温迩再次问道:“你的老家,是在西北吗?” “嗯?” 少年眉头皱起。 这时,寂温迩看到从霍镇东卧室里,走出几个佣人。 佣人开口看到寂温迩:“寂先生,您是在找老爷吗? 老爷今晚不在这儿住,这会应该在前厅,晚上会在香园歇息。” 砰! 寂温迩的脑子,跟要炸开一样。 眼前,少年似乎也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我是幻城人。” 两个信息交叠在一起,寂温迩惊出了一身冷汗。 搞错了! 他就说嘛,这差别也太大了。 寂温迩拔腿就往香园的方向跑。 求求了。 可千万一定要让自己赶上啊。 身后,少年向前两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寂温迩一阵飞奔,将少年远甩身后。 身后 少年看着寂温迩离开的方向,再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传来束缚感的墨绿色丝带。 唇边的笑,趣味又兴奋。 自己找到好玩的了。 在帝都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这个哥哥刚才救自己的那一幕,如神降临,还真是有些感动呢。 —— 另一边 霍明晏放下行李,怒气冲冲的准备找寂温迩算账。 满脑子都是,小爷今天整死你的念头。 谁料,等他再次返回大厅时,寂温迩那个小贱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霍明晏愤怒的叫来佣人,查了监控,得知寂温迩在朝香园的方向狂奔时,霍明晏嘴角咧出残忍的笑意。 这是知道自己要找他算账,迅速躲起来了。 只是…… 霍明晏哼笑着,这里是小爷的家,躲到哪里,小爷都能把你找出来! 与此同时 霍明晏也朝着香园的方向大步流星、浑身煞气的冲了过去。 —— 寂温迩一路狂奔。 要了命了,主楼离香园的距离也太远了吧? 本来就很急,拐弯处,还有一个不长眼的专门往自己身上撞。 为了不扯皮,寂温迩先退了一步。 “抱歉,让一下。” 说完,就又往前跑。 “站住!” 一只手一把掐住寂温迩的肩膀,将人一把拉回来,狠狠的抡到墙上。 “小贱人,小爷抓到你了!” 砰! 后背磕在墙上,将这几天养好的鞭伤,又摔得裂开。 寂温迩看着眼前一头红发,恶劣十足的少年。 “你爸呢?” 这是寂温迩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只要霍镇东没去香园,那自己就还有喘息的时间。 “你……”霍明晏握拳,一拳打在寂温迩腹部:“你个狐媚子,当着小爷的面,还敢勾引小爷的爹?” 真是胆大包天。 自己今天,一定要打的这个小贱人,再也不敢发浪。 “嘶……” 腹部如同被一把巨锤砸中,寂温迩当时就痛的蜷起了身子。 接连两次重创,让寂温迩脸色煞白。 “霍明晏!赶紧让开,我没空跟你在这儿玩!” 霍明晏对自己的而恶意,来的直白又汹涌。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不想跟他纠缠。 “玩?”霍明晏舔了舔后槽牙,又是砰——的一拳上去:“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话!” 第50章 真当他自己是长辈了? 还一副教训的口吻,真是欠揍。 寂温迩咬了咬牙。 眼神已经变得凌厉、锋锐了。 “霍明晏,你忘了你父亲说的话了吗?赶紧放开我,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霍明晏脸上怒气飙升,他一把掐住寂温迩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 骨节寸寸响动。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霍明宴的手在缩紧的声音,还是寂温迩脖颈被不断挤压的声音。 “贱货,还敢提这件事,老子今天不整死,老子就不姓霍!” 寂温迩的话,正好踩在了霍明晏的雷点上。 一而再,再而三! 寂温迩算是看出来了,霍明晏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他是铁了心的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人要是想找茬了,别人那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自己本来不想跟霍明晏交恶。 可事到如今,接二连三的挑衅、殴打,让寂温迩心中血气翻涌。 另一边情况危急,他不再跟霍明晏废话。 而是手向后一摸,墙角佣人搭建寿宴外景所剩下的砖头,隐匿在黑夜里。 摸出、横拍! 只听砰——的一声。 霍明晏的脑袋,瞬间就流下了一道血迹。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霍明晏松开了手,不敢置信的摸上自己的额头。 当看到血迹、以及头顶迟来的剧痛传来的时候,霍明晏浑身戾气。 “小贱人,你真的是惹到我了!” 嘴角咧出森然的笑,如恶鬼扑食,血腥惊悚。 那种无法无天,要致人于死地的狠辣,看的人毛骨悚然。 寂温迩没废话。 砰! 当着霍明晏的面,又是一个横拍。 霍明晏直接轰——的一声,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身躯磕在水泥地上,声音大的吓人。 霍明宴的那几拳,以及撞在墙上撕裂的后背。 让寂温迩额间渗出一层的冷汗。 几缕发丝贴在额头,脸上的肃杀、狠劲还没消下去。 寂温迩蜷着身子,冷冷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霍明宴。 决定要下手时,就不该这么多废话! 迟则生变的道都不懂。 看来霍家,真是将这个三少爷,保护的太好了。 第35章 你是……唐先生的爹? 寂温迩没敢耽误,稍微缓了一会,就硬撑着快速赶往香园。 香园 寂温迩一进去,就察觉到不对劲。 空中很香,添加了某种药物的味道,氛围感十足。 最大的卧室门口 一位穿着白短袖,黑裤子的青年,双手紧攥着,望着这扇大门,思绪不定。 眼神中,尽是茫然、屈辱、以及无可奈何,无路可走的绝望。 在那一刻,全身被阴霾笼罩。 提低垂着脑袋,好似脊柱也被压弯了。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在豪华庭院里的小土狗一样。 几秒钟之后 青年抬头,眼神坚定。 既已做了决定,那就没有回头路。 只见青年身形微动,手掌缓缓推开那扇大门。 哒! 一只白皙的手掌,一把攥住青年的手腕。 寂温迩用青年不可抗拒的力道,拽着青年一路来到走廊尽头,闪身进了隔间,迅速反锁了房门。 寂温迩靠在墙上,捂着肚子,面色难看。 霍明晏这小子,真是下了死手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隐隐有些怀疑,觉得自己腹部内脏被打破裂了。 他解决完老实人的事,得赶紧拍个片子看看去。 “你……你没事吧?” 青年被吓了一大跳,他当即去扶着寂温迩:“哪里不舒服吗?” 寂温迩强忍着摆了摆手:“没事。” 视线中,青年很是关切。 “那你……”青年环顾一周:“你这种情况,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青年张了张嘴:“抱歉,我……我没钱送你去医院。” 寂温迩惨白着脸,笑了笑。 真是老实的可爱。 萍水相逢,就连没钱送别人去医院,也要说声抱歉。 “你别笑啊!” 青年有些着急,走过去就要搀扶着寂温迩往外走。 开门时,倒腾了一下,准备去拉门把。 却看到刚才扶着寂温迩后背的那只手,已经印上了血迹。 青年被吓了一大跳:“你……背后背全是血!我现在立马送你出去。” 青年不敢再耽误,满眼的着急。 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出一个老款的破旧手机,咬了咬牙,眼里闪过屈辱,却在看到寂温迩的惨样后,坚定了起来。 “喂?” 青年声音局促,着急:“我,我可以先跟您预支点钱吗,我……” “事还没办,就想找我要钱?”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紧不慢,悠闲自得。 “我……”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寂温迩抬手掐断了。 “你求他不如求我。” 寂温迩挣开青年,拉了把椅子,靠墙坐着。 “你叫什么名字?” 初次见面,连对面是好是坏都不知道,就敢借钱给人看病。 第51章 这年头,还真有这样的老实人呀。 “我叫苏潮。” 苏潮踌躇,有些茫然了,他看着寂温迩不确定的问道:“求你?你是……唐先生的父亲。” “嘶…” 这种脑回路,让寂温迩疼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扯了扯嘴角:“在你的认知里,只有唐先生和他父亲,才能解救你,是吧?” 苏潮摇了摇头,看着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我还有事,不能再陪你了。” 他语气略带着急:“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我看你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严重。” 当初,自己的妈妈就是有点小疼,但没注意,一直拖着,从没去检查过。 等到了后面,就拖成很严重的大病了。 他需要钱给妈妈治病。 “别去了。” 寂温迩还要说些什么,可惜突如其来的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句话,让苏潮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来阻止自己。 苏潮眼神感激,神情悲怆:“谢谢你的好心,但我…我没办法了,只要能救我妈的病,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青年脸上虽屈辱,但眼神却坚定了起来。 在生命面前,一切所遭受的屈辱、折磨,都不值一提。 寂温迩强忍着:“别去,你的一切麻烦,我都能给你解决。” 他话说的很轻。 可落在苏潮耳朵里,却如同雷鸣一般响亮。 苏潮双眸瞪大,但转瞬,就失落下来,朝寂温迩摇了摇头。 “我……我需要很多很多钱,我母亲的病,仅是手术费,就要九十多万,后续还要服用一辈子的进口药…” 苏潮越说情绪越激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妹妹还要上学,我们家……对不起,谢谢你,我不能拖累你……” 苏潮肩膀垮瘫,慢慢的蹲在地上,双手环抱。 整个人紧紧蜷缩着,浑身灰扑扑的,没一点光亮。 巨大的责任、压力,让这只小土狗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崩溃了。 哒—— 一声细微的响动,苏潮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我说过了,你的一切痛苦、麻烦,我都会为你解决。” 寂温迩收回手,将自己的手机余额给他看。 苏潮看着屏幕上面的数字,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千多万!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紧接着,寂温迩将苏潮的手机拿出来,翻出银行的app,直接给他转过去。 寂温迩收了手机,又抚了抚苏潮的脑袋。 “别去了,唐怀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父亲霍镇东,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趁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苏潮,别去了,你还年轻,不能毁在这些人手里。” 寂温迩语气很轻,但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振聋发聩。 苏潮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余额,这笔巨款,让他手都在发抖。 他什么也没有付出,什么也没有失去,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苏潮抬头。 头顶灯光晃下,他仰视着寂温迩。 这个人,突然的出现,突然的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明明是陌生人,萍水相逢,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人呢? 灯光璀璨,自上而下,苏潮恍惚间,有些看不清寂温迩的面容。 他只是觉得,在某一瞬间,寂温迩仿佛是老家,那尊救苦救难的菩萨显灵了。 寂温迩垂眸,看着苏潮的神情。 心中打趣的想,可真像个实实在在的小土狗呀。 突然 苏潮身形一动。 砰砰砰——的跪下,给寂温迩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寂温迩:“别磕了,起来。” 苏潮抬眸,眼神亮晶晶的。 “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 “好了好了,别说了。” 寂温迩扯了扯嘴角,看着他那双虔诚、郑重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跟个要认主儿的小土狗一样。 第36章 完美的误会 苏潮看着他越发惨白的脸色,越发着急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寂温迩摆手,翻出霍家医生的电话,说了症状后,就抬手,让苏潮扶着自己过去。 这几天里,他在霍家也并非一心只给霍镇东治病。 霍家有什么设施,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下。 就比如,在医疗方面,霍家夸张到吓人。 霍镇东身体不好,霍氏旗下就专门有一个医疗团队,驻扎在霍家。 就为了随时能监测、并且保证霍镇东的身体健康。 —— 另一边 唐怀慎在大厅里,正跟一个名门千金聊的正火热,却接到了苏潮的电话。 听着苏潮想要预支钱的说辞,唐怀慎漫不经心的笑着。 事还没做,就想拿钱? 原本是看重苏潮好摆布,现在来看,这个苏潮也不像表现出的那样老实。 只是…… 唐怀慎眉头轻皱。 这是他联系苏潮以来,苏潮第一次主动的挂了电话。 以往哪次不是小心翼翼,卑微屈辱的模样? 第52章 今天晚上居然敢先挂掉电话。 胆子大的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唐怀慎眸子微眯。 不行,他得去看看。 —— 与此同时 无人经过的角落里,被两板砖敲晕了抡在地上的霍明晏,从一阵巨大的阵痛中醒来。 “嘶……啊!” 霍明晏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只觉得这股疼,要将人给逼疯。 细微、痛苦的哀嚎,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渗人无比。 树丛后 一双眼睛正静静的注视着霍明晏。 嘴角咧出一抹趣味的笑,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墨绿色丝带。 眼里兴奋划过。 刚才,那个哥哥拯救人的姿势,像个突然出现的神仙一样,还真是好玩,有趣。 原来,不只有破坏、凌虐,才能引起自己的兴趣。 少年从树丛中走出来。 他立在霍明晏身前,蔑视、凝望着他的痛。 在脑中思索了一圈,似乎是在回想,寂温迩刚刚才是怎么做的,甚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情绪。 片刻后,少年已经将寂温迩刚才所有的细微动作,捕捉了个精准,并将其一比一复刻。 少年看着霍明晏的手腕。 “你的手腕受伤了。” 霍明晏头痛欲裂:“你什么眼睛,小爷伤的是脑袋!” 少年充耳不闻,继续回想着寂温迩接下来的动作。 而后,慢慢蹲下。 手缓缓托起霍明晏的手腕,小心翼翼、极其专注的将那条墨绿色丝带,温柔、珍视的系在了霍明晏手腕上。 最后 少年将丝带调整,还原出了刚才的蝴蝶结系法。 做完这一切,少年唇角勾笑转身离去。 精致如洋娃娃一样的面容,在黑夜里,再配着那种诡异的笑,渗人惊悚。 少年愉悦的想:真有趣。 深夜里 好霍明晏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蝴蝶结丝带,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平心而论,少年的长相,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太精致了,给人一种很容易破碎的诡异感。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当感觉对了的时候,长相也可以是次要的,甚至是完全不重要的。 刚才少年将自己的手腕捧起,那种小心翼翼,珍视的眼神。 就好像自己是什么绝世小可怜,需要他保护、爱惜一辈子。 霍明晏直愣愣的盯着那条墨绿色丝带,“嘿嘿”的笑出了声。 他原本也不喜欢蝴蝶结的,只是这蝴蝶结怎么也系的这么好看呀。 直到头上的痛再一次汹涌袭来,霍明晏才从傻乐中回过神来。 眼神骤然凌厉,跟要喷火一样。 “寂温迩,你敢拍小爷,小爷这次,一定不会再放过你了!” 说着,他打电话叫过来一个佣人,让佣人搀扶着他去香园。 他要去香园找寂温迩算账! 说着,又给霍镇东,霍凛寒,同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家里,被人给打了! 这个小贱人,肯定还不知道自己在霍家是什么样的地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 香园 唐怀慎先赶到的。 香园里,自己给霍镇东的“生日礼物”,并没有出现。 唐怀慎面色阴鸷。 他冷着脸走到一旁,拨通了苏潮的电话。 “苏潮,不想给你母亲诊治了是吧,临时反悔?别忘了,你母亲的还在病房里痛苦的躺着,准备救命的手术费呢!” “唐先生,我不需要了。” 电话那头,苏潮的声音缓慢又坚定,一字一句,准确的传入了唐怀慎耳中。 唐怀慎冷嗤一声后,阴毒威胁。 “苏潮,你敢耍我?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无论你在这世界上的哪一个地方,赶紧给我滚到香园来! 否则,别怪我现在,就让人停了你妈的检测仪器!” “你…你卑鄙无耻!”苏潮气的发抖。 “苏潮,这就是你反悔的代价,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我就在香园,十分钟内,立马滚到这里来见我!” 唐怀慎丝毫不在意他的那不痛不痒的咒骂。 “啧啧……”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旁人的声音。 唐怀慎警惕:“你旁边有人?是谁?” 难道是这个人的出现,让苏潮有了反抗自己的底气。 寂温迩似笑非笑。 “唐怀慎,你要不要这么低劣、无耻啊?我真是低估了你变态的程度。 十分钟是吧,你等着吧,我跟他一起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无耻,又有多会以权压人!” 说罢,不等唐怀慎再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直接掐断了电话。 唐怀慎狠狠握拳。 这个寂温迩,还真是会碍事! 香园大厅 霍镇东,霍凛寒,二人看着霍明晏头上包裹着的,厚重的纱布,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霍镇东怒不可遏:“到底是谁干的!给我查,查出来后,我要把他的皮剥下来!” 霍凛寒也是浑身森寒:“这歹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霍家人下手,真是不想活了。” 霍明晏听着刚才唐怀慎手机里传来的动静,眼神喷火。 第53章 嘴角恶劣一笑,满眼的戾气,怎么也压不住的往外涌。 “不用了,等会儿他会自己过来的。” 寂温迩,你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第37章 你们不准动他 —— 另一边 医疗室内 寂温迩刚检查完,医生刚给出检查诊断,就看到苏潮接了唐怀慎的电话。 挂了电话,苏潮面色惨白。 “我得赶紧过去,不然他真的会停了我妈的仪器的。” “我跟你一起。” 寂温迩穿好衣服,起身道。 “你伤的太重了,医生说要休养,还是我自己过去吧。”苏潮想阻止他:“您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听他的了。” 正在这时 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医生道。 “真是吓死我了,香园那边,三少爷也不知道被谁袭击了,满脑子的血,霍老爷和霍大少,正在大发雷霆呢。” 寂温迩听闻,挑了挑眉。 “一起走吧,我在香园,应该也有一件麻烦事,需要解决。” 苏潮搀扶着寂温迩,从医疗室搭了辆霍家内部的车,前往香园。 —— 香园 当寂温迩和苏潮一起出现的时候。 来自唐怀慎和霍明宴两道,阴冷,暴怒的眼神,极其强烈的落在二人身上。 唐怀慎眸底阴沉,但嘴角,却扯出了一丝笑。 “苏潮,你不是说,你很倾慕我父亲,让我给你一个引荐的机会吗? 那为什么,你会跟寂温迩在一起,你是存心跟我作对吗?” “唐先生,我很感谢您,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苏潮内心虽有惧意,但寂温迩在自己身边,反倒给了他些底气。 “苏潮!”唐怀慎语气阴冷:“耍我?可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唐怀慎,差不多行了。” 寂温迩抱臂,手稍微按在肋骨处,缓解了一下阵痛。 “这里这么多人,你非要我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吗,你做的事,就这么光彩吗?” 寂温迩腹部很痛,久站不住,索性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几人的对面。 他看着唐怀慎,丝毫不在意他眼中的阴冷。 “反正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谁都有反悔的权利,哦,对了……” 寂温迩顿了下,眼神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唐怀慎。 “刚才你们的通话内容,我也听到了,你不是还没有给人家任何帮助呢吗。 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潮拿了钱,没给你办事呢。” 话到最后,已经带着冷意了。 “你……!” 唐怀慎一双绿瞳,就像是原始丛林中,毒蛇渗出毒液一样吓人。 他紧盯着寂温迩,两秒钟后,忽然笑了两声。 “说的也对,只是苏潮,你这次,可是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唐怀慎颇有些咬牙切齿。 自从回国后,他在寂温迩身上接二连三的失手,还真是——有点胜负欲上来了呢。 苏潮没会唐怀慎。 他想,他今后,不会再跟唐怀慎这种人有什么接触了。 苏潮此刻站在寂温迩身后,看着寂温迩的背影,握了握拳。 自己错失了一个好机会吗? 不! 自己今天,遇到了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在差点跌入泥潭的时候,是眼前之人,一把将自己拉了回来。 一旁 霍凛寒望着门口的方向,眸底渐沉。 “明宴,你不是说,伤了你的人,马上就会到吗?” 霍明宴捂着脑袋,咧嘴森然一笑,望向寂温迩。 “他已经到了呀。” “谁?”霍镇东凛冽的眸光唰——的一下看向苏潮:“是你伤我了儿子?” 这种扭曲,惊悚的目光,看的苏潮心里一紧。 紧接着,苏潮又看到了轮椅上的阴沉老人开口。 “真是不知死活。”霍镇东随口道:“处了,直接扔后山。” 苏潮打了个冷颤。 再一次,无比感激的看着寂温迩的背影。 还好,还好这个像菩萨一样的人,及时拉住了自己。 否则,自己踏进那扇门之后,还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折磨。 “爸,不是他。” 霍明宴一手捂着脑袋,一手直指寂温迩。 当霍镇东,霍凛寒,唐怀慎,苏潮的目光齐齐落在寂温迩身上时,空中,那股凝滞的氛围,让人十分不适。 霍镇东脸色难看。 原本盛怒的他,在得知伤了他小儿子的人是寂温迩之后,第一反应是这个寂温迩,真是越发放肆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觉得麻烦。 这个寂温迩,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好糊弄、打发了。 霍凛寒原本觉得有人敢伤霍家人,怕是活够了。 可在看到寂温迩时,那股怒意,就有所下降了。 尤其在看到老东西霍镇东那张变化莫测的脸,心中更不急了。 自己的救命稻草,打了自己亲儿子? 老东西这次,怕是要被为难住了。 暂时杀不了老东西,但能看着老东西吃瘪,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体验。 唐怀慎更是无所谓了。 坐下、伸腿、脚尖一勾,勾了把椅子过来,踩在边缘椅子框上。 第54章 浑身的轻松,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这个寂温迩打了老爷子最心爱的小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今晚,可热闹了。 要说此时此刻,屋内情绪波动最大的两个人,就属霍明宴和苏潮了。 就连寂温迩,也是不咸不淡的表情。 他早就有言在先。 如果谁伤了自己,自己都会将这笔账算在霍镇东的头上。 是霍明宴自己主动撞上来的。 自己在动手的那一刻,早就想到了霍明宴不会善罢甘休。 正好,自己也不打算善罢甘休。 自己这伤……寂温迩脸色越发冷冽下来,自己今天,实在是伤的有点重了。 霍明宴捂着脑袋,嚣张跋扈。 在自己的场子上,身后有父兄撑腰,他更是有种恶霸的无法无天感。 “寂温迩,你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你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霍明宴恶劣的笑着,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个小贱人的惨状了。 苏潮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神一阵阵的发黑。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刚才坐轮椅上的人还说,要直接把人处了。 豪门世家的处……怕不是要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从世界上消失。 苏潮脸色惨白。 几秒钟之内,内心已经下了决定。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寂温迩面前。 声音颤抖,能听得出显而易见的恐惧,可挡在寂温迩身前的身影,并未挪动一分。 “你们不许动他,有什么事,冲我来!” 苏潮眼睛瞪大,身体颤抖,看着霍明宴:“如果你要报复,就冲着我来!” 苏潮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帮人都是豺狼虎豹,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给这位小少爷的伤负责,那么他来。 无论这个结果有多么的血腥,他也愿意。 第38章 霍明宴,你太高估自己了 寂温迩有些失笑。 他伸手拉了下苏潮的衣服。 苏潮一甩,继续挡在寂温迩面前。 寂温迩:“……” 呦,还是只倔强的小土狗呢。 只是,太弱小了。 霍明宴看着苏潮,冷嘲热讽:“你是个什么东西,识相的赶紧滚远点。” 真是什么狗东西,也能来自己面前乱叫了! 另一旁 霍镇东看到苏潮找出来,眼眸快速划过一抹暗光。 他看向苏潮:“是你伤了我儿子?” 苏潮声音虽抖,但却坚定,正要说“是”,可没想到,另外两道声音,比他的更快。 寂温迩:“不是。” 霍明宴:“不是!” 霍明宴愤怒的指着寂温迩:“爸,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一直指的都是寂温迩!” 此话一出,霍镇东狠狠皱眉。 寂温迩也将苏潮,再次拉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是我打的。” 寂温迩身子后靠,语气平淡。 腹腔内的痛,让他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爸,你听到了!他亲口承认了,像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待在霍家,把他脑袋开瓢,扔出去,让他滚出霍家!” 霍明宴语气激动。 把这个小贱人赶出霍家,看他还怎么勾三搭四。 “明宴,闭嘴!” 霍镇东语气低沉。 看向寂温迩的眼神里,颇有些咬牙切齿:“为什么要动我的儿子?” 没等寂温迩回答,霍明宴首先就炸了。 “爸,你问他做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他不成?” 霍明宴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像在看一个被美色勾引的糊涂虫一样。 “爸,你怜香惜玉,下不了手动他,我来!” 霍明宴心里有些委屈。 都到这种地步了,自己都被开瓢了,父亲还不替自己出气。 一想到这儿,霍明宴看寂温迩的眼神,更怨毒了。 这个可恶的贱人! 自己今天,一定要除了这个祸害。 霍明宴一挥手,指挥着佣人就要将寂温迩按住。 紧接着,从地上拿起刚才的板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满眼怒气,暴戾可怖:“把他给我按好了,给我脑袋开了瓢,今天不还回去,我就不是男人!”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 眼看着霍明宴爆起,得了命令的佣人要上来抓寂温迩。 苏潮急的抡起一把椅子,红着眼睛怒吼,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别过来,都别过来。” 只是没想到,被霍明宴一脚就给踹飞了。 “呸!”霍明宴往地上“淬”了一口,满腹戾气指着苏潮:“什么东西,滚远点,这儿没你什么事,要是再来碍眼,小爷连你一起揍!” “不准!不行!” 苏潮急疯了,看着那渗血的板砖,他一把扑过去,死死抱着霍明宴的腰。 “别打他,我说了,有什么冲我来!” “艹!” 霍明宴低咒一声。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 砰砰! 曲起胳膊,猛砸在苏潮后背上。 紧接着,抓起头发,一脚踢在胸腔上,苏潮当即后退了数步。 第55章 这整个过程中 寂温迩面色阴沉,但却始终未动。 “嚯——”霍明宴脱下外套,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苏潮,重新捡起板砖,再次迈向寂温迩。 “真是没看出来,你倒是养了条好狗。” 霍明宴举起板砖,照着寂温迩的脑袋,蓄力就要拍下去。 寂温迩面无表情。 对于苏潮的被欺负,他一反常态,无动于衷。 垂眸间,有种松弛、厌烦的倦怠感。 只是…… 寂温迩皱眉,刚才离的近了,霍明宴外套下,手腕上的那条丝巾,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呢? 真是没想到,看着暴躁易燃,风风火火的霍明宴,居然喜欢丝巾这种装饰物。 “明宴!” 霍镇东语气加重:“你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霍镇东一使眼色,佣人七手八脚的上去,堪堪将霍明宴拉扯住。 霍明宴没有错过寂温迩刚才的眼神。 他看着手腕间的丝带,一想到这么美好的东西被寂温迩看了一眼,霍明宴更生气了。 他挣扎着将丝带解下,小心、宝贝的贴身放进衣服内侧口袋里。 这才转身,愤怒的看向霍镇东。 “爸,你干什么?” 霍明宴回头,目眦欲裂。 霍镇东看着满室狼藉,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面露恐惧的苏潮身上,这才压着嗓子开口。 “气儿出够了吗?” “爸,你…你说什么呢?” 霍明宴有些不敢置信,他红着眼睛瞪着霍镇东。 “爸,我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打算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行了,人你也伤了,气也该出了。”霍镇东看着他,安抚道:“明宴,你刚回来,就别喊打喊杀,真是惯的你,越发没规矩了。” “爸!” 霍明宴怒吼一声。 转头愤愤的看向寂温迩,眼神凶狠,恨不得将寂温迩生吞活剥了。 “寂温迩!”霍明宴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祸害!小爷今天弄死你!” 他将这一切,都怪在了寂温迩身上。 霍明宴低吼一声,浑身突然迸发出巨大的戾气。 暴怒的他,三五个佣人一时间都拦不住。 霍明宴高举手中板砖,不禁让人怀疑,这一板砖下去,寂温迩的脑浆都得被打出来。 苏潮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寂温迩只是轻抬眼皮,在他身上,没有看到半点危机来临时的紧迫感。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 霍镇东手指发麻,严厉呵斥。 “明宴,闹够了吗!” 霍明宴楞在原地,下半张脸传来火辣辣的疼。 他低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爸!为什么?!你为了这么贱人打我?” 霍明宴怒吼。 响彻整个大厅的声音里,尽是不敢置信。 委屈、无措、憋屈,各种情绪在火辣辣的脸上,来回交替闪现。 他明明是霍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开始,他要什么得什么。 可今天,居然被自己的父亲,当着一个欺辱过自己的小贱人的面,不留情面的狠狠打了一巴掌。 一贯骄傲的霍明宴,在此刻,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声巴掌一出现。 寂温迩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他冷冷地看着霍明宴,心道,霍明宴,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种讥讽的眼神,让霍明宴血气翻涌。 他此刻,真的是杀了寂温迩的心,都有了。 第39章 今晚路过的狗,都得被踢一脚 霍明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向无法无天惯了,此时的情况,越发激的他暴怒不受控制。 霍明宴死死盯着寂温迩,握着板砖的手,骨节发白。 挣脱开佣人,疯了一般的就朝寂温迩扑了过去。 霍镇东急了。 寂温迩可不能伤! 一旦伤了,自己的治疗,就半途而废了。 这个逆子,是准备气死自己吗? 啪!啪! 霍镇东气的发抖,高举着手,猛甩了霍明宴两巴掌。 寂温迩唇角的冷笑,越发的凛冽。 与此同时,还带着一点点的好笑。 霍镇东坐在轮椅上,霍明宴又人高马大。 刚才,霍镇东整个能动的上半身直挺挺的起来,举起手费力的去够霍明宴的脸。 但因为高度差距实在过大,霍镇东只能打到霍明宴的下半张脸。 所以此刻,霍明宴上下半张脸分区,就跟那腮红打在下颌线上,显得格外好笑。 画面之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另一旁 霍凛寒垂眸。 一贯如寒冰的眼底,也发出了某些可疑的忍俊不禁。 老东西可真招笑。 至于最后面的唐怀慎,手指翻动着手机。 也不知道手机里面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整个眼睛都笑弯了起来。 霍镇东丝毫未察,一心只觉得,这个小儿子真是反了天了。 他连名带姓,怒气直窜。 “霍明宴,再给我发疯,你就给我滚出霍家!” 响亮的两巴掌,再加一句威胁的驱赶,直接让霍明宴彻底破防了。 第56章 他不敢置信,张了张嘴,却好似遭受重大打击之后,从而失声了一样。 只红着眼睛无声控诉: 爸,你为了这个小贱人,要把我赶出霍家? 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 霍凛寒垂眸,眸底冰冷再现。 看来,老东西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 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天真到可笑,还真以为老东西会替他主持公道呢? 唐怀慎收了手机。 摸了摸下巴,脸上尽是苦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自己回国之前调查的一些,怎么都跟现实不符呢。 什么霍家最受宠的小少爷,现在来看,也不过如此嘛。 霍镇东阴沉的看了眼寂温迩。 “现在,为什么打我儿子,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 说完,他看了眼霍明宴。 好似在说,你看,我还是会给你讨公道的。 但这时候的霍明宴,心都凉了半截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狠狠打了你一巴掌,结果给了你一粒白砂糖,等你一舔,才发现,这是淀粉伪造的。 寂温迩眼皮轻抬,语调讥讽。 “为什么打他,不应该问问你的三个好儿子吗?” 霍镇东懵了。 霍凛寒、唐怀慎:“……” 不是,什么鬼? 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至于霍明宴,则是一副直气壮的表情。 眼神凶狠:你敢勾引我爹,没打死你,都算好的。 寂温迩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一句句的质问,从口中发出。 “霍老先生,你自己什么身体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种时候,自己儿子用这种事情来孝敬你,你也敢接着?” 霍镇东脸色惨白:“我……” 寂温迩看向唐怀慎。 “明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接受治疗,特殊时期,你还敢给他来这一出? 唐怀慎,你安的是什么心? 平时看你挺孝顺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这么不顾自己父亲的身体。” 唐怀慎舔了下后槽牙:“你……” 寂温迩又冷冷看向霍凛寒。 “至于你,霍家现在以你为首,今天这么大的漏洞,你也没察觉出来,‘长子’和‘大哥’的身份,通通失职。” 霍凛寒握拳,咬牙切齿:“寂温迩……” 寂温迩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霍明宴那张半红半紫的脸上。 语速很快,一连串的指责。 “还有你,你知道自己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吗? 你知道今晚你二哥给你父亲准备的惊喜,会让他这几天的药效,功亏一篑吗? 我是打算救你的父亲,可你呢,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举着拳头在那儿莽撞。 刚才还觉得你这种人,不是蠢,就是坏,现在来看……” 寂温迩上下打量了他,随即嗤笑鄙夷。 “你真是又蠢又坏!” 一口气说出来,总算是爽了。 要不然,自己今晚这口气,得给他憋死咯。 “你!你!!你……”霍明宴气的整张脸,越发的红了。 杀了寂温迩。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把寂温迩弄死。 大厅里 霍家连老带少,无一幸免。 所有人的脸色,都跟调色盘一样。 青一阵,紫一阵的。 苏潮站在寂温迩身后,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他有种感觉,今晚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一脚。 半晌 霍明宴才从那种愤怒中,分离出了一丝智。 他回头看向霍镇东,有些焦急。 “爸,你得了什么病?家里那么多医生,什么时候轮到寂温迩给你治病了?” 霍镇东脸色很黑。 他咬了咬牙,看着自己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儿子。 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说出口。 别人都是有个苗头,都能立马猜到。 可自己这个小儿子,就跟脑袋长住了一样,是个实心儿的。 霍明宴更急了:“爸,你倒是快说呀,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呀?” 霍镇东深吸了一口气。 霍明宴无视霍镇东的黑脸,一个劲儿的没眼色追问。 “爸,你要急死我呀?快说呀……” “闭嘴!” 霍镇东忍无可忍。 一旁的霍凛寒抬眸,似笑非笑:“明宴,你别追问了,父亲脸皮薄,这种事,你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霍明宴唰——的一下扭头:“那大哥,你来说。” 霍凛寒笑了。 露出了跟傻子在一起,不用算计、防备的微笑。 寂温迩身子后靠,翘着二郎腿,抬眸瞥了眼霍镇东。 “霍老先生,如果今天我没赶过来,你享用了你二儿子孝敬给你的礼物,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你还觉得你小儿子的这顿打,挨的冤吗?” 霍镇东眸子微眯:“明宴,以后做事,别这么莽撞了。” 寂温迩眼尾上扬,看向霍明宴时,咧嘴一笑,带着丝故意为之。 “霍三少,这说起来,你该谢谢我才对。” 霍明宴一个头,两个大。 感情自己今天晚上,这顿打就白挨了? 而自己反过来,还要谢谢这个小贱人了? 第57章 第40章 寂温迩的反击 霍镇东看着自家儿子脑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也是一阵心烦。 但目前,他还不能对寂温迩下手。 只能……霍镇东眸中阴狠划过,等到自己彻底好转了,再跟寂温迩算总账。 忙了一晚上,霍镇东精力不足。 他摆手示意:“没什么事,都早点回去睡吧。” “慢着。” 寂温迩嗓音低沉,他指着苏潮道。 “霍三少,你打了人,不打算赔偿,就想这么走了?” “谁让他挡路?”霍明宴嗤笑:“他要是不扑上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自己撞上来,受了伤,还想要我负责?” 寂温迩没会,只是将目光转向了霍镇东。 “霍老先生,你觉得呢?” 霍镇东阴着一张脸,眼神浑浊:“你想怎么想?” “不怎么样。”寂温迩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其他的,我们也不要,只是这医疗费,霍家不得不出吧?” 听闻寂温迩只是要钱,霍镇东的脸色,轻松了不少。 “多少?” 钱这种东西,霍家最不缺了。 寂温迩嘴唇轻启,瞥了眼霍明宴:“五十万。” “呵!”霍明宴气笑了,指着苏潮:“你敲诈勒索呢?他现在活蹦乱跳的,你敢问我要50万?” 50万自己不缺,连零花钱都够不上。 可一想到这个钱是寂温迩张口要的,他就各种不爽! “给他!” 霍镇东一拍轮椅。 这个寂温迩,难缠的让人头疼。 霍镇东现在只觉得自己气不顺儿,想赶紧离开。 另一旁的苏潮,在接收到霍明宴愤愤不平转来的五十万的时候,激动的刚才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些许。 五十万! 这可是五十万! 这顿打,挨的真是值。 苏潮崇拜的看向寂温迩,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有本事呢? 这赔偿款,说要就能要来。 自己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说没被欺负过,那是不可能的。 可被欺负后,哪次不是忍气吞声?能拿到巨额赔偿,他想也不敢想。 苏潮身子微微发抖。 看着寂温迩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人,本事真大。 寂温迩察觉到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微微勾唇。 这赔偿款,自己没多要。 就是要这种他们手指缝露出来,满不在乎的钱,苏潮拿着才能安全。 唐怀慎眸子微闪。 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寂温迩。 原来,刚才苏潮挨打,寂温迩一反常态的没有出手,是打算给苏潮要钱呀。 苏潮…… 唐怀慎视线望过去。 自己帮他的时候,他一脸屈辱。 可现在,却一脸崇拜、感激的看着寂温迩。 真是……唐怀慎无声咂舌,真是不识好人心呐。 唐怀慎摸着下巴,有些兴奋。 他想,通过苏潮,或许可以找到攻破寂温迩的办法了。 转了钱,霍镇东扭头就走。 心里的烦躁,让他只想赶紧回去清静清静。 “站住。” 寂温迩稳稳的坐在凳子上:“霍老先生,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你就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 “寂温迩!你别得寸进尺,纠缠不休!” 霍镇东回头,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寂温迩脸色,也骤然阴沉下来。 他看着霍镇东、眸中森光一闪而过:“霍老先生,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儿子,是乖乖站着让我打的吧?” 寂温迩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强撑着。 霍明宴的那几拳,打的自己肝脏差点破裂。 他要是再忍,那就是王八成精了。 此话一出,霍镇东脸色瞬变。 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直觉,自己这个儿子,从小打架斗殴,无法无天,跟个混世恶霸一样,自然也不可能是乖乖挨打的性子。 霍镇东回头瞪着霍明宴。 “你都做了些什么?!” 霍明宴也有些慌了,当初,自己是接到过父亲的电话,让自己别伤害寂温迩。 可刚才…… 霍明宴一时间有些心虚,不敢去看自己的父亲。 寂温迩手往后一伸,苏潮将刚才医生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他。 啪——! 寂温迩将报告摊开,拍在桌子上。 “什么东西?” 望着那张纸,霍镇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离的最近的霍凛寒,长臂一伸,拿过来。 “肝脏挫伤,后背撕裂出血……” 霍凛寒拧着眉,瞥了一眼寂温迩。 肝脏挫伤? 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坐着,可真是够能忍的。 唐怀慎也是一愣。 目光挪向寂温迩的腹部。 这人是忍者吗? 与此同时,霍凛寒和唐怀慎心里,同时升起了一股疑惑。 这个寂温迩,最近怎么越发聪明了。 知道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 他没有一上来就说自己也被霍明宴打伤了。 因为那样,二人伤势相近,甚至于霍明宴脑袋上的伤,还要更重一点,这二者的伤,就会被互相抵消掉。 而是知道用自己担心病患的由,再扯上霍家所有人的失误,来解释情之下,打了霍明宴的行为。 第58章 听到“肝脏挫伤”几个字,霍镇东的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这下麻烦了。 “不可能!” 空气中,霍明宴很是大声:“你是来碰瓷的吗?我就打了你几拳,能给你肝脏打出问题来?” 寂温迩只轻声道:“这是霍老先生的医疗团队给出的报告。” “你……”霍明宴一噎,梗着脖子:“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医生有一腿呢?” “闭嘴!” 霍镇东脸色铁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冷声下命令:“霍明宴,赶紧给寂先生道歉!” 他现在只盼着,道个歉,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霍明宴看着这个伤情报告,再想到之前的电话,虽有些心虚,但让他给寂温迩低头,霍明宴心中的恨,就越发浓郁了。 霍明宴懒散的弯腰,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 没等他腰彻底弯下去,寂温迩便抬手,声音冷淡。 “没必要。” 音调有些阴阳怪气:“霍三少既然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也不用在这儿跟我装样子。” 他讥讽的看着霍镇东,眼里森寒一片。 “曾经,我跟你有言在先,谁伤了我,给你的治疗就停止。 并且当着所有霍家人的面说的,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今天,我被你的小儿子,打成了这样,治疗,也就停止了吧。” “不行!” 霍镇东当即反驳。 他对着霍明宴,不假思索的就开口:“畜生,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吗!赶紧给寂先生道歉!” “不用!” 寂温迩态度强势:“就不必麻烦霍三少爷,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了。” 紧接着,寂温迩强撑着起身:“苏潮,送我回去。” “好的。” 苏潮赶紧搀扶着他。 霍镇东失声,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寂先生,治疗可不能停呀!你现在想要如何,我都依你,无论是什么,都可以给你,但千万别停了治疗呀!” 这些天,他已经隐隐有感觉了。 这时候停了,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霍镇东着急的拉过霍明宴:“寂先生,这个逆子不知天高地厚,我让他跪下给你道歉。” “爸,我不……” 霍明宴简直不敢置信,他这辈子,都没跪过。 现在却要给一个小贱人下跪。 啪! 霍镇东气狠了,又打了一巴掌:“你给我跪下道歉!” 又着急忙慌的看向寂温迩:“寂先生,小孩子不懂事,你就说,怎样你才能消气,我都照办!” 寂温迩身子微侧,眼尾冷光骤出。 “霍老先生,你也不必如此,平心而论,这件事,也不怪你。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家这霍三少,也是不听你的,不服管教。 为了我的安全问题,我还是远离你吧,省得哪天一不小心,被人送去天堂了还不自知。” 最后,寂温迩余光看向霍明宴。 “霍三少,从今往后,也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叫我了。 我和霍老先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是医患关系了,霍家的人,也都知晓,都可以替我作证。 往后,你的那些恶心想法,别再往我身上硬套了,我嫌恶心!” 第41章 听话一点,我不会害你的 身后 霍明宴看着寂温迩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懵的眨了眨眼。 回头看着霍镇东:“爸,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寂温迩没有勾引你,你也没有色令智昏。 你们现在,就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你让我别动他,是因为他能治病?” 霍镇东气的眼眶都白了:“对!你这个逆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霍镇东仔细想着刚才寂温迩的话,说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只是儿子没教育好。 霍镇东当即就明白了,寂温迩的言外之意。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霍明宴,直接下了命令。 “逆子!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得赶紧让寂温迩消气,否则,我饶不了你。 这段时间你的卡我会停掉,直到寂温迩消气,肯给我治疗,我再给你恢复。 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从家里拿到一分钱!” 霍镇东气狠了。 一个好好的寿宴,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 急火攻心之下,霍镇东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爸?爸!!!” 霍明宴都来不及愤怒,当即着急大喊起来,指挥佣人赶紧将霍镇东抬去了医疗室。 医疗室里 看着昏迷不醒的霍镇东。 霍凛寒接了个电话,就回头对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看着,集团有事,我先去处一下,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大哥。”霍明宴点了点头:“大哥你辛苦了。” 这么晚,还要去工作。 自从父亲倒了后,大哥肩上的担子,真是太重了。 空旷的房间里 唐怀慎看着霍凛寒离开的背影,眸底一抹阴狠骤现。 去集团? 怕是不想在这儿,找的借口吧。 在霍家的这些天里,他也隐隐有些察觉,霍凛寒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像刚才在寿宴献礼上所展露出来的那般父慈子孝。 第59章 唐怀慎敛了眸底神色,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霍明宴看着他:“喂,那个,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 他只知道自己有个二哥,可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猝不及防的面对面独处,还是有点尴尬。 “还好。”唐怀慎摇了摇头:“就是常年在国外,这些天时差还没倒过来。” 说完,又是打了个哈欠。 “哎呀,你就赶紧回去睡吧。”霍明宴烦躁推了把他:“省得明天无精打采,还以为霍家虐待你呢。” “行吧。” 唐怀慎无奈的点头。 出了医疗室,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唐怀慎将目光放在了寂温迩卧室的方向。 这个寂温迩,似乎很护着苏潮,也许,自己可以走走迂回路线,这个苏潮,可以换种方式利用,好让这个寂温迩,对自己能上点心。 —— 寂温迩卧室 回了卧室,寂温迩就仰躺在了沙发上。 回到一个自己熟悉,没有外人的小屋里,寂温迩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他也算是看出来。 这位霍三少爷,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原因,应该就是觉得自己勾引的他父亲失了智。 刚才,他已经点明了自己跟霍镇东没有关系了。 至于最后的话,霍镇东肯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肯定会让自己的儿子,来跟自己道歉。 届时,霍明宴会更加清晰的看到,自己是给他父亲治病的。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安全了。 顺便,还能让这位嚣张跋扈的霍三少,在自己的面前,多低低头。 毕竟自己这一身的伤,可不能白挨。 “寂先生,今天多谢您了。”苏潮认真鞠躬:“您要不要去床上躺着休息,我扶您过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 寂温迩摇头:“苏潮,你今天,就先在我这儿睡下吧,明早再回去。” 今晚终究是坏了唐怀慎的事,苏潮若是现在出去,在霍家碰到了唐怀慎,唐怀慎那种阴毒的人,再给苏潮使些什么绊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寂先生,谢谢您。”苏潮先是道谢,紧接着就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得去医院看看我妈。” 寂温迩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耐着性子。 “今天话已经说开了,你对唐怀慎已经没用了,他也不会再拿你妈威胁你了。 但你今晚要是出去了,不巧碰上唐怀慎,又不巧他心里怨气还没散,我伤成这样,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他语调下沉,莫名听的人心安。 “听话一点,我不会害你的。” 苏潮看着他,最终选择相信,用力的点了点头。 寂温迩的话,他当然会相信了。 如果拯救自己于水火的人,都不相信,那他还能相信谁呢? 寂温迩看着苏潮的乖巧、听话模样,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在苏潮的这一条线上,他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寂温迩示意苏潮:“你先去洗漱吧,折腾了一晚上,早点睡下,明天再回去。” “好。” 苏潮应声,正要起来,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寂温迩皱眉。 谁? 按道,刚才经历了一场不愉快,这个时间点,没人回来自己房间才对呀。 寂温迩看向苏潮。 “你去开门,无论门口是谁,都说我睡下了。” “好。” 苏潮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寂温迩则是慢慢挪到洗手间,折腾了一天,困了。 * 门口 苏潮开门 看到外面的人时,脑中搜索一圈,今天,在霍家他没见到过这个人。 敲门的人,在看到苏潮时,眼里并没有多大的狐疑。 而是直接开口: “我找寂温迩。” 声音清冷,如同上好玉石,侵染了些许的凉雪。 “他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看着面前一身白袍,和尚打扮模样的少年,苏潮按照寂温迩交给自己的,如实开口回话。 “你把这个交给他,安神的。” 聂无欲从袖口拿出一个自制的香包,递给了苏潮。 “好。”苏潮接过点了点头。 聂无欲冲他颔首示意,便转身,不紧不慢的稳步离开。 苏潮拿着香包,进了屋内。 “寂先生?” 苏潮找了一圈,最终听到洗手间的水流声,因为担心,他直接站在了洗手间的门口。 第42章 寂温迩,给小爷开门 于是,等寂温迩出来的时候,他便看到苏潮跟个乖学生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一样,站的直溜。 “刚才门口是谁?” 寂温迩一边擦手上的水珠,一边问道。 “对不起,我…我忘了问名字了。”苏潮低头,有些抱歉:“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安神的。” 寂温迩接过香包,一股很淡的,只在聂无欲身上闻到过的木质柏香,钻进了鼻翼。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小和尚?” “是。” 寂温迩握着香包的手一顿,抬眸道:“你先去休息吧。” 寂温迩走到卧室,看着手中的香包,百思不得其解。 第60章 聂无欲? 小和尚来给自己送安神的香包? 而且看这针脚,布料的新旧程度,就像是现缝的一样。 这行为,怎么感觉这么不符合常,显得如此诡异呢。 突然,寂温迩拿起香包,猛嗅了两下。 里面加东西了! 寂温迩粗暴的拆开香包,看着一堆安神的药材里,添加的“决明子”,心里一沉。 决明子对肝脏有利。 聂无欲知道自己今晚伤了。 霍家的一切,聂无欲似乎都知道,似乎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聂无欲不是独来独往,无欲无求吗? 他在暗处,监视着整个霍家,今晚还给自己药材香包。 他到底要干什么? 原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的寂温迩,被聂无欲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心烦了。 不行! 明天一早,他非得去那个偏僻小院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次日 寂温迩执行力超绝,一大早就去了聂无欲的院子。 然后……吃了个闭门羹。 寂温迩又去了后院,以及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都没有见到聂无欲的人。 寂温迩叉腰冷笑。 更好,挺神出鬼没的,还躲起来,玩上失踪了。 回去后,就看到苏潮已经收拾好了。 原本走时凌乱的屋子,该摆的摆,该叠的叠,被苏潮的整整齐齐。 “寂先生,昨天多谢你了,我就先回去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得,等有钱了,一定会还给您的。” 苏潮朝着寂温迩,深深鞠了一躬。 “钱的事好说。”寂温迩摆了摆手,拿出电话,打开微信页面:“加个好友,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嗯嗯。” 苏潮点头,二人加上微信后,寂温迩送苏潮出了霍家大门。 路上 寂温迩叮嘱:“以后,跟唐怀慎保持点距离,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记住了,以后有什么麻烦事,一定要跟我说,别想什么邪门歪道,最后把自己逼上绝路。” 寂温迩生怕唐怀慎再引诱着苏潮,走上什么不归路。 只能一个劲儿的叮嘱。 “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苏潮用力点头。 看向寂温迩的眼神,熠熠生辉。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妹妹,就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送走了苏潮,寂温迩又重新回到房间。 他这伤,得好好静养。 —— 顶楼阳台 唐怀慎喝着咖啡,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大门口的方向,挑眉勾唇。 这个苏潮有什么魔力,能让寂温迩如此重视。 唐怀慎放下咖啡杯,眸底深意加重。 —— 另一边 医疗室内 霍明宴守了霍镇东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霍镇东这才悠悠转醒。 “爸?爸你醒了!” 霍明宴叽叽喳喳。 刚一醒来,就听到这种闹心动静,霍镇东两眼一翻,深吸了一口气。 “爸,你……” “闭嘴!”霍镇东低声呵斥:“霍明宴,你别以为我昨晚上的话,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现在,立马,马上就去找寂温迩,无论他要你做什么,你都照办,不准反抗,一定要让他消气!” “知道了。”霍明宴心里那叫一个气,转头又问:“不是,爸,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那么多医生都是吃干饭的吗? 凭什么轮到寂温迩来给你治疗,他是什么神医不成吗?” “你你!你要气死我吗?”霍镇东一口气上不来,猛的捶了一下床:“这事不用你管,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赶紧去找寂温迩!”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您别激动。” 霍明宴迅速闪身出去。 生怕慢一步,床上的霍镇东,就被自己给气死了。 霍明宴出了门,先回去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帅气逼人,这才去找了寂温迩。 中途,还特意将衣服里的墨绿丝带,拿出来手洗干净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晾晒好。 临出门时,看着那条丝带。 霍明宴一阵后悔。 昨晚真是被寂温迩气糊涂了,突然忘记问那个少年的名字了。 不过…… 霍明宴嘿笑了两声。 只要人在帝都,依照霍家的权势、以及关系网,总能找到的。 —— 这边 寂温迩刚回去,门就被拍的砰砰砰——作响。 听动静,跟土匪抢劫一样。 霍明宴在门外,一开始,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昨天误会了寂温迩,也误会了自己的父亲。 可敲了三声门,门还没开,霍明宴就有些暴躁了。 “寂温迩!寂温迩你给我出来。” 砰砰—— “寂温迩!开门,赶紧给我开门,还没有人,敢让小爷等这么长时间的!” 敲门声越来越暴躁,跟要拆门一样。 哗啦—— 寂温迩猛的拉开门。 霍明宴一个使劲儿,踉跄了一下,惯性使然,差点扑腾进屋撞墙上。 霍明宴堪堪捂住自己的脑袋,回头怒瞪着寂温迩。 第61章 “你敢暗算我?!” “呵…”寂温迩气笑了,看着他脑袋上缠着的纱布,讥讽出声:“昨晚给你砸成傻子了?” “你找死!” 霍明宴怒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他举起拳头。 却在看到寂温迩那张镇定的脸时,冷静了下来。 霍明宴收回手:“小爷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他看着寂温迩,咬牙切齿:“赶紧给我爸治病。” “你以为你说的话是圣旨,我就必须得遵守?”寂温迩上下瞥了他一眼:“你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你……” 霍明宴握了握拳,压抑着怒火:“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父亲重新治疗,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能给你办到。” 寂温迩神色淡然:“不需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跟你们早就有言在先,可你非不遵守,我有什么办法? 霍三少,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该勇敢接受结果才对。” 第43章 这是爱屋及乌呀~ “你…我!”霍明宴咬牙瞪着他,半晌,扭过头,梗着脖子,含糊不清说了句。 “对不起。” 寂温迩:“什么?声太小,没听清。” “你故意的吧你!”霍明宴狠狠瞪了他一眼:“是,我昨天晚上是打伤了你,可你没打我吗?” 霍明宴指着自己脑袋上的纱布:“你自己下了多重的手,你不知道吗? 要不是小爷命大,昨晚就已经被你拍死了。” 一说起这个,霍明宴感觉自己脑袋又疼了起来。 “你是来跟我辩论的吗?”寂温迩反问:“为什么打你,我昨晚已经跟你父亲,还有你说的很清楚了。” 霍明宴瘪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事,确实是自己亏了。 他凑过来,别扭,含糊道:“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我都已经跟你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 寂温迩:“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听不懂。” 内心却在憋笑。 很好,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位无法无天的霍三少,已经知道低头认错了。 只是,认错的态度,还不够诚恳。 浮于表面,一看就是被逼的。 “寂温迩,你别得寸进尺!” 霍明宴气炸了。 往前一步,那副凶狠的表情跟要吃了寂温迩一样。 寂温迩往后一退,兜里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唐怀慎? 寂温迩直接掐断。 对着霍明宴道:“霍三少,我要休息了,还请离开我的房间。” “凭什么?”霍明宴反问:“你不答应给我父亲治疗,我就不走。” “耍无赖?” 寂温迩嗤笑。 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再次响起,是苏潮的。 寂温迩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二人争执的声音。 苏潮声音略远,显得焦急:“唐先生,把我的电话,还给我。” 寂温迩眉目一寒,这个唐怀慎,还真的去找苏潮的麻烦了。 寂温迩冷着声:“唐怀慎,你要干什么?” 电话里,唐怀慎含笑,风情万种:“给你打电话,你不接,那就只有用这种办法咯。” “苏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寂温迩言简意赅,声音里,满是寒意。 “想知道他怎么样了?那就自己来医院。” 唐怀慎还是那副说笑的语气,而后,不等寂温迩开口,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寂温迩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泛白。 叮…… 电话里,唐怀慎发过来一个医院的定位。 寂温迩二话没说,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喂!寂温迩,你去哪儿,我让你给我爸治病,你听到了没有?” 霍明宴紧跟出去。 楼下 寂温迩开了辆佣人专用的车,一脚油门就踏了出去。 霍明宴急急忙忙下来,吃了一嘴的车尾气。 “寂温迩,你真是太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了!” 霍明宴长腿一跨,上了机车。 机车轰鸣,声音响炸天。 —— 另一边 苏潮一脸警惕的看向唐怀慎。 “唐先生,我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笔交易,我不想做了,也不需要了。” “不做就不做呗。”唐怀慎瞥了他一眼,居高临下:“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你以为我很想娶你?” “那你还来干什么?” 苏潮警惕丝毫不减弱。 当初,唐先生出现,说给自己一笔钱,让自己嫁给他,并且,在寿宴的那天晚上,让自己进入他父亲的房间。 当时,自己不清楚两个男人为什么要结婚?也不清楚为什么跟他结婚,要先去他父亲的房间一晚…… 这些问题,苏潮都来不及想。 他很缺钱,也很需要钱。 哪怕是这种违背了20年认知的事,他也愿意去做。 “干什么?”唐怀慎深笑,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唐怀慎一挥手。 苏潮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几个大汉直奔病床而去,脸都白了。 “不准动我妈!” —— 医院大楼下 寂温迩刚停好车,就看到一辆机车插着缝隙进来。 第62章 寂温迩没,下车直奔住院部。 “喂!” 霍明宴叫了一下,掰着寂温迩的肩膀,就将人怼到了最近的一辆车上。 “寂温迩,你竟然敢无视小爷?!” 从小到大,自己哪儿受过这种无视呀。 “嘶——!”寂温迩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背疼,胸腔也疼。 “你……” 霍明宴一愣,脸色难看一瞬。 很显然,他也想到了寂温迩的伤。 霍明宴当即放开手,抿唇别扭道。 “你还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碰瓷,我刚才都没使劲儿…” 寂温迩忍了忍,掀起眼皮,冷漠道。 “鉴于你刚才的表现,你爸的治疗,往后延迟一天。” “你别太过分!!!” 霍明宴眼睛一瞪。 刚才升起的那点小愧疚,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寂温迩直起身,了下衣服,眼神幽冷。 “还有,别再跟着我了。” “那不行!”霍明宴当即反驳。 看着寂温迩大步迈出的背影,霍明宴眼珠子一转,心上一计。 “要想让我别跟着你也行,那你给我爸治病。” 寂温迩没会。 只觉得霍明宴脑子太简单了。 这种死缠烂打的,小孩儿招数,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病房里 寂温迩推门进去,一把将苏潮拉过来,冷冷的看着唐怀慎。 “唐怀慎,你来干什么,你对苏潮都做了些什么?” 唐怀慎看着寂温迩一进来,就一副横眉冷对,给苏潮撑腰的样子。 拧着眉,更是伤心的抚上心口。 “你真是让我太伤心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阴险小人吗?” “难道不是吗?” 寂温迩冷冷的反问。 这时,衣摆被人扯了两下。 苏潮看了眼唐怀慎,眼神复杂,最终靠近寂温迩,低声出口。 “寂先生,唐先生今天没有为难我,而是让人给我妈换了间单人病房。” 寂温迩:“???” 回头上下打量着唐怀慎,眼里全是审视。 这个唐怀慎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走的每一步,都跟个精神病似的,没有一点逻辑呢?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唐怀慎含笑,一步步靠近:“放心,你昨晚也说过了,老爷子身体不适,我又不会再让苏潮做什么的。 我只是看你很在乎苏潮,而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寂温迩,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最后,他立在寂温迩面前。 俯身弯腰,视线平齐。 一双绿瞳中,盛满了真挚的深情。 “我这是——爱屋及乌呀~” 第44章 唐怀慎,很让人无语 寂温迩瞳孔一缩。 看来,这个唐怀慎,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一旁的苏潮震惊不已。 爱屋及乌? 这是什么意思? 苏潮看了看寂温迩,再看了看唐怀慎。 之前那个没来得及想的问题,又一次冒了出来。 