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瑜安凝》 第1章 [gl百合] 《祈瑜安凝作者:张秉旭【完结】 文案 遇见女神耸的一批的法学狗vs禁欲艺术女神腹黑怪 被催婚的康庄大道上,林瑾瑜暗恋女神,百般试探撩拨,深陷温柔不可自拔,怎么都不耸遇偏生见宋祈凝就耸成一团,最后抱得美人归。简单来说是一个双向暗恋,屁颠屁颠的主动递绳子的甜甜的小故事。 前生: 归京养病的病怏子(?),众星捧月的贵女,一块将军玉换你一只琉璃簪,跟我回家,可好? 前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今生相互暗恋,互诉衷肠。 林瑾瑜(李弗瑜):黄金装战马,白羽集神兵。醉卧沙场,只为许你一世安宁。十里长街,漫天花灯下,执灯一盏,满眼繁华,心中却只容得下你。 宋祈宁(秦瑛凝):前世看你浴血奋战,满城白骨,寻你不见;今生岁月尽好,和我一起回家,换我护你,可好? ——1v1,互攻 前世多秦瑛凝视角,今世多林瑾瑜视角,因涉及两世,多插叙回忆哦。 内容标签:强强前世今生 重生 轻松 主角:林瑾瑜(李弗渝),宋祈宁(秦瑛凝);配角:魏薇,素欣,杜辛藤,陈科晨等 一句话简介:续缘buff加成,回家过小日子 第1章 认错 【如今正是初夏,沉淀了整个春天的香醇配上桃花独有的清甜,滋味正好,不烈不苦,正适合闺中小姐聚会小酌欢乐。 大漠是没有这般风月的清酒的,往往烈酒入喉,便带起火辣,一如战士的热血,烈而浓。倒是有那异域的葡萄酒,苦中泛甜,如同胡姬的舞姿,不动声色地醉了人。 只不过无论哪种,惯例父亲都是不许喝的。 才好奇地饮下几杯桃花酿,胳膊一空,弗渝便不知被谁从座位上一把拽起,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 皇后寿宴,普天同庆,皇城脚下不乏喜欢热闹的百姓,欢笑声不绝于耳,每次一张嘴,她的声音都被欢呼的人们压住,弗渝打消了大吼一声的念头,乖乖的扮演起柔弱的病弱小姐,任由陌生的女孩一路拉扯着,从寿宴小辈们的座位上到了热闹的街道。 哭笑不得的挤在人群中,她努力想要辨认一番那“热情”姑娘的面孔,无奈透过黑压压的人群,就只能看到一条覆着水绿胡袖的胳膊。 感受到牵着自己的手薄薄的一层茧,这是一个喜武的人,弗渝想。 一边暗暗好笑着,一边感叹道:“如今大祁风气开放如斯,连同姑娘们的战斗力都如此彪悍了吗?” 此次宴席盛大,百官以及家眷又数目惊人,像她这种辈分小的小姐们,座位已然排到了皇城门口,一路出了宫门,出了被人群挤压的酸疼,双腿倒也不曾觉得劳累。 挤过了因着皇城大门打开,好奇围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她被那姑娘带到一处草市,人群相对稀少起来。前面窈窕的身影便大大方方的映入了眼帘,同时手腕处力道一松,她这得空弯下腰,大口喘着气。 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弗渝淡笑着开口:“几年未归,吾国百姓已变的如斯强悍。” “那当然,祁国崇武,民风又开放....”少女话语一顿,猛然察觉到什么,慢慢地回头,便看到清秀而苍白的陌生笑脸,顿时又惊又羞,一张小脸红了个通透。 弗渝看到女孩在人群中挤乱的头发有一丝粘在了额前,帮忙伸手捻开。那少女只觉得额前一片冰凉,热意散退,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碎发已经被撩到耳后。感受到对方的手指不经意地触到了耳朵,仍是凉丝丝的冷玉一般,让她不禁疑惑,被自己攥了许久的手为何还是凉的。 在少女眼中,弗渝周身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手腕处带着一只素银镯子,这样的装扮在一种小姐中实在是太过素净了些,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剧烈活动的原因,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乌发分成两部分挽起,两朵莲花形状的簪子插在发髻上。 在崇尚艳丽的贵女中,这样的装扮显得太过寡淡了。可偏生这样俏生生地站在人群中,有一种自在的风流,恍若仙童。 这样陌生而苍白的容颜,瞬间让少女想到了一个人:体弱多病的将军独女。 祁邶之战得胜,因陛下关怀,上大将军带着自幼随自己驻扎边疆的幼女归京养病,皇后寿宴,便也是这位冯小姐的第一次露面。 一个鳏夫,带着一个幼女,数十载征战,战功累累。一身戎马,换来先皇亲封的上大将军,威震四方。 一想到如此病弱的将军独女被自己拖着一路奔波,万一有个好歹.....少女本能地一缩脖子,顿时分外心虚。 又见其面带笑容,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愈发的愧疚更甚,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搅着衣角,正思索应该如何收场,突然瞥见一处人流聚集的摊位,一盏漂亮的莲花花灯置于木架顶端,顿时眼睛一亮,对着弗渝道了声:“稍等。”便冲了过去。 弗渝颔首,还未答应,便感到面前一阵风吹过。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就看到少女冲着一个花灯摊位跑了过去,还未回过神来,怀中便被塞入一盏精致的花灯。 少女喘息着,红着脸说道:“今日实在是....对不住,这盏花灯作为....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不知我们是否可以交个朋友?吾姓白名素欣,还未曾取字,今后我罩着你,若有人敢欺负你,我,我就.....” 第2章 她说的又急又快,弗渝只觉的一阵风呜呜的在耳边刮,只能尽力辨别出“赔罪”“交朋友”几个词语,听到“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爹爹。”不禁莞尔,她朝素欣伸出手:“好。” 想到刚才手指碰触她少女碎发时,少女身体有本能的后缩,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已然身在京城。耳边有关姑姑叮嘱再三普通女子多害羞内敛的话语,便猜想素欣不喜欢陌生人这般亲密的接触。自己还是唐突了。 这么好说话?弗渝歉意地一笑,犹犹豫豫的缩回手指,不料手指已经被素欣反手握住,甚至还“逾越”的甩了甩,弗渝心里一暖,轻笑出声。 看似疯癫又心细如发,单纯讨喜,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弗渝提着那盏莲花灯,听着素欣絮絮叨叨的话语,脚步轻快。 或许,返京并非就是一件坏事。】 林瑾瑜眼冒星星,心中小算盘一打,咧嘴傻笑。把这一段文字放上去,不管别人,她自己都有点想站邪教了。 □□的弹框突然出现,林瑾渝打了个哈欠,收起了亲妈的笑容,拉下消息提醒进入□□聊天页面。 抬头朝讲台一瞥,尽职尽责的毛概老师全然不顾第一排昏昏欲睡的学生,正慷慨激昂的讲着课。 一颗豆大的唾沫星子从老师口中喷出,好像流星划过天际,然后“啪几”一下砸在了一个仰头睡觉的男生额头。 男生猛的被砸醒,不明所以的摸了一下自己额头出现的液体,换了个头朝下的姿势继续睡觉。 目睹全过程的林瑾瑜“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好在反正够快,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制止了一场笑声引发的血案。 果然,那个可怜的男生被点名,雷劈了一样,猛的从座位上坐起,晕乎乎地环顾了教室一圈,方才分清了梦境和现实。 林瑾渝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新闻学一班的男生。 职业规划老师无奈的敲了敲男生的桌子:“坐下吧。”男生如释重负,乖巧的坐了下来,对着课本发起呆。 小插曲过去,接受不到危险信号的林瑾瑜摇摇头,低头看自己收到的□□息。 “找到男朋友了吗?” 嘴巴抽了抽,林瑾渝言简意赅:“.....没有” “那,女朋友呢?” “.......”她字也懒得打了,只发出一串省略号。托着下巴郁闷的看着闺蜜透漏出浓浓八卦气息的文字,林瑾渝坏笑着问:“看来,你有男朋友了?”果然,收到了简短的“没有”回复,□□便没有任何动静了。 以彼之术,还彼之身,快哉快哉。 她暗笑一声,返回了码字的页面,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看了一眼旁边写高数的学霸,默默地将手机收起来,拿起笔,试图跟着老师催眠的声音圈圈画画。准备剩下的时间做一个认真听讲的乖宝宝。 这种任何专业都不得不去学的公共课,倒是汇聚了不少经常宅在宿舍不露面的学生呢。林瑾渝盯着课本,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是不能如愿的,手机再次亮了一下,微信提示的内容展现在她眼前:“偷偷告诉姐姐,上大学有没有谈恋爱啊?”打开消息,文字后还跟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 是什么让一场简简单单的毛概课变成了大型情感咨询平台? 是人性的呼吁吗?不,是梦还没醒! 林瑾渝内心沉重,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没有。” 微信页面再次闪了闪:“有了之后别忘了告诉姐姐。对了,我平时工作太忙,平时没有时间主动联系你,有了事情别忘了打电话。” 林瑾渝歪着头想到“有苦难找警察”这句话,对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姐姐的抱怨深以为然,乖乖的回了个“好。” “真的没有吗?”姐姐契而不舍的追问。对于这个关心自己的半个长辈,自然不能像对怼闺蜜一样随意,林瑾瑜只得继续乖宝宝的回答:“学业为重。” ......洒家不是不想找,是找不到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轮廓,随之,自己的头像变成一只吐着泡泡的癞蛤蟆,林瑾瑜瞬间摇摇头,把这可怕的一幕从自己脑海中驱散。 林瑾瑜哀怨的扭头,旁边的女孩玩消乐乐的手指一顿,在哀怨气息的压迫下抬起头:“?” “杜啊,我是不是老了?” 杜辛藤:“???” “我居然被催婚了。” “哦。”杜辛藤冷漠的低下头,和消乐乐斗智斗勇。 ....... 手机页面消停了,又随便聊了几句,毛概老师气宇轩昂的一声下课,昏昏欲睡的学生瞬间转醒,林瑾渝夹在这群返乡大部队青年一样的人流向外挤去。 走到隔壁教室时,她犹豫了一下,在门边停下,护着自己快被挤变形的书包,眼巴巴的朝教室里张望。 一条洁白的裙角飘过,林瑾渝精神一振,假装不经意的问候道:“真巧,你在这里上课哎。” 巧个毛线。她内心一边唾弃自己的老套堵门口式搭讪方法,一边竖起耳朵等待女生的回应。呸,纯洁的友谊。 “真巧。“女生的眼里噙着笑意,晶亮里满是温柔:“我在你隔壁教室。”林瑾渝耳尖微热,正想再说些什么,一道男中音不适时的插了进来:“你朋友吗?” 林瑾渝这才看到女生身后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生,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里。 第3章 个子,嗯,很高。青春洋溢的帅气模样。 女生点点头,殷红的嘴巴弯了弯。 林瑾瑜被这笑容一闪,心里却声嘶力竭的叫嚣:弯了弯了,女神笑起来真好看。 “啪”脑袋里的小人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偷偷咬咬下唇,脑中冷静的对自己说“清醒一点,你本来就不直。” 单方面的结束了一场自我批判,她朝男生礼貌一笑,并排走在女生身边。 这个男生他当然认识,学生会宣传部的现任部长,和她同届。 本来不是学生会的人,据说是偶然被部长知道其才能,于是带着争议成了下人最可能继任部长的人。抛去学生会的水分,这个男生确实有一些真才实学,她看过他写的推送和公众号,幽默诙谐,阅读量很高。 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男生。虽然见过几面,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第一次,她觉得有些新鲜。部长选举的时候,老部长询问她是否有意愿竞选部长,学业渐重,加上她本身懒癌上身,有不太喜欢学生会的氛围,很自然的拒绝了。自那之后,她几乎不再参与学生会的活动,因此半道加入的男生不认识她也十分正常。 男生与女生并排走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儿金童玉女,分外刺眼。林瑾瑜心里打着鼓,有些摸不透女生的心思,十分双标的哼了一声:“老牛吃嫩草”。 走到教学楼大厅,男生突然说到:“等一下。”接着朝二人露齿一笑,迅速的跑进了大厅中心的烘焙店。 林瑾瑜暗暗琢磨,这男生如果不是技术宅,做个短跑运动员也挺吃香的。 等到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提了两份千层蛋糕。 这家店的蛋糕味道很好,又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只不过价格不算亲民,林瑾瑜虽然爱吃甜品,但频率也不高。 心里还乱七八糟的吃着醋,手中已经被塞了蛋糕的纸盒,林瑾瑜心中寻思着拿人手短,提着蛋糕的手便有些滚烫。 女生倒是自然的接回来,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拿着吧。”林瑾渝的心情更为复杂,有些牙酸的朝男生道了谢。 三人各怀心事的坐在烘焙店旁边的桌子上聊天,准确的说,是林瑾瑜默不作声的听两个人聊天。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学生工作的一些交接,奈何气氛太好,时不时有笑声传来。直接盯着人不太好,她有些郁闷的看着蛋糕盒,似乎要把蛋糕直接看化了。心中自我安慰道:论感情,自然是自己这个和宋祈宁呆的更久的人更深厚,这才稍微好受一些,个鬼啊..... 这种自己屯的白菜被心甘情愿跟猪跑的酸楚,简直是如鲠在喉。 小戏精眼巴巴的朝气氛良好的二人投去哀怨地一瞥,也不说话,抱着手机,维持自闭少女的人设,摆出一副专心看小说的样子。 尽管已经尽量忽视自己闪闪发光的头颅来缩小存在感,机械的翻动小说页面的动作还没能持续多久,突然右手一轻,手机突然被一只手抽走。 修长优美的轮廓,葱白的指甲,平日让人魂牵梦绕的手.....此刻却让她心中咯噔一下。 我勒个去,还好还好,没有看小黄文,等等,两个女主缠绵悱恻真的没有问题吗? 尽管心跳如鼓,林瑾渝面上云淡风轻,淡定地看着女生:“祁宁啊,需要我推荐给你看吗?文笔很好的。” 她将自己因紧张而微翘的小拇指压下,言语中带着笑,注视着祁宁的眼睛,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期待:祁宁或许并不排斥百合呢。 “文笔是不错。”宋祁宁上下滑动了屏幕,点评道:“两个女主关系真好,让人羡慕。”宁女神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手指带着从千层蛋糕盒子上沾染的凉意,状若无意的搭在林瑾渝的肩膀上。 关系真好?这是看出来了,还是没有看出来?林瑾渝“嗯。”了一声,扒开搭在肩膀上的爪子,扫了一眼被自己的手绞出皱纹的衣角,自然的将皱纹拍打平展。 宋祁宁抬头,目光在林瑾渝皱起的眉心停留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缩回自己的手,两颗琉璃一般的神色眼珠转了转,亮的吓人。 将女神推开的瑾渝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敷衍”,打了个哈哈开了句玩笑,在男生捧场的搭话下,结束了这场尴尬的谈话。以至于在和谐的诡异的气氛中,双方“愉快”的道了声拜拜。 挥手送走男生,林瑾瑜手中仍旧提着冰凉的蛋糕盒子,炎炎夏日中,她将蛋糕盒子贴在手背企图进行物理降温,这个小世界里,顿时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她不禁心情舒畅的吹了声口哨。 “喜欢?” 林瑾渝将蛋糕盒子又离自己更近些。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有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吗?下次,嗯……请你们吃饭?” “不用,我将钱给他转过去了。”宋祁宁伸出手,在她发顶摸了一把,在林瑾渝打手之前,立刻撤回,末了,淡然地一笑“如果小仙女最近手头宽裕想请客的话,请我好了。” “?”林瑾渝反应不及,自然的忽略了摸头这个动作,扭头朝宋祁宁看过去。宋祁宁挺秀的鼻子微微耸了耸,嘴角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显示了主人现在心情很好。 似乎是注意到了瑾瑜的目光,她微微偏头,两只眼睛弯起来:“怎么?” 两人目光碰撞,林小怂心跳如鼓,垂下眼眸,呼吸不可控制的急促了起来:“没,没什么。” 第4章 所以说,四舍五入,这女神可是在主动撩自己。她扯了扯嘴巴,眼睛眯起来,笑的像只抢到瓜子的小仓鼠。 后者在看着她略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因为笑容鼓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终于因量变达成质变的情况下,这只作怪的手被一忍再忍的林小怂轻轻拍了一下,以示惩戒。 作者有话说: 非常规重生,重生可能不明显,比较靠后,但是是<a href=https:///tags_nan/shuangchongsheng.html target=_blank >双重生。 解释一下古代篇设定框架:人物 第一代:开国皇帝-太祖 冯远将军 第二代:圣元皇帝-明帝 李卫(冯远之子) 第三代:宣皇帝(先帝) 贞德太子妃-李雯(李卫之女,死于战场) 无后 镖旗大将军李进 第四代:祁帝(没死,没谥号) 宏肃皇后(第一人皇后)穆后(第二任) 上大将军-李修齐 各国关系,基本完成统一,祁邶两国并立,祁国在北方,邻国多游牧民族,国风尚武;邶国在南方,多文人墨客,接近儒家文化 第2章 情窦初开 艺术学院和法学院的寝室在一栋楼不同楼层,和宋祁宁告别回到宿舍,林瑾瑜便换好衣服,咸鱼的躺在床上,心情复杂的望着白茫茫的房顶。 她身体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被子,打开手机,打开微信联系人,张了张嘴吧,按下语音按键。 寝室充斥着室友跟随着韩剧主人公姨母的笑声,林瑾瑜嘴一瓢,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倒是将室友豪放的笑声录的清清楚楚……挣扎良久,她还是两眼放空的打开了小说页面。 耳边回想起来女神云淡风轻的评价,有些郁闷的翻看小说的更新。所以说,这到底是察觉了,还是没有察觉呢?是察觉到了有意避开还是钢铁直到毫无察觉呢?她鼓起腮帮子摊在床上,好像一尾搁浅的鱼。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有趣的现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大咧咧的林瑾瑜在面对宋祈宁的时候,还是犹疑了。她小时候是个傻大胆,但在有些方面,这胆子也和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越长大越漏气,说的好听是谨小慎微,说的难听.....一个字—怂。 从最开始的懵懂,到确定了自己的性向,摸摸索索,林瑾瑜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深柜身份。 平时她表现的和绝大多数女生没什么差别,对着动漫小可爱喊老婆,星星眼的对着有爱的剧情姨母笑,等到别人发问,却只敢拿我是腐女喽,堵住别人的话。真心狼狈又怂气。很懦弱,不是吗?她苦笑着摇摇头。 当年情窦初开,鼓足勇气将人拉到角落里表白,却换来的是一双冰凉的目光,紧接着整个初中,班里总是会有三两个躲闪的,好奇的,嫌恶的目光,盯的她手脚冰凉。 以至于后来,每次排座位,班主任都会安排男生和她同桌。于是曾经没心没肺的她,也加入了敏感多疑的队伍。 好在并非人人如此,被瞪的多了,身体机能自然免疫,脸皮似乎也更厚实了些。胃口好了,吃嘛嘛香,人似乎也圆润了一圈。大概是习惯了吧,真的习惯了吗? 总之,得了教训,高中的她便一直藏在腐女的队伍里,偶尔谈及百合,有人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能接受,她便会止住话头,轻松将话题引到别处。 手机悬浮弹窗又收到闺蜜的□□,林瑾渝抛开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说真的,我觉得你是我们三个里最先脱单的。” 林瑾渝默然,无语的打下一串省略号。 “真的啊,来自女人的直觉,不信打赌。” ......来自死宅的直觉? 林瑾渝翻了个白眼,虽然觉得万分不靠谱,还是欣然加入了赌约,三个人兴致勃勃的就赌金问题进行了了激烈的讨论。 三人小群发起了投票,截图保留证据,林瑾瑜心情轻松起来。不管别人怎么想,身边总有人伴着自己,这段经过考验的友谊,格外值得珍惜。 想当初这小妮子被自己一本正经的坦白喜欢女生这件事情直接震住了,站在学校的报栏面前扯着嘴巴,笑的别提有多难看了。 刚得了父母的恶语相向,就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这丫拍拍自己的肩膀,直愣愣地看过来说道:“别人喜欢男女我一直表示尊重,但是没想到身边的人....,所以有点惊讶了……嗯,祝你幸福。” 幸福个鬼,林瑾渝似乎在当初找到了精神支柱,只想把人抱在怀里然后猛搓狗头。看着面前强装镇定语无伦次的女生,她故作正经的脸没绷住,一时不忍笑了。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怎么当初没想到拍下来呢,哈哈。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可怜的闺蜜仍旧一脸凝重,表情变幻莫测分外精彩,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事实上,虽然刚接收到消息的时候这丫确实好好的思考了一下人生。 可谁曾想到李悦这孩子接受能力如此之强,到后来居然主动加了一个百合群后,事后还一脸天真地询问自己:“你说为啥好好一个百合群百分之八十都是汉子?” 对于这个问题,林瑾渝保持了沉默。 或许你可以等价代换一下腐女群? 李悦对百合表现的突如其来的求知欲让林小怂差点以为自己影响了闺蜜的性向,而深深自责。一狠心拿出积攒已久的小金库买了某boy的海报专辑道歉,被这厮狂热而娇羞的“儿子、老公”震地内牛满面。 第5章 屁咧,性向这玩意儿是说变就变的吗?林瑾瑜对自己的天真竖了个中指。 也是她,在后来性向暴露之后,毅然站在她身边,把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一个个呛的哑口无言。她初中没什么朋友,甚至女生和她相处都会小心翼翼,唯独获得了这么一个至宝而已。 再然后李悦甚至觉醒了八卦之魂,以三姑八大姨附身的形态,隔三差五的催促她找一个女朋友,简直成了定时闹钟,美名曰把三人小组脱单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原话撂下:“听说看美人可以延长寿命,两个软萌的妹子在一起多养眼,快让我养养生。” !!真是!交友不慎! 林瑾瑜真心地笑了笑,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曾经是谁整天对着屏幕里的何以琛浪笑?要不要妈妈给你介绍几个法学院的才子,相信我,绝对不会幻灭的,乖!” 闺蜜拒绝了她的不还好意,顺便拖着群里的吉祥物小可爱销声匿迹。聊天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逃得真快。 至于法学院是否真的有何以琛这样的人物,林瑾瑜是持保留意见的。 毕竟让兔子吃窝边草是不可能的,稍有点长的顺眼的已经被好看的妹子撩走了,剩下的.....还是内部消化吧,女生们如是评价。 玩笑归玩笑,法学院的才子倒也不少,刻苦踏实的学霸有之,天资聪颖的学神有之,像林瑾瑜这样中规中矩,咸鱼废宅一只,整天龟缩在角落里,绞尽脑汁地编写风花雪月的言情故事,借以安慰身为单身狗脆弱的心灵的法学狗,也算是清奇了。 脑洞有多大,坑就有多大。每当写了几章,当巨型大坑成型,林瑾瑜就只能坐在坑里和坑外的读者大眼瞪小眼,心情无比复杂。坑了的作者不要怕,裹上面包糠,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坑外的读者都馋哭了。 填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疲于应付法律条文的学酥林瑾瑜表示身心俱疲。真想在坑外竖个牌子:此坑有毒,不要跳。 不填是万万不可能的,坑外蹲着手持狗头斩的一众读者。没办法,自己作出来的,自己还。 她的想法常常是一个人接一个的,这导致如果一旦没有了灵感,她这篇文也就废了。另一个问题是,因为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如果不及时修文,很有可能会出现文章逻辑不通的问题,或是连贯性不够强。以至于常常第一天写文,第二天改文时,会删掉文章一半的内容。 刚刚写文的小白时期,读者送给她一个亲切的名字:百变星君。永远猜不什么时候会突然坑了! 咳,真是相当荣幸了。 后来经验使然,大纲加提前攒文走起,林瑾瑜堪堪刹车,停止了大规模造坑的路,出了几篇还不错的作品。 然而黑历史还在,被人开玩笑多了,林瑾瑜破罐子破摔的用了百变星君这一雅号,后来被李悦吐槽太奇葩,建议掐头去尾。 你妹的掐头去尾,林瑾瑜在心里骂道,“变星”等于“变性,虽然她喜欢女的,可从没想过要变成男的,这缺心眼的熊孩子不怀好意。 .....后来,林瑾瑜还是换名字了,叫做“铭璇”,“瑜”是美玉,“璇”也是美玉,算是取了个同义。朦朦胧胧中,她记得有一个女生,明眸皓齿,眉眼弯弯,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张口唤着:“铭璇,小铭璇,......弗渝?” 【“弗渝?李弗渝?...是至死不渝,还是矢志不渝?”少女声音清朗,风风韵韵,由远及近,恰似昆仑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路上的行人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循着声源盯,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 一阵莺歌燕语,众女簇拥着一人翩然而至,如九宫星位。 来人一身红衣如血,外覆镂空纱袍,广袖流仙。黑色腰带束住纤腰,大朵大朵的金丝牡丹攀附腰间,华丽却不显累赘,似是本该如此,艳压群芳。 她轻声一笑,莲步轻移,一头如瀑黑发却纹丝不动,黑缎一样披在身后,倒是那双髻上的步摇,一颤一摆,风情万种。 此女仪态,非常人可比,弗渝暗暗地想。 素欣偷偷摇了摇弗渝的袖摆,小声说道:“这是尚书令独女,天资聪颖,曾在水灾时献策,深得帝心,为皇后太后所喜爱。时人常说,哪怕是宫中最小的绍熙帝姬也没有她受宠。” 大祁官制,太尉、司徒、司空犹在,却已经形同虚设,如今全国政务尽在尚书省手中,尚书令便是当之无愧的宰相。 弗渝对她感激一笑,对少女拱手道:“两者皆有。”话音刚落,又引起一阵笑声,素欣掩面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礼错了。” 弗渝面色微妙,停顿片刻,赧然道:“初次归京,竟不知礼仪。”她面色微红,手中举着的莲花灯烛光柔和,为弗渝的脸上渡上一层柔光,减了三分病气。又引来嘤嘤笑声。 只消片刻,众女已经来到跟前,弗渝得以看到中间女子的全貌。 眉间一朵梅花钿,峨眉长舒,朱唇轻点,,一双盈盈眼睛含笑看过来,似有千言万语。 弗渝抿唇看着她,一副无措的模样,她手指有些僵硬,哑口无言。原来画本上“千言万语,抵不上美人儿一笑。”竟是真的。 “方才是我唐突了,出言相问,却不知自报姓名。小女秦瑛凝,为尚书之女。” 朱唇皓齿,美目盼兮。 见惯了美艳胡姬的热烈,弗渝也不免微微一怔,两人双目交汇间,相顾忘言。 第6章 “瑛凝。”她心中默念,眉间那一抹冰凉的雪融为暖流,汇入眼中,更添清亮:“好名子。”弗渝突兀出声。 倏地万物回声,疑是一场黄粱梦。 素欣地声音猛的贯入耳中:“你这丫头,害我找你好苦。”此刻素欣单手叉腰,扯着一蓝衣少女的袖子,大声控诉,蓝衣少女则掩住口鼻一脸无奈。 素欣突然看向弗渝,将她推了过去:“这是弗渝,上大将军的病...额,回京修养的女儿,人好极了。” 弗渝被推到蓝衣少女面前,心中偷偷思量着接下来的动作,姑母嘱咐的,可是先行礼?还是先自报家门?一时间没有话语,倒显得更加无措起来。 蓝衣少女无奈地叹气,伸手在素欣额间轻轻一点:“素欣……莫要欺负人家。” “我才没有。”素欣撅了撅嘴,朝她扮了个鬼脸。 蓝衣少女也不理她,安抚的看了一眼弗渝:“我是礼部尚书之女魏薇,欣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若唐突了姑娘,我在这里代她为你陪个不是。”她右手叠于左手之上,举至额前躬身行礼。” 这少女很是面熟,弗渝瞬间想起,这是坐在她周围的魏家小姐,,一看便知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小姐,周身一股书卷气,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常有欢闹的小姐们劝杯,魏薇也只是克制的小抿一口,温和有礼,不与她们闹腾,也不厌烦劝解。 知道她便是素欣原先想要拉住的人,弗渝忙托扶她的胳膊:“不必,素欣为人热情,并无逾越举动,可爱极了。” 魏薇闻言一愣,看着素欣叉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几不可闻地说道:“确是可爱极了。”她声音极轻,说话的时候,眉眼温柔。 各报了姓名,众人围作一团。这个年级的女孩子,最喜欢闹,三言两语,热热闹闹地便交换了名字,弗渝轻咳两声,看着姹紫嫣红的女孩们欢闹,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其中不乏饮多了酒,摇摇欲坠者,依偎在同伴的怀里,面色潮红,对着天空的烟花吟一首醉诗。指天指地,仪态万方,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弗渝脑海中中,瞬间闪过一群拿刀割肉,手举酒坛的汉子。 当初大家畅快的喝酒吃肉,高唱:“杨柳边,羌笛怨;铜琵琶,铁鼓槌。大漠孤烟,念家乡。” 如今她回来了,却反倒觉得到了异乡。 眼中黯然一闪而过,耳边传来一丝暖意,轻柔的声音朗朗,如美人波动箜篌,勾人心弦:“我们到旁处走走好吗?我知道一处好地方。” 身体先于大脑,弗渝跟着秦瑛凝向一旁走去。她的手被一双恍若无骨的柔荑覆盖。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反握住那双手,似乎心中的不安,都因手指的交握一闪而空。 一股暖流从两人交握的手指传到心里,激得弗渝心尖一颤,带来一种怪异的尴尬,却万万不舍得甩开。 这和被素欣一路拉拽向前不停的感觉是不同的,和浴血奋战时交握战士们的手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弗渝淡漠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迷惑。 瑛凝的脸颊微红,脚步却慢下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弗渝,峨眉微簇,一丝迷惘一闪而过。 二人快速的对视,又快速的将目光移开。直到人迹罕至,穿过一条树木围成的天然小道。豁然开朗! “这里空气很好,也安静,可是好些了?”瑛凝趴在围栏上,回头一笑。 弗渝反应片刻,才意识到她是因为自己方才耸鼻轻咳的动作发问,刻意放慢的脚步也因此有了解释。 那种奇妙的情愫再度出现,心里痒痒的。 此时,两人还不知,这便是.....情窦初开。 作者有话说: 没错,宋祈宁就是秦瑛凝,正主。 虽然这两章林瑾瑜表现的有些优柔寡断,但其实还是挺靠谱的说。毕竟面对感情,小姑娘心思敏感细腻一些,但两人相互试探的情节不会持续多久,毕竟本文可是小甜文,感情进度小火箭。 第3章 交换 此刻一女椅栏回首,一女提着花灯静静地站着,壁画一样。 失手踩落石子地声音传入弗渝地耳朵,她敏锐的朝四处张望。瑛凝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弗渝对上她地眼睛,不动声色地移开:“没事,只是觉得这里很好。”没有危险。她一向嘴笨,此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灯。 “讨厌。”一个女声传来,一女子从树后跑出,痴痴地笑着。显然她没有料到这里有人会来,看到二人,脸庞迅速涨红,笑声戛然而止,朝着二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捂着脸朝身后看去。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红着脸追出来,嗫嚅道:“我,我明日便到小姐家提亲。” “好啊。”女子突然出声喊道,笑着跑远了。余下的男子痴痴笑笑,猛然瞥见二人,脸烧起来,背过身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才子佳人,也算不错了。如今大祁民风开放,便有人趁着这热闹日子私定终身,家人若欢喜,也是一道良缘,姑娘莫要见怪。”她笑语盈盈,语气并未带一点尴尬,广袖交叠着看着弗渝。 弗渝摸摸鼻子小声道:“祁民之开放,一路所见所闻,已经见识到了。” “大祁不比邶国儒腐,北有楼兰,南有鲜卑,来来往往倒也别有一番风貌。更多亏了边疆的战士,才有现在的平和。”瞥见弗渝面色的苍白,瑛凝解下腰间一只精巧的圆形酒袋递给弗渝:“这是我酿的果酒,添了几味药,有暖胃的功效。” 第7章 邶国的兵将,狡诈如狐,哪里有半分“儒”气?弗渝在心里摇摇头,接过酒袋,拿在手里奇道:“我还以为是小姐的装饰。” 她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中映着瑛凝以及河水。围栏和河对面欢乐的人们似乎在灯影下模糊了,弗渝斯文的拿帕子点了点嘴巴:“多谢。” 清酒入口,没有药味,只有水果的清甜,果然随着这酒在腹中流转,胃也变得暖热舒服。 “我常进宫为太后圣上做药膳。”瑛凝接过酒袋解释道。 她接过酒袋,就着酒袋袋口喝了一口,察觉弗渝的目光,才发现水渍未干,不禁轻咳了一声。 好在尴尬只是浮光掠影,瑛凝微笑着举着酒袋,当刚才一切都未发生。 酒袋倾斜,没有落入美人口中,却是浇灌了一地黄土。秦瑛凝细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低声道:“这是敬边疆的战士。”少女拢袖,朝天一拜,再度饮下一口酒。 弗渝目光一颤,审视着看面前的贵女,看到一脸正色下皱在一起的眉头。 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平稳气息,弗渝面色如常:“我随父亲自小生活于焦城。那时侯病的厉害,被限制不许出门.....但每次隔窗,总能看到轻甲长矛,听到胡马啾啾,甚至是在睡梦中,都伴随着号角。他们.....是焦城的英雄。” 她若有所思,神色坦荡,目光赤诚。 瑛凝承接着她的目光,只看到一片星辰,良久,才慢吞吞地吐出二字:“是啊。” 弗渝莞尔一笑:“是啊什么?” 瑛凝但笑不语,弗渝也不问,只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幼时曾想象过边关的样子。” 弗渝静静地看着她,手中握着花灯的手轻轻一抖,关节隐隐有些泛白。她抖了抖袖子,将手遮盖在袖子下,只露出一小截玉白的指尖。 “边关的样子?”她转过身子,趴在河旁的围栏处,轻轻喝出一口气:“边疆可不好玩,烟雾缭绕,常年都是黄沙与狂风。作战那几年,家家杯弓蛇影,连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儿。” 秦瑛凝同样转过身去,学着她的样子将半个身子靠在围栏上。 不雅,却很应景。 “打了整整三年,东西重画边线,战胜收兵....总算还百姓一片安宁。” “嗯。” 她们看着对岸的灯火通明,热烈的颜色连同河水都燃了起来,与这边的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条结界,隔绝出两方天地。 灯灭了,那盏精致的莲花灯乖巧的呆在弗渝地手中。 “我瞧瞧。”瑛凝接过花灯小心检查着,简单明了地评价道:“灯芯太短了。” 弗渝觉得有趣,伸手去拨藏在花蕊中的灯芯,却被瑛凝按住了手。 “烫。” 弗渝地手被瑛凝握在手心,反倒觉得温度定是比那灯芯更烫,不自在的扭了扭。没挣脱开,反倒被握得更紧。 瑛凝皱了眉头,自责道:“你的手太凉了。” 弗渝原本想说没有关系,却被瑛凝不容拒绝地气态制止了。 心中觉得有趣,她目光定定地看向瑛凝额前绘制的那朵梅花,只觉得那朵花好看极了,比这盏莲花灯亮着的时候还要耀眼。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中谓叹道,笑意便愈发温柔。 瑛凝和她挨得很近,近到两个人的身子贴合在一起,肩并着肩,热气便靠拢过来。 “我送你回去,这里离将军府很近。” 这下,弗渝真的惊讶了,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瑛凝,只换来美人淡淡一笑。 “平日里贵女当得久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今日冒昧将你拉到这里躲清静,倒是我的私心了。”瑛凝娇俏一笑,随即满怀期待地问道:“可以把你手中这盏莲花灯送与我吗?” 她和弗渝肩并着肩走着,两人的个头竟相差不多。 “抱歉,这是素欣送给我的,不能送人。”弗渝见瑛凝面露遗憾,利索的解下脖子上的细绳,漏出了被隐藏在衣服下的一个戒指。 “但是这个可以给你。” “太贵重了。”贴身带着的,无论品质,对主人来说都是极珍贵的。 “若论贵,便只有我眼前这位可以担得上。”弗渝低笑着,将戒指放在瑛凝手心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容得下一方天地。 “初次见面,又岂能轻信于人?” 弗渝轻挑眉毛,将瑛凝的手指轻轻下压,迫使她握住那枚戒指。 注视着弗渝澄澈的眼神,秦瑛凝倏尔一笑:“交换贴身的信物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弗渝眨了眨眼睛没有答话,瑛凝将戒指收好,轻轻摸了摸弗渝地发顶:“小木头。” 她摘下双髻左边的步摇,插在弗渝的小鼓包上,看着弗渝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脑袋,“噗嗤”一笑。 这步摇本是一对,一左一右,待女子走动,随风摆动,声音细碎,极有韵致。弗渝摸着头上步摇垂下的流苏,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母鸡带花,心理狠狠地可惜了一把。 这精致的玩意儿,还是应该配美人啊。 瑛凝不知弗渝把她自己比作了母鸡,把步摇比作了红花,只看她又笑又叹气,面上也带了笑。 走出树林,穿过这条小街道便是将军府。位置幽静,在热闹的皇城里,实属难得。 第8章 比起草市,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有三两行人,手中提着花灯翩翩然行过,在黑夜里便如同游侠一般,片刻消失。 弗渝将位置瞧瞧记下,偷偷瞥过瑛凝的侧脸,便立刻别开。 远处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形成了一种颇有魔力的回声,撕破夜色的宁静。 只听“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人驾马而来。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提着酒壶,疯疯癫癫。 京城管理严格,敢骑着马在街上乱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弗渝剑眉拧起,思索着如何可以不暴露伸手将人护好,才伸出了右手,胳膊一紧,便被人拉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温香玉软。香是真的香,到不知道谁才是玉….. 扑鼻的馨香,不同于主人外貌地艳丽,淡而魅惑,猝不及防地的钻到弗渝的鼻子里。 “驭~。”来人一拉缰绳,马蹄上扬,一拐弯,停在了二人面前。 马,是上好的马,四肢修长,矫健有力;人是上好的人,红衣胡服,一头长发被红绳高高扎起,英姿煞爽。 女人一抬腿,利落的翻身下马,一袭男装,长身玉立。她身形高挑,比起还未完全长大的两人,竟足足高出一个头。 “长公主万福金安。”秦瑛凝微微福身,蜻蜓点水的施了一礼,看起来敷衍,又让人挑不出错来。她鼻头耸了耸,皱起眉头:“您醉了。” 空气中飘满了酒香,不需要细闻,便醉了夜色。 “你这丫头,不许告状。”女子眼神迷离,随意捋了捋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牵着骏马,面色潮红。 弗渝想要行礼,被身型摇摆的长公主拖住。这是个练家子,感受到她的力气,弗渝便不敢再动,曲着膝任由女人抓住她的肩膀。 酒气扑面而来,不难闻,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是烈酒的味道。 不想尊贵的皇女也会偏爱那种军营汉子喜欢的味道? 瑛凝不动声色的将二人分开,挡在弗渝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二次了。” 女子嘟囔道:“整个京城也就你敢跟我甩脸子,现在有外人在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她声音细弱,动作倒是快的很。手一甩,酒壶便被抛在身后,在厚厚的墙壁上摔了个八大块,“啪卡”掉在泥地里。 长公主心疼的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你瞧,我没喝酒,嘻嘻,我手上可没酒壶,看你还怎么告状。” .....万籁俱静。 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居然是个惯会耍赖的,弗渝啧啧称奇。 女人突然目光一闪,手再次“搭在”了瑛凝身后的弗渝身上,一侧身,轻巧的躲过瑛凝,站在弗渝面前。弗渝拳头攥紧,压制住本能的出招反抗。 “好清秀的孩子。”她弯下腰,眼睛和弗渝平行。 一双迷离的眼睛忽然一亮,伸出手指,捏住弗渝的下巴,眯起眼睛道:“我认得你,你是。”她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迷茫,手指从下巴上拿开,滑过弗渝的额头,鼻子,黯然道:“我应当认得你。” 秦瑛凝抓住她的手腕,长公主疑惑地回头,瑛凝只是淡淡的说:“这个是李将军的独女,李弗渝。” “便是那个因军功被冠以国姓的将军。”她轻挑的一笑,直起身子,神色恢复清明:“我醉了,瑛凝你送我回宫。” “好。”瑛冰不奇她突然的转变,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抬腿往前走去。 弗渝没有忽略长公主眼中的怜悯,不知道是否穿的单薄的缘故,走在青石地板上,身子微冷。 女子果真不吵不闹,牵着那匹骏马,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马,在青砖石板上悠悠行走,于月光下拖拽长长的影子,好像刻在了石板上,根深蒂固。 将军府果然很近,穿过这条街道便到了。 见二人拒绝了入府的邀请,弗渝不再挽留,但仍旧不放心的叮嘱。 本想要派几个人备马相送,便被长公主坚定的拒绝。 她说:“民风尚好,百姓有夜半敞门的风气。况且,有我在,瑛凝这鬼精灵吃不了亏。我们只消走一走,醒醒酒。” 弗渝插不上话,只能询问的看着瑛凝,瑛凝朝她一笑,转头对长公主说道:“借你马一用。”踩着脚蹬,利落的翻身上马。 也是,大祁尚武,哪怕是娇滴滴的少女,也能抓起轻巧的短剑舞上一曲,弗渝仰头看她,马上的人一拉缰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公主在她身后坐好,刚朝弗渝摆了摆手,马儿一声嘶吼,朝前冲去。她下巴冷不丁的磕在瑛凝的头顶,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公主泪眼汪汪的捂住自己的下巴,骂道:“你这畜生,见了这丫头,竟不知道谁是你的主人了。” 又是一声嘶鸣,她连忙稳住身形,抓紧了持缰绳少女的衣服,只来得及给弗渝留下一个衣摆飘飘,长发飘扬的背影。 见二人走远,弗渝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喊道:“昶永。”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府内走出,抱拳行礼:“需要属下跟着护送秦小姐和长公主吗?” 弗渝瞳孔微缩,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不必了,这里不是焦城,”...自有人相护。 “不怕跟着的是恶人?” 弗渝丢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他们穿着相府的衣服。”她掩面咳嗽,面无表情的看着帕子上的鲜血:“长公主并不信我。” 第9章 男子挑眉怀疑地看着她:“只是长公主?” 弗渝抿嘴瞪他,他也不恼,没骨头的靠在门上:“尚书之女,深得圣宠,哪怕是最小的帝姬都比不上。此刻贵女抛下莺莺燕燕,又不在那位身旁侍奉,陪一个病秧子游街。啧啧,您面子比那位还要大啊。” 弗渝眼皮一抬,直接踹过去:“比不过白军师少年天才,看不出来。” 男子没敢躲,翻了个白眼,正欲再说什么,弗渝只觉胸口绞痛,猛的抓住男子的肩膀,坎坎稳住赢弱的身子。 男子只觉得搭在肩膀上的手冷的好像一块冰,深色猛的一变。 弗渝腾出手擦掉鬓角的冷汗,苦笑道:“这会儿我可打不过你,可别公报私仇。” 男子小心将人搀好了,刚想喊人,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不要...惊动阿爷。” “不说不说,力气这么大,打十个我还是绰绰有余的。”男子掰开她的手,让她胳膊舒服的搭在自己肩膀上。 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弗渝眼神软了一下却没力气扯出一个笑:“去传消息,将军病女受寒发病,若有人来访,一概不接。】 作者有话说: (1)弗渝把初见就戒指送给瑛凝不是因为恋爱脑给定情信物,因为她把戒指给瑛凝是最安全的做法,这个涉及剧透就不先说原因啦。 (2)一个贵女,对京城的地形如此了解,弗渝不可能不疑,但瑛凝并没有隐瞒;而两个人交换信物,在八方有耳的前提下,一切皆在不言中,便是短暂时期培养的默契啦,或许是天生的契合?可以在这里先提前保证,两个人的感情绝对没有利益掺杂,也绝对经受的住权势的考验。 弗渝,递戒指:“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啦。” 瑛凝:“买一赠一,划算。” 宝贝们,请留下你们宝贵的意见,评论啊。 第4章 手残党的妆 “你外卖到了!!!”楼下电车呼啸而过,冷不丁外卖小哥声音穿透了黑夜。林瑾瑜被吓的在梦中翻了个身。 手机已经不知掉到了被子的哪个角落,她身子蜷缩起来,胡乱拽来被子抱在怀里,没有醒来。 【画面一转,牵马的公主已经不见了,瑛凝独自骑着马驶入丞相府。把马儿交给小厮,她翻身下马,在没有人的地方拿出弗渝赠与的戒指,眉眼温柔。 戒指分外古朴,晶莹剔透,只是在戒指背面有一条淡淡的瑕疵,仿佛血丝一般。 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男子走来,瑛凝笑了笑唤道:“阿爷。” 男子负手走来,看到瑛凝,避开她的笑脸,艰难的说道:“瑛凝,你不该招惹她。” 瑛凝的笑容干在脸上,她将戒指握在手。红线在她手指上缠绕着,复又垂下。 “此玉为冯氏世代相传。相传当初冯远大将军出征,几乎全军尽覆。此玉在将军血侵染之下,裂出一道红线,好似将军泣血。后冯远将军戴着这枚戒指,和剩余的一千名部下拼死抵抗,竟奇迹般反败为胜。这枚戒指后来被冯氏家族代代相传,随着冯氏屡立奇功。圣上感念冯氏为国立功,鞠躬尽瘁,遂赐国姓“李”。”尚书大人开口,却是述说了一段冗长的故事。 瑛凝只觉得手心炙热,眼睛因睫毛在月光下陇上一层阴影:“这故事,倒是爹爹第一次将给我听。” 丞相眼皮一抬,继续说道:“此玉后被奉为灵玉,为李家最被器重地孩子继承。 当初为表效忠,冯远将军之子—李卫将玉交于开国皇帝。 圣元皇帝将李卫将军之女赐婚于当初的太子,也便是先帝。戒指被归还于太子妃手中。 太子妃李雯骁勇善战,与一般女子不同,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可惜战死沙场,戒指也不知所踪。据说是被还是太子的先帝,与太子妃一同下葬。” 瑛凝嘴角动了动,眼若寒潭:“有功的不是玉,而是人。”她看着丞相,执拗的喊道:“阿爷。”似在撒娇。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丞相取下冠帽,隐忍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阿....臣无权阻止您。只是李家世代忠烈,无玩弄权术之奸臣,臣恳请您保她们父女二人平安无事。”他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似铸着一把宝剑,又恍若明镜,映出万千景致人物。 丞相复又将头低下,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缓缓地,屈膝跪在瑛凝面前。 秦瑛凝挺直的脊背颤了颤,声调夹着寒冰一样冷:“阿爷对瑛凝如此,可是要儿担下大不逆之罪吗?”她矮下身子,重重地跪在丞相对面。 一袭华丽的裙摆铺在地上,似一朵牡丹。 秦瑛凝头歪着,目光空洞,伸手去抚丞相的脸,却在半空停下。 愠怒的声音响起:“阿爷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是,阿爷以为,女儿要做什么?”,她轻嘲一笑,似是对丞相,也似是对自己。“都说知子莫若父,那么阿爷您.....真是对我格外了解,好极!” 猛的拂袖而起,鲜红的裙摆蹭过泥土,沾染上污渍。秦瑛凝猛抽出丞相腰间的配剑,发泄的砍断身旁的翠竹。 此为发泄,毫无章法。 收剑,已是发丝散乱,瑛凝提着剑,手中仍旧握着那玉:“阿爷可知,这玉原本是一对? 将军玉跟着昔人入墓,却还留一玉,为夫人玉,世代相传。 ......今晚之事,皆是我醉酒而为,不要传到母亲耳中。” 第10章 她左手一松,铜剑砸在地上发出“叮咚”的脆响。“如你所愿,如若她不主动,我不会讲她牵扯进来。可即使如此,以她的身份,您觉得她能躲的过去吗?”瑛凝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几根青丝飘落。大权在握的尚书—一代丞相,伸手接住瑛凝斩断的头发,面白如纸。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他缓缓地起身,万千情绪,只化作一声叹息:“凝儿。”】 林瑾瑜是被手机闹铃叫起来的,她喉咙有些发干,眼角有些湿润。迷迷糊糊的伸手一蹭,摸到一片泪渍,惊的差点把还在响着闹钟的手机扔出去。 几个手抖关上闹钟,打开文档,眉开眼笑。 卧槽,幸好幸好!万幸昨天在意识消失前点了保存,这才没有把写了一半的存稿寄给空气。 她心虚的擦了擦眼角,在室友清醒之前消灭掉了证据,淡定的下床换衣服。 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林瑾瑜施展了神功—老年广播体操。 伸胳膊扭腰,伴随着“硌吱咯吱”的声音,弗渝觉得自己松快地可以立刻跑个800米。 奇怪了,怎么睡一觉,反而感觉更累了?难道是姨妈要来了?她舒服的慰叹了一声,揉揉脖子进行严肃的探索。 昨夜码字码到睡着,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个什么梦。 像是有关于最近刚写的小说的。只是仔细想,却是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额,好像还自恋的把自己带到了小说里的人物身上。这事闹的,亲妈附身到闺女身上,不是乱来吗? 更可怕的是——女大学生何深夜哭泣?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林瑾瑜决定将着事情列为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中,并决定到图书馆借一本《梦的解析》好好研究研究。 好在又是美好的一天。 抛下算七八糟的想法,朝气蓬勃的女大学生轻手轻脚的整理完毕,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豪气万丈的迈开步子预备出门。 然而,角落里默默无闻的空蛋糕盒子存在感十足,罕见的将林小怂神经大条某根神经勾了起来。 偷摸摸看着尚且酣睡的室友,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林瑾瑜将魔爪伸向了许久未开封的化妆品上。 ....... “卧槽,你谁啊?”杜辛藤扔下啃了一半的包子飞扑过来,悲痛万分的自责道:“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我太忙,没想到我们可爱的小鱼已经长成了红彤彤的大鲤鱼,马上要扑腾到别人的平底锅里去了。” 林瑾瑜一边躲避便宜妈妈的油手,一边誓死捍卫自己的口罩的尊严,不可谓是不忙。 “女儿啊,这就是你迟到五分钟的理由?妈妈的心好痛。” 林瑾瑜抓住她的手腕扳在她身后,不忘腾出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对着杜辛藤努努嘴吧。 杜辛藤呲牙咧嘴,乖巧无辜的看了林瑾瑜一眼,表示自己不会乱喊乱动。 林瑾瑜这才满意的松开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二货一口吞下半个包子。 常言道,平日里称兄道弟,背后都想当对方爸爸。 这二货一边擦手,改口改的非常顺畅,含糊不清的嘟囔道:“爸爸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毫不在意自己身份从女儿到爸爸转换的小怂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话很是疑惑。 好在同样神经大条的杜辛藤不再做无谓的纠结,和林瑾瑜一起保持了高度警戒的状态,随时准备冲向教室。 “小瑜你真不够朋友,把自己的脸画的妈都不认识,还带了口罩是不是就为了逃避老佛爷的火眼金睛。” “.....” “我也要口罩。” “我有那时间伪装,干嘛不早点出门。” “我不管,这就是你的心机.....” “闭嘴!” 两人悄咪咪地推开后们的门缝,恰看到老佛爷低着头。 二人大喜,伴随着门缝的变大,“呲啦”一声响彻教室。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同学,以及,卧槽! “老佛爷”! “两位同学,你们迟到了。”老佛爷推了推自己的远视眼镜,似笑非笑的捏着点名册。 杜辛藤这下心真的很疼,不光心疼,肾脏肝肺都疼的打颤,她弱弱的说了一声:“老师,我们有正当理由。” 林瑾瑜手一抖,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仿佛看到了挂科的成绩单咧开了魔鬼的嘴巴。 老佛爷似乎心情不错,点点头:“你讲。” “林瑾瑜肚子疼。” 一瞬间,全班的目光聚集到林瑾瑜身上,林小怂感受到了八百万伏的电压,嗓子一干,说不出话来。 老佛爷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蹩脚的理由有些不满,杜辛藤欲哭无泪:“真的,疼的可厉害了,吃了止疼片才好。你看,她怕受凉,大夏天还带了口罩。” 林瑾瑜一动不动的装死,老佛爷若有所思,似乎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关切地说道:“多喝点热水,下不为例。” 两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往里走。 “等等,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一抹精光从老佛爷眼中闪过:“最近代课现象比较严重,公事公办。” 林瑾瑜脸一僵,哆哆嗦嗦地摘下口罩。 因为怕把口红弄到口罩上而没有涂口红,一张本来就因为粉底液掩盖了气色的脸苍白无比。 第11章 老佛爷叹了口气,心软道:“我办公室有红糖,下课去拿,下次实在难受就请假,老师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四周看向林瑾瑜的目光不减反增,林瑾瑜隔着外套摸了摸口袋里准备用来补妆的口红,老脸一红,拽着二货坐在了角落。 旁边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陈科晨做了个自以为帅气的表情,欠兮兮地感叹道:“我才知道原来女生吃止疼片也不忘画眼影。” 林瑾瑜抬脚便要往旁边踹,陈科晨翘起两条腿笑嘻嘻地说:“好看好看,小仙女一样,女神,上课呢。” 林瑾瑜显然也没打算真踹,面对前面这个嘴欠又求生欲极强的男生,竖了个中指。 男生眼珠哧溜溜的一转,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给,那个,听说可以缓解那啥的疼痛。” 杜辛藤率先抢下,看着被迫生理期一脸生无可恋的林瑾瑜,深吸一口气:“那啥,要不让乐于助人的我帮你解决喽?” “不许。”林瑾瑜恶狠狠地过来,“我吃。” 陈科晨笑意盈盈,抖着腿看热闹,换来杜辛藤哀怨的一眼:“大兄弟,如果你要把这求生欲放到撩妹子身上,何苦单身啊。” 陈科晨:“.....” 讲台上射来几只冷箭,三人连忙端坐,装模作样的翻起书来。作为法学院考勤考试最严的老师的学生,三人显然不敢再造次。 老佛爷虽然严格,但却是真心关爱学生的。 她膝下无子,倒是将一帮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学生生活上的关切,比起辅导员也不相上下。 刚刚宣布下课,信守承诺的老佛爷便朝林瑾瑜招招手,将人领到了办公室。 手捧热腾腾暖宝宝的林瑾瑜在老师关切地目光下,眼泪汪汪的将其贴在了小腹的部位。 艳阳高照下,一个滚浪的暖宝宝瞬间滚起热浪,热的她打了个哆嗦。 老佛爷的目光更加怜爱了,再三叮嘱她不要碰凉的东西。 两三个老师下了课,晃晃悠悠的进了办公室。林小怂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姐,你来了。” 这一笑,肚子等灼热感更明显了,她面色一僵,觉得自己肚子焦了。 被打招呼的老师点点头,随意的将杯子放在办公桌,关切道:“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大学师生关系明显不比高中,虽然更松快些,但大都需要自己争取。她性子很闷,但沾了曾经学生助理的身份的光,也熟食了几个老师。不苟言笑的老师们,走下讲台,也不过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她闷闷地说:“嗯,生理期。” 女老师恍然大悟,敲敲桌子:“冷热交加,但在热也忍住不要吃冰的,不然难受的是自己。” 看着她乖巧的应下,女老师没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下:“有意愿实习吗?省院给了我几个名额,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快当毕业生了,把司法资格证抓紧拿到手,在法院实习几年积累经验,到时候去律所工作也更容易一些。” 林瑾瑜不动声色的把贴着暖宝宝的衣服料子往外扯了扯,远离重灾区,一边小嘴叭叭:“难得姐这会儿想着我,够义气。不过我有意愿读研,恐怕暑假得找个假期班。” 女老师撇撇嘴,看似颇为遗憾,打趣道:“读研挺好,不如来我母校,当我学妹?我给你铺路。” 林瑾瑜知道这是玩笑话,傻笑两声糊弄过去,在老佛爷督促的目光下,又灌了两口热水。 等到快上课,灌了一肚子热气腾腾的红糖水的林瑾瑜冒着中暑的危险,终于艰难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双冰凉的手搭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换来一丝凉气。 身体有一瞬间的瑟缩便立刻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太过熟悉,林瑾瑜眯起眼睛,手指缩了缩。 “学姐~?。” 林小怂干巴巴的开口:“祁宁,好巧啊。” 一点都不巧,好丢人。林瑾瑜无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玩。 无论再怎么不经意,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悄咪咪执笔的宋祁宁。 微蹙的眉,颤抖的睫毛,以及握笔的手指,在硕大的盆摘后,隔着叶子的缝隙看的一清二楚。 第5章 接触 她应聘了学生助理,此刻出现在办公室里一点也不意外。 “你生理期提前了这么多?” 林瑾瑜想反驳,捕捉到她促狭地笑容,撇了撇嘴吧,软绵绵的瞪过去。 “快上课了,先上课,中午请你吃冰淇淋。”宋祁宁拢了拢长发,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刚被掐过的位置又掐了一把。 林瑾瑜想到冒着冷气的冰淇淋,心情舒畅了不少。正准备走,又被人一把拽了回来。 疑惑的回头,宋祈宁将人拉到厕所,指指她的肚子:“你打算一直贴着?” 当然不要。她头猛的摇了摇,随手一撕,犹豫了一下,把撕下来的暖宝宝团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肚子有些痒,一道炙热的视线投过来,打断了她想掀开衣服看看的想法。讪讪的收回摸着肚子的手,在那道目光下,手指害羞的搅了一下衣角。 还怪不好意思的。 目光的主人叹了口气,弯下腰叹道:“别动。” 林瑾瑜顿时警觉起来,压着自己的衣服,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乖,马上就好。”声音近在咫尺,明知道宋祈宁每一个字都纯洁无比,林瑾瑜耳朵一麻,愣是想起来点脖子以下的东西。不禁狠狠的唾骂了自己一番。 第12章 衣服掀起来,被暖宝宝贴过的地方红了一片。她生的白,皮肤又敏感的很,一片红色看起来很是惹眼。 宋祈宁似乎愣了一下,稍稍别开眼睛。不等林瑾瑜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暖宝宝灼烧的有些过敏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入眼便是一双修长的手。林瑾瑜紧咬下唇,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声。这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她还是臊的红了耳朵,看到表情正直的宋祈宁,耳朵更红了。 宋祈宁想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木瓜膏,解释道:“虽然这是唇膏,但有一定作用的消炎作用,暂时找不到其他东西,先凑合一下。” 说着,食指蘸了几下唇膏,轻柔的涂在烧红的位置。柔软的指腹擦过皮肤,林瑾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腿肚子发软。 她哆嗦着一把抓住宋祈宁的手:“我,我自己来。”她说这话莫名的觉得底气不足,也不敢看对方,沾了点木瓜膏,草草的涂了几下,把衣服放下来。 “多谢,上课了,我先走了。”不敢再多看宋祈宁。她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落荒而逃,眼睛酝了些水雾。 笑话,被喜欢的人这么撩拨,幻肢都要不好了好吗。 看着手里的木瓜膏,宋祈宁若有所思。将木瓜膏收好,随后也离开了厕所。 尽管觉得刚才的事情又梦幻又羞耻,撕下小太阳的林瑾瑜还是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炎热一扫而空,连带着回到座位,看到打嘴炮的两个人也心平气和了不少。 杜辛藤愧疚的看了一眼快被煮熟的林瑾瑜,和陈科晨对视一眼。 当事人则一脸轻松的哼着小曲,分外快活的翻开了国际商法看的津津有味。 陈科晨抖了抖手中的书本,和杜辛藤面面相觑,小声的嘟囔道:“我严重怀疑林瑾瑜把小说的书皮剥下来换上了课本的皮。” 杜辛藤严肃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补充道:“还是耽美的小说。” 陈科晨一脸茫然:“什么丹梅?马丹梅?” 杜辛藤翘着兰花指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说话,留下陈科晨嘿嘿地傻笑声。这位资深直男一定是活在上个世纪。 此刻林瑾瑜同学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甚至连杜辛藤挥起的白白嫩嫩的小肉手在眼前挥起来都没有察觉,如果读书有修仙的境界,陈科晨将收拾好的书包丢在书桌上念念有词:“这就是人书合一啊。” 如果此刻的林瑾瑜知道这二人所思所想,一定会傲娇的撇过头轻哼一声:“爱情是人进步的阶梯。” 好在游魂的状态是有时效的,就在杜辛藤准备简单粗暴地将书本抽走的时候,一脸恬淡的少女粲然一笑,明眸皓齿,对着门口微微抬首:“你来了。” 杜辛藤被她的转变惊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朝门口看过去,一个并不陌生的女生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外:“学姐在学习啊。” 瞬间,杜辛藤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仔细琢磨琢磨,怎么都感觉很不对劲。 她刚想回头使个眼神,就看到一男一女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想起来了家里被爷爷宝贝着成天擦的雪亮的煤油灯.....卧槽! 林瑾瑜好奇地问:“有什么好事吗?” 杜辛藤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陈科晨,在真相的边缘挣扎了一下:“没什么。” “我们去吃饭,学姐学长要一起来吗?”宋祁宁将手背在身后,漏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要,啊~疼疼疼。杜辛藤你干什么?”陈科晨吃呀咧嘴的看了杜辛藤一眼,在她杀气腾腾的眼神下安心的做了一个鹌鹑:“大哥拧得好。”他笑嘻嘻地对宋祁宁说道:“女神和林瑾瑜去吧,我们打游戏去。” “女神?”祁宁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笑容灿烂企图蒙混过关的三个人,拢了拢自己的长发,乖巧的道了别。 陈科晨憨憨的举起手,小鸡叨米似的点着头,对自己顺嘴叫出来的称呼还有些脸发烫。 林瑾瑜回头看了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一男一女,招了招手,心满意足的被宋祁宁牵着手走了。 末了,她看到杜辛藤将手比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做了个“重色轻友”的口型。 直到林瑾瑜以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悠然自得的用嘴去够冷饮的吸管的时候,祁宁伸手搅着冰沙,认真的看着她:“瑾瑜,女神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她险些一口水喷出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冰淇淋,暗道好险,如果这时候吃的是冰淇淋,恐怕这时候必定会喷出一坨白色的粘稠液体。 她淡定的松家还没有吸到的饮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陈科晨你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多磕碜,他单身惯了,一看见好看的学妹就忍不住叫女神,发自内心,浑然天成。” 私底下“女神”“女神”的叫惯了,导致杜辛藤和陈科晨也跟着她叫顺了口,这么羞耻的原因林小怂怎么说的出口?只能拉可怜的陈同学顶包。 兄弟,我对不住你,林瑾瑜低下头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宋祁宁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敲地林瑾瑜心情七上八下。好在似乎是想明白了,宋祁宁没有再多问,自然的在搅拌好的冰沙上挖了一大勺,送入林瑾瑜口中。 林瑾瑜含了满满一口,冰的舌尖打颤,甜甜的口感弥漫在口腔中,顿时倍感幸福。 可惜宋祁宁似乎没有放弃问问题,她目光柔和地看过来追问道:“那学姐恋爱过吗?” 第13章 瑾瑜将口中的冰沙咽下去,身上的燥热一扫而空,她看到宋祁宁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吃了一口冰沙,默默了吞了口口水。 “母胎单身。” “是吗?好巧,我也是。”宋祁宁吃了一口沙冰,灵巧的舌头在勺子上打转,勾人而不自知,配上她清凌凌地眸子,瑾瑜只觉得“轰”地一声,整张脸都烫了起来。 “看来学姐有喜欢的人啊。”宋祁宁淡淡地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隐藏了什么。林瑾瑜没有发现她此刻的异样,她低下头自顾自的在冰淇淋上啃了两口,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身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 “少女,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她有些欲哭无泪,在心中呐喊。 抬起头,对面的人儿眉目如画,长发半挽在脑后,扎了个小丸子,露出光洁地额头。 有一瞬间,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和眼前的人交叠在一起,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抬眼再看,还是那个清冷的祁宁。 是了,那个明艳不可一世的样子,和眼前人的清冷气质哪里有半点相似? 她想要看的再仔细一些,半个身子伏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像是一个被狐狸魅惑的书生。 仔细看来,祁宁的五官精致,微微上挑的眼睛,不笑而弯的嘴唇,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活脱脱一副红颜祸水的样貌。 可是组合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眸看过来,又仿佛踏冰而来,冷得浑然天成。 大概是单身太久了,不仅自己附身了亲闺女,还拉上了祁宁,来了一场旷世奇恋,简直太羞耻了。 “瑾瑜?”有呼唤从远处而来,打碎了林瑾瑜朦胧的目光,她“呀”了一声,看着面前担忧的祁宁,身子瞬间坐了回去,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一切有如镜花水月。”她局促的握紧冷饮的杯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喃喃出声。 她地声音太轻,祁宁没有听到,只是问到:“什么?” 瑾瑜摇摇头,只是觉得这场景分外熟悉,好像在梦中做过,说过,对了,就和昨晚的梦一样。 昨晚做了什么梦来着?林瑾瑜傻眼了,果然,梦这东西是不能刻意去想的,不想她,感觉记得有条有理,想她,就完全忘了。 她神色恢复清明,颇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奇怪。” 这幅样子活像个悲天悯人的小老头,宋祁宁掩住嘴巴,轻声笑了笑。 “昨个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 “忘了。”林瑾瑜苦恼的垂下脑袋,这副可怜的样子落入宋祈宁眼中,撩拨得她的心痒痒的。 “没关系,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祈宁的声音轻柔,填补了林瑾瑜突然空落落的内心。也是,梦这种东西,都是有心理暗示作用的,只要意志坚定,噩梦都能活生生的做成春梦。 内心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感受到头被人揉了一下,林瑾瑜斜着眼看罪魁祸首,呲牙道:“刚才还叫人家学姐,现在就趁机以下犯上。”夸张的眯了眼镜,装出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装模做样的批评道。 这一系列几乎都是条件反射,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这么夸张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小满足呢,哼! “哈。”祈宁果然被逗笑了,她一手托着头,右手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严格说起来,我因为生病休学一年,算起来你比我还小两个月。” 她眼睛很亮,笑容满面,就好像这件事情真的是值得庆祝一般。林瑾瑜愣了一下,有些敏锐的捕捉到祈宁在说这句话时带了一点叹息的意味,一种莫名的心疼和心虚堵得胸口闷疼。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突发急症,以后不会了。”宋祁宁眉梢染了笑意:“说起来,没生病,或许就不会留在国内了,相应的,也见不到学姐了。” 两颊被祈宁冰凉的手指夹住,强行推了一个笑脸。林瑾瑜咬了咬下唇,哆嗦了一下,摸索着将两只手覆在那双冰凉的手上,嘟囔道道:“这么热的天,宁宁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但想到宋祈宁刚刚才碰过冰淇淋,便强压下心里的疑惑。 脸上的那双手突然抽离,林小耸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吃豆腐被发现了?她有些愣愣地看向对面,祁宁低着头,秀气的眉毛簇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失神,心中警铃闪过,想解释什么又怕越描越黑,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 “嗯~???”林小耸一边观察着女神的表情,一边斟酌词语,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短暂的沉默了。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笑声,掀起眼皮看看,宋祁宁用一种回忆的语气说道:“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叫我。”她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温柔,连眉梢都带了一点冰雪融化般的暖意。 “家人?” “青梅竹马。” 很久以前,小时候吗?等下!!!青梅竹马?白月光吧!林小耸脑中万马奔腾,神经质的展开了网文作者丰富的想象力,肚子里咕嘟咕嘟的冒着酸水儿。她错开宋祈宁的眼神,不可置信的晃了一下,宋祈宁居然会有,会有。她有喜欢的人….. 咬牙切齿的啃着冰淇淋,便听到女神轻笑一声:“哪有这么吃的?小心牙疼。” 疼到是不疼,就是酸的很。 一片阴影笼罩,嘴边一凉,滑腻的触感激得她打了一个哆嗦,林小耸睫毛颤了颤,啃着冰淇淋的牙齿咬到了嘴唇。 第14章 对方的发丝有一部分垂落在她的肩膀上,身体的馨香夹杂着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好闻极了。贪婪的吸了几口气,林瑾瑜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看着祁宁,眼睛泛酸,也不舍得眨一下。 “你这是在撩我,宋祁宁。”被打击到的林瑾瑜委屈的控诉道。 第6章 回忆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喜欢上直女,似乎注定就是一场单恋。可笑的是,她根本不敢戳破那点友情,怕戳破那点薄膜…..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到对方从新坐在座位上,林瑾瑜才微微的喘息了一下,不禁失笑,自己这么大人了,别人靠近,怎么连呼吸都忘了。也是,纵使宋祈宁表现的再高冷,但她又不是尼姑,这么优秀,身边必定不缺乏追随者。有个青梅竹马,似乎再正常不过了。想到祈宁念到那人的表情,心中就止不住泛酸。 究竟是怎样优秀的人,才能让祈宁放到心上? 她将目光放在宋祁宁的手指上,白皙,修长,这是一双画画的手。此时一点冰淇淋沾在指尖上,被纸巾一点一点的擦去。她的手指,比冰淇淋还要凉。 对面,女生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是又如何,我在撩你。”从林小耸的角度来看,女生抿着嘴巴,可她就是有了一种对方笑得很肆意的感觉,眼睛因为抬头微微眯着,被纤长的睫毛遮了一点点,不经意间,还是泄露了星空。 这样倨傲的神色,带起一阵熟悉的感觉。“你。”林瑾瑜顿时没了脾气,想要顺鼻子蹬脸地再撩拨几句,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桌子旁边。 上次买蛋糕的男生带着鸭舌帽,双手插在兜中,看到二人温和地一笑,将手抽出来打了个招呼:“好巧。” 巧个毛线,这么高个个子,刚才就看到你在这附近转悠了好吗?装偶遇是吧,这招数我都用腻了。和善的看着来人,林瑾瑜笑得脸都僵了:“谢谢你上次的蛋糕。” 男生显然皱了一下眉毛,似乎才确认上次见到的那个蹭蛋糕的就是这个眼前的这个人。 也不怪他脸忙,手残党人士活活将脸糟蹋成这模样,乍一看还真不好认。 “没事,上次蛋糕的钱祈宁转给我了,说起来,算是祁宁请你的。”他笑得挺好看,笑容干净,在一众男生中也算是脱颖而出。 可惜自称颜性恋的舔狗同志并没有被笑容迷惑,而是被“祈宁”二字弄得炸了毛,眼神越发的友善,咬牙切齿的说到:“你这人挺风趣的。”男生只觉得周身凉飕飕的,可是眼前的女生明眸皓齿,笑容灿烂,让他疑惑地嘟囔了一句:“这里空调挺制冷的。” 林瑾瑜轻声哼了一下,男生没看她,只将目光放到宋祈宁身上,笑盈盈地问道:“请问我可以坐在你们旁边吗?”这时候店里人不多,而且很显然这是双人桌,林瑾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司马之心昭然。警惕的盯着男生期待的目光,咬着嘴里的吸管玩儿。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祁宁突然开口:“学长很优秀,是我学习的目标,在平常帮了我不少,今天我请你吃冰淇淋也是应该的。” 林小耸立刻很有眼力劲的搬来一个板凳,放在桌子旁,看着男生落寞的眼神,帮腔道:“对哦,天气这么热,上次你请我们吃蛋糕,这次我们回请也是应该的。” 她刻意在“我们”二字上提高了音量。眼睛时刻注意情敌的动态,心里已经因为宋祁宁的刚才委婉的拒绝乐开了花儿,哪怕是收到祈宁嗔怪的目光也浑然不在意。 突然这么官腔,男生一蒙,犹豫了一下,看着祈宁,苦笑道:“请客没请成,那里有接受回请的道理?”他在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来,点了一杯柠檬水,便陷入了沉默。 林瑾瑜看到祁宁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男生却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话了:“可以做朋友吗?”可以约会的那种。 宋祁宁很快的笑了一下,宛如开到荼靡的花盏。一对儿情敌晃了下神,期待的等着下文。笑容转瞬即逝,祁宁恢复了平时的神态:“恐怕不行,我家那位心眼儿很小,浑身冒着酸气。” 男生有些不死心的说道:“可是我听说你并没有男朋友,如果只是为了拒绝我儿找托词,大可不必,我….” “学长多虑了,我并没有敷衍学长的意思。”她的表情平静:“我找一个人,找了很久,等了很久……后来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却疑惑地不敢确定了;不过,好在,现在找回来了。”宋祁宁的声音很轻,很柔,丝毫不在意后半句话男生是否听到了,亦或是本来便是自言自语。 这些话却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林瑾瑜耳中,这句话文艺跟从言情小说里抄的句子一样,拒绝个人大可不必这么矫揉造作,可她就是觉得感同身受,眼圈也不自觉地泛红。 不敢把情绪发泄出来,只能将杯子攥的紧一些。她不肯抬头,因为她知道,此刻祁宁的眼神必定是温柔的,眷恋的。心里一揪一揪地疼,有一种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委屈蔓延开来,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真的那么好?好到你不肯看一眼身边的人。 林瑾瑜骂自己,你委屈个什么劲儿,膨胀什么呢?不就只是朋友吗,舔狗不是舔的好好的吗?瞧瞧旁边这仁兄,连朋友都没得做,才真是可怜死了。 没有抬头,因而不会知道,在宋祈宁说话的时候,那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地动作,眷恋、失意….. 第15章 男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恭喜你。”林瑾瑜的目光由“和善”改为了同病相怜,如果不是情况受限,她真想拍拍这位兄弟的肩膀,然后俩人眼泪汪汪的互诉苦衷。 可是人家男生似乎比她心态更好一些,笑道:“好了,做不成朋友,好歹我们也一起工作过,怎么着也算是同事吧。也别学长学长的叫得那么生疏,叫声名字,同学一场。”男生眼睛从新亮了一下,眼巴巴地看过去,像只小奶狗。 这次宋祈宁没拒绝:“刘康。” “得嘞。”男生起身离开,默默的付了自己的账。 林瑾瑜目送他到门口,被祁宁略凉的声线拉回目光:“我们也走吧。”她有些同情的看着一言不发到前台结账的人,对其突然散发的冷空气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大概拒绝别人,看别人难受自己也不好受?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第一节课一点开始,没课的躲在寝室睡觉,诺大个校园,行人寥寥无几。太阳挺烈,林瑾瑜在阳光下伸伸胳膊腿,仗着自己晒不黑,在太阳下使劲作,期待自己的皮肤被晒成蜜色。 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带来点凉意,林瑾瑜刚想说不用,就被祁宁冰凉的目光吓到了。 不自在的甩了甩手,避开祁宁的眼睛,她知道此刻祁宁只是陷入了沉思,那种一眼万年的恍然,一如当初: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年轻人的目光,虽然清透依旧,但总归,仍旧是不一样的。那种仿佛经过万千年磨砺的目光,纵使努力隐藏,也会在不经意间,透漏出一种刻意地怪异。 尤记得很久以前,那个背着画板地女生静静地站在登记处的门口,淹没在喧嚣中。 没有家人的陪伴,熙熙攘攘的人群,始终对其有一步地距离,简直是独立特性,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 偶尔有人朝女生看上一眼,但都垂下头,匆匆行过。这么亮眼的一人,怎么可能没人围过去,本身就有点奇怪。但想起来当初自己怂恿的那个男生咂舌的无奈: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敢亵玩。如果有人的眼睛这么冰,她恐怕也不敢凑过去自讨没趣。 穿着迎新志愿服的男生上一秒还满面痴汉的表达着对学妹的憧憬,下一秒,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怂了!即使满嘴火车跑,母胎单身小嫩葱,男生屁颠颠的过去,屁颠颠地回来,林瑾瑜调侃一句:“这么好机会,不要了?” “你懂嘛?人家那叫可远观不可亵玩,我等凡人,哪敢近身。”彩虹屁放起来滔滔不绝,那小子有贼心没贼胆,总归想偷偷摸摸地再看上一眼,立刻被心急火燎地学弟拽走了。罢,志愿者哪有闲的时候? 林瑾瑜简直嘴巴咧到了耳朵后头,刚想再得瑟一番,手中便被塞了一个行礼,一个高她大半头的男生嘻嘻一笑:“学姐,乐于助人下呗。”小学弟耳朵上塞着耳机,十分自觉地将空空的两首塞进裤兜,看起来十分惬意。 林瑾瑜眼睛一抽,看了眼庞然大物,礼貌的问道:“同学,你宿舍在哪?” 她带着帽子,微微仰头看着男生,雪色地脸露出来,幽黑的眼睛透过眼镜看得男生一愣,男生抬抬下巴,随口说道:“北8。”再不顾林瑾瑜地目光,哼着歌儿,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遇到这般没礼貌的,林瑾瑜心中微恼,北8在校园的最里边,穿过大半个校园才到,看着手中被男生塞的超大号行李,她压了压心里的火:“同学,你看这样可以吗?我可以带你过去,但行李我们一人拿一会儿,到了楼下你自己提上去。”a大坡大台阶多,行李提在手里的时间不比拉着短。 那小学弟偏了偏头,脸上露出几分不耐:“不行,我还要顺道到教学楼领下书呢,你不是学姐吗?帮助学弟学妹不是应该的吗?” 林瑾瑜额头上的青筋此刻终于忍耐不住地跳动了一下,压住一直上窜地火气,她烦躁的在四周扫了一圈,那种躁意,再触及一个人地目光时,瞬间被浇得透顶。 那个同学口中‘不可亵玩“地美人儿静静的看过来,面上带了一点错愕,分明只是看过来,可林瑾瑜却感觉她眼中分明藏着一点失意,那种穿透万年地恍然,用目光将人剖开穿透地体会,她瞬间体会到了。 嗯,简直比“ct”“x”光还要透彻。那种感觉很不爽,她无意识的耸了耸鼻子。 似乎看她没有反应,那学弟撇了撇嘴,再次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学姐。”塞进裤兜地手仍旧没有抽出来,腿倒是换了条撑着。 绑得一手好“道德架”,林瑾瑜有些心烦意乱,别开看向女生的目光,她将眼镜一摘,随手放到兜里,露出一双不耐地眼睛,似乎这样可以让心情好一些。 其实平日里,除了上课,她是不戴眼镜的,为了防止眼镜变形。若非重要场合,戴不惯美瞳地她,宁愿眯着眼睛根据一个人的神态猜跟打了马赛克一样的虚影,也是倔强的不会带上护体神具的。偏偏那天迎新,她戴了。 她的眼睛很亮,哪怕是有一层镜片遮挡,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对清透的黑玉。 男生在她失去耐心的眼睛中,清楚的看到了倒立地自己,心里一毛,就见一直温和,穿着丑兮兮写着“迎新生”地志愿者大红短袖地女生微微一笑,松开了手中的行李拉杆:“抱歉,我有事,你自己拉过去吧。” 第16章 见男生没回过神还盯着那个超大号行李箱,林瑾瑜长腿一迈,遛了。虽然很让那个一下那个学弟明白一些老生常谈的道理:帮你是情分,学姐我也和你一般大,不是劳工是同学,至少,讲点礼貌是吧。但是显然此刻什么兴致都没了。 骂骂咧咧地抱怨声从身后传来,林瑾瑜压着火走开。 没了眼镜的保护,再看四周,都带了点朦朦胧胧的感觉,那个女生不见了。 之后,帮小学妹办了校园卡,领小学弟去认领军训服的地方,分担了送学生家长的一一个大包裹…..忙忙碌碌,好在没再遇到不讲理的。 可是与此同时,与那个女生地对视,也仿佛南柯一梦,脱离了“桃花源”就再也寻不到了。) 第7章 告白 一眨眼,自第一次不太正式的见面已经过去一年了。林瑾瑜后来非常庆幸的想,果然那天带眼镜就是为了看到女神吧。这就是天注定诶。 短暂的放空脑袋,祁宁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的逃避而离开:“这里热,我们回去吧。”她皱眉看了一眼林瑾渝,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透明,没有一点汗渍,就像是没有温度的冷玉。 “回哪里?”林瑾渝抱着胳膊看着对方,刚才拉人出来的可是你,如今寒热的也是你,女人哟~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对方,倒映着对方的身影,祁宁心神一动,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下午有课吗?”祁宁看着她,声音里满是蛊惑。 林瑾渝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怎么感觉事情的展开越来越奇怪了吗,就宋祁宁刚才那眼神,那语气,怎么都应该换成“今晚来我那里。”更合适些。她不禁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坚决的回答道:“没有,等等,你不是有课吗?干嘛去?” 祈宁风轻云淡道:“翘了。看房子。” “哦,咦?不对,你这是违纪,那可是你专业课!”林瑾渝试图摆出一副学姐的样子来教训她。 一秒….两秒…宋祁宁就这样静悄悄的看着她,林小怂无奈的败下阵来,屁颠屁颠的挨了过去:“走吧。” 林瑾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把知道对方课表的事情也一并暴露了。为什么用上一个“也”字,她有些苦恼的拍了拍脸,总感觉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事实上,宋祈宁的学号、卡号以及课程表等,她都倒背如流。 “老师请假了。”上一个话题因祁宁的笑声终结。 林瑾瑜有些害臊的想:知道对方课表而已,应该算不得什么痴汉吧?这是朋友的义务!她内心轻轻哼了一声,课程表而已,等等,自己课表什么来着? 学校申请住在外面的也不少,而学校外面就有一个小区,开放很多空房给学生。 林瑾渝对宋祁宁想单独出去住并不感到奇怪。说实话,总觉得她那种鹤立鸡群的样子,和别人挤一间屋子才是不可想象的画面,虽然那几个小学妹人也挺不错的。 虽然林瑾渝没有问,但是宋祁宁还是主动解释了搬出去的原因:“晚上熬太晚,尽管有床帘还是很不方。几个室友都挺好,就是自己独惯了,又怕影响别人休息。” 一板一眼地认真解释让林瑾渝“噗嗤”一笑,觉得这样的祁宁很可爱。 不过看房子比林瑾渝想的要简单很多,不过和找房子的繁忙不同,看房子真的只是单纯的看房子。 宋祁宁已经和人在网上商谈过相关事宜,只等今天看过房子,如果满意,出租合同正式成立。 宋祁宁一向做事很妥帖,面面俱到,分明比她这种懒散佛系的人要靠谱的多。明明两人相见,都是她更冒失一些。林瑾瑜轻笑一声,其实除了第一次见面,宋祈宁身上那种与周身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开始越来越淡,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好像织女在凡间呆久了,就染上了烟火气一样。 当初见到宋祁宁的第一印象虽然深刻,但总归不甚真实。却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有些快的猝不及防。看着宋祈宁,林瑾瑜不受控制的,又回想起当初的事情。 【林瑾渝和很多大学生一样,在学校做了兼职。 短暂的迎新生活动只持续了两天,课余时间,林瑾渝少了分短暂工,负责向刚入学的新生推销纯净水。 水厂是学校的水厂,饮水机由他们在新生入住前拉过去。等到新生入住试用两天再向其卖水票,一张票提成一块钱,往往新生们会买够在校期间的水票。如若不买,第一桶水算白送,饮水机再由他们拉回去。 水厂做的生意,全年指望这几天的收入,真正的开张吃一年。 林瑾渝很幸运的申请到同楼的宿舍,等到去卖水,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虽然此前没干过这种需要口才的活儿,但之前大一受上届学长学姐的熏陶,总归不至于什么都不会说。这是典型的见过猪跑,还想吃上猪肉的那一种思维。因此她脑中打好草稿,准备一回儿妙语连珠。 谁曾想到,当第一个宿舍门开启的时候,一张人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眼前,以至于她不戴眼镜都可以看清的时候,林瑾渝准备的满腹说辞瞬间没了。 她张了张嘴,说了句“你好。” 然后卡~壳~啦! 林小怂心中腾龙虎啸,有些欲哭无泪。她不算是一个害羞的人。大事小事上,虽然不是游刃有余,也是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错。 第17章 可是,今天出师不利,遇到卖水的第一个宿舍,她不得不承认,她怂了。 一只脚还在人家寝室里面,看着女生撩头发的样子,愣是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女生最先缓了过来,淡定的拿起挂在她脖子里的工作牌念了出来:“a大水厂。” 曾经,林瑾渝无比厌弃这牌子,觉得挂在脖子上傻了吧唧的,像个小学生。可如今,她万分感激,这简直是缓解尴尬的保命符啊。 一动不动的林小怂,眼巴巴的盯着那只修长的手。握着工作吊牌的手没有动,她也不动,好像被扼住了命脉一样。等到回过神来,匆忙的补了一个笑容,就听见从宿舍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祈宁,是谁啊?” 原来这个女生叫祈宁,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女生笑了一下,耀眼的吓人:“是学姐,应该是来卖水票的。” ......这真是善解人意个小天使,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不甚完美的完成了这次卖水票的行动,顺理成章的,林瑾渝加了宋祁宁的微信。 在一排编辑好的“寝室二、寝室三…..”字样中,宋祁宁单独分裂出来的名字就格外的显眼。 点开朋友圈,空白一片,完全没有使用的痕迹。她有些失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趴在桌子上敲敲打打。 一行字出现,一行字消失....有些烦躁的撇撇嘴吧,本来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对方却发出来一个害羞的表情:“学姐有事情吗?” 双手一抖,险些将手机扔出去,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紧张感冒了出来。 “没事,就是问问你们商量好了吗?需要多少张水票。” 她有些美滋滋地想,可以看到微信提示“对方正在输入”,那是不是也表明对方也在手机那边守着呢? “我们刚好确定好票数,刚巧学姐问起。” “啪哒”林瑾瑜听到自己那颗小心脏蔫蔫地摔在地上。 “那好,我晚上带水票和票据过去。生活中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学姐哦。”努力将勾起的嘴角压回去,两眼放光的看着手机。 微信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随即这行字消失不见,停顿了几秒中,一行简短的字才出现在上面:“好,谢谢。” 顺理成章地见面,因为这一件事两人逐渐熟识,林瑾瑜简直心花怒放。 她对这个漂亮小学妹的好奇与日俱增。 间断地聊天时间,宋祁宁的语言一如既往的简短,但每次都是秒回。不敢把人逼的太紧,平白惹了烦,每次聊天,林瑾瑜用的都是正当理由。 码字的灵感在两人的相遇下似乎变得格外充沛,尤其是在简单的问候之后,似乎连打字都轻快起来。 特意绕了几圈,掐着宋祁宁军训休息的点,林瑾瑜提着两杯柠檬水,一队一队耐心的寻找着那个惹眼的女生。 方队的最前方,她第一次看到穿着军训服的宋祁宁。一头秀发盘成发髻梳在脑袋后面,一根绿色的皮带将人的细腰勒紧,英姿飒爽。 因为是表演方队,加训似乎是家常便饭。女生直直的站立着,旁边的木仓挂在胳膊上,脸颊微红。皮肤没有因为暴晒发黑,反而在阳光下,闪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光泽。 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流下,林瑾瑜盯着那颗汗珠,看着它划过女生的下颚,藏进衣领中。捏着袋子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冷不丁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她很庆幸自己特意带上了眼镜,因此适时的回了个微笑。 抖了抖自己手里的袋子,在教官的张望下,她没敢过去,将柠檬水放在了宋祁宁训练队伍不远的平台上。 哨声响起,不少学生挺直的腰板瞬间蔫了下来,苦叫连连。宋祁宁将木仓放回去,冲她摆了摆手。 长裤因她动作上提,露出洁白纤细的脚踝。林瑾瑜底下来头瞅了瞅自己的腿,颇为忧伤的用吸管把柠檬水的小猫贴纸上戳出来一个洞。 还没等把水递过去,一个男生跑来,衣服塌湿了后背,插在两个人中间怼宋祁宁说:“给你水。” 打着太阳伞慢悠悠的踱步过去,林瑾瑜摸了摸下巴:哟,熟人啊! 好巧不巧,对宋祁宁大献殷勤的男生,正是当初大少爷模样的小学弟。她撇撇嘴,站在祁宁身旁,换下一身喜庆的志愿者服装,男生显然没认出来自己,亦或是早就忘了。 祁宁略过他,接过柠檬水,微笑着道了声谢谢。林小怂只看着她弯弯的眼睛,脸上便红了一片。这天可真热!咳....