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谁要嫁给人间至屑》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谁要嫁给人间至屑!》作者:系田【完结】 文案: 文案一: 吾名为诱,是最初的吸血鬼。 当我想主宰世界,却发现这里有被称为“鬼”的生物。 从此我的身份被无数人混淆。 食人鬼对我说,只吸血不吃肉,我可能会死。 鬼杀队对我说,总有一天要用日轮刀砍下我的头颅。我厌倦了浪费口舌的日子,所以打算杀了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文案二: 大家好,我是当红女演员渊诱。 我最近隐婚了,丈夫是一位温柔又多金的普通上班族。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就是对丈夫时不时的无能狂怒感到头疼。 我觉得他可能需要多晒晒太阳。 * 大家好,我是一名新婚的普通工薪阶层。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就是太多男人想成为我太太的移动血库,让我心生嫉妒。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很快就会对我死心塌地的。 阅读提示:有私设! * 更多连载文:欢迎点击我的专栏收藏~ 内容标签: 综漫 魔幻 相爱相杀 文野 主角视角:诱屑老板 配角:柱灭 小侦探 levela 一句话简介:杀屑老板的一百种方法 立意:互相理解才能构建更美好的世界 第1章scene01.被诅咒的麦克白夫人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莎翁名剧《麦克白》在浅草寺附近的剧院连演七日。 因为当红女演员渊诱的加盟,演出票提前三个月就销售一空。 演出的第一和第二天,街头巷尾充斥着对剧目和渊诱本人的交/口称赞。 但到了第三天,情势急转直下。 因为这天晚上,妙龄少女a在洗手间神秘失踪! 她的友人在剧场内寻觅许久未果,终于慌里慌张报了警。 警方的介入没有力挽狂澜,相反拉开了诅咒的序幕。 此后每一天都有固定一名观众无故神隐。 有时是二十代女性,有时是三十出头的年轻妻子。 久而久之,传闻不知从谁那里冒了头。 大家都说:“附近这一带有【鬼】。” 如果事件停留在失踪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也罢了。 毕竟随着西洋文化的入/侵。女人们的离经叛道也是被允许的。 但今晚,《麦克白》东京公演的终场。 我们风靡一时的女主角渊诱注定会遇上些小小的麻烦。 * 后台 渊诱正由着化妆师户田美穗为她染上鲜红的指甲油。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头戴紫色礼帽,胖墩墩的剧场老板跑了进来。 “诱,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警方发现……” “发现新的失踪者了对吧?”渊诱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指甲。“这些天总会发生的事,您至于那么失态吗?” 老板没好气地瞪了渊诱一眼,豆大的汗珠从堆满肥肉的脸上流淌下来。 “不!是发现了一具尸体。昨天从我们剧场失踪的道重绫子小姐,死在了城郊河畔。听说后背的皮都没了!噫——” 老板矮小的身体抖成了筛子,肥肉在衣服里晃晃荡荡。 他一直奢望着能减轻点体重,但因为这种耸人听闻的事被迫增加运动量也太…… 不值得了! “什么!” 渊诱砰地起身,椅子划拉出刺耳的噪音。 她满面寒霜地夺过老板手里的报纸,快速翻阅。 硕大的标题映入眼帘: [被诅咒的麦克白夫人出现首位献/祭者,道重绫子 22岁,于今天下午5点被发现弃/尸城郊河畔。详情参见a5版今日头条!] 标题下附着一张受害人生前的照片。 渊诱:“……” 她的嘴唇颤抖,握着报纸的骨节微微泛白。 “啊,是……是鬼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化妆师美穗发出尖利的叫声,后背撞上梳妆台,口罩顺势脱落,露出脸上的一块块斑白。 她是个白癜风患者。 “闭嘴!” 渊诱恶狠狠地睨了美穗一眼,胸口几个起伏,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剧场老板:“欸,你去哪儿啊?” 渊诱:“买烟!” 剧场老板:“但……但是记者估计快来了。” 他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我的剧场?” 胖男人望向一旁的户田美穗寻求安慰,后者一声不吭地戴上口罩,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眼眶里还残存着被惊吓后的泪水。 * 渊诱买完烟往回走,迷失在狂风骤雨般的思绪里。 这场女性的接连失踪是她精心策划的。 目的是引出传说中的【鬼】。 来到这里之初,有人对她说: [只有杀了鬼王,你才能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为了拯救自己那因为爱人去世而疯癫的姐姐。 为了报复自己那为了统治纯血作恶多端的未婚夫。 她必须回去! 渊诱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首先,在她的支持者来后台送花的时候,怂恿她们玩“失踪”。她的支持者都是些被西方“独立自主”思想深刻影响的年轻人,要说服她们易如反掌。 第2章 其次,她放出了有关【鬼】的谣言。 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眼见就成了众人口中的【虎】。 如果计划顺利,听到风声的【鬼】们早就蠢蠢欲动了。 但渊诱发誓,她身为吸血鬼,却从没想过为了达到目的伤害什么无关的人。 那群神隐的女人们这会儿应该在她竹林的别墅里高谈阔论呢! 所以,报纸上那个被剥/皮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渊诱确信这姑娘不是来后台探视的一员。 因为自己从没见过她! 渊诱预感事情正朝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香烟很快燃尽,火星灼伤了她葱白的手指。 “哎呀——”她痛呼。 四面忽然出现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扛着长/枪短/炮,明晃晃的灯光刺激得渊诱睁不开眼。 “渊诱小姐,请问您对道重小姐的死有什么看法?” “听说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您感到愧疚吗?您承认会给他人带来不幸吗?” “今晚的演出会取消吗?” 连珠炮般的提问让渊诱应接不暇。 男人们趁机把肮脏的手伸向她丰/满的胸,富有弹性的臀,甚至长裙下笔直的腿也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耳畔掠过他们油腻的笑声。 忽然,一阵剧痛! 渊诱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见腹上插着一把利刃。 冰冷的刀完全没/入她的身体,只有漆黑的刀柄还留在外面。 她抬头,眼前一个戴黑帽的男人邪恶地勾了勾唇角,露出浸满恨意的眼。 “去死吧,渊诱!我的绫子在下面等你呢!” 万籁俱寂。 渊诱仰面朝天倒下去。 她要死了吗? 不,她可是纯血种,这种普通的凶/器根本杀不了她。 只要把刀拔/出来,她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可她现在的伪装身份是个普通人类,万一被人发现了…… 啊……好麻烦。 “杀人啦!” 不知是谁先发出的惨叫,周围的记者一哄而散。 她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头晕目眩。 “呵。” 这些男人平时对她垂涎欲滴,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放任她去死。 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谱的,就像她的那位未婚夫。 渊诱直愣愣地望着远挂天际的那一轮白月。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蓦地,耳边响起了焦急的呼唤。 一张和声音同样温柔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 “你是谁?”她轻声轻气地问。 “我叫月彦,是一名医生。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把刀拔/出来,然后止血。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啊,被人救了。 如果他发现我的伤口好得很快怎么办? 难道要把他杀了? 她可不想杀个无辜的好心人。还是试试能不能消除他的记忆好了。 虽然她很久没做过了。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渊诱故意断断续续地说。 这个叫月彦的男人目光微动,定定地凝视了她一眼,嘴唇微抿似笑非笑。 “我要拔了,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嗯。” 扑哧—— 当刀从她的身体里被抽出,带走一部分温度的同时,在耳边奏响华美的乐章。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属于纯血种的珍贵血液,多么诱人的味道! 渊诱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她饿了。 恍惚间,那位好心医生的双眸变成了泛着妖冶红光的竖瞳,转瞬又回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渊诱皱了皱细眉,她果然是太饿了。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避开了要害。”月彦一边说一边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浊气,“我已经帮你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但还是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他扶着渊诱站起来。 “谢谢你,医生。” 渊诱搀扶着月彦的手臂,弓着背。 “能麻烦您把我送到剧场里吗?” 月彦隐忍地握紧她的手臂:“你可能糊涂了,现在该去医院才对。” 渊诱脸色惨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但我的演出快开始了,你听——观众们都在等我呢!” 她闭目,微微仰头,微风吹起她乌黑的发丝,沁人心脾的香味在两人周围浮动。 月彦:“……” * 无惨坐在剧场前排,细碎的议论声灌入他耳内。 “欸,你听说道重绫子的事儿了吗?太吓人了!” “当然!要不是我实在不想错过诱大人的演出……这张票还是我父亲托关系才拿到的呢。哎……希望能平安回去啊。” “呵。” 鬼舞辻无惨嗤之以鼻。 愚蠢的人类,以为回到家就万无一失了吗? 只要他想,上天入地都会把猎物捏在手心里! 无惨低头瞥了眼剧目宣传册。 扉页的女人穿一袭纯白长裙。 双眸细长而眼尾上挑,鼻梁是不似东亚人的高挺,嘴唇饱满不朱而红,就是脸色苍白了点。 这个女人倒是长了副符合他审美的皮囊,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最主要的是,居然敢忤逆他的意志! 无惨想起刚才那浸润在鼻腔,香甜的血腥气。 第3章 这个女人的身体里无疑流淌着“稀血”。 无惨的喉头滚动着,狠狠地捏皱手里的宣传册。 真想捏/爆那个女人的头,尽情饮她的血,食她的肉! 一阵穿堂风吹起了舞台侧的幕布,那里隐约透出个抱刀的人影。 无惨的眼眸微敛,透出危险的光芒。 这个气息是…… 他端起虚伪的“月彦式”假笑,走出大堂。 * 洗手间内 无惨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打量匍匐脚底的低级鬼。 看到他瑟瑟发抖的模样轻蔑地哼了一声。 “现在,剧场里有讨厌的气息让我无法安心看剧。你说该怎么办?嗯?” 下级鬼吓得连连磕头。 “只要是无惨大人的愿望,吾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无惨膝盖微曲,用食指轻挑起他的下颌,向他展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纸,咬牙切齿地命令: “这个女人,我要你毫发无损地带来给我享/用。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下级鬼瞥了眼宣传单上翩翩起舞的女人,飞快地收回目光。 咚咚咚—— 无惨甚至能听到他杂乱的心跳声。 “很好。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我再分一点血给你。但是……”他一字一顿:“如果你承受不住,可能会死。” “谢……谢谢大人。吾辈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片刻后,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响彻洗手间。 无惨置若罔闻地走出去,红色的竖瞳泛着妖冶的光,他不屑地冷哼: “期待?我从来不对废物抱有期待。我不过是想知道那位’柱’的实力,找个送死的罢了。” 第2章scene02.人形游乐场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舞台之上,欲/望与邪恶的化身——麦克白夫人正逼近她人生的终点。 这意味着渊诱的戏份也接近尾声。 她很焦躁,不敢相信东京终演就要这样风平浪静地结束。 【鬼】呢? 她精心布置的局面,可能还连累了无辜的生命。 但是一点儿【鬼】的影子都没见着。 难道【鬼】居然是这种毫无尊严的生物,就算被盗用了身份,也能心安理得蛰伏于暗处? 不,她不甘心! 渊诱做出麦克白夫人的定格动作——精美的裸/足踩在地毯上,双手绝望地举向天空,无声呐喊: 就让地狱之火日复一日灼烧她的灵魂,使她永世不得安宁! 忽然,她的脚底一阵剧痛! 渊诱低头,发现地毯上密密麻麻的冷光。 她吓了一跳。 胸针? 胸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该死!一定是有一枚胸针扎进她脚底了!道具组是怎么做事的?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干…… 痛死了,痛死了! 让这倒霉的演出赶紧结束吧! 可不等她细想,地板啪嗒一声,裂出个巨大的口子。 无数惨白的手争先恐后地抓住她纤细的脚腕,使劲往下拽!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渊诱坠入了黑暗。 同一时刻,观众席前排,鬼舞辻无惨也陷入沉睡。 * 渊诱是被充满童趣的歌谣吵醒的。 她睁眼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皱了皱眉。 这里是……游乐场? 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刚才不是还在表演《麦克白》呢吗? “妈妈,你发什么愣呐!不要松开我的手噢,如果我走丢了怎么办呀!” 充满稚气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是谁在说话? 渊诱循声望去,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穿驼色背带裤的小男孩紧紧握着。 小男孩长着一张极其平庸的脸。 塌塌的鼻梁,布满雀斑的鼻翼,连嘴唇也单薄而苍白。 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遭受了虐/待。 但在他这张乏善可陈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摄人心魂的竖瞳。瞳色是剔透又妖冶的梅红。 由于眼睛生得过于出众,而显得格格不入。 “卖气球哟,都来看看呐。“ 不远处的小贩高声吆喝。 男孩二话不说牵着渊诱的手跑过去。 “嘶——痛死了!“ 渊诱想起来了,她的脚底还扎着根针呢! “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妈妈!”她气急败坏地甩了甩男孩的手。 男孩纹丝不动,他定定地注视着渊诱,脸上笼罩一层阴翳,语气低沉地说: “妈妈,你糊涂了吧?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否则我就生气了!” 话音刚落,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表情雨过天晴。 “不过,如果你给我买一只气球的话,我就大度地原谅你噢!” 渊诱:“……” 一层细密的冷汗攀附上她的背脊。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听错,刚才他的话里分明藏着杀意! 而且,为什么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没办法挣脱这个小男孩? 他……真的是个孩子吗? 渊诱做了个深呼吸,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好吧,只能买一个噢。” 演戏而已,当红女演员渊诱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第4章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鬼玩什么把戏! * 两人走到小摊前,卖气球的大叔热情地招呼: “两位买气球吗?小人隆重推荐这一款噢!” 渊诱顺着他的视线投去一瞥,不禁倒退一步。 这哪儿是什么气球?明明就是颗枯萎的人/头! 那人头上长着郁郁葱葱的栗色长发,原本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她被细线牵着飘荡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 “不好意思,请问您看到过我的胸针吗?” 渊诱不自觉瞥了眼自己的脚。 噢是的,你的胸针可能正在我脚底插着呢! “这只气球呢,执念非常重噢!如果两位买了她,她一定能陪伴你们很久哒!虽然有点吵,但忽略就好啦。怎么样?” 小贩往渊诱面前凑了凑,俨然讨钱的架势。 不不不,谁会要这种奇怪的东西啊! 渊诱转身就走。 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手里空落落的。 她回过头看见男孩固执地站在原地,低着头。 他不跟来,刚好让渊诱彻底探索一下这个怪异的地方。 正当她要提步离开,男孩蓦然抬头,露出一双充斥怨恨的眼睛。 他咬牙切齿: “不是说了不准放开我的手吗!” “不是说了不准放开我的手吗!” “不是说了不准放开我的手吗!” 强大的声波震得渊诱耳膜发痛。 与此同时,男孩的脸如被烧化的腊缓缓滴落到地上,浮现出真容——他没有鼻子,只有一只眼睛和无数森白的牙齿。 “啊啊啊——太生气了太生气了!我要吃了你!” 扑面而来的杀气,渊诱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 无惨:[你难道不知道恐惧会让肉质变差吗!还是你故意倒我胃口?] 下级鬼:“不,我……我没有。我只是想把她吓晕后再献给您啊,无惨大人!” 无惨:[看来你不懂什么叫“毫发无损”。如果不是要借助你的眼睛观察这一切,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给我好好睁大你的狗眼,还没有人来吗!] 下级鬼:“是,是的,无惨大人!” 渊诱无力地垂着脑袋,保持“昏迷”的姿势。 她看着男人痛哭流涕地对着空气磕头,讶异地挑了挑眉。 过了一会儿,男人连滚带爬地靠近,凶神恶煞地大喊: “你们!赶紧把她松开!如果晚一秒我就让你们统统化为灰烬!” 话音刚落,那些束缚渊诱手脚的“鬼手”们受了惊一般快速缩回地下。 渊诱——一个“昏迷”的女人顺势从旋转木马上滚落。 “哎哟!” 下级鬼眼明手快地扑出去,拿自己的身体做了肉垫。 他可不敢让无惨大人的食物再有任何闪失了! 没等他喘一口气,女人忽然清醒过来,甚至反客为主地坐在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 “说,鬼王在哪儿!” * 下级鬼惊愕地看着身上的女人。 她那惨白却精致的五官,那包裹着她铺天盖地的杀气。 美,实在是太美了! 好……好想就这样被她杀掉。 如果被她所杀的话,一定能毫无怨恨地死去吧! 这个念头在下级鬼的脑海不过一瞬,他浑身仿佛触电般酥酥麻麻的。 一股他没法承受的强大力量灌入体内。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啊——是无惨大人来了。] 下级鬼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事不关己地想。 * 渊诱看着不停痉挛的男人,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飞身后退,却出乎意料地撞上一堵墙。 墙?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看不到的空气。 难道……? 电光火石间,渊诱想起那枚胸针。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她紧咬下唇,忍痛拔出那根深深嵌入脚底的针。 扑哧—— 鲜血喷溅成一朵朵赤色的花。 “痛死了!”渊诱怒吼。 她用力投掷出胸针,只见那枚针有了意识般在渊诱周围横冲直撞。 咚咚咚咚—— 然后…… 渊诱的四周缓缓浮现出透明的四方盒子。 她果然被困住了! 面前的男人慢吞吞地站起来,撩了把碍事的刘海露出那妖冶的竖瞳,用渊诱从未听过的,充满威严的声音说: “无知的人类,见到了鬼王还不跪拜!” 第3章scene03.来自地狱的武士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无知的人类,看到鬼王还不跪拜!] 鬼王? 渊诱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毋庸置疑,那一成不变的皮囊下已经换了别样的灵魂。 威压,窒息的威压笼罩着这个密封的盒子。 渊诱的额头分泌出冷汗,纤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扑通跪倒在地。 “很好。”男人的声音志得意满。 他缓缓靠近,仿佛是在享受渊诱的惶恐,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他用食指轻挑起渊诱的下颚,埋在她的脖颈深深吸了口气。 “真奇怪。”他眯了眯眼,“我居然闻不到你身上那股令人愉悦的血腥气。你的伤不会好了吧?“ 第5章 渊诱的心跳停止一拍。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并非一个普通人类,他当然就不会放松警惕。 那么她获胜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渊诱抬起头,眼眶流出两行清泪,连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畏缩: “你……你要喝我的血吗?那你喝吧!只要你……只要你肯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她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破脆弱的颈部皮肤。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这个逼仄的空间。 “哈哈哈哈哈!”男人保持单腿跪地的姿势,癫狂地弯腰直笑。 “你竟然意外的单纯呐!我并不讨厌单纯的女人。”他怜爱地亲了亲女人的侧脸,尝到她那咸/涩的泪水,勾了勾唇。 “但是很遗憾,我不仅要吸你的血,还要食你的肉!把你和我融为一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叫嚣的同时瞳中的红光更甚! 突然,他的脸上透出难以自抑的痛苦。 那双眼眸一会儿是沉闷的黑色,一会儿又恢复到摄人心魄的梅红。 “啊——“他咆哮一声。 * 下级鬼只感到一阵猛烈的拉扯。 沉睡的意识清醒了,他的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 面前有一束耀眼而温暖的光,光的里面,身穿灰色风衣的女人正牵着一个小男孩。 女人弯下腰:“四郎你看,那里的气球多可爱呀!妈妈也给四郎买一个吧!但作为约定,四郎一定,一定不能放开妈妈的手。否则妈妈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噢。” “妈妈!” 下级鬼大叫着朝着光芒扑过去。 刺啦—— 一声微乎其微的响动划过他的脖子。 他朝前踉跄两步摔倒,身首分离。 “啊——原来我的名字叫四郎啊。” 他的脑海里闪烁起临死前才能看到的走马灯。 只有5岁的小四郎被妈妈领到人潮拥挤的游乐场。 充满童趣的歌谣,缤纷的气球和不停旋转的木马…… 这个新奇的世界把四郎完全迷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流里早就找不到妈妈的身影。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他惊慌失措地哭喊着,然后被一个陌生的人/贩/子带走,转卖,做着最卑贱的差事。 直到变成了【鬼】。 他的脑袋在地上跳动几下,沾满泥土的嘴念念有词: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放开妈妈的手该多好呀。” 我一定也会是个被妈妈宠爱的孩子吧? 他吃力地转动眼珠看着面前的女人。 “谢谢你。”他说:“让我看到了早就遗忘的回忆。” 女人的红唇似乎蠕动了一下,又仿佛时刻都紧闭着。 不过没关系,下级鬼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他要去找他的妈妈了。 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 渊诱见证这个可怜的男人化为灰烬。 原来被消灭的【鬼】会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问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你是谁?” “鬼杀队——富冈义勇。” 男人把刀收回腰间的刀鞘,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渊诱:“……” 数道刺目的灯光直射她的眼睛,周围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一度困住渊诱的透明盒子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她——当红女演员渊诱再一次回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在一个不对的时间到了不对的地点,甚至…… 和一个满脸懵懂的陌生男人。 观众席间的议论声愈来愈大。 渊诱急中生智地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眼眶里酝酿出泪水,声嘶力竭地高呼: “武士!你是来自地狱的武士吗?就用你的刀砍下我的头颅,日复一日,让我永世不得安宁!” 富冈义勇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让渊诱怒火中烧。 这个男人肯定把她当成智障了! 到底谁才是智障啊!这根该死的木头! 如果因此毁了她的演艺生涯的话,这根木头休想见到明天的阳光! 渊诱连滚带爬地靠近富冈义勇,她抱住男人坚如磐石的小腿。 “求求你!快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刀砍下我的头颅!” “你快做个样子呀!”渊诱焦急地小声提醒。 富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飞快地抽出刀朝匍匐在脚底的女人砍了下去…… “呀——” 众人惊呼。 同一时间,席间的鬼舞辻无惨猛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舞台上相互纠/缠的男女,狠狠地蹙眉,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富冈……义勇!” * 片刻,后台 渊诱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观赏剧场老板怒发冲冠的模样。 “你怎么回事!突然人就从台上消失了!我们都急疯了你知道吗!”胖老板停下喘了口气,用他那名贵的丝绸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 “然后你又出现了!还带着这个跟木头一样愣头愣脑的男人!你看看你演的都是什么!要是我的剧场被你毁了,我就……我就……“ 渊诱的细眉挑了挑,一个媚眼飞到富冈身上,幸灾乐祸地吹了记口哨:“喂,他说你愣头愣脑欸。” 第6章 富冈义勇瞥了眼渊诱光/裸而白皙的双腿,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动不动。 “切——” 真没意思。 渊诱坐直了些,粗暴地把压在身/下的白裙拉出来覆住膝盖。 “那我被【鬼王】抓住了,我有什么办法?能活着回来就挺好了。喏。” 她抬了抬下巴。 “就是那个楞头愣脑的男人救了我。” 剧场老板:“鬼……鬼王?” 化妆师户田美穗:“不……不会吧,鬼……鬼真的来了?” 渊诱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欸,美穗,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头上的汗不用擦擦吗?” “不可能。”富冈义勇抱着手臂,掷地有声地否认。 房间内其余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在他身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讶异的目光。 像是在说:“哟,你原来会说话呀!” 富冈义勇抿了抿唇:“那种被我一刀就毙命的程度,不可能是【鬼王】。” 渊诱撇了撇嘴,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即使横眉竖眼,还是逃不脱的风情。 她用葱白的手指点了点富冈的胸口:“请问,我亲耳听他说的,为什么要骗你啊?你有什么权利质疑别人啊?虽然我很感谢你救了我。” 话音未落,富冈义勇的脸上情绪翻涌,冷漠,不可置信,激动。 他紧抓渊诱的手指逼问: “他亲口说的?【鬼王】长什么样子?快说!” 威压…… 似曾相识的威压灌满了这个房间。 剧场老板和户田美穗的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哎哟,你怎么那么粗鲁啊!”渊诱尖叫着抽回自己的手。 她低声呢喃:“我怎么知道?那个【鬼王】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呀。就是被你砍头的那个。” 她愤愤然转身,窗户缝隙漏进的微风吹起她洁白的裙据。 “我要回家了。”她自顾自地宣布。 “欸,渊诱!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吧?我让司机送你呀?”剧场老板急急忙忙地喊。 不管怎么样渊诱可是时下最热门的女演员,活脱脱的摇钱树,可不能得罪了她呀! * 过了一会儿,渊诱钻进剧场老板特供的白色汽车内。 她冷冷地睨了眼尾/随其后坐在她身旁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 富冈义勇把刀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目光炯炯地直视前方: “虽然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鬼王】觊觎的地方,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得跟着你,也好把消息传回队里。” 渊诱:“……” 她朝富冈翻了个白眼。 “那可真是多谢您的夸奖了。” 她撑着头一声不吭地眺望窗外的风景。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渊诱肆意挑起了唇角。 呵,她早听说过鬼杀队的威名。如果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杀了【鬼王】,她就能早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噢,对了。”她慢悠悠地开口:”能不能麻烦你让你可爱的刀离我远一点!“ * 荒废的房间内 无惨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惨白的男孩,下弦之伍——蜘蛛累。 “累,看样子我好像打扰了你用餐。不过,你能接受我的建议从蜘蛛山搬到竹林真是太好了。你看看你,又成长了不少。” 他佯装慈爱地拍了拍累的肩膀。 “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页宣传纸,展开。 当令他深恶痛绝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无惨的表情也迅速狰狞起来。 他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我要你找到她的踪迹,活着带给我。”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的血液一定有什么奥妙,能让下级鬼胆敢违背他的意志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渊诱——他鬼舞辻无惨势在必得。 累点了点头很快退下。 须臾,房间内恢复静谧。 无惨回头,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身后的鸣女。 “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鸣女犹豫了一会儿:“她的身边还跟着个柱,可累只是个……下弦。” 无惨皱了皱眉:“嗯?如果累打不过,那他活着对我也没有任何帮助。”他停顿了一会儿,残酷地扬唇浅笑:“而且,你不觉得他那个惨白的样子让人讨厌吗?” 总是让他想起曾经命不久矣的自己。 鸣女:“……” * 竹林别墅外 渊诱和富冈先后下车。 还未走近,两人的神情俱是一紧。 空气里一片肃杀。 渊诱心跳如鼓,这股浓重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糟了!她的那群支持者…… 第4章scene04.残次品(修)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竹林,别墅前 渊诱抖抖索索地把钥匙插进门孔。 突然,背后一群乌鸦腾空而起! 嘎嘎的叫声仿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幸。 门开了。 一股穿堂风夹杂着强烈的腥臭扑鼻而来! 像是陈/尸多日的鱼和十几天没洗的臭袜子,再加上甜得发腻的枫糖浆。 “呕……这是什么味道?” 渊诱当即干呕起来。 第7章 富冈面色一紧,皱着眉说: “是【鬼】的味道和人血。” 他抢先一步进入玄关,紧握刀柄的手丝毫不敢放松。 “你跟紧点。如果被抓走吃了,我没工夫救你。” 渊诱:“……” 她慢吞吞扶墙起身,盯着富冈背部的目光冰冷又严峻。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决定不管观众多么木讷,都不能放弃自己精湛的演技,免得露了马脚。 富冈的脚步在客厅前停下。 渊诱:“怎么了?” 富冈犹豫一下,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些隐忍: “我劝你别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从富冈肩膀探出头的渊诱看到了沙发上端坐的女人。 她穿着渊诱最爱的墨绿色丝绸睡衣,手脚被摆成诡异的角度。 皎洁的月光从落地窗撒进来,照在她纤细的,没有头的脖子上…… “啊!” 渊诱大叫着摔倒在地,后背沾染上门框边红色的粘稠液体。 此情此景,富冈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他看也没看女人一眼,声音沙哑: “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 “不!你别过去!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去报警!” 渊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死死地拖住富冈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富冈气急败坏地大喊:“放手!” “不行!你扶我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富冈气得嘴唇颤抖,他不耐烦地睨了女人一眼,入目所及,是她因惊恐而过分苍白的脸庞和婆娑的泪眼。 他不顾女人疼痛的表情,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鬼】随时都会回来,我必须留在这里。” 他说完,飞快地靠近沙发。然后…… 拔刀砍下眼前一闪而过的光亮! 啪嗒——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背后响起女人的抽气声。 富冈:“这些部分是用蜘蛛丝固定住的,你家里有几个人?”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转过头看见女人扶着墙,眼眶发红,精致的五官像是被揉过的名画般皱成一团。 “不管你走不走,我要走了!免得被警/察当成嫌疑犯!” 话音未落,数十个扛着长/枪/短/炮的男人冲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记者a:“渊诱小姐,请问您和这位先生……你们看沙发上是什么?” 记者b:“呕……让我先缓一缓。” 记者c:“我的天哪,渊诱杀人啦!” …… 极度的混乱中,渊诱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人戴着黑帽,唇边绽放出恶劣的笑意,他蠕动嘴唇: “去死吧!” 他说。 * 竹林 蜘蛛女近乎痴迷地凝望远处的身影。 那即使沐浴在强光下也毫无瑕疵的女人,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与那个女人相比,她精心拼凑的“残次品”居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蜘蛛女:“如果,如果能得到这个女人的话……” 疯狂是她惨白的五官上唯一跃动的火光。 “这个人你不能碰!” 听到声音,蜘蛛女本能地一抖。她小心翼翼地转头: “累,你回来啦?” 累置若罔闻,甚至用看低级生物的眼神睇她: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累——她亲爱的弟弟从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可偏偏今天! 蜘蛛女:“为……为什么?” 要是平时,她根本不敢对累提出反驳。但这会儿对女人的渴望远远超过了惊慌。 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因为她被那位大人看中了。” 那位大人——鬼舞辻无惨! 忽然,女人的身影和零星片段里的重叠起来! 那个被人众星捧月般爱戴,她深恶痛绝的女人! 累盯着“姐姐”游离的神情,胸口的愤怒犹如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他二话不说甩出坚硬如铁的蜘蛛丝,“姐姐”的脸上霎时鲜血淋漓。 “你的回答呢?” “我……我知道了。” 蜘蛛女捂着伤口,泫然欲泣,指甲却狠狠地掐进掌心。 * 牢笼内 渊诱一声不吭垂头坐在硬板床上。 内疚与愤怒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让她疑心自己随时会痛得昏厥当场。 “喂,你没事吧?” 富冈淡漠的声音透过墙壁,里面夹杂着不能轻易吐露的关心。 渊诱猛地抬头,胸中发酵的埋怨像岩浆般喷涌而出。 “我早说让你离开那里,你不听!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当成嫌犯了!” 富冈:“……” 渊诱:“现在别说是杀【鬼】了,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我好像打扰到二位了?” 如山涧清泉般温柔的嗓音流入耳畔。 渊诱拍了拍起伏的胸口,没好气地向笼边投去一瞥。 “月彦医生?”她捂住嘴惊呼,“你怎么来了?”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月彦局促地咳嗽一声: “我……听说渊诱小姐被关起来了,担心你腹部的伤势,所以拜托我的律师朋友保释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什么?这个男人保释了她? 第8章 理由是担心她腹部的伤势? 渊诱内心疑窦丛生。 再怎么医者仁心,做到这一步也太过了! 她表面不显,转瞬酝酿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兴冲冲地跑到笼边握住栏杆。 “太谢谢你了,月彦医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说得声情并茂,甚至适时流下几颗晶莹的泪珠,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月彦若无其事笑了笑:“不必客气,但我听说探长先生还想跟你了解下案情。” 说话间,警员打开了牢笼的门。 渊诱趾高气昂地走到富冈义勇的笼子前,对那个抱臂假寐的男人曼声道: “你居然还有闲心睡觉,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 富冈:“……” 渊诱:“哼。” 她也不等男人回答,扭着腰肢走了。 高跟鞋在地上踢踢踏踏地响。 渊诱的表情是无懈可击的高傲。 她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扮演一个飞扬跋扈又没脑的女明星可真累啊。 * 逼仄的房间内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驼色斗篷戴贝雷帽的男人和一个红头发穿蓝白洋服的女人。 渊诱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张桌椅。 难道被当作嫌犯连基本的权利都不配有了吗? 她若无其事地关了门。 转身的刹那一股强风平地而起! 当风声从喧嚣归于平静,当她的长发停止舞蹈,原本乏善可陈的房间完全变了模样! 它的墙壁变成草莓般可爱的粉色。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身后陡然多出个巨型玩偶。 它的脑袋顶着天花板,眼睛是两颗黑纽扣,嘴巴用粗线歪歪扭扭地缝制而成。 红发女叉腰而笑:“欢迎来到【安妮的房间】!这里很不错吧?保密性也很好哦!完全不用担心被偷听呢!” 男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不要太得意忘形,你这家伙!” 他看着渊诱话锋一转: “渊诱小姐初次见面。我是探长江户川乱步,这个人是我的助理露西。由于时间紧迫我就开门见山了。通过异能【超推理】我已经知道这起案件的真凶另有其人。但鉴于上头对【鬼】装聋作哑的态度,除非你让【鬼】现身,否则……” 他的瞳孔里承载怜悯,欲言又止: “你和你的朋友最晚两天后将被处以极刑。” “极刑!” 渊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虽然她确实对那些女人的死报以愧疚,但远没有到想为此偿命的地步。 她就算了,普通的凶/器也杀不了她。 可还呆在笼子里的那根木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要真被一/枪/崩/了还有命活吗? 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以命赎罪什么的……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在亮堂的大厅,渊诱见到了那位救自己于水火的律师。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一件淡棕色的马甲背心配上考究的黑领结。 月彦:“这是我的朋友国木田独步。多亏了他作担保人才能保释渊诱小姐。” 渊诱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谢谢你,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要不是月彦再三向我保证,我是不肯干的。渊小姐,你应该不……” 看起来这个男人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类型,也不知道月彦怎么说服他的。 渊诱笑意盈盈地补白:“我保证不是凶手。” 国木田满意地点点头:“非常好,那我就放心了。” 三人朝门口走了一段。 “还我女儿!” “严惩渊诱这个杀人凶手!” 渊诱:“……” 国木田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看来要委屈渊小姐和月彦走后门了,我去前门把这些人引开。” 话音刚落,一旁的月彦急忙出声阻拦: “万一他们知道是你给诱小姐做的担保人?” 国木田安抚地笑了笑:“只要你们机灵点别被抓到。 眼见国木田要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 他锐利的视线在两人间梭巡几秒,定格在渊诱身上,浅笑着揶揄: “听月彦说,渊小姐的麦克白夫人演绎得相当不错。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渊诱:“?” 一旁的月彦:“国木田……你……!” 国木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声走了。 * 走廊里两人面面相觑。 月彦的手反复地摩挲着下巴,眼神四处乱瞟。 一会儿看看墙,一会儿看看地板,总之就是不肯和渊诱对视。 片刻后,渊诱率先打破沉默:“所以月彦先生,我们要一直等在这儿吗?” 他匆匆地抬头看一眼渊诱,表情局促得像是刚刚上京的人士。 “如果诱小姐不介意,可以先去我那儿借宿几天。我想最近一段时间,你的住处附近应该都是记者。” 听到这话,渊诱反射性地脱口而出:“啊?这……影响不太好吧?” 月彦的声音细弱蚊蝇,脸上两片飞霞格外惹眼:“没关系,我还单身。” ? 渊诱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我是说对我的影响不好。你看,我是个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第9章 月彦:“……” 第5章scene05. 引鬼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月彦把渊诱引进客房。 “诱小姐麻烦稍等,我去准备一下再来帮你换药。” 他转身要走,蓦然回头对上渊诱的视线,半真半假地玩笑: “说起来诱小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居然没从你的身上闻到一点血腥味。” 渊诱皱眉,为他话语里意味不明的揶揄。 不过闻不到血腥味也是当然的。 身为吸血鬼,无论多狰狞的伤口总是很快就能不药而愈。 她若无其事笑了笑:“月彦先生的鼻子很灵吗?” 月彦愣了愣,转瞬恢复那副温润如水的模样,他呵呵一笑: “还好吧,做医生的总是对血腥味比较敏感。” 渊诱理解地点了点头: “做医生真是辛苦呢。那一会儿换药就让我自己来吧,不用麻烦你了。” 