两个男人这样,是在干什么? 这时,紧跟着寂温迩的霍明宴双手环抱,倚在门框上,听到“爱屋及乌”这四个字。 霍明宴蹭——的一下窜进来。 “二哥,你要干什么?我不同意!” 一家子人搞这些,尴不尴尬。 唐怀慎瞥了他一眼:“要你同意?你有什么立场不同意?” “唐怀慎!”霍明宴低吼一声,压低嗓音:“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之前是什么身份?他之前,他之前可是爸的……” “我知道。”唐怀慎语气平淡:“我又不在乎,再说了,现在不是没关系了吗?” 唐怀慎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将人推到一旁,笑看寂温迩的双眸,但话,却是对霍明宴说的。 “我相信,父亲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你…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霍明宴咒骂。 又下意识的转头要骂寂温迩,可想到霍镇东的病,他又将满口的脏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只狠狠剜了寂温迩一眼。 真是服了。 这个人,就没有空档期的吗? 就一点儿也闲不下来的吗? 刚跟脱离了上一段关系,这不,马上就找好下家了。 一旁的苏潮听着霍明宴那些欲言又止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发不够用了。 寂先生曾经是他爸的什么呢? “总之,我不同意。”霍明宴朝着唐怀慎扔下这么一句,转头,又咬着牙,对着寂温迩:“我不同意,听到没?” 寂温迩没会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专注,盯着自己的唐怀慎。 “爱屋及乌?” “当然。”唐怀慎点头:“要不然,我何必来帮苏潮呢?” “唐怀慎,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的手段,一直都很低级。” 寂温迩含笑,姿态一变,一股风情流露在双眸间,夺人眼球。 “如果今天我是你,我会亲自回霍家接人,又或者,派人去接。 会选辆宽敞、舒适的车辆,在后座垫上绵软的锦被,因为对方昨晚伤了,很虚弱。 可是你…” 寂温迩咂舌,风情褪去,寸寸寒冷席卷而上。 第63章 “且不说你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就说这样的方式,除非是花痴,才会被你感动。” 唐怀慎调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绿瞳闪烁着的一抹阴毒。 真讨厌。 这样的寂温迩,最是讨厌。 讨厌到让自己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弄死他。 他心中阴冷窜升。 要拿下寂温迩,还真是……不太容易呀。 苏潮在一旁一直看着,直觉告诉他,寂先生不喜欢这样。 苏潮往前站了两步,隔绝了二人。 他再一次郑重的看向唐怀慎:“唐先生,多谢你的好意,但您给我母亲转病房的事,我不接受。” 人,要懂得知足。 如果唐怀慎让自己做什么,来换取母亲的舒适区,他愿意。 可他不能让昨晚帮助了自己的寂先生,牺牲什么,从而得到唐怀慎的随手施舍。 唐怀慎眼神幽冷。 当这种方法不管用,并不能引起寂温迩内心丝毫的波动时,唐怀慎就彻底对苏潮没了好脸色。 他转头看向寂温迩,挑眉浅笑。 “抱歉,别生气嘛,今天没去接你,是我考虑不周,等下次,我一定去接你。” 寂温迩:“……” 真是无语了。 抱歉? 又是抱歉。 为什么跟昨天晚上一样。 唐怀慎总有本事让自己失笑、无语呢? 唐怀慎看着寂温迩,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 他殷勤的走到寂温迩旁边,脸上挂着温和、担忧的神情。 “站了这么久,累不累?赶紧坐,身体怎么样了?昨晚有没有疼?现在有没有缓解……?” “闭嘴!” 寂温迩忍无可忍:“唐怀慎,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真是服了。 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唐怀慎眼里受伤:“男人心,海底针呐,我真是怎么做,也不对……” 寂温迩脸黑成一片:“赶紧走!医院不是你发s的场合!” “好好好……别生气嘛。”唐怀慎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挤眉弄眼:“我是不会放弃的。” 转头,绿瞳中,尽是阴毒。 这个寂温迩手段太高了。 一时间,自己竟然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真是让人有些苦恼,有些讨厌,有些胜负欲爆棚了呢。 霍明宴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他瞪着寂温迩:“你不准跟他一起犯病,听到没?” 这都叫什么事呀。 果然,不是从小养在霍家的。 这养在外面,都养出精神病来了。 “你也别在我面前犯病。” 寂温迩将话回给了他。 “喂,谁犯病呢?” 霍明宴反驳,下一秒,就有些兴奋了,眼珠子一转,有些傲娇,又有些贼兮兮的。 “觉得我烦了,忍不了了是不是? 我说过了,只要你给我的爸治病,我就不跟着你了,我会跟刚才的那个一样,立马消失。” 霍明宴用胳膊肘撞了撞寂温迩,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考虑考虑?” 寂温迩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霍明宴身子一抖:“你看我干嘛?” 寂温迩不说话,只是眯起眼睛,眼里的凉意更甚了。 霍明宴往后退了一步,抱了抱自己:“你干什么?你别这么看着我。” 要是搁以前,霍明宴肯定一拳头就上去了。 可现在,有父亲的命令在顶上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退再退。 于是 寂温迩往前一步,霍明宴就往后退一步。 到了最后,已经成了寂温迩往前一步,霍明宴往后退两步的程度了。 砰! 知道关门声音传来,霍明宴才如梦初醒。 啪啪! 他用力的拍着门,脸上一片恼怒之情。 “寂温迩,开门,你竟然敢把小爷关在门外!简直大胆!” 高级病房里 隔音很好,霍明宴的暴怒,传进来时,已经微乎其微了。 寂温迩笑的肆意,看着玻璃上,手舞足蹈,被气到跳脚的霍明宴,再次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真是个时时刻刻,都能爆炸的小孩。 寂温迩反锁了房门,回头就看到苏潮已经将一把座上垫了软枕,靠背也垫了软枕的椅子,拉到了他面前。 而套房内,一墙之隔的病床上,苏潮的母亲——王桂香,眼皮轻颤,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第45章 遇到心软的神了 “苏潮…” 门内,王桂香虚弱的喊了一声。 苏潮立马应声:“来了。” 转头对寂温迩开口:“寂先生,您先坐,我去看看我妈。” 苏潮推门而入。 病床上,王桂香因为疼痛,闭着眼睛缓了好几秒钟,这才慢慢睁眼。 “妈,您醒来,来,先喝点水。” “不用,不喝。” 王桂香虚弱的摇了摇头,说话如蚊蝇。 “那妈,您想吃些什么?我早上给您准备了小米粥,还有鸡蛋,热热就能吃。” 苏潮声音尽可能的放轻。 “不吃,吃不下去。” 王桂香摇了摇头。 “妈,您多少吃一点吧,您…” 苏潮话说到一半,就绷不住的扭过头去。 第64章 王桂香本来就瘦小,因为病痛的折磨,越发的瘦弱了,本就没多少肉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进去。 如今再不吃不喝,怎么撑得住? 王桂香伸了伸手,却使不上劲来一点劲儿,她“咳”了两声,喉咙发出的声音,只让人觉得痛苦万分。 “苏潮,别哭!” “男子汉,掉什么眼泪,我走了以后,你这个样子,怎么给你妹妹做榜样。” 王桂香加重语气,却又引得一阵越发痛苦的咳嗽。 “妈。” 苏潮赶紧过去,给她顺着后背,喉结艰难滚动,眼底通红一片。 “别说这些丧气话,您放心,钱我已经筹到了,手术马上就能安排上,你这病,肯定能治好的。” “咳咳……” 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王桂香缓了几分钟,这才再度开口。 神情却是一片紧张、严肃。 “苏潮,那么多的钱,你从哪儿来的?你可不能走弯路。” “妈,你放心。”苏潮小心顺着她的后背:“有位好心人,借给了我这笔钱,您就放宽心,到时候,踏踏实实的去做手术,把病治好就行。” 王桂香忐忑不安,愁云满面。 她看了看四周,突然惊觉:“这个房间怎么这么好?是不是很贵?” 这设施,这宽敞程度,大城市,可是寸土寸金的,肯定不便宜。 “妈,这是医院的体验项目,等会儿就体验完了,咱们就转回普通病房了。” 苏潮没打算在这儿住下去。 * 房门外 寂温迩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眉目逐渐深沉。 一股后知后觉,在苏潮这儿,放下去的心,又重新被提了起来。 这一家子,虽然绝望,但骨子里,对未来的生活,是透露出希望的。 现在看来,苏潮黑化,杀了自己的原因,并不单纯是因为什么受不了欺辱。 苏潮在这世上,有母亲,有妹妹。 而且原文中,他跟唐怀慎交易,唐怀慎肯定是给了他母亲治疗费的。 母亲活着,余生还需要药物维持,再加上还有年幼的妹妹,苏潮怎么看,也不可能舍下这两个最亲近的人,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啊。 “嘶……” 寂温迩咂舌,一阵头疼。 他只能归咎为,自己开了点上帝视角,但没完全看。 但眼下,好在他已经成功阻止了苏潮进入霍家。 按照苏潮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性子,自己是他的恩人,也必然会是安全的。 只是…… 寂温迩眸色渐暗。 罢了,为了更保险一点,还是让苏潮以后,一定要远离霍家吧。 听着里面苏潮说要“转病房”的事,寂温迩调整了一下神情,含笑推门进去。 “阿姨,别听苏潮的,咱们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好的环境,才更好的有利于病情恢复。” “寂先生,不能这样……” 苏潮急忙来阻止。 “就当是我借你的。”寂温迩挑眉低声道:“反正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有好心人借给你钱,现在,这个好心人再做一件好事,你还不愿意上了?” “不是不是。”苏潮连忙摆手,他又摇头,却最终咬了咬牙。 “寂先生,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没事,不着急。” 寂温迩笑容深邃。 他弯腰,态度亲和:“阿姨,您稍微休息一会儿,这个房间细节不好,待会儿给您换另外一个更合适的房间。” “这……”王桂香看着他:“你是那个好心人?” “嗯。” “哎呦,我,我…”王桂香满脸感激,一时间,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眶里,尽是温热的眼泪。 如果可以活下去,谁也不会想死的。 眼看着王桂香因为激动,又要咳嗽出声,寂温迩赶紧开口。 “阿姨,您就好好躺着,好好养病,我们出去给您弄点吃的。” 王桂香点了点头。 寂温迩示意苏潮跟自己出去。 普通病房的走廊上 苏潮蹲在地上,支着一个小电煮锅,正热着小米粥。 电煮锅底部加热,金黄色的小米粥咕咚咕咚的冒泡。 “苏潮,要不然我去外面给阿姨买点吧?” “没事。”苏潮摇了摇头:“我妈不吃肉,外面那些东西,她也吃不了。 病痛折磨,人也更没什么胃口了,这些小米是她自己种的,能吃两口。” 萦绕的热气升腾,苏潮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快速放下。 之前,高中里家境稍好一点的女同学曾说,她想在冬天,遇到心软的神。 那年,那个女同学没有遇到心软的神。 苏潮抿唇,眼眶灼烫。 今年,自己遇到了心软的神。 “好了。” 苏潮关了火,直接拿着小电煮锅,去了单人套房那边。 病房里 喂王桂香吃了一点,浅浅的一层小米粥,到最后还剩下一大半。 王桂香吃完后,寂温迩申请换了病房。 既然不想让苏潮跟霍家有什么牵扯,那么唐怀慎安排的病房,肯定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新病房里 王桂香吃了些东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寂温迩刚请的护工,也来到了医院。 第65章 寂温迩让护工注意这这里的一切,尤其别让陌生人靠近后,回头对着苏潮招手。 “走吧,折腾了半天,一起吃个饭去。” 苏潮点了点头,郑重道:“我请你吧,寂先生。” 说完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医院的食堂,可以吗?” 他没什么钱,就算昨晚拿到了很多钱,也不敢乱花。 寂温迩没说话,而是瞥了眼再次被关在门外的霍明宴,眼里坏笑升起。 “昨天,他打了你,想不想出出气,耍他一下?” 第46章 两个男人,也可以吗? 苏潮瞪大眼睛:“昨晚,他不是都赔偿过了吗?” “啧。”寂温迩咂舌:“你这样可不行,太善良了。” —— 寂温迩拉开门,瞥了一眼仍旧站在门口的霍明宴。 “呦,毅力还挺大的呢?” “那是当然!”霍明宴恶狠狠的盯着他:“我跟你说过了,只要你不答应治疗,我就一直跟着你!” “哦。”寂温迩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我们刚才去普通病房那边,你怎么不继续跟着?” “我……” 霍明宴噎住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就一阵恶心。 什么地方嘛。 人那么多,那么臭,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感觉空气都要窒息了。 “总之,从现在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霍明宴眼睛一瞪。 “很好。”寂温迩点了点头,冲苏潮笑了笑:“走吧,去吃饭吧。” “天呐,终于要吃饭了!” 没等苏潮说话,霍明宴直接兴奋起飞。 他今早就没吃饭,从霍家医疗室出来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直接就来找寂温迩了。 这会儿,早就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 霍明宴瞥了二人一眼,施舍般道。 “想吃什么,随便说,今天小爷请客,给你们占个便宜。” “今天轮不到你,苏潮请客。” 寂温迩声音平缓。 “什么?!”霍明宴眼神奇怪,看着苏潮一言难尽:“他请客?他能请什么?” 都这么穷了,能请别人吃的起什么呀? 苏潮:“吃食堂。” “什么?”霍明宴笑了:“你让我吃食堂?” 这两个字一出现,霍明宴的嫌弃,就已经明晃晃的摆到了明面上。 苏潮抿唇:“没让你吃,我是请寂先生吃的。” 霍明宴:“……” 很好,显得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了是吧? 食堂就食堂。 三人一路朝着食堂的位置走去。 一路走,霍明宴的脸色,越难看。 大概也许是到了饭点,医院里的人,都在往食堂赶,人越来越多,霍明宴简直不敢想象,等会儿食堂会有多拥挤,味道会有多窒息。 食堂大楼前 寂温迩余光瞥着脚步越来越慢的霍明宴,唇角的笑,也越来越明显。 等寂温迩走到门口,跨步准备进去时,霍明宴几个大步追上来。 “寂温迩,要我说,别去什么食堂了吧?我请你去一家西餐厅吧,味道很好的。” “怎么?跟不下去了?” 寂温迩眼皮轻掀。 霍明宴脸色一黑,咬牙腮帮子鼓动。 说罢,寂温迩直接抬腿进去。 霍明宴深吸了一口气,腿刚迈进去,下一秒,就退了出来。 不行不行。 霍明宴愤愤的看着寂温迩的背影,紧拧着眉头。 小爷今天就站在门口,等你出来了,小爷再继续缠着你。 只是…… 霍明宴瘪嘴,摸了摸肚子。 好饿呀。 真的好饿啊。 —— 食堂里 寂温迩看着霍明宴隔着玻璃,都一脸气愤的模样,笑容咧开的更大了。 转身,就拍了拍苏潮的肩膀。 “走吧,吃饭。” 半个小时后 寂温迩和苏潮,已经从食堂后门溜走,来到了一家高级中餐厅。 寂温迩问了忌口后,就直接点了几道菜。 经过两天的相处,他对苏潮,也算是有初步了解了。 如果给苏潮点菜,他指定会点最便宜的,还不如自己来呢。 苏潮坐在椅子上。 坐的端端正正,目光盯着桌下自己的手看,身体紧绷,很是拘束。 头顶悬挂的水晶,旁边很大的落地窗,面前精美的餐盘,以及桌上娇艳、新鲜的花束……似乎都在彰显着,这家餐厅的消费,都超出自己的认知。 “苏潮,能答应我件事吗?”寂温迩突然问道。 “能!” 苏潮跟听到老师提问一样,头抬起来,身体更端正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还好,寂温迩没在意。 “以后,别跟姓霍的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了,能做到吗?” 得让苏潮避开霍家。 毕竟,苏潮发疯的真实原因,还不知道。 为了确保万一,必须得采取这种一刀切的办法。 “嗯嗯。” 苏潮用力点头。 霍家的人,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如果不是上次走投无路,唐怀慎又刚好出现,自己是不会和霍家有任何接触的。 第66章 寂温迩又加了一条:“如果霍家的人,非要贴上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我会的。” 苏潮再次点头。 他抿了抿唇,想到今天唐怀慎对寂温迩的奇怪表现,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说?” 寂温迩喝了口清茶。 “寂先生,您,唐先生,是什么意思?” 苏潮不懂,没接触过。 看着单纯的苏潮,寂温迩“咳”的清了清嗓子。 “不用管他,他是神经病。” “有点。”苏潮小声赞同:“寂先生,他跟你不一样,他不是个好人。” 寂温迩低抿了口清茶。 苏潮还是太单纯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和唐怀慎,还是有些相像的。 苏潮声音越来越小:“他很奇怪,让我跟他结婚,却要去他父亲的房间……” 寂温迩到了最后,已经听不清苏潮说的是什么了。 寂温迩嘴快道:“是很奇怪,跟有绿帽情节似的。” 苏潮:“绿帽?” 他眉头拧的越来越紧了,低声道:“男人跟男人,两个男人中间,也可以用绿帽两个字来形容吗?” 他听过绿帽。 绿帽对他来说,不算陌生。 可是,这不都是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吗? 苏潮觉得,自己自从来到大城市后,新鲜的事物,多的已经要数不过来了。 “行行…”寂温迩抬手制止:“别嘟囔了,菜都快上来了,饿死了。” 话音刚落,刚才点的菜,已经被端上来了。 苏潮没着急吃,而是眼神担忧:“总之,寂先生,唐怀慎不是什么好人,我怕,怕他对你……” 苏潮脑子里,想不到合适的词。 他整个人憋闷在那儿,脑子里,雾蒙蒙的。 寂温迩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又没好意思笑。 唐怀慎这个大尺度的风流男,略微出手,就给苏潮整成这样了。 20年从没接触过这种新鲜事物。 说白了,在苏潮的认知,男人只有跟女人才能睡,才能钻一个被窝。 超出了这个范畴,他就解不了了。 所以可怜苏潮现在,想形容自己所遇到的这种“怪异”,都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寂温迩深笑。 “放心吧,唐怀慎对上我,还是太嫩了,没一点儿胜算的。” 唐怀慎那点手段,不走心,只走张脸,走张嘴皮子,还想让自己沦陷? 真是异想天开。 第47章 哥哥,又遇到了 “嗯嗯。” 苏潮用力点头。 寂先生的话,他是很相信的。 音乐悠扬,难得的安静,舒心。 二人相对而坐,饭菜入口,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在这种高雅的用餐环境下,突然,插进来一道不合时宜的怒斥声。 “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给客人上菜,怎么这么没礼貌? 没吃饱就回家吃饭去,上个菜肚子一直叫个不停,饿死鬼投胎呀你,真是令人倒胃口!” 隔壁桌,传来顾客呵斥服务员的声音。 声音之大,一时间,引的所有人,纷纷侧目过去。 “抱歉,抱歉。”一道软糯的少年音响起,带着一些哭腔:“马上换一个人为您服务。” 寂温迩用餐的手一顿。 这道声音,怎么如此的熟悉? 他往后一看,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昨晚在霍家被一群帮佣们,欺负的小少年。 “换人?”隔壁桌男人没好气道:“你倒了我的胃口,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少年忍着泪:“对不起,我跟您道歉。” “道歉就行了?”男人冷笑:“把你们经叫出来,像你这样的人,就必须得开除。” “不要,求求你不要。” 小少年的腰,弯的更低了。 这副小可怜模样,引得周围的人,都开始愤愤不平起来了。 “你这个人,不要得不饶人呀,人家都跟你道歉了,还要怎样?” “做人不要太过分,赶紧吃你的饭吧。” “……” “喂!你是不是想吃霸王餐,在这儿故意找茬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小少年始终低垂着头颅,但余光,却很明显的看向了寂温迩的方向。 为什么呢? 这位哥哥明明看到自己了,也认出自己了。 却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第一时间冲上来将自己维护到身后呢? 小少年抿了抿唇,眼眶里的泪珠,瞬间滑落,整个人,卑微到了尘土里。 他腰弯的更深了,顺便可怜兮兮的去拉了一把男人。 “先生,求求你,不要叫经,不要开除我,我很需要这份工作的。” “滚滚滚!”男人一挥手:“别碰我,真是什么脏垃圾,也敢贴上来了。” 男人力气很大。 少年身躯站不稳,直直的往后倒了上来。 砰—— 一声闷响,少年的后腰撞到了寂温迩的餐桌上。 少年隐忍,闷哼一声。 转身都没敢抬头,九十度鞠躬,诚惶诚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寂温迩叹了一声,这顿饭,是好好吃不了了。 第67章 本来不想管闲事的,可这闲事,都撞到自己面前,打扰到自己了。 寂温迩放下筷子,挑眉笑看过去。 “小可怜,不认识我了?” “啊?”少年懵懵的抬头,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来这儿吃饭。”寂温迩抬眸示意:“你的腰没事吧?” “没事,不疼。” 少年摇头。 “呵!”这时,隔壁桌的男人暴怒的一拍桌子:“你们聊上天了是吧?赶紧把管事的叫过来。” 少年脸色一白,正要过去,寂温迩拽住了他。 视线越过他,跟身后暴怒的男人正好对上。 语气里,厌烦无比。 “没完没了了是吧?长得肥头大耳,挺大一个老爷们,没事欺负人小朋友做什么? 说人家没礼貌,人家不就是饿了,肚子叫了几声呢? 谁像你,一张嘴就是狗叫,声音奇大无比。 你问问在座的诸位,有谁没被你那狗吠惊到?” 寂温迩眼皮轻抬,淡淡的扫视过他。 “你扰了这么多人的兴致,倒了这么多人的胃口,你想好怎么赔大家了吗?” “就是!” “吵的我耳朵疼,饭都吃不好了。” “还想开除别人?公共场合,就应该拉黑你这种大吵大闹的人。” 寂温迩一开口,立马有人附和。 这边的吵闹,终于引来了经,经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当即黑着脸,让保安将男人给请了出去。 最后又迈步过来,看着少年:“要不然给你放半天假,你回去调整一下。” “不用,我没事的。” 少年连忙摇头。 “回去吧。”经语气加重些许:“既然有客人提出了这个问题,你以后,就该多注意一点。” “是。” 少年低着头。 从寂温迩的角度看过去,少年眼尾通红,一滴硕大的泪,挂在眼眶,真是……我见犹怜呐。 插曲过去。 很快,餐厅里,就恢复到跟之前一样的高雅。 寂温迩往里坐了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过来一起吃点吧?” “我……”少年抿唇,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少年没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 “谢谢哥哥。” 少年坐下。 看向寂温迩的眼睛,闪闪发亮。 眼眶里的萦绕水气还没散下去,眼眶里的红,经过水气沁透,显得更软糯、更无辜了。 寂温迩撑着脑袋,看着拿起筷子,有些迫切吃饭的少年。 这个小少年,真是漂亮到有些过分了。 而且这次,怎么感觉,比上次还要更好看一点了呢? 好像眼睛更大了,皮肤也更白了一点…… 具体说不上来,也可能是白天自然光下,显得人更真实了一点吧。 “唔…” 小少年似乎是察觉到寂温迩的目光,忙转过头来。 嘴里还咬着一块排骨,显得腮帮子有些鼓鼓的。 少年眼睛微瞪,声音软怯:“哥哥,你怎么不吃啊?怎么一直看着我……” 少年默默放下筷子:“是不是我的吃相有点难看?” “没有。”寂温迩撑着脑袋,侧身浅笑,加了句:“很可爱。” 寂温迩是真的没有说谎。 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前的小少年,是自己见过的,能排的上顶尖惹人怜爱的行列了。 “谢谢哥哥。” 少年眼睛发亮。 被人夸了,没有那种不好意思,然后再拒绝的推搡。 他对这种夸奖,似乎习以为常了。 “继续吃吧。” 寂温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吃。 少年这回,吃饭的动作慢了很多。 优雅、贵气。 寂温迩眼神里,满是探究,他随口问道。 “你家里条件不好吗?遇到你两次,两次都在打工。” 第48章 气死小爷啦! “嗯。” 少年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说谎。” 寂温迩嗓音平缓,平白多了几分凉意。 少年身上的精细、贵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出来的。 别说条件不好,就是家里有个千八百万的,也不见得能培养出来他身上的那股华贵、顶尖的气质。 少年垂了垂眸,放下筷子,身上仿佛笼了一层灰扑扑的阴霾。 “破产了。” 少年声音沉闷:“哥哥,记得我昨晚和你说过,我是幻城人吗?” “嗯。” “哥哥,你知道幻城,是什么地方,那里大部分的人,以什么为业吗?” 少年问道。 寂温迩皱眉,没说话。 自己初来乍到,哪儿知道幻城是什么地方。 少年继续开口。 “哥哥,幻城以博彩业为主,一夜之间,成就亿万富翁,或者是瞬息破产,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很不幸,我家里,成为了后者。” 少年抬眸,眼眶很红,就连鼻尖,也泛着可怜兮兮的红,他怔怔的看着寂温迩。 “哥哥,我没有说谎。” “好,吃饭吧。” 寂温迩没再继续下去,而是示意少年赶紧吃饭。 寂温迩说不上来什么相信跟不相信,毕竟两人萍水相逢,以后相交的机会,也不会很多。 第68章 自己目前,除了生死大事之外,其余的,还真顾不上。 少年看着寂温迩,没着急先吃饭,而是很郑重道。 “哥哥,这两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想永远的记住你。” 寂温迩笑着挑眉:“你不都叫我哥哥了吗?以后就一直叫哥哥吧。” 世界很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呢。 再说了,这两次,也不算什么帮吧? 第一次,是自己认错了人,第二次,纯属是正好撞上,再加上这张脸,实在是我见犹怜。 “好吧。” 少年眼中虽有些失落,但仍旧乖巧点头。 但下一秒,他眼中的光彩,就重新回来。 “哥哥,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不好?” 寂温迩:“……” 行走江湖,实在没必要。 但看着少年那双水汪汪,软软的眸子,寂温迩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谢商商。” 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哥哥,我叫谢商商,你一定要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哦。” 好好记住这个名字,记住我。 谢商商? 寂温迩心道,还叠字呢,整挺可爱。 “嗯。” 迎着谢商商的目光,寂温迩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谢商商一边吃,一边看向了对面坐着的苏潮。 刚才,在寂温迩和谢商商说话时,苏潮就一言不发,只是喝着面前的一杯白开水。 谢商商笑着看苏潮。 “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不吃饭呀?” “你好,我叫苏潮,我已经吃饱了。” 苏潮没什么心眼,实问实答。 “哦。” 谢商商应了一声,继续跟苏潮聊天。 “我真的是很幸运,昨天在霍家被人欺负,就是哥哥帮我的,今天也是,哥哥又帮了我。 你是哥哥的朋友吗?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他当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苏潮眼里闪过亮光,身子微微倾向了对面些。 “是吗?我们一样,我也很幸运,寂先生这两天,也帮了我很多。” 苏潮目光卓然,看向寂温迩,眼神期盼:“他是最最最好的人,能遇到他,是我最大的幸运。” 寂温迩身子后靠,看着苏潮,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真是单纯。 太单纯了。 对自己不设防,对谢商商不设防,对谁也不设防。 寂温迩伸了个懒腰:“苏潮,吃好了没?咱们该走了。” “哦,好了。” 苏潮点头。 寂温迩说完“该走了”之后,苏潮在两秒钟之内,就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寂温迩起身后,又略微弯腰。 对着谢商商这张漂亮、柔美的脸,那种骨子里的风流韵味,又按捺不住的往外冒。 他一挑眉,含笑勾人。 藏着几分关怀,几分真诚,让人一看,就会不自觉的陷进去。 “你慢慢吃,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账单已经结过了,桌上最里面的那道番茄牛腩我们没动过,你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会儿可以打包。 另外,后厨还有两道菜,你等会儿一并打包了。”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谢商商起身,连忙摆手:“我还要多谢谢哥哥请我吃饭呢。” 寂温迩跟苏潮前后脚的往出走。 身后,谢商商看着寂温迩的背影,眼里兴致越发浓烈了。 刚才,哥哥神情间,流露出来的东西,有点有趣哎。 他扬声甜软道:“哥哥,如果下次我们还能遇见,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可以。” 寂温迩没回头,大步迈出。 心道,再遇见? 说的轻巧,可这世上,哪儿来这么巧的事呢。 —— 另一边 医院食堂 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的霍明宴满脸郁闷的等在门口。 不是。 自己就搞不明白了。 请他们吃饭,都不去,还非要进这什么破食堂。 这破食堂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霍明宴越来越饿,饿的他疯狂的想,等会寂温迩出来,他要活啃了寂温迩。 怎么还不出来? 这都多久了,食堂里都是快餐,就算吃饭再慢,也该出来了吧。 霍明宴越等越烦。 最后,实在忍不了了,给几个人转了两千块钱,让他进去拿着找人。 几分钟后 那几个人出来,告诉霍明宴,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还说,食堂有后门,霍明宴如果在前门没有看见人的话,那别人应该就是从后门离开了。 “寂温迩!” 烈日炎炎下,霍明宴咬牙切齿,整个人都快气爆炸了。 一定是寂温迩! 寂温迩在故意整自己。 太阴险了。 明知道自己在等他,居然从后门溜走,太可恶了! 霍明宴愤怒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霍氏的管家。 “给我查,给我把这边医院食堂后面的监控调出来,把寂温迩这个阴险小人给我找出来!” 第69章 不多时 霍家管家将查到的信息,告诉给了霍明宴。 霍明宴看看寂温迩出了食堂后门,的路线图。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还有些发晕。 “寂温迩,卑鄙、阴险小人!” 气死了! 气死了。 真的要气死了。 自己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在这破地方受罪,忍饥挨饿的等他们。 没想到,人家居然美滋滋的去了高档餐厅吃饭。 跑就跑了吧,没想到居然是跑去吃美食去了! 霍明宴长腿一跨,就朝停车场走去。 寂温迩。 等小爷抓到你个阴险小人,你就死定了。 吃吃吃! 让你自己偷吃。 小爷去了,直接给你桌子都掀咯! 第49章 嚼嚼嚼,真香 霍明宴一路骑着机车,抄小道,狂驰而来。 餐厅门口 霍明宴捂着肚子,饿的他感觉头冒金星,眼花缭乱。 霍明宴跟个乞丐一样,慢慢的蹲在餐厅侧门。 不行了,走不动了。 他需要缓一会儿,再进去找寂温迩算账。 阳光明媚,烈日炎炎。 突然,一小片阴凉挡在了面前。 霍明宴烦躁抬头,却看到一个少年弯腰正盯着自己。 —— 几分钟前 餐厅里 寂温迩走后,谢商商就停了筷子。 他慵懒的往后一靠,双腿随意交叠,周身贵气萦绕。 “大哥哥~” 这时,旁边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大哥哥,我们吃饱了,也还有一道菜没上,大哥哥,你可以帮我们吃掉嘛?” 谢商商垂眸,看着脚边的小豆丁。 呵。 真当自己吃不起饭了? 谢商商伸手,掐了掐小女孩的脸,声音同样嗲嗲的。 “大哥哥不需要哦,大哥哥已经吃饱了。” 小女孩很是机灵:“那我们今晚要去很远的地方,可以把这份儿菜打包送给大哥哥吗?” 谢商商眼尾一勾,指着桌上的菜,还有服务员送上来的两份菜。 “大哥哥也不需要哦,刚才走的那个哥哥,已经给我留好饭菜了。” “好叭。” 小女孩有些失落,噔噔噔的跑开了。 跑开后,还躲在妈妈怀里,小心翼翼的看着谢商商。 谢商商一挑眉,做戏做全套,让人拿了几个打包盒,将桌上的菜全部打包。 谢商商拎着餐盒出了餐厅,径直拐向了后巷里的垃圾桶。 却在餐厅侧门,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脑袋包着纱布,捂着肚子,嘴唇泛白,恍恍惚惚,像是快饿晕过去的人。 谢商商:“……” 啧。 这世上,还真有饿死鬼投胎的人? 谢商商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手里的打包盒,嘴角勾起一抹深邃、颇有趣味性的笑,而后便迈步走了过去。 “你很饿吗?” 少年声音含笑,干净纯洁。 霍明宴抖了抖唇,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这里有饭菜哦,给你吧。” 谢商商提着袋子,在霍明宴眼前晃了晃。 霍明宴本来不想,眼里闪着烦躁,正想说,滚滚滚,什么垃圾也往本小爷的面前拿。 可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霍明宴咽了咽口水。 肚子发出了一长串的饥饿响动。 霍明宴有些恼怒。 他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猛的抬头:“走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一抬手,剩下的话,瞬间吞咽回了肚子里。 是那个在霍家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少年。 谢商商挑眉,一股风流渗出。 眼神真挚,语调真诚,满脸的关怀挂在脸上。 “你很饿吗?这是我在餐厅里,打包的饭,送给你吃吧。” 霍明宴呆了。 他没想到,少年这么精致、带着破碎柔美、瓷娃娃一般的脸,还能流露出这种神情。 真是…… 霍明宴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咕噜……” 呆愣时,肚子又叫了一下。 谢商商十分关怀的将饭菜打开,递到他面前,整个动作,都十分的真诚。 “快吃吧。” 霍明宴拿过筷子,就开始吃。 谢商商维持着表情,含笑起身,转身离开。 霍明宴在身后含糊不清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以后怎么找你呀,要不加个联系方式。” 谢商商没说话,大步离去。 转身一刹那,那种从寂温迩身上,复刻出来的表情,就已经消退了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病态的玩味儿。 仿佛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无足轻重,可供取乐的玩具。 浑身上下,一种扭曲、诡异的可怖感,再配上他那张精致、瓷娃娃一般的面容,只让人毛骨悚然。 谢商商想着刚才餐厅里发生的一切,眉头微蹙。 他打了个电话:“查查苏潮,我要知道,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 哥哥对自己的态度,远不如第一次那般积极。 第一次,像个盖世英雄一般,积极的降临。 第二次,则是有点平淡,不想管闲事的感觉了。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第70章 霍家他不容易伸进去手,但一个苏潮,呵,想要调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 另一边 出了餐厅 寂温迩开口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苏潮一愣:“寂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寂温迩随口道:“刚才在餐桌上,你的口味更偏向于辣的。” “嗯。”苏潮点了点头:“辣的好下饭。” 在家里,冬天没有菜的时候,只要有辣椒,沾着馒头才能吃的下去。 “走吧,去别处给你打包两道辣菜,晚上热热就能吃。” 寂温迩招手。 本来最后那两道没上的菜,是给苏潮准备的,可观察到苏潮的口味后,寂温迩就顺势,就菜送给了谢商商。 “不用了,不用了。”苏潮连忙摆手,小声道:“我今天吃的够多了,肉吃多了,我怕晚上不好消化。” 寂温迩失笑。 吃个肉,怎么诚惶诚恐的,一顿肉,就担心晚上不好消化了? 寂温迩也没强求,而是看着他道。 “那行吧,你现在要去哪儿,我给你打个车?” “不用。”苏潮摇了摇头:“我先回趟学校,拿几本书,晚上再去医院陪我妈,我坐公交就好,很方便的。” 寂温迩点头。 正要给自己打了个车,却突然“嘶……”了一声,脸色一变。 “不好!” “怎么了?”苏潮本来要走,当即担心的折返回来。 “我突然想起来,桌上那道番茄牛腩,我好像吃过一口……” 但因为感觉不太软烂,甜度偏大,就没吃了。 他刚才忘了,跟谢商商说,那道菜,自己没动过。 “没关系的。”苏潮放下心来:“忍饥挨饿的人,不会在乎饭菜有没有被人动过,况且,刚才我们一起同桌吃饭过呢。” 寂温迩“呼”了一声,也觉得无伤大雅。 —— 餐厅侧门 霍明宴长腿跨在机车上,手里拿着谢商商刚才送来的饭,美滋滋的开动。 晶莹剔透,米香四溢的大白米饭上,浇着番茄牛腩。 霍明宴大口干饭。 嚼嚼嚼,真香。 尤其是这道番茄牛腩,酸酸甜甜的,还挺有嚼劲儿。 第50章 聂无欲,为什么要送我香包? 寂温迩打了个车,没准备回霍家,而是先去了一趟中药铺。 外表的伤,能擦药涂抹。 可霍明宴的那几拳,打到了内里,自己得好好调养调养。 虽然除了在某些男性病方面的天赋,自己对其他病症,并不算精通,那补补的方子,自己还是略懂的。 要想在这几人手底下存活,一副强健的体魄,是必不可少的。 中药铺 寂温迩抓完药后,药师问,要不要代煎。 寂温迩想了想霍家的情况,还是代煎的,毕竟这种补的药物,又没有毒,谁熬都一样,寂温迩就让药铺代劳了。 代煎需要时间,寂温迩就百无聊赖的在大厅等着。 中药铺的后堂,有人一趟趟的往外搬着什么东西,而门外,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队。 这时,有营业员过来,笑道。 “先生,您如果暂时没事的话,也可以去排队呢,每周的周一,是中药铺跟一位僧人一起,免费给市民发放一些日常补品的日子。 近日天气炎热,我听他们说,今天发放清凉解暑,用中药材乌梅,山楂,陈皮等,熬制成的酸梅汤。” “嚯,良心企业呀。” 寂温迩感慨。 营业员温和的笑着:“这个提议,一开始是那位僧人提议并出资的,哎,你看……”营业员朝着后院指去:“你看,就是那位僧人。” 寂温迩顺着营业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神情微微一顿。 视线中 一袭白袍的小和尚,正跟人合力往外面抬着一个大箱子。 此时气温过高,小和尚的脸颊,不时的往下淌水,水流没入宽大的白袍,整个人专注又认真。 耳畔 营业员的话,还在继续。 “这位僧人年纪轻轻,做这种善事,已经三年多了,以后,肯定是位得道高僧。” 寂温迩此时,已经起身了:“您先忙,我也出去排排队,沾一沾僧人的佛性。” 营业员口中的得道高僧,分明是自己今早起了个大早,却没见到人的——聂无欲。 寂温迩顺门出去,却没去排队,而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看着排起的长队。 东西似乎搬完了,聂无欲站在一个一堆东西的台阶上,将保温箱里的饮品,发放给大家。 烈日炎炎,许多人穿的清凉,可聂无欲仍旧是那身白袍,甚至于袖口,都穿的整整齐齐,并未往上卷个半寸,以图清凉。 甚至于别的工作人员,以及排队的人,都站在阴凉下,而他自己,则站在太阳下。 何必呢? 寂温迩微微蹙了蹙眉。 这种感觉,很像是……自虐? 吃饭刻意吃的少,洗衣服刻意用手洗,住的简陋,站在烈日下…… 这一切,都在没苦硬吃,在刻意自虐。 领了酸梅汤的人,都对着聂无欲,一口一个“圣僧,圣僧”的叫。 寂温迩撑着脑袋,目光饶有兴致。 第71章 此刻的聂无欲,眉眼低垂,周身冷淡,还真有几分慈悲之相。 只是…… 寂温迩轻轻摇了摇头,聂无欲浑身邪气肆意的时候,可比这种慈悲佛性,更要来的汹涌澎湃。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寂温迩有些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时,耳畔,传来清冷的一声。 “还要在这儿看多久?” 清冷的声,让寂温迩清醒了些,他略微抬眸。 “这不学习一下圣僧是如何乐善好施的嘛。” “给,解暑吧。” 聂无欲伸手,将一杯冰镇过的酸梅汤,递到了寂温迩眼前。 冰镇过的酸梅汤,一接触热空气,杯子上,瞬间起了一层的冰珠。 聂无欲捏着杯子,消瘦的指尖,沾染了这股寒雾。 在某一瞬间,会让人觉得,这个圣僧的骨子里,跟着股寒雾一样,幽冷、冰人。 “多谢。” 寂温迩接过,插上吸管,饮了一大口。 清凉沁入心脾,凉意阵阵。 寂温迩突然问道:“你昨晚,为什么要给我送安神的香包?”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可惜,一大早扑了个空。 “因为你伤了。”聂无欲回答的坦然。 “聂无欲,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寂温迩放下酸梅汤,目光直直的望过去。 “就算是我伤了,你又为什么要给我送安神香包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平心而论,自己和聂无欲的关系,并没有到这种“相互担忧,相互关怀”的地步。 聂无欲珉了抿唇,一阵微风吹过,聂无欲的话,也随风一同扑向了寂温迩。 “因果循环。” 聂无欲声音很轻:“那时,我被逼喝了烈性药,是你救的我,又给了我后续平缓的药,这是你种下的因。 而我给你的安神香包,就是你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哦。”寂温迩应了一声,有些诧异:“你还真的相信因果循环,只是……” 寂温迩重新拿起了酸梅汤:“这结出的果,是不是有点小了呀?” 自己帮了他那么多,到头来,就换了一个小香包? 聂无欲:“还有这杯酸梅汤。” 寂温迩:“……” 他“呵呵”两声:“这不是免费发放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变例外了?” 聂无欲不紧不慢:“如果你自己排队领取的,当然是免费的,也不会算在因果行列里。 但你手中的这杯,是我给你的,情况自然不同了。” 寂温迩:“……” 呵呵。 还挺有有据的。 他眯了眯眸子:“小和尚,你似乎很想跟我撇清关系?” 一笔一笔,记得如此清楚。 “是因果循环。”聂无欲温声纠正:“万事万物,总要讲究个因果。” “是吗?”寂温迩反问,指着那群领过酸梅汤的群众:“那你给他们布施,这算是你种下的因,那你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样的果呢?” 聂无欲蹙了蹙眉。 如远山上,凭空而起的一层薄雾,多了几分寒凉的锐气。 寂温迩继续开口,竟有几分夺人的气魄。 “又或者,你在暗中,监视着霍家,这也是你种下的因,你想做什么?想促成什么样的果呢?” 寂温迩这两天,越发觉得聂无欲可疑。 平时深居简出,鲜少与外人接触。 却能给这么多人,连续三年多以来,乐善好施。 自己救了他,他就要给自己赠送安神香包,他十分信“因果”,急于跟自己摆脱,扯清这种“因果”。 这足以说明,聂无欲不是一个残暴的人。 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可能因为“自己”对他怀有非分之想,就杀了自己。 要不然,这因果关系,也太重了些。 所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聂无欲对自己的杀心,到底因何而起呢? 寂温迩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聂无欲这样的人,讨好什么的,是没用的,因为他会用他自己的论,也就是“因果”这套说辞,给还回来。 到最后,该杀的还是会杀,自己仍旧没有生路。 寂温迩咬了咬牙。 必须得搞明白,聂无欲为什么非要杀了自己。 只要知道了最源头的“因”,才能改变自己“必死”的这个果。 第51章 聂无欲,你欠我的,越多越好 此话一出,聂无欲那张冷淡的脸,瞬起一阵凛冽的邪气。 他看着寂温迩,平静的眸底,血气丝丝缕缕攀延而上。 “寂温迩,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一刻,体内阴暗的黑气,压抑的罪孽,翻涌而出,将慈悲的表皮,顷刻间颠覆。 寂温迩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外人眼中的“圣僧”,却在距离民众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浑身煞气,跟个要食人血的妖僧一般可怖。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难道安安分分的做个糊涂鬼,就是好事了? 聂无欲起身,正要离开,突然身形一晃,直直的朝寂温迩砸了过来。 “不是……” 寂温迩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全,手就条件反射的撑着聂无欲的身子。 第72章 “聂无欲?” 聂无欲紧闭双眼,嘴唇发白。 寂温迩:“……” 他没起身,手一松,聂无欲软摊在地上,脑袋靠着自己的双腿。 “啪啪……”寂温迩垂下手,拍了拍聂无欲的脸:“醒醒,真睡了?” 真是年轻。 倒头就睡。 左右四下无人,寂温迩啪啪——又拍了两下聂无欲的脸。 让这人要杀自己。 打两下,不过分吧? 虽然这么调侃的想着,但看到聂无欲苍白的脸,惨白的嘴唇,寂温迩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又掰开眼睛看了看。 好家伙,饿晕了。 高温再加上吃的少,硬生生没扛住,晕过去了。 可刚才,从面上看,自己竟然半点没察觉出来。 聂无欲这个人,也真够能忍的。 寂温迩表情一言难尽。 自己今天,这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怎么身边一个两个的,都跟“饥饿”扯上关系了呢? 尤其这聂无欲,真是个人才,能硬生生给自己饿晕。 聂无欲这种近乎自虐一般的生活习性,到底要闹哪样呢? 寂温迩慢悠悠的喝着冰镇酸梅汤,想着接下来的动向。 平心而论,如果自己是个法制咖,又或者足够有势力,这会儿应该趁着聂无欲昏迷,趁他病,要他命。 可惜…… 寂温迩喝完最后一口酸梅汤,将杯子随手一抛,准确的扔进了后面的垃圾箱里。 可惜没到真正的生死对决的时候,“杀人”这种事,啧,太血腥了,自己实在是做不来。 看着脚边的聂无欲,寂温迩伸了个懒腰,弯腰顺势一抱,将人抱了起来。 嘴角噙着一抹深邃的笑。 聂无欲,你想还清我的恩情,扯断因果关系? 做梦吧。 在自己没有找到真正死亡的“源头”之前,自己会让聂无欲欠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多。 让他还也还不清! 这样,自己才是安全的。 寂温迩抱着聂无欲,进了中药铺,并且让人弄些解暑的,顶饱的,易下口的流食过来。 中药铺里 专门有聂无欲的一个小房间。 寂温迩拉了把椅子,就坐在床边。 不多时 聂无欲睫毛轻颤,似有转醒的迹象。 “醒了?” 寂温迩挑眉,顺手端过店员送进来的饭。 “你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饿晕了,吃点饭就好了。” 寂温迩将粥,拿着小勺子递到聂无欲嘴边。 聂无欲瞪着他,眉目微蹙眉,苍白着嘴唇。 “不要你管。” 寂温迩也不恼:“你说迟了,我已经管了。” “刚才,你在外面晕倒,是我抱你进来,让人给你准备饭菜的。” “你……” 聂无欲脸色有些难看。 越纠缠,越深了。 “哦,对了,还有,你被霍镇东逼着喝药的第二天早晨,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吗?” 聂无欲:“……” 那天晚上,自己意识不清,难道……不是自己回去的? “那天晚上,你摔到树下,是我接住了你,也是我抱你回去,给你盖被子的呀。 聂无欲,你是不知道,一个成年人从树上砸下来,那冲击力有多大,当时,我的胳膊可是疼了好几天呢。” 寂温迩语气平缓,脸上挂着浅笑。 既然聂无欲要还清因果,那自己就无论大小,一项一项列出来,让他慢慢的还。 聂无欲的唇色,更惨白了。 他看着寂温迩,眼里挣扎、翻涌的杀孽,几乎要将整个人,彻底吞没。 寂温迩恍若未察,眼底含笑。 “聂无欲,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却在跨出门槛的那一步,头微偏,余光冷冷的看向了身后的聂无欲。 聂无欲,你就欠着吧。 —— 出了中药铺 刚才的摊位前,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坐着,看到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几包煎好的中药。 店员热情的从保温箱里,拿出一杯酸梅汤。 “先生,天气炎热,注意消暑。” “多谢。” 寂温迩接过。 别说,这不带添加剂的东西,就是干净、好喝一点。 马路旁 寂温迩正准备打车回去,就听马路上,一阵机车的轰鸣声,震的人耳膜疼。 刺啦—— 炫酷的机车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寂温迩面前。 “寂温迩!” 霍明宴长腿一跨,脚踏在地上的声音,都带着无尽的怒火。 “你竟然敢耍我!你知不知小爷饿着肚子,在门口等了你那么久,你竟然狼心狗肺的跑去外面吃饭!” 霍明宴声音奇大无比,引的一些人的目光,频频看过来。 “小点声。”寂温迩揉了揉耳朵:“我让你等我了吗?肚子不会去吃吗?难道等着我喂你?” “你……” 霍明宴胸膛起伏剧烈,寂温迩确实没让自己等他。 呵呵! 霍明宴一时间,有些怀疑了。 敢情这一切,还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第73章 只是,怎么想,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儿呢。 半晌,霍明宴只憋出了一句:“你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寂温迩瞥了他一眼,只想堵住他那张吵吵闹闹的嘴,顺势将手中的酸梅汤递给他。 “给你的,喝吧。” “什、什么?” 霍明宴有些愣。 “酸梅汤,拿着,天气热,少说话点话。”寂温迩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什么破东西?我可不喝。” 霍明宴面上嫌弃,这什么包装?难看死了。 只是,冰凉的触感传来,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格外勾人。 霍明宴“哼”了一声:“我倒要尝尝,看你是不是想暗害我。” 咕噜…… 酸酸甜甜,还挺好喝。 骑着机车火急火燎的跑了一路,燥热难耐,此刻几口酸梅汤下肚,霍明宴感觉自己浑身好像凉了一截。 对了。 自己来干嘛的? 好像是来找寂温迩麻烦的。 只是,人家也没让自己等他啊,而且这会儿,还给自己喝酸梅汤。 关键这玩意,真不赖呀。 霍明宴脑子懵懵的,也不知道是被晒晕了,还是被气糊涂了。 只觉得,寂温迩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第52章 霍明宴正式的道歉 说话间 寂温迩打的车已经到了。 “你又干嘛去?” 看着寂温迩拉车门的动作,霍明宴直接一手钳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拉,扯的后背一阵撕裂的疼。 寂温迩咬着牙:“从今往后,你再敢碰我一下,你爸的病,就别想再治了。” 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呢! 看着白了脸色的寂温迩,余光又瞥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中药。 霍明宴难得的有些心虚。 讪讪的放开手:“你要去哪儿?” “回霍家。” “那干嘛要打车?”霍明宴一指自己的机车:“我可以带你啊。” 这样,就可以防止寂温迩再从自己眼前溜走了。 寂温迩瞥了他那机车一眼,嗤笑。 “就不劳烦你了,另外……”寂温迩看着他脑袋上裹着的厚厚的纱布:“我劝你也别骑了,连个头盔也带不了。” “要你管?” 霍明宴当场叛逆。 寂温迩冷幽幽道:“头上伤没好利索,再一吹风,容易偏瘫,得痴呆,懂吗?” “你…不,不可能吧?” 霍明宴有些磕巴了。 那个“救命恩人”自己还没加上联系方式呢,怎么能得痴呆呢? 寂温迩上了车,降下车窗:“这样吧,给你指条明路,刚才的医院里,有我开过去的车,你过去开回霍家,保平安。” 说罢,就让司机直接开车。 马路上 炫酷、帅气的机车旁,霍明宴的脸色,逐渐的凝重。 寂温迩给自己老爸治病,说明他是医生。 医生的话,肯定十分可信。 偏瘫?痴呆…… 霍明宴打了个冷颤,自己才不要变成这样呢。 自己还要找到小男孩,把那条墨绿丝带还给他呢。 霍明宴望着寂温迩离开的方向,高深的摸了摸下巴。 原来,不跟自己老爹搅和在一起的寂温迩,还蛮好的嘞。 还挺为他人考虑的,还颇有善心的呢。 —— 霍家 寂温迩回去后,就直接锁了房门。 一方面,他不想等霍明宴回来的时候,再来骚扰自己。 另一方面,给王总的药,这两天都没来得及熬制。 收了钱,不给人家办事,这可不是自己的做事风格。 寂温迩这一忙,直接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上 寂温迩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给王总送药。 可一开门,就看到了霍明宴。 “早上好。”霍明宴头发凌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今天,能给我爸治疗了吗?” 寂温迩瞥了他一眼,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喂?小爷跟你说话呢?!” 霍明宴礼貌了没有一秒钟,就原形毕露。 “去照顾别的病患。”寂温迩似笑非笑:“难不成你觉得,我只有你爸一个病人?” “嘶……” 霍明宴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寂温迩手里的药袋,他眼珠子,咕噜一转,挑眉屈尊一般的伸手。 “要不然,我帮你去送吧。” “也行。”寂温迩点了点头,在霍明宴转身时,寂温迩凉凉的加了一句:“每个人的药方,剂量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乱吃,可是会毒发身亡的。” 看霍明宴那眼珠子,一看就是想偷偷换药,拿去给霍镇东。 “不,不是吧?”霍明宴眼睛瞪大,尬笑了两声:“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不信?” 寂温迩反问,冷笑着逼近:“那不如,你自己试试啊。” 霍明宴打了个冷颤。 寂温迩抱臂,身子回正,打了个哈欠。 “好了,不是要代劳吗,赶紧去送药吧,记得亲自交到王总手里,别耽误了别人的治疗。” 正好,有人愿意代劳,自己还能多睡一会儿。 砰。 寂温迩回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第74章 门口的霍明宴眨了眨惺忪的眼。 所以…… 自己今天又没成功,反而被人当成苦力了? 霍明宴拎着手里的药,没由来的一阵生气,但转瞬,他就冷静下来了。 自己倒要去看看,这个寂温迩,是不是有真才实干的,省得自己老爹又被骗了。 —— 寂温迩回去后,就重新睡了个回笼觉。 等到再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给自己热了袋药,一饮而尽后,又去了医疗室,让人给自己后背换了个药。 回去时 刚一踏出医疗室的大楼,就看到不远处的花丛后,站着一个身影。 一头张扬的红发,格外的显眼。 只是,霍明宴看到自己后,却是飞速的转头。 看起来,十分的别扭。 寂温迩也没管,他巴不得霍明宴永远也别来烦自己就好。 最好这辈子,都能保持这样一个安全距离。 一路上 寂温迩都能感觉到,霍明宴在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 房间门口 寂温迩正要关门,只觉得一道红色残影掠过,再看时,霍明宴已经闪身,进了屋内。 “有事?” 寂温迩抱臂,斜倚在玄关处。 实则,内心已经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去送了一趟药,回来就这副别扭的姿态,除了醒悟,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霍明宴抬头,看了眼寂温迩,又迅速低头。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看的寂温迩,已经没有耐心了。 他冷着声:“如果你是来我房间活动颈椎的,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不是。” 霍明宴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抬头,语气很快。 “寂温迩,对不起。” 寂温迩挑了挑眉,没继续说话。 他在判断,在审视这个嚣张跋扈的霍三少爷此刻的道歉,到底有几分真心。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这两天,我一直跟着你,你跟之前,确实有所不同,不那么恶心了,你跟我爸,也的确没什么关系了。 我打了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如果你需要什么赔偿,我一定照做。” 今天,他去给王总送了趟药。 虽然王总没明确说是什么病。 但是,王总和王总的夫人,也都证明了寂温迩确实是有真材实料,懂医术,会治病的。 霍明宴一口气说完,就低下头,很别扭、很不好意思。 “那个,你能…原谅我吗?” 寂温迩上下打量了一圈霍明宴。 相处这么两三天,霍明宴的性子,自己也摸了个七八分。 性子直,傲娇,脾气大,一点就炸,没什么复杂的弯弯绕绕。 所以此刻,能低下高贵的头颅,这么认真、郑重的道歉,也算是有真心实意的了。 霍明宴小步子往前挪了两分,身子歪斜,弯腰,凑近,脑袋凑到寂温迩眼皮子底下,视线自上而下,跟要钻进人眼睛里一样。 “可以吗?” 第53章 说话音量不准超过50分贝 “真心的?”寂温迩挑眉问道。 “当然。” “什么都愿意做?” “必须的。”霍明宴扬声:“小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以后,不准再对我动手,声音控制在50分贝以下。” “什么?!” 霍明宴拔高嗓音:“50分贝?那跟两人说悄悄话有什么区别?” “做不到?” 寂温迩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霍明宴喉结滚动,忍了忍,脖子往前一伸,夹低嗓音。 “能啊,这有什么不能的…” 话说到最后,跟谁把脖子掐住了,声音的喉管里,挤出来的一样。 “很好。” 寂温迩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内走去。 “但可惜,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口头承诺,只要再加一层保障,才能安心。” 寂温迩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药丸。 “这是颗蛊丸,吃了它,从今往后,你再胆敢对我动手,或者音量拔高,这颗蛊丸,就会在你体内翻江倒海。” 看着黑漆漆的小药丸,霍明宴“呵”笑着往后退了两步。 “这不至于吧?我这人从不说假话,人与人之间,能不能……” “吃,还是不吃。” 寂温迩打断了他,将药丸往桌子上一放。 “选择权交给你,我从不强迫别人。” “你……!”霍明宴瞪着他,低着嗓子:“是不是我吃了这什么破蛊丸,你就能原谅我,就能重新给我爸治病?” “对。” 寂温迩答的干净利索。 “好,我吃。” 霍明宴压着嗓子,接过蛊丸,一口咽下。 霍明宴一手捂着喉咙,一手堵着嘴巴,生怕自己声音过大,超过了50分贝。 “什么时候给我爸治病?” “明天。” 寂温迩开口。 霍明宴捂着自己的喉咙,感受着那颗蛊丸在体内有没有造成什么不适。 他紧抿着唇,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蛊丸进体,声音一大,一打他,就会翻江倒海?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玄妙的事,会不会是寂温迩随口胡诌的? 走到门口,霍明宴猛的转身,对着寂温迩,就放开嗓子,吼了一句。 第75章 “寂温迩,你骗人!” 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的同时,肚子里,一阵剧痛,好像肠子搅在一起的痛,让霍明宴噗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呵。” 寂温迩冷笑,一步步踏过来,俯瞰而下。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照做的。 霍三少,你觉得我在骗你?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为什么我能治别人都没办法治的病,那么多人,都拿你父亲的病症没办法,我要是没点本事,怎么敢接下这件事?” “疼……” 霍明宴蜷缩在地上,意识到蛊丸的威力,他此刻就算再疼,也不敢大叫出声。 只能倒吸着凉气,咬着牙压低嗓音,再一次保证。 “寂温迩,我是真相信了,给我点解药吧。” “解药?”寂温迩反问:“蛊丸进体,我也没有办法了,疼着吧,最多半个小时,蛊虫平静下来,就好了。” 说着,就提着霍明宴的后脖领,将人拖出了房间外。 * 房间里 寂温迩也从抽屉里,拿出颗“蛊丸”,扔进嘴里。 这玩意就是补气血的。 蛊丸这种传说中,存在于古老医术上,极富神秘色彩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有? 霍明宴的腹痛,是自己给加了点小料。 如此一来,也能震慑一下霍明宴,毕竟,那手劲儿是真大,一般人比不了,时不时的给你来一下,还真受不了。 屋外 霍明宴蹲在地上,腹痛难忍。 半个小时后,逐渐趋于平静,霍明宴起身,举着拳头对着紧闭着的房门,来了两拳。 无声、愤恨的说了句:“寂温迩,你真是岂有此!” 太气人了。 自己都答应了,不打不吼,他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给自己下蛊毒。 霍明宴揉了揉肚子,已经彻底好起来了。 他赶紧去了医疗室,去告诉霍镇东这个好消息。 于是 晚上,餐厅里 霍镇东就喜笑颜开的摆了一桌,特意邀请寂温迩下来。 餐桌上 霍镇东再一次看着众人。 “寂先生是霍家的客人,以后,对客人尊敬点。” 霍镇东看着坐在最边上的霍明宴:“明宴,尤其是你,听到了没?” 霍明宴眨眨眼,点了点头。 霍镇东不悦的看过去:“明宴,听到了没?说话。” “嗯嗯,听到了。” 霍明宴嘴巴半张,声音很小。 今天下午的那阵疼,自己是真的记住了。 所以此刻,已经已经坐的离寂温迩很远了,并且严格控制的音量,让分贝不超过50。 桌上 霍凛寒狐疑的看了一眼霍明宴。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大嗓门,何时这么乖巧、温顺过? 唐怀慎瞥了霍明宴一眼。 “半天不见,声带被人偷了呀?”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会说话就闭嘴!”霍明宴满脸烦躁,面部表情,话语,都气势十足。 可惜,最后败在了那犹如窃窃私语的音量上。 “呵。”唐怀慎没憋住,笑了出来:“还真把声带丢了呀?” 霍明宴愤愤的别开脑袋。 唐怀慎笑了下,转头看向寂温迩,举杯示意道。 “寂先生,那接下来,我父亲的病症,就多么麻烦你了。” 寂温迩不。 却突然神色一变。 桌子下,对面的唐怀慎,轻轻的踩在了自己的脚上。 唐怀慎笑的放浪。 砰! 寂温迩冷着脸,快速抬起脚,一脚踹了过去。 “嘶——” 唐怀慎收回脚,面上疼的一阵扭曲。 他缓了两口气,笑容重回面部,对着霍镇东道。 “父亲,那接下来,您就好好养病,公司的事,有大哥呢,您不用操心。” 霍镇东眸色瞬暗,目光在霍凛寒和唐怀慎之间,来回的流转。 他轻抬眼皮,眼中森意划过:“凛寒,集团的事,你一个人确实有些辛苦,不如,就让老二去帮你吧,也能给你分分忧。” 集团里,这个大儿子的威望越来越高了,必须得找个人,制约、权衡了。 “父亲,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霍凛寒语气淡然:“集团的事,我能忙的过来,唐怀慎刚回国,让他多休息休息,了解国内行情。 再说了,你们父子也20年没见了吧,让他多陪陪你,你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呀。”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寂温迩坐在对面,丝毫不受影响。 该吃吃,该喝喝。 什么父子相残,兄弟相争,自己还能免费看场下饭戏。 第54章 我会一直盯着你们 “大哥,你这是不想让我进公司呀?” 餐桌上,唐怀慎眼睛一眯,就这么水灵灵的提了出来。 嚯。 寂温迩放下了筷子。 这个唐怀慎,还挺直接。 寂温迩有些兴奋了。 打起来,打起来,兄弟相争,最好打死一个少一个。 “我是想让你多陪陪父亲,毕竟你当年突然失踪,父亲还难过了好几天呢。” 霍凛寒凉凉的看了唐怀慎一眼。 唐怀慎笑容僵在嘴边。 第76章 难过了好几天? 自己这个父亲凉薄的,真是让人有些心寒呐。 唐怀慎转头:“父亲,您当时,真的难过了好几天?” 霍镇东面色有些难堪,心中,对霍凛寒的戾气,又加重了一分。 唐怀慎继续道:“父亲,我真的太开心了,我没想到,我失踪了,您居然会难过,父亲,原来,您还是在乎我。” 霍凛寒:“……” 面色都僵凝了一瞬。 看向唐怀慎的眼神,如同看什么神经病一样。 霍镇东放松了下来,当即笑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在乎你了。” 自己还以为唐怀慎听到这句话,会失望,会跟自己大闹一番呢。 呵,没想到,跟他那个妈一样。 霍镇东看着唐怀慎,眼中浮现出的笑意,越发的深邃起来。 从小没管过,长大了,竟然对自己这么孝顺。 不像某些白眼狼,从小看到大,结果现在,处处跟自己作对。 霍镇东越看唐怀慎,越满意,当下,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他看着霍凛寒,眼中尽是想要敲打的狠辣。 “凛寒,我不用老二陪,就让他进公司,多熟悉熟悉业务,以后,在公司也好有个一席之地,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霍镇东拍板决定。 既然不听话,那自己,就换一个孝顺、听话的。 唐怀慎挑眉深笑:“大哥,以后,可要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呵。” 霍凛寒冷笑。 以前,霍明宴的心思,不在商业上,现在,回来个孝顺、有野心的,老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换了自己。 真是够异想天开。 寂温迩看着二人中间紧张的气氛。 心道,这下好玩了。 唐怀慎进了霍氏集团,要跟霍凛寒争夺总裁之位了。 霍凛寒是个强劲的对手,如此一来,唐怀慎也就没有时间,再来“勾引”自己了。 这么想着,就接受到一道目光。 对面,唐怀慎勾起唇角,一双绿瞳闪着多情的目光,朝寂温迩看过来。 寂温迩:“……” 呵呵。 真是贼心不死呀。 唐怀慎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坐在他下方的霍明宴眼里。 霍明宴翻了个白眼。 真是服了。 等会儿避开所有人,自己得再叮嘱寂温迩一遍,让他安分点,专心给爸治病,别跟唐怀慎纠缠在一起。 吃完饭 寂温迩回房间,正要关门,却被唐怀慎一脚卡在门缝里,拦了下来。 唐怀慎提着瓶红酒,对寂温迩晃了晃。 “长夜漫漫,来陪我喝一杯。” “陪不了。” 寂温迩拒绝的干脆利落。 “别呀。”唐怀慎冲着寂温迩抛了个媚眼:“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对我这么戒备,让我有点伤心呀。” “不做什么?” 寂温迩抱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 视线中 唐怀慎衣襟半敞,发丝凌乱。 随着身体倾斜,身上真丝睡衣滑落肩头,表情妩媚,好一副浪荡样。 “当然。” 唐怀慎歪着脑袋,嘴角的笑,都漾着一股魅惑。 “在这种事上。强迫多没情调,总得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哦,原来如此。”寂温迩点了点头:“那我不情愿,你可以出去了。” “别呀。”唐怀慎眼含失望:“我好不容易不是无业游民了,就陪我喝两杯,庆祝一下嘛。” “这说起来,马上要进入霍氏,跟帝都人人称赞、臣服的霍凛寒一起共事了,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还有空穿成这副样子,在这儿泡男人。 寂温迩似笑非笑。 唐怀慎丝毫不在意:“也不急于一时,陪你的时间,总是……” “你们在干什么!” 走廊上,霍明宴怒气冲冲,带着一阵风,大步跨过去。 气势很足,音量垫底。 霍明宴瞪着眼睛,顶着一头红发,站在唐怀慎旁边。 “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呢?” “呦。”唐怀慎瞥了他一眼:“声带还没找回来呢?” “呵。” 霍明宴皮笑肉不笑。 伸手,将唐怀慎滑到肩头的真丝睡衣,给提起来,摆正。 唐怀慎:“……” 霍明宴站的直溜:“二哥,晚上冷,别着凉了。” 唐怀慎:“……” 寂温迩忍俊不禁:“噗哈哈哈……” 对不起,控制不了一点。 是真好笑呀。 唐怀慎“嘶…”了一声,没忍住道:“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霍明宴毫不客气的低声回怼回去。 “他之前是什么身份,需要我再告诉你一遍吗?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知道海外开放,你大概率也开放,但这种事,在霍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是不行,你听懂了吗?” “呵呵。”唐怀慎冷笑:“父亲都没你那么封建。” 霍明宴“哼”了一声:“总之,我不管。” 他看了眼寂温迩,摆摆手:“看什么看,回去睡你的觉去。” 寂温迩耸耸肩。 有人帮自己应付唐怀慎,自己求之不得。 第77章 一脚踢开唐怀慎挡在门缝中的脚,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门外 霍明宴看着唐怀慎手里的红酒,以及两个高脚杯。 “还喝吗?” 喝个屁。 唐怀慎表情厌恶。 “送你了。” 随后,将红酒,以及两个高脚杯往他怀里一甩,拢了拢自己大敞的衣领。 “霍明宴,好好当你无忧无虑的小孩,有些事,别来插手。” “我就插手。”霍明宴冷笑:“听说你四岁的时候,就从霍家离开了? 都离开20年了,为什么又突然回来,还要进集团,怎么,看霍家有钱,想要来分一杯羹? 父亲看不清你的真实面目,我可看的清,警告你,霍氏集团未来的继承权,是大哥的,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就算你侥幸进了集团,最后也得不到什么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呦呦。”唐怀慎笑了,一副感慨的模样:“真是难为你了,还能想到这层,不错不错。” 唐怀慎的眼神,让霍明宴极其的不舒服。 就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傻子,而傻子还会算数一样的惊奇模样。 霍明宴咬着牙,控制着音量,用眼神示意门内。 “唐怀慎,我再跟你说一遍,要点脸,别发浪,别对寂温迩勾勾搭搭的。 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第55章 苏潮遇难 门内 寂温迩简单洗漱完,穿着一身睡衣,正准备入睡。 手机屏幕一亮,有几条消息走了进来。 似乎是别人拿苏潮的手机,给寂温迩发的。 苏潮:【你是苏潮的朋友吗?他惹上麻烦了,快来救他。】 苏潮:【快点,苏潮今晚,估计要完蛋了。】 寂温迩点开细看,里面,除了附带的地址外,还附带着几张偷拍的照片。 