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男生没有收回递水的动作,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看来不只一个人觉得热,林小怂抱着胳膊想。 “抱歉,我减肥,不吃饭。”宋祁宁朝旁边走去,男生连忙跟上去胳膊一拦:“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祁宁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男生,一双眼眸沉静而冰冷,看的男生讪讪的放下手臂。 林瑾渝抱着胳膊看着好戏,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宋祁宁把发生的事情都看到了,而且,并没有忘记。 “担不起。”没有再留一个眼神,宋祁宁直接绕过男生,看着犹在发愣的林瑾渝,温和的询问道:“学姐,有湿巾吗?” “有有。”忙不迭地拿出湿巾,看到宋祁宁似乎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太快,还没来的及好好欣赏,就消失了。 第18章 美人的一举一动总是赏心悦目的,一颦一笑,总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身为颜狗,秉着对美人只可远观的态度,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她向来只是礼貌的欣赏。 可是祁宁身上那种亲切的感觉,却压过了她自身外貌疏离而冷漠的压迫感,总让人忍不住好奇,控制不住的往前凑。 好奇死的早,这是恐怖番的定论。但如果祁宁是个女鬼,也一定是超美的那种,颜狗林小怂飘飘然的想。】 她当初看自己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啧,真的很在意啊…… 回忆带来的情绪还没有过去,这样想着,趁着气氛一片轻松,也便随心问了出来。 宋祁宁回过神来,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林瑾渝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小朋友,不满的嘟了一下嘴巴,催促的看着她。 “傻....”宋祁宁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了,林瑾渝决定忽视她说的这个字,耐心的等她说。 “我在想,我很喜欢你。”宋祁宁朝前走了一步,身子前倾,像是要把林瑾渝抱在怀里。但是她始终没有真的碰到林瑾渝,隐忍的,小心翼翼地—奉若珍宝。留下一个礼貌的距离。 隔着一寸的距离,她虚虚地抱住了面前的人,凑在小迷糊的耳朵边诱惑道:“所以,学姐你.....喜欢我吗?” “一,一见钟情吗?” 林小怂整个人都懵了,整个人呆滞成了一团,除了这个可能,她们分明之前没有任何交集。看个房子赠送一个惊天消息吗? 宋祈宁顿了一下,才开口:“对,一见倾心。所以,现在你想做些什么么?” 耳边是呜呜的轰鸣,面前是玉人儿的脸,她很庆幸自己的心脏足够好,不然怕不是两眼一翻直接过去了。哪怕这是个玩笑,也太刺激了点。 让她更窝火的是,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看着宋祈宁的笑脸,林瑾渝被蛊惑的上千,迅速缩短了她们之间仅剩的距离,轻轻的在女神嘴唇上啄了一下。豁出去了,林瑾瑜闭上眼睛,哪怕…..这真的是一个玩笑。 待大脑清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瞬间更怂了。会不会,太冒失了些?万一人家说的喜欢不是这个意思呢? 她咽咽唾沫,观察宋祁宁的神色,没有看出半分不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她的嘴唇一触即分的时候,宋祁宁是闭着眼睛的。此刻睁开,带着粼粼水光,眼圈泛着妖异的红。 这样的祁宁是从未见过的,林小怂顿时手足无措。伸出手轻轻推了她一下,薄薄的衣料下,皮肤柔软,她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宋祁宁倒吸一口气,林瑾渝本能的举动让她心中一直压抑的情绪倾斜而出。 彻底碾碎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揽住林瑾渝的细腰,吻住朝思暮想的嘴唇。 左手倾斜,太阳伞遮挡住两人的面颊。当阴影笼罩,一切阳光下的温柔疏离,都在缠绵的舌尖化为狂热的痴恋与yu望。 伞下,偶尔路过的学生只能看到两人半道纤细的身影贴的很近,很近,似乎正交流着私密的趣谈。 作者有话说: 林瑾瑜日常(揪花瓣):祈宁到底喜欢我呢还是不喜欢我呢? 宋祈宁日常:媳妇儿今天怎么还不表白,算了我自己来。 宋祈宁进化史:一个眼神可疑的人(误)-小天使-女神-女朋友 第8章 晕倒 林瑾瑜大脑彻底挂机了,猜不中的开头和结局。羞耻于自己最初莫名其妙的挑dou动作,以一场呆滞的状态被动的接受着这场春雨的滋润。 悄咪咪的再次推了一下面前的人,这次宋祁宁捏了捏她的小爪子,远离了她。 林瑾瑜抽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长得白,离开了遮阳伞,皮肤在阳光下呈现一种剔透的白色。今天涂了粉底液,更显得我见犹怜。 粉色爬上脸颊,连鼻尖都蔓上一点点红色。 宋祁宁吻的很小心,可是嘴唇仍旧是有点痒。瑾瑜用舌尖在自己的嘴巴上舔了舔,看到宋祁宁愈加复杂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做的是什么动作。 真是,丢人丢大了…… 扭过去头准备掩耳盗铃,她轻咳一声,同手同脚的走了两步,便被宋祁宁抓住了手腕。 脊背有热源靠近,在炎热天气的催发下,一向很少出汗的林瑾渝觉得自己背上渗出一层薄汗。 温热的呼吸声喷洒在耳朵上,身后人使坏似的凑着她耳朵轻生呢喃:“我不想等了。” 这是什么神仙声音,林瑾渝竖起耳朵,身子快速地抖了一下。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宋祈宁的声音有些抖,林瑾渝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复杂的看过去。 祁宁的眼睛有些不可言说的感觉,上挑的眼尾似乎向下拢了拢,眼角有些泛红。 一开始,林瑾瑜被她神态里若隐若无的媚意迷的神魂颠倒,然而,内心却有一道近乎本能的解读告诉她,让她倏的清醒下来: 宋祈宁在害怕.....猛不防的,林瑾渝在她眼中读出了这种情绪。 怕什么呢?难道怕自己拒绝不成?印象中的女子从来都是鲜衣怒马、众星捧月,笑的张扬而明媚;从来都是处之宴然,杀伐果决……怎么会因为等待自己的答复而露出这般害怕祈求的表情?她本能的嗤笑自己异想天开,心底同时有一个声音叫嚣:“答应她啊,答应了,这个人就是你的了。” 第19章 祁宁仍在等待她的回复,不安的、犹疑的。 林瑾渝转身抱了她一下,说了一句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对不起。” 大脑中闪过什么,有一种突然的慌乱突然出现,内心因为一种几乎无法压制住的莫名其妙的失而复得而胀痛无比。 林瑾瑜后退一步,颤抖着,几乎失去了理智。惶恐和恐惧操纵着她,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拔腿就跑。 祁宁睫毛抖了抖,似乎早有预料的一把抓住了瑾瑜的胳膊,将人锁在怀里。 手中的伞掉在了地上,祁宁似有所感,亲了亲她的眉心,抱着她的胳膊在微微颤抖:“乖,不怕....” 林瑾瑜在祁宁怀里露出一瞬间的迷茫:“阿凝?” “我在。” “阿凝?” “乖,我在这里。” “对不起,我...回来了,我....”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人脸突然扭曲消失,她来不及说出下面的话,一下子栽倒在宋祁宁的怀里。 祁宁仰着脖子,让眼泪缩回眼眶,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 失去意识后,似乎灵魂被吸进一片沉寂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厮杀的怒吼。 紧接着,自出生到现在的记忆,都化具像化的在眼前展开,走马观花的,影像一般。配着可怖的背景,显得十分古怪。 她的记忆一直都如此寻常....直到,宋祈宁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林瑾瑜从未怀疑过,宋祁宁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其他人。 这种自信源自于何处,她也说不清楚。就像当初那种目光,更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透过一个人,寻找她曾经的模样。 一切,不过遵从本心罢了。似乎那句话压抑在心里太久—喜欢你。至于,她又是为什么会喜欢宋祁宁呢?就像鱼喜欢水,猫喜欢鱼,她林瑾渝喜欢宋祁宁,就是这么简单。 揉揉眼睛,她因为自己本能的认知迷惑了。明明两人是大学才见面,方才那种浸在时间里的枉然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写小说写糊涂了?又做了奇怪的梦? “怎么回事?一下子断片了?” “阿瑜?” ???林瑾瑜疑惑的看过去,瞪着那双小狗眼眨巴眨巴看着她。 宋祁宁脸白了白,调整好表情说道:“你中暑了,我扶你到路边坐一下。” 林瑾瑜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动作,她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自己还枕在宋祁宁的腿上,双手可耻的环着人家的腰,十分的不要脸。 她脸上飘着可疑地红云,猛地从椅子上起来,大跨步地向前迈,看起来格外从容。 刚才的情况是在奇怪,她有些捉弄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意识真的被扯入了一个空间,还是只是一个梦。 联想之前宋祈宁突然的告白,简直更发愁了,之前那些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自己潜意识的想象。怎么都感觉告白才更像做梦吧。 一只柔软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她握伞的手,林瑾渝手一哆嗦,如果不是宋祁宁托付的动作,伞估计已经丢出去了。 “你梦见了什么?”宋祈宁问道。 “我....”林瑾瑜话语一顿,抬头在宋祈宁脸上看到了笃定地神色,似乎是知道,或者是期待自己一定会梦到什么似的。 在女神期待的目光下,她努力的想了想,张嘴的瞬间,钝痛从心口传来,空落落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开嘴,大口的喘着气,被汗水和泪水糊了一脸。 脊背一片温热,柔软的手指拍打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在一声声颤抖的呼唤中,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宋祈宁煞白的一张脸。 费力的身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她张开嘴,做了一个口型:“对不起。”怕是这三个字今天是绕不开了,再度失去了意识前,她闷闷的想。 林瑾瑜整个人瘫在了宋祈宁身上,宋祈宁愣愣的接住怀里的人,贴着胸口的项链灼热的吓人。 小心的拿纸擦了擦林瑾瑜脸上的泪痕和汗水,她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小声呢喃道:“没关系,哪怕你永远都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不要逼自己,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自己,也不行。” 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宋祈宁看到电话号码,脸色冷的吓人。果断的挂掉电话,她将手机塞回口袋,把摔到地上的伞收起来放回包内。 紧挨着林瑾瑜的衣料被汗打湿。她当下不再犹豫,把包甩在身后,将林瑾瑜拦腰抱起。 走到熟悉的寝室,宋祈宁用手肘敲敲门,顺便调整一下抱着林瑾瑜的姿势,让人躺的更舒服些。 “来了来了,谁啊?”寝室门被拉来,开门的女生惊愕的看着两个人,瞥见宋祈宁冰冰冷冷的脸,一肚子疑问硬是生生压了下去。 感受到女生的不自然,宋祈宁神色缓和了一下,解释道:“林瑾瑜在楼下应该是中暑了,我便将人送了过来,她的床位在哪里?” “哦哦。”女生指了一个床铺:“我去倒一杯凉水。”她脚步匆匆,等到接好水扭头过来,发现宋祈宁已经把人安置在床上了。 宿舍是上床下桌,女生:“你”了一声,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祈宁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接过杯子,轻轻的道了声谢,爬上上铺,就那样坐在床边,将人扶起来,喂了一点水。 第20章 看到林瑾瑜被汗打湿的衣服,宋祈宁皱了皱眉,伸手解开她身上的两颗扣子,想到了什么,对下铺的女生说:“如果晚上她没有醒,叫她起来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 女生点点头,看到宋祈宁的笑脸,生出一种这个漂亮的女生并不难相处的感觉。虽然看起来清冷了些,但还挺温柔的。 “谢谢。”宋祈宁道了谢,目光在林瑾瑜的眉眼上停留了片刻。还是太不方便了,嘘了一口气,手机铃声再度不安分的响起,宋祈宁皱眉,长腿一跃,轻飘飘的落地。 “瑾瑜就麻烦你照顾了。”宋祈宁朝人一笑,匆匆出门。 自宋祈宁出门,林瑾瑜睡的很不安稳。她做了很多梦,梦里的人和事物都是扭曲的,吵吵嚷嚷的让她心烦意乱。 她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宿舍。 ?确定现在不是在梦里,她甩甩头,看到自己还穿着白天穿的衣服,画的乱七八糟的妆也没有卸,嫌弃的抓了抓头发,准备下去洗个澡。 在下铺玩电脑的女生听到动静,笑呵呵地说道:“你醒了?天还没黑呢。” “???”完全没听懂的林瑾瑜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回的寝室?” 女生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送你过来的,她让我晚上叫醒你去洗个澡,顺便吃点东西再睡。她是谁啊?” “一个学妹。”林瑾瑜脸一红,佯装随意的答道。 “是吗,她很关心你呀。你是被她抱着送过来的,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这么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你弄到上铺去的。我怎么就没这么一个学妹啊,学弟也没一个,唉。” 触及到她亮的吓人的眼睛,林瑾瑜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八卦的味道。 “好a啊。”女生捧着脸,满眼都是小星星。 作者有话说: 呀呀,剧情要开始了。 为什么还是没人!!!又扑街了吗┭┮﹏┭┮ 第9章 探病 抱,抱上来的?林瑾瑜下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僵住了。怎么抱,是我想的那个吗? 身上粘腻的难受,还是先洗个澡吧。她晕晕乎乎的下地,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机械的打开花洒,顿时被冷水浇了一头一身,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脱。浑身湿淋淋的站在水龙头下,瞬间就清醒了,水珠顺着脖子留下来,钻进衣服里,整个人湿溻溻的狼狈的很。 好在这是个独立的浴室,心虚的瞅了瞅封闭的墙壁,没人看到就不丢人,哼。 淡定的把衣服脱了,水汽蒸腾下,她舒服的叹口气,才感觉魂儿回来了。想到女生星星眼的感叹力气真大,举起两只手臂,做出一个虚虚将人抱住的动作,是这么抱?想了想,又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还是这么抱?只是想着,脸就烫了起来,简直跟磕了药一样。 自己中暑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宋祈宁力气再怎么大,难不成可以将自己一路抱到宿舍,顺便爬个楼梯?那么柔柔弱弱一个小仙女,大概路上有人帮忙背过来吧。一这么想,突然好气哦。林小怂瞬间停止了自己变tai得行为,蔫哒哒的专心洗澡。 洗完澡推开寝室门的一瞬间,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吓得她抱着水盆的手一哆嗦,差点扔出去。低头看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浴巾,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就见老大灿然一笑:“哟。” 迅速的把盆放到地上,她抱紧自己的xiong惊悚的看着三个室友:“你们要干什么?” 老大没理人,老四翻了翻手中的书撇了撇嘴巴:“至于吗,一个漂亮的学妹而已,搞得我们小鱼要恋爱了一样。” 少女,你一眼看穿了真像你知道吗? 老三手舞足蹈:“不是,你们没看到,我以后看小说里女主的脸都有了模型,这才是不食烟火啊。而且她是将人抱进来的!抱进来的!她要是男生,咱学校男生都没戏了好吗。小鱼鱼,把人借给我一下呗,cos社需要这样的人才。” 原来是在说祈宁,林瑾瑜听着室友的讨论,心里酸甜交加。女人一向比男人对于美更加敏锐,真想把人藏起来啊。 她揉了揉顶在头上的毛巾,眯起眼睛说道:“不借。”看着老三垮下来的脸,林瑾瑜补充道:“她不喜欢闹腾,平常人多的活动除非工作学习的需要,都不会参加的。不过我可以问问他。” 老三一副猜到了的样子,毕竟看起来便是高冷美人,但仍然燃起了一丝希望,双手合十:“那就拜托了。” 四个人嘻嘻哈哈聊了会儿天,就讲话题转到了关于小狼狗和小奶狗哪个更好的讨论上。林瑾瑜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了会儿游戏:“来一把吗?”老三兴致勃勃的加了进来,老大痛苦的摆摆手,把自己埋进了书本里,老四抱着手机和男友聊天…..又是一个正常的夜晚啊。 等到睡觉的时候,林瑾瑜原以为已经睡了一下午会睡不着,精神上的疲惫卷着睡意,几乎是人一沾到枕头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 【宴席初见,京城便传出了上大将军之女病重的消息:因风受寒。 受寒可大可小,在,寻常百姓,稍有风寒,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达观贵人家中自有妙医,不值一提。只这将军独女病弱之躯,如此病上加病,无疑雪上加霜。 大祁自建朝以来,除开国将军冯远,只此一位上大将军。其唯一血脉,哪怕只是一个病秧子,都会被各方拉拢的势力捧成明珠。 第21章 自从太后听闻李家小姐在其寿宴染病,便亲自下旨慰问,赏赐无数珍贵药物。其他大小品级夫人官员,自然纷纷效仿。 一时间,将军府大门车辆人流络绎不绝。民间皆说:祁国半数药物皆入李府。 秦瑛凝靠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脖子上挂的玉。红色的血丝在她手指的抚摸下,似乎更艳丽了。 “寿宴一别,便卧床称病,有不少贵女看到你们二人单独离开,你说她意欲为何?铭璇~?”魏薇眉头一皱,停下剪花的动作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 秦瑛凝抬起头看着魏薇:“尚书令之女秦瑛凝,持宠而娇,肆意贪玩,累害初回大祁的功臣之女染病。 两方重臣初生瑕隙,朝廷不合。” “人言可畏。”被瑛凝道出心中担忧,魏薇眉头未展,剪下一只海棠,递给瑛凝。 “你最近太敏感了。”瑛凝接过海棠花,别在衣领上,朝她一笑:“好看吗?” 花香暖了春光,倒不知人与海棠谁更娇俏? 一方铁血将军,一方铁腕尚书,两方联合,总有人不想看到。人言可畏,帝心难测。太子病故,帝后悲痛不已,三年来太子之位空缺,实为罕见。 瑛凝拿出铜镜,镜子里少女明艳的笑容。镜子一转,魏薇无奈的神情映在镜中。 “她的做法很聪明。” 魏薇得到她的肯定,很自然地想清方向,便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太子一日不立,便一日不得安生。” 瑛凝点了点下唇,轻声道:“慎言,储君的事情可是我等闺房女子可以谈论的?”眼中一汪泉水,映出了魏薇的笑脸。“弗渝受寒,我总归推脱不了责任,是要到将军府走一遭的。素欣已经在病床前与人畅谈了,不去看看吗?” 帖子已经递上去,她们走的是小路偏门,轿子直接进了将军府的后院。虽拜访者众多,真正进了将军府的也是寥寥。 简单的装潢,人员冷清,即便是刚搬过来,但也是有些简朴的过分了。 蝴蝶发髻的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奔过来,踏碎了一地落叶。 瑛凝一个侧身,少女便扑了个空,站在原地直跺脚。 “素欣,怎的到了别人府邸也如此冒失?扰了病人清净又如何是好?”魏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眼神却柔软的很,与其说是训斥,不如说是嗔怪。 素欣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道了,规规矩矩地走在两人身旁。 从屋内传来一阵清悦的声音:“无妨,这里安静狠了,素欣鲜活一些,倒多了几分人气。”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声音稍弱:“此刻带病,身子愚笨,不便招待二位,几位还请自便。” 魏薇神色微变,诺大个将军府,如此清冷,竟连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这显然不寻常。她看了一眼眼睛咕噜乱转的素欣,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弗渝半卧在床上,被褥盖在腰间。一头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露出苍白的脸庞,乌眉轻轻挑着,黑白分明的双目带着笑看过来。 “魏小姐,秦小姐。”她点头问候,将手中的书随手搁在腿上。 瑛凝回她一个笑容,推着魏薇走进去。素欣将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小尾巴一样。 屋内简洁整齐,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即使是瑛凝早有预料,此刻也觉得太过于简陋了些。 “这里原本空置,只是我觉得清净才临时搬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装潢。因为常年在外,多是些男子,归京后都已经屏退开了…身边可贴身使唤的也倒有一个丫头,只是此刻尚在煎药。” 连续说了一段话,弗渝气息微喘。干净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看向瑛凝,带上了点我见犹怜的意味。 惯常宫中女,常有含露欲泣,梨花带雨的美态,为男子所追捧。 弗渝不比那些女子的故作姿态,此刻毫不自知的留露出的一面,倒更叫人心生怜惜。 瑛凝走上前,轻拍着弗渝的后背为其顺背。如玉的手指碰到后背,使得弗渝的身子僵硬起来。 柔软的手指在穴道轻点,力道适中,带起异样的感觉。弗渝本想说不用,可看着近在迟尺的人,却是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将拒绝都吞入腹中,而咳嗽也因为她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十分有效的止住了,心中惊讶之余,强迫自己放下本能的戒备状态。战场上,后背不可暴露给他人。 压过几个穴位,感觉到弗渝的呼吸平稳,瑛凝的动作渐轻,仿佛是怕这样脆弱的人像玻璃一样碎在眼前。 试探的抚上弗渝纤细的脖颈,手下的大动脉有力的跳动,美丽脆弱的,只要用力按下去,这人便会没了声息。 弗渝猛的一惊,大力转身,衣襟斜了一下,整个雪白的脖颈连同一小片莹莹如玉的皮肤。 瑛凝压下心中的惊异,似是害羞,软声歉意道:“多有冒犯。” 弗渝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是远离宫闺,尽管聪慧异常,但还未学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神态。瑛凝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竟生出一股寒意,不禁心中狐疑更甚。 只因她神色太过坦荡,弗渝的目光只在她眉宇间停留片刻,便移开了。拢好衣领,泛白的嘴唇轻启:“无妨,是我太过敏感了。我长居边陲之地,若有举止粗鄙之处,还请注多包涵。” 她声音微弱真诚,但自有一股气度撑着,倒叫瑛凝隐隐察觉出一丝警告来。眼见气氛微冷,瑛凝恍若未觉,面上却带了三分笑意: “小女粗通医术,可否让我为你把把脉?” 第22章 弗渝主动将胳膊伸了过来,扯了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再探过去,方才奇怪的絮乱已然不见,被久病的脉象所取代。 “陛下厚爱,也曾派了医师过来开了方子,可惜我这残破的身子,浪费了好药。” 少女言笑晏晏,瑛凝只一瞬沉入了星河河般的眼睛。她簇紧眉头,仔细询问了医师开的药方,得知大都是专治体虚久病的补药,倒也在意料之中。 药不对症,又怎么会有所好转? “这药方可有问题?”弗渝问道? “没有。”瑛凝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便好。”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还是素欣开玩笑打破僵局,这才又热闹起来。 除了第一回相见,几个人到底算不得相熟,弗渝又显出疲惫,两人留下拜礼,也就离开了。远离了将军府,魏薇蹙眉看着瑛凝,狐疑道:“怎么回事,罕见你这样失态。” “你说谁会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下万丈寒?”想到少女满眼含笑的样子,瑛凝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肤白如雪,不惧日晒;身体冰冷,如坠冰窟。一经发作,心口至痛,中者,十年内暴毙,但大多都挺不过慢性的病发,被疼痛折磨而死。 下毒者,往往不为求取人性命,求的是让人生不如死。李弗渝哪里是来养病的,而是来求医的。” 魏薇惊愕现于脸上,想到什么,迟疑道:“这毒...?” “可惜,至今无人可医。”瑛凝敛眉,做出了最后的陈述。 魏薇拢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扣住,哪怕再过早慧,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此刻只觉得脊背发凉:“听消息说四方云游的白医师在京城停留,弗渝莫不是来京城寻他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又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牵制李将军,那我国江山岂不是有难?” “糟了。”秦瑛凝忽而脚步一顿,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魏薇紧张的看着她:“难道还有更糟的事情?” “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素欣呢?”瑛凝一脸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忘将军府了。”】 作者有话说: 素欣(叉腰):魏木头!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魏薇(醋):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和李弗渝单独相处有多开心。 瑛凝:试探治病,心猿意马。 弗渝:浪蹄子。 中医按摩加试探而已啊,锁什么?笑哭 第10章 小测验 第二天,林瑾瑜满血复活,洗漱过后,精神抖擞的把睡得昏昏沉沉的室友一个个叫起来。无视室友控诉的目光,简单的报了时间,床上的几个人就兵花马乱的嚎叫着穿衣服。她咧嘴一笑,咬着面包走出寝室。 老大看着眼底的黑眼圈,忧郁的擦上眼霜:“怎么感觉老二跟吸了精气一样,这么精神?”简直闪瞎狗眼。 速度著称的老四已经抓起书包,淡淡的看了一眼老大:“莫不是你是被吸了精气的那个?”躲开扔过来的纸团,她头也不回的碰门:“少玩游戏,我去图书馆了” 林瑾瑜磨磨蹭蹭的在楼下等了一小会儿,看到已经背着包走下来的室友,身形一闪躲在角落。赵晓雨学习好,站在寝室食物链的顶端,对某些好奇的东西也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求知欲。尽管躲得快,老四还是好想有感知一样,回头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她不甚满意的走了。 等到人离开,林瑾瑜才敢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日子过的,跟打游击一样。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手机显示的时间告诉她应该上课去了。没有偶遇到想等得的人,她也没有很失望,把吃完的面包袋子扔到垃圾桶,也就离开了。 教室里,杜辛藤和陈科晨这对冤家果然在互怼。看到林瑾瑜,杜辛藤就像打仗来了救兵,兴奋地拍拍旁边的桌子:“快来,再不来占的位置就留不住了。”林瑾瑜把书放到桌子上,就被陈科晨抽走:“上节课留的作业借我抄抄,杜辛藤不给我抄。” 杜辛藤翻了个白眼,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课本:“别给他,犯懒的后果就是挂科。” 林瑾瑜松开自己放在课本一角的手,表示不管自己的事情,就见杜辛藤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课本上,连同陈科晨的手臂都压住了。 “卧槽。”陈科晨将手臂抽出来,脖子泛红,看着杜辛藤毫无自觉的得意大笑,将脸扭到一边:“好男不跟女斗。” 得,这是杜三岁和陈三岁的战场,我等凡人还是离远一点好了。 取得胜利的杜三岁眉眼弯弯,奇怪的看着扭过去脸的陈三岁:“你怎么了?”看他不说话,自顾自的抱怨:“你说你一个男生,不去你的大本营,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头,打扰我跟小姐妹甜蜜的二人世界,图什么啊,难不成图我吗?哈哈哈哈!” “……”林瑾瑜看着迟钝如斯的·钢铁直女·好姐妹,为陈科晨流下了同情的泪水,顺便将自己的课本拯救了回来。 吵归吵,在老师来之前,陈科晨还是抄上了作业,杜辛藤的。 支着脑袋,林瑾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该羡慕他们呢,还是为他们发愁。总归弯弯绕绕,哪怕是他们走上一个大圆,最后也还是会走到最后一个点的吧,就是看谁先迈出那一步。 第23章 “下次课小测验。”老师抱着保温杯徐徐走到教室。下次课,也就是下周了,杜辛藤伸了伸退,一脸期待的看着林瑾瑜,陈科晨与她动作一致,甚至比了个爱心。为他们的未来担忧的林瑾瑜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喂狗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和他们讲道理:“小测验是开卷。” 四只眼睛眨巴眨巴:“你难道不觉得老徐弄成开卷是笃定我们看了书也不会写?” “小测验只有一道论述题,放到第二节课。不允许有雷同的卷子,不许照抄课本原话。”老徐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看着下面跃跃欲试的学生,微微一笑。” 林瑾瑜无辜的朝两个人摊了摊手:“看,天要如此。” 杜三岁:o(╥﹏╥)o 陈三岁:o(╥﹏╥)o 心安理得的无视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林瑾瑜兴高采烈地打开手机:“祈宁,昨天谢谢你啦。昨天本来说好了要陪你看房子的,结果给耽误了。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我今天下午陪你叭。” 宁宁:“有时间,那下午拜托学姐了。” 林瑾瑜盯着“拜托了”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就捕捉了一丝促狭的味道。 宁宁:“好好上课,这条消息不许回。” 林瑾瑜动作一顿,把“好的”这句话删除了,看了一眼将老徐。老徐正把点名的图名对照的照片点开,念出第一个名字,而她的名字恰好在第二个。祈宁简直就像是安了监控一样,林瑾瑜惊了,乖乖的答道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旁边的两个三岁小朋友,念着下堂课要考试,也都把手机屏幕倒扣放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老师,生怕错过有关小测验内容的消息。全班步伐基本一致,一节课难得过的如此积极向上,不愧是挂科率最高的老师。 老徐满意的审视着学生:“不愧是我。” 一堂课下来,相比没有得到小测验任何消息的两个三岁小朋友的蔫哒哒,林瑾瑜的兴致明显非常高涨。离中午吃饭还有一堂课的时间,这间教室下节课又没有安排课,她索性坐在座位上没有动,翻看附近的房源。 陈科晨把课本往腋下一夹,捞起放在地上的篮球问她俩:“中午一起吃饭吗?” “不去,太热了,叫外卖。卧槽,这么热的天你们还要打球,勇士啊。”室内篮球场通常需要申请,用于社团活动、校队的训练以及比赛,那陈科晨去的,必然是露天的场地。 想象了一下太阳把橡胶地面晒得滚烫,一阵风吹过,塑料味儿到处乱窜。林瑾瑜立刻对抱着篮球的男生肃然起敬,这简直是真爱啊,经得起风吹日晒的真爱。 不等陈科晨回答,几个男生揽着他的后背将人勾了个踉跄:“去不去。” “去去去。”便推推嚷嚷的走了。 偌大个教室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杜辛藤探着脖子瞅了瞅比陈科晨高半头的哥们,兴奋地说:“快看,他们般不般配,阳光健气受和占有欲爆棚攻。你看你看,他勾陈科晨那一下,是不是男友力爆棚?” 林瑾瑜:…… 兄弟,你未来媳妇儿迫切的希望你和其他男生绿了她怎么破?正所谓,你想追她她却想给你拉cp。 直男和腐女,中间简直隔了一条鸿沟啊! 林瑾瑜深深地看了一眼杜辛藤:“你对陈科晨怎么看?” “啊~?我儿子啊。咦?你在看房子?” 林瑾瑜嘴巴动了动,无力的闭上了。兄弟你加油!!! 此事的杜辛藤注意力完全在房子上:“你想出去住?也是,要考研的话,在寝室呆着晚上学习不成吧,一个人住不安全,要不带我一个?我跟我的室友反正也没话说。” “不是。宋祈宁要租房子,我帮忙看看。”她爱莫能助的叹口气,浏览租房信息的动作不停,暗暗的把“安全”这一点划了个重点:“你们又吵架了?” 杜辛藤嗤笑一声,懒懒的趴在桌子上:“连地砖和墙砖都要划分到个人,我也是醉了。你可别赶我走,我是一点都不想回寝室。要不你帮我问问你女神,能一起合租不能?” 林瑾瑜犹豫了一下,杜辛藤看到她的表情,抢先开口:“算了,她那样的,我也想象不到她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的样子。啊,我没有说她不好相处,就是,就是感觉太鹤立鸡群了,仙女的跟不像个凡人一样。” 原来不光她一个人这么想,林瑾瑜沉默。就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一样,随时随刻的准备离开。 这种感觉!!!林瑾瑜脑中灵光一现,难道,她是穿书过来的?难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 (0 . 0)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穿到书里,看着身边一个一个人,就像是在看故事一样,因此很难感同身受,很难投入感情。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惊得杜辛藤呆滞的看过来。 椅子猛地合上发出“啪”的声音,教室零星坐着的几个人抬起头狐疑的看过来。林瑾瑜一囧,老老实实的坐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害。脑洞一来就收不住。 “没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杜辛藤被她这一笑一噎,但实在又发不出火:“我说要不要翻翻法条,以备不时之需?” “嗯,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带了这些。” 看着林瑾瑜淡定的把板砖一样的民法书、合同法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杜辛藤终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如果你是个男的,我毫不怀疑你想追她,舔汪汪那种的。”对上她怪异的眼神,大脑中那根弦突然嗡嗡作响,让杜辛藤再次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第24章 已经有默默学习的学霸控诉的看过来,饱含对她们接二连三弄出来的动作之哀怨。 杜辛藤压低声音:“你认真的?”得到无声的沉默后,她倒是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拍拍林瑾瑜的肩膀:“也对。” 等着下文的林瑾瑜:“???”你到底顿悟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杜辛藤的表现太过理所当然和平淡,林瑾瑜轻笑了一声,漆黑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抖了一下。 “沙沙”的翻书声,让人在这样轻松的情形下,身体也不断的放松。她的思绪飘到了宋祈宁身上。随着日渐熟识,女生那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似乎在不断拉近,变得亲切起来。就像是上仙终于将足履踏在了凡事的尘埃上。 她是为谁停留呢?为她一直找的青梅竹马吗?还是?一直像梦境一样的告白情景再次出现,倒像是一把剑突然劈开了眼前的迷雾一样。 原来如此。之前还替两个三岁发愁,没想到自己才是一直在迷雾中兜兜转转找不着北的那一个,迟钝的让人发笑。 一直以来的心结被打开,本能的抬头想把这种情绪传达出去分享给第二个人。就看到杜辛藤微张着嘴,吃惊的看着自己:“?” 杜辛藤讪讪道:“以前没注意,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林瑾瑜接道。 杜辛藤:“…….”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小鱼鱼开窍 第11章 持宠而娇 怀着复杂的情绪,想到自己马上要见到的人,林瑾瑜不负众望的还是怂了。心里砰砰的响,身体很诚实的洗了个头。 两人约定在租房的小区见面。 宋祈宁租的房子很近,林瑾渝这个散光加近视的小同志,远远便看到小区里面的一个宣传招牌:“x大,御园的后花园”。 林瑾瑜:.....哟,这么嚣张!我还芋圆呢。 宋祈宁淡然的说:“据说是我校投资人陈先生的附属产业。” 林瑾渝笑出声:“那他还真会起名呢。” 感受到她的愉快,宋祈宁眉眼一弯:“吃芋圆吗?” 林瑾瑜没有适应她话题的跨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宋祈宁盯着她扑扇扑扇的睫毛,几乎被萌化了,压抑住心底的情绪,她干脆捂上了林瑾瑜的眼睛。睫毛依旧不安分的在她手心里划了几下,奇怪的触感让她吸了一口气。 “?”林瑾瑜扒拉开她的手:“你突然蒙我眼睛干什么?”触及到宋祈宁的目光,林小怂又扒着人的手把自己眼睛盖住了,口不择言道:“请你为所欲为吧。” 宋祈宁身子一僵,似乎被她的话取悦了。伸出另一只手,在林瑾瑜的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捏捏她的下巴。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以及越来越近的热源。林瑾瑜整张俩胀红,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自己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虽说以前也会口头上调戏一下女神,可,可是。不管怎么说,其实心里还有点小期待,嘿! 看着林瑾瑜脸上表情精彩的切换,宋祈宁松开覆盖她眼睛的手,在林瑾瑜脸颊上揉了揉,把人的脸揉的变了形,挤在一起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我告诉你,泥这样欺负靴杰是不对哒。” 她力图使自己的口齿伶俐,好显得义正严辞一些,眉眼却不自觉的柔软起来。宋祈宁轻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的脸:“上楼。” 林瑾瑜还是吃到了芋圆,宋祈宁亲手做的。 捧着玻璃杯子,打量着已经布置得十分舒适的房间,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哪里是来看房子,这分明是已经都收拾好了,请她回来看房子。额,好像都是看房子。 感觉自己智商严重下降的林瑾瑜轻咳一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宋祈宁闻声看过来:“不合口味吗?” 芋圆q弹软糯,香甜的南瓜和紫薯的味道搭配着手煮奶茶,味道一绝。 林瑾瑜摇摇头,看着宋祈宁的笑脸,口比脑子快:“那个,你说的话还作数吗?就是,嗯,那个女朋友?” 宋祈宁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女朋友?” 林小怂一噎,难不成是自己中暑做了个梦。她避开祈宁的眼睛,感受到自己火热的两颊,讪讪的笑了两声,大脑飞速运转,准备拯救自己的尴尬和节操。 她抬头看过去,嘴巴动了动,便见祈宁支起身子。随即而来的柔软触感在额头上转瞬即逝。 “你。”林瑾瑜“你”了一声,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祈宁这么坏心眼儿呢?鼓了鼓腮帮子,林小怂决定罕见的发一次脾气。她将脸扭在一旁,决定不再理人。 宋祈宁笑了笑,走过去看着她。林瑾瑜把脸又扭到另一边,翻了个白眼儿,心想没看到我在恃宠而骄吗? 宋祈宁摇摇她的胳膊:“真的不理我了吗?” 这语气着实可怜,软绵绵的,一别往日的清冷,酥的林瑾瑜耳朵痒痒的,实在没忍住,扭过来头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跌入了一双宛如秋水的眼眸。她这才发现,宋祈宁离自己很近,以一种单膝着地的姿势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双手攀在自己的胳膊上,仰着头望着自己。她只需要低一下头,嘴唇就可以碰到祈宁的额头。 心脏骤然收缩,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似乎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可能连自己都陌生的情绪都尽数释放出来。不过这种情绪只有一瞬,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刚才的自己似乎太不对劲了。不对,今天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第25章 “女朋友?你在叫我吗?”昆仑玉碎,淌着蜜汁的声线,明明清冷如初,却灼烧着林瑾瑜的耳朵:“我不该逗你,原谅我好不好?”宋祈宁一本正经的声音一下一下挠着心口。林瑾瑜脸上的红色,瞬间爬满整张脸,连同洁白的脖颈,都染上了一抹粉色。 她浑身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偏生宋祈宁抱紧了她,甚至将脸埋在了她怀里。林瑾瑜欲哭无泪,双手在半空悬了一会儿,迟疑着把胳膊搭在宋祈宁的肩膀上。 “我,我....怎么可能生气。”林瑾瑜咬了口舌头,大脑晕乎乎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天一定还没有开始,我的禁欲女神勒?谁给我调包了这么一个吸人精血的妖精啊啊啊啊! 她撩人要脸,女神撩人要命啊! “奶,奶茶要凉了。”似乎被吸走半条命精气的林瑾瑜弱弱的挣扎了一下。宋祈宁说了句什么,林瑾瑜没有听清。怀里猛的一轻,身体很诚实的留恋了一下,就规规矩矩的坐好,板正的像个小学生。 宋祈宁十分诚恳的交代道:“房子是今年开学就看好的,通过中介先签了半年的合同,如果合适,可以续签。这里家具很全,只需要简单的布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今天正式入住第一天,让你过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过来的?”林瑾瑜托着下巴看她。 “是的。” “为什么说给我一个惊喜?”林瑾瑜心里一阵愉悦,迅速抓住了第二个重点。 “因为我想在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像你告白,不理会旁人的言语,只有我们两个人。从今天起,我将属于你,生活、买车、买房,做一切夫妻都会做的事情,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永远无法离开我。 她说的太过正式,以至于林瑾瑜怔了一下。宋祈宁一向言出必行,她这样说,今后便会这样做。一切猝不及防到让她从惊喜专为惊愕,她沉默着看着宋祈宁。 宋祈宁拉起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卧室。 卧室布置得很漂亮,没有她想象中摆满了照片,或是满地的蜡烛,或是满屋子的毛绒玩具。也是,想来祈宁也不会选择那些大众的方式。 这就是一间漂亮的屋子。有些复古的感觉,并没有刻意追求木制的家居风格,正常的现代家居,从一些精致的装饰点缀,可以看出来花费了很多心思。 可是,这间屋子就是莫名的给她一种熟悉感,一种让人眷恋的,舒适温暖。 她看向宋祈宁,宋祈宁也同时看过来,手上已经拿了一幅画。 画上的是她,以一种熟悉而陌生的形态展现在眼前。 镜子里每天都可以看到的脸,神情微冷,眉宇间带着一点傲气,挑眉看向自己。长发梳在脑后,一身白色的长裙,有点汉服的感觉,但是是窄袖v领。背景是一片茫茫白雪,连同盛开的梅花都是白色的。唯独她的嘴唇,朱唇一点,红的娇艳。 她从不会知道,白色也可以表现出来如此丰富的色彩。整幅画的布局,不会因为大片的白色而显得苍白。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夹带着风雪,明明还没有开空调,她便觉得周身都凉爽许多。 林瑾瑜张了张嘴,嘿嘿两声,对上宋祈宁的眼睛,她决定说句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哈哈,你这画的是我吗?哈,感觉开了十级美颜。” 宋祈宁皱眉道:“不及你。”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说是项链,但其实是用红绳串起来的一只古朴的扳指。扳指好像是玉做的,玉里面延伸出一丝丝红色的丝线,好像血一样。 虽然这戒指看起来十分低调,但林瑾瑜直觉这玉肯定不普通。 “别动。”宋祈宁将林瑾瑜披散在脑后的头发拨到一边,为她戴上项链。温热的气息喷在锁骨,她顿时感觉脖子一片灼热。 右手被人牵起,林瑾瑜看到宋祈宁突然在她眼前矮下,本能的弯腰去拉,结果两只手一起送到了人手里。 宋祈宁抬头看她,以一个标准的单膝跪地的姿势对她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等以后,会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房子,可以养一只宠物,或是领养一个孩子….” 林瑾瑜心中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宋祈宁抱了一百分的真心,许诺的不仅仅是恋爱,而是认真的把自己的一生都许给了她,这并非只是一个单纯地校园告白,而是关乎一辈子的承诺,而她很可耻的心动了。然而理智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林瑾瑜叹息一声伸手拉了她一下,没拉动:“祈宁,你先起来。” 宋祈宁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林瑾瑜咬了咬唇,将所有情绪努力压抑在心底底:“祈宁,你想好,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 “我一直都这么想,早已想好了。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过我一直在等一个人,而如今她已站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宋祈宁抿嘴看着她:“瑾瑜.....” “你这样...”林瑾瑜无奈一笑:“是在撒娇吗?”她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倾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曾经只想偷偷地靠近,如今何德何能得你承诺?我会忍不住靠的更近,便舍不得松手的。 宋祈宁皱了皱眉,伸手抓住林瑾瑜的手。林瑾瑜感受到手下柔软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松开了覆在她眼上的手,在她睁开眼前,虚虚的拥抱了尽在咫尺的人儿。 第26章 温润的玉贴在祈宁的额头,宋祈宁似有所感,朝前一抓,把人扯到怀里。微笑蔓在嘴角:“抓住你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互相把自己套死了,over!今生糖多不嫌腻啊,喜糖喜糖。 希望大家多多评价哦,双手捧心红包献上。 第12章 同眠 林瑾瑜被吓了一跳,因为祈宁的动作没能直起腰来。眼睁睁的看着人将玉印在唇上,却好像被吻在了别的什么地方,一直未来得及平息下来的心脏,愉快使劲儿折腾。 红着脸把项链拽走,看到宋祈宁瞳孔里两个不争气的倒立小人,飞快的退后一步。低下头看着被红绳记住的扳指,似乎滚烫的唇留下的热没有因主人的离开而减弱,那点热化作火苗连同心脏都一并点燃了。林瑾瑜将扳指托在手心里,好像托着一团火。 她在看项链,而宋祈宁再看她。 这种熟悉感让她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明明自己的一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甚至连小时候发小挠了自己一爪子都记得那么清楚。咳,才不是因为她记仇呢。 “我还能再想起来吗?”林瑾瑜抬头看着宋祈宁:“我想想起来,一想到可能错过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么多时间,就感觉不好了。”心底的话说出来感觉还怪肉麻的,有些别扭把目光移开。得恋爱脑就恋爱脑吧,也没什么大不了。 回应她的,是宋祈宁的笑容:“会想起来的。” 【“感情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功名利禄,恨别离,总有一项凌驾于它之上。有情者最无情,抛弃了情感,当真就成了‘成大事者’的聪明人吗?铭璇,你和他真像啊。” 秦瑛凝一个转身,把剑架在长公主的脖子上。因刚练完武,喷出的气息滚烫,汗珠顺着额头滚下。她倨傲的扬着下巴:“又喝酒了?” “以尚书令的愧疚和感情,恐怕你的话,他是信了个八九不离十。将军玉,夫人玉,说的和真的一样,哈哈哈。”长公主用酒葫芦把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拨开,眼神朦胧,似醒非醒。 “您似乎听墙角听得很开心。”把剑拿开,她斜眼看过去,复又挽了个剑花,朝那酒葫芦刺去。 长公主身子一歪,靠在树上,晃了晃自己的宝贝葫芦:“招式有进步,可惜还差了火候。再练个几年,或许可以和我一战。”拔开塞子,浓烈的酒味溢出来,痛快的灌上一大口,身旁的树枝被削断,砸到地上,荡起一阵尘土。 她剧烈的咳嗽几声,恼怒的冲着秦瑛凝大叫:“你个小兔崽子。”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笑容灿烂而肆意,如同不知收敛的骄阳:“我自知打不过您,所以目标自然不在您。” 对上这张笑脸,长公主叹口气:“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算计的,比如感情。情人眼中容不得沙子,哪怕那沙子只有一粒,却能磨得人心肝肺都是疼的。” 少女皱眉:“感情?我才不需要这东西,正是因为感情的负累,她才会死。” 长公主叹了口气,她低头摸摸秦瑛凝的头。少女抓着剑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她突然想起来少女在丞相面前的样子,真真假假,如果真的没有心,就好了。 “小铭璇,你太自负。过刚易折,真害怕,你的自负会有一天害了你,而那天,我护不住你。” 被酒味包裹,秦瑛凝眼神狠戾:“不会有那一天的。”放心。她眼神骤然又软了下去,推开扒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秦瑛凝收起剑:“找我做什么?” “你这小妮子忒不客气。”长公主嗤笑一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给你一样好东西,看到它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你,简直和你一模一样。”无情者有情,有情者却偏偏无情,所以感情一说,最为复杂。 秦瑛凝被她的话吸引,听到后半句话,实在捉摸不透这个“一模一样”是个什么形容,颇为不满的抿了抿嘴巴。无视她眼中的不满,长公主吹了声口哨,两个男子便抬着一个箱子走到武场。 秦瑛凝看着箱子,又看看长公主。后者一脸邀功的看着她,怂恿道:“即将面临照镜子的时刻,激动吗?” 果然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秦瑛凝甚至怀疑以女人不正经的性格或许真的在箱子里放了一面镜子也说不定。抬箱子的两个男人已经离开,整个练武场只剩她们两个人。 掀开箱子,黄色缎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张弓。浑身乌黑,一道鲜红贯穿弓背。弓弦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艳丽的如同赤练蛇一般,诉说着它的不好招惹。弓箭旁边摆着九只剑,和共生的弓一样,箭同样招摇。箭羽赤红,好像燃烧的火焰。 她取出弓,沉甸甸的手感让她惊了一下,连忙用力稳住胳膊防止被拉伤。弓是好弓,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弓,勾唇笑了。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少年人对于新鲜玩具的喜爱,在瑛凝这里也一样。还有个孩子模样就好。她眯起眼睛感叹,猛灌了一口酒。 一股土味儿弥漫开来,“噗”的一声,口中的酒尽数喷到地上。看来是刚才被那小丫头整蛊时,荡起的土落入了酒中。 看着笑意直达眼底的瑛凝,无奈的笑了:“试试拉的动吗?”将酒倒在地上,空酒壶别在腰间,腾出来手拿起一支箭走到瑛凝身边。 瑛凝点点头,抱着弓站到武场中间。 接过长公主递来的箭,她眯眼看着靶子,想了想,又后退几步,一直退到武场的边缘。 第27章 摆好姿势,少女眉宇间神采奕奕,带着不加掩饰的傲气,艳丽的晃眼。斜眼对着箭靶,咬牙发力,弓弦嗡嗡作响,箭如闪电般的飞了出去。箭靶自靶心裂开一道纹路,随着埋进去的半个箭身向四周蔓延。 少女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巨大的拉力让她的手臂麻了一半,即使这样,这弓也只是拉了一半并未拉满。 长公主飞身上前,一脚踩在靶子上,以一个十分豪迈的姿势用力一拔,箭被拔出来,但靶子留下一个黑黝黝的洞。这力道如果用在这颗树上,恐怕已经被劈开了。 “好大的威力。”瑛凝兴味的上前观摩,摸着手中的弓爱不释手。想到什么,秀气的鼻子耸了耸,抿嘴一笑,眼中势在必得,却是被激起了好胜心。 “欲速则不达。”长公主看到她的神情,出声警告道。 “我有分寸。”少女娇声笑道。 想到什么,长公主突然拽住瑛凝的胳膊,“嘶”瑛凝倒抽一口气,因为手中的弓,没有躲开她的动作。 长公主将胡袖撩开,触目一片青紫。她横眉冷竖,斥道:“胡闹。”刚才绝对发了十成的力道。对着那青紫狠狠地掐了一把,瑛凝哼了一声,眼中泛起水汽。明知道这朦胧的泪眼是这丫头为蒙混过关装的,可伤做不得假,顿时又心疼又气恼,从怀里掏出药膏抛到人的怀里,把那弓抢过来,咬牙切齿的说:“看着。” 她斜眼看靶,闷哼一声发力,脸上不复散漫,像是一把终于肯出剑鞘的宝剑。弓如满月,如霹雳玄惊,靶子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女人摸了摸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看着手中的弓,似乎在追忆些什么。 瑛凝目光灼灼,认真道:“我会超过你的,很快。” “好,我等着。”她把弓放回箱子,一把揽住瑛凝:“我酒没了,陪我的酒。”沉沉的体重压过来,酒味儿钻到鼻子里。为了证实自己喝醉了,她甚至还打了酒嗝儿。 秦瑛凝:“.…….”】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是放大的面孔。即使离的这么近,还是没有半点瑕疵。林瑾瑜描募着女生的容颜,傻笑出声。 至于什么造成了如今的情形,林瑾瑜只能长叹一声:美色误人啊。 吃完晚饭,确定了女女朋友关系。宋祈宁很自然的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看着宋祈宁美目盼兮,就和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真的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张床上。少年人血气方刚,她真怕自己一个没把持住,就这样那样了。如今美色在前,犹如在饥饿的人面前放了一块蛋糕,只能看不能吃,简直不要太痛苦。这是在考验她的意志和良心啊。 真是幸福得折磨。 女生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睡梦中摸索过来一只胳膊,将人拦在怀里,脸埋在了林瑾瑜的颈窝。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林瑾瑜浑身僵硬,脸红了个通透。 用胳膊遮住眼睛,她却连看人一眼都不敢了。 梦中意气风发的少女模样和面前的脸重合,宋祈宁的脸轮廓更深,也更精致,完全是张开的样子。第一次做梦醒了,梦里的内容还能如此清晰地记在大脑中,想到之前对梦境的遗忘,林瑾瑜摸出来手机,举到半空中。把亮度调到最低,打开文档,详细的把梦记下来。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不安分的扭了扭,一双手摸索在她腰间,她顿时手脚一软,手机差点砸在脸上。 那双手摸索到她的脖子处,够到了项链,似乎叹息一声。林瑾瑜几乎以为她要醒了,但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女生似乎很满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身上一轻,林瑾瑜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应该洗把脸冷静一下。太刺激了,大半夜的喜欢的女孩滚到自己怀里,这谁能受的了。林小怂悄咪咪的起身,不成注意到身后人悄然睁开的双眼。 宋祈宁笑了一下,抚摸着林瑾瑜躺过的被褥,一寸一寸,就好像隔着那被子抚摸着什么人。被褥带着余温,她小声地吁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林瑾瑜摸黑来到卫生间,脸色潮红。被蹭到的地方酥酥麻麻,该死的旖旎。 站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欲)憔(求)悴(不满)的脸,她慌忙洗了吧脸。 镜子里的人相貌并不出众,只算得上清秀干净,可清秀的大有人在,把自己的照片放到人堆里,估计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找的到。 突然想到白天杜辛藤的夸赞自己的笑容,林瑾瑜朝镜子咧开嘴笑了一下。镜子里的林瑾瑜也笑了一下,明明平平无奇,哪里值得杜辛藤跟见了鬼一样的惊艳?或者说吃惊?自己难道是平常笑的太少了? 就这样瞪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不对劲。不对,她现在根本就没在笑好吧,镜子里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这货是谁啊。 啊啊啊啊啊! 呸呸呸,她不该说杜辛藤跟见了鬼一样。不对,她就不该提鬼。啊不,她就不该来洗脸照。镜子。可惜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她就被镜子里的人拖了进去。 眼前蓦然一黑。 耳朵先一步起了作用,听到了嘹亮的号角声。 战鼓声阵阵,“杀!杀!杀!” 汉子们血气方刚的声音如浪潮一般,卷着肃杀之气,来到她耳朵里。内心涌起一阵杀意,一股热血上窜。 紧接着,视觉也开始恢复了。入目是一片黑甲,马匹扬起前蹄,踏在土地上,激起一阵尘埃。将士,每一次振声高呼,武器都伴随着鼓点直指苍穹。脖子里的扳指滚烫,林瑾瑜快速的冷静下来,安抚着滚烫的扳指:是你带我来的吗?这是我的梦境?亦或是记忆?” 第28章 作者有话说: 嗯,长公主是个有故事的女人。瑛凝的确是一个心狠的人,为了达成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但同时这样的人实际上却最渴望一份纯粹的感情,所以长公主对她好,她也会真心相待,当然嘴上不说,有点小傲娇。 瑛凝和丞相是有父女感情的,但是又相互忌惮,相互博弈,嗯,这是皇帝的锅。不说了,再说就剧透了,瑛凝的真实身份应该挺好猜到的哈。 另外,评论啊宝贝们,留下你们宝贵的意见,红包撒一撒。 第13章 中毒 无论男女,少年郎总有一个将军梦,一个英雄梦;少女也幻想过她们的兵哥哥。林瑾瑜舔舔干裂的嘴唇,站在士气旺盛的将士们面前,恍惚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归属感。 铠甲将她包裹起来,银枪一挥,在阳光下晃了一下。少女利落的上马,拉紧缰绳,马小跑几步,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她安抚的在马脖子上轻拍了一下,马儿便乖巧的安定下来。 似有所感的回头,一身戎装的人站在城楼,明明只是一件灰色的衣衫,林瑾瑜却感觉被灼烧了一般,微微偏了偏头。 城楼上的人看着她,手中一把长弓搭在射箭口,修长的手指搭在箭矢上:“去吧。” 声音太远,那人声音又太轻。她本应该听不到的,可是那声音在心里清晰地回荡。将后方交付给最信任的人,只管超前奋力厮杀,这个认定使人周身的焦躁都被安抚下来,异样的安心。 那人扬起弓,那把弓,通体漆黑,却有一道纯粹的红色贯穿了弓身,像是吸饱了血。林瑾瑜怔了一下,这把弓太眼熟了,不就是刚刚梦里长公主送秦瑛凝那把吗?身体没容得她在原地发呆,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心里盘旋长久的抑郁与担忧的情绪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伴随着出征的号角 ,她扭头向前走去。黑甲如同黑墨落在纸上遒劲有力的一道,整齐地前进。苍鹰盘旋在空中,秃鹫盯着黑压压的人马,发出赫赫的尖叫。 亲兵环卫左右,左侧的亲兵突然靠近,林瑾瑜的身体并不排斥,可见十分亲近。等到凑近了,就看到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如果不是那身铠甲,就是有人说他是青楼的头牌,她都是信的。 “大祁遗风,开国将军在前,将领带头冲锋,可谓军心大振。怎么,赢了军功,带着军功状也好赢取将军夫人吗?”男人手持长矛,若是没有那矛,林瑾瑜毫不怀疑他会一开折扇,风骚的在她面前扇一扇,只露出那双调侃的眼睛。 林瑾瑜没有开口,男人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如果赢了,就请将士们喝喜酒吧。” 林瑾瑜虽抿着嘴,但她丝毫感受不到心里有什么不快的情绪。肃穆的行军中,这点调侃却像是击中了她内心最渴望最柔软的一点。她听到自己喉咙一哑,开口道:“回来了,请兄弟们喝酒。” 明显的略过了“喜酒”二字。那男子似乎不甚满意,但眼看大战在前,却也放下了玩笑的心思,没有还击,只是颇为风骚的挤眉弄眼,就安静的骑马站在她身旁。 空旷平原的对面,敌方的军马也整装待发。一声“踏踏”的马蹄声响,自队伍中策马走出一人。亲兵护卫左右,警惕的看过来。 林瑾瑜沉默的看着那人,方才调侃的男子已经嗤笑一声,开口说道:“原来邶国也有将军带阵冲锋的传统吗?不都是躲在帐篷里装死,啊不,运筹帷幄吗?呸。” 随着他的骂声,敌方人马怒目而视,几个护卫在男人身侧的亲兵刷的一声拔起剑来蓄势待发。然而战场上步步为营,虽然恼怒,但对方并没有轻举妄动,以防落入陷阱。 为首的那人面色平静,并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看着林瑾瑜:“阿渝,好久不见。” 这是冲着她来的。林瑾瑜挑挑眉,感觉胸腔一股愤懑的情绪喷涌而出。然而她只是张张嘴,冷笑一声:“我们见过吗?” 对面男子蹙眉看着她,忽而一笑:“我明白了,来吧。” 他那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异常刺耳,一名女武将徐徐上前,却被男人挡了回去:“留给我。” 女武将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长矛转向了林瑾瑜身旁的男子,两人用的都是矛,神色一样的冷凝。 兵戈相见,人头攒动,将士们快速移动,阵也随之千变万化。潮水一半的士兵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漩涡。 耳边是激烈的战鼓声响,厮杀与呐喊震得耳膜发痒。林瑾瑜身体一动,一道银光闪过,却被对面的长剑挡住。男人身形一闪,马打了个旋,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面前。眼前长剑递出,她偏头躲过,感受到身体里的惊异与意料之中的矛盾情绪。 反手攻过去,那人却是不躲迎了上来,长木仓刺在那人肩膀上,划破了外袍,露出里面的软甲。腰侧一阵劲风,朝一旁闪身,却离那人更近了一些。一阵恶心的情绪袭来,她听见男人说: “她能满足你吗?” 林瑾瑜知道他在激自己,几回交锋,男人的动作在她眼中不断放慢,清晰,但每每进攻都被接下。很显然,男人对她的招式也了如指掌。 “忒,偷袭,下三滥。”一声浑厚的声音在周边传来,正是自己的亲兵垚副将。箭被挡下,满满的安全感,这些都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兄弟们。 剑声呼啸,兵器碰撞发出“铛铛”的声响,她紧盯着男人,看到他频频护住腰侧,动作似是随意,隐藏的很好。银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星光点点,朝男人腰部移去。男人神色怪异,林瑾 第29章 瑜,不,应说是李弗渝左手一翻,长枪却是虚晃一下,朝男人脖颈劈去。 男人眼中有惊骇之色,不乏欣赏。 他只是偏头,不退反进,狠戾之色渐起,眼气还隐藏着什么。林瑾瑜无暇辨认,或许李弗渝也不曾,只是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她也未收枪,两人凭着两败俱伤的架势朝对方弓去。银枪擦过男人的脖颈,长剑刺向她的腋下。 胳膊一抬,剑划破了胳膊内侧的一聊,带起一阵血珠。 男人收剑,捂住自己流血的脖子,阴森森的笑道:“你教我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恶心感涌上来,握木仓的手一阵麻痹,她神色一变。 男人骑马悠哉的在她面前碎步移动,像是“走马观花”的贵公子:“阿渝有多厉害我是知道的,自然要有所准备….这是战场,兵不厌诈。” 他的声音不低,自然可以传到周围将士的耳朵里。一向不正经的桃花眼嘶吼一声:“阿渝,怎么回事?”他想冲过来,被对面的女将拦下,因分心挨了一剑。 “我没事。”此刻若是被得知主帅中毒,唯恐扰乱军心。 林瑾瑜或是说李弗渝将长枪换到左手,忍下恶心感大吼:“凡取敌人首级者最多者,除规定外军功外,另有嘉奖。”抬头,眼中清明。她眼神坚定,左手的长枪指向男人:“再来,我会亲手斩下你的头。”】 早上醒来,林瑾瑜觉得脸颊靠着的地方异常柔软,舒服的蹭了蹭。每天的闹钟按时响起,她心里一慌,糟了忘记关了。还没摸索到闹钟,就有一双手帮她按停了手机,她眯起眼睛说了声 “谢谢”。 等,等等。她这会儿如果被镜子吐出来,不应该四仰八叉的躺在卫生间吗?太可怕了,简直不敢想象第一次夜宿喜欢人的家里,结果早上在卫生间被发现的可怕场面。而且,她的睡姿不太优雅,最后不会抱着马桶睡了吧。 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软绵绵的是什么,脸颊瞬间爆红了。 再一看,自己整个身子,除了去勾手机的手,全都紧紧地挨着人家,手脚并用的扒着宋祈宁,而自己此刻的脑袋,正枕在人家的胸口上。 宋祈宁送来一个微笑:“早。” 林瑾瑜讪讪的回了一个:“早,早啊。”可怜弱小又无助。o(╥﹏╥)o 好在,宋祈宁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自然地把手机还给她。注意到她僵硬的表情,甚至温柔的笑了笑:“阿瑜稍微让身子起来一下好嘛?” 被这笑容晃了一下,她抬了下身子,感觉自己腰间的胳膊抽了出来,当着她的面揉了揉胳膊和手腕。目睹这一切后,她的脸瞬间爆红。潮红的面庞配上刚醒来的税务氤氲的眼睛,嘴巴微张,做出呆滞的表情。 宋祈宁注视着她,眼神变幻。无奈的叹口气,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起来收拾一下,不是早上前两节还有课吗?” “那个,我一直都睡在床上吗?”林瑾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弱弱的开口。 “不然你睡在哪里?”宋祈宁突然靠近,胳膊撑在她的两侧。长发垂下来一些碰到了脖子,她感到痒,伸手去拨,被宋祈宁突然按住。看着越来越近的神颜,林小怂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笑声:“我的胳膊现在还是酸的呢,抱得那么紧,推都推不开。” 宋祈宁自然是不会推开的,她俯视着小怂包,看着她的脸上越来越红,甚至连脖子都蔓延上一道粉色,隐忍的看了她一眼,只在小怂包脸上掐了一下,离开了。 林瑾瑜呆呆地躺在床上,手臂还半举着放在身体两侧,头发散乱,呼吸急促,配上潮红的面色,简直像是,咳,刚刚不可描述了一场。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简直太刺激了。想到刚才自己被床咚了,迟钝的遮住自己的脸,把脸埋在被子里,裹着被子里蚕蛹一样的扭了扭。 半晌,想起来还要上课,这才匆忙换下睡衣。睡衣是宋祈宁的,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她抱着睡衣来到卫生间,宋祈宁刚冲了个澡,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看着她手中的衣服,指了指洗衣机旁边的衣篓。 和宋祈宁擦边而过,鼻子间充斥着好闻的味道。揉了揉鼻子,她不敢乱想,把换下的睡衣丢在衣篓里,站在镜子前。 指尖碰了碰冰凉的镜面,没有任何异常,难道连同自己半夜去卫生间,都是一场梦吗?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耗费了她的一部分精力,虽然昨晚睡得很早,但还是感觉有些疲倦。 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凑近镜子看了一眼自己。嗯,虽然睡得有点累,但是没有黑眼圈,眼睛也没肿,早上的皮肤状态竟然意外的很不错。总算没有在宋祈宁面前太出丑,看了一眼并排放在一起的牙刷杯,林瑾瑜满心欢喜,小尾巴都翘了起来。 洗漱完毕,宋祈宁已经坐在餐桌前。 餐桌不算大,但容下两个人甚至叫上两三个人一起来吃火锅烧烤也够了。但宋祈宁可能不喜欢陌生人踏足,因此喊人吃火锅这个想法她也只是想了一下。 房子是两室一厅,在小区里,进出需要刷门禁卡。比起学校附近居民私开的小宾馆以及专门租给学生的小房间,环境完善,也要安全的多。 想起来查租房信息时,在微博看到的吐槽的事情: 第30章 “中午睡觉房东直接拿钥匙开门往里冲,要不是和男同学一起合租后果不堪设想! 租学生公寓却被半夜有醉鬼敲门吓得够呛!” 这里安全措施很好,也很正规,诸如此类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了,林瑾瑜很满意。 第14章 早餐 为了考研需求,她的确需要一个住的地方,这房子简直就是送到眼前的奶酪一样。 突然想到昨天宋祈宁一本正经的半跪在自己面前说出要挣钱买房的话,再度羞耻的脸红了起来,轻咳一声,坐在了宋祈宁对面。这实诚孩子,这哪里是求交往,分明是求婚好吧?也不怕来个胆小一点的女娃给人吓跑喽。 脑海中瞬间闪过另一个画面,劣质蜡烛摆成一圈,大喇叭声嘶力竭的呐喊,旁边起哄的围城一堵墙….她瞬间被自己逗乐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事实上,林瑾瑜觉得,哪怕宋祈宁真的搞一个土味告白,她对着那张脸,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面前的白瓷碗里放着酸奶,拌着谷物麦片酸奶粒,小碟子上放着简易速成版三明治。 宋祈宁看到林瑾瑜坐在那里傻乐,脸上神色变换,小心思并不难猜,柔声说道:“刚搬进来,还有一些需要准备的,早上先先凑合着吃,等到下午学姐陪我一起去采购好不好?” 这个时候叫回学姐了?我信了你的邪。连自己的牙杯牙刷等洗浴用品都准备了,怎么看都不像匆匆搬进来好吗?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直虎视眈眈的想吃天鹅肉,却不知道早已经做了案板上的鱼。 和宋祈宁独处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十分愉快的应下了。 至于宋祈宁口中的“凑合”。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土司片里夹着芝士片,火腿片,以及一层鸡排,从中间对半切开,不言而喻,另一半在宋祈宁的盘子里。 作为大三的佛系学生,为了多睡会儿,即使食堂就在宿舍楼下也坚决不会踏进一步。像这样一顿美味又正常的早饭,完全击败了大学生涯的早餐营养指标好吗。 林瑾瑜不喜欢吃鸡蛋,外面卖的三明治大多都有一层鸡蛋,因此她很少吃这类食物。而祈宁做的,每一层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明显是迎合她的口味制作而成。这个发现又让她傻乐了一会儿,一颗心都被填的满当当的。 宋祈宁哪里不知道林瑾瑜平日里懒癌发作的作风,好不容易把人圈到身边,又怎么会放任对方在自己眼皮子下面不好好吃饭,幽幽开口道:“以后每天都要吃早饭,和我一起。” 吃吃吃,就着这张秀色可餐的脸,就算是讨厌的鸡蛋她都能吃好几个。 宋祈宁笑了,那双眼睛里带了烟火气,另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好看。良好的教养和习惯让她吃饭的时候都是赏心悦目的,好像一副定格的动画,在林颜狗严重镀着金光。 喝完最后一口酸奶,两人双双步入校园,惬意地行走在步履匆匆地学生中,连同步子都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味道。 晚上关于梦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和林瑾瑜设想一样,触及已经记录在文档的文字,通过文字的构建,梦境也会逐渐清晰。 林瑾瑜把这个发现告诉宋祈宁,宋祈宁听了,若有所思,提起了林瑾瑜近期写的小说。 林瑾瑜惊讶的和宋祈宁对了一遍,没想到宋祈宁居然追自己的文。新的发现是,小说里虚构的主人公,或多或少的都存在着她们当初的影子。好像是潜意识里,将尘封的记忆和愿景都融入了故事里。 两人上课的楼不同,林瑾瑜朝宋祈宁告别,晃了晃手机,示意手机联系。 到了教室,她还在想有关记忆的事情。无论怎么回想,从出生到现在,都如此寻常和普通。这段多出来的记忆,究竟是前世尘封的回忆,还是她遗忘的一段过往?怎么想,都说不通。 杜辛藤来到教室,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座位上,一脸无悲无喜,翻阅着课本,快要坐化成佛的样子。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杜辛藤,林瑾瑜语言简洁:“坐。” 杜辛藤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被附身了还是夺舍了?还是明天世界末日?” “ppt我做,演讲你上。”林瑾瑜直接把她的注意力往黑板上引。 杜辛藤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黑板上的小组作业十分高调的宣告者自己的存在。 虚弱的坐在座位上,杜辛藤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世界末日。”她噗嗤一笑,随即拍拍林瑾瑜的肩膀:“辛苦了姐妹,下次我做ppt。” 杜辛藤的注意力只被转移了几秒钟。她又不傻,林瑾瑜的状态绝逼和这没啥关系,想到什么,贱兮兮地凑近林瑾瑜的耳朵:“失恋了?” 原本就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林瑾瑜的动静还挺大,双目圆睁:“别瞎说。” 那欲说还休的扭捏劲儿,让杜辛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机眼睛放射出八卦的金光:“真好上了,什么时候啊,你真不够义气,怎么不说呢。”高兴地好像是自家猪终于拱着白菜了。 “昨天,你第一个知道。”被诈出消息,林瑾瑜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喂喂!”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意识到自己又无意识的发呆了。对于一段好不容易抓到手的感情,总是容易患得患失。人刚放到心里没焐热呢,她就开始忧心那人离开了怎么办。 第31章 会怎么办呢?天地还会转,生活还要继续,真的存在没了谁就活不下去吗?她不知道,不敢试。她真的舍不得撒手。 杜辛藤瞪她:“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才好上,就有了?” 眼看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对她脑子里长年累月看小说打出来的脑洞分外了解的林瑾瑜快狠准的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没恋爱你不懂。” 单身狗一只的杜辛藤顿时感觉到了林瑾瑜对她的深深恶意,怪叫一声就去掐林瑾瑜的脖子。林瑾瑜费力的按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对路过的陈科晨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管管你老婆。” 可惜真钢铁直男陈科晨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甚至饶有兴趣的在旁边观战。 林瑾瑜无奈的锁住杜三岁的手,脖子上戴的项链突然发热,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让她大脑放空,以至于周围一直很喧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也没有意识。 反而是杜辛藤卧槽了一声,推了她一把。林瑾瑜幼稚的反推了她一下,才扭头去看到底怎么了。 再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宋祈宁笑盈盈的看过来,晃了晃手中的笔:“学姐忘了东西在我这里,我帮你送过来。” 她滴溜溜的转转眼珠子,转向陈科晨,又转向杜辛藤,又在周围因为好奇突然安静下来的同学身上停留了片刻,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重新看向宋祈宁。 好像是有这回事。昨天宋祈宁用笔,她随手把自己的借了出去。 她平常就带一根笔,把笔往书上一夹,连同书一起塞到包里。 也就是说,如果祈宁没来送笔,她就没笔用了。很显然,杜辛藤和陈科晨都不会是带两根笔的人。那她只能凑合着借跟红笔用用。 林瑾瑜仍然盯着那只拿笔的手,心中却是充满了学妹误入狼窝的担忧。 宋祈宁没有多停留,只是笑了一下就把笔放在了桌子上,打了声招呼走了。脚步之轻快,足以看出此时主人的心情很不错。 周围的喧闹声再次响起,直到老师走进来,铃声响起,班里才又安静下来。完了,自己成熟学姐(并没有)的形象,彻底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和杜辛藤互掐的幼稚鬼谁啊,不认识,嗯,不是她。 相比林瑾瑜的消沉,杜辛藤显得十分振奋。她发消息给林瑾瑜:“你还没说呢,怎么就在一起了?那可是宋祈宁啊,高冷女神啊,谁表的白?” ly: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被表白的是我。 杜三岁:你就吹吧。 林瑾瑜:。。。。。 杜辛藤瞄了一眼她的手屏幕,看见杜三岁的备注,连发几个呲牙的表情。 猛不防的一条申请好友的消息发过来,林瑾瑜瞅了一眼名字,来源是班级群的人,但想了半天没对上脸。 捣了捣杜辛藤,明显在班里更活跃些的杜辛藤给用手悄咪咪的指了一下,打字:他可能是来撬墙角的,赌一个鸡蛋灌饼。 顺着杜辛藤指的位置,林瑾瑜看到后排坐着的几个男生,低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为了把任何绝无可能的撬墙角行为杜绝在襁褓中,林瑾瑜很冷静的通过了验证。 那个男生发了个‘你好’的表情。 往旁边看了一眼,试探了回复了一个“你好,你是?”并不想知道你是谁谢谢。 blame(男生):我是王亚斌。 “哇,隔壁老王。”杜辛藤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林瑾瑜瞪了她一眼,认真的想了一下,还是没把脸和名字对上号。 ly:怎么了? blame:今天那个女生是你朋友吗? ly:嗯。 blame: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交个朋友呗。 blame:…正在输入中 林瑾瑜撇了撇嘴:她有对象了。对方的正在输入中戛然而止。果然是来撬墙角的。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排男生全部伸着脖子往中间一个人的手机屏幕看,估计发消息的是中间的人。 杜辛藤小声笑出来:“好大的酸味儿。” 林瑾瑜白了她一眼,低头看手机。 blame:尴尬jpg ly:不好意思,她对象比较爱吃醋,脾气不太好,所以恐怕不能给你们联系方式。 她宣战似的补刀,专门用了个“你们”而不是“你”。 杜辛藤仍旧在努力憋笑,浑身上下都在抖,抖得桌子都跟着晃动。旁边的女生敲敲桌子,小声说:“不要抖腿了。” 她虽然嘴上回了个不好意思,腿远离了桌子,捂着嘴巴的手还在抖。 blame的消息消沉了,林瑾瑜嘴角上推,心中暗爽,仿佛打了一场胜仗。 刚得意一小会儿,又皱巴起小脸来。女神现在的气质太过亲和,一点都没有之前高冷的时候安全系数高,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往前凑,发愁。 右手拿起笔,在课本上划了几下,记上几句话,一边三心二意,左手则打开李悦建的三人群。瞥见群名称:【佛系脱单群】,表情一滞,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改的。 命名为:‘我脱单了’的红包发了出去,暂时没有动静,她接着看书。 几分钟过后,屏幕闪了几下,群消息已经多达一百多条。很难想象只有三个人的群,在她还没发消息,那两个人聊得有多嗨。 事实上,群里真的炸了。林瑾瑜往上翻着浏览了一下,挑着几条消息回复了: 第32章 对,你赌赢了,愿赌服输。 嗯,活人,特别鲜活,还特别好看,嫉妒吧。 昨天晚上刚成的,没瞒着你们。 女的,学妹,你们不认识。 随后,不管那两个人情绪再怎么澎湃激昂,她都没回。 眼疾手快的挂掉了视频电话,瞅了瞅讲台上的老师,无奈的回了一条:“正上课呢。”也不管对方轰炸的消息,就把手机丢到了桌兜里。 目睹了一切的杜三岁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朝着林瑾瑜发射爱的射线:“我也要红包。” “想要?”林瑾瑜转了下笔。杜三岁点点头,表现的非常人畜无害。 林瑾瑜发了个红包,听着杜辛藤嘟囔:“真小气啊,才五块钱。” “煎饼果子钱。”她咧嘴一笑,淡定的补刀。 “铁公鸡。”杜辛藤咬牙切齿,拿出一张纸假装那是林瑾瑜,对折几下撕开——五马分尸。 林瑾瑜:…… 第15章 约会 下课后,林瑾瑜选择给看着可怜巴巴的杜三岁顺毛。看着人啃着冰淇淋心满意足地样子,不由唏嘘不已,这傻孩子也太好哄了。 打包了吃的回寝室,爬到二楼的时候,习惯性的顿了一下,才意识到宋祈宁已经搬出去了。 习惯真可怕。 林瑾瑜摇摇头,推开寝室门,把三块糯米滋雪糕丢给三个室友,等室友们欢天喜地的道了谢,她便坐到自己座位上发起呆。 寝室充斥着食物的味道,虽然开着窗户,但她仍旧觉得有点腻,眼前饭盒里的食物没有激起她半点食欲。 总不会是只在宋祈宁那里呆了一晚上,嘴巴就被养刁了吧?她对自己胃的叛变(诚实)感受到淡淡的忧愁。吃了好吃的,再拐回来面对普通的饭,有点下不去嘴。 正在酝酿自己的食欲,老大突然扯下耳机回头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哪里浪去了?被哪里的小妖精绊住脚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小火苗。 很显然,在昨天她发消息告诉室友不回寝室睡了之后,室友对她这个死宅的归宿进行了好奇的猜测探讨。吃瓜吃的很开心嘛。 为了堵住三个人不知何时崛起的八卦之心,她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在学妹哪里住了一晚上,就上次送我回寝室的那个。她在外面有租房子,我帮她看一看,结果门禁过了就留宿了。” 听到她的回答,室友明显漏出了失望的神色,倒是老三期待的眨巴眨巴眼睛:“哇,漂亮学妹啊,你有没有问她cos的事情?” 这事儿真忘了,左右是问一句话的事情,她道了声抱歉,保证下次把话带到。 至于搬出去的事情,她还没打算告诉室友。外宿需要到导员那里拿到申请,以应对间断的寝室抽查。她准备等到申请批下来再告诉她们,届时再带室友吃顿饭。 本来考研就有在外面租房的念头,现在有了现成的地方,又可以和喜欢的人多相处何乐而不为?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对着宋祈宁那张脸吸吸精气,保证每天精神抖擞,有益学习。 而且那房子地段不错不说,房租分摊了以后她大学期间抠抠索索攒下来的小金库也足够应对了,简直就像是根据她的各方面量身定做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被推翻。这也太自恋了! 处理好ppt,也差不多到了和宋祈宁约定的买东西的时间。 林瑾瑜本来想画个妆,但想到上次丢人的经历,对自己的手残有了深刻认识的前提下,她选择求助室友。 被化妆的体验挺新奇的,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难免心情忐忑。直到手里被塞了面镜子,才如蒙大赦,简直就像是画好妆面,等待夫君的娘子。 对着镜子吐吐舌头,镜子里的人也伸出一小节鲜红的舌头,配上酒红的唇,妖精一样。 她一时间玩心大起,扭捏的揪着衣角看着室友:“奴家好看吗?” 室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用化妆刷抵着她的下巴:“我觉得我对我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就是cos妆化习惯了,稍微有点重手,要不再来点定妆喷雾柔化一下?” 老大从床上探下头来,吹了声口哨:“可以啊,我觉得没问题,挺好看的。就是没见过你化妆,猛一看有点不习惯。” 老四捧着书,风雨不动安如山。 自然的略过学霸,林瑾瑜扫视众室友,既然都说没问题,那应该还是可以的。 站到寝室的落地镜面前,审视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总觉得有点别扭。 镜子里的女生对她笑了笑,淡蓝色的v领t恤使得修长的脖颈展露在空气中,漂亮的锁骨汇成了一小块浅淡的阴影,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主人激动的情绪洁白细腻的皮肤透着一点粉色,看起来秀色可餐。 一直等到林瑾瑜推门出去,慢半拍的老四终于把头从书堆里抬了出来,点评了一句:“妆有点浓,人跟孔雀开屏一样。” 老三凉飕飕的看过来,她推了推眼镜把头埋在书里:“当我没说。” 学校东门,宋祈宁举着一把黑伞站在那里,像是一幅古画。看到林瑾瑜,笑了笑向她递来一杯柠檬水。 林瑾路上走的有点急了,脸颊热的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激动的。 头顶笼上一片黑影,阳光被遮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凉爽了不少。她双手捧着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宋祈宁。 第33章 宋祈宁被她的样子萌了一下,帮她用吸管扎破塑料纸,手指盖住林瑾瑜的,把水朝人的嘴里送了送。 乖巧了喝了几口,身上的燥热全完降了下去。她目光瞥到吸管,触及一片粉红的唇印,愣了一下。原来喝饮料是会蹭到口红的,难怪好多女生喝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慌忙看了眼手机屏幕的倒影,确认口红还在,便瞪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宋祈宁:“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宋祈宁故作惊讶:“化妆了呀~?谁帮我们瑜瑜画的呀?”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哪般?她有些羞耻的咬了咬嘴唇,嘴里便尝到了口红味。克制住自己想舔嘴唇的冲动,林瑾瑜一边小声回答道,一边催促的问道:“是室友。你快说好不好看嘛~?”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的,林瑾瑜惊愕了一瞬间,老脸一红,掩饰的喝了几口柠檬水压惊。 左手被人温柔的牵起来,宋祈宁的指缝cha入林瑾瑜的,两只手之间的空隙被填的满当当的。温润的触感好想上好的羊脂玉,指腹轻轻的挂挠着柔软的手心。宋祈宁转头,嘴唇若即若离的刮蹭过林瑾瑜的耳廓,声音沙哑:“好看,我们瑜瑜不管怎么样都好看,如果你的妆是我画的,我会更喜欢。” 林瑾瑜的笑容僵在嘴边,身子怂成一团。宋祈宁轻笑一声,突然凑近,却在林小怂闭眼的时候,用手在她唇角轻轻擦了擦,淡定道:“口红花了。” 被擦过的地方灼热的不像话,鼻间还残留淡淡地香气,在骄阳蒸腾的作用下,浓烈暧昧的荷尔蒙促使她红了脸。 林瑾瑜轻咳了一声,看着路过的行人,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室友想邀请你出一场cos。” “你想我去吗?”话题抛出去,却是又落回了她这里。 林瑾瑜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你想去我就告诉她,不想去也没关系的。” “不怕吃醋?”宋祈宁没有正面回答想还是不想。一人拿着伞的动作,变成了两个人交握着手,共同把持着伞柄。她的拇指在林瑾瑜手背上打着圈,触到柔软的指尖,轻轻掐了一下。惊得林瑾瑜险些扔了伞。 一句话点破了林瑾瑜的小心思,小醋包立刻想到上午被人撬墙角的事情。心中立刻预订了一长排的假想情敌。 笑话,穿着一身cos装亭亭玉立的往漫展中间一放,什么蜂啊蝶啊不都寻着味儿过来了? 不过她还是故作大方的说:“你玩的开心就行,不用管我。” “呵。”一声笑裹着蜜一样,笑的林瑾瑜觉得自己成了个昏君。宋祈宁看了一眼小醋包,回答道:“那就不去了,漫展人太多了,我不喜欢那么多人挤着。” 这个答案不算意外,让林瑾瑜松了口气,但怎么都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两人腻歪歪的走了一路居然也没觉得很热。但是等到从超市出来,两大袋子的战果很显然不支持她们在大热天再步行回去。 再苦不能苦对象,林瑾瑜果断招收打了辆车,坐在车上校对购物小票。 一大串蛋奶蔬菜以及日常用品的清单,就好像购置家庭用品回家的小两口,这种感觉十分新鲜,她把购物袋抱在怀里,就像报个胖娃娃。 司机师傅扭头看了一眼,打趣道:“哟,a大学生吧。食材这么齐全,是要拉几个人在宿舍吃火锅啊,小心香味儿把宿管招过来。” “那可是满满一整个寝室的人呢。”林瑾瑜回应师傅的玩笑,笑的灿烂。 租的房里里倒是有一张很适合吃火锅的餐桌,她脑中立刻浮现出几个人围着热腾腾的火锅开吃的急色模样,眼睛弯了弯。但宋祈宁喜欢清静,她自然也就不会把同学往家里头领,这种情景想想就好了。 “想吃火锅吗?可以带朋友一起在家吃。”宋祈宁往她身边凑了凑,林瑾瑜怀里的东西太占地方,她的手一绕,改为环着人的腰,以一种禁锢的姿势把人圈到怀里。 “可以吗?”林瑾瑜眼睛一亮,在听到“家”这个字从宋祈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愉悦。注意力被吸引,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两人此时过于亲密的动作。 司机从镜子里看到了这一幕,嘴里砸吧着:“感情可真好。”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宋祈宁若有所思。只因为一起热闹的吃个火锅就这么高兴吗?贪恋地望着林瑾瑜抱着购物袋像是护着宝贝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祈宁闭上了几乎掩盖不住情绪的眼睛,眉宇间独留一抹温柔的神色。 “美女,前面堵了,要绕路吗?”司机的话语打破宁静,学校附近无法鸣笛,他只得把车暂时停到了路边。 看到离学校东门很近了,林瑾瑜拒绝后道了谢。她抱着满当当的一袋子东西,推开车门便看到了一堵人墙,稍稍惊愕了一下。 东门这个区域有女生宿舍,因为正对着小区偏门,学校和小区形成了一条不宽的小路,人群挤在这里,很容易就将通道堵死了。 嘈杂的人声使得原本就热的天气更容易焦躁。宋祈宁在车内询问的看着她,她摇摇头,两人一起走上前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透过黑压压的人群,可以看到一个女生扒着窗户站在狭窄的放空调的短板上,满脸泪痕,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林瑾瑜努力捕捉信息,得知这个女生好想有抑郁症,似乎和室友有矛盾,想不开爬出窗外。虽然找了消防员,但女生宿舍的门被反锁,需要撬门,而女生因为长时间体力消耗,似乎也有些摇摇欲坠。 第34章 人群乱哄哄的,炸的人头痛。“到底还跳不跳了?你不累我们等的也快热死了。”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扯着嗓子喊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斯斯文文的学生口中说出来。 消防员正忙着疏散人群,将人往外赶,留下一个安全的区域,闻言狠狠地瞪过来。 男生不为所动,似乎笃定消防员离得远又脱不开身,照旧大声喊道:“人家凭什么针对你啊,你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胆小鬼,磨磨唧唧的,丢不丢人啊.....” 他说的越来越起劲儿,有好事者举起手机对准女生,那男生感觉到周围不满的视线,嚷嚷着:“看嘛看我?