月彦抿了抿唇:“没关系,上次也是我处理的,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个男人…… 渊诱想起刚才见到的占据了三面墙的书架,以及架子上满满当当的藏书。 面对普通人一辈子都读不完的量,她不禁怀疑读书是这位医生唯一的爱好。 他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听不懂别人委婉的拒绝吧? 渊诱越想越深以为然。 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月彦先生,我很感激你上次救了我。但我不太习惯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所以……” 月彦:“……” 他居高临下打量渊诱,眼底一片冰冷。 仿佛冥冥中有一根被拉到极致的丝线横亘在两人面前。 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扯断。 许久,他扬唇而笑: “诱小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那我先去准备药品了。” “多谢。” 渊诱点点头,目送月彦离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她敢肯定刚才的月彦离暴怒只有一步之遥。 但在渊诱看来,在这个时代拒绝异性帮自己换药,实在太正常了。 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片刻,月彦去而复返。 这时的他已经找不到半点愤怒的迹象。 他的目光是沙漠里的一泓清泉,浅笑是撩动渊诱裙角的微风。 脸部的表情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 渊诱压下心头的怀疑,面不改色地从他手里接过纱布和药罐。 “那诱小姐自己换吧,如果需要帮忙我就在隔壁。” 眼见他转身要走,渊诱赶忙出声唤住他: “月彦医生,麻烦等一等。我想请问……” 她欲言又止,月彦疑惑地挑了挑眉。 “关于【鬼】,你知道些什么吗?作为医生,应该碰到过被【鬼】袭击的病人吧?” 月彦眼眸微敛,勾起一边唇角,戏谑的笑容转瞬即逝。 “我确实碰到过几个被【鬼】袭击,有幸存活的病人。对【鬼】的消息却知之甚少。我只听说他们是异常强大的生物,以人肉和人血为食。会被血腥味吸引。” 渊诱急切地问:“还有吗?” 按照江户川乱步所说,她必须尽快找出杀害那几个女人的真凶,才能避免自己和富冈被处以极刑。 为了节省时间,关于【鬼】的消息,她知道得越详尽越好! “还有……” 月彦摩挲着下颚,埋头苦思。 忽然,他皱紧的眉宇缓缓舒展,抬头轻笑: “噢对了,我听说有些【鬼】只吃女性。如果诱小姐的案子是【鬼】所为,大概率是那些专挑女性下手的。” 渊诱若有所思地点头:“谢谢你,月彦医生。” 这会儿她的笑容倒是不能再真情实意了。 “没事。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再度目送月彦走出房间。 渊诱屏息等待,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她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那枚胸针,在脑海里回味刚才的对话。 果然想引出【鬼】还是要用她的血。 她的血……似乎对【鬼王】也有一定的吸引力。 渊诱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手指停在某处。 “上次被刺伤的位置好像在这附近?” 她把心一横,狠狠地用胸针划出一道纤细的伤口,再用尖锐的指甲扒拉得更大一点儿。 渊诱像个最严苛的评委审视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满意地点点头,现在这里看上去像是被匕/首所伤了。 她只希望在伤口自愈之前,能引来她翘首以盼的生物。 否则她就得一遍遍重复这种无聊的自/残。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纯血种,珍贵的血腥味。 渊诱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眼神逐渐迷离。 啊——上次吸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 房间内 鬼舞辻无惨做了个深呼吸。 当那股让他魂牵梦绕的血腥气浸润到五脏六腑,他气急败坏地抓住书桌的一角。 啪嗒—— 坚固的桌角顿时在他的手下四分五裂,化作脚边一滩粉末。 “我要忍,忍到我了解了那个女人血液的秘密,然后就可以尽情地把她剥/皮/抽/筋!” 第10章 光想象那副光景,鬼舞辻无惨就无法停止急促的喘/息。 黑夜里只有那双竖瞳泛着摄人心魂的红光…… 第6章scene06. 茧(修)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晚风包裹着冰冷的雨滴敲打窗户。 天花板上的吊灯嘎吱作响,在墙壁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的血腥味又淡了。 渊诱皱紧眉头,暗骂不已: 该死的!传说中嗅觉灵敏的【鬼】呢? 这么久了,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难道附近的【鬼】都死绝了? 她面无表情地低头审视快要愈合的伤口,然后抬手把尖锐的指甲嵌入创口的外沿。 哗啦——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耳畔炸响,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拨弄了小提琴的琴弦。 渊诱咬着牙。 该死!这也太痛了! “你在干什么?” 渊诱的手不自禁一滞,手臂上的细毛像戒备的哨兵纷纷竖起。 轰隆—— 突如其来的惊雷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吊灯一命呜呼。 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 滴答滴答。 唯独窗外淅沥的雨声和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脚步声逐渐临近,不一会儿渊诱的眼前出现了男人黑得发亮的皮鞋。 他该是个非常挑剔的人。 渊诱没头没脑地想。 “你在干什么?”男人仍不厌其烦地问,他的嗓音里似乎藏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渊诱深吸一口气,抬头笑靥如花: “我在想血腥味能不能引来【鬼】呢,月彦先生。毕竟如果抓不到【鬼】,我和我的朋友就要被处死了。” 她眉眼低垂,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姿态。 “就凭你?” 月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渊诱内心一个咯噔,怎么觉得他在小瞧自己呢? 她慢吞吞地对上月彦那张被闪电映照得忽明忽暗恍如鬼魅的脸。 轻蔑从他那标志性的竖瞳一闪而逝。 “那月彦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渊诱若无其事地问。 “你一个小姑娘太危险了,总之我也陪在这里等吧?” 小姑娘? 渊诱听到他的说辞不由弯了弯唇角。 如果真要计算她的岁数,可能她比月彦的曾祖父还老得多呢! 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 “不用了,月彦先生。我准备睡了。如果把伤口包扎好应该没什么危险才对。” 开玩笑,让月彦呆在这里除了碍手碍脚还能干什么? 渊诱拍了拍枕头,作势躺倒。 “诱小姐,一直这么随性的吗?” “嗯?什么意思?” “我是指在男性面前的举止。” 渊诱顺着月彦的视线在自己毫无遮掩的,白皙的双腿上停留片刻。 她故技重施,粗暴地扯了扯裙子的下摆,敷衍地笑了笑: “啊,抱歉抱歉。我在自己家都习惯……”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像利箭般划过渊诱耳边! 她只觉眼睛一花,身后的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冰冷的雨滴打在渊诱脸上,她不由抖了抖。 “展示自己的‘美丽‘有什么不对?不要听这些丑八怪胡说!” 穿素色浴衣的女孩弯腰轻抚渊诱湿漉漉的脸,眼睛里燃烧的火光是她惨白的脸上唯一的亮色。 “她”散发着和别墅里一样的气息,“她”是【鬼】吗? 渊诱的心脏砰砰直跳,一半是愿望实现的兴奋,一半是对未知的紧张。 她将视线投向被固定在墙上的月彦,男人被一个巨大的白茧包围,只剩脑袋还露在外面。 配合月彦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个命不久矣的溺水者。 注意到渊诱的目光,月彦使劲挣扎了一下。 “我劝你别动!我的茧里是能融化一切的强酸,你动得越多,死得越快。” 月彦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挣扎得更用力了。 “你赶紧放开诱小姐!”他声嘶力竭地喊。 渊诱:“……” 面对敌人的同时,还要兼顾一个没什么用的普通人类。 真的是……太麻烦了。 “呵,愚蠢。”女孩不屑地把目光转回渊诱身上。 “好了。”她高高扬起薄唇,“让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让你的‘美丽‘留存于世。” “我别墅里的那些女人是你杀的吗?” “不如我吸干你的血,吃掉你的脏/器,再把你制成标本。这个主意怎么样?”女孩兴奋地拍拍手,露出不合时宜的天真。 “我在问你,我别墅里的女人是你杀的吗!” 渊诱一字一顿,太阳穴因愤怒而突突直跳。 “啊,你是说那些‘残次品’。” 女孩撇了撇嘴,小巧的脸皱成一团,兴趣索然地回答。 “残次品?”渊诱咀嚼着这个词汇,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她笑了笑: “你该不是在说我的剧迷吧?那些对我报以全身心信任和忠诚的女人们?” “就是啊,那些乏善可陈的‘残次品’,简直浪费了我的时……”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渊诱伸手的动作快如闪电,她狠狠地扼/住女孩的脖子,眼眸微敛: 第11章 “你的脖子这么细,似乎一掐就能断呢。” “哈哈……哈哈哈……咳咳。”女孩抻长脖子,似乎是为了让渊诱握得更紧一些。 “这位小姐,你生气的样子好美。不如我们就把你这个表情定格下来吧?” 女孩一抬手,从掌心射/出的蜘蛛丝直直朝月彦冲去! 刺啦—— 他的脸上陡然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嘶——”月彦倒抽一口冷气。 “忘了告诉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可有千百种方法折/磨这位先生噢。” 渊诱抿了抿唇,神情紧绷。 她当然可以直接杀了这个疯子,然后再消除月彦的记忆。 但是江户川乱步的嘱咐回荡在心头——两天之内,她必须让【鬼】现于人前,才能确保自己和那根木头安全脱罪。 假设【鬼】不肯认罪,她必须要有个证人。 月彦就是这个至关重要的人。 “你想怎么样?”渊诱咬牙切齿地问。 女孩拍了拍她的脸,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现在从床/上下来,脱下裙子让我检查你的身体是否也像你的脸一样完美无瑕。” 渊诱的脸青白交加,指甲在掌心划出一道道红痕。 “你也可以不照做,但是……”女孩朝白茧投去一瞥,表情一瞬间变得阴狠:“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你可真是个疯子!”渊诱气急败坏地朝女孩的脸上吐了口唾沫。 “多谢夸奖,艺术家总是有些疯癫的。” 渊诱:“……” 她一声不吭地起身,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 “哈哈哈——”女孩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他是你的什么人?情人?噢对了……” 女孩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意,眼神迷离: “你别墅里的女人们似乎也一直相信你会回去救她们呢,真蠢。就像我的弟弟,总是在寻找所谓的‘羁绊’。要不是他实在太强,真想把他杀了,再研究一下他奇特的脑回……” 扑哧…… 滚烫的鲜血在渊诱的白裙上绽放几朵血色之花。 她瞪大眼睛看着女孩四分五裂! 当女孩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下,一个清冷的少年出现在面前。 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指尖的鲜血,用不符合年纪的低沉嗓音说: “姐姐,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说坏话了。” 第7章scene07.真实的羁绊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窗外雨声渐歇。 月明星稀,微风吹拂着少年的浴衣下摆。 他淡漠地瞥了眼渊诱精致的锁骨,用命令式的口吻说: “穿好你的衣服。” 渊诱翻了个白眼,随手提了提白裙的衣领。 “你把我的裙子弄脏了,这是品牌商赞助的。” 她嫌恶地擦了擦裙子上血色的污浊。 “还有,你把我朋友的房间也弄得一团糟。” “朋友?” 少年咀嚼着这两个平凡无奇的字眼,脸上的坚冰出现短暂的龟裂。 他环顾四周,当看清被固定在墙上的男人后不禁瞳孔巨震。 “无……” “嗯?你说什么?” 发现少年显而易见的情感波动,渊诱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几不可见地咽下一口唾沫。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惩罚过我的姐姐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话间,他的掌心迸发出耀眼的红光。 嗖的一下,束缚月彦的白茧应声破裂。 纯白的飞絮在房间里翩翩起舞,棕褐色的粘稠液体流淌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就像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懒汉从不打扫的出租屋那样让人难以忍受。 渊诱捏紧鼻子,将视线投向可怜的医生朋友。 “天哪!”她发出夸张的尖叫,“月彦医生,你的衣服呢?” 月彦飞快地打量光秃秃的自己,他眼眸微敛,懊恼和愠怒在脸上拼死角斗,最终汇聚成让人怜悯的局促。 渊诱看着他下垂的目光,想起了那双锃亮的黑皮鞋。 它仍在月彦的脚上苟延残喘,只不过一度光滑的鞋面布满了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正滋滋冒着热气。 太惨了。 渊诱不由连连摇头。 她满腹同情地扯下沾满血迹的床单递给月彦。 “啧啧,你先凑活一下吧,月彦医生。” 月彦匆匆看了她一眼,标志性的梅红色竖瞳散发出嗜血的凶光,粗暴地夺过床单披在身上。 那模样就像幽深古堡里随时准备索命的鬼魂。 渊诱若无其事地撇了撇嘴。 太惨了,让一个挑剔的人这样暴/露在人前,无异于在心灵上将他凌/迟/处/死。 她回头,目睹少年眼里流动的怯意,他正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月彦。 两人的视线相接,少年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后虚张声势的孩子,凶神恶煞地看着她说: “我救了你的朋友,现在该轮到你帮我个忙了!” “嗯?” “那位大人点名要你,希望你好好配合,别浪费我的力气。”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月彦身上滑过。 渊诱的细眉间骤然升起一座峰峦,她双手抱臂做出防御的姿态,冷笑: 第12章 “你很奇怪,又不是我要求你救人的。你救完之后还逼我帮你的忙?等价交换可不是这样的。” 渊诱歇了口气,无视身旁月彦的低气压继续说: “还有,我听说你们【鬼】喜欢吃人。我看上去像会乖乖送死的人吗?” 少年像是只凶悍的猎鹰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他双手微抬,唇边忽然绽放出残酷的笑意。 “血鬼术——【杀目笼】!” 一瞬间,数十根削铁如泥的蜘蛛丝冲向渊诱,它们有意识般地悬浮在她的周围,只待一声令下。 “真可怜呐——”少年意味不明地说。 “不要啊——”女孩的脑袋蠕动到他的脚边,被他狠狠踹回墙上。 “闭嘴!” 少年的双手陡然收紧! “小心!” 一声沙哑短促的叫喊,一道从渊诱眼前闪过的白色身影。 扑哧—— 渊诱听到这晚最让她惊恐的声音。 “月彦!” 她飞扑过去抱住男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嵌入皮肉的蜘蛛丝几乎将他整个撕裂,滚烫的鲜血溅了她满头满脸。 月彦只来得及展现他虚弱的微笑就急急昏厥过去。 渊诱:“……”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擦去他胸口的血迹,把所有她能够包扎的伤口都细心处理好。 这个过程安静而冗长,唯独少年惴惴不安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出于某种密不可宣的原因,少年没做出任何干扰,但渊诱对此漠不关心。 她把月彦小心翼翼地拖到那满是血污的床上。 “虽然床很脏,但你也暂时先忍耐一下吧。” 她呢喃着笑了笑。 皎洁的月光照耀她单薄颤抖的背脊。 渊诱缓缓转过身,手里举着那支金色胸针。 她细长的眼眸里酝酿出黑色的漩涡,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少年。 刺啦—— 她用尖锐的针头狠狠划破颈部薄如蝉翼的皮肤,鲜血占据了她裙子的最后一片纯白。 渊诱带着疯狂的笑意一步步逼近。 “来吧,向我展现你最深刻的欲/望。”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属于纯血的渊诱独有的气息。 * 累的鼻腔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与那晚如出一辙。 那晚? 他皱了皱眉露出懵懂的表情。 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的雪花一片片飘落,累积成他逃避已久的【真相】。 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和手握尖刀的自己。 奄奄一息的父亲好像在说些什么? 他连滚带爬地凑近了听: “累对不起,我会和你一起下地狱的。” 累:“……” 他浑身颤抖着,紧闭的眼眶流出两行清泪。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湿润的脸庞。 “真可怜呐——” 女人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 然而,累仍旧得到了慰藉,极大的慰藉。 比起当时无惨大人的那句“这不是你的错。”更大的慰藉。 是的,他太可怜了。 无论是生而无用的身体,还是手刃双亲的悲惨结局。 累的内心几近崩溃地呼喊着。 他猛地睁眼,对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 “你想建立真正的【羁绊】吗?” 女人幽幽地说。 “真正的……羁绊?”他神情恍惚地低语。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血亲还能找到其他牢不可破的【羁绊】? “当然。”她笑意盎然。 累感觉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他被牵引着抬手轻抚女人完美无暇的脸,嘴唇蠕动了一下。 好啊。 可不等他把话宣之于口,女人带着惊愕的表情软软地倒下。 在她的身后是那双让累胆战心惊的梅红色竖瞳。 “你好像没搞清楚她是属于谁的。” 鬼舞辻无惨把床单系在腰间,露出精壮的胸口肌肉,皮肤上斑驳的血迹让他看上去像古希腊不容侵/犯的神明。 无形的威压将累的身体重重往地上压。 他扑通跪倒在地,额上冷汗涔涔: “无惨大人!” “哼。” 鬼舞辻无惨弯腰把女人横抱在怀里,转身前甚至不屑看他一眼。 “你可以走了,如果想找个姐姐就再去找一个,把这个蠢货留下。” 无惨的声音里有着令人战栗的愤怒。 “是。” “鬼舞辻……无惨?” 身首分离的女孩不可置信地问,她蓦地尖叫起来,死死扒住自己的弟弟不放手。 “累,你不要抛下我啊!” “滚开!” 累毫不留情地踩过女孩的身体,眼见就要跃过窗户。 “你这个骗子!你一直说的【羁绊】呢?我陪你玩过家家难道还不够用心吗!” 累转过头看女孩最后一眼,用看待低等动物般轻蔑的目光。 “永别了,姐姐。” 须臾,身后的房间传出凄厉的惨叫。 而鬼舞辻无惨置若罔闻地蹲在布满血污的床前,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勾勒女人的脸部曲线。 [你好像没搞清楚她是属于谁的。] 累的脑海里回荡着无惨的质问。 他挑唇轻笑。 第13章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将会属于谁。 第8章scene08. 笼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啊啊啊——” 利箭划破长空,击碎了渊诱缱绻的梦境。 她拧着眉睁开双眼环顾四周,一尘不染的白墙让她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这显然不是昨晚她借宿的房间。 但…… 她的鼻子动了动,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鼻腔攻城略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户缝隙漏进的微风吹开了虚掩的门。 门的背后似乎有微弱的光芒。 好奇心是这个昏暗房间里唯一的指路明灯。 渊诱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门的另一端支起了个帐篷,两道扭曲的人形投射在白布上影影绰绰。 “求求您放过我啊啊啊。” 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耳朵。 让渊诱蓦地联想到昨晚大肆破坏的白发女孩。 “嘘——别说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愉悦。 一阵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 渊诱大步流星地跑向帐篷,哗啦一声拉开帘子。 眼前的场景让她肝胆俱裂! 帐篷的内部遍布棕褐色的血点。 随意摆在地上的银质笼子里关着个面目全非的【东西】。 是的,【东西】。 因为血肉模糊,手脚全无,渊诱实在不能昧着良心称之为人,亦或是【鬼】。 那个【东西】的脑袋在距离躯干不远的地方,像是被扔进了油锅般一刻不停地翻滚着,嘴里发出哀嚎。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啊啊啊啊。” “月彦,你在……干什么?” 月彦回过头,神情淡漠地扫视渊诱一眼,当看到她不安分的脚趾,不禁皱了皱眉。 “你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股刺骨的寒意藤蔓般攀附上她的背脊。 她打了个激灵。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干什么?” 她拔高了嗓音,原本灵动的声音也随之尖锐起来。 月彦眉头紧蹙扯了扯耳朵。 “我正在处理这个【东西】,你看不到吗?” 渊诱:“!” 月彦居然也用【东西】来形容这个辨不清本来面目的女孩。 “她……?” 月彦戴着塑胶手套,粗暴地从笼子里揪出女孩的躯干,放到眼前检查。 “你身体的复原速度真是让我头疼。” 话语间透出显而易见的愠怒和不耐。 啪嗒—— 他重重地把女孩丢弃在地上,目光转向一旁的手提箱。 月彦修长的手指如抚/摸情人的身体,温柔地从形形色色的手术刀上滑过,然后挑选了一把最小的。 “我准备开始了,你确定要看吗?” 月彦头也不回地问。 渊诱:“……” 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似有所感,出于猎/奇或是不服输的心态,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白布,纹丝不动。 “呵。”月彦嗤之以鼻。 他将刀伸向女孩新生的四肢。 说是四肢倒不如说是四团连着骨骼的软肉。 嘎吱——嘎吱——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的惨叫几乎洞穿渊诱的耳膜,她捂着耳朵焦躁地质问: “你为什么不用那把最大的刀一下子砍掉呢!” 月彦回头瞥了她一眼,露出胸前点滴凝固了的血迹。 他漫不经心地勾唇浅笑: “不行,那样会弄脏我的衣服,我不喜欢。” 渊诱:“……” 嘎吱——嘎吱—— 无论刀刃再锋利,也无法斩断坚硬的骨骼。 渊诱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折/磨这个女孩了,又或者是为了折/磨执意不肯离去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您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渊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退出帐篷。 “我要走了!” “走?” 月彦转过头,目光灼灼。 “走去哪儿?” “这用不着你管!” 月彦用女孩的浴衣擦了擦刀刃上的鲜血,慢慢吞吞地靠近门边的渊诱,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诱小姐,你知道【鬼】的复原能力多惊人吗?为了帮你留下这只【鬼】,我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捂住腹部隐忍地咳嗽了几声,冷汗从额头成股流下。 渊诱目睹月彦惨白的脸色,蓦地想起昨晚那些深深嵌入他身体,几乎将他撕裂的蜘蛛丝。 她的嘴唇嗫嚅,脸上划过不忍,转瞬又变成了如磐石般的坚定。 渊诱连连摇头: “不,你不是为了帮我。你是喜欢这么做才对吧?” “你说什么!” 月彦大喊,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标志性的竖瞳凶光毕露,气急败坏地朝渊诱冲过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房间内对峙的两人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偶,安静而诡谲。 月彦斜睨着衣着单薄的渊诱,居高临下地说: “你到我房间拿一件外套披上,然后去开门。”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第14章 月彦不耐烦地啧了记嘴,眼里的漩涡是暴风骤雨的中心。 他哑着嗓子反问: “难道你要留下来收拾这里的残局吗?” “……哼!” 渊诱趾高气昂地走出房间,把门关得噼啪作响,然后从男人的衣柜里挑了件看上去最昂贵的西服披在身上。 * “叮咚——叮咚——” 渊诱在玄关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倏地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洗脸这件事。 算了,哪怕她再不修边幅,那些男人总能找到新奇的角度夸赞她的美。 她轻蔑地冷哼一声,挂着虚伪的笑容开了门。 “你好,请问是哪位啊?” 她柔软无骨地倚在门框上,视线与来人相交的刹那,心跳不由顿了半拍。 “我们是管辖这片区的警/察,您的邻居投诉您扰……渊诱小姐?” 门外并排的两名警员喜出望外,就像是一条流着哈喇子的狗见到一根美味的肉骨头。 “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你家?” 警员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门牌,那里明晃晃写着“月彦”二字。 该死! 渊诱暗骂。 她局促地咳嗽一声:“这是我……朋友家。” 警员理解地点点头,用放肆的目光上下窥视着她的身体。 “渊诱小姐穿这条红裙可太美了,衬得你的皮肤白里透红,明艳照人。” “呵呵。” 红裙子? 渊诱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几秒。 那条品牌商赞助的白裙笼罩上罪恶的红,竟然也是别样的风情。 但是…… 渊诱一想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就忍不住反胃。 “不对!我记得你被控杀人,现在应该在监狱啊?” 忽然,其中一个警员尖叫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怒火如一只毛毛虫蚕食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渊诱的指甲掐入手掌,流出了血。好不容易才勉强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噢,我朋友保释了我。难道你们也觉得我是有罪的吗?” 她下巴微抬,黑眸从下而上看着门口的男人们,泫然欲泣。 “噢,噢当然不是!我们可是渊诱小姐忠实的剧迷。” “是啊是啊,高贵的渊诱小姐怎么会杀人呢!” 渊诱咬着下唇,心满意足点了点头:“那我还要和律师朋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就先……” “好的好的,你自便。” 渊诱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些愚蠢的男人甚至不记得他们到访的原因。 她目送警员走下台阶,正要关上门松一口气。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对上男人们一霎那回转的惊愕目光,渊诱眯着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该、死、的、月、彦! 第9章scene09. 向着太阳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两名警员争先恐后地跑上台阶,一脸警惕地问: “渊诱小姐,刚才是什么声音?” “有声音吗?你们听错了吧!” 她的身体站直了些,成功挡住他们窥探的目光。 警员们互望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行!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高个子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是的,麻烦渊诱小姐让开!”矮胖的男人随声附和。 渊诱乖乖地让开通道,漫不经心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目送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内室,她在原地耸了耸肩,啪地关上门。 “啊啊啊啊啊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呕——” 须臾,惊恐的叫声回荡在房间里,刺激得渊诱的脑子嗡嗡直响。 她烦躁地掏了掏耳朵,不慌不忙地走回那宛如地狱般的房间。 都告诉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了。 * 房间内,穿白大褂的月彦和两名警员站得不远不近,形成微妙的对峙。 保守估计,两个男人不敢贸然上前的原因是月彦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最大号的。 渊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该死的家伙刚才果然是为了满足他恶/俗的趣味。 高个子的余光扫到站在门边观望的渊诱,故作镇定地对她说: 渊诱小姐,你不要进来!这里很危险。” “但我们会保护你的!”矮胖的男人声音颤抖地补充。 不远处的月彦不耐烦地啧了记嘴,恶狠狠地瞪了渊诱一眼: “你怎么把他们放进来了?” 他眉宇间皱起的峰峦和额头暴起的青筋,无不诉说着他的愤怒。 这个没用的男人居然还有脸质问她?他哪儿来的立场! 渊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过分苍白的脸也因此沾染上明艳的红晕。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手脚不够快!” 高个子眼镜男:“……” 矮胖男:“……” 两名警员面面相觑,投向渊诱的目光隐藏着一丝恐惧。 “渊诱小姐,这……” 渊诱轻扭腰肢走上前,亲切地拍了拍高个子的肩膀,用闲话家常的口吻说: “哎呀,两位误会啦。月彦先生正在处理的不是人,是【鬼】。所以,我们是在为民除害呢!” 第15章 矮胖男的视线快速地滑过血淋淋的笼子,充斥着肥肉的脸庞皱成一团,看到他鼓涨的紫色嘴唇,渊诱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相比之下,高个子的状况要好得多。 最起码他还能说话。 “你……确……确定吗?笼子里那个……那个被砍/断了手脚的……不是人?” 嗯,虽然断句有些夸张。 “啊啊啊啊啊,你们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个被拐/骗的无辜少女,赶紧把我放出来吧啊啊啊啊啊啊!” 矮胖男:“呕——” 他冷不丁地扶着墙弯腰吐出一滩黄色的酸水。 “噫——” 渊诱睨着脚边只差一厘米的呕吐物,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嫌恶地皱着眉,捏紧鼻子赤脚跑到距离矮个子最远的角落。 “呵。” 耳畔掠过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 渊诱气急败坏地抬头,目睹月彦高高扬起的薄唇。 她咬牙切齿地捶了一下背后的墙壁。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令人生厌的男人! 凝固的血液混合着酸水,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就像是经年累月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垃圾遭受太阳的暴晒。 “不好意思,我得亲眼验证一下。” 高个男捏着鼻子说。 变调的声音配上他如临大敌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出不入流的喜剧。 渊诱没有笑,相反地佩服起这个男人的勇气。 不知者无畏的勇气。 随着高个男靠近,月彦侧身挡住了笼子,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似笑非笑地说: “警/察先生,我劝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但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加激起了高个男一探究竟的决心。他堪称蛮横地把月彦推到一边。 “请你让开!”他面容严峻地说。 话音未落,那只笼子砰地爆裂! 紫色的铁屑如出鞘的短剑,有预谋般冲向众人! “小心!” 月彦三两步跑向渊诱,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断裂的铁笼栏杆划破了他的白大褂。 渊诱:“……” “啊啊啊啊啊,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女孩的惨叫声响彻这个逼仄的空间。 下一秒,四肢从她残缺的身体里猛地探出,速度比一株毒草占据荒蛮地带更快上数百倍。 “哈哈哈哈!”她动了动手腕,嘴里发出张狂的笑声,掌心射出的蜘蛛丝紧紧地缠绕住高个男的脖子,往回一扯! 女孩欣赏着高个男惊恐的表情,陶醉地眯眼吸了吸他身上属于【人】的气息。 “既然你那么关心我,那不如……就让我杀了吧!” 渊诱瞪大眼睛,看着女孩缠绕上男人的身体,做势拧断他的脖子。 比起蜘蛛,女孩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条蝮蛇。 类似念头在渊诱的脑海盘旋一瞬,她掏出胸针抵在漂亮的脸蛋上,嗓子嘶哑地高声喊道: “喂!你不是想把我制成艺术品吗?你忍心看着这张脸毁在你面前吗?” “你疯了?”月彦在一旁压低声音问。 渊诱神情紧绷地观察女孩的一举一动,看也不看月彦一眼: “比不上你蓄/意谋/杀更疯。” “我可是为了你好,否则怎么证明面前这个是【鬼】,不是人?” 此话一出,渊诱的后背涌上一股寒意。 为了证明这女孩是【鬼】,不惜搭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渊诱终于肯施舍眼神给身旁这个“一心为她”的好男人。 她轻蔑地睇着月彦真挚的眼睛,冷冷地说: “你真让我害怕。放手!” 月彦的体温从她的身上骤然撤去,渊诱并不在意,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孩,手里的胸针时刻贴着自己的脸。 “嗯?” 当女孩看清她的举动,不禁目眦欲裂! 她不假思索地冲向渊诱。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我不允许你玷污我的‘完美’!” 渊诱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掌心的伤口正滋滋流着鲜血。 [来吧,向我吐露你最丑陋的欲/望。然后我会以你喜欢的方式让你通往极乐。] 女孩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 正当渊诱准备将她一击毙命时,她忽然调头跑向一旁紧闭的窗户! 女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像是高速行驶中的汽车踩下猛刹,渊诱甚至听见她脚踝“嘎达”一声脆响。 女孩以飞翔的姿势撞破窗户,碎玻璃在她的脸上留下道道划痕。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暴/露在阳光下的女孩身上燃起熊熊大火。 火舌吞噬了她的白发,浴衣和她深入骨髓的执念。 女孩转过头凝望窗边的渊诱,她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嘴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姐姐,你能不能原谅我?”她说。 渊诱没有动作,她来不及看穿女孩的欲/望。 或许她曾在姐姐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或许某天晚上嫉妒驱使她用铁锹砸扁了姐姐高贵的头颅。 或许她忏悔,又或许没有。 但那都不重要了。 渊诱抿了抿唇,经过月彦走向不远处的高个男。 他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渊诱小姐,谢谢你。”他艰难地说,然后永恒地闭上双眼。 第16章 渊诱:“……” 谢谢她?谢什么?谢她没有及时挽救他的生命吗? 如果她没有放任这个男人接近笼子的话…… 呜呜呜—— 远方传来了警笛的轰鸣声。 * 在警/察局,渊诱再次看到了江户川乱步和他的助手。 男人正了正头上的贝雷帽,对她报以同情的注视: “渊小姐,我们听说了你的遭遇,感谢你对我的同僚做的一切。幸好你平安无事。” 渊诱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但是我听说【鬼】已经死了……”江户川停顿一会儿,面上划过一丝挣扎:“死无对证,我们也不能因此对你做出无罪的审判。除非你还有其他证人或是证据。” “呵呵。” 渊诱冷笑着,脸上浮现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噢是的,证人。 她当然有这种【东西】。 但不凑巧,她刚和证人先生大吵了一架,难道现在要拉下脸去求他吗? 她不愿意。 江户川乱步端详着她的神色。 “呃……渊小姐,您的时间不多了,一天之后就是行刑之日。您和您的朋友。” 渊诱:“……” 富冈义勇! 渊诱的脸上青白交加,愤怒与羞恼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头随时会咬人的母狮。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半晌,她推开座椅大步流星地走出审讯室。 * 夜幕降临。 出乎渊诱的意料,月彦仍旧等在门外,像是料定她会来求饶似的。 看见渊诱出现,月彦立马迎了上来。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渊诱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直把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我需要一个证人。”她说。 “呵呵。”月彦的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你不是怕我吗?” 渊诱咬着下唇,拼命抑制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她扬起唇角酝酿出假笑: “但是我死了,你再也看不到比我更好的麦克白夫人。你喜欢她,不是吗?” 两人毫不避讳地对视,空气里火花四溅。 片刻,月彦眼眸微敛,他短促地笑了笑,用渊诱熟悉而陌生的温柔嗓音回答: “确实。” “哼!”渊诱转身就走,背影高傲得像只孔雀。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选了我最喜欢的西装?现在沾上血了让我还怎么穿?” “不是你让我随便选一件吗?” “……” * 一个小时后,渊诱和月彦再次出现在警局门口。 不同的是,这次两人的身边多了个富冈义勇。 两天的牢/狱生活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看上去依旧那么木讷。 那么……令人讨厌。 三人互相打量一阵。 “我要走了。”富冈没头没脑地开口。 “去哪儿?”渊诱惊讶地脱口而出。 这个不懂礼貌的男人难道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吗! “回鬼杀队复命。” 他的视线从渊诱和月彦脸上滑过,略微点了点头: “再见。” 渊诱:“……” 月彦:“……” 发现富冈真的打算转身离开,渊诱眼明手快地扯住他宽大的袖子。 “等等!”她叫道。 富冈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你还有什么事吗?” 渊诱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眼,嫣然一笑: “带我一起去!” 第10章scene10. 怒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你说什么?” 月彦的手如烙铁般冷不丁抓住渊诱。 嘎嗒—— 伴随一声脆响,上千只蚂蚁啃咬着渊诱的手腕。 她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 她怀疑自己脱臼了。 “你干嘛?放开我呀!” 渊诱尝试着挣了挣,带着哭腔哀求。 “你竟敢利用我?” 月彦置若罔闻,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他的太阳穴附近暴出青筋,染血的白大褂勾勒出紧绷的身体,赤红的眼眶让他看上去像是随时准备把猎物拨皮拆骨的猎豹。 正在这时,刺眼的冷光从两人面前闪过。 咔—— 一记沉重的闷响。 富冈义勇的刀背准确无误地敲打月彦的腕骨,震得他的手腕发麻,下意识松开了对渊诱的桎梏。 “你想去鬼杀队,为什么?” 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要不是刚才展现的善意,渊诱几乎怀疑他真是一棵空心木。 “去鬼杀队当然是杀鬼咯!难道还去相亲吗?” 渊诱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富冈义勇出乎意料地沉默下来。 他抿了抿嘴,死水一般的眸子荡起些涟漪,喃喃自语道: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渊诱:“……哈?” 你们鬼杀队到底是不是正经杀鬼的地方啊? 富冈面无表情地用审查猪肉的目光扫视渊诱,片刻摇了摇头。 “不行。进入鬼杀队前要接受考核。你去就是送死。” 考核? 居然还有这种麻烦的东西。 “就算是去送死,也是我的个人选择。轮不到你管吧?” 第17章 她故意恶声恶气地说。 富冈:“……好麻烦。” 他最后赏赐给渊诱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抖了抖羽织转身就走。 “欸!”渊诱在背后急急地喊。 “我只是想要个参加考核的资格,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知道我为了救你,好几次差点死掉吗?” 富冈:“……” 他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渊诱一眼。 “我会给我认识的培育师写封信。最近的选拔在今年冬天。但我劝你……” “知道了知道了。” 渊诱忙不迭打断富冈义勇的劝诫。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想到和一根木头对话居然比背诵长篇艰涩的台词更让她神伤。 富冈不说话了,他的视线滑过渊诱泛红的手腕,然后若有所思地停在月彦脸上。 半晌。 “我觉得你倒可以去试试。你的力气……挺大的。” 渊诱:“……” 月彦:“……” 好几种情绪在月彦脸上更迭交替,最后汇聚成殊途同归的灰——他最擅长的假笑。 “好的,我会考虑。” 渊诱:“……” 她的薄唇微微抽搐。 毫无疑问,富冈义勇是个不可多得的嘲讽天才。 黑夜中,一辆白色轿车悄然而至。 它的车前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犹如一只蛰伏着等待猎物的野兽,睁着睡意朦胧的眼。 它在渊诱面前停稳。 司机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戴着口罩的脸。 “渊诱小姐,安藤先生听说你出了警局,特意让我来接您。” 来人是渊诱的专属化妆师户田美穗。 渊诱点点头,弯腰钻进车里。 轰隆隆—— 引擎声震耳发聩,她坐在副驾驶,漫不经心朝身后投去一瞥。 月彦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像是笼罩一层浓雾,表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交,他那标志性的竖瞳忽然红光大涨。 这个疯子! 渊诱揉着手腕,在心中咒骂不已。 要不是刚才有人,她早就用高跟鞋踩在他的身上,助他断子绝孙了! * 轿车内一片寂静,唯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渊诱和户田本来就没什么交情。 倒不如说这大晚上的,户田美穗竟然会驱车来接自己,让她着实吃惊。 “安藤怎么会知道我出来了?” 户田美穗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打量渊诱的神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安藤先生可能在警/察局有朋友吧。” 渊诱不置可否,安藤智史作为剧场老板,认识些三教九流也是情理之中。 连着两天没有睡一个好觉。 如今事件圆满解决,紧绷的弦倏地放松。 倦意如潮水般势不可挡,渊诱靠在车窗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等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 前座的户田似乎说了些什么。 但渊诱来不及听清就陷入了黑暗。 * 乌云蔽月。 盘踞在暗夜里的怪物窥视着渊诱的别墅。 狂舞的树枝是他的触手,呼啸的晚风是他的喉舌。 