像是酒吧包厢的门口,苏潮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身体哆哆嗦嗦,脸上,还被扇了几个巴掌印。 寂温迩当即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没接。 寂温迩眉头紧锁,只能又胡乱换了套衣服,随手拽了两个霍家的佣人,跟他一道儿前往上面的地址。 * 酒吧 寂温迩到的时候,追问了一圈,这才找到拿着苏潮手机的那个人。 “苏潮呢?” 寂温迩抓着侍应生。 侍应生一指楼上:“顶楼最里面的包厢,苏潮被安排进了里面送了一趟酒水,出来后,脸上就带着伤,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等到再进去的时候,都不让带手机了,我怕出什么意外,苏潮的手机里,没多少联系人,只有你在置顶上。 我怕出什么意外,就给你发了个信息,你快去看看吧。” 侍应生压低声音:“苏潮的手机给你,你拿着吧。 对了,你要小心点,里面的,可是大人物,得罪不起的。” 寂温迩接过手机,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电梯口 “小美人?” 嘈杂的音乐中,从远处,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 人太多,寂温迩可不会认为这人是在喊自己。 “小美人?”那人又喊了一声。 寂温迩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公子哥,架着一副墨镜,朝自己走来。 “呦?小美人,还真是你呀。” 来人声音惊喜,看着寂温迩迷茫的眼神,来人中指往下将墨镜一勾。 “小美人,记性这么差,不认识我了?我是陈易啊。” 寂温迩脑中搜索了一圈。 这才想起来,这人似乎是霍凛寒的朋友,上次,也是在酒吧遇见的。 寂温迩微微颔首。 “小美人,你今天来这儿,是来找寒爷的吗?” 陈易开口。 “不是,有其他事。” 寂温迩面色平稳,说完后,他就愣住了,脑子里,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霍凛寒…不会也在这儿吧?” “当然了。”陈易点头。 三个字,落在寂温迩耳中,他当即就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 这么巧,又遇到了。 这下,霍凛寒那个自恋狂,该不会以为自己又是故意跟踪,制造偶遇吧? 寂温迩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有点晕了。 陈易还在继续:“寒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喝闷酒。” 他很是自来熟的拍了拍寂温迩的肩膀:“走吧,我带你上去,也省得你到处找了。 等会儿去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劝劝寒爷,我估计他能听你的话。” “不是???” 寂温迩满脸荒唐。 “你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觉得霍凛寒能听我的话呀?” “你们不是谈着呢吗?” 陈易一脸的所当然。 “荒谬!”寂温迩瞥了他一眼:“陈少,以后这话,还是少说吧,不然,我怕你家寒爷把你嘴给割下来。” 陈易抖了抖身子。 正好这时,电梯门来了,寂温迩一个闪身,走了进去,并迅速拨下了关门。 谁料,陈易眼疾手快,伸手拦下,吸了一口气,也跟着闪了进来,他看着寂温迩按下顶楼的楼层,一副看透的架势。 “小美人,你还挺着急去见寒爷的嘛。” “闭嘴。”寂温迩呵斥:“我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不是来找霍凛寒的。” 第78章 陈易摸了摸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心道:“难不成,是吵架了?” 陈易暗搓搓的掏出手机,后退一步,发了个消息,给霍凛寒。 陈易:【寒爷,小美人来找你了。】 电梯一路升至顶层,寂温迩迅速出去,压根没给陈易反应的机会。 陈易暗自点了点头: 确定完毕,吵架了。 不过没关系,有自己呢。 寒爷天天生人勿近的,好不容易谈上了,可不能崩了。 今天这个“爱情保镖”,自己当定了。 —— 寂温迩出了电梯,快速去找侍应生口中的包厢。 包厢门没关,里面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 “还是个高材生呢?” “瞧瞧这小细腰,小模样,真是惹人怜爱。” “来来,跟叔叔嘴对嘴,喝口酒,叔叔包了你,怎么样?” “这么倔呢?要是等会儿,***也能这么撅,就好了” “……” 一口的荤段子,听的寂温迩,怒火中烧。 苏潮一个多老实的土包子,连同性恋都没接触过,都想不明白,听到这些恶心的脏玩意,得受多大的冲击、屈辱呀。 砰—— 寂温迩一脚踹开包厢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狠狠一缩。 视线中,几个肥头大耳的猪头,拉着几个清秀、貌美的侍应生…… 场面混乱,污浊不堪。 门在开了的一瞬间,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被人掐着脖子的侍应生,望着寂温迩的方向,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哥哥……” 灯光昏暗,寂温迩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只一心在房间里,寻找着苏潮的身影。 “喂?你什么人,哪儿来的狗东西。” “谁把他放进来的,赶紧滚出去!” 几个猪头面色阴沉。 寂温迩扫视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包厢角落的苏潮身上。 寂温迩当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苏潮只是挨打了,并没有在那些畜生手里,遭受那些极具羞辱、的污言秽语。 视线中 苏潮跪在地上,脸颊高高的肿起,视线低垂,身子瑟瑟发抖。 “苏潮!” 寂温迩凝声。 几个快步过去,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苏潮。 “没事吧?” 苏潮身子发抖,瞳孔涣散,在看到寂温迩时,声音惊恐,眼眶里,无意识的泪水,大股大股的涌出。 “寂先生,他们都不是人,他们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好了,没事了。”寂温迩紧拧眉头,搀扶着苏潮几近瘫软的身子:“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呵呵!” 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人冷笑。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抓住,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敢搅我们的局!” 哗—— 他一扔怀里的侍应生,侍应生跟个破抹布一样,被甩在了地上。 寂温迩垂眸,看着地上的侍应生,都觉得疼。 被扔在地上的侍应生,情况更加不好。 头上,以及身上的衣服,都湿淋淋的,像是被人当头浇了几瓶子酒水。 被猛的扔在地上的瞬间,地上的碎酒瓶子,嵌进肉里,当即,身下就红了一大片。 “啊——!” 侍应生疼的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此时,侧脸刚好对准了寂温迩。 寂温迩呼吸一滞。 是谢商商。 第56章 原来,寂温迩救自己,只是个误会 谢商商仰着头,看向寂温迩的方向,漂亮的眼睛里,破碎的泪水,肆意滑落。 “哥哥……” 这副样子,看的寂温迩心纠在一起。 他向来是怜香惜玉,是见不得美好事物被破坏的。 更何况,谢商商的长相,真的是最容易激起人保护欲的那种类型。 寂温迩朝着身后的佣人道:“去把他扶起来。” 佣人过去,将谢商商扶起的瞬间,昏暗的灯光下,谢商商眸底,尽是疯狂、扭曲的阴霾。 确认完毕。 原来,寂温迩第一次在霍家救自己,完全是个误会! 他原本想救的人,是苏潮。 根本就不是自己。 自己只是个意外而已。 他满心满眼,都是苏潮。 就像今天,明明自己离他更近,明明自己伤的比苏潮要重的多,甚至于在他踢门进来的时候,自己还叫了声哥哥。 可是! 谢商商拳头攥紧,身上的血液,让他双眼猩红,从底部望去,诡异万分。 可是寂温迩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 自己在寂温迩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于,自己……只是个透明人! 他只是在寻找苏潮这个小贱人。 甚至于现在,居然都没有亲自过来扶自己,还抱着那个废物苏潮。 谢商商胸腔中,一股无名怒火,烧的他眼底扭曲,只想破坏、撕碎点什么东西。 包厢里 瞬间涌进来一帮保镖,将寂温迩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猪头轻蔑一笑:“把这些人抓住,腿打折了,真是没一点规矩,谁的地盘,都敢来闯了。” 第79章 寂温迩怀里的苏潮身子发抖。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一把推开寂温迩。 “寂先生,您快走,这些都不是人,他们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的,你快走啊……” 苏潮整个人慌乱不已,明明自己都绝望到六神无主了,可还是要把寂温迩往门口的方向推。 “没事,安心。” 寂温迩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劝你们最好打听打听,别回头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呵呵呵……”猪头狂笑:“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装呢? 整个帝都,那家的豪门勋贵我不认识?就没见过你这号人。” 寂温迩看着苏潮,又看了看白衬衣已经被染红的谢商商,不再跟这群猪头废话。 他指着搀扶着谢商商的二人道:“这两位,是我从霍家带出来的人,帝都霍家,你们惹得起吗? 最好掂量清楚,别到头来,触了霍家的霉头,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现在,只能扯上霍家的大旗了。 否则,要从这儿顺利出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哈哈哈……” 寂温迩说完,包厢内,爆发了一阵哄笑声。 “这两个人是霍家的?” “你逗我玩呢?” “霍家能有这种人?你当我没见过霍总和霍三少是吗,觉得随便找两个人,就能糊弄过去?” 嘲讽的笑声,在包厢里回荡。 那两个佣人看着这些人,也是怒从心来,冷着脸道。 “我们确实在霍家做事。” 猪头准确找到漏洞:“做事?做什么事?是刷马桶还是洗厕所呀?” 猪头挺着大肚子,走到寂温迩面前。 随着他走近,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在加上浓重的酒精,扑面而来。 寂温迩只觉得空气污浊,有些反胃。 猪头张嘴:“你说你,找人来撑场面,也不找个靠谱的,找来的都是什么玩意,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寂温迩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平稳。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爱信不信,你今天敢动我,明天,横死街头的就是你。” 这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以及笃定的语气,让猪头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寂温迩继续道:“奉劝各位一句,你们赌不起,惹了霍家的人,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 寂温迩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气势逼人,一时间,竟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今天这事,各退一步,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也别挡道儿,否则,我不保证各位明天,会遇到什么倒霉事。” 包厢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看着寂温迩,眸光深沉,都在权衡利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也赌不起。 没出什么事,当然好。 可一旦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么霍家的怒火,谁也承受不起。 一想到霍家…… 众人打了个寒颤,霍总,那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半晌 为首的猪头吞了口唾沫,脸上横肉堆在一起,挤出了半阴森,半讨好的笑。 “好,我卖你这个面子,但是,你要是敢骗我,我能把你剁碎了喂狗。” 而后,猪头一挥手,示意那群保镖。 “让开!” 保镖推开,门口的位置豁然开朗。 猪头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惊恐、活像看见了鬼一样。 下一秒,腿一软。 噗通—— 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 寂温迩惊讶的看过去,却见门口,霍凛寒和霍明宴,以及陈易的身影,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压迫力十足。 寂温迩:“???” 完了,霍凛寒来了。 终究是没躲过,又遇到了。 霍凛寒这不又要以为自己,欲擒故纵,跟踪偶遇了。 一旁的陈易,一个劲儿的朝寂温迩使眼色。 在五颜六色灯光的照耀下,陈易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得意。 像是再说:看看,我把寒爷给你叫来了。 寂温迩:“……” 他无语的别过脑袋,又看到了门口的霍明宴。 不是,霍凛寒会来,是因为有陈易。 可霍明宴呢? 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 此时 门口的霍明宴,也是懵懵的。 他转头:“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易抢先回答:“霍三少,这都是我的功劳。” 当时,自己上来后,费了好一番口舌,寒爷都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自己灵机一闪,说小美人不会找错房间了,找到那群大猪头,大变态里的包厢了吧,寒爷这才冷着脸起身。 陈易懂,这叫“霸总的傲娇。” 虽然吵架了,但也不能看你被人欺负。 霍凛寒轻掀眼皮,松了松袖口:“你怎么也在这儿?” “啊?我……”霍明宴下意识挠了挠头,却挠到了满头的纱布,含糊不清道:“下意识来的。” 霍凛寒拧眉:“下意识?” “嗯啊。” 霍明宴转过头,缓缓看向天花板。 实际上,他是这两天跟踪寂温迩习惯了,没反应过来,晚上也习惯性的跟着了。 第80章 第57章 哥哥,好快啊,我们又见面了 就是这一瞥,不得了了。 霍明宴看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谁干的?” 霍明宴几个大步,走到谢商商面前,满脸的怒气,低声呵斥。 为首的猪头,已经被吓破了胆。 天呐。 谁知道,霍总和霍三少,居然会同时出现。 “霍总,霍三少,我们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弄成这样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是你干的?” 霍明宴怒目看去,眼里全是戾气。 砰—— 霍明宴一脚踹上去:“是你这个狗杂种,你居然敢打他?不要命啦?” 猪头倒在地上,随后又立马起身跪好:“对不起,霍三少,您大人不记小人,就原谅我吧。” 砰!砰! 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霍明宴下手越发的狠了。 顿时 整个包厢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寂温迩眯起眸子,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霍明宴的的样子,他似乎和谢商商认识,而且,还关系匪浅。 不然,也不可能气成这样。 寂温迩搀扶着苏潮:“我们先回去吧,给你处一下伤口。” 他又看向霍明宴:“秋后算账也不迟,现在,还是赶紧给他处一下伤口吧。” 谢商商身上的伤,比苏潮要来的更重。 说完,寂温迩就扶着苏潮,面不改色的准备出去。 从角落到门口的距离。 寂温迩心中那叫一个忐忑。 他生怕又看见霍凛寒那张鄙夷、嗤笑的面孔,觉得自己又是对他图谋不轨,恬不知耻的跟踪,偶遇。 寂温迩想的是默不作声,尽量降低存在感的避开。 但很显然,他忽略了包厢里,还有一个意外——陈易。 陈易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霍凛寒:“寒爷,小美人过来了,别板着个脸了。” 霍凛寒脸色阴沉一瞬。 陈易又朝寂温迩招手:“小美人,寒爷今天过来,就是怕你受欺负,专门给你撑场子的。” 寂温迩:“……” 见鬼。 陈易又开口:“小美人,你别不信啊,也别再跟寒爷闹别扭了。 你想想,寒爷跟这群狗杂碎又不认识,要不是为了你,他为什么会来?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嘛。 小美人,你就听我一句劝,寒爷就是嘴不会说,其实,他心里可在乎你了。” “闭嘴!” 霍凛寒揉了揉眉心,看向寂温迩的视线中,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 “我可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霍家的人,就算是条狗,也不能被人欺负了你。” 寂温迩神色怪异。 这霍凛寒护短的行为,都护短到自己身上来了? 霍凛寒一抬手:“让无关人员,全部都离开。” “好嘞,寒爷。” 陈易应声,一挥手:“小美人,赶紧带着你朋友去吧。” 又凑过来低声道:“寒爷打算怎么给你报仇了,怕场面血腥,你看了不适。” 寂温迩翻了个白眼。 这个陈易,长了张嘴,净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他扶着苏潮,出了门。 路过霍凛寒身边时,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酒精味。 酒精味? 又不开心了,自己灌自己酒? 也对,霍镇东让唐怀慎进了霍氏集团,很明显就是分权。 霍凛寒本就对霍镇东不满,恨不得他死,今晚,是借酒消愁了。 包厢里,霍明宴和谢商商,也被赶了出来。 当包厢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刹那,暗色将霍凛寒所吞噬。 处在黑暗中的霍凛寒,眉眼低垂,身体寸寸被黑暗腐蚀、吞没,看起来,说不出的暴戾。 他似乎不开心到了极点,需要找个发泄口。 最后,当门彻底关上的时候,包厢内,也传来了,犹如杀猪般的吼叫。 包厢外 霍明宴推开佣人,亲自搀扶着谢商商。 他眼睛很亮:“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两次。” 谢商商垂眸,只觉得耳边吵闹。 他随意瞥了一眼霍明宴,眼神漠视,还带着一股厌烦。 霍明宴心一凉。 前两次积累起来,扑通扑通——心动的声音,也随着这一个冷漠的眼神,捻息了起来。 好陌生啊。 跟前两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霍明宴周身一凉,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商商抬眸,望着一心挂在苏潮身上的寂温迩,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底升腾的病态,虚弱的抬起眼皮。 “哥哥,好快啊,我们又见面了。” “确实快。” 寂温迩是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如此的迅速。 “哥哥,我们上次说好的,再见面,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寂温迩。” “寂温迩?哥哥,原来你叫寂温迩啊,真是个好名字,我记住了。” 谢商商勾唇,轻声念出这个他从寂温迩口中,亲口得出的名字。 那一刻,寂温迩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让他十分的不适。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第81章 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从何处传来的。 怀里苏潮的状态不好,寂温迩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望着寂温迩的背影。 谢商商染血的唇角,绽放出一丝微不可察、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哥哥。 游戏我还没玩尽兴呢,别人插进来,就不太好了。 自己好不容易在帝都找到了感兴趣的,那些外人,就有多远,滚多远! 谢商商落在苏潮背上的视线,是如同被抢了心爱娃娃一样的不悦。 寂温迩,在我还没玩腻之前,你只能跟我玩。 霍明宴拧眉,看着谢商商的视线,尽是疑惑。 不对劲儿。 这十分的不对劲儿。 前两次,自己遇到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 感觉完全不一样。 霍明宴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拧着眉,指挥旁边的佣人:“把他先带回霍家,送进医疗室吧。” —— 霍家 夜太深了,外面的诊所什么的,也都全关门了。 寂温迩将苏潮,带来了霍家。 毕竟,霍家的医疗团队,是全天待命的,最不济,只要有药品,自己也能给苏潮包扎。 当再一次确认过,苏潮只是挨了几巴掌,没被打什么关键部位后,寂温迩松了一口气。 寂温迩取出两个冰袋,让苏潮敷脸后。 他这才拧眉,沉声,一脸严肃。 “苏潮,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苏潮这样呆板的性格,就算兼职,也绝对不会跟什么会所、夜店扯上关系。 他最多是去发传单、端盘子、洗碗,又或者,也是那种挣命去工地扛水泥、搬快递……之类的。 能进入那样高档的酒吧,进顶层为那帮变态服务,压根不是苏潮这种土包子,能涉及到的领域。 第58章 以后,离谢商商也远点 苏潮抿了抿唇:“因为…听说那里赚钱快。” “谁告诉你的。” 依照苏潮的性子,是绝对没有那种渠道的。 看着这样子的寂温迩,苏潮一时间,竟有些害怕。 “是谢商商。” 苏潮声音越发小了:“我在回学校的路上,碰到了谢商商,他跟我一样,都是在帝都大学。 他说,他家破产后,他就到处找一些能赚钱的兼职,然后,正好有这个机会,一晚上五千块,他问我要不要来,我就去了。” 谢商商? 寂温迩食指轻扣桌面,嘴里琢磨着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谢商商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怪异。 就像是装在精美橱窗里的娃娃,突然诡异的蹦出来,要邀请你跟他一起玩游戏,不玩就杀了你一样。 寂温迩拧眉:“以后,这种地方别去了,那些人的恶劣,是你想象不到的。” “嗯嗯。”想到在包厢里的场景,苏潮的脸色,越发惨白了。 突然,他仰头,哆嗦着嘴唇,整个人,惶恐不安。 “寂先生,您是不是生气了,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还好,不是很麻烦。”寂温迩揉了揉眉心:“苏潮,以后,离那个谢商商也远一点,别跟他接触了。” 谢商商的那种精美诡异感,就连自己也琢磨不透,苏潮跟他走的太近,终究是不太安全。 “我……”苏潮张了张嘴:“寂先生,这件事,也不怪他,今天晚上,他伤的是最重的,而且,有好几次,都是他在帮我说话。” 寂温迩有些疲惫了。 他拍了拍苏潮的肩膀,语调里,那种严肃,是苏潮从未听过的。 “苏潮,你的性格,你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你走不了谢商商的路。 从今往后,只需要你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的学习,工作,努力的在大众熟知的阳光下,一路往上爬,才是你要做的事,懂吗?” 谢商商是幻城人,以前还是幻城豪门。 幻城以博彩业为主,辉煌,疯狂、奢靡,醉生梦死……是那里的代名词。 无论谢商商,或是他家里能不能东山再起,又或者,谢商商永远落魄,那种见惯了纸醉金迷,骨子里都带着疯狂的人,永远不可能和苏潮这样本分的人一样。 看着苏潮越来越苍白,到最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寂温迩语气缓和了些。 “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的所有麻烦,我来解决。 现在,我只需要你在普通人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的走下去。 苏潮,你既然能从贫困的地方,考上帝都大学,说明你是有能力的,所以,你不该被琐事困扰住,懂吗?” 苏潮脸颊被冰袋逐渐降下去了温度。 但心里,却因为寂温迩的话,聚起了一团炙热的火焰。 寂温迩,心软的神。 他从没想到,这样的人,会被自己遇到。 也没想到,寂温迩,会跟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苏潮只觉得,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好的人呢? 苏潮目光灼然,点了点头。 寂温迩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了个话题,像寻常那般聊天一样,想要将苏潮从今晚偶然闯入的肮脏地方,拉回到他原本该有的光明下。 “苏潮,你今年大几了?” “大一。” 第82章 “20岁才读大一?” “嗯。”苏潮点头:“读书晚,再加上高中的时候,不想念了,休学过几年。” 寂温迩咂舌,心道,高中休学几年,还能考上了帝都大学,有点实力啊。 “那挺厉害呀。”寂温迩笑称:“读的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 “哦,那也挺厉害的……” “……” 房间里,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融洽。 寂温迩看着旁边逐渐放松下来,以及回到自己领域上,松弛、从容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他就是要让苏潮回忆自己的过往,明白当下,顺便,在延伸一下未来。 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苏潮的脑海中,逐渐消退。 时间流逝 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迎着新的一天,最开始的模样,苏潮抬眸,心跳如鼓,他问道。 “寂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寂温迩对自己的帮助,实在太大了,大到苏潮觉得,千恩万谢,都偿还不了的程度。 寂温迩没第一时间回答,他起身,走到窗边,迎着新的开始。 “因为,要活下去。” 声音如天边逐渐升起的朝霞,还带着一抹轻笑。 活下去? 苏潮心脏猛烈快跳。 在包厢里,自己见识到了什么叫肮脏,什么叫恶心。 如果寂温迩没来,当时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那群见了霍家人吓得跪地求饶的人,都能如此对待自己,那么,权势滔天的霍家,折磨起人的手段,更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所以,寂温迩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寂温迩,寂先生…怎么这么好呢。 苏潮捏了捏掌心,看着窗边的背影,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胸腔里,肆意流窜。 窗边 寂温迩伸了个懒腰,重重打了个哈欠。 “今天,要昼夜颠倒咯。” “寂先生,您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苏潮放下冰袋起身。 “去哪儿?”寂温迩诧异:“这熬了个大夜,不睡一会儿?” “不了。”苏潮摇头:“我要上早八。” 寂温迩:“……” 很好,是一个很合的由,也是一个好学生,会做出来的事。 他摆了摆手,甩了句“注意安全”后,就回房歇息了。 —— 寂温迩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 起来简单吃了点,准备好霍镇东和王总的药,就让人给送了过去。 楼顶 寂温迩躺在躺椅上,看着满天繁星,心情难得的放松。 两个世界星星一样,天空也一样。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但寂温迩心大,反正自己在那个世界,孑然一身,随处飘荡,无父无母,也无牵无挂。 要说最舍不下的,就是自己从14岁起,历经六年,闯荡社会,留下的万贯家财了。 想着如今兜里的钱,寂温迩惆怅的叹了一声。 太穷了。 在除了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还得想方设法开始赚钱了。 要不然,兜里太干净,他没安全感。 自己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抓住过。 唯有钱财,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东西了。 明亮的夜色下,寂温迩就这么孤身一人坐在顶楼。 远远看去,尽是满身的孤寂、苍凉。 第59章 你怪我害了苏潮 次日 寂温迩起了个大早,本来想去花房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没想到,遇到了面色惨白的谢商商。 谢商商坐在一堆粉嫩娇艳的花朵中,却丝毫不失风采,美得惊心动魄。 谢商商表情漠然,却在触及到门口的寂温迩时,由衷的绽放出了一抹笑意。 看来,这个花房,自己是来对了。 本来不想来的,是霍明宴说让自己散散心,多看看美好的事物。 谢商商视线落在寂温迩身上,心道,确实是应该多看看美好的事物。 “哥哥。” “真巧啊。” 寂温迩由衷的感慨。 原本,他觉得自己和霍凛寒偶遇的巧合,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更巧合的。 “哥哥,昨晚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及时进来的话,我们一行人,可能都会遭遇非人的折磨。” 谢商商抬眸,苍白的面色,以及没什么血色的唇色,在娇艳玫瑰的花骨朵下,硬生生多了几分瑰丽的色彩。 “在此之前,你就没有预料到吗?” 寂温迩反问。 谢商商既然曾经是豪门家的孩子,对这些事,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而不是跟苏潮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谢商商面上笑容僵了一瞬,他直勾勾的盯着寂温迩。 “哥哥,你觉得,我应该预料到吗?” 谢商商声音低沉,哽咽。 “五千块,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很多,可在幻城的时候,五千块掉地上,身边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怎么会想到那群人,会是如此的变态,我以为,他们只是大方而已。 哥哥,你认知里,真正的人上人,要玩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就只肯花费五千块,不经过筛选、培训,就直接让去的吗?” 第83章 寂温迩皱着眉。 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瞧瞧,谢商商能自圆其说。 说的每一句话,站在谢商商的角度来看,都十分的合。 诚然,如谢商商所说,昨晚包厢里的那一幕,一晚上只给人五千的话,就确实太过于抠搜了。 突然,谢商商怔怔的看着他,嘴唇蠕动。 “哥哥,你……你是怪我害了苏潮?” 谢商商身形一晃,眼里受伤,他哽咽着开口。 “哥哥,如果你是觉得我是故意害苏潮受伤的,那么我跟你道歉。” 谢商商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影摇摇欲坠,但却咬着牙,深深的给寂温迩鞠了一躬。 “对不起。” 说罢,他就偏过头去。 喉结滚动,满腹的委屈。 从侧面看去,眼泪要掉不掉,修长、白皙的脖颈,透着一股倔强的脆弱。 这副画面…… 看的寂温迩一阵头疼。 突然,谢商商眼尾的一滴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滴在了下方娇艳的玫瑰花蕊中。 哭了。 还哭的挺可怜。 寂温迩:“……”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是人了呢。 寂温迩走过去,拍了拍谢商商的肩膀。 “是我的问题,苏潮年龄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被人骗,我有点担心而已。” “哼。” 谢商商身子一扭,背过身去。 鼻子一吸一吸,身形颤抖,那种哭腔直传寂温迩耳中。 寂温迩垂眸,将刚才那朵带泪的花朵摘下,捧到谢商商眼前。 “别哭了,是我不对嘛。” “不要。” 谢商商再次一扭头,十分的倔强,通红的眼眶中,再度蓄满了泪水。 “喂,还要哭?” 寂温迩下意识的,一只手,就捂住了谢商商的眼睛。 “别哭了,大早上的,少哭泣,有益于补气,对身体好。” 寂温迩的脑子里,出现了当时清晨在那棵大树下,聂无欲嫌自己吵时,说出口的话。 谢商商果然止住了哭声。 寂温迩松了一口气。 他将刚才的花朵,递到谢商商手里:“漂亮的男孩子,是不能哭的。” 当眼睛被蒙上那一刻。 谢商商确实又一瞬间的愣神,随之而来的,是寂温迩身体贴近,一股清新的味道,钻入鼻翼。 身子离自己很近,声音,也近的仿佛就像是贴在耳畔一样。 寂温迩的话,带着一股轻微的慌乱,以及怜香惜玉的怜爱感。 谢商商心里,觉得有些惊奇。 自己感兴趣的哥哥,还是怕人掉眼泪的人呢。 紧接着,一股玫瑰的芳香,混合着寂温迩身上的干爽,温暖的感觉,一同袭来。 谢商商的心里,越发的狂热了。 真好玩。 往后,在帝都,自己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无聊了。 寂温迩声音含笑,带着一股诱哄。 “我现在松开你,你不准在哭了,好不好?” 声音柔和,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一样。 谢商商的唇角,已经勾起了。 他心道,真好听。 “嗯嗯。” 谢商商点了点头。 随即,眼前一片清朗,而寂温迩,也退回到了他刚才进来的地方。 寂温迩朝他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本来是想放松的,谁承想,还哄了个人。 谢商商模样虽然可怜,自己看到那张脸,也确实愿意哄一下。 但同样的,谢商商偶然透露出的那种诡异感,寂温迩觉得自己,在没有解决生命威胁之前,对谢商商这样,没有定数的人,还是不应该牵扯太深,走的太近。 看着寂温迩的背影,谢商商唇角,绽放出一抹深邃的笑容。 鼻翼下,那朵带着泪珠的艳丽玫瑰,娇艳欲滴,发出阵阵幽香。 谢商商的眼神,玩味而又兴趣十足。 帝都果然很好玩。 在幻城,没有人敢捂自己的眼泪,也没人把自己当成需要诱哄的漂亮小男孩。 花房门口 霍明宴大步进来,狐疑的看着谢商商。 “你在看什么?在看我吗?” “没有。” 谢商商唇边的笑容,在顷刻间,就收了回来。 漠然,冷淡的神色,让霍明宴再次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从昨晚开始,这个人跟自己印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了呢? 简直陌生到,让自己有种错觉,觉得对自己好的人,跟眼前这个谢商商,根本不是一个人。 霍明宴有些失望,他闷声道:“吃早饭吧,吃早饭,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谢商商没说话,甚至于,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霍明宴。 要不是想跟着寂温迩,昨晚,自己怎么会被霍明宴带到霍家来。 霍明宴眉间一阵烦躁,语气,也不由得加重。 “快走吧,别磨磨唧唧的。” 第60章 谢商商,我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霍明宴的情绪,谢商商也不在意。 他只是在心里回味着,寂温迩刚才在哄自己,捂着自己的眼睛,还给自己送了朵玫瑰花。 想到这儿,谢商商身体里,有种血液,突然就沸腾起来了。 第84章 他视线一瞥,看向了满脸不耐的霍明宴,随即,眼珠子一转,当即换了副表情,就朝霍明宴迈去。 而后,手就轻轻的,捂在了霍明宴的眼睛上。 霍明宴眼前突然变黑。 只觉得有一只手,很轻很轻,如一片柔软、温暖的羽毛,盖在自己眼皮上一样。 紧接着,一道带着呦哄、怜爱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别哭了,大早上的,少哭泣,有益于补气,对身体好。” 霍明宴只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心跳如鼓。 谢商商在搞什么? 自己偏着头,就觉得自己在哭吗? 这人到底什么眼神,近视?斜视?这看东西,差的也太离谱了。 紧接着,手里面,被塞进来了一个东西,一股花香,无限的接近。 在这股香气以及怜爱的柔情中,霍明宴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像是踩在了洁白、蓬松的云朵上一样。 耳畔,呦哄、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现在松开你,你不准在哭了,好不好?” 霍明宴嘴角翘起。 他歪着嘴,重重的“嗯”了一声。 心脏处,跳动的越来越快。 果然,昨晚是幻觉,谢商商还是跟前两次一样,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当谢商商松开的时候,霍明宴的嘴角,已经翘的很高了,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霍明宴心情大好。 他认真看着手里边,谢商商送给自己的玫瑰花,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虽然谢商商一贯的眼神不好,但他决定了,要接受一个人,就不能只看他的长处,也要接受他的缺点。 霍明宴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的看着谢商商,语气激动,十分的忐忑,但少年的眼光,却异常的炙热。 “谢商商同学,我喜欢你,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在花房里,无限的回荡。 谢商商:“???” 谢商商扭头,眼里的漠视,好笑,就这么直直的看向了霍明宴。 什么东西? 这个霍家的三少爷,在搞什么? 怎么像个神经病一样,突如其来的,就说出这么离谱,荒谬的话来。 谢商商那不假思索,漠视的眼光,让霍明宴的心,被刺了一下。 但转瞬,他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霍明宴心道:没关系的,两个人,不可能百分百的契合。 谢商商是迄今为止十八年来,唯一能给自己那种心跳加速,砰砰砰——心动感觉的人。 所以,有点瑕疵也无所谓,自己也能接受。 霍明宴看着谢商商,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可以吗?” 谢商商笑了。 那种病态、诡异的笑,让他看上去,格外的扭曲。 “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霍明宴眼睛一亮:“或许你可能不记得,我们已经见过很多面了。 第一次,在霍家的时候,我被人打了,是你给我用丝带包扎,你看,就是这条。” 霍明宴一边说,一边从胸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墨绿色丝带。 自从他将丝带洗干净晒好后,就一直放在衣服里。 看到这条墨绿色丝带,谢商商愣了一下。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条丝带,是寂温迩给自己包扎用的,而自己想复刻寂温迩的神态,随手给一个脸上血迹模糊,看不清面容的人系上了。 霍明宴继续道:“还有第二次,我饿的受不了了,是你在餐厅门口,给我送了饭吃,当时,你的眼神,特别的真诚,而且,很是关怀。” 谢商商眼神,越发的玩味起来。 当时,自己仍旧是复刻寂温迩的神情,况且,当时那顿饭,自己可是半分钱没出。 霍明宴越说,眼神越亮。 “再就是今天,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捂住我的眼睛,声音轻柔,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为了哄我,还给我送玫瑰花,我……我就喜欢上你了。” 谢商商眉毛一挑,满眼的玩味儿。 慢慢的,他的唇边,绽放出了一个十足的,十分具有趣味性的深笑。 他越发觉得,帝都来对了,太有趣了。 或许,谢商商眸底,迸发出一抹玩乐,他跟眼前这个傻子,也可以玩一场游戏。 霍明宴十分期待的看着谢商商:“可以吗,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看你表现吧。” 谢商商勾唇深笑,眼里的玩味,深的根本藏不住。 可惜,霍明宴沉浸在喜悦中,根本察觉不到。 “嗯嗯。”霍明宴用力点头,他热情道:“饿坏了吧,我们赶紧去吃饭吧,等会儿吃完了饭,我送你回学校。” —— 餐厅 当一群人落座后,寂温迩就十分怪异,眯着眼睛看向了霍明宴和谢商商。 霍明宴:“快坐,给你加了垫子。” 霍明宴:“快尝尝这个,从海外空运过来的。” 霍明宴:“烫不烫?” 霍明宴:“……” 整场下来,都是霍明宴叽叽喳喳的声音。 看着霍明宴一个劲儿的献殷勤,寂温迩直觉不对。 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中,霍明宴是个白月光的,这个白月光……该不会就是谢商商吧? 第85章 愣神间 一道声音,在身侧响起。 唐怀慎侧着身子,挑了挑眉,一副调笑的模样。 “怎么?羡慕啊?” 寂温迩瞬间回神,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眼见唐怀慎就要将东西夹到自己碗里,寂温迩赶紧躲过。 这一幕,被主位上的霍镇东,看了个完全。 霍镇东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寂温迩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勾搭唐怀慎。 自己这个二儿子也是,居然就这么贴了上去。 霍镇东气彻底不顺了。 但他转念一想,左右寂温迩在给自己治病,等治好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霍镇东看着唐怀慎,眸底一暗,想要让这个二儿子,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在集团里,争上一争,恐怕,自己还得给他一点好处。 霍镇东突然阴笑了一声。 将目光,缓缓的看向了寂温迩。 如果能物尽其用,将寂温迩送给唐怀慎,让二儿子对自己感恩戴德,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这件事,要做的隐蔽点。 否则,这个小贱人的脾气一上来,断了自己的药,自己又要头疼了。 第61章 祈祷聂无欲有生命危险(两章合并,共4000字) 吃完饭 寂温迩想着自己刚才的猜测,拦住了霍明宴。 寂温迩眼神里,尽是警惕、审视。 “你和谢商商谈上了?” 霍明宴心里,警铃大作。 在霍明宴的心里,寂温迩这个人,一直都不安分,从来都是勾三搭四的。 难不成? 霍明宴的眼神,逐渐惊恐,咬牙低声质问。 “寂温迩,你什么意思?你看上谢商商了?” “你神经病啊。”寂温迩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看上谢商商?” “哦,那就好。”霍明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寂温迩,我可警告你,谢商商是多美好,多纯洁的人,你不许打他的主意,玷污他。” “所以,你真和谢商商谈上了?” 寂温迩只关心自己在意的问题。 “没有啊。”霍明宴回答的所当然。 “你对他有好感?” “我……”霍明宴眼珠子一转:“跟你有什么关系,问东问西的,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霍明宴一甩袖子:“管好你自己吧,赶紧给我爸治病,其他的,别瞎打听。” 看着霍明宴离开的背影,在听到他对于第二个问题的躲闪态度,寂温迩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想,他大概猜翻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 如果谢商商是霍家的三儿媳,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哪儿得罪他了呢? 他对自己动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间,寂温迩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好半晌,寂温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道,从认识谢商商开始,自己和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于,自己还救了他两次。 那么,谢商商的情况,应该和苏潮的一样,都是同一个起点。 反正之前二人的关系,都是一张白纸,自己又没往上面,画什么作恶的东西,从逻辑上来说,自己是安全的。 最主要的是,又或许是最应该防范的,还是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在霍家,安插了眼线的聂无欲。 以及一心要杀了老东西,对自己深恶痛绝,觉得自己欲擒故纵的霍凛寒。 再就是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明明讨厌自己,却偏要来勾引自己的唐怀慎。 想到聂无欲,寂温迩略微挑眉。 上次,自从中药铺离开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聂无欲了。 寂温迩将目光,看向了厨房里,新鲜的红罗马有机蔬菜上。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聂无欲的菜园里,虽种了满院子的萝卜,西红柿,小青菜,小辣椒……之外,好像没有这种菜。 几分钟后 寂温迩拎着一篮子蔬菜,朝聂无欲的小院落走去。 院落里 聂无欲仍旧跟之前一样,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生活。 寂温迩进去的时候,聂无欲正在晒洗好的衣服。 聂无欲似乎有很多件这样的衣服,每一件,样子都一模一样。 “你来干什么?” 聂无欲手下动作未停。 “给你送蔬菜。”寂温迩示意了下自己手上拎着的东西。 “不需要。”聂无欲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有很多,后院里,全部都是。” “那不一样,你肯定没有这个。” 寂温迩提着篮子,将里面的红罗马生菜,递给聂无欲看。 没等聂无欲开口,寂温迩又开口了。 “这种菜里,有种微量元素,能调节血糖,你上次,就是因为血糖低,没吃饱饿晕的,我专门给你带来了这个。” 寂温迩将菜篮子放到聂无欲的案板上。 “聂无欲,多注意点身体,多吃饭,你平时吃太少了,瘦的厉害,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要不然,每周一的好人好事,你可就要缺席了。” 寂温迩话说的委婉,像聂无欲这样自虐似的折腾身体,别说什么扛得住扛不住的,长此以往,肯定会夭折,是个短命鬼。 第86章 菜色鲜艳,一时间,聂无欲竟觉得,红的有些耀眼。 多吃饭? 多注意身体? 明明是平常的话,可多少年了,都没人对自己说过。 自己明明说过,不需要了。 寂温迩又来关心自己,因果牵扯的越来越深了。 他不喜欢,也不需要。 聂无欲恍惚了一瞬间,浑身重回冷漠,那种看似慈悲,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聂无欲缓步迈近,拿起菜篮子,眼神淡漠,语气平缓。 “拿回去,我不需要。” 明明谦和有礼,但那种感觉,漠然的让人不肯在靠近他一步。 “啧…” 寂温迩有些头疼。 看来,要帮助聂无欲,还得是这人自己撑不住了才行。 否则,嘴太硬,没一点机会呀。 想到这儿,寂温迩接过菜篮,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如果下一秒,聂无欲能晕倒在自己眼前,那就好了。 只可惜,聂无欲没晕。 寂温迩站在小院落的门口,眉毛一挑,一个坏点子涌上心头。 他心道,要不然,给聂无欲弄出点绊子,自己在帮助他,从而让“因果”再加深一点?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钟,就被寂温迩,抛之脑后。 他可没忘,聂无欲在霍家,是有眼线的。 省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样,自己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一连几天,寂温迩都没找到机会,让聂无欲多欠自己一点。 倒是时不时的,唐怀慎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事就s包的来自己眼前晃荡两圈。 对比,寂温迩只能说,唐怀慎追人的手段,实在是算不得高明。 这天 寂温迩看着自己上次买的药,已经没了。 又出了一趟中药铺。 等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天气阴沉沉的,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中药铺 寂温迩去的时候,店员告诉他,因为他要的品种稀缺,目前,已经没库存了,就只有南山深处,有野生的。 让他再等等,已经有人去挖药材去了。 寂温迩紧拧着眉头,等等? 自己能等,王总或许也能等,但霍镇东那个老变态,怕是等不了。 出了门 看着屋外排起的长队,寂温迩后知后觉,时间过的真快,又是一个周一了。 只是,长队的桌子旁,发放物品的人,却没看到小和尚。 难道…… 又体力不济,饿晕过去了? 寂温迩略带兴奋的问道:“对了,那个爱做好人好事的僧人呢?” 店员:“进南山了。” 寂温迩:“???” 店员解释:“那位僧人听说了药铺里,药材短缺的问题,就主动进了南山,帮我们的忙。” “什么时候走的?” 寂温迩很是诧异,就聂无欲那样的小身板,还能进山挖药材呢? “今天早上。” “把南山的地形图给我一份。”寂温迩当即也做了决定。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一方面,霍镇东药材的事,得尽快解决。 另一方面,如果自己在南山,聂无欲发生了什么意外,尤其是那种生死攸关的大事,自己帮他一把。 那么,有关生死的大事,聂无欲还自己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寂温迩从店员那儿,要来了地形图。 又去户外装备店,买了些进山用的东西,最后,也是重中之重,寂温迩购置了很多驱散蛇的药。 一切准备妥当,寂温迩又给霍镇东打了个电话,从霍家,调集了一小队精壮的保镖后,迅速出发。 南山入口 树荫茂密,杂乱丛生。 是一座未经开发,偶有探险者进入的野山。 在山的入口 寂温迩由衷的祈祷,聂无欲能有生命危险。 一行人,向着南山前进。 中途 跟来的保镖,都十分负责任的睁大眼睛,瞅着所需要的药材。 只有寂温迩不一样,他一心都向着,聂无欲在哪儿? 有没有生命危险? 只可惜,一行人,运气都不太好。 保镖们没有找到所需要的药材,而寂温迩,也没有找到聂无欲。 夜幕降临 在南山上,遮天蔽日的大树,将整个天空笼罩在一起,看上去,阴沉又压抑。 一行人,扎了帐篷,准备养足精神,等明日,再继续找。 寂温迩躺在帐篷里,双手环抱,看着帐篷顶。 也不知道聂无欲这会儿安不安全,他那小身板,在这野山里走了一路,会不会昏迷在哪个小角落了? “哎……” 寂温迩叹了口气,心中一片惆怅。 * 次日 昨晚上后半夜,下了点小雨。 一大早起来,就见眼前,到处都是朦胧、浓密的雾。 寂温迩看着浓密的雾,眉头紧皱。 人站在三米开外,都看不到清晰的人影,而且,清晨,不知名的鸟叫声跟鬼嚎一样。 一行人也不敢太分散,紧贴着,一点一点的往前摸索。 寂温迩走在中间,前后都有人。 突然,为首的人停下,折返回来看着寂温迩。 “寂先生,您确定南山,真的有您需要的药材吗? 第87章 为什么我们一路走过来,一片草药的叶子,都没见到呢?” “我能怎么确定?”寂温迩皱眉:“南山有药材的事,是中药铺的人,告诉我的,我又没来过,我怎么知道?” 保镖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寂先生,前面就是南山的禁区了,那些野外探险者,也都会在这个地方止步,折返回去。 传闻,禁区里,比外面要凶险数十倍,我们只有十几个人,要不要……?” 保镖的话没继续往下说,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霍镇东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没完成任务回去,肯定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一时间,所有的保镖将目光看向了寂温迩。 他们希望寂温迩来下这个不进去,返回的决定,这样,到时候老板怪罪下来,跟他们无关,有寂温迩在前面顶着。 “要不要什么?” 寂温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瞬间,眼里全是森冷的凉薄。 保镖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了。 寂温迩环顾四周,下了命令:“绕着禁区走,这草药,必须给霍老先生弄回去。” 一方面,他自己也确实忌惮那些人类未曾涉足过的禁区,毕竟,在野外,稍有不慎,就会直面死亡,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另一方面,让这群人绕着禁区走,也好看看,草丛里,有没有人踏足过的痕迹,这样,也能小范围的排查出,聂无欲所在的大致方位了。 雾气越发的浓重了。 禁区边缘土地不平,荆棘、藤蔓遍布,人的步伐,也随之慢了下来。 越往前走,寂温迩只觉得,雾越大,周围也越安静。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走散了。 寂温迩心下一紧。 他喊了两声,周围一片寂静。 寂温迩神情凝重,拿出通讯仪,却发现,也许是雾太重,也许是走太深,总之,通讯仪失灵了。 寂温迩又翻出地图,当他根据走过的距离,方向,大致判断后,得出自己还在禁区边缘的结论后,寂温迩紧张的心,稍稍放缓了一点。 一个人,他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没有三头六臂。 于是,寂温迩沿着来时的方向,开始往回退。 只是,越走越不对。 树林越来越密集,雾气也越来越大。 寂温迩拿出指南针,但附近磁场干扰,指南针,好像也失灵了。 突然 不远处,咔嚓——一声,好像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寂温迩心中一喜,有人? 但转瞬,心又提了起来,说不准,是什么东西呢。 他拿出背包里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 等四五米远的时候,在一片大雾中,对面好像隐约的,闪现出一个人形,寂温迩心放松了些。 “喂,是霍家的保镖吗?” 寂温迩喊了一声,却见不远处,那身形一顿。 寂温迩继续走近,而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聂无欲。 只是,今日的聂无欲,没有穿他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袍,而是穿了件冲锋衣,冲锋衣偏大,聂无欲整个人装在衣服里,都直打晃荡。 浓雾之下,那双一贯淡漠,无欲无求,平静如死水的眸子,戾气与邪气交织遍布,让人心生寒意。 这样的聂无欲,又让寂温迩,感觉到一股很浓重的陌生感。 以前,聂无欲也不是没有展现出阴暗的一面,可那些,远远比不上今日。 他……他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狞恶鬼,带着满身的煞气,要疯狂的去索谁的命一般。 尤其—— 望着那双眸子,寂温迩瞳孔猛缩,脚步,也随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杀气太重了。 聂无欲对自己的杀气,从未如此之重过! 第62章 聂无欲,你欠了我一命(4000字) 突然 寂温迩看到聂无欲身形一晃,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准备转身。 余光,却看到了聂无欲头顶一棵大树上,年久断裂的一根老朽木,直直的砸了下来。 “躲开!” 寂温迩挥手。 咬了咬牙,回头,冲着聂无欲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躲开,聂无欲。” 赌一把,朽木能有多重? 一旦成功,那可就是天大的恩情,是比聂无欲被下药时,自己给予的恩情,还要大上十倍。 视线中 聂无欲不知为何,也快速奔了过来。 只是体力不支,寂温迩动作迅速,将人一下横扑到地上。 砰。 砰。 两道朽木落地的沉闷声响,让二人不约而同的愣住。 聂无欲回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处的方向。 而寂温迩,也同样的,转头去看自己刚才的位置。 寂温迩看着地上断裂的朽木,年久、腐朽,带着潮湿水气的木头味,在鼻翼下,不断的涌动。 所以,聂无欲刚才,想自己跑来,是因为看到自己有危险? 而一旁的聂无欲,看着腐朽的断木,也是同样的想法。 一时间,失望的情绪,在二人中间,来回的流窜。 聂无欲想着还了寂温迩的情。 第88章 寂温迩想着,让他再多欠自己一点。 此时 浓雾似有所散去的迹象。 二人心底的愿望,在这一刻,纷纷随着雾气,一点点的散去,化为了灰烬。 “起来。” 聂无欲声音冷淡,克制。 “哦哦。” 此刻,压在聂无欲身上的寂温迩,慌忙回过神来,赶紧爬起来。 心中嘀咕,太瘦了,瘦的都硌人。 聂无欲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一个成年人,就这么直直的朝自己猛冲过来,压在自己身上,感觉骨头都被压疼了。 “怎么?起不来了?” 寂温迩俯身,双手撑着膝盖,满眼尽是戏谑。 聂无欲唇瓣微张,低喘着气。 寂温迩勾起一抹笑,朝他伸手:“要不要我拉你起来呀?” “不用。” 聂无欲偏过头,看起来温和又倔强。 “哎呀,别闹别扭了,起来了。” 寂温迩朝他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将人抻起来。 “我说了,不用。” 聂无欲抗拒,他眼尾微微发着红,用力想要扯出自己的手。 谁料,寂温迩拽的太死。 这一抻,寂温迩没站稳,噗通——一下,整个人又砸了过去。 聂无欲闷哼一声。 寂温迩赶紧爬起:“抱歉啊,地不平。” 一边说,一边往起爬,这时,他突然发现,聂无欲没动静了。 寂温迩:“……” “喂,不是吧?这个时候你晕了?”寂温迩拍了拍聂无欲的脸:“赶紧醒醒,这荒郊野岭,路途崎岖的,我背着你,走不出去……” 巴掌拍在脸上,聂无欲毫无动静。 寂温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奈,紧拧着眉头。 “早就说了,让你多吃点,这身体弱的,砸了一下,都没使劲呢,就能晕过去。” 寂温迩试着用了一下通讯仪,仍旧是失灵的状态。 看着地上的聂无欲,寂温迩一阵扶额。 俯身,正要将聂无欲拉在自己背上时,就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蛰伏着一只野狼。 正眯着眼睛,一副狩猎的姿态。 寂温迩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野狼的眼神,分明是将自己,当成了猎物,当成了即将进入它口中的食物。 寂温迩将匕首,死死的握在手里。 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大把毒药粉,当时,是给蛇准备的,面对野狼这种大型犬类,只要药剂量够大,也能有些胜算。 唰—— 野狼出动,动作迅猛,快如闪电。 在可控的范围内,寂温迩将手中的毒药粉,一把撒了出去。 野狼抖了抖身子,一声威猛的啸声,从口中发出腥臭的味道。 直朝寂温迩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噗呲—— 寂温迩眉目一凛,匕首刺入了野狼的胸前,野狼抓狂,血盆大口带着腥臭的味儿,浓液滴在寂温迩脸上,令人作呕。 寂温迩使劲儿握着匕首,刺进去,反拧,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仿佛察觉不到痛一样。 场面血腥,恐怖至极。 虽然,寂温迩没有被野狼咬到致命处,但锋利的爪子,已经嵌进了皮肉中,空气中,人类的血液,与野狼的血液气味浓重,这种猎物受伤的信号,让狼的野性,愈发疯狂起来。 寂温迩使劲儿拖延时间,浑身早就被冷汗沁透。 心中一个劲儿的祈祷,毒药,赶紧起作用,否则,自己今天,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随着时间的拖延,毒药起了作用,寂温迩瞅准时机,一匕首狠狠插进了野狼的脖子,整个手上,尽是粘稠的液体,以及腥臭的血腥味。 砰—— 野狼倒地抽搐。 寂温迩也浑身脱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手中匕首,噔——的一下,掉落在地。 寂温迩浑身发抖。 活下来了。 他将目光缓缓看向身后的聂无欲,他和聂无欲,都活下来了。 再抬眸时,一双熟悉的,凶光毕露的眸子,再一次盯上了寂温迩。 寂温迩身体彻底僵硬,还没彻底缓过来的身体,此刻如海水倒灌一样,冰凉了个彻底。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命丧当场,非得当着畜生的口粮了吗? 寂温迩手抖的厉害,他想捡起地上的匕首,可此刻,身体,虚脱的厉害,使不上来一点劲儿。 唰—— 野狼出动。 然而目光,却是对准的地上的聂无欲。 寂温迩瞳孔猛缩。 怎么办? 要不然……寂温迩心中,恶念闪过,聂无欲不是对自己有威胁吗,如果他被野狼吃了,那么这个威胁,是不是就能被清除了呢? 绝望之下,这个念头一起。 寂温迩的心脏,就开始了一阵剧烈跳动。 生死之间,四下无人。 活命的本能促使着他定在原地,心中有一个念头,一直告诉他,不要管聂无欲,不要管聂无欲,自己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寂温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如果……如果聂无欲被野狼吃了,那么自己还能逃跑。 可是…… 可是…… 寂温迩咬了咬牙,看向地上的聂无欲时,尽是挣扎。 第89章 可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还在喘气,是几分钟前,跟自己说话,被自己砸晕的人。 也许,事情并未走到绝处。 现在就算跑了,又能跑哪里去呢? 狼是群居动物,已经出现了的两只,畜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要是再出现了下一只,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他能杀一只,就能杀第二只。 况且,利器在自己手中握着,不是吗? 寂温迩重新捡起匕首,发了狠一般,朝着野狼扑过去。 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也不是真正到了绝境,人,总要拼一把,总要为鲜活的生命,争取一下。 寂温迩一匕首刺过去,野狼身姿矫健,脑袋歪斜,锋锐的尖牙,朝着聂无欲瘦弱的脖颈,就咬了过去。 那一刻,寂温迩的内心,来不及反应。 电光火石间,他根本就不像刚才一样,还有机会思考,什么跑不跑的问题。 唰—— 寂温迩用大臂,挡在了聂无欲的脖子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寂温迩的大臂,当即就被咬了个对穿。 额头上,冷汗与鲜血混合,疼的寂温迩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撕扯下来了。 剧烈的疼痛,让本就消耗了过多体力的身体,阵阵眩晕,当时,就意识模糊,不省人事。 在合眸的最后一眼,寂温迩朦胧间,好像看到了,周围,狼群渐起。 而从禁区的里面,走出来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身影。 —— “疼……” “好疼,好疼!” 唰——! 寂温迩猛的睁开双眼,那种狼群环伺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睁眼瞬间,大臂上,传来的痛处,让寂温迩紧咬牙关,但还是没忍住,惨叫了出来。 在这股剧烈、钻心的疼痛中,寂温迩也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是用灰砖堆起来,很是简朴的房子。 “这是……在哪儿?” 哗—— 门帘被掀开,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 “醒了呀?” 从门口,进来一位身穿道袍,看起来慈眉善目,上了年纪,走路都有些不稳当,颤颤巍巍,好像奶奶辈的女人。 寂温迩心道,看来,昏迷前的那一幕,不是幻觉,是真的有这么个人,救了自己和聂无欲。 只是…… 寂温迩看着这位奶奶辈的女人,由衷的道了声。 “奶奶,你好厉害呀。” 当时,自己昏迷前,那周围,可是出现了狼群。 “哈哈哈……” 老者爽朗的一笑,示意他看屋子的角落。 “那都是现代科技的厉害,不然你以为,我能徒手捏死狼?” 寂温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一愣,就连身上的疼痛,仿佛也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凝固住了。 角落里,赫然是一把枪。 甚至,那不是什么小手枪,也不是什么猎枪,而是……机关枪? 寂温迩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鬼世界? “这……这……” 寂温迩的目光,在机关枪与老奶奶中间,来回的转。 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穿来的世界疯了。 道袍一披,老奶扛枪,横扫狼群? “年轻人,不要这么惊讶。”老道士走过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寂温迩:“来,喝了它,伤口好的快一点。” 寂温迩闻了闻,是止痛消炎,促进伤口愈合的多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熬成的汤药。 寂温迩一饮而尽。 老道士坐在他床边,看着寂温迩被包裹着严实的手臂,打趣道。 “年轻人,你手臂这伤,怕是好不利索,得终生留下病根了。 啧啧啧,你说你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敢把手,往野狼嘴里塞呢?” “我要不塞,死的可就是小和尚了。” 寂温迩语气感慨。 “啧啧啧……”老道士一阵咂舌,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懂不懂啊?那么危机的时刻,要是我,我早就跑了。 年轻人,以后要多长个心眼,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知道吗?” “哈哈…”寂温迩被她这语气逗笑,忍不住勾了勾唇,“哎”的叹了一声道:“没办法,打小就心善。” “哎……” 老道士摇了摇头。 寂温迩只觉得,老道士叹气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目光,又欣赏又复杂。 “对了,奶奶,那个跟我一起的小和尚呢?” 寂温迩突然想起来。 “别提他。”一提聂无欲,老道士似乎一下子,就来气了:“一个大男人,瘦瘦弱弱,身上没二两肉,弱不禁风……” “别骂了别骂了。” 寂温迩赶紧叫停。 看着温和一老奶奶,怎么骂起人来,如此凶悍,而且还…还挺准确的呢? “奶奶,他…他不会是被狼咬死了吧?” “那倒没有。”老道士无所谓道:“他在隔壁睡着,还没醒呢,你先别管他了,好好养你自己的伤吧。” 说完,老道士脚下生风,就出了门。 寂温迩看着自己的胳膊,喝了药的作用,越来越迷糊。 临睡前 第90章 他心道,聂无欲,这次,你是真真切切的欠了我一命。 —— 门外 老道士一出去,看到门口立着面色惨白,在风中身形晃荡的聂无欲,直接翻了个白眼,使了个眼色。 另一间屋内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都听到了?” “嗯。” 聂无欲声音很轻,但头,却点的很重。 “你说,那孩子看着挺机灵的,又不是什么笨人,当时怎么就没扔下你,自己跑路呢? 为了让狼别咬你的脖子,还专门把胳膊伸出去,垫在你脖子上,要是我,别看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照样不会管你。” 老道士双手叉腰,嘴上一点也不绕聂无欲。 “奶奶,他…肯定是假的,我们没有多深的交情,他不可能为了我……” 聂无欲身形越发的摇晃了。 此刻,他内心深处,已经不再想,自己能不能还清的问题了。 而是寂温迩的这个举动,让他根本无法相信。 “哎呦!”老道士一拍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把你这个榆木脑袋,恨不得拿斧子劈开。 什么假的,不可能的,我早就跟你说了,那孩子心善着呢,要不是我当时忙着瞄准,我非得拿手机录下来,亲自给你看看。 聂无欲,我可告诉你,要不是那孩子,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我昨天带回来的,也只会是手臂完好的他,以及一具尸体的你!” 老道士不解气,走过来,踮起脚尖,用指头戳了戳聂无欲的脑袋。 “听懂了吗?” 第63章 寂,聂 同住一屋(4000字) “我……” 聂无欲嘴唇泛白,久久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哎…”老道士又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你,你好好想想吧。” 老道士走到柜子旁,将纱布,以及要换的草药……等一股脑的塞到聂无欲怀里。 “那孩子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他的后续治疗,你得负责,一会把草药碾碎,给他换了去。” “奶奶,我……” “看?看什么看?”老道士瞪了他一眼:“别指望我,谁的因,谁去还,再说了,我老婆子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好意思让我操劳吗你!” 老道士推了他一把,板着脸催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捣药去,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跟你榆木脑一样,一点也不懂得体恤老人。” 老道士将聂无欲推出房门,砰——的一下,重重的关起了房门。 屋内 直到聂无欲走远,老道士这才控制不住的一阵重咳。 那激烈的动静,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面色青灰,唇缝中,溢出鲜血,整个人跌在地上,跟尘土为伴,看上去,跟命不久矣一样。 老道士却浑然不觉,等那阵带血的剧烈咳意过去后,老道士望着天花板,如同在看苍天。 “哈哈哈……” 布满皱纹的脸望着天空,笑声里,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哈哈,祖师爷,不亏我一生信你,给你敬奉香火,到头来,给我家小孩带来了这么大一个变数。” 老道士硬撑着起身,对着桌上供奉的祖师爷,郑重地一礼三叩。 “祖师爷,你再发发善心,让这个‘变数’救救我家小孩的命。” 话毕,老道士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惊起了一地的尘土。 —— 偏房里 聂无欲坐在一个手工做成的小板凳上,神情恍惚。 为什么? 为什么寂温迩要救自己? 在这世上,他不愿意跟那么多的人,有因果上的牵扯。 为什么这个寂温迩,要一次又一次的打乱自己的计划。 不应该这样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随着聂无欲碾药的动作,药香味,越发的浓盛。 在这股药香中,聂无欲的脑子里,全是寂温迩,尽是无法言说的迷茫、混沌。 聂无欲恍恍惚惚的站在寂温迩的房门前,犹豫不定。 进去吗? 进去了之后,要怎么样呢? 