又不光我这么想,这么多人看热闹呢,我难道说错了吗?她没错人家欺负她干什么?一直磨蹭到现在浪费时间,不是懦夫是什么....你们这么圣母,还围在这看热闹,跟我有什么区别?” 女孩的长发遮住脸看不出表情,她崩溃的哭出声,松开抓窗户的手,踉跄了一下,蹲在窄窄的台子上,摇摇欲坠。腾出来的空间上,安全垫的气一点点鼓起来。 眼看女孩情绪愈加糟糕,林瑾瑜和宋祈宁对视一眼,把东西放到地上,迅速挤进人群。 作者有话说: 林瑾瑜:帮对象看房子。 宋祈宁:帮对象看房子。 第16章 脑洞 人流量不小,不太好找人。寻着声,摸索着朝声源探过去,这人墙倒给男生弄了层保护伞,一层层,跟糊了泥巴一样。 锁定到目标,她看到男生旁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宋祈宁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接近那个傻子的,但她顾不上这么多,用力往宋祈宁那边挤过去。 男生仰头还想说什么,“你”字还没发完音,脖子突然一疼,顿时眼冒金星,身体一软就往前栽。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一个漂亮淡漠的女生揪着男生衣领,把人往外拖。 或许是被这一幕震住了,附近有人把手机悄然放下,没了人带头,哄笑也暂时消失了。林瑾瑜抓住空隙捞住男生的胳膊,帮宋祈宁把人弄了出去。 上面有了声响,心中咯噔一下,看到是潜到女生下层的消防员探身,从下面猛地拽住女孩把人捞进屋子里去,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人没有事,林瑾瑜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男生,把人丢到了路边。 也不知道宋祈宁怎么做的,起哄的人昏了过去,在地上拖了一小段路,都还没醒。 宋祈宁有些嫌恶的拿湿巾擦手,在林瑾瑜看中仍旧十分优雅。 “放心,我控了力气,应该很快就醒。” 林瑾瑜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男生看见宋祈宁的脸没,怕他醒过来找麻烦,趁着宋祈宁回去拿购物袋,用脚尖在男生鞋上踢了踢。 男生眼皮动了动,她使了点劲儿,坏心眼的在他脚尖碾了一下。男生回过神来,捂着脖子恶狠狠的往上看。 男生想从地上爬起来,吼道:“操,是你打了我不是,这年头还有圣母。我特么要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了我告死你。” 哟,这还是个用法的,林瑾瑜噗嗤一笑,只觉得惊讶又好笑。不过看来并不清楚祈宁的参与,想报复也没地儿找,她多少松了口气。 “讲法律好哇,我们来捋一捋。按照你的所作所为,可能照成女孩跳楼死亡或重伤的结果。 这这种情形下别说是劈晕你,我就是拿着砖头拍你脑袋给你拍开瓢了,也是紧急避险,不负一点法律责任知道吗?倒是你,在这里妨害救援,张口闭口要别人跳楼,是要被拘留的,懂?” 她咬字清晰,颇有些慢条斯理地感觉,一双眼睛不带半点情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男生被噎了一下,在她沉静的目光下哑了火,大概是没想到林瑾瑜真的会给她来个法律课堂。 林瑾瑜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道:“同学,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已经举报了。” 她和宋祈宁眼神交流便已经默契行动。在宋祈宁接近男生的时候,她因为拨打了举报电话,因此慢了一步。之前已经有人报警,警察本来就在路上了,现在消防员已经把人救下来了,警局附近的执勤人员估计也快到了。 男生爬了起来,向前推了一把,想要挥开拳头:“滚开。”周围已经有人围了过来,脸色不好的看着男生。 她没躲,被推了一下。叹了口气,捏住男生的拳头,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打过来,正好可以给我一个正当防卫的机会。反正我心情不好,正要找人发泄。这里都是证人,想来也不会冤枉我故意伤人。或者我们大家现在一起上,没有人知道谁动的手,真算起来也是见义勇为。”依旧是平铺直叙,没有起伏的声调。 脑子里俏咪咪地打着小算盘,林瑾瑜歪了一下头看着男人想,等下他再出手,还手揍一拳也没关系吧。 周围响起一些人的应和,只当她开玩笑:“对啊,这么多证人呢,欺负一个女生。嘿,美女别怕,要是这个货找事,我们帮你。” 眼镜男的拳头没挥下去,她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看着男生有些畏惧的收回了拳头,林瑾嘲讽的一笑:“呵,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懦夫,”他嘲讽女孩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也算物归原主。 有人趁乱踹了眼镜男一脚,眼镜男额角青筋跳动,到底没敢在一群人里面还手。 第35章 没有忽视眼镜男身上多出的脚印。无论在哪里,只要有热闹总是有人凑的,至于真的是正义感爆棚还是别的什么的,鬼知道。 她摇摇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用只有她和眼镜男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欢迎你搞小动作,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想你会后悔的。”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威胁带了点中二的味道,心虚地摸摸鼻子,和眼镜男拉开距离。 透过人群瞥见有警察的身影,她朝周围道谢:“多谢好心的小哥哥小姐姐帮忙了,他挥拳的样子实在太凶残了嘤,好人有好报,这混蛋拜托给大家了。”人群传来笑声。 眼镜男听到她那声“嘤”,明显呼吸一滞,刚才被捏住的手腕还隐隐作痛。 林瑾瑜在没人的角度冲他呲牙一笑。 眼镜男:“嘤!” 钻出新形成的人墙,鼻子刚刚重新拥有了新鲜的空气,就看到那个鹤立鸡群的人。 欢天喜地的扑过去,想要帮忙提东西,被宋祈宁拒绝。看着宋祈宁两只手轻松的把两大袋子东西提起来,十分狗腿的举起伞跟在后头。 “他推你了?”宋祈宁的音调平稳,扭头看了一眼被人群遮挡的眼镜男,似乎要透过人群把人记在心里。 林瑾瑜猜不出她的情绪,没敢说自己故意没躲,撒娇道:“没事,那么多人呢,他不敢动手。”看到宋祈宁没追究,朝人凑得近了点,心里却莫名的有点心虚。 消防员没有走,一个年龄稍长的消防员语重心长的劝导女生。被围在中间的女生只是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似有所感,女生突然抬头,林瑾瑜对上她的眼睛,看到一张并不完全陌生的脸,惊讶了一下。 这么狼狈的样子被认识的人看到,肯定会很难过吧。目光猛地和女孩交汇,林瑾瑜迅速别开眼睛,假装没有看到,默默跟上身旁的人加快的脚步。 进了小区,嘈杂的人生被隔绝开来,仿佛是两个世界。离小区门很远了,林瑾瑜才唏嘘的感叹:“那个女生是以前学生会的同学,和我一届,以前挺开朗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宋祈宁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有时候你看到的开朗,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样子。” “唉,就是这样掩盖起来的抑郁才防不胜防,一旦发现,就是爆发的时候。唯恐给别人带来麻烦,假装的开朗,终究是太辛苦了。”林瑾瑜摇摇头,有些蔫蔫的。 “如果你不开心,可以找我,我来当你的垃圾桶。”宋祈宁突然认真的说道。 “什么?”林瑾瑜侧脸看她,不在意的说:“放心,我心大的很,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对上宋祈宁的眼睛,便有些移不开目光了。宋祈宁的眼睛并非流行的欧式大双,双眼皮并不宽,有一种现代人罕见的内敛的感觉。眨眼的时候,细密的睫毛煽动,好像动漫里魔杖划过的细碎星光。 这并不是少女不谙世事的黑白分明,好像发酵已久的佳酿,经过沉淀,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这双眼睛认真的看人的样子,可以很温柔包容,也可以震慑肃杀,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埋在心里。”她听见眼睛的主人如是说道。 宋祈宁似乎想抬起来手,不知道是想摸摸自己的头,还是想拍拍自己的肩膀,但因为手中的两个巨大的袋子,没有抬起来。林瑾瑜主动把手送过去碰了碰对方的手指,自己却好像得了糖的小孩子,笑的很甜。 “我以前是不是骗(渣)过你。”鼓起勇气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自不然的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自己心虚的像碰到前女友的渣女。总感觉,有时候心里会莫名其妙的怂兮兮的,好像做了点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难不成她真的渣了宋祈宁?要不然总那么心虚呢? “不是你的错。”宋祈宁答道。 这回答更感觉以前自己是个混蛋啊,林瑾瑜有点忧伤,又有点心虚。这不是小说了被渣了的男女朋友看着浪子回头的对象包容的回答吗?害怕! 看着她的神色,宋祈宁便知道她定时展开了无与伦比的脑洞,好笑的笑笑:“我的意思是没有。” 虽然祈宁这么回答了,被脑洞折磨的林小怂心虚不减,于是在之后的活动力表现的十分殷勤,主动承包了家务,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 宋祈宁心里无奈,但看着忙里忙外欢快的像一尾小鱼的人,也任由她去了。目光贪婪地追逐着那条小鱼,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舍得眨眼睛。 两盘菜摆到餐桌上,冒着热气,从厨房走出来的林瑾瑜脸颊红扑扑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她不是不会做饭,但只会抄几个简单的菜,对烘焙倒是更感兴趣一点,可惜这里没有烤箱,如果条件允许,蒸蛋糕和煎锅烙饼干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看看和烤箱里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宋祈宁盛了饭,把碗筷拿过来,两人洗净手围在桌子面前。看见林瑾瑜一脸期待的忐忑模样,她夹起菜送到口中称赞道:“味道很好。” “真的吗?”林瑾瑜好像考试拿了高分的考生,有点小激动,又有点小得意。她心道自己的厨艺是没有宋祈宁好的,做饭全凭公式:生抽酱油白糖和盐按比例混合,北方家常菜的通用材料。 满心欢喜的尝了几口菜,咸甜适中,好像确实有点超常发挥。 这样得意的小模样落到宋祈宁眼中别提有多可爱了,她有些心痒,伸出脚勾了勾瑾瑜的小腿,林瑾瑜咀嚼食物的动作骤停,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过来,满眼都是宋祈宁的样子。这样无害单纯地样子让她空荡荡了几千年的心被填的满当当的,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泻出来。 第36章 林瑾瑜向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心里有疑问便很自然的问出来了:“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有太多疑问,有关之前的事情,有关她的梦。 有关梦,她从小到大其实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然而每当醒来这些梦都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如果不是遇到了祈宁,她不会想起她曾经也是这样日日夜夜在重温从前的过往,仿佛是灵魂深处提醒她:“想起来,不能忘。”小时候,她会突然从睡梦中坐起来,泪流满面,母亲只当是她身体不好时长梦魔,因此经常起夜去她房间看看。这些儿时的记忆,都因为和祈宁同住重新被记了起来。 现在,她几乎摸到了将梦记下来的方法。只要在刚醒的时候把还有印象的梦记下来,之后慢慢回想,那段梦,亦或是说记忆,就会越来越清晰。这么多天憋在心里的问题太多了,她思考,自己获得记忆都这么困难,那祈宁呢,她是如何记起来的?又是否和之前提到的年少时生的那场病有关? 除外,她还有很多顾虑。上次祈宁抱她回寝室,激动过后她却想到了别的东西。祈宁说她是因为中暑了才晕倒,但她记忆的上一秒祈宁对她告白了,也就是说,自己的记忆明显是有断层的。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制着她们,不想让她知道什么,或者说对特定的语言是有什么限制的。因此尽管她想问的很多,也只挑了很保守的一个问题。 祈宁眼中带着水光,嘴唇上扬,似是在追忆:“你呀,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人还没有银枪高的时候,就已经斩下了敌人的首级。” 作者有话说: 这妹子后期有戏分,算是重要人物吧 其实也遇到过跳楼的事情,所以有感慨。以前一个案例是消防员太愤怒把怂恿的一个人拿砖头拍晕了,然后判的就是紧急避险。但学术界对紧急避险还是正当防卫还是有争议的。遇到这种人,感觉动手比讲道理效果好。 第17章 查寝 林瑾瑜被她情绪感染,心底对那一段记忆愈发的向往,她郑重地承诺:“我会想起来的。” 祈宁却突然淡淡的说:“其实现在也很好,你开心,就很好。” 林小怂观察她的神色,但实在看不出来祈宁是怀着何种情绪说出这句话的。果然小说里那些察言观色的技能,正常人学会实在太难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可以画出来吗?”祈宁告白的时候送了她一幅画性,但到底是只对现代的她进行了艺术加工。任谁都有些并戈铁马的英雄情怀,她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总喜欢和一堆混小子,把校服披在背后当披风,拿纸板做的宝剑你追我赶的打闹。 “好。” 林瑾瑜高兴了,甚至多喝了半碗粥。她有些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宋祈宁,女神不会嫌弃她饭量大吧。宋祈宁倒是毫不在意,只是用公筷为她夹了几次菜。她毫不怀疑,自己的体重可能会在将来有一点膨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果断放下筷子:“不吃了。” “嗯。”宋祈宁依旧室内很简短的应了一声,给她掰了几个消食片递到嘴边。就这祈宁的手把消食片吃了,酸溜溜的味道里带着很淡的中药味儿,对她来说和小零食差不多。舌头卷过消食片,尽管很小心的避开了手指,还是碰到了指尖。有点小窘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神色如常,让她收回了心底那一点疑问。怎么能怀疑祈宁是故意的呢?我真是太坏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宋祈宁看了一眼手机,果断的挂断了。电话不依不饶的打过来,林瑾瑜察觉宋祈宁似乎不想在自己面前接电话,十分自觉地端起碗筷到厨房里去了。关厨房门的时候,看到宋祈宁拿着手机走到卧室里,她稍微好奇了一下。不过那点好奇也只有一瞬,毕竟即使是恋人,也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之后,无人再提及那个电话,两个人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电视。试探的把头往宋祈宁的肩膀上靠了靠,被人一把捞过搂在了怀里,被迫仰头向上看。即使全身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宋祈宁的脊背都是本能的挺直着,彰显着主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目光上移是漂亮的锁骨,优美的脖颈,以及…微勾的唇角? “我比电视好看?”明明没有化妆,殷红的嘴唇泛着诱人的光泽,看上去十分可口 ;那双疏离的眼眸盛满了春光,和林瑾瑜梦中初见少女的样子渐渐重合,明艳不可一世。好像淬着毒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蛊惑道:“想接吻吗?” 林瑾瑜还沉浸在偷看被抓包的尴尬中,猛不防的被这样直白的you惑,大脑晕乎乎的成了一团浆糊,身体也早已瘫软成一汪水。她双手搭在宋祈宁的肩膀上,像是被海妖歌声蛊惑的船员,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真要命,当一个人收敛万千芳华只绽放给一个人看,便只需一个眼神,便让看的人自愿沉溺于那醉死人的深潭。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到最后,林瑾瑜只是凭借着本能张开嘴巴,像是误入旱土的鱼自动接受甘霖的赠与。等她得了空泪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喘息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动作发生了变化。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沙发,沙发不大,堪堪容了两个人躺在上头。宋祈宁伏在上边,左手挡在沙发边缘防止她掉下去,而她双手死死的搂在人家的脖子上。 啊啊啊啊,林瑾瑜手忙脚乱的松开手,反而连带着宋祈宁栽倒在她身上。这下两只手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宋祈宁低低的叫了一声:“小瑜。”林瑾瑜就不敢动了,乖乖的任由人抱着。鼻间是熟悉的气息,在这种随时会因为沙发小而掉下沙发的情况下,林瑾瑜竟然感觉到一阵困意。事实上,她也真的睡着了。 第37章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的,伸手去摸手机的时候,早有一双手把手机率先交到了她掌心里。手机里的吼声惊得人坐直了身子:“林瑾瑜你去哪里浪了?今天查寝你忘了?” “......”看了一眼在旁边看手机的宋祈宁,她心虚的解释道:“啊,抱歉我忘了,我在朋友家有点事情。”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意识到她无法快速赶过来,索性一把挂了电话。 林小怂看着手机,还有点懵,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腿上被盖了一层薄薄的小被子,脑袋下面也被小心的塞了个抱枕,但睡在这么小的沙发上还是不太舒服,腰酸背痛的。 嘴边碰到了一个吸管,她张口噙住了。“喝吧。”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她也照办了,仿佛这个时候别人让她看什么,她就会一一照办,乖巧的不像话。牛奶的味道充斥口腔,被喂了半盒牛奶,她大脑清醒了几分。她没起床气,睡迷糊了甚至还特别好说话,迟钝的意识到刚才电话里的信息,才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表。 得,真巧,又卡在了关寝室门的时间。 宿管会都是大一新生,一个个都直率的狠,完全不留人情面,她们一寝室的退休养老人员和大一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有老师在没有,如果是不认识的老师还可以苟一苟。谁说大学逃课和夜不归宿是日常,网络欺我。 后知后觉的慌乱,这可是有处分的事情,即使后期销假也很麻烦。她打开寝室群询问室友现在的境况,老三慢悠悠的打出几个字:“莫慌,搬救兵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老大打了几个字:“过关了。不是认识的老师,从隔壁寝室借了个人坐在你位置上给你当工具人。” 过程描述很简单,但掩盖不了现场的兵荒马乱,果然搬出去的申请还是用尽快提上议程。林瑾瑜松了一口气,回道:“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 “火锅!” 林瑾瑜爽快的回了一个“好。” “小浪蹄子玩的高兴。” “。。。。。” 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宋祈宁把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查寝了?” 林瑾瑜“嗯”了一声,看到祈宁十分自然的喝着手中的牛奶。如果没有记错,这盒奶应该是刚才自己喝剩下的半盒?同样的吸管!同样的位置!她呆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宋祈宁摸了摸自己的头。 “还困?洗漱一下到床上睡去,在这里睡不舒服。”喝光最后一口牛奶,宋祈宁随手把盒子扔到纸篓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似乎是在和谁聊天。 脸颊烧起来,她甩甩脑袋,把自己脑子里一万字的小huang文甩出去,乖乖洗漱去了。宋祈宁稍微有一点点洁癖,因此林瑾瑜吃饭的时候才会准备公筷。但她刚才的自然地举动,明显并无撩拨的意思,更像是下意识的一种习惯,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次一样。 现有贫乏的记忆里的宋祈宁,是身份显赫的贵女,这样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也会如此自然地和别人分食食物吗?或者说,这种待遇只是她才有的?林瑾瑜再次感受到了祈宁对她无声的重视。 只是祈宁对她恢复记忆这件事情,似乎并无最初的热切,甚至说‘现在这样就好,你高兴就很好。她不知道祈宁说这句话时是饱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或许她们曾经经历了什么,祈宁认为这样没心没肺的小怂包模样也挺好。但是以前她们相处的一点一滴,她都不想错过,如果真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她也不希望祈宁独自面对。 所以,快点想起来吧林瑾瑜。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项链轻声呢喃。 有关记忆的恢复如今已知几点: 1.这个世界似乎对她的记忆有所限制。 2.祈宁无法通过直接提示的方式告诉她以前具体的事情。 3.记忆多通过梦境的方式传达。 4.在刚醒时保有记忆的时候把记忆记录下来可以加深记忆 。 5.扳指似乎可以通过某些介质把她拉到某个特定场景,但如今介质是特定的还是随机的还是未知。 她把口中的泡沫吐出,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现在的镜子十分正常,镜子里的人跟着她的动作刷牙,然而她觉得还是有点瘆得慌。虽然帮她恢复记忆是好事,但半夜镜子里的人对自己笑这种事情,也太刺激了吧!!! 快速洗漱完,乖乖巧巧的到床上躺着。如今另一个卧室还闲置,睡在哪里不言而喻。祈宁还在忙,她困意也散了个七七八八,索性拿起手机开始背单词。这两天感情上有了质的飞跃,学习倒是有点荒废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了一翻,她决定明天回归图书馆的怀抱。 女生缩在被子里,神情认真,一双琉璃双瞳紧盯着手机,嘴唇一张一合念叨着英语单词。等到宋祈宁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台灯是护眼模式,暖光给皮肤镀上了一层淡黄的柔光,使得瑾瑜通身散发着宁和的感觉。 “怎么没睡?”宋祈宁靠过去。 小鱼抬头甜甜一笑:“等你。”把软件关了,乖乖的躺进被子里,额头便被人亲了一下。 “晚安吻,做个好梦。”宋祈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等到林瑾瑜闭上眼睛了,侧过身子睁开眼睛看她。自重生以来,她一直处于无法融入的孤寂,以及茫茫人海中寻而不得的惘然。如今这些都因身边躺着的人淡去。 第38章 她寻了她千年,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耐心的等她接近,把自己化作一张网,只为了捕获一条迷路的小鱼。欢迎回家,亲爱的。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是写的不够好吧,上榜了收藏也没有到预期值。唉,扑街扑着扑着就习惯了┭┮﹏┭┮。好想要好多好多的收藏啊,谢谢看我文的小宝贝,你们都是小天使。很好很好的小天使,为了你们绝对不能坑。 第18章 祁帝 【棋盘上,两方阵营厮杀激烈。洁白的手指落在玉子上,和那上好的白玉相比也不遑多让。 “我又输了。”手指的主人把面前的棋推在中间,打乱了一盘棋局。少女神色恹恹,抿着嘴巴看着身前的男子。 男子低声一笑,语气满是宠溺:“也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这般胡闹。” 整个房间只剩下少女和她面前的男子。男子面容有些过分清秀,然而高耸的鼻子以及薄凉的嘴唇,都不会让人觉得他男生女相。即使此时面色温和,但也无法冲淡他眉宇间的一股戾气。久居上位的威严使他一举一动都带着迫人的感觉,仿佛手中捏的不是棋子,而是执掌生死的利器。 少女混不在意的托着下巴看着男子:“那陛下打算如何罚我以下犯上呢?” 男子眼睛一瞪,手指捏着的白玉棋子丢在桌子上,颇为无奈的骂道:“鬼丫头。”旁边的宫人小心翼翼的旁观了一场大逆不道的画面,很有眼色的递过来一杯茶之后,告退离开。 男人在少女头上大力揉了一把,粗糙的指腹划过柔软的头发,梳的整齐地发髻便散乱起来。他口中吐出两个字:“惩罚。” 少女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趴在棋盘上咬牙切齿道:“父亲。” “嗯。”逗弄完少女,男人的心情非常好,喝了一口茶,在少女恼怒之际哄道:“楼兰那边供上了新的布料,配上琉球的珍珠,给凝儿做衣裳好不好?” “不好,我若真穿上了,娘娘和各位帝姬们的目光岂不是要在我身上烧个洞?” “谁敢?”男人脸上尤带着笑,额角的青筋以及暴戾的神色都彰显着他是一方翻云覆雨的帝王,一个踏着腥风血雨坐上王位的皇帝。仿佛万千宠爱都给与了面前的女儿。 他用宠溺和纵容为面前的人堆砌出一座厚实的城墙。只是这城墙,是用来保护还是用来囚禁豢养便不得而知。少女并未迎上他的目光,衣袖遮盖下的面孔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我不要什么衣裳,我想要一把弩和一位师傅。”懒洋洋地趴伏在棋盘上,哪里还有半分贵女的骄矜?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十足的小孩讨糖吃的模样,逗得男人哈哈一笑:“好,明日便替你寻来最好的弩和人。甄胥也喜欢习武,也喜欢摸这些刀枪棍棒。” 他神色在追忆着什么,脸上挂着笑,看见少女好奇的模样,想起这孩子幼年时趴在自己膝头读书时文静乖巧的模样,颇有些感叹,叮嘱道:“甄胥当初舞刀弄枪,砸坏了院子里的石桌,还掀了御花园的几盆名贵兰花,被母妃罚了几回,每次被训的厉害了,便来我这里哭。学武是好,但可不要像她那般疯。” 没想到那般不正经的长公主还有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少女脑海里浮现出哭哭啼啼的小孩趴在哥哥怀里哭,把人衣襟都哭湿了,顿时忍俊不禁,便想缠着男人多讲几件长公主以前的糗事。 男人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这边,将她被自己的头发重新梳好。 一代帝王,放下刀戟,竟也拿得起红装吗?当年祁帝与皇后琴瑟和谐,亲自为爱妻描眉梳头,烹饪羹汤,不知羡煞多少人。少女不知男人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个什么模样,惊讶一闪而过。 男人手法灵巧利落,手中的簪子几下插绕,发髻便成型了。他神色温柔认真,如同寻常百姓家为小女儿扎辫子的父亲。恐怕整个天下,也只有两人有此殊荣,死去的皇后以及她?他当年,便是用如此宠爱溺毙了你吗? 男人还在断断续续讲着儿时与长公主的事情,这段被尘封的事情解封,遗留在岁月的纯粹时光就这样被一代帝王追忆的讲出,少女心情一时间很是复杂。 倒不是物是人非的悲凉更多,她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长公主的醉言:“人因感情而为人,居于人上而无情….你和他真像啊。” 或许醉的一塌糊涂的长公主不记得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这个像具体指什么,她不愿去想,这句话却像诅咒一般,常年伴随着她。是使她每每入睡便被噩梦纠缠。 梦中的男子也是如此温柔,抚摸着女人的脸,口中诉说着心中的爱恋与痴狂,然后用一把刀割断了女人细白的脖颈。漫天都是鲜红,女人身上的,男人身上的…..他还是那样温柔,沾了鲜血涂抹在女人嘴唇上,笑着说:“涂了胭脂的你真美。” 她伴随着噩梦醒来,常常身上沁透着冷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温柔背后可怕的控制欲以及狠辣堆砌的猜疑。 他如今对她的纵容,不过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中。 对于这个亲生父亲,她不知道是畏惧更多还是恨意更浓。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厌恶? 为了逃脱噩梦,她学习医术,却无法治好自己的心病,只能疯狂的找事情做事,让自己无暇回想起最厌恶的记忆。 世人赞叹丞相之女惊世绝才,却不知都是无数个几乎无眠的夜晚堆砌而成。 第39章 偶年时期终日惶惶被人发现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大些再想,皇宫满是眼线,她进了哪个区域,皇宫的主人又怎会不知?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这个误创的小虫子,亦或是他故意放人进来,让一个年幼的孩子目睹生母被杀,只为了警告和震慑。 他根本不在乎她心中是否有恨,在他掌控之下的仇恨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和自己最爱的女儿下一盘棋,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而她,也朝他喜欢的样子发展,看似逾越的试探,以及拂逆,都在他的底线之上。 她从前喜欢穿红衣,是因为她喜欢骄阳的颜色;如今她爱穿红衣,不过是因为她心中的仇恨,早已为那人铸成了鲜红的炼狱,等君入瓮。 世人都以为皇帝对尚书令独女宠爱有加是为了笼络权臣。 众人所言最宠爱的邵熙帝姬都不如她受宠,并非夸张,而是事实。年幼时因为有所顾忌,他的宠爱不甚明显,等到他垄权没了顾忌的人,对她的宠爱便愈加明显。 自记事起,她便知道丞相夫妇并非她的亲生父母。一招狸猫换太子,用假公主的死亡换来她的苟且偷生,了解自己身世的时候,她曾想,我的父母是爱我的吧。那个英姿飒爽的皇后,会温柔的抱她起来喂她糕点,温润的皇帝则在旁边看着她们笑。 长公主说的不完全对,祁帝并非无心,只是他的爱,才是世上最可怕的。 后宫的积雪会把一切肮脏掩埋,她怀着秘密,对他小心迎合。 无论是在各种贵族比试拔得头筹、还是水灾献策…..她把世人目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光少的可怜,当那提着素白莲花灯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她仿佛看到了心里一直向往的那片白色。 那种纯粹的、直率的笨拙,甚至还不太懂得掩盖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她想抓住那盏灯,把光藏在自己暗不见天日的心底,囚禁在无人可见的深渊。 宫人来报打断了祁帝所享的天伦,也打断了秦瑛凝阴暗的想法。 祁帝盯着颤抖着伏跪在台阶上的宫人冷声问道:“何事?” “回陛下,大皇子携北关招降文书前来。” “让他等着。”祁帝亲自摆正棋子,似乎打算再下一盘棋。 秦瑛凝浅笑着看向男人:“国事要紧,若是因为瑛凝与陛下下棋耽误了事情,瑛凝岂不是成了大祁的罪人?” “手下败将,无议和的资格。”皇帝从未在秦瑛凝面前掩盖过他的决策,倒是传话的宫人突闻帝言,惊恐的低下头。 秦瑛凝眉头轻蹙,掩面打了个哈欠:“那您便当是臣女乏了,为体恤臣女,放臣女回去休息吧。” 她声音软糯,像是撒娇。也不等祁帝答应,便笑盈盈的一施礼:“臣女告退,下次再陪陛下下棋。” 说完,竟是直接转身离开。 经过恐惧的不敢抬头的宫人,秦瑛凝下巴微抬出声道:“去请大皇子吧。” 宫人抬头看向祁帝,祁帝虽然面色不虞,但也没发脾气:“没听见铭璇的话吗?铭璇为国忧心,喊他过来。” “诺。”宫人领命退下,双腿颤抖几乎没有了知觉。即使是邵熙帝姬也不敢如此放肆,这位尚书令独女在陛下眼中的分量.....猛地触及瑛凝的头发,崭新的双丫髻,他心中大骇,却不敢表现出来。 玉阶之下,一个身穿朝服的男子疾步走来。瑛凝稍一欠身用以打招呼,男子亦儒雅的回了礼询问道:“父皇心情可好?” 祁帝虽疯,但从不误国事,在某种意义下,生逢乱世,杀伐果断震慑四方,担得上的明君称号。 祁帝不会因为她这样的无礼而生气,因而回道:“尚可。” 大皇子面色一缓,无空再客套,匆匆上前走去。 她转头看着大皇子若有所思。北关一直由二皇子亲自镇守,百济投降,谁的功劳不言而喻。而今来的却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当今皇后所出,只不过出生之际,生母尚为妃子,即使如今新后扶正,也迟迟未被立为太子。 瑛凝莞尔一笑,有意思。 坐上马车,她靠在软垫上,将祁国与边境的关系过了一遍。 急于立功的大皇子和祁帝相处如何她不得而知,但急功近利者,易功亏一篑。 一阵麦芽糖的香气飘来,瑛凝掀开帘子,看着街边的舞刀弄枪的小糖人,不可避免的想起弗渝冷淡的模样。 “停车。” 捏糖人的小伙只来得及看到掀起一角的布帘,一晃神,手中的糖人捏成了一团。 一个模样俊秀的小丫头走上前:“我们小姐问你,可以捏一盏花灯吗?” 花灯?不过买家提出的要求尚且千奇百怪,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他询问道:“什么样子的花灯?” 当秦瑛凝捏着手里的糖人棍子站在将军府外,将军府一改当初的冷清,几辆马车并排挨着,挤在狭窄的路口。 上大将军早已公布不接外客,然而将军的话拦得了多数朝廷命官却拦不下皇室成员。 秦瑛凝的目光在并排停放的马车上扫了一圈,认出了马车上的标志。心中扫兴,但到底不想白来一趟,规规矩矩的让人通报了等在外头。 将军府大门开启,等来的却不是那道清瘦的身影,而是一个翘尾巴的孔雀。 不得不说祁帝的基因很好,来人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拿着一柄折扇,头发用发油抹的油光发亮,倒是少年风流。 第40章 她动作一滞,似笑非笑的问道:“三皇子怎么在这里?”我记得这里是将军府。 第19章 棋盘 连敷衍的点头都没有,手中的小棍儿转了个圈,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秦瑛凝面见祁帝尚且不需跪拜,此刻少年未因她的漫不经心有所不满,殷勤的上前解释道: “上大将军乃一国功臣,如今爱女生病,我等应当探望。”末了,唯恐秦瑛凝不喜,补充道:“如今四方主动交好,南邶国又被迫议和,除此以外,我如今主要是与李将军探讨军务。” 他说的直白,如若登帝,军权必不可少,没有哪个有心争帝的皇子会放弃上大将军这块巨大的点心,此番来将军府示好,目的不言而喻。 秦瑛凝此刻是真的不喜,想要得到李将军支持,与其联姻便是其中一条捷径。她把玩着手中的糖莲花,只觉得这个刚束发便想着到处开屏的少年十分碍眼。 “邵熙她们此刻在后院,秦小姐可要寻她们?” 后院?弗渝喜静,宁愿自己一人搬到没有装潢的后院。皇室娇养的孩子们,都是千宠白惯,自然不会照顾别人脸色,尤其是邵熙帝姬,恐怕在祁帝面前才会乖巧收敛。 那人喜欢清静,一下子多了如此呼啦啦乱成一团的帝姬小姐们,想必要嫌吵闹,不知要烦成什么样子。 想到那人轻蹙眉头的无奈样子,她心中生出一点燥意,捏着小棍儿的手,不知不觉的加大了力道。 “秦小姐这糖花儿好生别致。”三皇子还要搭话,秦瑛凝颔首一笑,打断道:“多谢殿下告知,多日未见邵熙帝姬,倒有几分想念,只能先行一步了。” 小姐妹们叙旧心切,他一个男子自然不好打断,风度翩翩的一笑:“秦小姐快些去吧。”目送秦瑛凝的背影折扇一展,花蝴蝶一样扇了扇,小声说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身边侍者都不敢答,三皇子嘻嘻一笑,朝里走去,自言自语道:“想必二哥和李将军事情已经议完,我们去凑凑热闹。” 秦瑛凝深得帝宠,因而权贵中有此传言:秦瑛凝是祁帝心中的太子妃,祁国的下一任皇后。如此分量,皇权之争,这位贵女的动向,亦是被各路人士所监察。 秦瑛凝面色不变,却是将主仆二人的话收到耳中。 尚书令与上大将军关系微妙,这位三皇子的想法又何不是微妙?是想两方涉水之后再寻一良木,还是走在两只木舟之间? 这位三皇子看似吊儿郎当,但长在深宫,岂有愚笨者?精明是有的,但年级尚小,贪心有余,若要操控,并非不可行。 倒是二皇子,行踪诡测,一直领命在边关,未曾与他打过交道。 北关边国招降,带着招降书回京,和李将军归京时间几乎是一前一后。被大皇子抢了军功却不着急,如今在将军府现身,暂时不知是何用意。 秦瑛凝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其中的位置,她不介意把自己当作一枚博弈的棋子。 棋是死的,操纵棋子的人是活的。她张扬肆意,风头出尽,就是为了抛出诱饵,等愿者上钩! 二皇子回府,上大将军归京,朝野各派皆已化派。棋盘已布好,棋局便开始了。 古朴简单的建筑,因为这位贵女的到来增添几分艳色。秦瑛凝看似没有预兆的一笑,千娇百媚。领路者被少女突然绽放的笑容晃了神,动作有短暂的停顿。 “弗渝可是被烦的受不了?”和笑声一样,问话也显得突如其来。 突然被问话,领路男子脸上的茫然之色一闪而过。 她觉得有趣,大概是爱屋及乌,对将军府的人也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你与招待三皇子的人不同,无论举止气质,都与寻常仆役不同。虎口有茧,步伐沉稳,明显是习武之人。我思前想后,都想不出第二个人会对我如此重视,想必是弗渝被帝姬烦的狠了,叫您过来,领我走近路快些去帮他解围。” 男子摸摸头,憨厚一笑。京城虽然敬畏战神李将军,但权贵对他们这些个粗人到底是看不上的。何况是他这般品阶的人?此时被少女用了敬称,浑身有些不自在。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聪明人,贵人们的弯弯绕绕是不懂的,但小姐对这位贵女的不一般的态度却能感觉出来。 如今和这位贵女相处,一无轻视之举,二无傲慢之态,一举一动都谦和有礼,更重要的是,小姐总和他们这些糙汉子呆在一处,如今有了同龄的小姐相处,他们真心地为她高兴。 大概是边关将士多生性豪爽,都是直肠子,自他把瑛凝划为了自己人的范畴,一开腔,竟有些滔滔不绝之势,唾沫横飞。 有心撮合两人关系,从细数弗渝喜好,到他们来京城看到那些所谓个贵人的行径,说到不满处,神情鄙夷。 饶是秦瑛凝有准备,也被他的口不择言以及与来越兴奋的的架势吓了一跳。 这人是个话痨,平日里还是不要招惹为好,秦瑛凝总结道。刚开始听他讲话,回应几句,便激得这人兴致愈发高涨,到最后,饶是瑛凝有套话的意思,也被这周围有万只蚊子在嗡嗡的飞的奇观所惊,不由出声打断:“京城八方有耳,小将军今后切不可对只见了一面之人如此轻信。人言可畏,什么都说,恐怕会给李将军带来麻烦。” 简而言之你可闭嘴吧你。 男子听了瑛凝的话,不怒反笑,发自内心的感慨道:“你可真是个好人。” 第41章 秦瑛凝:……. 就在男子还要再发表感慨的时候,一个白衣少年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跳下:“少说几句吧,这里谁不嫌你话多?” 她一向敏感警惕,这少年显然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但她竟然没有半分察觉。这少年还未及冠,做儒生打扮,一身白衣,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和弗渝有几分像。然而眼若秋水,未笑时好似藏着笑容,眼中似有情,比起三皇子,更多了几分风雅。 “我们小姐就在前面,秦小姐且随我来吧。” 不用少年说,邵熙帝姬的笑声已经隐隐入耳。邵熙是封号,李静姝才是她的本名。这位这位祁帝最小的孩子虽然名字文雅,取自诗经,但性格却是相反的泼辣,十足难缠。 被吵了一路,她只觉得头大如斗,有人解围,乐得自在。何况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巧妙,显然有备而来,此刻像是有话要对她说,她也没道理不接这个台阶。 “白副有事喊你,秦小姐这边我来招待,我与小姐说过了。” “害,他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闲出鸟来找人打架…..咳!我这就去。”在白衣少年的目光下,他讪讪一笑:“秦小姐,有缘再会。” “会”字没说完,被少年一脚踹在屁股上,也没还嘴,敢怒不敢言的瞪了一眼。逃跑的速度倒是麻利。 方才话痨兄弟身份很好猜,大概是亲兵一类,对这少年却是诸多畏惧,如果不是少年的地位很高,便是他有过人的本领叫人真心服他管教。 “让秦小姐见笑了,我们混军营的,往往能动手便很少动嘴,那位除外。我姓白,字九畹,若是秦小姐不嫌弃,只管叫跟他们一样叫我小九。”少年风骚的展开折扇,这如出一辙的动作让秦瑛凝想到了三皇子,她目光在那把折扇上停留了一瞬,笑道:“小九。” 天生嗅觉敏锐告诉她,这扇子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同样是扇子,一位选择故作风雅,另一位则用它手刃敌人。 在秦瑛凝打量白九畹的时候,白九畹同样也在观察秦瑛凝。白九畹总觉的,这位秦小姐美则美矣,但总是给人一种很有毒的感觉。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个毒,毒蘑菇的那中毒,有毒的鲜花总是要人命,她表现再肆意和洒脱,他都觉得这少女心思深沉。 两人点点头,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这少年却始终没有言语,像是真的只是在尽职尽责地领路。直到地方带到,白九畹才肯定的问了一句:“我们小姐把将军玉交给您了吧。” “嗯。” “此玉并非凡品,既然小姐把玉交给您保管,自有它的道理,有劳您保管,请务必不得将此玉的存在告知他人。” 看少年打算直接离开,秦瑛凝叫住他:“等等。”白九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来。 “是您们小姐叫你过来的,还是你们将军?” 少年沉默,秦瑛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扇子不错。”她突然感叹道。 “?” “扇子本来只是扇子,只是用的人不同,发挥的作用也不同。告诉你们将军,夫人玉也在我这里。” “?….!!!” 秦瑛凝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抛出多大的惊雷,轻笑着离开。似乎夫人玉的消息,和扇子很好看这句话没什么两样:“晚些时候,我自会亲自拜访上大将军。” 少年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施了一礼:“我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将军的。”目的已经达成,路也已经带到,他自然不需要再停留。手中黑绸扇子一转,翩若惊鸿,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如同少年的到来,他的消失也悄无声息。 将军府果然卧虎藏龙,她勘察不出少年离开的方向,便不再烦心去找。 长公主认为她编了一个将军玉与夫人玉的故事来唬尚书令。但尚书令之所以动摇相信了,却是因为她的话真假掺半,似真非真,才能达到让一向多疑狡诈的丞相如此惊骇上当的效果。 此时的弗渝对瑛凝的到来尚且不知,颇为头痛的看着一众莺莺燕燕。邵熙帝姬前来,自然不可能只身一人,此刻不大的天井,被塞了个满满当当。这位娇惯长大的少女哪里知道体恤别人,弗渝虽然无奈,但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唯恐这群好奇的少女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乱踩了不该踩的。 “你这里好生单调,没什么特殊的景致。”邵熙帝姬抱怨道。时下贵族,多喜欢收集各种怪石奇草,亭台楼榭映着青山碧草,便是一处景。 弗渝好脾气的回道:“我自幼与父亲长在边疆,这里的房子已经空置许久,自然比不上贵女们家里的精致。” 邵熙撇撇嘴吧,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但她的目光很快转到了一处地方,透过镂空的窗户,一排兵器陈列整齐,居于屋子正中的是一张小心搁置在架子上的反曲弓,弓身雪白,无半点杂色,将军府里到处陈放兵器并不奇怪,她问道:“那是哪里?”不等弗渝回答,便推开那间屋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四方通透,屋内一阵阴凉,并无半点尘埃,显然每日有人精心打扫。邵熙目光被屋子正中雪白漂亮的弓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目光。大祁尚武,无论是已逝的皇后,还是传奇中的太子妃,都是骁勇善战的女将。因此哪怕娇生惯养的帝姬,也跟在三个哥哥后面骑过马,学过箭。 她疾步走过去,手指在抚摸上弓身,触感是如雪的冰凉。邵熙帝姬心中欢喜,在弓弦上一拨一拉,弓弦发出“铮”的一声。 第42章 第20章 护国夫人 弗渝脸色不虞,伸手抓住她的手:“帝姬。”她一直表现的很温和,此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若冰霜。邵熙帝姬在她令人胆寒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随即不服气的吼道:“不过是碰了你的弓,好生小气。” “邵熙帝姬。”熟悉的声音传来,抚慰了猛然的怒火,弗渝吐出一口浊气,把手松开。、 邵熙揉了揉手腕,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瑛凝,脸色不太好。没有人喜欢和自己争得父亲宠爱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并非她的兄弟姐妹。 “不许向父王告状。”邵熙帝姬瞪着秦瑛凝,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怎么一个两个都害怕瑛凝告状,前有长公主,后有邵熙帝姬,难不成这位秦小姐揽了监察司的工作?弗渝面容平静下来,此刻看着同样十分无奈的秦瑛凝,竟有些忍俊不禁。 知兵qi着,便知“严禁无箭放弦”的忌讳,空放弓弦极易毁坏弓箭,误伤他人,可能缩短弓的寿命。此弓在一众不凡的器械中被放置中央,可见主人的重视,弗渝生气不难理解。 “帝姬难道不知无箭放弦的忌讳吗?”秦瑛凝语气并不严厉,但邵熙帝姬神色委屈,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 “请帝姬道歉。” “你要我在这里向她道歉?”她看了一眼一同前来的贵女们,自觉被拂了面子。自从秦瑛凝的出现,一直窃窃私语的贵女们明显安静下来。帝姬和李弗渝的冲突转变为秦瑛凝和帝姬的对峙,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吃瓜嗑瓜子,但看热闹的心情一点没少。 “或者如殿下常挂在嘴边的,期盼的那般,请陛下评判?” “呸,谁期盼了。”在她如将军府前,两位哥哥就诸多嘱咐,不可与功臣之女发生冲突,原本就是她理亏,此刻秦瑛凝也站在李弗渝那边,招来皇家闲话,惹父皇不喜。 虽然她总是拿告状精的称呼挑衅秦瑛凝,但秦瑛凝如此正面回应并加以威胁却是破天荒,让她始料未及。 “抱歉。”邵熙帝姬不情不愿的道了歉,眼圈微红,不过是瞪的。 能让娇蛮的邵熙帝姬低头,只此一家了。弗渝没有多求,接受了道歉。 秦瑛凝面色一缓,神色温柔的走到帝姬身边,取出一只小瓷瓶,挑了一点膏药,涂抹在帝姬手腕。弗渝收了力道,此刻细嫩的手腕仍然红了一圈。 “殿下贵为帝姬,一言一行皆是皇家风范;此时知错能改,又无半点骄横之态;恢廓大度,有容人之心,颇有陛下风范,陛下想必会异常欣慰。”这番夸赞让邵熙帝姬彻底熄了火,手腕处沁凉舒服。这番话把她捧到了高处,又有劝她容人的警告,邵熙帝姬虽然骄横,但也并非不明是非,便顺着台阶下了。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纷纷迎着秦瑛凝的言语,将帝姬和李弗渝夸了个遍。秦瑛凝又将话题自然地引到了别处,现场气氛轻松,颇为欢快。邵熙帝姬脸色微红,心中对秦瑛凝的敌意却减少很多。 李弗渝看着秦瑛凝游走在众女里柔韧有余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脸热,默默地退出人群,看着那张弓发呆。 手里猛不防地被塞了个小棍,一股甜丝丝的香气飘过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莲花,楞道: “给我的?” “嗯。” “她们呢?”和上次一样,两个人悄悄地挤在没人的角落,两个本该主场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一种陌生别扭的情绪甜滋滋的钻到心底。 “我打发走了,只看花,不看我吗?” 难怪这么安静,李弗渝转头看着托着下巴冲她笑的美人儿,苍白的面颊因害羞染上了血色,她有些生硬的转开话题:“想知道这弓的故事吗?” 瑛凝看着她粉嫩的耳廓,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李弗渝这才舒了一口气开口道:“边陲之地被邶国占领已久,当初刚收回盉齐,百姓人心惶惶,失去了种田劳作的安稳日子,便多了一群凶恶的土匪。 时下,流兵和强盗建立了国中之国,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奉命攻克土匪的堡垒。堡垒易守难攻,少年阅历不足,不曾想到救助的村民其实是土匪的眼线,整个村落,都是土匪的一员。少年奋力厮杀,他在战场上活下来,并不想死在自己的国土之内,还有一众跟随的兄弟们把性命交付给他。他不顾受伤,突破机关到土匪头子面前,却不知有人持着沾了毒的□□躲在暗处。 之前中的毒蒙蔽了他的无感,箭羽到后背时,突然被另一根箭矢从中间斩断,落在他身侧的柱子上,紧接着是第二支箭,对准了土匪头子的头颅。少年靠那股心底的意气撑着,一鼓作气啊,带兄弟们剿灭了剩余土匪,然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一位少女单膝下跪,请求加入军营,这便是暗中相助之人。少女自称父母死于土匪手下,自己被师傅相救,学成归来等待时机,看到剿匪的队伍,便悄悄潜入暗中相助。如今家仇得报,国恨未了,她独身一人毫无牵挂,只求用余生报效国家。 先有贞德太子妃,后有当时的宏肃皇后,祁国多骁勇女将,但平民女子入伍仍甚少见。少年禀告父亲,镖旗大将军命弓箭手与其比试,弓箭手败,少女邀请众人一同挑战,皆大获全胜,将军赏识人才,因此破例提拔,这把弓随主人征战沙场,直至身亡。” 这个故事有点长,瑛凝听得很认真,也猜出了故事中少年少女的身份。少年便是如今的上大将军,而少女则是牺牲的护国夫人,也就是李弗渝的阿娘。 第43章 李弗渝低头看着手中的糖人,喃喃道:“后面的故事想必你也知晓。当时阿娘被敌军包围,引爆了火yao,与敌军同归于尽,只在死人堆里找到这张弓。明明人都被火烧焦辨不清面容了,这弓依旧干净的和雪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和阿爷都不相信阿娘死了,总觉得她还活着。为祁国战死是她的心愿,可若连她这份心愿都被剥夺,她该多难过?” 李弗渝对上秦瑛凝的眼睛,淡漠的眼睛里隐约有水光。李弗渝没有说明的话是,如果护国夫人没有死,必然会想尽办法回到军营,可她没有办法做到,那便说明她被敌人软禁了。成了祁国的拖累,这是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祁邶交战,如果李弗渝的猜想是真的,那么护国夫人无疑是个定时炸弹。邶国战败至今,邶国都老实沉默至今,这本身就很不寻常,秦瑛不得不慎重起来。 瑛凝不懂这份纯粹的亲情,她周旋在祁帝和尚书令之间,学会都是权谋猜忌,但她仍然在李弗渝看过来的时候,心脏狠狠地揪疼了一下,一向利索的舌头僵在口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弗渝突然笑了起来:“我会找到她的,助她达成心愿。” 如果事情真如同想象那般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她真的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拖累和筹码,那她会给她想要的牺牲。拯救一只被强横折断翅膀的鹰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它。 秦瑛凝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大多数时候都简单纯粹的可以一眼望到底,但有时候又复杂决绝到让她看不懂。或许,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茫然只是一瞬的事情,瑛凝犹豫了一下,就抱住了李弗渝。丞相夫人是给过她唯一纯粹亲情的人,她是被无辜牵连到其中的人,致死都不知道自己并非她的亲生骨肉。那种温暖太久远了,她甚至记不清那妇人的样子,只记得每当她哭泣,就是这样被小心温柔的拥入怀中。丞相夫人的死,只可能是人为,秦瑛凝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如同抚慰幼苗的春风。 猛地温香玉软入怀的李弗渝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发出了一连串我是谁?我在哪?我在看什么?的感叹,才拯救了手中随时可能掉到地上声明岌岌可危的糖人。 一种清冽的冷香萦绕在鼻间,让她晃了心神,一切白九畹的警告下生出的怀疑,全都软烂到了心底。试探的伸出胳膊揽住秦瑛凝,那种冷冽的香气更浓郁了,她只觉得鼻血上涌,立刻和秦瑛凝拉开了距离。 “怎么了?”秦瑛凝不明所以,完全没料到此刻李弗渝经受了多大的刺激。 李弗渝背过身大口的喘着气,讪讪地问:“你身上怎么那么香?”这句话出口,她简直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咯嘣一声咬碎了糖莲花。 糖莲花:……我tm做错了什么? 眼见连连出糗,简直尴尬到无以挽回的地步,身后却传来噗嗤一笑:“你真有趣。” 李弗渝被那声音蛊惑,涨红着脸扭过去,跌落那双宛如秋水的眼眸中。秦瑛凝一字一顿的说: “你送我一个故事,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神医在华禹小楼。” 李弗渝瞳孔一缩,脸上的红晕散去,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你果然都知道了。”她没有问秦瑛凝是怎么查到的,京城盘根错杂,自有自己的势力,而上次她与秦瑛凝落单,四周都有人暗中伏在四周,除了保护,想必还有监视。秦瑛凝和尚书令的关系也并非表面的和睦。秦瑛凝的秘密太多了,而有秘密,就不喜欢别人探究。 “我未曾瞒过你。” 李弗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的确,秦瑛凝在第一见面的时候就明确表明过自己会医术,第二次的按摩….自己的毒瞒不过她。 “我师从神医,自然有我的渠道知道他在哪里。”李弗渝没有问,秦瑛凝仍旧说了。 这个答案或多或少出人意料,李弗渝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华禹小楼在哪?” 秦瑛凝表情古怪,只是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两个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第二日,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外面,李弗渝上了车,秦瑛凝端坐在软垫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李弗渝看了一眼,居然是一本兵书,她坐到位子上,被秦瑛凝递来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 “衣服。” 秦瑛凝一改平日的张扬,身穿灰蓝衣裳,头发用布条扎起,眼若含笑,却是一副男子打扮。她脸颊轮廓并不锋利,眼中藏着潋滟水光,即使是这样一身行头,也没人会把她认错成男子。大祁女子为如常便利,街头道偶有女人这样打扮,因而李弗渝一开始并未多想。 她脸上难得带了点抽搐:“在这里换?” 秦瑛凝手中的书抵在下巴上,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不然呢?” 作者有话说: 叮!解锁换衣play。 存稿彻底没了,时间原因可能要隔天更,然后努力攒稿,很抱歉。写作和文章剧情,希望小天使们留下宝贵的建议,或者讨论(双手合十),非常感谢!撒红包。 第21章 求医 李弗渝深吸一口气,把衣服从包袱里抖了出来。和瑛凝身上相似的款式,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布料轻薄,有一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 突然响起昨日那个突然地拥抱,鼻尖有些痒痒的,仿佛只要深吸一口气,那香气便会温柔的包裹鼻腔一样。这样想着,那股特殊的香味儿果然又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第44章 “在想什么?” 总不能说在想你身上的味道,李弗渝有口难言,秦瑛凝满眼都是笑意,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可以把整个人都看透一样。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失礼,轻咳一声踌躇道:“这衣服很香。” 秦瑛凝嗯了一声,便坐回去闭目养神,双手规矩的交叠在腿上,端的是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 李弗渝松了一口气,倒也搞不清楚自己这种羞怯从何而来。军营里头,一众大老爷们,炎炎夏日打赤膊的大有人在,她也不眨一下眼睛,脱个衣服而已,此刻在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面前矫揉造作个什么劲儿? 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种怪异感,三下五除二的除去自己身上的衣衫,簌簌的衣料声音在马车内显得有些突兀,好在秦瑛凝准备的衣服款式也同样简单,没有让她在如何穿上再纠结一回。 “好了?” 李弗渝扣腰带的动作刹那间僵在那里,玉带钩喀吧一声,卡在那里。她倒是忘了,闭上眼睛,看不到,听力却会更加敏锐。 柔软的胳膊环过yao侧,以一种相拥的姿势把她半抱在怀里。手背被温暖的手心包裹,不知道是不是涂了香膏,缎子似的光滑。那双手带着她的手,抚平皱巴巴的衣料。隔着单薄的布料,这双手明明是自己的手,却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每一此动作,都带起奇怪的痒和麻。 玉带钩被握住,她的大脑轰得一声,好像有一根弦不安分的跳了一下。卡住的地方轻易地被化解,等到勾子扣好,她才敢吐出一口气,不知不觉,额角已经渗出一层薄冷汗。 柔韧纤细的腰被带子勾勒出来,长腿玉立,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瑛凝一伸手一拔一拨,拿掉了簪子,青丝倾斜而下。李弗渝猛地转过身子,单手撑在马车的车壁上,看向秦瑛凝。 散下的长发遮挡了部分面容,长眉入鬓,冷淡的眉眼此刻带了点慌乱,又又有几分茫然,看上去很是生动。 秦瑛凝没有因她的反客为主而慌乱,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发簪,直视她的眼睛轻声哄到:“我为你束发。” 李弗渝弯下腰和她平视,抬起左手,像是要碰触瑛凝的面颊,又堪堪停住,倏尔一笑:“好。”战场上沾染的肃杀之气凝聚在眉宇间,顷刻间冲破温文尔雅的外壳。只是此刻锐利稍减,并不骇人,带了一点意味不明的沉静与认真。 李弗渝不明白此刻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向是一个很克制的人,存粹跟着自己心去冲动做事的时候很少。瑛凝是她只见了三次面的人,却也是她归京以来深居简出状态下见的最多的一个人。 秦瑛凝虽不明白弗渝突如其来的锋芒毕露,但她脸上的茫然却很好读懂。尝试着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李弗渝顺着她的动作坐下了,依旧是淡漠的神色,微圆的杏眼垂下去,看起来有点乖。 手指轻蹭头皮的时候,李弗渝眯了眯眼,想到了幼年母亲为自己梳头的时光,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也曾被变着花样的梳小辫,只是后来母亲失踪,父亲的手艺又实在太差,只能自力更生,随便拿布条把头发扎起来了事。以至于刚回府的时候,姑姑痛心疾首地说道:“好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和你阿爷一起,变的这么糙?” “好了。” 一面镜子放到眼前,李弗渝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谢谢,你真厉害。”一样的布条,扎出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果然人与人的差距就是鸿沟。 秦瑛凝因她的感慨笑了笑,拿起搁在旁边的兵书,继续看起来。李弗渝瞥了一眼,似乎是邶国有名军事家所作,以狡诈诡秘著称。秦瑛凝的聪慧她是知道的,但不曾想到涉猎这么广。 马打了个响鼻,停下了。胡人酒肆传来阵阵歌舞;歌女声音婉转,绕梁三四,配合着热热闹闹的贩卖叫嚷的声音;巡视的士兵步伐整齐,不时穿过叫卖的小贩,充满着独属人间的烟火气。 李弗渝第一次来到东市,不同于上次夜晚狂欢冲忙组成的草市,她便是第一次感受到申阳的繁华与气魄。 “东市多皇室贵族的供给品,若到西市,又是一番景致,”秦瑛凝缓缓出声:“若你想,我可以陪你去看。” “好。”见她答应了,秦瑛凝勾了唇角。她虽穿男装,却挡不住明艳的神采,李弗渝往前跨一步,挡住被吸引人探究的视线,自然道:“走吧。” 带上备好的幂篱,那些视线被隔绝在外。她们走的是偏僻的小巷,愈往深处走,那种喧闹声便隔得越远,在喧闹的气氛中,可以寻到这样一处僻静的地方也是不容易。从窗户可见,几个窈窕的身影对镜梳妆,似乎感受到下面人的窥探,远远地给李弗渝抛了个媚眼。 李弗渝羞赧地偏过头,被那女子看到,收获千娇百媚的一笑。左手突然被抓住,身边有个更加漂亮的美人,李弗渝觉得自己惊吓的砰砰跳的心瞬间被安抚,个屁。 秦瑛凝拉开挡在面前的幂篱,朝楼上调笑的女子看过去,女子咯咯地笑了,说道:“原来是个有主的。”眼睛却没有离开瑛凝的面容。 打趣自然传到了李弗渝的耳朵里,佯装耳聋,拉着秦瑛凝冲冲离去。难怪当初询问华禹小楼,瑛凝的神色那般奇怪。她如今倒是知晓了,这分明就是“—哔—”院。隔着黑纱,李弗渝看不清瑛凝此刻的神色,只是从被抓紧的手指猜测,她或许也是紧张的吧。因此学着瑛凝的样子,安抚地在对方手心捏了捏。感受到对方力道的放松,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这些层层叠叠的建筑上。 第45章 这里小楼极多,也不知华禹小楼指的是哪一幢? “抓住他。” 安静的小巷突然有人高呼,显得异常清晰突兀。一根红绸从窗户抛下,一个人影抓着红绸滑下,似乎最后脱了力,没有抓稳,在地上滚了几滚,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楼上传来骂声,粗壮的汉子匆匆从门里追出。 那人影穿着红衣,雌雄莫辨,衣衫上沾了灰烬,十分狼狈。他朝李弗渝扑来,哭喊道:“救命。”李弗渝被人撞了个满怀,皱眉看着这个人。那人望着她,一改方才的惊慌,眼神平静,哑声道:“救救我。”原来是个少年。 追来的大汉堪堪停下,粗声喘着气,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少年。 能步入这里的,不是名流诗人,便是达官贵人,他到底有所顾忌,对两人行了一礼:“小人奉命而为,这人当初来的时候尚且为自愿,阁下莫要被蒙蔽。” “自愿?”李弗渝低声默念,那少年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又是一脸悲戚:“你胡说。”变脸之快,闻所未闻。 又有几人追来,楼上多了几个看热闹的身影,将两人围住。李弗渝眸色渐深,将手搭在少年肩膀上,对打手一笑,几个汉子脸色便有些难看。然而这紧接着,她伸手对那小郎君轻轻一推,把少年往前推了一步:“既然是误会,那便不打扰了。” 她这一动作,不光是少年,饶是几个汉子都愣了一下。李弗渝往旁边看去,瑛凝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到这里,抬着头,似乎在找什么。她顺着瑛凝的视线看去,果然匾额上写着一手漂亮的字:“华禹小楼”。 回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抓人的汉子们,她抬脚要走,却被同样反应过来的少年猛地抱住了大腿,顿时神色一凛。少年抖了抖脖子,虽然害怕,然而仍然执拗的梗着脖子和她对视,狐疑到:“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好奇?” 这少年虽然古怪,但她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恶意,因此也不急着动手。不想这人得寸进尺,趁着她放松的空隙,再次凑过来。 可惜他的动作没有得逞,一只修长的手把人拎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如果你还想要这双手,就不要动。”那少年鹌鹑一样,忙不迭的点头,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再看戏,我就把他剃成光头。” 这算哪门子的威胁,然而随着她的话,果真从窗户落下一人。锦衣飘飞,倒有些世外高人的模样。他身量挺拔,凶悍的打手站在他面前也矮了一头,肤色很深,显得一头银发更加扎眼。黑色的眼珠泛着一点墨绿色,此刻正透过和银发一样扎眼的面具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忽略手中一盘南瓜子,倒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 “肝火旺盛,要调理的。” “脾胃虚寒,印堂发黑,倒不如先给您自己开一位药?” 那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走向意图逃跑的少年,少年脸色难看,“嗖”地一下扑过来,躲到李弗渝背后,仿佛男人是洪水猛兽一般。 男人也不在意,转而走到大汉身旁,陪笑道:“给各位添麻烦了,小孩贪玩,承蒙照顾,这是他的伙食费。” 两淀沉甸甸的官银落在手中,来捉人的大汉面面相觑,为难道:“这…..” “收下吧,郎君出手阔绰,又是常客,哪敢不给面子。”一阵香风扑来,华禹小楼的主人终于现身,却是个男子。男子眉眼略有些阴柔,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他手中盘着两颗珠子,举手投足,竟比女子还要娇媚。 男子地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视一翻,眉梢带着风情。看到李弗渝地时候,瞳孔缩了一下,李弗渝皱眉,这人似乎对她有所了解。然而此人未做过多停留,只把几人引到一个房间,便笑盈盈的离开了。 华禹小楼,李弗渝心中默念,还真是藏龙卧虎,深藏不露啊。她面上做出茫然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银发黑皮的男人。这位,恐怕便是四方云游的白医师了,虽然和她想象中的出入有些大。 男人懒洋洋地看过来,问道:“就是她?”接着对贴着墙站的少年勾了勾手指,命令道:“过来。” 少年不情不愿的挪了过去,看起来还是很抵触:“阿爷。” “咳咳咳。”秦瑛凝一口水呛在喉咙,李弗渝连忙给她顺背,有些手忙脚乱。 男人烦躁地说“你这什么眼神儿?别瞎想,这是我过继的小孩,比你还大一岁,否则到时候孤家寡人,岂不是连连最后送我一程的人都没有?”男人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打的少年踉跄了一下:“本以为捡到个宝贵,谁知道是个皮猴。” 他抓掉面具,一张极富异域风情的面孔暴露在李弗渝面前。李弗渝暗暗吃惊,一向神龙不见尾的神医竟有楼兰血统。 少年没有表情,仍然直愣愣的盯着李弗渝,从最初的起,他的目光便未曾移开。男人更加来气:“你瞧瞧你瞧瞧,简直是个白眼狼。”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哀怨的朝秦瑛凝看了过去,活脱脱的指桑骂槐。秦瑛凝此刻倒是很平静,抿嘴喝茶,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男人摆摆手:“不是我不治,她的毒无可解,我无能为力。” 秦瑛凝眸色渐深,还欲说什么,李弗渝冲她摇摇头,出声问道:“我最多还能活多久?” 神医站起来,缓缓地走了过来。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那双黑绿的眼睛让李弗渝想到了曾经遇到的巨狼,他拔开李弗渝的眼睛,捏着她的两颊,观察其舌头的颜色,舌尖发白,比普通人颜色更浅淡了一些。 第46章 “你无时无刻都活在冰窟之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都在忍耐万丈寒冰的寒冷;更不用说每次发病,都是生不如死,即使这样痛苦,你也要活下去吗?我若是你,定会散尽家财,好好玩乐一番后自裁。”男人面带笑意,每一个字都好像淬着毒。李弗渝这时相信,白医师却如传言中一般性格恶劣。 李弗渝看着他:“我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父亲。”始终一言不发的少年突然跪在神医面前:“请您救救恩人。” 作者有话说: 少年时白医师过继的,以前李弗渝救过他。 第22章 开窍 男人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他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她是你恩人,难道我不是?” 少年叩首:“在岳家村,我们遭遇流兵,是她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他回头看着神色平静地少女,显然她对这件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当初一柄银木仓,刺穿恶人后背的后背,脸庞稚嫩的女孩也是这般毫无波澜的神色,仿佛救人杀人,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 “岳家村?小瑛凝,你带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缓缓念道,打量这个面对痛苦和死亡毫无波澜的少女。 秦瑛凝抬眸看他:“谁收回了岳家村,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李弗渝抬头看着收起嬉笑神色的神医,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抱拳道:“先生不必与我争天,强行留下我这条命,之需要帮我拖延时日,先生大恩,没齿难忘。” “冯家军的承诺可是难得的狠,啊不,现在是李家军了,皇帝赐姓,好大的殊荣啊。”男人拍手笑道,语调古怪,掺杂着李弗渝听不懂的语言,应是古楼兰语。皇帝赐姓,既是殊荣,也是枷锁,她听出了男人大不敬的嘲讽,似乎对皇室很是不满,不禁眉头轻蹙。 李弗渝因她提到冯家军,嘴唇轻抿:“李家家训,一诺千金,吾身份低微,尚且无法代表李家军。” 男人嘴里又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古楼兰语晦涩难懂,李弗渝不能完全听懂,只能会意。男人抬眸:“果然还是那个脾气。若你满口应下,我还不信,你这么说,我倒相信你是了。”他抓了抓头发,态度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若我不救人,岂非成了祁国的罪臣?” 他撇撇嘴吧,盯着李弗渝的眼睛:“我这里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能尽力压制住你的毒性,平日的寒冷可以挡,最难挨的时候,却还要你自己挺过去。十年,我在原本的期限之上,只能最多再帮你争取十年,但丑话说到头,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还是要看你自己。” “足够了。”李弗渝借着男人虚托的动作起身。说这话的时候,她似有所感的朝秦瑛凝望了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心脏猛地钝痛,咬咬牙,把痛吟压在喉咙里,不动声色的扶了一下身后的椅子。 “逞强。”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她看向神医,那人却面色无常,仿佛无事发生。 “药材不太好找,下个月这个时候,你再来这里找我。我收诊金一向比较贵,即使你是瑛凝介绍来的,我也不会打折,到时候备好东西。” “谢先生。”她本想起身拜谢,被男人在肩膀上轻轻一点,不知按到了什么穴位,动弹不得,心口的钝痛的感觉却减轻不少。 “你随我来。”男人朝秦瑛凝招招手,两人离开房间,只留下李弗渝和少年两个人。 少年没了镇压的人,神色一松,笑嘻嘻的又要凑过来。李弗渝这次没有推开他,少年也老老实实的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李弗渝打破了沉默,她点头道:“谢谢。” 少年乐了,学着他阿爷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在座位上抖着腿,看到李弗渝一言难尽的表情,立刻双腿并拢端坐在座位上,辩解道:“我原来不这样。” 他托着下巴,好奇道:“当时我找你求救,你怎么不救我啊,这和剧本上写的不一样啊。” 李弗渝笑了一下,战场上的习惯让她从不轻信任何人,少年的举动太可疑,他看似动作笨拙,却完全没有乱了章法,表面上是被人追着跑,实则是把身后人耍得团团转。第一眼,她将少年当做行刺之人,若他有恶意,她也不会留手。 对少年,她尚不能尽信,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当初扑过来,是因为认出了我?” “对啊,当初我不是躲我阿爷慌不择路来着。”他睁大眼睛,满眼写着不要问的楚楚可怜,李弗渝便也没有问,她回答了少年的问题:“因为你如果真的想跑,他们追不上的。” 没想明白哪里露了马脚的少年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抓给李弗渝一把南瓜子,好奇的问:“你和刚才那位是那个关系吗?你喜欢她?” 李弗渝手一抖,显些撒了一地瓜子:“我和她都是女子。”知己难遇,自初见的欢喜,把将军玉交与她,除了她的身份最为契合之外,那份想要于她交换信物的心情也是真的。她一直觉得,书中高山流水的知音情怀,如若真的存在,或许便是如此。 “这里的小倌儿也都是男的啊。”少年眨眨眼睛,磕开瓜子,熟练地用舌头把南瓜子卷走,吐出壳:“我阿爷也男的啊。” 李弗渝哑口无言,她呆愣在那里,心脏突然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门“吱呀”一声开启,李弗渝心虚的把脸扭到了门的另一侧,及时地避开了秦瑛凝的视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瑛凝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她坐回座椅,神色恍惚。 第47章 打破了平日的沉静的面具,瑛凝脸上的茫然一览无余,让人想起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女,眉宇间的青涩和稚嫩也在此刻显现出来,让人想起,她也不过豆蔻年华。 李弗渝的心脏忽然揪疼。她本以为是自己犯病了,然而这种奇怪的感觉又和病发全然不同,她并非什么都不懂,此刻她似乎猛然间明白了,对自己而言,秦瑛凝是不同的。 然而她不过是一个早已准备死在战场的人,秦瑛凝却是最风光无限的贵女,她就该被给与最好的,在众星捧月中,放肆的笑。然而她也知道,秦瑛凝远无表面上的风光与快乐,她承载着太多秘密,这些秘密化作帷帐,把她包裹成一个精致的玩偶。 “喂,回神。”少年因为在他阿爷淫威之下细弱蚊虫的声音唤醒了她,李弗渝抬眸,看见秦瑛凝朝自己走来,声音似水:“回去吧。” 她点点头,压下心中懵懂抬头的情愫,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平静。 “这么快就要走啊?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年未见,好歹陪我再聊聊天啊。”神医抢走了少年手中一盘南瓜子,翘着二郎腿,和少年方才向李弗渝展示的动作一模一样。 “白医师,”秦瑛凝突然出声:“没什么。” 神医的磕南瓜子的动作明显因为这个称呼停顿了一秒,咽下了瓜子皮,却吐出了南瓜子。 “莫喊洒家这个称呼。”他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把误吞的皮儿吞下,含糊不清的说。 秦瑛凝却因为他的反应脸色缓和了一下,改口道:“我们走了,师傅。” “儿大不中留,快走快走。”似乎还因为那个称呼生气,男人没有再挽留,看着少年眼巴巴黏在李弗渝身上的目光,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不争气的玩意儿?跑到这个地方,咱爷俩算算涨。” 少年神色委屈:“您自个不也挺高兴的吗?”然而他看了一眼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怜弱小又无助。 瑛凝送弗渝回府,两人从偏门进到内院,突然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墙外面翻进来。 将军府不似寻常贵族家中布局,将造景追求到极致,但多水多廊,每一块石头都藏着八卦阵法的玄妙。长公主身手是为一流,揩视将军府已久,却只能在将军府外面溜达一圈又一圈,望“墙”兴叹,可以翻墙翻地如此轻松地,恐怕也只有对将军府十分了解的人。 “白九畹?”李弗渝喊道。 那人僵硬的扭过头,看见两人,收起的扇子在手心敲了敲,看起来无比从容:“见过秦小姐。” 秦瑛凝把目光放到少年身上,点点头,全当打过招呼。少年看了一眼李弗渝的神色,笑嘻嘻的说:“既然没我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您二位吃好玩好,告退。” 他抬脚便要开溜,忽闻一笑,开口的不是李弗渝,而是秦瑛凝:“冒昧一问,公子是哪个白?” 少年嘘了口气,回了一个笑容,眉梢带了一点傲:“我是公孙一脉,白起后裔。”他将长不离手的扇子别在腰间,看着秦瑛凝的眼睛:“我与白医师没有关系。” 这少年聪慧如斯,一句问话便明白了她的顾虑,秦瑛凝心中惊讶,笑意不减:“是我唐突了。” 白九畹摆摆手,趁着李弗渝注意力被转移,变戏法一样,“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李弗渝看着秦瑛凝若有所思的样子,解释道:“白氏到他这一脉,子嗣稀少,他自由失了父母,被我父亲养在膝下,同我一起在边关长大。是可信之人。” “白医师不可尽信。”忍下心中的吃味,秦瑛突然扭头,她的嘴唇擦过李弗渝的脸颊,两人皆是一愣。 “他找你,说了什么?”想起秦瑛凝神情恍惚的样子,李弗渝小心的问道。 “没什么,他只不过照例给我开了安神香,可以让我一夜无梦。” 秦瑛凝经常做噩梦吗?李弗渝看向她的眼睛,眼底皮肤洁白无暇,看不到乌青。两人相遇,各怀秘密,这些秘密却没有让她们二人悬着鸿沟。李弗渝隐隐觉得,她们的秘密或许追根溯源,都源于那一个。 看着李弗渝担忧的样子,秦瑛凝噗嗤一笑,手指擦过李弗渝的脸颊,不动声色的在刚才碰到的地方蹭了一下:“小傻子,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秦瑛凝称白医师是她的师傅,两人的相处却全然没有师徒的模样。但瑛凝不想说,李弗渝便不会追问,她把对白医师的警告留在将军府说,就说明她们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监视之下,充满着危机和未知。 眼前又落下了熟悉的人影,同样的扇子,去了又来。白九畹哭丧着脸看向李弗渝,李弗渝没错过他膝盖的一团水渍,想必是被父亲砸了杯子。躲过了她们,却没有躲过最想躲得,却是有够倒霉的。活该! “李弗渝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幸灾乐祸。”白九畹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他转过头,又亮出招牌式笑容:“将军请秦小姐过去一趟。”伸手又指了指李弗渝:“你也一起去,在书房。” 李弗渝心中惊讶,观察秦瑛凝的神色,却好像早就知道了。压下心底的疑惑,她带着秦瑛凝来到书房,白九畹优哉游哉的跟在后头,那一小片水渍已经在走路的过程中晾干了。 上大将军坐在桌前,看到来人,招招手,神色缓和。此刻退下战袍,忽略脸颊一道浅淡的疤痕,他更像是一个拿着笔杆的书生。 第48章 但随后,当秦瑛凝把两块相似的扳指放在一起,恭敬地递给父亲的时候,李弗渝心中惊涛骇浪,知道了父亲的目的。“我是宏肃皇后所出,李氏血脉,夫人玉的所有者。”她听到秦瑛凝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说: 马上回归现代。 第23章 结盟 “夫人玉与将军玉,历经沧桑,终得相见。”白九畹唏嘘感叹,从秦瑛凝的话语中反应过来,看向上大将军手中一对扳指。 秦瑛凝因他的反应,脸上带了笑意。她躬身对上大将军行了个大礼,正色道:“冯家世代忧国忧,冯大将军拒绝封王,宣城国一日不宁,一日不离边疆。他手中的将军玉,久而久之成为冯家军的象征,间玉着,如间将军,可发号令。”这件事不算辛密,被赋予了传奇色彩的将军玉的故事,几乎伴随着每个孩子入睡。 将军威望过高,总会引得帝王忌惮,这是每朝每代都要经历的。冯大将军放弃爵位,也暂时放弃了帝王的猜忌。然而将军功高,却无授勋,为劝慰天下,赐冯氏国姓为李,这才是“赐国姓”的缘由。 李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瑛凝,李弗渝与白九畹对视一眼二人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秦瑛凝没有胆怯,迎着他的目光说下去:“世人皆知将军玉的分量,却不知将军玉外,还有一块夫人玉。两块玉原本是冯家世代相传,将军玉和夫人玉不过是世人赋予的传奇称呼。 当初冯远将军为表效忠,将其中一块交给开国皇帝,此玉便是夫人玉,而继承夫人玉的是冯远将军的孙女,贞德太子妃。与有号令冯家军功效相似功能的夫人玉,可号令开国皇帝培养的皇宫亲卫,两块玉各司其职,护卫祁国。” 秦瑛凝补全了当初对丞相说的故事,看着被将军小心放在软布之上的两块相依的扳指,眼神坚定。她扭头看向李弗渝,神色柔和:“李将军只有一女,然而冯氏血脉,无论男女,都为战场而活,弗渝,便是这一代冯氏最器重的孩子了。将军玉的功能太过特殊,哪怕都知道它的故事被赋予了传奇色彩,但有心人,总要争一争的。 天下传言,谁得到将军玉,谁便得到了李家军(冯家军)。京都环狼似虎,太子未立,圣上忌惮,没有人会想的到,人人都揩视的将军玉,在尚书令之女手中。一代丞相尚书令,一人之下,自然不可能不盯住将军独女。既可获得丞相庇佑,又有与父亲不完全齐心的贵女相互,可以使得这块将军玉远离虎视眈眈的视线,最为安全。我说得对吗?弗渝?” 一个与皇位军权最无可能的贵女,无疑是转移将军玉最好地方。李弗渝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一双柔软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顶传来无奈的叹息:“都说你是个小傻子了,你有没有做错什么,亦没有害我,你又在愧疚什么?那只琉璃钗你可收好了?” 李弗渝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琉璃钗,摊在手心里。 “居然随身带着,谢谢。”瑛凝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开心,李弗渝在父亲的注视下,只是挺直脊背,不敢出声。 事到如今,秦瑛凝亦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目的,上大将军声音沙哑,询问道:“你可是也想参与皇位之争?” 白九畹被连抛的几个炸雷惊得脑袋凉飕飕的,他摸了摸脖子朝李弗渝身边凑了凑,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秦瑛凝,又默默地往后挪了挪自己的膝盖。 “将军何出此言?”秦瑛凝故作惊讶,李将军皱眉看着她,没有开口。不知不觉,这个少女已经完全主导了话语权。 拿起琉璃钗,秦瑛凝没有再故弄玄虚,她喃喃道:“这发钗是宏肃皇后赏赐,它的功效却并不完全是装饰。”她扣下发钗上面点缀的一颗珠子,交到李弗渝手中。 “我之前说白医师不可尽信,但他的确是有本事的神医,可帮你止住疼痛,另外我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需要找他。万丈寒现在的确没有人可解,但这颗珠子,或许可以压制住它的毒素,对你有好处。” 李弗渝愣愣的接过那颗珠子,突然想到了秦瑛凝走时突然对神医的称呼“白医师”,这或许便是秦瑛凝想要确认的东西罢。 李将军定定的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秦瑛凝安抚的拍了拍李弗渝的肩膀,面对李将军:“我想要与将军结盟。将军已经见过几位皇子,我以为,与我的结盟,是最好的选择。将军不是迂腐愚忠之人,冯氏守的是百姓和祁国,而不是皇帝。” “狂妄。”将军一拍桌子,肃杀之气尽显,白九畹和李弗渝都吊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对峙地两人。 “自我一代,我会是离经叛道,不敬先祖规矩的恶女,然下一代,传位女子,却是正统。”秦瑛凝抬眸,目光璀璨而坚定:“只有我继位,对祁国才是最好的。” 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书房静寂无声,李弗渝的心却突然沉静下来。良久,上大将军地手指扣响桌面,打破了可怖的死寂:“你果然和你母亲很像,不,又不像,她若和你一样,就好了。”留下这句感慨,将军把将两块玉重新交给秦瑛凝:“后生可畏。” 秦瑛凝手心渗出细汗,心中却很是兴奋。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宏肃皇后的事情,不想却是从李将军这里。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来可笑,她的性情因她形成,如今做的事情,绝大多数也因为她,但自己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49章 “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很聪明。”看着将军忽然沉默,她本以为等不到回答了,没想到在她收好扳指的时候,将军突然开口。可她到底是输了,秦瑛凝不置可否。 “她死后,夫人玉便只成了一个象征。”将军注视着秦瑛凝,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秦瑛凝脸上并未露出瑟缩之意,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错,圣上蚕食了宏肃皇后的权利,皇后既薨,此玉便只是一块玉。否则,圣上不会容忍这块玉落入别人手中。” 即使是一块没有实权的玉,祁帝也不会容忍它落入旁人手中。这块玉究竟是秦瑛凝用何种手段得到的,将军不得而知,他只是重新审视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所以,将军的意愿是?” “陛下是不会容许丞相府和将军府走得近的。”白九畹大着胆子插了一句,在看到将军阴恻恻的目光后,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暗吐槽道:明明这话就是你想让我说的啊。 秦瑛凝神色一缓:“这是自然,不会让将军为难的,我自有办法。”她后背被冷汗浸湿,饶是天气暖和,也依旧觉得寒风蚀骨。 她知道,她们第一次见面,弗渝便是称病,为两方增添了“不和”的现象,既是保护将军府,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她。她们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置身事外,消极避世,比不上破釜沉舟。 她在赌,赌的是将军和她一样的心态,上大将军愿意铤而走险,赌他对祁帝并非誓死效忠。 将军神色松动,他走上前,亲手将玉交到瑛凝手中,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臣,愿意追随殿下。”秦瑛凝看着低下头的将军,神色震动,她没有料到李将军可做到这一步。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她根基太浅,并非皇子;甚至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公主身份。但即使将军拒绝,她也会步步为营,慢慢把将军拉拢过来。 郑重地对将军躬身行了个大礼,她将将军搀扶起身:“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将军看着这个神色坚定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即将展开羽翼地凤凰,带着少年老成的冷静和冷漠,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如同当初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 林瑾瑜骤然醒来,大口的喘着气。她扭头去看旁边,看到秦瑛凝静谧的睡颜,神色一缓,拿出手机,把所有的梦境记录下来。脖子上的玉灼热的像一团小火苗,她摩挲着古玉,悄悄地起身。 身边的人因为她起身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眉头,马上就要醒过来。林瑾瑜俯下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宋祈宁果然平静下来,呼吸平缓,又睡熟了。 夜间天气有点凉,批了件外衣,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缝,可以看到浓重的夜色。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凌晨三点。 一条未接受的消息显示在锁屏上,她看了一眼,是白天跳楼的那个女生。果然还是认出了她吗? 因为没有加好友,是通过□□快捷方式发送的消息。她同意好友之后,一条一条浏览对方发送的信息。信息很多,有些语句逻辑有些乱,话语也断断续续的,可以看出发消息的人当初焦虑慌乱的心情。 她看到女生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你是同类吗?我可以和你见一面吗?” 这句“同类”有些耐人寻味,她咂摸这女生真正的意思,看了一眼熟睡的祈宁,恍然大悟。但她没有直接回复,跳过了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了第二个:“可以,在哪里?” 几乎是秒回:“北木烤肉。” 嗯?居然一直在等她消息?第一条信息发送时间显示的是10点,而现在是三点,也就是女孩足足等了五个小时。到底是曾经认识的人,想到女生极不稳定的情绪,她做不到对着一条人命不管不顾。 梦境带来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散,她暴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继续总结道:这块古玉并非是她之前的记忆,似乎是有人用外力注入了这玉中,这是秦瑛凝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捋一下时间和人物关系: 第一代:开国皇帝-太祖 冯远将军 第二代:圣元皇帝-明帝 李卫(冯远之子) 第三代:宣皇帝(先帝) 贞德太子妃-李雯(李卫之女,死于战场) 无后 镖旗大将军李进 第四代:祁帝(没死,没谥号) 宏肃皇后(第一人皇后)穆后(第二任) 上大将军-李修齐 之后李弗渝职业升级 第24章 帮忙 时间还很早,但是林瑾瑜睡不着了。她撑着下巴看着面容恬静的宋祈宁,幽幽的叹了声气。 无忧无虑的这么过着也挺好,可是知道了什么,难免放不下,更心疼,也更加不能什么都不做。某种规则限制着她们,摸不清看不透,给未来的路都蒙上了一层纱。 身量不足地孩子,在月光下一下一下挥剑地样子印在脑海里---林瑾瑜看到了秦瑛凝的童年。 【不敢入睡的夜晚,那孩子都是这么站在凉风里,泡在书堆中,消磨着漫漫长夜,一点一点挤走大脑中挥之不下的担忧和恐惧。夜晚,心血来潮地长公主会爬到院子里,教瑛凝武义;白天,得祁帝授意地人,也会来传授各种技艺。 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白医师就是这么一个……长公主和白医师,是陪伴了瑛凝整个童年地人。 第50章 银发黑皮的男人,坐在枝丫上,敲着小核桃,就那么静悄悄地看着这个孩子时刻绷紧的神色抛一颗剥好的核桃仁到孩子手里:“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孩子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点胆怯和希冀,最终在男人的目光下变成一潭沉静的死水。 乌云遮挡了月亮,男人一头银发彻底隐没在黑夜中。他朝孩子伸出手,神色悲戚:“我带你离开,他不会找到我们。” 孩子只问了一句:“师傅,你是我母亲的人吗?” 男人点头,孩子笑了,挥开他地手:“那你走吧,他不会放过你的。”稚童软糯地声音,回荡在院子里,莫名的让男人打了个哆嗦。 第二日,白医师请辞归里,云游四方。 孩子却和往日一般,捣药、熬药,看书,练武,日复一日,时间在小院停滞不前。 她一直在等待着。直到皇后出殡,她被送到白色麻衣的祁帝面前,抽抽噎噎地控诉白医师要带自己离开。 祁帝递给给孩子一只银色的匕首神色轻哄道:“这是你母亲贴身的东西,如果再有人要伤害我们阿凝,就把这个刺到他的心脏。” 孩子点头,扑到帝王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祁帝修长的手轻轻拍打着孩子哭得上下起伏的背,没有一丝不耐。孩子却在手中的匕首上,看到了祁帝转瞬即逝的笑容。】 林瑾瑜在这回忆里打了个寒噤。 白医师是宏肃皇后的人,但,更是祁帝的人。如果瑛凝真的答应了白医师的话,恐怕,等待她的不是浪迹江湖,而是直接被送到祁帝那里。凸(艹皿艹 ),真tm变态,她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脖子上温热的玉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林瑾瑜将玉取了下来,在手指上比划了一下,尺寸刚好。古玉还带着带着她的体温,一条红线像是雪白皮肤上的一条血丝,她莫名心里有点怂。想到镜子抓人的骚操作,林瑾瑜嘴一抽,感情可好,难道她拿到的是一个灵异剧本? 滚烫的热从红痕漫延,她手指被烫了一下,龇牙咧嘴的看着这块玉。它好像在明晃晃的嘲笑我,这个想法在脑海里生根,林瑾瑜脑子里浮现一张翻白眼的脸,顿时恶寒。不禁又伸手戳了戳古玉。 这玉该绝逼是活的吧? 然而无论怎么又戳又摸,这次将军玉没能响应她的愚蠢行为,安静如鸡,仿佛刚才的灼热都是错觉一般,她这才放弃折腾这块玉,将它重新戴回了脖子。 细小的声音成功的转移了林瑾瑜的注意力,祈宁的极其微弱的叮咛传来,一边伸手摸索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林瑾瑜适时地把手递了过去,胳膊一紧,便被人抱娃娃一样抱在怀里。