但他什么都没看见,因为那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房间内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昏迷中的渊诱打个激灵,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令人胆寒的声音。 一个高挑的人影踱步走近沙发。 她理应是个美人,但脸上不均匀分布的白斑让她看上去像一副被污染了的名画。 “户田,你打算干什么?” 渊诱的四肢被粗粝的麻绳捆绑着,稍一动弹就鲜血淋漓。 “黑/市里有人出两千万暗花取你的项上人头。” 户田顿了顿,猛地弯腰提扫帚般抓起她乌黑的长发。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呸,你要是为了钱杀我就赶紧动手。还有脸问我怎么办?” 头皮撕裂般的痛楚让渊诱前所未有的清醒。 “钱?”户田美穗鄙夷地皱了皱眉,仿佛只要说出这个字眼就脏了她的嘴。 “我才不会为了这么肤浅的目的杀人。我要的……是你的这身皮!” 渊诱内心一颤,她抬头对上户田愤恨的目光,压抑的语气里潜藏危险: “道重绫子是你杀的?” “那个蠢货,我可没杀她。”户田美穗眼眸微敛,“我只是剥了她的皮练手而已,谁知道她失血过多,还浪费了我的时间。” 渊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的恶行毫无悔意的女人,就是平时胆小如鼠的化妆师。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粗粝的麻绳嵌入皮肤,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血腥味。 “别白费功夫了,只要短短一分钟,我就能用【黄金分割线】剥掉你的皮。” 【黄金分割线】是什么,渊诱暂时没有兴趣。 她只知道有一个人因她而亡。 愧疚感如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罩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渊诱嘶哑着嗓子问,尽管她的内心早有答案。 第18章 “为什么?呵呵呵呵。” 户田癫狂地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咳嗽不止。 “你懂我去哪儿都要戴口罩的痛苦吗?我也渴望舞台,如果我有你那么漂亮的脸蛋儿,麦克白夫人哪儿还轮得到你!” 户田说着微微仰起脖子,双手伸向天空。 她的眼神虔诚而空洞。 “就让地狱之火日复一日灼烧我的灵魂,让我……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眼眶顺势流下两行清泪。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扑哧—— 坚韧的蜘蛛丝嵌入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如一只还未起舞就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落寞地倒下。 滚烫的,镌刻着邪恶的鲜血流淌一地。 泪水在她布满白斑的脸上凝结,褪色,与她不肯闭拢的眼睛一起成为永恒。 穿浴衣的少年赤脚踏过粘稠的血液。 随着他的步伐,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少年靠近了沙发,弯腰专心致志地替渊诱解开绳子,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怒意。 “累。”渊诱温柔地唤他,像是重复过千万遍那样熟练。 累:“……” 渊诱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累瞪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说:”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等死吗?” 渊诱勾唇笑了笑:“但你不是来了吗?“ 累倔强地别过脸:“哼,那个【东西】怎么处理?” 渊诱顺着他视线才知道他所谓的【东西】是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死了?” “不然呢?我可是堂堂下弦之伍,不会连个人类都杀不死吧?” 但之前的月彦明明…… 渊诱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算了,比起这个,你想和我建立【真正的羁绊】吗?” “真正的羁绊?” 累望进她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团漩涡将他吸入其中。 “要怎么做?” 渊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伸手抱住累的身体,脑袋在他的肩窝蹭了蹭。 “总的来说,就是血液的交换。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可是很珍贵的哟。” 话音刚落,她迫不及待地将尖锐的獠牙刺进累的颈部动脉。 咕嘟咕嘟—— 血液流失的寒冷让累把渊诱牢牢箍住。 咕嘟咕嘟—— 新鲜的血液灼烧着喉咙,渊诱长久以来的空虚终于被填满。 须臾…… 渊诱慵懒地倚在累的怀里,轻笑着用食指揩去累唇边的血液,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大言不惭地宣布: “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就是比你们鬼的美味多了。” 累从身后揽住渊诱的腰,脸上还残存着对现状的懵懂: “纯血种是什么?” “纯血种啊是最高等级的吸血鬼。就相当于你们的【王】。” “王……无……” 渊诱反手摸了摸累惨白的脸,在他颊边轻轻落下一吻,语气幽幽地说: “好了,累。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王是谁?” 累面红耳赤地嗫嚅着嘴唇: “我们的王是……” * 月彦住处 鬼舞辻无惨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标志性竖瞳泛着妖冶的红光。 “鸣女,还没找到那个女人吗?” 黑暗里的鸣女大气不敢吭一声。 无惨身上散发的滚滚怒意压弯了她的脊梁,让她卑微到泥土里。 但也只有在泥土里才能更快地找到【那个女人】。 鸣女又飞快瞥了眼被无惨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 难以想象洁癖如无惨大人居然会把衣服借给一个区区人类来穿。 啪嗒—— 无惨一脚把神游中的鸣女踹翻在地,没好气地训斥: “你还有心思发呆?是不是我的脾气太好了。” 不,别说下弦,就算是怪咖成堆的上弦也没谁敢说一句无惨大人脾气好。 “嗯?你是说我的脾气不够好?” 鸣女吓得匍匐在地,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无惨大人,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了。 ” “非常好,我今晚就要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拆吃入腹!她在哪儿?” 鸣女的独眼追随着女人的蛛丝马迹。她的长发代替眉毛疑惑地弯曲。 根据提示,这个女人现在应该…… 这太奇怪了。 叮咚叮咚—— 正在这时,玄关的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你先退下。” 鬼舞辻无惨平复了一下呼吸,恢复成人类月彦儒雅的模样。 * 月彦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 当看清来人的刹那,原本沉静的眼眸瞬间被惊愕取代。 眼前的渊诱穿着一条单薄的墨绿色裙子,长度堪堪遮住膝盖。 她乌黑的秀发上包裹着氤氲的水汽,雨水将她的胸前濡湿大片,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丝绸衬衣。 “你怎么来了?”月彦没好气地问。 渊诱抬起头,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月彦先生,我害怕。” 第11章scene11.神秘邻居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月彦先生,我害怕。我不敢独自呆在死过人的房子里。” 第19章 细碎的雨滴顺着渊诱的鬓角滑落。 她看上去像是狂风中备受摧/残的娇花一样楚楚可怜。 渊诱自信没人能抵挡她精湛的演技。 但……月彦不是个人。 他狭长的红眸残存怒意,冷厉的视线如尖刀般把渊诱的身体戳出几个血窟窿。 “渊诱小姐。”他的牙齿刺啦刺啦地摩擦,“是什么让你错认为可以对我予取予求?” 渊诱听出他的威胁,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莞尔一笑: “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表演),现在我只是向你提出个小小的请求,你居然就想食言而肥?” 出于故意,渊诱把“小小”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月彦面无表情地打量她,片刻露出冷酷的笑容: “我是说过对你感兴趣,但我的兴趣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啪嗒—— 不等渊诱反应,月彦用力关上了门。 那扇黑得发亮的门扉不停颤抖,像是在哭诉主人的暴/力对待。 “啧——” 渊诱不耐烦地啧了记嘴。 “阿嚏——” 她打个喷嚏,捂住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雨幕中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头顶的雨停了,一件干燥温暖的风衣披在渊诱肩头。 “这位美丽的小姐,需要我帮你擦擦脸上的雨水吗?” 渊诱抬起头,入目所及是男人蓬松的卷发和弯弯的眉眼。 他的唇角微翘,但眼底却一片清明,就好像笑容只是他的保护色。 渊诱接过灰白条纹的手帕,擦了擦自己被雨水凌/虐的脸。 “呵呵——” 男人的笑声如轻柔的羽毛从她的心上一撩而过。 “这么美丽的小姐,是谁让你吃了闭门羹?” 男人不赞同地瘪了瘪眉,琥珀色的眸子审视着紧闭的大门。 渊诱凝视他的侧脸,从他身上感到莫大的疏离。 “你是谁?”渊诱脱口而出。 男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叮咚——叮咚——” 他突然按响了门铃。 须臾,门开了。 月彦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两人视野。 “你真的不懂……你是谁?” “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前几天刚搬到您旁边的住户,特地送来我的问候。” 他举了举手上精美的袋子。 “搬到我附近的住户?” 月彦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坏消息,狠狠地皱了皱眉,标志性的竖瞳里闪过一道精光。 “是的,不知道您有没有餐后喝点小酒的习惯。不过我听说适量的红酒能促进睡眠。” 渊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月彦手里的酒。 无论是从它烫金的标签还是液体的清澈程度,毫无疑问,这瓶酒都价值不菲。 月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他注视太宰治的目光总算多了些兴趣。 “你对红酒很有研究?” “不,我只有喝日本酒的时候才能写出点儿东西。我是小说家,不太卖座的那种。” 太宰治挺了挺胸脯,坦然地笑了。仿佛不卖座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我喜欢独处,照顾不周的地方请你多担待。” “不客气,相处愉快。” 渊诱小巧的鼻翼皱了皱:“……” 相处……愉快? 这个人是听不懂别人的话还是怎么。 月彦的意思明明是“你有多远滚多远”啊? 当事人的表情也有些抽搐。 “晚安。” 他正要关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兀地横亘眼前。 “欸——请等一等。” 月彦:“……” 他捏紧拳头,额边青筋暴起。 “还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无辜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但这位小姐好像找您有事。” 渊诱:“……” 她没好气地瞪了太宰一眼。 如果说她最讨厌的男人类型,多管闲事必须占有一席之地。 月彦居高临下地斜睨渊诱,当目光触及她身上多出的披风,眉间的峰峦似乎更陡峭了些。 半晌,他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啪嗒—— 门关了。 渊诱和这位太宰先生在风中面面相觑。 许久,太宰治用食指揩去渊诱脸上的雨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不用难过美丽的小姐。想不想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第12章scene12. 消失的世界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这个世界。” 渊诱轻声呢喃着这句话,脸上流露出玩味的表情。 “难道你还能去往别的世界。” 她半真半假地质疑,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当然。” 男人嘴唇微扬,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这一下就燃起了渊诱心中的希望之火,她猛地拉住太宰治的袖子,眼睛里承载着漫天星辰。 “告诉我,怎么去?” 怎么才能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世界去? 这一次轮到太宰治表现出明显的惊讶。 第20章 他的眉宇间皱成一道河流,眼里闪烁的光芒如探照灯让渊诱无所遁形。 随着时间推移,他感觉到女人的手越来越冷。 半晌,太宰治眼眸微敛,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你……也很想死吗?” 话音刚落,轻风拂过,如一道天堑横亘两人之间。 扑哧一声,渊诱眼里的火光熄灭了。 她松开太宰治的袖子,若无其事地勾唇: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看上去哪里像是想死的人呐。” 浅浅的笑纹从她的唇边荡开,仿佛刚才只是再小不过的插曲。 然而,从那双沉静如海的黑眸里,太宰治感到了无边的孤独。 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阿嚏。” 渊诱出其不意打了个喷嚏。 她搓了搓手臂,嘴里咒骂着月彦的无情。 “走吧。”太宰治的轻笑从她耳畔一掠而过。 “啊?去哪儿?” “去我家换身衣服,你该不会是想感冒而死吧?” * 太宰治的房屋面积和月彦家类似。 但随处堆积的书让整个空间看上去逼仄不堪。 他在起居室翻箱倒柜,渊诱在外间的书房流连。 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架子上的书脊,这个自称不卖座的小说家似乎爱好广泛。 从民俗小说到天文地理,无不涉猎。 忽然,一本陈旧的书吸引了渊诱的注意,书名是《完全自/杀手册》。 渊诱的瞳孔闪了闪,她拿下这本书翻阅几页,里面详细讲述了每种自杀方法的成功几率和痛苦程度。 从书页的卷边儿来看,无疑被主人宠/幸过多次。 “找到了,这件怎么样?应该符合你的尺码。” 渊诱飞快地把书放回原处,她抬头望向太宰治靠近的身影。 那人的脸上还带着些邀功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她挑了挑眉,诧异地问。 “这种事难道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有过很多女人?”她紧追不舍。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渊诱也不能免俗。 “咳咳……” 太宰治仿佛被渊诱的直白打败,他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白皙的面皮有些泛红。 “这位小姐,让我告诉你。如果一个作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那么ta注定写不出能引起读者共鸣的小说。” “那太宰先生说自己的小说不卖座,是虚伪的自谦吗?” “这个嘛……呵呵……好了,你先穿上看看怎么样吧?” 渊诱道谢后接过,抖开。 这是一件红黑相间的洋服,领口有少女粉色的蝴蝶结。 她眉头紧锁狐疑地看向太宰治,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戏谑。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渊诱怒气冲冲地把衣服丢给他。 “不行,你这个变/态。” “欸——我还觉得你穿上一定会很好看呢。真可惜。”太宰顿了顿,故作遗憾地捏了捏挺拔的鼻梁,话锋一转:“如果你真不喜欢,也可以穿我的白衬衫。” 渊诱:“……” 滚!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太宰治不情不愿地拿出条朴素的裙子。 渊诱捧着裙子,刚要去旁边的客房换,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 “太宰先生,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之前报警说月彦先生扰民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因为除了太宰治的房子外,附近再没有其他住户。 太宰治愣了愣,旋即理所当然地耸耸肩。 “没有办法,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隔音效果不怎么样。我又刚好是个碰到一点噪音就写不出东西的作家。” “隔音效果不怎么样?” 渊诱低头思忖片刻,笑了。 * 月彦住处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他不喜欢自己的住处附近有其他活物的存在。 伪装总是过于费神,更重要的是鬼王灵敏的听力让他片刻不得安歇。 “不行。你这个变/态。” 隔壁的谈话声一股脑灌入他耳内,如汹涌的洪水让他脆弱的耳膜饱受折磨。 “欸——如果你真不喜欢,也可以试试我的白衬衫。” 该死! 嫉妒的岩浆在心口猝然喷发。 无惨砰的一声击碎手下的木桌。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跑到别人家里去了,还要穿上其他男人的衣服! 该死! 他真该现在、立刻就提小鸡般把这个女人抓到面前,在她那光洁无暇的皮肤上刻下他鬼无辻无惨的烙印。 让她清楚自己到底属于谁。 无惨的胸膛猛烈起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洞穿墙壁,直达他的心扉。 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犹如索命的厉鬼在太宰治的房子外徘徊。 他不紧不慢开了门,当看清来人,眼底的惊讶转瞬即逝。 “月彦先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女人呢?把那个女人还给我。” 太宰治疑惑地捂了捂嘴巴,阻止快要溢出的哈欠。 “什么女人?” “不要装傻,就是刚才在我门口淋雨的那个。” 第21章 太宰治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欸——月彦先生刚才不是说不认识那位小姐吗?” “少废话!” “那位小姐的话不久前已经走了哟。你看,雨都停了呀。” 不可能! 他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压根儿没听到渊诱离开的脚步,更遑论刚才那声尖叫。 月彦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不由分说地推开他,径直跑进房间。 哐当—— 太宰治的后背重重地撞上门板,痛得龇牙咧嘴。 太宰:“……” 被男人的执拗打败,他唉唉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短短几分钟,月彦已经把房子里外搜索个遍。 果然没发现渊诱的蛛丝马迹。 “我就说那位小姐回去了吧?” 太宰站在书房门口,语气里藏着不被信任的愤然。 月彦:“……” 他不耐地抿了抿唇,男人嘴边那抹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对他的嘲讽。 月彦锐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视着男人的身躯。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太宰治早就死无全尸。 突然,月彦的脑子里火花一闪。 自从他跑进这间书房,这个男人似乎就站在门口没有动过。 按理说,他是个爱书之人,就算是月彦搜寻过程中不小心踢翻的书,他都一本本小心翼翼地放好。 但唯独对书房的杂乱熟视无睹。 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月彦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再一次打量不远处的男人。 他的视线落在男人脚下那块和周边存在微妙色差的瓷砖,眼眸倏地眯起。 月彦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嘴角噙笑一步步靠近。 “太宰先生。”他镇定自若地说:“能麻烦你让一让吗?” 月彦犀利的目攫取太宰治,目睹他脸上瞬间的溃败。 “额,月彦先生,我站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好像没有吧。” “让开!” 月彦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想要找到渊诱的迫切像一副铠甲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身上散发出志在必得的气势。 太宰惨白着脸退让了,甚至在月彦俯身推动瓷砖的时候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瓷砖下面,如月彦所料是一道暗门。 他摸黑拾级而下,鬼王出类拔萃的夜视能力让他畅通无阻。 身后是太宰治粗重的呼吸。 很快,月彦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一片贫瘠的空地。 是的,空地,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空地。 太宰治掺杂着恶意的揶揄响起: “月彦先生,看在你担心那位小姐安危的份上,我这次就不告你私闯民宅了。” 他虚情假意地笑了笑。 月彦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在阴森的地下室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着那从背后飘来的穿堂风,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愚蠢的男人竟敢嘲笑堂堂鬼王? 真想用手插/进他的双眼,让他暴毙当场! 不,不行。 月彦转念一想,他的房子里刚刚死过一个警/察,如果近期再出什么事,难免不被盯上。 他隐忍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经过太宰治身旁,似笑非笑地说: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太宰先生。” 太宰大度地摆了摆手:“没事,只要下不为例。” “呵,当然。” * 许久,当所有的嘈杂如潮水般褪尽。 站在地窖的太宰治对着空地轻声地说: “好了,谷崎出来吧。” “吁——” 不为人瞩目的墙角处凭空出现两道人影。 橘发的少年双肩耷拉着,如释重负地叹口气。他三两步走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先生,我们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还好我听到脚步声反应够快。” 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口袋,漫不经心地夸奖: “有什么是谷崎的【细雪】搞不定的吗?” 谷崎润一郎面红耳赤地摆了摆手。 “谢谢你,谷崎先生。” “没事没事,我也是遵照太宰先生的指令。” 太宰治的目光缓缓游移到渊诱半明半暗的脸上,他弯了弯嘴角,语带调侃: “开心了?故意用惨叫把月彦先生引过来又不现身。看着他刚才慌里慌张的样子,你应该很得意吧?” “哼。”渊诱趾高气昂地扬了扬脖子,嗤之以鼻:“谁叫他那么对我!” “啧啧。好一个蛇蝎美人呐。你真不考虑和我殉情?” “不必了,谢谢。话说回来,谷崎先生的能力倒是挺有意思的,是叫【细雪】来着?” 谷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嘿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异能。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呢。” 比他厉害的人多的是? 渊诱状似不经意地点点头,心里暗骇。 听谷崎的口气,难道这还是个异能力者大行其道的世界? 她又忆起了江户川乱步和他的助手露西。 “谷崎先生不用谦虚,要不是刚才你急中生智,月彦先生可能就发现我了。” 渊诱顿了顿,觉得无聊的话题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于是她拍了拍手,径直越过两人身旁,踏上那通往光明的阶梯。 第22章 月彦现在应该气急败坏地等着她回去呢。 她可不能错失了良机呀。 “等等。” 太宰治略带沙哑的嗓音蓦地回荡在地窖内,惊得渊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 “你好像忘了东西。” 太宰治手里的光芒若隐若现。 渊诱原路返回,发现他拿着的是那根她从舞台上获得的胸针。 “噢,多谢。” 她的手指刚一触及胸针就被男人眼明手快地躲过。 渊诱皱了皱眉对上太宰治慵懒的眼眸。 “你什么意思?” “呵呵,不要生气,美丽的小姐。你确定这是你的东西吗?” 渊诱没好气地回答:“当然。” “你确定吗?”太宰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挑了挑眉:“但这好像是我送给女朋友的胸针呢。你看……” 他的手指如蝴蝶的翅膀般灵巧地翻动。 “这里还有我和她名字的缩写。“ 渊诱:“……“ 不祥的预感如雾霾灼烧她的喉咙。 “我本来和她相约在昨晚殉情,但她迟迟没有现身,让我非常担心。虽说不太好意思,但她可是爱得我死去活来呢。渊诱小姐知道她在哪儿吗?” 渊诱抿了抿唇,拔高嗓音:“你的恋人……被【鬼】吃了。这个胸针也是我捡到的,你满意了吧?” 太宰治:“……” 他的脸上骤然出现了难以自抑的痛苦,但这不经过酝酿的表情实在太恰如其分,反而让人心生疑虑。 渊诱戒备地后退一步。 “这样啊……”太宰治摇了摇头。“真是不愿意相信,她居然先我一步死了。不过鉴于渊诱小姐已经对我说过一次谎,你也不值得信任了。” 太宰治轻飘飘地瞥向一旁的谷崎润一郎。 “你说是吧,谷崎。” “是的,太宰先生。”谷崎面无表情地附和。 扑腾—— 一股飓风把地窖的门严实地阖上。 “正好,黑/市里有人出重金购买渊诱小姐的命。”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凭借着门缝间的最后一丝光亮,渊诱看清了,那正是自己麦克白夫人的剧照。 太宰治的皮靴在水泥地上踢踢踏踏地响。 “我呢前不久刚当上首领,前代把组织的财富都转移了。我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不如渊诱小姐就做一件好事吧。虽然我这人不喜欢无谓的杀/戮。不过……” 他笑了笑,一个穿黑披风的男人从墙角慢慢走到太宰治身边,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气。 “芥川和我不一样,他最喜欢杀人了。渊诱小姐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渊诱注视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男人。 可能又是谷崎润一郎【细雪】的杰作吧? “呵。” 数十条夹带红光的黑鞭在他的背上张牙舞爪,白发男人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罗生门!” 第13章scene13. 妄想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芥川轻蔑一笑:“罗生门!” 黑兽张牙舞爪,朝渊诱猛扑过去。 芥川想象着女人鲜血淋漓的模样,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但转瞬这快/感就消失殆尽。 倦怠如潮水没过芥川的头顶。 太无聊了。 哪怕他甘愿为太宰先生赴汤蹈火,这个任务也太无聊了。 让他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简直就像给一个饿鬼端上一盘前菜那样——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 芥川转念一想,既然是太宰先生的愿望。 那么……就让这个女人赶紧去死吧! 啪嗒—— 夹杂红色凶光的黑鞭把渊诱身后的墙壁击得粉碎。 飞沙走石,四溅的墙屑利箭般掠过芥川的袖子。 他钟爱的黑披风刹那就被划出一道口子。 芥川:“……” 他抿了抿唇,打量微乎其微的裂口,眉毛间皱成一条小溪——被淤泥堵塞的那种。 要是被银发现,保证她能唠叨到天荒地老。 芥川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不合时宜地思索起要不要学习缝补。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过了个弯儿就被他斩钉截铁地否定。 算了,他的这双手是为了了结弱者而存在的,可不是为了缝补衣服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咳咳咳——” 闪神间,飞扬的尘土呛进气管。 芥川龙之介脸色煞白,不可抑制地一阵猛咳。 “哎呀,不好意思太宰先生。” 故作娇柔的女声穿透芥川的耳膜,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在断壁残垣中目睹一个模糊的身影。 须臾,烟雾散去。 那个女人低头注视裙子上的斑斑污迹,小巧的鼻翼皱了皱,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 “我好像把你某位女朋友的裙子弄脏了。” 太宰治:“……” 谷崎:“……” 芥川:“……” 三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愕。 不可能,这个女人居然躲过了他的【罗生门】? 不容辩驳的事实摆在眼前。 芥川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迸发出好胜的光芒。 没有想到,这次任务并不像他预想的那么无聊。 第23章 太宰治:“也不知道是第几任女朋友的了,你喜欢就留着。” 渊诱闻言欣喜地拍了拍手:“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回去就把它扔……” 什么? 这个骄纵的女人竟敢扔掉太宰先生赠与的衣物? 简直是在找死。 怒意如烧开的水在胸口翻滚。 芥川想也不想就再次驱动异能。 【地狱颚!】 俯冲出去的黑鞭在渊诱颊边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 滴答—— 滴答——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砸向地面,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空旷的地下室内安静得可怕。 死亡的阴影似乎在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悄然而至。 渊诱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弹。 她有点懵。 刚才那个白发的男人是不是伤了她的脸?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敢动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渊诱:??? 伤口火辣辣地疼。 渊诱垂下头,黑色长发披散在眼前,遮住了她表情的同时,让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氛。 观者无一不望而却步。 “呵——”短促的笑声如一记重锤敲在三个男人的心房。 谷崎:“……” 橘发少年噤若寒蝉。 拥有妹妹的他比谁都了解女性对容貌近乎病态的执着。 他想到直美每次逛街前光化妆就要花个把小时。 更别说是渊诱小姐这种美貌惊人的女明星了,恐怕…… 他戒备地后退一步,朝芥川投去不赞同的一瞥。 踢踏踢踏。 脚步声临近。 “你好谷崎先生,请问你有镜子吗?” “啊?” 他看向渊诱,女人捂着受伤的半边脸,深邃的黑眸里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 谷崎最怕女孩子的眼泪了。 他手忙脚乱地摸索一通,总算从裤子的后侧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 他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镜子上的灰尘,递给渊诱。 “谢谢你,谷崎先生,你是个好人。” 谷崎:“……” 他面红耳赤地摆了摆手,脑海里回荡着直美的经验之谈。 女生口中的“你是个好人”就等同“你是个没用的人”。 呃……好吧。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掀翻了屋顶。 谷崎润一郎打了个哆嗦,看向脚底那一堆碎玻璃,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真……真不好意思,谷崎先生,我没拿稳。” 渊诱诚恳地注视着他,眼眶下多出两行清泪。 “没,没关系。一面镜子而已。” 啊啊啊啊,这是直美最喜欢的镜子。 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不,可能更糟。 她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都不肯理我。 但当视线触及到渊诱伏低的背,看她胆战心惊收拾碎玻璃的姿态,谁还能忍心说狠话呢?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血腥味。 “直美?” 谷崎恍惚间看到了在街角朝他挥手的妹妹。 “哥哥大人,你快过来呀!” 直美穿着青春靓丽的水手服,踮起可爱的脚尖,脸上的期盼栩栩如生。 橙红色的太阳为她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让她看上去像是希腊女神一样高贵。 是的,直美,他的女神。 贯穿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直美永远是他心底最秘不可宣的欲/望。 “兹拉兹拉——” 太阳炙烤着柏油路,滚烫的温度让谷崎像在参加跳绳比赛,双脚一刻不敢沾地。 他焦急地频频望向那个固执的红色小人。 这个信号灯怎么回事啊?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热死啦! “欸——原来谷崎先生对直美小姐抱着这样的感情啊?真可怜。” 娇柔的女声从天际传来。 一只冰凉的手为他擦去满头大汗。 [闭嘴,闭嘴,闭嘴,这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事。] 谷崎不自觉地把脸颊靠近清凉的源头。 “说的也是,那我走了。” 给予慰藉的手倏然远去。 不等谷崎反应,只听扑哧一声,他就化作沥青上的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叮咚—— 信号灯终于转成了欢快的绿色小人。 * 渊诱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对橘发少年报以同情的注视。 毫无疑问,他是在场的三人里最容易受到蛊惑的。 虽然长相清爽,但是太弱。 让她感觉无聊。 渊诱的目光在剩余的太宰治和芥川之间梭巡。 凭心而论,她对这个胆敢毁坏自己脸的臭男人还有一点兴趣。 兴趣在于——如何才能用最痛苦的方法让他去死。 “哼!” 渊诱走到芥川面前,望进他无神的瞳孔…… * 芥川龙之介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蜷缩着,是婴儿那样毫无防备的姿态。 “阿敦,你做得很好。” “阿敦,你这个头发颜色很特别。” “欸——阿敦还会害羞吗?真可爱。” 太宰先生暗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24章 一下接一下。 “阿敦——” “阿敦——” “阿敦——” “罗生门!” 芥川龙之介发出残暴的嘶吼,受到召唤的黑兽嗖地窜出。 它在这片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混沌中横冲直撞,直到精疲力竭。 “阿敦——” 芥川额头青筋暴起。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双目赤红,无声呐喊: 为什么要重用来路不明的家伙?明明我才是您最忠实的走狗啊,太宰先生! 中原敦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帮您杀人吗? 不,不可以。 他心中可笑的正义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可以随叫随到吗? 不,他最近忙着和泉镜花谈恋爱,连任务都顾不上了。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可是您为什么眼里只能看到中原敦? 得不到太宰先生的赞赏,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价值? “呵,可怜的家伙。” 谁,谁在说话? 芥川龙之介气急败坏地驱使黑兽奔向声音的源头。 “谁会喜欢没有自我的人呢?没有。” “闭嘴!我不许你质疑我存在的意义。” 一瞬间,他紧攥着胸前的衣服,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哒哒哒哒—— 愤怒的黑兽在芥川龙之介的恐慌中一直跑呀跑。 这一条黑洞洞的甬道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现实中,渊诱嫌弃地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因为太宰的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发色? 太卑微了。 谁会喜欢没有自我的人呢? 没有。 渊诱抬手撸了一把芥川的白毛,打心底觉得还是黑色更适合他。 “好了。” 渊诱迫不及待地走到太宰治面前。 她想起书架上那本卷边儿的《完全自杀手册》,带着对挖掘八卦的期待,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那么久以来,渊诱头一回见到执着于死亡的人类。 比起吸血鬼漫无边际的生命,有限的时间才更应该珍惜不是吗? 她仔细端详男人紧皱的眉头,那双紧闭的眼眶仿佛蕴含着巨大的悲伤,氤氲的水汽甚至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渊诱:“……” 她摩拳擦掌,决心要好好看清男人的欲/望。 正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猛地把渊诱吞入腹中。 “啊——”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 渊诱陷入了黑暗…… 第14章scene14.记忆循环(修)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滚滚浓烟从二层建筑的窗户冒出。 燃烧中的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火光把天空映照成温暖的橘红色。 邻居1:“怎么搞的,突然就着火了?” 邻居2:“不知道呀,这家老板还收养了五个孤儿。也没见人逃出来。” 邻居3:“天哪,有孩子在里面?” 女人们用粗糙的布擦了擦干燥的眼眶,掩面哭泣。 覆着白布的单价从渊诱面前经过,一只焦黑的手无力地垂下。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孩童的手。 渊诱面无表情抿了抿唇。 这六个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死的,火灾只是毁尸灭迹的手段。 但渊诱没有办法,因为救人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的目的是…… 眼波流转间,她看到救护车边赤铜发色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渊诱唉叹一声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织田作,你还好吧?” 当然不好,收养的五个孩子和老板以这种方式惨死,任谁都不会好的。 织田作转头过来,露出深深凹陷的眼窝和来不及处理的青色胡渣,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太宰,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要去报仇。”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渊诱皱着眉没说话,她知道这场复仇会以双方殒命告终。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她已经见证过一遍了。 在太宰治的记忆里,织田作的死就是他的欲/望。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渊诱想着,伸手死死拽住织田作的袖子。 “不行,你不能去。” 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织田作望着挚友手背暴起的青筋,一丝讶异划过眼眸。 “太宰你忘了,我以前可是冷血杀手啊。加上我的异能【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有事?” 渊诱:“……” 她仍抓着织田作的袖子不放手,忽然男人的脸像是斑驳的墙壁一片片剥落,整个人散沙似地倒了下去。 渊诱:“草!” * 织田作:“太宰你怎么回事,才喝了半杯就倒了。” 坂口安吾:“上次执行任务受的伤还没好吧,我早说了你别喝酒。” 趴在吧台上的渊诱慢慢清醒,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对上面前剩了半杯的威士忌。 恶心感排山倒海,她咬破舌尖,眼眶倒逼出泪水,好不容易才把喉咙口的胃液吞咽下去。 老娘这辈子都不要再喝威士忌了!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慵懒的笑意望向织田作。 第25章 还有,这一次你要去死就去吧,我说什么也不拦着你。 织田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坂口像是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到了,瑟缩着脖子拿出相机。 “算了,来拍照吧?” …… “太宰,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要去报仇。” 渊诱像躲避瘟疫般飞快松了手。 去吧去吧,赶紧去找你的对家,别在这儿磨蹭时间了。 织田作定定打量她好久,出其不意地用力抱住她。 “太宰,你还记得我想脱离组织后做个小说家吗?我恐怕……再也没办法实现这个梦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自杀,找寻生命的意义什么的,如果一天找不到就两天,就一年甚至十年。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吧。” 织田作交代遗言一样的举动,像块巨石压在渊诱胸口。 不等她说话,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出老远。 渊诱:“我跟你一起去!” 织田作身形微顿,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中气十足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 “不行,老板和孩子们的仇只能我自己来报。再见,太宰!” 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从眼前掠过。 渊诱咬着下唇剁了跺脚追上去。 零星的火花里藏着死亡的味道。 * 安德烈:“你是准备从左边袭击我是吧?” 织田作:“然后你会低头躲过,顺便给我的膝盖来上一脚。” 两个男人在空旷的大堂里谈笑风生,额头滴落的汗水却昭示了他们的紧张。 躲在大理石圆柱后的渊诱打了个哈欠。 两个能预知未来的人碰在一起的结果,就是长达五分钟的嘴炮和神/交。 太,浪,费,时,间,了。 渊诱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堆积的酒精让她昏昏欲睡。 必须在自己昏过去之前解决这件事。 轻微的动静从耳畔飞过,渊诱眯眼打量不远处的mimic首领。 然后…… 在他移动步伐的刹那从袖子里射出那枚金色胸针。 扑哧—— 尖锐的针头扎进白发男人的颈部动脉,他的喉咙里像是寄居着一只残破的风箱,咿咿呀呀地发出不甘的叫声。 他扑通跪倒在地。 渊诱绕出柱子,摇摇晃晃地走到织田作面前,对上他震惊的瞳孔。 “太宰,你怎么会……” “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想起真正的太宰治在月彦门前的举动,她情真意切地点了点头。 “好了,趁着警/察还没到,我们赶紧离……” 织田作低着头,刘海遮住他的表情,健壮的身躯不住地战栗。 渊诱脚步一滞:“……织田作,你怎么了?” 男人猛地抬眼,赤红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 “太宰,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自以为是到让我讨厌!我说过孩子们的仇只能由我来报吧?你以为这是在帮我吗?” 渊诱歪了歪头有点懵。 恍惚间,织田作变成了一只咆哮的雄狮向她猛扑过来。 她吓得连连倒退,脚踝一歪,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太宰治!” 渊诱惊醒了。 织田作:“太宰你怎么回事,才喝了半杯就倒了。” 坂口安吾:“上次执行任务受的伤还没好吧,我早说了你别喝酒。” 熟悉的男生在背后炸响,渊诱顿时汗毛直立。 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回到这个该死的酒吧,甚至连能不能逃出太宰治的记忆也是未知。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要吐了,就现在。 她像阵风似地消失在两人眼前。 安吾:“你去哪儿啊,太宰?” 