砰—— 突然,后背传来一股力,推着聂无欲走了进去。 嘎吱—— 门被聂无欲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开,惊了寂温迩一下。 寂温迩原本单手正在够水杯呢,被这么一惊,水杯哗——的一下,全洒在床上了。 寂温迩:“……” 不是,你干嘛呀。 自己救了他的命,这怎么火气还越来越大了呢。 寂温迩“嘘”了一声打趣。 “轻点撞,可别人屋子撞坏了,我身体伤着,你又弱不禁风,撞坏了,一时半会,还给老奶奶修不好呢。” 聂无欲抿着唇,快步过来,一言不发,收拾着床上的水渍。 “别收拾了呗。” 寂温迩舔了舔嘴唇。 聂无欲身形一顿,充耳不闻。 寂温迩再舔了舔嘴唇:“我说,别收拾了呗。” 聂无欲身形又是一顿。 他…他一直舔嘴唇干嘛? 聂无欲没敢往下深想,继续拿毛巾吸床头上面的水。 寂温迩生无可恋,面无表情:“聂无欲,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 第91章 “哦,好。” 聂无欲抿唇,去倒了杯水,走到床边的时候,身后,又是一个熟悉的力道。 聂无欲身形一转,躲了过去。 身子没被撞,水杯被撞了,满杯子的水,尽数浇在了寂温迩身下的床褥上。 寂温迩:“……” 他狠狠闭了闭眼:“是我想喝水,不是被子,不用一直喂我的被子喝水!” “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子年龄大了,老眼昏花,一时间,没看清。” 老道士小步子跑进来,拉着寂温迩的手。 “孩子,原谅奶奶吧,奶奶最近,这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老道士话音一转,就开始说聂无欲:“倒是你,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连杯水都端不稳吗? 要你有什么用,瘦的、弱的呀,连我老婆子都不如,我就轻轻打了个踉跄,你就将一杯水全撒了,真是的,也不嫌丢人……” 寂温迩“嘶”了一声,急忙开口:“别骂了,别骂了,聂无欲,赶紧去给我倒杯水吧。” “就是!”老道士摆了摆手,驱赶道:“还愣着干什么?没一点眼力劲儿,还不赶紧再倒一杯水过来?” 寂温迩:“……” 不是,这老道士骂这么狠呢? “哎呀——!” 老道士一声惊呼,将寂温迩的视线拉扯了回来。 只见老道士看着床褥,一脸的焦急:“孩子,怎么办呀,你的床褥都湿透了,这山里面冷,你今晚,可怎么办呀?” 寂温迩小心道:“奶奶,您不会只有这一床被子了吧?” “那倒不是。”老道士回的很快,指着倒完水回来的聂无欲:“被本来有两床的,只可惜,被他盖了一床。” 寂温迩:“那怎么办呢?” “别着急,我们慢慢想。”老道士接过水:‘来,孩子,你先喝水。’ 寂温迩口渴的厉害,仰头喝水时,老道士狠狠的瞪了一眼聂无欲,给聂无欲使了个眼色。 聂无欲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寂温迩喝完了水,老道士又是“哎呦…”一声。 老道士举着手:“我有一个好主意,不如这样吧,你搬到他房间里,他房间里的被子大。” 寂温迩:“???” 这是什么好主意? 这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 老道士越说越起劲:“正好,反正你都为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搬到他房间里,他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老道士踢了一脚聂无欲:“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漠呢?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过来把人家扶过去呀。” 寂温迩:“等会……” 看着老道士的目光,寂温迩弱弱道:“为什么要我搬过去,不能让他将被褥拿过来呢?” 老道士一愣。 “孩子,你有所不知,这屋子里呀,有些阴森,潮湿,对你伤口恢复不利,最烦人的是,这屋子角落里吧,有个蛇洞,我老婆子折腾不动了,腰弯不下去,也没给堵上……” “好了,奶奶,您别说了,我搬。” 寂温迩此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只要想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有蛇爬进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道士一招手:“那个和尚,赶紧过来扶人。” 看着二人出去的背影,老道士得意的一挑眉。 早乖乖听话不就好了,还非得让自己吓一吓他。 早在森林里捡到寂温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孩子浑身都涂满了抑制蛇的药粉。 当二人视线彻底在眼前消失时,老道士强撑起来的精气神,瞬间就散了个干净,她苦着脸,嘴里“荷荷”的笑着。 但愿那孩子进了房间,能发现点什么。 * 寂温迩一路被搀扶着进了一间向阳的房间。 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独属于聂无欲身上的清冷木质柏香。 这不是短期内能留下的。 而是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熏陶、浸染下,才能形成的味道。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这种味道,似乎……寂温迩眯着眼,看向了房间里的朝北的方位。 屋子的北方,这种木质柏香的味道,尤其浓重。 “你在看什么?” 聂无欲带着一丝阴沉的话,自耳畔响起。 “没什么,脖子酸,胳膊疼。”寂温迩赶紧回神。 “躺下吧,我给你换药。”聂无欲扶着他,缓缓躺下。 寂温迩此刻,在脑子里,仔细的回忆这一切,刚才,在那个屋子时,聂无欲无论是去拿毛巾,还是去倒水,对东西的摆放,都非常的熟悉。 还有这间屋子…… 寂温迩眉头紧皱,难道,聂无欲之前就在这里住着? 而他和那个老道士,也是认识的? 可是,两人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寂温迩想问,可又想到聂无欲刚才的眼神,就消了声。 那似乎是一个旁人不可触碰的——逆鳞。 而且…… 在自己看向屋子北方的时候,聂无欲对自己的杀心,又从眼眶中,冒了出来。 所以…… 寂温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个地方,会是聂无欲非要杀了自己的根源吗? 那是不是知道了源头,也就能彻底逃脱被杀的命运,永绝后患了。 第92章 寂温迩的心,沉到了谷底。 想着聂无欲的杀意,再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身体状况。 寂温迩强迫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那个方位。 暂时先算了。 既然人家有意瞒着自己,那自己也就先不去触这个霉头了。 再等等吧。 最起码,也得等自己伤势好完全了,又或者,将老道士的那把机关枪搞到手了再说。 看着寂温迩紧皱的眉头,聂无欲以为是自己手重了,将人给弄疼了。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聂无欲眼皮轻垂,声音轻缓,如一片羽毛拂过心头。 寂温迩抬眸望去,视线中,聂无欲神情专注,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柔和与慈悲。 那一刻,寂温迩的内心,突然蹦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仿佛他生来便该如此,就该这么一尘不染,慈悲温和,带着一种拯救世人的善念。 寂温迩突然失笑。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聂无欲都要杀自己了,自己还觉得他慈悲呢。 就算他每周都做着好人好事,可对谁,都是疏离、漠然的。 他跟世人,永远都隔着一层看不清,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东西。 寂温迩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聂无欲。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养好伤,然后……再去探一探那个角落里,都有什么东西,能发出那么浓重的柏香味。 夜晚 空中静谧,一片安静。 寂温迩躺在床上,看着床边椅子上坐着的聂无欲,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 “没有。”寂温迩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晚安。” “嗯。” 聂无欲颔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巍然不动。 “那个……”寂温迩吸了口气:“要不然,你去我之前的那间屋子里睡?” “不用。”聂无欲声音冷淡。 “为什么?你又不怕蛇。” “又?” 聂无欲轻抬眼皮,眉尾稍稍带了些笑意。 寂温迩:“……” 谁家好人能将这件小事记这么长时间呢? 聂无欲唇角的笑,加深了些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你笑什么?” 寂温迩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是真的而不怕蛇。” “好。” 聂无欲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寂温迩的错觉,总觉得他这个“好”字,像是带着几分无奈的尾音一样。 寂温迩:“……” 看着他有些不善的眼神,聂无欲略微偏头,将那抹笑,隐匿在黑暗中。 然而视线,却看到了正北方的。 聂无欲唇边的笑,瞬间收敛了个干净。 那一刻,一股极重的情绪,填满了聂无欲的全身,仿佛要将那瘦弱的身躯,压垮一般。 半晌,聂无欲回头,缓缓看向了寂温迩。 他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寂温迩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聂无欲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寂温迩笑容扩大。 此时不夸大一下自己的目的,更待何时呢? 自己这伤,可不能白受,总得起点作用才行。 “聂无欲,你怎么又问啊,我上次都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一尘不染,无欲无求。 上一次,我不希望你被药物牵引,走上肮脏的不归路。 而这次,我是不愿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死在我面前。” 寂温迩挣扎着,往前挪了一分,也离聂无欲近了一分。 “小和尚,你记住了,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聂无欲睫毛轻颤。 藏在衣服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他问了寂温迩两次,两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寂温迩说谎了吗? 没有。 自己在他第一次回答时,就知道了。 聂无欲唇形微动,一声很轻的,带着几分寒凉的话,从口中发出。 “寂温迩,你所希望的,永远不会成功。” 自己这辈子,注定是要满手鲜血,浑身杀孽的。 这是寂温迩说了两次后,他第一次正式的回应寂温迩。 寂温迩的心,凉了半截。 心道,果然如此,疯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改变了呢。 他身子缓缓重新回正,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 这阵痛楚提醒着他,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但危险,却远远没有解除。 所以,自己一定要找到聂无欲非杀自己的根源。 那个能发出浓郁柏香的地方,能引起聂无欲巨大情绪波动,能对自己起杀念的地方,自己一定去看看。 “睡吧,时候不早了,我就在旁边,晚上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 说罢,聂无欲率先,就合上了眼。 即便是坐着,他也是身板挺直,如一棵立于寒冷中、孤寂的青松。 第64章 聂无欲,你不能没良心,不要杀我(4000字) 夜晚 寂温迩满头大汗,唇色惨白。 紧闭着双眼,整张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他似是陷入了梦魇一般。 “不要,不要杀我。” “聂无欲,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救了你,你不该杀我的。” 第93章 “小和尚,我好疼,不要杀我。” 聂无欲被这一声声凄厉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吵醒。 但寂温迩说的什么,太模糊了,根本听不清。 他拧着眉,推了推寂温迩:“醒醒。” 寂温迩躺在床上,半点不察。 聂无欲手放在寂温迩额头上。 发烧了。 得赶紧降温才行。 聂无欲正要收回手,没想到,却被寂温迩一把拽住。 人生病时,总是格外脆弱的。 此刻,寂温迩的腔调中,尽是脆弱,他紧紧的抓着聂无欲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这一股力道,也迫使着聂无欲,俯下身去,耳朵贴在了寂温迩温热的唇边。 他也终于,听清楚了寂温迩的梦话。 带着惶恐不安,委屈可怜。 “小和尚,我好疼,你不许杀我。” 聂无欲浑身一怔,身体更是僵硬万分。 他怔怔的看着寂温迩,半晌,身体的那股僵硬,才从身体里,逐渐褪去。 哒哒—— 聂无欲伸手,缓缓的拍在寂温迩心口处,声音温和,柔意万分,透着一层恍若轻纱的缥缈。 “胡说什么呢,你的恩,我还没有还完呢,睡吧,你不会死的。” 哒哒—— 聂无欲的手,在寂温迩心口轻轻的,一下一下,安抚性的拍着。 慢慢的,寂温迩好像安静了下来。 就在聂无欲准备抽回手的时候,啪——一股更大的力道,重新拽住了聂无欲。 “不行。” “小和尚,不行的,恩情还完了,你还是会杀了我的。” “小和尚,这辈子,你都不准杀我,听到了没?” 哒—— 安抚性、拍在寂温迩心口处的手,猛的一下顿住。 聂无欲眸子一暗,盯在寂温迩身上。 眸光中,充满了审视、探究。 这个从前只懂纠缠不休的烂人,竟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聂无欲看着正北方位。 没用的,这些人,都得死! 一瞬间,眸底血气翻涌,滔天的恨意,让聂无欲面色阴沉又骇人。 他一点点,缓慢又决绝的掰开了寂温迩握着自己的手。 他冷肃着一张脸,去打了盆水,给寂温迩擦拭了身体,物降温。 最后,等毛巾热了,他就去换。 就这么反反复复,不厌其烦,一直守着寂温迩。 从深夜,从清晨。 * “嘶——” 寂温迩一醒来,就觉得脑袋昏沉,整条胳膊都是痛的。 “什么东西?” 额头上,为什么有东西压着。 怪不舒服的。 他抬起完好的手臂,扯下额头上的东西,一条叠的整齐,浸了凉水的长条毛巾。 准备将毛巾放到床头柜上时,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盆水。 而聂无欲,合眸坐在旁边。 眼下,是一团乌青。 寂温迩一动,聂无欲就醒了。 眼神还未完全清明,手就已经覆盖在了寂温迩的额头上。 “你干什么?” 寂温迩一把拍掉他的手。 聂无欲眼神清明了过来,他收回手,语气淡淡:“你昨晚发烧了,说了一晚上的胡话。” 聂无欲起身,将毛巾和水盆端走,叮嘱道。 “现在已经不烧了,先别乱动,等会我扶你起来洗漱。” 看着聂无欲离开的背影,寂温迩眉头微挑。 或许是因为久坐身体僵硬,腿脚发麻的缘故,聂无欲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很不自然。 这是……守了自己一晚上吗? 不多时,聂无欲回来了,手里重新打了盆温水,弄湿毛巾,将温热的毛巾递给寂温迩。 等寂温迩擦拭完,洗漱完了之后,他又将床头柜上的水渍擦拭干净,这才又端着水盆离开。 寂温迩从头至尾,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心中,却越来越沉,聂无欲这么做,分明就是在偿还恩情,此刻他表现的越关怀备至,就越意味着,他想尽快跟自己撇清关系。 “孩子们,起来了吗?奶奶做了早饭,给你们端进来呀?” 门外,老道士含笑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响起。 聂无欲应了一声后,嘎吱——门被推开,老道士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将一个大圆盘放在床头。 “奶奶随便做了点,都是些粗饭,食材都是自己家的,孩子,你赶紧吃,别嫌弃。” 老道士一挥手,示意聂无欲将人给扶起来。 寂温迩靠在床头,看着老道士口中的“粗饭”。 心道,真是谦虚了。 飘香四溢的小鸡炖蘑菇,煲到色泽呈现乳白色的老鸭汤,以及一看就新鲜到是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 “孩子,快吃。” 老道士将筷子递到寂温迩手中,而后,又看着聂无欲,给了双筷子,板着脸道。 “喂,那个和尚,你也吃点?” “不用了,你们吃吧。“聂无欲摇了摇头,立在二人身旁。 “哼!”老道士冷哼一声:“不吃就出去,别在这儿碍我们的眼。” 聂无欲巍然不动。 视线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北方的墙面。 “你……”老道士咬了咬牙,强撑出来的精气神,有所瓦解,她重重的斥责:“赶紧滚出去,没人惦记你的东西。” 第94章 聂无欲被骂出了房门。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孩子,别管他,赶紧吃吧。” 寂温迩一口一口的嚼着饭菜,随意问道。 “奶奶,您看起来挺和善的,可为什么,对小和尚那么凶呢?” 寂温迩二人在自己面前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寂温迩也就闭口不言,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摸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凶嘛?”老道士怀疑:“没有吧,我对你们两个,不是一视同仁吗?” 寂温迩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大概是因为,你比他讨喜吧。 你看你,嘴巴又甜,又乖巧,还会夸人。 再看看他,身形瘦弱,寡言少语,往那一站,跟个木桩子一样……” “好了。”寂温迩抬手:“别骂了,咱们吃饭吧。” 再骂下去,饭都要凉了。 “好。” 老道士应了一声,开始吃饭。 饭吃到一半,老道士瞄了寂温迩一眼,她“啧”了一声,有些不解的问道。 “孩子,你觉得我这老鸭汤炖的怎么样?香不香呀?” “嗯,很好,堪比五星级大厨。” 寂温迩认真开口。 老道士言语踌躇,瞄了寂温迩一眼。 心道,味觉也没坏啊。 这屋子里,这么大的柏香味,这孩子就没闻到? 怎么一点也不好奇呢。 老道士吸了吸鼻子,惊叹一声:“哎呀,这屋子里,是什么味道呀?” “什么味道?” 寂温迩面上不察,心里却一紧。 “你没有闻到吗?就是一股柏香的味道,似乎……”老道士手一指,指向北方:“似乎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啊?有吗?” 寂温迩不知道老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样,只能装糊涂。 老道士“啧”了一声。 看着寂温迩的眼神中,尽是不解跟怀疑。 这孩子怎么回事? “咳咳……” 突然,一阵咳意上涌,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这副样子,看的人有些惊骇。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了一样。 “奶奶,您……” 寂温迩赶紧放下筷子,拉过老道士的手,就要搭脉。 “我没事。” 老道士捂着嘴,掩盖住唇缝中的血液,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 随即背过身去,将要命一般的咳嗽深压下去,用力一抹唇角,将鲜血擦拭干净,又重新转过身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将刚才的话题续上。 “孩子,屋内北方传来柏香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寂温迩轻轻摇了摇头。 视线却盯在老道士,有些淡红的嘴唇上,那似乎,是被鲜血染了一遍,又用力擦干净的颜色。 “柏木,在我们这儿,会用来做棺材,上好的柏木,香味可达百年之久。 而屋内北方传来这种味道,大概率,是屋内停棺……” 砰—— 房门被推开,聂无欲面色阴沉:“奶奶,你在说什么呢?” 寂温迩脑袋嗡嗡作响,一股寒凉,自脚底而起,只觉得浑身,都如同被冰冻了一样。 柏香,棺材…… 聂无欲的身上,一直都残留着木质柏香味。 他以前,还觉得好闻。 现在,寂温迩从心底生寒。 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自心底迅速升腾、蔓延。 寂温迩喉咙干涩,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太恐怖了。 如果老道士没跟自己开玩笑,那自己这两天,故意的空气,见聂无欲的每一个时刻,所闻到的他身上具有代表性的木质柏香,都是从阴森的棺材木上,熏染而来的? 寂温迩神色惨白一片。 屋内 在聂无欲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老道士就将自己精气神,再次强撑了起来,将手中的血迹,用力蹭在暗色的道袍上,加以掩盖。 “奶奶,您在胡说什么呢?他重伤未愈,胆子小,您就别故意吓他了。” 聂无欲走上前来,搀扶着老道士,强势的将老道士,扶出了屋外。 寂温迩浑身的血液,都僵凝住了。 此刻,他根本不敢去看那个方位,老道士的话,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 顺着老道士的方向,寂温迩无法抑制的开始细想下去。 聂无欲在屋内放棺材,为什么不下葬。 一般人死了后,停尸七天,不都该下葬的吗? 看墙体的新旧、褪色程度,这棺材放进去,绝不是近期了,甚至于……三年五载,也不可能是这样。 为什么不下葬? 国人心中,不都是死者为大,逝者安息,长眠地下的吗。 突然,寂温迩浑身猛怔。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停棺屋内,迟迟不肯下葬,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 ——冤屈未解,仇恨难报。 寂温迩脑子里,开始细细回想关于聂无欲的一切,他将从遇见聂无欲之后,每一个细小的点,每一个不对劲儿,不合常之处,都在脑子里,极其严苛的过了一遍。 聂无欲要杀自己。 聂无欲明明跟霍凛寒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但却不住一起,也不跟霍家人在一个活动范围,自己单独居住。 第95章 聂无欲的住所,从青石板上,以及落败的院墙上看,有些年头了,跟霍家的气派宏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聂无欲在暗处,盯着霍家人的一举一动,霍家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聂无欲不是个弑杀残暴之人,否则,他不可能连续三年,跟中药铺合作,给市民各种福利。 聂无欲一切的异样,都是在针对自己,针对霍家。 …… 寂温迩的脑子,一团乱麻。 难道……难道聂无欲跟自己有仇? 这个念头一出来,寂温迩就一阵失笑,猛烈的摇头。 不可能。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原主今年才多大?怎么可能横跨了十来年,跟聂无欲,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难道……是跟霍家有仇? 可是,既然跟霍家有仇,那为什么会嫁给霍凛寒。 又或者,他想以一个身份潜入霍家,伺机而动吗? 也说不通。 霍凛寒又不是蠢猪,能任由聂无欲摆布、给他提供遮掩。 寂温迩双眸血红,目眦欲裂。 这一切,想的他脑子,像是快要崩裂、炸开了一般。 假设……暂且先假设,聂无欲跟霍家有仇,将霍凛寒当蠢猪耍了,给他做遮掩,那么,他找霍家报仇不就好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原主当年,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他又不可能跟霍家联手,给聂无欲屋内墙体棺材里的人造成威胁。 更何况,这种假设不存在,霍凛寒也不是蠢猪。 寂温迩遍体生寒。 不行,他得尽快去看看,那面墙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得找到一切的源头,才能脱险。 “你怎么了?” 嘎吱—— 门重新被推开,聂无欲走了进来。 声音很轻,但落在寂温迩耳朵里,就如同阴森的厉鬼一样。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胳膊又痛了吗?” 聂无欲迈步过来。 “别过来!”寂温迩反应很大。 他眸底一暗,死死盯着聂无欲,有种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聂无欲,奶奶说,墙后面有柏木做成的棺材,你去把墙拆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哈。”聂无欲轻笑:“寂温迩,你是不是昨晚烧糊涂了? 墙后面有棺材?这样的话,你也能相信,那个神经病,会把棺材砌进墙里呢? 那个奶奶最喜欢吓唬人了,你那个房间,我刚才已经去看了,没有什么蛇洞,都是那个老道士的恶作剧罢了。” 聂无欲端着一碗药走过来:“好了,别想那么多,这是奶奶的屋子,我们一个外来者,人家肯收留我们,就不错了。 我们怎么能恩强仇报,拆别人房子呢? 赶紧喝药吧,等你胳膊好了,我们还要回去呢。” 寂温迩接过药碗,没第一时间喝,而是仔细的闻了闻,确认没问题后,这才一饮而尽。 中药的苦涩,在唇齿间绽开。 寂温迩的智,甚至于体温,也一点点的回归正常。 聂无欲的话,格外的多,较比从前,就显得不正常了。 说明里面,真有老道士说的东西。 同时,这些话也被自己提了个醒。 如果老道士昨晚是故意吓唬自己的,那就说明,老道士想让自己进聂无欲的房间,发现点什么。 而今天,老道士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他在引导自己去看那面墙的背后。 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装陌生人。 背后,却偷偷搞些小动作,到底要干什么呢? 或许,自己可以向老道士稍微打探一下。 正好也顺了老道士千方百计,想让自己发现的心。 第65章 屋子里的东西 寂温迩将药碗,“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回事,什么叫奶奶拿蛇吓我,我怕蛇吗?” 聂无欲:“……” 寂温迩摆了摆手:“你去看看,昨天打湿的被褥晾干了没?干了的话,我就搬回去了,省得占了你的位置,让你一晚上坐在冷板凳上。” “嗯。” 聂无欲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寂温迩心道,这个房间,自己可不能在住了。 一想到有棺材停放,他就觉得,四面八方的阴气,重的能让人窒息过去。 很快,聂无欲回来,将寂温迩搀扶进了他原来的房间。 老道士在窗户上,看的直跺脚。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咳咳……”的激烈动静。 寂温迩回了房间后,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单独跟老道士,再见一次面。 只可惜,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聂无欲对于老道士,看的是格外严。 只要老道士一出现在自己身旁,那聂无欲,必然会紧跟其后。 接连一周,寂温迩都没找到机会。 在这一周的时间,寂温迩的胳膊,也有所好转,身上其他被利爪扯出的痕迹,也在逐渐愈合。 现在,总算疼的不那么彻夜难眠了,已经能下地自己走,不用人搀扶。 这天清晨 寂温迩起了个大早。 听着远在的鸡叫声,寂温迩知道,老道士已经起了,并且正在远外抓鸡,准备剁呢。 寂温迩披上衣服,出了门。 第96章 清晨 还未完全亮堂,一层薄雾萦绕在天地间,缥缈冷清。 鸡窝里 老道士伸手进去,准确的抓着鸡翅膀,提起来。 走到木桩子前,拿起斧头,手起刀落。 鸡头落地,动作干脆利落。 看的寂温迩,都只觉脖子一紧。 老道士将鸡头扔到一旁,转头朝寂温迩开口道。 “来试试?可解压了。” 寂温迩:“……不了吧。” 寂温迩顺着斜坡,慢慢的挪下去,试探性的问道。 “奶奶,那天您说,那间屋子里,柏香的来源,很可能是里面停了棺材。 可是,这里的房屋,不都是您的吗?那里面有什么,您能不知道吗?” 老道士哈哈一笑,将杀好的鸡沁入滚烫的开水里。 “孩子,我老糊涂了,还确实不知道。”老道士话锋一转:“看你这么好奇,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去看看?” 寂温迩“呵呵”干笑。 这个老道士,着实奇怪。 千方百计让自己去看,却不亲口告知。 也许…… 寂温迩眸光微暗,是聂无欲不让老道士跟自己说这么多吗? 寂温迩蹲下,压低声音,正要开口。 却听噗——的一声,从老道士口中,喷出一大口浓血。 血落在滚烫的开水里,跟鸡血融在一起。 瞬间,血气冲天,浓重腥臭。 “奶奶,你……” 寂温迩赶紧一把抓住老道士的手腕,在手搭在她脉搏的一刹那,寂温迩心神俱惊。 将死之人。 “没事。” 老道士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气息剧喘。 “奶奶,你,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吃药恢复。” 寂温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面前,完全看不出来老道士是个将死之人。 她每天精气神十足,步伐稳健,张口就骂,活的轻松自在,背地里,却是……命不久矣。 “哈哈……” 老道士笑了笑,这一笑,嘴角,一股鲜血又涌了上来。 寂温迩手边,也没什么纸,就拿着衣袖,赶紧给擦了擦。 “咳咳……” 浓重的咳意,带着血沫,一起涌了出来,看的人心惊胆战,但老道士,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 “孩子,看你这样子,也是懂医术的,你觉得,我这病,还有得救吗?” 老道士的发问,让寂温迩没办法回答。 老道士这具身体,就算下一秒死在自己眼前,寂温迩也会觉得,是情之中的事。 老道士声音虚弱、缥缈:“没救了,倒不如在剩下的日子里,多做一点事。” “奶奶,我先扶您起来的。” 寂温迩伸手,正搀在了老道士的胳膊上,上方,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你们在干什么?” 寂温迩抬头,聂无欲站在台阶上,周身清冷,带着清晨的凉雾,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凉薄、疏离。 老道士身子蓦然一僵。 寂温迩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老道士瞒着聂无欲自己的病情,她不想让聂无欲知道。 寂温迩珉了抿唇,身子略微一侧,学着老道士刚才的样子。 “杀鸡呢?你来吗,可解压了。” “哈…”聂无欲浅笑:“好呀。” 寂温迩:“……” 好呀? 一个和尚,能将杀生答应的如此平静、顺畅。 聂无欲顺着台阶,一步步的下来。 背着身的老道士,也一点点的调整呼吸,将自己唇边的血迹,用力擦拭干净。 老道士强撑着起身,等到再回头时,面色已经如平常一般。 “好什么好?” 老道士十分嫌弃:“这鸡是我养的,我都没发话,你们两个,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做起主来了。” 聂无欲看向寂温迩:“你伤口才刚好一点,先回去吧,我帮着处这只鸡。” 寂温迩点了点头。 台阶上 直到寂温迩的身影消失后,聂无欲回头,拧眉看向老道士。 “奶奶,您究竟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 老道士随意开口。 “奶奶。”聂无欲语气略微加重:“您别再这样了,我的事,不需要外人知道。” “哎…”老道士叹气,语调中,藏着一抹浓重的惆怅:“孩子,你太孤单了,奶奶希望你身边,有点人气儿。” “不需要。” 聂无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当对着老道士时,总会有藏不住的孩子气。 “奶奶,我不孤单,从那件事之后,就是您一直陪着我,有您陪着我,我一点也不孤单。” 聂无欲说着,就准备将去拎水盆里那只鸡。 “走开!” 老道士拍了他一下:“别动这些肮脏东西,去给我摘点蔬菜去。” 望着聂无欲蹲在地上的背影,老道士的目光,慈爱又忧伤。 —— 寂温迩百无聊赖,走出来后,望着前院聂无欲的房间,眸底一暗。 聂无欲在后院,如果自己现在进去的话……? 念头刚起,就被寂温迩按了下来。 不行。 时间太短了。 得想个办法,让聂无欲走远一点,自己才有机会。 第97章 吃饭时 老道士和聂无欲将饭端过来,寂温迩稍稍动了下胳膊道。 “我现在差不多也能走了,要不然……” 话音未落,老道士就急忙开口:“不能走。” 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的时候,老道士立马找补。 “孩子,听我的,这山里危险重重,你这伤没好全,如今走路都慢吞吞的,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那麻烦可就大了。” “奶奶,我没说要走。”寂温迩笑了笑:“我是想说,我进来这片森林,原本是为了找几种草药,现在能走了,就想先出去在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采摘到,这样,也能节约一点时间。” “哦,是这样啊。”老道士坐回了身体,她用手拐撞了一下聂无欲:“喂,你去呗,人家都为了你,伤成这样了,你去帮他找找那什么草药吧。” 聂无欲没吭声。 哒。 老道士用脚踢了聂无欲一下。 聂无欲的视线,在老道士和寂温迩的身上,停顿数秒。 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寂温迩身上:“我不认识什么草药,你跟我一起去吧。” 老道士:“???” 她冷哼了一声:“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山路崎岖,人家这才勉强能下地,我跟你一起去,行了吧?” 聂无欲点了点头:“可以。” 吃完饭,聂无欲将东西清干净,在寂温迩喝完药后,递给了他一杯水。 “喝吧,漱漱口。” “嗯。” 寂温迩应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聂无欲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寂温迩靠在床头,昏迷了过去。 这两天,自己也不确定奶奶跟寂温迩说了什么,所以,在他不在的时候,寂温迩必须沉睡着。 等人彻底走后,屋内一片寂静。 寂温迩猛的一下睁开双眼,“嘶……”他看向自己胳膊处,重新崩裂开来的伤口。 被子下,因为疼痛,而发的一身冷汗,让浑身都汗津津的。 那杯水里,被下了蒙汗药。 聂无欲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他走后,才不让自己有可乘之机的。 所以,自己没任何办法。 只能用剧烈的疼痛,来掩盖、刺激身体,使自己不至于昏睡过去。 这好不容易把聂无欲支走,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 寂温迩拖着断臂,使劲咬牙站起来。 他慢慢的挪到聂无欲的房间,望着那扇门时,或许是提前得到了里面的东西,寂温迩只感觉,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阴森之气。 寂温迩深吸一口气,没敢在耽误,他先是在墙壁上摸索了一圈。 终于 在最顶部的位置,砖头一按,凹陷进去。 轰—— 整面墙,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极阴森的气息。 寂温迩瞳孔猛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里面,四口棺材,摆放的整整齐齐。 屋内的亮光,斜着探进里面,寂温迩的影子,投在正对面的一口棺材上,让人只觉头皮发麻。 寂温迩喉结滚动,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死命压下心底的恐惧,悄声迈步进去。 里面空气稀薄,光影昏暗。 四口棺材,大小不一,最小的,只有丁点大,像是专门为襁褓中婴儿准备的那种棺材。 棺材特殊,由柏木和水晶制成。 从顶部看去,能清晰的看到棺材里面的样子。 成年男性骨骼,成年生育过的女性骨骼,少年骨骼……还有,婴孩的。 这些……这些…… 寂温迩狠狠错开视线,呼吸艰难。 骨骼被烧的焦黑,而且,没有复原,似乎就维持着烧死前蜷缩的姿势。 扭曲、直观的这么摆放着。 惊悚、恐怖,这副场景,让寂温迩一时间,竟有些反胃,只觉生不适。 但那四口棺材就那么摆放在一起,像是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在熟睡一般。 寂温迩苍白着脸,冷汗顺着鬓角,不断往下流。 他环顾四周。 墙壁上,似乎有人拿在上面刻了什么。 寂温迩凑近,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密密麻麻,刻着“霍!”以及“报仇!”“去死……”之类的字。 字体歪歪扭扭,从小到大,但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嵌进墙体里,都像是篆刻者用尽了当时最大的力气,最浓烈的恨意,所刻上去的。 寂温迩喉头发紧。 每一面墙,都密密麻麻的刻着仇恨,报复。 甚至于,这些字体中间,有着暗红色、干涸的血迹。 就像是…… 一个人,从幼童到年少,再到字体成型,无时无刻,都在放着棺材的屋子里,书写着深刻入骨的仇恨。 棺材、带血的、从幼稚到成熟的字体,昏暗、压抑的房间,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在泣血诉求着,建造者的不甘、悲愤。 压抑,太压抑了。 寂温迩腿脚发软,气息急促。 待不下去了,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这里的环境,每待一秒钟,身体的不适,就加重一分。 寂温迩几乎是逃也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站在院中,阳光最盛的地方,寂温迩仍旧感觉到,浑身森寒,如坠冰窟。 第98章 他手微微的发抖。 如果…… 如果,屋内的四口棺材里,四具被烧焦的骨骼真的跟聂无欲有关。 不…… 那四具尸体,一定跟聂无欲有关。 墙上疯狂刻下的带血的霍字,就代表着,这些年来,聂无欲每时每刻,都在蚀骨的仇恨中度过。 四条人命,压抑、隐忍了这么多年,报复起来,肯定是毁天灭地,不留余地的下死手。 十几年前,霍家的掌权人是霍镇东。 所以,聂无欲进了霍家,暗中窥探霍家的一切,伺机而动,想要杀了霍镇东。 不对。 寂温迩摇了摇头,只觉得脑子跟要炸开了一样。 霍凛寒不是废物,他怎么可能任由聂无欲这么算计他,用他当遮挡布呢? 突然 寂温迩浑身一怔。 一个被他忽略掉的、且一直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被他遗忘掉了。 霍凛寒在自己面前,曾不止一次的表露过,他也想杀了霍镇东。 所以! 寂温迩心跳如鼓。 所以,聂无欲和霍凛寒是合作关系,他们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 ——都想要霍镇东死! 第66章 孩子,求求你,救救他 一瞬间,寂温迩将所有的问题,全部想明白了。 这二人就是在相互利用。 霍凛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 包括霍凛寒在跟自己接触的时候,他都是威逼利诱,想让自己去杀霍镇东。 他虽然恨透了霍镇东,但是,却不想背负“弑父”的名声,所以,他要给自己找一把刀。 曾经的自己是他找的一把刀,而更早些时候的聂无欲,也是霍凛寒的一把刀。 霍凛寒给聂无欲提供便利,进入霍家。 而聂无欲,则也是利用他,报自己的仇。 怪不得呢。 正因为是合作关系,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所以,在聂无欲被霍镇东逼着喝药的时候,霍凛寒的反应才那么淡漠。 此刻 太阳已经很强烈了。 站在太阳底下,寂温迩的浑身,仍旧半点暖意也感觉不到。 现在,他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想明白,这一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老道士的声音。 “孩子,中午这热,你站在大太阳下做什么?这晒太阳最好的时间,也不是现在呀。” 寂温迩扯了扯嘴角,心思重重。 老道士走过来,示意他看聂无欲手里拎着的袋子。 “孩子,你要的草药,我们都给你找到了,今天运气很好,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大片。” “多谢奶奶。” 寂温迩嘴角扯出了一丝笑。 “没事。”老道士摆了摆手,声音里,尽是疲惫:“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草药吧,我有点累了,回去睡一会。” 老道士佝偻着脊背,一步步,慢吞吞的往屋子里挪。 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一样。 寂温迩看着老道士的背影,心中,总有种不好的直觉。 他拧眉问聂无欲道:“你们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我看奶奶的状态,不是很好。” 聂无欲神色也有些凝重:“总是咳嗽……” 聂无欲的话说到一半,砰——的声音,让二人迅速朝着声响的方向看去。 只见老道士一腿刚迈进门槛,另一条腿没来得及迈进去,整个人,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摔进屋内。 霎时,尘土飞扬,惊的聂无欲面色惨白一片。 “奶奶——!” 聂无欲惊呼一声,就朝着门口,飞奔过去。 寂温迩踉踉跄跄地也跟着过去。 聂无欲过去,就看到土地上,老道士口中喷出一大口浓血,整个人的面色,在一瞬间,青灰起来,死相疯狂涌动。 “奶奶——!”聂无欲无措的将老道士扶起来,费力的抱到床上:“奶奶,您别吓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老道士摇了摇头。 她拍着聂无欲的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一点小毛病。” “这怎么可能是小毛病?”聂无欲低吼,眼眶红了一圈。 老道士靠在床头,淡定的用衣袖将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斥责。 “哭哭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还没死呢,这给谁哭丧呢你,晦气!” 老道士杵了聂无欲一拳:“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而后,老道士又看着寂温迩:“好孩子,陪我说会话,好嘛?” 寂温迩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老道士在聂无欲面前,一直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刚才,一回来就说要回房间,可惜,没坚持下来。 这也就意味着,老道士已经到极限了。 而极限…也就意味着死亡。 聂无欲执拗的站在床边:“我不。”他哆嗦着嘴唇:“奶奶,你让我先看看,然后去给你熬药,好不好?” 老道士青灰着一张脸,严厉道:“不用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赶紧出去,我这会没话跟你说。” 聂无欲被老道士用一种强硬的态度,给赶了出去。 屋内 第99章 聂无欲出去后,一片死寂。 寂温迩看着面色青灰,死相遍布的老道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道士的情况,很明显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这种情况,吃多少药,也就不回来了。 如果自己开口就是什么注意身体,倒是显得,有些虚伪了。 所以,寂温迩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头,离老道士近些,等着她先开口。 老道士望着他笑:“孩子,我猜,你已经看出来,我和他,是认识的了吧?” “嗯。” 寂温迩点了点头。 老道士笑容更深了:“我一猜你就知道,多聪明的孩子呀,怎么可能这点关系,都看不透呢。” 寂温迩没说话。 此刻,他能察觉的出来,老道士,已经非常虚弱了。 “孩子,我给你看个东西。” 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被褥下,翻出了一张照片。 老道士在拿出照片的那一刻,眼神就柔和、慈爱了下来。 “孩子,你看看。” 老道士将照片递给寂温迩。 寂温迩拿着照片,照片泛黄,有些旧了 照片上 是一个莫约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小西装,胸前打着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 整个人,粉雕玉琢,眉眼如画。 让人一看,就喜欢的紧。 小男孩小小的身体,正坐在钢琴凳上,十分专注,认真的弹钢琴。 “这是……”寂温迩瞳孔微微一缩:“这是聂无欲?” “嗯,是他。” 老道士点了点头:“这是他四岁的时候,他母亲给他拍的照。” 寂温迩看着照片,整张照片,说不出来的宁静,温暖。 都说,镜头是能传递感情的。 此刻,透过这张照片,寂温迩仿佛能轻易的猜到,当时,聂无欲的母亲,非常爱他,整个家庭非常的和谐。 “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嗯。” 寂温迩轻轻点了点头。 “十四年前,在帝都最繁华的城堡里,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变故。 因为小男孩父母生意上的事,仇家对小男孩一家,进行了一场残忍的纵火灭门行动。 当时,小男孩一家五口,只有小男孩活了下来。 那天晚上,小男孩什么都不知道,当城堡里起火的时候,小男孩赶紧跑去叫自己的爸爸妈妈,却发现,爸爸妈妈脖子上有伤口,血流了满床,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小男孩的哥哥,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找到小男孩,三人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窗,都被堵死了。 是小男孩的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在浓烟滚滚中,爬上顶楼,又以身躯护着小男孩,纵身一跃,用躯体,为小男孩拼出了一条生路。” 寂温迩浑身骇然。 仅是听着,就觉得喉发紧。 “这个小男孩,是…聂无欲?”寂温迩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啊。”老道士声音哽咽。 “那…仇家是霍镇东?是霍镇东害了聂无欲一家?” 虽然心中早已猜测有个答案,但寂温迩仍旧是想从老道士口中,知道确切的答案。 “对。”老道士声音讽刺:“就是他,就是霍镇东那个畜生,那个黑心烂肺,心肠歹毒的狗东西。” 寂温迩滚了滚喉结。 霍镇东——真是个畜生。 商界争斗,竟然能使出如此下作、恶劣、惨绝人寰的手段。 灭门惨案。 这简直是令人发指。 怪不得呢,如此之大的仇恨,无论是放在谁身上,谁都不可能释怀,放过。 也怪不得,聂无欲有时候,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僧、恶僧,浑身杀气。 老道士“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当时,我捡到他的时候,情况危急,就带着他,进了南山的禁区。 可怜小小的他,在经历了那场火灾后,就性情大变,原本那么温和、善良、纯洁无瑕的一个孩子,整日里,都是阴着一张脸,猩红着一双要吃人的眼睛,嘴里也都是在念叨着‘报仇、杀人’之类的话。 他年龄太小,杀气又太重,整日里,不吃不喝,这样下去,活不长久的。” 寂温迩听的心神俱惊:“所以,奶奶,您是想让他活下去,不想仇恨的事,才让他当个小和尚的吗?” “哈…”老道士笑了笑,轻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样的灭门惨案,亲人都死在眼前,我怎么可能不让他报仇?” 老道士手一挥:“有仇就要报,否则,人活得不是太憋屈了,只是,他太小了,跟霍镇东那个老畜生,根本抗衡不了。 于是,我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防止他杀心太重,伤到自己,我让他跟我一起修身养性 但是……半年后,我发现,他身上的杀气,越发的重了,整个人,也越发阴沉了,有时候猛不丁的看上去,我都能被吓一跳。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我性子太散漫,信奉的是有仇就报,不顺心就骂,就打,有什么事,绝不在心里憋着,当场就喷出来了。 用这样的我,来教导他,只会让他越长越歪。 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不能报仇,让他心里,越发憋闷,折磨的他,越发不像个人了。” 第100章 老道士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自嘲道。 “于是,我改变了一种办法,我把他头给剃了,我让他当个和尚,我让他学着放下,让他相信什么狗屁的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套论。 我就每天在他耳边念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让他从头到脚,都像个小和尚。 万幸,这种做法起了点效果,这孩子从面上看,不像个地狱里的恶鬼,有点像个正常人了,到最后,身上,竟生出了几分慈悲的和尚相。” 听着老道士的话,寂温迩很是解。 聂无欲现在,偶尔流露出的杀气,都已经够让人胆战心惊了。 如果没披那层和尚慈悲皮,真不敢想象,聂无欲能凶残成什么样子。 老道士继续开口。 “即便是如此,他的心里,也一刻没有忘记过仇恨。 岁月太长,他怕自己忘记了,所以,这孩子就用一种严苛、变态的方式,折磨着自己,让自己永远时时刻刻的记住仇恨。 这么些年了,他将自己折磨的瘦骨嶙峋,骨瘦如柴。” 老和尚的话,让寂温迩很容易联想到了聂无欲之前的自虐一般的行为。 原来,那些在自己看来是自虐一般的行为,竟然是聂无欲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身。 老道士浑浊的眼里,滑出泪滴。 “那孩子,实在是太惨了。” 她问寂温迩:“你看过他的身上吗?” 寂温迩有些不明所以。 老道士擦拭掉眼角的泪:“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来,可脱了衣服,那孩子的身上,除了小臂的一点位置,其余的地方,都是不能见人的烧伤。” 寂温迩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给聂无欲上药时的情形。 那时,他只往上挽了袖子到小臂的位置,并没有再往上了,原来,除了那一小片皮肤,其他的皮肤,竟都是被灼伤过的丑陋伤痕吗? 寂温迩喉结艰难的滚动。 他仅是听着,都觉得疼痛难忍,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可这些东西,都一一在只有四岁的聂无欲身上,发生过。 “咳咳……” 老道士咳意上来,身形颤抖,动静剧烈,连带着整个床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老道士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突然,她猛的一把抓住寂温迩的手,声音中,带着祈求。 “孩子,我跟你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他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冷漠,不近人情。 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心善,求求你,救救他。” 寂温迩眉头紧皱:“奶奶,你先冷静一下,我………是他要报仇,杀霍镇东……” “不是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 老道士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寂温迩。 “他从四岁开始,就将报仇当成了他的全部,一旦这个目标结束了,他活不成的,他也不愿在活下去了,他的人生,就会在报仇完的那一刻,也随着一起结束。 这些年,是因为有我,他顾及着我,拖慢了他的进展,如今,咳咳……” 老道士顾不得嘴里的血迹,就这么混合着血,凄厉的说了出来。 “如果我死了,他会很快行动,然后,他的生命也会就此终结。 我不想这样,他还年轻,他才刚成年,除了报仇之外,他应该去看一看这世间。” 老道士紧紧的抓着寂温迩的手。 “孩子,他向来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性子,我能看的出来,我也相信,你说话,他肯定会听的。 从前,我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羁绊,以后,我希望救了他一命的你,能成为他在这世上的羁绊,能让他有个念头,支撑着他活下去。” 轰—— 寂温迩瞳孔猛缩。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因为聂无欲的这些而疼痛。 或许,自己明白了聂无欲,为什么不想欠别人。 他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干干净净,一身轻松的从这个世界离开。 “咳咳……” 寂温迩愣神的时候,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老道士的口中,喷涌而出。 老道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祈求。 “还请你…务必救救我家苦命的……小孩。” 第67章 他的目的,是整个霍家 老道士说完后,气息渐弱。 刚才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好像是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在祈求这个临死前,送到自己面前的变数。 —— 门外 自从聂无欲出去后,他就一直守在门口。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体一直康健的奶奶,会突然的吐血。 明明是第一次,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这次特别严重。 聂无欲内心,慌乱不已。 一种恐怖的直觉,促使着他,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离奶奶近一点。 门不隔音。 里面在说什么,聂无欲听的一清二楚。 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听着奶奶在临死前,还在为自己考虑,聂无欲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缓缓蹲在地上。 在最后一声凄厉的祈求过后,门内,突然没有了动静。 砰—— 聂无欲苍白着面色,身体摇晃着撞开房门。 当他看到床上,老道士已经闭上眼的时候,聂无欲身体彻底瘫软。 第101章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跪着爬过去。 “奶奶!” 聂无欲跪在床边,抖着手,去够老道士。 “奶奶……为什么?”聂无欲泪眼模糊一片:“为什么会这样?” 聂无欲看着床上去世的人,一时间,无法置信,茫然又无措。 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他回到了小时候。 面对亲人的离世,他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又成了一个人。 寂温迩坐在床头,双手仍旧被老道士狠狠攥在手里,温热的触感,在一点点的流失,唯独那股让他有些疼痛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看着地上的聂无欲,寂温迩恍惚间,如同看到了一个四岁的孩童。 脆弱、无助。 寂温迩费力的抽出手,一根一根掰开老道士握着自己的手。 视线中,聂无欲低垂着脑袋,摇摇欲坠。 孤寂、单薄,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聂无欲全身。 霎时,寂温迩就明白了,老道士临死前,为什么要给自己说那样一番话。 他希望聂无欲有个伴,作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支撑。 老道士真是…用心良苦啊。 寂温迩笑了一下,似自嘲,也似羡慕。 但转瞬,这种感情,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寂温迩叹了口气,缓缓伸手。 哒哒…… 忽然,跪在地上的聂无欲,感觉到一股很轻的力道,缓缓拍在了自己的肩头。 聂无欲浑身一怔。 这种感觉,像极了年幼时的自己,在最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奶奶。 寂温迩声音凝重:“给奶奶收拾一下吧。” 此刻,老道士的面容,实在称不上整齐。 衣服上,脸上,床褥间,血迹斑斑,整个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让人心里发紧,心情控制不住的低落。 寂温迩出了房间,看着屋外的烈日。 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太冷了,一点也不温暖。 他一条胳膊伤着,另一条胳膊,费力的端了半盆水进来。 “聂无欲,给奶奶擦擦吧。” 说完,寂温迩就出了房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夜幕降临,聂无欲也没有出来。 寂温迩简单做了点饭,跟老道士做的,相差甚远。 寂温迩小心的将饭端了进去,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一连三天,聂无欲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在第四天的清晨,聂无欲浑身颓废,脚步虚浮,迎着朝阳,踏出了那间屋子。 远处 朝雾朦朦,带着一层湿寒的凉意。 锅灶旁 一缕炊烟升起,薄雾与炊烟交织,绘成了一幅平常的农家烟火气。 一道身影在烟雾中穿梭,烟雾格挡,身影看不真切。 一时间,聂无欲竟有些恍惚。 这幅画面,好熟悉啊。 自己在过去的许多年中,这幅画面看过了数千遍。 这幅和谐、宁静的画面,早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此时 聂无欲往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怀疑,迷茫。 他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副画面带给他的冲击感,让他有些怀疑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过,明明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毫无二致呀。 聂无欲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锅灶旁走去。 寂温迩转身,正好看到了走过来一个人,雾气太大,他有些看不清楚,但这地方,除了聂无欲,也没别人了。 于是,寂温迩很自然的开口:“起来了?” 一句话,三个字。 就将聂无欲定在原地,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聂无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屋内。 瞬间,智回归。 聂无欲捂着脑袋,缓缓蹲在地上,嘴里低声呢喃,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和泪一般。 “走了,都走了。” “快过来吃饭。” 锅灶旁,寂温迩掀开锅盖,将饭菜拿出来,招呼聂无欲。 聂无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桌子旁,整个人呆愣愣的,他拿起东西想要吃,却刚吃了几口,转身就全都吐了出来。 寂温迩叹了口气。 这三天,自己送进去的饭,聂无欲一口没动。 “给,先喝这个。” 寂温迩将一碗稀粥放在聂无欲手边。 聂无欲漱完口,将一碗粥,慢吞吞的喝了下去。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会动的木偶一般,关节僵硬,身体僵硬,但却硬是撑着,让自己像一个人一样的走路,活动。 吃完饭 寂温迩抬着一只手,就要去洗碗。 聂无欲轻拽住他的手腕,声音轻的像还没完全消散干净的薄雾一般。 “这几天辛苦你了,你歇着吧,我来。” 说着,聂无欲就慢吞吞的端碗去洗,整个动作都很慢,每做一下,仿佛要耗费巨大的心神一般。 聂无欲将一切收拾好,转身进了屋内,阖眸睡了过去。 聂无欲睡了一天一夜, 次日 寂温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聂无欲已经醒来了。 饭桌上 炖好的鸡汤,新鲜的蔬菜,色泽鲜亮,勾的人馋虫都起来了。 第102章 “快坐下吧。” 聂无欲语气平静。 等到寂温迩走近了,他瞳孔猛地一缩。 聂无欲白色的衣袖上,血迹斑斑。 聂无欲注意到了寂温迩的视线,轻笑着道:“早上宰了只鸡,你之前说的对,做这种事,果然很解压。 之前,奶奶从来不让我碰这些,她说,这些东西很肮脏,我不该碰。 现如今,亲身体验过之后才知道,做这种事,原来,这么爽啊。” 聂无欲声音平静无波,甚至于比之前,还要彭静、镇定。 语气明明不重,可寂温迩就是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由心底升起。 不消片刻,浑身,已然是冰凉了个彻底。 吃完饭 聂无欲将一切收拾干净,缓步迈向了老道士的那间房。 聂无欲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奶奶,谢谢你。” 寂温迩站在房门口,看着聂无欲磕完了头,开始慢条斯的准备后事。 这中间,寂温迩也提出了帮忙,但被聂无欲拒绝了。 他亲手将老道士埋葬。 后半夜 聂无欲终于忙完了老道士的身后事。 他看着寂温迩:“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聂无欲没给寂温迩拒绝的时间,将寂温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墙面再次打开,寂温迩再次进入到这里,四口棺材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寂温迩的情绪,除了惊悚、压抑之外,还涌出股说不出的情绪。 聂无欲抚摸着棺材:“这都是我的家人,当初,父母被杀,仇人纵火,哥哥护着我和在襁褓中的妹妹离开,只可惜,浓烟滚滚,妹妹太小了,承受不住了,也一同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聂无欲的手指,抚上四口棺材,最后,停留在那口最小的棺材上。 “你知道吗?我的妹妹,长得非常可爱,平常的小孩,刚生下来的时候,都长得很丑。 可我妹妹不一样,她一出生,皮肤就很白,眼睛很大,跟个亮晶晶圆葡萄一样。 也不哭,也不闹,一见人,就开始笑,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聂无欲声音哽咽,他停顿数秒后,摸着棺材的手,慕然缩紧。 “一家五口,只有我,活了下来。” 聂无欲浑身,滔天的恨意,喷薄而出。 寂温迩看着这四口棺材,神色复杂。 父母被杀,而后焚尸。 紧闭的门窗,锁死了三个稚童的生路。 哥哥坠楼而亡,妹妹被浓烟呛的窒息而亡。 扭曲的四具尸体,诉说着临死前的痛苦。 在没了解到这背后的故事时,寂温迩已经觉得恐怖、渗人、残忍了。 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只会觉得越发的残忍。 而聂无欲的恨意,是解的,应该的、正确的。 他该恨,这样的仇恨,放在谁身上,谁也不可能忘记。 霍镇东也该死。 寂温迩此时,竟然觉得,聂无欲能到现在都没动手,也真是够能忍的了。 聂无欲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闭眼,半晌,他回过头来后,眼神森冷,对着寂温迩开口。 “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奶奶跟你说了什么,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寂温迩抿了抿唇,没吭声。 他心道: 聂无欲真是高看自己了。 老道士也是,太高看自己了。 自己先能把自己救下来再说吧。 阴冷的房间里,聂无欲的声音冷冽森寒,他突然道。 “有一件事,奶奶说错了。” “什么?”寂温迩下意识地问道。 “她告诉你,我通过严苛、自虐的方式,来提醒自己,不忘仇恨,这是错的。” 聂无欲声音很轻,嘴角,缓缓的浮现出一丝笑来。 寂温迩瞳孔猛缩。 看着聂无欲那张逐渐泛起笑容的脸,寂温迩心里,咯噔一下。 聂无欲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邃了。 “仇恨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亲人惨死眼前,又有谁,会忘记呢? 我刻意的折磨自己,虐待自身,每天只吃很少的饭,我需要时时刻刻的痛苦着,我要让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部位都在疼痛,要让自己处处不顺……因为这样,就能暂时的分一部分神出来,让自己不至于太痛苦。 我做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记住仇恨,而是压下仇恨,是镇压自己。 血海深仇、永刻心底,仇恨自从我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忘记过。” 聂无欲一张脸,写满了疯狂。 寂温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聂无欲在自己眼中,完全撕扯下了那孩子那个代表着慈悲、和善的和尚皮。 他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去索谁的命。 又像是地狱中盛开的一朵曼珠沙华,妖艳的花枝伸到人间,来吸取恶劣的罪孽、等到事了,将其跟自身,一同拖入地狱。 聂无欲望向门口,轻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在二人走出森林的时候,寂温迩步伐很慢,他望着聂无欲单薄的身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一开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聂无欲为什么要杀自己。 现在,他心中,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第103章 聂无欲的目标,不单单只是霍镇东。 自己的家人死的一个不剩,死相凄惨,甚至于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手段如此之残忍,聂无欲挤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弄死一个霍镇东呢? 他要对付的,是整个霍家。 只要是霍家的人,都该死。 霍家死绝了,跟他一样了,这样才是他想要的。 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而自己,曾经是那个霍镇东老变态的人,这才是聂无欲要杀自己的、最根本的原因。 寂温迩的头很疼。 经过了这些天,他竟然能解聂无欲。 可是,解归解,但是最后,这人是要杀自己的啊。 寂温迩一时间,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突然 他愣在原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或许可以从霍凛寒下手。 霍凛寒想要让老变态死不假,可是,霍凛寒绝对不可能放任自己引狼入室,最后让自身也死于非命的。 但是,自己现在也不确定,霍凛寒到底知不知道聂无欲的另一层目的,是想要让整个霍家一起陪葬呢? 如果知道,那自己掌握的这个信息差,就毫无作用。 如果不知道,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点。 寂温迩心中暗暗想道:等回去了,一定要先去暗中打探一下,霍凛寒到底知不知道聂无欲的真实目的。 要是明说的话,保不齐自己会死的更快。 如果自己挑明了,霍凛寒为了跟聂无欲的合约能够进行下去,也为了掩盖自身的目的,那自己的处境,就会更危险。 毕竟,霍凛寒对霍镇东的恨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一个常人无法解的地步。 第68章 寂先生,明天有空吗 二人出了禁区,在森林里,碰到了前来的搜寻队。 寂温迩只说,是在森林里迷了路,随后,便跟搜寻队,一起返回。 霍家 二人回去后,聂无欲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寂温迩,则是被霍镇东不悦的指责。 “去哪儿了?”霍镇东脸色阴沉。 “就是,寂温迩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说好的给我爸治病,人却消失了十多天,真是太不负责,不靠谱了。” 霍明晏立在一旁,低声的指责。 因为顾及这自己肚子里的“蛊虫”,霍明晏谨记着,不能对寂温迩大声。 霍明晏走近,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的药,已经断了两天了,我爸说他的身体刚有点起色,有所好转了。 你就消失,断了两天的药,万一再倒退回去,这可怎么办?” 寂温迩瞥了二人一眼,尤其在看向霍镇东时,带着厌恶。 他懒散道:“放心,不可能倒退。” 寂温迩拎着东西:“我去草药,就不奉陪了。” 听着霍明晏刚才的话,寂温迩心中微沉。 看来,自己的进展太快了,该放慢一点了。 霍明晏冲着他的背影,狠狠挥了挥拳:“拽什么拽?真是欠揍。” 唰—— 寂温迩猛的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霍明晏。 霍明晏一把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我什么也没说。” “呵…”寂温迩冷笑,转身离开。 身后 霍镇东坐在轮椅上,看着寂温迩的背影,目光阴狠。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个小贱人刚才是对自己不满吗? 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这种东西,早就被自己给除掉了。 想着之前在餐桌上,自己二儿子看这个小贱人的眼神,霍镇东阴笑一声。 看来,是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个小贱人,送给自己的二儿子了。 —— 房间里 寂温迩刚将草药放好,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哪位?” “喂,你好,是寂先生吗?”那边响起了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嗯。” 听到寂温迩说是,那边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就语调着急道。 “我是苏潮的同学,他今天在工地上,从梯子上摔下来,现在昏迷不醒,我听到他嘴里叫‘寂先生’,就试着联系了一下您,您能来看看他吗?” 寂温迩拧着眉:“麻烦把位置发过来,我马上到。” 看着那位同学发过来的位置,寂温迩又着急忙慌的出了门。 工地旁的一个小诊所。 寂温迩到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有个年轻人在朝他挥手。 年轻人穿着朴素,衣服上,尽是工地上留下来的水泥、石灰点子。 一见到他,那位同学就走了上来:“寂先生,您来了,我是苏潮的同学,李林。 在电话里跟您通过话,苏潮在里面,我现在带您过去。” 李林指引着寂温迩,一路去了诊所最里面的休息室内。 刚进去 就看到床上苏潮“嘶…”了一声,挣扎着起身。 “苏潮,怎么样?” 