稍微抽一下胳膊,祈宁的眉毛就蹙起来,林瑾瑜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对着祈宁在床上躺下。 “说我是小傻子,你才是个傻姑娘。”近乎叹息的呢喃掩盖在月色下,趁着人没醒,林瑾瑜在她q弹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见没反应,便大着胆子轻轻抚摸着祈宁的脸颊。热气喷洒在脸颊上,带起痒意,她哆嗦了一下,悄咪咪地在人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做贼似的缩回去,用右臂盖住了热腾腾的脸。 呸,趁人之危,真不要脸。 被抱住的胳膊微微松动,试探地把胳膊抽了出来,担心祈宁再睡不安稳,又取下古玉,放到祈宁的手心里,这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直奔浴室。登时,哗啦啦地水声响起,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都被水流冲淡了。 ...... 第二日早上,秦瑛凝睁开眼,久违的一觉睡到早上。古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身边被子的温度冰凉,早就没了小鱼的影子。寒霜瞬间爬满脸颊,推开卧室门,白粥的香气窜进鼻子里。 林瑾瑜听到动静抬头,放下手里的英语卷子,回应了个灿烂的笑容:“早。” 那颗揪紧的心猛地放松下来,宋祈宁愣愣的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下一个动作该做些什么。 “快去洗脸刷牙,今天上午没课,我去找导员办外宿手续,对了,中午我有点事情就先不回来了。”欢快的声音让寂静的早晨热闹起来,给不大的出租屋带来了鲜活劲儿,就像是——充满人情味的,家的感觉。 宋祈宁内心微动,迈开有些僵硬的腿,飞快的朝林瑾瑜走过去。 林瑾瑜看着走过来朝她伸出手的宋祈宁,灵机一动,贴心的将刚倒好的白开水递了过去:“诺,早上一杯水,对身体好。” 美滋滋的看着宋祈宁喝下那杯水,林瑾瑜嘿嘿一笑,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就这样想着,脸颊一润,傻乎乎地摸着被亲的地方,目送祈宁离开。她闹了个红脸,把英语卷子往前一推,往厨房走去。 手续办的挺顺利,按照昨晚的约定,林瑾瑜来到了北木烤肉,就看到在角落里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女生。 女生看见她,朝她招招手,强打着精神说:“我点了个a套餐,你看看还需要点什么吗?” “谢谢,不用。” 女生眼皮一台,扫了一眼周围嘈杂的环境,确定无人注意才缓缓开口:“你喜欢那个女生?”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突兀,她苦笑着说:“抱歉,这么多年当异类当惯了,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同类,有些激动。” 林瑾瑜被“异类”这个词刺了一下,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你看起来很累,需要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第51章 女生有些恍惚,点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盘子端上来,林瑾瑜接过夹子,夹起烤肉放到刷了油的烤盘上。五花肉“滋滋”作响,散发出阵阵肉香。她看了一眼女生,把烤好的肉粘上调料放到女生盘子里,安抚道:“不急,边吃边说。” 女生乖乖的把肉吃了,机械的咀嚼起来。 见她点头,林瑾瑜耐心的把培根、土豆片刷上油翻面,一边给女生思考的时间。 初入社团的时候,笑容灿烂的女生虽然看起来怯生生的,但是眼睛里满是光彩,和如今憔悴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生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面对“同类”如此敏感和在意,以至于迫切的探寻和见面,对女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但显然不能步步紧逼。 “他们骂我神经病,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逃回了学校,可他们还不放过我。”半晌,女生的话语打破沉默。她吐字还算清晰,只是有些沙哑。 他们?他们是谁?林瑾瑜倒了杯果汁递给她,沉默的看着滋滋冒油的食物。女生没有喝水,断断续续的往下说,言语中夹杂着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奶奶死了,他们说是我把奶奶气死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变成小声地啜泣:“他们,他们要我放弃遗产,并把爸爸留给我的钱交出来,否则就把我同性恋的身份抖出来,让全校都知道奶奶是我克死的。邻居们都知道了已经,他们...他们都在看我...我不敢回去了,我没有家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女生的哭声引来一些探究的目光,她压抑住哭腔,打了个小小的嗝,埋下头把自己的脸遮挡住。女生选的位置很好,听不到她们的谈话,那些小心打量的目光很快收了回去。 林瑾瑜起身,拿纸巾轻轻擦去女生的眼泪:“你没有做错什么,有病的是他们。”她的声音沉静,女生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除了一起参与过社团,她们说不上多熟悉。此刻却好像是飘在河面的救命稻草一般,让女生情不自禁的想要攀上上去。她的家人骂她是神经病,一个不熟悉的人却安慰她,她讽刺的笑了一下。 猛不防,女生对上林瑾瑜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见底,纯粹干净到像是可以映出世间百态的镜子,给人莫名心安的感觉。她哽了一下,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见笑了。” “他们最近来找过你?”林瑾瑜没什么表示,小心问道,见女生点点头,试探的建议:“报警了吗?” 女生瞳孔瞬间放大,透露出一点抗拒的情绪。 “害怕他们散布你的事情。” 看着女生捏的发白的指关节,林瑾瑜轻轻地抱了女生一下,安慰道:“不要怕。”女生发抖的身子在这一触及分的怀抱中,稍微放松了下来。 饭是吃不成了,林瑾瑜目光在没怎么动的食物上停留了一小会儿,询问的看着女生:“要一起走走吗?” 她站起来,女生凭借本能似的,也跟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那人道了声抱歉,惊讶道:“学姐也来这里吃饭啊。”这人林瑾瑜认识,是宋祈宁的室友。注意到祈宁室友在她们身上打量的目光,林瑾瑜莫名有些心虚。 背着女友和其他人吃饭,被女友闺蜜撞破。好像一不小心拿到了什么奇怪的剧本怎么破。 那学妹只是好奇的在女生红彤彤的眼睛上看了一眼,礼貌的别开目光。 “没事,我都知道。” !!!?不是,你知道了什么?在学妹意味深长的目光下离开,女生小心翼翼的询问:“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瑾瑜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调整好状态的女生身上,看着女生毫无神采的眼睛,叹了口气:“喜欢唱歌吗?” 作者有话说: 学以致用的机会到了,冲啊,小鱼鱼。 女生是个坚强的小姐姐,林瑾瑜关键时刻也很靠谱的,翻盘虐渣中。 第25章 对策 直到坐到小包厢内,周怡安还是蒙的,居然真是来唱歌的。林瑾瑜递了话筒过去,歪头看着她:“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下情绪。” 愣愣的接过话筒,她看到林瑾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太会唱歌,你先点,介意我叫一个人吗?”她拿起手机扫码,默默选好歌,看着林瑾瑜发信息眉眼弯弯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低低地唱起来。 包厢门被推开,一大包零食被放到桌子上,朔料袋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来人递来一杯饮料,挽起头发看着她:“你好,我是瑾瑜的女朋友。” 猛地回头去看林瑾瑜,林瑾瑜大大方方地朝她笑了一下:“你看,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她小跑过去,自然地挽住祈宁的胳膊,深深地看着女生:“也不对,我女朋友比他们老婆都好看。” 周怡安朝女生看过去,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目,渐变的灯光下,女生一双漆黑的双眸看过来,她莫名有些发憷,内心却倏地平静下来,低声道:“谢谢。”林瑾瑜用行动来告诉她,喜欢女生,只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没吃饱。”悄悄地凑近祈宁的耳朵,林小怂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祈宁的耳尖微微变红,林瑾瑜被这个新奇的发现弄得十分欣喜,想要在凑近一点观察,被人塞了一块曲奇。本能的咀嚼吞咽下去,就对上祈宁沉静的眼睛,顿时心虚起来。 第52章 “那什么,我们来唱歌吧。”小包厢只有两个话筒,对宋祈宁歌声十分好奇的林瑾瑜就这么把话筒横在两个人中间,眼睛亮晶晶地。 玉白的手指覆上林瑾瑜的手背,和她一起握住话筒,林小怂瑟缩了一下,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是要给她看吗?一起唱?” “不要好吧,我唱歌很难听的。”林瑾瑜扭捏的低下头,瞟了一眼自觉让出位置呆在角落,暗中观察的周怡安,斟酌地转了一下眼珠:“你确定?” 看宋祈宁毫不动摇,她心一横,快速在点歌器上浏览了一圈,发现清一色的外文歌曲,脸名字都读不出来的那种。对上周怡安无辜的脸庞,在两个人期待的目光下,点了一首《精忠报国》。 雄浑的音乐霎时间在包厢回荡起来,她摊了摊手干笑两声:“老少皆宜啊,我都说了我不怎么会唱歌,手机里音乐软件都没得一个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要选包厢啊?从两双疑惑地目光中提取到这样的问题,林瑾瑜坐回去,露出一口小白牙:“以前社团聚餐的时候,我们去唱歌,我记得你唱的很开心,很好听。” 周怡安愣了一下,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家里是开ktv的。” 居然是这个原因,林瑾瑜没想到,但不妨碍她因为周怡安肉眼可见的放松转变而欣慰,她兴奋地拿起话筒对着屏幕:“那,一起唱?” 澎湃激昂的歌声响彻包厢,林瑾瑜被勾起兴致,意犹未尽的点了一首《黄河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周心怡先是惊愕,但随后捧场的跟唱起来。被革命金曲轰炸,满心都被革命光辉笼罩,她甚至错觉包厢都开始闪闪发光….. 心里再也生不起来感时花溅泪的心思了…..别说,还挺有效。革命金曲一首一首的传出包厢,门口的服务人员脚步一顿,疑惑地思索着——我记得205是三个年轻女学生吧。 就在林瑾瑜准备即兴朗诵八荣八耻的时候,宋祈宁拿走了话筒:“时间快到了,不是想听我唱歌吗?” 林瑾瑜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坐好,准备洗耳恭听。 震耳欲聋的音响关掉,隔壁包厢的声音显露出来,宋祈宁的清唱歌声同时传了出来。这是一种很古旧的调子,冷淡的声线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回荡,仿佛闯入闹市的空灵仙曲。声音不大,没有伴奏,晦涩地古语汇成涓涓细流,润物无声地滋润浮躁的内心。 周怡安全程呆傻状态,想起来录像的时候,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让她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放下手机。曲毕,她由衷的感叹:“厉害,没想到你喜欢的歌比我还冷门,曲库都搜不到的。”这个女生的确是好看的紧,她也喜欢女生,但完全不敢过多的在她脸上停留。笑话,莲花那是可远观不可亵玩,那你也得够的着啊。 “这是什么歌?”林瑾瑜轻笑一声,从背后环抱住宋祈宁的脖颈,下巴搁在人的肩膀上。宋祈宁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仰头。林瑾瑜的袖子蹭在皮肤上有点痒,她偏头看着林瑾瑜,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求偶的。”丢下一句话,她拨开小鱼的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是宋祈宁第一次害羞慌乱,林瑾瑜笑眯眯的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脖子也很敏gan呢。随手拿起巧克力棒在嘴里咬的咯嘣响,开心的鱼尾巴都翘了起来。 两个人分明没有进一步的接触,但是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周怡安却觉得自己被泡在了狗粮里,怎么划开胳膊游都游不开,不小心呛了水,仔细一品,这狗粮居然还有点甜。 “咳”大概是注意到主角被冷落,林瑾瑜挨着周怡安坐下:“心情好了一点吗?”若有若无的视线飘过来,周怡安看了一眼毫无自觉的小鱼,尽自己的努力往退无可退的墙根又贴了贴,点点头:“嗯。” “有些事情是注定要面对的,人情无法解决,我还是建议用另一种方法解决问题。虽然我是无证人员,但面对同学提供免费法律咨询哟。” 女生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手中攥紧的衣角松开,定定地看过去:“我知道了。” 包厢门打开,附近的侍者伸长脖子瞅了一眼,三个青春靓丽的女生依次走了出来,尤其是最后一个,完胜任何美颜相机。他更疑惑了,不眠盯着人看的时间长了点。窥伺的目光让宋祈宁皱起眉,抬头对人礼貌的笑了一下,那人被惊了一下,红着脸背过身去。 两人离开此地,边走边聊。周怡安压下情绪平静地说:“他们那天打了电话,说已经打听到我的宿舍楼了。”那天,指的是她情绪崩溃想要轻生的时候。 “算算日子,如果他们真的要来,估计已经到了。” 林瑾瑜询问的看了一眼祈宁,后者对上她的目光轻轻点了一下头,淡淡的开口:“如果需要,为了保证安全,你可以暂时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林瑾瑜惊讶的侧脸看过去,祈宁脸上没有半点排斥和不满的情绪,长眉一舒,在周怡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周怡安感激的道了谢,轻轻摇头:“不用,如果他们真的敢找过来,会连累到我的室友,给她们带来麻烦,我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这样太自私了。” 林瑾瑜赞赏的点点头,没有强求。她隐隐猜测女生父亲已经过世,开口询问道:“你妈妈呢?” “和我爸离婚了,再也没见过。”周怡安有些烦躁的拢了拢头发。之后林瑾瑜的答问,她有求必应,情绪都没有再表现什么太大的起伏。 第53章 她表现的排斥很明显,林瑾瑜猜测或许周怡安的妈妈还有什么隐情不愿意说,但毕竟是隐私,又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暂且先翻过去这一篇。 假期进行的非法拘禁很难取证,但街坊邻居都有目睹,让她们作证人却不容易;目前仍存在敲诈勒索的行为,属于未遂,可以电话录音取证;已知周怡安的家人,姑且还称作是家人吧,可能到达学校进行当面的暴力威胁,需加以防护。 以上是现期需要注意的问题,至于遗产纠纷,细水长流,需要打长期战。子女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周怡安的奶奶因病去世,那如果其父几个兄弟要取得继承权,周怡安无疑是最大的障碍,也难怪他们丑态毕露。 林瑾瑜的表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摊上这么些奇葩家属,也是真够恶心人的。 “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可以起诉恶意诋毁,对你的性向造谣。”想要扳倒第一顺位继承人,公开处理,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被恶意造谣诋毁,是顺势而为地隐藏下去,还是面对流言蜚语,决定权在当事人手中。 “冒昧问一下,你们今后会怎么样?”会公开出柜吗?周怡安微微仰头,看着并肩站立的两个人:“抱歉,我不该….” “坦诚,然后出国结婚。” “我会永远站在她身后。”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林瑾瑜眉眼弯弯地看着祈宁,勾住她的指尖:“只站在身后可不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找不到了,站在我旁边,我要一直看着你。”这是她第一次“当众”告白,在宋祈宁一眨不眨的眼睛下,林小怂不负众望的又怂了。怎么天天见,日日见,还是会脸红,太丢人了喂。 她别开脸,却听到宋祈宁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贴着耳朵说道:“因为你是灯。”微热的气流从耳朵一直淌到心尖尖。林小怂微微缩了缩脖子,当自己是个球球。 你是灯?什么意思?阅读理解有困难但不妨碍她内心的愉悦。猛不防的想起零星的记忆,在很久很久以前,两人初见的时候,她手中似乎就提着一盏莲花灯。 因为你是灯,所以我会一直追随你的脚步,站在你身后,只管不顾一切的向前厮杀,你的后背有我守着。宋祈宁抿嘴,眼中仿佛藏着琉璃宝珠,淌着柔情。 自作自受的吃了一嘴粮,周怡安无奈的摇摇头:“我的确想要追求名誉受损的事情,但不是我喜欢同性,而是他们对我的抹黑和侮辱。” “你们的真人cp我吃了,加油!”夹杂在这种甜蜜气息下的周怡安笑了笑,开了了今天的第一个玩笑:“多产粮。” 林瑾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倒是宋祈宁,若有所思。 “手机给我。”林瑾瑜把手机解锁递过去,看着对方点开周怡安的头像,输下一串电话号码:“心理医生。如果你想要的尽早面对的话,先照顾好自己。” “谢谢。”周怡安点点头。她没有自讨没趣问为什么不直接加个微信,而是用林瑾瑜的□□,但心里同时想着,宋祈宁只是看起来冰山了一些,但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周怡安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发白,外放的手机传出嘈杂的声音,一个有些嚣张的男音传来:“你在哪,我到你们学校了。” 林瑾瑜看了一眼时间,手机屏幕显示:四点十分。晚上的课应该能赶上。 她示意周怡安按下录音功能,自己也打开手机录音,同时手机打字给周怡安看: “问他干什么。” 周怡安照做,恶狠狠地声音传出:“不要装傻,你最好按照之前说好的,把财产主动让出来。你爸还给你留了一笔钱吧,把钱打到我账户上,否则我就把你是变态的事情说出去。” “二叔,可是我还要生活,要交学费,都给了你我怎么吃饭?” “安安啊,”见到周怡安弱弱的声调,他态度转而好了些,哄骗道:“都是一家人,咱家怎么会缺你吃穿呢?二叔做生意急用钱,你不能不帮忙啊。” 林瑾瑜嘴巴一抽,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她继续打字,把话套的七七八八,最后将人约在了学校附近的岐郁湖。这里环境比较僻静,但也不乏观赏和幽会的人群,不怕他们闹出动静。 “我们跟你一起,不要怕。” “嗯。”因为唱歌好起来的心情重新跌入谷底,但女生已经同之前眼睛毫无焦距的样子多了希冀和坚定,她闭了闭眼:“谢谢。”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次道谢了,她给自己鼓起:“加油。” 第26章 振作 一个暴躁的男人站在招租门面门口,和林瑾瑜想的不同,这个男人看起来既不凶狠,也不暴戾,大腹便便的样子,看起来和小推车面前吆喝叫卖的老板没什么区别。 看到来人,他甚至还露出一个堪称憨厚的微笑,然而随后,这份堆起来的笑容,就在林瑾瑜和宋祈宁的身影显露出来的时候,消失不见,变得暴躁起来:“你带了人来?” 周怡安低头小声道:“我害怕,喊同学来陪。” 林瑾瑜配合的挽住她的胳膊,缩了缩脖子:“叔叔你好,我们是安安的室友。” 男人的眉毛糗在一起,让林瑾瑜不适时的冒出了经典台词:好想用熨斗烫平你的额头。 “怕什么,一家人叫外人参合进来像什话?”男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在宋祈宁身上停留的时长格外长,听起来十分不满,但也没有追究什么,似乎认定了这几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第54章 “三叔呢?”周怡安四处张望,似乎要把人从缝隙中找出来。 男人“切”了一声,斜眼看过来:“别找了,今儿你走运,我提前找你通个气,下次你三叔他们过来,你可能就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她们知道多少?”他说的义正严辞,长辈的态度拿捏起来,一张马脸紧绷。 周怡安嗫嚅道:“知道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好了。” “什么?”他突然拔高音量,伸手去抓周怡安的胳膊。 一只手抢先抓住了他的手腕,林瑾瑜无辜的朝他眨眨眼睛:“怡安的秘密不还我在你手里吗叔叔?我们怎么敢乱说呢?” 这个“善意”的提醒给了男人一个定心剂,他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 逐渐收紧的手腕隐隐作痛,男人用左手去拽牵住自己的那只手,手的主人已经松开,并后退一步笑盈盈的看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叔叔你可别冲动,我不惊吓。” 手腕五个鲜红的手指头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他心口堵上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林瑾瑜顺手把还呆愣的周怡安拉开,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周怡安涣散的眼睛凝聚起来,语气担忧的自言自语:“既然是家事,我还是把三叔他们叫过来一起商量吧。” “不用。”急速的打断让周怡安疑惑地看了过去,男人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威胁道:“别麻烦你三叔,你三叔忙的狠,惹恼了他,你可没好果子吃。” 周怡安适时的给了一个惊恐的反应,男人被她的反应取悦,眼角皱巴巴的堆在一起,好像被人随手抓起的褶皱。 这人果然是自己行动的,没有告诉其他人,想必是为了多讨些便宜。林瑾瑜心里有数了。 “小姑娘,我们家家事不需要外人掺和,帮人出头,能当饭吃吗?你身手再好,也怕落单不是。”突然被点名,林瑾瑜没来得及酝酿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本能的点了一下头,在男人眼中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气。 “安安,你过来。”他朝周怡安招招手,没有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后者在林瑾瑜的目光下飞快的点了下头,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别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搞小动作漫住大人,别耍什么花花肠子,不然录音传到网上的同时,恐怕会有其他消息更快被散播出去。”男人不急不缓的点了根烟,斜眼看过来,既是对周怡安说的,也是对林瑾瑜的警告。 “老油条了。”林瑾瑜总结道:“他明显还有什么拿捏在手里,你觉得他还拿到了什么新威胁?” 男人似有所感,扭头咧嘴笑了一下,背过身去。 “看口型,是录像。”宋祈宁不急不缓地答道。 “哇。”林瑾瑜发出了羡慕的声音。鬼知道以她的度数,现在远处的两个人就是两个重度磨皮的椭圆形圈圈。 “周怡安给他转了钱。”身边的人还在现场直播,一个猜测涌上来:“这么远的距离,你该不会不仅看的到,也听得到吧。” “嗯。”得到了一个简短的答复,林瑾瑜彻底息了声。牛掰!她发出了无声的喟叹。 亮光一闪,手机屏幕被放到眼前,一条新闻映入眼帘: 惊!医学院女生连捅劈腿男友33刀,轻伤无罪!!! “他威胁你。” .....林瑾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呢?” “不要落单,我们一起走。如果他真的想要动手,我可以选择正当防卫,对吧,林老师。” (`Д)!!林瑾瑜在她平静地叙述下打了个哆嗦,偏偏最后几个字说的又轻又软,带了一点旖旎的味道。闪着圣光的女神一去不复返,一个白切黑新鲜出炉,对上祈宁的眼睛,她莫名的有点怂。 对于正当防卫危险的见解,让她想起了自己对起哄男生的小心思。果然还是没能瞒过祈宁的眼睛,但学以致用是这么用的吗? 她对自己坏榜样的带头作用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俨然不知道这边经历过可怕讨论的男人,带着压不住的嘴角扯高气扬的走了过来,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两人。 他心情愉快的拍了拍周怡安的肩膀:“都大学生了,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往外捅了,招待好你朋友,叔叔先走了。” 林瑾瑜人设已立,自然不放弃冷嘲热讽的机会,冷哼了一声:“一路顺风啊叔叔。” 似乎响应了她的号召,男人踉跄了一下,林瑾瑜扑哧一笑:“这破地方,什么都没,就坑多。” 男人被激起怒火,恶狠狠地扭头,恰好几个建筑工人走过来,他眼中不甘,骂骂咧咧得放了句狠话扭头离开。 “我这边的录音被他删了,我按他的要求转过去两万块钱。”周怡安小声说道,她担忧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人,重重的叹口气:“你这样刺激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抱歉果然还是连累你们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些人的无赖。 那两万块,是父亲留给她的。尤记得当初,幼年懵懂,爸爸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连哄带骗的把她上缴的压岁钱交给笑眯眯的阿姨存起来,末了,还用胡子拉渣的脸去亲她,可真是讨厌极了。 “爸爸给把钱存起来,万一爸爸不在了,也不怕你喝西北风去。” 儿时不懂父亲的忧虑,只是嫌弃的推开那张扎人的脸,小手啪啪拍打,以作为压岁钱尽数被卷走的抗议。 第55章 也不全是压岁钱。每个月,存折上都会准时汇入一小笔钱,可能只有几十块钱,也可能是几百块,小两千,雷打不动,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起慢慢变大。 她曾经无数次试图从爸爸那里坑来账户密码,等到真的到手了….父亲却永远不能再去用胡子去扎她的宝贝女儿了。 “我们这里还有录音,如果需要的话。”林瑾瑜打断了周怡安短暂的回忆。 周怡安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宋祈宁。 林瑾瑜眼睛没离开她二叔,周怡安却看到了宋祈宁弯腰捡石子的动作,以及眼中的漠然。仿佛二叔的背影在她眼中是一个无生命的什么东西一样,无声的可怕。而此刻,这个动作也是茫然中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在家里的时候,他在我房间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恶心的情绪溢于言表,经历一系列荒诞的丑恶,周怡安被磨得近乎麻木,亲情早已被仇恨消磨殆尽。 胸腔内没有什么残留的失望,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恶心。来不及说声抱歉,她跑开几步,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但如同所剩无几的亲情,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林瑾瑜走过去在她手心里放了一颗薄荷糖,温和的询问:“现在,你想做什么?” 周怡安抬眸,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她的内心闪过这一个念头。随机又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可以在经历了以上的事情,平静之余还能想写有的没的,她大概也是不相信的。 清凉的薄荷味,在麻痹舌头的同时冲淡了她心里的恶心。 “拿回我自己的,弄不死他们。”没有再悲戚的哭泣,周怡安起身站好,拍打粘上墙灰的手,在这一刻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不要那么悲观嘛。”脸颊被人掐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眼睛狡黠的眨了眨:“好歹有点血缘关系,特殊关照,监狱一条龙服务,牢底坐穿。” “嗯。”周怡安看着她的眼睛,心情好转。 “既然她二叔来了,其他人迟早也会过来,我们不可能时刻在她身边,安全没有保证,”宋祈宁开口道:“是否需要申请人身安全保护裁定?” “有必要,但是现在证据还不够,他们还有采取明显危机安全的行为,恐怕不好申请。而且,单单只是敲诈勒索和非法拘禁的话,也太便宜他们了。怡安,你二叔三叔他们有什么团伙或背景吗?” “你想将他们的行为向□□定性靠拢?”宋祈宁若有所思。 “聪明。”林瑾瑜眉毛扬起来,随即可怜兮兮的蹙在一起:“但是太难了,入手和收集证据都很难。” 单走法律程序报警都不难,但扯到这件事情,看着周怡安的处境,总有一种无法疏解的憋闷,不完全插手解决,难解心头之恨啊。幽幽地叹了口气,脸颊便鼓成了河豚。 “只管规划,我自然有办法去查。”宋祈宁剥开薄荷糖,自然地塞到林瑾瑜嘴里。 林瑾瑜张开嘴,愣愣的看了一眼祈宁,自从卷入离奇的玄幻剧本,知道自己和祈宁貌似有个很牛逼的前世身份,除此之外,她对祈宁的现在完全不了解。 想到宋祈宁云淡风轻的给她看新闻表示“我也可以”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慌,伸手拽住了祈宁的衣角。 宋祈宁不满她的样子,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补充道:“合法的。” 她干笑一声,转移话题:“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录像的问题。抢来还是偷来都不能充当证据。我们先联系你三叔,确定他对你二叔的事情知道多少怎么样?” “好。”周怡安表示赞同,拿出手机微信联系。 试探后,她们确定针孔摄像头的事情确实是二叔一个人搞出来的,周怡安冷静道:“在拿不到录像的情况下,我会稳住二叔的,他们如果闹事,迟早学校会知道的,我会尽快和导员通气。” 很欣慰周怡安的振作,林瑾瑜拍拍她的肩膀,三个人都看到了新的消息,来自周怡安的二叔: “明天中午,我们会来找你,不要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居然会提前通风报信,林瑾瑜咂摸着其中的意味,周怡安垂下睫毛:“大概是警告更多一些。” “总之是好消息,可以好好利用。”同时脱口的话从瑾瑜和祈宁口中出来,周怡安颇为羡慕的说:“你们可真默契。” 第27章 变故 堆积了一个白天的学习任务在晚上爆发,熬夜、加上前一天后半夜没睡,早上醒来,林瑾瑜艰难地挣扎,宛如落入泥潭的鱼。 “我的身体坐在这里吃饭,灵魂还在床上睡觉。”一边哈欠连天,一边不急不慢地把豆浆往嘴里送,林瑾瑜揉揉新鲜出炉的黑眼圈,再看一眼依旧光彩照人的宋祈宁,顿时自行惭秽。 冲泡了一杯咖啡,对上祈宁嗔怪的眼神,她摆摆手:“没事,年轻人谁还没个夜生活啊。” 联想到林瑾瑜题的(夜)海(生)战(活)术,在床上等了半夜的宋祈宁满脸黑线,对上她布灵布灵的眼睛,责怪她熬夜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没脾气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在林瑾瑜太阳穴处揉了揉,又在手上的几个穴位稍微按压,林瑾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满眼小星星:“祈宁你可真厉害。”被按压的穴位突然一疼,林瑾瑜嚎叫一声,弱生弱气道:“不敢了,保证下次按时睡觉。” 第56章 耳朵被人拧了一下,蚊子叮一样的力道,她仰头向上看,祈宁好笑地对上她可怜巴巴地眼睛:“这个穴位是提神的,会有点疼。” 冤枉人家蓄意报复的小坏蛋眨巴眨巴眼睛,扭头在人脸蛋上吧唧一下,顺便埋在迅速地嗅了一口。分明没有用什么护肤品,也没有喷香水,怎么就这么香呢? “走吧。”假装没看见那只怂兮兮占便宜,看着提起精气神的林瑾瑜,宋祈宁端起碗筷,走向厨房:“我中午过去。” “嗯。”祈宁没课,上午呆在家里。林瑾瑜看了一眼架在客厅的画板,把书包随便甩在肩膀上,打开房门。 对面邻居的家门张开一条缝,一个胖乎乎女人的身影透过门缝隐约可见。几声轻快的笑声穿透半掩的房门,之前这家似乎一直没有人,房主也在招租。林瑾瑜好奇的朝门缝瞥了一眼,一个高挑地身影走到了门口,堵住了缝隙。 猛不防对上一双眼睛,林瑾瑜吓得后退一步,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男人大方的拉开门冲她打了声招呼:“你好,今天我刚搬过来,以后我们便是邻居了,请多关照。”这人长者一张讨人喜欢的脸,一双狗狗眼看起来十分无辜,西装笔挺,有几分精英气质。 熟悉感在心底升起,沉寂已久的将军玉似乎颤了一下,她礼貌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按下了电梯按钮。她本能警惕地贴近电梯,面朝着没有关门意思的男人。 “陈先生?”胖乎乎的女人挤过来,好奇地朝门外张望。中介熟悉的脸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电梯适时地到来,她朝男人点点头,跨进电梯内。 “对面空房子住人了。”信号满格后,林瑾瑜给宋祈宁发了一条信息。迟迟等不到回复,她抬头看了一眼挺拔的大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股窥视的目光自她走出单元楼后,一直停留在身上。 难道是新邻居?她随即否拒了这个猜想,正常人谁会在刚见面后,还迫不及待的扒着窗户往外看? 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不太好,林瑾瑜压下心底的烦躁朝学校走去。 “不要理他。”叮的一声迟来的提示音响起,低头看着锁屏上的消息,脚下一铬,踉跄一下站稳,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光滑的水泥地上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她总算想起来那种熟悉感在哪里了。第一次和祈宁相遇的时候,对方也是用那种略带茫然的惊愕表情看着她的。 难道又来一熟人?参考小说里的定律,“重生者”或“穿越者”不止一个人?忍俊不禁的捡起“拦路石”,脑洞漩涡开启,黑洞也不远了。把小石子丢进绿化带,重新整理了已知的信息: 1.这个世界似乎对她的记忆有所限制。祈宁无法通过直接提示的方式告诉她以前具体的事情。 2记忆多通过梦境的方式传达。在刚醒时保有记忆的时候把记忆记录下来可以加深记忆 。 3. 扳指似乎可以通过某些介质把她拉到某个特定场景。(但如今介质是特定的还是随机的还是未知-划掉) 4.将军玉可以在特情情形下给与某种提示。 5. 这个世界可能有记忆世界的其他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缘吧。似乎是回应她的想法,将军玉很有存在感的又颤了一下。果然是活的没错吧?安抚的摸了摸玉,和上次一样,玉石安静如鸡,努力的做一块普通的挂坠。大概拿了个玄幻剧本,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上午很快过去。把书包丢给杜辛藤,她悄无声息的混在上厕所大军的队伍里。翘课是不好的行为,林瑾瑜内心小小罪恶了一把,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教学楼。 手机锁定周怡安的位置,随着路上行人愈发稀少,一群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大中午的太阳有点刺眼,最外面的仁兄光头上一圈反光,黄色的短袖蹋湿在后背。这年头,跑业务也不容易啊。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发的女生?” 突兀的声音响起,浑身冒着不好惹气息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回头。特意戴了眼镜,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二叔”,夹着烟,似乎认为人多助长了气焰,比起昨日,显得凶了很多。似乎是认出了她,二叔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她还敢在这时候过来,但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人群的里面。 “别节外生枝。”一口浓重的方言从最里面传来:“小姑娘赶紧走。”明眼人都不会再纠缠下去。林瑾瑜向前走了几步,默默打量了一翻这波人。 大概这番举动太过不识好歹,外圈几个人围了过来。同时,林瑾瑜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手机碎片…… 她的位置被被迫变成了里面,周怡安被人抓着头发,被迫仰着头,嘴巴被人贴了胶带,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到周怡安脸上的伤痕,她眼神一冷,全然没有想到这些人大胆到敢在大学附近动手。面包车停在巷子外面,也就是说这些人完全是临时起意,一开始没有绑人的念头。 被人发现所作所为,这帮人也没有了掩饰的意思,似乎打算连同意外牵扯的人一同处理掉。二叔蔑视地看过来,似乎已经看到了林瑾瑜的下场。 艹了。抓着周怡安的男人眼神示意,林瑾瑜旁边的人便直接伸手抓过来。这力道十足的没有放水,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将军玉依旧安静祥和,完全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嘛,果然不是什么金手指。没有主角待遇的林瑾瑜屈膝顶上对方的小腹,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拧。一翻行云流水的防卫动作,完全是身体的条件反射。 第57章 来不及多想,在对方松手之际朝空缺的一个位置跑过去。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折在这里。对方的人反应过来,似乎意识到她的棘手,不留余地地围了过来。 “小姑娘,见义勇为也要掂量有几分几两啊。”三叔把周怡安拎在手里,示意速战速决,几个社会模样的人便熟练地拿出随身的家伙。 一个虚晃的转身,她朝二叔扑过去,眼疾手快的踢掉对方手里的弹簧刀,闪身反手把人拽到身前。毕竟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没打算硬碰的林瑾瑜在人靠过来的时候小声对二叔说:“安安怕你不敢说出来,但我没必要陪她一起把自己这在这里,你的小动作估计他们不知道吧。” 膝盖挨了狠狠一踹,林瑾瑜忍住没有动。二叔反抗的动作一顿,只是一个犹豫,她抓紧时机把人往旁边一推,往空出的缺口飞扑过去。 破空的声响在耳边传来,她摔在地上就地一滚,棍子砸在头旁边的地上。有人去车上取了棍子过来,香烟砸在脚边。 第二下棍子下来,爬起来没有来得及躲,林瑾瑜顺势一抽,把拿棍子的人拽的身形不稳。 这个人解决了,一把弹簧刀贴着皮肉,划开了左肩。她抬头,看到了二叔狰狞的脸。 真tm疼,忍不住心里爆了句粗口。 自大的教训很惨痛,好在大部分人都过来她这边了,周怡安没有再受什么伤害。呼呼的气流声破空而来,抢来的木棍一批,她也下了狠手。 对面的人应声倒地,腰部一疼,温热的液体涌出,她懵了一秒,抓着棍子的手一松。紧接着刀刃被拔出,咬牙我进了棍子往后面一捣,铁棍撞击在硬物上,发出金属敲击的声音。 她也不往外突围了,朝中间的周怡安靠近。 没有时间看表,只能估算时间。周怡安因为挣扎腹部挨了一拳,蜷缩起来。“三叔”对林瑾瑜自投罗网式的靠近没有太大的反应,开始拽着周怡安往外走。 面包车开不进狭窄的巷子,把人拖出去大概要花两分钟的时间。 果然小说里以一对十完全的主角待遇完全不存在在她这个路人身上。什么残血反杀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要是有一个激光剑可以扫射就好了…..越紧急,脑子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简直天马行空,好不精彩。 顾不得背后,她以自损八百的招式那棍子劈过去。男人堪堪躲避,拉慢脚步。棍子呼呼作响,看似不要命的架势,没什么章法但唬人。旁边只得避让,林瑾瑜如法炮制,专注于拖延时间。 好在警笛声音响起,比制服更早到达的是一个纤细的身影。眼睛早找不到了,白瞎带出来认人。但就是那个糊成一团的人影,让她瞬间安心。 她的金手指来了! 面前的人被一掌劈晕,林瑾瑜没看清宋祈宁是怎么动手的。 “救周怡安。”林瑾瑜吼了一声,失血让她迟钝的没有察觉到祈宁的怒火。愣愣的看着人被祈宁捞起来,一声惨叫响破天际,不知道宋祈宁做了什么,被批晕的三叔又被活活的疼醒了。但她到底顾忌着什么,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如果可以的话,祈宁恐怕会把人批晕再弄醒个十几回。不能吧,女神这么温柔….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一个馨香的怀抱将她揽在怀里。 “嘶”伤口一疼,才发现腰间的衣服红黑了一片。此刻宋祈宁的动作少见的有些粗鲁,呼吸带着热气,但也只有第一下疼。卫生纸堵住了伤口,警察冲出来控制了众人。 看着刺啦刺啦作响的dian击棒,她居然觉得有点庆幸。还好这些混蛋没有这个玩意儿。 坐上警车的宋祈宁十分沉默,低气压肉眼可见的充斥着车间。 周怡安身子还有点抖,她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按照说好的来,激怒了他们。” 她不算鲁莽的人,林瑾瑜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骂我爸,还提到了我母亲的事情。” “没事,有情可原。”林瑾瑜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压似乎更低了。坐在前面的警察似乎都感受到冷飕飕的,疑惑地拨了一下空调。 第28章 新生 “不是你的错,激怒他们不过是一个引罢了,根源则在于他们本身,穷凶恶极的人,即使和他们讲道理也讨不了什么好。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在学校附近动手,应该叫你早日报警的。”林瑾瑜脸色雪白,靠在宋祈宁身上软绵绵的没有气力。伸手拽着祈宁的衣角讨好的搅了搅,祈宁神色晦暗,抿着嘴,她抬头看过去,祈宁却把脸扭在一旁。 直觉不好,迟来的求生欲让她慌得一批,挣扎去看祈宁的脸,被人按在原处:“别动。”被祈宁一直按压的伤口一疼,林瑾瑜闷哼一声,看着祈宁扭过头检查伤口,一动不敢动。 “如果之前贸然报案,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没有发生事情,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最多只处理她二叔的敲诈勒索,很难立案,也无法申请保护。” 看着紧张兮兮的祈宁,林瑾瑜坐在那里傻乐:“你肯理我了。” 祈宁抬起头,林瑾瑜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对方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使得发红的眼圈更加明显,没有我见犹怜的柔弱,甚至隐隐透着平日她看不到的强势,让她的心脏猛地钝痛起来。报应来了,大概是以前的自己被气得惩罚她了、 “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嘴边的“抱歉”哆嗦着还没有说出来,猝不及防的从祈宁嘴里听到了这句话,她心里空白了一片,一路上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第58章 一路被送到急诊室,被包扎完毕的林瑾瑜腰部使不上力气,还好没有伤及肾,否则后半辈子的幸福要葬送与此,林瑾瑜悲愤的想。 周怡安顶着熊猫眼,打着石膏的胳膊吊在胸口,“呸”地吐出一口血。看着林瑾瑜惊恐的目光,解释道:“啊,牙龈有点出血。” “可惜我是轻伤。”周怡安叹了一口气,望着两道投过来的视线,她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嘿嘿,我就说说。”从她这句话中,林瑾瑜感受到了异常熟悉的感觉。 “我要到公安局一趟,我害怕她二叔心虚把手机里的录像删了,只剩下他自己知道的备份就遭了。”林瑾瑜一拍脑门,刚要迈步,就被人拎起衣领,圈在原处。 宋祈宁太阳穴嗡嗡作响:“你回去休息,我去警察局。” 被一并捞走的周怡安和林瑾瑜大眼瞪小眼。周怡安看着趴在桌子上看视频课的林瑾瑜问道:“这个时候你看的进去?” “这时候你不看等到该干活了还有时间看吗?” 周怡安:…..感受到了学霸的暴击,不想说话。 “我骨折。”她弱弱地进行了心里安慰,被学习气氛激起的愧疚心稍稍安定,好奇的打量四周。 客厅的角落整齐地摆放着颜料和画笔,学了这么多年画画,就没见过能把画板和颜料保持这么干净的。再默默地打量了一番被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家具,突然对自己三天没洗的头感到了羞愧。 “如果无聊,一起看会儿动漫吧。”手里被塞了个平板,周怡安看见林瑾瑜放下手中的手机,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打扰你学习了吗?” “没事,正好和你说一下案情。我和祈宁商量了,你伤好之前,就先住在这里,还有一间空房间,养伤方便一些,案情交流也比较容易。” “谢谢,房租我交一份。”她扭捏了一下,看到对方没有拒绝,松了一口气,把没事的右手伸向了瑾瑜:“很高兴,希望你不介意多交一个朋友。” 林瑾瑜惊讶:“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被同样的人救了两次,萍水相逢的相助,分明之前算不上很亲密的朋友,只因为当初自己茫然的想要抓住一个“同类”的安慰,此刻却觉得是用光了一辈子幸运,很温暖。简直太犯规了。 几天后去做笔录,当初帮忙把它们送到医院的警察小哥哥也在,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你们当时表现的也太淡定了,没想到这么严重的。” 林瑾瑜把医院的鉴定结果交过去:“我腰上被捅了一刀,伤口宽度4.3公分,深度9.8公分…..周怡安左眼挫伤肿胀,左臂骨折….构成轻伤。”说“轻伤”的时候,林瑾瑜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惜轻伤只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绑架是未遂,敲诈勒索和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大概有五年刑期上下。分明知道作为法律人不能有额外的情绪,但想到如果没有她们,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可能被那群人渣活生生逼死,她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他们判无期徒刑,不,干脆死刑立即执行好了。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二叔手中的录像被翻出来。除了周怡隐私的照片,那人把周怡安相关视频分类编辑,轻易地牵扯出非法拘禁以及威胁的事情。 想来是为了保留作为和三叔谈话的筹码,在最后关头,如果三叔翻脸,也可以以此作为一同犯罪的证据相威胁,不想提前翻车。 “人渣。”年轻的警察忍不住爆了粗口。三人非常赞同,恨不得他再多骂几句。 对方刚从警校毕业,算起来,几人年纪相仿,他对同性恋容忍度很高,对周怡安颇为感慨:“如今虽然容忍度高了,但大抵还是难了一些。” “反正不犯法,他们也管不着。”周怡安轻哼一声,语气轻快。大概是受了瑾瑜和祈宁的影响,似乎对这事的羞耻和不安,消散的差不多了。 立案侦查的事情只需要等待结果,那条小巷有隐蔽的摄像头,是祈宁特意挑选的地方,证据齐全。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周怡安回了一趟家。 之前他们一大家子住在四层小楼房。乡镇的房子都是独立的,房子一幢挨着一幢,游手好闲的邻居积聚在胡同里聊天带孩子。周怡安的出现让他们更亢奋了一些。 “她不是那啥吗?听说气死了自己奶奶。” “心狠着呢,据说把剩下的家人全送监狱了。” “真的啊,这么不留情面,不过听说也挺可怜的。” …… 碎嘴的邻居窃窃私语,她几乎已经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了。 打开家门,看着两个黑白相框,爸爸和奶奶面容祥和,看不到走的时候受罪的样子。平静地上了香,周怡安轻声说道:“爸,奶奶,我一个人可以好好活下去,你们放心….二叔三叔实在过分,我忍不了了,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屋里子有散落的烟头和酒瓶,他们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祈宁呆久了,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让她愈加不能忍受。撸起袖子就是一番打扫,等到出门的时候,窃窃私语声都不见了,甚至整个胡同都是少见的安静。 邻居们一个没少,看到她出来,甚至颇为紧张的别开脸,避开她的视线。简直见了鬼了!还没有消化这诡异的一幕,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林瑾瑜的笑脸跳到视线里,占据着很大的存在感。 “你做了什么?”周怡安好奇的问道。 第59章 “咳,也没什么,就是给她们普及了一下法律知识。” 周怡安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威胁+敲打”,心里有了底。不过这里几个游手好闲的光棍没有找茬,这倒是有些稀奇。 默默围观的邻居低下头,他们倒是想,谁知道这两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个上来就以诽谤罪和把他们拍到网上威胁,看起来特别好看的那个,“啪叽”一下,把板砖拍碎在墙上的,板砖就碎成了渣渣。 谁家成年壮劳力也不敢夸下海口有这样的手劲儿。 对此只字未提的林瑾瑜傻白甜样子的勾住周怡安的脖子,把她往后带的一个踉跄:“起诉状我写了,已经交上去了。你那帮奇葩亲戚也真是的,居然把你奶奶的事情赖在你身上,还要起诉你故意杀人,简直法盲中的文盲。 医院鉴定书领了吧,老人家寿终正寝还要被这两个不肖子孙拉来挡挡箭牌,真是丧心病狂。为了一点遗产,争得你死我活的,还要害死自己亲侄女,造谣生非,简直混蛋。你放心,你是正了八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让位。” 她声音挺大,周怡安知道她是故意给这些邻居说的,猛地攥紧了林瑾瑜的手。林瑾瑜骂的正起劲,猛地停住,疑惑地看过来,心想是不是自作主张提到周怡安的家事,惹人家难过了。 “走吧,人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没有必要对牛弹琴。” “哦。”林瑾瑜勾起嘴角。小姑娘学会不带脏字的奚落人了,她留下了老母亲欣慰的泪水。看看现在她和祈宁并排走着,自己拉着周怡安的小手,多么像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那些人入狱,他们的家属也找上来威胁过,都被周怡安二话不说就报警的态度给逼回去了。看着撒泼打滚的二叔二婶,到现在都惦记着周怡安父亲的财产,林瑾瑜只想夸一句: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人,真有夫妻相啊。 但很快,为官司奔走的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从恨不得一天都赖在周怡安面前到频率减少。周怡安和辅导员打了招呼,很轻易地请了假。 她们又走访了周怡安的邻居,连敲带打的,总算有人愿意为周怡安在父亲去世后遭受的虐待、以及差点被不正规的精神病院强制带走的事情,出庭作证。 不知道宋祈宁通过什么门路,收集到一些那些人横行霸道的证据,在匿名举报的同时,一并递交给公安。这下,什么二婶三婶的身影,由于自顾不暇,彻底消失在周怡安的视线。 林瑾瑜还没有考取法律资格证书,无法被委托为诉讼代理人,和祈宁作为证人一起出庭。 考虑到资金等各种问题,林瑾瑜没有让她再另外聘请律师。她没有再另外聘请律师,周怡安亲身上阵,在林瑾瑜列出一叠纸的具体方案下和对策,并逼着人循环背诵外加洗脑下,效果不错。 她单刀直入,以□□性质的敲诈勒索以及故意伤害起诉。 单纯地故意伤害和敲诈勒索,因为轻伤和数额较小,无法定重罪。从一开始 ,她们就是打的让对方无法翻身的目的。 果然,对方聘请的律师就证据来源合法性问题提出质疑。周怡安条理清楚,将证据来源一一摆出,驳回对方质疑。 判决结果下来,十年牢狱生活。“你们助纣为虐,小混蛋。”二叔睚眦欲裂,想要扑上来殴打林瑾瑜,被法警拦下。 周怡安看着二叔,笑道:“助纣为虐,对自己的认识是有的,但不够准确,你们这叫狼狈为奸。” “我是在骂你。”男人愣了一下,周怡安抢先道:“我想过看在血缘关系的面子上,退让,是你们逼我的,二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再去祸害其他人。” 二叔眼神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恶狠狠地样子,被法警带走。三叔路过她面前,只是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会出来的。” “是吗,到时候我放鞭炮摆酒席欢迎你。”周怡安笑着回敬。 “你。”他被噎了一下,没有在说话。 三个人走出法院,阳光照在周怡安身上,恍若新生。 第29章 不速之客 热热闹闹的摆上火锅,热气熏得脸颊通红。林瑾瑜慌忙跑去开窗,浓郁的火锅味迫不及待的从窗户挤了出去,满屋子飘香。 “鸳鸯锅是我最后的倔强。”周怡安抱着蘸料,往红油锅里丢白菜叶子。剁椒香料飘了满满一层,都是她自己亲手配的,很是正宗。 林瑾瑜吃的老泪纵横,被辣椒呛得睁不开眼睛。嘴里被投喂了一口面筋,番茄味儿的,口腔里的酸甜冲淡了魔鬼辣,让她喘了口气。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生理盐水朦胧的看着祈宁。 “不能吃辣还要吃。” 祈宁无奈的笑笑,把插了吸管的可乐递过来。 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一口可乐,对面的周怡安盛了一勺子汤就要往嘴里送。吹开密密麻麻的辣椒和麻椒,鲜红的液体仿佛着火了一样。 “卧槽,真是狠人。”林瑾瑜由衷的感慨。 祈宁的脸被热气蒸的有些发红,殷红的嘴唇染上了晶亮的光泽。辣椒果然一视同仁的宠爱了每一个人。 小腿蹭上了光滑的皮肤,她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拉开桌布往下看,被祈宁的手按在椅子上。 祈宁的长发被挽在脑后,欣长的脖颈有着好看的线条,喝水的时候,吞咽的动作也性感的要命。辣椒催生了奇妙的变化,没有了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染上了一点市井活泼的气息。这是她的祈宁,林瑾瑜系满意足的想。 第60章 那边的周怡安开了瓶酒,林瑾瑜刚想说不用,杯子就被倒满了。 “我里面可乐还没喝完呢。”她控诉道,对方亢奋地嘟囔:“鸡尾酒,鸡尾酒,不都一样吗。”林瑾瑜无奈。周怡安的心情真的很好,她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举起手中的酒:“干杯。”啤酒有淡淡的可乐味儿,不难喝,她很给面子的喝完了。 “可以啊你。”周怡安涮了一筷子羊肉,扬了扬杯子。 她没敢闹宋祈宁,从杯子到瓶子,和林瑾瑜一起就着火锅,两个人喝嗨了。 林瑾瑜意识逐渐飘散。两个人家境履历很像,聊起来几乎是相见恨晚。酒精给了林小怂胆子,在讲到高中追女生被人甩的时候,周怡安拍着桌子吹口哨:“太逊了。”迷糊中一抹强烈的求生欲让周怡安往祈宁那边看了一眼。 祈宁全程很认真的在听,没什么表情,只是双目中带着一点笑意,抿起的嘴巴颇有一点无奈的意味。就好像,无论林瑾瑜做出什么,她都会无限的包容一样。她眯起朦胧的眼睛继续观察,醉酒让她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林瑾瑜看着周怡安看祈宁的动作,不乐意了,把祈宁一把扯到怀里,大着舌头宣誓:“这是我老婆,我的。想要姐姐给你找啊,不许惦记姐姐….嗝,老婆。” 这一下没注意力道,祈宁扑倒在她怀里,软绵绵的触感不疼,让人平白烧了一身火。祈宁猛地坐起来,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手拿下来,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嘿嘿,生你气了吧。”周怡安嘲笑道。 “闭嘴,想要对象姐给你找啊。”林瑾瑜摸索出手机,找到学校表白墙,缓缓输入:“为朋友招募对象,性别女,爱好女,身高一米七,人美心善,有意者联系哦!”周怡安的注意力立刻被林瑾瑜手中的文字吸引,两个脑袋凑在手机屏幕上,傻呵呵地笑着。 门铃声突然响起。推开把脸都贴在手机屏幕上的周怡安,踏着虚软的步子来到门口。谁在这时候来敲门?林瑾瑜迷迷糊糊的在脑中打出个问号。 动作快过已经成了浆糊的大脑,一阵冷冽的男士香水味扑面而来。林瑾瑜嗅觉一向敏锐,刚受过辣锅的洗礼,此刻被这么一刺激,猛地打了个喷嚏。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男人笑盈盈的看着她,手中拿着一盘水果。 这人实在是有点眼熟,但林瑾瑜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你是?”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你对面的邻居。今天正式搬过来,来打个招呼。”男人好脾气的解释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搬到对面,除了第一次来看房子碰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不对,好像记忆出现了偏差。分明记忆告诉她,男人的解释是正确的,但总觉得有哪里很别扭。 仰头迷茫的看着男人,这样直白的打量并没有让男人皱一下眉毛,这种感觉很熟悉。她揉了揉肉太阳穴,好让自己从被酒精麻痹的状态中解除出来。好在,这个动作似乎起了作用,林瑾瑜眨眨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是上次你看房子的时候。” 手中被递了果盘,她本能接过来,道谢:“谢谢。” “没有见过,但您这么想的话,我很高兴。”男人朝屋里望了一眼:“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林瑾瑜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以一种防卫地姿态把人堵在门外。她正要应声,一只手把她拉的后退了一步,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抱歉,家里太乱了,恐怕不是招待客人的好时候。” 倚靠在对方怀里,被巨大的心安包裹住,她转过身,反抱住了祈宁,埋在对方肩膀蹭了蹭,狠狠地吸了一口熟悉的气息。心中感叹:“还是祈宁更好闻一些。” 丝毫没有注意到祈宁的僵硬,林瑾瑜小孩子一样抬起头看向男人,顺着祈宁的话说道:“不好意思。” 男人温润的面孔似乎有些龟裂,似乎,有些生气?然而他仍旧谦和有礼的一笑:“打扰了,下次见。” “不好意思。”宋祈宁也笑着回应,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下次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知道了吗?”宋祈宁把人的脸掰过来,接过果盘,认真的说道。 感受到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变成了小朋友,林瑾瑜哼哼两下,再次埋下头,在祈宁的脖子上蹭了蹭。清甜的气息淡淡的勾引人,嗅地动作倏然变质,她露出犬齿,在修长的勃颈上轻轻咬了一下。 原本抱着自己腰的手猛地收紧,不满的挣扎了一下,祈宁低下头,声音不复往日的清冷,有些沙哑,好像在红酒里泡过一样:“听话,别乱动。” “奥。”林瑾瑜应声。 果盘被放到桌子上,周怡安自己一个人吃的很开心,吃着吃着,她的头埋下去,打起了轻微的鼾。 林瑾瑜噗嗤一下:“你酒量也不怎么好嘛。”猛地身子腾空,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身子被祈宁腾空抱起。她觉得有趣,双手环住祈宁的脖子,抓起她的一缕头发,宝贝似的嗅了嗅。 “我没醉。”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她撒娇着说道。 祈宁看着她的眼睛,水润润的,想狗狗眼巴巴的看过来,心里一软:“嗯。” 嘴上蓦的覆上一片绵软,愣了一下,祈宁好笑地摸摸林瑾瑜的头发,纵容对方的胡闹。浅尝辄止,她叮嘱道:“好好躺着,我一会儿帮你洗漱,不要乱跑。” 第61章 看瑾瑜点头,开好空调把人按到杯子里,宋祈宁这才离开。满桌狼藉,地上散落着很多空酒瓶,看起来惨不忍睹。一把捞起仰面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周怡安,把人拖到睡觉的床上,慢吞吞的走到果盘面前。 剩水果尽数倒入垃圾桶,一枚小小的珠子被牢固的站在果盘下面。 祈宁捻起那颗珠子,,冷笑一声,珠子在手中化为飞末,和水果一起葬在了垃圾桶里。 背后被人抱住,黏黏糊糊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过来:“祈宁你在干什么?” “怎么不听话乱跑。” “我才没有乱跑,我来帮你收拾东西。”林瑾瑜理直气壮地说道。她扒拉着祈宁的肩膀,两个人离的很近,似乎离的这样近,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那双眼睛一片清明,除了黏糊了些,举止和平时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酒量,宋祈宁也要被骗过去。如果醒的时候,胆子也这么大就好了。 一人一醉鬼一起收拾,效率高上很多。回房间,宋祈宁把人送到卫生间门口,看着她:“能自己洗吗?用我留下吗?” 林瑾瑜扭捏地看过来,羞羞答答地接过衣服,在留不留下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翻,一脸肉痛的把人推了出去。 还是一样的胆子。宋祈宁笑了,靠在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眯了眯眼睛。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林瑾瑜只记得自己最后盘腿坐在床上,哥俩好的拍拍旁边的位置,一副要谈心的架势。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抱在了一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次没做什么有关秦瑛凝和李弗渝的梦,她梦到了一口鼎。金灿灿的,描募着飞禽走兽的花纹。然后鼎长出来了人的嘴巴,嗷呜一口,就把她吞了下去。末了,打了个饱嗝,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鼎呜咽的哭泣,大喊道:“还不够,还不够。” 她猛地坐起来,激烈的动作使得脑充血,脑袋晕乎乎地。 “怎么了?”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一下,瑾瑜摇摇头,看了一眼手机——七点整。果然生物钟养成了,想睡懒觉都难。 打着哈欠下床,晃着一口小白牙:“早上好。” 祈宁跟着坐起来,问她:“今天还去图书馆吗?” “当然,我爱学习,学习爱我。”晚上的事情稍稍回想既可以想出来,林瑾瑜随口问道:“对面那个邻居,昨天送来了什么?” 宋祈宁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错过祈宁的异样,林瑾瑜接着说道:“上次我问你,你认识他吗,你说不认识,那我换一种问法,李弗渝认识他吗?” 在祈宁的沉默中,她得到了答案。想起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甩了甩头,把不安驱赶出大脑,露出招牌式笑容:“听你的,不理他。” 看着对方亮出小虎牙,祈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林瑾瑜瞬间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怂兮兮地跑开:“我去洗脸刷牙了。” 第30章 校友会 本学期即将接近尾声,在林瑾瑜的带动下,忙于案子的周怡安居然也品出一点不慌不慌来。见缝插针的打鸡血式学习,不仅没有落下这学期的课,甚至摆脱了临阵抱佛脚的学习周时刻。忙是真的忙,就也无暇分神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精神状态恢复满格。 周怡安咂咂嘴,猛地闲下来,居然有一丝空虚感。隔壁两个人早已出门,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摸出来手机,一阵恍惚,上次如此惬意的赖床玩手机,大概还是爸爸在世的时候。 一向冷清的微信好友一栏,醒目的提醒着好友申请。周怡安十分新奇,紧接着,她就回忆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脸吃了苍蝇似的从床上坐起来。 “艹”表白墙记录里,一张喝的醉醺醺的女生头像赫然在列。这张照片角度清奇,没开美颜,头顶小吊灯微黄额灯光打在脸上,配上泛红的脸颊,欲的不要不要的。 与此同时,在图书馆的林瑾瑜收到了一条语音。插上耳机,被声嘶力竭的喊声震在原地,揉了揉可怜的耳朵,她几乎笑岔气了:“这不是很好吗,征婚成功。” “拜你所赐,如果不是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咱学校这么多蕾丝。”周怡安心情复杂:“居然还有隔壁学校的。” “唉,女大不中留,去吧,大好的青春,使劲造。”打下一行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眼圆脖子红的脸,林瑾瑜眼睛眯了眯,这样有活力真好啊。她抬头看向窗户外,树身上挂着的红色横幅随风飘荡——“欢迎陈肖淳校友回校。” 红绸面上白色的字体异常醒目,“校友会”、“陈先生”,不会这么巧吧,能捐出一大笔钱的人物,会搬到她对面住那样的出租屋给她当邻居? 然而,礼堂内,当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上台演讲的时候,林瑾瑜有些被打脸的一言难尽。 周围是女生们兴奋地窃窃私语,甚至男生也都兴致勃勃的观望。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男)有(女)人(通)格(吃)魅力的人。 乏味的演讲让他讲的生动有趣,当他提到今天来除了开产创业课堂以外,还为了来母校招募,提供各种岗位的时候,会场的人几乎都带了点跃跃欲试的躁动。 林瑾瑜心情有些烦躁,她能敏锐地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锁定了她,在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答应了祈宁不会和这个新邻居有交集,她已经斩断了心里对那种熟悉感,以及是否和她们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好奇,这次的见面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第62章 后半场换了其他人,但学生的热情显然没有之前的高涨。杜辛藤用胳膊肘捣捣她,感叹道:“这年头,没想到会在现实里找到小说霸总的原型。招聘会你去吗?招聘法律部顾问。” “不去。”林瑾瑜的回答没有让她感受到意外,杜辛藤自言自语:“也是,你到时候肯定认准了x律所。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陈科晨也不错。”林瑾瑜试图把杜辛藤的花痴转移目标。 杜辛藤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不知道因为什么傻乐的陈科晨:“就这?林瑾瑜你收他钱了?” “……”目标转移失败的林瑾瑜对上陈科晨看过来的眼睛,陈科晨挠挠头:“你们说我啊,说我什么?” “说你帅。” “啊,嘿嘿嘿,我也这么觉得。”骚包的摆了个造型,被杜辛藤一巴掌拍掉了帽子,陈科晨好脾气的捡起帽子,在控场老师爱的注视下,乖乖坐端正。 “.....”这缺心眼的傻孩子,林瑾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散会,找了个借口和杜辛藤他们告别,在学生稀少处,男人果然翩然而至。 “陈先生。”林瑾瑜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在等我?” 陈肖淳明知故问,林瑾瑜看着他,男人笑了一下,把她迎到一间小小的会客室,没有人,很适合交谈的样子。 “女生出门在外,还是要多一些警惕心,不要随便答应陌生男子的邀请。”陈肖淳用纸杯接了一杯水递给林瑾瑜,双腿交叠,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哦?那陈先生的意思,我不应该和您单独来这里?”林瑾瑜随手把纸杯放到茶几上,偏头看着他。 男人暧昧的笑了笑:“我自然不同。” 没有了酒精麻痹的作用,男士香水的味道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了一些。封闭空间下,不远的距离让林瑾瑜觉得有些不适。她往旁边挪了挪,可是双人沙发总共这么大的地方,她无奈只能紧贴着扶手,后背贴近沙发,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陈先生真会开玩笑。”林瑾瑜摸摸胳膊,看了一眼空调温度,男人细心地捕捉到这一幕,调高了空调温度。她道了谢,心中暗暗感叹,陈科晨光是看眼色这一点,就和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说不动声色的撩人了。 抬眼看了一眼似乎打定心思闲聊的陈校友,她单刀直入,再次问道:“我们认识吗?” 男人温和地笑着摇摇头,林瑾瑜心中有了数,这位恐怕也受了某种规则的制约。她不禁对所谓的规则更加好奇,这个世界的运作机制,以及规则的限制,究竟是怎么进行的? “那颗珠子是什么?为什么想见我?” 连着提出两个问题,男人不慌不忙的答道:“珠子不重要,只是想提醒你一些事情,你真的相信宋祈宁吗?” “不然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话,林瑾瑜面色微冷:“多谢陈先生提醒,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离开了。”言下之意,你管的也太多了。 毫不在意林瑾瑜态度的转变,陈肖淳面色不改:“规则也没有那么严格,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他将一张名片塞到林瑾瑜的口袋:“虽然我更希望,你到我那里去坐坐,但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来这里。这一周,我会一直在这里。” 他口中的不方便,指的是宋祈宁。林瑾瑜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在陈肖淳的注视下起身:“陈先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直接杜绝了陈肖淳提出一起回去的可能性。 “不用那么生分,都是一个学校的,你可以叫我学长。”没有挽留,他帮林瑾瑜拉开门,点头绅士的一笑:“有空的话,可以到校园招聘会看一下。” “谢谢。”男人松弛有度,是个难缠的角色。她回头看了一眼,陈肖淳站在门口目送着她,金丝边框的眼睛在白炽灯下闪烁了一下,那双无害的眼睛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眨了一下。林瑾瑜顿了一下,偷看被抓包,便大大方方地回了个笑容。 回到家,周怡安摊在沙发上玩手机,客厅里不见宋祈宁的身影。 “祈宁呢?” “啊?她还没有回来,你来的早一些。” 林瑾瑜表示知道了,拿出名片,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丢在了茶几上。 周怡安瞥了一眼,惊呼道:“天,你哪来的名片。”很显然,大三的学生几乎都被强制参加了这次会议。 “我说陈肖淳就住在我们对面,你信吗?” “不信。”周怡安斩钉截铁,她没和陈肖淳打过照面。 “你昨天吃的那盘水果,就是他送来的。”林瑾瑜打开手机给宋祈宁发了个消息,确定对方马上回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递给周怡安一杯,另外的放在茶几上,准备晾成室温。 “少来,一个成功人士搬到这里,撬墙角吗。”周怡安咬着吸管随意说道。 林瑾瑜没回应她的玩笑,转身拐到卫生间,把门锁上。伴随着花洒的声音,她在想陈肖淳的话——规则没有那么严格。 将军玉被摘下来放到洗手台,安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玉身上那条红色的纹路似乎更加鲜艳了,仿佛淬着血。 拿起玉石,湿漉漉的手掌贴在镜子上,林瑾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好,李弗渝。”掌心接触的镜子变得柔软,镜面上泛起涟漪。指尖穿透了镜子,就好像划过水面一样。 第63章 虽然心里有预料,但还是下意识的往身上看了。还好,穿着衣服,还是一件古朴的衣服。她果然又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或者说是记忆里。 和单纯地做梦不同,触感,嗅觉,视觉,都是第一人称。活动了一下身体,她惊讶的发现,和上次不同,自己好像对这句身体有了控制权。 她面前有一个男人,银发黑肤。准确的说,这个人背对着她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背上插着一个梅花镖。林瑾瑜蹲下来,药香夹杂着血腥气。 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白医师,李弗渝求药的人。 身体有些虚软,不是因为看见死人吓得。而是因为李弗渝本身的问题。朦胧的记忆中,此时李弗渝已经服下了藏在琉璃钗中的药,但只是压制了毒性,却无法医体,不能止痛。林瑾瑜以第一人称,感受到了那种那种彻骨的寒冷和疼痛。 素欣问她,为什么冷,却不多穿些衣服。李弗渝是正面回答的?“没有用的。”衣服多与少,对那种由内而外的寒冷,没什么区别。 所以,即使暂时压制住了毒性,想要努力恢复正常人样子的李弗渝,需要白医师的药。 然而,此时,白医师就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阿,阿爷。”一个颤抖的少年声音传来。林瑾瑜看着他,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比李弗渝要大一些,在林瑾瑜眼中,却还是一个孩子。她不禁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门没有锁,但推门之前,我听到有人应声了。”她对白医师的声音并不熟悉,因此此时不确定,究竟与她说话的,是白医师还是另有其人。 少年隐忍的跪在白医师旁边,眼中没有泪,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把舌头咬出血了。 “张开嘴。”林瑾瑜强忍住那种眩晕,强行掰开少年的嘴巴。果然少年口中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凄惨。 “果然我是天煞孤星的命,”他伏在白医师身上:“我家人饿死了,是阿爷收留了我,如今,阿爷也被我克死了。” “节哀。”任何安慰的话此刻都显得有些多余。她盯着白医师的伤口,拜这幅身体所赐,不近视,看的很清楚。梅花镖一击毙命,手法干脆利落。如今有关的知识仿佛都印在脑中,任她选用。 拿下梅花镖,端详片刻。林瑾瑜用手帕把它包好,放到口袋里。准备拿回去查一下梅花镖的来历。 第31章 第 31 章 死人的事情如涟漪一般在湖面上泛起波澜,然而也只是波澜。 华禹小楼的主人手中持着花烟,狭长的眼睛眯起,说话的时候,口中吞吐着白雾。他手中仍旧盘着两颗珠子,不同于上次的怡然自得,珠子转的很急,时不时的磕绊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瑾瑜不知道她的注意力为什么会放在这两科珠子上,她目光转向男人的眉眼,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他。 男人斜着身子靠在墙上,眼光潋滟,调笑道:“怎么,小姑娘,你也对我有兴趣?” 偷看被人逮了个正着,脸皮还没有修炼到家的林瑾瑜避开男人的目光,轻轻咳嗽了一下。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慌,与其说是料想到白医师会死在这里,不如说是,对死亡司空见惯了一样。 “小姑娘你不走吗?”独特慵懒沙哑的嗓音自男人口中道出。 林瑾瑜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的道行远远不够。华禹小楼的主人已经命人报了官,官差会在半柱香之后赶来,但李弗渝不可以被牵扯到白医师的死亡中。 似乎看出了林瑾瑜面色的古怪,男子呵了一声:“人死了,自然是要报官的,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再次被猜中心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正经人,没有说话。这里水实在是太深,她不知道华禹小楼究竟是哪方势力,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对李弗渝的身份据经了解了多少,轻轻点了点头:“有劳了。” 林瑾瑜的心思被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填满,就在她要离开之际,一只梅花镖自窗外而来,迅疾的气流划过,在林瑾瑜尚未作出反应之际,一个身影扑过来挡在她面前。凶手没有走。 少年未长成的身量尚有些稚嫩,抱着她的胳膊勒得的她有些上不来气。紧接着几只梅花镖紧随而来,夹杂着细碎的风。身体本能的压住少年一翻,手中的短匕一转,将梅花镖劈开。这几只镖是虚招,飞跃到窗户边,已经没有了人的踪影。 可以想象到,凶手贴在窗户外,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去。他(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少年。李弗渝可以避开,但那个人料到了少年会来挡。这是个很会探究人想法的凶手,很棘手。 转身跑向少年,少年后背渗出鲜血,脸色惨白。而男子始终都慵懒的靠在墙上,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真的带动起他的情绪。 “求您带我走。” 门下的官差不知道为何提前到来,已经走进大门。林瑾瑜神色一暗,来不及多想,将少年揽在怀里。她知道,这也是李弗渝会做的事情。 “等等。” “?”一个布包呈抛物线丢过来。林瑾瑜将布包攥在手里,从凶手逃跑的后窗翻了下去。 面前横着一堵墙,踏着华禹小楼的墙壁,借力登上墙头。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放轻动作,围住脸,跳到了热闹的街市。 和幽暗的华禹小楼一墙之隔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繁华的景象。 第64章 路人因突然出现的人一惊,稍稍避开。远见有游街的官兵,林瑾瑜一头扎进人群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少年始终眉头紧闭,额角被冷汗浸湿。当抱着人翻进将军府的时候,白九畹折扇遮脸,一脸阴阳怪气:“这是拐来了个小郎君啊。”瞥见林瑾瑜的目光,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把少年抱了过去,喊来旁边的人:“快去叫医师。” 那种默契的并不陌生,她有些眼热。生理盐水不可抑制的从两颊留下,不是感动的,是疼的。 扶着墙弯下腰,周身撕裂的疼痛好像把人按进了彻骨寒冰之中,意识有些模糊。 “阿渝!”白九畹惊叫出声,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折扇往腰间一别,一手揽着少年,一手把林瑾瑜捞了过去,咬着牙,朝里面奔去。 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林瑾瑜以为自己回到了浴室。但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将军担忧的神色。 她挣扎着坐起来,问道:“那少年呢?” “镖偏了,否则你们这一路过来,你不死,他也要死了。”男人声音里带着懊恼和怒意,呵斥道:“躺好。”他语气虽然凶,但眼神并不骇人。 乖乖的躺好,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为她捏好背角,眼睛不由自主的放空。泪水顺着眼角淌过。没有一个时候,她是如此发自内心的认同,自己就是李弗渝。 如果坚强会在外表本能的筑起铜墙铁壁,便也只有父亲,可以用一个眼神,将那铜墙铁壁击得粉碎。 “还疼?”男人有些笨拙的为她擦去眼泪,干燥的掌心擦得皮肤生疼。 “不疼,我吓你的。”林瑾瑜扯出一个笑容。 但男人明显对这个路子更加轻车熟路,转身端起桌上的草药。 浓浓的药味很嚣张的证明了自己有多苦。林瑾瑜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干笑道:“你看,我真的好了。”后背因这个动作疼的渗出冷汗,压住心底的mmp,微笑着看着将军。被人面无表情的按住,捏住鼻子灌下一碗药。 这是什么魔鬼父亲? 现世的林瑾瑜没有爹,没感受过父爱如山,只有一个妈妈。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刻意开玩笑,她的父母,总是缺那么一个。 嘴里充斥着药令人作呕的味道,眼睛被熏得湿漉漉的,吐着舌头,她盯着将军:“糖呢?蜜枣呢?”影视剧里不是每次主角喝完药都能获得这样的奖励,压一压苦味吗? 将军一脸莫名其妙额,压低声音说道:“糖会和药效相斥,哪有人喝完药就吃糖的。”他丰富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但林瑾瑜无暇欣赏,暗暗吐槽:难怪每次李弗渝病发都不要阿爷知道,原来是怕被抓过去吃药。 李弗渝究竟会不会这么抗拒吃药她不知道,反正她怕苦,李弗渝估计也怕,反正都是一个人。从将军捏着她鼻子灌药的娴熟动作来看,这是一个惯犯。她一个从来没吃过中药的现代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中药的可怕。光是闻一下都要吐了好吗。 她再往外走的时候,将军没有再拦。脚下发虚,浑身都寒冷彻骨,身上被汗浸透了。然而害怕再被抓过去吃药,她一点都没敢表现出来。 “等等。”林瑾瑜脚步一顿,直到身上被披上一件斗篷,将军才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去吧。” 沉甸甸的斗篷包裹在身上,阻挡不了由内而外的寒冷。林瑾瑜回头看到将军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的影子,拢了拢领子,没敢再看下去。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少年被安排到离她很远的房间。林瑾瑜知道将军的顾虑,他仍旧信不过这个外人。 手中被塞了一个布包,是华禹小楼的主人扔给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白九畹皱着眉看着她。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厚厚的斗篷包裹住消瘦的身体,让李弗渝更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美。她仰着苍白的小脸,淡色的嘴唇轻抿:“白医师死了。” 白九畹没有太意外,指着床上躺着的少年:“这就是他那个继子?” 李弗渝去取药的时候,白医师刚刚好被杀死,怎么看都是在刻意针对。 “你说你口中华禹小楼的主人,会不会是皇帝的人?” 林瑾瑜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少年虚弱的样子,探上他的额头,不出意外的发烧了。 “你要留下他?” “不管怎么说,他替我挡了梅花镖。而且他没有地方去了。” 倒了盆水,弯腰把毛巾放到热水里浸湿,林瑾瑜小心擦拭少年的额头。被白九畹抢去了毛巾。 “我来,男女授受不亲。”半晌他又瞪了过来:“随你。” “男女授受不亲,那你算什么?人妖?”抱着被塞到手里的暖炉,她想说不用,但身上的厚斗篷明显没有说服力。 “狗嘴吐出不出象牙。”白九畹愤愤骂道。 “怎么连自己也骂?”悠闲地坐在板凳上,她抿嘴轻笑,倒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闭嘴。”白九畹忍无可忍,默念三声她有病,我不跟她计较。又实在瞧不过去她咳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样子,把热毛巾贴在少年额头上,转身为她倒了杯热水。 躺在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无辜的小狗。林瑾瑜心里突地一跳…..陈肖淳。 “感觉怎么样?”压下心底的异样,她淡淡开口。 第65章 “我没事,您没事就好。” 白九畹看不得他这样子,总觉得有猪哼哧哼哧的在叫。横插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拿出布包给他看:“这东西你认识吗?” “这花色,似乎是阿爷给李小姐抓的药。”因为伤得是背,所以一直侧身。他费力的打开布包,轻点包裹中的药物:“难怪阿爷身上没有,原来在这里,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从窗户看凶手回来,这个布包已经在桌子上放着了。”林瑾瑜隐去华禹小楼主人的存在。她感觉华禹小楼的主人在帮她,也猜想白医师似乎早已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但对着少年的眼睛,本能的把真想隐瞒了。 少年不疑有他,眼神有些疲惫:“多谢小姐再次救了我,小姐的恩情,小人没齿难忘。” “是你救了我。”看着少年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和白九畹交流了一下眼神,退出门外。候在门口的丫鬟微幅身子,推开门进去照顾少年。 “阿渝,终于找到你了,你果然在这里。”一道女声传来,林瑾瑜循着生源看过。女人身着华服,气质温婉,不施粉黛。眼角的细纹透出她疲惫的状态。 林瑾瑜和白九畹冲她行礼:“姑姑。” 身上的痛楚突然淡去,林瑾瑜平静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大概要回去了。 雾气缭绕中,缓缓地睁开眼睛。迅速擦干资金身上的水分,裹上浴巾,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她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宋祈宁回来了,喝着林瑾瑜为她准备的牛奶。 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林瑾瑜送去了一个夹着水汽的拥抱:“瑛凝。” 作者有话说: 白九畹:常年留意各种想拱白菜的猪。 千算万算,白菜还是出其不意的被人拱了。 秦瑛凝(宋祈宁):没错,是我。 第32章 搬走 宋祈宁反手抱住她,看向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周怡安。周怡安接收到信号,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一脸姨母笑的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留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身体离开祈宁,林瑾瑜不好意思的看着宋祈宁肩膀上被自己染湿的痕迹。脑袋上猛不防的被人揉了一把,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期待祈宁说点什么。 祈宁明显沉默了一下,把牛奶放到茶几上,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希望我是谁,我便以你希望的状态在你面前。” 这句话说得有点奇怪,不带任何情绪。她还没咂摸出什么味道来,就被人推着走到浴室,拿毛巾擦了擦。 宋祈宁手法很轻,手指穿过头皮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感觉自己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林瑾瑜抖了抖脖子,强忍住没有揉被呼吸打在皮肤上,微痒的地方。 “你希望自己是谁,做自己就好。”轻柔地,宛若呢喃的叹息。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到微风里….祈宁补全了这句话。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弹了一下。她转身勾住祈宁的脖子,嘴唇贴了上去。浴室未排尽地水雾打湿了眼眸,头发打湿了祈宁的衣服。宋祈宁闭上眼睛,仰头把她抱在怀里,被动的承受了这个吻。 轻轻地拍打祈宁的背,使她放松下来。这个吻不带一丝yu望,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小心翼翼而又虔诚。 “记起了多少?”宋祈宁气喘吁吁地站好,掩不住的风情打破蓄起的寒冰,迫不及待的涌出。看人的时候,上挑的眼尾好像有一把勾子,让人猝不及防的沉浸其中。 当美丽太过强势,只会让人肃然起敬,不敢接近。 林瑾瑜十分庆幸对方这幅模样只有她能看到,任谁看到了祈宁现在的样子,都会无法无动于衷,化作飞蛾,奋不顾身的扑向火焰;她更加感到高兴,因为祈宁如今的样子是因为她。 “不多。”额头轻轻地碰了碰对方的,知晓周怡安此刻不在客厅,她还是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裹住了对方。 耳尖发热,不自然的把头扭在一旁。天知道,祈宁这幅“美人出浴”的模样多像一条小美人鱼。 满意的看着自己包裹出来的蝉蛹,推开门走出浴室。来人坐在床上,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今天找了对面的邻居,好像叫什么陈,陈什么来着?” “陈肖淳。”宋祈宁接道。 “你认识他?”林瑾瑜惊讶的看过去。转来一想,那么大的条幅欢迎这位金主爸爸,宋祈宁看不到才奇怪吧。 “嗯。”宋祈宁皱眉道:“很讨厌的一个人。” 她鲜少有这么情绪化的样子,林瑾瑜觉得有趣,突然生出逗弄的心思,忍着笑逗道:“他说他可以告诉我很多事情,这几天他都会在学校,叫我去找他。”也可以去家里。 “别去。”胳膊被抱住,宋祈宁轻抿这嘴唇看过来,林瑾瑜顿时说不出话了。这简直,对方太知道自己的死穴了,简直被拿捏得死死的。 “你想知道什么,都在这里。”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点在将军玉上。林瑾瑜只觉得胸口炙热,拿掉对方的手,把将军玉拿出来。 将军玉很有存在感的变热了。林瑾瑜很怕下一秒,这块古朴的玉石就会发出七彩的光芒,然后播放一阵轻快的音乐,自己则在这音乐中转个圈,大喊一声:“变身!”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这是你的记忆?” 第66章 “你会用它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林瑾瑜点点头,率先回答了祈宁的问题。这果然是一个玄幻剧本吧! “嗯。”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声,宋祈宁挑起古玉,轻轻摩挲:“也是我们的记忆。” 在梦中,有时候会以第三人称观看那个世界,有时候则会切换视角。而当她努力去感受这玉,牵引这玉的时候,她自己便是李弗渝。 “所以别去找他。”几句话又绕了回来。林瑾瑜有些哭笑不得宋祈宁对这件事情的执着,哄道:“不去。”她能感受到祈宁心中的不安。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就像是两年前在人群中第一次相见,就已经不知不觉的埋下了对宋祈宁的执念。她属于很慢热的一个人,虽然长着一张亲和的脸,但真正关系好的却很少,主动去接近的,从始至终也就只有面前这么一个人。而陈肖淳,除了那种对同类的感知以及熟悉感,再没有任何感觉了。 脑海中现存的记忆整合起来,两次被镜子吸入,从无法控制到掌握身体的主动权。或许由记忆构成的环境这个词更能概括那个世界,无法改变,无法破除,那段事情只是记述了曾经存在的事实。 陈肖淳是白医师的养子她已经确定,第一次在镜子中与她兵哥相见的敌对阵营的男人,对不能百分百确定,但白酒不离十也是陈肖淳。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发散一下思维,白医师就是他杀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真想。 原本当时的李弗渝,对他,也是怀疑他地吧。 “还有一个问题,”林瑾瑜看着祈宁:“这个世界除了我们和陈肖淳,还有其他人吗?” “或许吧,也或许是转世什么的。”宋祈宁耸耸肩。 “转世”?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她错愕的愣了一下。所以她们不是转世吗?所谓前世今生, 便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从始至终,她们都只是她们。 以前她想过,祈宁会不会从心底还是希望她是李弗渝的。前世今生转生续缘什么的。如今,这个认知让她彻底释然了。祈宁不在乎她究竟是李弗渝还是林瑾瑜,也不希望她因为身份和记忆而困扰。 被忘记了,不是不在乎,只是把选择权都交给了她,唯独希望她可以开心的做自己。 “晚安。”额头的碎发被拨开,湿热的吻落在额头上,祈宁转身去了卫生间。 林瑾瑜被撩了个脸红,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一夜无梦。