织田作:“他以前酒量有这么差吗?” 渊诱扶着马桶大吐特吐,最后连苦涩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织田作和安吾的议论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地传到她耳朵。 渊诱:“……你们有本事喝二十几杯威士忌啊!” 叫错了他们的名字要读档重来。 被他们怀疑了要读档重来。 就连冲进火场救人也要读档重来! 渊诱靠在洗漱台上,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她用太宰治的风衣擦干了镜子上的水气,目睹脸色煞白的自己。 最后一次。 她严厉地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她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在没有变成疯子之前。 清凉的晚风透过窗户缝,渊诱打了个哆嗦,先前的晕眩感和那些呕吐物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 昂扬的斗志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毋庸置疑,刚才是她最接近胜利的时刻。 可为什么明明是大团圆结局,她还是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是因为织田作的愤怒吗? 渊诱摇了摇头,不,这是属于太宰治的记忆。 太宰治,太宰治…… 自称不入流的小说家,实际是个组织的首领。 还有呢? 电光火石间,织田作的话闯入脑海。 [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自杀。] 是的,是的。 渊诱想起太宰治书架上被翻得卷了边儿的《完全自杀手册》。 第26章 难道她只要…… * 安德烈:“你是准备从左边袭击我是吧?” 织田作:“然后你会低头躲过,顺便给我的膝盖来上一脚。” 渊诱屏息等待着。 哗啦—— 虎视眈眈的两人同时掏出手/枪指向对方。 从枪/膛中射出的子/弹像是头也不回奔向死亡的士兵。 渊诱以最快的速度把织田作扑倒在地。 “小心!”她高声尖叫。 扑哧—— 子/弹射入心脏,渊诱痉挛着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织田作的衬衫。 “太宰你怎么会……” 男人的眼神哀戚,像是一只孤狼。 他抱住挚友的身体,勒得渊诱骨骼都痛。 渊诱龇牙咧嘴地笑了笑: “没有办法,谁叫我喜欢多,管,闲,事。” 她越过织田作抖动的肩头望向一片虚无。 那里,真正的太宰治朝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消失了。 终于……结束了。 渊诱闭上眼睛前,疲惫不堪地想。 * 太宰宅地下室 水泥地的冷意渗入骨髓,渊诱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 她愤怒的眼神直直刺向一旁的太宰治。 他正以无知无觉的姿态躺在地上。 渊诱气势汹汹走过去,话不多说一脚踹在太宰治的手肘。 “狗男人,你想害死我?” 太宰治:“……” 没有反应。 渊诱:“喂,别装死!” 太宰治:“……” 一动不动。 渊诱皱了皱眉,疑窦丛生。 没道理过了这么久,这个狗男人还不醒啊。 该不会……真死了吧? 渊诱心跳如鼓震。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向太宰治的颈部动脉,就在要碰到他肌肤的一刹那,男人猛地睁眼,风驰电掣般抓住渊诱的胳臂,反向一扭。 嘎嗒—— 渊诱不禁痛呼出声。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拧着她的手臂站起来。 “哦呀哦呀,我好像太用力了。” 他顿了顿,慵懒地轻哧一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渊诱小姐差点把我的手踢断了呢。” 渊诱疼得额上冷汗涔涔。 她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 “你这个变/态,死了也活该!” 太宰治挑了挑眉,人畜无害:“这话怎么说?” 渊诱:“我发现了,只要记忆不按照你希望的情况发展,我就必须从头开始。而你居然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被烧死!” 太宰治不赞同地啧了一记嘴: “不对,那些人在火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食指摩挲着渊诱掌心的伤口,心疼地瘪了瘪眉: “渊诱小姐这里是怎么搞的?难道是刚刚被玻璃划伤的吗?该不会是自己弄的吧?” 渊诱的心脏突地一跳。 他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自己的秘密。 是在套话吗? 渊诱佯装镇定地别过眼睛。 一只微凉带茧的手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庞。 太宰治用情人私语般的口吻说:“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他倏地掐/住渊诱纤细的脖子,逼她转头 太宰治:“请问渊诱小姐脸上的伤去哪里了呢?” 第15章scene15. 她是鬼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太宰治:“渊诱小姐脸上的伤去哪里了呢?” 脸上的伤当然……糟糕! 渊诱心头一凛,如果她伤口自愈的事流传出去,别说能不能继续在这里生活,甚至可能会被当成【鬼】围剿。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看来她只能…… 渊诱下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厉色。 “你还好意思问?你的手下伤了我作为女演员最珍贵的脸。如果我的职业生涯毁于一旦……” 她恼怒地喘了口气,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 “快,给我面镜子让我看看我的脸。” 太宰治狐疑地皱起眉,他竟有一瞬间不知道渊诱是发自肺腑还是表演。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已经好了? 太宰治不确定地抿了抿嘴,转而想起她在记忆里精湛的演技,到了最后连安吾和织田作都把她当成了真的太宰治。 太宰治向来多疑,从一个月前夺得港口mafia首领的位置后更是如此。 他经历过太多欺骗了。 想到这里,太宰治的眸色沉了沉,冷笑: “哦呀哦呀,看来渊诱小姐随时随地都能入戏呢!怪不得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演员。但是…” 他手下猛地用力,嘎哒一声顺势扭断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胳膊。 渊诱:“啊啊啊啊啊,太宰治你不得好死!” 太宰治不以为意笑了笑:“我巴不得呢,因为活着实在太无聊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是什么【东西】。” 渊诱的裙子被冷汗浸润,她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口腔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该死的太宰治,居然敢用【东西】来称呼她! 只要他胆敢有片刻松懈,她一定把他虐/待致/死,然后召唤累把他吃得尸骨无…… 忽然,渊诱的下腹升起一阵绞痛,像几千个气球在她的身体里接连爆裂,又或是所有的细胞在同一时间死去又复活。 第27章 很快这股疼痛占据了她的心房。 她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只要稍加用力就会血流遍地。 渊诱:“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土!” 她的脸上浮现出被李土抽干最后一滴血那晚一样空洞的表情。 现在的她像是一个精致的失去灵魂的娃娃,她的未婚夫最爱不释手的那种。 渊诱感到喉咙灼烧般发痒,她下意识张开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昏了过去。 “……” 太宰治有些怔愣。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听过这样充满愤恨的叫喊,像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地下室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他激烈的心跳。 砰砰,砰砰。 无数的蜜蜂在他的耳边嘶鸣,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正活着这件事。 太宰治把视线投向面朝水泥地摔倒的女人。 她的胳膊正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她不会死了吧…” * 不知过了多久,渊诱咳嗽着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皮的沙发上,妖冶的红月透过落地窗投下斑驳的光影。 太宰治:“你醒了?” 渊诱的背脊一紧,她转头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 “这是哪儿?” 显然不是冰冷的地下室。 相反的,无论是猩红的地毯,漆皮沙发还是考究的乌木书桌都彰显了这个房间的奢华。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 渊诱:“!” 她飞快地瞥向太宰治身后的挂壁钟。 “我昏迷了多久?” “嗯…我想想,不超过15分钟吧?” 区区15分钟,月彦的住宅附近压根儿没有这种富丽堂皇的建筑。 他们…这是在哪儿? “哈哈。” 太宰治笑得身体发颤。 “渊诱小姐疑惑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你一定是在想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到了一栋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建筑中吧?太宰治这个狗男人家附近也没有啊。” 渊诱愤怒地瞪大眼睛。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所以你才能很好地扮演我,因为你也是。”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神色却暗淡了些。 “这里就是我家,只不过……” 渊诱:“只不过谷崎润一郎之前用了障眼法罢了。” 太宰治眸光微动,转瞬又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说起谷崎先生,他还在隔壁昏睡呢。我们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渊诱小姐有什么办法吗?” “这就是你为什么没趁我昏迷的时候杀了我的原因?” 太宰治讶异地挑了挑眉,随手拿了条毛毯盖在渊诱裸/露的腿上。 “看来渊诱小姐对我还是有点误会。我承认扭断女士胳膊的行为不太绅士。但你的手臂也恢复如初了。这件事我们不如就忘了吧。” 说完,太宰治笑眯眯地抬起渊诱的手腕晃了晃,像是要验证它的完好无损。 渊诱配合地扬了扬薄唇,黑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突然她转动手腕,一巴掌打在太宰治的左脸。 啪嗒—- 万籁俱寂。 男人的脸偏向一边,黑色卷发遮住他的表情,白皙的皮肤上陡然出现清晰的五指印。 渊诱漫不经心地笑说:“看来我的手腕确实恢复得不错,真是谢天谢地。” 草,她好像太用力,手腕有点抽筋了。 太宰治:“……” 沉默了几秒,他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那声音愈变愈大,很快成了房间里呼啸的风,引发人们的盆腔共鸣。 渊诱神情戒备。 正在这时,太宰治撩起碍事的刘海,露出被泪水浸湿的眼眶,只是弯弯的唇角显示了他的愉悦。 太宰治:“你真是有趣,我决定不杀你了。要不要加入我的组织?” 渊诱:“?” 这个人疯了? 居然邀请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进组? 首领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太宰治:“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他擦了擦眼泪直视渊诱,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烧出两个窟窿。 “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自愈力极强,你是……【鬼】?” 渊诱翻了个白眼: 来了来了,把高贵的纯血种和低/贱的【鬼】搞混的蠢货。 * 月彦宅 鬼舞辻无惨坐在窗口。 妖冶的红月照耀在他紧绷的脸庞,让他看上去像是地狱的修罗般可怖。 “还没找到吗?” 跪在地上的鸣女感受到他语气里蕴藏的怒意,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无……无惨大人。只要您再宽限一点时间,我一定能……” 无惨皱着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如果说上弦能帮我消灭柱,那么你觉得你对我的作用是什么,鸣女。” “是……是能帮您找到任何想要的人。” 鸣女不甘不愿地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这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而无惨大人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难道他是想…… 鸣女不敢抬头,但无惨的凝视就在那里。 像是打量着食物的秃鹫那样毫不掩饰。 第28章 畏惧让鸣女的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鸣女,抬起头来。” 鸣女:“……” 无惨:“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鸣女:“不……不是。” 她飞快地抬头。 “无……” 啪嗒—— 无惨一脚踩中她额上那只硕大的眼睛,甚至还狠心碾了两脚。 “如果你的眼睛没有任何价值,那留着它又有什么用呢?”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旋在房间内。 “闭嘴!” 鸣女像个被人丢弃的垃圾袋,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独眼里淌下一行血泪。 难道她今天注定要被盛怒的无惨大人处死了吗? 忽然,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条极细的丝线,带着某种让她欣喜若狂的味道。 鸣女不顾疼痛,连滚带爬地抓住无惨的一截裤腿。 “无……无惨大人,我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了。” 无惨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连裤腿上沾染的灰尘也不计较了。 “她在哪儿?” “她在……” * “咚咚咚——” “咚咚咚——” “开门,警/察!” 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了电线杆上的乌鸦。 “咚咚咚——” “咚咚咚——” 为首的两个警员敲得连手都红了,照样没人应门。 他们失去了耐心,不约而同地望向身后戴贝雷帽的探长——江户川乱步。 “哎呀,那没办法了。破门吧!” 一声令下,众人合力撞开了门。 江户川递给身后白衣的月彦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率先踩着门板径直而入。 为了配合他第一探长的英勇形象,他连走路也要时刻保持双手插着口袋。 月彦:呵,装腔作势。 嘎吱嘎吱—— 伴随着门板的悲鸣,人们鱼贯而入。 “啊——” 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顾不上队形,他们纷纷拔腿奔向声音的源头。 哪怕是故意落在最后的月彦也不禁变了脸色。 该不会那个女人真的…… 他加快了脚步。 * “不许动,警/察,把手举起来!有人举报你涉嫌绑/架。” 啪嗒—— 江户川乱步打开了墙壁上的灯。 亮光一刹那传递到房间的每个角落,而里面的场景让人目瞪口呆。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警员a结结巴巴地问。 蹲在地上的太宰治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乖乖举起了手,一脸无辜的模样像是被狼群包围的小绵羊。 太宰治:“我吗?我在帮渊诱小姐处理伤口啊。” 坐在椅子上的渊诱慢吞吞地转头,当看清门口齐刷刷的警员时,害怕地朝太宰治的方向靠了靠。 渊诱小心翼翼地问:“各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东京第一探长拨开人群走进来,他扫了眼渊诱红肿的脚踝。 “渊诱小姐,你还好吗?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被一个叫太宰治的男人绑/架了。” 渊诱:“绑/架?” 她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是哪个笨蛋举报的?我崴了脚,太宰先生只不过在帮我敷药啊。探长先生这么聪明,不会诬赖好人的吧?” 江户川乱步这个人平时除了喜欢吃零食,没什么别的爱好。 但来自别人的夸赞总能让他心情舒爽。 他当即骄傲地叉了叉腰。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明察秋毫。那么刚才的惨叫想必也是……” 渊诱郑重其事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些可疑的红晕: “我不太吃痛,让你们看笑话了。” 太宰治不服气地嘟囔:“还害我差点被当成绑/架犯。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诬赖我的名誉。” 江户川乱步掩唇咳嗽两声:“这个……我们对举报人有信息保密义……” “是我。” 人群后方传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太宰治惊愕地挑了挑眉,看见一个穿白西服的男人缓缓出现在灯光下。 “月彦先生,怎么又是……哎哟!” 他龇牙咧嘴地低头,发现一只细细的鞋跟正踩在他的鞋面上。 太宰治:“……” 渊诱欣喜万分:“月彦!” 月彦面无表情地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你不是要住我家吗?还不快走?” 渊诱没说话,深邃的黑眸里倒映着细碎的灯光和眼前的男人。 她笑眯眯地伸出手,微微嘟着嘴撒娇: “抱我。”她说。 月彦:“……” 这个女人是在命令他吗?谁给她的胆子? 月彦瞪着她。 渊诱轻轻地用牙齿抵住下唇,仰头四十五度角自下而上望他。 “我的脚踝扭了,不能自己走路。” 月彦冷漠地瞥了瞥她裸/露的脚踝,从鼻腔里憋出一声闷哼,沉默地把她打横抱起来。 耳畔掠过渊诱得逞的笑声,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扉。 他恼羞成怒,低头看见把脑袋靠在自己胸膛的女人,鬼使神差地没有说话。 月彦转身走了。 太宰治:“欸——月彦先生连道歉都不会吗?” 第29章 月彦的背脊僵了僵,标志性的梅红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对不起。” 身后,江户川乱步拍拍手,爽朗地笑了: “既然是虚惊一场就再好不过啦。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他双手插进口袋走到门口,蓦地回头人畜无害地笑道: “太宰先生,你的新作《人间失格》我拜读过咯。希望你有时间多写两本好书,不要真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噢。” 说到这里,江户川乱步的眯眯眼猛然撑开。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空气里火花四溅。 须臾,太宰治收了收下颚若无其事地回答: “像我这种不入流的小说家,做梦都想着靠写作赚大钱呢。谢谢你的支持……”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 乱步:“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谢谢你的支持,江户川探长。” 渊诱从月彦的怀抱里探出头: “什么?太宰你真的出书了吗?什么时候也让我……哎呀,你干嘛呀月彦,你弄痛我啦。” 渊诱气鼓鼓地对上月彦沉静如死水的眸子,讨好地笑了笑,缩回了脑袋。 月彦:“哼。” 算你识相,否则我回去就拧断你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警员像潮水般从太宰治的房间内散尽。 幽深的小径上,渊诱依偎在月彦的胸口,两眼发直。 这一整晚太累了。 刚才要不是谷崎润一郎及时从欲/望中苏醒施展了【细雪】,她和太宰治恐怕凶多吉少。 太宰治? 她担心那个家伙干什么? 渊诱气恼地撇了撇嘴,思绪转到了那短暂又莫名的昏迷中。 听太宰治说,她昏迷前还吐了一大口血。 这太奇怪了。 她也没受过什么严重的伤呀? 月彦:“你一直呆在太宰治的屋子里?” 渊诱心神一紧,她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仰头注视月彦坚毅的下巴,说出编撰许久的故事。 “没有啊,雨停了我就走了。不过走到半路滑了一跤崴了脚,只能再回去找太宰帮忙。” 月彦:“太宰?” 这才几个小时,称呼就这么亲密了吗? 月彦不自觉又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渊诱:“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让我借宿,害我还摔了一跤!” 这个女人口气里的娇纵让月彦蹙了蹙眉。 她到底对他们的关系有着怎样的误解? 虽然他确实曾经给蜘蛛女下过禁制,只要她想伤害渊诱就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对这个女人的血液感兴趣。 仅此而已。 月彦的目光划过渊诱的身体,顺手帮她理了理皱巴巴的裙子下摆,当接触到她脖子上那圈淡淡的淤痕时,不由瞳孔一缩…… * 渊诱身体舒展躺在床上。 皎洁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薄纱,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 无惨站在床边打量着她,微凉的掌心流连在她脖子的那道淤痕上。 脖子是【鬼】的命门。 而这个女人的脖子显然不堪一击。 只要他再稍微把手收紧一点…… 女人皱起了细细的眉头,绝美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无惨大人。” 蜘蛛累的声音出现在脚底,无惨倏地收回了手。 他嗓音嘶哑: “我有件事交代你去做。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我不喜欢,你去把他处理了。” 如果没猜错,渊诱脖子上的淤青就是他的杰作。 呵,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竟敢碰他的东西? 无惨越想越生气,周身散发出不可抑制的怒意。 累:“遵命。” 他正要撤退。 无惨:“等等,累。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求【羁绊】,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个女人,想让她做你的姐姐……” 他言尽于此。 累:“……” 浴衣少年把头深深地埋进地里,语气不卑不亢: “不用了无惨大人,她是属于您的。” 无惨唇边残酷的笑意转瞬即逝: “是吗?那太可惜了。你退下吧。” 累:“是。” 很快,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无惨和渊诱两个人。 无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渊诱的肌肤,心里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了他的第一次突袭? 又或者渊诱真的像她说的,去而复返?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无惨回过神。 他低头看见渊诱像只小猫般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无惨的目光又一次划过渊诱凹凸有致的身体,眸色暗了暗。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唇边荡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杀了这个女人之前,他似乎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第16章scene16.落选的神女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当第一缕晨曦照进房间,渊诱就醒了。 她直勾勾地凝视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脖子。 那里还残留着鬼舞辻无惨掌心的温度。 渊诱不知道无惨是否有一瞬间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幸好他没这么做。 第30章 否则,戏就演不下去了。 从昨晚无惨的表现来看,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无疑有些价值,哪怕是食用价值。 这样很好,能有多点时间骗取他的信任,找到他的弱点。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正在谋划一曲探戈。 渊诱皱了皱眉瞥向墙上的时钟——清晨5点。 非常棒。 绝对符合老年人的作息时间。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对一个张扬跋扈的女明星来说,起床气是必备的优良品质。 渊诱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她的表演了。 * 渊诱气势汹汹地冲进厨房。 穿着淡绿色印花围裙的月彦转头,冷淡地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 等看清她赤/裸的脚趾,不禁狠狠皱了皱眉。 “你的鞋呢?” 是的,渊诱又没穿鞋。 无论是谁,只要愤怒到了极点,急着找人吵架,都不会记得穿鞋这种小事。 如果ta记得,只能证明ta的愤怒还不够。 渊诱是个顾全大局的好演员。 她没理睬月彦的话,一心想表达自己的诉求。 “你为什么早上5点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月彦轻蔑地笑了笑:“这里是我家,你想住在这儿就要遵守我的规则。” 很好。 月彦让她无话可说。 这场戏可以结束了。 渊诱气得浑身发抖,她抿了抿泛白的嘴唇,忽然话锋一转: “你在做饭?” 月彦挑了挑眉。 很显然,他对渊诱突然的偃旗息鼓感到诧异。 “我没做你的份。” 渊诱:“……没关系,我能吃的东西也不多。” 月彦:“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回房间穿好鞋,然后洗漱。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渊诱噎了噎。 毫无疑问,这是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可能随时都游走于暴怒的边缘。 但也总比笑嘻嘻哄着你,转身抽干你最后一滴血的男人要好懂得多。 渊诱甚至能猜出月彦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 他们嘴里说喜欢顺从温柔的,其实心里早就厌烦不堪。 相反那些张牙舞爪,偶尔像小羊羔般胆怯的女人才能提起他们的兴趣。 呵,男人。 月彦:“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渊诱翻了翻眼皮:“哼!” 她转身,乌黑的发丝在低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摇摆的腰肢像是微风中的拂柳。 月彦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懂得适可而止的女人,就算脾气差了点,他似乎也可以忍受。 * 片刻后,收拾整齐的渊诱重新出现在餐桌前。 她把长发盘成个高高的丸子头,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月彦盯着他从未见过的发式拧了拧眉。 这是什么奇怪的审美? 渊诱拖开椅子坐在他面前,双手捧着脸问: “好看吗?” 她黑曜石般剔透的双眸里闪烁着期待。 月彦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难得有些局促。 他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狼狈地把视线定格在女人拿着的西红柿上,从鼻腔里憋出一声冷哼: “你是不是不会做饭?” 渊诱咬下一口西红柿,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 “谁告诉你我不会做饭。我厨艺可精湛着呢!要不是为了保持身材完全没有我施展的余地……” 她斜睨着月彦盘里有些焦黑的青花鱼,挑衅地扬了扬眉: “总之比某人好多了。” 耳畔掠过她嘲讽的轻笑,月彦不禁怒从中来。 这个女人竟敢取笑他? 这个世界上敢取笑他的人不是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 渊诱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擦嘴。 “这样吧,以后的饭菜都由我来做。让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厨艺。” 说完,她又咬了口西红柿。 见识她的厨艺? 月彦嗤之以鼻。 别说他的食物从来不假借人手,就是这个女人本身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 看看她那白瓷般细腻光滑的双手。 番茄淡红的汁水正顺着她的指节缓缓向下流淌。 “哎呀。”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伸出舌尖去舔,嘴里发出短促而诱/惑的啧啧声。 月彦目睹这幅光景,下腹倏然升起一股热流。 和煦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脸上,他的肌肤火辣辣地发烫。 月彦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喉结几番剧烈地滚动。 他想现在就把这个女人……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渊诱怒叱。 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泄露了她的愤怒,盛满细碎阳光的眼眸却诉说着春/情。 月彦喉头一梗,如梦初醒似地吐出口浊气。 “你在别的男人面前也……” 渊诱侧了侧头表示没听清。 月彦:“我是说我的饮食不用你操心,我不想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 渊诱:“……” 她气恼地咬着下唇,刺啦推开椅子站起来。 “事先说明,我是不会洗碗的,也不喜欢拖地。你既然不领情就正常按房租算好了。” 话音未落,她就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回房间。 第31章 这次月彦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笑。 他的心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 原来她还打算交房租? 月彦带着愉悦的心情坐进浩瀚书海里寻找有关【青之彼岸花】的线索。 直到两个小时后听见大门一声闷响。 他从古籍里抬起头,面如寒霜。 这个女人出去居然也不来跟他说一声? * 渊诱哼着歌走在大街上,心情愉悦。 如她所料,无惨相当谨慎。 但从他刚才愣神的反应来看,勾/引他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渊诱志得意满地勾了勾唇角。 想想,只要在两人拥抱的时候悄无声息用刀插/进他的心脏。 那将是多么凄美而壮丽的一幕。 又一部类莎士比亚的悲剧经典注定诞生。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必须工作。 思索间,渊诱戴着墨镜,趾高气昂地径直走入【朝日新闻】的社长办公室。 “山田社长,我来了。” 山田勇奋笔疾书的手微微一滞,抬起头对渊诱疏离地笑了笑。 “哎呀,渊诱小姐您来了。” 渊诱拧了拧眉,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对劲。 往常哪次见了她不是急吼吼,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上来。 今天居然坐在旋转椅上,端着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假笑,活像一尊佛。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男人的办公桌。 “山田先生,今年的盂兰盆节马上就要到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来参加神女舞的彩排。” 【神女舞】由朝日新闻赞助,是每年东京盂兰盆节的保留节目。 被选中的【神女】在巡游的巨型花车上一边跳舞一边沿街洒下豆子和盐巴,帮助人们驱散邪灵污秽,祈祷来年的平安。 毋庸置疑,在祭奠这天,神女是最受瞩目的存在。 因此神女的人选也必须万中挑一。 没有人气不行,不擅长跳舞不行,长得歪瓜裂枣更不行。 久而久之朝日内部就定下了在一线女星里选人的不成文规定。 今年被青眼相中的就是出道爆红的渊诱。 旋转椅上的男人顺势露出些为难的表情。 “渊诱小姐啊,现在才通知你不好意思。但是我们今年的【神女】得换人。” 渊诱:“换人?” 她陡然拔高的嗓音像是指甲划过琴弦一样尖锐。 山田勇搓了搓耳朵。 他虚情假意地笑了笑:“是这样的,您之前不是连演了七场《麦克白》嘛。我们担心您过于劳累,影响发挥。您知道这个【神女舞】可是每年的重头戏啊,不能有一点差错。所以……渊诱小姐,您能理解的吧?” 渊诱细眉倒立冷笑: “这个合作是我们两个月之前谈的,我也特地把档期空了出来。难道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要出演《麦克白》吗?现在才来担心我发挥失常?” 她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响。 “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临时换人?” 山田勇脖子的青筋暴起,瘦长的脸气得通红,他砰地站起来。 “谁让你杀了人,要是我们让你上台不是砸自己招牌吗?我还没计较你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呢!” 渊诱:“杀人?你是说别墅里那几个?我就奇怪了,你一个报社社长连新闻的真实性都不去确定吗?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早就被无罪释放了!” 山田勇噎了噎:“这……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你进过局/子,我们不能用你了。我警告你不要胡搅蛮缠,否则我直接叫保安请你……”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山田勇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开口: “进来。” 一个身材高挑,戴金丝边眼镜,穿米色背心的男人逆光而立。 “山田先生,这是您之前让我整理的合同。” 山田满意地点点头,当即决定要给他们社最近专门聘请的律师加薪。 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谁不喜欢呢? 正想着,听到旁边的渊诱惊讶地叫了一声: “国木田先生?” * 几分钟后,渊诱和国木田并肩走在来时的大街上。 和刚才的心情截然不同,现在的她郁闷得不想多说一句话。 国木田:“……” 国木田的额上覆满了细密的汗水。 他本就不擅长和女性/交往,更别提是一位盛怒下的女性。 简直就是说错一句话就会要了命的危险境地。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渊诱:“国木田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取代我的女人是谁?” 国木田:“额这个……抱歉,我作为法律顾问有保密义……” 渊诱停下了脚步,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盈盈水光倒映其中,仿佛随时都能变成一场滂沱大雨。 “国木田先生,如果你被抢了女朋友。难道不会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这个比喻不恰当。 国木田默默思忖。 最重要的是…… “我没有女朋友。” 渊诱:“……” 哈?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她小巧的鼻翼皱着,倔强地咬住下唇。 国木田心里哀叹一声。 第32章 “渊诱小姐,这件事你听过就算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渊诱理解地接连点头,眼里泛着感激的光芒。 国木田:“新的人选是京极屋今年的花……” 渊诱怒极:“什么?山田居然让一个游女取代了我?” 好,非常好。 她扬唇对国木田表示感谢,转身在车流拥挤的十字路口拦下辆出租。 国木田站在路边目送,心里哀嚎不已。 这位大小姐可千万别去找人家算账吧? 不过,她刚才气得连话都没听全,应该也找不到人。 国木田悄悄打量车内双手抱臂的女人,黑色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紧抿的嘴唇昭示着她的不悦。 注意到国木田的视线,渊诱把头探出车窗笑了笑: “放心国木田先生,我不会去找她的。能被选为【神女】,对方一定也是很出色的人。” 为了让国木田安心,她体贴地补充一句: “我现在要回家了。今天谢谢你,下次……哦对了,你知道月彦先生的家在哪儿吗?” 国木田熟练地报出一串地址。 渊诱笑了笑,转头告诉司机: “就去这位先生刚才说的地方。” 国木田:“???” 引擎声渐行渐远。 徒留国木田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明明记得听见渊诱说要回家啊? 怎么转身就去了月彦那里? 该不会…… 脑内有一根弦应声断裂。 下一分钟,国木田飞奔回办公室给好兄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劈头盖脸第一句: “月彦,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 渊诱在月彦家门口踌躇许久。 原定的工作被替换,这当然是个卖惨的好机会,说不定能激起这个男人的怜悯之心。 虽然他有没有心还是个未知数。 但问题在于她该采取什么样的形式。 哭天抢地?隐忍不发? 还是楚楚可怜好了。 臭男人好像喜欢看她彷徨无助的样子。 真是恶趣味。 打定主意渊诱敲了敲门,心想不知要多久才能问他拿到钥匙。 不一会儿,门开了。 月彦站在玄关处好整以暇地瞅着她: “怎么回来这么早?” 机会来了! 虽然没预料到他会提问,但这更有利于渊诱的发挥。 渊诱垂着头,长发遮住她阴郁的表情,只剩瘦弱的双肩不可抑制地耸动。 “我今天……” 还没等她让酝酿的泪水落下,月彦冷不丁打断了她: “刚才国木田打电话都告诉我了。他还说根据合同你的赢面很低,让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渊诱不可置信地猛抬头,发现月彦戏谑地扬了扬眉。 “你还要呆在外面是吗?那我关门了。” 渊诱:“……” 草! * 渊诱一整个下午都百无聊赖,连从月彦那儿借来的古籍也成了催眠神器。 没想到他还喜欢研究花花草草。 听说变/态都有些高雅的爱好。 渊诱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临近傍晚的时候,屋主人才展现出他尊贵的身影。 月彦:“我晚上要出诊,你不用等我吃饭。” 渊诱惊醒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等你吃饭啊?” 门边,月彦的脸冷了冷。 标志性的梅红瞳孔穿过虚幻的光影直直射向渊诱。 “你刚刚说什么?” 毫不掩饰的怒意。 真是个易怒的男人。 渊诱撇了撇嘴,掀开薄毯跑到他身边讨好地笑了笑: “我说请你早点回来,月彦先生,我一个人在家会孤单到死的,月彦先生。” 月彦;“哼。” 他的视线划过渊诱圆润的脚趾,眉头皱得能压死一只苍蝇。 “回去把鞋穿好。” 穿鞋? 穿鞋不能体现她内心的急切。 下次也不会穿的。 渊诱乖巧地穿好鞋送他到门口。 月彦用鞋拔穿好黑得发亮的皮鞋,听她情真意切地喊: “早点回来呀!” 他的唇边挂着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还算识相,那他也勉强说声再见好…… 啪嗒—— 女人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月彦:“……” 她是想死吗? *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夕阳散去最后一丝余晖。 敲门声再起。 渊诱大步流星地跑去开门,看清来人璨然一笑。 “累。” 累勾了勾薄唇,红瞳里充斥着对女人的迷恋。 他温柔地呼唤: “诱。” 渊诱显然等候多时,她迫不及待地反手关上门站在屋前的空地: “你知道无惨去哪儿了吗?” 累:“听说无惨大……” 察觉女人因不赞同而轻蹙的眉,蜘蛛累连忙改口: “听说他今晚召集了上弦。” 渊诱呢喃:“上弦?我记得你是……” 自卑心作祟,累感觉女人望过来的视线都藏着不屑。 他面色发白不安地握紧拳头:“我会尽快成为上弦。” 第33章 渊诱:“?” 她还什么都没说啊? 意识到少年强烈的情绪波动,渊诱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不管你是上弦还是下弦,你都是我唯一的【羁绊】。” 累的眼睛亮了亮,拼命压抑喜悦的心情,抓住女人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爽朗地笑了: “我知道。” 渊诱:“好了,那我们也抓紧时间吧。你上次说要杀谁来着。” 累:“一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渊诱:“哦,太——宰——治。” 她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唇边闪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她带着蜘蛛累敲响了隔壁住户的门。 第17章scene17. 欲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咚咚咚—— 一阵狂风吹开虚掩的房门。 黑洞洞的甬道仿佛是无言的邀请。 渊诱和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请自入。 走了没两步,身后啪嗒一声巨响。 不等两人回眸,只听到黑暗里浸满杀意的低吼: “罗生门!” 蛰伏的黑兽迫不及待张开锋利的爪牙扑向两人。 累本能地把渊诱挡在身后。 “血鬼术!” 泛着刺眼红光的蜘蛛丝如魔女的头发飞快延伸,藤蔓般缠上凌厉的黑鞭。 一时间,两人互不相让。 啪啪啪—— 头顶的灯倏地亮了。 渊诱的身后传来慢条斯理的脚步声。 她望去,不由翻个白眼。 身穿驼色风衣的太宰治正带着戏谑的笑意拾级而下。 难道他只有这一件衣服吗? 太宰治:“好一出红与黑呵。” 渊诱:“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 太宰疑惑地歪了歪头:“但我记得是你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在先呐。” 渊诱想了想颇有些道理,她启唇: “那好吧,累。把你对面那个男人的胳臂拧下来,他上次差点害我毁容了。” 累狠狠皱眉,目光如利箭般刺向芥川。 “你怎么敢?” 他的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太宰治疲惫地揉揉额角:“……好了好了,休战。芥川你先住手吧,然后请渊诱小姐的朋友也……” 渊诱轻蔑一笑。她朝少年招了招手。 “好了累,快到我身边来。” 太宰站在渊诱身后高一级的台阶上,弯腰凑到她耳边,语气调侃: “才一个晚上,你的护花使者就换人了吗?如果月彦先生知道了……” 累从掌心射出两根坚韧的蜘蛛丝,目标是太宰治深不见底的眼珠。 “离她远点!” 太宰看也不看他,一抬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他袭来的丝线,嘴里啧啧两声,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倒退几步。 “哇,真吓人。差点我就瞎了。” 渊诱翻了翻眼皮,双手抱臂: “玩够了吗太宰治?可以说正事了吗?” 累前进的步伐一滞,惊讶从他的红瞳中一闪而逝。 “这个男人是……太宰治?” 无惨下令让他处理掉的男人? 那么…… 累:“血鬼……” 话音刚起,渊诱按下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等等。” 手背的温度让累愣了愣神。 他已经知道渊诱是吸血鬼,但吸血鬼怎么会有那么温暖的肌肤? 就好像让人向往又不敢靠近的阳光。 累乖乖住了手,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渊诱身旁。 太宰治讶异地挑了挑眉,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朗声说: “哎呀,渊诱小姐。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月彦先生呢。“ 恶趣味。 渊诱没好气地抿了抿唇: “是啊,我是很喜欢月彦先生。” 她的视线触及累忽然紧绷的背脊,有些失笑: “喜欢到想让他死的地步。” 哎呀。 她的累好像更紧张了呢。 太宰治:“啧啧,我的身边居然从没有女人爱我到想置我于死地。”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她们不够爱我。” 渊诱瞧他嘴角轻慢的笑,咬牙切齿: “好了,该说正事了。赶紧让你的人出去等着吧!” 芥川:“太宰先生你别上他们的当,他们很危……” 太宰治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出去。” 过了一会儿,耳根终于清静了。 太宰治慵懒地打个哈欠,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两人。 “说吧,什么事?” 渊诱:“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有人要你的命。” 