寂温迩走近,站在床边,神情严肃。 苏潮虽有些发懵,但眼神明显是欣喜的:“寂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额头有些痛,他一摸脑袋,却摸到了裹在头上的一圈纱布,苏潮脑子很痛,眼神中,闪烁着迷茫。 “这是哪儿?” “苏潮,你别是摔傻了吧?”李林走过去:“在工地上,你从梯子上摔下来,包工头送你来的这儿,我是看你一直不醒,怕你有危险,这才给寂先生打了电话。” 第104章 苏潮缓了一会儿。 眼中在见到寂温迩的第一时间,所迸发出来的欣喜,也有所消褪。 他看着寂温迩:“抱歉,寂先生,我没什么事的,我知道您很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寂温迩拧眉:“你说什么呢?” 苏潮低垂着头:“寂先生,我真不是有意耽误您时间的,您要是先忙的话,不用管我,我很好……” 话没说完,一阵疼痛袭来,苏潮就又捂着脑袋。 “苏潮!”旁边,李林急忙道:“寂先生一听你受伤了,就急忙赶过来,时间都没超过半小时,你就别胡说,寒了寂先生的心。” 寂温迩扶着苏潮躺下,语气生硬,虽对苏潮赶人的态度有些生气,但也没真跟一个病号计较。 “我不忙,你好好躺着,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寂温迩就出了门。 李林也急忙道:“那什么,苏潮,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否则,依照包工头那恶心的嘴脸,今天的工钱就拿不到了。” 李林脚步很快,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急急忙忙的离开。 医生办公室里 寂温迩了解完情况,重新返回病房。 一进去,他就板着张脸,面部严肃,双眸随意的瞥向苏潮,只让人感觉,威压十足。 苏潮语气落寞,抿唇道:“寂先生,你生气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他仰着头,一脸焦急道:“寂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李林会联系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闭嘴!” 寂温迩厉声道。 “苏潮,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你耽误了我的时间吗?” 寂温迩简直要气笑了,对于苏潮的反应,寂温迩只觉得奇怪。 为什么从头到尾,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苏潮一直怕他耽误自己的时间呢? 这人到底什么脑回路? “什么?”苏潮有些呆傻,他灰暗的眸底,有些零散的亮光发出来,小心翼翼道:“寂先生,我这次,真的不会耽误您时间吗?” “不会。”寂温迩抱臂:“我一个无业游民,时间没有那么宝贵。” 寂温迩俯视着苏潮:“苏潮,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苏潮睫毛轻颤,眼神回避。 像一只小小的土狗,想看主人,但又怕主人生气。 “为什么要去工地?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唰—— 苏潮猛的抬头,身子往前一凑。 眸底的亮光在一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所以,寂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 苏潮抬手,抓住了寂温迩的衣袖,语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就像是一个小土狗,主人离开了一段时间,重新回来后,他叼着主人的裤脚,委屈巴巴的控诉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在说些什么?”寂温迩只觉得今天的苏潮,格外奇怪,说出的话,也让人不明所以,他坐在床头,将苏潮给按下去:“你不要自己脑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跟你见面了?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观察半天,没什么不适的话,就能出去了。” 苏潮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时间流逝,半天过去,医生检查后,苏潮没有任何问题,二人出了诊所。 正好,此时天已经黑了。 一旁工地上,李林精疲力尽的走了出来,看到苏潮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过来,关心道。 “苏潮,身体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没什么事了。”苏潮摇了摇头。 “那就好。” 李林松了口气,疲惫的脸颊上,咧开一个笑,两颗小虎牙在昏黄路灯的下,终于让人窥见了几分少年气。 寂温迩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吧,李同学,一起吧。” 说着,就要往车旁边走。 苏潮拉住他:“寂先生,我请你吃吧,上次,说请都没请上。” 苏潮带着二人,去了工地旁边的一家自助盒饭摊子。 门口立着一个牌子,用加粗记号笔写着八个大字——量大管饱,十二一位。 苏潮去交钱,李林也跟着去。 苏潮坚决的挡着李林的手:“我来,今天多谢你了。” “咱俩是同学,工地这活,还是你介绍给我的,我来。” 李林也不相让。 他知道,苏潮母亲重病,苏潮跟自己,一样的困难。 哗—— 苏潮一把盖住李林的手机,用自己的手机扫了好几次,才扫上码,付了款。 苏潮望向寂温迩的方向,眼里尽是开心,他对着李林道。 “今天,真的谢谢你,我还以为……”苏潮顿了顿:“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另一边 寂温迩已经拿着盘子,去夹菜了。 虽12一位,但种类格外的多,粗略看下去,有二十多种呢。 三人打了饭,坐在外面的小板凳上,苏潮用纸巾将筷子擦了一遍,才递给寂温迩。 寂温迩看着自己的盘子,菜多,米饭少。 再看看旁边的苏潮和李林,以及此刻周围的民工,都是菜少,米饭多。 第105章 寂温迩有些疑惑:“这里的菜品,不是随便吃,不限量吗?怎么我看你们,都是米饭居多呢?” 苏潮笑了笑,十分自然道:“因为菜吃的再多,也不顶饱,只有主食,才能抗饿。” 李林补充道:“我们都是做体力活的,如果菜吃多的话,到了工地上,没过一会,就饿的受不了,多吃米饭,才能多干活,这样,就不至于被包工头打发走了。” 寂温迩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摊位开在工地旁,所以来吃饭的,也都是工人居多,地方不大,声音嘈杂,下了班众人聚在一起,难得的放松。 烟雾缭绕,豪迈交谈。 所以,前后左右桌上谈论什么,彼此间,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哎,老王这几天怎么没来?不是说,要攒钱给他闺女交学费呢吗?” “太累了呗。”一人开口:“你没看那包工头派给老王的都是什么活?竟是些要争命的脏活、累活。” “你们两个,这消息也太不准了。”另一人摇着头:“我有个同乡,跟老王租的同一片地方的屋子,听说,老王他闺女,被流氓给欺负了,现在天天躲屋里哭呢,老王正陪着他闺女呢。” “哭?哭有什么用?” 突然,寂温迩旁边,李林拍案而起。 他对着那人道:“让你同乡告诉他闺女,遇到流氓,不要怕,大不了鱼死网破,一口给他命根子叨下来,让他作恶!” 哒——! 另一个桌子上,有人筷子一下掉在地上。 李林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呼吸一紧,只感觉某处,都疼痛了起来。 寂温迩也是一愣。 那人怪异的看了李林一眼:“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帮你带话?” 寂温迩挑了挑眉。 长臂一伸,将男人破旧的手机拿过来,屏幕面向男人。 “解锁。” 寂温迩面带笑容,有种魔力,男人不知不觉,就解了锁。 屏幕打开瞬间,男人反应过来了。 “不对,你拿我手机干嘛?” 寂温迩没说话,点开男人的收款码,扫了两百块钱,而后,又将手机面向男人。 “现在,能帮忙带话了吗?” 男人一看,“嘿呦”一下乐了,一拍手道:“能,当然能了。” 两百块钱带个话,傻子才不干呢。 寂温迩开口:“上面的话,不用带,你告诉那个女孩,报警,让流氓坐牢,让他付出代价。” 寂温迩看了看周围,看着这片寥寥无几的监控,开口道。 “上面的话,不用带,告诉女孩的父亲,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流氓引过去,替女儿出出气。 再告诉那个女孩,别在意某些人的狗屁话,有错的是流氓,犯罪的也是流氓,一定要报警,让流氓坐牢,让他付出代价。” 寂温迩将手机还给男人:“这些话,能带到吗?” “能,一定带到。” 男人双手接过手机。 插曲很快过去,寂温迩回头时,就看李林仍旧愤愤不平。 他挑眉看着李林:“够狠的啊。” “本来就应该这样!”李林狠狠吃了一大口米饭:“这是我姐教我的,一些人渣,仗着自己有根东西,就不要脸到了极点。” “嚯!”寂温迩惊叹:“令姐还是个女侠呢。” “那当然。”李林很是得意:“我姐可是最厉害的,只可惜……”李林顿了顿:“要是她现在能走路,能出门,肯定会是个到处行侠仗义的大女侠。” 看着李林的落寞,寂温迩没再接话。 一顿饭吃完,寂温迩开车,送二人回学校。 车上 李林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在舒适的车内,昏昏沉沉的熟睡了过去。 他轻微的打着鼾,嘴里嘟囔着:“姐,你等着我,我会好好赚钱的,然后……” 寂温迩朝后看了一眼。 苏潮立马低声道:“寂先生,抱歉,那个他太累了……” “没事。” 寂温迩摇了摇头。 车辆平稳的驶入帝都大学,夜幕下,苏潮摇醒了李林,二人下车后。 苏潮弯腰,透过车窗,看着里面的寂温迩,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 “寂先生,今天谢谢你。” “好好学习。” 苏潮的笑容更大了:“寂先生,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说完后,苏潮小心翼翼,却要眼含期待的望着寂温迩。 “寂先生,明天我在学院有一场演讲,您有空来听吗?” 第69章 猜猜我是谁? 寂温迩想了想:“明天我还有其他的事。” 他得找个时机,去打探一下,霍凛寒对于聂无欲,到底了解多少。 另外,霍镇东和王总的药,也该送了。 一瞬间,苏潮眼底的亮光,落寞、黯淡了下来。 夜风吹拂,苏潮的身影在夜色下,往后退了一步,垂眸,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扯出一丝笑,眼神对着寂温迩道:“没关系的,明天会有录像,到时候,我可以发给您看吗?” “可以。”寂温迩点头:“快点回去吧,不早了。” “嗯。”苏潮用力点头。 看着苏潮的眼神,寂温迩心中的那股怪异感,再次升了起来。 这个苏潮怎么回事,今天就一直怪怪的。 第106章 而现在,自己同意了他发录像的事情,他居然能表现出像捡了钱一样的高兴。 一旁 就在寂温迩关窗,发车的前一秒钟,苏潮旁边的李林,迅速拉开车门,快速坐了进去。 而寂温迩,也是发动车辆,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学校后门的大道上 寂温迩:“你有话要跟我说?” 刚才,在宿舍楼下,尤其是自己拒绝苏潮之后,这个李林,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嗯。”李林点头:“寂先生,我知道我跟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我跟苏潮是好朋友,苏潮他是个好人,您能不能别这么……” “怎样?”寂温迩挑眉。 李林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您能不能别这么吊着他?” 寂温迩气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李林点头:“您对他忽冷忽热,一会冷脸,一会又笑脸的。 前几天苏潮给你发微信,你爱答不,说话很难听,今天,又这么关心他。 可他刚才邀请你看他演讲,你又拒绝他,又对他冷淡。” 李林语速很快,有种的很:“寂先生,苏潮是个老实孩子,您这么忽冷忽热,他前几天,心情很是低落。 那天深夜,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他躲在被窝里,对着手机屏幕里,跟你的聊天记录,发呆失神。” 寂温迩:“……” 什么鬼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吊着苏潮。 又什么时候对苏潮忽冷忽热了。 李林这奇怪的描述,怎么感觉自己跟一个无耻渣男一样呢。 他一脸怀疑的看着李林,拧眉,食指绕着太阳穴缓慢的转了几圈,十分的一言难尽。 李林:“……” 他沉默数秒后,急忙摆手:“寂先生,我没有病,精神方面…也很正常。” 寂温迩:“……” 他‘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对苏潮忽冷忽热了?” “我看到了呀!” 李林音量提高,扒着前排的两个座椅中间的空隙,探出脑袋。 “寂先生,我今天不是给你打电话吗,本来是想打微信的,可是,信息发出去,是红色感叹号,微信被拉黑了,我又拿苏潮的电话给你打,发现也被拉黑了,我是拿我的电话,才给你打通的。” 似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李林的身子,又重新回正。 声音也弱了下去:“寂先生,苏潮能鼓起勇气给你发那么多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像我,平常是个很古板的人。” 寂温迩眉头紧拧,李林的话,不似作假。 他拿出手机,打开跟苏潮的聊天记录,干干净净,哪儿有什么苏潮给自己发消息,自己恶语相向的? 寂温迩扣了个问号过去。 寂温迩:【?】 发送成功。 那边回消息回的很快:【在忙。】 寂温迩:【忙什么?】 【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宿舍,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吗?】 语气冷漠,处处都透露着,不耐烦,觉得对方打扰到了自己。 寂温迩手掌一紧。 冷凝着一张脸:【你不是苏潮,你是谁?】 苏潮是自己亲自送回的寝室楼下,什么鬼的从图书馆刚出来? 对面这人,一定不是苏潮! 寂温迩紧紧的盯着屏幕,那边一阵沉默,最后,发过来两个字。 【嘻嘻,你猜?】 寂温迩关闭了对话框,又打了一遍苏潮的手机,那边,停顿几秒钟后接通。 声音诡谲,兴奋癫狂:【嘻嘻,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哗—— 寂温迩直接掐断了电话,关了手机。 他启动车辆,对李林道:“多谢了,你告诉我这些,我送你回宿舍吧,回去后,帮忙把苏潮叫下来。” “额……”李林挠了挠头:“寂先生,抱歉哈,我不回宿舍,我晚上在便利店上夜班。 不如这样吧,我给苏潮打个电话,让他去宿舍楼下等你。” “嗯,谢了。”寂温迩点了点头。 “没事。”李林说着,拨打了苏潮的电话,只可惜,一阵忙音。 “没接?” 李林皱眉,可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去便利店,就要迟到了,李林想了下,开口道。 “寂先生,不如我告诉您宿舍号,您直接上去找他吧。” 李林将宿舍号告诉了寂温迩,转身就一阵飞跑。 寂温迩开着车,走到了宿舍楼下,停好车,直接上了楼。 扣扣—— 寂温迩敲门。 “谁啊?” 苏潮袖子卷起到小臂,双手湿漉漉的,沾着洗衣粉泡沫,开门后,看到门外面的寂温迩,苏潮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一把将门给扣上了。 寂温迩:“???” “苏潮,开门。” 门内 苏潮脊背抵在门上,看着乱糟糟的宿舍,他一阵头疼,此刻,没人在,他一个人收拾,也来不及了。 扣扣—— 敲门声又继续响了。 苏潮硬着头皮打开了门,神色局促的冲着寂温迩笑了笑。 “寂先生,您怎么上来了?” “让我站门口跟你说话?”寂温迩挑眉,看着挡在门口的苏潮。 第107章 “不是。”苏潮连忙让开路,欲言又止道:“寂先生,宿舍里有点乱,您别嫌弃。” 苏潮一跑着,将寂温迩引到自己的桌子旁:“寂先生,您坐,我先去洗个手,再给您倒杯水。” 寂温迩坐在凳子上,看着属于苏潮的一个活动空间。 东西不多,都是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很简洁,很旧,但被摆放的很整齐。 自己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床铺上,床单、被罩都是经典的蓝白格子,也都是洗过很多次,褪色、发白的。 但很平整,跟桌子一样,让人一看,就很爱干净。 “不用。” 寂温迩抬了抬手,示意苏潮不用忙,直接直奔主题。 “把你手机给我。” 苏潮将手机递给寂温迩后,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寂温迩将苏潮手机打开,翻开了过往的记录,越来越心惊。 在记录中,他从一开始的对苏潮冷淡,到不耐烦。 甚至到最后,更成了恶语相向。 直接攻击苏潮不知天高地厚,将苏潮正常的分享,说成了恶心的骚扰,令人恶心,让苏潮滚远点,别来烦自己…… 寂温迩拧着眉,将手机还给了苏潮。 毫无疑问。 有人在自己和苏潮中间搞鬼,而且此人手段还不低。 寂温迩起身:“行了,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忙完了,也赶紧睡吧。 另外,如果以后要找我,直接来霍家,当面找。” “好。” 苏潮重重点头,应了一声。 眼神发亮,之前蒙上的一层灰尘,随着寂温迩的话,被一扫而空。 寂温迩出了宿舍,坐在车内,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心思凝重。 到底是谁呢? 一方面,阻止苏潮联系自己。 另一方面,也从自己下手,让自己别打扰苏潮。 这人两头欺瞒。 居然能从两人的手机通讯上下手,这样的本事,这样的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 其目的,分明是要切断自己和苏潮的联系。 从此人对待自己和苏潮的态度上来看。 对苏潮,要恶劣很多。 但对自己,似乎有种十足的兴趣,那种语调里的玩乐,让自己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来。 这个人是谁? 到底要做什么呢。 寂温迩一头雾水,不得其解。 苏潮在帝都,从没得罪过人,而自己,除了霍家,也就没得罪过人。 但就算霍家的人,看不惯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幼稚的事。 等会…… 寂温迩心神一凛,提到了霍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张脸——唐怀慎。 当初,在霍镇东的寿宴上,自己救了苏潮,扰了唐怀慎的计划。 现在,霍镇东的情况有所好转,唐怀慎的心思,会不会又死灰复燃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离间自己和苏潮,也就说的通了。 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唐怀慎干的。 而且,按照霍家的地位,唐怀慎又进了霍家集团,他要做这些事,只能说,易如反掌。 寂温迩将一切可疑的人排除之后,觉得唐怀慎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想起唐怀慎,寂温迩又是一阵头疼。 且不说唐怀慎‘勾搭’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说不定又要从中作梗,将苏潮送给自己的老父亲。 寂温迩觉得,自己就算长八只眼睛,也看不过来了。 “哎……” 寂温迩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 * 帝都大学 某宿舍楼的天台 一道黑影站在楼上,眺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车辆。 “哎……” 黑影托腮,百无聊赖道: “本来想让你跟苏潮切断联系,只跟我一个人玩,只可惜,居然没成功。 不过,又有新的游戏了,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猜猜我是谁’。 嘻嘻,哥哥,你可要聪明一点,快点猜出来,不要让我失望哦。” 夜风中 黑影低低的笑了出来。 诡异的天真,无辜的音调,让人不适到了极点。 —— 次日 寂温迩将草药粉出来,按照剂量熬好,准备给霍镇东和唐怀慎送过去,就接到了王总的电话。 王总:【寂先生,我有一个外地的朋友,这些天到帝都来,听我老婆跟他老婆说了我的一些变化后,我这位朋友,也想见见您,请你给他看一看,您方便嘛?】 寂温迩勾唇,回了个:【当然可以。】 送到面前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看着王总发过来的地址,寂温迩就直接过去了。 约定的地点,是在一个会所里。 一进包间,就发现,灯光异常的昏暗,王总都站在寂温迩身边了,寂温迩这才发现。 王总哈哈笑着,关上门,将寂温迩按在沙发上。 “寂先生,多担待点儿,我这位朋友,身份特殊,他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解。” 寂温迩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人,他非常解,以往这样的人,自己也接触过不少,毕竟,人多注意点自己的隐私,总是情有可原的。 第108章 寂温迩开口:“里面的先生,我得先为您搭个脉。” 沙发最里边,伸过来一只手。 寂温迩搭完脉,有些凝重的开口:“先生,年轻的时候,纵欲太多,伤了……” “你不用说这么多,只用告诉我,我这种情况,你能治吗?” 那人声音压低,是刻意伪装过的。 “能。”寂温迩点头:“只是,你这病,情况特殊,比当初王总的,还要严重些许,总体费用下来,大概得一千五百个。” 自从进包厢后,寂温迩就一直注意着,王总对此人的态度。 虽看似称兄道弟,但有意无意的,此人流露出的气质,是在王总之上的。 自己看病收费,向来不看病情的难易程度。 毕竟能求到自己这儿的,都是各种办法试过了,无计可施,才过来的。 他向来都是看来人的身份地位,从而收取报酬的。 那人沉默了几秒,言简意赅的“嗯”了一声。 当一切事宜敲定,那人便从后门离开。 他一离开,王总都轻松了不少,让人将房间里的灯,再打开了一些,包厢里,总算亮了些许。 王总拍了拍寂温迩的肩膀道:“今天辛苦你了,也到饭点了,寂先生,走吧,请你吃顿饭。” 王总拉着寂温迩,出了包厢的门。 在走廊上 寂温迩“嘶”了一声,看着远处搂着大美女的唐怀慎,一阵唏嘘。 这个唐怀慎,都进霍氏集团跟霍凛寒开抢了,居然有时间,来这儿花天酒地。 王总注意到寂温迩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几秒钟后,王总瞪大眼睛。 “我看错了吗?这个女人,霍二少也敢下手?” 视线中 唐怀慎搂着女人,女人手上往下探去,嘟着嘴仰头,二人准备接吻。 唐怀慎坏心思的往后一撤,女人的红唇,落在了唐怀慎的下巴上。 二人动作极其亲密,大胆奔放。 “啧啧啧……”王总似是确定了唐怀慎怀里的女人是谁,嘴里不断咂舌,一片惊叹。 “这海外的人,就是奔放,不忌口哈,这二少爷,还真是玩的花啊。” 第70章 寂温迩,你跟踪我? 惊叹完了,王总似才想起来,一旁的寂温迩跟霍家的关系很不错。 王总:“……” 王总搓着手,找补道:“霍二少这样的人,是放浪不羁,随心所欲哈。” 寂温迩想着王总刚才的话,他挑眉问道。 “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 “呃…”王总尬笑:“也不是很认识吧。” 寂温迩轻笑:“王总,你就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好不容易有点乐子,你一个独享,这算怎么回事,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啊。” 王总观察着寂温迩的表情,狐疑道:“我跟你说了,你不能转头就跟霍二少转达吧?” “怎么可能。” 寂温迩摆手,示意王总说。 王总脑袋凑过来,神神秘秘道:“那个女人,是之前老霍总的小情人,现在,居然被霍二少收入囊中了。” 寂温迩眉头狠皱。 霍镇东的情人,唐怀慎却勾搭上了。 王总继续压低声音:“嘿,真是没想到,居然给自己老爹戴绿帽子,自己老爹用过的女人,他也不放过,玩的真是花。” 绿帽? 这个唐怀慎究竟要搞什么? 当初,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唐怀慎就毫无缘由的来勾引自己,明明对自己很厌恶,但还是要装作很深情的模样。 王总继续给寂温迩爆料:“之前,听我一个朋友说,在另一个酒吧里,这个霍二少也是搂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之前,也跟老霍总有点关系。 你说这霍二少,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专门捡老霍总的人玩?” 寂温迩心神凝重。 唐怀慎要干什么?专门勾搭老东西的人,总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而且…… 寂温迩想到了刚才唐怀慎和那个女人的互动,在亲上的那一刻,唐怀慎躲开了,眼底,似乎有着跟看自己之前一样的厌恶。 明明厌恶,还要勾搭。 勾搭一个不行,还要用这种方式,对待跟霍镇东有关系的每一个情人。 唐怀慎在幕后,到底谋划些什么? “寂先生?寂先生,想什么呢?”王总伸手,在寂温迩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寂温迩摇了摇头:“王总,你刚才会不会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总语气坚定:“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刚才那个女人,绝对跟过老霍总,你要是不相信,我用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发誓。” 王总言之凿凿。 而后,王总又凑近了些:“寂先生,话说,我的身体,还有多久才能好啊?” “不出三个月。” 寂温迩扔下一句话。 二人出了会所,在大厅里,寂温迩看了看手机道:“王总,我有点急事,吃饭就算了,下次再说。” 王总可惜的上了车。 看着车辆走远,寂温迩重新上了会所,沿着刚才看到唐怀慎的地方,一路小心的找了下去。 包厢门口 寂温迩随意的倚靠在墙上,状似无意的看向包厢里。 第109章 唐怀慎倚在沙发上,怀里,刚才的女人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唐怀慎怀里,二人动作暧昧,但自始至终,不管女人如何的扭,如何的索吻,二人的唇,始终没有贴上过。 唐怀慎始终是那副浪荡样,嘴里说着浑话,态度却是若即若离。 寂温迩没敢待太长时间,找人在对面开了个包厢,透过玻璃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许久过后 门被推开,里面的女人走了出来。 寂温迩也推门,紧跟了上去。 拐角处 寂温迩拦住了女人的去路,看着女人手里的酒杯,低笑一声,扬眉开口。 “下料了?” 女人瞬间警惕:“你是什么人?” 自己动作如此隐蔽,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不重要。”寂温迩轻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讥笑:“重要的是,你竟然敢给霍二少下药,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呢?” “你……” 女人脸色难看一瞬,但转瞬,她就反应过来了。 “你要什么,直说吧,多少钱?” 这个人没有直接去告诉霍二少,而是直接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肯定别有企图。 “聪明人。” 寂温迩打了个响指,将女人拽进了最近的包厢里,包厢没开,一片昏暗。 在满室黑暗里,寂温迩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心中发紧。 “听说,你之前是跟老霍总一起的?” “对,没错。”女人一撩头发,毫不避讳。 “那你怎么又跟唐怀慎,扯上关系了?” “他来找我的,人长的那么帅,我有什么由拒绝吗? 当初,对着老霍总我都能下的去嘴,面对一个大帅哥,我当然不会拒绝了。” 女人倚在门口,嘴角噙着冷笑。 “既然是他找你的,你还要给他下药?”寂温迩嗤笑。 “你…”女人被一噎,定了定神道:“虽然说,是他主动给我找的,但是,至今为止,他却不肯跟我发生关系,所以,只能给他下点料了。” “他不会不行吧?”寂温迩有些怀疑。 “绝对不是。”女人声音斩钉截铁:“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进行不到下一步。” 寂温迩皱眉,这还真是奇怪了。 寂温迩继续道:“你跟唐怀慎的这些天,有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别的人。” “呵…”女人冷哧一声:“有,怎么没有,这位霍二少,可比拿他老子有魅力多了,就今天,已经有不下五个人,联系他了。 他等会跟我喝完酒,还要去下一场,找另一个小贱人呢!” 女人说到这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其他的人,你认识吗?” 即使在黑暗中,寂温迩也没有错过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甘。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女人冷笑:“等会他要去见的那个小贱人,就是他当初挖了我的墙角,要不然,老娘当初在霍镇东的身上,还能多捞一点呢!” 女人面色有些扭曲:“当年也真是没想到,老娘居然败给了一个男人。 也真是没想到,这个二少爷,跟他老子一样,都是个男女不忌的。 说起来,这两父子的审美,还真是高度统一,相似的让人咂舌。” 女人不耐烦道:“还有什么问题,一口气问出来,我还等着去送酒呢,要不然,他等会,可就得去找那个小贱人了。” “你走吧。”寂温迩一挥手,让女人离开。 女人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回头道:“你的问题,我可都如实回答了。 懂点规矩,这杯酒的事,记得保密,别坏我的事。” “放心,我没那么闲。” 女人走后,寂温迩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看着一片黑暗,揉了揉眼睛。 这个唐怀慎是什么毛病? 专门挑跟霍镇东有关系的男男女女下手,难不成,真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不可能。 如果是真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话,那么唐怀慎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就会欣然接受,乐不思蜀。 这样一看,唐怀慎在霍家对霍镇东的恭敬、尊重,肯定是装的,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真诚。 唐怀慎的背后,肯定也藏着一个大秘密。 寂温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在之前,唐怀慎提议要进霍氏集团的时候,霍凛寒提到过,唐怀慎小时候失踪,而在当晚,唐怀慎衣衫不整的来找自己,被霍明晏抓包后,霍明晏提到过,唐怀慎是在四岁的时候,离开的霍家。 四岁离开,那么小。 况且,当时,在餐桌上,霍凛寒说,唐怀慎失踪,霍镇东只难过了几天,但唐怀慎当时对此,表现的毫不在意,甚至对霍镇东难难过了几天的事,表现出十分感动的样子。 这中间,肯定有事。 但至于是什么,自己无从得知。 只能找个特殊的时机,探一探唐怀慎。 只是……寂温迩一阵惆怅,又要试探霍凛寒,又要试探唐怀慎,自己真是有种忙不过来的感觉。 唐怀慎不用管,他会主动来找自己。 可是霍凛寒……寂温迩眸色渐暗,从昨天回来后,自己就没见到霍凛寒的身影,有点难办啊。 寂温迩出了会所,回了霍家。 刚进门,就看到一辆机车从面前,飞一般的离开,掀起的风浪,直接吹的寂温迩,头发凌乱。 第110章 寂温迩:“……” 毫无疑问,整个霍家,或者是整个帝都,能如此嚣张的人,除了霍明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呵…” 寂温迩眯起眸子,轻笑出声。 他望着霍明宴的背影,眸色渐暗,当初,霍明宴受伤,霍凛寒可是很护短的。 倒不如利用一下霍明宴,让霍凛寒出现。 寂温迩转身,又进了车里,顺着霍明宴的方向,驶了过去。 这会儿,正是交通堵塞的时候,寂温迩不好发挥,一旦掌握不好,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出了大问题,伤了无辜人,可就不太好了。 寂温迩一路跟着霍明宴,来到了帝都大学。 帝都大学? 寂温迩一时间,竟然忘了,别看霍明宴平时咋咋呼呼,像个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两个的纨绔子弟,可这人,竟然是正儿八经,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上的帝都大学。 寂温迩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就听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关上。 寂温迩降下车窗。 霍明宴手里提溜着头盔,吊儿郎当,眼神凶狠,压着声音。 “跟了我一路,都到学校了,还打算跟,你要干什么呀?” “霍三少,做人别太自恋,谁跟踪你?”寂温迩看着他。 “呦,怎么,不承认?”霍明宴嗤笑,眼神鄙夷:“你别告诉我,你来这儿,是来陶冶情操,或者进修学习的?” 霍明宴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有这时间,倒不如好好给我爸治病,治好了,霍家给你的报酬,一般人,一辈子也赚不到。” “说完了吗?” 寂温迩翻了个白眼,再一推车门,霍明宴仍旧抵在门外。 寂温迩“啧”了一声,“不相信是吧?” 他拿出手机,当着霍明宴的面,拨通了昨天李林的电话。 “喂?苏潮在你旁边吗?我正在学校门口,你让他出来接我一下。” 挂了电话,寂温迩抱臂:“我今天来,是来看苏潮演讲的,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真的?” 霍明宴眼神狐疑。 他看着寂温迩这张不安分的脸,再想到自己的白月光谢商商,自从开口说‘看自己表现’以来的这些天,就一直在自己面前提起寂温迩,霍明宴的心中,就一阵不爽。 他堵在门口,对着寂温迩冷嗤一声,转头就看着大门口的方向。 谢商商自己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的。 但谢商商长的那么可爱,寂温迩又太水性杨花了,万一中间做点什么小猫腻,谢商商吃亏了,可怎么办! 霍明宴神态傲娇,十分的有耐心。 他非得等着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接寂温迩,而寂温迩,是不是在耍花招,在说谎。 二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就这么僵持着。 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一方舒适的坐着,而另一方,既要站着,还要死死的堵着门,防止寂温迩趁自己不休息,下车了。 十来分钟后 学校门口 苏潮蹬着一辆共享单车,气喘吁吁的出现。 他小跑过来,俯身而下,看着里面的寂温迩,眼睛发亮。 喉结滚动,克制着喘气:“寂先生,您来了,我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或许是等会儿要演讲,苏潮穿着一身西装,可能是借来的,不是很合身,但比之前,要好很多。 寂温迩冲着苏潮点了点头:“正好没事,想着过来给你捧个场。” 而后,将目光看向了霍明宴:“看到了吗?” 他眼神一瞥霍明宴挡着车门的身子:“还不赶紧让开?” 霍明宴看到有人来接寂温迩,心放了下来。 他身形一侧,让开了地方,摆了摆手:“行吧,算我误会你了。” 苏潮看着寂温迩道:“寂先生,我们进去吧?” “嗯。” 寂温迩点头,脚步很慢。 如果自己跟霍明宴分开的话,那还怎么让霍明宴出点状况,从而让护短的霍凛寒出现呢? 就在寂温迩发愁之际,从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哥哥,好巧啊,我居然在这儿,见到你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从马路对面,谢商商背着小提琴,笑着走过来。 此时,黄昏将至。 暖光透过树荫,倾洒在谢商商身上,背着小提琴的少年,缓步而来。 时间的流速,仿佛都变慢了起来。 夕阳都在偏爱他,落在在谢商商身上,恍若被披上了一层圣洁、暖色的轻纱。 耀眼、精致的像个小王子。 第71章 有没有对象 寂温迩眸子一眯,谢商商? 真是奇怪了,每见一次谢商商,他都觉得这人,比之前要好看一些,那种精致感,又会在身上巩固一分。 霍明晏看着来人,面上一喜,几个大步走过去。 “我来帮你拿吧。” 说着,就要很殷勤的去接谢商商手上的小提琴。 “不用。” 谢商商躲开他:“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琴。” 谢商商看向寂温迩:“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寂温迩点头,看着谢商商,再看了看对谢商商十分殷勤的霍明晏,心下有了主意。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等会有事吗?” 第111章 “没什么事了。”谢商商摇头。 “那等会,可以一起去给苏潮捧个场吗,他对这种场面不太熟悉,有些胆怯。” 依照霍明晏的性子,肯定是会跟去的。 “当然可以了。”谢商商点头:“我跟苏潮,也算是有患难与共的交情,捧场这种事,我当然会去的,只是……” 谢商商话音一转,有些惋惜,将话头对准了苏潮。 “只是从那次之后,你在学校里,就一直躲着我,有时候看到了,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我……哎。” 苏潮有些尴尬,视线闪躲。 当初,自己听寂先生的话,不跟谢商商接触,本来以为没有交集了,谁能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遇到呢? 看着苏潮的窘迫,寂温迩语气淡然:“他是近视眼,看不清,配不起眼镜。” 谢商商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潮:“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苏潮看了看时间;“寂先生,马上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好。” 寂温迩应了一声。 正准备走的时候,霍明晏步子一迈,挡在了谢商商身前。 “你就别去了呗。”霍明晏眉间烦躁,满脸不耐:“演讲那东西,能有什么好看的,纯属浪费时间。” 谢商商回头,歪着脑袋:“你可以不去啊。“ 霍明晏:“……” 视线中,谢商商面色平静,定定的看着人时,有种诡异的死寂感。 霍明晏很不喜欢谢商商的这种表情。 但是…… 霍明晏深吸了一口气,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百分百符合心意的? 霍明晏“呵”了一声,峰回路转,冲着一行人,扯出好脸。 “不过,我正好有时间,可以浪费。” 寂温迩唇角的笑意,深邃许多。 而后,一行人赶往了礼堂。 一路上 寂温迩都在看着,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地方。 篮球场? 不行,太远了,球飞出来,也不能把霍明晏砸到惊动霍凛寒的程度。 图书馆? 不可能,除非门口的石狮子崩裂了,石块飞过来,砸到霍明晏。 教学楼? 桌子板凳什么的,怎么可能自己对霍明晏造成威胁呢? 走了一路,寂温迩都没想到一个可靠的办法。 不知不觉,人已经走到礼堂了。 苏潮给几人找好了位置,便去后台准备了。 于是,靠中间一点的位置,三人以谢商商在中,寂温迩、霍明晏分开两边的排列方式,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缓缓落座。 谢商商将小提琴盒放在自己和霍明宴的中间。 霍明宴浑身一愣。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琴盒。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刚才,谢商商是说,他不愿意别人碰他的琴盒,现在,却主动把琴盒放在靠自己的一边。 霍明宴顿时觉得,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马上,就能成功的追到自己的白月光了。 在琴盒挡住的地方,谢商商身体的转向,已经挪向寂温迩了。 “哥哥,你是第一次来帝都大学吗?” “差不多吧。”寂温迩随口回答。 谢商商垂眸,眸色渐暗,心道:说谎。 “哦,怪不得呢,我说哥哥刚才,怎么一路上,都在张望。” 谢商商语气很轻,言语间,跟刚才一样,别无二致。 但寂温迩,隐匿在礼堂昏暗灯光下的脸,却凝重了一分。 谢商商观察很仔细。 自己的动作,已经够隐蔽了。 更何况,刚才一路上,霍明宴没少缠着谢商商说东说西,在这种情况下,谢商商居然能准确的察觉到这一点。 谢商商还在继续:“哥哥,等会儿等苏潮演讲完了,我带你去学校里,好好逛一逛吧?” “那就不用了。”寂温迩拒绝:“等会儿结束了,时间应该也挺晚的了。” “好吧。” 谢商商语气低落一瞬。 寂温迩心中微沉。 这个谢商商,从一开始给自己的感觉,因为“幻城”出身的加持,就是很神秘的。 而且,自己和谢商商中间的巧合,也太多了点。 另一边 霍明宴看着谢商商跟寂温迩说话,就一阵烦躁。 他“喂”了一声,凑过来道:“商商,我看你这琴盒有点磨损了,不如等会儿出去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给琴盒保养保养吧?” 说话间,他挑衅看了一眼寂温迩,而且,刚才特意取了姓氏,直接喊了名字。 谢商商扭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平静到让人害怕。 “不要叫我商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霍明宴脸色一沉。 谢商商这副样子,有种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感觉,而且,还是当着寂温迩的面! 霍明宴顿时感觉一股火气直往上窜。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个幻城来的贫困生,自己伏低做小这么多天了,在外人面前,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看着谢商商那张精致的脸,圆溜溜的眸子,浑身上下,长得没一点在自己的审美上,霍明宴胸膛起伏剧烈,手捏在琴盒上,咯吱咯吱的作响。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不断的提醒自己。 第112章 冷静、冷静,人无完人。 每一个人,都有缺点,自己既然想从谢商商身上,得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必须要忍受他身上一些不完美的点。 “冷静冷静。”寂温迩身子微侧,稍加掩盖语调里的吃瓜兴奋劲儿:“大庭广众呢,霍三少,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呵!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霍明宴唰——的一下,眼睛瞪着寂温迩,像是从谢商商身上受到的气,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一样,霍明宴当时,就暴怒了起来:“这儿有你什么事……?” “闭嘴!” 谢商商冷声打断了他,丝毫面子不给,语气中,尽是不耐。 “霍明宴,你能看就看,不能看,就从这儿滚出去,从始至终,就没人邀请你过来。” “你……!你……!” 霍明宴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谢商商,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霍明宴喉结滚动,心中不断的压火,闭着眼睛,给自己心暗示。 别生气,别生气。 人不能什么都要,也不可能什么都得到。 这里的动静,让四周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帝都大学,谁不知道霍明宴是个火爆脾气。 就连一旁的寂温迩,也是一阵的赞叹。 真是开了眼了。 谢商商那么骂霍明宴,不给霍明宴面子。 自己看刚才他那副炸毛的架势,还以为霍明宴要发飙,掀翻整个礼堂呢。 没想到,竟然因为谢商商,硬生生给忍了下来。 看来,这个谢商商,在霍明宴的心里,地位不低,位置占比很重。 寂温迩摸了摸下巴。 自己当初问霍明宴二人谈没谈的时候,霍明宴说没谈,应该也不是假的,因为这一路走来,又加上刚才发生的事,霍明宴可能对谢商商有好感,在这儿给人当舔狗呢。 哒哒。 突然,寂温迩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戳了两下。 一回头,就看到旁边,悄悄挪过来一个女同学。 女同学缩着脖子,压低声音。 “你真的好勇啊。” 寂温迩:“……” “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在霍同学跟谢同学吵架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人,敢出现在旁边,还敢插话的。” 寂温迩:“……” 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同学,听你这意思,他们两个是情侣?” “额……”女生一踌躇:“那这就不知道了,二人也没官宣过,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吧,学校里,有很多人,磕他们两个的cp呢。” “哦~” 寂温迩点了点头。 看来,原文中,所谓的三儿媳,就是谢商商没跑了。 哒哒…… 女生又戳了戳寂温迩。 寂温迩垂眸,态度和善:“怎么了?” 女生指了指后排,示意他看过去:“你是那个学院的?大几了?有对象了吗?我朋友说想跟你认识一下。” 寂温迩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很温和,有些害羞的男生,正朝寂温迩,轻轻的挥了挥手。 寂温迩摇了摇头:“我不考虑这些。” 就在女孩要走的时候,寂温迩突然灵机一闪,脑中,有了些许想法。 意外可能没办法拿霍明宴怎么办。 但是,夜黑风高的,自己可以人为制造一点障碍呀。 寂温迩也戳了戳女生:“你好,能请你的朋友,帮我个忙吗?” “我帮你问问他。”女生给后排的男生,发了个信息,很快,女生就点头:“他说可以。” 寂温迩在女生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即抱臂,心情颇好的模样。 “哥哥,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呀?”谢商商从跟霍明宴的对峙中,转过身来。 “不知道,问我有没有对象的。”寂温迩很是坦诚。 “哦?”谢商商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那哥哥,我也有点好奇,你有对象了吗?” “对象?”寂温迩语调有些嘲讽:“我怎么可能有对象?” 他敛下眸底神色,看向谢商商:“倒是你,你跟霍明宴这打情骂俏的,风风火火的霍三少,能被你调教成这样,你俩谈多长时间了?” 寂温迩在诈谢商商。 “哥哥,你希望我们俩在一起吗?”谢商商丝毫没受寂温迩话语的影响。 “我希望不希望的,重要吗?”寂温迩瞥了他一眼:“这事不应该问你吗,最后的决定权,是由你决定的。” 谢商商笑了笑,没再说话。 寂温迩余光看向谢商商,心里有些微沉。 这个谢商商,着实很奇怪。 平心而论,自己跟他,见面的次数,都没有五次。 他来征求自己的意见,是不是诡异了一点? 这个谢商商,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专注度,似乎有些过了,不符合常了。 这时 台上,在主持人报幕之后,属于苏潮的演讲台,终于开始了。 台上 苏潮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脊背挺直,一股向上的、从泥土中,破土而出的坚韧之气,蓬勃向上。 看着台上苏潮从一开始的略带紧张,但后来的逐步适应,寂温迩的唇角,也无意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第113章 然而 在寂温迩专注听苏潮演讲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在后方,刚才那个男生,起身去了趟厕所。 而在他起身之后,寂温迩旁边的谢商商,也随之走了出去。 苏潮的演讲时间并不长,一共十分钟。 十分钟结束后,苏潮下台,寂温迩也从台上,将目光挪开。 随后,他看向旁边空了的位置,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霍明宴就低声嚷了起来。 “看什么看?” 刚才这人一直缠着谢商商说话,如此水性杨花的人,肯定居心不良。 寂温迩只觉得吵。 尽管霍明宴控制着音量,但那张脸,那副神态一出现,就会觉得,他整个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吵闹了起来。 寂温迩没他,赶紧错开了视线。 这时,苏潮从台下走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激动,等走到寂温迩身边的时候,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寂先生,您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苏潮有些紧张的问,他似乎,很希望得到寂温迩的认可。 “挺好。”寂温迩点头:“继续加油。” 他看了看腕表,打着哈欠道:“有点困,也有点饿了。” 苏潮赶紧道:“寂先生,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不着急。”寂温迩示意他先坐:“谢同学还没回来呢,他是来给你捧场的,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不太礼貌。” 如果谢商商不来,那么霍明宴肯定也不来。 而接下来的环节,是不能少了谢商商的。 “呵。”霍明宴瞥着他们,摆摆手:“你们走吧,不用等谢商商,我等着他就行。” 此时,霍明宴坐在椅子上,一手按着谢商商的琴盒,双腿岔开,坐的是稳稳当当,不耐烦的朝他们二人扬了扬下巴,一副赶人的模样。 第72章 乐于助人,谢商商 寂温迩没他,几分钟后,谢商商回来了,看着苏潮道:“抱歉啊,肚子有点疼,你的演讲我没看完。” 苏潮:“没关系,身体要紧。” 寂温迩开头道:“谢同学,我们准备出去吃饭,当作给苏潮庆祝他的演讲顺利完成,你要一起去吗?” “可以啊。”谢商商一口答应下来。 “那你的身体?”霍明晏起身。 “已经没什么事了,再说了,我跟苏潮是朋友,刚才演讲我都没听完,本来都有些抱歉了,接下的庆祝,我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谢商商背起自己的琴盒,朝着几人道:“我们走吧?” 走出礼堂,谢商商看向苏潮开口:“苏潮,今天你是主角,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谢商商说着,举起手机:“今天,我家教的工资到账了,正好能请大家。” 苏潮摇了摇头:“不用,今天感谢大家来捧场,我请大家吧。” “都别争了,我已经定好位置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寂温迩抬手,看了看时间。 “定好位置?在哪儿啊?”谢商商凑过来,看着寂温迩手机上那个饭店的位置,笑道:“我知道这个饭店,从后门走,能比较近一点。” 寂温迩一愣。 后门? 那可不行,走了后门,自己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他拧着眉:“不行,现在有点晚了,天已经黑了,后门不安全。” “我看看?” 霍明晏直接忽略了寂温迩的话,脑袋也凑了过来,当他看到路线时,直接笑了出来,言语鄙夷,但声音,依旧的小。 “寂温迩,你的胆子是有多小?这么宽的马路,你跟我说不安全?” 谢商商耐心的给寂温迩解释:“哥哥,你想多了,这条路上,很安全的,我在上一家给人做家教的时候,经常走这条路的。” “不行。”寂温迩一口否决:“这件事是我提议的,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寂温迩说的大义凛然。 实则,内心已经很想让谢商商赶紧闭嘴了。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这几次,看起来挺听话的啊,这怎么今天,一身反骨,非要跟自己作对呢? “啧!”霍明宴咂舌,瞪了寂温迩一眼:“你怎么这么多事呢?要不然,你们俩一起走,我和谢商商一起走,行了吧?” 寂温迩:“……” 不行。 很显然,不行。 寂温迩摆了摆手:“算了,既然走后门近,那就走后门吧。” 他得跟着霍明宴,再找时机。 要是兵分两路,那就真没一点机会了。 一行人,向着后门走去。 苏潮轻拽了拽寂温迩的衣袖,声音温和:“寂先生,别怕,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后门平时,也有很多同学在走。” “嗯嗯。”寂温迩随口应声。 “寂先生,放心,如果…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会挡在你前面的。”苏潮望向寂温迩的眼睛,十分真诚。 寂温迩:“……” 一路上,寂温迩并没有发现,可以让自己钻空子的地方。 走出了帝都大学的后门,百米之后,有一个人工湖,寂温迩心中念头一起,但转瞬,就被他放弃了。 且不说这个人工湖的深浅,就说此时夜深人静,人一旦下去了,腿抽个筋儿什么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114章 正想着呢,就听到身后,谢商商和霍明宴,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谢商商:“你能不能不要离我那么近?” 霍明宴:“凭什么?不是你一开始说的,答应看我表现的吗?” “对啊,可是你表现的好吗?” “谢商商!”霍明宴低吼:“这段时间,我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尤其是今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我不顺眼! 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咱俩正式说上话的第一天,你就在提寂温迩,今天,是不是又是寂温迩来了,你就给我摆脸子,找事?” 霍明宴气的不轻,他何时这么低三下四过。 一直隐忍、压着的脾气,因为谢商商接连的无取闹,已经快要磨损殆尽了。 “霍明宴!”谢商商声音委屈倔强:“你是不是有病?这事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霍明宴气的眼睛发红:“你一口一个哥哥,当我是聋子吗?我叫你个‘商商’,你都说咱两不熟,那你……” “啊啊啊啊啊!!!”谢商商突然发飙,一跺脚,猛的推了一把霍明宴:“你真是有病!离我远一点,不想听到你说话!” 噗通——! 谢商商力气奇大。 推得霍明宴往后狠狠退了几步,脚下踩空,仰头就扑腾进了身后的人工湖里。 寂温迩:“……” 他眨了眨眼,满头的问号。 看着这二人的动静,食指挠了挠头,怎么突然吵架了?谢商商劲儿怎么这么大,一下子,欻——的一下,就给人推下去了呢? 一旁的苏潮,嘴巴微张,眼神有些迷茫。 他们两人,刚才在吵什么呢? 而且说的话,也有点奇怪。 苏潮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看到了,也不明白,不懂,所以,他对于谢商商跟霍明宴的吵架,还牵扯到了寂先生的,这件事,很不解。 寂温迩“嘶”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安静闪烁。。 虽然,没走成正路,但是……也算是殊途同归? 他想要的意外,来了。 霍明宴出意外了。 “哎呀!” 寂温迩惊呼一声,几个大步跑过去,从旁边拿了根竹竿,准备去捞霍明宴。 苏潮见状,也急忙跑了过来,拿着根竹竿,尽量往霍明宴的手里塞。 旁边,谢商商愣在原地。 束手无策,整个人,惶恐不安,有些轻微的发抖。 “呜呜呜……” 一串抽泣声,从谢商商口中发出。 他弯腰冲着湖下带着哭腔的喊:“霍明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坚持住,我马上救你上来。” 谢商商一边说着,一边也拿了根竹竿,一个劲儿的将竹竿往霍明宴手里塞,言语非常的担心。 “霍明宴,你赶紧抓住。” 啪,啪,啪…… 一时间,只听到竹竿落水,三根竹竿,在黑暗中,不断的伸向水下的霍明宴。 但谢商商可能由于太害怕了,身子颤栗,手一个劲儿的发抖,连带着,竹竿也拿不稳。 竹竿不是搭在霍明宴头上,就是戳在霍明宴脖子上。 而且,还时不时的,会打在另外两根竹竿上,有时候竹竿都快被霍明宴抓住了,谢商商害怕的手一抖,一戳,愣是将竹竿给戳的歪斜了。 “呜呜呜,霍明宴,你坚持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哒。 竹竿戳在霍明宴额头上。 寂温迩斜眼看了一眼谢商商:“……” “对不起,呜呜,真的对不起,我马上就拉你上来。” 啪。 竹竿打掉寂温迩快要递到霍明宴手上的竹竿。 两根空心竹竿碰撞,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动。 寂温迩再次看了一眼谢商商:“……” “霍明宴,你赶紧上来啊,你赶紧抓住竹竿呀,呜呜呜,你别死呀。” 哗…… 谢商商嘴唇发白,体力不支,手中竹竿掉落,身子也随之,软瘫在地上。 啪! 身子一倒,倒向了寂温迩。 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扶住旁边的东西。 当寂温迩扶住谢商商的那一刻,竹竿,啪……掉在水中,飘在水上,远处大厦的灯光一照,湖面反光,竹竿在水中,随着水面晃动,起起伏伏。 寂温迩:“……” 三人的动静,不仅没救上来霍明宴,反而让霍明宴白挨了很多打。 “够了!” “我说你们三个够了!” “别太离谱,滚远点,别给老子添乱!老子会游泳!” 霍明宴咬牙切齿,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冲着岸上三人怒吼。 寂温迩:“……” 苏潮:“……”默默的收回还在奋力去够霍明宴的竹竿。 谢商商惶恐,惶恐之下,就听不到了,只一个劲儿的抽噎。 霍明宴吼完了,突然愣住。 完了。 他忘记了,寂温迩有规定,让他不能声大。 想到当初那阵疯了一样的疼痛,霍明宴心里顿时一紧。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脑袋也疼,肩膀也疼,脑袋发懵,,胸腔,也憋的难受。 霍明宴咬了咬牙,心道,果然开始疼了,看来以后,得警惕一点,多注意了,不然疼起来,真难受死了。 第115章 这时 暗处,几个霍家安排在外的保镖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后齐齐跳下水,向霍明宴跑去。 他们平时在暗中保护人,霍三少也让他们不要轻易出来,可现在来看,这分明是遇到紧急情况了。 一人稍慢半步,紧急向霍家,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 湖水中 没了竹竿干扰,霍明宴很快,就游上了岸。 他浑身湿漉漉的往下淌水,一头嚣张的红发贴在额头,霍明宴双手往后一捋,水哗啦啦的流在石板路上。 他指着露出来的额头,咬牙切齿:“你们刚才,谁拿竹竿打我了?” 那噼里啪啦的竹竿落下来,自己脑袋都要被打懵了,敲的自己一阵头晕。 众人看过去,只见冷光照耀下,霍明宴原本光洁的额头,乃至完美无缺的脸上,有着几个很明显的竹竿戳出来的淤青。 整个人看去,惨的不行。 寂温迩,苏潮:“……” 谢商商一下扑过去:“霍明宴,你没事吧?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谢商商纤细的手,抚上霍明宴的额头,语气中,尽是慌乱,还有种熟悉,许久没有在谢商商身上出现过的怜爱感。 这一幕,非常的熟悉,一下子,就让霍明宴想到了当初二人在花房的时候。 霍明宴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他“哎…”的叹了口气,起身无所谓道:“没事没事,别着急,我没什么大事,别担心了。” 苏潮:“……” 寂温迩皱着眉,总觉得刚才谢商商的行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无意间照镜子,可镜子里的人不是你,却跟你做着一样动作。 哗哗哗…… 水里,几道身影浮现,保镖浑身湿透,着急道。 “三少,您没事吧?” “谁让你们跟来的?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霍明宴语气烦躁,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几人。 “三少,您赶紧跟我们回去,检查一下身体吧,自从您上次受伤后,霍总特意吩咐霍,让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保镖态度恭敬。 “听不懂话是吧?赶紧滚,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霍明宴背过身去,语气凶狠,压低声音呵斥。 “三少……” 保镖一脸为难。 这时,电话响了,保镖接起。 “霍总,我们找到三少了,目前人已经安全,但是,三少不肯跟我们回来……” 两秒钟后,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保镖将电话递给霍明宴。 “三少,霍总让您接电话。” 霍明宴面色一僵,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他滚了滚喉结,接起电话,控制着音量,脾气,喊了一声。 “大哥。” “滚回来!” 电话那头,霍凛寒的声音,森寒、严厉。 挂了电话,霍明宴虽愤愤不平,但也乖乖跟着保镖回去霍家。 他一回去,寂温迩在这儿,也不可能多留。 他看着脸上逐渐趋于平静的谢商商,担忧道。 “刚才吓到了吧?我一猜就是,那赶紧回去歇着吧。” 而后,寂温迩又看向苏潮:“刚才,着实将我吓到了,苏潮,抱歉哈,准备给你庆祝的,看来现在,要泡汤了。” “没关系。”苏潮很是善解人意:“发生这样的意外,谁也预料不到的。” 寂温迩摆手,准备让苏潮,带着谢商商一起回去,自己赶紧回霍家,去碰一碰霍凛寒,这时,却看到了对面,正走过来几个同学,寂温迩赶紧招手,等到学生走过来,寂温迩拜托几人,将谢商商送回去。 如果有选择,他还是坚持当初的想法,让苏潮远离谢商商。 谢商商被几个同学搀扶着,渐行渐远。 在昏暗的树影下,谢商商回头,极深的盯了寂温迩一眼。 眼中,尽是浓烈的兴奋,以及病态的玩乐。 他心道: 哥哥,这次,是我帮了你的忙哦。 谢商商唇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嘻嘻,我可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呢。 人工湖旁 苏潮看着寂温迩道:“寂先生,您还好吗?要不然,我扶您……” “没事,不用。”苏潮话没说完,寂温迩就拒绝了,他走到马路上,伸手拦了辆车,报了去帝都大学,正门的方向:“我回去歇一会儿,就行了。” 苏潮一听这话,当即一把拉住车门,神态担忧。 “寂先生,您要去开车吗?您这种状态,开车会有危险的。” 寂温迩:“……” 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手用力一拽,关了车门,正要喊司机走,可看到苏潮担忧的神色,咬着牙,揉了揉,开口道。 “等会儿我去车上坐会儿再走,这总行了吧?” 第73章 唐怀慎无取闹 车上 寂温迩透过前方后视镜,看着不断后退的苏潮,一阵扶额。 冷风一吹,寂温迩想着今天的事,脑子里,清晰了不少。 其一: 谢商商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在很多时候,他都能引起自己那天生的怜香惜玉的心。 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接接触,那种柔柔弱弱,就好像是他愿意柔弱,他故意在柔弱,但并不是他真的柔弱。 第116章 谢商商无论是性格,还是言行举止……都跟真正意义上的“弱者”差了很大一截。 其二: 还是之前的感觉,这个谢商商,对自己的关注度,有点过大了。 而且…… 寂温迩眸色一暗。 其三: 刚才,霍明晏落水之后,自己跟苏潮要救霍明晏上来,谢商商的一切举动,都是故意的。 每一个挥舞出去,打在霍明晏身上的主竹竿,都是故意的,甚至于,他还到处捣乱,没让霍明晏第一时间上来,阻止自己和苏潮的营救。 刚才那么明显的举动,自己也不是傻子,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难道…… 寂温迩眉头轻皱,或许,他是因为讨厌霍明晏,他要避开霍明晏? 不对劲儿。 十分的不对劲儿。 如果为了要避开霍明晏,那他最后,为什么又要扑过去,十分真诚、怜惜的去安慰霍明晏,还给道歉呢? 好霍明晏也是,谢商商一示弱,他就跟哑巴一样,顿时没声了。 能把堂堂的霍三少,当狗一样的耍,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这,也恰好印证了第一点,谢商商并不是真的柔弱。 这个谢商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寂温迩有些头疼。 谢商商的一切举动,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就像是一个满地乱爬的孩子,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他的手会抓向哪里。 寂温迩揉了揉眉心,暂时先不去想谢商商的事,因为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下了车后 寂温迩直接走向自己开过来的车,正要开车门,就被一只力大无比的手,拽着扯进了一旁的昏暗的小胡同里。 整个动作快的让寂温迩来不及反应。 小胡同里,昏暗至极,树荫遮挡,再加之是在一个墙角,视线太暗,寂温迩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寂温迩整个心都提起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帝都大学校门口,居然有人胆子敢这么大? 不要命啦? “谁?!!!” 他第一反应,就是抢劫的。 “救命……唔!” 寂温迩正要呼喊,就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 “别吵。” 来人声音克制,一双绿瞳在昏暗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寂温迩:“!!!”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怀慎,眼睛瞪得滚圆。 后背的水泥墙硌的后背生疼,他晃了晃脑袋,示意唐怀慎把手松开。 唐怀慎略微松开一条小缝。 寂温迩怒瞪着他,含糊不清道:“唐怀慎?你干什么,发什么疯了?” 寂温迩心下诧异。 在会所里,那个女人不是给唐怀慎下药了吗? 按道,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跟那个女人颠鸾倒凤才对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堵着自己呢? “哼!” 唐怀慎哀怨的盯着他,一双绿瞳中,发出不正常的潮红。 两种颜色相撞,只让人感觉,诡异万分。 寂温迩:“???” 哼? 哼什么哼? 而且,唐怀慎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儿,就很像是,药效没解一样。 唐怀慎松开他的嘴,转而双手捏着他的肩膀,发红、潮湿的绿瞳,直勾勾的盯着寂温迩,像是不清醒下的埋怨一样。 “你太过分了!” 寂温迩:“……” 你别太离谱,咱俩到底谁过分? 唐怀慎:“你是个坏人,你看到那个女人给我下药,却不阻止,哼!” 寂温迩:“!!!”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看到了?” “还在骗人,我在隐形监控里,都看到了,那个女人给我下药,你竟然不阻止,真是过分!” 唐怀慎双手抓着他肩膀,眼神混沌、克制。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遭遇那个恶毒女人的毒手呢?” 唐怀慎哀怨的质问。 寂温迩心下一沉。 隐形监控? 所以,自己今天在会所里的动静,唐怀慎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寂温迩!”唐怀慎低吼,双眸紧紧盯着寂温迩,眼神委屈,很是受伤:“寂温迩,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明明喜欢你,可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还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真的太过分了!” 寂温迩满头黑线:“……” 唐怀慎的眼神,越来越不清明了,整个人,也越来越昏暗了。 唐怀慎还在继续,而且开始无取闹,声音也越来越大,扯着自己的衣服,宽松的衣服,顿时被他扯了一缕下来,从胸肌到腹肌,也随之露出了一段。 “啊啊啊啊啊!我的一片痴心呀,你竟然这么糟蹋。 寂温迩,你太冷血了,你竟然如此辜负我。 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也是你啊,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呀……!” 唐怀慎音量的提高,引得路过的人,都无意识的再往这边看了。 “闭嘴!” 寂温迩一把堵住了唐怀慎的嘴。 看着意识不清的唐怀慎,寂温迩死死捂住他的嘴。 “别叫了,声音小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你能不能要点脸?!” 第117章 “嗯~” 唐怀慎甩了甩脑袋,发现寂温迩捂的太死了,自己挣脱不开。 突然,唐怀慎“嘿嘿”一笑。 那双染着绯红的异瞳,突然眯起,用一种怪异的神情,含情脉脉的看了寂温迩一眼。 寂温迩:“……” 他顿时打了个冷颤,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只觉得掌心一热。 被印上了一个灼热、滚烫、带着潮湿欲念的吻。 “啊啊啊啊啊!” 这下,轮到寂温迩叫了。 他一下子松开手,见鬼一样的看着唐怀慎,咬牙切齿。 “你有病是吧?神经病犯了?” 他娘的。 怎么这么恶心呢? “嘿嘿。”唐怀慎傻笑着凑近,两人挨的极近:“寂温迩,我那么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肯看我一眼,呜呜呜!我真的是太伤心了。” 一边说,唐怀慎的眼尾,还滑落了一滴硕大、滚烫的泪珠。 寂温迩咬了咬牙。 要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他还真要被唐怀慎给骗了。 即便是在药物折磨的作用下,唐怀慎也不忘记维持自己的人设。 唐怀慎心底,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能让他如此忍辱负重?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的目光,寂温迩对唐怀慎,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他一把揪住唐怀慎的耳朵,准备将人硬扯到车上,一边走,一边威胁道。 “闭嘴,别嚎了,回去就好了,回去了我给你……” “回去?”唐怀慎脑袋歪着:“嘿嘿,回去后,你要帮我吗?” 寂温迩脸色一黑。 看着唐怀慎这副样子,寂温迩邦——的一下,照着他头上给敲了一下。 “闭嘴吧!” “不要,我不走!”唐怀慎死活不走,耳朵都被揪红了,他愣是站在原地:“你答应我,以后你也喜欢我,我才跟你回去。” “走不走?” 寂温迩一拧。 “嘶!”唐怀慎痛的大叫:“不走,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 “唐怀慎,你要点脸,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有人看着呢!” 寂温迩咬牙切齿,看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他恨不得化身地鼠,当场打个地洞,钻进去。 “不走,我就不,你快答应我。” 一边说,唐怀慎灼烫的手,一把拽住寂温迩的手腕,将人重新给怼到了墙上。 体内热气翻涌,唐怀慎身子一软,整个人支撑不住的朝寂温迩砸去。 唐怀慎略高,身子一软,也随之低了些许,双唇,也控制不住朝寂温迩的唇,贴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愣住了。 寂温迩瞳孔一缩。 电光火石间,寂温迩猛的伸手,挡在了二人双唇间。 唐怀慎眸子一暗,顺势滑落,下巴枕着寂温迩的肩膀,晃了两下,嘴里嘟囔着。 “我不管,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回去。” 藏在暗处的眸子,尽是厌恶。 这药效,真是太过于霸道了,自己刚才,差点失控了。 那个蠢女人给自己下药,还以为能瞒过自己?真是可笑。 本来想趁着药效的作用,过来再给寂温迩加深一遍自己“喜欢他”的印象,让寂温迩对自己放松警惕,从而上当,喜欢上自己。 谁知,差点发生了意外。 真是恶心。 还好没亲到。 藏在暗处的绿瞳,尽是厌恶、阴毒。 寂温迩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一把薅住唐怀慎的头发,一头中长发,薅起来特别的顺手,便利。 寂温迩用一股死力,也不管唐怀慎的挣扎,硬生生将人拖到车上后座,带着满腔怒气,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因为刚才,唐怀慎闹出的动静不小,有人窃窃私语,在暗处围观。 所以这一路上,收获了来自许多人,震惊的目光。 寂温迩黑着脸,随后迅速绕到驾驶位,飞速离开。 车上 唐怀慎被塞到后座。 座椅遮挡下,那张脸,阴郁盛行。 他死死的咬住唇,嘴里血气翻涌,用这种刺痛,来缓冲体内的汹涌。 眸色阴暗。 今天,在会所的时候,从那个女人口中得知了寂温迩居然在打探自己的事情。 这个寂温迩,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戒备。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也肯定有所察觉了。 唐怀慎咬着牙想。 这个寂温迩,还真是不好糊弄,要是这人,像自己在海外调查时的那样,就好了,省得自己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 在二人走后。 一群驻足原地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互相对望一眼后,开始了窃窃私语。 “两个男的?” “救命,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们刚才是亲上了吗?还要回家,回家干嘛?” “卧槽?!我真服了,也太辣眼睛了吧,大庭广众,角落里,虽然夜黑了,有树荫遮挡,但这也太大胆了吧?!” 众人谈论了几句,也都散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另一旁的树荫下,有一个浑身如遭雷击,面色轻灰,失魂落魄,腿脚发软的年轻人,怔怔的盯着刚才二人纠缠的地方。 第118章 苏潮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地方,脑袋一个劲儿的发懵。 是他看错了吗? 刚才那个人,那个被亲的男人,是寂先生吗? 可是……可是两个男人,怎么能亲呢? 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发生在男人和女人中间的吗。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 为什么呢。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 两个男人,也可以亲嘴,未来,也可以一起钻被窝吗? 苏潮被刚才的一幕,冲击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为什么当初唐怀慎要找上自己,要让他进霍镇东的房间,为什么唐怀慎那么风流,要对着寂先生,用那种眼神,用那种语气,也明白了,霍明宴为什么要用寂先生来和谢商商吵架。 苏潮觉得自己,全部都想明白了。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男人跟女人能做的一切事,男人和男人,也能做! 苏潮张着嘴巴,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久久的立在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后,苏潮看向刚才寂先生和唐怀慎纠缠过的角落,以及二人贴的极近的身体,还有相碰的嘴唇。 苏潮心里,莫名出现了一股愤怒。 这股愤怒让苏潮身体微微发抖,以往的一幕幕,从心头升起。 譬如: 之前唐怀慎一股风流浪荡样的勾引寂先生。 再譬如: 谢商商每次见到寂先生,都一个劲儿的喊哥哥,明明二人不熟悉的,谢商商为什么要这么喊! 又或者:在自己上台演讲时,有女生靠近了寂先生。 苏潮胸膛起伏剧烈。 他只觉得,每想起一件事,自己心中,就有股无名的怒火,烧的他浑身难受。 可是……可是…… 苏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对这些事,自己根本就不在意,就从没有注意过的啊! “不,不,不……” 苏潮边摇头,边苍白着一张脸,不断的往后退。 他觉得,自己在想明白两个男人,也能做男女之间的事后。 就打开了一道嫉妒的邪恶之门。 这种感觉,陌生极了。 苏潮无法应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失魂落魄,逃了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74章 霍明宴被打 另一边 寂温迩带着唐怀慎回了霍家,让佣人将唐怀慎扶回去。 他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寂温迩借口问道:“霍三少呢?” “不知道。”佣人低着头,声音低沉。 寂温迩轻皱了皱眉,继续朝大厅里走去。 身后 佣人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后,就扶着唐怀慎,回去了房间。 大厅里 寂温迩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 霍凛寒翘着二郎腿,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霍明宴跟个乖学生一样,站在霍凛寒面前。 “出去。” 霍凛寒眼皮轻抬,语调幽冷。 刚踏进门,寂温迩就被赶了。 寂温迩没再朝前一步,而是开口道:“霍总,三少他刚刚落了水,是不是应该先去检查一下身体呀?” “需要你说?” 霍凛寒终于分给了寂温迩一个眼神。 有人搭腔,霍明宴也试探性的开口:“大哥,你就别生气了,我又没什么事。” “呵。”霍凛寒冷笑:“你觉得我动怒,是因为你受伤了?” “啊?”霍明宴摸了摸脑袋:“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霍凛寒一口气上不来,闭眼扶额,两秒钟后,他咬牙切齿道:“霍明宴!你真是好样的,就这点出息,为了一个男人,能把自己搞到落水,脸上能有乌青!” “哎呀,大哥。”霍明宴身子一垮,脸上不耐烦:“大哥,能不能别再搞你那一套呢?这世上还是有真感情的,你呢,对待爱情,能不能不要再那么消极,悲观呢。 我就是喜欢上了谢商商,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愿意对他好,他以后也愿意对我好,我们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情侣。” 霍明宴说着,已经走过来,坐到霍凛寒旁边,拍着霍凛寒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手一摊道。 “就像爸和我妈,当年多幸福?要不是我妈身体不好,早早离开了,说不定家庭的温暖,也不至于让你对感情这事,如此的悲观。” 啪啪。 霍明宴又拍了拍霍凛寒的肩膀,越说越起劲。 然后,他根本没看到旁边的霍凛寒,越来越的黑脸。 “没关系的大哥,等我跟谢商商在一起了,多在你面前晃晃,肯定能重新让你感受到,爱情的伟大……”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霍明宴的幻想。 霍凛寒面色阴沉,胸腔起伏剧烈,霍明宴的某个字眼,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极大的刺激了他。 霍凛寒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凶狠,一把揪起霍明宴的衣领,将人从沙发上提起来。 “以后这些话,少在我面前说!听的人恶心。” “大…大哥……” 霍明宴不明所以,脸颊火辣辣的痛。 第119章 “大哥,你怎么了?” 自己为什么挨打,他不知道,但霍明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大哥,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儿。 以往自己再怎么胡闹,他大哥连踹再打,但从来没有扇过自己大耳巴子。 霍凛寒狠狠闭眼,死命压下身体里的躁郁。 哗——! 他一把推开霍明宴。 冷冷的盯着他,语气讥讽:“以后这么恶心的话,再让我听到,我饶不了你。 描绘的那么深情,那么美好,你有那深情的基因吗你!” 霍凛寒喉结滚动,阴沉着一张脸,上了楼。 走路时,带起的风,都让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嘶……” 霍明宴捂着脸,倒吸了一口凉气,怒瞪向一旁的佣人。 “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拿个冰袋过来。” 脸颊火辣辣的疼,他感觉左右脸都不对称了。 霍明宴疑惑、烦躁:“大哥今天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一样。” 明明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何至于打自己,打的如此响亮呢? 寂温迩站在门口,心里琢磨着,今晚,霍凛寒有点暴躁呀。 自己要不要缓一缓再上去呢? 唰—— 突然,寂温迩感到一股冷幽幽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霍明宴面无表情:“你站那儿干什么?看我笑话,是吧?” “我没那功夫。”寂温迩摆手。 “那你还站这儿干什么!”霍明宴克制着声音:“没事就一边待着去,给我爸多研究研究,身体怎么能好的更快一点。” 这时,一旁的佣人拿过来冰袋,身后,还跟着另一个拿着托盘,托盘中,放着两杯水的佣人。 霍明宴拿过冰袋,赶紧敷在脸上。 跟在身后的佣人,将托盘往前递了递:“三少,您消消气,先喝口水。” 霍明宴拿过,一饮而尽。 清凉的水入喉,再加上冰袋,霍明宴顿时感觉,也没那么疼了。 这时,佣人走到寂温迩面前,笑了笑,恭敬道。 “寂先生,消消气。” 寂温迩颔首,接过水杯。 再递到唇边的时候,瞳孔一暗,有东西,这杯水,被加料了。 而且,是能让人意识昏迷,思维混乱,行为放浪的猛药。 是谁?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自己的领域内,搞这些小动作。 一时间,寂温迩在心里,想不到一个可疑的人。 霍凛寒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唐怀慎对自己厌恶,更不可能给自己下这种药。 霍明宴?且不说他喜欢谢商商,这人单纯就是个直性子,更没兴趣这么搞自己。 霍镇东?应该也不可能。 除非,他不顾他即将好转的身体了。 佣人催促:“寂先生,别生气了,快喝吧。”寂温迩看了佣人一眼,决定将计就计。 随即默不作声,一口灌下。 这种下三滥的药,自己能制作,也就能解。 寂温迩将水杯放在托盘上,转身朝着自己房间的位置走去。 得走快点,不然药效发作了,可就不好了。 身后 佣人紧跟着,也一起出了门。 房间里 寂温迩进去后,直接在房间里,一通乱找,将几种草药迅速塞进去,又掩盖好痕迹,后又重新退回到房门口,扯乱衣服,使劲儿揉了两把眼睛,眼神迷离,虚弱的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门口 一阵极细的脚步声出来,紧接着,就是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进门的是刚才的佣人,似乎对那杯水的威力,十分的自信,所以,直接将寂温迩架走。 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 一路上,寂温迩都垂着脑袋。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来到了一间房内,寂温迩继续眼神“散涣”。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衣服……被扒了。 被换上了一身,十分羞耻的衣服。 寂温迩垂着头,心里直骂娘。 哪个神经病,变态,他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给自己打扮成这样一副,鬼迷日眼的状态? 换完衣服,寂温迩又被转移了。 又是十来分钟,再次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扣扣…… 这次,那人有了些礼貌。 两分钟后,门从里面被拉开。 寂温迩只感觉,背后一股力道,推着自己往前一扑腾。 他就落在了开门那人的怀里。 唐怀慎? 是唐怀慎! 自己不会认错的,一个小时前,二人在小巷子里纠缠过,自己不会认错。 低垂着的视线里,那人将一个信封,一并递给了唐怀慎,便贴心的给关上了房门。 屋内 唐怀慎还是刚才的样子,眼睛发红,只不过他好像是泡了凉水澡一样,浑身湿透,屋内的冷气,也开到了最足。 唐怀慎眼神暧昧,挨的寂温迩极近。 他“嘿嘿”一笑,语气惊喜:“哇哦,你来啦,你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啦?” 唐怀慎保持着在寂温迩面前,一贯的人设。 实则,垂眸间,那股阴毒更甚。 唐怀慎一手抱着寂温迩,一手绕到他身后,将信封拆开,看到上面的字时,身体一顿。 第120章 而后,他慢慢的撕扯开寂温迩,但仍旧不敢轻举妄动,露出破绽。 他伸出手,在寂温迩面前,晃了晃:“嘿嘿,宝宝,你来救我啦?” 视线中,寂温迩眼神散涣,瞳孔失焦。 唐怀慎面不改色,双手捧起寂温迩的脸颊,柔情蜜意。 “宝宝,我最喜欢你了,你以后,也喜欢我,好不好?” 寂温迩跟个听不懂人话的玩具一样。 他张着嘴,嘴唇泛红,渴求的往唐怀慎的脸颊上凑。 脑袋轻微的摇晃,脸颊磨蹭在唐怀慎手上,整个画面,说不出来的艳。 唐怀慎看着寂温迩的动作,心下疑惑。 因为自己伪装过,所以,在对待这件事上,唐怀慎格外的谨慎。 唐怀慎看着他凑过来的唇,不动声色。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在小巷子里,自己神情恍惚,要亲寂温迩的时候,被他用手隔开了。 如果寂温迩是装的,那么在最后关头,寂温迩肯定会躲开。 寂温迩寸寸逼近,唐怀慎不躲不避。 唐怀慎眼神无比幽暗,彼此之间的距离,在无限的接近。 到最后,唐怀慎甚至能感觉到,寂温迩的唇,散出的热量。 在最后关头,即将要亲上的时候,唐怀慎眉头狠皱,他一把推开寂温迩。 “恶心的脏玩意!” 唐怀慎缓缓起身,眸中的暧昧,瞬间冷却,化成寸寸冰刀,阴毒的视线,像是恨不得将寂温迩,千刀万剐。 看着地上丑态百出的寂温迩,唐怀慎猛的一脚踹上去,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的往外迸发。 “什么垃圾货色,看你一眼,都嫌弃脏。” 再确定了寂温迩彻底丧失意识,只知道动物本能的时候,唐怀慎对于寂温迩的恶意,尽数喷发。 当没了吊儿郎当的风流浪意之后,唐怀慎内里的阴毒。 那双绿瞳,就像是毒蛇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寂温迩,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唐怀慎的一脚,力道十足。 踢在寂温迩肩头,寂温迩顿时疼的冷汗直流。 但面上,仍旧不敢松懈半分。 现在,唐怀慎的伪装,已经散去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种对自己的憎恨,阴冷的厌恶,一切对于自己这个人的不满,都尽数倾泻了出来。 现在,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自己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或许,在今晚这个时候,在唐怀慎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唐怀慎的真实目的,会流露出来。 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持没有意识,只知道往唐怀慎身上贴的物件。 寂温迩又贴了上去。 砰! 看着寂温迩爬过来,唐怀慎又是一脚,正中胸口,讥讽的呵斥。 “滚远点,什么脏垃圾,也配近我的身。” 唐怀慎对寂温迩十分的厌恶,脚下的力道,自然不会轻。 寂温迩心底暗骂一声:狗东西,今天先忍你一手,你等以后的! 唐怀慎慢条斯,走过去坐在床边。 将刚才的信封拿出来看,冷笑不断,骤然,房间里,怪异、讥讽的腔调,从口中发出。 “怀慎,父亲看的出来,你对寂温迩有意,父亲对你有亏欠,所以,父亲成全你,将寂温迩送你。 今晚,你会收到一个热情似火、百依百顺的寂温迩。 放心享用,今晚的事,不会破坏你在寂温迩心中的任何形象,明早起来,他会什么都忘记。” 唐怀慎嘴里阴冷的笑着。 他低笑、疯魔的笑着,将那张纸,连带着信封,一起撕了个粉碎。 “哈哈哈,父亲?真是好笑,果然是老了,脑子不中用了啊,竟然相信了,我会看上这么一个,他用过了的垃圾货色。” 哗—— 唐怀慎恶笑着,将手中的碎纸屑,往空中一抛。 霎时,纸片如雪花一般,天女散花般的从高空落下。 纷纷扬扬的纸片,落在寂温迩身上。 寂温迩眉头一皱,心里又是一阵暗骂。 居然是霍镇东这个老变态。 霍镇东这个畜生,为了笼络他的儿子,居然给自己下这种药,还明早毫无知觉?算盘真是打的够响的。 信里还说什么为了补偿唐怀慎? 明明是为了笼络唐怀慎,顶替霍凛寒,自己回来两天,也听说了霍氏集团的一些风言风语,这个唐怀慎进了霍氏,可没少给霍凛寒使绊子。 “呵!”唐怀慎冷笑:“还在信中自称‘父亲’?他也配,也配提这两个字!” 此刻唐怀慎的心中,是滔天的怒气,无尽的讥讽。 那种恨意,似乎是刻在心底的。 寂温迩心中一惊。 他只知道,唐怀慎对霍镇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孝顺,可谁知,内心深处,竟然藏着这么深,这么浓的恨意。 唐怀慎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 看着地上蹭过来的寂温迩,冷笑着,如同逗狗一样,冷硬的鞋尖挑起寂温迩微红的下巴。 一字一句,阴狠毒辣。 “寂温迩,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第75章 唐怀慎的过往 寂温迩:“???” 不是,自己什么也没干呀。 自己跟他认识的时间,都没超过半年,何至于如此恨自己呀。 第121章 唐怀慎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俯视着寂温迩,如同在看一条恶心的脏狗一样。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浪荡样! 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全部都死绝了,才好!” 寂温迩:“???” 自己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这一个两个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唐怀慎还在继续:“原本,没回国时,我只是觉得你愚蠢,可回国后,看到你这副样子,我由衷的感到恶心。 我真的是恨不得立刻、马上,送你这样肮脏的烂人,下地狱!” 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风流浪荡的人。 而寂温迩,正好撞在了自己的痛恨点上。 寂温迩:“……” 呵呵。 真的是气笑了。 唐怀慎最痛恨这样的人? 可是,他自己不就是他最痛恨的人吗,说的这么义愤填膺,正义凛然,他怎么不直接自杀呢。 虽然唐怀慎对于他勾搭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唐怀慎这样的人,那种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浪荡,自己可看的太清了,唐怀慎绝不可能是白纸一张。 他不碰那些人,可能仅仅只是觉得脏,恶心,厌恶。 唐怀慎俯视,脚踩在地上,蔑视的看着寂温迩,“呵”笑一声。 “我知道你有点小聪明,从我一出现,你就知道,我对你的‘喜欢’的表象之下,另有所图。 就像今天,你居然摸到了会所,找到了那个女人,打探我的事,不得不承认,你比我调查中显示的,要聪明一些,没纸上所写的那么愚蠢!” 唐怀慎一脚踢开寂温迩,看着地上一摊烂泥一样的寂温迩,如同恩赐、施舍一般的开口。 “正好,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也不用你费功夫了,我直接告诉你吧?哈哈哈……” 唐怀慎一阵疯笑,骤然,语气阴狠。 “我就是要勾引老东西用过的人,我就是要让他的人,对我爱的死去活来。 等将来老东西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会将这件事告诉他,我一定、一定要在他病床前,气死他,我要让他死!也不能瞑目!” 唐怀慎阴冷的嗤笑着。 因为寂温迩今晚过后,明早起来不会有记忆,唐怀慎开始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我回国来,就是送他死的!其他想要老东西命的人,都是我的仇人,我要他,亲手在我手里咽气! 哈哈哈,我要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摧毁,什么霍家,什么霍氏集团,商业传奇,这么东西,我都要一一损毁,让它们成为一片废墟!” “老畜生!老东西!”唐怀慎疯了一样的咒骂:“呵呵呵,他还以为我跟他父子情深呢? 还想让我进集团,跟霍凛寒相互争夺,让他渔翁得利,哈哈哈,真是老了,脑子不中用了,还想算计我?做梦吧他!” 房间里,尽是唐怀慎的咒骂。 甚至于某些话,听起来都不连贯。 像是憋的太久,心底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感觉。 癫狂的神态,让地上的寂温迩,都有些想忍不住的往后缩。 但是,他不能。 他还得保持不清醒的人设。 否则,万一唐怀慎察觉了,这样的状态,又被自己看见了。 那自己今晚,怕是……小命休矣呀。 寂温迩只能一边维持着表面的浪荡表情,一边心里无比震惊。 他知道唐怀慎没有表面上的那样对霍镇东恭敬。 可没想到,唐怀慎居然跟霍凛寒一样,都想要霍镇东死。 而且……他对于霍镇东的恨意,似乎比霍凛寒,还要来的更凶猛。 怪不得,自己这两天听说的事,都是唐怀慎在霍氏集团搞破坏,弄乱了好几个大单子。 原来,唐怀慎针对的不是霍凛寒,而是属于霍镇东的资产! 他也不是为了争权,而是为了将霍氏这个商业帝国,夷为平地。 也怪不得呢,他当初警告自己,让自己别动霍镇东,否则,他就要送自己下地狱。 原来,他是想自己动手。 想亲手送霍镇东下地狱。 在“弑父”这条道路上,唐怀慎比霍凛寒,来的要更凶残,更无所顾忌、不加遮掩! 唐怀慎真是疯了。 也真是个心变态。 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以及怎样的仇恨,才能想出这样的报复方式呀? “霍镇东,老畜生!哈哈哈哈……”唐怀慎神情癫狂:“这个老东西,真是太自负了,以为我跟我妈一样吗? 听你哄几句,就什么都忘了?以为我跟那个恋爱脑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那么听你的话,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吗!” 房间里,唐怀慎表情凶狠。 看着在房间里发颠的唐怀慎,寂温迩还得往上贴,时不时的,还得被唐怀慎踹一脚,寂温迩表示,自己真的太难了。 突然,唐怀慎猛的转头,盯着寂温迩。 那双绿瞳发着冷幽幽的暗光,让寂温迩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发紧,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底。 他……他要干嘛? 视线中,唐怀慎缓缓蹲在地上,一手抓起寂温迩的头发,另一只手,啪啪——拍了拍寂温迩的脸颊。 第122章 咧嘴一笑,语气莫名的温和了些许,带着诱哄。 但配着那双绿瞳,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惊悚万分。 他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说罢,他也不管寂温迩是何表情,就直接开口,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将这个故事倾诉出来一般。 “在25年前,海外一对情侣,来国内旅游,男的叫贱人,女的……”唐怀慎语气一顿,讥讽出声:“叫恋爱脑。” “虽然贱人和恋爱脑在海外,都关系混乱,称不上清白。 但遇到彼此之后,也是相约了安稳一生,在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二人就到处全球旅行,二人的最后一站,就是国内。” “男的是真贱,生性风流,男女不忌,在来国内的第一天晚上,终于憋不住了,就在软件上,跟国内一个老畜生,约上了。 贱人的手段很高明,恋爱脑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恋爱脑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恋爱脑也不是省油的灯,贱人不是勾搭老畜生吗?恋爱脑也就设计,同样勾搭了老畜生。 老畜生对于送上门来的东西,自然来者不拒,一对情侣为了他大打出手,这种场面,老畜生觉得刺激极了,但明面上,老畜生装作对这一切混乱的关系,毫不知情的样子。 老畜生一边身体开放,一边思想纯洁,奉行,xing跟爱,是不一样的论。 再一次醉酒后,老畜生装的深情款款,跟恋爱脑进行了真挚的告白。 长久以来的相处,老畜生装的纯洁,他的那套言论,也迷惑了恋爱脑,恋爱脑又一次相信了。” “呵呵……”唐怀慎低笑着讽刺:“老畜生和恋爱脑,也算过了两三年安稳的日子,只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这么平淡,肃静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在恋爱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老畜生出轨了,恋爱脑挺着大肚子去捉奸,只可惜,她没有上一次那么顺利。 因为感觉到了被背叛,恋爱脑激动,驾驶着车辆,撞向了老畜生,老畜生堪堪躲过后,望着自己副驾驶的女人,再看看对面的车。 老畜生在帝都权势滔天,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当即就冲着恋爱脑的车,撞了过去。 恋爱脑不管不顾,两人在马路上,疯狂对撞。 再后来,因为这几波撞击,孩子早产,自己也血崩离世。 恋爱脑去世了,因为生前撞了老畜生,导致老畜生双腿残废,老畜生,恨透了恋爱脑,连块墓碑,也没给恋爱脑买。 自然而然的,连带着,恋爱脑生下来的那个早产的孩子,老畜生也一并记恨上了,对那个孩子,老畜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那个孩子,在霍家,水深火热的生活到了四岁,随后,便消失了。” 唐怀慎说着这个故事,越说到最后,面色越扭曲,表情越惊悚。 寂温迩心中震惊。 唐怀慎说的这个故事,很明显,是他自己的。 唐怀慎就是四岁的时候,离开的霍家。 至于他口中的老畜生,很明显是霍镇东,除了霍镇东,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让他恨得牙痒痒了。 原来,霍镇东双腿残疾的背后,竟然有这样一段故事。 那那个“恋爱脑”,毫无疑问,是唐怀慎的母亲。 听完了这个故事,寂温迩跟当时听完了聂无欲的故事一样,都觉得,霍镇东是真该死了。 他是真有病,真该死呀! 也怪不得一个两个的,都想要他的命。 这么多人恨他,想让他死,他却能活这么长时间,至今还能平安的活着,也真成一个奇迹了。 寂温迩看着癫狂的唐怀慎,在这种疯魔的表象之下,寂温迩居然见鬼的觉得,他内心深处,有一丝丝的脆弱。 一个早产的孩子。 从襁褓中到消失的日子,一共四年。 在霍家被霍镇东厌恶,他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唐怀慎滑落在地,刚才的故事,似乎让他陷在了其中。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旁边,贴上来的属于寂温迩那温热的身体,让他觉得一阵暖意。 他低声呢喃:“那个孩子对于幼年,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毕竟太小了,什么也记不住,但是……” 唐怀慎打了个哆嗦:“他只是觉得冷,在幼童时期,那种冷,像是刻在了骨头里一样,在很多年后,他都一直很怕冷。” 慢慢的,唐怀慎觉得,身旁寂温迩的身体,越发的温暖了。 他像是陷入了幼童时期的阴霾,久久出不来一样。 “好冷。” 他闭着眼睛,抱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脑袋枕在了寂温迩的肩窝处。 “我好冷,像是死亡要来了。” 唐怀慎陷入了梦魇。 寂温迩维持着之前的样子,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而唐怀慎,仅凭自己的本能,就这么一个劲儿的往最温暖的地方贴。 他很冷。 他需要热源。 那种幼童时期,留下来的阴影,让他这辈子,都逃不开,走不出,也甩不掉。 突如其来的贴近,让寂温迩感觉像是一只蛇,而自己是农夫一样。 蛇需要够了它所需要的热源,就会回过来,一口咬死自己。 突然! 唐怀慎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一把推开寂温迩。 第123章 啪。 寂温迩跌在地上,手腕的骨节磕在地上,一阵生疼。 寂温迩:“……” 被自己说中了。 唐怀慎蓦然盯着他,嘴角咧出一丝恶笑。 “所以,我要杀了老畜生,我要毁了他,我要摧垮他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啊哈哈哈……!” 一双绿瞳中,尽是阴狠:“我也要杀了你,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就该跟霍镇东一起去死!” 寂温迩内心:“……” 他一直维持着人设,一直往唐怀慎面前凑,唐怀慎眼里厌恶盛行,起身猛推了一把寂温迩。 “滚远点,别靠近我,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寂温迩顺势一倒。 脑袋砰——的一下磕在地上,顺势晕了过去。 不行了。 演不动了,倒不如一下子睡过去。 寂温迩趴在地上,臂弯遮挡住了面容,内心不得轻松。 原来,唐怀慎要杀自己的动机,竟然在这儿,一方面,是自己曾经跟霍镇东,跟他最厌恶的人有关系,另一方面,竟然是自己勾三搭四? 真是离谱。 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寂温迩内心虽说不上轻松,但也不像之前那样,像是悬在空中,没底儿一样了。 * 房间里 唐怀慎舒缓了几口气,沉浸这么多年的东西,被他发疯一样,当着一个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且说出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后,这让他内心,轻松了不少。 唐怀慎看着地上的碎纸屑,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他低声诡异道:“好父亲,我真是感谢你,给我送来这么大一个礼物。 啧,你对我这么好,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回报你呢?” 唐怀慎“呵”的冷笑,眸子一眯:“听说,您这身体有所好转,这些天,又蠢蠢欲动了。 要不然,我也礼尚往来,送父亲一份儿生日礼物呀?” 唐怀慎眸色幽暗。 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 明面上看,霍镇东是让自己进了霍氏,可这还远远不够,要更深入一些,还需要自己这个父亲,给自己多说说话。 第76章 你也恶心 唐怀慎转身,进了浴室。 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过后,唐怀慎湿着头发,双手撑在洗浴台上。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也恶心。” 他自嘲的一笑。 “两个恶心的人,生下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干净,讨人喜欢呢?” 他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中,对自己,是更加浓烈的一股厌恶。 他是老畜生和恋爱脑的儿子,他是个恶心的产物。 “唐怀慎,你好恶心。” “唐怀慎,你最恶心!” 唐怀慎冷笑,眼睛紧紧的盯着镜中的自己,讥讽、自嘲,那种自暴自弃的样子,像是要永远烂在泥地里。 —— 在临近清晨的时候,昨晚的人,又将寂温迩,换好衣服,给运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寂温迩洗了个澡,赶紧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本来昨晚,他是打算去找霍凛寒的。 谁料,居然有了唐怀慎这个小插曲。 但很不巧,寂温迩已经从佣人口中得知,霍凛寒在昨天半夜,就已经离开了霍家,寂温迩扑了个空。 “嘶……” 餐桌上,霍明宴一坐下,还在捂着脸。 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巴掌印。 昨晚霍凛寒的那一巴掌,直接给霍明宴闪懵了,直到今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很快 唐怀慎也来了。 一大早,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他一来,率先给寂温迩问“早”,并且顺势坐在了寂温迩旁边,身上那股染发出来,熟悉的暧昧气息,瞬间涌了出来。 主位上的霍镇东,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 内心嗤笑。 看来昨晚,这两人过的不错。 对面 霍明宴本来捂着脸,看到这一幕,眼睛猛的瞪大。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寂温迩,哗——的一些起身,凳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动,霍明宴几个大步走到寂温迩身后,踢了踢寂温迩的凳子。 “你这个位置我看上了,你——!”霍明宴下巴一扬:“坐过去。” 真是服了。 这两人,怎么还藕断丝连,不死心呢。 寂温迩耸了耸肩,乐得自在。 虽然霍明宴有时候很烦人,但有时候吧,还挺中用的。 啪! 霍镇东放着筷子,沉着脸,呵斥霍明宴。 “明宴,放规矩点,对寂先生,尊重点。” “嗯,我知道。”霍明宴敷衍,一把将寂温迩提起来:“赶紧坐过去。” 寂温迩一起来,霍明宴顺成章的坐在了唐怀慎的旁边。 主位上的霍镇东,狠狠皱眉。 太碍事了。 唐怀慎“哎”了一声,也起身道:“我看寂先生旁边的位置,就很不错呀。” 一边说着,还一边明目张胆的给寂温迩,抛了个媚眼。 寂温迩目不斜视。 在昨晚得知了一切缘由之后,对于唐怀慎的做法,他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哒。 霍明宴一手紧攥住唐怀慎的手腕,死死的将人定在原地。 第124章 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道:“二哥,你这个位置,是最好的,马上开饭了,就别挪来挪去了。” 霍明宴手劲儿奇大。 攥的唐怀慎手腕发疼。 唐怀慎心里暗骂一声,看着头脑简单,没想到有一身的蛮力。 “好,不挪了。” 唐怀慎安稳坐下。 霍明宴这才松开了唐怀慎的手腕。 主位上,霍镇东看的一阵闹心,真想找个由头,给他发配出去。 吃完饭 主位上,霍镇东“咳咳”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看向了霍明宴。 “明宴,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小男朋友?” 一听这个话,霍明宴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爸,谁跟你说的?还没谈上呢,人家还没同意呢。” “依照你的魅力,他迟早会同意的。”霍镇东摆了摆手:“这样吧,为了方便你们交流感情呢,你就搬去学校附近的房子吧,正好邀请你小男朋友一起去住,这样也能增进感情。” “啊???” 霍明宴又挠了挠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霍镇东满不在乎:“多跟人家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我等会儿,就让管家将你用的东西,全部都搬过去。” “啊???”霍明宴如同卡壳一样,低头道:“可是,大哥说,不能这么快跟人同居,会吃亏的。” 霍镇东拧着眉,有些不耐烦了:“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 霍镇东摆了摆手:“行了,去收拾东西吧。” 一旁,寂温迩看着这一幕,略微挑了挑眉。 刚才,从霍明宴阻止唐怀慎靠近自己的时候,霍镇东的脸色,就一直不对劲儿。 所以霍镇东的这一出,是将霍明宴踢出去,给唐怀慎靠近自己,创造机会。 啧啧…… 寂温迩咂舌,霍镇东为了拉拢唐怀慎压制霍凛寒,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戏码,真是够让人好笑的。 寂温迩略微的摇头,眼底,浮现出些许的兴奋。 如果,霍镇东知道了唐怀慎的孝顺都是装的,其目的,是为了毁了他,毁了整个霍家,那场面,一定很刺激。 一旁的唐怀慎,垂下眼睑,眼里尽是讽刺。 为了让自己为他所用,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哒哒。 唐怀慎手指点在餐桌上,心思暗沉。 看来,自己这“礼尚往来”的礼物,得尽快准备起来了。 —— 吃过饭 莫约中午的时候,寂温迩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电话中说,苏潮的母亲,王桂香想要出院,但她刚动了一个大手术,情况不适合,医院方面想要联系苏潮,但联系不到。 当初,在给王桂香换病房的时候,留的是寂温迩的电话,医院想让寂温迩快速联系一下王桂香的直系亲属苏潮。 挂了电话,寂温迩想着自己和苏潮的通讯之间,有人捣鬼,便出去借了个电话,打给了苏潮。 一连打了三四个,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寂温迩又打给了上次苏潮的同学李林,得知苏潮似乎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了寝室。 寂温迩心道,难道苏潮接的是医院的电话,已经过去了? 寂温迩的位置,离医院近,苏潮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寂温迩就先过去了。 医院里 寂温迩一进病房,就看王桂香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衣物收拾装好,一副干脆、利落,想要出院的样子。 “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寂温迩含笑进来。 “嗯,好多了。”王桂香一见到寂温迩,立马就扬起了笑容:“寂先生,您快坐。” 王桂香想要起身,但刀口疼的她面色瞬间一白,王桂香缓了半晌,这才起身,硬撑着一张笑脸。 “寂先生,您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寂温迩不动声色,坐下后,似是没看到王桂香惨白的脸一样。 王桂香每走一步,都在疼。 可她还是硬撑着,给寂温迩倒了一杯水,弯腰放水杯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手都在发抖,杯子里的水,已经晃的洒在了外面。 “多谢。” 寂温迩接过水杯,仍旧不动声色。 王桂香坐在沙发上,刀口的痛,让她面上的笑,都差点挤不出来了,可她还是硬撑着道。 “寂先生,我这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不用住院了,回老家后,好好养着,也是一样的。” “嗯。”寂温迩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水后:“阿姨,还不知道您老家是在哪儿呢?” 他只知道苏潮是西北某山区的,但具体是什么地方,还真不知道。 “在甘城。” 寂温迩:“甘城什么地方?” “甘城,定北市,黄豉镇,大老虎山,小土霞村。”王桂香报出了一长串的地名。 “哦。”寂温迩又点了点头:“我听说,你们这地方,还没有通公路,至今都是山区土路,对吧?” “嗯嗯。”王桂香叹了口气,点头道:“地方穷,人也少,修不起路。” 王桂香拍了拍腿,面上有丝欣慰:“但还好,苏潮争气,念了个好大学,等以后,他的孩子,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嘶…”寂温迩拧眉,很真挚的问:“阿姨,那你要出院,回老家,是先坐绿皮火车,在坐大巴,然后搭黑车,一路摇摇晃晃进山区,最后,再一路走回去吗?” 第125章 王桂香愣了愣,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寂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出一趟门,是这样的顺序呢?” 寂温迩随口:“猜的。” 说个家的地址,都能说那么一长串,再加上山区,人少,土路,可不就是这么个流程吗? 寂温迩放下水杯,对王桂香道:“阿姨,刚过来的时候,你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现在我们走吧,正好有空,我送你去火车站。” “哎,行,谢谢你啊。”王桂香疼的硬是扯出了一丝笑。 看着那包硕大的行李,寂温迩没动。 任由王桂香去背。 大刚做完手术,王桂香身体疼的厉害,光是说话,尽是去倒了杯水,都难受的不成样子,需要靠强撑,才能完成,这会儿,怎么可能背起行李袋呢? “嘶……” 王桂香倒吸了一口凉气,满头大汗,嘴唇惨白,两条腿,站在地上,都直打颤,她忍了忍,不好意思的冲着寂温迩。 “您等一下啊,这东西有点重。” “嗯。” 寂温迩点头,极具耐心。 就这么抱臂,倚在病房门口,看着王桂香,使劲儿拖着一大包行李,但半晌,也没提起来。 王桂香最后头一晕,直接喘着粗气,栽倒在了沙发上,这一冲击,也让她一直隐忍些的疼痛,直接惨叫了出来。 寂温迩轻抬眼皮,很平淡的问了一句。 “还出院吗?” 王桂香靠在沙发上,疼的直抽冷气,说出来一个字。 “还回老家,养病吗?” 王桂香面色痛苦。 “倒杯水,提个行李都提不起来,还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一路调拨,回村里养病吗?” 王桂香:“……” 她费力的抬了抬手:“寂先生,太疼了,受不了了,帮我叫医生。” 在王桂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寂温迩一挥手,医生,护士就走了进来。 将王桂香抬到病床上,一通检查后,医生,护士,仔细的叮嘱了一遍,一行人又退了出去。 王桂香惨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寂温迩走过去,坐在病床前。 看到王桂香一言不发,服下来了,寂温迩这才开始讲道。 “阿姨,我解你们这辈人的某些想法,但有时候,一意孤行,只会给自己,给子女,带来麻烦。 苏潮为了给你筹集手术费,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如今伤没好全,吵着闹着,硬撑着要回去,这千里路途,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你让苏潮怎么办?” 王桂香喉咙哽咽。 她伸手,抹了把眼泪,嘴唇哆嗦着道。 “我,我只是怕浪费钱,帝都太大,也太贵了,我的儿子,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我想让他轻松一点……” “轻松?”寂温迩反问,说话语气重了些:“阿姨,且不说你一个人回去,路上会不会晕倒,昏迷。 就说一路颠簸,您有没有想过,万一伤口病变,出现恶化,需要二次手术,那么后续的费用,从哪儿来? 你身体没好全,就回去了,老家医疗条件落后,远外千里之外,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苏潮会不担心?” 寂温迩看着她:“阿姨,你这样,真的是让苏潮轻松吗?” 王桂香嘴唇嗫嚅,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张了张嘴,带着压抑的哭腔:“我…我没想到。” “那现在想到了?”寂温迩追问。 “嗯。”王桂香点了点头:“寂先生,谢谢你,我想明白了。 我在这儿好好的养身体,不让苏潮担心,拖苏潮的后腿。” 稳住了王桂香,寂温迩看了看时间,距离李林说的苏潮从学校出去的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 就算是坐公交,这会儿也该到了。 苏潮……到底去哪儿了? —— 另一边 两个小时前 帝都大学 苏潮接到了一通电话,说寂温迩出了点问题,让苏潮来找。 苏潮慌了一瞬,但转瞬,就镇定了下来。 当初,他和寂先生之间的通讯出了问题后,苏潮心里,就察觉不对,隐隐有种被人盯上了的危机感。 想着寂先生的叮嘱,苏潮直接出了门,坐着公交,去了趟霍家。 寂先生说过了,如果自己想找他,就直接去霍家。 霍家的地段,公交是到不了的。 最后一段路,苏潮是一路小跑过去的。 远处 一辆保姆车驶来,苏潮下意识的走到了马路边。 可那辆保姆车,径直朝苏潮而来。 哗—— 车门开关间,马路上,就已经没了苏潮的身影。 第77章 唐怀慎挑拨离间 一上车 苏潮就被蒙上了眼睛,没收了电子设备。 等他眼前再次清明的时候,是在一个房间里。 摘了眼罩,苏潮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唐怀慎。 苏潮狠狠皱眉:“唐先生?” 没等唐怀慎回答,苏潮的第二句话,就问了出来。 “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寂先生呢,他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啧。”唐怀慎咂舌:“不用担心他,没人动他,那通电话,只是想让你乖乖过来。 第126章 谁料,你居然想去霍家找他,真是耽误了我一些功夫呀。” 听到寂温迩没事,苏潮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瞬,他就警觉起来,望着唐怀慎,眼里的戒备,不加掩饰的露出来。 “你找我?你找我什么事?” 苏潮身体紧绷。 “当然是继续我们上次没有完成的事了。”唐怀慎唇角勾笑:“你去见见我父亲,陪他一晚。” 唐怀慎语气虽轻,但语调,却极其的所当然。 苏潮握了握拳,眉眼间,染上了一抹锋利,他加重语气,提醒道。 “唐先生,我现在不需要钱了,而且上次,我跟你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交易,我不会再做了!” “哦。”唐怀慎淡淡的应了一声,瞥了他一眼,颇为不要脸道:“知道你不需要钱,我这次,也没打算给你钱。” 唐怀慎依旧是那么随意的坐着,用一种讥讽、蔑视的眼神打量着苏潮。 “你以为,有寂温迩帮你,给你出钱,你就高枕无忧了吗,你凭什么觉得,寂温迩能一直帮你? 苏潮,你都20岁了,不应该这么天真才对呀,人跟人之间,都是利益交换的,你一穷二白,你能给寂温迩什么?” 苏潮面色一白。 他盯着唐怀慎凉薄的眼神,“呵”笑了一声,语气笃定。 “你不用在这儿挑拨离间,寂先生他就是会一直帮我! 我是20岁,但我不会一直20岁,不会永远一穷二白。 我的家,是寂先生一手撑起来的,以后,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寂先生。” 唐怀慎眸子一眯。 他看向苏潮的眼神,带着几分怪异。 太天真的。 真是……难得的天真。 唐怀慎突然发笑,笑意里,尽是悲凉,骤然,他止住了笑声,对着苏潮冷笑,吐出两个字。 “傻逼。” “唐怀慎!”苏潮语气锋锐:“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是一场误会,你的提议,我不会同意的。” 说罢,苏潮冷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 “苏潮,你确定?” 身后,唐怀慎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苏潮没回头:“确定,唐怀慎,我对你没有所求,你也威胁不到我的。” “呵。”唐怀慎姿态随意,缓缓起身,云淡风轻道:“那寂温迩呢?” 苏潮脚步定住。 唐怀慎继续道:“苏潮,在你的心里,寂温迩就是那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 苏潮依旧未开口。 在他心中,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寂先生,当然是无所不能的。 “你真是太高估他了。”唐怀慎冷笑:“你真觉得,他在霍家的位置,有那么高吗?我要整死他,有一万种办法!依靠他保你?保你刚做完手术的妈?真是异想天开。” 唐怀慎一步步朝苏潮逼近。 他停在苏潮面前,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恶意,还带着一种恶劣。 “苏潮,你知道,寂温迩之前在霍家,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吗?” 苏潮面色苍白。 他直觉从唐怀慎口中,不可能听到什么好听的。 苏潮直接拒绝:“我不想知道。” “他之前,是我父亲的小情人。” 唐怀慎无比恶劣的话,几和苏潮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 苏潮瞳孔一缩。 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让仅剩的气色,消褪了个干净。 哒。 苏潮腿一软,身子不自觉的往后倒了一步。 寂先生……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苏潮心一个劲儿的往下坠,在唐怀慎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仿佛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苏潮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呼吸,有些许困难了。 哒! 唐怀慎那只冰凉的手,搭在苏潮肩膀上。 “寂温迩在霍家,就是一个低贱的存在,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话语权。 苏潮,你是个聪明人,好好考虑清楚了,如果你不去,那我……”唐怀慎“呵”笑一声,声音里,尽是威胁:“只好让寂温迩,再次做回他小情人的身份了。” 苏潮只觉得咽喉被人掐住,呼吸困难。 原来…… 原来寂先生的生活,已经如此困难了,可他还要来帮助自己。 唐怀慎的话,像一个梦魇一般,一个劲儿的往苏潮脑海中钻。 如果自己不去遭这份罪,那寂先生就要去。 二选一。 “哈哈哈……”唐怀慎的笑,刺耳又恶劣,他拍了拍苏潮的肩膀:“苏潮,好好考虑,今晚之前,给我答复。” 他眼神阴冷,嘴角咧开的弧度,阴森又冰冷。 苏潮极深的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充斥着整个眼眶。 他恶狠狠道:“唐怀慎,你不配!” 唐怀慎一挑眉:“你没病吧?我不配什么?” 苏潮的话,来的突兀又魔幻,让人不知所云。 “你不配跟寂先生在一起。”苏潮语气越发凶狠,眼眶因为愤怒,越发的赤红了:“你太恶心了。” 昨晚,还在小巷子里,跟寂先生告白,亲吻! 今天,居然能这么卑鄙,转头,就这么对寂先生,唐怀慎这个人,空长了一副皮囊,内里,已经烂透了! 唐怀慎一愣。 第127章 随即满不在乎,指挥保镖将苏潮的破烂手机给他,而后指着门口嗤笑道。 “滚吧。” 什么垃圾货色,也配来点评自己。 苏潮出了房间,将手机开机,这才看到自己的许多个未接来电。 其中一个号码不认识,但打了很多遍,苏潮先紧着医院的电话,给回了过去。 再电话里,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也得知了医院通知了寂先生后,苏潮就急急忙忙的赶往了医院。 医院里 苏潮一进去,寂温迩就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苏潮眼神闪烁,转身进了病房,对着王桂香,他板起脸,可看到王桂香痛苦的神色,苏潮又软了下来,几乎哀求道:“妈,别折腾了,好好养病,等身体彻底好全了,再回去,到时候,我绝不拦你,行吗?” “嗯。” 王桂香点了点头。 答应的这么迅速,而且语气里,没有敷衍,没有糊弄,王桂香的改变,让苏潮一时间,没有适应,竟愣在原地。 王桂香看了眼寂温迩,将目光重新看向苏潮。 “我之前,一根筋儿了,今天多谢寂先生开导我,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就安安心心的治病,养身体,再也不瞎折腾了。” 苏潮看向寂温迩。 眼里全是感激。 王桂香刚吃了药,这会儿药物作用,有些困了。 寂温迩和苏潮,就出了门。 门外 寂温迩看着苏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几个人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的。” “没……去哪儿。”苏潮垂眸。 他不擅长说谎。 “苏潮,撒谎不是一个好习惯。”寂温迩语调变得有些凌厉:“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发生。”苏潮错开目光,不敢去看寂温迩:“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这才没接到大家的电话。” “苏潮!” 寂温迩拧眉看着他。 那种审视的目光,让苏潮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寂温迩语气越发凌厉了,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一样。 “苏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该瞒着我,别做愚蠢的决定。 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今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苏潮身子一抖。 寂温迩的严肃,让他抿了抿唇。 他定了定神,心道,或许,自己应该相信寂先生。 苏潮抬眸,深吸了一口气:“寂先生,今天,唐怀慎找我了,他想跟我继续之前的交易,让我…让我去陪他父亲。” 寂温迩眉头一皱。 昨晚,霍镇东给唐怀慎送了个惊喜。 现在,唐怀慎就立马反应过来,也准备给霍镇东回一个礼物了? 这父子俩,拉拢对方的手段,就是拿别人当垫脚石吗? 寂温迩拍了拍苏潮的肩膀,只沉稳的丢下两个字。 “别去。” 苏潮踌躇:“可是,可是这样您会有麻烦的吧,唐怀慎跟我说,如果我不去,他就要让你去。” “哈……”寂温迩笑了:“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啊?” “嗯。”苏潮点了点头。 寂温迩嗤笑:“别听他满嘴放屁,让我去?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看着寂温迩的神态,苏潮的心中,莫名的镇定不少,可是,他还有些担忧。 “寂先生,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刚才,唐怀慎还跟我说,您在霍家的处境,也很艰难的,还说,您之前是……” 话说到这儿,苏潮突然卡住,“小情人”三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我之前是什么?”寂温迩满不在乎。 “说,说。”苏潮拧着眉:“总之,是很不好的词,寂先生,您真的有把握,这件事,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当然了。” 寂温迩挑了挑眉。 对唐怀慎的威胁,他丝毫也不放在眼里。 自己目前,有霍家明面上最大的霍镇东当靠山,这些人,动不了自己。 如果唐怀慎真那么牛逼,他就不会用这种事来威胁苏潮,他就是算准了苏潮看起来担心,再加上自己对苏潮有恩,想让苏潮报恩,丢给了苏潮两个选项,让苏潮选择罢了。 如果苏潮不选,根本不他,也压根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寂温迩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抱臂,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潮,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唐怀慎跟你说,我之前在霍家,是什么身份?” 苏潮没想到,寂温迩竟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寂温迩抱臂,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跟你说,我是老霍总的小情人,是吗?” 苏潮瞳孔一缩。 就听到寂温迩继续道:“他没说错。” 苏潮往后退了一步。 从寂温迩口中听说,完全比在唐怀慎口中听说,要震惊的多。 看着苏潮倒退的脚步,寂温迩的面色虽没变分毫,但眼里的温度,分明冷了一瞬。 虽然是霍镇东小情人不是自己,是原主。 但刚才,寂温迩就是想用这种事,来试探苏潮。 他想要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其他,从认识之后,都不能一点退缩,一点猜忌,一点分歧。 第128章 哪怕有一点点,一瞬间,都不行! 他需要有人,永远无条件的追随自己,向自己而来。 他寂温迩,就是这么执拗。 也是因为如此,在以往的人生经历中,他向来是孤独的。 寂温迩收回所有神色,对着苏潮淡淡道。 “好好照顾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明语气没变,可从寂温迩的身上,苏潮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消散。 说罢,寂温迩不再停留,迈步就走。 带动的风,落在苏潮身上,苏潮莫名的,瑟缩了一下。 突然,苏潮转身,提高音量:“寂先生。” 寂温迩脚步未停分毫。 “寂先生。”苏潮小跑追上去,他挡在寂温迩身前,胸膛微微起伏着:“寂先生,唐怀慎不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寂温迩淡漠的点头。 “你……”苏潮抿了抿唇,紧皱着眉头:“他是个坏人,他配不上你,你不要再喜欢他了,行不行?” 寂温迩:“???” 寂温迩拧着眉:“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 “我看到了,在小巷子里,我看到了。”苏潮垂头,低声道。 一说起这个,他心中的那股愤怒,就又涌了上来。 寂温迩眉头微微一皱:“你……你不是回宿舍了吗?” 苏潮闷声道:“我担心你,怕你受惊吓开车不稳,准备去看看你的。” 寂温迩:“……” 苏潮低着头,攥紧双拳,挡在寂温迩身前。 “寂先生,不要喜欢他。” 寂温迩看着苏潮,叹了口气,但因为刚才苏潮听说了自己之前身份的事,往后缩的那一下,寂温迩的面色,重新淡漠了起来。 “苏潮,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知道吗?” 说罢,寂温迩直接大步离开。 身后 苏潮望着寂温迩的背影,有种难过的情绪,在胸膛内流窜。 感觉寂先生心情不好,对自己……疏离了些。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第78章 我心疼你 视线中 寂温迩已经越走越远了,苏潮心中,有了一种恐慌,这种恐慌传达给了他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能让寂先生离开。 苏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起了这个念头,但他就是知道。 那股强烈的直觉,促使着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电梯门口 寂温迩已经上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苏潮一把挡着电梯门,攥着寂温迩的手腕,一把就将人给拉了出去。 寂温迩被拽的一个踉跄,冷脸看过去。 “你干什么?” “你在生气。”苏潮直愣愣的看着他,语气笃定:“寂先生,你在生气。”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寂温迩拧着眉。 苏潮身体里,那股恐慌促使着他,刨根问底。 “寂先生,你在生我的气吗?”苏潮望着寂温迩,直勾勾的,视线不肯错离半分:“为什么?” “没有。” “你有!”苏潮异常的执拗:“你有生气,为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促使着他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潮这种在执拗,在寂温迩看来,已经是一种纠缠了,他眉头微蹙,隐隐有种不耐之感。 “苏潮,我没有生气。”寂温迩瞥了他一眼。 刚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人之常情。 说罢,寂温迩已经按下了电梯。 苏潮默不作声,很轴的也按了一下,电梯取消了。 寂温迩拧着眉,又按了一下。 苏潮继续,取消。 寂温迩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他转身,沉着一张脸,走了安全通道,步行下楼梯。 苏潮默不作声的追上。 两层楼之后,楼梯拐弯处,寂温迩猛地回头,面颊上,染上了怒意。 “苏潮,你有完没完了?!” 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此刻也忍不下去了。 “我…”苏潮望着他:“你在生气,我想知道为什么。” 那种内心升起的恐慌,一直支撑着他,一个劲的纠缠着寂温迩。 “我说了,我没有!” 寂温迩盯着他,面颊上,尽是烦躁。 怎么如此死缠烂打,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苏潮:“你有。” “你有病是吧?”寂温迩没忍住:“这就是医院,有病赶紧去治。” 苏潮脸色一白,他站在台阶上,噌噌噌,一步两个台阶的走下来,站在寂温迩面前,音量提高,带着控诉。 “你骂我也没有用,你就是在生气,而且还是在生我的气。” 苏潮直勾勾的看着寂温迩:“告诉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寂先生,我不想你不开心,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改。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跟着你,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直到你愿意开口为止。” “你……” 看着他这副样子,寂温迩胸中的怒气,更盛了。 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竟然也学会了这副死缠烂打的死样子。 “苏潮!”寂温迩面带讥讽:“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装呢? 在听到我以前的身份时,你那什么表情,嫌弃我,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恶心?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第129章 苏潮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寂先生……在说什么? 原来,寂先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生气了吗? 看着寂温迩盛怒的脸,苏潮连忙摆手:“寂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 苏潮语气很着:“我没那么想,我只是……”苏潮张着嘴,停顿了一下。 “呵…” 寂温迩脸上的冷意,越来越甚了。 说出口的话,越来越锋利,就跟带刺一样,要将对方扎的鲜血淋漓。 “说不出来就别硬想,也别勉强自己,绞尽脑汁的说些违心、虚伪的话,在这儿支支吾吾,看的我恶心。” “我没有!”苏潮近乎是吼出来的:“我只是心疼你!” 寂温迩一愣。 苏潮音量很大,在空旷的楼道里,都有了回音。 “我只是心疼你而已,你明明自己的日子,都过得很不好了,还那么关心我,帮助我。 唐怀慎不是好人,他爸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那个霍明宴,嚣张跋扈,对你极其不尊重,霍家就是个虎狼窝,你在那个虎狼窝里,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我也想帮你,可我没能力,面对唐怀慎的威胁,又是你帮了我一次。” 苏潮眼圈发红。 他不敢想象,寂先生在霍家,到底受了怎样的折磨,怎样的侮辱。 “你……” 寂温迩又是一愣。 苏潮靠近,靠的极近:“寂先生,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啊。”寂温迩眨了眨眼:“我一直都告诉你,我没生过气呀。” 苏潮垂眸,唇角勾起一丝笑:“你骗人。” 寂先生现在,才是真正的不生气了。 与此同时,心中的那股恐慌,如潮水倒退一般,迅速消散。 寂温迩摸了摸耳朵:“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有。”苏潮点头,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寂先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好不好?” “也行。” 寂温迩点头。 说着,就要往出走。 苏潮拉住他:“寂先生,我们坐电梯吧。” 出了医院 苏潮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小餐馆,根据前几次吃饭时,寂温迩偏好的口味,点了好几道菜。 “你今天心情不错?”寂温迩开口。 “嗯。”苏潮用力点头。 看着这时候的寂先生,苏潮觉得,寂先生的心情,也很不错。 苏潮心里很是庆幸。 庆幸自己刨根问底,否则,如果没有解开这个疙瘩,让寂先生误会自己,那自己还是个人嘛? 吃饭途中 寂温迩问服务员要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慈善机构的名称,递给苏潮道。 “这几个慈善机构,针对优秀贫困大学生,会有一些比较大的帮扶项目,你可以让李林去联系一下看看。” 苏潮握着那张纸,有些微微发抖,他点了点头,郑重道:“谢谢。” 吃完饭 寂温迩去了趟霍氏集团,昨晚的机会,被霍镇东给破坏了。 他想去见一下霍凛寒,试探一下他对聂无欲,到底知道多少。 只可惜,在门口,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在大厅等着的时候,寂温迩的直觉告诉他,这栋大厦里,充斥着火药味。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行迹匆匆,就像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一样。 寂温迩站在前台:“我找霍总有急事。” 前台礼貌:“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 寂温迩拧着眉:“告诉霍总,我是老霍总的主治医生,来跟他谈老霍总病情的,还有,我可以答应他之前的提议。” 答应不答应的先放一边。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先见到霍凛寒,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前台愣了愣,让寂温迩稍等,当即就给总助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过了一会儿,总助让前台先留住寂温迩,他去汇报给霍总。 霍凛寒办公室里 总助敲门进去,手中拿着一个平板,将平板放在霍凛寒面前,上面,赫然是寂温迩的画面。 “霍总,前台大厅有个人,说要找您谈老霍总的病情。” “不见。” 霍凛寒当即回绝。 现在这种时候,哪儿有空见他。 自从唐怀慎被老东西安排进了霍氏,确实给自己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况且,自己的计划,已经要开始了。 老东西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很快,他就该下黄泉了。 总助:“他还说,可以答应和您之前的提议。” “提议?” 霍凛寒将目光,从电脑上挪开。 当即就明白了寂温迩口中说的是什么,自己之前的提议,无非就是让寂温迩结果了老东西。 他冷淡的瞥了一眼寂温迩,随即嗤笑。 “告诉他,不用了。”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总助点头,退出办公室。 很快,前台就将上面的意思,传达给了寂温迩。 寂温迩深吸一口气。 霍凛寒什么意思? 之前,掐着自己的脖子,也要让自己给霍镇东下药。 现在,自己主动送上门了,霍凛寒连看都不看一眼。 为什么? 第130章 霍凛寒不需要了吗? 寂温迩眉头紧皱,难道……霍凛寒准备要行动了? 寂温迩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他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霍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深夜 帝都大学苏潮寝室 苏潮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唐怀慎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 苏潮冷声:“唐怀慎,我还是那句话,那个交易,我不会再做了,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说罢,苏潮掐断了电话,并且将手机号拉黑。 * 另一边 唐怀慎阴着一张脸,嗤笑一声。 苏潮的回答,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唐怀慎扔了手机,“啧”了一声:“父亲,看来,你的礼物,我还得再物色几天了。” —— 又过了几天 这几天里,霍凛寒没有回霍家,寂温迩没碰到过他,导致自己的进展,停滞不前。 聂无欲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神神秘秘的。 从南山禁区回来后,自己就没见到过聂无欲的人了。 但是,寂温迩也没闲着。 他多方打听,尤其注意一些霍氏集团的消息。 这才得知,这些天,霍凛寒和唐怀慎,闹的越发凶了。 一时间,霍氏股票大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傍晚 餐桌上 唐怀慎端的一副笑脸,将霍镇东推到主位上。 寂温迩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一阵咂舌。 霍凛寒忙的家都不回。 可唐怀慎,却还能忙里抽闲,搞这些花样,给霍镇东面前表忠心。 霍镇东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这种餐饮风格,很不符合平时霍家的规格,霍镇东不悦道。 “厨师怎么办事的?” “父亲,您先别生气。”唐怀慎蹲下,眼睛发亮,暗含期待:“父亲,难道您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 霍镇东冷嗤,不以为意。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呀。”唐怀慎表情受伤:“父亲,你难道忘记了吗?” “啊?”霍镇东眼神一暗,转瞬,他就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我当然记得了,哎,你妈当年为了生你,难产去世,真是……” “父亲,我就知道您没忘。”唐怀慎眼神,欣喜万分。 然后,垂下的眸子,一种极尽讥讽的情绪,从眸中涌出。 忌日? 哈哈哈,今天,哪里是什么忌日! 他只是想找个由头,配合老畜生,给霍凛寒找点不痛快罢了。 “我当然没忘了。”霍镇东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这么些年,我真的是有点想你妈了呢。” “父亲,我也想我母亲了。”唐怀慎悲痛。 父子俩,颇有抱头痛哭,悲痛万分的架势。 寂温迩坐在椅子上,眼神怪异。 这父子俩对着演? 还有,刚才霍镇东说自己也想唐怀慎母亲的时候,自己没有错过唐怀慎眼里的阴狠。 那个时刻,唐怀慎心里怕是在想,马上就送你下去跟我妈团聚吧。 