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拿着厚厚的单词本窝在沙发背单词,周怡安顶着鸡窝头梦游一样出现。看到林瑾瑜,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困意瞬间消散了。 脖子上没有想象中的小草莓出现,周怡安的视线往林瑾瑜衣服里瞟,似乎在猜想究竟那些小粉红都藏在了哪里。 伸手捂住对方愈加猥琐的眼神,反击道:“那些个小姐姐你加了哪一个哟?” 本以为对方会噎对方一下,没想到周怡安的嘴巴呈现了一个怪异的弧度,拿开她的手,颇为不自然的扭脸离开了:“我还要补觉。”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周怡安好像脸红了?难道真的牵线成功了?看来她有当红娘的潜质啊。脑海中出现了杜辛藤和陈科晨这一对活宝,假装擦了擦额角的汗,无奈道:“带不起啊带不起。” 周怡安在今天一天都表现得支支吾吾的,任谁一眼都能看出来有什么心事。 林瑾瑜看她不好意思开口,主动问道:“你想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周怡安才慢吞吞的说:“一切都结束了,我想搬回去,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 “还回寝室住?” 对方扭捏的点了一下头,林瑾瑜猜想道:“所以你迷恋上的小姐姐是你室友?” “什么迷恋,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周怡安急切的解释道,等话语脱口,看到林瑾瑜意味深长的表情,才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挺好的。”低下头,复又抬起来,纯粹里夹了一点羞涩。 大概是人家小姐姐知道了事情,问她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寝室,周怡安就迫不及待的要搬回去了。猜出事情始末,比了个加油的动作,林瑾瑜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周怡安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事情,做好了曝光的准备。但这有多难,林瑾瑜是知道的。因此庭审她提交了周怡安抑郁症的检查结果,申请了不公开,也没有选择曝光那些人渣的罪行。因为同时,这也会将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周怡安也推向风口浪尖。所以,真正知道有关周怡安事情始末的人并不多。 尽管现在的周怡安逐渐回复了她们认识之初的样子,会笑,会开玩笑,停止了向重度抑郁的恶化,但是这总归是粉饰太平的假象。假装乐观,是抑郁群体的保护色。心理上的东西,只能通过吃药和时间,在自己的抗争之下缓慢抚平,但无法治愈。 给周怡安来了个熊抱,表示会告知宋祈宁的。 周怡安东西不多,她和祈宁帮忙把周怡安送了寝室。 她看到了周怡安的室友,长相一般,带着眼镜,笑起来有小虎牙,很可爱。看到自己和祈宁,很热情的招待了她们,和周怡安表现的乐观不同,这孩子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生活,阳光而不谙世事。这样的人,会吸引周怡安的注意也难怪。 其他室友对周怡安的到来表现各不相同。作为室友,对这件事情多少是有些了解和猜测的。这是八人寝,从到周怡安的宿舍开始到最后,有一个床位都空着。 第67章 大概是沾了祈宁好看的光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很热情的给她做了解答:“听说周怡安是那个,就是喜欢女生,知道她要搬回来的时候,就搬出去了,东西还没完全收拾完。” 女生声音压得很低,林瑾瑜表示了感谢,扫了一眼或好奇,或忌惮的其他室友,思考着要不要劝周怡安搬到校外。但这是一笔额外的支出,既难找到好地方,让小虎牙离开熟悉的环境,看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喜欢女生就不挑人了啊,切。以为自己是朵金花吗?”胖乎乎的女生瞟了一眼空床位,直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林瑾瑜表示十分赞同。 这个小姑娘的性格实在可爱,林瑾瑜笑了笑,被女生拉住了胳膊:“听说这场官司是你帮忙打的,也太酷了吧。” “没有,是周怡安自己,我只是帮了一点忙。”有些招架不住这姑娘的热情,在这姑娘再三表示她会好好照顾周怡安的时候,宋祈宁走了过来,解救了被拽的死死的胳膊。 离开的时候,林瑾瑜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劝周怡安搬出来的话。 热情的女生甚至和祈宁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因为不敢直接拽祈宁的胳膊,踮起脚,可爱的小圆脸使劲抬着,凑在她耳朵边说着什么,同时又保留了一个安全距离。 林瑾瑜笑了几声,看着女生红扑扑的脸颊,不吃醋,只是感叹祈宁的魅力无处不在。 来的时候拿的是周怡安的零碎物品,走的时候也没有空手而归。朔料袋里,满满的零食都是小虎牙和热情的女生塞的,不知道还以为她们到超市购物去了。 “不好奇她对我说了什么吗?”祈宁不带情绪的发问。 林瑾瑜夸张的捂住了嘴巴,佯装惊愕的问道:“说了什么?” 被她的反应逗得笑了一下,祈宁无奈的说道:“她要你电话和微信。” “???”突然被点名的林瑾瑜是真的惊讶了。是不是要错人了,另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要?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宋祈宁接着说:“我没给,感觉你对她印象不错,生气吗?” 终于咂摸出来不对劲的地方,联想到热情女声对自己自来熟式过分的热情,以及和祈宁说话的时候脸红的样子,林瑾瑜咂舌道:“不是我想象的这个样子吧?” 宋祈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后退一步,摸摸自己的“大众脸”,除了白了一点,这张脸也有人喜欢吗?祈宁不是人,是小仙女。 脖颈被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碰触到耳垂,林瑾瑜扭过去脸,往旁边移了半步,控诉道:“这是街道,大庭广众之下的。” 祈宁无辜的看着她,一副什么都没有做的模样,就在林瑾瑜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开始猜想刚才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额头被祈宁点了一下:“做贼心虚。” (艹皿艹 )你居然是这样的祈宁。 作者有话说: 看的人好少,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免费。 感谢小天使的支持。 第33章 拍卖会 少了一个人,房子里有些许空荡的感觉。都说与人合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但周怡安却是难得一见的好室友。才不是因为家务都被分担了一半呢。 “又不是见不到了。”宋祈宁捏捏林瑾瑜的脸,被人毫不留情的拍下了手。啧,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已经人老珠黄了…. 丝毫不知道宋祈宁的内心戏也如此之多的林瑾瑜,正陷入了思考的漩涡。把一袋子零食放到茶几上,她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查到周怡安三叔涉黑的证据的。” “他们行事不算谨慎,在周怡安的老家,并不算一个秘密,只不过没有人敢揭发罢了,”宋祈宁面带嘲讽的说道:“除了怕被打击报复,半个乡镇都是利益链的一环,都或被动或主动地参与过三叔从事的事情,因此他们不敢举报泄露” 炎热之中,林瑾瑜生生打了个寒噤。她想到了新闻里的“du品村”和“du博村”,整个村子因为利益抱成一团,极度排外,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俨然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一个独立的小国。 “周怡安父亲开的ktv就是一个聚集的小据点,从那里入手,并不难。”宋祈宁淡淡的陈述了这个事实。 “那周怡安。”艰难的消化这个消息,想到那个笑起来有些腼腆,对唱歌极度热爱的孩子,林瑾瑜一时间心情复杂:“她看起来并不知情。” “嗯。” 得到宋祈宁回应,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周怡安的父亲想要保护女儿的单纯善良;或者是他迷途知返,不想让女儿再涉及这样的事情,总之,他确实几乎做到把周怡安从这趟浑水里脱离出来了。 “周怡安的三叔和二叔,不敢对周怡安说,可能是因为怕牵扯出来更多证据。但是罪恶无法被隐瞒下去,那些他们想要借力掩盖的事实,终将被调查出来。”宋祈宁轻轻抚摸林瑾瑜的后背,是她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到时候,周怡安应该会成长成足够坚强的样子,应对这场真相。” “但愿吧。” 吐吐舌头,感慨自己涉世未深的小鱼苗,一晃尾巴,扑在沙发上。 被这么一打岔,她已经忘记了刚进家门的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思路被打断,很难再续上去,索性不再思考。 这世间总是黑色中掺杂着白色,有时白色多一些,有时黑色多一些,身份和阶级有时候注定无法概括所有的立场,每个人看到的颜色也不同。与其做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 ,不如留意那一抹被捧在心间的白。即使无法做一个阳光积极地人,至少,不要一头扎入所谓的黑色,做一具行尸走肉。 第68章 但是,如果睁开眼睛便看到的是黑暗,真的可以再相信白色的存在吗?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扑倒在白医师身上的少年,少年的额脸逐渐变化,变成了那个充满戾气的男人,紧接着又变成了陈肖淳无辜的笑容。开了上帝视觉,总是感觉他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说不好奇,倒是也有点违心。 茉莉奶绿被调好,怀疑家里开了甜品店的林瑾瑜瞬间放弃了天马行空的莫名感叹,享受舌尖上的美味。什么卡路里脂肪的,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茉莉的清甜以及苦味冲淡了奶制品的甜腻。 “快说你家里是不是开了甜品店?”一边愉快的咔嚓咔嚓的咬着小饼干,一边赞不绝口。 “因为李弗渝喜欢吃甜的。”本以为得不到回复,第一次听到祈宁坦然的在自己面前提及李弗渝,明明知道她就是自己,还是不免有些吃味。 这种吃自己醋的感觉实在是太bian态了,她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人打的不可开交的模样。古装的小人一把按住白t恤牛仔裤的小人,小人扑腾了几下,安静了。 “李弗渝就是你。”祈宁犹豫了一下,补上了这句话。 林瑾瑜嘿嘿一笑,饼干屑喷出来,有些狼狈:“如果这是一部虐恋情深的电视剧,可能我需要和你来个几回怀疑和误会,外加替身梗,在最后一集才重归于好。”抹了一把饼干屑,想起来祈宁的洁癖,她抽出一张湿巾在自己裤腿上迅速的擦了几把。 “那我是不是要来几回小黑屋和强制爱?”祈宁一本正经的问道。 林瑾瑜笑不出来了,她一脸恐慌的看着一本正经开着玩笑的宋祈宁,怂兮兮的往后挪了一下。啊啊啊,虽然知道你是开玩笑,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 被她的怂样逗笑了,宋祈宁拽住她的胳膊,阻止了林瑾瑜慢吞吞往后移动的动作,弯腰抵上对方的额头:“怕我?” 默默地的吞下一口口水,小怂包看着宋祈宁那张精致的脸,突然觉得,被这样的美人关起来这样那样好像还是自己占便宜了。唉,我这不争气的说降就降的底线。 扇子似的睫毛擦过额头,心头一笑,佯装淡定的坐好,被抓住的胳膊很容易就挣脱了,宋祈宁显然根本没有是什么力气:“如果你想,早在我还是李弗渝的时候就这么做了。” 收回手,随意的把头发拨在脑后。宋祈宁一丝不苟贴顺的长发脱离了正轨,让她整个人都显露出漫不经心的慵懒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眼眸垂下,恢复到平时克制的坐姿,冲小鱼眨了眨眼睛:“不逗你了,下午去图书馆还是留在家学习?” “在家,图书馆这会儿肯定没位置了。”莫名松了一口气,看着仍旧清冷的身影,林瑾瑜总觉得好像逃过一劫的感觉。她居然有一种宋祈宁在说真话的错觉。 她能够在梦中看到祈宁的视角,却无法真正感受到她的想法。只是世间万物,唯独那目光落在李弗渝身上的时候,仿佛被镀了一层柔光,和四周的暗淡似乎形成了两个世界。 瑛凝的视角下,看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长大。黄粱一梦梦千秋,所有人事,都如同放了加速键过往如烟,始终不留于心…..唯独与李弗渝的相识相处,不断拉长,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 可是祈宁啊,我远没有你想想中的完美,又该怎么办啊? 对方的感情跨越了两世,太过浓烈,纵使克制,也足以将人溺毙。林瑾瑜叹息,恍然生出了瑟缩退却之意。 被吸引过去,又怕被灼伤,更怕,留不住….. 考试周没有课,冰箱里储备了充足的粮食。别说去学校,就是连门都没有出一下,完全杜绝了找陈肖淳的任何可能。偶尔听见门响,林瑾瑜知道陈肖淳应该还住在对面出租屋。 早起背书,上午听法考的课,下午看法硕的课,晚上写英语。她觉得自己快分裂了,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陈肖淳的事情了。 与祈宁各据一方,祈宁在客厅画画,她就在周怡安搬出来的的屋子学习。两个人轮流做饭,有时候吃饭的时候不说一句话,也不觉得尴尬和无趣。 林瑾瑜梳头的时候,怜爱的捧着自己脱下来的头发,林瑾瑜呜呜的扒着宋祈宁的胳膊:“我是不是要秃了,我感觉我发际线上移了。”劝人学医,丧尽天良;劝人学法,天打雷劈! 宋祈宁摸摸法学狗的狗头,安慰道:“没有,头发还很多,别吓自己。” 质疑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她暴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顶。谁再给我说学法的背背书就行了她就咬谁。 一个电话打断了林瑾瑜的对镜感时花溅泪,陌生号码。林瑾瑜有些烦躁的接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陈肖淳。” “别挂电话,有关宋祈宁的,”似乎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他语速飞快的说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是弓,铭璇的那把弓。” 拿着手机的手机捏的紧了些,开着扬声器,她能听见,祈宁自然也可以。 目睹祈宁有些恍然的神态,林瑾瑜问道:“说具体一些。” “一位a的收藏家公然拍卖自己从东方得到的藏品,就是那把弓,我认得它,我可以提供入场券。” “我们需要去a国?”林瑾瑜沉声道。 “不用,拍卖地点在京城。” “不可能。”自接到电话以来,明显不在状态的祈宁忽然蹦出来这样一句。 第69章 电话里的陈肖淳突然听到声音显然吓了一跳:“你们在一起?” 手腕被抓紧,把痛呼闷在喉咙里,轻轻拍了拍祈宁的手背,轻声说道:“你先松开我。”手腕的疼痛没有因为做出动作的人的离开放松,大概是青了。祈宁鲜少有这么事态的时候,这还是留了力道,可以想象到上次挨祈宁打的人有多惨,不过活该。 “你在哪。”嘴里问着话,却迈着步子走到门口。一开门,陈肖淳低下头看她,手机和面前同时传来回答:“在这里。”脱下西装,摘下眼镜,浅蓝色的衬衫配上黑色的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年级稍微小了一点,混在大学生的队伍里也毫无违和感。 “宋小姐,又见面了。” 他伸出来首,宋祈宁看着他,没有伸手。陈肖淳无所谓的把手缩了回去。 “别这么看我,我也感到奇怪。当存在的轨迹被历史消除,那些东西还存在吗?”陈肖淳打开手机,一张清晰的图片摆在她们面前:“所以,我也同样很想知道。” 宋祈宁看着图片:通身乌黑,一道鲜红贯穿弓背,似乎泣血的毒蛇。她不自觉地附上屏幕,瞳孔如同漆黑的弓身。自古便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说法。兵器,于使用者来说,是一种奇妙的关系。 “去吗?”林瑾瑜偏身去看祈宁的神色,心里咂摸着陈肖淳那句“当存在轨迹被历史消除”的意思。他心智成熟,俨然不是会时不时冒出几句忧郁文字的文青。 存在的轨迹,是人的存在吗?她瞬间联想到了这一点,感觉这句话更像是陈肖淳对自己的提示。也即是说,他们并非是异世或者另一个空间的,而是真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却被抹除了存在的痕迹吗? 询问地看向陈肖淳,对方依旧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只是没有了金丝边框的修饰,眼睛布着戾气,看起来有些阴沉。无辜和戾气奇妙的融合,并不违和,更像是捕食者卸下了保护色。对方也同样在观察她。 林瑾瑜被这样的打量弄得如芒在背,不舒服的皱了眉头。 “去。”宋祈宁开口。陈肖淳的目光离开她,放到了祈宁身上。林瑾瑜碰了碰祈宁的手指,后者看着她,目光沉沉,似乎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你陪我吗?” “当然。”林瑾瑜想也没想的回答了。 作者有话说: 陈肖淳最多是助攻,没有其他感情在的。 现在的状态,就是两个人都喜欢对方:一个害怕对方不够喜欢自己,一个害怕自己配不上这份感情。喜欢的太小心翼翼了。当然,这种状态不会长久的。 第34章 薄荷糖 踩着期末考试的尾部,刚从考场出来,就坐上了通往机场的车。 陈肖淳握着方向盘,调侃道:“你还有心思考试?” 林瑾瑜反唇相讥:“我一个穷学生,趁着年轻好好学习,比不得大老板放着好好公司不去,在这给我们当司机?” “我的公司就在京城,顺路,”陈肖淳不以为意:“另外,你觉得我给员工发钱,是为了什么?” “.….”表示不想说话。林瑾瑜拽了拽安全带,恍然觉出一些奇怪的来,她什么时候和陈肖淳关系好到可以互怼了? 怂啦吧唧的回头看了一眼祈宁,祈宁端坐在座位上,好像在发呆,对她和陈肖淳之间的斗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以为她会吃醋?”陈肖淳勾唇暧昧一笑:“想要她吃醋啊,借你当工具人?” 被戳破内心深处那点无法言说的小心思,看了一眼陈肖淳。对方开着车,目不斜视,把几乎脱口而出的“我才没这么幼稚。”压下,林瑾瑜改口:“她在想事情。”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陈肖淳耸耸肩,踩下刹车:“到了。” 林瑾瑜率先跳下车,想要帮祈宁拉开车门。车门旋转着向上,缓缓露出坐在后座上的祈宁。 陈肖淳抱着胳膊靠在车上,看着林瑾瑜讪讪收回的手指,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自动门。行吧,是她孤陋寡闻。 至于他们走了以后,这辆车子被丢在这里怎么办的问题,她决定不再问这种弱智问题,以防再被笑话一次。 “是谁统一了夏国?”宋祈宁呢喃道,她自然地借着林瑾瑜的手,从车内优雅的走出,正如一个家教良好的名媛。 “玄远皇帝。”这是一道妇孺皆知的历史题….一旦探查到什么,脱口而出的答案又变得荒诞起来。身后传来一道嗤笑,林瑾瑜被这笑声笑出一身鸡皮疙瘩来,皱眉看他:“好笑吗?” 她本能的排斥这声带着嘲弄的笑容,对方在她的目光下,自然地收起笑容,仿佛那一瞬间的讥讽,都是旁人的错觉。 “走吧。”手腕被人抓住,心里莫名涌上来的那股火苗猛地被浇灭,她乖巧的跟在祈宁身后。 陈肖淳跟上来,步伐轻快,和一众步履冲冲的路人区别开来。任谁都觉得,比起赶飞机,他更像是举着着酒杯,拿着鲜花,便和舞会上风度翩翩会随时邀请女孩子跳舞的公子哥。 林瑾瑜搞不懂对方的心思。比起祈宁的鹤立鸡群式的格格不入,他仿佛更好的融入了现在的世界,积极地经营自己的事情,又抱有一种游戏人间的散漫态度,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有两个异常显眼的人在身边,很容易就吸引到众多的目光。把自己的帽子抓掉扣在祈宁的头上,与祈宁并排走到一起,试图遮挡住别人的目光。再次听到陈肖淳的嗤笑声,才对自己的一系列行为有了深刻的定性。 第70章 嗯,这时候的她真的好像一个守在明星旁边的小助理啊。 果然人群中有窃窃私语传来:“那个是明星吗?”“不知道诶。” 在有人即将拿出手机的时候,陈肖淳伸出胳膊,把人拽到了一个通道:“这里人少。” 隔绝开那些善意的好奇的视线,才觉得自己浑身都自在了一些:“谢谢。” “嗯。” 被带着笑意的地回应一噎,想起来自己开车门的时候这家伙一脸看戏的样子,不难联想到这次他又是故意的。 这人就是想看她出丑。没有了前几次见面的绅士有礼,陈肖淳似乎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开辟了新的有意思的相处路径。 ……当然,这个有意思,是单箭头的。 几乎是压着点上的飞机。舱门关闭,陈肖淳总算停止了作妖,靠在抱枕上闭上了眼睛。 起飞的冲击让人有些耳鸣,难受的抱紧胳膊,不出意外的响起了陈肖淳的声音:“第一次坐飞机?” 林瑾瑜没有呛回去,准确的说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说一句话了。托土豪的福,第一次 “登基”之旅没有在经济舱,然而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享受以前在视频里看的头等舱的待遇。俨然一条濒死的鱼。 闭眼不肯看窗外,想象着还在客厅里,让她多少舒坦了一点。围上被子,试图和陈肖淳一样睡一觉,但头痛提醒着她,她不仅半分睡意都没有,甚至有点想吐。 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收起了调侃的意思,陈肖淳向空姐要了一杯水,疑惑道:“你恐高?” “闭嘴。”林瑾瑜疲惫不堪之余,突然想起来电视剧里,第一次坐马车的丫鬟被人调侃“没有富贵命”的片段。当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禁露出点微妙的表情。 嘴里被人喂了一颗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冲散了恶心感,柔软的手指帮她拂开碎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我们下次坐高铁。”林瑾瑜弱弱地回应。 “好。”祈宁摸摸她的头,给她盖好毛毯,哄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平常的话语带了魔力,林瑾瑜蜷缩起来,果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啧。”陈肖淳把水杯下,嘲讽道:“回神了?想出来什么了?” “请给我杯伏特加,谢谢。给这位先生也点一杯。” 回绝到嘴边的陈肖淳看了一眼林瑾瑜,轻轻点了点头:“不在她面前喝酒?” 宋祈宁答非所问:“这酒烈一些。” “你干脆喝点酒精兑白水,绝对够烈。” 没有理会陈肖淳的话,宋祈宁躺好,偏头看着林瑾瑜的睡颜。女生睡得并不安稳,脸色有些白,她便学着母亲哄婴儿的动作,在她胳膊上轻轻地、有节奏的拍打着。 “她恐高晕机你不知道?” “她以前没有。”宋祈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瑾瑜,看不出情绪。 “呵,你居然能忍住没有调查她的过往和背景。” “我还当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怎么,现在后悔吗?” 对方任凭自己冷嘲热讽,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陈肖淳有些口干舌燥,拿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要么是转性了,这个可能性比较低,要么就是有什么后招。 然而一直到下了飞机,都没等来对方的报复,甚至连一句问话都么有。让陈肖淳满腹腹稿,憋得没处倒。 倒是林瑾瑜睡了一觉以后,精神头回来了,就拍卖流程,价格和各类注意事项询问了一翻。 宋祈宁全程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只是专注的撑着伞,伞面倾斜了一些,把林瑾瑜整个都罩在了阴影里。 “啧。”莫名牙酸,被宋祈宁忽视了个彻底。手机叮咚一下,一笔入账信息出现在锁屏,瞥了一眼放下手机的宋祈宁,心中莫名更不是滋味儿了。 坐在会场中,听到一声声竞价,林瑾瑜还处于一种蒙蔽的状态。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一个普通的学生党在大佬中间有多么的格格不入。一个个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价格,置身于喊数字浪潮中,仿佛对数字变得麻木起来。 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儿,时间被拉长。 久久等不到那把弓的出场,林瑾瑜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嘴里薄荷糖的味道变淡,数了数兜里的薄荷糖,还剩三颗。舌尖在犬牙上扫了一下,手里输入“夏国历史”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 祁邶相争,近乎两百年的状态,在新皇玄远皇帝的征伐下,结束了两国对立的状态,统一全国。一段耳熟能详的历史,一段世人称赞的史歌。和记忆中的那段历史没有任何偏差,但她觉得一切都乱了。 不死心的输入秦瑛凝和李弗渝的名字,把现存记忆里的所有人的名字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李将军的生平出现在眼前。 冯氏一族骁勇善战,祁帝赐国姓,世代忠烈。李修齐为冯氏最后一代,追随玄远皇帝,战功赫赫,被封为上大将军。卒于罗河战役,时年三十五岁,无子。 李将军确实真实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却没能和他父女一场。 一阵心悸,仿佛记忆中的病痛带了过来,让她四肢发麻。迅速的剥开仅剩的三颗的薄荷糖,一股脑的塞到嘴里,却尝不出来味道。 “下一场大概就是了。”陈肖淳发声。 林瑾瑜把手机关掉,神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嘴边递来一瓶矿泉水,她就着喝了,对上了祈宁的眼睛。分明查东西的时候手机屏幕全挡住了,按说祈宁应该看不到才对。然而此时却好像会窥透了心思,一如当初那种仿佛看到心底的感觉。 第71章 “我。”发出的一个音节仿佛被浸泡在沙子里刚捞出来一样,声音沙哑。林瑾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说些什么,把胸腔里积郁的情绪倒出来。手指被人摸索着抓紧,放到身体一侧。 她随即被台上的那张弓吸引去了目光,似乎找到了可以说话的内容:“出来了。” “嗯。”宋祈宁口中答应着,却没有看向ppt上展示的图片以及详细的信息。 被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稍稍偏过去头,感受到祈宁收回那道目光,才吐了一口气。旁边是陈肖淳看戏的样子,他没有竞价,全程是一副看客的样子。也是,本来这人就是凑个热闹,巴不得中间出点什么差错好幸灾乐祸。 这把弓很漂亮,然而太过妖异了。竞拍的人不少,但一直徘徊在竞拍者预期的价格之下。在场的人,多少都是得了消息,做了充足的准备有备而来的。懂得取舍,才能在自己想要的东西上,提高获得物品的成功率。 宋祈宁似乎很懂得超控在场的心理,纵使这样,宋祈宁依旧以一个在林瑾瑜看来高的咂舌的价格,才拍走了这把弓。惊讶的看了一眼祈宁,她这才清楚地认识到祈宁也是一个隐形的土豪的事实 陈肖淳看着以低于自己预期价格买下宝贝的人,对在场的人难得做了一个评价:“不识货。” “嗯。”第一次得到了宋祈宁同仇敌忾的回应,他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话多了。对方不说话他一肚子气,说话还是一肚子气,怎么感觉自己就这么贱呢? “在想什么?”直接无视了陈肖淳,祈宁柔声问道。 林瑾瑜不好意思的说:“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 “艺术创作总会夸张一些。” 按流程取得了弓,他们看到了那个欧洲收藏家。金发碧眼的人虽然明显上了年纪,但着装得体,谈吐优雅,俨然一个老派绅士。三人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礼貌的打了招呼。 “我以为这件宝贝会流拍,毕竟一开始它远达不到我保底的价格。”老人带着手套,抚摸弓的动作眷恋而小心翼翼。 似乎看出他们的疑问,老人微笑着说:“我似乎能感到这弓的情绪,它不开心。而我可以做到的让它开心的事情,就是帮它找到它等的人。” “谢谢你帮我照顾它。”祈宁开口。 老人虚虚地在祈宁指尖上落下一吻,弯腰道:“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趁着两人攀谈,林瑾瑜用胳膊肘捣了捣陈肖淳:“除了人,其他东西也可以跟着过来吗?” “你怎么确定不是弓本来就存在,一直流传到今天,而是跟了过来?” “因为一切羁绊太深的,都会被抹去存在,不是吗?”林瑾瑜咂咂嘴。 陈肖淳回了一个算你聪明的表情,没有再故弄玄虚:“你的玉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它脱离了物品的范畴,被视为你的一部分,就会被带过来。” “你们做了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暧昧的低语,林瑾瑜捂住敏感的耳朵,反应了一下,恍然明白陈肖淳的意思,脸瞬间爆红。这样嘴欠的问话,也真是和记忆中一样了。 丝毫不在意被人推开,陈肖淳自顾自的说下去“她可真能忍,你不觉得,现在的她不管哪里都太正常了吗。”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怎么都觉得他话里有话,那句“太正常”哪里是给一个正常人用的。在他嘴里这么一转,倒像是一个人压抑住自己,努力模仿并混迹于正常人的范畴之内,假装“正常”。 想要追问下去,那人已经迈着长腿走开了。宋祈宁再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把弓连同外面精美的木盒包装轻松拎起,朝林瑾瑜招了招手。林瑾瑜顾不得陈肖淳了,连忙迎了过去。 老人抚摸弓的时候,弓是被摆在架子上的。因此林瑾瑜并不会人为弓有多沉。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下之,试探的去拎那盒子。祈宁托住盒子的一边,方便她接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为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捏了一把汗,紧张的看着价值连城的弓。唯恐一个不小心,这把弓就会以悲惨的命运收场。 林瑾瑜倒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木盒确实挺沉的,拿在手里好像提了一头猪。这个奇怪的联想让她自己都皱了皱眉。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力气挺大的,传说中可以抗猪的怪力少女本女了。却是比预想中要沉了一些,与记忆中重量重合,似乎有人在耳边喃喃自语,她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那些话是什么。 反正迟早会想起来的,没了最初的迷茫,对于现状,她挺满意的。 拿着这样的东西,坐飞机和高铁恐怕是不可能了。直接在安检就给你拦了。林瑾瑜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贴着皮肤的将军玉似乎有些兴奋。安抚的在玉上摸了一把,她想起那位收藏家的话,问道:“那位收藏家说他可以感受到弓的情绪,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他本身共情能力比较强,也可能是它想让他感受到的,后者也需要一定的共情能力。” 如果是第二者,这把弓有这样的能力,还真的是成精了。好吧,她脖子上挂着的这块玉,也是成精者之一。 和陈肖淳说的一样,陈肖淳果真老老实实的回了公司,据说要参加什么会议。即使这样,他依旧安排好了人送她们回去。 第72章 被老板特意叮嘱过,司机的态度十分恭敬,客气到林瑾瑜总觉得不自在。 对方的注意力果然被林瑾瑜手里的木盒吸引。一米五的盒子,配上一个文静柔弱的女生,怎么看都是相当抢眼的存在。 “我来拿吧。”微笑着去接看起来被女生轻松提在手里的箱子,他恰到好处的笑容第一次凝固在脸上。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道具箱或者是材质比较轻的木材,显些闪了的腰让他啪啪打脸。 “你还好吧?我来拿就好了,谢谢。”女生很平易近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尤其带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很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失态,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在身上。他知道是那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女生,气质冷艳,让人不敢亵渎。 这两个人大概是陈总的妹妹或者朋友吧。也没听说过陈总有什么家人啊。他暗自琢磨,一边笑容得体的给两个人拉开车门。 不是旋转着开的自动门,林瑾瑜看着这辆车顺眼了不少。车载箱里有饮料和零食。拿了瓶可乐,快乐肥宅水的神奇魅力让她的泪水差点从嘴里流了出来。有钱人的快乐真是你想想不到的,林瑾瑜一边啃着小饼干一边想。 第35章 红布条 在车上睡得不太舒服,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一双手把自己捞过去,靠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应该靠在一颗大树上,可树的躯干又过分柔软了。脸上拂过什么东西,有点痒,伸手去摸,却有什么都没有摸到。 【“怎么睡在这儿?”女孩帮她拿掉头上的落叶,轻轻拍打着衣摆上粘上的灰尘。 坏心眼的一拽,对面的身影跌倒在自己怀里,便张开双臂咯咯一笑,看着少女支起身子,歪头看过来。 少女容颜绮丽,自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傲气,她微抬下巴,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话语问道:“素欣教你的?” 墙外是公主皇子的声音,墙内两个人的心跳如鼓。听着对方的问话,心里闪过一丝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脸颊被人捧起,眉眼都被细细密密地吻描募:“不要乱想。” 眼睛被丝绢遮住,她知道那是秦瑛凝随身携带的那一条。绣着大朵的牡丹,雍雍华贵。邵熙帝姬曾经嫌弃的说过,牡丹太过俗气,然而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使秦瑛凝把所有的牡丹都穿在身上,也是撑得住的。 “这时候跑神?”鼻子被刮了一下,忍不住攥紧对方的手,也不摘下丝绢。就这样隔着朦胧的红色,叼住对方的嘴唇。 有人推开沉重的铁门喊道:“人呢?刚才还见在这里呢。”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松开瑛凝,为她理好衣衫,这才慢悠悠的拽下眼睛的遮挡物。 素欣捂住眼睛的手要遮不遮的,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朵。她同手同脚的转过身,撞到了走过来的魏薇。 魏薇扫过在场三人,了然的看过来。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在对方带着些谴责的目光下,低下头。咳,不小心带坏了小朋友。 素欣撅着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 “你还小。”刚开口,就被点着鼻子瞪了一眼。素欣恶狠狠地说:“我比你还长一岁,我一点都不小。”可是她这幅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凶,让人只想戳一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她随即担忧的看了一眼寺庙的大门,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谴责的看过来:“佛门重地,你们多少注意一点。” 三人对望一眼,忙不迭的点头。 祁帝多疑,瑛凝便将人养在了这最热闹寺庙之中,武僧拿起经文,吃起诉素斋,安静的把刀刃打磨光滑,等着出窍的这一天。寺庙之上,人烟鼎沸,香火不断;之下,皑皑白雪掩盖了白骨。 跟在素欣后头上了香,听着她郑重地赔罪,祈祷,老老实实的陪她向佛祖叩首。 “愿太平盛世,齐国昌盛。”魏薇双手合十,眼神慈悲。 “愿祁邶合一,至此一统。” “愿百姓安康,再无战争。”随着瑛凝的声音落下,握紧接着说。 素欣闭上眼睛,真诚的祷告:“愿我身边的人可以一世安康,愿我的朋友愿望成真。” 皇宫贵族,每每叩首在佛面前,又在想着什么?我看向素欣,随着她声音落下,悠远的钟声响起。 作为镇南王的孩子,素欣无法独立世外,但愿这份纯真,可以保留的再久一些,更久一些。我闭上眼睛,再次许下一个愿望:“愿所有人,可以保留本心。”这愿望却不是对着面前威严的佛像,而是对着我自己。 走出佛堂,皇子公主坐在亭子里喝茶赋诗。也是,这里不光是寺庙,也是踏青的好去处。山里的桃花开放的时间,与山下不同。每每桃花盛开,全家老少,都持着竹竿,登上山峰,看着满山桃花。善男信女,便接着这时机,到寺庙上一柱香,求一段姻缘。 桃树纸条上挂满的红布条,远比桃花的颜色更加鲜艳。邵熙帝姬招招手,兴奋地询问道: “你们要挂布条吗?大师那里求来的,据说可准了。” “公主也有意中人了?”瑛凝笑道,看着少女的脸颊和满山的桃花变成一个颜色,扭过去脸愤愤道:“你管我?” 我没心没肺的跟着笑了几声,却看到魏薇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顺着那道视线,侧脸看去,瑛凝神色微冷,眉梢带笑,我却有点想打喷嚏。身体也有点发冷,难道是毒又要犯了吗? 第73章 大皇子点点头,打了招呼。他性格稳重,手握兵权,一直征战在外,笑起来的时候,和祁帝有几分相似,眉宇间总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味道。但是多年沙场的直觉对我说,这个人身上总带着一股洗不去的血腥味儿。 二皇子一杯一杯的喝着茶,看起来是要把茶水当做酒,灌个肚饱。他时不时朝瑛凝看过去,在瑛凝回头的时候,又状若无意的把目光瞥回杯子上。 倒是老三,笑眯眯的让出自己的软垫,又吩咐侍从拿来了毯子,说道:“虽然天气变暖,这山里头还是凉了一些。” 这是一个奇妙的组合,我轻笑一声,看着瑛凝坐下,便也跟着坐下。屁股还没有暖热,胳膊就被人拉起。邵熙帝姬眨巴着眼睛看过来:“陪本宫透透气。” 这亭子四面透风,还不够透气?不等我反驳,就被拽了起来。二皇子训斥了几声,邵熙帝姬也只是扭头做了个鬼脸。这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儿,我无奈的扶额。便也只有祁帝,嗯,瑛凝也算一个,可以让她收敛一些。 到底不好拂了公主的面子,跟过去,我给瑛凝递了个眼神。对方没有接,只是看着手中的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三位皇子说话。尽管她面上是笑着的,但我总觉得她有点不高兴,大概是和皇子们的交锋并不令人愉快。 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跟着邵熙帝姬来到了一颗隐蔽的树下。这里人烟稀少,树直接长在墙壁上,看起来格外坚信又坚强。避开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也避免了被挂一头“红头绳”的命运。 “你是找没找到这个地方的?”这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隐蔽,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如果有人蹲在树上做一些刺杀或者探查情报的事情,想必很难被发现。 “自然是因为本宫眼力好。这棵树没人挂绳子,肯定更灵验。” 没办法把更灵验和没人挂绳子联系到一起,我就不说话,安静的等着这位小祖宗自己往下说。 小祖宗却一改骄横的态度,显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一边瞪过来,一边软软的说道:“你和铭璇关系最好,你说铭璇会选谁?” “什么?”猛然接住这样一个问题,我颇有些心虚,低头捻着腰上挂着的珠子。 “我三个哥哥心思如此明显,二哥昨日向我阿爷请求赐婚,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谁都不会选的。”我轻声说。 “什么?”邵熙帝姬没有听清,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哪里还有半点公主骄矜的样子? “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我为什么不是男人呢?”她将这句话来回反复的念叨着。 我无奈道:“当女孩有女孩的好处?” 对方看过来,我在那道目光下硬着头皮掰自己的手指:“不用打仗啦,不用娶好多人啦,不用被丢到边疆一扔就是好多年啦…..”大皇子十四岁就被丢到边疆;三皇子被迫收了很多美人,坐实了喜欢美色的称号;二皇子注定领兵打仗,在军功上决定和大皇子一争高下。 “这算哪门子好处,长公主不照样领兵吗?还不是说嫁人就嫁人了,还被阿爷没收了兵权。”我慌忙捂住邵熙帝姬的嘴巴,瞪着眼睛看她:“小祖宗,这是能乱说的吗?” 她看我神色严肃,讷讷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长在宫里,再单纯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如此口不择言,想必公主的身份也救不了她。 确定她不会乱说,我才松开她的嘴巴。避开她踩过来的脚,佯装咳嗽几声,吓得她不敢再乱动,慌忙拍着我的背,良久才嗫嚅道:“对不起。” 看着对方难得乖巧,不禁在心中感叹道:病秧子这个身份,有时候也挺好用的。 邵熙帝姬乖巧的坐好,托着自己的下巴,手中紧紧地拽着那根红布条,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娶瑛凝了。”她的声音很轻,可我因为自幼习武,耳力很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有微微的震动。 “我一辈子都在按阿爷规划的路走,如今我过了及笄年龄,大概再过几年,阿爷便会给我招一个我不喜欢的驸马。到时候,我必定会关上公主府的大门,不给他开。”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晰。 我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帮你系红布条。” “随你。”邵熙帝姬站起来,把布条递给我,眼底分明是雀跃的,语气却很是不屑。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去拿布条。布条在手里转了一下,又被她要回去:“算了,你这样病殃殃的样子,让你帮我的忙,说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你了。尤其是铭璇,还不找我闹。” 铭璇才没有这么小家子气,我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对于帝姬的话,我生不出恼怒的情绪,甚至没有太意外。可能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与我们,还是与她自己,这都是不可能的。一位美目盼兮的少女,在帝姬眼中成为风景,再正常不过,也再匪夷所思不过了。 一场筑了红墙的少女迷梦,终究要烂在金枝玉叶的身份下,烂在院墙里。 “对了,不许告诉别人我今天说的话。”她扭头呲着牙威胁着看过来,俨然一个女夜叉。 我连忙点头:“不说,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说谁是小狗。” “幼稚鬼。”她骂道。 我点头:“嗯,我是幼稚鬼。” 第74章 “喂,你!” “?” “算了,真是个呆子。”邵熙帝姬气鼓鼓的说。 这又是哪里招惹到她了?我将刚才的话翻了一遍,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女孩的心,海底的针。 红布条被她挂在了最高的枝丫,我抬头看着她问道:“你不想嫁人吗?” “不想。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依旧是恶声恶气的回答。 弄清她性子了,知道她不过口恶心软。比起挥手推动棋局,用别人挡血的皇子们,这个被宠坏的女孩,骄纵之下,却有一颗玲珑的善心。 斟酌片刻,到底没把心底的话说出口:“其实,算了。” “莫名其妙。” 我看着她从树上跳下来下来,踢开她可能落脚地方的小石子,唯恐这位小祖宗摔了。 其实你可以出家修行,蓄发做道姑也好,剃度当尼姑也罢,说自己是为国忧心,愿为祁国日夜祷告。然而,按祁帝的性子,即使逃进了清修之地,也会被一道圣旨,被迫还俗吧。 “阿爷到底会不会答应二哥的赐婚啊。”她再度忧心忡忡的发问。 “不会。”答案说出口,又犹豫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祁帝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为了棋局罔顾人伦吧。典型的自己吓自己。 “但愿吧。”邵熙帝姬回应。 等我们重新出现,他们已经喝完了一壶茶。瑛凝视线在我和邵熙帝姬之间扫了一下,我蓦然想起帝姬的话,变得心虚起来。 大皇子把邵熙帝姬叫过去,叮嘱了一翻,总算解救了我的手足无措。 回绝了大皇子一起留下用素斋的邀请,我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我不太擅长的与皇宫贵族你来我往,就是不好好说话的环节。 瑛凝捻着我腰上装饰的珠子,轻轻地摩擦:“玩的开心吗?” “?”不知道什么意思,观察瑛凝的神色,谨慎的点了一下头。 求生欲让我顿悟了瑛凝之前心情不好的真实原因,对着飞来横醋弄得有些无奈。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对你妹妹绝无揩视之心,你妹妹她,她,这位小祖宗.....离开了几个皇子公主,我总算可以开口了。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瑛凝看着我的手腕,帮我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低声说:“不要怕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被弄得更加一头雾水,求助的看了一眼魏薇。后者捏着从寺庙求来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小声地叹了口气。 “???”不是,到底什么意思啊一个个的。】 带着一串莫名其妙的问号醒过来,林瑾瑜发现自己靠在祈宁怀里。两个人影重合,她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到底什么意思啊?” 祈宁疑惑地看过来:“?” “没事,睡迷糊了。”拽了拽对方的袖子,林瑾瑜再度好奇的问:“你在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的时候会对我说‘不要怕我’这几个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面。”祈宁抱歉的看着她。 “???”又被糊了一脸问号,她毅然放弃了治疗。突然想起来和陈肖淳告别时对方欠揍的问你们这样那样了吗,扒拉着对方的脖子让对方低一点头,凑近祈宁的耳朵问:“我们有过吗?” 猛地被箍的生疼,林瑾瑜觉得自己老腰要折了。 “没有。”良久,听到了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答案。 第36章 抹除存在 路途遥远,刨去吃饭休息,回到学校也要花费一天一夜。递给司机一瓶茶,林瑾瑜说道:“我来开会儿吧,您先休息一下,辛苦了。” 司机接过茶,挠头看向宋祈宁:“这….”这个女孩气质冷冽,和陈总平日的气场相近,不知不觉,他便将她当做了主心骨。 宋祈宁来到林瑾瑜身旁,对她耳语几句,林瑾瑜顿时露出了惊讶和为难的神色:“真的啊,我不敢开了。”虽然好奇对方说了什么,但不探查不好奇的职业修养还是有的,司机灌了一口浓茶,保持了沉默。 最后,他还是没有继续开车。当惶恐的和大木箱一起坐在后座时,看着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女生,他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多余了的念头。 祈宁握着方向盘,听着林瑾瑜小声念叨,嘴唇弯了弯。小鱼吐着泡泡,瞪着圆眼睛吐槽道: “这车这么贵啊,陈肖淳是吃金块长大的吗?算了,反正只要我不认识牌子,别人的富就炫不到我脸上,哼╭(╯^╰)╮。” “喜欢开车吗?”宋祈宁笑着问。 差点想岔的小黄鱼咽了口唾沫,压下脑子里一百零八本小huang文,状若无事的看向窗外:“还行吧,自从考过驾照还没怎么摸过车呢。” “你可以开我的车。” 祈宁有自己的车?她转了抓眼珠,突然吐出一口浊气:“唉。”怎么忘了,自己身边这位也是个隐形的富豪呢?众人皆富我独穷,莫要笑我太疯癫….. 想起和祈宁一起合租的公寓,当初觉的除了价格不便宜哪哪都合意,此时却生出一种媳妇跟着我受委屈的感叹。 完全看不透她内心戏的祈宁,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却在她过于多变鬼马的表情下笑出了声。 让司机把她们送到学校附近的路边,在对方满脸歉意的目光下拎起木箱,林瑾瑜奇怪的发现,怎么司机休息了以后看起来眼中的红血丝更多了呢? 第75章 交替开车,效率似乎快了一些,即使如此,当林瑾瑜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时,还是疲惫的叹了一口气。祈宁开车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几乎也都放在了路面上,恨不得与祈宁一起共享视野。她总算体会到了老妈看她开车时提心吊胆和疲惫加倍的心情。这并不是说祈宁开的不好。 事实上,祈宁很好的技术加上车本身减震效果,在车内很平稳,座椅也很舒服,和躺在家里沙发上惬意看手机没什么区别。 睁着肿胀的眼睛,看着一脸轻松地祈宁把弓从木箱中拿出,在手里试了试,生出几分好奇。 镜中世界,她便只是远远看了它一眼。城墙上,只要看到女子拿弓的样子,便觉得异常安心。她内心隐约生出一种兴奋感,说不清到底是此时的将军玉影响了她,还是因此那些不记得的往事带给她的情感。 或许李弗渝和秦瑛凝并肩作战,可以放心的托付后背,一攻一守的默契合作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告别柔软的被子,走到祈宁身边,祈宁抚摸着弓,轻声道:“想要试试它吗?” “可惜没有箭。”林瑾瑜颇为遗憾,况且,在卧室里玩儿弓,还是这种霸王级的,是要把墙射个窟窿吗? “如果你的素银木仓在这里,它会更高兴。”祈宁喃喃道。林瑾瑜心里刺了一下,想到有人说的,武器寄托了主人的情感,共生共存,多年的积淀,或许也拥有了自己的感情与魂魄。 突然弯下腰,小手摆了摆,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好啊,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和平相处。”林瑾瑜认真的样子逗得祈宁笑出了声,她学着林瑾瑜的样子对手中的弓说:“听着,以后这就是你第二个主人了,要听话。” 这感觉和养了个孩子一样,林瑾瑜噗嗤一乐:“它叫什么?”印象中那些威风凛凛的武器,总有一个霸气的名字相配,什么二刃青钢剑。八宝驼龙刀,多帅气。歪头等着祈宁回答,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她没有名字。” 怎么会?哪怕是初出茅庐的小鬼,也要给自己的武器起上一个响亮亮的名字,闯荡江湖才有意思。咳,不小心思路又歪到武侠小说上了。 感受到祈宁气息的低迷,林瑾瑜岔开话题。期末考试完就没有停歇,正式躺在床上,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罕见的没再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睡眠效率提高,醒来时,比往常订的闹钟还要早上四十分钟。 边准备早餐边背单词,家门被人敲响。她举着单词书系着围裙,带着煎蛋的味道打开门:“谁呀?” 门口,一个带着眼睛的斯文败类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条件反射地“啪”一声把门关上,把书房到门口柜子上,略带歉意的再次把门打开。 好歹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这样不礼貌实在是太过河拆桥了。 “你不是回公司了吗?” 陈肖淳举起手机,把转账记录展示给林瑾瑜看:路费、邮费甚至跑腿费罗列的清楚整洁。他慢条斯理的感叹:“宋小姐出手大方,我却也不是什么贪便宜的人,怎么能贪图一点感谢费呢?因此我送来了点弓箭保养的护理品。”被宋祈宁整齐罗列的清单划清了界限,这辈子最大的情绪波动大概就是和那人的明争暗斗吧,虽然兴致很高的大概只是他一个人。 听到弓的保养品,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这东西确实不太好弄,什么油啊蜡啊,总不能上涛保大浪淘金吧。总感觉对一张弓产生了浓浓的母爱是怎么回事? 不等林瑾瑜有其他表示,陈肖淳十分悠闲地走进了公寓,很自然的坐在了餐桌前。对他如此自然不做作的一系列动作弄得目瞪口呆,脸拦一下都没来得及的林瑾瑜对上他的眼睛,后者无辜的眨眨眼睛:“我从机场赶过来现在还没有吃饭。” “我们以前有这么熟吗?”林瑾瑜质问。 陈肖淳面不改色:“世交,关系好到….” “一见面就想弄死对方那种好。”宋祈宁看着他冷笑一声,补全了后半句话。 林瑾瑜深以为祈宁的可信度更高,跟着点点头。确定梦中兵哥相见的那个男人就是现在眼前这个,她控诉道:“你给我下毒,还偷袭。” “.….”陈肖淳怔了一下:“你都记起来了?”他收起刚才的神色,自嘲的笑了一声,微微下垂的眼角向上勾起,比林瑾瑜之前见到的,多了一份冷冽。 两双眼睛同时看过来,林瑾瑜顿时感到一阵压力。她不自在的勾了勾小拇指,开口道:“你猜。”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对方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闪烁了几下,软了回去:“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原生家庭、成长环境不同,自然性格举止也都不同。”她一本正经的胡说。 陈肖淳最后还是留在这里吃了早饭。一人一个煎蛋、煎火腿肠,配上牛奶燕麦粥,一上午的营养是达标了。 没有过多逗留,陈肖淳乖乖的把碗筷送进厨房。林瑾瑜唯恐他洗碗把碗给摔了,小心的把碗接了过去。 “应该买一个洗碗机。”陈肖淳环视了一圈勉强容下两个人都需要艰难转身的小厨房,觉得自己上句话好像在放屁。 “碗又不多,自己动手更有生活气息。”本以为自己一句话付诸东流,不想等到了这样的答案。生活气息似水流般融入了两人的空隙。难怪那样偏执又善妒的人会放心的让他和林瑾瑜共处一室,原来是有恃无恐。成功认识到自己是助攻和工具人的真相,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哼着歌洗刷刷的人,顿感心累。 第76章 “我们的··是···了吧。”林瑾瑜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始终发不出那几个音节,知道这是被这个世界限制了的缘故,耸了耸肩膀,把碗筷放到橱柜。 “是。”陈肖淳猜出她的话:我们的存在,是被抹除了吧。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林瑾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医院的瓷砖,一片白…..我还是原来的我,却又不是了。” 林瑾瑜自动翻译这句话:陈肖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再原来的世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还是以自己的身体形态出现在医院的,却有了新的身份。她迷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从婴儿时期到现在,她有着清晰而真实地记忆,明显更像是一个正常人在慢慢长大。似乎她和祈宁与陈肖淳相比,有一定特殊性。 求证的询问道:“你有家人和朋友吗?” “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看见她皱起眉头,陈肖淳正色道:“陈肖淳17岁,因自幼体弱多病,从小接受家庭教育。与父母外出途中遭遇车祸,双亲死于车祸。”当一串“属于”自己的信息被这样机械的念出来,这样的感觉有些神奇,眨了眨眼睛,看到林瑾瑜已经明显陷入了思考的过程中,便没有出声打扰。 “谢谢。”林瑾瑜道谢。 “宋祈宁什么都没有给你说吗?早说过过来找我啊。”笑眯眯的后退一步,给她腾出来出厨房的地方,状若无意的补了一句:“也是,如果我是宋祈宁,也不会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等到了一个冷淡的回应,陈肖淳摊了摊手,可惜的跟着走到客厅。 客厅的架上夹着纸,调色盘就放在画架旁,斑斓的色彩铺在调色板的背面,好像开了一朵奇诡的花。但纸张上始终一片空白。祈宁坐在画架前面,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你可以走了。”冷淡的声线传来,陈肖淳好像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穿着玄色长袍,头发由给色布条挽起,眉宇间满是厉色。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紧绷,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背摸去。 手指接触到的是光滑的衣料,顿时如梦初醒。 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危机感,林瑾瑜害怕两个人突然打起来,轻咳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莫名其妙的修罗场,但她绝对不能站在一旁看两个人尬舞,然后娇喝一声:“你们不要再打啦了。” 安抚的走向祈宁,从背后抱住她,哄孩子一样蹭蹭对方的头发。 “-哔-”,陈肖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没有再过多停留,陈肖淳确实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如果不是偶尔听到对面的门响,她几乎以为陈肖淳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暑假留校学习,宋祈宁也没有回去。 那天和祈宁对线,和陈肖淳情况差不多,祈宁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十几岁的年龄;也是在医院醒来。这也和她之前说的“小时候生过一场病”对上了。原来祈宁在很早的时候就给过她暗示。 找妈妈视频得时候,状若无意的提起来小时候。妈妈很开心,几乎止不住笑意。聊到她小时候很调皮,便拿出来她小时候的照片。 两个人隔着屏幕,一起观看相册,满脸追忆。她也终于发现了之前不曾注意到的一个问题,她没有刚出生的而照片。 妈妈很爱给她照相,每次生日,都要郑重地到小县城的照相馆拍一套艺术照。她也很喜欢这种仪式感。理应说,她出生的年代,相机已经很普及了,她也看到过年轻的妈妈穿着各种各样的裙子,对着相机回头一笑。这种情况下,不可能没有保存下百天前珍贵的照片。 或许,那种狗血的身世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说不定。 离暑假结束还有一周,想到妈妈,决定还是要回家一趟。从砖块书中拔出头,林瑾瑜回头问祈宁:“我要回家,你可以和我一起吗?”或许祈宁一个人在公寓里住上一个星期也没什么,她们相遇以前,那么多年,不都是在独自行走吗? 没有什么小别胜新婚的体验,但平淡的陪伴和相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热恋期中的情侣。大概因为内心深处,早已陪伴已久,把对方的存在当做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好。”相当容易的得到了对方的应允,一直平静地内心突突跳起来,终于要见家长了,想起来还有点刺激,嘿嘿。 作者有话说: 歪头等着祈宁回答,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她没有名字。” 这里祈宁突然落寞,她说的“她没有名字”其实一语双关,这个“她”,指的就是祈宁自己。和弓一样,她在历史上没有名字了。 第37章 相册 柏油马路在太阳的烧烤下发出难闻的味道,地面水汽被蒸发殆尽,人踩在地方,仿佛踩在了炭烧烤炉上。 这样炎热的环境下,林瑾瑜绝望的看着自家门口一个崭新的门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连家里的路都认错了。 宋祈宁站在旁边,看着林瑾瑜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又被烫的嚎叫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可怜兮兮的看过来。强忍住笑意,把冰镇的矿泉水瓶贴在对方的额头上:“好点了吗?” “唔,好多了,你为什么会有冰镇的矿泉水。” “楼下便利店买的。”她瞟过林瑾瑜被烫的地方,平静地问道:“需要我帮你揉揉嘛?” 林瑾瑜喝水的动作一顿,在宋祈宁毫无波澜的语调中,抬头寻找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带着太阳炽热的气息,仿佛要把人的皮肉烫掉。悄咪咪地往后挪了一小步,在对方无比正经的关切的目光下,讪讪一笑:“不用了。” 第77章 “嗯。”祈宁只是点了点头,自然地凑过去开口道:“我渴了。” 林瑾瑜把矿泉水递过去,祈宁没有接,微微弯腰,就着她的手。长发倾斜,遮住半张脸,被主人修长的手指拨到耳后,露出洁白的耳朵。林瑾瑜在对方吞咽的动作下,无意识做了一个咽唾沫的动作。 对方喝水的动作停下,抬头看过来。她眼睛闪了闪,偏头看向电梯,数字一路发生变化,一路接近她们所在的这一层。 “应该是我妈到了。” 宋祈宁站直身子,俩个人紧挨着,抓住对方的手,林瑾瑜只觉得自己如今窘迫而期待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等妈妈放学来接的幼儿园小朋友。 电梯门打开,短发的女人摘下浅色的墨镜,露出一双带着岁月痕迹的眼眸。深邃的眼眶在睫毛下显出轮廓,薄唇情启,看着两个人:“回来了?” 林瑾瑜上前一步接过女人手中的包,抱怨道:“怎么把门锁换了,让你宝贝女儿在外面暴晒,瞧瞧我胳膊都红了。” “钥匙丢了,没办法,直接找人换了锁。”拿出钥匙,一边把门开开,一边扭头看向宋祈宁: “你好,你就是祈宁吗?瑾瑜常在电话中提起来你。” “阿姨好。”宋祈宁露出一个笑容。她长得好,笑起来好像形成了一个漩涡,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换鞋进屋,祈宁从背包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交给女人:“这是我父母在寺庙里求来的手镯,开过光的,随身带着,可以辟邪气;当做工艺品摆在家里也好,保平安。第一次来,不知道带什么好,这个小桌子不值钱,但寓意挺好。” 打开盒子,抽缎面上乖巧的躺着一个木头镯子,看起来很是古朴。林妈妈笑了笑:“你这孩子,怎么来了还带着礼物,以前瑾瑜也常带同学到家里.....随便玩,自在一些就和在家里一样。” “妈妈~!”林瑾瑜出声道,把包放到门口的收纳盒里,抱着妈妈的胳膊打断道:“我饿了。” “你不在家,家里也没买零食,我先去洗点水果,你给你同学倒点水。”两个人站在一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这样的眉眼,任谁都不会怀疑她们母女的身份。 宋祈宁点点头,礼貌的道谢,从林妈妈那里收回目光。 林瑾瑜拽着宋祈宁来到房间。房间里摆满了照片,大的小的,都是记录了成长阶段的一点一滴。一堆毛茸茸的玩偶堆在床上和桌子上,乖巧巧的冲着人笑。 宋祈宁走到墙旁边,看着照片里的小瑾瑜裂开嘴巴,没长好的牙齿有一条封,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爱。 这些照片都是妈妈挂在这里的,平常朋友也会看,但被宋祈宁这样盯着,总觉得十分不自在。上前一步,捂住对方的眼睛,咬着牙道:“不许这样看。” “怎么样看?”对方偏头,从指缝中寻找瑾瑜红扑扑的小脸:“不是要让我看照片吗,不这样看,又让我怎么看呢?” 她话中有理,但林瑾瑜咂摸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放开捂住祈宁眼睛的手,慢吞吞的从书柜里拿出相册,三本,上面有着显出年代感的金边装饰和花纹。 在床上摊开相册,两人坐在床边一起看相册。 光头的小姑娘、扎着一头小辫子的小姑娘、被抱着的小姑娘、吃手指的小姑娘、穿着兔子装的小姑娘.....两个人一张张的看着,看着一个小小的背人抱在怀里的小生命慢慢长大。第三个册子最后一页,是里林瑾瑜高中毕业照的合影。 “诺,这个光头是因为那时候天太热了,我头发又长的慢,他们说要剃光头头发长的才好,就剃了。” 祈宁顺着她的手指,看着那个裂开嘴巴笑的开心,锃亮的头在老相机的功效下,有些反光,她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这个是摄影师非要我骑那只玩具大老虎,我害怕不敢骑。我妈觉得好玩,就留下了。”扎着两个鞭子的小女孩,大眼睛水汪汪的,虚虚地搂住玩偶老虎的脖子,一副受到惊吓要逃跑的样子。 林瑾瑜手指在一张穿着兔子装的照片上敲了敲:“看我小时候多可爱,好多人说我长大长残了。嗯,这张小天使的装扮也挺经典的。” “没残,很可爱,一路美到大。”宋祈宁点点小天使的翅膀。那双毛茸茸的天使翅膀向上张开,好像随时都要飞走的样子。 “嘿嘿。”得到表扬,她傻笑一声,躺在床上看着祈宁:“你更好看,我赚了,赚大发了。” “你和阿姨的眉眼很像。”宋祈宁一张一张的翻看相片,看着照片里的林瑾瑜依赖的抱着女人的脖子,笑的很甜。她心里有些闷,看照片的时候很仔细,仿佛要把林瑾瑜的一生都深深地印到脑子里。 “我睡在哪?”宋祈宁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过去。在她的视角下,女生俏皮的趴在床上,小腿翘着,一荡一荡的,好像荡进了人的心里,心里被刮挠了一样痒。 “当然是这里,和我一起。”林瑾瑜拍了拍身下的这张床,仰着脸冲她笑。 “你的那些同学,她们也睡在这儿?” 轻咳一声,把脸埋到被子里,林瑾瑜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宋祈宁没听清,她便又重复了一遍:“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是我朋友,你是我女朋友。” 得到了这个回答,轻笑一声,放过了林瑾瑜,不再在这个问题上逗弄。小鱼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从臂弯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的观察她的情绪。 第78章 宋祈宁平静地看着相册,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不厌其烦的观看,假装没有发现。 脸颊微微一凉,湿润而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林瑾瑜眯着看景看过来,像一只偷腥的小猫。 门适时地开启,女人探进身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个人:“看照片呢,瑾瑜每次拉别人到家里玩,都喜欢拉着别人看照片。” “妈妈你别说了。”林瑾瑜捂着脸趴到床上。女人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水果我放到桌子上了,记得吃,我去买点菜。” 林瑾瑜从床上一跃而起,捧着果盘,小心的投喂祈宁。 芒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笑了一声:“我知道的。” “?”林瑾瑜转念一想,知道她在回答妈妈过来之前她说的那句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你看,这么多照片,没有我满月和百岁的时候,可能我想的有点多,但是还是想弄清楚。” “你可以想起来有关叔叔的事情吗?” “我爸爸?说实话,我急事很早,两岁多的事情仔细想想也可以想起来,但是没有关于爸爸的记忆,妈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好像是在我出生以前就过世了。”想起来李将军,她心里有点怅然。 “其他人也没有提吗?”宋祈宁悄悄靠近,轻轻捏了捏瑾瑜的手指,瑾瑜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摇摇头,反扣住那只手:“没有,我身边接触的似乎只有妈妈舅舅和姨妈,他们没有提过。因为妈妈给我的关心很充足,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便也没有问过。”她说的后半句太过理所当然,自己咀嚼了片刻,林瑾瑜发现,对于自己的生活轨迹,除了初中那次告白失败遭遇人生滑铁卢之外,都很顺,顺到她认为她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或许我应该主动找我妈妈谈一下。”林瑾瑜哑然。 宋祈宁在她发顶揉了一下,目光沉静。她便在这目光下闭上了眼睛,嘴角弯弯。 林妈妈回家,厨房里挤了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林瑾瑜给宋祈宁系上围裙,看着她穿着大花围裙的样子,噗嗤一乐。祈宁看过来,抬起胳膊把自己的头发扎起,询问的看着她。对祈宁摇了摇头,拿起一个西红柿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瑾瑜,你领你朋友出去玩一会儿。” 对上妈妈谴责的目光,林瑾瑜把西红柿放到盘子里:“祈宁做饭很好吃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那也不能让人家来家里第一天就做饭啊。”林瑾瑜把嘀嘀咕咕的妈妈拉出厨房:“您去休息就好了,厨房里有我们俩就行了,我们两个一起合租,平常都是一起做饭的,你不想知道您宝贝女儿的手艺进步了多少吗?” 多看了一眼像模像样掌勺的祈宁,听着瑾瑜自然地话语,还想说些什么,林瑾瑜放软语气:“那么久不见,我就是想给妈妈做一次饭也不行吗?”彻底哑了声,被拉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两个身影亲密的面对面交谈,配合得当,靠在沙发上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随即想到什么,又疑惑地蹙起眉。 饭菜被摆了一桌,三个人,因此每份菜量都不多,但胜在种类很丰富。 碗里被夹了一块番茄牛腩,在两个女孩的注视下吃了一口,味道的确很好,比起饭店还要好一些。夸赞了几句,碗里的菜一点点变多,她总算觉得哪里违和了,客人到家里,被劝吃饭并热情添菜的怎么变成了自己? 虽然好像不太对,但气氛很好,热情的攀谈之下,对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孩,她印象非常好。 “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祈宁回答完,小腿被人刮蹭了一下。 林妈妈惊讶的看了祈宁一眼,这么好的孩子,应该很抢手才对,居然没有男朋友。长得好看,懂礼貌,还掌握现在很多年轻人几乎不会的稀罕手艺——做饭,慈爱的端详女孩的脸,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这孩子,大概是因为优秀到让人望而却步吧。 “现在先学习,还不想其他的。”宋祈宁眼疾手快的为林妈妈续上一杯果汁。 林妈妈点点头,更满意了。还上进,不浮躁,太难得了。 林瑾瑜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憋笑憋得很辛苦,她给妈妈夹了一个丸子,劝道:“多吃点,在家辛苦了。”虽然没有想一开始就公开,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样子,先刷好感度,但看着祈宁一本正经的模样以及妈妈满意的神色,还是忍不住想笑。 脚往前伸,脚尖提到了另一只脚,感觉到了那双拖鞋上的塑料小花,林瑾瑜抬头看了一眼祈宁,对方仍旧笑着和妈妈聊着天,没有看过来。 在那只脚上蹭了蹭,才满意的缩了回去,脚踝突然被勾住,不能收回,脸颊一热,咕咚喝了一大口果汁。 第38章 改名 不出意料的,林瑾瑜晚上又做了一个梦。 【半大的小子,正如柳枝抽条,长得飞快。被李弗渝救下半年的时间,晚长的少年便超过了李弗渝。 白九畹对他的态度说不上亲近,但也没有最初的排斥:“你以往的名字用不得了,既然你随白医师姓白,便唤作白晓尘罢。往日已成尘埃,至此恍若晓明。既你与我同姓,今后便是我的表亲,晓得了吗?” 李弗渝心中惊讶,世家如白九畹,便有无上的傲气,即使是皇族,于心底,也无法打压那份傲气。如今白九畹却给少年按了这么一个身份,除却护住了少年的命,也是给了他庇佑以及远大的前程。 第79章 白九畹仰着脖子背过身去:“若非这小子救了你一命,我便是看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你欠他一条命的人情,我便替你还。” 皇室无法让世家低头,白九畹却可以为了她低头。 “白晓尘?”少年默念几声,眼中飞快的略过什么。白九畹与李弗渝说话并未避让他。比起之前的疏离礼貌,无情而无礼,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却不会让人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幼稚狂妄。 与其说白九畹在对李弗渝抱怨,倒不如说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饱含威慑与警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情绪,他抬头看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 入将军府半年,足以让他摸清这里的人物和关系。白九畹长在李将军膝下,对视李将军为恩人和父亲,更是与李弗渝情如兄妹。 “幼时我们一家被小姐所救,小姐并不欠我什么,倒是我,无法还清小姐两次的救命恩情。”白晓尘低眉顺眼的回答,模样乖顺。白九畹却皱起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抱歉,他是因为我。另外,你不欠我什么。”李弗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在少年的注视下,似乎觉得不妥,拉开半步的距离。 “噗,倘若我再客套几句,如此你来我往,岂不是要争到天黑。如果小姐心中在意,自此以后,我们便两清,如果您信得过我,便与我交个朋友,我便自此攀上了您的大腿。”少年一笑,带着少年独特的沙哑,意气风发。 对于少年面上急剧的转变,李弗渝并没有什么惊讶。一个可以疯到去华禹小楼混吃混喝,看了她的面便缠上来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乖巧。这样打趣的语气,才更符合这个少年。因而,她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祁邶两国已经对峙已久,战火不会熄灭的,届时,百姓将处于水火之中。你想过从军吗?如果你想,我便说与父亲,让你加入李家军。” “小姐。” “嗯~?” “你就这样放心我,让我加入军营吗?还是说,将军不放心我,要把我放到身边监视?阿爷的死,想必你是怀疑我的吧?”少年的桃花眼眯起来,像只假寐的猫。 李弗渝面色不变,干脆的承认了:“对,我确实怀疑白医师的死和你有关。如今这疑虑并没有解开。但我们也信一句话,用人不疑。” “我阿爷觉得我是个浪荡子,到处惹麻烦,随心所欲,您觉得我会是一个有那么高尚情操,会忧国忧民的人吗?” 李弗渝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自战火中颠沛流离,和家人显些死于战火,却在一次险里逃生之后,终究没有继续幸运下去,一家人,只留下一个幼子,被白医师收养,云游四方。见过太多的人,感受过过太多的冷暖,因而养成了随心所欲,及时行乐的性子。 “不猜一猜吗?真无趣,”白晓尘一屁股坐在假山上,目光灼灼:“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为家人报仇。如果小姐信得过我,给我一个手刃敌人的机会,我自然感激不尽。” 白九畹没有被唤到将军身边,而是跟随白九畹每日操练军队。李弗渝被看的很紧,呆在将军府实在乏味,等他回府的时候,总要拉他一起切磋。少女穿着素衣,舞起剑来,消瘦的身体带着扶风弱柳的味道,却招招狠辣,干脆利落。李弗渝在教他。 每每看着李弗渝挥舞木棍,衣决飘飘的样子,他心里便会好奇,这样的少女,穿上铠甲,拿起银木仓又该是什么模样?比起当初救下自己稚嫩的样子,又该有多大差别? 和李弗渝说的一样,李家军用人不疑。在旁人眼中,他便是白九畹的表亲,白家的后裔,他才明白白九畹给他的这个身份的重量。 这些日子,祁邶两国之间诡异的平和,似乎准备就此和平下去。 邶国的皇子带着使臣而来,送上奇珍异宝,也为大皇子送上了皇妃。 白晓尘也是在这时候再次见到了秦瑛凝。 兵场遥远,不能时常回府。他在白九畹的冷哼下,准备踏入后院,去找李弗渝。自进入军队,每次回来之后与李弗渝切磋,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 白九畹摇着那把招摇的扇子,尽管在烈日下晒黑了皮肤,仍旧无法把他和战场武器联系在一起。祁国尚武的国风注定了即使是儒雅的书生,也时常背着剑,路上的百姓,几乎都有一点拳脚傍身。例如尚书,提笔吟诗做诗神,手中持剑斩暴徒。因此,在祁国,无法将手无缚鸡之力和读书人联系到一起。 “阿渝此时怕是无暇顾忌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入女孩儿的后院,吓到姑娘,传出去,将军府的颜面何在?” 白晓尘说不清白九畹对他的态度,似乎熟识之后,冷嘲热讽便同时多了起来。白军师一张毒舌毒便军营,比起最初的疏离冷漠,这样的态度,比起最初的冷漠疏离,倒也有趣的很。 “谁来了?” “尚书令的千金,礼部尚书的宝贝,以及镇南王的爱女。”白九畹扳着手指,更像是在报菜名。 白晓尘忍着笑问道:“她们常来吗?” “ 人家小姑娘们聚会,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他若有所思,放下马鞭快步离开,留下白九畹站在原地。他没有冒失的去后院,解下斗篷,不紧不慢的梳洗一番,果然有小丫鬟蹦跳着过来开门。 “小姐叫我来传话,说是平日里回来了回来了总是往她那边去,如今客人走了,你若还想,就此时过去找她。” 第80章 给了小丫鬟一包瓜子糖,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离开,立刻动身去往后院。 出乎意料的是,白九畹和秦瑛凝都在。三人围着石桌,摆上了瓜果茶水,相谈甚欢。看了一眼白九畹面前的一捧瓜子皮,想必是等了一会儿了。 白九畹看见他,摆了摆手,开口道:“回来之后不是你要慌忙找阿渝吗,此时却磨磨唧唧的,还不快过来。” 白晓尘大跨步走去,悄悄打量坐在桌前的少女。 没了遮脸的东西,脱去沉闷的男装,只是坐在那里,便有自在的风流。仿佛只要美人一笑,自有人愿意奉上头颅。没有人会因为长相而忽略她的气度,美丽可以让人怜爱,可会让人生畏,秦瑛凝在两者间把控的很好。 “你变了不少。”秦瑛凝点评,分明话语中没有波澜,白晓尘却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这个给你。”等他坐下,秦瑛凝拿出一个牌子:“这是他的东西,你理应拿着。” 牌子上印着商号的名字,白晓尘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这牌子的用处。白医师抠门了一辈子,却不想在这里存着钱。能在这地方村钱,数额必定不小,微微惊讶了一下,他点点头接了过来。 “你我皆师从于他,如今他过世,我理应多照拂你一二,如果有事,你可以到相府报我的名字,自会有人带你来见我。”少女含笑,如春风化雪。 白晓尘没把她的客套当真。虽不知道秦瑛凝和白医师究竟有什么恩怨,但秦瑛凝对白医师,相比没有多少真心地师徒情谊。 秦瑛凝没有再和他说多余的话。清茶瓜果,四个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关联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相识已久的故友。这种感觉很新奇,白晓尘一向脸皮厚,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尴尬,该吃该喝,桌上瓜果,几乎都被他扫入了腹中。 白九畹目瞪口呆,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时光。就在白晓尘准备再要一盘点心的时候,白九畹将他一把拉起,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聚会。 离开的时候,到底没沉住气,白晓尘开口:“我以为师姐会问我师傅的事情。”白医师在他之前教授秦瑛凝,他这样的称呼似乎也没有错。 “人不是你杀的,东西也给了你,还问些什么?”秦瑛凝似是疑惑,继而轻笑一声:“胃口不错。” 一股无名怒火来的莫名其妙,白晓尘挣脱白九畹向前走了一步,在石桌前停下。秦瑛凝抬头看他:“杀他的人,你碰不了,也报不了仇。”他大笑几声,在白九畹紧张的注视下,一把揽过白九畹的肩膀:“走了。” 石桌前只留下两个人。李弗渝看着白晓尘的背影,欲言又止。指尖被人碰到,秦瑛凝拿起茶杯,轻抿一口:“他知道是谁了。” “圣上?”李弗渝做了个口型,看见瑛凝点头,沉默下来。 “邶国来了,我的身份可能藏不住了。”没来得及多想,伴随着扣动石桌有节奏的敲击声,她的注意力瞬间被瑛凝吸引。 “邶国请求和亲。邶国没有适龄的公主,却有适龄皇子。祁国适龄的小姐不多,尚书令与上大将军是祁国的支柱,也是他们的目标。牵扯军权,他们未敢多抱希望,倒是我,再合适不过了。” “尚书令是重臣。”李弗渝皱眉,望着那双尤带着笑的眼眸。 “和皇子相配,地位自然需要尊贵,才显出邶国湘太妃,不也是祁国宗室女吗?既然要求两国同好,自然要有诚意,对方送了我们一个亲王之女,回一个重臣之女也不过分。” “祁国不嫁公主。”李弗渝看着瑛凝自若的样子,试探的问道:“你不想陛下顺水推舟,承认你的身份。” “他觉得自己的网太松了,自然要把我收回去。”秦瑛凝沉声道。她明面的试探到底触到了祁帝的边界,祁帝可以给她网中的自由,却不喜欢她从网中探出头。承认公主的身份,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却会打乱棋盘,让她不败而败。】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学校有事,在这个请个假。双手合十,(づ ̄ 3 ̄)づ 另外,可能要换一个题目。 第39章 出柜 或许太久不睡家里的床了,一觉醒来,林瑾瑜只觉得有些头晕,好像睡过了头。墙上挂满的照片此刻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揉了揉有些肿的眼睛,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平常睡得出租屋,而是睡了十几年的家里。 旁边没有祈宁的身影,穿上拖鞋,睡眼朦胧的推开门走向客厅,厨房传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妈妈和祈宁和谐的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忙活,看起来既诡异又和谐。 “睡够了吗,悄悄几点了,祈宁说你累还不让我叫你。”老妈的声音传来,林瑾瑜一囧,立刻清醒过来。餐厅挂着的钟表显示上午十点,她打了个哈欠,难怪头这么疼,有多久没有这么晚起过床了?这是直接打破了生物钟。 来到卫生间,盯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眼睛充血浮肿的人,她嘴巴瞅了瞅,一把冷水泼到了脸上。这简直,太一言难尽了。 上午天气不错,吃完桌子上的酸奶和小蛋糕,加入和妈妈一起干家务的队伍,正式回家的第一天变成了大扫除。祈宁的参与让妈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很快,娘俩好的气氛很快蔓延开来,甚至让林瑾瑜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从家里是哪里的到父母做什么。”化身人口普查机的妈妈把祈宁的情况问了个遍。林瑾瑜在旁边摸摸的脸热,总觉得有一种妈妈在看女婿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吧,毕竟高中时期…. 第81章 她不奢望妈妈一下子接受她与祈宁的身份,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原本便是她的打算,也是她带祈宁回来的原因。只要知道了两个小棉袄的好,石头心也给你焐热喽。 她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看出来,如果看出来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脊背被人拍了拍,拖把池的水洒出来一些,林瑾瑜往后蹦了一下,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子。没料想到她这么大反应,祈宁从后面扶住她,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连忙往旁边撤了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紧张的往门口看了一眼。妈妈此刻应该还在客厅,林瑾瑜顿感做贼心虚。 “没关系,我在。”温热的手再次拍了拍她的背,林瑾瑜这次没躲,小猫似的弯了弯背。再次确定妈妈短时间不会过来,扭过来,飞快的在祈宁脸上啾了一下,小声道:“我妈妈很喜欢你。” “谢谢。”宋祈宁自然地回道。 瑾瑜一乐,把拖把放到甩干桶:“你谢什么。”大概觉得自己的反问有些莫名其妙,轻咳一声,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妈妈喜欢吃红豆饼,我一会儿出去买一些回来。” “我和你一起。” “太热了,你留下陪妈妈说会儿话。” 祈宁没有再拒绝,林瑾瑜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加油哦,等妈妈吃够了糖衣炮弹,就舍不得对你发火了。不对,妈妈肯定不会对你发火,到时候她肯定觉得是我耽误了你,你要保护我,哈哈。” “真不行到时候带我私奔。”林瑾瑜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祈宁,对方眼神沉静,认真的开过来时,又好像融入了两个太阳,看的她心脏被烫了一下,呸,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瞎想,放心。”祈宁让她放心,她便真的放松下来。好像心里的包袱被卸下来一个。 初中性取向的事情被传得学校沸沸扬扬,妈妈不可避免的被老师找到谈话。正值叛逆期的她在老师办公室当着妈妈的面和老师吵了一架,被妈妈出声喝止。抬起的巴掌举在空中,办公室一片沉默。 后来妈妈含着泪,被班主任拦下。但她知道,即使没有班主任,那巴掌大概率也不会真落到她脸上。 她可以忍受同学的冷眼和孤立,可以忍受老师认为心中的乖孩子学坏了的气氛,却在妈妈的失望下败下阵来。 她到底是隐藏了獠牙,安分守己的做回那个乖孩子。当老师把奖状送到她手上,在全班同学面前,她学会无视那些窃窃私语,把自己隐藏在眼睛下,变成所谓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如今这些都被回忆起来,林瑾瑜看着近在咫尺的祈宁,突然很想倾诉什么:“我初中的时候找人告白过,你会生气吗?” 祈宁歪了歪头,等待下文。 “现在想想,那个人眉眼和你有些像。”简短的结束了这场对话,心里那些渴望倾诉的情绪随着这两句轻飘飘的话语烟消云散了,什么都没有了,过去了,便已经过去了。 “肯定是我比较漂亮。”祈宁一本正经的开口。这句话显得有些自恋,从祈宁嘴里肯定的说出来却又让人觉得有底气极了。 知道对方在逗自己开心,林瑾瑜也表现的十分捧场:“对对对,我们祈宁天下第一好看。” “中午你们吃什么?建邺有加烤肉不错。”妈妈隔着卫生间门询问。 “我都可以,阿姨你决定就好。”两人飞快的分开,祈宁正色道。 楼下,太阳晒得人眼晕。火炉旁边热腾腾的红豆饼散发着阵阵香味:“您大热天的,还要在炉子旁边工作,太辛苦了。” 老板拿铲子飞快的铲起红豆饼,额角的汗亮晶晶的:“等我买完这一炉就收摊了,太热了,晚上凉快我再出摊。” “老板,来两个红豆饼,菠萝和原味的。”清脆的声音响起,林瑾瑜歪了歪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四目相对,对面的女生惊讶了一下,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止住了。 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女生化着妆,褪去了初中的青涩,难得因为记忆深刻,否则这个变化,林瑾瑜也无法一眼认出来她。 她试图从女生笑起来的眉眼里寻找那点熟悉的影子,然而亮晶晶的眼影盒眼线改变了眼睛的轮廓,虽然很精致,但已经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了。 长大成熟了不少,也不再向少年时期那么咄咄逼人,把厌恶都展现在脸上,女生依偎在男朋友怀里,笑容带了点尴尬:“好久不见。”林瑾瑜变化确实大了一些,除了摘下眼镜,成功蜕变,身上带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变得很….夺目? “这是你同学吗?挺漂亮的。”男生顺嘴来了一句,女生的脸色有些微妙。 “你好,你男朋友也很帅。我妈妈和女朋友在家等我,我先走了。”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红豆饼袋子,林瑾瑜笑道:“谢谢,辛苦了。” 女生看她。她眼睛很好看,并不是那种少女顾盼生姿的好看,而是一种温润和英气,黑白分明,干净的和镜子一样。以前那双眼睛虽然也好看,但带了点不自知的冷漠,仿佛谁都看不得眼中似的,让人觉得清高的讨厌。女生抓了抓男友的袖子,目送林瑾瑜离开。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来过?女朋友?”男生有些后知后觉的挠挠头,被女生瞪了一眼,不再开口。 两个人的对话林瑾瑜听得一清二楚。她的五感随着记忆的找回变得越来越敏锐了,那些模糊的招式,似乎也可以通过练习找回来。如果再对上上次周怡安被绑架的情形,被追着打的狼狈画面可能会翻个面。 第82章 当初她和女生玩了一段时间,告白的时候,在对方嫌恶的骂声中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后期的流言和孤立多少和女生有些关系,不过大多数都是随波逐流罢了。毕竟不知隐藏和表面功夫的少年人,释放的恶意要比成年人来的更加直白和强烈一些。 “新鲜的红豆饼,菠萝味,紫薯味和原味都有。啊,你们已经穿好衣服了,早知道就在下面等你们了。” 林瑾瑜从袋子里,拿出油纸包着的饼,递了一个原味的给妈妈,妈妈别了别脸:“等会儿,正穿鞋呢,一点眼色也没有,和人家祈宁差远了。” 林瑾瑜笑了笑,又包了一个菠萝的送到祈宁嘴边,祈宁便用牙齿叼住了。 “烫,小心点。”她把剩下的红豆饼放到厨房,朝两个人喊道:“等我一下,我拿一下耳机。”在妈妈的催促声中,一边吞咽着红豆饼,一边抓起床上的耳机,朝电梯跑过去。这一刻,她觉得好像三个人已经组成了一个家了,异样的和谐。看着对着手机屏幕拨头发的妈妈,傻呵呵地笑出了声。 “窦窦回来了。”电梯里妈妈突然开口。 “嗯,刚才楼下我看见了,男朋友挺高的。”林瑾瑜平静地和老妈对望,后者瞟了一眼祈宁,对林瑾瑜叹了口气:“嗯。” 被蜻蜓点水的试探了,林瑾瑜心跳跳的快了一点。大概是顾忌祈宁在场,妈妈没有再说些什么。三个人按照计划,吃了顿烤肉,三人逛了花鸟市场,天已经黑了,干脆又在外面吃了一顿。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娱乐活动而有所缓解,三个人各怀心思,似乎都等着对方点破。 林瑾瑜惊讶的目光下,妈妈点了酒,为林瑾瑜倒了一杯,沉声道:“你们也长大了,喝点酒也没关系吧。” “来了!”与祈宁眼神交流,她接过妈妈点的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妈妈的脸透出点不一样的红润,醉眼朦胧,似醒非醒。仿佛被一点酒精勾起了年轻的回忆,妈妈看上去年轻了不少,眼睛里有亮光。 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在老妈追忆青春下,几次欲言又止,林瑾瑜都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一直到打车回家,仍旧是在窗户纸处盘旋。林瑾瑜沉默了一下,对祈宁说:“你先洗洗睡吧,我和妈妈聊聊。” “我在房间等你。” 林瑾瑜没有再拒绝,将妈妈搀扶到房间。一直醉眼朦胧的女人却突然站直,步伐平稳,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看不到一点醉意。 她们母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面对面的谈过心了。两个人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如果不是借着酒精,或许妈妈可能永远都不会这么平静地面对即将出柜 的女儿。 阳台上的小椅子,为生活奔波的女人留下最后一点浪漫的角落。 凉风习习,多肉佛珠随着风微微摆动。女人靠在椅子上,短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带着平日鲜见的散漫劲儿,像是在盯着那颗植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把蜂蜜水摆在小矮桌上,林瑾瑜哄道:“喝点水,解酒。” “那么点酒,你当老妈我真的会喝醉?”女人眯着眼睛,却还是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下去。 林瑾瑜知道她不是说醉话。妈妈的酒量是真的很好,当初公司跑业务,客户欺负这么个年轻女孩,一直劝酒,妈妈却把一桌人给喝趴下了。 “我不是您亲生的吧。”她想笑两下,活跃一下气氛,眼睛还是不可抑制的盯着母亲。这句平常的玩笑话,此时带了点苦涩的意味。 “不是。”女人低下头,飞快的向上瞥了一眼,端起蜂蜜水,豪迈的好像在对着酒瓶吹白酒。 “不管怎么说,妈妈,我爱你。”