太宰治的眼眸眯了眯,饶有兴致地重复这句话: “有人要我的命?” 忽然,他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糖果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拍起手: “这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他什么时候来杀我?” 渊诱:“……” 她仰头,看清太宰治眼睛里流露的孤寂。 心想,他真是个不够格的演员。 * 片刻后,渊诱带着累经过虎视眈眈的芥川。 她的目光在芥川郁郁葱葱的白发上停留几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觉得你还是黑发好看。” 第34章 芥川:“……”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是不是太宰先生和她说了什么? 她也知道我是个可悲的模仿者了? 芥川的面容逐渐狰狞,像个守护着食物的野兽那样龇牙咧嘴。 渊诱:“……” 她的鼻翼皱了皱,牵起累的手腕转身就走。 累:“!” 屋外,细碎的月光撒了满地。 累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两人交缠的手指,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渊诱:“你的xxxxxx” 累懵懂地对上她深邃的眼眸,带着些可爱的鼻音问: “你刚刚说什么?” 渊诱失笑,伸手擦了擦他的薄唇。 玫瑰的暗香混合着浓重的铁锈味浮动在空气中。 “我是说,你嘴上的血迹没擦干净。” 她盯着自己的食指,眼眸微敛。 无论什么时候,纯血的味道总能让她饥肠辘辘。 她刚要享用这来之不易的鲜血,少年突然一声不吭地抓住她的手指塞进自己嘴里。 “啧啧……” 暧/昧的水声掺杂着潮湿温暖的触感将渊诱包围。 她抬头对上累流光溢彩的双眼。 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红瞳里的专注内敛又汹涌。 渊诱心头一跳,只觉面皮发热。 她忙不迭地垂下视线,直到手指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你干嘛呀,累?” 渊诱怒目圆睁,却看见少年唇边转瞬即逝的笑意,仿佛在惩罚她刚才的逃避。 累把她手指上的血迹都舔/舐干净,新的旧的。 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表情蓦地阴沉下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要了太宰治的命?如果你想杀了那位大……无惨,我就可以为你做到。” 哪怕在这之后,他也会死。 渊诱一惊,心想这人变脸速度太快了吧! 她纵容地抚上累的脸庞,看清他的倔强,莞尔一笑: “可我不能容忍你的手上有别人的血。只有我的血才有资格占据你的皮肤和身体。” 累被说服了。 光是想象自己和渊诱融为一体的样子,就让他兴奋得战栗不已。 渊诱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少年的脖子里。 “趁无惨回来之前,让我再吸两口。” 累:“但他会认出我的气味。” 渊诱轻哧一声:“气味?现在你的身上只有我的气味。” 在用獠牙刺破累的肌肤前,一段零碎的记忆闯进渊诱脑海。 她猛地抬头: “等等,你上次吸完我的血之后有什么异常吗?” 累:“没有。” 渊诱细眉轻蹙。 难道她之前昏迷不是因为血液排异? 不管怎么样,她都决定少吸一点,免得在无惨面前露了马脚。 * 太宰治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的眼前又出现女人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和脸上栩栩如生的痛苦。 是的,他确实对渊诱的身份非常好奇。 但她有必要当着他的面,直接让另一个男人来吸她的血吗? 到底谁才是吸血鬼啊? 太宰治解开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下的一片凹陷,阴影无限向下蔓延,可以想见单薄的布料底下是怎样的好光景。 他接连吐息,胸口剧烈起伏。 好半会儿,太宰治撩起刘海,把风衣挂在臂弯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他忠实的下属芥川仍在外痴心等候。 太宰治脚步一顿,停在他身旁,注视着芥川几乎低到泥土里的脑袋说了一句: “我觉得还是黑发适合你。” 太宰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 比如他对中原好,只不过因为中原坚守原则的样子让他想起了织田作。 又比如你不用模仿别人,做自己就很好。 但望着芥川希冀的目光,太宰喉头一梗,最终只是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徒留一声叹息。 “太宰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身后,芥川火急火燎地发问。 太宰治又想起女人双眼微闭呻/吟的模样,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句: “跳河,我现在要去跳河!” 第18章scene18.堕姬之过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深夜,废宅 堕姬趾高气昂地走进房间。 哥哥妓夫太郎在身后像狗一样亦步亦趋。 她一出现就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堕姬爱惨了这种感觉,决定大发慈悲告诉同僚一个好消息。 “我当选了今年祭典的【神女】。” 一瞬间的鸦雀无声。 坐在角落的童磨停止了对绮窝座的自说自话,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堕姬殿下,您说的该不会是人类为了驱【鬼】而举办的祭典吧?” 堕姬下巴微抬,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对童磨的鄙夷。 “不然呢?” 童磨:“但您身为堂堂上弦……” 你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堕姬恼怒:“你懂什么?你知道从竞争者里脱颖而出有多难吗?连那个渊诱都被我踩在脚下!” 门外,鬼舞辻无惨的步伐一顿。 童磨:又是女人无聊的攀比心。 第35章 但凡堕姬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修炼上,也不会近百年还是区区一个上弦之六。 就这还多亏了她的哥哥妓夫太郎。 多么感人至深的兄妹情啊,就算被妹妹当成一条野狗,照样不离不弃。 童磨以金色铁扇掩面,轻轻啜泣,从他悲天悯人的眼眸里流淌下不多不少——两滴眼泪。 堕姬见状顿时暴跳如雷,她洁白的额头布满青筋,姣好的面容扭曲成罗刹。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这里有谁需要你的意见吗?你真不知道大家有多讨厌你吗?“ 童磨眉头一皱:大家讨厌他? 这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受万众爱戴的教主大人呀。 童磨把视线投向一边闭目养神的绮窝座。 看呐,就连寡言的绮窝座殿下都享受着他的侃侃而谈。 童磨摇头叹息,这个女人果然脑子有问题。 身为花魁难道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吗? 童磨又想哭了,尽管内心毫无波动。 堕姬:“你……” 要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无惨大人,谁愿意和童磨这种虚伪败类共处一室! 哗啦,背后的门开了。 堕姬对上鬼舞辻无惨平静无波的眼眸,心跳停顿一拍,唇边不自觉挂上甜蜜的微笑: “无惨大……” 啪嗒—— 一阵劲风刮过侧脸,堕姬应声倒地。 她捂着半边红肿的脸,一丝鲜血慢慢顺着嘴角蜿蜒。 “无惨大人,堕姬不知做错了什么?” 她望着走到眼下那双黑得发亮的皮鞋,委屈得眼眶发麻。 无惨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进女人不甘的瞳孔。 “听说你被选为【神女】,你很得意,嗯?” “堕姬……堕姬没有……” 无惨狠狠将堕姬的脸甩向一边。 “没有人要听你的废话!” 他背着手,神色淡漠地扫视全场,不怒自威: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鬼杀队的【柱】们还活蹦乱跳,【青之彼岸花】也下落不明。祭典是人流最密集的时刻,我希望你们多杀几个猎鬼人,再不济也吃点食物增强实力。否则我会忍不住怀疑你们存在的价值。” 无惨的视线回到堕姬弯成拱桥的背脊,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渊诱双手抱膝,垂头丧气的模样。 一抹残酷的笑意爬上薄唇。 无惨居高临下地用鞋尖碾了碾堕姬沾满泥土的手指。 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在房间内,令众鬼噤若寒蝉。 太无聊了。 [你要早点回来呀,月彦先生。我一个人会孤独到死的,月彦先生。] 因为太无聊,无惨甚至疯狂地想念起某个张牙舞爪的女人。 “哼。” 他抚了抚白色西服上的褶皱,毫不留恋地离开。 要是再不走,某人可能就要自杀了。 片刻后,想要扶起妹妹的妓夫太郎被一把挥开。 堕姬:“滚!” 童磨摇着扇子凑近趴在地上的堕姬。 他故作怜悯地轻嗤一声: “啧啧啧,堕姬殿下。您太可怜了,我甚至怀疑无惨大人他故意针对您。” 堕姬死死地瞪着童磨,像是要把他剖心剜骨。 “不许你说无惨大人的坏话!” 童磨:“……” 可悲的女人。 紧接着,鱼贯而出的上弦无不在堕姬身旁停留。 就连向来不爱说话的绮窝座也对着她欲言又止。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许久,房间内只剩下任劳任怨的妓夫太郎陪伴左右。 堕姬终于忍无可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妓夫看着妹妹发狂的样子,满目心疼,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要不,这个【神女】我们还是别当了吧?” * 月彦打开了大门,里面漆黑一片。 “……” 很显然,某人并没有身为租客的自觉。 竟敢没等到主人就独自先睡了。 想到这里,月彦气势汹汹地冲进渊诱的房间。 女人在月光下酣睡,乌黑的长发在枕边散开,柔顺犹如海中波浪。 空气中浮动着玫瑰花的暗香。 月彦用视线肆无忌惮地勾勒女人的身体曲线,当看到女人露在薄毯外白皙的长腿,不禁瞳孔一缩。 渊诱:“……月彦?“ 她后知后觉地嘤咛着醒来,浓重的鼻音里带着些纯真的诱/惑。 月彦冷冷地睨着她,半晌把耷拉到地板的毯子扔回她身上。 “睡你的觉吧!” 不等渊诱反应,他又像一阵龙卷风般大步流星地走了。 彭—— 顺便还附送一声震耳欲聋的噪音。 好一会儿,渊诱盘腿坐直,面无表情地拉了拉丝绸睡衣的下摆。 窗户映照出她唇边轻蔑的浅笑,那双清明的黑眸中哪儿还有一点睡意? “呵。” * 翌日下午 渊诱哼着小调,用玫瑰花汁为自己的指甲染色。 和煦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耀她的背脊,暖洋洋的,让她昏昏欲睡。 从今早到现在,月彦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就是昨天没等他回来吗? 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吗?渊诱腹诽。 第36章 她慢吞吞地晾干指甲,转身拿起桌上还沾着水滴的蓝莓走进书房。 咚咚咚—— 埋首古籍里的月彦置若罔闻。 他早看见渊诱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连那不成调的小曲儿都尽数入耳。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情有多好! 踏踏踏—— 如他所料,女人扭着细腰不请自入。 生怕别人没察觉她的动静,渊诱重重地把盘子往书桌上一放。 月彦猛地抬头,面色铁青: “谁让你进来的。” 渊诱挑了挑眉,语气无辜: “谁也没不让我进来啊。喏,这是我专门为你洗的。” 月彦对那盘水果不屑一顾: “拿走,我不需要。” 渊诱:“噢,那我正好拿给隔壁的太宰,顺便看看他新写的小说。” 话音未落,女人早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目标。 月彦眼明手快地压住她,咬牙切齿道: “你敢?” 渊诱吃痛,细眉间的痛苦稍纵即逝,她展颜一笑: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不待笑容隐去,她已经细眉倒立换上一副怒容。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你知道我等你什么时候吗?晚上11点,从没有一个男人敢让我等这么久!“ 渊诱突然毫无征兆地凑近月彦,新染了豆蔻的手指轻轻碰触脸上的肌肤,狭长的眼眸半睁半闭。 “你看,我都有细纹了。都是因为你!” 入目是女人光洁细滑的皮肤。 月彦根本没心思听女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那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语调像是枝桠上黄鹂在鸣唱。 男人的心脏随着她的抑扬顿挫而砰砰直跳。 哪怕存心削弱了对听觉的注意,但只要睁眼就能看见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 她的舌尖无意识地绕下唇舔过半周,像是对男人进行无言的邀请。 月彦的喉结如车轱辘般上下滚了滚,右手不知何时紧紧地捏住了渊诱的肩膀。 只要他再迫使女人靠近一点,就能一亲芳泽。 月彦眸色微沉,惊涛骇浪汇聚其中。 正在这时,渊诱没来由地惊呼一声: “哎呀!” 第19章scene19.祭典前夕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哎呀!”渊诱惊呼:“我刚涂的指甲油都被你蹭没了。” 指甲油? 月彦狠狠地皱眉,不情不愿地顺着女人的视线望去。 只见她尾指上冷艳泛光的红色剥落一块,露出原本淡粉的指甲盖。 但谁会在这种时候关注类似的小事呢? 渊诱显然不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除非…… 月彦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嗓音嘶哑: “你是故意的。” 渊诱并不挣扎,她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男人,像是随时都能把他的魂魄吸走。 半晌,她眨了眨眼睛,粲然一笑: “是啊,那又怎么样?谁叫你一个上午都无视我。” 听听这骄纵中带点怨怼的语气。 看看她灿若繁星的瞳孔和上翘的眼尾。 那浑然天成的媚态像是枝头等人采摘的桃花。 如果月彦刚才只是想吻她,那现在简直是想让她哭着求饶。 男人终于察觉自己的意志正被牢牢操控。 他用力甩开渊诱的手腕,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滚——” 渊诱踉跄着站稳,抬头对上他沉淀了暴风骤雨的眼眸。 里面涌动着的不止欲/念还有明晃晃的杀意。 好吧,是时候撤退了。 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边暗自咒骂。 [臭男人,小气鬼,喜怒无常的暴……] 月彦:“等等,你在骂我?” 渊诱的背脊一僵。 ? 难道她一气之下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了? 不可能吧? 她心里惴惴,表面却不动声色,转头朝着盛怒的男人微微一笑: “没有啊,我嘴都没动呢,还是你觉得有什么值得被我骂的?” 月彦嗜血的红眸一刻不停地打量她。 双方拉锯的时刻,刚才像千万只蜜蜂涌入脑中的杂音消失无踪。 他皱了皱眉:“滚出去。” 渊诱置若罔闻:“哦对了,刚才【朝日新闻】的山田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选的【神女】临时辞演,让我接替。” “神女?” 月彦咀嚼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字眼,没想到堕姬还挺识相,不过多半是她哥哥妓夫太郎的功劳。 属下的服从让男人有了片刻的松懈,他顺势问: “所以你答应了?” 这句话像是侮/辱了渊诱的人格。 她细眉紧皱,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他们以为我是街边摇尾乞怜的狗吗?我可是渊诱,无数的剧本和工作等着我挑。” 月彦漫不经心地挑眉:“哦,是吗?那我看你这几天也不怎么出门。” 渊诱一噎:“……” 月彦爱极了女人这副吃瘪的模样。 他清了清嗓子,想对她说: [你也不用做流浪的野狗,做一只被我肆意玩/弄的猫就好了。] 渊诱不甘示弱: “我最近只是在度假,本来想问你祭典那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庙会逛逛……” 第37章 婉转的尾音还没在房间里消散。 沉浸在想象中的月彦还来不及开口。 女人恍然大悟:“对不起我忘了,你刚刚让我滚出去。那我还是去隔壁找太宰好了。” 月彦:“……” 该死的! 目睹缝隙间翩然滑过的裙角,月彦随手操起水果盘砸向房门。 有一件事他无比确信——这个叫渊诱的女人不想活了! * 焦躁,前所未有的焦躁围绕着鬼舞辻无惨。 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古籍上艰涩的文字都会变成渊诱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或者让人欲罢不能的红唇。 是的,她又开始唱那些不堪入耳的小调了。 如果现在冲出去杀了她会怎么样? 无惨转瞬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很可能让警/察盯上自己。 忍。 无惨索性关上书,开始回忆有关渊诱的点点滴滴。 从她的身材样貌到行为举止。 从她那句理所当然的“抱我”到指尖滴落的番茄汁。 想着想着,鬼舞辻无惨倏地睁眼,标志性的竖瞳中燃着冰冷的火焰。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正试图引诱他。 无惨为自己的迟钝愤怒不已,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谁叫渊诱的手段不像堕姬或其他女人那样直白。 她深谙什么叫欲擒故纵。 无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既然她费尽心思,自己也确实有些兴趣,那不如…… 假装中了她的圈套,爱她到不能自拔,等到玩腻之后再一举把她吃掉。 女人得知真相的那天,脸上的绝望想必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无惨得意地想着,一抹残酷的笑容爬上脸庞——游戏开始了。 * 祭典当日,暮色渐沉。 远方的人声往月彦心上点燃一丛怒火,他讨厌一切不必要的嘈杂,可偏偏有人削尖的脑袋往里钻。 而这个人已经让他枯等了一个多小时。 渊诱她怎么敢? 月彦的眉宇间峰峦突起,他不耐烦地摩挲着手指,思考杀死渊诱的一百种方法。 突然,楼梯间传来些轻微的响动。 他没好气地抬首望去,身穿黑色浴衣的女人正拾级而下。 她的长发用木簪盘起,耳边垂坠的红色花穗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夕阳的余晖为她曼妙的身姿镀上一层金边。 月彦的眼眸眯了眯,唇边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跨步向前,等女人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适时伸出臂膀。 渊诱愣了愣,盛满水光的黑眸看过来,忽而笑颜如花。 她趿着木屐摇摇晃晃在原地转个圈。 “好看吧?” 月彦被女人不可一世的态度逗乐了,他饶有兴致地想: [如果我说不好看,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就像渊诱无视了男人杵在半空中的手臂,月彦也忽略了她的提问。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女人的穿着,当看清她浴衣上的花纹不禁瞳孔一缩。 “你喜欢彼岸花?” 渊诱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喜欢?” 月彦:“我对这种花没什么特别的研究。” “没什么研究?” 渊诱讶异地挑了挑眉,神情间皆是狐疑: “真的?我看你的好几本古书里都提到了这种花,你还特别标注了不是吗?” 月彦,或者说鬼舞辻无惨心跳一顿。 事实上,他为了迷惑旁人对书里好几种不同的花卉做了标记。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吗还是…… 月彦寸步不让地紧盯渊诱,梅红的瞳孔里泛起妖冶的凶光。 女人懊恼地瘪了瘪眉。 “亏我以为你喜欢,特意选了这件浴衣呢。” 月彦平静的面具有些龟裂,微敛的眼眸暗藏期待。 “特意为我选的?为什么?” 渊诱正专心致志掖袖口,闻言手势一顿。 她慢悠悠抬头,嗔怪地斜睨男人一眼。 “什么为什么,为了感谢你收留我还愿意陪我逛祭典呀。” 渊诱的语速很快,像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局促。 夕阳余晖在她的侧脸留下一片红晕,让她像是熟得落了地的苹果,格外引人垂涎。 月彦喉结一滚,听她语气傲慢不依不饶地问: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月彦失笑,刚准备敷衍一句,女人愤愤不平的声音蓦地闯入脑海。 [如果臭男人敢说不好看,我就……] 月彦一愣,不动声色地审视面前的女人,仿佛初次见她一般。 但无论他再怎么聚精会神也听不到女人心声了。 “还行。” 渊诱显然对这个回答极度不满,当即抛下男人出了门。 月彦紧随其后,看她故意挺直的背影,连眉梢都带了报复成功后的畅快。 渊诱在太宰治家前驻足,她望着紧闭的大门忧心忡忡: “真奇怪,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太宰的人影了。” 月彦闻言一把扯住渊诱的胳膊,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去了。” 渊诱毫无准备地跌进他怀里,好半晌挣扎着站稳。 她歪头打量男人一阵,忽然亲昵地挽住他。 第38章 “那好吧,你可要扶住我。我不是很习惯穿木屐走路。” 月彦:“哼。” 正在这时,女人无声的呢喃再次入侵他的思想。 [臭男人!眼瞎就算了,占有欲还挺强。] 月彦:“……” 第20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浅草寺游人如织。 大伙儿早早占据有利位置,对即将从这里始发的花车翘首以盼。 街边的小贩卖力吆喝:“今年【神女】人选到底花落谁家?还有人没下注吗?买定离手咧!” 站在廊下的渊诱一听眼冒精光,她推了推身旁的男人,期待地欲言又止。 月彦眉头一挑:“你看我是会参与这种事的人吗?” 渊诱摇头:“不会。但如果赢了钱我还能带你去逛庙会呢!” 带他去逛庙会? 这个女人的话总是说得好听。 月彦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觉得是谁?” 渊诱:“当然是京极屋的…她叫什么来着?” 女人苦思冥想,这才发现连花魁的名字都不知道。 月彦面无表情:“蕨姬?你不是说那个女人都辞演了?” 渊诱理直气壮地挺挺胸脯:“辞演了还能反悔呢!再说我也不认识其他人。” 月彦紧皱着眉,站在原地不动。 听听这没心没肺的话,俨然是要让他的钱打水漂呢。 他正要拒绝,女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袖口摇了摇。 “你赶紧去呀,迟了就来不及了。” 月彦的目光在女人微翘的尾指上一顿,那平整光滑的红色是打开记忆之门的密钥。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好,如果赢了我七你三,输了都算你的。” 渊诱:“…你说什么!” 月彦把女人义愤填膺的抱怨抛在身后,得意的笑容慢慢爬上了薄唇。 路人甲:“哎哟,那个人真是渊诱啊?” 路人乙:“她一个人诶,机会来了!我昨天还梦见和她…嘿嘿嘿。” 男人们的笑声如一窝苍蝇飞过耳边。 月彦目露凶光,循声望去。 不一会儿功夫,渊诱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月彦一边暗骂,一边提步往回走。 正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花车来了!” 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拥挤的人潮霎时分为两波。 一波拼命往前挤,想一睹【神女】的真容。 一波费劲往后去,想对渊诱表达爱意。 对冲的人流让月彦寸步难行。 “该死!” 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一切不必要的嘈杂。 要不是那个女人偏要来这种鬼地方! 滔天的愤怒包裹着他。 这时,月彦敏感地察觉一股浓烈的杀气正在逼近。 “鬼舞辻无惨!” 充斥着恨意的怒吼哪怕在喧闹的环境里也分外刺耳。 周围的人们都下意识退避三舍。 月彦浅笑着回头,当看清少年耳上的花札,不禁瞳孔一缩…… 渊诱享受在舞台上成为焦点,但对私下被围观和推搡无甚好感。 可众目睽睽之下,不允许她有任何异动。 渊诱正恼怒不已,忽然听到一个清脆低沉的男声: “对不起,请问有人看见我的蜘蛛吗?它有剧毒,人一沾上它可能会被毒死。它好像朝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围在渊诱身边的人们纷纷尖叫着抓耳挠腮,不一会儿四散而去。 穿青色浴衣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红眸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喜悦。 渊诱看着他笑了:“累。” 累背着手慢悠悠走来,到了渊诱面前毫无征兆地身子一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只人面蜘蛛。 他大惊失色:“原来你在这里。” 蜘蛛颤颤巍巍地爬上他的手指。 累抬头装出不认识渊诱的样子,懊恼地说: “这位小姐,我的宠物差点伤了你。作为道歉,不如让我陪你一起逛逛祭典吧?” 路人们的窃窃私语一窝蜂涌入她的耳朵。 “那个少年为什么碰到了蜘蛛没事啊?我们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见过蜘蛛长个人脸的吗?太吓人了。我可不敢过去。” 渊诱失笑,没想到累还挺有表演天赋。 她的视线落到少年身上,高傲地仰起下巴: “那好吧!” 直觉告诉渊诱,累现在很生气。 尽管原因不明,她仍任由少年一声不吭地带她前行。 直到两人来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累撒开手冷冷地盯着她。 渊诱揉了揉泛红的手腕,若无其事地笑问: “累,你怎么了?” 累刻意撇开视线,语气沉闷如鼓: “我饿了。” 渊诱一愣,旋即扑哧笑出声。 她的指尖流连在少年倔强的脸庞。 “因为肚子饿所以闹脾气吗?累真可爱。” 累眉头紧皱,他讨厌女人用哄孩子般的口吻跟他说话。 就好像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成年男性,也会… 眼前又浮现出渊诱扯着无惨的袖子撒娇的模样。 累的眸色沉了沉,刚要甩开女人的手,耳边传来些零碎的响动。 第39章 “真没有办法,只有累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贡献出纯血种的血液。” 累心念一动。 渊诱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昭示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情窦初开的少年轻而易举地沦陷了,甚至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一些无理取闹。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女人解开浴衣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鲜红色的美味血液在她薄如蝉翼的肌肤下缓缓流淌。 累喉咙一梗,陌生的欲/念从下腹升起。 他迫不及待地把獠牙刺进女人的颈部,然后把微微颤抖的她抱得更紧…… 片刻后,累心满意足地停止了进食,可他的双臂依旧如烙铁般牢牢禁锢女人的身体。 渊诱聆听少年的心跳声,半真半假地埋怨: “你吸得太多了,真有这么饿吗?” 累有些局促,不想让女人察觉那些秘而不宣的心思,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件浴衣上的花纹很别致,你穿着很好看。” 渊诱从累的怀里抬头,上挑的细眉泄露了内心的自得。 “还是我的累有眼光。” 不像那个眼瞎的男人。 累瘪了瘪眉:“无惨觉得你穿这件不好看?” 渊诱眸中的讶异一闪而逝。 她刚才没有说话啊! 难道…… 渊诱不可置信地问:“你该不会……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吧?” 累倒是很镇定,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好像就是从刚才开始的,可能我体内属于你的血液越来越多了。” 他端详着渊诱难得一见的懵懂,觉得她这样也十分可爱,香甜的粉色泡泡填满了他的胸膛。 累故作老成地轻咳: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无惨大人也对我们的想法了如指掌,所以我每次被召见都必须很谨慎。” [等等,你在骂我? ] 渊诱闻言,想起前几天无惨这句斩钉截铁的话,顿感不寒而栗。 该不会他一直洞悉自己的想法,还佯装无知吧? 这太恐怖了! 她到底有没有不小心暴/露对无惨的森森杀意? 渊诱脸上青白交加,刚要说话就听到冷酷的质问穿透黑暗。 “你们在干什么?” 让我们猜猜是谁来了hhh 第21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你们在干什么?” 黑暗中的质问带着令人厌恶的傲慢,像极了累的某位同僚。 累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慢靠近。 “堕姬,你不去当你的【神女】跑来这里管什么闲事?” 累不喜欢堕姬。 在实力至上的十二鬼月中,靠裙带关系立足的堕姬是唯一的异类。 他同样不喜欢堕姬对哥哥妓夫太郎颐指气使的态度,仿佛她对自己拥有的【羁绊】毫无察觉。 堕姬听出了累的嘲讽,她金色的瞳孔微敛,视线直直投向一旁的渊诱。 堕姬平时潜伏在吉原猎食美貌的女子汲取养分。 但和眼前的女人相比,之前她吞吃入腹的那些只能算庸脂俗粉,叫人作呕! 堕姬肆意地打量渊诱,想象着饱餐过后,自己的美丽又将增添几分。 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食指隔着老远往渊诱脸上一伸: “把这个女人交出来,你可以滚了!” 这话虽然是说给累听的,堕姬却对他不屑一顾。 累单手把渊诱拉到身后,冷笑: “不行,她是我的。” 他的反抗让堕姬始料未及。 从未有人敢拒绝她的“请求”。 他算什么东西? 堕姬暴怒:“累,你一个区区下弦,竟敢违背我的意志。” 累神情淡漠:“我不知道除了听从无惨大人,我还需要照顾你……” 堕姬毫无征兆地发出尖叫:“你怎么敢在一个人类面前提起那位大人!” 她如坠入冰窖,抑制不住地颤抖。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猖狂大笑:“啊—如果你死了,我就能尽情享用这个女人。没关系,我会好好目送你的,虽然过程会有点痛。” 堕姬恶毒地弯弯唇角,打破无惨大人禁制后的死亡何止是有一点痛。 那是比地狱更恐惧的存在。 体内残存的无惨大人的血液会以比闪电更快的速度破坏所有细胞再生的能力,直到背叛者本身化为一滩血水。 啊—就让堕姬好好看看这个男人违抗自己的下场吧! 为了迎接累凄惨的死状,堕姬瞪大了金色的瞳孔。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她的眼睛酸涩难当,累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渊诱把下颚搁在少年的肩膀上,黑眸慵懒地看向他: “原来你不能说他的名字?” 累温柔地回望,轻笑: “他?你是说鬼舞辻无惨?以前是不行的,但自从我的身体里有了你的血,禁制对我就好像失效了。” 渊诱啧啧称奇:“那他可真是没用。” 配合两人间旖旎的气氛,空气中漂浮起一阵不知名的异香。 堕姬怎么能容忍别人诋毁她爱慕的鬼舞辻无惨? 鼻尖涌动的暗香加剧了她的心神不宁。 她来不及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咬牙切齿地怒吼起来: 第40章 “是谁允许你议论无惨大人?八重……” “刻丝轮转!” 累掌心暴涨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闪耀。 那些削铁如泥的蜘蛛丝承载着主人必胜的信念直直冲向对面的堕姬。与她刚刚施展的缎带激烈碰撞。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众人的头顶一瞬间恍如白昼。 无数纯白的“雪花”悠然落地。 堕姬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掌心的缎带碎片。 “怎么可能?我的缎带……” 哪怕是累也被眼前这幕惊呆了。 众所周知,堕姬的缎带柔软无比,又无坚不摧。就算她再怎么疏于准备也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累的手掌用力握紧再松开。 他不敢掉以轻心,趁堕姬沉浸在惊讶中,他再次喊道: “杀目笼!” 红色的丝线迅速编织成牢笼的样式在堕姬周围聚集,直到将她紧紧包裹。 堕姬没有反抗。 可能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得意利器被一个下弦破解,她垂头丧气得不愿说一句话,就连那嵌入身体的蜘蛛丝也形同虚设。 渊诱讶异地挑了挑眉:“她真的是上弦?好像弱了一点?早知道也不用浪费我的血引她分神了。” 她说着舔了舔手腕新鲜的伤口。 累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支支吾吾地说: “……可能是你的血液增强了我的术。” 渊诱深以为然,她大言不惭地点头,转瞬又郁闷地嘟起红唇: “这太不公平了,难道只有你实力大增,而我……” 她不说话了,一双水光潋滟的黑眸仿佛能望进累的灵魂深处。 累看她撒娇的样子,平时冷硬的心肠都软成了棉花糖。 他刚想说:是你吸我的血还不够多呀,我愿意教你血鬼术呀。 渊诱忽然面色一正,她越过胡思乱想的少年径直走到悬浮的笼前。 “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杀了她?” 听到这句话,堕姬终于抬起了她高贵的头颅。 她从笼子的缝隙吐出一口唾沫: “呸!狗/男女!你以为你姑奶奶这么好杀吗?” 渊诱笑了,这个女人虚张声势的时候还有点可爱。 她转头看向累痴迷的目光,心跳一顿,若无其事地问: “你不是说【鬼】只要在阳光下暴晒或者用特制的日轮刀砍头就行了吗?” 累点了点头:“但堕姬还有个双生子哥哥,听说要同时砍下他们的头颅才能防止再生。” 他有些懊恼。 要不是还有个妓夫太郎,他今天只要在这里把堕姬处之而后快就能打开晋升上弦的门路。 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又暴/露了身份,恐怕…… 蜘蛛累盯着笼子里的堕姬,惨白的脸上此起彼伏的杀意。 “诶—”渊诱惊奇地喟叹一声,“那看来只能让我出马咯!” 累不掩疑惑:“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渊诱高傲地扬起下巴:“当然,我身为纯血种,本事可多着呢。现在,麻烦你把她的手脚捆起来,记得捆紧一点,免得她图谋不轨。” 几分钟后,渊诱狞笑着接近不明所以的堕姬,在她惶恐的凝视下,用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堕姬:“你……你想干嘛?” 渊诱语气轻佻:“不要紧张,我只是看你那么喜欢鬼舞辻无惨,想帮帮你呀。” 堕姬:“大胆!谁允许你直呼无惨大人的名讳!” 渊诱无语凝噎。 怪不得这丫头尽管挺张牙舞爪,但也只能落得个单相思的下场。 她怎么听人讲话都抓不住重点呢? 渊诱遗憾地摇头,算了,反正她已经找到了想要的那段记忆。 她的掌心散发出阵阵柔光。 堕姬的金瞳变得呆滞而空洞,然后她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 累大惊失色:“她怎么了?” 渊诱漫不经心地拍拍手:“没什么大事,就是不该存在的记忆被我删了。” 累的红眸中流露些崇拜:“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渊诱忍俊不禁:“我身为纯血种,本事多着呢……”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知道为什么可用的能力所剩无几。 渊诱担忧地望向失去意识的堕姬,抿了抿唇。 这招删除记忆许久没用,也不知道效果是否还一劳永逸。 “对了,你知道无惨刚才去哪儿了吗?” 她边问边低头抚了抚浴衣上的红色彼岸花。 累不乐意从渊诱的口中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皱着眉上前,从她的后颈取出一缕长发,自背后抱住她,瓮声瓮气地回答: “好像去追一个鬼杀队的人了。” “噢?”渊诱意兴阑珊地拍了拍累放在腰间的手:“你不是说无惨嗅觉灵敏吗?趁被他发现之前,赶紧带着这个女人离开。” 累不肯放手,脑袋仍眷恋地搁在渊诱的肩窝: “那你呢?” “我?盂兰盆节,百鬼夜行。我差点被鬼盯上,好在某位鬼杀队成员及时赶到,这位英雄救了我的命之后,又很快消失在黑暗里。懂了? ” 累含糊地应了,最后深深地凝望渊诱一眼,麻袋似地扛起堕姬,轻盈地跃上树桠,走了。 第41章 渊诱仰头轻嗅。 空气中充斥着属于【鬼】的血腥气。 要想在短时间内消除它是不可能的,只有用更浓烈的味道遮掩,比如…… 渊诱细长的黑眸微眯。 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血水。 他无声冷笑。 敢忤逆他还活着的人类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就连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也必须在他眼前凄惨地死去。 无惨把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标志性的竖瞳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忽然空气中微弱的气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 那个女人血液的味道。 就在刚才,一心追赶少年的他抛下了被人们围堵的女人。 无惨眉心一皱,恍然想起对手下的嘱咐: [希望你们能多杀几个猎鬼人,再不济也多吃点食物增强实力。 ] 在这种人流密集的祭典上,形单影只又毫无自保能力的【稀血】通常只有一个下场。 “该死的!” 鬼舞辻无惨面容狰狞地发出一声低吼,转身融入夜幕。 月彦循着气味追到一个角落。 这里没有光照,漆黑一片。孤零零的樱花树下传出些隐隐的啜泣声。 月彦心下稍安,他踏着月光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女人双手抱膝,蜷缩的身影。 听见响动,她本能地一抖,那双被眼泪冲刷过的黑眸直直注视着男人波澜不惊的脸。 万籁俱寂,直到男人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 渊诱才皱了皱泛红的鼻翼,面上掠过一阵恼怒。 “狗男人,你怎么才来?” 月彦的额间一座峰峦突起:“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注意到渊诱浴衣上的那株彼岸花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下一刻,月彦眼前一花,不等他反应,女人已经整个人扑过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月彦:“……” 谁允许她突然抱上来的? 玫瑰花的香气漫进鼻腔,让男人拒绝的动作慢了半拍。 渊诱带着浓重的哭腔说:“我刚刚碰到【鬼】袭击了。” 月彦对这结果并不意外,他平静地问: “你受伤了?” 渊诱:“受伤?我差点没命了!” 被男人的漠不关心激怒,渊诱抬头,细眉倒立着尖叫。 这本该是一个争锋相对的场面,却因为女人眼眶下的两行清泪而变得毫无说服力。 她瘪了瘪嘴,似乎是在强忍哭意: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月彦心念一动,竟也默许了她的无理取闹。 “你很想见我?为什么?” 渊诱:“…………” 她愤恨地跺了跺脚,顾左右而言他: “我跑的时候木屐掉了,现在不想再走路,你背我吧?” 月彦听得直皱眉:“为什么我要背……” 渊诱理直气壮:“因为你半路抛下我不管了呀!我还没怪你呢。” 她委屈地鼓了鼓腮帮子:“如果你愿意背我,我就不计较了。” 月彦近距离盯着这个仿佛眼泪永远不会枯竭的女人,心脏因烦闷而一阵狂跳。 在他这么冗长的生命中,再没见过比她更麻烦的人类了。 片刻后,当月彦背着渊诱准备走出这条阴暗巷子,女人叫住了他: “欸,等等。你的帽子能不能借我戴戴?” 月彦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以。” 渊诱:“但如果被别人看见你背着我出去,明天我又要上头版头条了。我出道这么久还没有过绯闻呢!” 月彦冷着脸没说话,渊诱就权当他默认了,自动自发地取下他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 为了不被人识破真容,渊诱伏低身子贴在月彦的后背,她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短暂紧绷却佯装无知。 两人徐徐走到街道上,两旁的霓虹灯寄存着人们对这一年的美好愿景。 小贩们热情的吆喝声又极容易让人产生身处太平盛世的错觉。 渊诱的双臂虚虚地环住月彦的脖颈。 “你刚刚怎么就不见了?” 月彦:“下注的人太多,冲散了。” 渊诱在男人背上翻个白眼。 下注的人太多? 瞎话倒是编得挺溜。 她想到无惨能听见自己的想法,赶忙摒除杂念,装腔作势地哎呀一声: “所以你下注了吗?【神女】是蕨姬吗?” 月彦拧了拧眉:“不知道,我一回来发现你人不见了,一直在找你。” 渊诱:“……噢,你对我真好。” 她偏头打量月彦的侧脸,忽而笑靥如花。凑到男人耳边轻声说: “欸,我问你呀。你那天在书房是不是想亲我?” 话音未落,那天被捉弄后的局促蓦然在月彦的脑海复活,他的红眸中悄无生息地渗入一丝怒意。 “你想说什么?” 渊诱银铃般的笑声在耳畔转瞬即逝: “你不要生气嘛。我只是想说,对啊,我就是在勾/引你。” 月彦脚步一顿,他没想到女人会堂而皇之地公布自己的目的。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渊诱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继续自顾自说: 第42章 “我只愿意在我感兴趣的男人身上花心思,不过你最好不要太快上钩,那样我会失去兴趣。” 月彦的慌乱肉眼可见。 饶是在花花世界浸/淫数百年,他也从没见过这么直白大胆的女人。 大胆得让他真的心动。 街道旁令人厌烦的说话声不绝于耳,而他的薄唇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刚准备说话,背上的渊诱激动地往前一指。 “那里在放灯呢,我们快过去看看好不好?” 月彦只得把想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吞回去,那股寻不到由头的愤懑又卷土重来。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告白完了都不需要听别人的答案吗? 虽然他也不想给什么回答。 月彦眺望河面的点点星光,哑声嘀咕: “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的双腿却像上了发条,一步步地走去。 “月彦,你对我真好。” “……哼。”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在河边找到个空闲的位置,渊诱用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清水。 “人们在盂兰盆节的晚上纷纷点燃【引魂灯】,为的是指引亲朋的亡魂及时回到阴间。” 渊诱娓娓道来,顺手将搁浅岸边的灯火往河中央推了推。 月彦看她垂下的眼睑在脸上投射一片阴影,只觉得她安静孤寂得不同寻常。 渊诱:“噢对了,据说在三途川旁开满了彼岸花,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见。所以,没有比今天更适合穿这件浴衣的了。” 月彦闻言失笑:“你是在说你的品味好还是懂的多?” 渊诱摇了摇头。 她是在说曾经有个女人命悬一线,也看到过那铺满了死亡之路的彼岸花,甚至还有青色的。 两人间不约而同地沉默,心思各异。 过了没多久,不知是谁大叫一声: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渊诱回神,一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漂到她面前。 男人的脸呈死去多时的青白,五官因被水浸泡不同程度的肿胀。 倒映着破碎月光的水面上还荡漾着一本早就被翻烂的口袋书。 书名是《完全自杀手册》 第22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祭典上发现浮尸的消息不胫而走。 二十分钟后,东京第一警探江户川乱步带着下属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们快速封锁了案发现场,并把在河边围观的一干群众带回警署调查取证。 原本喧嚣的活动就这样仓促收场。 东京警署 深夜11点 渊诱在冰冷的板凳上昏昏欲睡。 她挽着月彦的胳臂,脑袋小鸡啄米似地向下点个不停。 月彦面无表情,内心愤怒的火山却喷涌得天昏地暗。 要不是这个女人偏要来祭典上凑热闹,他们也不会这么晚了还逗留在警署。 如果呆到明天一早,等太阳露出了真面目,他要怎么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忽然,他的肩上一沉。 月彦没好气地回头一瞥,那颗黑黝黝的脑袋果然无知无觉地搁在上面。 月彦打量着女人毫无防备的睡颜,标志性的梅红瞳孔里掠过一阵烦躁。 咚咚咚—— 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月彦循声望去,看见戴着贝雷帽的江户川正徐徐走来,身边跟着个穿洋服,蹦蹦跳跳的红发女人。 “喂,醒醒。” 月彦恶声恶气地推了推身旁的女人。 渊诱勉强睁开睡眼的同时,两人走到了跟前。 江户川乱步的视线在渊诱和月彦纠缠的胳臂上停留几秒,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渊诱小姐和月彦先生,不好意思久等了。这起案件目击者实在太多,现在才轮到两位。” 渊诱默不作声点头。 江户川:“在进入审讯室之前,恕我冒昧地问一句。” 他视月彦于无物,一心只盯在渊诱脸上: “渊诱小姐和太宰治先生关系好吗?” 渊诱懵懂地眨眨眼睛,回答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和太宰……关系还不错吧。怎么了?” 江户川乱步眼中的光亮一闪而逝,他顺势露出些为难的神色。 “既然这样,希望渊诱小姐能帮我个小忙。” 渊诱:“?” 江户川:“希望您能帮忙辨认尸体。” 话音未落,渊诱原地趔趄一下。 要不是月彦一直默许她搀着自己的胳臂,他丝毫不怀疑女人会摔倒当场。 月彦皱了皱眉。 渊诱发出嘶哑的尖叫:“江户川探长,你……你一定在开玩笑。那个河里的尸体怎么可能是……是……” 女人开始掩面哭泣。 