唐怀慎抬起头,眼神脆弱:“父亲,可是我看,整个霍家,都没有关于我母亲的东西,祖坟,祠堂,甚至都没有她的位置,这是怎么回事啊?” 霍镇东面色一僵,转瞬,就反应过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面上,更悲痛了:“我太爱你母亲了,我怕弄了这些后,触景生情,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只要一想到你母亲,我这心脏,就疼的受不了了。” 霍镇东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胸口。 唐怀慎赶紧开口:“父亲,您别太悲痛了,今天,有我陪着你,我们今天,相互支撑,好好的祭奠一下我母亲,好吗?” “好,都听你的。” 霍镇东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的唐怀慎,心中冷笑。 跟他那个妈一样,自己说什么都信。 能用几句花言巧语,一场仪式,让自己这个二儿子,对自己更忠心一点,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一旁的寂温迩:“……” 眼神怪异,心中无语。 作为知道全部内情的自己,只能说,这两人演的十分的出彩,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吃完饭 唐怀慎就指挥着佣人,在霍家大张旗鼓的搞起了祭奠的仪式。 一时间,偌大的霍家,看起来跟刚死了人一样。 这场声势浩大的仪式,到了晚上,总算布置完了。 在夜色烘托下,原本的霍家,像成了一个矗立在阳间的鬼城一样。 寂温迩推开窗户,看着随风而起的白幡,以及空中,祭奠所用的焚香,还有那黄表燃烧过后的残烬。 寂温迩打了个哆嗦。 真渗人。 这唐怀慎,真是病的不轻。 视线中 大门口,驶进来一辆黑车。 在浓重夜色的烘托下,这辆黑车,强势的飞驰进来。 一路上,撞断了白幡,碾灭了黄表,将布置的祭奠台,强势的撞了个粉碎。 场面,瞬间一阵恐慌。 夜风四起,残缺、损毁的场景,让霍镇东和唐怀慎脸色难看至极。 第131章 第79章 霍凛寒的过往 阳台上 寂温迩望着从车上下来,一袭黑衣,浑身尽是凛冽寒气的人。 霍凛寒,回来了。 * 楼下 霍镇东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霍凛寒,眼神阴鸷。 “凛寒,你干什么呢?” 自己这个大儿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不听话了。 霍凛寒轻抬眼皮,双眸阴冷,看向人时,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刮过人的脊梁。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霍凛寒竟是直接连“父亲”这个称呼,也减了。 “干什么?你眼瞎,看不到吗?”唐怀慎情绪在瞬间变换,浑身怒意:“我和父亲,在祭奠我母亲!” “谁准你们在这儿搞这些的?” 霍凛寒面色,越发的凛冽。 “霍凛寒!”霍镇东怒道:“这霍家还不是你的,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我今天,就是要在家里祭奠怀慎的母亲。” “我看谁敢!” 霍凛寒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冷声下了命令:“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拆了!” 霍凛寒目光定格在正中央那张女人的脸上:“什么肮脏的垃圾东西,也配摆进霍家,真是脏死了。” “你说什么呢?” 唐怀慎冲上来,红着眼睛,就给了霍凛寒一拳。 霍凛寒一躲,一脚踹了上去。 砰—— 唐怀慎往后一倒,压在霍镇东轮椅上,痛的霍镇东哀嚎一声。 唐怀慎装模作样,赶紧起身:“父亲,您没事吧?” 说着,唐怀慎又对着霍凛寒。 “霍凛寒,我看在你也是父亲的儿子身上,叫你一声大哥,但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只是想跟父亲一起,在家里祭奠我的母亲,我没安安静静,谁也没打扰。 你这样嚣张的搞破坏,你还是个人吗?!” 唐怀慎满脸悲愤。 对面,霍凛寒浑身的冷意,越发浓重。 周遭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沉。 他紧紧握拳,近乎咬牙切齿道:“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霍凛寒讥讽的看着对面的二人:“我得寸进尺?我不是个人? 那你们呢?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呢?是什么,是垃圾臭虫,泔水粪便吗?” 霍凛寒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借着夜色掩盖,那种一种深埋心底的汹涌恨意,言语透露出来的恶意,仅释放出了些许,就让对面的霍镇东和唐怀慎,气的面色略带扭曲。 霍镇东胸膛起伏剧烈:“霍凛寒,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大逆不道,连我也敢骂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呢!” 霍镇东心里,真是一万个后悔。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该掐死霍凛寒,专心培养唐怀慎的,最起码唐怀慎是真心实意的孝顺! “霍凛寒!” 唐怀慎不断的给霍镇东顺着后背,听到霍凛寒极具侮辱性的话,唐怀慎直接几个大步,走到霍凛寒面前,怒声开口。 “霍凛寒,你别太过分了!给我母亲祭奠,是我提议的,你心里不顺,骂我我也认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骂父亲。” 唐怀慎神情悲痛:“再说了,这都多少年了,我母亲在霍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霍家的祠堂,祖坟,这些地方,哪里有我母亲的半点踪影?! 现在,我只不过是想祭奠一下我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搞破坏,为什么要这么容不下我们?” 随着唐怀慎每说一个字,霍凛寒的面色,就冷冽一分。 人站在他面前,都觉得毛骨悚然。 此时的霍凛寒,跟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一样。 身体里,一直被他死死压抑着的东西,随着唐怀慎的挑唆,尽数喷发。 唐怀慎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的逆鳞上蹦跶。 霍凛寒面色阴狠,跟要杀人一样。 体内的躁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极度的不正常。 双眼发红,暴戾不止。 骤然—— 他一把抓住唐怀慎的衣襟,一股奇大的力道,推着唐怀慎一路后退,靠在了祭台的边缘。 霍凛寒一把抓住祭台上的照片,轻蔑一笑,对着唐怀慎,音调冷冽。 “你想在这儿祭奠你妈?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出现在这儿!” 随着话音落地,霍凛寒手一松,照片咚——的一声,掉落在地,沾染了污秽。 唐怀慎流着泪,跪在地上,看不见面容,只能听到悲痛的哭啼声。 半晌 他捧着自己母亲的照片,仰头看着霍凛寒。 眼神里,尽是盛怒。 “霍凛寒,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呵!”霍凛寒冷笑,眼神瞥向霍镇东:“我会遭报应?如果我这样的人,都要遭报应,那世界上的人,得死一大半!尤其是霍家的人,都得死绝了!” “你……你你!” 轮椅上,霍镇东手指颤抖,指着霍凛寒,气的他整张脸,面色都扭曲了起来。 唰—— 霍凛寒蓦然扭头,踩着夜色,一步步的踏向霍镇东。 “逆子,真是惯的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霍镇东指着旁边的佣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现场给我布置好,今天这场祭奠,谁也阻止不了。” 第132章 如果说,之前答应祭奠,是为了拉拢唐怀慎,让自己这个二儿子,对自己更死心塌地一点。 那么现在,就是为了杀一杀霍凛寒的锐气! 他得让霍凛寒明白,自己还没死呢。 霍家,还轮不到他霍凛寒做主! 佣人面面相觑,几秒钟过后,有些人权衡了利弊,已经要打算重新布置了。 “谁敢!” 霍凛寒视线,冷冷的扫过众人。 那种死寂一般的冷冽,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谁敢动一下,我就送他下去,正好,借着今天这残断的祭台,也能顺便给某些人烧些纸。” 霍凛寒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僵硬在原地。 “你你!”霍镇东气的胸膛起伏剧烈,眼前阵阵发黑:“霍凛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进了霍氏! 老子养你这么大,到头来,就是让你这么忤逆我的吗?老子喂了这么久,喂出来一条咬人的狗!” 霍凛寒双眸赤红,突然,哒! 霍凛寒双手重重的搭在霍镇东轮椅两旁,巨大的手劲儿,让轮椅也跟着一颤。 霍凛寒死死的盯着霍镇东,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凝结成冰一样,从口中恶狠狠的吐出。 他连名带姓,暴戾的警告: “霍镇东,今天,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祭奠这个女人! 你如果非要祭奠,大可以试试,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霍凛寒那双眸子,极其的阴沉。 当定定的看着人的时候,霍镇东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忌惮。 霍镇东瞳孔一缩,咽了咽口水。 那一刻,自己在这个畜生的眼中,看到了,除了明晃晃的威胁之外,还有一股凶狠,从心底攀升起来,像是不知道藏了多久的杀意。 “你……” 霍镇东一时间,被震慑住了。 他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后缩了一下,靠在了轮椅靠背上。 霍凛寒“呵”笑一声,眼里极尽讽刺。 他重新直起身来,冷嗤一声,让众人将这里的闹剧,全部都清扫干净,省得看的人恶心。 霍镇东坐在轮椅上,等心中的那股心慌劲儿过去了之后,升起来的,就是一股滔天的愤怒。 真是个小畜生! 自己竟然被这个小畜生给吓住了。 自己的威严,面子,丢了一地,一贯高高在上的霍镇东,哪里受的了这种羞辱。 尤其这个羞辱,还是来自于自己亲儿子的。 那一刻,霍镇东感觉自己的脸,被霍凛寒这个畜生,当着众人的面,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霍镇东盯着霍凛寒的背影,一口气上不来,也出不去。 他握了握拳,老子还被儿子给震慑住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霍凛寒的一切,都是自己给了。 一个靠自己,才走到今时今日地位的人,竟然敢这么对自己! 霍镇东喘着粗气,看着跪在地上抱着照片的唐怀慎。 他驱使着轮椅过去,捡起照片,重新摆在祭台上。 冷嗤一声,就要重新开始祭奠。 霍凛寒,真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今天这场祭奠,我说要举行,就要举行。 上好的香被点燃,霍镇东透过升腾起来的香,带着怒气的瞥了霍凛寒一眼。 小畜生,还敢管老子。 只是,霍镇东得意的表情,还没摆出来超过三秒,只见霍凛寒唰——的转身。 一脚就踹了上来。 砰—— 霍镇东连人带轮椅,一起被踹翻在地。 手上的香,来不及扔掉,戳在肉上,疼的霍镇东当场惨嚎出声。 砰! 紧接着,霍凛寒又一脚踹翻了照片。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来不及反应。 只剩下被踹翻在地的霍镇东,痛苦的哀嚎声。 此刻 躲在暗处的寂温迩。 “嘶……” 他眼睛瞪大,嘴巴微张。 霍凛寒……真是牛逼啊。 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霍镇东。 黑夜里 霍镇东栽倒在地,拍着地板,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霍凛寒,你个不孝子!” “小畜生,反了天了,你竟然敢打我!” “霍凛寒,你会遭报应的,你真是大逆不道!” 霍镇东被踹在地上,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以及丢脸。 他霍镇东在整个帝都,都是人人仰望的存在。 如今,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被自己的亲儿子,当着一众低贱佣人的面,给踹翻在地。 霍镇东觉得,自己明天,都没脸见人了! “叫?叫什么叫?” 霍凛寒怒吼。 双眸血红,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俯视着霍镇东。 “霍镇东,我说了,不准给这个女人祭奠,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霍镇东,你真恶心,你该死,你想要在霍家祭奠这个女人,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你想也别想!” 霍凛寒的状态,此刻非常的不对劲儿。 就好像,唐怀慎,霍镇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将他的正常、克制,消耗殆尽了一样。 第133章 霍凛寒疯了一样,额上青筋暴起,浑身的躁郁之气,笼罩在身上,那种面貌的扭曲,只让人觉得,惊悚可怖。 他像是被逼疯了一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敢吭声。 霍凛寒疯笑着,脚步虚浮,向着霍家最深处走去。 暗处 寂温迩心一个劲儿的下沉。 霍凛寒是疯了吗? 他的这种状态,就像是体内的东西,控制不住,被人逼的撑破了正常的皮,露出里面疯魔的身躯一样。 寂温迩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现在,他也不太敢靠近霍凛寒,只能暗中跟上去,伺机而动了。 * 废墟里 霍镇东看着霍凛寒远去的背影,阴狠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要剁碎霍凛寒一样。 “父亲,您没事吧?” 唐怀慎一脸担忧,指挥着佣人,赶紧扶起来霍镇东。 霍镇东看着唐怀慎,心里总算有了丝慰藉。 幸好。 身边还有个听话的。 霍镇东阴冷的笑了一声,握着唐怀慎的手。 “怀慎,从明天起,我就挨个联系董事会,让他们在集团里,多支持你。” 既然霍凛寒学不会听话,那自己,就将他从霍氏踢出去。 自己给他权利太大了,让他在霍氏掌权人的位置上,坐的太久了,以至于让他猖狂到这种份儿上,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真是该死。 “父亲,不着急。” 唐怀慎垂眸,心中冷笑。 这就是自己今晚的目的,他要让霍镇东彻底放弃霍凛寒,将霍氏集团一步步交到自己手里,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好、更顺手的摧毁这一切。 他担忧的拍了拍霍镇东的后背:“父亲,您也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体。” 霍镇东看着孝顺的唐怀慎,拍了拍唐怀慎手背:“怀慎,还是你好啊,你放心,等我去世之后,霍氏集团,就是你的了。” “父亲,您别说这些丧气话。”唐怀慎越发装的厉害了,他低头,对着霍镇东笑了笑:“父亲,这些天,我听说您身体好转了些,给您安排了一个惊喜。 今天您也受惊了,正好让这个惊喜,好好的安抚安抚您,给您宽宽心。” “是什么?” 霍镇东仍旧气不顺儿,面色阴沉,整个人,极尽扭曲。 “等您回去后,就知道了。” 唐怀慎笑的深邃,随后,指挥佣人,将霍镇东推了回去。 等所有人离开后。 唐怀慎站在夜色里,在满地的纸钱,花圈里,看着整个霍家。 很快,这种富丽堂皇,就会化为灰烬。 “哈哈哈哈……” 唐怀慎阴笑着,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从地上,捡起一捧纸钱,随之猛的挥洒出去。 夜风卷着纸钱起起伏伏,四处飘荡,像是在给整个霍家送葬一般。 “哈哈哈……霍镇东,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再亲手送你下地狱!” 阴森的夜里,凉风四起,卷着纸花,黄表,以及阴森森,在风中颤栗的花圈上掉落的飘带。 一时间,整个霍家,都像是被拖拽入了阴邪的地狱中。 第80章 霍镇东出事了 另一边 寂温迩一路跟着霍凛寒。 中途,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寂温迩挂断后。 几秒钟后,陌生电话,给寂温迩发了个短信。 “寂先生,我是苏潮,新办了个电话卡,这样联系方便点。” 寂温迩:“有事?” 苏潮:“没什么急事,就是上次你让我将那几个慈善机构的联系方式交给李林。 李林说,他现在已经没那么困难了,多谢您的好意。” “嗯,知道了。” 寂温迩回完短信,也没多想。 将手机按灭,调成静音,继续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霍凛寒。 浓重夜色下 霍凛寒越走越偏僻,看样子,是往后山走的。 寂温迩曾经听说过,霍家的祖坟,就在后山。 寂温迩就这么跟着霍凛寒,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后山走去,因为不熟悉路况,又怕跟的太近,引起霍凛寒怀疑,一路上,寂温迩没少被绊到。 最后 霍凛寒停留在了一个墓碑前。 寂温迩也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找了棵树,躲在树后面。 墓碑前 霍凛寒摇摇晃晃的一下扑上去。 从刚才开始,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对劲儿,唐怀慎和霍镇东的一通操作,将他体内的躁郁,彻底激起来。 噗通—— 霍凛寒跪在墓碑前,摸着冰冷的墓碑。 墓碑的照片上,是一个威严、面目凌厉的女人。 “妈,那群畜生欺负我。” 霍凛寒声音哽咽,全无往日的森寒,尽是委屈的控诉。 “妈,那个小三的儿子,竟然还想在您的地盘上,给他妈办祭奠仪式,真是讽刺,而那个老畜生,竟然同意了!” 霍凛寒贴在墓碑上,丝毫不觉得石碑冰凉。 他像是发誓一样,恶狠狠道:“妈,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老畜生带着贱人的儿子,我不会让他们,脏了您安息的地方的。” 霍凛寒跪在地上,夜色浸染了他的身躯,披上了层层凉意。 第134章 “妈,您放心,那个畜生害死了您,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很快,我就会送他下去见您,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好好折磨他。 还有那个小三贱人的儿子,他在集团里,蹦跶不了多久的,很快,我就能将他扫地出门。 以为靠着老畜生给他撑腰,他就能在集团里,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简直做梦。” 森凉的墓碑前 霍凛寒一字一句,每一个字出口,都带着浓重的恨意。 寂温迩躲在树后,听着霍凛寒满含恨意的话。 他身躯一愣。 霍镇东真该死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霍凛寒母亲的死亡,竟然也跟霍镇东有关。 霍镇东这个老变态,到底做了多少孽! 怪不得一个个的,都要杀他呢,真是死了也活该。 寂温迩看着跪在墓碑前的霍凛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时间的消散,霍凛寒身上那股控制不住的躁郁,好像在一点点消散。 寂温迩在心中琢磨着,或许,他可以出去了,跟霍凛寒谈谈聂无欲的问题。 他刚迈出一步,正要从树后面出来。 就听咚——的一声,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视线中 霍凛寒一头栽倒,头重重的磕在墓碑上,发出来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而后,霍凛寒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寂温迩“嘶……”了一声。 这是什么情况? 寂温迩赶紧出去,墓碑前,他将霍凛寒翻转过来,叫了两声,霍凛寒毫无动静。 刚才声音太大,磕的太重,霍凛寒的额角,被砸的破了皮,血珠冒出。 寂温迩避开伤口,用手摸了摸额头。 随即皱眉,太烫了,发烧昏倒了。 “喂?!” 寂温迩拍了拍霍凛寒的脸,人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他想打电话叫人,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想拿霍凛寒的手机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啪——霍凛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巴掌拍掉了电话,电话飞出,撞在远处另一个墓碑上,四分五裂。 寂温迩咬了咬牙:“霍凛寒,你有病啊?!” 视线中,霍凛寒似乎烧糊涂了一样,眼神不太清明,他指着寂温迩。 “不准打电话!外面那些肮脏的畜生,不配扰了我妈的清净!” 寂温迩:“……” 好,很好。 他推了一把霍凛寒:“还清醒吗?还认识我是谁吗?” 霍凛寒甩了甩头,眼神迷茫,体内躁郁褪下,高热骤起,霍凛寒只是凭着本能在问。 “你是谁?” “真不认识了?” 寂温迩疑惑,可别在这儿装呢,他已经被人给装怕了。 “走开。” 霍凛寒揉着脑袋。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被人灌了一壶开水一样。 寂温迩被推的一个踉跄。 霍凛寒双腿发软,站不稳的往地上倒去。 寂温迩赶紧一把费力扶住。 “走开,我让你走开,别打扰我妈的安静。” 霍凛寒狠狠一推。 视线模糊,他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只是觉得,好烦呀,怎么阴魂不散的。 这次,寂温迩没他,任由霍凛寒栽倒在地。 寂温迩抱臂,居高临下:“霍凛寒,清醒点,你要在这儿待一晚上,保你明天烧成傻子。” 霍凛寒趴在地上。 说什么呢,听不懂,只觉得吵闹。 砰砰。 寂温迩用脚尖踢了踢霍凛寒:“跟你说话呢,等你烧成傻子了,还怎么替你妈报仇?你死了,你最憎恨的霍镇东,可就活的高兴了。” 唰—— 近乎在瞬间,霍凛寒不清醒的脑子,就嗡鸣了一下。 身体里,种了近二十年的仇恨,冲破了身体里,由不适引起的模糊,昏沉。 不行! 杀了霍镇东! 霍镇东一定要死,要让霍镇东下去,给母亲磕头、赔罪! 霍镇东硬撑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寂温迩瞅准时机,一把扶住。 这次,霍凛寒没再作妖,任由寂温迩乖乖扶着。 而寂温迩,也松了一口气。 在下后山的途中 夜风吹拂,身体里的高热,被凉风一吹,霍凛寒短暂的清醒了片刻。 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架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 是谁? 是谁这么费力的背自己下山。 给自己说了那些话,让自己支撑着报仇? 霍凛寒脑袋昏沉,他费力的抬头去看,但脑袋太沉了,他看不清背自己之人的脸庞,只记得,月色皎洁,那人也如月色一般……干净。 寂温迩一路带着霍凛寒下了山。 医疗室内 寂温迩看着值班的医生,给霍凛寒检查,输液后,他问了医生。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开口:“最迟明早吧。” 寂温迩重重的打了个哈欠,本来跟着霍凛寒准备找机会谈事的,没想到,是给他善后,做苦力来了。 寂温迩看了看时间,已经后半夜了。 霍凛寒明早才醒,自己这会儿,回去得好好的睡一觉。 刚踏出医疗室,就听到里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值班医生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第135章 “怎么了?” 寂温迩问道。 值班医生满脸慌张,根本来不及回答寂温迩的话,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顺着值班医生的方向看去,寂温迩只见主楼里,灯火通明。 顶楼房间的落地窗户,明亮的玻璃上,映照出斑斑点点的疑似猩红血液的液体。 寂温迩眉间狠狠一蹙。 那个位置……似乎,是属于霍镇东的房间。 难道,霍镇东出事了? 寂温迩心里,直觉不好。 这些天,聂无欲一直没露面,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今晚,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难道是聂无欲,已经行动了?已经展开他的复仇之路了? 寂温迩的心,一个劲儿的下坠。 身体的疲惫,也被这种紧张的气氛,弄得消散了几分。 他抬腿,朝着主楼的方向走去。 在他走后 医疗室内 霍凛寒躺在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 昏沉模糊的意识,一直告诉他,要报仇,要杀了霍镇东。 凭借着这股强悍的意志,霍凛寒唰——的一下,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一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霍凛寒懵逼了几秒钟。 自己在哪儿? 自己刚才,是去了后山,有人背自己下来吗? 还没等霍凛寒反应过来,门外,几个人匆忙的脚步声,就传入耳中。 霍凛寒拧眉,什么东西? 他咬着牙,费力的翻身起来,一把扯开输液针,硬撑着推开门。 门外 几个医生神情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的医生敢忽略寂温迩,但剩下的医生,却怎么也不敢忽略霍凛寒。 其中一个医生焦急道:“霍老先生出了些意外,情况紧急,让我们赶紧过去呢。” 霍凛寒眉头,皱的更深了。 老东西出事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好像不太对劲儿吧?难道是聂无欲提前行动了? 霍凛寒虽不明白具体情况,但霍镇东出事,就是自己乐意看到的,当即,霍凛寒让准备出门的几个医生,搀扶着自己,朝主楼走去。 * 主楼 寂温迩一进去,就看到满室的血迹。 霍镇东整个人暴怒,脸色惨白,坐在轮椅上,双腿间,已经被血液浸湿。 在他面前,跪着一个上身光着,身上尽是鞭痕,鞭痕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鞭痕上,尽是鲜血淋漓的青年。 青年低垂着头颅,看不清脸,但整个人,奄奄一息,浑身血迹,就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 寂温迩狠狠皱眉。 霍镇东,真是个畜生。 眼前的青年,看背影,看骨骼,年龄肯定不大,身上这伤,简直就是凌虐。 一个人,怎么能对同类,下这么重的狠手。 而且…… 寂温迩心中,隐隐不安。 虽然这个青年低垂着头颅,看不清脸,但他总觉得这个青年的背影,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的样子。 轮椅上,霍镇东苍白着一张脸,对着唐怀慎怒吼。 “你找的是什么人,竟然这样不听话,竟然敢这么对我!” “对不起,父亲,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是想孝敬你的。” 唐怀慎诚惶诚恐。 眸底暗处,闪过麻烦的同时,还划过一抹兴奋。 他眼神,朝着霍镇东的下身,瞥了一眼,啧啧啧,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再行不行了。 真是没想到,自己找来的这个礼物,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霍镇东疼的厉害,他指着跪在地上的青年。 “你个小畜生,竟然敢反抗,我今天,让你有来无回!什么畜生,一个送进来的下贱玩意,就应该有下贱玩意的自觉!” 霍镇东说着,一指旁边的保镖。 “打电话,告诉那边的人,把这小畜生他姐的尸体,给我丢到山里喂狼。” 姐? 寂温迩眉眼一动。 他越看青年的背影,越熟悉。 “啊啊啊啊啊——!”原本奄奄一息,跪在地上的青年,受了这种刺激,突然暴怒,他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霍镇东:“你个老畜生,不准动我姐,不准!” “啊啊啊——!你杀了我姐,我要跟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地上,浑身带血,暴怒的青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凶猛的扑向了霍镇东。 青年一抬头,寂温迩瞳孔一缩。 眉头紧皱,眼前的景象,似乎在不断的后退。 青年那张脸,似乎在眼前,无限的放大。 李林? 是李林!!! 怎么可能是李林呢?他跟苏潮一样,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李林甚至比苏潮要活泼,要热血。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送到了霍镇东屋里,折磨成这副样子。 刹那间,寂温迩想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刚才,苏潮给自己发短信说,李林不需要慈善机构了。 原来,李林被唐怀慎给盯上了。 当初,唐怀慎威胁苏潮不成,就转而,物色了其他人。 而李林,就成了唐怀慎的目标。 当初,李林一起跟苏潮兼职,李林也缺钱,说要给他姐治病,唐怀慎找上缺钱的李林,这个交易,也就顺利达成了。 第136章 寂温迩张了张嘴,只觉得呼吸困难。 原来,只要唐怀慎没放弃他那个变态、龌龊的想法,就注定会有人遭受霍镇东的毒手。 他救了苏潮,却让李林,陷入了这种绝望的境地。 耳畔,李林绝望的嘶吼声,让寂温迩胸腔起伏剧烈,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猛的看向唐怀慎。 这个神经病! 当真是恶心。 他要复仇,要报复,为什么中途,要扯上一个真正无辜的人! 为了自己的目的,就能将一个活生生,拥有大好前途的人,送入霍镇东这个老畜生的魔爪下。 唐怀慎接受到寂温迩的目光,猛然,浑身一怔。 唐怀慎喉结滚动,产生一抹慌乱,赶紧错开视线。 一时间,他竟然不跟寂温迩对视。 寂温迩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垃圾。 第81章 李林跳楼 地上 李林疯狂的爬过去,拼尽了全身力气,想要跟霍镇东,同归于尽。 激烈的嘶吼,痛苦的绝望,充斥着人的耳膜。 霍镇东一个没注意,愣是被李林扑上来,捶了好几拳。 “老畜生,我杀了你!” 李林是真的打算跟霍镇东拼命的。 “啊啊——!拉开,把他都拉开,你们都是死人吗?!” 霍镇东怒吼,对着保镖道:“赶紧把他拉开!”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上去,撕扯着李林。 啪——! 霍镇东更是瞅准时机,狠狠甩了李林一巴掌。 “不识好歹的小畜生,让你伺候我,已经是你祖上积德了,老子今天不玩死你,老子都不姓霍!” 霍镇东动怒。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贱人。 “哈哈哈哈——!”被疯狂撕扯的李林,突然一阵狂笑,看向霍镇东的眼神,尽是愤恨,以及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辣。 “老畜生,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李林双手被束缚,压的跪在地上。 突然,他猛的往前一窜,对着霍镇东的某处,就咬了上去。 李林发了狠,隔着布料。 血迹喷涌,蔓延,霍镇东的双腿间,连布料带那东西,被李林狠狠撕咬下来。 “呸!” 李林狠狠的往地上一吐,神情癫狂。 李林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 电光火石间,寂温迩想起了,第一次见李林时,在那个自助盒饭的摊位上,面对女孩被人欺辱,李林那一番激烈的言辞。 李林当初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一口将那东西给叨下来。 一语成谶。 现在……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虽然做的好,霍镇东这样的人,就该这样被对待。 但寂温迩随之升起来的,是“完了”的念头。 完了。 李林完了。 霍镇东不会放过他。 自己也完了。 霍镇东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段时间,他一直靠着自己能给霍镇东治病,拿捏住了这个最大的把柄,自己的处境,才安全了下来。 现在,一切全完了。 离霍镇东最近的唐怀慎,瞳孔一缩。 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找来的,是个疯子吧? 不过,唐怀慎垂眸,看着疼的死去活来,额上冷汗直流的霍镇东,心中,那股扭曲的报复,得到了满足。 门口 霍凛寒被医生搀扶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霍凛寒的头昏脑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望着里面乱糟糟的场景,以及喷溅在地上的血迹,还有老东西痛苦的惨叫,这一切,都让霍凛寒觉得,不虚此行。 霍凛寒将目光,看向了此刻,被像条狗一样押在地上的李林。 眼中,暗藏赞叹。 真是个勇士,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给了老东西致命的打击了。 这时 从走廊上 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人。 寂温迩抬头看去,是一脸着急的霍明宴,身后,竟然还跟着谢商商。 霍明宴撞开医生,冲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谢商商,默不作声的挪到寂温迩旁边,捂着嘴,漂亮的大眼睛里,尽是迷茫,惊恐。 “哥哥,这里发生什么了?” 寂温迩这会儿,也没空他,只敷衍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霍明宴冲进去,看着里面的惨状,声音都在发抖。 “爸?您这是怎么了?” 霍明宴看着地上的血,又看了看地上的李林,脑子在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语气凶狠,冲着李林怒吼。 “是你害了我爸?” 他猛的一把掐住李林的脖子:“你活腻了是吧,我弄死你。” “嗬嗬…”李林面色青紫,他怒瞪着霍明宴,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来一句话:“我害了你爸?你眼睛瞎了吗,你爸是个畜生,你也是个畜生!你爸杀了我姐啊,他杀了我姐!” 李林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啪! 霍明宴一巴掌甩上去,咬牙切齿:“你闭嘴!” 他下手更狠辣了:“你敢污蔑我爸?我爸每年,给慈善机构捐款几个亿,肯定是你,不要脸的想勾引我爸!” 第137章 霍镇东疼的面色扭曲,看着掉在地上的下身零件,一阵阵的发晕。 他此刻,已经没心思去给李林发难了。 霍镇东哆嗦着手,赶紧招呼过来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哆哆嗦嗦,眼神惊惧:“霍老先生,您放心,短时间内,是能接上的。” 接上? 一瞬间,李林的身体里,涌出巨大的悲愤。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畜生,做了这么恶心的事,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他杀不了这个畜生,也不能替姐姐报仇,现如今,他拼尽全力,毁了这个畜生的东西,却被告知,医生还能给这个畜生接上? 不行! 凭什么凭什么! 一瞬间,李林眼里,爆发出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决然。 身体里,涌出巨大的爆发力。 他猛的挣脱开保镖,撞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捡起那东西的医生,将那东西,一脚踢开,踩成烂泥。 随后,李林绝望的跑向了窗口。 医生战战兢兢,面色死灰,到这地步,就算是神仙在世,也难救了。 “啊啊啊——!”霍镇东看着地上的一滩烂泥,目眦欲裂,整个人,激动到身体颤抖,胸腔起伏剧烈,他指着李林:“小畜生,我要扒了你的皮,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霍镇东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小贱人,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你真该死!” 完了。 一切全完了。 霍镇东此刻,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太监。 且没有再修复的可能了。 他风流了大半辈子,结果在此刻,被人害成这样。 霍镇东双眸阴狠。 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小畜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将这个小畜生,抽筋扒皮,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别过来!” 李林一把推开窗户,室外冷风不断灌入,吹的李林头发四散。 李林跨上窗台,每走过的路,都带着划拉出的血迹。 看上去,触目惊心。 李林回头冲着霍镇东,恶狠狠道。 “艹nm的狗东西!老畜生,老子就算是从这儿跳下去摔死,也绝不可能落到你手里!” 寂温迩瞳孔一缩。 他对着李林:“李林,你冷静一点,别跳。” 李林这时候,才看到了寂温迩。 他张了张嘴,胸腔起伏剧烈,那种不堪的状态,被一个熟人遇见,李林摇摇欲坠,面上凄惨。 “寂先生……” “小畜生!”霍镇东惨白着脸,脸上是能吃人的阴狠:“你下来,年纪轻轻的,现在就死了,多可惜呀。” 霍镇东恨得牙根痒痒,让这个小畜生跳下去摔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他一定要落到自己手上! 自己,会让他尝尝,抽筋扒皮的疼。 “我不!” 冷风吹着李林的后脑勺,李林面上决然。 “李林!”寂温迩上前一步。 “你别动!”李林身子,又往窗外,挪了一步。 “别!”寂温迩赶紧抬手,立在原地,喉结滚动:“李林,你别冲动。” 寂温迩站在最前头,其余的人,都在以霍镇东为首,站在后面,此刻,没人能看清寂温迩的表情。 他拧着眉,对着李林无声的道。 “下来,你能活着的。”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霍凛寒刚才出现在门口,看到里面情形的一刹那,眼里分明是有些赞叹的。 更何况,今天霍凛寒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霍镇东连人带轮椅的给踹翻,又在后山上墓碑前,霍凛寒说了,马上就能报仇的话。 再结合自己之前去霍氏找霍凛寒,霍凛寒对自己想要进行之前交易的事,根本不感兴趣。 这几点结合起来,就意味着,霍凛寒已经跟霍镇东撕破了脸。 霍镇东的死期,快到了。 而李林只要下来,会有一线生机的。 “不可能的,寂先生,你别骗我了。” 李林往后一缩,眼泪滑落,绝望至极,他自嘲的笑了笑。 “寂先生,我不是傻子,与其下来被那老畜生凌辱至死,还不如我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省得被他折磨。” 寂温迩紧拧着眉头:“下来!” 他继续无声道:“信我,能活的。” 李林绝望的摇了摇头,他冲着寂温迩,眼泪快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了。 “寂先生,活不了的,你知道吗,我姐死了,被这个畜生,派人给弄死了。” 寂温迩瞳孔猛缩。 当初,那天晚上,在面对女孩被欺辱,李林输出的观点,也都是他姐灌输给他的观念。 从李林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李林的姐姐,是个颇带飒爽,豪迈的女生。 而在回去的路途,李林累的睡过去,嘴里也是念叨着,要赚钱给他姐治病。 看着李林崩溃的样子,不难想象,他姐被霍镇东害死,李林的心里,究竟有多恨! 李林浑身颤栗,那种绝望,让人心都揪在一起。 “我姐离她那么远,都没活下来,我怎么可能活?我没那么天真!” 李林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与其落在这群人手里,不如自己结束生命,还能少受点罪。 第138章 而从这跳下去,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李林冲着寂温迩,费力的勾了勾唇,满是绝望的脸上,在对着寂温迩时,硬是扬起了一丝笑。 他道: “寂先生,谢谢你,谢谢你让苏潮给我带的那几个慈善机构的消息。” 说完,李林眼神一转,表情瞬间凶狠。 他林死死盯着唐怀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唐怀慎一口咬死,他疯狂的咒骂。 “唐怀慎,你不得好死!” “为了给姐姐治病,你让我陪这个老畜生,我答应了,为了我姐,我什么都能做,甚至是死。 可是,你竟然骗我!我跟你交易,只是为了给我姐治病啊!可为什么我姐没了呢,我姐为什么死了呢! 唐怀慎,我姐给你爸给害死了,被你给害死了!” 李林死死瞪着唐怀慎和霍镇东! 如同要记住他们丑陋、恶心的样子,继而,他说出口的话,如同诅咒一般。 “唐怀慎,你会遭报应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罢,李林面向众人,决然的跳了下去。 从始至终,那双带着凶狠、怨咒的眸子,都死死的落在唐怀慎和霍镇东身上。 “喂!” 寂温迩瞳孔猛缩。 几个箭步冲过去,地下太黑,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形。 但那声啪——的一下,肉体重重落在地面的剧响,让人不寒而栗。 霍镇东冷嗤了一声,阴沉着一张脸:“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这个小贱人了!” 说完,霍镇东就让医生,赶紧给他镇痛。 某处的疼痛,让霍镇东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临走时 霍镇东阴沉的看着唐怀慎。 “废物,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做好善后工作,记得请个大师,超度超度,把骨灰扬远点。” 霍镇东被推着出去时,轻蔑的冷笑。 “还做鬼?真是可笑!” 很快,霍镇东,连带着保镖一起离开。 留下的人,就只剩在窗边俯瞰地下的寂温迩,面色铁青的唐怀慎,发愣,不敢置信的霍明宴,以及从始至终,都靠在门口,眼底对霍镇东的遭遇,感到好笑的霍凛寒,还有立在寂温迩身后,垂眸眼底兴奋的谢商商。 这霍家,当真是热闹。 有种热闹的恶心感。 唐怀慎身体发僵,说实话,这个交易,本来就是带有风险的。 就算李林今晚死了,那也在交易的范围之内,自己提前,已经说明了。 可偏偏老东西,弄死了李林的姐姐,牵扯到了交易之外的其他人。 另一边 霍明宴呆呆的望着大开的窗户,夜风吹拂,让他的脑子,一片混沌。 他茫然的看向了霍凛寒:“大哥……” 霍凛寒错开目光。 在今晚之前,在自己这个傻子弟弟的眼里,老东西一直都是一个慈父,大善人的形象。 可今天,直面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将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逼死,甚至于还害死了这个孩子的姐姐,霍明宴的心里,想必是翻天覆地的闹腾。 霍明宴的求助,被霍凛寒忽视。 霍明宴又看向了唐怀慎,突然,他猛的爆发,对着唐怀慎,一拳头照着脸上,就捶了上去。 “唐怀慎,你个狗东西,这一切,肯定都是你搞的鬼! 你自从回来后,就不安好心,先是跟大哥抢位置,弄得集团里,乌烟瘴气。 现在又来对爸不利,费尽心机的在众人面前,设计破坏爸的形象! 肯定是你跟李林串通好的,父亲刚才,都伤成什么样了!” 霍明宴发了狠一般的怒吼。 “唐怀慎,你怎么就这么恶毒呢!你个扫把星,来了霍家,就一堆的破事,赶紧滚出霍家!” 第82章 寂温迩被绑架 唐怀慎脑袋一偏,脸颊火辣辣的疼。 耳畔,霍明宴的怒骂声,还在持续:“你个祸害,赶紧滚吧,回来没多久,就将这个家,搅弄的乌烟瘴气,真是恶心。” “呵。” 唐怀慎用力一抹嘴角渗出的血迹,讥讽的看着霍明宴。 “你是傻逼吗?” “小时候发烧了你爸没给你治吗?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是我串通李林害你纯洁无瑕,堪称大善人的爸?” 唐怀慎的眼里,极尽讽刺,看向霍明宴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智障一样。 “真是个弱智玩意,养了你这么个东西,也算是你爸的福报了。” 唐怀慎的话,极为阴阳怪气。 说完,他就一把撞开霍明宴,冷着一张脸,朝外走去。 “你……!”霍明宴指着唐怀慎的背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都到现在呢,还要挑拨离间,还要往我爸身上泼脏水,唐怀慎,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一口气说完后,整个房间里,都沉默了。 寂温迩:“……” 霍凛寒:“……” 甚至于站在寂温迩身后的谢商商:“……” 霍凛寒揉了揉眉心。 自己这个弟弟,真是天真到脑子不正常了。 从小,就一副天真乐呵呵的样,有时候看起来,跟缺根弦一样。 这都能给他找到借口,坚定不移的维护烂到透彻的老东西。 第139章 寂温迩没空会霍明宴的话,究竟有多离谱,抬腿就往外走,他得赶紧去楼下看看。 在他抬腿的时候,谢商商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 却被霍明宴挡住了。 霍凛寒眼皮轻抬,扫视过谢商商,最终看向霍明宴道。 “让你这位朋友,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之前,霍凛寒一直觉得,老东西这种基因,能生出霍明宴这样的性子,真是跟地球爆炸一样稀奇。 霍家,能有这样的心性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所以,自己也愿意维持他的这种“天真”。 可经过刚才的事,霍凛寒察觉到,有时候太天真了,就会变得无脑。 霍家,不能有这样没长眼睛,且无脑的人存在。 霍明宴没在第一时间说话。 倒是谢商商点了点头,快速出了门。 在他走后,霍凛寒抱臂,慢条斯的倚在门框上,冷哼出声。 “还带着谢商商呢?” 霍明宴点了点头:“对啊,爸前几天不是让我搬出去多追一下谢商商吗?我们一群同学玩到了半夜,得知家里出事,他就跟我一起来了。” “霍明宴。”霍凛寒眼睛一眯:“我有没有告诉你,别为了一个男人,陷的这么深。” 霍明宴眼神闪躲,“嗯”了一声,但转瞬,他就开始反驳:“大哥,那我也跟你说过啊,对待感情,不能太悲观了,要积极一点,你不去努力,不去相信,就永远也得不到。” 霍明宴低着头嘟囔:“也不知道你在感情上受了什么伤,天天这么消极,好像对一个人动心,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霍凛寒看着他这副蠢样,冷嗤出声。 眼神中,带着一抹讥讽:“你真觉得,你俩中间是有感情的?” “那当然。”霍明宴答的直气壮。 “蠢货!”霍凛寒咬着牙咒骂。 自己现在,是真想把这傻子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吧,从谢商商进来开始,他有看过你一眼吗?” 从一进来,谢商商就直奔寂温迩。 甚至于刚才,自己让他出去,谢商商也是二话不说的就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 八成是追着寂温迩去了。 霍凛寒眼神鄙夷,冷笑道:“我看那谢商商喜欢寂温迩的可能性,都比喜欢你的可能性大。” “不不不。”说起这个,霍明宴连摇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大哥,这你可就说错了。” 霍明宴走过来:“之前,因为寂温迩的事,我和谢商商中间,也闹过矛盾,但是,他都给我解释清楚了。 他之前在咱们家当侍应生被人欺负,以及在餐厅当服务员,也被人欺负,都是寂温迩帮助过他……” “好了,闭嘴!” 霍凛寒眉眼突突直跳,再也不想听到霍明宴说一个字。 心烦。 心堵! 一看到霍明宴那张脸,霍凛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不想看。 霍凛寒忍着烦躁,开口道:“明宴,你仔细的想了想,今晚这事,真的都是唐怀慎一个人的错吗?” 说完,霍凛寒就忍着头疼,大步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 霍明宴呆呆的站立,他呢喃道。 “大哥刚才,是什么意思?” “不是唐怀慎那个狗玩意的错,难道还是父亲的错?” “不…”霍明宴摇了摇头:“不可能,父亲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只有唐怀慎。” 尽管霍明宴这么说着,但脑海里的画面,一直都是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的李林。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 霍明宴捂着脑袋,怎么也不能将一捐就是几个亿的父亲,跟李林那具鲜血淋漓的身体,联系到一起。 —— 另一边 寂温迩出去后,就急忙去楼后。 然而,他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夜色里 翠绿的草坪上,只留下来了一摊血迹。 寂温迩拧着眉,看着地上的血迹,眉色深重。 他跟唐怀慎,几乎是前后脚出的房间,因为着急,他走的很快,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唐怀慎,这么短的时间,唐怀慎不可能将现场,处的这么干脆、利落的。 他揉了揉额间散乱的碎发,心思深重。 如今,霍镇东彻底成了个残废,也不需要再治病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寂温迩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他在没有解决好霍凛寒等人的情况下,霍镇东这颗雷,突然就爆了。 一直以来,霍镇东对自己,都是憋着一口气的,如今,没了把柄,依照霍镇东的阴狠变态性子,寂温迩觉得自己的遭遇,恐怕不会比李林好多少。 原本,霍镇东就够变态的,如今,身体残缺,只会让他更变态。 寂温迩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舒展过。 以至于让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发觉空气中弥漫着的迷香。 等到他反应过来,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寂温迩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重影。 很快,就不省人事。 * 谢商商被霍凛寒从房间里,赶了出来,他也乐得自在。 等出来时,明明没比寂温迩晚多少,但走廊上,已经空空荡荡,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40章 谢商商一挑眉,勾唇道:“哥哥,让我猜一猜,你在哪儿?” 而后,他迈步向了楼后。 “我猜,哥哥你去看李林的尸体了。” 楼后 谢商商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地上,没有李林的尸体。 楼后,也没有寂温迩的踪影。 谢商商皱着眉,阴暗一瞬:“哥哥,我居然猜错了,你不在这里。” —— “嘶……” 寂温迩茫然的睁开眼睛,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间废土风装修的空旷大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这是哪儿?” 寂温迩挣扎着爬起来,甩了甩脑袋,将那股昏沉劲儿甩了下去。 有人将自己迷晕了。 是谁? 寂温迩的第一反应,就是霍镇东。 如果霍镇东动了将自己迷晕的风险,那自己马上就会迎来残忍的结局了。 寂温迩不敢坐以待毙。 他将整个房间里,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 整个房间一圈,都是实心儿的,如铁桶一般,没有缝隙。 甚至于自己都没看到门在这儿。 寂温迩不死心,又重新将整个房间,再次仔仔细细,不留一点空间的检查了一遍。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 寂温迩累瘫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十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出去的可能。 寂温迩环顾四周,刚才检查的时候,自己也发现了。 这个房间里,不通光,一切光的来源,都靠四周的灯来控制。 房间里,虽然空旷,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例如,时间的流逝他能通过墙上的钟表感知到,角落里的大冰箱,放着一些基本的食物和水。 这样来看,迷晕自己的人,不可能是霍镇东。 依照霍镇东的性子,他绝不可能让自己过的这么舒坦。 所以,迷晕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寂温迩百思不得其解。 蓦然,他想到了那个在自己和苏潮的通讯中间,做手脚的神秘人。 那人又是谁? 行事作风,如此的诡异。 寂温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乱麻。 他躺在房间里的床板上,整个人,对目前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 寂温迩轻吐了一口气。 无论这个人是谁,也算是间接性的让自己躲避了霍镇东。 一连几天,寂温迩都在房间里。 每天除了钟表上,滴滴答答时间的流逝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冰箱里的食物,储存不算多。 寂温迩不知道迷晕自己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道那人要关自己多久,所以就导致,他每一餐,都尽量的节省,以防断粮,饿死在这里。 这天 寂温迩吃下两片面包,节省体力,望向天花板。 已经第四天了。 从进来开始,一寂温迩直没舒展过的眉头,此刻更是拧的更深了。 霍凛寒那天晚上所说的话,预示着霍家,风雨欲来。 也不知道这几天,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今被人关在这儿,什么也不知道,这让寂温迩觉得,一阵心慌。 又过了几天。 寂温迩望着墙上的钟表,第七天了。 按照白昼来分的话,现在,在外面,应该正是晚上。 满打满算,已经第七天了。 自从那人将自己迷晕,带到了这里,已经第七天了。 这七天里,自己就跟死了一样,无人问津。 哗—— 寂温迩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面包,剩下的四分之一瓶水,正要关冰箱的时候,只听头顶,轰——的一下响动。 似有铁皮被掀开,而后,一截楼梯,从房顶正中央,直伸至底下。 有人来了。 寂温迩心里一紧,迅速闪过,借着冰箱为掩体,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截楼梯的开端。 哒哒。 脚步声,从楼顶缓步而下。 寂温迩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自上而下,一身白袍的人。 聂无欲! 寂温迩瞳孔猛缩,居然是聂无欲!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迷晕,掳到这个地方来? 之前,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来,是要做什么? 是自己的死期到了,聂无欲,要来杀自己了吗? 寂温迩喉咙发紧,他呼吸放浅,迅速向周围看了看,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可惜,除了矿泉水瓶,以及面包袋子等毫无威慑力,毫无自保能力的东西之外,他一无所获。 聂无欲踩着楼梯,一步步下来。 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 人呢? 聂无欲愣神了一瞬。 但转眼,他就看到了整间屋子内,唯一的一处异常。 冰箱门没关。 聂无欲走过去,看着大开的冰箱门,里面的东西,还有将近一半。 聂无欲皱了皱眉。 他给寂温迩准备了一周的食物,为什么,还剩下这么多? 聂无欲知道这个房间的封闭性有多好,知道寂温迩绝对不可能出去,所以人,此刻就躲在某个角落。 聂无欲直接开口,用确保对方能听到的音量道。 第141章 “每天只吃这么点,不饿吗?” 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聊天一样。 躲在冰箱后的寂温迩:“……” 饿! 怎么可能不饿。 可是,聂无欲这么平淡的语气,是要做什么? 这种反常,让寂温迩,摸不着头脑,不敢掉以轻心。 聂无欲又开口道:“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寂温迩:“……” 这个聂无欲,到底要搞什么? 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寂温迩浑身戒备。 看着只有聂无欲一人,在想着聂无欲的体格,常年忍受饥饿,让他的身体,弱到不行。 虽然自己也饿了几天,体力不支,但面对聂无欲一个人,寂温迩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胜算的。 寂温迩从冰箱后走出来,往旁边一挪,跟聂无欲,警戒的拉开了一段距离。 “聂无欲,你在搞什么鬼?” 聂无欲看着他眼里,显而易见的戒备,温和的笑了笑。 “这么怕我?” “聂无欲,你到底要做什么?”寂温迩眼神警惕:“你要杀我?” “哎…”聂无欲轻叹一口气:“在很久之前,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但现在,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了,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的。” 寂温迩拧眉、沉默。 确实,跟自己之前的猜测一样,迷晕自己的人,没打算要自己的命。 所以,聂无欲为什么改变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第83章 最后的晚餐 “为什么?”寂温迩开口。 聂无欲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先出去吃饭吧,我也有点饿了。” 寂温迩只能跟着聂无欲,一路出了地下室。 一家颇有复古气息的中餐厅内 聂无欲落座后,示意侍应生将菜单递给寂温迩。 “没跟你吃过几顿饭,也不太知道你的口味,你自己点吧。” 寂温迩点完菜,看着聂无欲的神情,尽是探究。 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人摸不着头脑。 聂无欲坦然的顶着寂温迩探究的目光,点了一大堆的食物。 侍应生出去后,聂无欲打量着这间包厢,语气平缓,带着一种怀念。 “之前,我妈最喜欢这家餐厅的味道了,所以,连带着家里一有什么喜事,例如哥哥拿了什么比赛的名次,又或者我在幼儿园得了朵小红花,爸妈就带着我们,来这家餐厅庆祝。” 寂温迩默不作声。 他拧眉看着对面的聂无欲,今天的聂无欲,似乎跟人交流的欲望,变多了。 这家餐厅,出餐速度很快。 当满满当当的东西摆上来的时候,寂温迩都震惊了。 他自己只点了两道菜,另外的东西,都是聂无欲点的,有小点心,小蛋糕,各种菜肴,甜的,辣的,酸的,荤素不忌,他几乎都点了个遍。 “你喜欢吃偏辣口的呀?” 聂无欲看着他点的两道菜,开口问道。 “嗯。”寂温迩看着餐桌上,满满当当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道:“你点了这么多,吃的完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么多年,聂无欲不是一直都在克制食欲,用那种变态、扭曲的方式,来苛责己身吗? 现在,怎么这么反常了? 也不忌口了。 甚至,那层和尚皮也不要了,开始食肉了。 这种反常,让寂温迩觉得,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到能将人随时溺死的暗流。 聂无欲耸耸肩:“就算吃不完,也不要紧,都尝尝,也是好的? 这些年,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太单调,枯燥了。 十多年了,也一直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忍饥挨饿,都快忘记吃饱饭,是种什么感觉了。” 聂无欲一边说,一边将袖子挽起来。 一条手臂光滑,另一条手臂上,尽是烈火灼伤后,狰狞的伤疤。 聂无欲毫无察觉,他眼睛发亮,将一块芒果小蛋糕,满是期待的端到眼前,如同小孩子一样,搓了搓手。 聂无欲小心翼翼,将一块裹着奶油的小芒果,吃进嘴里,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好好吃啊。” 聂无欲抬眸,冲着寂温迩笑:“你知道吗,我喜欢吃甜食,尤其最爱这家的芒果小蛋糕了。 以前,爸妈带我来这里时,我每次都要吃,可爸妈怕我吃太多,都控制着,只能吃一点点。” 聂无欲扬起眉:“今天,我要把它全部吃光。” 寂温迩坐在对面,看着对面如同一个孩童一般的聂无欲,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视线中,聂无欲面对好吃的,会丝毫不加掩饰的期待,吃进去好吃的,也会按耐不住的有些小动作。 这样的聂无欲,自己从未见过。 聂无欲从没如此……鲜活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冷淡的、漠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意跟他人,有过多牵扯的一个人。 今天,如此的平淡,如此的正常。 就像…… 寂温迩瞳孔一缩。 就像没有背负灭门之仇,就像是一个正常长大的少年。 “你……”聂无欲抬眸,就看到寂温迩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你快吃饭啊,真不饿吗?” 寂温迩回神,拿起筷子。 第142章 下一秒 就见自己的碗里,被放了一块话梅排骨里面的话梅。 话梅? 寂温迩:“???” “哈哈。” 聂无欲一笑,眉眼弯弯。 继而,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你快尝尝,我小时候,一直不喜欢吃酸口的东西,尤其是话梅,但这家的话梅排骨里面的话梅,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寂温迩握着筷子的手,一僵。 聂无欲这是在……分享? 盯着聂无欲期待的眼神,寂温迩将话梅送进嘴里。 他不喜欢吃酸的,所以进口的那一刹那,寂温迩就做好了,会“酸溜溜”的感觉。 但是,意料之外,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微微的酸,加上恰到好处的甜,以及过后的回甘,都让寂温迩,眼前一亮。 “好吃吧?”聂无欲挑眉,含笑问道。 那语气,颇带一种骄傲。 好像再说,看吧,我推荐的东西,肯定好吃。 “嗯。”寂温迩点了点头。 很快,聂无欲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荔枝肉。 “再尝尝这个。” 聂无欲夹完后,就含笑看着寂温迩。 眼里的期待,越发的浓盛了。 有了之前的先例,寂温迩一口咬下,然后,面色难看。 “噗哈哈…” 对面,聂无欲笑的放肆。 唇边的笑,漾在整张脸上,越发的鲜活动人了。 “这道菜,是他家最难吃的一道了。” 寂温迩“呸”的一声,将肉吐出来,颇具无奈的看着聂无欲。 怪不得让自己吃话梅时,说了好吃。 轮到荔枝肉了,只让自己快吃。 寂温迩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看到他眼中暗藏的捉弄呢。 清冷漠然的人,什么时候学会捉弄人了呢? 聂无欲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柠檬水,顺便挪了个位置,坐在他旁边,还询问道。 “是不是很难吃?” 寂温迩瞪了他一口,漱了下口。 聂无欲越发的笑了: “这道菜,是我妈做出来的,她一直都是个厨房小白,我爸跟她玩闹,将她的菜,端到了餐厅,伪装是厨师做的。 我妈吃了一口后,勃然大怒,拧着我爸的耳朵,将人拎到餐厅老板面前,把自己的黑暗配方,告诉了老板。 并说,以后只要我们一家人来,一定要上这道菜,要让我爸,将这道菜,全部吃干净,一口不剩。” 寂温迩看着聂无欲。 这次,他说起自己的过往,没有悲愤,没有仇恨,很平静。 只是,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过往,这些极其细小的点,告诉给自己呢? 自从聂无欲迷晕自己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寂温迩都不是很能解。 “快吃吧。” 聂无欲抬手。 说话间,他已经将那块芒果小蛋糕吃的干干净净,一口不剩。 “哎呀…” 聂无欲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桌子正中央,那道红彤彤,辣椒色泽红到发黑的莲花血鸭。 “现在,让我来尝一尝,今晚最辣的一道菜。” 聂无欲夹了一小块鸭肉,一点点的鸭肉,上面裹满了辣椒,刚伸到嘴边,就又放下,心有余悸道。 “其实,我喜欢吃甜的,一直都不太喜欢吃辣的。 但是,我妈爱吃辣,小时候,她就哄骗我,装模作样的说给我涮水了,让我尝尝。 我吃了后,辣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嘴唇肿了两天,现在想想,都还感觉,心里有点小阴影呢。” 寂温迩拧眉。 又是在分享往事。 今天一晚上,聂无欲的所有举动,让自己觉得,平静到有些诡异。 “要不……” 聂无欲眼睛一转,将筷子上的裹满辣椒的肉,放在寂温迩碗里。 “我看你喜欢吃辣的,要不然,你先尝尝?” 寂温迩:“……” 他将那块鸭肉,咬进嘴里,细嚼了两下后,果然,舌尖被刺激的像是在跳舞一样。 “确实很辣。” 礼尚往来,寂温迩也夹了一块肉。 再水杯里,涮了涮,将辣椒涮干净了,这才递给聂无欲。 “吃吧。” 聂无欲瞳孔微微一僵。 一时间,神情微怔,让人捉摸不透。 寂温迩打趣:“怎么?还不敢吃?你刚才可全程看着的,我是真真切切给你从水里过了一遍,没糊弄你。” “嗯。”聂无欲重点了下头,而后轻声道:“我知道。” 而后,他将涮过水的鸭肉,一口吃下。 还是有点辣。 但能接受。 聂无欲抬眸,笑了笑,招呼着寂温迩:“赶紧快吃吧。” 餐桌上 几乎每道菜,聂无欲都吃了几口。 他像是要把这些年,克制着没吃过的东西,尽数都吃一遍一样。 最后,聂无欲往桌子后面一靠,是食欲被满足过后的满足。 聂无欲眯着眼睛,叹了一声:“吃饱饭的感觉,真舒服啊。” 他看向寂温迩:“你呢,你吃饱了吗?” “嗯。”寂温迩点头:“很撑。” 聂无欲笑了笑,结完账,在包厢里,靠着背椅,缓了会儿。 第143章 气氛难得的祥和。 寂温迩再次看向聂无欲,问出了在出房间时,他避开了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 “嗯?”聂无欲姿势没变,保持着刚才慵懒的模样。 “为什么要放过我?” 聂无欲沉默一瞬,轻笑了声道:“因为你不该死。” 他望着天花板,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道。 “这些天,除了仇恨之外,我抽空想了很多事。 霍镇东的小情人不会医术,也不会舍己为人,这些东西,不是短期内,能够达成的。 从你有异样开始,尤其是我被下药,你救了我那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你原本,应该是干净的。 一直以来,我都不想欠别人的,我做那些善事,也不是真的想做,我只是,想让葬身在大火中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能好过一点。 从我在那场大火中侥幸逃出来时,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可是,这世间事,并非我不愿,就能不发生的,这个干净的你,救了我几次。 我不愿意欠别人的,往往欠了之后,也都能及时还清。” “哎……”聂无欲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有些苦恼:“但你…”聂无欲一顿,自嘲笑称:“我是还不清咯。” 寂温迩喉结滚动。 聂无欲的一番话,让他内心微震。 聂无欲似乎发现了自己……换芯子的事,还这么平淡的说了出来。 “所以…”聂无欲头微偏,在看向寂温迩的时候,头顶灯光打下来,落在眼中,衬托着眸子,比灯光更甚,如星光璀璨。 “干净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寂温迩。” “哦。”聂无欲点了点头:“名字很好听。” 突然,他凉悠悠道:“虽然,但是,你这副躯体,我着实讨厌,所以,我把你用这副躯体赚来的钱,全部都没收了。” 寂温迩:“!!!” 他眼睛瞪大:“不是,你拿我钱干嘛?!” “哈哈…”聂无欲开怀一笑,垂眸摸了摸肚子,他又缓慢的看向了寂温迩,叫了一声。 “寂温迩,我还想再吃一个芒果小蛋糕,你能给我买吗?” “不行,我没钱。” 寂温迩拒绝。 “那我借给你。”聂无欲回答的极其流畅:“我借给你两百,现在,可以给我买芒果小蛋糕了吗?” “可以。” 寂温迩点了点头,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个芒果小蛋糕。 只觉得聂无欲有病。 “你不吃吗?”聂无欲问道。 “不吃了。”寂温迩摇头:“刚才吃了很多,我已经有点撑了。” 他吃饭,向来不会让自己吃的很撑。 刚才,已经是个例外了。 要不是聂无欲一直给自己夹菜,他早就放下筷子了。 “哦。” 聂无欲又应了一声。 停顿了没两秒钟,又问:“你真的不能再陪我吃一点吗,一个小蛋糕,也不行吗?” 寂温迩望过去,聂无欲那双眸子里,盛着的,尽是期待。 当一个人这样看着你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是不忍心拒绝。 更何况,是寂温迩这个懂怜香惜玉的人呢。 寂温迩点了点头:“可以,行吧。” 聂无欲眼睛唰——的一亮,朝着服务员伸出两根手指:“再来两块芒果小蛋糕,谢谢。” 那副神态,好像年幼时,在一天内,被允许吃了第二根棒棒糖一样开心。 很快,两份小蛋糕就上来了。 聂无欲细细的吃着。 慢条斯,就像小孩子怕吃完了这个,就再也吃不到一样的珍惜。 聂无欲将小蛋糕,吃的干干净净。 寂温迩只吃了一半。 “真好吃,一如既往的好吃。”聂无欲从起身:“我们走吧。” 餐厅外 一辆黑车停在门口 聂无欲先过去,从副驾驶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寂温迩。 “走吧。” “什么?” 寂温迩捏着文件袋,一时没反应过来。 车门被打开,聂无欲一把将寂温迩推了进去,而后,车子启动,聂无欲的身形,逐渐远去。 寂温迩坐在车内,一脸的懵圈。 聂无欲在搞什么? 拆开文件袋,里面是自己的身份证,护照等一些证件。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照片,分别是不同的几个地方,唯一相同的,就是风景一致秀丽。 而这几张代表不同地点的照片下,分别是相对应的机票。 在最下面,是一张黑卡。 黑卡的背面,写着密码。 寂温迩皱眉。 聂无欲这是要干什么,是想把自己送出帝都? “师傅,停车。”寂温迩看向司机。 司机继续行驶,且驴头不对马嘴。 “寂先生,聂先生说了,帝都这个地方,流了太多的血,太肮脏了,他帮您选了几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您可以看看,选择一个。 事后,如果不喜欢了,您也可以随时更改。” 寂温迩拍了下座椅后:“我没说要走。” 聂无欲太反常了。 反常到自己有点心慌。 司机稳稳道:“寂先生,我现在送您去机场,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 第144章 第84章 哥哥,这七天,你去哪儿了? 路边景致在不断后退,哒——的一声,司机锁住了车门。 寂温迩心一个劲儿的下沉。 他看着手边的黑卡,骂了一句有病。 把自己的钱没收了,转手又送了自己一张黑卡。 搞什么? 这时,马路红灯亮起 车窗外 电子大屏上,播放着最新消息。 霍氏集团因副总唐怀慎决策失误,致使集团动荡,总裁霍凛寒无力回天,集团将面临近十年来,最大危机,业内人士猜测,霍氏集团此次过后,将一落千丈,严重者,或破产至分崩离析。 