林瑾瑜站起来,低头把妈妈圈在怀里,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下。淡淡的酒味混合着护肤品的味道,有点涩。 “哎呦,你这一嘴下去十几块钱没了。”林女士戳戳林瑾瑜的脸,低下头,小声道:“妈妈也爱你。” “我没有生育能力,第一任是别人介绍的,吹了。我从医院出来,拿着诊断书,就看到了被放到医院门口,大夏天的,也不包快布,浑身上下被咬的都是蚊子包。我就给你抱起来,送医院里,别人说我们长得像,我就想收养你。反正也不想结婚,在那个年代,我也算是个异类,一个人怪孤单的,顺带养个孩子玩玩儿。” 被顺带养来玩的林瑾瑜哭笑不得,她询问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多大了?” “三四个月的样子吧,医生说的,我也是第一养孩子没经验。”女人大大咧咧的讲。 “祈宁是我女朋友。” “看出来了。在我面前勾脚,眉目传情,当我是瞎吗?当初你说你喜欢女孩,我一晚上没睡觉,后来窦窦妈妈过来找我,被我骂走了。那时候,我意识到,如果我再往你伤口上撒盐,又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可是当时我想开的太晚了,你把自己藏起来了,什么都不给妈妈说了。” 林瑾瑜沉默,她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初她被妈妈骂,只觉得心口发凉,便将自己隐藏下去,装作异性恋的样子,混在腐女堆里。窦窦妈妈性格泼辣,她对妈妈说了什么,肯定不好听,妈妈又对她说了什么,一切,都发生在她封闭自己的时候。和祈宁再一起的时候,她甚至做好了准备,等到有经济能力,如果妈妈不要她了,她就走的远远地,不给她丢人。每月挣得钱,给妈妈寄一半,自己留一半。 第83章 “做好安全措施。”妈妈突然开口,打断了林瑾瑜的思绪。林瑾瑜红着脸,小声道:“…..我们还什么都没有。” 第40章 误会 以一个出乎意料的解围收场,林瑾瑜回到房间的时候,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 被上了一堂成人教育课,满脑子都是面红耳赤的画面。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才迫使脸上的红色褪下去。祈宁躺在床上,认真的翻看着什么,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看的是自己的相册。刚降下去的热度,再次回来了。 “阿姨知道了?”祈宁抬头看过来,毫无波澜的眼睛似乎早已有所预料。 林瑾瑜慢吞吞的爬上床,挨着她坐在一起:“挺好的,心结了了,”瞥向祈宁打开的相册,举着向日葵的小女孩咧着豁牙的嘴巴笑的开心:“怎么又看一遍。” “很可爱。”祈宁点评道。 “有多可爱?”祈宁佯装想了想,一张口却被靠近的林瑾瑜封住了嘴巴:“嗯?” “你就是个白切黑,谎话精。”脸上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痒痒的,如同蝴蝶的翅膀略过花瓣。林瑾瑜捂住宋祈宁的眼睛,轻轻点水的略过她的眉心:“骗我是你,爱我是你,食言是我,却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祈宁没有听清瑾瑜的嘀咕,手上的相册被拿走,手心里被塞了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睁开眼睛,是一个发卡。莲花形状,小水钻点缀着花瓣,为花朵渡上一层银色。 “生辰快乐,”林瑾瑜亲亲对方的额头:“你两次生日不同,那我们以后就过两次生日,正好可以吃两次蛋糕。一次抹茶,一次巧克力。” “好。” “今天没有蛋糕了,明天给你补。”林瑾瑜大胆的伸手捏捏对方的脸,口感绵软的好像海绵蛋糕,咬一口,也一定是香甜的味道。 “什么时候记起来了?” 林瑾瑜知道她问的是记忆,反问道:“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一个学期了。” “我以为你会像电视里那样说的分秒不差呢。”林瑾瑜小声嘀咕道:“如果你指你的生日的话,我只是单纯在认识你的时候,就总是记错你的生日,总觉得你应该过两次。其他的,大概是回到家吧。” “几成?” “六七成,至少你哄我要(联姻)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林瑾瑜叉着腰瞪过去:“这么明显骗小孩儿的招数,漏洞百出。” “可是你没信。”祈宁笑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 林瑾瑜在她唏嘘的表情下捕捉到一份失望的情绪,挑眉,学着瑛凝的语气重复道:“邶国没有适龄的公主,却有适龄皇子。祁国适龄的小姐不多,尚书令与上大将军是祁国的支柱,也是他们的目标。牵扯军权,他们未敢多抱希望,倒是我,再合适不过了。” 祈宁表情微妙,蹙眉承认道:“他回来了,你便只看他。我吃醋了,我只想将你绑在身边,让你只看到我。”她眉宇间似是聚了一汪泉水,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林瑾瑜叹了一口气,明知她是假的,却又忍不住软下心来,抱了抱她:“你的真话,大抵和你的谎话数量一样多,油嘴滑舌。” “我骗了那么多人,我不后悔,唯有你,会让我难安,所以我不会骗你。”张开的怀抱的双手垂在身边,她任由瑾瑜抱住她,仰头闭上眼睛,伸手箍在了瑾瑜的影子上。 林瑾瑜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松开她的怀抱,抱着胳膊数落道:“所以你的不骗就是不说吗?不开口,就不是骗?我还有很多没有想起来,不要这样看我,哼,小心我抓到你后账。” 祈宁爱惨了她这幅模样,可以幼稚活泼的像一个小孩,也可以可爱的像一个翻丈夫旧账的妻子。伸手将对方的手捉到手心,低头啄了一下,瑾瑜只觉得手指发麻,不自然的往回抽。 “如果还瞒了你,旧账被你翻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凑活着过呗,还能分咋的?”林瑾瑜随口一说,又觉得不能这样被她糊弄过去,叉着腰义正言辞到:“反正想起来就知道怎么办了,别想蒙混过关。” “那就把我关起来,只让你一个人看好不好?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艹”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林瑾瑜面红耳赤的躺在床上,翻过去身把自己埋起来。小黑屋强制爱什么的,不得不说,她有点可耻的心动怎么破。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当铺天盖地的马赛克砸下来,林瑾瑜充分发挥了网文副业的想象力。 “关灯吗?”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似乎只要她一回头,就可以碰到对方的唇。果断将眼睛闭得死死的,装睡,谁不会啊。 上方传来一声轻笑:“晚安。”灯“啪”的关上,四周陷入黑暗。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过来,柔软的手臂环住腰间,林瑾瑜在这样熟悉的环境下酣然入睡。 夜间,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见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打的畅快淋漓。一觉醒来,眼睛肿胀的成了一条缝,黑眼圈骄傲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面容憔悴的好像是吸了du。她没挨到天完全亮,几乎是蹦起来冲到浴室,冲了个澡,顺便把自己的纯棉小裤裤揉一揉,偷偷摸摸挂在了阳台上。 一回头,老妈精神抖擞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砸了咂嘴吧。看着那条随风飘扬的小裤裤,眉头一皱,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虽然年轻,但身体更重要。” 第84章 “卧槽。”收了惊吓的小鱼满脸惊恐:“不是,麻麻,你听我说。” “看来我昨天晚上没有去送水果是明智的。”妈妈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再次无声的叹气,默默地走进了厨房。等到三人上桌吃早餐的时候,林瑾瑜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明显比之前更加丰富的饭,陷入了沉思…..这样开明的老妈让人有些害怕。 午饭添了一碗鸡汤,宋祈宁看着食谱若有所思。她与林妈妈隔空交流,似乎都各自明了了什么,林妈妈眨了眨眼睛,低头一个劲儿的夹菜。 被隔绝在无线磁场外的林瑾瑜郁闷的扒着饭,不断消耗碗里堆积成小山的两方食物,最后捂着肚子,慢吞吞的移动回了房间。 “撑了?” 祈宁的文化在你身后响起,瑾瑜控诉的瞪过去。 “抱歉,是我不好。”祈宁坐在她身边,看着瑾瑜躺平,自觉地为她揉了揉鼓鼓囊囊的肚子,轻声道:“昨晚你梦见了什么?妈妈想岔了。” 林瑾瑜的肚子僵硬了,讪讪一笑,准备装傻糊弄过去。 “是梦见了我吗?我比谁都清楚补品药膳,今日桌子上的东西,你梦见了….”嘴巴被捂住,祈宁便眉眼弯弯的看着对方。直看的林瑾瑜面红耳赤的扭过去脸,威胁道:“不许再提。” 祈宁闭上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果真不再说话了。 如今的祈宁脾气很好,除了有意无意的玩笑逗弄,似乎永远都不会对她生气。当初的祈宁,其实对她再好,但她的骄傲使她从未向任何人真正低头。 记忆中,她们不是没有吵过架,政见不同,理念不合:吵得最凶的时候,真刀真枪的比拼,打成平手,难舍难分,直到精疲力竭为止。两个人会爬上隐蔽的树丫,再一起喝酒,静静地看着天空,重归于好。或许是年岁已久,或许是那场事故刺激了瑛凝,总之,如今的祈宁,全然改变,除了性格,面对自己的时候,尽管看起来温柔亲密,却总是在压抑着什么,害怕着什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在她不在的那几年,经历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她一无所知。换做是她,在没有对方的那几年,亲人不在,朋友不在,大概也要疯,对这个世界,已然不会再存在什么念想。可秦瑛凝不能,她有自己跌责任,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如今的陈肖淳和宋祈宁仍是看不顺眼,分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再也不会如当初那般要至对方于死地。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吧,这个世界太过陌生,哪怕是那个讨厌的人,也变成了自己存在的一个记号,一个证明。 林瑾瑜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我回来了,我们来日方长。今后…..我不会再食言了。” 宋祈宁身子抖了一下,收起表情,似乎在考虑林瑾瑜话语的真实性。在小鱼忐忑的神色下,嘴角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好。”她不担心对方食言,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们的生命已然绑在了一起,小鱼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冥冥之中,总会有相聚的那一天。 “休息一下,我们去医院一趟,就是我妈捡到我那里。” “好。” 下午三点,太阳伞下的林瑾瑜看了一眼被蒸发出白渍的水泥地面,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的皮肤在阳光的洗礼下颜色深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后遗症,她依旧常年带着一种苍白的颜色,难以晒黑,可见,这几天的太阳有多大的威力。 儿时记忆里这里确实是一家医院,她曾经看病,包括手皮了被狗咬都在这里打针。如今老医院已经搬走,曾经的建筑没有拆,留下空洞的建筑。 城区规划,这里已经不是中心,因此有些荒凉的意味。附近还有居民楼,因此老医院也还保留着儿科和妇科的几个科室。 艰难的寻找到当初被捡到的地方,这里放着三个塑料绿皮垃圾桶,味道难以消受。林瑾瑜捂着鼻子感叹道:“难以想象到我和妈妈的初遇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将军玉没有反应诶。” 宋祈宁哭笑不得:“它是雷达吗?”她死死的盯住地面,似乎要把地面盯个坑,把四周刻在心里。 “不是。”林瑾瑜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看着祈宁心疼的表情,笑了一下:“别看了,当初这里也不是垃圾桶,如果没有记错,这里当初是一片空地,那边有一堵墙。” “一堵墙?”祈宁重复了一遍,道:“难怪。” 第41章 凑对 宋祈宁为林瑾瑜列下阴阳五行、八卦九星、天干地支,以及现在的姓氏音韵:“所谓分布和降生地点,都是有理可循的。我与陈肖淳同样,出现的地点都有一定分布的规律。” 密密麻麻的数字罗列在纸上,林瑾瑜只是看了一眼就别开眼睛。果然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对数字的厌恶头痛,还是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她把重心放在祈宁的后一句话上,若有所思的迈开步子。风水被干扰,大概所谓的磁场一并改变,将军玉自然不会对已经变更的磁场有所反应。所有人可能都有分布规律,如归逆推,理论上是可以顺着规律找人的。但是如同她这样的情况,整个格局被破坏,自然寻找起来也很困难。 “你一直在找我。”林瑾瑜肯定的说。宋祈宁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把伞举在她头顶,为她聚一片阴凉。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情绪堵在心口。她知道她的重生和秦瑛凝脱不了关系,她想问当初秦瑛凝为了她付出了什么。当一个人被历史遗忘,曾经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这是怎么样的逆天改命,天道降罚? 第85章 可她无法发问,也不敢问。 记忆残缺,她依稀记得自己欠对方一个承诺,一个活着回去的承诺。然而她食言了,只留下了秦瑛凝一个人在这世上。她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死——或许是战死沙场;或许是小人迫害。总归,是她失信了。 前世李弗渝肆意洒脱,重义气喜交友;今生的她却喜欢蜷缩在角落,似乎确实了那份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勇气,尤其是面对祈宁,彻底成了一个小怂包。前世的秦瑛凝意气风发,众星捧月,自负清高;如今的宋祈宁却冷淡疏离,少了一份自信,多了一分敏感。 把手覆在拿伞的那只手上,林瑾瑜自然地说道:“说好了今天要吃蛋糕,那今天一定要吃。要言出必行啊。”不会再食言,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想吃甜的了?” 心里那点对甜食的渴望被拆穿,‘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祈宁眉眼弯弯,她便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插着生日蜡烛,最爱的妈妈还是妈妈,最珍视的人再次相聚,再加上双层小蛋糕的加倍快乐,她觉得她是幸福的。 弹指一瞬,考研狗气喘吁吁地爬上岸,司法考试到底是没拿到双a。尽管搜刮了剩余时间高效利用,来回倒腾的跑,和分心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耽误了一点。虽然没有拿到法考a证,但该庆祝放松,还是要庆祝放松的。 年后只需要准备毕业事宜即可,相对轻松了很多。大家重新聚在小出租屋,左边锅里火锅底料上下翻腾;右边小烤锅,刷上油,五花肉兹拉兹拉的直响。再次聚首,曾经吃火锅的三人小队变成了满满一桌人。 “罩上沙发巾,不然房东要弄死我的。对对,能罩上的都找东西套上,布啊,所料袋子都可以,遮一遮,这么大油烟。”林瑾瑜一边示范,一边指挥,看起来倒是忙的热火朝天。 “这是我女朋友。”林瑾瑜得意的把祈宁拉在身边,一张口,嘴里被塞进去一个小番茄。她下意识的咀嚼吞咽,小番茄酸甜的口感瞬间让味蕾得到了满足。 “就这?切,没劲,早看出来了。”老大瓮声瓮气的回应。 老三一脸迷妹脸:“所以可以来出一期cos吗,我当造型师。” “还在这儿惦记着呢?”林瑾瑜叉腰道:“不要,万一招来一推蜜蜂蝴蝶,嗡嗡嗡不是要烦死?” 老四默默看戏,并涮了一片羊肉。 “陈科晨来了。”门铃响起,林瑾瑜开门。这小子朝里面张望一下,讷讷地问:“杜辛藤在吗?” 屋子里所有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他默默地咽了口唾沫,缩回了一只脚:“这么多妹子啊。” 林瑾瑜眼疾手快的逮住了他,一米八的小伙子,愣是被她钳制得动弹不得,整个人拽进了房间。 “陈科晨你行不行啊,怂什么?”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知道吗,卧槽,这么久摸不着人,你是闭关练神功了吗?这么大劲儿!” 他的抱怨戛然而止。因为杜辛藤“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林瑾瑜面对气势汹汹的杜辛藤眨了眨眼,闪到一边,为她留出空间。 “我….”陈科晨鸵鸟低头,被杜辛藤一把掐住了脸:“你是基佬吗?老子都闭上眼睛了你跑什么?” “我不是。”陈科晨弱弱的反驳。他才不会承认昨天那个表白完就跑的人是他自己呢。 “说,当姐妹还是当对象?”杜辛藤咬牙切齿。 默默吃瓜的几个人看的目不转睛。林瑾瑜涮了一块拉丝年糕,并举起了手机。 “处对象。”陈科晨中气十足的吼出来,被杜辛藤伸腿抵在门上,拽下衣领吻了上去。 “看来这几天韧带没有白拉。”林瑾瑜凑在祈宁耳朵边小声八卦。 “笃笃笃”的敲门声再次传来。吻的忘我的一对儿新情侣迅速分开,别开脸往屋里面走,红彤彤的脸,同手同脚的姿态出奇的一致。 “谁啊?”周怡安在林瑾瑜的点头下开门,迅速后退几步,好像面前站着一个炸药包。 “你们好,看来我又赶上了。” “他怎么在这里?”室友们窃窃私语,把求知的眼神递给了林瑾瑜。 赞助学校新图书馆、奖学金,招聘演讲,以及和学生一起参加篮球赛,本来校队被告知要让着哄着的金主,直接来了个血洗,把校队的小花朵虐到怀疑人生,从此出名的校友加金主爸爸。这厮的名气,简直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学霸老四眼睛放光,看着陈肖淳的目光仿佛再看一个铁饭碗。 一向招摇,习惯了被人关注的陈肖淳回以礼貌一笑,被凑过去的寝室四人组围成一团。多好的和老板兼面试官深入交流自荐的机会啊,怎么能错过? “看来陈肖淳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了。”林瑾瑜幸灾乐祸,宋祈宁的表情十分满意。 “以前听周怡安说过,陈先生住在对面,我还以为是她开玩笑,原来是真的。”女生声音细细柔柔,一张普通的脸因为笑容给人一种干净纯粹的感觉。 林瑾瑜多看了几眼,嘴里被塞了一个吸管。她回头看着若无其事的祈宁,心中一软。如今的祈宁,比起秦瑛凝,更容易不安,她吸了几口酸奶,抓起祈宁的手指,在她的指关节上飞快的落下一吻,张口道:“谢谢阿凝,最爱阿凝了。”美人转忧为喜,疏离的眉眼在灯光下,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让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第86章 聚餐开始的早,因此结束的也早。大家尽兴而归,在林瑾瑜的撺掇下,老四满意的得到了口头offer,眉开眼笑的和众人告别。老大老三的心思就更好猜了,抱着向行走的教科书求教的心思,以及老三的颜控拖延,陈肖淳费力摆脱,只来得及回一句:“下次再聚。”的简短话语,就逃了出去。甚至连对面暂住的出租屋都没敢回。 陈科晨与杜辛藤两人表明了心意,没有想象中你侬我侬,反而生出一种肉眼可见的尴尬:闺蜜变男女朋友,适应期怕是也要有一段时间。而周怡安和温柔的女生,朋友有余爱情未满。周怡安的性取向早已公开,但女生是直女,她到底是没舍得掰弯。一切随缘吧….. 看戏看的有滋有味的林瑾瑜满脸荡漾的笑容。当房间内仅剩下她和宋祈宁两人,重新回归安静,便只是她们的世界了。 尽管预感到了会发生点什么,但是林瑾瑜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两个人明明一起刷碗来着,怎么刷着刷着就到了浴室,洗着洗着,就脖子以下不可描述了?直到第二天腰酸背痛的瘫软在床上,看着宋祈宁安静的睡颜以及被自己啃在脖子上,一直蔓延在被子下的蚊子印儿,她还是觉得十分玄幻。 踩在地上的感觉是算软的,一个没留神,差点摔倒。眼疾手快的扶住墙站起来,支撑在床上的手被人猛然抓紧。 祈宁的眼睛瞬间睁开,带着一丝惶恐和厉色,在看清林瑾瑜的脸后,似乎是确认了身边的人还在,再度恢复朦胧:“早。” 对方的声音有点哑,带着没有睡醒的茫然。林瑾瑜心中再度蠢蠢欲动,但理智告诉她,她昨晚太放肆了,再这样下去,大概得死在床上。牡丹花下死,做风流鬼也难受啊。 镜子面前,暧昧的痕迹布满脖颈,比起祈宁身上的,林瑾瑜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节制。耳后有微微的酸疼和痒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果然有一个小巧的牙印,像一朵吗,梅花一样,烙在皮肤上。 “抱歉。”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原本淡定检查自己的林瑾瑜因为卫生间有人突然加入,脸颊爆红。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哑的很难发出一个单音节,幽怨的看向祈宁。 后者没有丝毫道歉诚意的对上她的眼睛,只是帮她抚了扶发丝,微笑着说:“我帮你倒了一点蜂蜜水。你如今的身体较虚弱,我帮你准备药膳调理。” 太弱?调理?我信你个鬼。林瑾瑜一言难尽地瞪过去,急速回房间,端起水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旁边传来祈宁的轻笑,她装作没有听见,看着对方长腿一脉,走出卧室。不多时,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食物的清香从厨房的玻璃门缝渗出来,一路钻到卧室,飘到林瑾瑜的脖子里。 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身上的蚊子印什么时候会好已经抛到脑外。床单昨晚已经被祈宁宝贝似的藏起来了,虽然好奇去向,但俨然没有填饱肚子中药。林瑾瑜吸了吸鼻子,朝外走去。 第42章 休息 猛地闲下来,时间都被拉长了。林瑾瑜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咀嚼着早餐。早餐颇为清淡,搅拌白粥,可以找到百合瓣和圆滚滚的莲子。 阳光很暖,她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身体因为拉伸运动僵在原处,表情一瞬间有些一言难尽。回头,祈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张脱俗的脸有些发红。 能让宋祈宁脸红,这真是一件罕见的事情。不过,你现在表现的这么纯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点?林瑾瑜有些愤愤地想。 昨天除了一开始被美色所获的主动,之后被一转局面,简直是按住摩擦,简直不要太酸爽。这就是禁欲了一千多年的女人吗?爱了爱了!她被祈宁欲说还羞的目光带起一阵不自在,气氛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 林瑾瑜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简直像一个正直的小学生一样。她知道宋祈宁很看重早餐,绝对不会打断她吃饭的节奏,因此吃的越发慢条斯理,恨不得把每一粒米都嚼碎了再咽下去。 “阿渝乖,吃的太慢了对胃不好。”祈宁颇有些无奈的说着,眼里满是无奈与宠溺,林瑾瑜这点小把戏对她而言如同孩子闹小情绪抵抗一般格外有趣和可爱。舍不得凶,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疼着。 “谁说的,网上那些女明星不都是这么吃饭的吗?一口饭嚼好久,可以减肥的。”林瑾瑜见不得她这样哄孩子的做派,瞪圆眼睛反驳过去。 宋祈宁只是笑,知道她面皮薄,索性端起桌上的空碗碟去了厨房。林瑾瑜这才松了一口气,配着小菜将粥迅速喝完,准备在祈宁还没有收拾完碗筷的时候,偷偷溜回房间。 然而未能如愿,似乎是掐着她吃饭的时间,当筷子放下的那一刻,美人施施然从厨房走出。如果是往日,林瑾瑜必然垂涎美色,然而经过昨天的那一课,看到祈宁那张脸,她只觉得腰酸腿疼。 两个人就这样在相隔几步的距离对望,林瑾瑜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当初她养的一只猫。小奶猫刚到家里的时候,警惕而害羞,她便也是这般把食物放在那里,自己故意躲得远远地,等到猫咪吃的饱饱的,再从暗处钻出来。 .....这只守株待兔的千年狐狸,显然刚尝到甜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想要喂饱这只狐狸,她打了个哆嗦,讪笑道:“今天休息哈。”既说明了今天放假休息,还表示了拒绝,一语双关,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林瑾瑜暗暗想。 第87章 越来越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林瑾瑜甚至没有怎么看清宋祈宁的动作,就被带入怀里。 纤细的脖子上一抹艳丽的红痕,看的林瑾瑜面红耳赤。被宋祈宁圈在怀里,她有些欲哭无泪。两瓣花瓣蜻蜓点水的在她嘴唇上碰了碰,她几乎是下意识额回抱过去,瞬间被自己诚实的身体搞得哭笑不得。 有一说一,昨天舒服是真的舒服,但后遗症也是有的,美色在前,如果再把持不住,她觉得她可能就是那具牡丹花下的骷髅架子。 “放心,今天休息,你身体要紧,只是一个早安吻而已。” 林瑾瑜松了口气,看着宋祈宁越过她,拿起餐桌上的碗,一颗心剧烈的调动着。仍旧是两个人的房间,仍旧是她们两个,却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暧昧而微妙的气氛。她瘫软在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希望此时有一个人过来,好让她觉得不那么不自在,分散一下注意力什么的。 随便来一个,哪怕是陈肖淳也好。 门铃声随着她心里的呼唤响起。“我去开门。”欢欣雀跃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忽略了两条腿的虚软,结果便是扶着腰,对着空气呲了呲牙。果然祈宁说的对,她确实需要调理一下身体。 门外亮出陈肖淳标志性的斯文败类脸。林瑾瑜露出一个微笑,把人迎了进去,无视了陈肖淳被她的热情主动而变得毛骨悚然的表情。 “坐。”一把把人按在了沙发上,一转头,就看到了祈宁面的脸。 “你们聊,我去倒杯水。” 看着林瑾瑜走远,祈宁收起笑容,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看起来既慵懒而放松。仿佛一只宣誓领地与主权的狮子无声的宣战,好像再说:“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陈肖淳背后不自觉地绷紧了。 他耸了耸鼻子,看着宋祈宁慵懒的模样以及眉梢一点风情,眼睛眯起来:“你下手了?”宋祈宁嗤笑一声全当回应,靠在沙发上,闭目假寐。 “水和水果来了。”林瑾瑜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自然地挨着宋祈宁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她也不傻,看着这二位的神情,顿时生出身在修罗场的自觉。与之更加强烈的,是一种把对象带回家,被突然回家的家长发现正在做不可描述事情的羞耻。 “咳。”林瑾瑜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气氛。陈肖淳炽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停留在她脖子上。她不自在的拉了拉衣服,然而睡衣没有衣领,怎么拉都盖不住。 宋祈宁皱了皱眉,把人往后一带,挡在身后,解开林瑾瑜的头发,帮她拨好散开,低声道:“陈先生的眼睛似乎不太好用。”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林瑾瑜突然开口,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局面。虽然经常调侃陈肖淳太闲不干正事,但他到底不是真的无聊到要到处窜门,昨晚和今天连续登门,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知道玄远皇帝吗?”陈肖淳看着她的眼睛。可惜没有从林瑾瑜脸上看出什么外露的情绪。几个月的时间,仿佛把自己包裹起来,看起来与往日有所不同。他嘴巴发苦,暗暗叹气:“难怪。” 林瑾瑜不知他心中所想,事实上,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有短暂的分神。在以前,她可以理所应当的回答道:“当然知道,历史课本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始皇帝嘛。”现在,却不知如何作答。 “你应该还没有完全记起来。”陈肖淳笃定的说道。 林瑾瑜挑眉,默认了他的话,把自己缩在沙发里,做出一个蜷缩的姿态。这个动作让她和祈宁在小巧的沙发上被迫贴的更近,陈肖淳别开眼睛,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表。 “他也在这里?”宋祈宁任由瑾瑜靠在自己肩膀上,身子往前倾斜一点,好让她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不确定,只是一种可能。宋小姐精通算术,算不出来我们出现在这里的规律吗?” “否则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宋祈宁眼皮不抬。 祈宁主动找的陈肖淳?林瑾瑜惊讶的看过去,在两个大佬不动声色的交锋下,再次收敛了表情。怎么感觉跟跟在两个教授后的小助理似的? “玄远皇帝是谁?”她选择再次把这个问题抛出去,但这一次显然不再是单纯地字面意思的询问。注意到陈肖淳看过来的目光,对她说了几个字,然而她只能看到陈肖淳的嘴巴一张一合,甚至看不出他的嘴型以及喉咙的震动的痕迹。 很显然,他被这个世界意识抹去了表达的能力。玄远皇帝这个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她的句式问法没有违规,因此可以问出来。但有关玄远皇帝真正的身份,或者说是不是他们共同认识的哪个人,陈肖淳无法传达。但林瑾瑜显然并没有失望,至少被规则所警示,说明她猜测的方向是对的。 他们的存在都有被修改的痕迹,她所引以为傲的历史知识帮不了她什么。史书中记载,玄远皇帝是祁国次子,但林瑾瑜直觉他不会是她印象中那个最可能成为太子的二皇子。他们最需要的是交流,但目前最难做到的也是信息交流。 有这样一个故事,当初世界上所人的语言都是一样的,因此这些聪慧的人决定建一座可以通往最高处的楼,可以接触天堂。这引起了上帝的恐慌,他给了这些人不同的语言,让这些人无法交流,因此人类这样大胆的计划终止,隔阂出现,划分国家和种族各局一处,再不能成事。 第88章 但消极只是一瞬,林瑾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巴,端起桌子上的水小口的喝着。陈肖淳递来一个 剥好的橘子,果肉饱满,散发着橘子清新的味道。 然而橘子并不是被整个递过来的,先掰了两瓣,又递过来三瓣。林瑾瑜满头黑线,假装没有发现他趁着传达信息的同时占她辈分便宜的事实。 一口吞掉三瓣橘子,她的脑子飞速运转。一半,数字三?这什么玩意儿? 陈肖淳笑眯眯的说道:“秦瑛凝很讨厌的一个人。虽然她几乎讨厌所有人。” 一半祁国血统排行第三吗?还是皇族族谱上第二代,排行三?这给的什么线索?她嘴巴抽了抽,但宋祈宁似乎很快领会了陈肖淳的意思,开口道:“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林瑾瑜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人,决定再吃一个橘子冷静一下。陈肖淳冲她招招手,偏过头凑到她耳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祈宁,后者面上云淡风轻,继而淡然道:“有什么话不可当面说出来?” 陈肖淳嘻嘻一笑,耳语道:“她吃醋了。” ???头上缓慢的冒出三个问号,林瑾瑜没反应过来,对上陈肖淳的目光,恍然大悟。是素欣的哥哥,王府三子,母亲是邶国人,和她的猜想到八九不离十。此人曾给过她一本诗集,里面夹了一首藏头诗。然而祁帝不会允许两个手握军权的人联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在她的记忆中,他最后自愿成为质子,远赴邶国。 林瑾瑜唏嘘不已,世事难测,物是人非,倒真的是意想不到的人啊。 林瑾瑜表情怪异的看着陈肖淳,喝着这只狐狸,不是为了整她,是在整宋祈宁。当然顺便用橘子真了个便宜。 第43章 卜算 “所以,说了这么多废话,可以说重点了吗?”林瑾瑜一脸黑线的望着陈肖淳,被他轻飘飘的躲过视线,叹道:“非也,非也,如若不知其人,焉知后事?” 如果他手里再被塞一把扇子,人模狗样的摇上一摇,铁定要被林瑾瑜绑到戏台上唱个三天三夜不许下来。 这家伙在她面前不正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斜眼瞄了一眼陈肖淳的笑脸,她似笑非笑的说道:“说人话。”她可是记得他最初好像说可以得到此人的行踪,而任凭他东扯西扯,到最后必定会扯上半天越跑越远。 “我昨天来,就是想请宋小姐算上一算,不想来的并不凑巧。”尽管面色平和,林瑾瑜还是在他面前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和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便也瞬间明悟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涨红,别开眼睛。 “以陈先生手下能人异士齐聚,我又怎么入眼?”祈宁神色恹恹,将送客摆在了明面上。 “你当真不在乎?” “天意造化,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求的,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奢求。机会是他的,抓住了,是他的本事。如果没有他,也能是其他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啧啧,那你可要把人看好了,不要心想事成之后,就觉得万事无忧。宋祈宁,如果我先找到他,你们的存在,对我而言便是与他交涉最好的筹码。你知道对他而言,林瑾瑜不单单是一个…人这么简单。” “你在威胁我?”祈宁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微微仰头,蔑视地看过去。恍惚间,林瑾瑜似乎看到了祁帝的影子。她等到秦瑛凝登帝的那一天,却想象得到她将是如何的冠绝天下。无以名状的悲伤和遗憾弥漫开来,林瑾瑜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再度重逢,那些东西却不存在了。 “纵使你再费尽心机,依旧被他乘虚而入;尽管我无法赢你,也可以让你无法赢得彻底。无论你的路走的再精打细算,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不可能按照当初的设想安然的走下去。你尚且做不到对林瑾瑜坦诚,不敢去赌,难道要永远藏下去吗?”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陈肖淳不禁咂舌。这样天花乱坠的酸儒之言,不是白九畹的专属吗? 头顶是迫人的视线,他没有迎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只是悠然的端起水杯,等待着宋祈宁的回应。 成大事者,都有着极其坚韧的意志和信念,他们不会因为一段简单的文字而轻易改变自己的坚持。宋祈宁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她比谁都清楚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她知道要怎么做,只是需要勇气。 可她不再是秦瑛凝,至少在找回林瑾瑜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了。 秦瑛凝甲冠天下,她带着一股狠劲儿和漠然,无所顾忌,在她心中,不过是可以利用与可以 博弈的,但宋祈宁已经有了林瑾瑜,在成为宋祈宁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无坚不摧了。唯一一次du输,便卸下她有关李弗渝的一切勇气。 艹,真没想到会沦落到当助攻的一天,还要苦口婆心的开导那个魔鬼?如果让当初的他知道,不如死在战场上。 “这是威胁还是事实,你心里清楚。”下了最后通牒,陈肖淳两腿交叠,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戳洞。握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发白,尽管知道如今林瑾瑜在场,她不会动手,但身体还是本能的戒备着。 “呵。”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对上林瑾瑜的视线,心里暴虐的情绪烟消云散。林瑾瑜站起来,膝盖抵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手臂撑在沙发上,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有一缕头发落在额头上,宋祈宁忍住痒意没有拨开,仰视着与她面对面的人。只要她抬起一点头,她们的鼻尖就可以碰到一起。 第89章 “再相信我一次,如果做不到,我就拉你一起死。” 陈肖淳眼睛跳了一下,眼前仿佛与无数丝线把两个人细细密密的联系在一起。果然,林瑾瑜其实都懂,她知道秦瑛凝那个变态最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她们的前世还面对着家国、仇恨,那现在,宋祈宁就只有林瑾瑜了。 “我要死在你的苏银木仓下。” “好,我们一起把她找回来。” “闭嘴!”陈肖淳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沙发垫子上坐起来:“我不想听你们的变态思想,更不想和你们一起送死。”他一点都不想吃神经病的变味狗粮。 林瑾瑜轻笑一声,点了点自己胸口的将军玉,又点点宋祈宁的心脏位置:“你把你的命共享给我,我离不开你。” 宋祈宁有一瞬间的呆怔。她眼睁睁的看着林瑾瑜站好走到陈肖淳面前 ,摊开手:“东西还给我。如果要找到那个人,应该要有媒介吧。” 陈肖淳一边翻着白眼,口中念叨着:“什么媒介,你当是阴阳师召唤术吗?中二!”一边掏出西装里兜的东西摊在手心。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带着体温,温润光泽。林瑾瑜目光被那珠子吸引,伸出指尖去碰,却被陈肖淳一把窝在手心,收了回去。 “我以为你没看到,宋祈宁铁定把那颗复制品给毁尸灭迹了吧。”他把那珠子捻起,好生把玩着。 “当初的确没看到,但想起来一些,结合当初也可以猜的到。如果你当初给我的是真的,她就不会捏碎了。” “这可是宝贝,天下就这么一颗珠子,到我手里了,我凭什么交出来?万一哪天我也中个什么毒的,正好解毒。” “这珠子,帮我解毒之后,后已经失去了它的效用,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件装饰而已。她对我而言不一般,当初解毒之后,我将它挂在衣服上随身带着。”林瑾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真诚。 “对,不过是装饰而已,对我来说还能有什么用?啧,还你。”陈肖淳蹙眉自嘲的笑道,手掌摊开,推到林瑾瑜面前 “多谢。” 祈宁回过神来,看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眸色渐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拿出纸笔,排开玄远皇帝的八字。林瑾瑜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八字这么清楚?” “刚才百度的。这种出生日期,它不会替换。” 瑾瑜看了一眼茶几上还亮着的手机屏幕,继而狐疑到:“既然可以凭借八字和当初的地点,天干地支,从而推算出他所出现的地点,当初难道没有算过吗?” “算过。”宋祈宁没有抬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陈肖淳凑过来笑眯眯的问道:“我可以回答你。” “不需要,我懂了。”不是没有算过,而是因为那位玄远皇帝,和她一样,时间发生了错位,并没有出现在正常的时间点上,祈宁当时卜的时候,他还不存在这个时空里,自然查不到他的位置。 “那个,我还想问一句。”林瑾瑜没有打扰祈宁,而是把头转向陈肖淳,压低声音问道:“天道和占卜这么玄乎的东西都有,那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噗嗤。”陈肖淳捂嘴:“电影里可能有吧。” 接受了二十年唯物主义的林瑾瑜松了一口气,又反上一点失望的情绪。那这样的话,她便无法再见到曾经的朋友和家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 “说。” “还会有其他人吗?” 出乎林瑾瑜意料的是,这次陈肖淳的回答斩钉截铁,比起有没有鬼这个问题更加肯定:“不会!如果硬要比喻的话,我们三个人是拿到了一张车票。你因为变故提前下站,我是夹插进来,和宋祈宁一起正常到站,而那个人,是偷渡的黑户。除此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即使你是被收养的,但按照既定的规律,你应该在这里有你的身份,查出身份,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私下调查的作为,只是看着林瑾瑜,似乎等待她接下来的问题。当初李弗渝教白晓尘,如今陈肖淳教林瑾瑜也不错。但林瑾瑜说是最后一个问题,便真的不再多问了。她道完谢,站在祈宁身边,耐心的等着她计算,体贴的递上一张纸,或者一杯水,体贴的好像是伺候磨墨,等候差遣的小书童。看的陈肖淳又是一阵牙酸。 玄远皇帝,享年四十岁。林瑾瑜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祈宁,一边整合回忆她曾经查过的这位“始皇帝”的资料,手段狠辣。 为合并祁邶两国,不顾其母恳求,屠尽邶国皇族。抨击他残暴者有之,但都被处决,统一两国文化,继续开拓周边疆土,边陲小国每年都需供奉。但治国有方,任用贤臣,从白衣中挑选人才,开创察举制,打破世家大夫垄断。有功有过,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 她几乎无法将那个一席儒装,温文尔雅的男子和文字记载中的人物相对应。 少年的眉眼明朗,带着少年的天真意气,出身兵马世家,却因为身体无法行兵打仗。这也是当初,白詹对她惺惺相惜的原因。那时她已经有了瑛凝,无论从感情还是现实,都是完全不可能,少年便不再提及,只是善解人意的温润一笑。 祁国尚武,镇南王虽然可惜,一心在纸笔上培养他,算是名震祁国的才子。当初两个为了短暂的和平,各自交换质子,他自愿请缨。白雪皑皑,沪裘鹤毡,少年悄然离开,没有让任何人相送,只留给她一本藏头诗。 第90章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不认为当初的少年对自己会念及什么旧情。最初的委婉示好,可能有过,但更多的,不过也是身同感受的怜惜。可她不是真的病弱贵女,他也未对任何人表现出些许锋芒。陈肖淳说,白詹是为了找她,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一个已经得到了江山的帝王所需要的。是将军玉吗?或许不止如此。 “好了。”祈宁的声音解救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就被祈宁下意识的揉了一下。两个人皆是一愣,又若无其事的看结果。 密密麻麻的字写了十几页,林瑾瑜讪笑一声。她就不指望自己这数学水平可以看得懂。等到陈肖淳凑过来,她悲悯一笑。然后,陈肖淳就在她面前念出了结果:“这个地点,应该是魔都吧。” 行吧,就我一个人是学渣。 第44章 见义勇为 请示母亲大人,母亲大人大手一挥,放行她们到魔都去玩。听说是和祈宁同行,账户里又多了一笔钱到账。林瑾瑜啧啧两声,果然祈宁已经抓住了老母亲的心,她的宝贝女儿在她心里怕是要比不上了。 宋祈宁无奈的戳了戳小戏精,被陈肖淳嘴里发酸,阴阳怪气的打断:“依我看,你母亲大人倒是怕你被她拐走,用行动来教导你,不要吃嗟来之食。”他捏着捏着车票抖了抖,越过不断散发狗粮的两人,率先跨进了高铁。 因为林瑾瑜实名拒绝,这次改订高铁,托陈有钱的福,从二等座一路上升,因此尽管对方一路上不改那张损嘴的阴阳怪气,林瑾瑜都面不改色,容忍度肉眼可见的上升。 “话说,你究竟为什么恐高?”看着不断翻看背包并乐此不疲在手机上查旅游攻略的林瑾瑜,他托着下巴突然发问。 林瑾瑜放下手机,将目光投转向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不仅仅是恐高那么简单,就是,格外不舒服。或许也和这个世界我的身份有关。”她看着陈肖淳若有所思的样子,把玩着才要回的珠子,语气随意的问道:“你不是在查网上那些发布的丢失儿童的对比照吗?有结果了吗?” “你又知道了?”他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眼睛半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几乎不可能。” 林瑾瑜抿了抿嘴,轻轻地“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太过失望。印象中那个总是笨拙关心自己的父亲,终究一世已过,父子缘尽,将再见的希望寄托在真正的来生,的确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即便他真的有来生,偶然相见,不过是萍水相逢,难续前缘,和保有记忆的他们,到底有所不同。 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地方,将手中的珠子托举到手心。前世因为佩戴的缘故,珠子上打了孔,可以用一根线穿过去,当做装饰挂在腰上。举高的时候,一缕细细的阳光穿透打磨的小孔,将对面的事物,展示为一方小小圆孔之中。 “挂在脖子上挺好,可是我已经有将军玉了。” “做成别针吧。”祈宁伸手轻轻捏着林瑾瑜孩子举动举高的珠子,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她指尖颤了一下,针扎一样的缩回去,拇指与食指指尖轻轻摩挲几下。 林瑾瑜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如今该做的做了,怎么感觉好像比之前更加纯情了呢?她转头看向窗外,没有看到祈宁炙热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她的每一个地方,以及陈肖淳眯了眯眼睛,似是翻了个白眼,一副傻闺女被人渣所骗的戏精模样。非常精彩! 一个大叔步履匆匆,擦着林瑾瑜跑过去。一阵风带过,林瑾瑜看着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靠在靠背上:“大叔,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那个男人,男人脊背一寒,身子蜷缩了一下,憨厚的笑道:“没什么?忘东西在这里了。”高铁还在行使,离下一站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个人也不像是列车的人员,搓着手,一身运动外套,表情僵硬,眼神也飘忽不定。 一丝警惕漫上心头,指尖被人勾住,祈宁眼睛闭着,神态如常。林瑾瑜放松下来,懒洋洋的躺着,也不想动了。 男人神色焦躁的踱步几个来回,眼神似有似无的扫过三个人,在第一排靠过道的位置坐下了。很显然,这个人在找什么东西,但顾忌他们几人在场。林瑾瑜留意他的动静,看到男人靠在椅子上不再动弹,学着祈宁和陈肖淳的样子闭上眼睛,只用耳朵捕捉男人的方向。 她的听力似乎随着记忆的恢复,就像是逐渐恢复的体能,也一并提高了。各种细微的声音一瞬间挤到耳朵里。大叔的手指在皮质椅子上摩擦,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声音,她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有脚步和手推车的声音接近,大概是乘务员来了。不是高峰期,因此整个车厢加上大叔,只有四个人。男人很显然有一瞬间的情绪紧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发现似乎只是普通推着食物的人,才渐渐放松下来。 紧接着是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一个年轻有磁性的声音礼貌的说话:“请出示您的车票。”林瑾瑜这才睁开眼睛,微笑着把自己和祈宁的车票递了过去。 检票的乘务员走到男人旁边,男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好意思的道歉道:“我买了站票,太累了,来这里坐坐,不好意思,我现在就离开。” 乘务员微笑的脸保持不变,礼貌的说道:“好的先生,可以给我看一下您的车票吗?”大叔在身上摸索几下,拿出揉的皱巴巴的车票,乘务员微笑着接过,在看到男人的脸的时候,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男人脸色一变,不耐烦的把票夺了过去挤过乘务员匆匆往外走。 第91章 乘服员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面色惨白。朝后面看去,陈肖淳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在座位上,林瑾瑜叫住乘务员,询问几句,得知此人是网上的逃犯,已经报警并通知安保人员。乘务员安抚几句,林瑾瑜点点头,扫了一眼身后的空位,表示一点都不担心。 “你说他在找什么?”凑近祈宁,她小声地询问道。 “这个。”一个手机被放到眼前。林瑾瑜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号码接听,话筒里传来陈肖淳的声音:“过来三号车厢,这个人有点意思。” 手中拿着“赃物”,令人觉得分外烫手。看出她的不自在,祈宁把找到的手机接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到站的提醒响起,两人走到三车厢,看着陈肖淳和警察攀谈,神色泰然。一个身穿制服的小姐姐在旁边认真的记录笔录,陈肖淳有问必答,她表情古怪,甚少见到陈肖淳如此严肃正经的样子,竟有些怪怪的。 那位大叔被警察压制着,口中骂骂咧咧。一个模样亲切的中年警察拍拍陈肖淳的肩膀,一脸笑意的称赞:“小伙子,你见义勇为的行为很值得表扬,我们会给你发一面锦旗的。” 显些没有绷住憋笑的表情,看着祈宁上前把手机交了过去。警察拿到手机仔细查看一翻,神色凝重,低声道:“恐怕要麻烦你们一起录一份笔录了。” 警察局里,纸杯里的热水冒着白气。 “这个人有些小聪明,原本通缉犯的信息都记录在网上是无法买票的,他利用□□在人工检票处混了进去,之后找人协助上了高铁。”中年警察一边吹着勾起玻璃杯里的养生水,一边感叹道。 警察因为几个人的协助,因为对三人印象很好。他叫人取来一面锦旗,递给陈肖淳,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身手挺好的啊,虽然高铁带不上去刀具,但这人也有两把子,普通人可制不住。” “以前被绑架过,我爸妈给我找了个武术教练。享受了社会的福利,帮助回馈社会,是我们应该做的。”陈肖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在场的几个警察皆是一笑,一个小姐姐偷偷打量陈肖淳,正是当初做现场笔录的那一位。中年警察叮嘱道:“具体情况我们不能透露。这是团体案件,唯恐被人盯上,你们要留意旁边,一旦有动静,即使报案,不要仗着身手好又年轻,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陈肖淳点头,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手里的锦旗。林瑾瑜几乎是瞬间想到了网络上小学作文被用烂的梗——我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三人被送出警察局,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也不急着赶去高铁站。打趣地看着陈肖淳手里的锦旗,瑾瑜开口道:“要不要买一个玻璃框裱起来挂在墙上。” 把锦旗慢条斯理的塞到背包里,陈肖淳叹了口气:“意外收获。” “和他有关?”因为还不知道今生玄远皇帝的名字,因此他们都这样称呼。 “我在想,如果是偷渡,那他获得的身份是合法的吗?” “可以通过他人取得户籍,提供照片,办理身份证。你想通过这个查?”林瑾瑜开口。 “对了,手机里面是什么?我不相信你没破解去看。”陈肖淳转换话题,转头看向祈宁。祈宁对上他的目光,笑道:“抱歉,没解开密码。” “切。”陈肖淳撇撇嘴,没有再追问。 马路上各色行车呼啸而过,拦住一辆出租,陈肖淳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冷哼一声,把后面的两个位置留给两个人。 林瑾瑜笑了笑,她越发觉得这个人嘴巴虽然毒,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傲娇的一批。记忆仍是飘忽的,她始终想不出来前世的陈晓晨是如何与李家军反目成仇,却也不再认为是那个皮地让人手痒痒的少年害死了自己的师傅。这其中,真真假假,并不是现在的她辨得出来的。总觉得,前世与今生,有千丝万缕,扯不断的联系,等着她顺着丝线去慢慢解开。 “妈妈,你放心,一路上挺好地,我和我朋友,对,除了祈宁还有一个您不认识,好的,到了给你打电话。”母亲大人关怀的电话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林瑾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肖淳率先转开目光,没有再发表什么毒蛇的言论,只是说了句挺好的。 手机上屏幕上闪出对话,林瑾瑜点开,是祈宁发来的消息。 “那个手机里,是毒贩的交易信息。” 这个不能告诉陈肖淳吗?祈宁和陈肖淳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似敌非敌,她始终不成相信过,却又好像没有表明过强烈的敌意。 “我直觉,这事情和你有关。” 林瑾瑜一愣,却听祈宁沉声道:“有人跟着。” 她回头,果然,一辆黑色的轿车紧跟其后,车牌号被遮挡。林瑾瑜眨了眨眼睛,难怪警察叔叔说很危险,看来是捅了du贩窝了啊。 司机师傅咳嗽一声,有些慌乱的问道:“你们是合法人员吧?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放心,合法公民,社会主义接班人。师傅,您开到最近的派出所警察局之类的地方就行,别怕。” 师傅道了声知道,脚下一踩油门加速行驶。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往后视镜看去说道:“得往回走,恐怕不行,路被堵了。我绕路甩开他们试试。” 第92章 林瑾瑜看了一眼导航:“往左拐去人民路,那有一个部队驻扎地。” “好嘞。”师傅一个转向,向左拐去。 第45章 弃婴 “几点了?” 陈肖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八点十三。”早上六点的车,原本预定中午到目的地正好吃饭,计划落空,果然又要饿肚子了。他们现在行驶的方向正是来警局的方向,碰面正在跑步训练的部队,可以大致预测这附近是有驻扎部队的。 计算估测的区域,后面跟踪的车辆紧随其后,一头扎入了看似平静地小路上。车辆速度放缓,林瑾瑜放大导航地图,有意识的在这两条路上绕圈。一旦进入部队监控区域,路人不小心拍到部队训练尚且有泄露国家机密的风险,会被严厉监测和禁止,这样的异常势必会引起注意。当然,如果后面的人胆子小一点,聪明一点,可能会提前放弃跟踪。 部队具体地址不会出现在网络上,林瑾瑜透过车窗将车开过的地点记在心里,一边观察后面车的情况,一边规划路线,以防被后面察觉到绕路的嫌疑。 硬碰硬是不可能的,鬼知道那帮法外狂徒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既然不能自己动手,那把军功交给兵哥哥应该也是极好的。 一排葱葱郁郁的树后,铁门隐约可见,哨兵的身子笔直的像颗小白杨。此刻,没有什么比兵哥哥更让人眼前一亮的了。 “往前开。”随着林瑾瑜的话语,出租车一踩油门,直直的超前加速行驶过去。司机师傅一个风骚的飘逸,车头调转对向后面紧跟而来的车停下。两辆车相对,后面车堪堪停住,看到部队大门,似乎想调头离开。 林瑾瑜拉开车门跳出去,冲着大步跑来警告的哨兵大喊:“那辆车有情况,有人跟踪到部队。” 司机师傅缩了缩头,把手心里的冷汗蹭到裤子上。他目光在车内的两位乘客上流转,把说话的对象从看起来不好说话的宋祈宁转为陈肖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们不会被抓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放心,有部队在,他们被扣住后就跑不了了,没有打击报复的机会。只要你不说出口,就不会再找你麻烦。另外,你这是立了功,奖励还来不及,怎么会抓你呢,怕什么?”陈肖淳笑眯眯的安慰。大叔搓搓手,有些坐立难安。可是他又不敢抬头,唯恐被那些人盯上自己的脸,表情十分复杂。 车内留下陈肖淳安抚师傅,两人因为额外的两千块钱车费推举,另一边宋祈宁跟在林瑾瑜身后下了车。后颈被捉住,林瑾瑜回头,对上宋祈宁的眼睛,脖子一缩。 “冒失。”宋祈宁看着她,手下的动作没有松开。手指在她后颈的软肉上惩罚性的掐了一下。 不疼,又麻又痒的触感让林瑾瑜小声地哼了一声,身子却老实的不敢动一下。简直像是被猫妈妈扼住后颈的小奶猫。 黑色轿车被绿皮车拦下,这些人到底没有正面杠上军队的能力和勇气,从车里被揪了出来。同时,刚从警局出来的三人小队很荣幸的又参观了部队。一套交涉报告流程走过去,三人被请到一个空置的房间等待。 一个墨绿的身影推门而入,林瑾瑜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进来的是个有军衔的军官,黝黑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林瑾瑜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半,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对来人。 “我们可以走了吗?”除了一身汗,司机师傅此刻脸上被纸巾擦得泛红,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反差萌。来人安慰了几句,他才放心下来,得到允许,拿出手机和单位联系请假。 “放心,只要调查工作完成,我们会送你们离开。我姓王,你们不要紧张。” “首长好。”几人礼貌的打了招呼,男人和蔼的招呼大家重新坐下。 “我说你们可以你们几个小年轻,胆子也太大了点。” 得知那几个人车中藏着木仓,林瑾瑜顿觉有惊无险。从涉黑到贩du,林瑾瑜觉得自己受到了柯南神秘磁场的真传,下次呢?算了,不要乱离flag。 但同时,一个猜测在心中萌芽,这两件事情以及白詹的突然出现,究竟有没有联系?她看向祈宁,祈宁会意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还不知道。”信息太少了。 拿出手机——两点整。白詹出现的地点可以推算,但无法保证准确以及意外不会出现。他或许已经有了自己新的身份,已经适应并加以利用。 “你们这次有功,协助抓住三个人,我们应该为你们颁发荣誉证书。”男人的话语拉回林瑾瑜的思绪,想起包里鲜艳的小锦旗,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最终,证书被塞到了司机师傅手中,对方不好意思的接过,问道:“我送你们离开吧,不收钱。”林瑾瑜拒绝了师傅的好意,另外叫了一辆滴滴。大概率的是在高铁上还有其他同伙,让他们上了那些人的黑名单,如果和师傅长时间接触,怕是要连累对方。 但至少,短时间内是清静下来了。 “直接在我们身上身上损失了四个人,哦,还有一个,差点忘了。看来对方要成功的记恨上我们了,这真是让我这个安分守己的公民为难。接下来怎么办?继续钓鱼执法?”陈肖淳拢了拢衣领,休闲装加上背包,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如果忽略掉他眼中戏谑的神色,混在学生堆里,也毫无违和感。 “换个思路,我们在警方哪里可是红名单。”林瑾瑜轻笑一声,她没期待可以瞒陈肖淳多久,默认了他的话。 第93章 陈肖淳不说话了。如果不是和林瑾瑜有关,那样的人撞到宋阎王手里,全须全尾的交给警察怕是有点难,她不会搞这么麻烦的。了解她的,恐怕也就林瑾瑜会一直相信宋阎王那混蛋真的那么女神端庄。也是,这家伙不就是用一副仙女的样子把这家伙捆得死死的吗? 手指一抖,两指捏着追踪器,陈肖淳没好气的说:“上辈子欠人情,这辈子还起来可真是麻烦。窃听器我毁了,鱼饵给你,保管好了,还指望用这个钓鱼呢。” “谢谢。”拿起手机,林瑾瑜语气一变:“喂,冯警官吗?对,我们回忆起来一些细节……” 第五个人,正是那个乘务员。原本因为他惊愕的表情和报警的举动,林瑾瑜并没有怀疑他直到他悄悄将窃听器和追踪器分别放到自己和祈宁身上。 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又拉的很短。围巾上的嘴巴,哈一口气,便有徐徐白烟上升。天气太冷了,也就只他们三个会发神经在大半夜来到这里。顺脚把路边的石头踢进绿化带,双手被人塞到兜里,林瑾瑜回头,对祈宁露出一个笑容:“可以看出来点什么吗?” 祈宁好像什么都懂一点,从本专业的艺术到军事以及她眼中的玄学,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们学校的艺术系不算拔尖,祈宁有更好的选择,但她还是到了那里。在以前,她可能会相信这是虚无缥缈的缘分,但如今,方知,不过是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不断寻觅罢了。 “变了,有差错。”宋祈宁周围。 这里是一所孤儿院,毗邻最繁华的商场,但在诚实规划变迁中,仍然奇迹般的□□了下来。繁华与静谧,仿佛之隔了一个围墙。特殊的身份以及过矮的普通建筑,让这所孤儿院像是个性极强的异类。 “蝴蝶效应吗?因为我们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事情,使得时间和地点改变了?” “是这里没错,但时间不对。也可能,网上给出的八字是错的。” “有确切的年份记载已经很难得了。”映着对面马路的繁华的霓虹灯,林瑾瑜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按下拍摄键。 “喂!太丑了,删掉。”反应过来陈肖淳伸手来抢手机,被林瑾瑜闪身躲过,他瞪着眼睛看过去:“怎么,身手恢复了?这么嚣张?” 林瑾瑜做个鬼脸,叫嚣道:“这是意境,意境啊懂不懂,脸是次要的,不要暴躁嘛,给你p图,保证帅的一批,勾引一堆小0尖叫。” “老子是直男。”他把背包拎在手上,冷笑着看着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联系一下孤儿院院长吧,可能她手里有我们要的资料。” 林瑾瑜没有说的是,陈肖淳的表情变多了。刚见他的时候,伪装的人模人样,笑意盎然。比起祈宁,他确实很努力的在融入这个世界,但心底的距离感和陌生感是不会消失的。更多时候,他待人接物,即使温和有礼,但笑容都达不到心底,没有人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如今,似乎暴躁了一些,也臭屁了一些,但却更加鲜活和真实了。 手机里的照片并没有陈肖淳说的那么丑。昏暗的路灯下,后背宛如不夜城般的繁华,更像是盛放自背景的一簇烟花。她面朝镜头,祈宁看着她,陈肖淳脸扭在一旁,像是没眼看的样子。 “之后我们去哪里?”林瑾瑜问。 “见家长。” 林瑾瑜吃惊的看向祈宁。她以为祈宁会和陈肖淳一样,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父母角色的存在。 “不是一直好奇我家里,以及我这么年来都是在做什么吗?都给你看。” 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林瑾瑜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自己,一种紧张的情绪瞬间盘旋在心间。微博被一双手拢了拢,祈宁的手和她想象中一样,没有再寒风中冷却,温暖,炙热,如同精致的汤婆子。 “不是要对我负责吗?跟了你这么久,也不给一个名分吗?”暖风呼在脸颊上,祈宁无暇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暖光,一双潋滟的眼睛如同皓月水中的倒影。开玩笑的话,被她说的缠绵飞车,林瑾瑜不负众望的脸红。有长进的是,这次她没有移开目光。 指腹拂过睫毛,林瑾瑜没有闭眼睛,只是疑惑地抬了一下头。 满意于林瑾瑜天然的信任,祈宁的声音很软,好像浸了蜜:“没什么,一小团围脖上的绒毛。” 一对鬼鬼祟祟的人影走过,似乎是忌惮于旁边的三人,在孤儿院门口徘徊几圈。林瑾瑜听到了婴孩儿细微的哼声,警惕的看了过去。 男人被这目光一凛,慌乱的夺过女人怀里的婴儿,放到门卫室旁边。女人似乎还有些犹豫,被男人一把拽住,匆匆离开。两个人都裹得很严实,戴着口罩,看不清他们的脸。 她心情复杂,目睹了婴儿被丢到孤儿院门口,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 “他们可能连孩子的父母也不是,家里亲戚之类,或者是受人之托。这种事情,不是现在才有的。”陈肖淳口中噙了一口烟,没有点着。像是突发烟瘾的人应急之举。 寒风吹过,林瑾瑜打了个哆嗦这么冷的天,穿着羽绒服的大人都觉得消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婴儿。陈肖淳眼中好像酝酿着什么,林瑾瑜没有再犹豫,跑到孩子哪里,抱起来,敲响了门卫的玻璃。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孩儿,不是白詹,不是他。小孩儿脸脸颊苍白,嘴巴是紫色的,很显然,这是个有病的孩子。 第94章 “尽管朝代更替了很多次,也还是有过不下去的,或是不想过下去的。”陈肖淳语气嘲讽的说了一句,迈向被吵闹声惊醒起来查看的保安。 第46章 捐款 孩子冻坏了的小脸此刻逐渐红润,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血渍。他眼睛不大,亮晶晶的,玻璃弹珠一般,映出几个人的身影。 “打盆热水。”女人冷静的吩咐道。林瑾瑜照做,把准备好的毛巾泡进去,拧干水分。 眼巴巴地看女人半跪在地板上,手中拿着剪刀,手起刀落,处理好孩子没有剪断的脐带。她的样子颇为冷静,比起一个孤儿院的院长,更像是一个职场精英,性格也颇为冷淡,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相当不好接触。 就好像对上了自己的教导主任,小鱼怂兮兮的站在一旁等候吩咐,不敢有一点分心。 “毛巾。”女人开口道。 “唉。”递到一半的手犹豫了一下,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撒开手。实在是因为,对方的手术刀用起来有模有样,却实在不像是会做照顾人这样活计的人。 “我看起来很凶?”女人皱眉看过来。 “怎么会?”林瑾瑜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看着对方微妙的神色,尴尬的别开头。陈肖淳难得没有开口讽刺几句,从进到孤儿院以来,就独自找了一面墙,靠在上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敢打赌,走的时候,这家伙背上绝对有一片白。 “奶粉在那边柜子第三层中间,泡一点,这孩子饿坏了。” 对方转移了话题,显然再给她找台阶,林瑾瑜感激的松了口气,转身去拿奶粉。 等到小婴儿砸吧着嘴巴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女人在沙发外围塞了了枕头,防止小孩儿掉下去。事实上,她的所有动作看起来都十分娴熟和温柔,与冰冷的外表截然相反。 “你们要捐助?请坐。” 她拉开办公的椅子,对几人露出程序式的微笑,气场浑然一变,从身后的书柜里抽出来一叠文件放在桌面上。林瑾瑜看的直咂舌,乖巧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拉着祈宁一起坐下。 “没有什么问题。”林瑾瑜认真的翻看了合同,很常规的合同,详细的列明了捐助资金的去处。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查看资金去向具体明细,我们会随时告知。”女人微笑着点头,这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这是她工作中的状态。林瑾瑜暗暗观摩学习,看到祈宁接过合同,签下一个数字。 女人表情微变,礼貌的询问:“请问您选择什么交易方式?” “蓝宝宝吧,帮助无辜的孩子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同时我们对孤儿院多一些了解才可以最终放下心,毕竟对我们来说,一次性支出这么多钱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不过分吧。”祈宁回以她微笑。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想看一下这些孩子的档案,所有孩子的。” 女人神色微缓,询问道:“你们在找人?” “对,”祈宁没有看对方,只是低下头,看着书中的合同:“事实上,找到这里来只是巧合,有人在这里看到过和家中长辈很像的一个人。”她故事并未说全,在这片留白之下,反而让故事有更多想象空间和真实感。 女人礼貌的微笑着,眼睛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感慨,一切都非常恰到好处,或者说程序化。林瑾瑜抓紧时间观摩学习,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这和捐款当然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我们做出决定是因为这个孩子。”祈宁指了指不远处睡得香甜的婴儿。吃饱喝足,躺在温暖的小毯子下,丑萌丑萌的脸看起来十分恬静可爱。 “当然可以。”女人表情一松,这不算什么出格的要求:“现在虽然有电脑,但二三十年前的信息并没有完全录入系统,你们随我来吧。” 靠在墙面上独自自闭的陈肖淳跟上去,“孩子怎么办?”林瑾瑜抱起躺在沙发上的孩子,孩子被吵醒,不满的嘟嘟嘴巴看着罪魁祸首,嘴巴一撇就要哭。 “给我吧。”女人抱起婴儿,仍旧是看起来最真实的冷漠的表情,但眉眼里盛满了温柔。她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圆润的手指在孩子稚嫩的勃颈上摩挲两下,孩子砸吧砸吧小嘴,重新进入了梦乡。 “小李,安置一下这个孩子。”女人对着玻璃房里的年轻人招招手,年轻人安抚的摸摸旁边孩子的小脑袋,小跑着过来:“好的院长。多好的孩子啊,简直造孽啊。不过这样健康的,倒也容易找到好归宿。”她最后几句自言自语很轻,奈何现在林瑾瑜耳力很好,不由多看了年轻人几眼。 她注意到,一路走过去,隔着玻璃窗,这里的房间有很多年龄不同的孩子,笑容憨厚可爱,明显是智力或身体有些问题。右手边的房间里,摆着几张小床,小孩躺在床上任由工作人员投喂。 “脑瘫患儿。”陈肖淳轻轻哼了一声。 林瑾瑜心里一酸,没有说出话来。女人表情不变,像是见多了这种感慨,只专心的做好带路的工作。 “到了,这里是档案室,所有孩子的资料都在这里了。”随着钥匙开锁的声音,林瑾瑜视线放到那间不大的屋子里。没有电影里那种可以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很干净,俨然时常有人打扫。 “我平时有空也会来这里坐坐,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被领养的,没有拉回来的,长大的….都是这里的孩子,总要有人记得他们。但大多数,这里人手不够,没有多余的时间。” 第95章 “多谢带路。”祈宁走进去,从a编号翻起。 “你们自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您去忙吧。”林瑾瑜礼貌的点点头。 尽管陈肖淳来到这里一直神情恹恹,但干活的效率依然很高,在林瑾瑜揉着发红的眼睛打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他沉声道:“找到了,看来我们猜的没有错。” 一个小女孩笑的腼腆,那张没有攻击性的脸看起来十分甜美。女孩?林瑾瑜凑过去,将档案纸上的信息念出声来:“双性?”她十分意外,拿起手机拍张照片。即使身份和时间可以变更,但一个人本身是不会变的,她一时间嘴里发涩,以前想不明白的似有也隐隐有了答案。 “我们可以在这里查到信息,他自然也可以更改信息,但在没有确切信息的前提下,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把档案合上,三人走出去,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在院长一起用餐的邀请下,三人没有推拒,在餐厅一起用员工餐。旁边是聚在一起的工作人员,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已经逐渐适应的林瑾瑜在这些惊艳的目光下,自然地夹起碗里的一颗西蓝花放到祈宁碗里。 “挑食。”祈宁似是叹了口气,同时把菜送入自己口中,在林瑾瑜笑眯眯的目光下帮她解决了所有的西蓝花。 身上的目光少了,吃饭也自在很多。女人安静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严谨认真的就好像坐在办公桌看书的样子。除去眼角很淡的细纹,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有多少岁,仿佛岁月的痕迹不忍心在女人脸上停留。 “虽然这样说很冒昧,但我好想见过你。”陈肖淳突然开口。 很老套的搭讪语,林瑾瑜默默点评道,然而她也知道陈肖淳不会突然发问,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姓肖。”女人微笑点头。 “难怪,原来是老本家,我姓陈。”陈肖淳灿烂一笑,换了运动装的他,看起来一股子青春洋溢额味道,格外有欺骗性,她甚至听到了身后女孩子小声地吸气声。 “嗯。”女人没有了回应,她优雅的擦了擦嘴巴,简单的工作餐在她手里,仿佛是什么美味珍馐,尽管已经在祈宁光环之下审美被养的格外挑剔,依旧忍不住悄悄感叹。 继续方才的合同签署工作,宋祈宁拿起笔签下名字,递过去:“好了,请出示二维码。” 这话有些喜感,望着签署的数字,林瑾瑜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电视里面霸道女总裁拿着黑卡淡定的说一句:“随便刷。”的霸气场景,眼前真实接地气的样子也变得更为可爱。 “字不错。”院长点评道。 “谢谢。”林瑾瑜随着祈宁的道谢声顺着字看过去,是她自己的名字。稍微惊讶了一下,对上祈宁的眼睛,脑子里霸道女总裁的画面不可抑制的再次轮番滚动播放。 “和小说里写的感觉一样吗?”祈宁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 羞耻感瞬间让她的脸爆红。想到这人曾经把自己写的黑历史霸道总裁文一篇不少的看了一遍,她就有一种想要一头撞在豆腐上的感觉,太他喵让人难堪了。耳边传过轻笑声,林瑾瑜狠狠地瞪了祈宁一眼,却没有甩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握的紧紧的。 “两位感情真好。”女人浅笑着说道。 林瑾瑜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追忆,这是一个有自己故事的女人。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她们从未刻意隐瞒过什么,也没有特意展示什么,所作的都是一个情侣做的最普通的事情,女人会这么说,有些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这条路很难,希望你们可以坚持下去,也祝福你们的感情可以一直这么好。”她带了点意味深长的笑容,打破了冷淡的面具,这个笑容很真诚,也有些落寞。 “会的,这个祝福同样送给您。”祈宁在林瑾瑜面前开口。 女人愣了一下,不再说话。她走到现在,不缺乏识人断物的念头,但却看不透这个女孩。这个女生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是一种年轻和气度的违和感,仿佛是朽木长出嫩芽,亦或是美玉在时光下短暂的蒙灰,总之,很奇妙。 第47章 钥匙 “对了,白詹回来过吗?您可以联系上他吗?”尽管不抱希望,林瑾瑜还是多问了一句。 和他们不同,白詹的名字没有变化,除了年龄相应缩小,就好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被遗忘的一个自带buff的病毒,或者说是一个完全游离在世界外的看客。 “白詹啊?这个孩子很早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您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看到院长追忆的表情,林瑾瑜临时补了一句。 “很聪明,早熟,所有孩子都喜欢他听他的。”院长恍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总算想起来宋祈宁身上的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宋祈宁给她的感觉正是和这个孩子一样,带着与年龄不符合的违和感。即使伪装的再好,在直觉和阅历丰富的人面前,那种年龄的跨越度和不经意的眼神举止,还是很难完全掩盖。 被所有人喜欢?“确实。”林瑾瑜莫名感慨,扬着一口小白牙灿烂一笑:“谢谢,打扰了。”白詹果然是那个白詹,无论在哪里,都懂得把控人心。 “对了。”她看向笑容依旧却早已竖起警惕的女人:“如果他回来了,告诉他,我们在y区等他。”女生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女人有一瞬的松动,鬼使神差的问道:“不留个联系方式吗?” 第96章 “不了,我们只是个过客,不劳烦院长了。如果他想找,自然可以找得到。” “好。”女人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脑后,打消了心中最后的疑虑。这件事情,早已超出狗血的豪门剧情,隐隐透漏出古怪来,林瑾瑜这句话,俨然是将她这个无意涉及的过客,礼貌的排除在安全界限外。 目送三人离开,门口的保安搓着手感叹:“这三个年轻人好俊啊。”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保安挠着头,憨笑僵在嘴角,尴尬的“哈哈”两声。 约隔了两天的时间,一个并不意外的身影翩迁而至。女人一头紫调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招摇,她摘下帽子,看得身旁的姑娘脸颊一红,惊喜的叫道:“白詹姐姐,你回来了?” “嗯,院长在哪里。”姑娘想要靠近抱住她的胳膊,因她温和却显得有些疏离的目光而止住动作,礼貌的笑笑带路。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孤儿。白詹的突然出现,亦如当年悄无声息的离开,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和她一样智力正常的孩子,长大成人,或者活成了他们曾经羡慕的普通人,或者向她一样选择留下来回馈院长的恩情,唯独白詹,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般。 当初便备受关注的“孩子王”,为大家所喜爱,她漂亮聪明,在收容了各色孩子的孤儿院中,那点隐秘的“缺陷”并不值得一提,但与喜爱相伴的是,所有孩子都同时害怕她。她在儿时曾经深信不疑,这么漂亮的女孩,和普通孩子格格不入的气质,其实是因为白詹是妖怪变的吧。 好笑的是,这种害怕,没有因为光阴是去和年轻成长改变,她仍旧是怕白詹的。 “张老师,c床孩子哭闹着要找你。” 姑娘隐晦的松了一口气,条件反射地跑开两步,歉意的转头看向白詹:“抱歉,临时有事。院长办公室的位置没有变,你还记得吧?” 除了增添了新设备和新家具,这里的装潢几乎没有变化。白詹假装没有看出她眼神的躲闪,点点头,对姑娘微微一笑,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坐在甜品店的三人对孤儿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林瑾瑜懒洋洋的靠在柔软的椅子上,手中温热的奶茶热气熏在玻璃上,泛起一阵白雾。她随手在白蒙蒙的玻璃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一只手贴在玻璃上,掌心面朝她。 林瑾瑜吓了一跳,朝上看去,一双漆黑的瞳孔带着笑,仿佛摄人心魄的海妖。手中奶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几乎是本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抬头,对上那人的脸,大脑一阵晕眩。 对方勾起的嘴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来不及思考,利落的翻身,她跨过桌椅冲到门口,如她所料一般,刚才那人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手掌贴过的地方也未曾留下一点痕迹。 地上掉落一把钥匙,黑皮包裹着,和普通的钥匙没什么两样。她沉默着将钥匙捡起来。 “他留下的?”宋祈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林瑾瑜稍一转身,显些撞到对方,后者则娴熟的张开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情?林瑾瑜好笑的想到,柔软的面巾纸擦过额头,她才惊觉自己出汗了。 “你看到他了?” “不曾。”宋祈宁颇为遗憾的感叹:“看来许久未见,他又学了些装神弄鬼的手段。” “这是w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陈肖淳喝着茶,将钥匙捏在指尖。 这平平无奇的样子,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来这把钥匙的用处和身份的。难道w银行安装了特殊的识别芯片,只对特定人群匹配?林瑾瑜十分想吐槽,但对上陈肖淳那双想问就求我的眼睛,将内心的疑问生生吞进了喉咙里。 她们打车到那个银行,这里不像是什么正规的大银行,行车偏僻,就好像特务头子接头的样子,给人一种分外的不靠谱感。眼前的建筑十分低调复古,没有暴发户式堆砌感,整体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这是私家银行,只接收特定数额的存款委托。”陈肖淳淡淡的说道。似乎是看出林瑾瑜脑洞大开的模样,他又气又好笑的补充道:“完全合法正规,不提供偷税漏税以及特务、黑涩会业务。” 内心可以构思一篇长篇小说的林瑾瑜及时止损,把大脑拉回正常的思路。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是肖家的产业,就是你想的那个肖家,孤儿院的院长那个姓氏。我如今姓陈,不过是肖家的一个分支罢了。”陈肖淳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即使知道女人身份不一般,但还是有些出乎意料。林瑾瑜咂舌,脑海里浮现出女人锐利的眼眸。难怪即使周围发展繁荣,建筑淋漓改迁,那所孤儿院可以不用如山。把杂七杂八的想法收回,注意力从新放到这把“平平无奇”的钥匙上。 门口的保安和蔼的拉开大门,将人客气的请了进去。林瑾瑜坐上舒适的沙发,面上云淡风轻。手里端着热茶,脸还是绷得紧紧地,就好像是第一次穿着不足一百地衣服逛奢侈品店一样心虚。好吧,奢侈品店,那是什么玩意儿?两辈子都没见过。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她转头,对上宋祈宁的眼睛,顿时一片心安。尽管恢复了上辈子的部分记忆,这句壳子到底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好笑的笑笑。 “几位请随我来。”侍者绅士的侧身示意几人跟上,陈肖淳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咬耳朵的两人,哼了一声迈起步子。 第97章 极有质感的保险柜打开,看着空荡荡的柜子,林瑾瑜拧起眉毛。侍者礼貌的示意林瑾瑜上前,她看了一眼祈宁,弯腰朝保险柜里探去,在里面摸出一个号码牌和一张便签。 “这是什么意思?” 侍者道:“这是特定物品的兑换号码,需要您独自随我来。” “我自己?”林瑾瑜指了指自己,看见侍者用无可挑剔的表情微笑着点点头,回道:“好。” 当她拿着三张入场券出来的时候,祈宁低头拨动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陈肖淳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无聊的哈欠:“回来了?”当他的目光放到林瑾瑜手中的东西,眼睛一亮:“哟”了一声。 “这是什么?” “私人拍卖的入场券,熟人引荐,有价无市。”宋祈宁在陈肖淳之前开口。 “又是拍卖会啊,不会是我的素银木仓吧。”她语气略带调侃,把入场券交给祈宁:“诺。” “我的呢?”陈肖淳斜眼看过来。 “只有两张,您神通广大,想必自己弄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林瑾瑜一本正经的回答。两张入场券,为什么是两张?白詹对她太熟悉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选择和祈宁一起。两世为人,她仍旧搞不明白,白詹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我弄不来。”尽管不想承认,陈肖淳无奈的耸耸肩:“或许白詹想支开你们单独见我,也说不定。你说,万一他给我提供了好报酬,我是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陈肖淳眼里满是春水一般的笑意,他弯腰和林瑾瑜平视:“或许白詹就在看着,你说你回复什么比较好?” 林瑾瑜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走了。” “啧。”陈肖淳拨了拨头发,隐形耳麦里传出雌雄莫辨的低压声音:“走吧。” 入场券是下周,计算了一下距离过年回家的日子,时间还绰绰有余,林瑾瑜伸伸懒腰问身旁的人:“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要带你去见我父母。”宋祈宁摸摸她的头,状若无意的瞥了陈肖淳一眼:“要去吗?” “你们看我的脑袋亮吗?这几天我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一段时间。”陈肖淳看着林瑾瑜的眼睛。林瑾瑜扬起笑脸:“早日回来。”尽管一开始,她对陈肖淳抱有敌意,但不知不觉的相处下来,加上前世的记忆,已经将这个绿茶男纳入了自己的范围。出去玩嘛,多像一家三口啊,两个妈妈和儿子。 陈肖淳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声,别开脸。 陈肖淳走的很急,林瑾瑜拿着菜单报出三碗面的时候,愣了一下,这臭屁精的存在感也太强了。也没有纠正老板,哧溜哧溜的吃掉自己的面,在宋祈宁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端起四二碗面,一鼓作气的吞吃下肚。后果就是拉着祈宁在夜市小摊多转了两个小时,实在太撑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纪念品气喘吁吁地提到宾馆房间,祈宁摸摸她的小肚腩,无奈的问道: “还撑吗?”林瑾瑜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饭量,打开外卖软件点了奶茶和炸鸡。 没有再在这个城市多停留几日,两人定了第二日的高铁票。扛着重如千斤顶的纪念品们,林瑾瑜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些黄宝宝上就可以买得到的景区万能纪念品,免邮到家它不香吗? 身上重量一轻,林瑾瑜看着把东西转移在自己身上的祈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样风姿卓越的女神,和这些乱七八糟的大购物袋实在太不搭了。 “直接邮寄吧。”宋祈宁无奈的开口。 第48章 变化 “丫头回来了?”面容慈祥的老人撸着胳膊上的红杠杠,冲着宋祈宁摆摆手。宋祈宁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老人家笑呵呵的感叹道:“小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很开心吧。”林瑾瑜跟在祈宁身后,对着笑意盎然的老人礼貌的笑了笑:“爷爷奶奶好。” “哟,这么懂礼貌啊,怪讨人喜欢的,宋丫头对你这样子,倒还是头一次呢。” 现在对我的样子?林瑾瑜抬头偷偷看向祈宁,正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笑容很淡,那抹细微的弧度被藏在嘴角,宛如一个害羞的孩子,引人探查。她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不怪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怪她太贪恋美好的事物,才不是馋她身子呢,哼。 “祈宁以前是什么样子?”林瑾瑜顶着祈宁的目光,把自己粘在对方的眼睛拔出来。 老人似乎被问住了,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旁边的老太太那胳膊肘捣捣他,他一拍脑门,打开手机翻出来相册:“这是我儿子给我建的相册,里面有宋丫头的照片,诶,找到了。” 手机被塞到手中,林瑾瑜看向照片。照片里的孩子约莫十岁上下,被一个男人牵着手,面无表情的看向镜头。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片冰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宋祈宁凑过来,贴着林瑾瑜的耳朵:“这是我刚来的时候。”她声音柔和,仿佛一阵暖风,钻进耳朵,林瑾瑜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变化大吧,那时候家属院没什么小孩儿,性子孤僻,咳,文静一点也正常….奇怪,再往前的记忆倒是想不起来了呢。”老人揉着头,眉头紧锁。 “您忘了,我之前身体差,几乎不出门的。”祈宁笑容温和。 “哦哦对,难怪没什么印象。”看老人重新展露笑容,林瑾瑜也跟着松了口气。身体差不出门,祈宁的出现被世界规则合理化了。 第98章 “这个是小宋,是个好孩子,他….”老人欲言又止的看看祈宁,突然叹了口气,再眨眼,又换上了那张和蔼的面孔:“小姑娘,多大了啊?在哪里上学啊?哪里的人啊,哈哈哈….”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砸的林瑾瑜晕晕乎乎的,招架不住老人的热情,她求助的看向祈宁,后者一脸笑容,无动于衷。直到几位老人拿出打开照片,兴冲冲的要帮忙介绍几个小男朋友时,宋祈宁上前一步,将人拉在身后,微笑着说:“我妈还在家里等着呢,我们要早点回家了,下次再聊吧。” “这么护着这小姑娘,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你小男朋友呢,宋丫头有对象吗,看看这里里面有没有中意的,我给签个线。”老人笑眯眯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我看这个就挺不错的,长得也精神。”林瑾瑜气她刚开始看热闹,添油加醋的鼓动着: “诶呀,这个也不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你喜欢?有我好看吗。”耳边传来带着酸味的声音,柔软的嘴唇碰在耳朵上,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在这么多老人面前,胆子是熊做的吗? 手中的手机被抢走还给老人,宋祈宁礼貌的笑笑,拉着林瑾瑜的手腕:“有了,这就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啊,女朋友好啊,什么?”老人脸色一变,呆愣在原地。林瑾瑜脸色涨红,被祈宁轻轻一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脑子晕晕乎乎的,脸上的红色许久没有消去。 “喂。”眼看被拉到大楼门下,她陡然清明,转头看向祈宁:“一会儿见了伯父伯母,也这么直接吗?我会不会被打出去?” “不会,他们不会管的,你到了就知道了。”祈宁摸摸她的发顶,拉起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是有你在才怕呢,林瑾瑜气呼呼的想。她看着周围有些年头的建筑,想起刚才热情的老人,感叹道:“没想到你会住在这里。”她原本以为,以祈宁的家底,大概会住在那种小说里描述的高档社区,内心紧张的挑了一件最看的过眼的衣服,生怕伯父伯母一言不合,就把银行卡砸在自己脸上,下颚扬起四十五度角对自己说:“给你多少钱才会离开我女儿?”哈哈,开玩笑。 只是没想到,林瑾瑜生活的地方,会是这样在城市中已经少见的如此充满人情味儿与烟火气的感觉。 “这里是军区安置家属的房子,大家当时一起买了,都是老战友,感情自然不错。虽然后来有了钱,但到底割舍不了老战友,一些年轻人因为工作搬了出去,如今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宋祈宁开口解惑:“你刚才看到的几位老人,个个都是有军功在身。当初一个小偷误打误撞摸过来,被那些居委会的老人给打了一顿扭送到派出所了。” 果然段子取材于生活,林瑾瑜啧啧感叹。如今这地方,都是老将军们的聚集地了。 “我回来了。”钥匙在老式防盗门里转动,因为生锈上了油,转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传出来,烟熏味儿从厨房门缝里挤出来,不难闻,有一种家中独有的烟火气。 “妈,您又不开抽油烟机。”祈宁略带冷淡的声线此时带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对她再熟悉不过的林瑾瑜此时品出了一点别扭的味道来。她轻笑一声,反客为主的找到拖鞋,拉着祈宁对厨房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厨房门应声而开,随着抽油烟机呼呼的风扇声,一个气质干练的女人含着笑,挥了挥手里的锅铲,想要急切的说点什么,忽而惊叫一声奔向厨房:“锅糊了。” 祈宁看着手忙脚乱的女人,嘴角带了点无奈的笑:“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你先带朋友坐坐,顺便给你爸上柱香。” “好。”