豆大的泪珠从指缝间砸向地面。 露西不禁对这个女人抱以同情的注视,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递给渊诱,回头发现江户川乱步正像个挑剔的评委审视这一切。 露西抿了抿唇:“……” 江户川无动于衷:“目前还不能确定遇害的是不是太宰先生。总之,如果渊诱小姐方便的话,请跟我过来吧。 他匆匆看了一眼月彦: “月彦先生也请一起过来,尸体经过长时间浸泡,我怕渊诱小姐受不了。” 第43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那架势竟像料定了两人会跟上似的。 露西:“……” 她看了看把自己抛下的江户川,又瞅了瞅留在原地眼神交流的渊诱和月彦。 怎么感觉江户川先生今天特别霸道啊? 而且为什么要用“遇害”来形容那具尸体啊? 尸检都还没做呢,不是吗? 啊啊啊,他到底在搞什么? 横竖跟不上料事如神的江户川的节奏,露西自暴自弃地跺跺脚,最后看一眼两人,跑了上去。 直到走廊空无一人,月彦压低嗓音凑近渊诱,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天亮之前不能解决这件事,那你就从我家滚出去!” 渊诱:“……” 天亮?为什么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回去。 噢,对了。狗男人怕太阳。 可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 算了,渊诱事不关己地撇撇嘴: “你去跟江户川乱步说呀?跟我说也没用。” 月彦:“你……” 停尸间 渊诱对着盖着白布的简易床咽了口唾沫。 江户川:“准备好了吗?” 渊诱:“嗯。” 江户川掀开白布,那具饱受摧残的尸体便暴/露在人前。 和之前渊诱匆匆一瞥见过的类似。 男人被水浸泡过的尸体像面粉一样膨胀开,紧闭眼皮仿佛容纳不下眼珠般高高地鼓起。 渊诱只看了几秒,胃里的恶心感就翻江倒海。 “呕——” 她弯腰在床边干呕。 该死的太宰治! 正装腔作势轻拍她背脊的月彦手下一顿。 江户川乱步:“怎么样,渊诱小姐。能看出是太宰先生吗?” 渊诱楚楚可怜地抬头,露出蓄满眼眶的泪光: “这尸体变形这么厉害,我也不能确定。” 江户川深以为然:“简直就像故意不让人认清一样,真是符合太宰先生的恶趣味。” 渊诱:“……” 房间内的众人陷入沉默,直到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等候在门口的红发露西死死地抱住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 男人的眼睛里燃烧着炯炯火光,他愤恨地望向渊诱,失控般地大呼小叫: “探长先生,我知道是谁杀了太宰治!” 女主滚出屑老板家倒计时hhh 第23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审讯室内,渊诱和江户川乱步相对而坐,心思各异。 半晌,乱步忽而轻笑: “呵呵,渊诱小姐我刚才在想,如果我们正身处一本推理小说,那你无疑就是麻烦缠身的女主角。” 渊诱不知道一个警探还能有那么浪漫的念头,但她显然对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提不起兴趣,只敷衍道: “确实。毕竟短短一个月,我就见了你三次。这一回还背上了教唆他人自杀的罪名。” 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芥川龙之介。 渊诱在内心咬牙切齿地补充。 乱步疑惑地眯了眯眸: “教唆自杀?不不不,您可别那么快往自个儿身上揽罪。我这个东京第一警探还没发话呢。“ 他话锋一转:“还是来聊聊刚才的话题吧?不瞒你说,我最近正筹划把以往碰到的案子编成小说。推理小说,您读过吗?那些自命不凡的作者为了显示自己的智慧,往往会在字里行间给出许多关于凶手的提示。但能不能发现就看读者的本事了。” 墙上的钟敲响了十二点,长久不曾昼伏夜出的渊诱感到一阵困倦。 她实在不乐意陪着这位异想天开的警员玩着侦探游戏,遂不耐烦地问: “江户川探长,关于太宰治的案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毕竟外面的某人说了,如果天亮前还没处理完这件案子就要让她滚出去。 找到机会潜伏敌人老巢太难了。 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江户川乱步闻言睨了渊诱一眼,那耷拉的嘴角像是在谴责她的不解风情。 “好吧。”他扶正头上的贝雷帽,装腔作势地掩唇轻咳:“渊诱小姐,关于河边的浮尸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抬头慢条斯理地睁眼注视着她: “杀人犯太宰治现在何处?” 片刻后,渊诱和江户川一前一后出了门。 她一眼就望见了走廊里各居一隅的月彦和芥川。 他们像是占领了两座山头的野兽之王,对彼此虎视眈眈却不跃雷池半步。 渊诱的出现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平衡,芥川龙之介率先满面煞气地冲上来,还未说话就被一旁等候多时的露西伸手拦住。 她气势汹汹:“喂,你!谁让你凑乱步探长这么近的。走远点,否则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 芥川不听劝,一味地横冲直撞,他凶狠地盯着渊诱,嘴里骂骂咧咧: “杀人凶手,要不是你对太宰先生说了那番话……” 他喉咙一哽,赤红的瞳孔转向江户川: “江户川乱步,这个女人巧言令色。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该相信,因为人就是她杀的,我可以作证。” 渊诱:“……” 江户川因为芥川的直呼其名而直皱眉。 第44章 他勉强递给露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领。 “芥川先生,这件事呢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根据我们的现行法律,疑罪从无。所以渊诱小姐今晚就可以先行离开。我建议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过度疲劳只会让人意识混乱。”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后来就跟蚊子叫差不离了。 “当然,你意识清醒的时候智商估计也就这样吧。” “扑哧——” 渊诱和不远处的月彦同时笑出了声。 可芥川龙之介依旧一脸不为所动。 渊诱猜想他该没听清江户川乱步的话。 江户川朝渊诱点头致意: “渊诱小姐,今晚谢谢您的合作。明天我们的警员会去太宰的宅子找找有什么别的线索,到时候还需要您的配合。” 渊诱:“这都是良好市民应该做的。” 江户川乱步笑而不语,视线落到渊诱仅着足袋的脚上。 他善意地提醒: “渊诱小姐,我看露西的鞋子尺码和你差不多大。办公室里有一双她的备用鞋,要不先拿来给您应急?” 渊诱瞥了眼自己灰尘斑驳的足袋,不在意地咧嘴笑了: “没有关系,月彦说一会儿背我回去。” 月彦:“……” 江户川乱步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眉,对白衣男人脸上的震惊视若无睹。 “原来如此,情侣间的情/趣我不懂,差点就多事了。” 月彦:“……” 他握紧拳头,出乎意料地并未反驳。 江户川:“因为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失礼了。露西,走。” 他简单地道别后,带着助手离开。 很快走廊里只剩下包括芥川在内的三个人。 渊诱疲乏地打个哈欠,顺势挽住月彦的胳臂,听他气急败坏地诘问: “谁说我要背你?” 渊诱诧异:“我说的呀,你是聋了还是健忘?” 月彦:“……” 渊诱瞧他皱得能压死苍蝇的眉,心中暗笑。 她大大咧咧拍拍月彦的肩膀: “不要生气,我就是不喜欢穿别人的鞋,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我一个女明星,随便说点什么都能被质疑端架子。我活着很累的。” 她故意做出精疲力竭的模样,盛满水光的黑眸自下而上打量月彦的脸。 这个臭男人果然再憋不出一句抱怨。 他皱了皱眉:“那你还不快走?别忘了我说的,天亮之前回不到家,你就从我那里滚出去。” 渊诱:“……” 嗯?这个臭男人的原话是这样的? 她怎么记得好像天差地别呢? 罢了,反正…… “噢说到这个,我这两天就不住你家了。” 月彦:“?” 哪怕习惯了渊诱的神来之笔,她的这句话仍然让月彦惊愕不已。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用自己驱赶就主动滚蛋? 她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可控的事态让月彦的内心陡然升起一股火焰。 他怒目圆睁地对上渊诱,想从女人脸上找到些象征玩笑的蛛丝马迹。 女人确实在笑,细长的黑眸里却泄露了一丝认真。 她出其不意地踮脚抱住月彦,在他耳边吹气: “哎呀,人家刚刚告白完也是会害羞的,哪敢天天见你呀!不过,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来找我啊。” 月彦从鼻腔憋出一记冷哼,心里的怒意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他的双手顺着光滑的浴衣下滑到女人的腰际,紧紧搂住。 “我的房租你还一分钱没给,如果你敢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刻意的威胁。 渊诱轻笑:“知道了知道了,小气的男人。” 月彦:“你再说一遍?” 渊诱只是春意盎然地笑,她摊开男人的手掌飞快写下一串地址,转身的时候丝毫不留恋。 月彦凝望着她的背影,烦躁地抿了抿唇。 这个女人……她真的喜欢自己? 渊诱对男人的想法似无所察,她径直走向一旁凶神恶煞的芥川龙之介,抬眼看看他的头发,满意地笑了: “我就说这个颜色比较适合你嘛,太宰也会很高兴的。” 芥川:“你还敢提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像个蓄势待发的野狗,随时准备咬断渊诱的脖子。 渊诱不为所动,纤细的食指直对男人的鼻梁: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现在可是警方的重要证人,如果我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你。太宰不在,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吧?” 你们组织内部一定乱成了一锅粥。 渊诱眨巴眨巴眼睛,大有“你奈我何”的意味。 芥川看得瞳孔直冒火,但也确实没有什么过激举动。 渊诱:“呵。” 她扭着腰肢,脚踩足袋大摇大摆地走了。 任月彦望眼欲穿,也再没回头施舍他一个眼神。 男人的尊严让他不肯出声叫渊诱的名字,他死死地盯住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刚才真应该拧断她的脖子。 走廊里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许久,月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看什么看?” 第45章 再看就把你吃掉。 鬼舞辻无惨独自辗转反侧。 夜晚本该是他大快朵颐的最佳时刻,可现在的他竟破天荒地没有食欲。 无惨双手枕头,望着天花板出神。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再也找不到那让他深恶痛绝,属于女人的呼吸声。 他空落落的心脏转瞬又升起一股怒火。 可怕的习惯。 他打个响指召唤下弦之伍。 穿浴衣的惨白少年很快出现,他屈服于王的脚下,被刘海遮住的红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无惨大人。” 无惨在月光下背着手:“隔壁的太宰治是你杀的?” 累:“是的。” 无惨看着床单上的褶皱,恍然忆起他也曾趁着女人睡着的时候召唤过累。 “你为什么大费周章,不直接把他吃掉?” 累沉默了几秒:“因为无惨大人不喜欢那个男人,我不想自己的身上沾上让无惨大人厌恶的气息。” 无惨:“呵。”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下属什么时候这么巧言善辩了。 这无疑让他想起了某个该死的女人。 无惨:“你今晚去祭典了吗?” 累:“是的,因为无惨大人吩咐我们多杀几个猎鬼人。” 无惨不置可否地点头:“那你知道渊诱是被谁所伤吗?” 他记得渊诱胸前的血迹,很奇怪女人从审讯室出来后,再没从她身上闻到过血腥味。 但…… 她的身上有另一种气息,和身后匍匐在地的少年如出一辙。 累垂下头,心脏噗噗直跳,声音却不卑不亢: “她被一个低阶鬼所伤,我发现后引来了鬼杀队成员,等到那个家伙解决了鬼,我再把他拆吃入腹。因为害怕她再被盯上,我一直看着她直到您的到来。” 累的前额重重地嗑在地上。 “希望无惨大人不要怪罪我对同僚见死不救。” 无惨唇边残酷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转身虚扶少年一把。 “怪罪?我为什么要怪罪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废物。” 他亲切地唤累的名字: “你要记住废物没有存在于世的价值。而你不一样,你是我最看重的下属之一,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看好那个女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向我汇报。你听懂了吗?” 蜘蛛累面上的惊讶一闪而逝。 他犹豫了一会儿:“她不是和您住在一起吗?” 无惨舔了舔嘴唇,标志性的红瞳里闪烁着兴味。 “啊,我们正在玩一个游戏。” 我是不会自己去找她的,不可能。 累的前额上有一块淡淡的红,无惨瞧着十分可爱,又见他诚惶诚恐地跪下去,心中更是满意。 累:“遵命。” 无惨挥了挥手,在少年退下之前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说起来,我居然越来越听不清你在想些什么了。不如,我再多给你一点我的血吧?” 累欣喜异常:“多谢无惨大人。” 无惨默不作声地盯着月光下少年惨白的脸,暗自摇了摇头。 果然是他太多疑了吗? 这个家伙看上去不像有什么心机的样子。 渊诱久违地站在别墅前廊。 她一打开门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脑袋。 “是我。”她翻了个白眼。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后闪现。 “哦呀抱歉抱歉,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是贼呢。” 太宰治放下墙,从她微曲的食指上取下钥匙。 他上下扫视一眼渊诱,看见她沾满灰尘的足袋不禁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怎么这么狼狈?” 渊诱关上门,阴阳怪气地扬唇: “问你的宝贝芥川去,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深更半夜做贼。” “噢,芥川。” 太宰治冗长地叹息。 他根本不用问什么就能猜出这位下属的一切举动。 芥川龙之介的鲁莽是太宰治不敢重用他的原因之一。 太宰:“不说他了,江户川乱步怎么说?” 渊诱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探长先生只问了我一句,杀人犯太宰在哪儿。” 她故意把江户川的话原封不动地扔给他,为的是欣赏男人脸上生动的惊恐。 但她失望了。 太宰治只是事不关己地噫了一声,就开始兴师问罪。 “那你还过来,你要害死我?” 渊诱嗤之以鼻:“害死你?我是怕你饿死,好心好意给你送点吃的。” 她甩了甩手里的购物袋。 太宰治接过,一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开始大呼小叫。 “喂喂,我一个男人,你就让我吃水果充饥?” “怪你的芥川去,这么大半夜我还能买到水果已经是奇迹了。” 太宰治:“……” 渊诱看他饥肠辘辘的模样,心里总算解气。 “话说回来,你真的为了假死杀人了?” 太宰耸耸肩:“并没有,顶多是对一个失足落水的醉汉见死不救而已。” 渊诱不信他的鬼话。 如果单单是见死不救,那个男人的身上怎么可能穿着太宰治的风衣? 不过,连江户川乱步都不管,就更不关她什么事了。 渊诱低着头拆发饰,那支美丽的红色花穗缠住了头发,好半天解不下来。 第46章 女人越弄越不耐烦,到了最后竟有些和自己过不去了。 背后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自虐吗?” 太宰治修长的手指在渊诱的黑发间翻飞,灵巧得像是只振翅的蝴蝶,没两下功夫就把花穗完好无损地递给她。 渊诱瘪了瘪嘴,瓮声瓮气地道谢。 太宰看着她露出浴衣的那一块白皙后颈,莫名咽下一口唾沫。 “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谢你?” 渊诱嗤笑一声:“一个落魄的首领能有什么?” 身后的男人像是被她的话戳到痛脚,毫无征兆地沉默下来。 直到…… 渊诱的耳畔传来些细碎的响动和一声轻笑: “你说得对,那我只能用身体来偿还了。” 渊诱转身,看见月光下的男人正解开白衬衫的扣子,那精致的锁骨在单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我的天,我才发现不小心把没码完的一章发出去了。 这太尴尬了啊啊啊啊啊(捂脸)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呜呜呜,新年快乐鸭! ps:伏笔伏笔,注意伏笔。 第24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你说得对,那我只能用身体来偿还了。” 月光下,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渊诱:“……” 她气急败坏地拿起沙发上的风衣,眼看要朝太宰扔去。 哗啦哗啦。 窗外风声呼啸,摇曳的树枝如憧憧鬼影。 熟悉的气息正在逼近。 渊诱挑唇浅笑,她走向太宰语气亲昵: “确实,我不该做亏本买卖,就麻烦你给我吸点血吧?” 惊讶从太宰治微眯的眼眸一闪而逝。 他没有拒绝,相反把敞开的领口拉得更大。 渊诱扶住他的手臂,埋首于男人的脖颈。 “血鬼术——刻线牢!” 喧嚣的怒气让蜘蛛累的白发狂舞,露出左边红瞳的下伍刻痕。 累只觉眼前一花,让他深恶痛绝的男人便失去了踪迹。 近在咫尺的是渊诱单薄的身影。 糟糕! 累的内心大叫,但从掌心射出的蜘蛛丝出势太急,来不及收回。 愤怒和惶恐让他浑身颤抖。 他双眼紧闭,不敢看女人即将鲜血淋漓的模样。 “异能——人间失格。” 有人轻拍他的肩膀,哑声吟唱。 预想的惨叫久候不至,唯独微风轻拂他的鬓角。 蜘蛛累将信将疑地睁眼,面前的场景让他难以置信。 他操控自如的那些蜘蛛丝未得到命令就兀自悬浮在半空。 时间仿佛停止。 渊诱缓缓转身,让他深深眷恋的脸庞带着知悉一切的浅笑。 她惊喜地挑眉:“你的异能对血鬼术有效?” 太宰治从累的背后现出真容,他耸了耸肩,漫不经心: “不,如果我的异能有效,他的攻击应该完全消失而不是暂停。” 渊诱失望地撇撇唇角:“那好吧,看来还是我的功劳。” level a们的血液至高无上,一旦被除吸血鬼族之外的人获取,无论那人愿意与否都会自动沦为level a们的“奴隶”。 哪怕实力再为强劲,也不能伤害“主人”分毫。 就像她的姐姐绯樱闲和那薄命的姐夫。 累定在原地,惨白的脸因怒气而透出几分浅淡的血色。 “你们是故意的?” 渊诱随意地挥手,那些泛着红光的蜘蛛丝就像散架似地掉落在地。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经过累身旁时,凑近他耳朵抱怨: “无惨让你监视我的事,你不是也没说吗?累。” 她若无其事地为少年整理散乱的刘海,直到纯白的头发再度遮住左瞳中的印记。 “我还以为我们应该亲密无间呢,累。” 累仓皇地逃避渊诱的注视,周身散发出后悔的气息。 “我……只是想悄悄保护你。” 累说了谎。 没有向女人透露无惨的指令,当然有他的私心。 因为只有躲在暗处窥探才能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渊诱“唯一的羁绊”。 但累忘了,自从和女人交换血液的那刻起,他们就是命运共同体。 渊诱长久地沉默,只拿那双能看穿灵魂的黑眸静静地望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墙壁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在累听来仿佛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破坏的是两人辛苦建立的关系。 渊诱红艳的唇忽然绽放一抹笑意,她伸手环住累绷紧的腰身。 “累——” 女人婉转的声调犹如教堂的唱诗班那么神圣,她循循善诱: “我可以容忍你做错任何事,只要你给我绝对的忠诚。” 累的声音沉闷犹如一口大钟: “嗯。” 太宰:“咳咳,抱歉打扰两位,但你们是不是该顾及一下我这个旁观者的感受?” 渊诱高傲地瞥了男人一眼,说了简短的五个字: “这里是我家。” 太宰治做着怪腔举双手投降:“说的有道理,那我去睡了,两位继续。” 啪嗒啪嗒—— 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尴尬。 三人循声望去,窗外一只蓝黑色的乌鸦正疯狂地扑腾翅膀。 第47章 “富冈义勇让渊诱即刻前往狭雾山,接受鬼杀队考核训练。” 小家伙尖锐的嚎叫声响彻别墅,滑稽又诡异。 太宰故作镇定:“我想我不该在两位面前,对一只会说话的乌鸦表达出任何惊讶。” 渊诱朝那只闹腾的小家伙走去。 “不,我倒觉得哪怕在这个世界,会说话的动物也非常稀奇。” 太宰呢喃:“我也这么认为。” 虽说世界本该包罗万象。 但他们所处之地光怪陆离的程度也超越了渊诱最广阔的想象。 不仅鬼与异能者共存,就连飞禽也具备说话的能力。 江户川乱步的那句调侃闯入渊诱的脑海: “如果这是一本推理小说,那么渊诱小姐无疑是麻烦缠身的女主角。” 渊诱:“呵,推理小说?” 她倒愿意相信自己正身处一本异想天开的怪奇小说。 呱噪的小家伙飞进窗户,尖利的爪牙倒扣入渊诱掌心,像是在惩罚她的姗姗来迟。 她眉头紧蹙。 “是富冈义勇让你来的?” 渊诱的惊讶有情可原。 毕竟这么久杳无音信,她还以为自己的请求将石沉大海。 乌鸦低头啄食自己蓬乱的羽毛,半晌趾高气昂地说: “富冈义勇让渊诱即刻前往狭雾山,找鳞泷左近次殿下接受训练!” 说完,它便自顾自地飞向漆黑夜空。 渊诱:“……” 宠物随主,这句话果真不假。 累不敢相信:“你要进鬼杀队?” 透明的玻璃映照出渊诱高深莫测的微笑。 她曼声道:“累,不如你现在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累一动不动,他看不透渊诱的想法。 或许是身体里骤然增加的,属于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作祟。 又或许女人根本心无杂念。 他犹豫了一会儿,准备隐身而去。 就像他刚才承诺的,对女人永不背叛。 “等等。” 渊诱忽然叫住他:“我饿了。” 累停下脚步,心目中的女神披星戴月朝他走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被他的身影填充得不留缝隙。 少年兴奋不已,他没有忘记渊诱对太宰治血液的拒绝。 这意味着自己仍是女人的“唯一”。 哪怕终有一天因为渊诱血尽而亡,他也甘之如饴。 片刻,偌大的别墅又只剩太宰治和渊诱。 太宰突兀地笑了:“看来,你真的很饿。” 所以才会不知魇足地吸食那个少年的血液,以至他离开时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渊诱冷哼:“看来,你向我吹嘘的异能也确实伤不到'鬼族'。” 都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但'鬼'的克星实在有限,如果真像累所说,除了鬼杀队的利刃和阳光,它们竟无所畏惧。 而日轮刀面对上弦也不一定百发百中。 本以为太宰治的异能会有些制约作用,没想到…… 渊诱愠怒不已。 那她费心助太宰假死,又有什么意义? 太宰走近女人,笑容不羁。 他的食指在渊诱抿成直线的薄唇流连,直到指尖多出些殷红的血迹。 “你上次说这血能增强鬼王手下的实力,不知道它对我有没有效果?” 奇特的血腥味在男人口中蔓延。 渊诱闻言不禁怒从中来。照理说,她和蜘蛛累同为“非人”,交换血液应该是互惠互利的。 现在倒好,她不仅没捞到半点好处,还要时刻害怕被无惨识破心思。 渊诱不置一词,转身欲走。 谁知刚跨出一步,背后蓦地传来一声闷响。 太宰治摔倒在地,像受惊的松鼠般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 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紧闭的双唇异样苍白。 渊诱皱着眉跪在男人面前,恍惚忆起被太宰挟持那天,自己也曾忽然吐血。 当时,她刚接受累的血液不久。 看来,无论是谁对鬼王的血液都要经过一番排异。 渊诱收回想要触碰男人肩膀的手,她居高临下地观赏太宰煎熬,有些幸灾乐祸: “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该乱吃东西吗?” 太宰治凄惨一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啊,我现在……知道了。” 尽管饱受折磨,男人依旧目光炯炯。 所谓“上位者”理应面对任何苦痛都云淡风轻。 就这点而言,太宰治是够格的。 她善心大发,用浴衣的袖子为男人擦拭汗水,柔声说: “忍忍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根据男人摄入的血液含量,他很快就会重获自由。 太宰惊讶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女人愿意就此驻足,聪明如他也想不出答案。 许久,疼痛如潮水般散去。 太宰治跌跌撞撞地起身。 女人没有伸手搀扶,只是浅笑着递上一杯温水,语气淡漠如多年老友: “感觉怎么样?” 太宰治有些愤懑,他刚游走于生死边缘,难道女人不该给个宽慰的拥抱吗? 他转瞬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真正的渊诱不会这么做。 否则自己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第48章 太宰治将温水一饮而尽,身体里的暖流正有条不紊地充满每个细胞缝隙。 他握拳又松开,过了一会儿神采奕奕地咧嘴而笑: “我看做鬼也挺好的。” 嗜血的红光如海豚隐没在他瞳孔深处。 翌日,傍晚。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你来这里干什么?” 渊诱回首,托腮打量眼前的男人。 月彦今天穿了一件长款的咖啡棕西装,搭配熨烫整齐的白衬衫和暗褐色领带。 渊诱朝他抛个媚眼,语气轻佻: “老实说,你这身打扮是不是为了等我?” 月彦轻嗤:“老实说,你真的自我感觉良好。” 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女人骄傲的姿态,甚至有些欢喜。 但……这种感觉即将永久消弭。 老练的捕手熟知收网的时机。 无惨想到凌晨时分从累那儿得到的消息,红眸中危机四伏。 今晚,他就要和女人融为一体。 渊诱轻启的唇中溢出一声叹息: “你问我来干什么?下雨天最适合喝酒了,我正好缺个酒伴。” 她的指尖在红酒的瓶身流连: “这瓶是太宰治送来的吧?真可惜……” 月彦听着她的感叹,怒火中烧。 该死的渊诱竟敢当着他的面怀念别的男人。 真是令人不快! 女人浓密的睫毛投射下孤寂的光影。 她为自己斟上些杯中物,作势为月彦倒酒。 月彦面无表情:“我不需要。” 渊诱一楞,旋即咬唇笑道:“那好吧,只要你在我喝完酒之前不赶我走。” 月彦:“哼。” 无惨手里的书形同虚设,满心满眼只有渊诱的身影。 当女人蹒跚地朝他靠近,更是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毋庸置疑,这是个将她吞吃入腹的好机会。 “渊诱,你没事吧?”无惨虚情假意地问。 话音未落,女人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无惨做个深呼吸。 浓烈的酒气夹杂玫瑰暗香漫入鼻腔,他察觉身体某处正发生不可言说的异变。 女人迷离的醉眼诉说着致命风情,她冲男人挑唇而笑: “我告诉你个秘密。” “嗯?” “我马上要去鬼杀队参加考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无惨眼眸微敛,茂盛的怒火刺激着欲望,让他如置身汪洋般无法自控。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他声音暗哑,且打定主意,只要女人一点头就拧断她纤细的脖子。 渊诱在无惨怀里扭了扭,含糊地娇嗔: “你弄痛我啦。” 但适得其反,无惨只会将她楼得更紧。 渊诱放弃挣扎,用下颚抵住男人的肩窝,转头轻添他的耳捶,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就是想问,你今晚想不想拥有我。” 实在抱歉,卡了一周终于写完了,仰天长啸啊啊啊啊。 本章有些错别字,希望大家不要介意=w= 最近大家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外出哦!我们都要健健康康的! 第25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翌日,晨光熹微。 月彦睁眼,身旁的位置早就冰凉一片。 他皱眉,难道女人不告而别? 厨房内传出锅碗瓢盆的碰擦声,月彦勾唇一笑,连额头湍急的川流都被抚平。 他不慌不忙地穿戴整齐,迈着闲适的步伐出现在门口。 月彦没有说话,只静默地注视女人忙碌的背影——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和那双白皙笔直,曾缠绕在他身上的腿。 他舔了舔嘴唇。 月彦不确定女人对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毕竟她醉得那么彻底。 但他希望是全部——所有他给予的一切。 “早啊,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帮忙。” 女人婉转又娇纵的声调像是清晨在枝桠上鸣唱的黄鹂,惊醒了月彦那些旖旎的心思。 月彦走过去端起女人放在灶台边新鲜出炉的早餐。 嫩黄的鸡蛋卷,香气四溢的味增汤和热气腾腾的青花鱼——两份。 他挑眉,唇边的笑意转瞬即逝,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记得你说自己厨艺很好。” 穿着淡绿色碎花围裙的渊诱正在摆放碗筷,闻言身形一顿,头也不回: “总比某人煎鱼都能焦要好,你如果不想吃就扔掉,我完全不介意。” [如果狗男人敢扔掉,我就让他好看! ] 渊诱怒气冲冲的誓言蓦地闯进月彦的脑海。 破天荒地,月彦没有生气。 甚至女人口是心非的模样和身上的烟火味,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他决定尝尝渊诱的手艺,不排除故意贬低一番的可能。 至于毒嘛—— 寻常的毒素根本奈何不了他,更何况…… 一个刚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会害他吗? 月彦不觉得。 两人落座。 月彦尝了口盘中的青花鱼。 鱼皮清脆焦香,鱼肉如豆腐般一咬即碎。 他抬头对上渊诱期待的目光,不知怎么,准备好的挑剔之词胎死腹中。 “不错。” 第49章 渊诱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我好像没问你。” 她高傲地仰起天鹅颈:“不过我很庆幸你的味觉没问题。” 月彦:“呵。” 他的视线在渊诱脖子上的纹痕停留几秒,喉结一滚,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报道?” 如果女人要求,他不排斥再多收留她几天。 渊诱:“吃完早饭我就走。” 她乌黑的眼珠在桌上一扫,语气斩钉截铁: “你可别指望我会洗碗。” 月彦:“……” 他红眸微敛,恼怒之余更有疑惑。 明知今天就要离开,为什么昨晚…… 他略一思索就猜透了渊诱的小把戏。 一定是想让自己对她念念不忘吧? 真是喜欢自作聪明呵。 渊诱:“我去一下洗手间。” 月彦来不及开口,眼前掠过的是她紧蹙的细眉。 渊诱盯着右胯附近的肌肤,眼里盛满惊慌。 从刚才开始,这里就一直伴随灼烧般的刺痛感。 她低头仔细端详,原本毫无瑕疵的皮肤竟出现了些模糊的纹路,能隐约看出是朵花的形状。 花? 渊诱惴惴,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小时后,渊诱站在玄关和月彦告别。 她踮脚在男人耳边哑声说:“你昨晚很棒。” 渊诱纤细的手指在月彦的胸前流连,透过衬衫能清晰感到他紧绷的肌肉。 月彦抓住她作祟的手,与女人十指相扣,咬牙切齿: “还不走?” 渊诱对上男人眼里欲望的漩涡,呵呵轻笑。 趁月彦毫无防备,在他的脖颈重重咬上一口。然后指着自己颈部的痕迹,眨眨眼睛。 “礼尚往来。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或许明天。” [想得美,我怎么可能明天就给你打电话。要打也过两天,让你想我想得发狂。 ] 月彦又听见女人狡猾的心声,他挑眉,装出信以为真的姿态。 “你确定?” 渊诱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 月彦默不作声地盯她一阵,唇角微扬:“我最近比较忙,经常不在家。你还是别打电话了,专心训练。我听说每年鬼杀队的考核都会死很多人。” 渊诱喉咙一哽,面色突变:“……狗男人。” 三个字清楚地落进月彦的耳朵,他置若罔闻,继续笑意盎然。 “希望还有机会见到活着的你。” 渊诱:“……” 几分钟后,门被女人砰地关上。 月彦饶有兴致地想象女人愤怒时生动的表情,心痒难耐。 空虚和寂寞这种百年来被他刻意抛诸脑后的情感,在渊诱离开的短短数分钟内,如潮水袭来。 月彦察觉自己的失态,冷下脸,竖瞳中红光暴涨。 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比如处理一些没用的垃圾。 清晨的阳光远未沾染难消的暑意。 渊诱远远就看见等候在别墅前的累。 她小跑过去,撞进少年清爽的怀抱: “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不能晒太阳?” 累凝视女人美丽的容颜,宠溺地笑了:“吸多了你的血,我也能在阳光下行走了。” 鬼舞辻无惨求而不得的东西,居然能借由渊诱的血液轻易达到。 蜘蛛累下定决心,不能让任何人窥晓这个秘密。 面前的女人,他会用生命去守护。 渊诱惊喜地抱住累,把下颚搁在他的肩窝。 “那太好了。”她喟叹。 累:“你呢?昨晚又吸了不少我的血,无惨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渊诱不屑地冷哼:“他能发现什么?就连我的心声也是故意让他听到的。他现在对我应该对我没什么怀疑了。” 女人沉默片刻,转而开始撒娇: “连心里想什么都要伪装,真的好辛苦噢。要不是我舞台经验丰富……” 对了,累恍然想起渊诱是个当红演员。 可两人认识这么久,他竟从未看过女人的演出。 少年转念一想,与其和弱小的人类一起欣赏渊诱的美,倒不如自己狠狠地独占她。 那些愚蠢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渊诱的眼神? 渊诱:“……我又累又饿。” 累闻言忍俊不禁,顺势更紧地搂住女人,像是要把她嵌进骨骼似的。 “你要吸我的血吗?” 渊诱:“不,是交换血液。” 累温柔地帮女人擦去嘴边的血迹。 渊诱:“太宰呢?” 累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他瓮声瓮气地回答:“还在睡觉。” 渊诱:“哼,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的脸上露出些犹豫,兀自呢喃:“如果有什么办法让太宰的异能对鬼也有效就好了。” 累抿了抿唇,不情愿地低声应和:“嗯,我也会考虑的。” 少年的内心愤愤不平。 虽然太宰治的异能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但渊诱为什么宁愿寄希望于一件虚无缥缈的事,也不肯相信他就能杀死鬼舞辻无惨呢? 少年把自己的不满隐藏心底,微笑着目送渊诱远去。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他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看?人都走远了。” 第50章 耳畔是太宰治的调侃。 “说什么我还在睡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明明是不想当电灯泡。” 蜘蛛累卸下了专属于渊诱的温柔,瞥一眼肩膀上碍事的手,面无表情地低吼: “滚开。” 他径直走回别墅,呼吸渊诱曾经的气息。 太宰治在少年背后耸了耸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如果他知道,昨晚我尝过了渊诱唇边的血,岂不是要杀了我?” 啧啧。 说实在的,做“鬼”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说这个家伙的血液能把人变成鬼。 那不如……把他杀了? 开玩笑的。 太宰治注视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瞳中嗜血的光芒乍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工,听说今天小区有两户人家隔离了。 更加不敢出门了,多码字吧。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健康! ! 第26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无限城 三日后,深夜。 下弦被召集于此。 他们四散于各处,毫无攀谈的兴致。 和稳定百年的上弦不同,下弦实力较弱,被绞杀是常有的事。 每月例会总有新面孔混入,这种情况下交际就是浪费感情。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下弦之陆姗姗来迟。 众鬼猜测他已经身首异处,心有戚戚焉。 零余子的叹息打破沉默: “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虽然这个月我也侥幸从【柱】的手里逃脱两次。” 零余子——下弦之肆,臭名昭著。 究其原因,一个逃兵还沾沾自喜,为鬼所不齿。 但下弦之鬼,多数有落荒而逃的经历。 五十步笑百步没意思,除蜘蛛累和魇梦外众鬼,当即分享起各自险象环生的逃亡。 说到兴起处,甚至哈哈大笑。 结尾,多话的零余子总结陈词: “所以说,鬼舞辻大人想让我们和【柱】们硬碰硬,根本是无稽之谈。除非我们的实力比肩上弦。” 话音未落,一支沾血木片破空而出,横扎入零余子的脖颈,半点儿不含糊。 零余子瞪大眼睛,惊恐在脸上定格成永恒,她朝同僚猛吐一口鲜血,倒地痉挛不止。 众鬼大骇,除了睡眼朦胧的魇梦和一直游离在外的蜘蛛累,纷纷抖成了筛子。 鬼舞辻无惨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竟不曾察觉? 蜘蛛累和魇梦率先跪下,不多久,鬼舞辻无惨领鸣女缓步踱入。 无惨淡漠地扫视众鬼,数道慌乱的声音灌入耳内。 “完了完了,鬼舞辻大人听到了多少?” “都怪零余子那个贱/货,要不是她多嘴。” “我还想问大人多讨点血呢,这下活不成了?” 无惨的视线在蜘蛛累身上停留片刻。 很奇怪,他居然听不到任何少年内心的声音。 他的下弦不堪重用,能在这种情况下心无旁骛的简直天方夜谭。 但…… 无惨皱眉,冷哼: “下弦之陆的釜鵺死了,我也不想听你们无聊的想法。你们只需要听我说……” 这时,零余子停止了痉挛。 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面前画面逐渐清晰。 她仍处于无限城内,鬼舞辻无惨的威压萦绕每个角落。 她……她没死? “零余子,既然你说不敢和【柱】们正面碰撞是因为实力不济。那么我就再给你一点血。” 众鬼大惊。 就连累也不自禁匆匆抬眼。 他和无惨的视线在半空相撞,无惨审视他一会儿,高深莫测地笑了。 蜘蛛累悄悄握紧了缩在浴衣袖子里的手。 零余子劫后余生,连滚带爬地跪在无惨面前,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鬼舞辻大人,感谢您的赏识……” “赏识?呵。” 无惨居高临下冷笑一记:“继续我刚才没说完的话。大家都知道,上弦配置百年不变,击杀【柱】也大都是他们的功劳。与之相对,下弦成员多有动荡,浪费我的血液,对我来说宛如身上的毒瘤。” 毒瘤? 蜘蛛累一震,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无惨斜睨匍匐在地的零余子和情绪总算有些起伏的累,轻笑: “毒瘤当然要尽早割去,当然我也不要求你们现在去死,这样未免不够人情。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个机会……” 众鬼埋首于泥土,或惶恐不安,或暗自戒备,或游离在外。 这时,跪在鬼舞辻无惨身后的鸣女蓦地弹起琵琶。 锵——锵——锵 一声急过一声,犹如催命符在众鬼心上盘旋。 城内格局骤变,不等反应,他们就散落于各个不同的房间。 无惨夹带恶意的笑声从天际传来: “天亮之前,唯一存活下来的鬼可以晋升上弦。否则,你们都得死。” 鬼舞辻无惨在门外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 “我们走。” 鸣女抬头露出光秃秃的脸和乌黑长发,手指倒扣进琵琶琴弦。 无惨不耐:“你有什么想说的。” 鸣女:“两鬼之间很难自相残杀,除非把对方捆在太阳之下,让他灰飞烟灭。” 第51章 无惨挑唇:“但他还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来见我。如果他的手下败将逃脱,那他也得死。” 鸣女闻言,额头单眼瞳孔剧缩。 被给予希望后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无惨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呢? 真的过于…… 无惨的质问冷冽如寒泉:“你好像对我的做法不满。” 鸣女单薄的身体一抖,她顺从地垂下头:“鸣女不敢。” 无惨:“哼。” “啊啊啊啊啊啊——” 屋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无惨眯眼仰脖倾听一阵,心情愉悦。 谁会活下来呢? 他倒希望这些下属都能殒命于此。 毕竟,废物是没有存活价值的。 深夜的街道死寂可怖。 月彦独自走在路上,泛着红光的那双竖瞳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灯。 “咕,咕咕——” 从阴暗巷子里忽然窜出一只小巧的爬行动物。 它浑身覆满灰色毛发,两只短耳机敏地立起,从额头生出的棕色竖纹一直绵延到鼻尖,眼眶周围呈一片黑色。 它好像慌不择路,径直撞上月彦的小腿,整个不受控地摔倒,露出白白的肚皮。 “咕,咕咕——” 月彦面无表情地打量起脚边的蠢货。 “这是……” 他正欲走,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哎呀,你跑什么啊?” 月彦眉头紧蹙,一个人影从刚才肇事的巷口慢慢出现。 他踉跄地跑来,弯腰抱起在地上兀自挣扎的动物,紧抿的薄唇绽放出不很自然的笑容。 “谢谢你拦住了我的宠物。” 月彦虚伪地笑了:“不用客气,倒是很少看见有人养浣熊做宠物。” 男人把浣熊抱在臂弯,长得过分的刘海完全遮住双眼,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氛。 同类相斥。 月彦转身,不想更多逗留。 他察觉男人的视线透过黑发缝隙,长久地黏在背脊。 月彦没来由一阵烦躁,现在街上没有人,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男人似有所觉地轻笑:“阁下是不是在找【青之彼岸花】?” 月彦一听,红眸中顿时迸发灼热的光芒: “你知道在哪儿?” 男人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浣熊的灰毛,笑得诡异: “这世上本没有蓝玫瑰和观赏性金鱼,都是人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培养出来的。彼岸花当然也只有红色。” 月彦目眦欲裂,沙哑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愤怒: “你是想劝我放弃?” 他猛地伸手想扼住对方的喉咙,不料面前大雾突起。 酸性气味弥漫鼻腔,月彦忍不住倒退一步。 等再度睁眼,神秘的男人早就失去踪迹,唯独模糊的声音随风飘来: “不,你该看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月彦:“……” 一回到住宅,鬼舞辻无惨就钻进书房。 但他翻遍手边现存的怪奇小说都想不通男人那句: [你该看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 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别的世界? 他气急败坏地招来鸣女。 “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鸣女心领神会的同时又惊慌失措。看大人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如果找不到人她可能又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觉得每次参见无惨大人,自己都像游走于生死边缘。 命太苦了。 鬼舞辻无惨该不会要找那位穿过他西装的小姐? 无惨一脚踹在鸣女肩膀,压低嗓音怒吼: “我让你找的是个男人,现在闻闻我的裤脚。告诉我他在哪儿!” 鸣女:“……是,是的无惨大人。” 鬼舞辻无惨愤愤然收回了脚,任由鸣女像条野狗似地趴在地上轻嗅。 他的嘴角烦躁地抿起。 鸣女这个家伙,虽然识人和变位确实有点用处,但内心戏太多, 每次召唤她只有一种结果——头疼欲裂。 并且,她总是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 比如竟敢提起那个三天没来一通电话的渊诱。 无惨后悔不叠。 意乱情迷那天晚上,他盯着臂弯里女人熟睡的容颜做了个决定。 与其吃了她,不如送她潜入鬼杀队做眼线,顺便找出产屋敷的老巢。 为此,无惨甚至在女人的身上下了禁制。 现在想想,还不如让她在考核的时候被鬼吃了呢! 哼。 “叮铃铃——” 柜子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无惨瞥了眼墙上的钟,凌晨3点,谁会在这种时间给他来电? 想死吗? 电话铃已经响了五声,无惨朝鸣女下达隐身的指示,慢悠悠越过满地古籍走到矮柜边。 “喂,这里是月彦,请问哪位?” 听筒那头沉默片刻,唯独轻浅的呼吸回荡在男人耳畔。 无惨皱眉: “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狗男人,让我等这么久。我故意不说话又怎么了?” 无惨轻嗤,唇边却浮现出似有若无的弧度: “干什么?临阵退缩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今天就要上山训练了,给你打个电话。免得你想我到发狂,以后你想听我的声音还听不到呢!” 第52章 无惨失笑,女人似乎笃定他茶饭不思。 他也没有闲心否认,索性顺势说:“那可真是谢谢你,在这种时间打电话给我。” 渊诱得意的笑声转瞬即逝:“不客气,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无惨盯着白墙,想象女人此刻高傲的模样有些愣神。 他在等渊诱挂电话——出于绅士的礼貌。 渊诱:“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 女人倏然温柔的语气带着些娇羞: “其实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是。晚安,月彦。” 无惨蓬勃跳动的心脏短暂停顿,他喉结一滚,不耐地解开领结,倍感燥热。 他的嘴唇蠕动着,刚想说话。 啪嗒—— 电话被切断了。 无惨面目狰狞:“……” 身后,一股气息正悄然靠近。 “无惨大人,久等了。” 鬼舞辻无惨面色阴翳地转身。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眼眸微敛,故意晾了属下好一会儿。 