另根据媒体记者报道,霍氏集团前总裁霍镇东老先生,已于昨晚,身体状况急转直下,霍氏旗下,全体医疗团队,已经入驻霍家,为其诊治。 寂温迩看着这条新闻,眉头紧皱。 霍氏集团破产? 霍镇东进了急救室?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自己只不过被聂无欲关了七天,外面已经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聂无欲还能如此平静的跟自己吃饭,分享他的往事。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要去做一件大事,今晚的一切,都是最后的放松一样。 聂无欲筹谋、隐忍了这么久,他肯定是要去杀霍镇东的。 可是…… 要去杀霍镇东,为什么要跟自己吃饭? 又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要问自己的名字,要跟自己讲,他喜欢吃甜的,最爱吃芒果小蛋糕,要吃一顿饱饭,将这些年没吃过的,在今晚都吃一遍呢。 又为什么,要给自己钱,将自己送出国呢? 寂温迩的心中,恐慌越甚。 突然,寂温迩一愣,浑身被一股森凉所充斥。 他想到了在南山禁区时,老道士说的话。 老道士临死前,曾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聂无欲活下去的目标,就只是为了报仇,报完仇后,聂无欲没了支撑,也会活不下去的。 报仇,是聂无欲的目标。 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缘由。 目标没了,聂无欲也就…… 寂温迩喉咙发紧,老道士临死前的那一幕,重新在眼前浮现。 老道士近乎哀求自己,让自己救救她那可怜的小孩。 老道士说,他的小孩才成年,他想让他的小孩在除了报仇之外,再多看一看这大千世界。 寂温迩只觉得喘不过来气。 从老道士对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一直都不懂。 他不懂聂无欲都要杀自己了。 自己又怎么可能代替老道士,成为聂无欲在这个世上的羁绊。 可在经历了今晚的一切后,他终于懂了老道士。 老道士看得透。 他曾说过,聂无欲不是什么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漠,他懂感恩,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所以…… 寂温迩喉结滚动,聂无欲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他要去死了。 在死前,吃了顿饱饭。 在死前,告诉自己,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 也在死前,问了问自己的名字。 明明那么平常,可这平静、正常的一切,竟是他临死前,想做的事。 聂无欲…… 寂温迩手中,握着那张黑卡,聂无欲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要救吗? 要救的。 为了老道士临死前,那哀求一般的嘱托。 也为了今晚的一切。 寂温迩当即厉声开口:“掉头,去霍家。” 司机继续行驶:“寂先生,我接到的命令,是送您去机场,并且看着您上飞机。” “我让你停车。” “抱歉。” 司机纹丝未动,根本不听。 寂温迩咬了咬牙,下一秒,他弓着腰,一个跨步,跨进了副驾驶。 司机瞳孔一缩。 下一秒,只见方向盘被夺,车辆朝着另一条车道,冲了过去。 司机魂都要飘起来了,惊恐道:“寂先生,您冷静一点,冷静啊!” 司机踩下刹车。 刺啦——! 车辆在滑行一段距离后,撞进了绿化带。 砰——! 安全皮囊弹出,司机被撞的晕头转向。 寂温迩缓过了那阵冲击,摸了司机的手机,跌撞的下了车,当即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司机在后面,着急的直跺脚:“寂先生……” 出租车内 寂温迩看着时间,查了路线,从这里到霍家,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 但愿霍镇东别死那么快。 而自己……能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 马路上 出租车突然被一个豪华车队,前后左右夹击,逼停。 寂温迩心中烦躁。 到底是谁啊! 只见从最前方的一辆黑色豪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 但仅凭一个身姿,也衬托着廉价的车灯跟路灯,也如聚光灯一般闪耀。 寂温迩下车,走过去,语气不善:“我有急事,还请让开,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眼下,自己跟这人,硬碰硬肯定不行的。 “哥哥。” 第145章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熟悉的一张面孔——谢商商。 寂温迩拧着眉,第一句:“原来是你。” 第二句:“赶紧让开,我有急事。” 寂温迩拍了拍他身旁的迈巴赫,说出了第三句。 “这车不错,借我。” 性能肯定好,比出租车跑的快。 “哥哥。”谢商商眼神紧盯着他:“我终于找到你了。” 七天了。 人消失了七天。 “嗯嗯。”寂温迩敷衍道,绕过车头,就要去驾驶位。 胳膊,被一股力道扯住,这股力道,迫使寂温迩,不得不重新回头。 “哥哥。”谢商商伸手,食指拨开他额前碎发,声音很轻,但听了,却有种诡异的恐惧感:“这七天,你去哪儿了?” “你……” 寂温迩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的谢商商,后知后觉道,有哪里,似乎不太一样了。 视线略过身后的豪车,以及谢商商身上,压迫人的贵气。 谢商商…… 不是条件不好,要依靠到处打工,来维持生活的大学生吗? 自己从前,就觉得这个谢商商,很不对劲儿。 从前的每一次,谢商商身上,都刻意的蒙了一层尘土,而今晚,尘土扫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哥哥,告诉我,这七天,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谢商商仍旧用那副轻到吓死人的语气问道。 寂温迩喉结滚动,往后退了一步。 在谢商商的眸中,自己明显看到了隐藏在平静下,诡异的疯狂。 “哥哥?” 谢商商欺身上前,眯起眼眸:“你是在躲我吗?” “没有。” 寂温迩扯了扯嘴角。 脑中飞速运转,无论谢商商有什么目的,他得赶紧稳住谢商商,迅速赶往霍家。 寂温迩扬起一抹笑,眼睛一转,开口道。 “这消失的这七天,被人绑架了。” “是谁?” 谢商商眯了眯眸子,明明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寂温迩的心,就是往下坠了坠。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谈笑间,无所谓的就能把人弄死一样。 “是聂无欲。”寂温迩急忙道:“他现在就在霍家,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好。” 谢商商点了点头。 寂温迩是自己找到的,有趣的玩具。 可这段时间,总有人试图夺去这个玩具的目光,侵占玩具的时间。 这样的人,太让人讨厌了。 寂温迩急忙上车,却被谢商商一把拽住,按在了副驾驶上,勾唇道。 “哥哥,我来开。” 而后,谢商商进了驾驶位。 车子轰——的一下窜出去,惯性使然,寂温迩猛的往后一靠,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商商对自己被绑架,似乎格外的在意。 但寂温迩绝对不会自恋到,觉得谢商商是因为担心自己,从而这么在意的。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从一开始,谢商商就对自己的关注度,过高了一点。 明明萍水相逢,但这种关注度,已经高到让人觉得不适。 另外,他的这种不知不觉,让人琢磨不透,毫无章法的行事风格,像个小孩子,硬要缠着别人跟他玩,只要那人一消失,一跟别人,小孩子就立马会变脸一样。 突然,寂温迩身子猛然一怔。 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而且,在今晚,越发昌盛了。 寂温迩攥着安全带,看向谢商商精致、漂亮的侧脸,蓦然开口。 “谢商商,那个人,是你吧?” “啊?”谢商商直视前方:“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他的眉眼,突然就扬了起来。 “谢商商!”寂温迩盯着他,语气笃定:“在我和苏潮的通讯之间,搞鬼的人,是你。” “哇~” 谢商商听到他肯定的语气,突然兴奋。 那种由内而外,一直以来的期待,得到满足时,谢商商直接扭过头来。 “哥哥,你好厉害,猜到了呢。” 寂温迩的眼神,却惊恐起来,他怒吼一声:“谢商商,减速,看路!” 刚才,他就那么扭过头来,也没减速,车子在没有方向的疾驰而行。 神经病! 恐怖。 寂温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哈哈…”谢商商重新扭头,直视前方:“哥哥,不要那么激动,不会有事的。” 寂温迩喉结滚动,整个人,浑身紧绷。 他不敢再跟谢商商搭话。 然而谢商商,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 “哥哥,原本,我是在幻城待的没意思了,想着出来换个环境,找点新鲜感。 可你失踪的这几天,我就觉得,帝都也没什么意思,偌大的一个城,无聊死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 我带你回幻城,去玩一些,你从来没玩过的东西,好不好?” 寂温迩心中暗骂。 还回幻城呢?自己回他个鬼。 这个神经病! 但眼下,寂温迩不敢拒绝。 他只能扯着嘴角,笑了笑。 —— 另一边 霍家 主卧病床前 第146章 霍镇东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七天的时间,之前那种养尊处优的状态,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愤怒的看着眼前的霍凛寒。 “父亲,别这么看着我。”霍凛寒姿态随意,讥讽道:“你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这突发情况,治不好了,与其来回折腾受罪,还不如早点去死呢。” “嗬嗬…”霍镇东喉管里,发出艰难的喘息声:“畜生,畜生!医生呢,你把医生给我叫过来!” “叫医生?”霍凛寒冷笑:“父亲,你怎么一如既往的,不懂体谅人呢,这么晚了,医生都睡了,你就别打扰医生休息了。 这么多年了,一有点小问题,就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父亲,医疗团队为你操劳了这么多年,今晚,你就自己挺一挺吧。” “嗬嗬……!畜生!”霍镇东无力的拍打着床头,力道却软绵绵的:“你个畜生,你想杀父,你不得好死!” “呵。” 霍凛寒冷笑,慢条斯的喝着咖啡。 就好像他此刻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等着霍镇东咽气一样。 霍镇东费力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聂无欲。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无欲,你是出家人,你慈悲为怀,你去帮我叫医生,等我好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 没等聂无欲开口,霍凛寒就嗤笑出声。 霍镇东不会,只费力的看向聂无欲,自己刚才的提议,没有得到回应,霍镇东再加了个筹码。 “只要你帮我叫医生,我就把我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移给你。” 刚才没吭声,不就是想着再等等,多捞点好处嘛。 当初,一个出家人,嫁给自己的儿子霍凛寒,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霍镇东一脸施舍的说完。 仿佛他说出这句话,已经给了聂无欲莫大的好处,他要是再不同意,就不知好歹了。 “噗哈哈哈……” 霍凛寒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看向霍镇东,好笑道:“老东西,你怎么这么搞笑呢?你求他救你?你脑子没毛病吧?” “嗬嗬……” 霍凛寒的一句“老东西”,气的霍镇东胸膛起伏剧烈,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下一秒,就要上不来气,憋死过去一样。 霍凛寒冷笑:“老东西,看着他这张脸,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吗?” 霍镇东扭曲、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迷茫。 他盯着聂无欲,这张脸,能让自己想起什么呢? 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要不是跟霍凛寒结了婚,连见自己面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凭什么会对他这张脸有印象呢? 聂无欲冷冷的俯视着霍镇东。 眸中汹涌的恨意,不加掩饰的往外冒。 这个罪魁祸首,做了那么多孽,害死了自己一家四口。 让自己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每一天,都像是在炼狱中一样煎熬。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望着自己的脸,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做了那样的孽,他却能身居高位,舒舒服服的过了十四年。 在恭维和追捧中,淡忘掉了一切,潇洒、舒坦的活了这么久。 聂无欲恨呐! 第85章 绝望的霍镇东 聂无欲俯视着他。 双眸血红,如刀子一般锋锐的视线,狠狠剐在霍镇东身上。 那股恨意,像是能活吞了霍镇东一般。 “聂家!” “十四年前,因为商场竞争,你杀了聂家夫妇,纵火行凶,害了一家五口。 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心安得,能睡的安稳嘛!” 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和血吐出的一般。 霍镇东瞳孔一缩。 “你是谁?” 霍镇东仔细的打量着聂无欲那张脸,眼里惊恐逐渐涌起。 “你是当年逃脱的漏网之鱼?” 面色惨白一瞬,转而就否定:“不,不可能,当时,聂家一家五口的尸体,都在火场中找到了,那场大火,没人能逃的出去!” “呵。”聂无欲恨意翻涌:“可我就是逃出来了!这么多年,每一天,每一晚,我都睡不安稳,时时刻刻受煎熬、折磨。 我每一刻,都在想的是杀了你,让你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霍镇东,老畜生,从我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杀你。 把你拖入地狱,毁了你的一切,是我这十四年来,活着的唯一目的!” 霍镇东心神俱静。 惊恐之余,身体不断的往后缩。 口中呢喃:“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聂无欲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 “不可能?十四年前,本该在那场大火中死了的人,来找你索命来了。” 整个人,煞气遍布。 阴狠的语气,盯着霍镇东,憎恶的话,宣判着他的死期。 “霍镇东,你的死期到了!” “你……你!”霍镇东胸膛起伏剧烈,眼神惊恐无比。 视线中 聂家的人,让他有一种忌惮感。 当年,在商界时,霍镇东就不敌聂家,所以,这才痛下杀手。 可现在,过了十几年,居然告诉他,自己没杀干净! 一时间,那种十几年前的忌惮,又重新抚上心头。 第147章 一个可怕的认知,冲上霍镇东的心头。 那就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想让自己死。 不。 自己不想死。 突然,霍镇东猛的看向霍凛寒,继而赔出一丝笑脸。 “凛寒,咱们才是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让我一败涂地,一无所有,那也就是跟你作对,霍氏集团是咱们霍家的,你要救我,等我出去了,绝对撤走唐怀慎那个废物的副总职位……” “呵。”霍凛寒冷笑:“你省省吧。” 说罢,霍凛寒咬牙切齿的瞥了聂无欲一眼,继而讥讽的看向霍镇东:“你该不会以为,集团成了今天的废墟,仅仅是因为你扶持的唐怀慎决策失误吧?” “什么意思?!”霍镇东大惊。 “霍氏濒临破产,他也有份儿!”霍凛寒颇有些咬牙切齿。 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这个聂无欲,跟自己合作,套用了被霍镇东折磨死的小情人家属的皮,套的天衣无缝,自己竟然被他摆了一道儿。 一开始,聂无欲是打着要杀了霍镇东给人报仇的,可没想到,他是要让霍镇东真正的一无所有。 这些天,霍氏集团大厦倾倒一般的趋势,除了唐怀慎的刻意为之,背后,更是少不了聂无欲的推波助澜。 “濒临破产?濒临破产?”霍镇东躺在病床上,横着脖子,眸中尽是算计,他现在,得赶紧想办法,他得活着出去:“凛寒,你听我的,濒临破产不是还没破产呢吗,等我出去,肯定能力挽狂澜,让霍氏,重新风光无限的,这样,你往后的生活,也不会一落千丈了。” “父亲。”霍凛寒扬声,悠闲道:“您身体都这么不好了,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我一个大活人,就算没了霍氏集团,也不会饿死的,您就少操点心,少说点话吧。” “你……你们……”霍镇东手指颤抖,一股死亡来临前的威胁,萦绕在房间里,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了。 嘎吱——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 唐怀慎披着外套,一脸吊儿郎当的走进来,朝着床上的霍镇东,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喊了一声。 “父亲。” “怀慎,怀慎!”霍镇东看到唐怀慎,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他上身倾斜,费力的去够唐怀慎,眼眶里,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的热泪盈眶。 “怀慎,好儿子,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父亲就要被这两个畜生,给害死了!” “啊?怎么可能呢?”唐怀慎表情一变,立马关怀的走过来:“父亲,您病糊涂了吧?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我没胡说,没胡说。”霍镇东神情激动:“怀慎,好孩子,你赶紧帮我把医生叫过来,我现在疼的厉害。” 唐怀慎抿了抿唇,惊讶、诧异,又带着一丝不敢看他的愧疚道。 “父亲,因为我的决策失误,害得集团濒临破产,您难道不怪我吗?” “不怪不怪。”霍镇东摇头,再一次催促道:“怀慎,快点帮我去叫医生,晚了,就来不及了呀。” “父亲,您可真好。”唐怀慎满脸感动:“您竟然不怪我,我真是没想到。” 一旁,霍凛寒看着唐怀慎精湛的演技,再看了看对唐怀慎的心思,一无所知,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唐怀慎身上的霍镇东,他心中,一阵畅快。 唐怀慎回霍家之后,那种表面的孝顺,自己可太熟悉了。 尤其从唐怀慎进集团以来,蓄意的破坏,霍凛寒就明白了,唐怀慎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再加上唐怀慎幼年的遭遇,对霍凛寒,肯定也是满腔的恨意。 可霍镇东这个自负的人,还以为唐怀慎跟他妈一样,是个恋爱脑,说什么就信什么,现在,还妄图让唐怀慎救他? 哈哈…… 真是老糊涂了。 知道怕了,以至于都忽略了,从进门开始,唐怀慎对他的痛楚,接二连三的忽略。 “你是我最喜欢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怪你呢。”霍镇东越发的维护唐怀慎了,他死攥着唐怀慎的手:“我最看重的就是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继承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哦,对了,还有,你之前不是想给你妈办一场祭奠仪式嘛,等我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祭奠你妈。” 房间里,两个人都想要让自己死。 霍镇东此刻,拼命的想要用自己目前所有的筹码,来将唐怀慎,拉到自己的阵营。 “哈哈……” 唐怀慎蓦然一笑,语气很轻:“父亲,从那次祭奠仪式被破坏了之后,我就想通了,我妈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人,这个祭奠仪式对她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 霍镇东表情猛的一僵。 自己现在疼的厉害,为什么唐怀慎不赶紧出去帮自己找医生,而是在这儿云淡风轻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至于……”唐怀慎语气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霍镇东:“父亲,你还有东西,让我继承吗? 霍氏集团,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说是濒临破产,那跟破产有什么两样,只是说的好听一点罢了。” “你……”霍镇东咽了咽唾沫,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下一秒,他就略带愤怒,但也不敢太愤怒:“怀慎,从你回来后,我就一直对你很好,你要进集团,我也让你进了,你要当副总,我也是各种联系董事会,扶持你上去了。 第148章 现在,也是因为你决策失误,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我对你推心置腹,把你当我最乖,最孝顺的儿子,难道你要忘恩负义吗? 你就不想重新风风光光的站在帝都的金字塔尖吗?!” 看着唐怀慎脸上,担忧消散,那种吊儿郎当的神情,一点点浮现时,霍镇东的心里,恐慌更甚。 “咯咯……”唐怀慎露出一个恶劣的笑,直呼其名:“霍镇东,你要不要猜一下,我为什么会决策失误呢?” “什么意思!”霍镇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是故意的啊。”唐怀慎勾起唇角:“我进集团的唯一目的,就是搅乱集团的运作呀。” 轰—— 犹如一块石头落在霍镇东心底,坠的他五脏六腑都沾染上了恐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霍镇东质问,可话一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当即后悔,改了话术:“怀慎,父亲不怪你,父亲看的出来,你玩性大,年轻人嘛,爱玩一点,不是什么坏事,父亲当年,玩性也很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镇东心里,对唐怀慎,已经恨得牙根痒痒了。 他心道,先稳住唐怀慎,等自己出去了,命缓过来了,在再跟这群小畜生,小贱人一笔一笔的算总账! 然而,唐怀慎已经准确的抓住了他的话头。 唐怀慎睨着眼睛,阴阳怪气。 “为什么?父亲,你是怎么舔着张老脸,好意思问出来的? 我从生下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四岁时,在霍家失踪,你可有找过我一天? 像你这样的烂人,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害一个的恶心东西,竟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你!” 啪啪……霍镇东气的捶床。 可惜,身体原因,捶出的力道不仅没让人察觉到威慑,反而让一旁看戏的霍凛寒,忍俊不禁。 “哦,对了。”唐怀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摸出手机,兴奋道:“老畜生,给你看个东西,这可是个好东西,你在咽气前,一定要看到,不然,得多遗憾呐。” 说着,唐怀慎将手机划拉开,将一个做成的小视频,放给霍镇东看。 里面,是男男女女,对着唐怀慎或索吻,或示爱的视频。 霍镇东眼睛瞪得巨大,裂纹遍布。 这些…… 这些都是曾经跟自己有过交集的人。 唐怀慎坐在床边,低声道:“熟悉吗?你都不知道,这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你老了,他们说,跟你在一起,令人作呕,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老人味了,哈哈哈……” “你!你!”霍镇东死死瞪着唐怀慎,时至现在,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一开始,这个唐怀慎就在自己面前装。 装的孝顺,装的什么也不在乎。 搞垮了公司,又利用这些人来气自己! 哐哐——霍镇东气的捶床,后悔到了极点。 “你在报复我!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妈一样,是个贱人!” “呵。”唐怀慎冷笑:“贱人?难道你不贱?你勾搭这个,勾搭那个,来者不拒,男女不忌,你恶不恶心!” 唐怀慎自嘲:“骂我之前,好好想想你自己!两个贱人生下来的东西,还指望能是什么好货吗?” “嗬嗬……” 唐怀慎接二连三的刺激,让霍镇东,眼珠爆突,青筋浮现在皱巴的面容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咽气一般。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伴随着保镖的阻拦声,以及霍明宴愤怒的质问声。 霍镇东的眼神里,重新迸发出希望。 他手伸向门口:“明宴,是明宴。” 自己的小儿子,是最孝顺自己的。 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也一直都是光辉伟大的。 霍镇东觉得,只要霍明宴进了这扇门,那自己,就有救了。 霍镇东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门外的霍明宴身上。 此时此刻,霍明宴是自己唯一的,能救命的希望。 霍凛寒拧眉,看向门外。 他眉目如挂了层寒霜一般,走了出去。 门外 霍明宴使劲儿想要推开保镖,四五个保镖齐刷刷的拦着霍明宴。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爸!” 霍明宴怒气涌窜,却在看到从门口出来的霍凛寒时,有所收敛。 他克制着脾气,不赞同道。 “大哥,这几天,为什么不让我回家,还有,那些医生为什么都不在?” “这没你什么事,你赶紧回去吧。” 霍凛寒拧着眉,时至今日,他仍旧不愿意打破霍明宴那难得的天真。 “大哥!”霍明宴加重语气:“不管如何,先让医生给爸治病,这才是正经的。” “别费功夫了。”霍凛寒语气平淡:“爸病的很重,治不好了。” “不可能!” 霍明宴吼道。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直觉大哥和父亲中间,有着难以调节的矛盾,现在,父亲病重,却没有一个医生,以及里面吊儿郎当的唐怀慎,还有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晰感知到滔天仇恨的聂无欲。 这一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几个人,对自己的父亲,虎视眈眈。 霍明宴咬着牙,自从上次之后,父亲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已经有所崩塌了,但到底血浓于水,那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不能不管。 第149章 霍明宴挣扎着:“我要见爸,你让这些人,放我进去!” 看着油盐不进的霍明宴,霍凛寒拧了拧眉,开口道。 “明宴,你也大了,我给你说一些事情吧。” 霍明宴着急,一个劲儿的看向房门里面,只可惜,这时,唐怀慎走到了门口,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到。 霍凛寒问:“你口中的父亲,在外人眼里,是什么形象,你知道吗?” “我……” 霍明宴面色难看。 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了当时李林那副被折磨到伤痕累累,浑身鲜血淋漓的身体。 霍明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他是我爸,从小到大,他都对我很好,我不能不管他。” 第86章 我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门内 霍镇东听到外面的动静,一阵激动。 真好。 不愧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以往,他只把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当成霍家的一个吉祥物。 没想到,到了最后,只有他,一心一意的惦记着自己这个父亲。 霍镇东激动到眼含热泪。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不会不管自己的。 霍凛寒,唐怀慎,还有聂家这个漏网之鱼,侥幸活下来的小畜生,等自己翻过身来了,一定会让他们后悔今日,付出惨痛的代价! * 门外 霍明宴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挣脱开保镖,就要冲进去。 他绕开霍凛寒,却在下一秒,听到一声讥讽的反问。 “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霍明宴脚步蓦然顿住:“大哥,你什么意思?” 门内,霍镇东突然激动,他张着嘴,对着门口想要说什么,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硬生生错过了的机会。 霍明宴眼睛瞪大,重新折返回来,满脸迷茫:“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妈是怎么死的?” 他抓住霍凛寒的胳膊:“小时候,你不是告诉我,我妈是顶级舞者,受到海外皇室秘密邀请,去教导一众皇室成员,为期二十年吗?” 门口 唐怀慎一挑眉,看向这个名义上的大哥。 啧。 真是有趣。 给自己弱智一般的弟弟,编了个童话一般的故事,这个弟弟,竟然就相信了,而且相信了这么多年。 “大哥,你说话啊。”霍明宴无措的晃了晃霍凛寒的胳膊:“什么叫我妈是怎么死的呀?” 霍凛寒看着他,时至今日,他必须要打破霍明宴的天真了。 “当年,你母亲年纪小,很单纯,父亲用了一个受害人的形象,去接近你母亲,你母亲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唐怀慎母亲的事,父亲忌惮了很久,安安分分,一心一意的跟你母亲过日子。 可惜,父亲是怎样的人啊,狗怎么可能改的了吃屎。 在你三岁时,父亲出轨了,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上,小三将父亲叫了出去,与此同时,你母亲,也收到了小三的挑衅短信。 你妈受不了这种刺激,背叛,在父亲出轨找小三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这一刻,霍凛寒亲手将他年幼时,给霍明宴编织的谎言撕扯开来。 犹如童话一般,堆砌起来的城堡,被抽走了主梁,便轰然坍塌。 轰—— 霍明宴身子倒塌,一个趔趄,倒靠在墙上,借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眼神茫然,无措。 “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霍镇东……自己敬爱的父亲,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霍明宴面色惨白。 幼时的童话,被撕扯开来,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 霍明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对感情一事,向来凉薄。 又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跟谢商商的时候,反应会那么激烈。 原来…… 天真,对人不设防,原来是会要人命的。 大哥是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 * 门内 霍镇东“嗬嗬”的喘着粗气。 门外的动静,让他的脸上,一片死灰之相。 明明距离不远,但霍明宴,终究没踏进这扇门。 最后的希望破灭,霍镇东感觉自己要完了。 但求生欲,还是让他不断的伸手,他用力的伸向门口,猩红着眼睛。 “你妈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服毒自尽,又不是我让她服毒的,她死了,是她命薄,跟我……” 霍镇东喉咙里,难听低哑的声音,突然顿住。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片凉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皮肉被割开的剧烈痛楚。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血色。 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怎么回事? 霍镇东颤抖的伸手,在摸到痛楚的来源时,手上,已经是黏腻腥气的液体。 “我……” 霍镇东死死的捂着脖子。 想要死命堵住被割开的皮肉里,喷溅而出的血液。 在无边的恐惧中,血色视线里,床边的聂无欲,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又像是一个迟来的勾魂使者。 “霍镇东,还记得吗,当初,我的父母,就是被一刀割喉的。” 第150章 聂无欲的那一刀,划的又深又快。 血液是在瞬间,就喷涌了上来。 仇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白袍,犹如点点血梅,带着妖冶的美感。 他看着霍镇东临死前的狰狞、恐惧、不甘,压在心头十四年的仇恨,终于有所宣泄。 聂无欲往后退了一步,在众人的视线中,逐渐远去。 整个空间里 极其压抑。 霍凛寒望着面目惊恐的老东西。 眉目深沉至极。 人死债消。 你就下去,好好给我母亲赔罪吧。 而门口的唐怀慎,则是冷嗤了一声。 眼里的讥讽、蔑视,以及自嘲,快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了。 他厌恶霍镇东这样的人,恶心,勾三搭四,风流成性! 霍镇东的下场是死。 那自己呢? 自己这个继承了霍镇东,以及自己母亲的恶劣基因的自己呢? 至于霍明宴,整个人久久的僵在原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那一刻,没人能明白,他的内心,有多崩溃。 —— 此时 霍家正门 车辆飞速驶来,撞到了横在门口的路障。 寂温迩快速下车,他看着整个霍家,黑漆漆的,除了灯火通明的主楼外,其余地方,没一点光亮。 甚至于门口,都没人安保看着。 整个霍家,安静、死寂到了极点。 寂温迩环顾一周,只觉得今晚的霍家,让人压抑到了极点。 寂温迩一路飞奔。 在主楼下面,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佣人,寂温迩赶紧抓住,急忙问道。 “有看到聂无欲吗?” 聂无欲平时在霍家,鲜少露面,寂温迩又怕眼前的佣人不认识这个名字,又急忙补充。 “就是一个小和尚,穿着一身白袍。” 佣人“啊”了一声:“你找他啊?见到了,刚才,我看到他往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寂温迩赶紧追问。 在霍家这种诡异、死寂的氛围下,内心的恐慌,不安,越来越甚。 “好像,是朝那个方向走了。”佣人用手一指。 寂温迩顺着看过去,当即喉头一紧。 那个方向,只有一栋大楼,而那栋大楼,是整个霍家,最高的地方。 寂温迩拔腿就跑。 之前,心里的猜测,几乎已经要化为现实了。 聂无欲不想活了。 耳畔,风吹的呼呼作响,所有的景致,在不断后退。 这种速度,将身后的谢商商,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大楼下 寂温迩抬头望去,一片漆黑。 在这种死寂一般的漆黑下,一抹白色,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聂无欲!” 寂温迩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只可惜,楼太高了。 夜风一吹,寂温迩的嘶吼,消散在了空中。 寂温迩迅速往上跑,一路上,都在祈祷电梯快点,再快点。 顶楼天台 寂温迩望着站在风中的聂无欲,心跳的剧快。 “聂无欲,你冷静一点。” 他缓慢的一步步走过去,整个人,小心到了极致。 天台上 聂无欲回头,看着过来的寂温迩,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来了,不是送你去机场了吗?” “聂无欲,你先过来。”寂温迩一边靠近,一边招手。 此刻的聂无欲,没了压在身上的仇恨。 变得如同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 寂温迩的眼中,此刻的聂无欲,就像是老道士给他看的照片上,那个四岁的小团子,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模样。 “你别再往前了。”聂无欲声音平静:“今晚风大,路黑,别不小心,掉下去了,这儿很危险的。” “那你呢!”寂温迩开口:“你明知道风大,路黑,为什么要站在那儿?” 寂温迩招手:“你过来,好不好?” 聂无欲没回应,而是看了眼霍家主楼的方向。 “既然你来了,陪我一起等等,好吗?” “等什么?” 寂温迩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聂无欲还有要等的东西。 否则,这会儿……寂温迩没敢再往下想。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正对面的霍家主楼,整栋楼,迅速燃起了熊熊烈火。 在顷刻间,火势冲天。 以一个不可抗的势头,将黑暗、死寂的夜空,染成了橙红色。 寂温迩的瞳孔里,映照出了对面正疯狂燃烧的大楼。 大火! 十四年前的大火。 霍镇东当年,在聂家放了一把火。 今天,聂无欲就以同样的方式,也燃起了一把火。 原来,这就是聂无欲等的东西。 对面的火光,将寂温迩惨白的脸,照了个分明。 至此,聂无欲的报仇,才算完成。 而接下来…… 寂温迩惊恐的望过去。 只见聂无欲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但那声音,却分明透着股平静的笑意。 他道:“一切,都结束了。” 声音里,死寂一般的释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第151章 一直以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了。 而迎接他的结局,注定是——死亡。 “聂无欲!”寂温迩心脏跳的飞快:“你,你,你不准死!” “你,你不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吗?你不准死,你不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不喜欢跟别人有交集吗? 正好,我跟你一样,我也是这样的人,你借给我两百块钱,我还没还给你呢。 你过来,等我赚到钱了,把钱还给你,行不行?” “不要了。” 聂无欲摇了摇头,声音轻的飘到寂温迩耳中时,已经听不太清了。 “你,那你……”寂温迩脑中飞速运转,他紧紧的盯着在风中,随时都能消散的聂无欲:“那救命之恩呢,当初,我救了你,你不打算报恩了吗?” “哈…”夜风带着聂无欲的轻笑,送至寂温迩耳边:“嗯,我还不清了。” “你还不清就不还了?聂无欲,你不是有恩必报吗?你这样出尔反尔,别让我看不起你。” 寂温迩反问。 此时,寂温迩的瞳孔中,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裂纹。 “是啊,不还了。”聂无欲点头,他想扯出一丝笑,可扯出来的,尽是疲倦:“我太累了,你的恩情,就当那张黑卡,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我呸!”寂温迩厉声:“谁要你的黑卡,我不需要,我又不是赚不了钱。” 寂温迩继续逼迫:“我就是要你报恩,救命之恩,你想拿一张破黑卡,就把我打发了?你聂无欲的命,这点钱不够!” “哈哈……” 聂无欲惨淡的笑着。 身后冲天的火光,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如同一具早该死去,却仅靠一口气吊着的躯壳。 他冲着寂温迩笑了笑。 笑意惨淡,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寂温迩,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活下去了,可你知道吗,十四年前,我就该死了。 如今活着的每一天,我都在仇恨跟煎熬中度过,活着,却像是死了一样。 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一直折磨着我,报仇,是我唯一的目的,我这口早就该咽下的气,今天,该散了。” 寂温迩摇头,不断的摇头。 内心的恐慌,随着聂无欲每说一个字,就加重一分。 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面前的聂无欲,没有一点求生欲。 他此刻,就像是一副没有生机的躯壳。 十四年来的仇恨,早就将他压垮了。 他找不到一丁点儿活下去的动力,他也……不想活了。 “聂无欲,你不能这样。” 寂温迩不断的摇头,他没办法了,他搬出了老道士。 “当初,在南山禁区时,奶奶临终前跟我说过,你年龄还小,你不该走上这样一条路的,这世界很大,你应该走出去看看,四季更替,山川湖泊,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截路,不该止步于此。 聂无欲,你跟奶奶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你忍心看到她的希望,落空吗?” “可她已经没了。” 提起老道士,聂无欲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 火光映照中,那双眸子,有了些许晶莹,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奶奶,已经没了呀,我真的好累啊,这个世界,看不看的,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他又一次提及,自己好累。 寂温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对一个毫无生机,没有一丝求生欲望的人,寂温迩束手无策。 聂无欲望着他,那双年轻的眸子里,尽是沧桑、灰暗。 “我太累了,我活不下去了。” 语调死寂,如一摊死掉的湖水,散出死亡的腐朽。 没有一点生机、活力。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说出口的话,每一个字,都在向寂温迩传达着,他的生命走到尽头的信号。 寂温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他现在,必须要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 否则,聂无欲可能随时在眼前消失。 活生生的人命,可能就会终结。 突然,寂温迩想到了什么,他努力的扬起大大的笑容,热情的邀请。 “聂无欲,你不是说,你最爱吃的是芒果小蛋糕吗,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饿不饿,我再去给你买,好不好?” “不吃了。”聂无欲扯出一丝笑,但随着面部表情的拉扯,眼眶中,似乎晶莹更甚了:“我已经吃了两个了,已经很多了。” “不,不多。”寂温迩急忙摇头:“一点也不多,刚才,在餐厅里,你不是让我陪你再吃一个吗? 我答应了你,可我没有兑现承诺,小蛋糕我没吃完。 那么好吃的东西,我们再重新吃一次,我再陪你吃一个,好不好?” 寂温迩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无法激起聂无欲一点的求生欲。 聂无欲没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寂温迩,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眼眶里的晶莹,也越发硕大了。 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吧嗒——一滴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夜风一吹,泪珠跃下高楼,砸向地面。 他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夜风,吹动衣角,那抹白,刺的寂温迩眼睛生疼。 第152章 最后,他朝着寂温迩,挤出了一丝笑。 “太迟了。” 你来的太迟了。 干净的人,你来迟了。 你出现的好迟啊。 我好累,我……活不下去了。 第87章 死者家属呢? 寂温迩视线里 最后,聂无欲冲着他,释然的一笑。 那一刻,他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恍惚间,聂无欲的那张脸,跟照片上,四岁时的样子,相重叠。 夜风四起,那抹白,随着夜风,以身后火光为背景,就这么在眼前消失。 “聂无欲!” 寂温迩冲过去,目眦欲裂。 太迟了。 是自己来迟了吗? 是自己来的太迟了,他所造成的羁绊,只够让聂无欲放过自己,却不够成为聂无欲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牵绊。 “对不起。” 寂温迩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作何表情。 脑子里,尽是老道士临死前,对自己的哀求。 “对不起。” 奶奶,你看错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来迟了,我留不住聂无欲。 十四年的仇恨,压在人心底。 如今仇恨已消,以仇恨为支撑的灵魂,就该散了。 那个十四年前,没被大火吞噬的孩子。 终于,在又一场大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是……四岁的聂无欲,在那场大火中,早就葬身,从未活过一般。 寂温迩跌撞的站起来,眼睛酸涩,夜风一吹,一片凉意。 哒。 肩头,落下了一个外套。 谢商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声调压的很轻,他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样的情绪。 “哥哥,绑架你的人,掉下去了。” 哗—— 寂温迩一把扯下他落在自己肩头的外套,扔回他怀里,急匆匆的往楼下赶。 身后 谢商商眸子阴暗。 帝都……有点烦,还是带着人回幻城,比较好玩一点。 此时楼下 消防和医护,已经过来了。 这是寂温迩刚才上楼时,打的报警电话。 消防过来后,又发现了霍家主楼的起火情况,因面积太大,又增派人手,赶紧过去进行紧急救援。 寂温迩下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往那个方向走。 楼太高了。 高到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整个霍家,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偌大的宅院,好像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它的威严,华贵。 也不知过了多久,寂温迩只听到旁边的人喊。 “救出来了,救出来了。” 是谁? 寂温迩耳朵一动,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从霍家主楼里,抬出来三个人。 霍凛寒和唐怀慎,伤势过重,被抬上了救护车,霍明宴从表面上看,倒是没什么事。 只是,他一见谢商商,就眼睛一亮,踉跄的跑过来,动了动嘴唇,面色痛苦,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霍明宴十分激动,说不出话来,他只能一把夺过旁边人的手机,着急的打字。 “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你是听说了霍家失火,担心我,才来找我的吗?” “商商,快走,这里很危险,我没什么事的,放心,不用担心我。” 谢商商淡漠的看了一眼霍明宴打过来的字,蹙了蹙眉,他好笑的看着霍明宴,丝毫不顾及霍明宴刚刚才死里逃生的惊险。 “霍明宴,别自作多情了,我来这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毫不掩饰的划清界限的口吻,让霍明宴张着嘴,面上焦急。 他又急忙打字,手指飞快,都快出现残影了。 “商商,你是什么意思?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给我包扎伤口,又给我饭吃,后来,还在花房里,捂着我的眼睛哄我,给我送玫瑰花。 而且,最近我们俩,不是住一起了吗,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对我,也有好感的吗,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谢商商冷漠的表情,霍明宴根本接受不了一点。 谢商商的表情、口吻,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的,似乎都在说,就算自己刚才死在里面了,他也一点不在乎。 “嗯?”谢商商觉得好笑,又因为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玩味,已经快要冲破眼眶了,他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恶劣,戏谑。 “霍明宴,我对你有好感?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倒不如现在趁着救护车在,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 “你……” 霍明宴喉咙剧烈疼痛,他忍着那股撕裂般的疼,指着谢商商,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谢商商又是这样冷漠,恶劣,霍明宴觉得,自己记忆里,那个对自己好的人,给自己强烈感觉的人,跟眼前的谢商商,无比的割裂。 霍明宴愤怒的打下一行字。 “谢商商,你说话别太过分,要不是你当时,给我包扎伤口,那么温柔,那么珍视。 后来,又给我饭吃,那么真诚,真挚,没有一点嫌弃。 之后,又对我若即若离,我又怎么会……” 谢商商瞥着上面,没打完的字,眼中的兴奋,更浓烈了。 第153章 从一开始,自己期待的东西,今天,终于能撕破了。 他眼眸深邃,笑的夸张,阴阳怪气。 “不是吧不是吧,就因为我给你包扎伤口,给你饭时,流露出的表情,你就爱上我了?” 谢商商的嘲笑,让霍明宴越发愤怒了。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谢商商是个神经病,跟自己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霍明宴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吼声。 谢商商欣赏着他这副表情,云淡风轻的继续道。 “那要是我告诉你,这些都不是我做的,你会怎么样呢?” “啊……”霍明宴眼睛陡然瞪大。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谢商商吗? “给你包扎伤口,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像个从天而降的小神仙一样,将我拯救出来,温柔的给我包扎。 我觉得他的那副样子,有趣极了,可爱极了,我喜欢他那样的表情。 所以,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你时,才会起了心思,我想学着他的样子,也给下一个人包扎。 后来,在餐厅里,我又遇到了那个有趣的人,他帮了我,温柔的请我吃了一顿饭,真诚的让我将饭菜打包。 他走后,旁边有个小孩,叽叽喳喳碍事,没办法,我只能将菜打包。 出了餐厅,就碰到了饿的蹲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的你,于是,我就学着他的样子,将饭菜施舍给了你。” 谢商商无比欣赏着霍明宴,越来越惨白的面色。 有趣。 好玩。 谢商商“咯咯”的笑着:“至于给你送玫瑰花,哄你,那是因为在花房时,那个人,也同样哄我,给我送花,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太有趣了,太能令人心动了。” 谢商商玩乐一般的笑着。 “从那之后的每一次,在逗你的时候,我都是在学他。” 霍明宴眼睛,陡然瞪大。 什么意思? 谢商商的意思是说,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从别人身上,复制粘贴来的? 怪不得呢。 怪不得谢商商跟个精神分裂症一样。 知道了自己在意、喜欢的点,都是谢商商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时候,霍明宴看着谢商商,眼神里,尽是厌恶。 果然,他就知道,谢商商这样的人,这样的长相,绝对不是自己能喜欢的类型。 一旁 寂温迩看不到霍明宴打的字。 但谢商商说的话,他却能听到。 包扎,打包饭菜,花房送花,这些字眼,怎么这么熟悉呢? 但此刻,寂温迩无心去想这些东西。 霍明宴死死瞪着谢商商,眼中的厌恶,快要盛满了,他愤怒的打了几个字,将手机怼到谢商商眼前。 只见偌大的屏幕上,只有几个字。 “你模仿的那个人,是谁?!” 谢商商眼中玩味更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是你一直讨厌的寂温迩啊。” 轰—— 当“寂温迩”这三个字,从谢商商嘴里出来的时候,霍明宴的身体,轰然坍塌。 怎么可能? 他目眦欲裂,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怎么可能呢?谢商商身上那些让自己心动的点,竟然都是从寂温迩身上偷来的。 可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啊。 在正式见面的第一天,他就将寂温迩打到了肝脏挫伤。 再之后,更是恶语相向。 从寂温迩,大呼小叫,动作粗鲁,那时候,自己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寂温迩多少遍。 可现在告诉自己,自己心动的来源,都是来自于寂温迩。 突然,霍明宴愤恨的看着谢商商。 从一开始,这个谢商商,就将自己耍的团团转,他亲眼看着自己在他虚假的表演下,一步步沉沦,每天把自己当个狗一样,玩弄,逗乐。 霍明宴牙根痒痒,目眦欲裂。 突然,他猛的一下扑过去,谢商商,你这个狗东西。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玩弄我! 人在愤怒时,生出的力气,是让人所不能比的,更何况,霍明宴的力气,本就比旁人,要大许多。 谢商商没防备,一个趔趄,猛的撞在旁边石头上,又被霍明宴趁机补了一脚,当即跌在了一旁的水池中。 本来今天,霍家就已经够乱了。 霍明宴的这一出,让所有的人,更是乱上添乱。 在众人慌乱的嘈杂声中。 霍明宴僵硬、机械般的扭头,他有些胆怯的望向寂温迩。 可寂温迩,半分眼神,也没有给自己。 支撑不住的身体,轰然倒地。 霍明宴临闭眼时想,自己怎么就被谢商商,耍了这么久呢,自己怎么就对寂温迩,有那么深的偏见呢。 寂温迩坐在夜风中,听着耳边吵闹。 如此大规模的起火,惊动了消防、警方、医疗…等。 深夜到黎明,寂温迩一直等在原地,直到旁边传来警方的一句。 “死者家属呢?” 第88章 大结局 寂温迩抬眸望去。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不愿意面对,也根本不想去看的事实,终究血淋淋的摆在了他面前。 聂无欲的生命,结束了。 清晨 天还未完全亮起,霍家被封锁起来的警戒线之外,一个青年嗓音着急,不断的询问。 第154章 “我要进去。” “寂先生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寂先生?” 苏潮在警戒线之外,神色着急。 他一向起的很早,一醒来,手机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昨晚霍家失火。 他一直在打寂先生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之前的七天,联系不到寂先生,已经让他的神经,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了,如今霍家失火的消息传来,那根紧绷的神经,让他焦躁不安。 “寂先生?” “放我进去,我找个人。” 苏潮焦急万分。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着急的挥手:“寂先生,您没事吧?” 远远的,就看到失神,凝重的寂温迩。 苏潮赶紧拼命的挥手,连平常那股局促劲儿,也丢到一旁了。 等寂温迩走近了,苏潮赶紧拽住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 “寂先生,您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寂温迩摇了摇头。 苏潮仍旧惊魂未定,抓着寂温迩的手臂,都在颤抖。 因为寂温迩跟出事的几人,都认识,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寂温迩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需要随时保持联系。 一连几天 寂温迩都住在酒店里。 苏潮除了上课,都一直在陪着寂温迩。 而警方也在这几天内,还原出了事情的经过。 寂温迩听着霍镇东真正的死因,是被一刀割喉后,有些恍惚。 当时,南山禁区里,在老道士的叙述中,聂无欲的父母,就是被一刀割喉的。 而那场大火,是在霍镇东死后,整栋别墅,被人封锁住了所有出口,锁死了。 跟十四年前,一模一样。 果然是因果报应。 活该。 在一切调查清楚后,聂无欲的遗体,在火葬场火化。 寂温迩买了个纯白色的骨灰盒。 寻常骨灰盒那样暗沉,厚重的颜色,寂温迩想,聂无欲不会喜欢的。 他这短暂的一生,已经够沉闷,压抑了。 在从火葬场出来后,寂温迩准备妥当,进了一次南山禁区。 在那里,他将聂无欲的骨灰,跟聂家的一行人,以及老道士,埋在一处。 “对不起。”对着老道士的墓碑,寂温迩咬着唇,唇色泛白。 他没有那个本事,没能留住聂无欲。 最后,在聂无欲的坟头前 寂温迩从背包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两块完整的芒果小蛋糕。 一块放在坟头。 一份拿在手里,坐下来后,将那块芒果小蛋糕,一点点的吃完,一口不剩。 他对着坟头道:“很好吃。” 这次,他陪着聂无欲,将小蛋糕,吃了个干净。 从南山禁区出来,寂温迩找了几个平台,多处营销号,将之前南山禁区的危险,又夸大其词了几分。 希望南山禁区,永远没人涉足,能留一片宁静。 在一周以后 寂温迩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电话中称,霍明宴要见自己。 这几天里,寂温迩也想了很多事。 他从那天晚上谢商商和霍明宴的谈话中,也隐约,拼凑出了一个极具戏剧性的东西。 该解决的,总得解决。 寂温迩去了趟医院。 医院里 一进去,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就听旁边的几个患者,闲来无事,在叽叽喳喳的聊八卦。 “听说了吗,霍家起火,烧死了霍家那个老的。” “当然听说了,事情闹的多大啊。” “这霍家真是倒霉,要我说,霍家那个老的,死了也算好,要不然像他那三个儿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寂温迩脚步有些放缓。 声音仍旧在继续:“我听说,霍家老大,在大火中,什么东西砸下来,砸断了腿,好像都截肢了。 老二听说还是个混血,长得跟个大明星似的,一张脸,全给烧毁容了,听人说,难看的要死。” “那老三呢?”有人问。 寂温迩也在听。 那天晚上,看霍明宴的状态,是挺好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老三也挺惨的,听说在里面,浓烟太呛,还是啥的,好像是声带还是呼吸道毁了,这辈子成哑巴了。” 寂温迩瞳孔一缩。 一种眩晕感,从脑海中袭来。 十四年前,霍镇东用一把锁,斩断了聂家三兄妹的生路。 十四年后,聂无欲也用同样的方法,分毫不差的报复了回去。 他也落锁,也看着霍家的三兄弟,在大火中自生自灭。 聂无欲曾说过,当年自己的妹妹,在大火中,被浓烟呛的窒息而亡,而霍明宴,也被浓烟侵害,聂无欲自己的身上,烧伤遍布,唐怀慎的皮肉,同样被烧毁,至于聂无欲的哥哥,霍凛寒的断腿,足以说明问题。 原来冥冥之中,都是因果报应。 只是,当年聂家的三兄妹,太小了,没能扛过那场大火。 而今天的霍家三兄弟,虽然逃过了大火,侥幸生还,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那群人,又开始了。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那天晚上,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在霍家受了伤的年轻的小男孩,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只可惜,听说那孩子醒了后,不记得事了。” 第155章 寂温迩一愣。 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商商。 不记得事了? 是……失忆的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寂温迩眸色闪了闪,也算是好事一桩,谢商商这样的人,远离为妙。 很快 护工过来,将寂温迩带了过去。 病房里,霍明宴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楼下。 自己这辈子,都要失声了。 他霍明宴,往后的几十年,都要当一个哑巴了。 当病房门被推开,霍明宴看到寂温迩时,躲闪了一下,但转瞬,他就回过神来,人是自己主动要见的,如今又躲,算怎么回事呢? 霍明宴望着寂温迩,拿出手机,打下三个字。 “对不起。” “叫我来,就是说这些的?”寂温迩开口。 霍明宴点了点头,继续打字。 “对不起,以前,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 霍明宴心里,尽是后悔。 为什么自己那么傻逼,谢商商明明自己那么割裂了,可自己硬是一根筋儿,拐不过来弯呢。 “无所谓。”寂温迩耸了耸肩。 反正自己也没吃亏。 霍明宴沉默,良久的沉默,半晌,他再次望向寂温迩,眼神中,有些期待,手指飞快,打下一行字。 “寂温迩,以后,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吗?” 看着霍明宴那双眸子,寂温迩笑了笑,随即摇头。 “不行。” 霍明宴的那双眸子,亮晶晶的,明显藏着一些别的不应该发生的东西。 寂温迩直接拒绝。 霍明宴的眼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好好养伤。” 寂温迩留下一句后,就直接出去了病房。 身后,霍明宴紧咬着嘴唇,他觉得自己嗓子疼的厉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认错了,错过了,将时间硬生生浪费掉了,等到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迟了呢? 寂温迩出了门,在经过隔壁房间时,却听到虚掩的门内,传来了一声明显的浪荡调戏声。 “进来玩玩啊。” 寂温迩:“???” 他扭头一看,只见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缠着纱布,看不清面容的人。 但那声音,异常的熟悉。 是唐怀慎的。 唯一不同的是,声音比平时,多了些掩盖不住的痛苦。 寂温迩推开门,倚在门框边。 “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勾搭人呢?” “呵。”唐怀慎轻笑:“我都这副鬼样子了,面部毁容了,成了一个老怪物,就算再使尽浑身解数的勾搭,也勾搭不到人了。” 明明是很痛苦的事,但经他口说出来,却让人察觉中,有种意料之外的轻松感。 寂温迩有些诧异:“你……” “觉得很奇怪?”唐怀慎反问,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顶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那么我身上的恶劣基因,也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寂温迩:“……” 唐怀慎继续道:“我讨厌霍镇东,讨厌我妈,也讨厌自己。” 而后,唐怀慎将目光,缓缓转向了寂温迩:“我也讨厌你,我讨厌…我们这一类人。” 寂温迩抿了抿唇,目光复杂。 经历了李林的事件后,对于始作俑者唐怀慎,自己确实提不起来好感。 但是…… 寂温迩叹了口气:“其实,你和霍镇东,以及你口中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你只是你而已。” 唐怀慎总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是个烂人。 他也自认为是个烂人。 可……寂温迩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他总觉得,唐怀慎有那么一点点的底线。 而这一点的底线,拉开了他和霍镇东的差距。 唐怀慎一怔。 寂温迩颔首:“好好养伤吧。” 身后 唐怀慎绿瞳中,滑出一滴泪,泪珠淌进纱布中,使灼伤的皮肤,一阵疼痛。 他总是讨厌寂温迩。 总是觉得寂温迩跟自己一样,风流成性,浪荡不定。 可是,分明是不一样的。 从苏潮的事上,自己就看得出来,寂温迩跟自己,不一样。 寂温迩走过长廊。 在他经过的地方,有一扇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病床上的人,无声的望着寂温迩。 而后,那人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脚,一阵自嘲。 他什么也没了,如今,还没了一条腿。 当初,自己从霍家祖坟上下来,那一路,有个人一直在扶着自己。 那人那么干净,如皎洁月色。 后来,他知道了那人是寂温迩。 又在那几天中,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原本想的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跟“新的寂温迩”,尝试着重新开始。 可现在…… 空荡荡的裤腿下,从截断的地方,开始发着剧烈疼痛。 现在,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电梯口 寂温迩在等电梯时,走廊上 两个俊美异常,容貌顶尖的人,从旁边路过。 听二人的口音,不似本地人。 其中一个长得非常乖巧,看起来忍不住怜惜的男孩,头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赫然是谢商商。 第156章 谢商商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说你出意外了,被撞到了脑子,我总得来看看啊,对了,你不说你要回幻城吗,正好顺路接你一起回去,只是……”青年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要回幻城?这不刚来帝都,才几个月吗?” 谢商商身旁,那个稍长一点的青年,开口询问。 为什么? 年轻男孩一顿。 他紧拧着眉头,反问道:“哥,我之前,有跟你说,为什么要回幻城吗?” “你开什么玩笑。”青年一脸怪异:“你的事,怎么可能告诉我?” “哦。”谢商商浅浅的应了一声。 整个人倦怠,懒散,好像一切,在他眼里,都如同死水一般,平静无波,无趣至极。 电梯口 寂温迩听到谢商商的声音,眸底闪烁,但头,并未偏离半分。 电梯到了,寂温迩直接上去。 一刹那 谢商商头略微一偏,望着电梯口,眯了眯眸子。 他茫然,失神道:“哥,我好像……忘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呵。”青年直接笑了:“你可别逗我了,从小到大,还有你觉得有意思的人呢?要真有意思,你何必说要回幻城呢。” 谢商商垂下眸子。 脑袋有些疼,他“嘶”了一声,也许哥说的对。 如果帝都真有,有意思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记不住呢,又何必回幻城呢? 寂温迩上了电梯,出去后,阳光明媚。 伴随着一阵拂面的微风,口袋里的电话,随之响起。 苏潮来电—— “寂先生,我下课了,现在过来找你。” (正文完) 第89章 番外 温迩宝宝,闪亮登场~ 大家好啊~ 感谢看到这里,请大家参与一件关于温迩宝宝的大事件() 番外交给大家!!! 唯一男主温迩宝宝的配偶,也交给大家!!! 大家作为温迩宝宝的娘家人,帮温迩宝宝把把关。 ——(温迩宝宝:求求啦,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帮我好好看看(ˉˉ)) 主要角色会在最后的评论里盖楼,大家点赞支持。 (注:他们会在最后的段评里拉票哦~) 截止下周六(1月11号24点),点赞最多的支持者,大家一起观看他和温迩宝宝,入洞房~ (温迩宝宝: 啊?真的要这样吗有点害羞) 主要角色如下: 一号男嘉宾:霍凛寒 二号男嘉宾:唐怀慎 三号男嘉宾:霍明宴 四号男嘉宾:聂无欲 五号男嘉宾:苏潮 六号男嘉宾:谢商商 七号男嘉宾:(神秘人) ~~~~~~~~~~~~~~ 哇哦~ 竞争有点激烈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是哪位幸运儿,能在大家的支持下,抱得美人归呢? ~~~~~ ~~~~~ ~~~~~ ~~~~~ 废话不多说,我们下面,开始投票~ ~~ ~~ ~~ ~~ ~~ ~~ 一号男嘉宾霍凛寒:快点,磨磨唧唧(冷着一张脸) 卑微记录者:哎呀,别急,马上啦~ ~ ~ ~ ~ ~ 二号男嘉宾,唐怀慎:怎么回事,不是说马上吗? 卑微记录者:再等等,真的马上啦~ ~ ~ ~ ~ ~ 三号男嘉宾,霍明宴: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生气了,怎么还不开始啊!!!!再不开始,信不信我把这章节吃了! 卑微记录者:呜呜呜,别吵了,真的快了,再等等。 ~ ~ ~ ~ 四号男嘉宾,聂无欲:啊?这是在哪儿?竞争什么,什么男嘉宾,不管了,快开始吧,等的好着急啊。 ~ ~ ~ ~ ~ 五号男嘉宾,苏潮:(正襟危坐,忐忑之际) ~ ~ ~ ~ ~ 六号男嘉宾,谢商商:哥哥,我马上,就要再次见到你了呢。 谢商商看向卑微记录者:快点开始,不然杀了你。 卑微记录者:补药杀我啊,真的很快了。 ~ ~ ~ ~ ~ 卑微记录者:哎呀,好慢呐。 为什么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谁规定的要满一千字,才能发布呢。 知不知道,我快被几位男嘉宾,给活撕了呢。 苍天呐。 大地呐。 为什么还没有到一千字呢。 赶紧到啊。 赶紧让几位男嘉宾,跟大家见面,给自己拉票啊。 ~ ~ ~ ~ ~ 等等…… 卑微记录者扭头:七号男嘉宾,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七号男嘉宾,神秘人:…… 不睬。 (我要保持神秘。) ~ ~ ~ ~ 卑微记录者:(咳咳,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我开始倒数,请各位男嘉宾准备好自己的竞争宣言,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各位评委面前。 第157章 10 9 8 7 6 5 4 3 2 1 (鼓掌鼓掌鼓掌~) (鲜花,礼炮齐放~砰砰砰~) 终于开始啦~ 接下来,请各位评委,准备好你的手中的小票,帮我们的唯一男主,温迩宝宝,选择一位配偶~ 各位评委老师。 大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 * (啊啊啊番茄会吞评论,如果有发现角色不全的话,还请大家及时告诉我,求求啦。 先抱歉一下,如果到今晚十二点之前,番茄一直吞我评论的话,没办法选出人的话……)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