祈宁没有再强求,从收纳柜中取出两只香,分一只给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林瑾瑜:“先去见见我爸吧。” “啊,好。” 原本是书房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照片和一个小香炉,打火机的火点燃了手中的香,宋祈宁拉住林瑾瑜的手,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下一本正经的把两只香的顶端对在一起,点燃。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对外界的所有,除了找你以外都是排斥而冷漠的,他们以为我有自闭症。” 林瑾瑜想到老人给她看的照片的样子,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时她把注意力都放到宋祈宁身上,如今抬头,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模样,表情内敛,似乎因为阳光的原因,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对军队的服装比较陌生,看不出军衔,但应该品阶不低。 “他们都是军人,回家碰面的机会太少,察觉我性格不对劲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一直都是愧疚而自责。也因为这样,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可能满足,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因为我他们拒绝了当时老人定下的联姻,我找了你很久,当查到你可能会出现在z大的时候,我修改了志愿,把军校改成了z大,他们也很支持。他们对我…..很好…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不会拒绝,所以不用害怕他们。” 林瑾瑜沉默,她知道宋祈宁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不用担心在宋母面前出柜,然而可能连祈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于这世的父母,同样是有感情的。无论是上辈子的秦瑛凝还是这辈子的祈宁,她想要达成一件事情,伪装和设计都是易如反掌,然而她在这世的父母面前,却始终保留着本原的模样。 第99章 前世的祁帝给了祈宁原生家庭的噩梦,而如今,面对爱她的父母,或许她能够感受对方的真诚爱意,却无法做到回应,这才会显得冷漠和别扭。 “叔叔怎么去世的。” “维和的时候牺牲的,倒也死得其所。” 两人对着照片上了香,又拜了拜。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林瑾瑜心底蔓延出一种隐秘的甜蜜和安心来。就好像是已经面对上座,拜了高堂。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股儿焦糊味蔓延过来,林瑾瑜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好像是厨房传过来的,糟了!” 两人冲出去,看到女人以端机木仓的动作架着一个灭火器,锅里白色的泡沫和粉末覆在看不出种类和菜式的菜上。她不好意思的想要拨拨头发,手臂一重,这才想起来胳膊上架着的灭火器,讨好的看着祈宁:“我们叫外卖吧。” 祈宁注视着女人忐忑的表情,感受到手臂被人拽住,对上林瑾瑜的目光,露出一个笑容: “不用了,你胃不好,外卖太油了,今天我下厨吧。” “啊,好。”女人愣愣的看着满面笑容的祈宁,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林瑾瑜开口道:“阿姨您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祈宁了。” 女人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厨房,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噗~,阿姨真可爱。”林瑾瑜轻笑一声,对祈宁眨了眨眼睛,端起一锅不明液体走向水池边,小声地说:“我想吃口水鸡。” “好。”祈宁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看上去比起刚才女人在场,要放松自然很多。还是需要时间啊,林瑾瑜心里叹息一声,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冰箱,再次出声道:“做几道阿姨爱吃的菜吧。” 宋祈宁对着被塞的满冰箱里的新鲜食材,手指顿了顿点头道:“自然。” 切菜做饭,两个人分工有序,效率很高,尽管这样,吃上饭还是到一点半了。把菜端上餐桌,客厅里没有女人的身影,这次没等林瑾瑜示意,宋祈宁走到放照片的门口,轻声敲了敲门:“妈妈,出来吃饭了。” 女人在和照片说话,尽管声音很小,但因为体质的特殊,那些对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耳朵里,她眼珠动了动,站在门口等女人开门。 三人坐在桌前,女人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都不知怎么开口。林瑾瑜主动搭话,分享了祈宁在学校的表现,也趁机询问祈宁儿时的样子。饭桌重新热闹起来,气氛也变得热切而放松。 “祈宁祈宁喜欢吃什么?”当这个问题从一个母亲口中被问出来的时候,女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祈宁这孩子,一直都没有明显的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的兴趣,当初突然表现出对一件事的喜爱,便是决定去z大,她又怎么舍得拒绝。 “喜欢吃清淡的,原味儿的东西,这点和我正相反。”林瑾瑜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己专门点的口水鸡,“不喜欢吃牛肉,其他倒不怎么挑,喜欢吃抹茶味儿的点心…..”扳着手指头,看着女人专心听讲的样子,好像对上了听老师上课的小朋友,语气不由得放缓。 宋祈宁默默地为林瑾瑜倒了一杯水,笑意盎然的看着她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似乎是注意到这道炙热的视线,小鱼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好像有些不要意思,停下了自己观察总结出来的大小事宜。 宋母羡慕的看了林瑾瑜一眼,看着二人的互动低头吃饭。碗里被夹了一筷子菜,正是自己爱吃的,她略带惊讶的抬头,看着祈宁的眼睛。祈宁没有说话,抿嘴笑了笑,低下头,吃下一口米饭。 “这些菜都是祈宁特意为您做的,趁热吃。”眼见气氛正好,林瑾瑜连忙趁热打铁的添了一把油。看着女人止不住的笑容,为几人倒上果汁。 “我向上头提交了退役申请,等待批复,到时候在家的时间就多了了,你能来多回来看看我吗?” “当然可以,如果成功批复了,多带着爸爸出去走走吧,爸爸给我说,你们退役之后要看遍山水的。” “也好,是该出去走走了,他在家里,肯定闷坏了。”女人眼睛弯弯,并不白皙的脸庞,衬得五官越发立体,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带着温柔的憧憬。 第49章 夫人玉 “军方那边批准应该没这么容易吧?”林瑾瑜小声问道。被阿姨盛情的投喂,如果不是宋祈宁怕她吃坏肚子阻止,可能她要扶着墙才能回房间。 祈宁揉着她的肚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责任所在,保家护国,挺好。” 林瑾瑜不说话了,安静的躺在宋祈宁的床上。新换的被子带着一股洗衣液淡淡的味道,仔细闻起来应该是薰衣草地。这是祈宁长大的地方,她双手随便在床单上划了一下,假装看不到祈宁揶揄的眼神。得,在一起最大的成就就是脸皮厚了,没那么容易脸红了。 房间门被轻声扣响,林瑾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可怜的肚子被这一折腾发出了无声的抗议。林瑾瑜“嘶”的一声捂住肚子,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给推门进来的阿姨。 “这么这么不小心?”身子被祈宁扶正,避免了更尴尬的后续,看着被吓了一跳的阿姨,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下午可以让让祈宁带着你去商场逛逛,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女人放下水果,似是不放心,看了一眼祈宁搭在林瑾瑜肚子上的手,有些欲言又止,然而还是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贴心的落了锁。 第100章 “阿姨知道?”林瑾瑜察觉什么,干巴巴地问道。 “嗯。我没带人回家过,以前他们劝我带朋友来家玩儿,我告诉他们,如果我那一天将人带回家,那个人只会是我的爱人。” “开玩笑的吧哈哈,你当是那么小,他们怎么会当真。”脸颊被头发蹭到,她怕痒伸手拂开,鼻尖蹭过对方的下巴,两个人都顿了一下。老夫老妻的,两辈子加起来都四十多了,还装什么纯情少女?内心给自己打气,她干脆心一横,嘴唇直接贴了上去。 祈宁似乎一愣,被她趁机攻入城池,说起来也好笑,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够得上银婚了,情侣真正做的事情,却没有多少,拉个小手都要脸红心跳,真正破了荤,在这辈子也只有那一次。 祈宁那句“挺好”,就好像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不疼,但也难受得紧。她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几年,再明白不过家国两难全的无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真就无憾了吗?说到底,再坚强的人,也不是钢铁造的。游走在生死以外,任务至上,对家人的承诺,轻于鸿毛却重如泰山。 宋家对祈宁是真的很好,因而即使再强迫自己渡身世外,宋父牺牲的时候,还是痛的吧。而宋母一句留下的承诺,也显得那么….当军号响起,那一刻,你便只是军人。 心口针扎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片刻温存缓解,反而愈加难忍,似乎有一双手,拔出了刺,却凿开了心里的洞。 恍惚间,一个灰黑铠甲的女人,单膝跪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要担心,我的命是你的,别人拿不走,等我回来,陛下。”柔软的嘴唇贴上指尖,虔诚地落下一吻,女人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在同伴的调笑声中,转身,没有回头。 上辈子她食言了,因而这辈子才会对面对祈宁总是有那种莫名的心虚和愧疚。素银木仓和她一同埋在了尸堆中,她亲手放了火,与敌人同归于尽,最终连一个念想都留给她。 眼泪染湿了眼角,祈宁停下了动作,扶上她的眼睛:“你哭了?”手心还染着湿意,她低下头,看着林瑾瑜:“为什么?”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没有落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眸裹着眼珠,仿佛渡上的琥珀。林瑾瑜湿漉漉的睫毛眨巴着,凶巴巴的瞪过去,眼角还泛着红:“哭了又怎么样?” “啧”,祈宁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真可爱。” 在宋母慈祥又担忧的目光下度过了几日,可能因为场地用的更顺手,宋祈宁厨艺也有了用武之地,离开的时候,林瑾瑜觉得自己圆润了一圈。她朝祈宁抱怨,祈宁伸手在她肚子上量了量: “没有几两肉,胖什么?”顺着对方的目光看着自己九十九块腹肌(九九归一),怀念起以前习武练得来的川字肌,看到祈宁脸部红心不跳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拍卖会如期举行,两人出示入场券进入拍卖会。整个过程都平静到不可思议,直到一块古玉呈现在众人面前。林瑾瑜胸口灼热的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烫伤,她将将军玉解下来,玉石上那一道如血的红痕就好像化作一条无限延伸的红线,在她眼前缠绕。 林瑾瑜只觉得双目赤红,眼前红雾蒙蒙,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看不真切。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牵住了她的手,她转头看向记忆中祈宁所在的方向。红雾之下,宋祈宁精致的容颜也变得模糊,这种感觉就好像隔着什么红色的绸布一般。这种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是,新娘子隔着绸布看向外面的感觉。 嘶,她掐了自己一把,眼前重新恢复清明。会场依旧如常,祈宁的声音也终于再次传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刚才好像穿越次元壁了哈哈。”林瑾瑜笑了几声,在祈宁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将刚才的所见所感复述出来:“可能是将军玉和夫人玉之间的磁场产生的轻微幻觉。” 拍下夫人玉并不困难,夫人玉这样隐秘的存在,注定了在野史上也寻觅不到踪迹。一块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的东西,况且材质虽好,却有瑕疵,相比其他更有收藏和升值价值的古玉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将两块古玉摊在手心,两块久别重逢的玉石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两个有生命的个体一般。把将军玉重新带回脖子,把夫人玉小心的为祈宁戴在手指上,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充斥着内心。 “多谢林小姐给我名分。”耳边的呢喃夹杂着笑意,她摸摸微痒的耳朵,对上祈宁的眼睛,嘴巴抿起来,良久,再也忍不住弯成一个弧度。 拍卖者的身份是保密的,但林瑾瑜心中的一个猜测愈发肯定:“夫人玉的拍卖者是白詹,但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突然现身到提供拍卖会入场券,离间她们和陈肖淳的关系,再到将夫人玉顺利的交到她们手中,看不出利益环节所在,直白的切入以及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就好像是无聊的人找乐子一样的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打发闲暇的时间一般。 “带入一个拥有繁荣强大帝国的帝王,当你在拥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最想拥有的是什么?”祈宁看着她,柔声引导道。 “长生?”她一瞬间联想到这个词。自古帝王,长寿者寥寥,追求长生者却数不胜数。建立庞大地宫者有之,寻仙问道者有之,尽管现在推测当时帝王们服用的丹药大多都是带有毒性的物质或者重金属,但这并不妨碍历史上追求长生炼制丹药的事实。 第101章 “将军玉与夫人玉一直是相伴相生的宝贝,但鲜少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功能,正如你所言的,次元和不同的时空。”祈宁不再说下去,林瑾瑜知道这是这个世界规则的限制,真像似乎隔着一层薄膜,只要撕破这层薄膜就可探知真相。 “等价交换吗?”她托着下巴,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白詹在帮我们,还是示好?也或许什么都不是,就是我脑洞大开了。不管了,反正她迟早会来找我们。” 祈宁点了点头,习惯观察她面部表情的林瑾瑜似乎察觉到祈宁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她拉住祈宁的手,轻轻地抚摸那块失而复得的夫人玉,心里疑问的话没有问出来。她能不止一次的察觉到,祈宁似乎并不希望她接触到所谓的真像。 “她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么完美。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藏得东西太多了,也就你把她当做,哼。”陈肖淳的嗤笑声浮现在脑海,林瑾瑜捏着祈宁手指的动作力度加大,祈宁疑惑地看向她,纤长的睫毛被灯光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灰白光影,琥珀一般额眼珠倒映着她的身影。 “没什么,我爱你。”浅笑从嘴角绽放,那种发自内心的心安让她觉得安宁又温暖。当初她是怎么回答陈肖淳的?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隐瞒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想了解她更多一点,但没打断把她整个解剖拆解了,那不叫坦诚,那叫以喜欢的名义逼迫和伤害,简称道德绑架。 祈宁眼睛弯了弯,她低头,蹭了蹭林瑾瑜的鼻尖:“我也爱你。”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她们绑在一起,就好像是缕缕红线,从两个人身上蔓延出来,纠缠捆绑在一起。 “将军玉与夫人玉,原本就应该在一起,在一起,它们才是完整的。”感受到这种隐形的磁场和吸引力,祈宁开口道。 夜晚,温存过后,看着祈宁安宁的睡颜,林瑾瑜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祈宁睡得很沉,她这些动作没有让她有一点反应,她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穿好衣服,转身离开。夜晚温度很低,穿着厚厚的大衣,依旧抵挡不住南方的魔法攻击,她打了个哈欠,看向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白詹,深感佩服。 “你不怕冷吗?” 白詹抬头,紫红色的长发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妖异:“冷啊,所以你会因为我冷,就舍得早点离开她过来找我吗?” “所以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么冷的地方。”林瑾瑜一边抱怨,一边在白詹身边坐下。连她自己都微微惊讶,她原本以为或者剑拔弩张或者尴尬的气氛都不存在,她与白詹之间的对话,自然地就好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好友。 “抬头,还有比这里更适合看星星的地方吗?” 第50章 逆鳞 “你。”林瑾瑜眉头锁紧,随即意识到白詹说的看星星并不是真的看星星,而是指观星象。她抬头看着天空,果真如白詹所言,一向灰蒙蒙的天气此时一改容貌,繁星闪烁,就好像摄影参赛作品中的优秀作品。她看不懂星象,却隐隐觉出一些不安,这是异象啊! “真美呢。”白詹仰头,星光顺着他优美的下颚线而下,洁白的脖颈好像在发光,不得不说,此时的白詹是极有魅力的。林瑾瑜知道白詹生的好,面若好女,温文尔雅,她只当是白詹只是面相阴柔性子软而已,如今得知他双性的身份,以及最后称帝,只觉得思绪良多。 “我倒是小瞧了你。”林瑾瑜抱了抱胳膊,不知道是因为半夜温度下降,还是此刻诡异的氛围,让她觉得身上发冷。 白詹笑了笑全当夸赞,状若无意的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他没有等林瑾瑜回应,自顾自的说下去:“当时我不过是一个王府病弱的公子,因为不可见人的身份被当做弃子养在深院。吃的饱穿得暖,没有人因为我是弃子而苛待我,我是不是应当知足?可我不甘心啊。我满腹经文,却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因为病弱的身子不可出院门受凉。都说知子莫若父,我那父亲,正直而迂腐,他觉得我心思深沉,少不了限制我的行动,因而我的生活更接近软 *禁。” 林瑾瑜蓦然抬头,一双眼睛里映满繁星:“你果然不受限制,是一个天大的bug。” 白詹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吐槽,自顾自的说下去:“当初你归京,好大的派头,连我这个院墙内的病秧子都能听到有关你的议论。同样是病秧子,还是一个各方紧盯的病秧子,我忍不住好奇,也忍不住怜悯,我自己就是一个病弱之徒,自顾不暇,还担心你的处境,现在想想,还真是自作多情。直到我发现你的秘密。 那时候我很高兴,那种感觉,就好像独自一人许久,得知这世界上还存在同类一般,新奇有趣的事情。因而,白医师死的的时候,我帮了你一把。 我们真正相见的时候,是邶国使臣觐见的时候。祁国为尽大国风范,二为展示国威,全国设宴,我开口赴宴,阿爷到底心软,放我出门,只叮嘱我身边带着医师。我看到你和素欣站在一起,她闹腾,你便点头微笑。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气质独特,绝不会认错。看你混在一众莺 莺燕燕里格格不入的样子,倒是极有趣的。 我出面的机会不多,定然不会放弃结识你的好机遇。因而,我落水了。虽然套路老了点,但好在好用。意料之中的是,你是第一个下水救人的。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压制了你身上毒,但我知道你看上去定然不会像表面那样轻松。那天的湖水很冷,很冷,那时候的你,一定比我还冷吧。” 第102章 林瑾瑜双手撑在两侧,闻言她仔细的回忆了片刻,当初的感受她不记得了,但好像是因为突遇冷水刺激,寒毒冲破抑制,又发作了一回。早春冰雪消融,水便是彻骨的冰凉,这样想来,应该是冷的。 “你真的狠。”她感叹道。以白詹当时的身子,落水无异于赌命。 “我是一个商人,只要可以等价换来我觉得值得的东西,那便是有价值的。事实证明,你比我想象中要单纯正直的多。一个久战沙场,又涉世未深的女孩,卷入政治纷争这么久,却毫发无损,定是有人护着,护着你的人是谁呢?别这么看我,单纯本身不是一个贬义词,我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够聪明,你可以打赢胜仗,但未必应付得了朝廷斗争。你当然可以学,但现实不会给你学习的时间和机会,你再机敏,在那些老谋深算的人面前,依旧是一个黄毛丫头。” “之后呢?”林瑾瑜的倦意一扫而空,眼神放空的盯着那片星云。 今天这天空,定是要上新闻的,但却没有任何网站和媒体发布照片和消息,那几乎可以确定了,不知道白詹使了什么手段,这样的星空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看到。或许是阵法,或许是障眼法,甚至可能是独立的空间。如果是最后一种,白詹恐怕留不得了。 “想套我的话?不过无所谓。邶国和祁国的议和不过是短暂的,在这样一个短暂的平衡里,必然需要质子这样的存在。这对别人可能是灾难,但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我那个傻妹妹,听说因为我央求阿爷,哭了一整夜,她哭得越伤心,我那阿爷只会越发觉得愧疚,这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邶国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对我而言,没有祁国的眼睛和限制,发展势力也好,与邶国交线也罢,无疑是再好不过了。再之后,我的一切,都与网络上的资料没什么出入。” “白詹。” “嗯~?” “你约我来这里,只是想倾诉你黑化的心里路程吗?” “当然不是,我说过了呀,我是来邀你看星星的。况且,荀子的理论,我还是有一点认同的,人之初,性本恶。” “你不是恶,你就是无聊,中二少年。知道是你,我曾对你还抱有一些希望,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必要了,你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以前和现在都是,不会改变,”林瑾瑜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低头看着白詹:“既然套不出什么话,那就开诚布公吧,毕竟,拖延时间对我无害,对你而言却不一样。” “你果然还是那个你,行事作风一点没变,没有一点耐心。”白詹呼了一口气,从长椅上起身,面对面的看着林瑾瑜。 白詹身量高,林瑾瑜抬头只能仰头向上看,不禁皱了皱眉:“我还是喜欢你坐下,这样看太累了。” 白詹带着看她时一成不变的微笑,都说公子倾城,当初的白詹虽不能武,但他足够惊才绝艳,在尚武的祁国,仍旧有一席之地。他的可怕不在于心机,而在于,她看不到他的底线。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玩不过白詹,但她知道白詹有求于她是真,这就让她不至于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推断可知,白詹所求,大抵离不开一个‘命’字,而能够帮助白詹得到所求东西的,便只可能是将军玉和夫人玉,但既然白詹将夫人玉送到自己手里,那只能说明,白詹做不到他想要的,但她可以做到,这就足够了。 “人啊,最可怕的就是不知足。”白詹感叹一句,一挥袖,那片星海似乎离林瑾瑜又近了些。 “人可怕的东西多了,但对你来说,不知足确实挺可怕的。魔术变得不错。” 白詹面色不改,林瑾瑜知道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根本不可能激到白詹,她环顾四周看着仿佛发生在 科技馆的视觉盛宴,想要从里面找到什么破绽。如果这是阵法的话,她倒是可以试着破解一下。 “不用试图破解,时机到了,这阵自然会消失,不会很久了。这世界氛围太浮躁,你看你,也染上了这样的坏毛病。” “你不讲,我怎么看得懂这星象?” “你不懂?”白詹微微惊讶了一下,看着林瑾瑜瞪过来的目光,轻笑了一声,开口道:“用最通俗的话来讲,这些星位是倒置地 ,上次发生这样奇观的时候,正是秦瑛凝把你召来之时。准确的说,你已经死了,那个世界你的肉身已经毁灭,她借机将你的灵魂投放到这个世界,完成一次重生。强行偷天换日,时间逆流,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强行?你是指这星象并不是自然而生,而是她外力强行催生的?” “果然冰雪聪明。”白詹眯起眼睛,衣服孺子可教的神情。林瑾瑜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夸奖可真够不走心的,耳边是白詹的话语:“这种千年一遇的大机遇,哪里是她想要便有的?时空倒转,以命换命才是常态。李弗渝,她手上的血,可不比我的少。” “白詹,你要知道,你若有求于人,便不要揭人的逆鳞,更不要自以为是的猜测和评价。”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平静而认真。 白詹偏头:“只是想试试,现在的你,是否还能做到。”他拍拍手,眼前凄美的星宫烟消云散,林瑾瑜看到原处站立的人影,身子一僵。 祈宁身上依旧是入睡的那件睡衣,身上被血染红,手中挽着赤练,在灰蒙蒙的黑夜里,宛如修罗。她手中的弓箭没有放下,看着林瑾瑜平静地出声道:“过来。” 第103章 林瑾瑜知道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现在就杀了白詹。但理智告诉她,白詹现在还不能死,他手里还握着她们不知道的底牌,如果他现在死了,不说在这里世界会惹下杀人的麻烦,真正的麻烦不会结束,反而会因为白詹死亡的刺激而愈发激烈。这些她明白,宋祈宁显然也一定是明白的,但有什么,让祈宁不顾这一切,也想杀了白詹。 她不由得想到了白詹之前对她说的话。说实话,她不相信白詹,但她想知道白詹口中那个以命换命的代价。 “她想杀我,但你不会让我死。”白詹轻生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少年意气的模样,林瑾瑜内心烦躁,吼道:“闭嘴。” 她在白詹惊诧的目光下走到祈宁面前,接过赤练弓。赤练沉甸甸的手感让她踏实了一些,她铆足力气奋力挽弓,拉开四石,朝向白詹的方向:“滚。” 弓箭擦着白詹而过,深陷白詹背后的水泥地中。巨大的威力使白詹的肩膀血肉模糊,他捂住受伤的肩膀,微微一笑:“下次见。” 祈宁始终看着林瑾瑜,白詹离开,她也没有再阻止。方才火气上头,如今看着祈宁的眼睛,不禁心虚:“祈宁。”她嗫嚅着蹭到祈宁身边,确认祈宁身上的血迹不是她的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谁的血?” “陈肖淳的。” “!” “还有一件事,你射白詹的那一箭,是有毒的。” “......” “放心,死不了,我有分寸,我再恨,也不会要他的命。只是吃些苦头罢了。” 第51章 保留 当白詹设下的阵法撤掉,整个世界又重新有了声响。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颜色,宛如所有的颜料混合在一起,零星闪烁的不是灯塔就是飞机。 林瑾瑜撇撇嘴,觉得有点可惜。果然那种星河就在眼前的景象,除非借助科学仪器,否则还是要到高原啦,高山之类的地方才可以欣赏的到。 “有空了,我们去看星星吧。”林瑾瑜对祈宁绽放一个笑容,在黑夜中有些朦胧,仿佛声线也被感染,变得虚无缥缈。 “别走。”低头将下巴放在林瑾瑜的肩膀上,看到对方有些无措的表情,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她给你说了什么?” “一些奇怪的话,不值得一提。果然和你想的一样,她求的是长生。以将军玉和夫人玉扭转时空,在另一个意义上确实达到了长生的目的,如果这种时间的改变是用人命换来的,那白詹肯定搞什么大动作。”林瑾瑜轻轻拍拍祈宁的后背,哄小孩儿一样,等到对方呼吸逐渐平稳,才拿开了自己的手。 因为拥抱,衣服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祈宁身上的血,两个人深更半夜走在街头,就好像鬼片现场。林瑾瑜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沾上的黑红色,皱眉道:“你呢,你那边怎么回事?” “你走后,大概一点钟时间,门被敲响。三个人在开门一瞬间出手,没有过硬的格斗技巧,应该没有经过专业的刺杀培训,但都持有经过仿真木仓改装的自制木仓械。我把人敲晕,之后审讯。审讯得知这些人平日是游手好闲的混混只是在网上接到有关灭口的活儿,并没有见过雇主。陈肖淳自阳台而入,将人放走,我们因此交手,我知道他想拖延时间,只想速战速决,没有留手,最后将人绑起来丢在地上来找你,此时不知是否已经逃匿。” 没有留手,那恐怕是下杀手了。林瑾瑜偏头看祈宁,祈宁一双琉璃双瞳毫无波澜,嘴角轻抿,如同一尊塑在神庙的雕像。 感受到她的视线,祈宁眼眸低垂,语气放缓:“我最后留手了,他没死。此人生性狡诈,不可信,迟早有反咬一口的情况发生。” 林瑾瑜知道她在认错服软,拍拍她的肩膀:“快些走吧,如果陈肖淳性子未改,那他不会走的。” 果真如林瑾瑜断言,陈肖淳躺在客厅地上,保持着祈宁走的时候的姿态,双目紧闭,一双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以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呈现在两人面前。没有笑容,没有沮丧,只是一个人卸下所有表情最本真的样子。 林瑾瑜一眼就看到了铺在陈肖淳身下的保鲜膜,哭笑不得的转向祈宁。祈宁双手垂在两侧,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如果地上沾上鲜血,不好清理,肯定会引起房东猜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送医院吧。”林瑾瑜半蹲下去,手指搭在陈肖淳的脉搏上,感受到磅礴有力的跳动。 “不用。” “不必。”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林瑾瑜低头寻找陈肖淳的脸,他依旧没有睁开眼,发白的嘴唇微微开启,声音很轻。气的在陈肖淳胳膊上拧了一把,她有些恶狠狠地说:“还有力气说话呢,看来伤得还不够重。” “我懂医术,会把他治得活蹦乱跳的。柜子里还有纱布,你给他包扎一下,我换身衣服去中药铺子抓点中药。” 祈宁默默离开,林瑾瑜知道这是给她留下一个问话的空间。 拿剪刀剪开陈肖淳身上五花大绑的晾衣绳,听到陈肖淳吃痛的闷哼,动作一顿,剥开他乱糟糟的刘海儿:“活该,你平白招惹两个不该招惹的人,是该吃吃苦头。” “瑾瑜,你见到白詹了,感觉怎么样?”陈肖淳眼睛半睁,努力用平日里慵懒欠揍的语气说话,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音。 第104章 “先停一下,现在你加入白詹的阵营,也就是说你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不认为我在了解清楚所有实施前,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聊家常。不要说是什么暂时合作,你是为了我之类,现在我问你答,明白吗?” 看到对方点了点头,林瑾瑜开口:“第一,那三个人是白詹雇来找麻烦的还是我们之前得罪的那帮毒贩子弄来的人?” “都有。” “都有,那意思是说白詹已经和毒贩搞在了一起,或者说他这些年原本就是从事的这个工作。将诶下来第二个,将军玉和夫人玉可以逆转时间的事情白詹手否已经告诉你?” “是。” “那不用我多解释了。第三个,白詹让你拖住宋祈宁,许了你什么?” 陈肖淳猛然抬头,林瑾瑜手一抖,一瓶酒精洒在伤口上,他也没有哼一声。林瑾瑜思索一下,问道:“是不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不是。”他反问道:“重生一个人是逆天改命,你为什么能活?” “我和宋祈宁用的是一条命。她死,我死,她生我生。这个答案,满意吗?” 陈肖淳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 这显然是又被规则消音了,林瑾瑜按住陈肖淳,用绷带在他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满意的调整了一下蝴蝶结翅膀的大小。果然强迫症也是会传染的。 “你一向聪明,我不知道白詹说了什么让你按他的做;当然他这个人惯会把控人的心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诱导你发现了某种所谓的真像,然后让你主动有求于他。我只能奉劝,他心理战术玩的很溜,他说的话都是真假掺半,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我知道这么说可能让你无法信服,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们。好了,现在可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白詹给你如常劵之前我们就已经取得了联系。 他不受规则的限制,因而有关以前的事情,只能从他口中叙述出来。瑾瑜,我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我信不过宋祈宁,对我而言,白詹也好,宋祈宁也罢,都是一样的存在。他讲述了在我,嗯来到这里之后,她所经历的事情。 白詹告诉我,他要消失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没有灵魂,没有转世——偷渡不可能真正逃避规则。他靠将军玉改了他薄弱的身体,如你所知,最后翻盘的是他,坐上王位是他。没有哪个帝王能拒绝长生的诱惑,我没当过皇帝,不知道那种执念,但想必对一个权力欲望极重的人,是天大的诱惑。 白詹追到这里,但她要的自然不是这种跨世的长生,他要的是帝位和权力的长生。学习宋祈宁改命,却弄巧成拙,仅剩的寿命乃至轮回和元魂都消耗殆尽。活该!贪心不足蛇吞象。” 林瑾瑜敲了敲他的胳膊:“说重点。” “重点是,阵法是不完整的,因此有副作用。你会提前降生,变小,这便是副作用的一部分;而白詹则是消失的副作用。你仍会消亡,一个元寿殆尽的人,规则不会允许你安然存在,你仍会死。白詹也需要活,因此,你们有相同的诉求。她有手段,而你可以催动将军玉和夫人玉。” “这是花了十年时间调查出来的狗屁东西?还有应对手段?”林瑾瑜看着他满身伤口,手痒没地方下手,最终在陈肖淳受伤的虎口处狠狠摁了一下。 “第一,你确定你调查到的消息不是白詹有意误导你的?看白詹孤儿院上的信息,他来这里的时间段可能比我们都早,要给你留下点误导也不难,毕竟你没有参照物;第二按他说法,元神这个玄乎的东西我们先不讨论,来到现世活蹦乱跳了二十年,这叫寿命消耗殆尽?仅剩的寿命? 将军玉可不管治病,白詹的病秧子师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你怎么肯定白詹是用将军玉调理了身体,而不是用什么手段压制了病根因而重新得以习武健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既然白詹知道的阵法是模仿的祈宁,怎么着祈宁都应该比白詹这个半吊子更靠谱一点,为什么不选祈宁?” “如你所说的,我没有参照物。因此,即使是假的,我也要试一试。我无论如何不会伤你,但我没想到你和宋祈宁的命连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这世,只有白詹可以做到,宋祈宁不行。因为这种以命换命的阵法,要以人命祭天。太平盛世,宋祈宁做不到,你也不会让她做,而选择祭祀最好的地点,就是法外之地,例如战场。” “什么祭天都给我都给我抖出来了。白詹是疯子,你是傻子。”她伸手去抓陈肖淳的衣领,发现为了处理伤口方便,陈肖淳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扒光了,轻咳一声,手僵在半空又收回来。生气又如何,她知道陈肖淳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他们很难交谈一起探讨真相,真正可以畅所欲言的只有一个白詹。这很容易让一个人在无法交流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固有思维走下去,越陷越深。她不是没有过极端的思想,但她相信祈宁,陈肖淳无法相信。在他看来,杀死白医师的真正凶手是祈宁(秦瑛凝)的父亲,送自己和白九畹上战场的是祈宁……在陈肖淳眼中,祈宁是害他家人的凶手。 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宋祈宁手中提着药站在门口,视线放到林瑾瑜放到陈肖淳胳膊上的那只手上。 门被大力关上,祈宁快步走来,在陈肖淳面前停留片刻,一字一顿的说:“外伤都包扎过了,给他盖上被子吧,以防着凉发烧。我去熬药。” 第105章 祈宁气闷,他就高兴。陈肖淳畅快的笑了一声,结果扯动了伤口,导致伤口崩开。林瑾瑜面无表情的把他摁倒地上,好在这里有地暖,地上热烘烘的很舒服。低头看了一眼陈肖淳光溜溜绑着绷带的身体,她的内心毫无波澜。果然生理上还是无法对男性这样的生物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扔给陈肖淳一床被子。她走到厨房,去找祈宁。 第52章 灌药 浓浓的中药味儿在厨房里飘荡,林瑾瑜盯着那个冒着热气的小药锅,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日子。这辈子的身子比上辈子更娇气一些,小时候咳嗽被老妈喂了中药,吐得昏天黑地,至此再也没被灌过中药。 “问完了?”祈宁将火调小,黑褐色的药材在锅里翻滚着冒着泡,林瑾瑜后退一步,看着这好像巫婆熬制的毒药成品一样的东西,讪讪一笑:“问完了。” “嗤。”一声很轻的笑声传来,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面前的祈宁站在那里,面色认真的往锅里填上一味她看不懂的药材,如果不是太过了解此人的秉性,林瑾瑜几乎要被她端庄清冷的样子骗了过去。不就是怕吃药吗?两辈子的毛病了,有什么可笑的。 “白詹把我们信息卖给那帮毒贩子了,这下好了,安静日子又一去不复返了。”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的陈肖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陈肖淳有所保留。” “嗯。”祈宁简短的回应,这个结果在两个人的意料之中,即便如此,林瑾瑜心口依旧有些钝钝的痛感。夫人玉和将军玉重聚,恢复记忆的速度也因此提升,一些被忽视的细枝末节的东西也回想起来。白詹从未背叛过她,他真心待她好,如同妹妹和师长,却无法全然信她。 但信任这个东西,说的轻巧,却又难以做到,哪怕是生死之交。可是,她又有何资格评判陈肖淳,曾经的她不也是这样吗? 将军玉曾以瑛凝的视角带她了解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如今,当两个人的记忆相结合,才发现曾经的偶然,从被迫卷入政治斗争和两人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在走。因为了解,因而才更加心疼,才知道秦瑛凝在她背后做了那么多。 正如白詹所言,她自诩聪明,但在从未接触的尔虞我诈之中到底鲁莽和青涩了,护着她的,从一开始便是瑛凝。最开始利用也好,合作也罢,一路上走过来,早已说不上谁先陷入这段不可言说的情感。一开始,秦瑛凝爱上她,她是不信的。 如同被海妖拖入海水,无感闭塞,沉溺于温暖之中,却总觉得虚幻和不真切。溺水之人总想要抓住些什么,那些漂浮在水面的“利用和利益”,对她而言,却是最好的定心剂。至少说明,自己是有用的,她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 瑛凝总笑她是个木头,一开始惊艳的见面,美色惑人但却危险。她欣赏瑛凝,喜欢瑛凝,却不曾真的全然信任她。如今想来,瑛凝嘴巴太留情了,她哪里是个木头,明明就是冥顽不灵的铁疙瘩。真想狠狠地扇当初的自己几巴掌,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捕捉到祈宁嘴角弯起的弧度,林瑾瑜的情绪不由自主的高涨起来,嘴角跟着列起来:“你在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你刚才在想我。”祈宁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林瑾瑜心却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好像可以穿透这些恼人的药味儿,精确地捕捉到祈宁身上特有的香味儿一样。这让她感觉对方近在咫尺一样,浑身包围着对方的情愫。害,老夫老妻的,撩什么撩? 等等?她刚才的确在想她,祈宁的话不过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而已。 林瑾瑜呆滞在原处,愣愣的看过去:“我们是不是,联系比之前更紧密了?我意思说,对对方情绪和想法的捕捉更加敏感了?” “既然是夫妻玉,自然有一定连心的效果。”祈宁直直的看过来,眼波潋滟,温软而略带磁性的嗓音仿佛在耳边呢喃。林小怂哆嗦了一下,对方的存在感变得更强了,而且,自己似乎更敏感了些,嗯,各方面的。完了完了,以后岂不是不能再脑子里畅快的yy了?被人读取想法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只是感觉得到而已,没有那么夸张。毕竟最好的距离就是留有一定的距离和信任。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因为我了解你。” 吃了定心丸的林瑾瑜眨巴着眼睛,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可以看到我的记忆?” “是,知道你爱我,我很开心。” 分明是一句情谊暖暖的情话,她却从祈宁的话语里面捕捉到一点酸涩和一颗心落地的安然。 “嗯,我爱你。” “色香味俱全”的中药被端到陈肖淳身边,半睡半醒中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的陈肖淳惨白着脸,看向俯视他不会好意笑着的林瑾瑜:“大郎,喝药了。” “卧槽。”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齐下,浑身都疼的陈肖淳喘着气,盯着林瑾瑜咬牙切齿的说道:“行,林瑾瑜,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怕喝中药,林瑾瑜心里多少找回了平衡。 尽管脸黑的快成煤炭,陈肖淳还是就着林瑾瑜的手乖乖的把药喝了,越喝,他脸越黑,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药,他扭曲地问道:“宋祈宁是不是故意加了什么东西把药熬得这么难喝?”难不成宋祈宁打了他一顿不解气,还要对他进行精神和生理上的折磨才解气?别说,宋祈宁还真可能是这样的人。 第106章 看了一眼把“我有心事”写在脸上的林瑾瑜,他恨恨的躺下,得,这傻闺女肯定又会胳膊肘往外拐。 没有专心听陈肖淳说什么的林瑾瑜在思考白詹的事情。将他们行踪暴露给那些违法组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他们不出国,在编境内,基本可以保证绝对安全。国内查的严,对方的人即使对他们恨得牙痒痒也只能聘请所谓的网上杀手,大都是游手好闲者,不足为患。但真如陈肖淳所言,白詹在准备一个大祭坛,那只能再边境冲突之地,他们则需要主动出国,到时候暴露于外,势必需要白詹的庇护。 白詹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目前来看,这阵法确实在以命换命。她相信祈宁会拼力护她,也怕她真的为了自己而做出牺牲,因此,她需要弄清楚真像和将军玉与夫人玉的秘密。 林瑾瑜在客房给陈肖淳铺好床,准备弯腰将人抱起,被祈宁揽住。她怕扯动陈肖淳伤口,知道吃醋的祈宁不屑于在此事上下绊子,因而放心的将人交给了她。陈肖淳抱着胳膊,哼哼唧唧,挣扎着起身,对祈宁怒目而视:“死不了。林瑾瑜,我要告她故意伤害,你帮我打官司。” “别闹,你们这叫斗殴。”在旁边搭了把手,感受到陈肖淳暗暗挪过来的重量,叹了口气。至少在短时间内,陈肖淳和祈宁都是杠上了,之前没有她,还可以保持稳定与平衡,如今被打了个半死,怕是短时间内不得消停了。 “注意发热。”祈宁叮嘱道,陈肖淳翻了个白眼:“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你就咒我吧。” “幼稚。”简单的两个字将正要继续说话的人噎住,陈肖淳索性扭过去头眼不见心不烦。 半夜果真与祈宁说的一样,陈肖淳就像一只烧红的龙虾,浑身热气腾腾。林瑾瑜靠近,便被迷迷糊糊的陈肖淳擒住了手腕,不甚清醒的看了她片刻,才松开手,继续沉沉睡过去。林瑾瑜看着体温表,担忧的看着祈宁:“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没事,药喝下去,烧退了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黑乎乎的药汁端过来,林瑾瑜还在思索怎么给他喂下去,就看见祈宁动作娴熟的一手擒住陈肖淳的下颚,一手端药,一碗黑乎乎的药瞬间被灌进了陈肖淳的嘴巴里。 全盛时期的陈肖淳尚且打不过宋祈宁,此刻发了烧,浑身软绵绵的和小鸡仔一样,根本无力反抗。他被苦得两眼昏花,刚想骂出来,就被祈宁按在某个穴位上昏睡过去。林瑾瑜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祈宁回头打趣道:“怎么,以为我会直接把他批晕?” “不不,嗯,有一点。两辈子他也就在你手上吃过这么大亏,他怕是要气死了,”林瑾瑜捂嘴暗笑一声,道谢道:“多谢。” “他是真心护你,多一个免费的保镖保护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情急之下,下了重手。他讨厌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差这一点事。早点睡,嗯?我知道怎么照顾病人,你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行。”祈宁把碗放在一旁,半开玩笑的说道。 林瑾瑜摇摇头,不容反驳道:“你前半夜我后半夜。”宋祈宁没有再推拒,目送林瑾瑜打着哈欠离开。陈肖淳睡得很沉,来到床边,她将夫人玉贴在陈肖淳额头,咬破自己的指尖滴上去。夫人玉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几秒种后暗了下去。 “好梦。”探了探已经不太滚烫的额头,祈宁站在床边,朝外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有所察觉的向上看去。大概是被绷带绑住的原因,左边胳膊垂下,完好的手臂抬起来,打招呼的摆了摆。 手机铃声响起,白詹知道她手机号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白詹,你果然还有胆子过来。” 白詹无辜的一摊手:“祁国历代君主才知道将军玉与夫人玉的秘密,因此,最了解将军玉与夫人玉的就是我们俩了。既然有共同语言,为什么不心平气和的聊聊?” 祈宁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比了个警告的动作。 白詹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用自己的命撑着林瑾瑜的命就万无一失了吗?你可以给林瑾瑜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你却没有给她换来健康的身体。万丈寒被压制在身体内,不代表永远不会发作,我对陈肖淳说的可不完全是唬人的,你真的对我的计划不感兴趣吗?你有几条命帮她挡?” 第53章 回家 “好啊。”宋祈宁隔着窗外看白詹。白詹站在昏暗的角落,已经看不真切,但她也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人一脸温文尔雅的笑容,是多么讨人嫌。 电话里沉默了几声,白詹温柔的声调清晰地传入宋祈宁的耳里:“秦瑛凝。” 时隔多年这个名字再度从别人口中喊出来,却是白詹,宋祈宁皱了皱眉。 “你还是这么不厚道,”对方的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祈宁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摄像头,白詹身后是略带烟火气的大排档:“秦瑛凝,我们打个赌,李弗渝会主动来找我的。我不能拖,你们也不能,不如我们比一比谁更耐不住性子。” 大排档的一桌人醉醺醺的往路对面走,手中握着的啤酒瓶子摇摇欲坠,在靠近白詹的一刻,身形一动。白詹闪身躲过,宋祈宁可惜的啧了一声。一辆汽车突然驶来,车头一转,将剩下的几人挡在对面。 之前闯到白詹面前的人拿着酒瓶,身子沉稳,出手狠辣,拳头却没有沾到白詹身上一点。白詹冲着祈宁的方向摆了摆手,就像和朋友告别那样正常而平和。右脚蹬地,以一个极快的动作上车关上车门。 第107章 手机里传出白詹似笑非笑地声音:“如你所见,夫人玉可以开发的功能比你我想象的多多了,我的身体就是拜它所赐。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再见。” “好,再见。”祈宁平静地挂断电话,看到艰难的靠在床上的陈肖淳,开口道:“警觉性还不算差,没有退步。” “这点伤对老子来说不算什么,白詹是不是来过了。” “哦~?”祈宁揶揄的一笑,陈肖淳瞬间黑脸。手机上再次显示来电显示,宋祈宁接通电话,没有避讳陈肖淳。 “宋小姐,那个丫头溜了。我们失职,没有抓住她。” “嗯。” 陈肖淳抱着胳膊笑道:“你的人也不怎么样啊。哪找的?” “但是我们趁她不注意在那辆车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可以查出她的位置,她现在到w酒吧了,定位不动了,需要派人去追吗?” “你们确定是定位不动了,而不是被她发现了?” “这?” “不必了,你们追不上白詹的,哥几个都下去休息吧。今天大排档的钱我出。” “好嘞。” 祈宁结束电话,回头回答陈肖淳之前的问题:“都是退役之后的特种兵,有的在我爸部队上待过,身手没有问题。” 陈肖淳咳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收起和祈宁作对的劲儿正色道:“那白詹现在确实身手不错,几个大汉都制不住。你们交手了?” “瑾瑜射了他一箭,他没躲。伤了胳膊。” “呵,够心机。”斜眼看向祈宁的表情,发现她压根没有吧视线放到他身上,无趣的躺了回去:“还是林瑾瑜好玩儿。” “y国枪支合法。”宋祈宁突然开口。陈肖淳愣了一下,随即吹了个口哨:“哦豁,世代变了啊。” 后半夜,林瑾瑜推门而入,看到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和谐的面对面,似乎在商讨些什么,推开门的时候,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她干笑一声:“你们相处的不错嘛,干嘛这么看着我,莫不是之前在说我坏话?” 祈宁看着她,开口道:“我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我要确认一件事情。” 她这个语气,林瑾瑜瞬间猜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能带上我吗?” “在外面呆的久了,阿姨会担心的,回家吧。虽然阿姨那边我留了人保护,但你在也更放心一些。快过年了,我妈妈因为身份,恐怕是回不了家过年了。今年,我们可能要一起守岁。” 祈宁面对她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平和温柔。林瑾瑜听到后半句,提起的心渐渐放了下去:“好,我会给妈妈说的。我先回家准备,多一个人过年更热闹,她肯定也很高兴。”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陈肖淳挑眉。 林瑾瑜摇摇头:“如果我的存在可能干扰她想做的事事情,不参与就是我能对她提供的最大的帮助和支持。” “切,酸。顺便告诉你一声,自从来了这里,正了八经的年我也没咋过过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过,我跟你一起回去。” “随你。”林瑾瑜猜想这是两人商量的结果,低顺着眉眼笑了一下。 第二日,祈宁果然收拾东西离开。林瑾瑜惊讶的问道:“这么急?” 祈宁点了点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过去找你们,如果期间白詹找你,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好。”林瑾瑜乖巧的笑了笑。帮祈宁带上口罩和鸭舌帽,仔细端详,觉得这身打扮是不是招摇了些,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故意隐瞒身份的明星。想要把帽子摘下来,被祈宁握住手指亲了一下:“就这样吧,拿下来不拿下来都一样。” 林瑾瑜表示没有意见。 祈宁走后,整个房子给人一种突然空旷的感觉。她转身,不知道陈肖淳什么时候坐在了餐桌前,口中啧啧称赞道:“走之前还留了早餐,喝,还挺丰盛,看来你平常伙食不错,怪不得圆润了一圈。”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林瑾瑜的注意力,她冷笑一声:“你才胖。” “我可没说你胖,你这叫不打自招。诶诶,别上手,说实话,这样挺好的,比以前更好看,以前太瘦了。”陈肖淳坐好,给林瑾瑜倒了一杯牛奶。林瑾瑜恍惚了一下,想起来这种熟悉的相处模式从何而来。曾经她和白九畹都是这样插科打诨的。陈肖淳在努力代替白九畹的位置。 白九畹因沙场而死,到底没有救过来。临走前,白晓尘许了白九畹要好好照顾她,如今,陈肖淳的确做得很好。 “伤怎么样了?”林瑾瑜放柔声音,捧着牛奶喝了一口。 “内伤好的差不多了,外面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没有太严重,可以下地随意走动。宋祈宁还是留手了。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感谢宋祈宁不杀之恩?” 前世秦瑛凝的一身功夫瞒了很久,直到她最后逼宫祁帝成为太子亲征,别人才直到这位看起来美艳动人的美人儿,是一朵霸王花。秦瑛凝修的是杀招,很难留手,因此无人有经她手后宣扬她有武艺的机会。陈肖淳现在可以活蹦乱掉,除了祈宁救治之外,他本身便是有真本事的。 “其实我知道有些事情不似她的错,但我也是有感情的,很难做到不怪她。我需要有一个恨得目标,逼我强大起来,有生存的动力。但如今这个目标转移了,如果能一直看着你们这样下去,也不错。” 陈肖淳突如其来的感叹让林瑾瑜有些无措的抬头。陈肖淳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小丫头片子。”天知道,虽然他年长于她,但上辈子林瑾瑜辈分压他一头,武力被她压制,这辈子早就想这么干了,无奈宋祈宁那家伙一直守在旁边看着。 第108章 “你….”林瑾瑜无奈的拨开他的手。 “我不管,这辈子我辈分大年龄也大。” “幼稚鬼。”林瑾瑜看他撒泼。想起那个穿着红衣抱她大腿,拉她挡打手,惹她行踪暴露于众的少年,以及之后尽管正经不少,总是吊儿郎当爱开玩笑的青年。这样,似乎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样子。 林瑾瑜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来:“快点吃,我们也收拾收拾走吧。”陈肖淳点头。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餐:“我回对门一趟,你快点收。收完敲门叫我。” 她点头,把碗筷送到厨房洗净。环顾一圈这个已经住了半年的房子,心中感慨:或许她们很快会搬走,谁知道呢?之后事之后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给妈妈打过电话,老妈直言她出去旅游了过几天再回家,找了小姨帮忙看家。林瑾瑜紧张的看了一眼陈肖淳:“一会儿见了我小姨,你别乱说话。” “怎么了?” “她是个人形大喇叭,很可怕。”想起来小时候在路边不小心摔倒跌进泥潭里,被小姨抓包搞得人尽皆知的,后来每次亲戚聚会就被拿来当笑话将的黑历史。从没有看路,到摔到坭坑里,讲的绘声绘色的,不愧是搞编辑的。现在都觉得一脸黑线,胃疼。 敲响门,一个女人开门。和林母的女强人的路线不同,小姨看起来年轻一些,小家碧玉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动人。看到祈宁,她跑上来要了一个拥抱:“瑜瑜可想死我了,有没有想小姨,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炸鸡。” 林瑾瑜使了个眼色,小姨往后看,才看到陈肖淳手里提着行李箱,一脸笑意的站在林瑾瑜身后。她“诶呦”一声,连忙把人迎进来,胳膊肘捣捣林瑾瑜:“本事不小啊,搞来这么个极品帅哥?哪来的,我也捡一个。” “这是我朋友,家里双亲都过世了,一个人挺孤单的,我把人带家里面来过年了。”林瑾瑜尴尬的咳了一声,瞪了一进屋就自觉坐到沙发上的陈肖淳一眼。 小姨果然被陈肖淳的悲惨境况打动了,母爱泛滥来的很及时,将炸鸡和水果堆在陈肖淳面前嘘寒问暖,解救了被盘问的林瑾瑜。林瑾瑜朝陈肖淳比口型,示意他别乱说。 陈肖淳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真的,只是家里住在对面就认识了。”这句话说得欲盖弥彰,引人误导,林瑾瑜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不烦的回房间了。 “邻居啊。邻居好啊,培养感情也方便。”小姨趁势追击,打听了陈肖淳的家世背景,顿时脑补出一个豪门丧父丧母,自强不息的美惨强的形象。 “瑜瑜啊,你把书房收拾一下,诶?人呢?回房间了?这小丫头片子。” 陈肖淳顺势卖惨,礼貌的说道:“没关系,她刚赶完车太累了,您告诉我被褥在哪,我自己来收拾就行。” 林瑾瑜被母爱泛滥的小姨揪了出来,她一边气呼呼的铺床,一边看着面前这个绿茶男,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比想象中的更热闹一些,不禁头痛的捂住了脑袋。 陈肖淳抱着胳膊,悠闲地在站在那里。书房小,放上书柜和小床,几乎没什么走动的地方了,否则,林瑾瑜毫不怀疑这家伙会嘚瑟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林瑾瑜不动声色的铺床,心中却开始默默打起小算盘。这陈肖淳妇女之友的能力,以及三寸不烂之舌,简直太适合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吸引火力了。陈肖淳不知她所想,还是敏锐地竖起汗毛,警惕的看向了正在认真思索什么的林瑾瑜。 第54章 皇陵 售票员搓着手,抄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面对买票的游客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一个身长玉立的人走来,即使是身上穿了一件羽绒服,也并不显得臃肿:“买一张票。” “学生证?”女人接过学生证和身份证,以招降奇丑著称的身份证上,是一张清丽的脸。她低过零钱和票,看着女人的背影,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学生有这么大气势? 山上冷,本是寒冬腊月的天气,白雪皑皑。宋祈宁抬头看着满目苍白,伸手接住一片雪,看着雪花在掌心里融化成一滩冰水。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因为南方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雪了。祁国是北国,也是雪国,每当白雪飘落,她都要担心李弗渝是否又偷偷溜出去,不加衣服,醉倒在雪里。 沧海桑田,祁国已随着时间,淹没在历史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它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幻,如果不是历代历朝史书上清清楚楚的记载,以及时不时的当时时代出土的古董器物,大概世人只会当它是一个后人创出来的宏伟的史歌。 一统天下,合并度量衡,如此历史意义,引得无数学者尽折腰。 无人知晓,在这蜿蜒山脉下,葬得是历代祁国皇族。如果知道,怕是要引无数人疯狂。有关祁国留下的财宝和传说太多了,更不用说本身具大的文化和历史价值。 几千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宋祈宁看着山脉走向,呼出一口白气,将手指伸出,露出夫人玉。夫人玉在白雪中显示出微弱的亮光,她看了一眼罗盘,推算出具体位置,朝北走去。路上看雪的游客已经不见,进入未开发的自然保护区,就没有修得整齐地道路和铁锁了。她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劈开荆棘和树枝,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山间。 第109章 夫人玉的亮光变暗,她朝着另一个方向摸过去,几经周折,来到了一处山坡上。抬头,自然风貌形成的岩洞挂在峭壁上,宋祈宁眼睛一亮,对着夫人玉哈了一口气重新擦亮,包裹在丝巾中,小心翼翼的放到口袋里。 罗盘在此时疯狂的转动,这里地下磁场的威力不小,宋祈宁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回了背包。两把匕首,凹凸的岩石和松柏,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攀岩场所。宋祈宁穿梭在崖壁上,就好像一只敏捷的动物。 最后一个翻越,宋祈宁扒住岩洞的边缘,借力上去。她喘了口气,衣服上因为粘上冰雪已经冻上了,手指泛红,但尚在忍受的范围内。岩洞太小,留给祈宁的空间有限,只能保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动作岣嵝着趴在那里。 动口不宜久留,她目测了一下洞穴里面的距离,很窄。这种天然形成的岩洞内部结构奇异,即使是身形小的小孩进入,也可能被卡在里面,更何况构造未知,很可能迷路或者被堵在哪一出。 果断的脱下羽绒服,想了一下,又把防寒服脱掉,只穿一件单衣,拿出夫人玉握在手心里,带着两把匕首继续行进。 经过时间寝室,这些岩石很松,脚下一空,碎石和泥土簌簌的掉下去,她没有犹豫,直接跳下去,脚下借力,在另一个洞穴中卡住。岩石还在继续滚落,没了声息,显然下面是一个无底洞。 护住头部一滚,另一个洞穴中,似乎景象豁然开朗。宋祈宁弯腰往里走,直到可以站直身子,眼前出现了一个天然的空间。 不对,这不是可以自然形成的。蹲在地上,捻起一块碎石。明显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形状,以及极其淡的,因为封闭无法完全消散的火药味儿。有人来过这里,在她之前。 白詹!她怎么会忘了,白詹取得帝位,吞并邶国,结束了两国对峙的局面,他也应该是祁国承认的一代正统君主啊。 抿嘴走进这个爆破出来的洞里,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经过精心计算,这并不是承重的山石,不会使这片地方坍塌。地上有灰烬浅淡的痕迹,应该是人行走过之后又覆盖上的碎石和灰烬,才使得有此差别。 这是一个队伍,而不是一个人,白詹竟然将这里的位置暴露给了其他人。宋祈宁眸色微冷,避开那些脚印,超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好像是一个转盘,拿着失灵的罗盘,凭借感觉走,果然看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把香烟摁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印子。很显然,白詹之前带来的走散了,白詹对他们留了一手,没有把人全须全尾带出去的打算,亦或是一个队伍产生了争执,分头而行。 宋祈宁手指划过那些留下的痕迹,将夫人玉重新戴在了手指上。对着扳指轻轻落下一吻。 这古玉可以承载记忆,也可以窥探别人的记忆,陈肖淳那些有所保留的话,在古玉下无处遁形。但记忆也是有弊端的,不可过度依赖。催眠或者潜意识的认可或否认某件事情,会让记忆并不完全是真实地,再加上记忆中带有的主观性,她只能自己判断和验证。 寒冷侵蚀了单薄的衣服,让身体变得有些迟缓起来。宋祈宁不敢停留,加快速度往前走去。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消耗体力,身上并未因活动而有所回温,反而愈来愈冷。一个硬物绊了她一下,祈宁低头,在黑暗中辨认出一张人脸。寒冷给与冷冻,这人五官还算清晰,内心挣扎了一下,洁癖作祟,宋祈宁还是没有选择拔下死人的衣服。 反正死不了,只是冷一些。 一个熟悉的念头涌上来,让她愣了一下,这不是曾经李弗渝说过的话吗?天气很冷,冷汗打湿鬓角,很快结成了冰霜。让她意识到,这不单单是物理上寒冷,还有自己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寒冷和痛楚。 万丈寒要压制不住了。 她的命不单单是她自己的命,作为承载着两个人声明的载体,她首先要确保自己活着,活的好好地,活的长长久久。 白詹的话阴魂不散的在脑子里炸开:“你能帮她挡几次?”她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坚定地答道:“永远。” 杂念散去,一股淡淡的气味飘过来。她辨别不出这是什么化学物质,但可以判断出这有致幻的功效。难怪刚才那个男人死前的模样,带着笑容。如果放到恐怖电影,效果肯定绝佳。心理上太紧张加上寒冷导致的五官有些迟钝,显些着了道。宋祈宁摇摇头,不敢再大意。 还好没有脱下那人衣服,那人衣服上沾着致幻剂。来这种地方还敢嗑药,还是剂量这么猛的,能活下来,反而是和奇迹了。 接下来再看到尸体,她不再靠近。数了数,一共五个人,白詹带他们来这里,恐怕是拉人垫背。这倒像是他的作风。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直的好人,但和白詹比起来,底线也高了很多。 一个屏障拦住去路。祈宁抬头看着这一出好似天然的崖壁,摸索开关。也多亏了白詹在前,打通了通道,否则这么一路摸下去,恐怕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白詹,在某些时候也算是有些用处。 一直失灵的罗盘在此时突然直直得指向东南放向。来不及感慨它满血复活,在一片凹凸中,果然摸到了一个凹槽。 宋祈宁后退一步,一个匕首飞出去,刺向凹槽。一个红色的蜈蚣被钉在匕首上,扭动着身体挣扎。 祁国修缮皇陵经过几代,开国皇帝正直威严,断然不会在这种小地方做这种幼稚的手脚,也不知是后来哪朝皇帝想出来的法子。这蜈蚣被养在凹槽,如果有人打开开关,就会放出蛊虫。 第110章 上前一步将蜈蚣劈开,拿出一直省电的迷你探照灯。确认没有别的奇奇怪怪的虫子跑出来后,把夫人玉放上去。 锁链和机关的声音响起,拿出夫人玉后退几步,看着紧闭的岩石在尘土中打开。闭气摸进去,看到钉在地上的箭羽和两具尸体,她微微皱眉。这里温度比较高,两具尸体显然没有享受到那种冰冻的待遇,已经腐烂了,稍微一靠近,就散发出腐烂地味道。 这些现在装置没有启动,应该收到了某种破坏。但她也知道,门口的箭羽,通常只起着警示的作用,非我族孙,不得靠近。 低头看表,手腕的怀表之前也因为磁场的原因失灵了,此时再次转动起来。这里没有办法判断时间,只能凭借生物钟,这种无法严格控制时间的感觉很不好。她只能凭本能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穿过几个机关隧道,走到皇陵中间,一个环形凹槽和底下的玉石底托浑然一体,应是动用一块完整的巨大玉石雕刻而成。她将夫人玉放到凹槽上,形状吻合,浑然一体。这古玉原本就是这一块玉石完整的部分。 “我到要看看,我还是不是祁国的血脉。” 匕首割破手指,鲜血顺着掌心流下,滴在玉环的位置上。整个皇陵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在急速的飞快的运转。金属器物摩擦产生刺耳的声响,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祈宁咬牙拿回古玉,捂住耳朵。然而那种刺耳的声音依旧穿过手掌,刺激着神经,让人崩溃。 好在这种声音只是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刚才放置古玉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她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沉重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锁链拖在地上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将军形象的木人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钢刀,朝她劈了过来。 祈宁朝旁边翻滚躲过,唯一的单衣沾上灰烬。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的厌恶透漏出她此时心情到达了冰点。 在劲风在耳边响起之际,匕首虚虚一档,发出兵器交接的声响。木将军的武器向下,祈宁顺势收手,以一个极巧翻转,将匕首抽了出来,改变了木将军的钢刀方向。钢刀“碰”的一声陷入地面,她踩在刀背上,借力翻身,踩在木将军的肩膀上。 “放肆。”轻飘飘的一句话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匕首插在木将军的后颈,用力一搅,木将军轰然倒塌。 第55章 秘密 从皇陵出来,宋祈宁几乎已经脱力。汗水浸湿了头发,又瞬间化作冰霜,她顶着这样一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山腰租绿色棉袄的小摊儿前。手机恢复信号,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披上棉袄,校对了手表的时间朝山下走去。 一个手机探出头,对准她,拍照的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脸冷淡的女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虽然身穿军绿大衣,模样狼狈了些,但那张带着距离感的脸还是让人感觉漂亮的不可企及。 “删掉。” 一个好看的姑娘,在冰山景区只穿着一件单衣,让人不免想的多了些:“姑娘,要报警吗?”拍照者在她的注视下红了脸,小声地嗫嚅道。宋祈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确认备份和相册都删掉了,这才转身离开。 “明早来这里接我,顺便带一套衣服过来。”发了一个定位,重重的栽到床上。不隔音的墙壁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小情侣咿呀咿呀的声音,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开足空调,才让自己觉得暖和了一些。 头发上的冰融化成水,湿哒哒的顺着额头流下。手机里刚打出的一句“睡了吗?”反复敲打也没有发出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这世初遇的那份忐忑。 在浴室冲了个澡,再次回来,手机显示着视频通话邀请的记录。她嘴角弯了弯,一边慢吞吞的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按响了视频邀请。对面很快接通,林瑾瑜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在宾馆吗?” “嗯。”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下来,懒洋洋的靠在床上。 “一切还顺利吗?”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仿佛顾忌着身边有人,刻意压低,显得有些低沉。 “很好,就是想你了。” 对面噤了声,镜头一片漆黑,想来也知道对方捂住了镜头,祈宁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耐心的等待对方回应。 片刻,镜头一晃,林瑾瑜的位置变了。仔细辨认,应该是来到了林母卧室的小阳台。身后是恍如繁星的灯火,映着林瑾瑜的脸颊也带着暖色,与灯火融为一体。在宋祈宁心中,林瑾瑜就是那盏最亮的灯。 “我也想你了,早点回来。”轻轻地呢喃在风中带了点沙哑和缥缈。 小心的抚摸着屏幕,好像因此可以摸到对方的脸一样。心里被羽毛轻轻撩拨了一下,她蛊惑道:“亲亲我,我就早点回去。” “少来。”林瑾瑜瘪了瘪嘴巴,还是将嘴唇贴到镜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早点回来吧,陈肖淳太讨厌了。” “好。”轻笑出了声,她学着林瑾瑜的样子对着摄像头落下一吻:“等我。” “废话,如果你不按时回来,我就去找白詹,再把你抓回来。”对方罕见 暴躁的抓着头发,随即可怜兮兮的看向镜头:“所以,要守信。离过除夕还有五天的时间。” “好啊,如果没有回来,我就等你抓我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任你摆布,好不好,嗯~?”坏心眼的对着话筒吹了口气。便感觉镜头一晃,屏幕黑了一下,林瑾瑜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手机不小心掉了,你说什么?”对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和亮晶晶的眼睛昭示了主人的好心情,宋祈宁便也不揭穿她,只是轻声道:“我说,我爱你,晚安。” 第111章 “晚安,另外。我也爱你。” 第二天,一辆风骚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宋祈宁裹着军大衣,慢吞吞的上车。大概是昨天受了寒,有没有休息好,整个人蔫哒哒的。 “老大。”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帮她拉开车门,递给她一包衣服,看着她的样子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这个陌生的词语在嘴里打了个转,声音沙哑。她给自己把了把脉,看着对方一脸紧张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没事,开车吧。” “好嘞。”女人吹了声口哨,马丁靴一踩油门,车“呼”的窜开。手上和脚上的动作没有牵制住她的舌头,女人口若悬河:“没想到您也会生病啊,车上后座放着热水,一会儿要不要拐药店买点感冒药。也不怪我太惊奇了,主要是您啊,大眼一看,根本就不像个人……不是,我意思是说,你看起来不像个凡人,跟那九天仙女儿似的,老四当时还问我你会不会吃饭上厕所哈哈哈.....” 宋祈宁听得满脸黑线,眼看女人还要再说下去,她忍无可忍道:“闭嘴,吵。” 女人立刻噤声,讪讪一笑:“诶,那我一会儿到楼下买点药给你送过去?” “好,那就麻烦了。”闭上眼睛,身上那种乏力感未消,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哪怕车内开着暖气,哪怕早已换好了缓和的衣服,还是彻骨的冷。这种感觉已经不算陌生了,看了看手机的日期,她闭上眼,靠在靠背上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景象,前世和今生交叠着。她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直到女人把她叫醒,她才按压着嗡嗡直响的额头直起身子:“到了?” 女人欲言欲止:“你看起来不太好。我看你睡着了,先给你买了感冒药,诺,在这里。” “辛苦了,你回去吧。” “可是,”女人看她烦躁的样子,不放心的嘱咐道:“实在难受就看医生,不要硬撑着。有事叫我们。” “好,谢谢。”一把抓过药,来不及说其他话,她跌跌撞撞地往租的房子走去。冷汗打湿了刚换的衣服,几次手抖,钥匙没有插到锁孔中。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她一把推开门,用仅剩的理智把门反锁,跌倒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被按到寒潭里,呛着水浮出水面。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脚一软,发现早已脱力。她查看手机,发现林瑾瑜刚发的几条信息。满桌子的菜的照片,还有陈肖淳笨手笨脚学着包包子的照片,最后附上一张自拍照,看样子找了角度,拍的很认真。 她笑了笑,扯动了酸软的肌肉。发了一个表情,对方没有回复,大概在午睡。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烧了一壶水喝,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长腿一迈,来到衣柜前换了一身睡衣。 皇陵中记载的将军玉和夫人玉的文字果然还在,残缺不全。这残缺,是当初的她毁掉的,她记得一清二楚。这世上,利用将军玉和夫人玉复生的,却有其事,但那人却整整祭了一整座城池的人。以命换命便是如此,开国祁帝和冯远将军的联合,是夫人玉与将军玉的再一次重逢。他们得此文字,将文字藏于皇陵之中,远离人世。 后来她称帝,李弗渝身死,她心灰意冷,咬牙统一祁邶两国,世上免于动荡,百姓安居乐业,她立好继承人。此时她只觉得人生所求已经完成,整个世界都变得了无生趣。得到进入皇陵的权限,她偶然发现将军玉和夫人玉的秘密,才觉得行尸走肉一般的自己又活了过来。 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可医白骨,求得长生。 祁国历代君主,都知晓这个秘密,却没有一个人尝试。哪怕是在她眼中如同魔鬼的父亲,已然坚守了这个默认的原则——把这个秘密埋藏在皇陵之中。 这对世人来说是天大的诱惑,也是天大的灾难。她却可耻的动心了。 她不介意做一个暴君,也不介意背上千古骂名。女子称帝,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她知道有多少人赞她,也有多少人骂她。如果没有长公主拉她一把,没有后来的李弗渝走近她的心里,恐怕,这个世界在她面前毁灭,她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游走在黑白的边界,往后退,万丈白骨已成枯槁,往前迈,却是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光亮。既然有了光亮,她就不会再自甘堕入一望无尽的黑暗。 她废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使这些文字残破受损,无法毁掉它。这或许原本便是上天给与的一场考验。诱惑亦或是奖励,它就存在在那里。 以命换命。呵!长叹一声,她不可避免的,闭上眼睛,便是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谁说着命只能用他人的命来换?反正她这具身体,外表看着光鲜,实则燃尽了灯油,试一试,败了,不过一死,胜了…..眼前浮现出李弗渝意气风发的样子,她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也不知道,她这具帝王龙体,抵不第得上那一座城池的人命。 后来证明,她赌赢了。一命尚且不够,她押上了自己一辈子的荣光和存在,换来了李弗渝在异世重生。 届时,白晓尘(陈肖淳)已归位,被她亲手提为一品大将军。身边的人走走散散,只留下了这么个碍眼的存在,但她是李弗渝的徒弟,因此平日对他,总是忍让照拂了一些。 他到底是因她纵容留下的眼线和手段,察觉了异常。大殿内,白晓尘不顾君臣之礼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他不知复生的计划,却知晓自己已无求生的意愿。从家国兴亡到李弗渝的托付,从头到脚,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第112章 哪怕是现在,宋祈宁也好奇,自己当初究竟是哪里来的耐心和好脾气,听他在她面前引经据典,啰里啰嗦? 白晓尘还是使了些手段,在她再次进入皇陵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扑上来抓紧她的衣袖,却只抓断了她腰间的珠子。这珠子,是当初那盏琉璃钗,给李弗渝治病的那一颗。两个女子,私定终身,在她们的第一夜,李弗渝亲手将它记载了她的腰带上。 后来她才知道,白晓尘情急之中也跳进了阵法,也因而成了祭祀的一环,这到底,也算是她欠了他一命。也因此阴差阳错,三人得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只是出了差错,降生的地点有所偏差。 这世上消除了她的存在,那皇陵中却保留着她的痕迹,承认了她的血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皇陵似乎是独立存在的一个神秘的空间。 祈宁晃晃头,停止了继续思考下去。不是因为不愿,而是因为浑身的疼痛和寒冷让她的本能的切断了大脑的思绪。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为了确保自己不饿死,她还是强迫自己机械的吃了一点东西。 按照前几次的推算,这次,只要挺过三四天就可以了。把碗丢进洗碗池,她到浴室洗了把脸,拿出以前给林瑾瑜画的画像,对着画像,盘腿坐在那里。到最后,眼睛涣散,只能看到这画的轮廓。 她把画抱在怀里,抚摸着画像的脸:“很快就结束了....这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第56章 出柜 蔫哒哒的度过了三天,每天例行工作的家务和备至年货,连刚回家的妈妈也察觉了她的心不在焉。陈肖淳见不得她这幅消沉的模样,抱着胳膊瞪她:“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问,问我,或是问她?” “把葱剥了。”轻飘飘的堵住陈肖淳的嘴巴,沉默的拿出菜刀,刷刷的剁起肉来。尽管家用的绞肉机已经如此普遍,但林家还是保留了手工的这项传统。人工做出的肉糜,保持着肉最本原的美味,劲道紧实,与绞肉机的松散状态对比鲜明。 一边剥葱一边好奇的观摩了林瑾瑜向屠夫迅速转变的过程,感慨的叹了一句:“刀工不错。” 看了眼面前的肉糜,林瑾瑜嘴巴一抽:您又是从哪看出来的刀工? 林母的呼唤终于解救了可怜的案板,洗干净手,来到妈妈卧室,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 “你这是剁肉呢还是发泄呢?”林母眼睛一斜,看着眼前没个正形的闺女,放缓语气:“瑜瑜,虽然你长大了,但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妈妈商量。你们是吵架了吗?还是?”斟酌了一下,那个词还是没从口中吐出来。 林瑾瑜无奈的笑笑:“没有,我们挺好的,没分手也没吵架,您没瞎操心。” “那就好。”吐出一口气,其他的忧愁又漫上来了。 母上大人的神色一清二楚的展现在她眼前,得暗暗好笑之余,内心那片柔软被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那孩子今年来过年的话,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一个小金锁摊在妈妈手心,林瑾瑜好奇的拿过来:“这不是我小时候带的那一只吗?” “你那只还在我这里留着呢,这是另一只。你出生的时候找人打的,开了光,可以保安康。妈妈就是想啊,等你长大了,亲手把这一对儿给你。 妈妈没有结过婚,但也是过来人,身边分分合合的太多了,能走到最后都不容易。凑合着过也好,真爱也罢,如果婚姻只是为了责任和束缚,那性别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以凭借真心走到最后,有没有那一纸束缚都一个样子。” 林瑾瑜抱着妈妈的胳膊,把小金锁攥在手里:“那妈妈这颗铁树什么时候开花?” “怎么,想挖你妈妈的八卦?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世上有异性恋的存在,就不许有同性恋和无性恋了?好像还有什么泛性恋、双性恋什么的,”林女士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背课文,严肃的看着憋笑的女儿,眉眼里透漏出一些温柔和无奈:“人这一辈子,对得起自己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多少人终其一生,躺在泥潭子里,自己的事尚且弄不清楚还要拖别人下水。爱情本来就不是必需品,亲情友情,我一个都不缺,现在还多了一个女儿,好事成双,高兴都来不及,干什么要多一个人打扰我享受生活?如果来了,我会珍惜,但我我单身到现在,也不会觉得可惜过。一个人一个活法罢了,谁都没有多高贵。倒是你,无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快乐。” “‘木嘛’来亲一个。”林瑾瑜凑过去,看着母上大人一脸嫌弃的避开了自己的烈焰红唇,咯咯直笑:“妈妈牌儿心灵鸡汤,一碗管饱。” “少来。” 被打发走了,林瑾瑜重新来到案板面前,看见陈肖淳饶有兴趣的拿起菜刀对着那一片肉馅跃跃欲试,她大喝一声:“放下那块无辜的肉。” “喝完汤了?”陈肖淳手中的菜刀下意识转了一下,林瑾瑜盯着他的动作:“喝完了。” 看陈肖淳剁肉的动作像模像样的,林瑾瑜松了一口气。有人主动当劳力,她乐得轻松,在旁边指挥几句,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眼神放空。 “五天没来电话了。”陈肖淳手下动作不停:“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聋。为什么不再打了?是听出来什么了吗?” “…….” “白詹来过,被我拦回去了。你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消息?” 第113章 “你今天问题真多。放心吧,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林瑾瑜抬头,毫无波澜的眼眸如同古镜,倒映着陈肖淳惊愕的表情。 “全记起来了?” “不止,更多。” “要这么剁,才省力气。就算你耐力好,力气大,也没有滥用的道理。”手背覆上一只手,陈肖淳才发现自己动作的停止。掌心柔软,并无长期练武留下的粗糙痕迹,愣愣的看着林瑾瑜低头的动作,恍如回到了当初,对方指导自己剑法的时候。 “静心。”记忆的片段被打破,对上那双平静地眼睛,心里的话语被压制在喉咙里。他从像现在这样想要急切的表达些什么。张开嘴,是无声的音符,她方如梦初醒:“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知道白詹许了你什么,请再相信我一次。” “好。” 捏起对方的脸颊网上拉,扯出一个笑脸,林瑾瑜“啧”了一声,离开厨房。小姨刚刚拉开家门,冲着林瑾瑜妩媚一笑:“快看看我烫的头发怎么样?发色呢?” “好看,话说姨夫刚才打来电话了。” 小姨绽在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板起脸:“他打什么电话,我才不回去,省的一见面又摔东西。” “哦~?那您做新发型干什么?” “俗不可耐,女人化妆是给自己看的,才不是给男人看的。”小姨哼了一声,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反正老娘最美,谁都配不上。” 笑着摇摇头,揉了一下额角,她拿着小金锁进了房间。正如母亲大人说的,人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法。谁能比谁高贵?可遇不可求的爱情,遇不到,也么什么可惜的;遇到了,就好生珍惜吧。这才是她的原意。 拿出电脑码字,评论区里的失踪人口回归刷了起来。读者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没错,是惊讶。天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巨坑,他们早就做好了躺在坑底的准备,是让他们对作者额尿性再熟悉不过了。 小说里的主角完美的落幕,坏人被打败,主角团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小说里的女主称帝,统一天下,和她的将军皇后花式秀恩爱,副cp一一道喜。happy ending! 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在下面留言:“故事总有落幕的那一天,我们的故事将继续谱写。” 林瑾瑜眼睛一酸,回复道:“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车票已买好。” 她像个小孩儿一样破涕而笑,抓起卫生纸擦了擦自己丢脸的糊了一脸的眼泪。真是的,两辈子都没这么哭过,真丢脸。 林瑾瑜哼着小曲合上电脑,鸭舌帽一扣,戴上口罩冲进商场。商场年前最后一天营业,但衣服还是挺多的。见媳妇了,总要打扮打扮。 沉寂的评论区炸开了锅,连同论坛也再次热闹起来。 “我没看错吧,造坑作者不仅填坑了,还出柜了?” “这是本人账号吧,嗯,应该没有被盗号吧?”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磕到了真人cp啊。” “百合热度没隔壁耽美高吧。” “挤一挤,我不管,我要占个位子吃瓜。” “......” 无心插柳柳成秧——林瑾瑜从来没想过,她这个小透明通过这个方式小火了一把……嗯….. 除夕的宋祈宁没有出现,林瑾瑜熬睡了妈妈,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的落幕。耳边是陈肖淳玩游戏联机的声音,让她空落落的心里多少有点热和起来。 “再不睡黑眼圈就出来了,万一人家看见一只大熊猫,女朋友改宠物可还行?” “玩你的游戏吧。” 话是这么说,林瑾瑜还是敷了一片睡眠面膜,乖乖的躺在床上。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祈宁发的祝贺新年的页面,她笑了一下,问道:“到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遇上点麻烦,不过很快就能摆平。” “好吧,我明天回老家,地址给你发过去,你直接去老家找我。对了,伯母那边怎么样?” “她最近调到了s省,和部下一起过年。睡吧,睡一觉明天我就回来了。晚安。” “晚安。”得了肯定,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 第二天整装待发,气色很好的林瑾瑜坐上车的后座,无视了很自觉坐上驾驶座的陈肖淳。 “今天肯定有好戏看,肯定少不了我。”打开车载导航,林妈妈还是不放心的坐在了副驾驶,唠叨道:“年轻人不要总是依赖导航,之前新闻里不是说了吗,相信导航把车子开到悬崖了,多吓人。” “唉,妈妈呀,咱这里可是平原,山都没得一个,哪里来的悬崖?” “小兔崽子别拆我台,总之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太依赖电子产品。肖淳啊,一会儿你就跟着瑜瑜就行了,那里年轻人挺多,可以玩到一起,有些没事找事的不用理就行了……”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妈妈的唠叨。车子行驶到一座陌生的建筑面前。自信满满的林女士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这….,我记得这里有条路啊。” “妈妈,还是看导航吧。” 林女士扭过去头,瞪了她一眼,林瑾瑜连忙讨饶,献宝似的拿出手机:“妈妈,您快看这包怎么样?好看吗?”注意力被转移,母上大人喜笑颜开,不再纠结路线的问题。车子平稳的开向了老家,后备箱里塞的满满的东西一点一点消耗掉,林瑾瑜似乎听到车子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第114章 当长相出众的陈肖淳出现,小孩子们蜂拥而至:“哇,哥哥你好好看,你是明星吗?” “不是。乖,叫叔叔。”扯扯对方软乎乎的脸蛋,小孩红了脸,手里被塞了一个棒棒糖。 这家伙还挺细心的。看着被小孩儿包围的人,来不及松一口气,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哎呦,瑾瑜啊,长这么大了,结婚了没有啊?” “姑奶奶,我还上学呢?” “这孩子怪好看的,家里怎么样啊?”七嘴八舌的问话让她有些应接不暇,看了一眼在小孩和大人面前游刃有余的陈肖淳,扯出一个尽量得体的笑容。 “这是我哥。” “咳…..”为数不多几个知道真相的人愣了一下,就发现眼前人一闪,就不见了。被陈肖淳揽着肩膀,她气喘吁吁地逃开了人群:“多亏了你,让我从征婚现场变成了人口普查现场。” “不用谢。” 陈肖淳热度不减,连带着一些邻居也来看热闹。林瑾瑜面对热情的过头的七大姑八大姨,第一次生出了后悔把陈肖淳带出来的念头。 饭桌上,再三解释了陈肖淳只是普通朋友,看着大家半信半疑的样子,四肢无力。中午是家宴,只剩下一桌人。被问的烦不胜烦,看着丝毫没有解释意思的陈肖淳,她在拒绝了表舅的再一次相亲邀请后,淡淡的说:“不用大家麻烦了,我有对象了。我喜欢女人。”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十几双惊愕的眼睛看过来,好像要把她生吞下去。片刻的宁静过后,窃窃私语声响起,逐渐变成了职责,林瑾瑜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看看,早就劝她找个伴,一个女人带孩子,孩子没见过男人的好,可不就学坏了吗?” “人家研究都说了,同性恋是因为缺少父爱,上不教好,下不学好…..” 腾的一下站起来,林瑾瑜冷笑着扫了一桌人一眼,四周又陷入了沉默。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她不禁想到了母亲当初决定收养她,应该也是被这样指责的吧。说实话,除了亲小姨,她们和老家人的关系一直冷淡,直到近些年才缓解了一些。 “各位如此关心我妈妈,我在这里道声谢。不过不用你们担心,我天生喜欢女人,和我妈妈没关系。