许久,无惨拍拍他的肩膀,言不由衷地夸赞: “非常好。” 紧接着,月彦的宅邸中响起惊心动魄的惨叫,连电线杆上的乌鸦都吓得振翅而飞。 黑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唯一幸存的鬼缓缓露出惨白的脸和红瞳中的数字。 无惨:“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上弦之七。” “遵命。” 神秘男是谁呢? 第27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狭雾山 氤氲薄雾中,鳞泷左近次见到了富冈推荐的新人。 因为炭治郎的缘故,他对这次相遇也颇为期待。 结果却大跌眼镜。 女人完美得不似人类的面容和一拧就能断的胳臂,看得鳞龙直皱眉。 “你就是渊诱小姐?义勇说你想加入鬼杀队。” 渊诱唇角微勾,恭敬地鞠躬:“是的,左近次殿下。希望您能不吝赐教。” 鳞泷:“原因呢?听说你是知名演员。恕我直言,我对你的动机存疑。” 鳞泷听说过她和富冈的遭遇,也知道她救了爱徒一命。 但至关重要的,这个女人的眼神过于淡漠。 如果不是真的无欲无求,就是深不可测。 渊诱不卑不亢:“左近次殿下,我确实是个演员。但两次被【鬼】构陷成杀人犯,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连五名我珍视的剧迷也跟着命丧黄泉。” 她喉咙一哽,眼眶里的泪水欲落未落。 “我现在已经很难接到工作,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点更有意义的事呢?” 说到这里,渊诱猛地抬头直视鳞泷,目光灼灼: “比如杀鬼。” 女人眼里的执拗感染了左近次,这让他想起拼命保护妹妹的炭治郎。 鳞泷面具后的双眼微闭,沉吟片刻点头: “那好吧,你就先留下来。不过我的训练非常艰苦,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渊诱笑容真挚:“当然。” 鳞泷:“你先去把柴火劈了。” 他指了指身后堆积成山的木头。 凌晨,渊诱穿梭于狭雾山间。 按照鳞泷的要求,她必须在太阳出来前返回暂住的小屋。 这个任务不难。 吸血鬼出色的夜视能力助她快速躲避障碍物,畅通无阻。 但表现过于优异,未免惹来怀疑。 所以最近她每次回去总会带一点伤。 今天也一样。 渊诱故意跑得快了些,稀薄的空气将肺部挤压到极致,她的额头总算分泌出汗水。 东南方向十米处有一颗巨石蠢蠢欲动。 渊诱自信一笑,腾空跃起。 正在这时,胯骨附近忽然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略微分神,落点比预想近了不少。 “轰隆隆。” 顶上的噪音震耳欲聋,渊诱抬头,发现巨石已经近在咫尺。 “该死!”她暗骂。 再次起跳说不定会和石头撞个正着。 微风拂过,吹散薄雾,侧前方的参天大树映入眼帘。 渊诱细眉一皱,嗓音嘶哑:“血鬼术!” 话音未落,她的掌心红光暴涨,无数根坚韧的蜘蛛丝如魔女的长发,以闪电的速度无限绵延。 它们顺应主人的意志,攀附上粗壮的树干。 渊诱强忍疼痛,原地用力一蹬。 “轰隆隆!” 她站在摇摆的树枝上,心有余悸地叹出口浊气。 只要晚一秒,她就会被砸成重伤。 渊诱盯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或许是身体里属于累的血液达到一定程度,她终于复刻了少年的能力。 渊诱笑了笑,迷离的目光穿透雾气,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在那个吸血鬼纵横的夜之世界,她通过和伙伴交换血液“盗取”别人的能力,同时又能窥悉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比如野心勃勃却也格外迷人的玖兰李土。 渊诱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她的目光一凌,霎时浸满杀意。 “李土!”她喃喃。 东方既白,第一缕阳光照耀孤山。 胯骨的疼痛不知何时褪却。 “糟了。” 第53章 渊诱转身如一只灵巧的野猴在枝桠间跳跃。 今天又要做些别出心裁的佳肴才能讨好师傅了。 活到鳞泷这年纪,阅人无数,很少有判断出错的时候。 但必须承认渊诱的资质和炭治郎不相上下。 鳞泷透过面具不着痕迹打量女人姣好的侧脸,难以想象这副皮囊下居然蕴含无尽的能量,以至于很快就到了他的最终试炼。 渊诱挑眉,故作疑惑:“师傅,我今天的任务难道就是把这块巨石劈开吗?” 鳞泷左近次回神,并为自己的失态后悔不叠。 他掩唇轻咳:“不是今天,是你之后的任务。只要你用刀劈开这块石头,就能去参加鬼杀队的考核。” 渊诱轻笑,深邃的黑眸倒映出细碎的日光。 她终于走到了最后这一步! “师傅,我想请问之前最快的师兄师姐们花了多少时间解决它?” 炭治郎坚毅的眼神迅速闯入鳞泷的脑海。 他将双手背于身后,沉稳地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为什么想知道? 当然是控制速度,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优秀咯。 渊诱心思转动,意味不明地“哦~”一声: “师傅也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份职业让我变得非常争强好胜。所以,我想成为最快的那个,让师傅永远记住我!” 鳞泷左近次失笑,没想到徒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等你进了鬼杀队,找一个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问问就知道了。” 渊诱为难地咬着下唇:“……” 不,不是。所以她到底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块巨石“不小心”劈烂啊? 只能计算今年选拔的时间,看着办了? 两个月后,凌晨。 山间蓦地传出一声巨响。 “轰隆隆。” 睡梦中的鳞泷左近次浑身一颤,警觉地翻身下床,赶往噪音源头。 纤细的人影站在不远处,周遭纠缠的雾气让氛围显得诡谲。 鳞泷迈步上前,与渊诱肩并肩。 看清面前景象的刹那,他的瞳孔剧震。 “这……” 渊诱转头,欣喜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她的眸光经过露水洗礼,异常闪亮。 她激动地捏住鳞泷的胳臂,大叫:“师傅我做到了!” 鳞泷的眼角余光仍寸步不离地锁定那堆碎石,他难以置信地吞下一口唾沫: “这石头是你劈的?” 渊诱仰起脖颈,连故作的高傲都十分讨喜: “当然咯,都是师傅教得好。” 鳞泷没有说话,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审视着她。 他成为培育师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让巨石变得支离破碎。 一个荒谬的怀疑浮上心头: [渊诱有没有可能不是人? ] 他若无其事地拍拍徒弟的肩: “你怎么做到的?” 渊诱歪头:“用您给我的刀啊。”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单凭一柄刀很难让石头粉碎成这样,但杀目笼却能轻易做到。 鳞泷沉默许久,哑声道:“我本来认为你明年才能参加选拔,没成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鳞泷双眉紧皱:“你又受伤了?” 渊诱怔愣,不情不愿地翻开鲜血淋漓的手掌,笑道: “可能是刚才太过用力吧?因为我想让师傅大吃一惊嘛。” 鳞泷发出挫败的叹息,他凝望渊诱的黑眸,语重心长: “鬼杀队讲究的是团队合作,你可千万别太一意孤行。” 渊诱:“知道了,师傅。那我能参加今年的考核了?” 鳞泷:“……嗯。” 渊诱如个孩童般一跃而起,激动地抱住鳞泷: “谢谢师傅,那我先去做饭了。” 渊诱维持着刻意营造的喜悦,一直走到鳞泷看不见的地方。 她的嘴角耷拉下来,面无表情地摊开孕育斑驳伤痕的手掌,那里早就光滑如初。 鳞泷目送爱徒蹦跳远去,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渊诱不可能是【鬼】。 她的身上完全没有【鬼】的气息。 藤袭山巅 考核如期而至。 渊诱不紧不慢地爬上山顶,入目所及是一丛丛的少年少女。 少年a :“看着吧,我一定是杀鬼最多的那个。” 少女b愁眉不展:“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出来?” 少年c不屑:“现在就怕,那你干嘛来参加?” 少女b犹豫:“啊?因为我哥哥是鬼杀队的……听说福利不错。” 少年c冷哼:“无聊。等等,你们看那是谁?” 渊诱一出现就成为瞩目的焦点。 小鬼们的窃窃私语不断涌入耳中: “是渊诱吗?不会吧?” “渊诱是谁?” “哎呀!渊诱你都不知道?是现在名气很大的女演员,我姐姐最喜欢啦!她……怎么来了?” 渊诱置若罔闻地走到集合地点。 不多时,两个精致如日本人偶的小姑娘现身。 左边:“感谢大家来参加本年度的鬼杀队考核,能获得推荐名额,相信各位都实力非凡。” 右边:“再往前一段路就没有紫藤花了,成员们捉来的【鬼】被困于其中,这些鬼有的格外凶残,希望你们多加小心。” 第54章 齐声:“七日后,我们将在这里恭候各位的大驾。” 渊诱的视线一一掠过这些年轻的脸庞。 不乏有少年少女对上她的目光后,仓皇转头。 渊诱被他们的可爱逗乐了,不由轻笑。 但转瞬,笑意便隐没不见。 [听说每年鬼杀队考核都会死很多人。 ] 七日之后,这些小家伙又能留下几个呢? 渊诱无暇担忧,她戒备地抿唇,第一个走向迷雾深处。 关于上一章的神秘男,其实我想问的是抱浣熊那个hhh 0点还有一更,小天使们可以明天看哦! 愿我每天都这么思如泉涌! 第28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藤袭山巅,云雾缭绕。要不是腥臭扑鼻,宛如仙境。 而现在,这里蛰伏着上百恶鬼,成为无数选拔者的埋骨场,堪称人间炼狱。 渊诱活动手腕,眼眸微敛。她提一口气高高跃起,全神贯注穿梭于枝桠间。 她必须快速抵达最深处,去到旁人不可及的场所。只有那里才能让她大展身手,因为…… “啊,又到了饱餐一顿的时候!” 鼓噪的狂风裹挟异味在身后紧追不舍。 渊诱勾唇一笑,忽然足尖点地,在摇晃的树枝上一停。 她环顾四周,这里暂时没有其他人影,非常好。 恶鬼姗姗来迟。 它气喘吁吁,烂泥般的身体每动一步,地上就留下摊刺鼻的酸性液体。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是不是速度太快跑不动了?” 它张嘴发出狰狞的笑声,口中异臭犹如鱼类搁浅沙滩后,又暴晒多日。 鳞泷说过,低阶的鬼食过越多人,身上的味道也越难闻。 渊诱笑意盎然,右手掌心射出无数蜘蛛丝,精准地缠上侧后方的古木。 毫无疑问,泥鬼发直的眼神告诉她,这家伙正对发生的一切充满好奇。 真是个蠢货。 渊诱暗自嗤笑,在转移阵地的同时大喊:“血鬼术—杀目笼!” 缠住树干的蜘蛛丝纷纷朝泥鬼俯冲,并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幻化为密不透风的牢笼,深深扎进泥鬼体内。 “啊啊啊啊啊!” 泥鬼的尖叫响彻山顶,地动山摇。 它双眼赤红地瞪着渊诱:“你……你是鬼?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人?” 渊诱:“呵。” 泥鬼仍在自以为是地劝说:“你不吃人,会……会死的。” 渊诱一哂,拔刀轻盈地落于泥鬼头顶。 “可惜我不爱吃人。永别了。” 说话间,手起刀落,毫无留情砍向对方脖颈。 它的头颅咕嘟咕嘟滚在地上,庞然身躯轰地倒塌。 渊诱鼻翼紧皱,望向鞋底的粘液,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泥鬼睁着小如粟米的眼睛,不可置信:“你……身为鬼竟然猎杀同类!” 渊诱翻个白眼,缓缓走近:“抱歉忘了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吸血鬼,本小姐才不是你们这种畏惧日光的低等生物。” 话毕,那鬼带着悔恨与迷惑于风中化成灰烬,满地的粘液也消失不见。 渊诱舒展眉头:还好还好。否则这样呆七天也太恶心了。 “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吸血鬼是什么东西!” 愉悦的心情还来不及转弯,袭击者已经前赴后继。 渊诱故技重施,以蜘蛛丝迅速撤离现场。停在树枝上,她透过薄雾远眺,新来的鬼虎视眈眈,他的外表肖似十岁孩童,只有头上犄角泄露了【鬼】的本质。 鳞泷又说过:拟态越逼真的鬼,会血鬼术的可能性越高,也越危险。 她身体紧绷,神情戒备。 一阵疾风如猛兽直扑而来,那鬼扭曲的面容在渊诱面前无限放大。 “告诉我,吸血鬼是什么!血鬼术——” 话音未落,那鬼的身体忽然毫无征兆地爆裂。 扑哧—— 滚烫的热血洒了渊诱满头满脸。 这是什么情况? 更关键的是她身上的血不会随着鬼的死亡而消失。 啊啊啊! 同一时刻,月彦宅。 鬼舞辻无惨虚靠在书架上,居高临下地斜睨跪地的鸣女。 “告诉他们,十天之后召开上弦会议。” 鸣女有些晃神,自从下弦在无限城自相残杀以来,每月例会也一并暂停。 如今暑去冬来,无惨大人突然恢复会议,难道是有什么新动作? 她想不通,正欲领命而去。 “鸣女。” 无惨唇边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目光悠远。 “你说,如果一个女人浑身带血禁锢在某处七天七夜,她会有什么感受?” 鸣女:“……暴怒?” 无惨轻嗤:“呵,说得很好。你最近好像机灵一点了,退下吧。” 鸣女:“……是。” 直到下属身形隐去,无惨依旧心旷神怡。 他嘴唇微张,如情人私语般呢喃出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 “渊诱……” 真想看看你浑身浴血的样子呵。 六日后,冬日暖阳驱散山中阴霾。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渊诱就已经出现在集合地点。 她见到身着紫藤花和服的两个小姑娘,尽量保持得体的笑容: 第55章 “请问,能借用一下水清理血迹吗?” 这七天七夜,她遇鬼无数。 因为浑身沾染血腥味,极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但这并不意味渊诱精疲力竭,相反每当有鬼想主动发起攻击,必定爆裂而亡。 久而久之,她不得不转攻为守,失去了许多实践血鬼术的时机。 渊诱相信这是无惨捉弄她的把戏,完全符合男人做点好事都要收取报偿的“优良品质”。 小女孩递来一缶清水。 “阁下是第一位从藤袭山存活的候选者,恭喜您。” 渊诱曲膝,笑容和善:“多谢。” 许久,她终于清理完发间血渍,脸上也光洁如初。 渊诱轻轻甩头,沾着水珠的乌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副场景让侥幸逃生的孩子们看得呆了。 那道美丽的人影与和煦的日光极大程度抚慰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一晃到了晌午,日头逐渐毒辣。 穿和服的小女孩们望着藤袭山入口,沉吟一会儿,左边率先开口: “看来诸位就是全部的幸存者,再次恭喜大家。现在请依次上前选择中意的玉刚,灭杀恶鬼,守护自己的刀的钢要由大家自己选择。” 右边:“麻烦鬼杀队的成员进山善后。” 渊诱的视线在两个女孩间梭巡,默默思忖培养出她们的父母该是何等风华卓绝,才让她们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 一小时后,鬼杀队成员们三三两两跑回集合地,表情惊恐万状。 小女孩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鬼杀队成员七嘴八舌: “山里的鬼都……” “都不见了!” 小女孩们沉静的鸢尾色瞳孔泛起波澜,其中一人狐疑地盯着渊诱。 渊诱故作惊讶地捂嘴,尖叫还是从指缝中漏出来。 “天哪,大家都这么厉害的吗?” 三日后,渊诱开始躁动不安。 她此行加入鬼杀队的目的很简单—见到首领。 可身为最末阶的癸,别说是主公,就连传说中的【柱】都只闻其名。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必须主动出击,可该怎么做呢? 这天,渊诱的住所迎来了意外之客。 “请问你是……?” 少女先是盯着她发愣,然后欢呼一声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臂。 “哇,听说鬼杀队来了个女明星就是你吗?你长得真好看!要不是我前两天出任务,早就能见到你啦。” 少女那热情洋溢的发色格外夺目。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紧贴着自己手臂的胸。 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定格在少女脸上,微笑:“初次见面,我是渊诱,目前还是癸级成员。” “我叫甘露寺蜜璃,是恋柱哦!” 恋柱? 渊诱目光微动,不小心就移到甘露寺的头顶。 这满头粉色和刘海尾部气泡水般的浅绿,果然很有初恋的味道。 甘露寺手指绕着发梢,局促地笑了:“我的头发非常奇怪吧?” 渊诱一愣,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缺乏自信,看来很多人都对她的发色颇有微词。 真是思想狭隘。 她当即轻拍甘露寺的手背,笑容诚挚:“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蜜璃小姐的发色和外号非常般配,就像初恋的味道。” 甘露寺有些怔忡:“初恋?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虽然主公说为了找夫婿加入鬼杀队也没什么不好的。” 渊诱:“……” 她想起和富冈义勇的对话: [进鬼杀队不杀鬼,难道为了相亲吗? ]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 好的,她深刻地了解了鬼杀队的包罗万象。 渊诱:“主公?我进队以来还没见过主公大人呢。” 她曾以为进入鬼杀队该有个像样的仪式,堂堂首领自然会露面。 结果并没有。 甘露寺瞥她一眼:“主公身体不好,不轻易见人。只有柱合会议或是需要定夺大事的情况下才会主持局面。” 渊诱重复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柱合会议她短时间内是赶不上了。 定夺大事倒是可以一试。 就是不知道如果鬼杀队内突然冒出只【鬼】,算不算大事? 第29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等夕阳散尽余晖,渊诱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她注视自己的手腕片刻,眼眸微敛,用日轮刀割开一道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奇妙的血腥味。 渊诱在赌,赌自己的鲜血足够鲜美,能让某些低等生物以身犯险。 当狂风裹挟腥臭袭面而来,她笑了。 渊诱深邃的双眸对上来者—成年男性,四肢健全,独眼。 她面露惶恐,高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叫用尽浑身力气,恋柱仍在她的宿舍逗留,不出五分钟就能赶到。 渊诱颤抖着后退:“你,你不要过来!” 男鬼咧嘴一笑,展示森森白牙:“这么美味的'稀血',我怎么可能错过!” 门外,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时候了。 她的眼中掠过一阵杀意,低声吟唱:“血鬼术—刻丝轮转!” 巨型漩涡状的茧直奔对方而去。 第56章 破门而入的甘露寺蜜璃“恰巧”目睹这一幕。 她不可置信:“你……你会血鬼术?” 窗户倒映出渊诱唇边转瞬即逝的微笑,她无暇顾及,拔刀砍向对方的脖颈。 男鬼轰然倒地,双眼在化为灰烬前不甘地瞪着她,说出那句似曾相识的台词: “你……你是鬼?” 所谓“血鬼术”,非“鬼”不能学。 渊诱欣慰于男鬼的遗言,她衷心希望蜜璃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一阵疾风刮过耳畔,她敏捷地从旁闪避,唯独一缕黑发轻轻落地。 渊诱转身对上甘露寺蜜璃愤怒的脸庞。 “告诉我,你真的是鬼?” 渊诱眼神躲闪:“蜜璃小姐,你听我解释!” 引发冲突的要点:语焉不详,姿态可疑。她演绎得惟妙惟肖。 果然下一秒,甘露寺的日轮刀直朝她劈来。 渊诱随意反抗两下,束手就擒。 毕竟对打不是她的目的,被抓才是。 脚步声如草原奔腾的群马纷至沓来。 人人参观了渊诱的惨状。 她跪在地上,双手被缚,但依旧头颈高昂,不卑不亢: “我不是鬼!” 渊诱喊出这句话的时机恰到好处,夜幕降临,最直接验证人鬼的方法不可实践。 她当然要被怀疑。 围观的人们群情激昂,喊打喊杀。不等动手,一只鎹鸦及时赶到。 “主公传令,立刻带渊诱来见。重复一遍,立刻带渊诱来见。” 渊诱暗惊,这位主公的消息未免过于灵通。 甘露寺蜜璃身为现场唯一的【柱】,担当了押送渊诱的重任。 “渊诱小姐,你最好不要试图反抗。” 她压低嗓音,面色阴沉。 渊诱却忍俊不禁,真是位纯真的好姑娘,这种时候还尊称她为“小姐”。 但戏要演全套,渊诱奋力挣脱蜜璃抓住绳索的手,气急败坏: “放开!我自己会走。” 渊诱跪在紧闭的和室前,旁边是闻风而来的九柱。 她久违地见到了富冈义勇。身穿羽织的少年走到眼前,向来木讷的眼睛泛起波澜。 “听说你会血鬼术?” 空心木在想什么,渊诱无法判断,或许是害怕自己连累他? 不会的,只要她能见到传说中的主公,一切将迎刃而解。 渊诱头发一扬,趾高气昂:“但我绝对不是鬼,很多人都看见我能在阳光下行走。” 话音刚落,和室的门开了,不良于行的青年被两位穿紫藤花和服的小姑娘搀扶着,出现于众人视野。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渊诱。 平静无波的目光洞悉世事。 “晚上好我的孩子们,很高兴你们这次没有动用私刑。” 他停下来喘口气,半边身体倚在小女孩的手臂。 “那么渊诱小姐,或许你希望和我谈谈。” 距离最近的甘露寺蜜璃上前解开她的绳索,脸上犹带懊悔。 她凑到渊诱耳边,轻声轻气地道歉:“渊诱小姐,你说得对。鬼不能在暴/露在阳光下。你……应该不是鬼吧?” 渊诱转头朝她和善一笑:“当然不是。” 她跟随主公走近内室,看着主持考核的女孩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榻。 “咳咳,初次见面渊诱小姐,我是产屋敷耀哉。你想和我说什么?” 渊诱挑眉。 毫无疑问,产屋敷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她拐弯抹角。 “主公大人,”她恭敬地行礼:“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她直视男人严重被毁的容颜,目光灼灼:“我想与您合作杀了鬼舞辻无惨。” 产屋敷对渊诱认识无惨的事并不惊讶,语气淡漠地问:“理由?” 要想促成合作,最重要的是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渊诱抿唇思忖半会儿,决定将最深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紧张地吞咽一口唾沫:“主公大人,请您务必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绝对属实。” 产屋敷沉默地点头。 渊诱:“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有人告诉我必须杀了鬼王,也就是鬼舞辻无惨。为此,我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 得知的消息过于稀奇,镇定如产屋敷也忍不住面露讶异,那早就报废的双眼执拗地望着渊诱的方向。 他的声音暗哑且无力:“恕我直言,你呆在他身边怎么没被吃掉?” 渊诱突然有些局促,她并不打算跟一个陌生人详述自己是怎么引诱无惨的,只得狼狈地别过头,含糊道:“我……我有我的办法。” 产屋敷耀哉并未追问,他理解地一笑:“好,我还有一个问题。听说今年的选拔,藤袭山的鬼踪影全无,是渊诱小姐的手笔吗?即使是血鬼术,也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男人说了很多话,劳心费力。他单手撑榻,胸口剧烈起伏,随时都会背过气似的。 渊诱看得揪心,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背脊,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 产屋敷虚弱地笑了笑,气势却半点不弱:“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渊诱踌躇着,半晌双手握拳,眼睛一闭:“是'他'的杰作,但凡主动想攻击我的鬼都会自动暴毙。我的血液又比较特殊,藤袭山的鬼前赴后继,最终全部殒命。” 第57章 产屋敷好像早有预料:“渊诱小姐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渊诱几乎不假思索:“那当然是因为……” 狗男人陷入了我精心设计的爱情圈套。 产屋敷抢白:“我听说无惨有个手下擅长追踪敌人的气味。说不定我们说话的这点时间,她已经找到我的所在。” 渊诱:“……” 她的内心如坠万丈深渊,又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产屋敷反倒安慰起她:“不必介意,渊诱小姐。他与我一族有深仇大恨,迟早要找上门。哪怕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同一时刻,无限城 时隔数月的召唤让上弦们各怀心思。 不一会儿,鬼舞辻无惨领着鸣女粉墨登场。 他傲视群鬼,慢条斯理地开口: “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介绍新晋的上弦成员。” 无惨头也不回地命令:“进来吧。” 一眨眼,众鬼面前闪现出惨白的身影。他身穿素色浴衣,俨然少年模样,却面无表情,格外老成。 无惨神秘一笑:“上弦之七—蜘蛛累,从夏末的下弦战役中脱颖而出。” 他亲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来,累。和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幸存的。” 累目光微动,察觉鬼舞辻无惨来意不善。 让他当众分享是怎么残忍杀害同僚的? 如果他真事无巨细,只怕今天过后就会被其他上弦唾弃。 累想了想,言简意赅四个字:“求生本能。” 无惨皱眉瞥他一眼,听不出少年任何内心回音。 无惨只好面不改色话锋一转:“所以除了累之外,下弦全灭。希望你们时刻记住,废物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他的视线在众鬼间梭巡,定格在堕姬身上,不屑地斜睨着她。 “堕姬,你说是吗?” 堕姬正痴迷地凝望无惨,闻言浑身一颤,目光在累的脸上短暂停留。 莫名的惧意涌上心头,她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领会了无惨的暗示。 堕姬当即匍匐在地,重重叩首:“知……知道了,无惨大人。堕姬一定会努力吃更多的人,不让您失望。” 童磨近在咫尺,欣赏女人狰狞的面孔,摇扇轻笑:“堕姬殿下,您终于知道长进了。” 堕姬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无惨暴喝:“都闭嘴!” 窒息的威压充斥每个角落,众鬼噤若寒蝉。 鬼舞辻无惨满意地冷哼:“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前不久,我在鬼杀队内安插了眼线,为我们不日攻打总部做准备。” 想到渊诱,无惨愉悦地勾唇: “现在让我们看看她的情况,鸣女。” 鸣女领命上前,姿态卑微。 她一声不吭地埋头于泥土,很快发现目标的踪迹。 鸣女深知这个女人对无惨而言非同寻常,但眼前所见让她惊疑不定。 无惨等了一会儿,耐心耗尽,当着众鬼一脚踹翻鸣女。 “我刚说过废物不配活在世上,你想死吗?她到底怎么样?” 鸣女单薄的身体抖成筛子,嘴唇嗫嚅,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她被人重伤,奄奄一息。” 勾心斗角round 1! 主公:挑拨男女关系,我最在行。毕竟是专业管相亲队的,谢谢。 第30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无惨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鸣女瑟瑟发抖:“我……我说她被人重伤,奄奄一息。” 无惨怒目圆睁,暴喝:“我没聋!” 鬼舞辻的失态是众鬼始料未及,他甚至等不到会议结束就匆匆离去。 走了几步,发现鸣女没跟上来,鬼王更气势汹汹:“你还愣着干什么!” 鸣女:“……” 须臾,无限城内恢复寂静,唯独迫人的威压萦绕梁上。 众鬼面面相觑,极乐教主童磨轻摇金扇,发出嗤笑:“有意思。看无惨大人紧张的样子,那位小姐应该不仅是'眼线'这么简单。” 堕姬心头一凛,反唇相讥:“童磨啊童磨,谁都知道你天生没有感情,在这儿放什么屁!” 童磨被戳中痛脚,琉璃眸中闪过愠色。他不屑地朝堕姬翻翻眼皮,以扇骨敲击太阳穴: “堕姬殿下,我虽然没有感情,但不代表我和某些家伙一样没脑子。” 堕姬:“你!” 女鬼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半会儿冷哼一记,自欺欺人似地还嘴: “能进鬼杀队的只有人类,无惨大人怎么会对这种下/贱的东西上心?” 说罢,她趾高气昂地朝门外走去。 不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堕姬气急败坏怒瞪那条害她出丑的腿,视线上移定格在一张苍白的脸上。 “臭蜘蛛你什么意思?” 累不慌不忙地拍拍浴衣上的灰尘。 “堕姬,在你眼里我们都很下/贱。但靠哥哥上/位的你又高贵在哪儿呢?” 堕姬面目狰狞:“累!你以为晋升上弦就能对我出言不逊吗?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蜘蛛累活动手腕,微微抬头,瞳中红光暴涨:“血鬼—” 零散的片段闯入堕姬脑海。 第58章 黑夜,红光和扎进体内的蜘蛛丝。 女鬼头痛欲裂,望着累不由露出惊恐的表情,她尖叫着落荒而逃。 妓夫太郎紧随其后。 累:“……” 童磨不紧不慢晃到少年身旁,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 “干得漂亮。” 自从堕姬上/位以来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已经不爽很久了。 正想着,就听见蜘蛛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童磨瑟缩脖子:“……绮窝座殿下,呜呜呜。” 这几天,鸣女唯一的任务就是追踪那位小姐。 从送往治疗到逐渐康复,事无巨细向鬼舞辻无惨禀报。 同时,鸣女也见证了鬼王的脸色由阴转晴,更笃定了'她'在大人心中地位非比寻常。 某日下午,太阳正暖。 无惨:“你下去吧,我不叫你不用出现。” 鸣女俯首称是,难掩内心暗喜:行走在钢丝上朝不保夕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无惨冷冷地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直到下属告退,他才系好西装袖口,抚平褶皱,慢条斯理起身照了照镜子。 镜中的男性丰神俊朗,非常好。 不久,门铃声响。 无惨唇边笑容转瞬即逝,慢慢悠悠走到玄关。 他酝酿了会儿惊讶的表情,打开门。 “你怎么……” 话音未落,女人直直扑进他怀里,泪如雨下。 “呜呜呜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月彦!” 无惨:“……” 月彦从渊诱口中听说许多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当然,也为他解决了些疑惑—比如,女人为什么会被打。 渊诱:“那些人觉得藤袭山的鬼都是我杀的,我来路不正,就想用私刑把我处死。” 月彦目光阴郁:果然是鬼杀队的手笔。敢伤他的人,等到大战那天必定要好好清算这笔帐。 渊诱却疑心他走神,抓住男人的手嗔怪:“喂,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月彦失笑,数百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当女人倾诉欲爆棚,男人不仅要听,还要引导。 他把热气腾腾的茶推到渊诱面前,顺势与她十指相扣:“那然后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渊诱:“还好鬼杀队的主公比较明事理,他下令放了我。” 月彦闻言,身体前倾,眼中一阵急色:“你见到他了?” 只听嘎达一声,渊诱尖叫:“哎呀,你弄痛我了!” 她揉着泛红的手指,脸上尽是不满:“当然是鎹鸦啊,我听说他身体不好快死了,怎么可能见到。” 月彦的神情一瞬间极其扭曲。 喜悦,愤懑与哀伤在脸上汇聚成斑斓的河,半晌只剩死寂。 “呵,原来是这样吗?” 渊诱了然的目光在男人脸上滑一圈,佯装无知地拍手: “为了庆祝我回归,今晚喝点红酒吧。家里还有吗,月彦?” 月彦仍在愣神,回答敷衍:“没有,我不太喝酒。” 渊诱:“那我去买。” 不等男人阻止,她就兴致冲冲提着购物篮走出门。 直到确信无惨听不见任何动静,渊诱才如释重负叹出口浊气。 她开始怀念在狭雾山的生活,至少不用时刻演戏。 别墅 渊诱一开门,太宰治就笑脸相迎。 “好久不见了,美丽的小姐。” 他在女人白皙的手背留下一吻。 渊诱翻个白眼,没好气地收回手。她把太宰朝门内推了推。 “少油嘴滑舌,我有正事和你说。” 太宰眉头一挑:“这么巧?我也有事和你说,女士优先。” 他屈膝做个“请”的姿势。 渊诱来时做了一路心理建设,但真要把话宣之于口还是犹豫。 她定定地注视太宰,红唇微张。 太宰玩笑:“这么难开口,该不会你想要我的命?” 渊诱拧眉:“虽然不要你的命,但也差不多。我想要你的血。” 太宰一愣,旋即捧腹:“我的血而已,在你这儿白住半年是时候付房租了。” 他自然地扯开领带,让衬衫大敞露出锁骨。 “不过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上次还……” 渊诱:“我想试试复刻你的能力【人间失格】。不过……” 太宰一边歪头一边俏皮地眨眼:“不过……?” 渊诱咬着下唇,眼里闪过挣扎:“你被我吸血之后就会丧失理智,沦为血液的奴隶。避免这种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我把你变成吸血鬼,从此不老不死。” 太宰怔住,沉默地思忖几秒就理解了女人的担忧:“不老不死或许对常人诱惑很大,但违背了我对死亡的追求。你怕我不愿意?” 渊诱擅于察言观色,男人脸上却丝毫不见端倪。 她反问:“那你愿意吗?” 太宰笑容神秘朝她走近:“渊诱小姐,让我们来讨论一个哲学问题。假设没有轮回,生与死的边界无限小于1秒。死即永恒。如果一个人能够永生,那么对ta而言生就等于死,死也等于生。” 他歇了口气,盯着渊诱目光灼灼:“我该谢谢你提前为我达成夙愿。” 渊诱心跳一顿,胸中涌上不知名的情绪。 “你不问我要你的能力干什么?” 第59章 太宰摇头:“没必要,就像你也没问我为什么假死。好了,来吧!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眼里却闪烁着真挚。 渊诱步伐沉重地上前。 她将尖锐的獠牙刺入太宰治的颈部皮肤,听他几不可闻地倒吸一口冷气。 男人的双手小心翼翼环住她的腰,渊诱浑身一僵。 等反应过来,早就吸了好几口血。 咕嘟咕嘟。 温暖的液体流经喉咙,极大程度慰藉了她体内对血的渴求。 太宰的手掌抚上渊诱的长发,语气飘忽:“欸,渊。你也是永生的对吧?我以后无聊了可以来找你吗?” 渊诱喉咙一哽,原本悬空的手不禁把男人的衬衫抓皱。 “当然。”她含糊其辞。 渊诱撒了谎。 等待她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在和无惨的战斗中死去,要么成功回到原本的世界。 到了那时,太宰治或许是这世上仅存的吸血鬼,享无边孤寂。 渊诱觉得愧疚,但仪式如果半途而废,等待男人的结局只有疯癫而死。 她嘴唇嗫嚅:“如果你碰到两情相悦的人,我也可以把ta变成吸血鬼。” 太宰无趣地“哦”了声,仿佛察觉渊诱的为难,他善意地笑了笑:“我明白。” 渊诱仓皇地避开男人的目光,将衣服拉至肩膀,声音嘶哑:“该你了。” 片刻后,他们完成了初次的血液交换。 渊诱吃不准她的身体里要含有多少太宰的血,才能完美复刻他的能力。 肯定不止这一次。 太宰治擦了擦唇,又把手指的血迹舔干净,茶褐色的眼眸红光暴涨,配合他生来苍白的肤色,俨然吸血鬼模样。 他呢喃:“啊,还好没让累把我变成鬼。我还挺喜欢阳光的呢!” 太宰顿了顿又不死心地问:“吸血鬼真的永生不死?没有任何办法……?” 渊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他有空探讨哲学怎么没空问这些关键问题? “也不是,如果我们活着的时候被取出心脏,还是会死。” 太宰治愉悦地点头:“非常好,听上去像个新奇的死法。” 他随手掏出风衣口袋的《完全自杀手册》刷刷写上两笔: 吸血鬼被活着取出心脏会死。 渊诱咋舌:“……你又买了一本新的?” 虽然从卷边程度来说实在称不上“新”。 男人接连颔首:“当然,这可是我的'圣经'。” 两人互相诋毁一通,太宰治蓦地脸色一正。 “哦对了,我闲着无聊去调查了下当初在黑/市花高价买你性命的男人。” 他摸索出照片,在渊诱眼前一晃:“认识吗?” 女人凝视照片上戴着黑帽的男人,细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去死吧,渊诱!我的绫子在下面等你呢。” 渊诱眉心成痛苦的“川”,她低声说:“我见过他。” 太宰治收回照片,对着上面的男人嫌恶地皱眉。 窗外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听说这个男人叫爱伦.坡。” 开始朝大战进发解谜ing 第31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夜幕降临。 渊诱一进门就发现月彦倚在墙边,面如寒霜。 “怎么这么久?”他发难。 渊诱努嘴,从篮中取出一厚叠纸,说话间难掩喜色: “我在街上碰见浅草剧院的老板。他最近新买了部剧,邀请我出演男主角。” 月彦讶异地挑眉:“男主角?” 渊诱上前把剧本递给他:“对,王尔德《道林格雷的画像》。主角长相极其俊美。放眼现役演员也就我能反串。” 她傲慢地扬起脖子朝男人抛个媚眼。 月彦失笑,接过剧本的同时揽住女人的腰际揽入怀里。 渊诱攀上他的肩头,眼神迷离:“我觉得你倒挺适合的,格雷先生。” 月彦低头,作势亲吻她的嘴唇,却在碰触到的前一刻偏离,出其不意抓住女人鬼祟的手指。 他声音沙哑:“还没喝酒,你就醉了吗?” 两人的晚餐极简,那瓶红酒倒是很快见了底。 他们倒在床上耳鬓厮磨,片刻气喘吁吁。 月彦的吻从女人的额头,鼻尖一路下滑。直到胯骨附近奇怪的淤青映入红瞳。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渊诱没有起身,手指下探与男人交握的瞬间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就连她也说不清淤痕的来源,仿佛是她上狭雾山之前陡然出现的。 渊诱含糊其辞:“可能是在鬼杀队被人重伤后留下的吧。” 月彦若无其事:“我从没见过淤青长得这么像朵……彼岸花。” 他摩挲这块皮肤,眼眸微敛,鬼使神差地想起神秘人的话: [我是说你该看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 月彦出神,手下不自觉用力。 “哎呀,你干嘛!” 渊诱痛呼出声,气急败坏地一跃而起。 “不做了!没心情。” 她利索地穿好衣服,起身欲走。 月彦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里的大衣:“天这么冷,你不穿外套。出去就被冻死。” 渊诱不情不愿地朝月光下的男人走去。 第60章 她心里惴惴,仿佛不远处是引人堕入地狱的恶魔。 “给我!” 渊诱的手刚摸到大衣的边角,男人忽然起身拽住她的手腕,两人的身体瞬间陷入柔软的床。 “……我就知道!” 月彦轻笑,咬着她的耳朵循循善诱: “告诉我,你要怎么才有心情。比如这样?” 室内一片旖旎。 渊诱借着排练舞台剧,多次前往别墅。 她体内太宰的血液已经到了一定含量,却总找不到实践【人间失格】的机会。 这天吸完血后,渊诱忧心忡忡: “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累了。” 哪怕刻意召唤也毫无用处。 太宰治正温柔地为她擦拭唇边血迹,闻言半真半假地玩笑: “可能看见我们交换血液,气坏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吧?” 窗外冬风肆虐,树枝上寥寥无几的残叶低声呜咽。 渊诱猛地回头,眼前有道素白的影子一闪而逝。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匆匆瞥了太宰一眼,急声道: “我去看看。” 太宰治没有说话,目送女人聘婷的身影飞出窗外。 半晌,他事不关己地摇头叹息: 任何以占有为目的的感情终将走向毁灭,所以他只要陪在渊诱身边若即若离就好了。 毕竟吸血鬼寿命绵长,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等等!”渊诱喊得撕心裂肺。 少年穿梭的速度极快,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般脚步不停。 渊诱追了一阵,耐心耗尽,她伸出右掌,低声吟唱: “血鬼术—杀目笼!” 无数坚韧的蜘蛛丝直冲少年后背而去,他转头面露惊愕,下意识大叫: “刻丝轮转!” 半空中蓦地出现巨大的茧横冲直撞朝渊诱袭来。 渊诱站于树枝,身姿仿佛定格。 蜘蛛累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急得跺脚。哪怕心中怨气积压,依旧脱口而出: “当心!” 最后倒映在少年红瞳中的是女人微扬的红唇和镇定自若的笑容。 “异能—人间失格。” 在白茧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的前一秒,渊诱伸手与之相触。 逼仄的空间泛起柔光,微风吹拂渊诱的长发。 一眨眼功夫沉重的威压和织茧的白丝就消弭于无形。 渊诱对上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忍俊不禁。 她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故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吓死我了,还以为必死无疑呢!” 浴衣少年倔强地别开脸,嘴里不满地嘟囔: “不是说我吸了你的血,永远伤不了你吗?” 渊诱置若罔闻,她伸手捧住累的脸颊,端正脸色: “好了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太宰的事。难道是从一开始?所以才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一提这茬,累立刻怒从中来。 他挣脱渊诱的束缚未果,只好愤懑地冷哼: “你不是说我才是你唯一的【羁绊】?有我让你吸血还不够吗?看来是我们的【羁绊】不够深。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我都直接……” 渊诱调侃:“所以你刚才真的想杀了我?就想杀了你姐姐那样?” 蜘蛛累咬唇,脸上掠过局促:“……我没有。” 渊诱不想深究,她直视少年的眼眸,情感真挚一字一顿: “累,你刚才看到了吗?太宰治的异能融合进我的血之后就能对【血鬼术】起作用。我需要他的力量,他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蜘蛛累面色缓和,嘴上却还在逞强:“我又没问你。” 渊诱观赏少年孩子气的模样,暗自发笑,她话锋一转: “啊,我的累好像厉害了很多。刚才居然能破解我的杀目笼?” 虽然她也没有使出全力。 累鼓起腮帮子,愤愤不平:“什么你的杀目笼,明明是我的!” 他边说边撩起刘海,现出红瞳中崭新的数字: “我遵守约定成为上弦之七。没想到某人一回来就让我撞见和别的男人……” 渊诱纵容地揉乱累的头发,语气惊奇:“短短半年而已,你就从下伍升到上七?那你下弦的同僚呢?” 累神情一冷:“统统被我杀了,实力不够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并不准备和女人详述自己身负重伤,又是怎么从魇梦的幻境里侥幸逃脱。 曾经的下弦之一擅长制造予人幸福的梦。 而蜘蛛累的美梦无疑就是完全拥有眼前的女人。 他微眯的眼眸散发出危险的信息。 渊诱只是搓了搓胳臂,少年的双手就紧紧抱住了她。 累压低嗓音,靠近女人耳畔:“你很冷吗?还是在害怕?” 渊诱皱眉:“我有什么好怕?你晋升成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轻拍少年的后背,语调上扬:“好了,我该去排练舞台剧了。你要来看吗?目前还没对任何观众公开噢。” 累的眼中惊喜乍现,又恢复成惹人喜爱的样子。 他牵起渊诱的手,带她迎风奔跑。 “当然,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不远处,夕阳收敛最后一丝余晖。 昏暗中,一道愤恨的影子若隐若现。 第61章 肝完感觉我眼睛要瞎了hhh 最后的人影是谁呢? 第32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夜色深沉,累和渊诱在道路尽头驻足。 远处月彦的宅子若隐若现,他们脚下如有一条看不见的警戒线,不能逾越半步。 少年恋恋不舍地摩挲渊诱的手,目光灼灼:“你今晚的表演很出彩。” 尤其当偌大的观众席只剩他一人,占有爱人视线的感觉真是绝无仅有。 渊诱轻笑:“真的那么好?那我就放心了。到公演那天也不至于丢人。” 累想象着台下坐满觊觎渊诱的男人,顿时心生不满。他神情严肃,话锋一转: “你准备什么时候杀了无惨?” 渊诱一愣,大战在即的预感让她汗毛倒立。 她抿着唇犹豫:“我在等一个时机。” 确切来说是一个信号,一个可以进攻的信号。 但这个信号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一切都是未知。 渊诱决定如果第一朵花儿绽放枝头时,对方还是杳无音信,那么她就带着累一起动手。 女人的语焉不详惹恼了少年,但他若无其事地点头:“好,如果无惨有什么新动作,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累。” 女人婉转的语调撩动少年的心弦,他望着黑眸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起念在渊诱脸颊留下一吻。 累:“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的。” 渊诱:“……” 片刻,两人分道扬镳。 累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身后冬风呼啸而过。 他感觉一股危险气息正在逼近,猛地回头却仅是一片残叶无声落地。 回到月彦家的渊诱有些魂不守舍。 女人察觉少年的情感正朝着她不愿意见到的方向发展。 累看她的眼神毫无疑问神似当时的一条麻远。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想起一条家的现任家主对自己做过的勾当,渊诱心中的恨意刹那如毒藤蔓般疯狂滋长。 她不禁握紧拳头。 身后男性的气息逼近,一双臂膀温柔又强硬地箍住她的腰。 “在想什么?” 渊诱强忍发抖的冲动,若无其事地覆上月彦的手: “在想等这部剧公演之后,我能不能重回观众的视线。” 月彦的下颚搁在渊诱的颈窝,漫不经心地问:“这很重要吗?” 渊诱轻笑:“当然,我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 月彦含糊地应了声,偏头亲吻女人的耳珠: “那我是不是该赶在情敌太多之前,向你求婚?” 渊诱一惊,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女人刚转头就沦为守株待兔的猎人的战利品。 月彦熟练地封住她的红唇,直到两人气息不均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他用饱含欲望,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 “我在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渊诱惊慌失措,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如鼓,震耳欲聋。 她干笑两声:“怎么这么突然?” 月彦心不在焉,修长的手指从女人的侧脸蜿蜒而下,像是在欣赏一件上好的瓷器。 