虽然我妈妈不用担心锅碗瓢盆,吵架刷盘子,也不用担心孩子学习不好满大街找补习班,也不用羡慕过头,没地方关心就随便找地方不是?丑话说前头,今天大家高兴,大过年的,在这里我敬你们是长辈,全当你们对我的关心了。但说我妈妈的,麻烦您还是看看自己家吧。” 一大串话砸下来,刚才被她眼神镇住的众人此刻如梦初醒,说话的人面子上下不来,借着酒劲儿一拍桌子,正要反击,被悠闲着走来的林母瞪了回去。 “我家孩子怎么选是我家孩子的事情,轮不到各位操心。您要是不满意自家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媳妇不给赡养费,也不用把气往我家闺女身上撒啊。”林女士抱着胳膊,笑的一脸纯良,男人一噎,没说出话来。 谁家里还没个见不得人的事情,别管私下被大喇叭传得多远,拿到饭桌前说事总归丢尽了脸。生怕她再说下去,众人风头一转,转向了被怼男人的儿媳妇和他的窝囊儿子身上。 林瑾瑜转头,看着老妈给自己眨了眨眼睛,对了个口型:“有老娘当年风范。” “请问?这里是林家吗?”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瑾瑜扭头,看到了面若冰霜的祈宁。 林女士撇撇嘴:“忘了告诉你了,我儿媳妇找上门了。” “小瑜。”林瑾瑜飞身过去,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祈宁:“你终于回来了,新年快乐。” 陈肖淳跟着她起身,她在这里本来就是因为林瑾瑜。小姨捣捣林女士的胳膊:“诶,我那份红包给了没?” “给了给了,你和我的红包并成一份一块儿给了……” “新年快乐。我的任务完成了。”陈肖淳伸了个懒腰,歪着头看这一对儿秀恩爱的家伙。 “新年快乐。‘这是我哥’这句话是真心地,新年快乐,哥哥。”林瑾瑜笑了一下。 “啧。”白九畹这家伙在这里,怕是要哭。陈肖淳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 第57章 三天 “抱歉。” 冰凉的手指抚摸在脸颊上,伴随着呼出的白气,林瑾瑜打了个哆嗦,抓起人的手往自己兜里送过去:“你是该好好道歉,反思一下,消息也不回,一声不吭的失联好几天,哼。” 祈宁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十指交握,将两只手的空隙填的满满的,似乎这种温暖,可以驱散周身的寒冷,驱除无止境的疼痛。 “不用在意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提我妈妈,我压根理都懒得理,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吹了声口哨,她伸展自己的胳膊腿儿。靴子踩在鞭炮上,勾起了她对过年的感觉。现在城市都禁放鞭炮,也就农村还保留了那么些年味儿。当初被鞭炮声包裹,吵得心烦意乱,如今没有了,反而觉得怀念和珍贵。啧,人就是事儿精。 “伯母她还留在那里。”祈宁抬眸,忍不住离热源又近了一些。 “更不用担心她,坐在那吃饭的,谁家没个什么事情,爆出一个料,火力转移了。我妈混饭桌这么多年,挑拨离间、转移战火加骂街,就没输过,敢惹就敢怼回去,战斗力一流。你应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吧,都是些自己过得不怎么如意,想看别人出丑的跳梁小丑,没什么好在意的。” 第115章 “好。”字刚落,便被人揽住肩膀,隔着毛呢外套,她似乎能感觉到到向往的温暖传过来,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大过年的,商店都闭店了。找了个能坐的石凳子,垫了一层报纸,林瑾瑜一屁股坐在仅有的一张报纸上,在祈宁的目光下,拍拍自己的腿,一把把人拉进怀里:“就这么凑合着坐吧,出门就随手带了一张纸。” 被拉下,祈宁不见慌张,俯身与她对视,潋滟的眼眸带着笑,仿佛一眨眼就可以泻出一湖春水,把她沉溺其中。 肩膀被柔软的胳膊缠绕住,看着宋祈宁专注的目光,林瑾瑜表情严肃,内心慌得一批。这和我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 “咳,那个,你之前说遇到了麻烦是什么?”温香玉软在怀,林瑾瑜尽量坐怀不乱,避开祈宁的眼睛,一本正经的看向对面的一排杨树。 “上次放回去的人告状了,雇的人搞不定,雇主只能自己出面了。” “那帮du贩?”在大陆也如敢如此猖狂吗?祈宁的下巴蹭到她的额头,一片冰凉,她呼出热气,害怕自己把这块儿冰给捂化了。 “我和我的员工在一起,不用担心。我们把人控制住了以后,缉毒警察顺藤摸瓜,现在正在端他们的老窝,我车里现在还放着荣誉证书呢,你要看吗?” 响起那个大红的本子,林瑾瑜噗嗤一笑,内心那点沉郁在祈宁的目光下消散:“你的员工?你什么员工?” “安保工作,俗称保镖。有些一线的特种兵退役之后,很难融入普通生活;或者一些退伍的士兵,如果不升迁,从新回归社会,找工作很难,我需要人手,他们需要工作,等价交换,如此而已。最开始是跟着我爸的部下,有些退役后无从安置,我才兴起了这个想法,现在看来,倒也有用。有证经营,遵守法纪。”祈宁捏了捏林瑾瑜的脸颊笑道。 林瑾瑜知道对方在调侃自己当初怀疑对方一言不合就“违法”,老脸一红,捏住对方的耳朵揉了揉:“好,有自觉,守法公民,配得上荣誉证书。” 一个红包被塞到怀里,林瑾瑜接过,疑问的抬头,祈宁身子前倾,覆在她耳边说道:“伯母和小姨的红包,以及见义勇为的奖金,都攒作老婆本好不好。” “这么点前就想打发我?”林瑾瑜板起脸,突然站起来,将祈宁稳稳地横抱起来:“我收的利息很高的,这辈子你都还不起了。” “那就把这辈子都给你。” “嗯哼~” 陈肖淳踩着铺了一地的红鞭炮,好像踩在红毯上似的,看着远处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她顿住脚步,心情复杂的转过身,冲两人喊道:“腻歪勾了就回去,阿姨叫你们呢,回去了。” 揉了揉脸颊,看着对方红润的嘴唇以及脸颊上那一抹红色,这才满意地回应道:“就来。”祈宁的指尖不似最初那般冰冷,带了点暖意。她又搓了搓,给祈宁戴好手套,另一只手也没有从兜里拿出来,走到陈肖淳面前。 陈肖淳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看到放在林瑾瑜兜里的手,剜了祈宁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一直赖在家里七天,老妈恢复正常上班,林瑾瑜向老妈告别:“学校有一个课题研究需要我回去,等你闺女给你拿奖学金去,省的我天天在你眼前晃着让你烦。” “这么急?诶,祈宁也回去啊?” “不然呢?”好笑的看着老妈恋恋不舍的样子,打了个响指抱怨道:“人啊,都是喜新厌旧。原来不是舍不舍我啊,有了新闺女就不要旧闺女喽,我的心这个痛啊。” “少贫嘴,家里蒸的花糕包子你带点走?啊,还有奶,我喝不完你也拎走了,我看祈宁开来的车拿后备箱挺大,我去收拾去。” “诶?等等…..” 一阵风刮过,对面已无母上大人的身影。在面对几乎合不上的车后背箱的时候,祈宁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伯母很热情。” 何止是热情?陈肖淳看了一眼自己座位旁边堆满的坚果零食盒子,委屈的蜷起腿,半晌,拆开一袋子坚果咔嚓咔嚓的吃起来。 林瑾瑜一边投喂开车的祈宁,一边划拉着手机。白詹最近乖得几乎没有了存在感,除了和其他信息混在一起你的新年祝福的信息,再无其他的话语。 “他在倒计时,时间不多了。” “啊?” “等等我们去哪?这导航方向不是回学校的。” “皇陵,”祈宁一打方向盘:“这次我们不从正门进,从后山溜进去。” “这次?” 看着将木盒从一堆食物中解救出来的祈宁,林瑾瑜忍笑看着陈肖淳。她清楚地记得母上大人为了塞下更多年货试图把盒子移动一下接过没搬动的场面。“工艺品,很沉。”祈宁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解围,无奈的看着母上大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盒子,特地盖上了一层软布,然后把花糕放了上去。 景区的正门排起长龙,林瑾瑜这才知道从后门进入的意思。正直过年和寒假,任何一个景区,都挤满了好不容易腾出长假期的一家人。赤橙黄绿青蓝紫,远远看去,一簇簇一丛丛的小人分外可爱。 陈肖淳看起来并不意外,抓起一包腰果塞到上衣的口袋,淡定道:“走吧。” 白詹坐在一口棺材上面,神色淡漠,看到来人,只是礼貌的拍了拍身下的棺材:“随便坐吧”等到三人来到皇陵中,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第116章 羽绒服被放在一旁的台子上,林瑾瑜远远看过去,辨认出这是祈宁的衣服。和上次见到比起,白詹看起来不太好。上次被自己伤到的胳膊被衣服遮住,看不出伤势,脸色苍白,仿佛回到了前世病弱的样子。 “还有多久?” “三天。”白詹虚弱的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在几人面前晃了一下:“我思来想去,便也只有这样一块儿地方可以开诚布公地让我们好好聊一聊,今早只好请宋小姐来这里了。” 白詹这次用的是宋小姐,而不是秦瑛凝,林瑾瑜看了她一眼,向前几步,在理他三步的距离停下。一排毒针贴着她的脚面钉在地上,她叹息一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啊。这就是你说的开诚布公?” 今早通知祈宁过来?白詹可是经历了什么变故? “你和那些du犯谈崩了?”陈肖淳嘲讽的问道,看着棺材上的白詹:“可喜可贺。” “多亏了宋小姐。”白詹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真的在接受对方的道贺一般。 “恢复病弱之身的滋味儿怎么样?”一直沉默的祈宁开口,把林瑾瑜拉到身边。回应她的是白詹的咳嗽声:“彼此彼此。” “我们都需要活下去,我们有着同样的需求,不是吗?如果你们真的不需要,又为何而来?” 林瑾瑜攥紧祈宁的手,对方的手指一片冰凉,离开了她的接触,就再没有一点温度。这种症状她再熟悉不过,这原本是她的罪,此时却有人替她承受。 “这应该是一个独立空间吧,那应该我想说什么就没有什么阻碍了。”陈肖淳出声打断了两方的沉默:“白詹,我只想问一句,你可以选择答或不答。当初我在邶国,那个献策的谋士是你吗?” 白詹起身,长发让他的面庞看起来很柔和,任谁只会觉得他是一个高挑地少女:“我答与不答还有意义吗?” “我果然一直在与虎同谋。”陈肖淳自嘲的一笑,他抽出匕首,指着他:“那你去死吧。”白詹走向前来,匕首贴着他的脖颈,鲜血顺着纤长的脖子汇在颈窝:“可惜,你不能杀我。”匕首被两指夹住,移到一旁。 血珠在雪白的匕首上一滚,滴在地上,林瑾瑜摸出一个创可贴扔给他:“别这么看着我,李家军葬在你手上,我只会更想让你死。” “我没想你死。”白詹幽幽叹了一口气。 “别作死,你血条不够长。”她实在弄不清楚白詹所想,但她知道白詹每一个举动不会是无意义的挑衅,因而尽可能屏蔽他的一切动作和话语。 第58章 心理战 “虽然物是人非,但你仍旧没这么变。”将创可贴贴在伤口,白詹虚弱的笑道。林瑾瑜看得出来,他制片人一样的状态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到极限了。如今打不得,骂不得,稍有不慎就直接一命呜呼,还得看好了不能让人死了,胃疼。 “无需再说什么客套话,说说你的想法。”心里念着清心咒,林瑾瑜面色平和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肖淳面色冷峻,看着手中雪白的匕首,站在林瑾瑜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祈宁帮你担了万丈寒之事,想必我已经无需多言了。你比谁都了解它的可怕,不是吗?这是她第二次发作,第三次,第四次,时间愈久……她还能靠着意志力挺过来几回?五脏六腑的衰竭、意志的消磨,到最后,对死亡的渴望,如此…..”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状况,当你从暗处显露身影的时候,你的优势就已经完全丧失了。你说的对,寒毒无法根治,但至少可以压制。我们有时间等,可以想别的办法,但你不行。如果堂堂始皇帝就是靠这一点嘴皮子的话,那是我高看你了。” 祈宁看了过来,在她的眼睛里,林瑾瑜捕捉出了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她揉揉自己气疼的胃,第一次没有心软,瞪了回去:“等回家再找你算账。” “既然如此,长话短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做不出以命换命的事情,同样你也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为你这样做。当初祁邶统一,但局势仍旧动荡,铭璇(秦瑛凝)为平息叛乱,曾经几乎屠了半个城池的人。这座城池的人确实该死,如果是我,我不会留下祸根,斩草除根才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我本以为铭璇以此为祭,如今才知道,她祭得是自己。 这些年我在m国。这里是犯罪者的天堂,人命不值钱。战场是一个天然的屠宰场,也是一个设阵的好地方。你接受不了生祭,我们便可以用这些生存无望的濒死者,帮他们结束苦难,如何?” 白詹单膝着地,以一种半跪的姿态俯视着她,眉眼中裹着蜜样的甜蜜。如果换一个人说这句话,林瑾瑜大概觉得给他一拳最好,这是个无可理喻的疯子,但这些话从白詹口中说出,便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他的确天生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亦或是说气场,黑白之下,只为利益,够狠,也够聪明。 “不怎么样,”林瑾瑜哂笑一声:“你知道我这毒是怎么来的吗?” 三双眼睛看过来,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密密地织起一张网,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也的确有些喘不过来气,这皇陵确实有些过分的闷了,她能发现,祈宁也可以,她偷偷看了一眼祈宁,看到对方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弓箭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顿觉心安,平静下来,开口道:“白詹,你下了一辈子棋,有没有想过,你这棋不是下给自己,而是下给别人。你不觉得,你后来的路走的太顺了吗?” 第117章 “这是何意?”白詹眯起眼睛,嘴唇勾起一个警觉的弧度。 林瑾瑜知道她足够聪明,不需要过多的赘述,他也会想到什么。事实上,白詹过的不算轻松,但到底轻不轻松,或许只是当事人的主管感受。聪明人都有通病,疑心病,白詹这样多疑的人,只会更甚。 “我中毒之后,一直在查,从敌国上下到本国朝野,所有人都是怀疑地对象。毒发之后,正逢胜仗,我借此回国求医。自冯家军到李家军,已过了三代,若祁邶之战结束,为结束帝王猜疑,我们便有隐退的意思。加上怀疑下毒之人是祁国人,父亲让我以病女之躯归京。” “白医师身亡,加强了我们的怀疑,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有人想对李家军,或是想至祁国于不利之地。我怀疑过祁帝,但他虽阴狠毒辣,但却不是昏庸之人,李家军对祁国而言是利器,他不会拎不清。” “后来你自请到邶国为质子,祁邶两国再次开战,军中传出邶国得一军师,又如仙君降世。父亲战败沙场,陨落。我故意与白晓尘(陈肖淳)演上一出苦肉戏,假装被擒入敌营,想以险求胜,引出邶国的那位仙君。在此之前,我以为那下毒之人会是军师。如今听你承认自己是那位军师,的确打消了我的一些疑虑。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不会想到是你。你伪装的的确过于完美。”一个人狠,可以称作枭雄,但此人为谋利而叛国,当诛。 看了一眼陈肖淳,对方雪白的匕首插入鞘中,握刀的手却挡在胸前。这是一个本能的防卫姿态。战争的残酷,让她失去了最亲的二人,她接过白九畹染红的铠甲,代他踏平战场。 “那次再次中毒,逼出了压制下的万丈寒。那一夜格外难熬,但那人也因此暴露了踪迹,他想怕留下我这个祸害,想亲自杀我灭口,却不想白晓尘是我们的人,搏斗中被砍断胳膊。陈肖淳以此人劫狱为名,命全军追杀,但他又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后军中军师渐隐,我以为那断臂着是便是军师。如今想来,战争即将见分晓,是你归国的日子了。重叠如此之巧,那人有意为你遮掩行踪,也是在保护自己。” “之后我借瑛凝之力彻查断右臂者,祁国不见此人,但之后祁国再次得胜,你得以归国,身边却多了一个独臂的男子,你说巧也不巧?之后你病弱之体被调理,想必也是出自那人之手。我当时看着你好起来,曾真心为你欢喜,也唯恐那断臂者利用你,因而暗中监视。 想必之后将军玉和夫人玉的秘密,也是他透漏与你罢。” 白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旋即,摊了摊手无辜道:“可是这人死了。如你所言,可以推出他的目的是朝着将军玉和夫人玉去的,再退一步,他是朝着祁国皇族去的。这人身怀秘密,又有技艺,我怎么能让他活着?” “你灭口了?”林瑾瑜带了点惊讶。这人将所有人放在棋盘之上,却怎么能死的如此轻易,她原本以为,白詹可以来到这里,也是此人的推动。 “不,他在我杀他之前就已经死了。为了防止他诈死,我烧了他的尸体,亲眼看着一具尸体变成灰烬。” “看来,这次你的多疑害了你,果然因果循环,没有人可以逃脱的掉。”祈宁听完这一段对话,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白詹脸色一变,直直的盯着她:“你是说,我如今病入膏肓,并非是因为天道限制,而是因为他下毒了?那么多御医,还有现代的医院都查不出来,我凭什么信你?” 宋祈宁没有回应他,沉默,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回答,也最能刺激他的神经,击破他的骄傲。没有再理会白詹,她搭上赤练,只听“碰”地一声,碎石滚落下来。林瑾瑜一个闪身,带着白詹滚了一圈,避开碎石。 “从刚才开始,这里的机关就启动了,当出口关闭,排风孔被堵塞,我们都会被闷死在这里。别告诉我,这是你搞出来的,还有这个。”陈肖淳劈开面前的小碎块,斩断一只箭羽。 白詹被灰尘呛到,咳嗽起来,一身风衣沾满了污渍,看起来却有种凄凉的美感。 “你想炸皇陵,你这个疯子?宋祈宁,这不你家祖宗的地盘吗?你找找机关啊。”伴随着陈肖淳的嘶吼,林瑾瑜看到了被祈宁击破的石墙后面,放置的炸药包。 “在我之后,已经易主几代,改造之后,对我来说便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先把机关关上,”林瑾瑜掰过他的脸平静地看着他:“你一开始就做好了谈不拢的准备,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吗?” “三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你们陪我,我很满足。这里杀人,没有人会知道,被山掩埋,回归我们最初的地方,不也是一种回归吗?” 林瑾瑜发现这人真的有发展宗教的潜力。如果他自己创一个教,恐怕遍地都会是信徒。她蹲在那里和白詹对视,身后有祈宁和陈肖淳,不会有机关和碎石过来,这种将后背全然交给他人的形式,让她找回了当初与战友拼杀的感觉。 “出去吗?”幽幽叹息一声,林瑾瑜把人背在后背:“果然还是觉得太便宜你了。” “陈肖淳,这机关没有关闭的按钮,先逃命再说。” “凸(艹皿艹 )”陈肖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一边劈开箭羽,一边跟着林瑾瑜的脚步。 “往右。”白詹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在林瑾瑜耳边响起,温柔的如同毒液与花蜜。林瑾瑜忍着一把将人掀开的本能,咬咬牙,朝右跑去。 第118章 “果然还是不想死啊。”白詹幽幽叹气。他的气息喷洒在林瑾瑜的耳朵上,语调却带着一点轻松和调皮。 “老实点。”林瑾瑜喉咙难受,连带着胃也难受。她从来没有想过,被一个人接触会有这样难受的反应,反胃恶心。白詹就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和反社会人格,虽然他和祁帝很像,但祁帝那样的病娇,至少还有底线,但白詹没有。呸,两个人都不是东西。这样的人最惜命,什么想同归于尽?都是狗屁,这个人在用心理战和他们玩儿。 “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会不会结局不会变成这样?你只喜欢女人吗?” “我呸?你要真这么想,早做手术了。我喜欢宋祈宁是因为我喜欢她,她是男的我照样喜欢。” 白詹若有所思,她抱紧林瑾瑜的胳膊,小声笑道:“我以前,以为我喜欢你。往左,跳下去。” 这世她穿女人的衣服,以女人的身份处事,但他从来没有吧自己的性别定义为任何一个。也从未因为是双性而难过过。 “喂,你生气也不用拿这些石头撒气啊,你瞧瞧这都当着你面挖墙脚了,还不赶紧想措施?” “只有瑾瑜背着她,她才会指路。”赤练窝在手里,她对准白詹的方向,复又放下。 “艹,变态。连你都没办法。”陈肖淳再次爆了一句粗口。 第59章 离开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随着碎石滚落,林瑾瑜即使止住脚步,把背上的白詹放了下来。面前是崎岖的峭壁,低头看下去,便是连绵的山脉。将白詹从地上揪起来,看着对方满脸笑容的样子,拳头捏了捏又放下:“怎么下去?事先声明,这样的环境,我带一个人下去异想天开。你应该有接应的人吧。” “皇陵的机关针对的是闯入者,如果没有人,自动停止。”陈肖淳喘了口气,扶住石壁弯腰向下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眼睛瞥到对峙的二人,心中更憋闷了,对比站在自己身旁眼神愈加冰冷的祈宁,内心暗暗做了个选择,果然什么东西都需要衬托,这样看着,连讨厌的宋祈宁也变得可爱起来。 “身上的伤怎么样?” 突然被提问,陈肖淳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碎石,他本想回答“死不了”,看到林瑾瑜皱眉,改口道:“疼,浑身都疼,伤口都裂开了。” “我的同伴有伤在身,我不希望因拖延耽误什么。这与你,并无好处。”松开揪住白詹衣领的手,与他拉开一步的距离。 白詹耸耸肩,靠着墙壁坐下,苍白的脸因为方才的动作显得血色尽无。他毫不怀疑祈宁话语的真实性,不用恶声恶气的威胁,只需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刀尖在脖颈上滚了滚。这样的人,杀意不必外放,言出必行,他再了解不过。 转动了一下手腕,看向外面:“还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直升机就会赶到。”因为猛然接受外面的空气,在冷风中,他抖了抖,脆弱的如同橱柜里的瓷娃娃。尽管狼狈,白詹仍旧保留着得当的仪态,靠在石壁上的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腿上,一双内敛的眼睛不因病弱而涣散,亮而深。 林瑾瑜深知这是一只蛰伏的狼,会选择在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扑上去撕咬对方。如今的示弱,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反击。 随着“隆隆”地声音,林瑾瑜有一瞬间的耳鸣。她挡住眼睛,在强风中向上看去,一辆直升机宛如巨兽一般嘶吼着。 “你最后,让对方放下梯子。”看了一眼挣扎着站起来的白詹,拉住他往后退了几步,留下洞口的空间。祈宁默契的上前,往前一跃,抓住丢下来的梯子。这是一个超越极限的动作,常人不可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抓住梯子,林瑾瑜睫毛颤了颤,没有张声。 直升机不敢靠近悬崖太近,岩壁上的碎石松柏严重限制了它的动作。因祈宁的一跃,梯子颤动几下,摇晃不止。爬上几步,将垂下的梯子投向山洞,被陈肖淳抓住。 “你先来吧,我最后。”跨一步抓住绳子,林瑾瑜冲陈肖淳扬了扬下巴,对方没有过多废话,踩上梯子爬上去,被已经上去的额祈宁拉了一把。 目送二人安全登机,她这才上前,把软梯绑在白詹身上,自己则抓住他上面的一格梯子,往外一跳。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暧昧的动作,为了防止白詹掉下去,她一手搂着白詹的手背,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一起。 面前传来白詹很低的轻笑,林瑾瑜装作没有听到,朝上面喊:“拉我们上去。” “这是你第二次抱我,可惜.....”第一次是落水那次,白詹的话没有说完。二人被拉上去,落到平底,林瑾瑜吸了口气,脸颊苍白。 后背被熟悉的味道包裹,轻声呢喃近在咫尺:“还好吗?”她想点点头,但没有说出来话。后背被人轻轻地拍打,祈宁轻轻哄着,如同对待刚出生的婴孩儿。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几个呼吸和吞咽,才缓过来。 对上白詹惊讶的样子,她靠在祈宁身上,懒得抬起一根手指。祈宁对她严重的晕机反应已经有所了解,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喂她吃下去。 嚼着柠檬软糖,对祈宁的料事如神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了。虽然来皇陵找白詹是突发事件,但恐怕祈宁已经预算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包括他们会坐直升机离开。 “有酒精和小刀吗?”把恶心感压下,冲着飞机上一哥们问了一句。那人看了一眼白詹,林瑾瑜挑眉:“去拿。”白詹脸一冷,还是点了点头,那人才从医药箱中把酒精和一把手术刀拿了过来。 第119章 “还有手术刀?还挺齐全。”她把玩着手术刀,刀尖在白詹脸上划了一圈,黑洞洞的木仓管对准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白詹完好无损的脸,林瑾瑜叹息一声:“可惜了,你这幅欺骗人的皮囊。” “放下。”那人因白詹的命令收起武器,冷峻如机器人一般站到一旁。不会真是机器人吧,脑洞大开的她突然起身,在那人胳膊上捏了捏。对方惊慌失措的摆起了防卫的姿势时,林瑾瑜已经退了回去。 除了陈肖淳和祈宁外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林瑾瑜淡定的做到座位上,将手术刀消毒后对准自己的后颈。这次因为直升机的缘故,上飞机的地不适感更重,但正好麻痹了神经,省去了麻醉。林瑾瑜自我安慰道。 一个小圆环被弄出来,身子被人按住,林瑾瑜放心的把后背交给祈宁,任凭对方为自己处理伤口。研究着手上的圆环,指甲盖大小,这要么是一个用来定位追踪的,要么就是人为可控制的定时炸弹什么的。林瑾瑜充分发挥自己业余写手的脑洞,反正看着白詹的脸色,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这就是你要我背的原因?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当我把后背对向一个不放心的人,我的警惕性也会提高平日的几倍高。这个东西是无痛的,进入人的皮肤甚至没什么感觉,的确挺厉害的。” “不放心的人吗?”几个字在喉咙里滚动一翻,伴随着一阵轻笑被白詹吐出。林瑾瑜翻了个白眼,总觉得白詹的额样子有些眼熟,如今想起来,不就是古早虐文里那些个病娇斯文败类吗,虽然小说里很带感,主角们恋爱脑虐来虐去很爽,但放到现实生活里,她就是很想打人。 感谢祈宁给了她一个审美上限。 “直升机去哪?”林瑾瑜随口问道。 “m国。”旁边虎视眈眈的小哥凉凉的开口,看着她的样子仿佛看向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甩了甩手臂,又要了一颗薄荷味儿的糖果,她表情淡然,内心慌得一批。 果然白詹行事毫不拖泥带水,她一个连护照都没有一个的从未出过国的小白,一出国就往有她通缉令的m国跳,别下次连带着出国玩儿都有阴影了。如今这情况,一自己出门就可能被追杀,只能和白詹抱团行动,这种感觉无比糟心。 “去看看我们的祭坛。”白詹话语轻快,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狂热。林瑾瑜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筹谋已久的希冀,面对活下去的渴望。白詹最为惜命,尽管他会一次次把自己放到赌局上去做赌注,但对他来说,这些赌局都是必胜的概率。 那边似乎有了生气,这边林瑾瑜还在思索怎么么毁掉祭坛斩草除根。这种逆天而为的事情,不可预测性太强了,根本不可能和白詹说的一样,利用将死之人,以及战场的戾气,她还不想让自己和祈宁担上个千古罪人的名头。如果这世上确有天道,这种事情,是要遭天谴的。 祈宁附耳几句,林瑾瑜抓紧自己的耳机,隔着耳机揉了揉耳朵。生理上的难受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看起来还是吓人了一些。 “白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我?”带着求知的眼神看过去,对方扎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一直在找,没有找到而已。” “那可真可惜。”嘴里道着可惜,沉默下来的林瑾瑜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窗外。她需要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症状。 直升机在一处私人停车场停下,果然不能直接开出边境。否则那些边境侦察的人员以及卫生都是透明了。她依旧没有自己的护照,于是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将偷渡的未来。暂时落脚休息的地方到处都是摄像头和监听器,白詹也从未离开过他们。 祈宁面上没有波澜,出于对她的了解,林瑾瑜知道这是一种全然放松的状态,并没有任何伪装的成分在。她是真的很好奇,祈宁是否又料事如神,把这些和应对措施都算了进去,但她只能忍耐住发问的好奇心。因为在这里,哪怕是对口型都可能被摄像识别。 她还在思考祈宁对她说的话。之所以她和白詹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自己,除了来到这里时间的偏差,还因为除了一点意外。在去w国的二十年前的航线,曾经出过事故,这场事故,恐怕是人为。林瑾瑜看了一眼白詹,推算她的年龄,否定了白詹动手脚的可能性。 祈宁刚好查到了她亲生父母的一点线索,在飞机上刚好串联起来。当初刚满月的小孩儿因为飞机事故,和父母失散,因而消息全无,被人抱到医院门口丢下,之后被林母收养。因为这次幼儿的事故,甚至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身体本能筑起防御机制,自己才会对飞机这么敏感。 这推出来也太扯淡了,林瑾瑜自己笑了笑,想要把推论推翻。只不过查到了登机人员名单中和自己当初年龄对应的小孩儿而已,这世上巧合多了去了。否则,怎么解释孩子为什么出现在去w国的飞机,以及小孩为什么在事故上生存,谁救了她,又为什么把她带到那个医院门口。 可是啊,这联系是祈宁的直觉。如果别人对此有所怀疑,那她有一百个理由反驳对方直觉靠不住。如果行兵打仗靠直觉,那她恐怕死了好几回了。可是祈宁不一样。从来到这里开始,调查任何可能的信息,大量筛查,找了她整整十年,最终相遇的祈宁。 她叹了口气,把想法压在心底,继续推想。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的推论是成立的,去往w国的人目的绝不会只是为了旅游。尽管w国明面上把腌臜事情消除,开启了水果出口和旅游业,但还是存在潜在危险。 第120章 “还没有来得及查到。”祈宁看了他一眼。 “没事慢慢来,先处理眼前事情。”林瑾瑜吧唧在祈宁唇上亲了一下,不带情欲,更多的是信任和安慰。直觉嘛,只能慢慢验证了。 第60章 分开 从皇陵出来,白詹变得愈加虚弱了,他极少说话,因为说话总会伴随着喘息。几乎没有什么停留,转机转车,一阵折腾,他们并未浪费这些短暂的停留,在众人的监视下睡得很好。 “休息的怎么样?”白詹难得说了一句话。 林瑾瑜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答道:“还不错。”换来了白詹挑眉的回应以及听到她回应的一些雇佣兵的侧目。在虎视眈眈的敌人面前如此酣然入睡,想必也没有几个人罢。 天空迎来了新的曙光,眨眨眼睛适应外面的光鲜,林瑾瑜知道已经到了另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国度。也就是白詹的老地盘儿了。 救助军方的帮助的念头已经被彻底打消,且不说怎么在无信号全方位监禁的情况之下递出去消息,递给谁?这么说?也是不小的麻烦。借助祭坛什么的,大概连受过专业忍笑训练的人也要笑出声来。这里是国外,国内的官方势力处处受限,俨然不可能随意挑出战火,为了这么一个玩笑一样的原因。索性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林瑾瑜如是想。 在一众身形彪悍的雇佣兵的簇拥下,他们随着白詹来到一处房间。巨大的屏幕和数量庞大的分镜,俨然是一个监控室,让人有一种置身于科幻小说的环境之中。 “这里,你看怎么样?”白詹点着一处标红的区域问道。 “甚好。”祈宁的音调没什么起伏。白詹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雇佣兵上前,将三人格挡开来。 “既然好,那就期待我们最后的结果吧,”白詹微笑着看过来:“对了,这位宋小姐今晚可能会很冷,你们将她室内的温度调控好。” 他面对着雇佣兵,林瑾瑜却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你似乎并不惊讶,也是,比起我,你对万丈寒的了解更多。” 陈肖淳闻言,看向祈宁,但那些雇佣兵俨然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时间,黑洞洞的木仓管顶着他的后背,枪托砸下,他反手将身后的人扣在身下,膝盖顶住对方的脖颈,使那人无法动弹。木仓被握在手上,无视脑袋周围的木仓,陈肖淳将手中的木仓向下移,顶在那人的□□:“很巧,木仓我也了解一些,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他眼中戏谑的神色让林瑾瑜想起来当初那个喜欢戏弄别人的小公子,她转身看向白詹:“你的人装备还挺齐全的。” “见笑了。”白詹说了一句什么,林瑾瑜听不懂,但那些把木仓对准陈肖淳的人的确将武器放下,变得客气而谨慎起来,对于这样的效果,她还是满意的。 大厅内留下祈宁和白詹,祈宁对她摇摇头,接收到信号,林瑾瑜跟随人离开,被带到了陈肖淳隔壁的房间。这个房间各色物品一应俱全,但没有电子产品,拿出来手机,信号依旧是被屏蔽的,没有找到摄像头在哪里,林瑾瑜不敢贸然去厕所,在房间内晃了一圈,确定窗户是钢化玻璃,且无法人工打开,房间里也没什么可以逃跑的通道,老老实实的瘫在床上,补觉。 房门被人推开,意识瞬间回炉,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推着手推车进入房间。手推车上陈列着食物,她睁眼看向钟表,已经中午了。 “听得懂中文吗?”林瑾瑜掀开被子坐起来。 “听得懂。白小姐嘱咐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晚上会带您出去,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我和一起的那个女生去哪了?” “白小姐在和她聊天。” “那我可以见白詹吗?” “抱歉,白小姐嘱咐您在此休息。” “哦,那你走吧。” 女人微微欠身,将食物摆在桌子上推着手推车离开。面对桌上精致的食材,林瑾瑜没有什么胃口。祈宁的身体,万丈寒的发作时间,让她内心丝毫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淡然。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就感受到了将军玉的灼热。来到这个房间,这种灼热感更甚,几乎要烫红皮肤,大概祈宁手上的古玉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便是离白詹设阵最近的地方。 一直到现在,林瑾瑜对将军玉的了解都知之甚少。即使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但前世她对古玉的了解还限于这是冯家传承之物,以及各方争夺的物品,象征皇权和军权。 对古玉的记载都在皇陵之中,祈宁毁了相关记载,她比白詹对此物的了解更甚,或许这也是她为何敢带着她们深入白詹巢穴的缘由。 前世的祈宁的确大胆和骄傲,喜欢剑走偏锋,在博弈中险中求胜,这世远离争斗,但她也可以感受到祈宁的改变,变得更加谨慎。这种不安和谨慎似乎是来源于前世自己的过世。 如果要比喻,就好像是,一个自傲的弓箭手,对自己的技艺骄傲而信任,因此是不屑于在箭上淬毒的;但一个谨慎的,或者说对结果无法百分百信任,力求将失败概率降到最低的弓箭手,会选择在箭上淬毒。 而祈宁,正是从前者,变为了后者。林瑾瑜说不出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与不好,但这样的祈宁不敢让她涉险,因此这次来到白詹的大本营,大概率的是祈宁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也是她到现在,对除祈宁身上的万丈寒意外的一系列发展都如此安然的原因。这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也可以说是盲从?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当是出来度假好了。 第121章 而陈肖淳的配合,大概得益于之前那个她不知道内容的陈肖淳和祈宁的谈话。 至于将军玉,既然它可以像芯片一样存储记忆,或许她可以直接从将军玉里再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和提示。但是这玩意儿太玄幻,用起来也跟拆盲盒一样,她无法随心所欲的使用。但以现在这种活泼的灼热状态,应该是成功率会高一些吧。 搬了个椅子坐在窗户旁边,温度刚好,太阳晒到脸上也不会觉得烫。躺下,闭上眼睛做冥想状态,在她犹豫要不要要点安眠药睡着的时候,秦瑛凝的记忆钻到脑子里。 看来这个技能的前提不是睡着啊,林瑾瑜感叹道。 第一视角代入,自己身死之后的所有都展现在面前。 房间内一片静好,监控中的林瑾瑜躺在椅子上,面朝窗外,好像睡着了。白詹看着监控,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祈宁看着监控中的画面,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短暂,白詹眼中露出一点兴味来:“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俨然,你不知道的东西会很多,比如情感。”祈宁好心情的开口。 白詹看着监控中的林瑾瑜,大方的笑了一下:“是吗。可我不认为缺乏共情是什么问题,好像在这里,我这种情况叫做冷血症?”就像他对林瑾瑜说的,我以为我曾经喜欢你,但他做不到感情波动,他可以理解快乐和憎恶,以及欣赏,但的确感受不到什么感情的存在。也因此,他不会受到一些软弱犹豫的人这样因为负罪感产生的干扰和愧疚情绪。 因此在他人得知自己为邶国而“背叛”祁国之时,他只是不解,在他看来,他只是做了一个没有迎合世人,但十分有用的明智选择罢了。 “嗯,挺好。”祈宁短暂的回应了一下,对白詹的话语丝毫不感到意外。 白詹没有感受到宋祈宁的敷衍和反讽的意味,甚至她后面那句“挺好”也是发自内心,反倒流露出一瞬间的好奇。 “那么,合作愉快,我可以去休息了吗?”祈宁没有理会对方的好奇和兴味,站起来说道。 “当然。” 没有什么犹豫的将手上的古玉交给白詹,祈宁转身离开。 白詹摩挲着手中的古玉,感受到古玉的灼热,以及独有的气息。这是货真价实的夫人玉,宋祈宁和她有同样的利益诉求,表现的很配合。但是,配合到实在是让人觉得太顺利了些。扣紧古玉,因为这个动作胳膊有一瞬间的酸麻。把古玉戴到手上,自嘲的笑了笑,调整呼吸,让身体的不适感自行褪去。 身上被盖了薄毯,睁开眼睛,看向那个长相普通的女人,露出得体的笑容:“林瑾瑜怎么样。” “她情绪很好,先生。”女人垂眸道。在外人面前,她和其他人一样叫白詹白小姐,在白詹这里,唯有她一人叫白詹先生。 通过监控,白詹自然可以看到林瑾瑜房间内的一切,点点头,难得带了一点好奇:“有感情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先生。”她避开了白詹的眼睛,举止得体而小心。 “你喜欢我。”白詹笑道。女人没有回答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但白詹没有再问下去的欲望,因为白詹脸上的兴味只有一瞬,而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监控画面上。 在房间内的林瑾瑜睁开眼睛。秦瑛凝的情绪和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遇到和祈宁(秦瑛凝)相关的东西,她总是很容易共情。遗憾的是,她无法通过将军玉获得祈宁的全部五感,因此对祈宁看到的皇陵中有关将军玉的记载依旧是一点也不知道。 但这是祈宁留给她的提示,因此祈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一定与此有关。人生如梦,短暂的一个小时将一个人的半辈子都看尽了,让她在这份情绪中大脑变得有些迟钝。缓了五分钟,仔细回想整理那些记忆,她想到了祈宁设阵祭祀的场面。因而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祈宁似乎设的并非一个阵法,而是在阵法中插入了一个阵法,这便是自己身上的万丈寒转移到了祈宁身上的缘故。也就是说自己获得重生和万丈寒的转移是两件事情,林瑾瑜隐约猜到了祈宁的想法,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61章 解除bug 半睡半醒中被人叫醒,今日过来送饭的女人恭敬地站在床旁边,手上拿着一套衣物:“虽不能沐浴三日,但为表敬意,仍是需要梳洗一番的。” 在那套衣服上扫视一下,她仰头看着女人。对方心情似乎不错,那种近乎赤裸的兴奋眼神在那张寡淡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诡异。搭着女人的胳膊起身,女人将衣服放在一旁,蹲下身为她穿鞋,林瑾瑜没有拒绝。 对方齐耳短发在光下泛着光,保养的很是不错。轻笑一声,等女人起身时往旁边避了一下:“摸过鞋子了,把手洗干净,脏。” 对方没有半点不满,微微躬身,听话的走到卫生间将手背手心仔仔细细的清洗一翻。伴随着哗啦啦的水生,林瑾瑜揉了揉眼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只有你一个吗?” “是的,林小姐。” “摘下面具吧,不嫌闷吗?” 女人寡淡的脸依旧是谦恭的表情,只是收起了眼中的狂热,看起来更加木然。林瑾瑜踩在地板上,刚换的鞋子很合脚,完全没有新鞋子的磨合期问题,看来准备这些的人对自己真的很了解。 第122章 “白詹应该叮嘱过你在此期间要完全听我的话吧,摘下面具而已,嗯~?”伸手在对方下颚滑动,面具贴合紧密,没有缝隙。女人稍矮她几分,弯腰对上对方的眼睛,她笑道:“一个对头发都整理的如此细致的女人,不会容忍自己以这样状态的脸出现在别人面前,让我猜猜,这张脸会是什么样子?” 女人偏头,伸手在后颈处轻揉几下,撕下贴在脸上的面具:“林小姐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这张脸她不认识。摸摸自己被甩开的手指,林瑾瑜恢复平日的神态:“走吧。” 站在雾气蒸腾的水池面前,林瑾瑜有一种自己是被拔了毛要涮洗干净直接下锅的老母鸡的感觉。心里早就已经明了了不是吗?作为祭祀贡品的不是那些战场上的生魂,而是她。“你们主子也在沐浴吗?”林瑾瑜偏头,眼中带着笑。 “嗯。”女人上前,摸上林瑾瑜衬衣的扣子,被一把抓住手腕:“请回避一下。” 领口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看来白詹下了死命令,确保自己时刻在女人的视线之下。啧,真是忠心啊,她有些头痛的摇摇头。 虎口被人捏住没有在本能的驱使下松手,且虎口有茧,看来是个受过训练的练家子,搞不好会有枪。 下了力气对着对方的手腕一扭,在女人另一只手拂过面门的时候将其反压在背后,膝盖顶在对方肩胛骨的位置,把那只手摁在女人的头顶:“得罪了。” 女人吃痛的哼了一声,浑身绷紧,做好了随时一转攻势的准备。感受到女人蓄势待发的状态,又是“咔嚓”一下,将对方的手扭回正常位置:“想替你主子杀了我?” 女人扭头狠狠地瞪过来,让了林瑾瑜想到了进攻时候的河豚。 “中午的饭我吃了,只不过我之前中过毒,普通的毒对我不起作用。”身体还是那句身体的话,那对毒的免疫功能还在。她辨不出什么毒,但可以确定这毒不致死,不要命,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失去反抗的能力。这是觉得白詹下手不够狠,帮他打点吗? “看来你的忠心已经超越了主仆之情啊,还是说你嫉妒我?”轻笑一声,松开了女人。女人没有再进攻的意图,只是警惕的看着她的动作。 解开衬衣,露出衬衣里的修身背心,长腿一迈,走向中心的浴池:“我又没有说我不洗,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 没有人回应她,此时女人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捕捉浓雾里的身影,动弹不得。 “麻醉性这么大啊,话都说不了了。”抱着腿,披着浴巾,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挨上一针。女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她的行动,在为白詹续命之前,不会要了她的命,虽然也很像杀她就是了。她将麻醉剂物归原主,妥妥的正当防卫。 只放这么一个人来监视她,只可能是因为这里固若金汤,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因此林瑾瑜也不去费脑子想怎么玩儿密室逃脱。换好女人准备的衣物,看着对方仰躺这面对天花板,她那脚尖踢了踢对方的小腿,感受到对方小腿抽搐了一下,奇道:“麻醉时间这么久啊?已经开始恢复了,但还是不能动。难道需要辅助药物才能恢复身体活动?” 在对方的白眼下,她按响了浴室里的警报器:“这儿还挺方便的。” 门被打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林瑾瑜摊手道:“带我去找白詹,顺便处理一下你们的人。” 接洽的人迅速赶来,果然在浴室里也安装了摄像头,她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梳洗完毕的白詹。天已经黑下来,黑夜中走来的白詹如同鬼魅。这人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消瘦 下来,两颊微微凹陷,却仍旧带着清贵的笑容,让人在他的笑容中可以轻易忽视他干瘦的容颜。 “抱歉,是我管教不严。”白詹走的很慢,说话依旧有些喘,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林瑾瑜敷衍的回了一句。如果不是白詹有意放纵,想要试探自己的实力,女人也不会来这么一出。 “祈宁在哪?”刚洗了澡,随着冷风一吹,她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哑。 白詹微笑着:“宋小姐另一辆车里等着了。” “好。”跟着白詹上了车,对方拿出手机,连通着后面那辆车的监控。祈宁面色苍白,嘴唇已无血色——万丈寒已经发作了。 “你威胁我?”揪起对方的衣领,看着白詹在她动作下大口喘气的样子,猛地松开手。白詹跌坐在座椅上,想要笑,但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真丑,”林瑾瑜皱眉:“你求得长生究竟是什么样子?真正屠城的人是你吧,为求长生,屠尽俘虏。但祭祀失败,因此你找了过来,只不过代价是你不多的寿命。以寿命相搏,果然是你的风格啊。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你如此确定我的命比那一座城的命值钱?”白詹当初暗示她的重生是秦瑛凝屠城换来,如今骗她到这里,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真话。 “你果然知道了。”白詹眯起眼睛。 “一开始不就漏洞百出吗?将军玉虽认我为主,只有我才能完成这个祭祀这个阵法的说法,目标也太明确了些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但你的确和将军玉融合了,分不开,割不断。”白詹可惜道。 “否则我真的不想你死?白詹,你这话说了一千遍,你自己不腻吗? pua也该换了套路了。” 第123章 车子停下,林瑾瑜打开车门,看着面前的空地。几个孩子在这里踢球,伴随着机关木仓的一阵扫射,孩子们倒在地上,林瑾瑜也看清了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的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足球,而是人的头。木仓放下,但木仓声没有停止,远处偶尔几处声响,伴随着尖叫声,然后回复安静。 “这是这里的一部分,”白詹走上前:“这里的戾气和亡魂,很适合阵法的启动。这些孩子,你应该看到了他们玩的是什么。这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普通孩子,杀人,打劫,抢走尸体上的物资,他们手上的血可不少。而未来,他们也会成为战场的一部分,化为尘土。如今,不过是提前了这个结局。” “战争,就多恶心,我不是很早就见识过了吗?”鼻子旁边是鲜血和腐肉的味道,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祭祀场所,白詹选这里,也绝不是秦瑛凝用的以命换命的复活之法。 注意到林瑾瑜的表情,白詹摇了摇头:“没错,这是邪术,我取得是你的气运。重生过的人,本身就是长生需要养料。” 载着祈宁的车驶来。车门打开,祈宁在推搡下跌下车座。如今毒发,便是一个孩童也可能轻易取走祈宁的命。林瑾瑜上前一步,一只木仓对准她,更多木仓对准了祈宁。 祈宁靠着车身坐下,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汗水打湿了头发,苍白的脸颊带着隐忍的神色,脆弱的好像是一只美丽的瓷器。她抬起头,目光凌厉,扫视周围木仓支,又将目光放到了林瑾瑜身上。只有一瞬,复又低下了头。 “将宋小姐请上车,调好温度,好好照顾。”白詹开口,祈宁身边的雇佣兵将人拉回车内。车门关上,林瑾瑜握紧的拳头松开,看着白詹:“开始吧。” “很好。”白詹点头,拿出夫人玉。周围景色瞬变,外面的雇佣兵和车都不见了。林瑾瑜知道,这是和上次一样,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仍旧是那片繁星,那些星星密密麻麻,仿佛要将苍穹压塌。 “多美啊。”白詹感叹着朝林瑾瑜走过来。 如果从这里走出的不是白詹,那些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开木仓杀掉祈宁。林瑾瑜深呼一口气,把将军玉从脖颈取下来。 两块古玉相见,被安稳的放在准备好的台子上。耳边是白詹低吟的古玉,带着一种远古的神秘与力量。手表早已停止了转动,白詹似有所感,看着满天繁星,笑道:“时间到了。” 苍穹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无数繁星倾泻而下。这是障眼法,星星是运转在银河系的星球,或者说这些不是星星,而是其他什么神秘的物质,比如说玄学里的信念或者气运什么的。 无数星星融到将军玉和夫人玉之中,一副瑰丽而奇妙的超现实场景图。 光线很强,看不清白詹的面容。她闭上眼睛,飞扑上前,扣住白詹。 “如果真有天道,就交给天来决断吧。”咬破自己的舌尖,抱住白詹,两人扑倒在一面灿烂繁星之中,白光过后,意识全无。 等到林瑾瑜再度睁开眼睛,白光消散,白詹喘着气扶着气从扶着祭坛站起来狐疑道:“成功了吗?”他收起平日的招牌笑容,冷冷地看过来:“你做了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的气色好了很多吗?”林瑾瑜咳嗽着站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 “是吗?”白詹握了握拳头,感受到自己充盈的体力。 “你本不属于这里,回去吧。”林瑾瑜吐出一口鲜血,看向天空。那里的星星不复存在,独留一片黑色的幕布。 “你们把时间扭转回了起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仍旧会死。你们将阵法设在了哪里?”白詹若有所思。 “一开始就在将军玉和夫人玉里布下了,紧紧是一块古玉,你自然感受办不到它的存在。”林瑾瑜站起来,手中赫然是那把素银木仓,她笑道:“天道容你不得,你叛国投敌,害冯家军沦陷,我也容你不得。” “这不是真实地空间。这不是起点,只是这个空间是过去的一个缩影。”白詹反应过来,躲过素银木仓。小腹一阵疼痛,白詹低下头,看着素银木仓穿过腹部,“噗嗤”一声,锐器拔出体内的声音传来,白詹扶住地面,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 “既然历史让你在那个时候死,那你就遵循历史吧。”林瑾瑜面无表情,手中的武器逐渐化为粉末消散,她恋恋不舍的摸着陪自己征战沙场的器物,道了声再见。 “如果我没有活着走出去,你们也活不了。”感受到自己的消散,白詹脸第一次呈现出扭曲。 当初那个神秘的独臂男子曾在他动杀心时对他说:“我死了,你会死在我死后的十年后。”但他还是死了,不是死在自己手上。 这句话像一个预言一般,就缠着他。他拥有了江山,走到了最高处,但也感受到了生命的腐朽,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开始惶恐,这个男人话语的真实性。白詹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相信的。 他求来邪术,要与天争命。秦瑛凝不是设阵复活了李弗渝吗?如果她可以,那他也可以。就如天下,她可以,他也做到了。 屠了一座城,以命为祭,来到现世。而如他所料,秦瑛凝成功了,李弗渝的确被复活了。以逆天之重生者为引,方可长生,他要的不光是活下去,他要与天争寿,他要长生….. 眼前的人消散,林瑾瑜去看将军玉和夫人玉,果然两玉也化为粉末,重归天地。这本来就是世界bug一般的存在,如今古玉消散,白詹这个bug也回归历史了,也算顺应天地了。 第124章 第62章 筒子楼 白詹回到回到了他来的时间节点,最终将死于历史所记载的时间,带着祈宁所转移的万丈寒。林瑾瑜突然觉得有几分怅然,仿佛兜兜转转都绕不过宿命,亦或是天道原本的规则。 倘若白詹没有来现世,他便不会被转移万丈寒,亦不会死在预言的时间节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规则操控,利用一般,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将人缠绕起来,最后形成一个无形的,巨大的蝉蛹。逃不脱吗? 她莫名的带上了一点情绪,仿佛这一切都是圈套,那个给自己下万丈寒的男人,一切开始的起点,以及亲友的逝去,仿佛只因为,这是规则,是程序…..时间到了,本应如此…….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林瑾瑜如梦惊醒,发现自己已经从阵中走了出来。 “我。”她张口发出一个单音节,剩下的话语被尽数吞入腹中,只发出一个无声的,模糊的口型。 嘴唇被手指抵上,祈宁看着她,目光平静:“都结束了。” 她一瞬间安定下来,委屈的把头埋在祈宁的胸口:“我有点害怕,还有莫名的….”愤怒。 “规则不是禁锢,它只是一种牵引和保护。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规则,只是因为喜欢你。 把它类比成你熟悉的法律,方圆之中,自成秩序,秩序内的自由,才能保证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正常的运作。” “嗯。”林瑾瑜在祈宁身上蹭了蹭,轻啄一口对方软绵绵的脸颊,本就不安分的心脏扑腾乱跳。 “喂,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尘土飞扬下,一个看起来几乎快散架的破旧摩托,承载着它这个年纪不能承受的重量。陈肖淳一边扇着风,一边咳嗽着,不太熟练的停放小破摩托。 “艹,竟然没支架。”摩托车闻声倒下,扑了陈肖淳一脸尘土,他暴躁的一脚踹向摩托,摩托车彻底报废了! “你们知道我一觉醒来,置身于荒郊野外的惶恐吗?说说发生了什么吧。”骚包的一撩风衣,陈肖淳嫌弃的看了一眼小破摩托,一屁股坐了上去。 。。。。。。。。 “所以说你最后学会了制造空间,将空间时间设定为你上辈子活着的时候?” “是夫人玉的能力,作为时空buff,它本身就有短暂调节时间的能力。既然白詹可以开辟一个小型空间,我觉得我也可以,就试了试。”林瑾瑜解释道。 “那万丈寒转移给白詹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把白詹送回去了?”白詹打了个哈欠,仿佛一个睡前想要听一个小故事消遣的人。 林瑾瑜白了他一眼买还是解释道:“祈宁让我在现代社会重生,但所谓的重生,是使一个人重新现世。如果我还是我,我身上的万丈寒就不会消失。因此祈宁将万丈寒转移到了她自己身上。彻底的复活一个人或使一个人长生,本就需要两个步骤:第一,使死者现世;第二,转移死者生前的伤痛。这才是完整的祭祀,也是祈宁当初毁掉的拓本的完整的记载。也是祁国历代君主知晓将军玉的秘密却从未因此获得长生的原因。 即使屠了城,单纯用千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寿命,也无法达到万寿无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长生,白詹所求本就不可能实现。祈宁放弃了自己的存在,选择了将生命让与我,承担我的生命,因此,我的命即祈宁的命,我们的生命是共享的。” “跑题了。”陈肖淳纠正道。 “我正要说,不解释背景怎么说的清楚?”林瑾瑜撇撇嘴吧:“逆转生命的阵法,原本就是包含转移伤痛的阵法的,将转移的阵法单独提前收容于将军玉之中,辅助以夫人玉逆转时空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天道的意志,白詹的存在被纠正,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时空。嗯,顺便转移走了万丈寒。我只是用血启动了阵法而已。” “也就是说,白詹是触犯天道规则的逃犯,如今被捕归案,规则纠正了时空的错误对吗?你没有杀他,只在短暂恢复巅峰实力的时候捅了他一刀解气,有了万丈寒他迟早要死,而且死的更痛苦,也因此对应规则规定白詹死亡的节点。而我,就是一个被无辜牵连的路人?”陈肖淳指着自己说道。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林瑾瑜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所以说,其实你。”也利用了规则,利用规则借刀杀人。陈肖淳搂住林瑾瑜的肩膀,神色微妙的转换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笑道:“也因此,我们圆满完成了任务,规则很满意,给了我们一点小小的解除禁言的权力,多谢天道老爷。” 林瑾瑜无奈的笑笑,扒拉开陈肖淳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一切被纠正,白詹在现世的存在也归于消灭,因此白詹的组织的痕迹,要么以一个新的人顶替,要么归于消散,很显然,现在是第一种。 “既然不存在了,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啊啊啊!这个buff是太不值得一提了,规则懒得管了让我们自己消除吗?该怎么回去啊?”想起在荒芜中睁眼,搜了半个小时才在马路边捡到一个快报废摩托的自己,陈肖淳感到心力憔悴。 “看看自己的兜里。”祈宁止住了他的戏精行为。 陈肖淳将手探到兜里,果然摸到了银行卡和护照。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幽幽地叹了口气:“无趣。” 夜深人静,天空黑沉得没有一颗星星,林瑾瑜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古玉,什么都没有。 第125章 最终报废的摩托车终于还是没有安详的去世。修好这唯一的交通工具,在摩托没油的时候,终于到了居民区。萎靡的气氛,眼神冷漠而早熟的孩子,都象征了这个地方的不同寻常。 陌生人的面孔聚集了人们的目光。在这样一个国度,异国人,尤其是漂亮的人,就像是落入狼群群的绵羊。 “看来今天注定要不平静。”陈肖淳眼中闪动着兴奋地小火花。 一个黝黑的瘦子摇摇晃晃的走来,三人警惕的看过去,男人举起手友好的用英语文化:“朋友们,你们从哪里来?” “你懂英语?”林瑾瑜打起精神,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到这里旅游,但好像和导游走散了?” “旅游?贫民区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男人摸着带胡茬的下巴,似乎要将她身上看个洞。 没有纠正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抱紧祈宁的胳膊,她脸上带着隐秘的兴奋:“我们,想找点刺激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 “只有你们三个女人?”男人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砸吧着嘴巴:“你们有钱吗?” “三!个!女人?”陈肖淳脸色一变,继而露出一个勾人的笑容:“对,就我们三个,只要有提款机,报酬少不了。先生,您觉得怎么样?我们还需要休息的地方。” 伸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陈肖淳在对方脊椎的位置轻轻滑动,仿佛在调&情,这里十分脆弱,只要用力压下,就可以让他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四个人越走越偏,远离了众人的视线,那些打量的目光消散,林瑾瑜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的引线人是谁?”男人抓住陈肖淳的胳膊,在他手臂内侧揉了揉,正要向下探去,被陈肖淳抓住手腕,按在腰侧。 感受到浓浓的杀意,林瑾瑜后退一步,搂住祈宁,将笑声闷在祈宁的肩膀上。 “这里没有摄像头,但有盯梢的人,我们换一处地方。”祈宁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一下,凑近耳畔道。 “好。”这人远比外表精明。他们对这里不熟悉,即使刻意引导,但这人仍旧选择了有自己人的地方。但到手的工具人跑了实在可惜。她们除了银行卡和护照,身上没有任何当地的货币,语言不通,倒真的需要一个 “引线人”。 她迈开步子朝男人走去,被祈宁揪住衣袖,疑惑地看过去,祈宁将碎发挽在耳后,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我们尚且不知你是否是警察那边的线人,为什么要告诉你引线人的身份?如果要诚心做生意,可不是只能满脑子想着女人。”轻轻一拨,男人的手卸了力气,祈宁看向男人,面色冷凝。 男人骇了一下,后退一步站直。 祈宁微微一笑:“我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怎么玩儿我不会管,但生意上的事情不得有丝毫含糊,既然我们三个女人敢过来,并且毫发无损,自然有我们的保障,且告诉你们的老板,我们是诚心有大买卖要做。如果你当这个中间人,自然利润少不了。” 她的神态太过坦荡气度和理所当然,男人眼中的疑色被打消了大半,沉默的思索着什么。 陈肖淳配合的轻哼一声:“老大,这个人不错。”他眼神轻佻,对着男人一笑,男人被这一硬一软的一激,身子骨麻了一半,犹豫的看了一眼周围,眼珠一转:“跟我来。” 三人知道,这人是要把他们从公家的地盘带到自己的地盘了。 “昨天抓到的警察跑了,我们老板心情不好,于是这里加强了戒备,你们不要乱跑,免得被人误会起了冲突。到时候一旦触怒老板,我可帮不了你们。” “难怪昨天有枪声。”林瑾瑜若有所思,打量着男人带他们来的筒子楼。 筒子楼十分破旧,墙皮脱落,墙壁上偶尔有几处弹痕,到处堆满了杂物,残旧破败。一处细微的声响从杂物处传来,林瑾瑜朝杂物看去,一个啤酒瓶子摇摇晃晃地滚到了她脚边。 或许比起拐一个工具人,他们有更方便的早点离开这里的方法呢。 第63章 合作 破铁门被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男人一脚踢开脚下的啤酒瓶哼道:“自便。” 提了一口气,憋了一口气进入房子,入目是遍地的垃圾和杂物。林瑾瑜担忧的看了一眼祈宁,祈宁只是蹙了一下眉,跨过垃圾并排走到她面前。 “这是你一个人弄得?”林瑾瑜试探道。 “女人就是事儿多,能住人就行。如果你们说的是真话,我会带你们去找住的地方。”男人解开扣子,将衣服随意的丢在被垃圾包围的椅子上,转身去冰箱里摸酒。 “这样的话,就多谢了。” “什么?”伴随着啤酒盖子“碰”的一声开启,男人应声倒地,趴在自己刚丢的衣服上面。 林瑾瑜蹲在他旁边,环顾四周,把目光放到了被男人垫在身下的衣服上。 “就这?”陈肖淳抱着胳膊,骂骂咧咧地在男人小兄弟上踩了几脚。男人吃痛醒来,被他一脚揣在颈窝,再度昏死过去。 “我有分寸的。”摊手无辜的应对看过来的目光,他呲牙一笑,将男人从地上拖起来:“这小子狡猾的很,虽然他说这里是他一个人住,但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小心点总没错的。从没想过,有一天回国还能完成逃生游戏?” 林瑾瑜随口问道:“谁逃生?” 第126章 “他们!”陈肖淳斩钉截铁。 “好了,该办正事了。”将男人五花大绑的绑好,林瑾瑜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将房间搜了一翻,发现几包白色的可疑粉末以及一把仿真木仓改装的手木仓后,将男人绑在床上开门离开。 门外依旧是那个残破的景象,吵闹声,打斗声,站街女的吆喝声,混乱而有序。 楼梯口拐角处,那个不安分滚动的易拉罐还在原处,她捡起易拉罐,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抵上后脑。这东西的主人远不及身后的东西那么唬人,凌厉中隐藏着主人的虚弱和疲惫。 林瑾瑜缓缓举起来手,将易拉罐放下:“你是昨天逃走的那个警察吗?” “c国人?”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问话和沉默。林瑾瑜笑道:“对,c国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迷路的中国人,想要赶紧回家的那种。” 估计这个回答太过反常和憨憨,后面的同志沉默了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鬼才信吧。一心扮演守法公民角色的林瑾瑜没敢还手,可怜兮兮的说道:“您也看到了,我们几个人是一起的。如果我真的是坏人,我的同伙也早该知道了啊。如果我真的有别的心思,直接将你的行踪上报上去,也比如今我一个人以身涉险单独来找你要合算得多,您说是吗?” “如果您想确认我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我上去看看即可。这里鱼龙混杂,我们耗在这里,迟早要被人一网打尽的。” 身后的木仓管向下移,形成了一个隐秘的视觉,林瑾瑜贴心的用衣服盖了一下,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两人进门,身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林瑾瑜善解人意的感慨道:“没事,我刚来也是这个反应。” 屋内的人相顾无言,林瑾瑜扬扬下巴:“人我带来了,剩下的解释(圆话)工作交给你们了。” 经过半个小时的促膝长谈,被拐来的的小哥看着床上五花大绑的男人,迟疑道:“你们….胆子不小啊。” “如你所见,我们是迫不得已的自保行为。在国内我们揭发过贩毒组织,因此在国外有幸上榜,当然,这也是我们到这里才了解到的。我们来这里原本是借着旅游的名义调查她亲人的线索,不想刚到这里就被人劫持,在劫持我们的人与另一方人起冲突的时候趁乱逃脱,误闯到这里。在手机上被没收,对此处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们迫不得已需要采取一些自保手段,因此选择利用这个人。”祈宁不急不缓道。 林瑾瑜暗暗数了个大拇指,接道:“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因此只要有希望,我还是想试试看,或许他们还在世。我们有一定自保手段,也采取了一些自救措施,但我们不会刚愎自用,超出我们预想的事情,我们自然第一想到的就是国家的庇护。所以,帅哥,就现在就是我们的核心人物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瑾瑜,一名准毕业生。” “陈锋严,军人,暂时和当地警方合作。” 陈锋严转头看了昏睡的男人,皱眉道:“这个人是这里的万事通,人物关系关系网复杂,常年在通缉榜上,你们找到他运气不算好。” “运气好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了啊,我们只是见义勇为了一下而已。”林瑾瑜摊摊手,凑近窗边低头看男人的脸:“所以有赏金吗?哈,我开玩笑的。”眼珠转了转,她掰开男人的眼睛,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按压几下,男人转醒,目光呆滞的看着围过来的人。 感受到陈锋严的目光,林瑾瑜解释道“中医的手法,和大师学的。”宋大师看了一眼林瑾瑜,换来了对方俏皮的眨眼,无奈一笑。他们几个人的身手都不算正常人有的,在一个经过专门训练的军人面前,怎么藏,藏多少也需要有一个计量。 “联系得上总部吗?这个可以联系吗?”林瑾瑜拿出从男人身上搜到的手机询问道。 陈锋严摇摇头:“设备坏了,普通的通讯联系不上。况且不知道这个手机是否在被监听。” “那其他兵哥哥们可能存在的场所呢?你失踪那么久,上面的人应该知道了,说不定有其他人再找你,干脆我们直接主动去找人?” “冒险。”陈锋严答道。 “这不还有一个工具,咳,中间人嘛?”林瑾瑜指了指对他们怒目而视的瘦子:“况且,既然他叫万事通,知道的应该不少吧,对你们来说肯定有用。现在又不能放虎归山,自然要带着他,只要他配合,事半功倍。这与我们,自然紧跟核心人物要比自己留在这里安全得多。如果我们等下去,事情只会更加危险和复杂。” 祈宁剜了瘦子一眼,瘦子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这几个人太过奇怪,老练程度和面向并不相符,还有一种天然的狠戾,这种眼神,并不是杀过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相了无数人,第一次翻车看走眼。 将瘦子的手机拿在手里玩的陈肖淳抬了抬眼皮,通讯工具到手,联系人会国变得不那么困难,但比起现在有趣的场面,自然不值得一提。况且,他也发现了,宋祈宁编造的那个“寻父母”的理由,并不是空穴来风。两个人默契的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似乎在期待什么。 “我是学心理的,如果兵哥哥想要策反这个人,我也可以帮忙。”把手机随手扔到别处,陈肖淳弯腰打量瘦子:“作为你把我认成女人的回敬?” 破旧的巷子里,酒吧艳俗的彩光打在瘦子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门口的人打了个酒嗝,看着依偎在男人身边的美人儿,羡慕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第127章 “托客服的福。”瘦子指了指身后,小声道:“这可是大生意。” “哟,发达了可别忘了哥们。” 陈锋严小声地翻译,林瑾瑜眨巴眨巴眼睛,抱住祈宁的胳膊。寻常的夹克和衬衫在她身上穿出了一种特别的味道。为了掩盖老婆的盛世美貌,她特意找了偏黑的粉底液,经过化妆的修饰,更加立体的五官和轮廓让祈宁看起来更像是异国的贵公子。陈锋严则带上花白假发,大腹便便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那种寻求生意的暴发户的模样。 陈锋严也接受过伪装训练,但远没有这次逼真。祈宁淡淡的回应:“我是美术出身,可能上手更有感觉吧。” 酒吧内一片混乱,靡靡之音不堪入耳,脱衣舞娘被众人簇拥着,,发出糜烂的笑声。林瑾瑜捂上祈宁的眼睛,感受到纤长的睫毛在手心里刷动的感觉,正色道:“不要看,会被带坏的。” “这里能找到人吗?”“拥抱”着瘦子的陈肖淳手中的木仓晃了晃,瘦子脸色惶恐:“哥,会走火的。” “不喊美人了?” 瘦子干笑两声:“这不是为了做戏嘛。那个,能不能先给我两片?” “一片。”陈肖淳知道他毒(&)瘾犯了丢给他一片白色的药片。混乱中似乎有那个不长眼的敢伸出来咸猪手,陈肖淳回头,妩媚的一笑,然后一脚踹向了那人的命根子,抓起瘦子就跑。 “我不确定,如果他没出事,应该就还在这里。之前我受伤,加上暴露身份,混不进来。这里虽然看着很乱,但有人监控控场,得有中间人才行。”目睹这一切的陈锋严回答道。 “很好,那你去找,我们在这里等你。”陈肖淳将瘦子按在凳子上,一边杀气腾腾地看着瘦子,一边说道。陈锋严点点头,消失在人群里。 “嘿,美女,中国人?”一个男人贴过来,林瑾瑜收回看着陈锋严目光,将注意力放到这人身上。祈宁一把将她拉到腿上,似笑非笑的看过去:“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男人看了一眼明显不好惹的祈宁,又看到对面和美人“亲密”的瘦子,干笑一声,道歉离开。 “这人有问题,不能让他走。”林瑾瑜突然出声。 霎时间,人头躜动,男人被人头埋没,隐入人群。林瑾瑜暗骂一声,看见陈肖淳那木仓指着瘦子,道:“先走,暴露了。这家伙可能真的不知道。” 场面混乱起来,陈肖淳闻言拖拽着瘦子跟在两人身后,朝门口冲过去。门口被保安包围,林瑾瑜转头跑向窗户。 前面的人被推开,暗骂一声,又被后面跟上的打手推到一旁。整个酒吧一片混乱,但并无一个客人离开。仿佛这种追逐战只是再司空见惯的消遣而已。 胳膊突然被人拽住,看清那人脸,林瑾瑜堪堪收回朝向那人面门的拳头。陈锋严小声道:“跟我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面包车内,几人喘着气,看着追逐在后面的几两摩托和轿车。陈锋严打量着林瑾瑜:“准毕业生?你那招式可不是短时间内练出来的。” 林瑾瑜装傻:“多谢,确实练了很久。” “也是大师教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倒好奇你口中的大师是否确有其人了,倒真想交交手,看看是不是吊打网上的气功大师。”陈锋严笑道。 第64章 因果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瑾瑜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不起眼的房子和这个国家的居民楼没什么区别,当然除了密密麻麻的监控设备。 那种被人窥探的视线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揉揉眼睛,这个深藏不露的居民楼大门被打开,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林瑾瑜几人,她面上带了点惊讶,在陈锋严简单的解释下点了点头,让他们进门。 程序化的搜了个身。确定没有什么设备之后,女人客气道:“看不出来你们几个胆子还挺大的,等确定你们的身份后,我们会送你们去大使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国了。” 瘦子被带走,他们则随着陈锋严跟女人来到一个简易的会客厅。这应该是一个临时的据点,简单的过分又戒备森严。 “听说你身手不错?”女人走到林瑾瑜面前,不带任何情绪的打量着。林瑾瑜对上她的目光,友好的笑了笑,任凭对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器在身上扫过。 “我查过了,他们的确在这些混小子这边有悬赏令。啧,你们是端了du贩窝呢还是抢他们生意了,能让他们对你们这么记忆犹新?”戴眼镜的青年斯文的抱着电脑走来,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白净的皮肤让人联想到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然而他手背的青筋以及有力的关节,显示了这并非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 “你们的事情我大致知道了,胆子够大,够冷静,伸手也不错,六月特种部队特招,破格收录编外人员,你们有兴趣吗?”青年推了推眼睛边框,眼神清澈:“我当初就是从大学特招过来的。” “又趁机挖人啊。”女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接过青年手中的电脑。青年被拍的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居然还带了牙套,看起来有些可爱。 “我查过了,他们的信息没什么问题,前天的机票,有办理旅游签证的记录。在码头露过面之后消失不见。”青年偏了偏头,让林瑾瑜想起了呆萌的萨摩耶。她们和白詹接触的那段空白被 第128章 规则自动补齐,几人早已有所预料,因此并无任何惊讶。 翻看着青年手里的资料,一直面容沉稳的女人眼中飞快的眨了一下,被习惯性观察的林瑾瑜捕捉到了。 陈肖淳淡淡的开口:“我们皆是同一所大学,结识于校友会。” 酒吧内接头的新面孔小哥吹了声口哨:“观察能力不错,可以推断出她想的什么。” 大概是伪装的足够久了,小哥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痞气,黝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z国人,表情丰富略带夸张。 女人白了小哥一眼,将电脑交还给青年,开口道:“听说你在找人。从在监控中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在你身上,我似乎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他曾经在空难中失去妻女,我会将你的资料交给他,届时会对比你们的身份信息。” 几 人俱是一惊,林瑾瑜猛地上前一步,看了看面前飒飒的姐姐,没敢伸手抓住对方的手,微笑着将手缩回:“那有劳了。”她内心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来,仿佛同是军人,会是巧合吗? 女人点点头,伸出手主动和林瑾瑜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这次将陈锋严带回有你们的功劳,非常感谢。不过他的提议不错,我们组织对你们发出真诚的邀请,你们确实可以尝试一下。” 短暂的休整停留,女人如约将几人送往大使馆。在大使馆弄到回国的机票的时候,三个人还是高兴了一场。 “能适应吗?”陈肖淳用两指夹紧机票,放到上衣的口袋。恢复正常的男装装束让他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嗯,已经适应了,多亏了白詹。”她将两张机票小心的收好在包里,笑盈盈的挽住祈宁的胳膊:“走吧。” 陈肖淳啧了一声,跟在两人身后。异世的三个人,仿佛从这一刻真正将骨血与灵魂融入了这个世界。 电脑面前,女人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上级。青年捧着保温杯吹了吹,看着汇报完的女人对着窗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 “一个青年企业家,一个烈士家属,还有一个学生,你说他们怎么凑到一起的,还来这样的地方。” 青年喝了一口枸杞茶,慢吞吞的说道:“缘分吧。”热茶的武器将他的眼镜熏白,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女人点了点头,忽视了那种隐秘的违和感。 回道出租屋内,一切未变。林瑾瑜推开门,扑倒在软乎的床上,几乎热泪盈眶:“诶呦,终于回家了。”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温润的触感不在,她愣了一下笑道:“看来要买一个新项链戴戴。” “喜欢什么款式?”祈宁埋在她的脖颈间,带来一阵麻痒,林瑾瑜笑着推开她的脑袋,随即将人反抱在怀里,将祈宁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她坏笑道:“我觉得这个项链就不错。” 铺上新床单,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懒得动弹,就这样双双面对着洁白的天花板沉默着。结束的猝不及防,总觉得有一些不真实。林瑾瑜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搜索白詹的资料,反复确认对方的生平之后,再度颓然的瘫在床上。 “都结束了吧…..” 祈宁侧过身来,看着眼皮子打架的小鱼,吻了吻她的发顶:“睡吧,都结束了。” 【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这么说并不准确,这些年反反复复,都未曾从李弗渝的死讯逃脱。上一秒笑容灿烂的人,下一秒倒在尸体堆上,手中紧紧抓着她的素银木仓。背景总是苍茫的灰色,让她可以分辨出现世和梦境,不至于在喘息中大汗淋漓的醒来。 但是这个梦境,并无那种灰色的色调,让她恍然间以为是一个普通的白天。宋祈宁低下头,看自己脚下。 粉嫩嫩的拖鞋,是林瑾瑜亲手挑选的——这正是入睡之前,脚上穿的那一双。 英文和中文的广播响起,周围的景象变成实景,喧闹声传入耳朵。环顾四周,老老少少奔波着,几个庞然大物在特定的轨道内滑行。她来到了机场。 登记时间牌上显示着时间,她眨了眨眼睛,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一对儿夫妻抱着孩子从她旁边走过,她几乎是一瞬间将目光锁定到了婴儿身上。不会错的,这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空难的时候。 人群冲散了那对夫妻和婴儿,她挤上前去,走进飞机内。这个年代的身份验证尚且没那么严格,轻松地应付过空姐,急匆匆的在飞机内行走,搜索者她的目标。 一阵哭声传来,紧接着是女人歉意的声音。循着声源,孩子被女人抱在怀里,看到她,破涕而笑。不可以被那对夫妻看到,宋祈宁心中闪过这个想法。她绕道女人身后,在视觉盲区内,对孩子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孩子鼓起嘴巴,“噗噗”两声气音,眼睛一眨不眨的黏在祈宁身上。女人顺着孩子的目光看过去,空无一人。她开玩笑的对身旁的丈夫说道:“听说孩子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说我们宝贝看到了是吗?” “不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套,”男人严肃道,在爱妻的怒视下,再也绷不住表情,服软道:“那肯定是宝贝的守护神啊,我们宝贝有守护神保护,一定会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女人轻哼一声,算是表达了对这个回答的认可。 躲在一旁的祈宁心中可惜,如果有手机在,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将这样的一幕拍下来,带回去给林瑾瑜看?触摸着真实地座椅,她已经意识到,这不可能单单是一个寻常的梦境。 第129章 提示音响起,飞机起飞,空姐穿梭在过道,笑容明媚而专业化。宋祈宁避开空姐,寻找可疑的目标。如果这次空难不是一个意外,那在无法改变从前的前提下,并不影响追因溯果,为之后找到空难的始作俑者提供帮助。 每个人神态各异,各种各样的微表情下,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次空难,死伤惨重,幸存者寥寥,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女人本该服帖的空姐制服有一些褶皱,额角细微的汗珠以一种清晰地状态呈现在祈宁眼中。空姐对走来的同伴笑了笑:“有一位先生想要纪念品,你过去看看吧。”昂贵的纪念品通常伴随着提成,本想靠近的同伴客套几句,转身回去。 这是在支开别人啊。这种情形,更像是受人胁迫之下的放风。林瑾瑜绕到空姐身后,对方的惊呼没有从口中喊出,软绵绵的瘫软在宋祈宁的怀里。脚下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扶住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子,乘客舱内响起一片惊呼。 晚了吗? 身后一阵劲风传来,一偏头,昏过去的空姐摔倒在地上,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个人身手不错,在普通人面前可以说是佼佼者了。瞥见对方兜里鼓鼓囊囊的东西,祈宁反扑过去,膝盖顶住男人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人摁倒在地上。 搜出木仓,直接将人的头磕在地上,顾不得看着人还有没有呼吸,她急冲冲的往婴儿那边跑去。 飞机抖动的幅度变大,有乘客安全措施没有做好被甩出座位,撞在墙壁上。 男人挣扎起身,大吼道:“我是军人,大家都冷静一点,等工作人员安排。” 混乱哀嚎的人群因为那句军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空姐跌跌撞撞的赶来,喇叭里播放注意事项。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飞机失事的时间,是人很难反应过来的。未来的及分发好降落伞,在舱门打开的时候,伴随着惨厉的尖叫声,飞机极速坠落。出现了休克反映的乘客在失去知觉中,失去了生命。 祈宁捡起空姐掉在地上的降落伞,扔给夫妻二人,来不及反应,躲过婴儿朝下跳去。孩子张开嘴巴,想要哭,结果灌了一肚子风。祈宁将孩子埋在自己怀里,抬头看着打开的舱门。 重物从眼前坠落,本能的伸出一只手去抓。女人已经失声,祈宁喊道:“打开啊。”女人绝望的重复着开伞的动作——这个伞是坏的。怀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即将离开的悲痛,泪水打湿了胸口,伴随着男人悲痛的吼声,女人的身影看不见了。 带着降落伞降落,幸存者分散。林瑾瑜看着怀里的婴儿,叹了一口气:“走吧,去找你另一个母亲。” 医院门口,面色冷凝的女人走出门,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婴儿。“这是谁的孩子?”弯腰将孩子捡起,女人抱着孩子冲回医院。看着女人的身影远去,祈宁才从暗处走出。 “是时候回去了。”】 睁开眼睛,旁边是熟悉的睡颜。祈宁蹭蹭她的脸颊,在小鱼迷迷糊糊之际,于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此为,因果。 第65章 长公主 林瑾瑜打着哈欠醒来,曾经发生的事情,如同幻灯片一样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漫长又短暂的半生,两世,往昔岁月却无法真的像梦一样烟消云散。 林瑾瑜梦到了素欣和魏薇。 【时间定格在她出征的前一夜,换上戎装的素欣,满脸稚气,笑容坚毅,和自己把酒言欢。 她说,她必定守好京都,让她无后顾之忧,等到战胜归来,三人一同吃酒。 她说白詹身虚体弱,但甘为质子,气度惊人,是那天上的鸿鹄,她要替兄长斩开一片天。 她还说,等到魏薇称相,她们一文一武,天生一对….. 故人的音容历历在目,算起来,一别两世,足有四十八年。夺嫡之战,满堂染血,伤了祁国的元气。邶国撕毁协议,率领万军来到两国边界,虎视眈眈。往昔的少年意气,背后确实杀气腾腾,以及白詹背后邶国合作,暗箭难防。掩藏在斗争背后的美好,显得尤为珍贵。 林瑾瑜到底没有守约回去。她输了,也赢了,和白九畹一起,拖着邶国的军队同归于尽,外敌再也不能踏着他们的尸骨进犯祁国。 白晓尘刺杀邶国监军太子,邶国军心涣散,祁国反攻,后与平叛成功的长公主等人汇合,一举进攻邶国。 祁帝曾下令,谁若平定这场战乱,他便主动让位。秦瑛凝带领镇国府(素欣)士兵,踏进皇宫,观赏祁帝最后开启的一场鹬蚌相争的好戏。 直到最后一步,祁帝都在操纵着他的棋局。 祁帝笑着看着秦瑛凝,一如一个循循善诱,爱女心切的父亲:“你若要荣华,我可保你一世安康,你若要帝位,我便要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杀了他们,永绝后患,你便是唯一的王。” 他指着在场的三位皇子,在邵熙帝姬惊恐的尖叫声中,将手中的长剑递给瑛凝。瑛凝接过长剑,只是嘲讽问道:“将别人彻底掌握在手中是个什么滋味?” 剑落,斩断青丝。 祁帝发丝微乱,碎发落在寝衣之上,他目光沉静,将削去的一缕头发窝在手中:“斩草不除根,日后必悔。” 瑛凝轻声一笑,像极了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皇后:“所以,她死了?” “宏肃皇后?”邵熙帝姬捂住嘴巴,喃喃道:“你在为宏肃皇后报仇?” 第130章 “为什么要报仇?”秦瑛凝抚摸着手中的剑:“为什么,您知道吧,阿爷?”这剑是宏肃皇后的佩剑,如今却是祁帝的。刀刃锋利,泛着寒光,无数次,秦瑛凝看到祁帝拿着这把剑,站在窗前发呆,果然情深啊。 “孤乏了!” “那便请陛下立诏书吧。”秦瑛凝扫过三位皇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阖眼道:“夜晚风大露重,诸位请回吧。” 秦瑛凝没有杀掉祁帝,因为她需要一个正统的名头。三位血脉相连又陌生的手足被放回府邸,甚至并未限制他们出行的自由。世人皆称女帝心性大度,顾念亲情。让位一事自此确定。 被囚禁在深宫的祁帝褪去黄袍,手中依旧抱着那把剑。珠帘轻响,他也未抬头看一眼来人。秦瑛凝摆上棋局,问道:“下棋吗?” “你长得像你母亲,性格却随了我。”答非所问,温柔的声调仍然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不见落魄。 “不好吗?既然阿爷不想下棋,那我便与阿爷讲个有趣的事情吧。曹壬已在狱中自杀,选的白绫,而非毒酒。” 沉静的男人抬头,长剑挥下,身前的桌子斩为两半。秦瑛凝避开半步,看着突然软倒的男人,平静道:“如今,我觉得稳妥一些,挺好。” 祁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长剑,几次跌倒才重新回到方才的座位上,未发一言。秦瑛凝亦沉默的看着他,良久,转身离开。 曹壬已死,宫中暗卫收编新帝所有。祁帝苍老下来,却仍旧坚毅的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可能。但他等不到翻身的机会,四年后,毒发于一个寻常的早晨,秦瑛凝亲手合上了他的眼睛,念道:“长安。” 大皇子主动参与征伐邶国的事项,赐封芐城;二皇子闻祁帝死讯,郁郁寡欢,自缢而亡;三皇子褪去一身事物,做了个闲散王爷;邵熙帝姬信奉佛家,一生未嫁。 时间回溯,白詹自请为质子,上大将军深陷埋伏,被敌军俘获,白詹得以得到夫人玉。大皇子亲征,顾忌镇南王独子白詹。白詹于军前跳下城墙,免大皇子之难,获得一片赞誉。 士气大涨,大皇子胜。越下城墙的白詹并未死亡,大皇子大喜,感念其大义,将其迎回祁国,重用。自此,世人皆言,镇南世子大义凛然,不畏生死,舍身为国,苍天感念其仁义,顾保其性命。 无人知道,白詹已凭上世的办法,淬炼体魄,与邶国献策,劝其假意战败。 大皇子战胜,被赐为太子,白詹辅佐太子,惊才绝艳,又暗中为祁帝眼线,对太子加以监视。太子势大,祁帝提拔二皇子,与太子党抗衡。三党相斗,宫中局势混乱,邶国趁此侵犯。 白詹与邶国联络,邶国战胜,一路北上。祁帝御驾亲征,逼退邶国,二皇子趁机夺权,自立为帝,被祁帝宫中暗卫一举歼灭。 三皇子被扶上位,两势抗衡。三皇子怀疑对白詹存疑,被冠上造反通敌的罪名,含恨而亡。 白詹迎娶邵熙帝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重活一世,得知祁帝弑后秘密的白詹,假意引导太子发现秘密,为祁帝所恨,打压势力。 白詹煽动太子造反,邵熙帝姬撞见,被囚禁于东宫。白詹故意下毒,将邵熙帝姬的死亡推到太子身上。 太子与祁帝两败俱伤,白詹趁机联系邶国发动进攻。邶国一路烧杀抢掠,被白詹引入陷阱,李家军与暗军合作,歼灭敌军。 时局动荡,战火连天,主力军不在宫中,白詹派人以太子名义闯入皇宫。明面上的遮羞布被撕开,宫外将士奋力拼杀,宫内夺位鲜血成河。聪慧如祁帝,又怎么能察觉不妥,然而为时已晚。白詹后以救驾为名,带军入宫,将祁帝与太子击杀,世人皆以为死于夺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因皇室血脉和声望,在众人呼声下,白詹“黄袍加身”,等到上大将军回宫,一切已成定局。 邶国得知被骗,唯一的继承人在战争中失去。白詹御驾亲征,踏平了已经元气大伤的邶国。 后白詹身体垂危,发现前世那奇人的死亡预言被带到了重生后。他凭夫人玉进入皇陵,在皇陵中发现将军玉与夫人玉的秘密。以及,因为特殊的空间时间性被保留下来的长生残壁,和秦瑛凝留下来的阵法痕迹。 借助从天下召集到的奇人,使用邪术,借秦瑛凝阵法余威寻到现世。】 拿出手机,看到镜头中憔悴的自己,林瑾瑜叹了口气。身旁祈宁未醒,眉头紧皱,她伸手将祈宁的眉头抚平,坐起来,自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醒了?”身旁的人声调慵懒,带着没睡醒的朦胧眼睛看过来,看的林瑾瑜心都化了。 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明明自己和祈宁的记忆都得到了,却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还记得长公主吗?”祈宁起身,靠在林瑾瑜肩膀上,困倦得没有睁开双目。林瑾瑜眸中突然一片清明,问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脖颈间满是祈宁的味道,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这么靠着枕头,她小声问道:“是不是只有牵扯如将军玉和夫人玉,且为我密切接触,隐约知晓将军玉秘密的人,是消失的对象。白詹保有被重置前的记忆,是因为那个被砍断胳膊的异人。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个异人被谁所杀,如今看来,却是长公主嫌疑最大。她身为祁国皇室直系血脉,定是进过皇陵的,或许因此得知将军玉的秘密,但也因为进过皇陵,因此和白詹一样,保有重置前的记忆。但是这么理下来,感觉更乱了。”林瑾瑜头痛的说道。 第131章 “只有历代君主才能进入皇陵,长公主不是从此处得知皇陵秘密的。那个异人是我的叔父,前太子,同样知晓皇陵的秘密。他在皇位争斗中败落假死,为的是复仇。长公主是三代人的见证者,她明哲保身,足够聪明,也活的够久。夫人玉的下落,一开始,便是我从她那里得知的。前世长公主发现自己兄长存在,知道他定会掀起一场混乱。她太了解这个曾经争斗的兄长了,没有了夺位的可能,搅动时局,让整个祁国和他一起陪葬岂不快哉。 当初白詹回到邶国,长公主将捕获,也因此得知了秘密的起始,然而为时已晚。逼出所有信息之后,长公主为将人斩于剑下,半生隐退,四处游历追寻秘书玄学。重置后,白詹掌握的到现世的邪术,正是出自长公主手中。而你幼时在空难中被人救下,送于伯母收养,也是在长公主的推动之下,为我所为。从某种意义上,几乎破解了时空之术的长公主,有着接近全知的视角。” “代价就是,生命。”祈宁顿了顿,出声道。 林瑾瑜沉默,她亲了亲祈宁的额头,无声的叹息一声。 几个月后,就在林瑾瑜的生活步入正轨之际,一个陌生的视频电话打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映入屏幕,男人五官端正,看着镜头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爸爸。”前世今生的两张面孔重合在一起,看着屏幕,再也忍不住,任凭泪水布满了脸颊。 如若这天道真有轮回与转世,那曾经的故人,是否会有再见的可能?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