他语气幽幽:“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如果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搭,我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你。” 感受到女人身体一瞬间的紧绷,月彦笑得更加浓情蜜意: “但我好像又不是很舍得,所以只好用这种愚蠢的办法让他们都知难而退。” 渊诱夸张地耸了耸肩:“真可怕。如果有那一天,请你一定要温柔地杀死我。” 月彦扬眉:“嗯?你居然不向我宣誓你的忠贞?” 渊诱勾着男人的后颈,仰头与他亲吻,片刻两人唇间牵扯出一条丝线,她眼神迷离: “我觉得后出轨更适合我。” 月彦咬牙切齿:“你敢!” 打横抱起渊诱走向床铺的时候,月彦眼底冰冷。 他想起片刻前堕姬言之凿凿: [无惨大人,我亲眼看见这个女人用了和累一样招式的血鬼术,累还亲了她! ] 数日后 《道林格雷的画像》首场演出在浅草拉开帷幕。 渊诱久违的登台和反串的噱头让剧院座无虚席。 底下的观众仿佛忘记了半年前对女人的诸多怀疑,都对她的全新扮相屏息以待。 须臾,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一个穿昂贵深蓝西服的英俊青年款款登场…… 两小时后 几近疯癫的道林格雷举刀朝丑陋的画像刺去。 哗啦— 台上的画像被割裂出一道难以修复的口子。 同一时间,道林格雷捂着脸倒地抽搐。 台上一暗,等灯光再度亮起时,英俊青年已换上一副丑恶苍老的面容,而那副传神的画作美貌依旧…… 片刻后,在掌声中带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尊容登场谢幕。 她的目光很快聚焦在前排的男人的身上。 舞台的灯光炙热难熬,渊诱想起和他的初遇。 [我叫月彦,是一名医生。你不要害怕,我会帮你把刀拔/出来,然后止血。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 [那我是不是该赶在情敌太多之前,向你求婚? ] 恍惚间,陌生的声音又在耳畔说: 第62章 [要想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必须杀了鬼王。 ] 杀了鬼王? [那我是不是该赶在情敌太多之前,向你求婚? ] 眼前闪现许多和男人亲密的瞬间。 渊诱出神,直到身边的演员轻扯她的袖子才后知后觉地弯腰鞠躬。 好在热烈的观众并未发现她的异常。 剧场外,等候的观众密密麻麻。 他们举着签名版和临时购买的花束,只为女人的一个回眸。 渊诱卸完妆走到门口,乍一看这个阵仗有些恍如隔世。 她正后悔自己该从后门悄悄溜走,从人群后方出现一条通道。 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走来,标志性的梅红竖瞳浸满笑意。 他将手中火红的玫瑰花束递给渊诱,故作淡漠: “渊诱小姐,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渊诱勾唇浅笑:“谢谢。” 此后,她再没接受任何一束花,或是为谁逗留脚步。 就连记者蜂拥而至拍照时,手里依旧抱着那束玫瑰。 许久过后,人群散尽。 乔装打扮后的渊诱和月彦肩并肩走在路上,她压低嗓音: “刚才人这么多,你是怎么挤到最前面的?” 月彦摇头叹息:“你居然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没有长相英俊的格雷先生得不到的东西。怪不得谢幕的时候都能愣神,你在想什么?” 渊诱一怔,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月彦轻笑:“当然是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又是熟悉的乱了节奏的心跳,霓虹灯照耀得渊诱面红耳赤。 她倨傲地扬起天鹅颈:“算你识相,不枉我在众目睽睽下接受你的花。” 月彦顺势问:“我送你的花呢?” 渊诱转头,黑眸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被我扔了。否则我们现在怎么能安然无恙走在街上?” 月彦额头暴起无数青筋。 深夜,一切生物都已熟睡。 鬼舞辻无惨出现在无限城内,面前是匍匐在地的鸣女。 “我让你找的男人有下落了?” 鸣女一抖,她嘴唇嗫嚅:“回,回无惨大人。我没找到您说的那个带浣熊的男人,但……” 无惨当即一脚踹过去,但看到鸣女抱头瑟缩的模样,居然破天荒忍住了怒气。 “那你还有什么事?希望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说!” 鸣女抬起苍白的毫无装饰的脸:“我,我找到了现任产屋敷家主的所在。” 头顶绿光也不care的屑老板真令人感动(不,他另有打算) 是的,上一章的影子是堕姬。 难道堕姬小姐的排面还不够?她的戏份明明比鸣女还多! 第33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翌日清晨 渊诱和月彦对坐用早餐。 男人手里捧着新鲜出炉的报纸。 渊诱诧异:“我不知道你还有读报的习惯?” 月彦从报纸后探出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我只是想看看世人对你昨晚演出的评价,而已。” 渊诱被他惊心动魄的红眸注视着,竟感觉脸颊燥热。 她掩唇轻咳,故作镇定:“我从不关心这种无聊的事,我的心能判断自己的演出是否合格。” 月彦挑眉,有几分揶揄的意思:“噢?” 他的尾音慵懒上扬,把报纸折叠递给渊诱。 “你还是看看吧,毕竟我也上报了。” 渊诱:“?” 她接过报纸,立刻被头版的巨幅照片吸引了注意。 月彦西装笔挺站于人前朝渊诱勾唇,她接过那束火红玫瑰同样笑容明媚。 “记者们都在猜测,昨晚有幸赠予渊诱小姐花束的男人是什么来头。” 男人笑声清朗。 什么来头? 渊诱暗自思忖,当然是大有来头,堂堂鬼王总该有献花的殊荣。 她飞快压抑这稍纵即逝的念头,若无其事抬眸。 月彦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如果他们知道我只是普通工薪阶层,恐怕要大失所望。” 渊诱笑了:“但长相英俊的格雷先生就该应有尽有。” 月彦倾身向前,带着一丝邪笑好整以暇地看她:“比如?” 渊诱熟练地朝他抛个媚眼:“比如,我。” 月彦轻嗤,不屑中似乎又有些甜蜜的意味。 他隔着餐桌探身擦去渊诱唇边的一抹白色,表情戏谑: “下次勾/引我之前,记得把嘴擦擦干净。你这样我只会觉得……” 他刻意停顿,等女人怒气上涌时才以低哑的嗓音取笑: “可爱。” 渊诱:“……” 她心跳如鼓,却偏偏翻个白眼,狠狠朝男人的膝盖上踹一脚: “喝你的咖啡!” 月彦纵容地笑了,重新拿过被女人丢弃在一旁的报纸。 “还有个有意思的消息我给你念念。” 男人清了清嗓子:“这是条发布在头版下的私人消息:格雷先生于两周前向麦克白小姐求婚,并衷心期盼得到她的回复。” 渊诱正把一小片黄油面包塞进嘴里,闻言咳得惊天动地。 月彦随手给她递杯温水,以虚伪至极的懊悔口吻说: “抱歉,我好像不该在你吃东西的时候读报。” 第63章 半晌,渊诱止住喉间痒意,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想要在头版刊登私人消息,不是花重金就是靠关系。 月彦自得地抖了抖报纸,故意露出顶上《朝日新闻》四个大字。 “很高兴你忘了我有个在报社做法律顾问的朋友,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就行了。” 渊诱:“……” 女人语塞的模样极大程度取悦了月彦。 他薄唇微翘:“让我提醒你,只有结婚之后勾搭别人才能叫出轨。” 男人起身,视线落在渊诱的餐盘须臾又转向窗外阴翳的天气。 他满意地点头:“盘子放着我会洗,不过我一会儿要出门,所以麻烦你吃快点。千万不要考虑某些问题,耽误我的时间。” 某些问题?什么问题? 渊诱拧眉:哪有女人会一边吃饭一边考虑要不要结婚? 她叉了颗鲜嫩欲滴的小番茄送进嘴里,味同嚼蜡。 思绪万千的同时连男人远去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渊诱的心里仅存一个疑问:她到底该不该答应鬼舞辻无惨的求婚? 无惨对阴沉的天气。 因为他可以拥有更多时间做想做的事。 比如:处理一个存了异心的手下。 无限城内 无惨背对着蜘蛛累摩挲手指。 他从少年逐渐加快的呼吸中听出了不耐。 无惨暗自轻蔑,面上依旧关切:“累,你最近的实力增强了许多。我为你感到欣慰。” 累冷然道:“多谢无惨大人栽培。” 少年的感谢里没有一丝感情,与曾经怯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鬼王无声而笑。 应该怎么处理一个觊觎自己女人的蠢货? 无惨可以选择放任自流,毕竟蜘蛛累对他毫无威胁。 但他偏不,他决定把这个属下处死,借别人的手。 无惨走到少年面前,虚扶他紧绷的手臂。 “有一个任务交给你。鸣女找到了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的所在。我希望你为我去探探虚实。” 蜘蛛累的心间一凛,他猛地抬头:“为什么是我?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月彦挑眉:“你?” 累脸色一白,不情愿地匍匐在地:“对不起,是我过于激动。上弦之中比我实力强的比比皆是,请您重新考虑。” 月彦居高临下地睇他,面无表情:“如果你不愿意去也可以,但我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残忍的笑意爬上鬼王的嘴角,他的红眸微敛:“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蜘蛛累毫无征兆地颤抖起来,出于恐惧或是愤怒。 他寸步不让地盯住无惨,红瞳中泛着明晃晃的杀意:“你做不到。” 鬼王一听倒是来了兴趣,他背着手凑到少年眼前:“为什么我做不到?难不成她不是人?我听说她会你的血鬼术,你把她变成鬼了?” 无惨对自己的怀疑抱有犹豫。 他从未在女人身上闻到【鬼】的气息。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母亲认不出亲生孩子。 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惨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直到一阵讨厌的笑声唤回他的神智。 入目所及是累紧抿的唇,少年望进他的眼,用笃定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 “你在套我的话,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无惨暗骂:该死! 任由胸中怒火汹涌,他仍竭力装得云淡风轻: “没关系,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累尖叫:“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少年怒目圆睁,随时要把无惨生吞活剥似的。 鬼王漫不经心地笑了:“无论如何,你最好相信我随时都能杀了她。” 两日后,入夜 蜘蛛累单枪匹马潜入产屋敷的藏身地。 刚一踏上和室外的木廊,虚弱的男声透过门缝: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胆小到不敢自己……咳咳,现身。” 累来不及细听,和室的门从两边拉开。 两个穿紫色和服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恭敬地向他行礼。 “鬼先生,请进。” “鬼先生,请进。” 累:“……” 少年惊疑不定,眼前的全部仿佛一出荒诞戏剧。 沧桑的嗓音再度传来:“你在害怕?没想到无惨的手下都和他……一样。” 床榻上的男人笑了,喉咙中的破风箱呼哧呼哧响,听得累直皱眉。 被陌生人拿来和鬼舞辻无惨对比,累怒极。 “闭嘴,不要拿他和我相提并论!” 他一边低吼一边气急败坏地踏进和室,纸门在身后紧紧关闭。 产屋敷耀哉气若游丝:“呵呵,有勇气是好事。不过我命不久矣,怕是……等不到无惨了,所以只好……” 他朝女儿们递去眼神,两个人偶般精致的小姑娘沉默而坚毅地点头。 片刻,轰——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整片夜空,巨大的蘑菇云久久不散,即便相隔千里也能清晰看见。 原本产屋敷家宅的那块地只剩废墟和焦土。 数日后,教堂 窗外小雨淅沥。 渊诱穿着白色拖地婚纱与月彦并肩而立。 她不满地睨了男人一眼,嘴里嘟囔:“你的打扮和平时有什么两样?” 第64章 同样是款式一成不变的白西装,顶多颈间的领结增添了几分可爱。 月彦置若罔闻,只笑着夸赞:“你今天……” 渊诱不留情地打断他:“欸,你千万别说我今天很美,这样就好像我平时不美。” 月彦失笑,在如此庄严的场合,他却只想让女人能言善辩的嘴无暇说话,而是带着哭腔尖叫。 被临时拉来充当神父的国木田局促地咳嗽: “咳,现在开始进行月彦先生和渊诱小姐的结婚仪式。根据两位意愿,我们一切从简,直接进入宣誓环节。月彦先生,请问你是否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愿意与身边这位小姐携手共度?” 月彦以眼角余光瞄着渊诱:“我愿意。” 他对上挚友有些湿润的眼眶,勾唇浅笑。 国木田点头,当月彦宣誓的一刹那,他心中的喜悦压倒性胜过愤懑。 虽然这家伙背叛了一起单身的约定,不过……就算了吧。 国木田望向女方,继续照本宣科:“渊诱小姐,请问你是否无论富贵……” 冗长的誓词勾走了渊诱的注意。 她想起连日杳无音讯的累,还有昨晚那通从别墅打来的电话: [诱,门廊前又来了只会说话的乌鸦,他说……] 国木田:“……健康或疾病都愿意……” 太宰:[他说,主公带话,当你看到这只乌鸦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但我相信,我的死亡有非比寻常的价值。 ] 渊诱回忆起和产屋敷短暂的交集,鼻子一酸,眼眶被泪水浸润。 国木田:“……都愿意与身边这位小姐携手共度?” 察觉女人出神,“神父”皱了皱眉,小声提醒:“渊诱小姐?渊诱小姐?” 不等渊诱回答,三人身后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戏谑的声音随风飘来:“等等,一场好的婚礼怎么能没有观众呢?抱歉,我来晚了。” 情人节快乐! 愿大家都能拥有屑老板这种长得好看又会撩的顶级男友。 我爱我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34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一场好的婚礼怎么能没有观众呢?抱歉,我来晚了。” 踏着冬风进入教堂的男人穿着标志性的驼色风衣。 渊诱目睹他戏谑的笑容,一阵诧异划过黑眸。 月彦:“太宰治,你没死?” 渊诱心跳一顿,庆幸自己没有说话,因为她早就忘了太宰的“死亡”设定。 一个专业的演员必须随时随地入戏。 渊诱紧咬下唇,转瞬酝酿出满眶热泪。 她寻思是否要给劫后余生的男人一个热情的拥抱,考虑到现在的场合,悻悻作罢。 于是,女人的膝盖像是承受不了她的体重,一下子弯曲。 渊诱捂嘴啜泣,嘶哑的声音夹杂些惊喜: “太,太宰,你没死!太好了。” 渊诱内心对自己的这段演技嗤之以鼻,简直可以评为她职业生涯的唯一污点。 太宰漫不经心地睨她一眼:“当然,就算我死了,听说你结婚的消息也会想方设法逃离死神的魔爪。” 渊诱:“……” 她摸不清太宰出现的目的。 照理他们昨晚刚通过电话,为什么男人对今天的行动只字不提,除非…… 她从指缝偷/窥门外的动静,装腔作势地搓搓胳臂:“我好冷噢,太宰。你能不能把门关了。” 渊诱在试探。 月彦拽着她的手腕,一把搂住她。 “嘶—”渊诱倒吸一口冷气,瞥见身旁的男人面如寒霜: “太宰治,我不关心你为什么诈死。今天对我来说是特别重要的日子,如果你想看就赶紧关门坐下,请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太宰挑眉,以慵懒的口吻反问:“关门?渊诱作为知名女演员,她的婚礼应该有很多人想参加吧?你确定要关门?” 随着上翘的尾音,太宰的笑容愈发恣意。 他“彭”的一声将门大敞,两腿交缠倚在木板上。 呼啸的冷风卷起他鬓边卷发。 “你们说,对吗?” 话音未落,刺眼的冷光裹挟北风席卷整座教堂! 无数年轻而愤怒的声音刺穿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鬼舞辻无惨,纳命来!” 渊诱不禁一抖。 大战?今天? 她甚至还穿着碍事的婚纱? 来不及思考,月彦猛地将她推向一边。 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太宰治以华尔兹般流畅的步伐牵着渊诱的手腕,指引她跌入自己的怀抱。 渊诱气急败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宰无辜地耸肩:“按部就班的人生无趣无趣,今天这种日子当然要为美丽的小姐准备一份盛大的惊喜咯。” 渊诱:“惊喜个鬼!” 太宰纵容而笑,把一包粉末塞进她冰冷的手中。 “昨晚那只乌鸦带来的,说什么能去除鬼化。” 两人说话的当口,轰隆一声,教堂内红光暴涨,巨大的冲击波把所有在月彦附近的人们振出很远。 鬼王痛苦地嘶吼:“鸣!女!” 太宰护着渊诱的头,在眼前的烟雾消散后极目远眺。 “啧啧,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原来是这样的?” 第65章 渊诱同时望去,鬼舞辻无惨转瞬长到四层楼的高度,裸/露的身体上肌肉成块,如狂暴的蠕虫扭曲变形。 女人拧起细眉,心中翻涌对未来的不安。 猝不及防的大战,究竟她能…… 渊诱握紧拳头,口腔弥漫的铁锈味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一鼓作气对着灰头土脸的太宰:“我们也……” 话音未落,女人眼前一花,直接穿越到截然不同的和室内,孤身一人。 无限城 静谧中掺杂肃杀。 渊诱不知身在何处,猜想是用血鬼术营造出的异空间。 她尖利的指甲如磨光的剪刀,利落舍弃繁复的婚纱下摆。 当一整片白纱缓缓落地,纸门被拉开。 “血鬼术—” 渊诱的掌心正欲射出坚韧的蜘蛛丝,久违的面容跃入眼帘。 “是我。” 少年风尘仆仆,素白的浴衣布满被火烧后的窟窿。 他的红瞳在女人的婚纱停留片刻,其中的炯炯火光扑哧熄灭成一片死寂。 渊诱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累!” 少年抿唇,二话不说牵起女人的手腕夺路狂奔。 “我知道无惨在哪儿。” 渊诱直觉累的身上正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比普通的疏离更让她在意。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不详的预感如薄雾笼罩。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喉咙一哽: “你怎么知道?” 疾风送来人们的哀嚎和惨叫,大战的实感无一刻比这秒更清晰。 少年似乎不屑地轻嗤了声,但转头时只剩一张戴着假面的脸。 “当然,我不会骗你。” 毕竟他曾经差点死在这里。 九曲八绕,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里,早有捷足先登的鬼杀队成员和无惨缠斗。 鬼王庞大的身躯背对她,看似坚硬如铁的皮肤上尽是疮痍。 蜘蛛累毫无征兆地一把狠甩渊诱的手腕,对上女人震惊的眼眸,他面无表情: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他吗?是时候了。” 渊诱皱眉,少年陌生的模样促使寒意从脚底攀附而上。 累:“你还在等什么?” 渊诱确实在犹豫。 她摩挲着手里那包被当成制胜法宝般的粉末,脑海中回闪太宰的话: [昨晚那只乌鸦带来的,说什么能去除鬼化。 ] 这包粉末该怎么用?会导致什么后果? 这些关键信息她居然一概不知。 渊诱捏紧拳头,不合时宜想起她和化名月彦的无惨相处的朝夕。 [我听说渊诱小姐被关起来了,担心你腹部的伤势,所以拜托我的律师朋友保释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 [你知道鬼的复原能力有多强吗?为了帮你留下这只鬼,我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 ] [我的房租你还一分没给,如果你敢跑……] [那我是不是该赶在情敌太多之前,向你求婚? ] [格雷先生由衷期盼麦克白小姐的回复。 ] [……我愿意。 ] 渊诱知道自己必须杀了这个男人,为了拯救命悬一线的姐姐,击碎玖兰李土的阴谋。 她在少年灼灼的目光中咬紧牙关,用力起跳的瞬间双眼紧闭,一颗晶莹的泪珠砸向地面。 “血鬼术—刻线……” 渊诱的吟唱还未结束,忽然身体剧痛。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原本心脏的位置陡然多出个滋滋流血的窟窿。 透过破洞,女人对上少年怨恨的眼神。 “你骗我,你根本舍不得杀他!” “你……” 渊诱当即吐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溅在鬼舞辻无惨的后背。 她如一瓣羽毛轻飘落下,微睁的黑眸中仿佛倒映着万丈光芒,纯白的婚纱染上这世上最肮脏的污秽。 姗姗来迟的太宰治撞见这一幕,肝胆俱裂。 “渊诱!” 第35章 “渊诱!” 太宰奋力奔跑,腾空而起。 累表情阴鸷:“血鬼术—刻线轮转!” 漩涡状的巨大白茧袭来,太宰面色一紧,不得不从旁避让: “异能—人间失格!” 狂躁的风平地起,迷乱两人的眼。 须臾,攻击随风飘散。太宰在女人身体触地的前一刻踉跄着接住她。 疾速下坠的冲力让渊诱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婚纱上的纯白区域寥寥无几。 她想起在月彦家报废的那条白裙,笑容不合时宜,喃喃自语: “可能我不适合穿白色吧。” 以吸血为生的阴暗生物是永远抵达不了神圣彼岸的。 太宰低头看她,微卷的刘海戳进眼中也无暇整理。他声音颤抖,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 “渊诱,你会没事的。你可是吸血鬼啊……” 他喉咙一哽,送别挚友的记忆重新鲜活,男人头疼欲裂。 渊诱若无其事“嗯”了声,把去鬼化的粉末递给他,悉心嘱咐: “把这个交给最强的鬼杀队员,然后杀了月彦。” 太宰瓮声瓮气:“我又怎么知道该交给谁?” 渊诱勾唇,逐渐迷惘的黑眸中闪烁恶作剧的光芒: “其实我也不清楚,但你这么聪明……” 第66章 太宰破涕为笑:“你真的很喜欢强人所难。” 渊诱:“所以才会短命。” 她沉默片刻,以懊悔的口吻:“早知道这样,就不把你变成吸血鬼了。毕竟……我们的死亡方式真的很……啊!” 渊诱像被人扼住喉咙,痛苦地嚎叫。 她将视线投向站于一旁,正紧攥自己心脏的少年。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他烧焦的浴衣上,落魄而美丽。 仿佛为了回应女人的注视,少年嘴角邪笑,用浑身最后的力气合拢拳头。 他意识到此前此后,没有比现在更能让女人铭记自己的时刻。 致命的空虚涌入心脏的破洞,只有靠握住女人活蹦乱跳的心脏才能获得短暂慰藉。 紧一点,再紧一点。 终于…… 扑哧一声,心脏在他手中破裂。 滚烫黏腻的血液蜿蜒而下。 女人的低吼戛然而止。 万籁俱寂,一束阳光照耀在头顶上方。 甘露寺蜜璃:“渊诱小姐!” 尖锐的怒吼刺破了残酷的美梦。 累笑着仰头,带着空洞如人偶的表情迎接死亡。 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累的意识尚未消弭,他努力滚向渊诱。 女人混沌的眼珠落在他身上片刻,纵容地笑了: “真是个执着过头的孩子呢。” 累气急败坏:“我才不是孩子!” 他转瞬释然,反正生死都在一起,自己始终是她唯一的【羁绊】就好。 蜘蛛累灰飞烟灭,消失前唇边绽放着满足的笑意。 渊诱的嘴唇嗫嚅:“太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却来不及说了。 女人最后瞥一眼与鬼杀队激战的无惨。 鬼王似有所感地回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一撞,他充斥杀意的瞳孔被惊愕取代。 渊诱挑眉,为自己总是能做出些让他出乎意料的行为由衷自豪。 日光和煦,睡意上涌。 女人缓缓地闭眼。 “鬼舞辻无惨,纳命来!” 哗啦— 她的身躯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向高空,自由自在。 渊诱从松软的大床苏醒,浑身酸痛。 她眨眨眼睛,盯着高悬的水晶吊灯发呆。 “谢天谢地,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渊诱拧眉,看向说话的男人——爱伦.坡,她的好友。 “你怎么在这儿?” 爱伦.坡尚未说话,肩头的浣熊率先跳上床,亲昵地啃咬渊诱的手指。 “你通关的速度也太慢了,枉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 渊诱翻身下床。 记忆如潮,汹涌而来。 [去死吧,渊诱!我的绫子在下面等你呢。 ] [那些自命不凡的作者为了显示自己的智慧,往往会给出许多提示。 ] [据说这就是在黑市花重金买你命的男人,你认识吗? ] 渊诱回想遭遇的种种棘手事件,怒从中来: “你那也叫提示?我看你是添乱。” 爱伦.坡平时讲话细若蚊蝇,一旦别人质疑他的推理小说,立马就换了个人。 他阴郁的目光从刘海缝隙透出,朝着渊诱步步紧逼: “如果我没捅你一刀,你就碰不上鬼舞辻无惨,剧情没法开展,你将永远困在书里!” 渊诱语塞,浣熊从她怀里一跃而下,慌不择路撞墙昏迷。 只有傻子才会试图激怒一个暴走边缘的人,渊诱拍拍好友颤抖的肩膀,转移话题: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无惨死了?” 爱伦.坡没好气地冷哼:“鬼知道。当时要不是我随手抓了本书把你扔进去,你命都没了。” 他停顿,根据渊诱对男人的了解,这会儿他可能在翻白眼。 “应该死了吧,反派不死故事怎么结束?” “……嗯。” 渊诱不知此刻倒映在爱伦.坡瞳孔的自己是何等表情。 她只觉得怅然若失。 和无惨一起经历的跌宕恍如难以醒来的梦。 女人叹了口气,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爱伦.坡似是鄙夷地抽抽鼻端,他扫视腕表: “我朋友的异能顶多把时间重置回一个月前,下午玖兰那两个小子该去你家了。” 渊诱心头一凛,她看向墙上的挂历—6月10日。 女人对这个日子记忆犹新。 就是今天短暂的见面,约定了她和玖兰李土的婚约。 祸根就此埋下。 中午12点,距离会面还有两小时,她必须在此之前想出应对之策。 “走了爱伦,谢谢你!” 她朝好友肩膀上的浣熊送去飞吻,从窗户一跃而下。 呼啸的热风送来男人的嘟囔:“希望你别让我再救你一次!” “呵,当然。”渊诱挑唇而笑。 没有人会在同一条河跌倒两次。 绯樱一族的庭院位于近郊,屋外树木绵延。 她穿梭于林间,呼吸属于现代的清新空气,恍如隔世。 忽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引起渊诱的注意,她仰头轻嗅。 如果以纯度判断,这无疑是所谓的“稀血”。 究竟是谁倒在绯樱家附近? 时间还早,渊诱受好奇心驱使,循着气味走近。 第67章 一段路后,她发现倒在玫瑰花丛中面色惨白的男人。 渊诱弯腰轻拍男人的脸: “喂,醒醒?” 她扫视昏迷的男人,他穿着一套熨平的白西装,颈间佩戴小巧的黑领结,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可见的创口。 渊诱皱眉:这…… “嘶—” 男人轻声痛呼,缓缓睁开他棕色的瞳仁。 “你是……?” “我……” 不等说话,渊诱的余光瞥见后方模糊的身影,带着浓烈的杀气迫近。 她迅速扯住男人的胳臂,足尖轻点带他闪避一旁。 “吸血鬼,放下他!” 渊诱看向来人漫不经心地笑了: “黑主先生应该搞错了,本小姐可是好心来救人的。” 黑主灰阎神情紧绷地从怀里掏出专门对付吸血鬼的血蔷薇之枪。 渊诱无语,这位传说中的猎人好像性子太急了点? 她睨着此刻正靠在肩膀上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的西装男,寻思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推出去。 比如,黑主灰阎开枪的瞬间。 反正血蔷薇对普通人类毫无威胁。 西装男冷不丁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渊诱看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还未反应,男人便拖着沉重的身躯挡在她身前。 他气若游丝:“先生,我和这位小姐是朋友。” 渊诱细眉紧蹙:朋友?不不不,他们才认识不到五分钟。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察觉自己或许碰到了要命的麻烦。 黑主灰阎狐疑地盯了两人一阵,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退却。 他问:“告诉我,你身后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纯血种作为吸血鬼世界的绝对支配者,是连顶尖猎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所以黑主见到女人的第一面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绯樱家的二小姐,诱。 西装男踌躇,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渊诱:“……”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说出一眼就能被看穿的谎言,难道是智商限制。 她打量黑主蠢蠢欲动的手,不欲多做逗留。 渊诱出其不意地在西装男背后猛推一把,同时高高跃上交错的树枝。 “本小姐赶时间,这个蠢货就交给你了,黑主先生。” 彭! 子弹擦着脸颊经过。 渊诱冷笑,她脚步不顿在树枝上穿梭,后背的不适感铺天盖地,就像是冥冥中一直被双眼睛盯着,陌生而熟悉。 渊诱很快到了绯樱家的宅子前,不远处的侍女焦急得来回踱步,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在阴暗处整理衣着,耳畔划过玖兰李土故作愉悦的笑声。 女人的黑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她红唇高扬,不慌不忙地推开通往阴谋的大门。 “抱歉,我来晚了。” 厅内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她的双亲和恬淡如樱花般的姐姐—还没疯癫前的绯樱闲。 渊诱喉头一哽,意料外的久别重逢,让她的鼻端发酸泛起泪意。 “诱,你迟到了。” 母亲越过茶几上前揽住渊诱的后背,把她推到玖兰家两个男人面前。 “快来见见玖兰家的两位公子,玖兰李土和玖兰悠。” 母亲躲到诱的背后,嘴唇微动无声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给你相亲?为什么不穿带家徽的和服?” 玖兰李土起身,异色双瞳毫不掩饰地审视渊诱。 “诱小姐你好,很高兴和你见面。” 渊诱慢吞吞伸出右手:“你好,李土先生。” 玖兰李土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渊诱的肌肤,如数百条毛虫在她的心脏蠕动。 女人的胃里翻江倒海,左手指甲深陷入掌心。 她不能露出一点马脚,否则必定让这个狡猾的男人怀疑。 渊诱心里愈是厌恶,脸上的笑容就愈是灿烂,连李土都看得挑起了眉,慵懒的瞳中闪现出兴味。 忽然,男人毫无征兆地抓起渊诱的左手,她掌心正在渗血的细小伤口顿时暴/露人前。 糟了! 渊诱往回一缩,李土的手却比烙铁更坚固。 “多么珍贵的纯血啊,不要浪费了。” 李土在众目睽睽下俯身,猩红的舌头蓄势待发。 渊诱:“……” 正在这时,大厅的门被推开。 脚步声临近,渊诱只觉有人一把揽住她的腰。 一个沉稳中带着些愠怒的男声响彻偌大的空间。 “抱歉,能请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吗?” 关于爱伦.坡的异能有私设,他那个时间重置的朋友=我=w= 某位先生:“敢碰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第36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抱歉,能麻烦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吗?” 玖兰李土抬头,异色双瞳微微敛起。 他饶有兴致地重复: “未婚妻?” 趁两人对峙,渊诱快速抽回手。 她用眼角余光打量西装男,从他身上散发出某种熟悉的气息。 难道鬼舞辻无惨没有死?但她也安然无恙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能吗? 渊诱内心惊疑不定,看男人慢条斯理地颔首: “当然,在下格雷。” 第68章 [格雷先生于两周前向麦克白小姐求婚,并衷心期盼她的回复。 ] 渊诱抿唇,空荡的胸腔一瞬间被未名的情绪填满。 是骤然减轻的负罪感或者更密不可宣的,女人没时间去想。 李土和母亲裹挟怒意的注视如利箭射向她。 “诱(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无惨饱含揶揄的视线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划过渊诱的脸颊。 她对男人制造的难题厌烦不已,不顾他的惊诧,坚定地掰开搂在腰间的手指。 渊诱似笑非笑:“这件事可能有哪里搞错了,造成大家的不快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希望有机会还能见到两位玖兰少爷。” 她躬身告别,临走时狠狠地瞪了无惨一眼。 母亲仍怒气冲冲地喊: “诱,你给我回来!” 微风掠过耳畔,渊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树林中。 片刻,淡紫色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渊诱的鼻尖顿时充斥樱花的幽香。 “闲姐姐!”她喜出望外,“你也逃出来了?” 绯樱闲耸肩:“你不在,我也懒得看他们脸色。” 她沉默地直视妹妹的黑眸,幽幽提问:“那个男人真是你未婚夫?” 渊诱语塞,姐姐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 她窘迫地低头,语焉不详:“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绯樱闲皱眉,她忧虑的是男人的来历。 不像人类,气息和吸血鬼也有微妙差别,俨然来自异世界的新奇生物。 看出妹妹的抵触,她的唇间溢出叹息,轻轻将手放在渊诱肩膀: “你不用管那套无聊的血统论,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渊诱一愣,想起姐姐最终惨死的结局,眼眶发热。 她毫无征兆地紧拥住绯樱闲瘦削的身躯,下颚搁在姐姐的肩窝,瓮声瓮气地说: “姐姐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绯樱闲失笑:“都瞒着我有了未婚夫,还说什么呢,真是个小骗子。” 阴翳密布的天转瞬滂沱大雨。 渊诱托腮仰望屋檐下的雨滴,耐心在指针的游走中悄然磨尽。 她等的人还没来。 刚想着,玄关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渊诱脸上惊喜之色乍现,她拢了拢披肩长发赤脚跑出去。 门口是浑身湿透的格雷先生。 他淡漠地扫了眼女人,视线触及她光裸的脚背时,忍不住眉头一皱。 “你怎么又没穿鞋?” 渊诱反唇相讥:“你怎么会淋到雨?” 男人勾唇一笑:“我在等一个让你无法拒绝,必须收留我的借口。” 渊诱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赶紧进来吧,这么多废话。” 她转身想从内室为无惨拿条毛巾,还未来得及走一步就被人从后抱住。 男人箍住她腰际的双手比哪次都更用力,俯首在她耳畔哑声问: “有没有想我,嗯?” 渊诱深吸口气,努力放松紧绷的背脊,走廊里的穿衣镜让两人恩爱的模样显露无疑。 她正在经历一场博弈,当无惨现身的刹那就已经落于下风。 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 渊诱若无其事抚上男人的手,用挑/逗的语气:“当然,我茶饭不思。” 无惨:“呵。” 他掰过渊诱的身体,扶着女人的后脑勺与她亲吻。 意乱情迷,虚情假意。 直到女人美丽的脸庞染上一抹酡红,无惨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然后……风驰电掣般出手扼住渊诱的喉咙。 “诱小姐,也不知道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艺高人胆大,你以为我千辛万苦追出来是为什么?” 渊诱如刚才那样慢慢握住男人那只置于颈部的手。 哪怕收获的氧气逐渐稀薄,仍漫不经心地一笑: “格雷先生,你的记性是不怎么样。让身为吸血鬼的我死亡的方法只有一个。” 她慢悠悠地抬手贴近胸膛,感受皮肤下蓬勃的跳动。 “把我的心脏取出来捏碎,这里不是小说,再来一次我活不了的。” 鬼舞辻无惨狠狠皱眉,他低声威喝:“你以为我不敢?” 渊诱轻笑:“当然不。我一直知道只有杀了你才能回到现实世界,最终没来得及下手。虽然照理说,我命不该绝。但我毕竟欺骗了你的感情。” 无惨气急败坏:“你说什么?” 渊诱直视他那双杀机毕现的棕色瞳仁,轻启她惨白的双唇一字一顿: “我是说,让你爱上了我,真不好意思。” 女人敛去双眸的光芒,适时地闭眼落下一滴眼泪。 那颗泪珠顺着脸颊蜿蜒,悄无声息地灼伤男人的皮肤。 嘎达—— 耳边响起无惨握拳时骨骼狰狞的扭动。 颈间的那股力蓦地撤去。 渊诱睁眼,近在咫尺的是无惨放大的怒容。 他扯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推到身后的镜子上,如野兽般撕咬她的嘴唇。 因男人潮水一样汹涌的吻,熟悉的窒息感卷土重来。 渊诱尝到口腔弥漫的血腥味,配合地痛苦呻/吟。 等女人以为自己会以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方式断气的前一秒,男人猛地松开她,凑近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第69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累不可能气得想杀了你。” 渊诱慢吞吞地摇头,目光灼灼。 “不,我不喜欢你,我爱你格雷先生。” 无惨冷着脸避开女人的视线:“哼。” 笑容如枝头的花骨朵在他唇边绽放。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渊诱整理着自己被揉皱的睡裙,表情平静: “如果你真的要痛下杀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高贵的血液足够让你陷入幻境。” 她嬉皮笑脸:“你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吧?” 女人这一提,无惨恍然想起他们初遇的事。 难以想象他居然纵容故事发展成面目全非的模样,真令人生气。 渊诱看出他的心思,温柔地抚平男人紧蹙的眉头,她拉开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 “你想吸我的血,随时都可以,只要保证我不会血尽而亡。” 无惨面色微沉:“同样的话,你对累也说过吧?” 渊诱静默,须臾捧腹大笑:“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窗外雨声渐歇,鼓噪的风声经过,吹得树枝上嫩叶瑟瑟发抖。 渊诱敏感地察觉蛰伏在附近,令她深恶痛绝的气息。 她黑眸一凛,快跑几步倏地拉开门: “谁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金发的少年不甘不愿地从阴影里走出。 “麻远你怎么在这儿?”渊诱讶异地挑眉。 少年交握的双手暴出青筋,酝酿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 “你已经有未婚夫了?等等,你脖子上的淤痕是怎么回事?” 推一下基友的文文《打工吧!兔柱大人》by宴和 文案:在江户旅游的夜兔泷野,一不小心就穿越到了充满食人鬼的大正时代也就算了,毕竟马上就在鬼杀队找到一份好工作,还顺利的当上了高层。 但对面阵营的待遇好像更加不错,眼见着他们坐拥美人豪宅了,简直让人内心非常挣扎,差点就叛变过去了。所以斩杀恶鬼以后继承这些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 说到最后,每次受伤必遇到食骨之井这个奇怪的设定真的不改一改吗?就算是食骨之井也不要变成叮当猫的抽屉啊! 最关键的是明明来旅游的,最后为什么会变成了乡下来的妹妹的奋斗史。 喜欢的小天使赶紧收藏一下噢~~ 第37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听说你有未婚夫了?等等,你脖子的淤痕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金发少年脸上写满担忧。 渊诱压下内心的厌恶,若无其事地拉起睡裙遮盖圆润的肩头,不怒自威: “这是我的私事,一条。” 纯血种的高傲在这刻显露无疑。 一条眼中的恼怒稍纵即逝,他搅着衣角,嘴唇嗫嚅: “但你也不能和区区人类……” 渊诱倚着门框,讶异地挑眉:“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血统论,突然这是怎么了?” 嘎达— 渊诱的耳畔掠过少年手握成拳时发出的狰狞响声,视线在他手背暴起的青筋停顿几秒。 “如果没事,我就要关门了。”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一条的异议,遂不留情地把男人拒之门外。 渊诱盯着门板,卸下虚伪的假笑,她细眉紧拧。 无惨从背后抱着她:“看来觊觎你的人比我想象的更多。” 他拨开渊诱的碎发,一声不吭地把头埋进女人的脖颈,尖利的獠牙刺破她的皮肤。 女人短促地痛呼一记,旋即享受地闭起眼,聆听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入无惨的喉咙,是她能想到的宣誓忠诚的最好方式。 她喃喃自语:“但我觉得我们的爱情还不够轰轰烈烈。” 无惨慵懒地“嗯”了声,上翘的尾音蕴含无尽诱惑。 渊诱轻笑着抚摸他头顶的卷发,深邃的黑眸微敛: “不能为你对抗观念陈腐的家族,怎么证明我真的爱你?” 无惨:“……你想干什么?” 渊诱但笑不语。 干什么?当然是闹得人尽皆知,众叛亲离,为她亲爱的未婚夫制造下手的时机。 她转身用手指揩去无惨唇边的血迹,放进嘴里轻吮。 “我呢,想试试成为别人的囚徒。” 玖兰宅 玖兰李土从二楼的落地窗俯瞰花园中嬉闹的悠和树里。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头也不回地问: “你说那个女人的血能帮助我们控制level e是真的吗?” 一条单膝跪地,做出忠诚姿态。 “是的,李土大人,是我亲眼所见。诱的血能根据不同对象制造幻象,让他们甘愿臣服。” 咫尺之遥,树理正坐在悠怀里尽情吸血。 李土的异色双瞳愤怒地敛起,他揉搓指尖。 “彭!” 不远处书桌上的高脚杯应声破裂,猩红的液体蜿蜒至地毯,与之融为一体。 李土勾唇冷笑:“非常好,我等不及要会会绯樱家的小姐了。” 一条嗅出男人言语中的兴味,心跳一顿,不顾尊卑抬首直视李土的背脊。 “李土大人,您之前说只要计划成功就会把诱赐予我,这话还算数吧?” 玖兰李土从窗户的倒影中窥出一条平静面孔下涌动的欲望。 第70章 男人嗤笑着走近这个愚蠢的家伙,居高临下地瞥他: “当然,她并非我之所求。不过,心有所属的女人真的值得你浪费时间吗?” 一条唇边绽放邪恶的笑容,他不假思索:“杀掉她喜欢的男人不就好了?” 李土目光灼灼,注视他许久,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领口。 “记住,要杀就当着她们的面。” 不管是那个叫格雷的,还是玖兰悠。 一个敬业的演员理应欣然接受每次挑战,即使是自己深恶痛绝的角色—比如一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 渊诱跪坐在父母面前,观赏母亲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你真的要跟那个男人结婚?你竟敢瞒着我们私定终生,我们绯樱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渊诱脖子一扬,乌发在低空划出完美弧线。 她斩钉截铁兼情真意切: “当然,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哪怕格雷他只是个人类。” 话音未落,一只陶瓷茶杯擦着她的脸颊经过。 “人类?你居然想让这种低劣的动物污染你高贵的血统!” 母亲响彻大厅的尖叫让渊诱吓了一跳,她暗笑不已。 很好,母亲抓重点的能力还是那么出众。 是的,你们的纯血种女儿就是看上了一个人类,人类! 来吧!朝我宣泄怒火,最好宣称如果我不顺着你们的意,就要和我断绝家人关系! 渊诱低头擦拭侧脸的血迹,对母亲的斥责置若罔闻。 母亲看她倔强的模样叹了口气: “诱,我从小就告诉你,当我们作为纯血种出生的那一刻,得到的同时也意味失去。我不可能让你选一个人类做配偶。” 渊诱的肩膀耸动,好半会儿眼眶噙泪: “如果没碰到他,我也愿意遵从父亲和母亲大人的命令。但现在的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母亲您遇见父亲之后,难道还会选择嫁给别人吗?” 诱的母亲瞥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丈夫,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语塞。 男人的视线落在腕表上,残酷的微笑镌刻进唇角: “好了,诱。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们也拦不住。不过我建议你赶紧回家看看,你爱的男人是不是还活着。” 渊诱猛地起身,不可置信地质问: “您说什么?” 就连她的母亲也一脸震惊:“亲爱的,你该不会……” 男人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我只是找了一条家的小子去拜访下那位格雷先生而已。不过一条……好像很喜欢你啊。” 渊诱怒目圆睁,愤恨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咬破嘴唇犹不自知。 她口吻冰冷,宛如诅咒:“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您!” 说完,渊诱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 渊诱在树林里闲庭散步,她如释重负叹口浊气: “没想到爱情剧这么难演,简直比任何奸诈的女人都要费力。” 她完全不担心无惨会在一条手下落败,堂堂鬼王,总该有些实力吧。 不过,渊诱转念一想,演戏该有始有终。 如果到得太晚,无惨失手杀了一条就不太好了。 虽然她本人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 渊诱加快步伐,须臾到了自家门口。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这种味道是…… 女人脸色一变,大步流星破门而入。 屋内的景色仿佛地狱,新鲜的血迹从玄关一路蔓延。 渊诱的双腿如绑着铁块,重达千斤。 一个世纪后,她终于走到了客厅。 一条提着武士/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渊诱:“他呢?” 一条一字一顿:“死了。” 实际上,他刚开始确实打算遵循李土的建议,在渊诱的面前把男人杀掉。 不过,他实在太爱身后的女人,不忍看她遭受这种非人待遇。加上这个叫格雷的家伙出言讽刺,他一时控制不住就…… 渊诱的身体止不住战栗。 “那么……尸体呢?” 一条:“怕你看见伤心,我已经处理掉了。” 渊诱怒极反笑:“你可真是体贴啊,一条!但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女人轻易触及少年脆弱的神经,他不管不顾地举起沾着血迹的刀横在渊诱白皙的脖子上,迫使她无法动弹。 “我不相信,你可以爱上一个低等的人类,就能爱上身为level b的我!我才是陪着你长大的呀!只要把你绑在身边,你总有一天会醒悟…… ” 少年的眼眸逐渐浸染疯狂,他趁渊诱不注意,以刀背重击她的后脑勺。 陷入黑暗前,渊诱看见的是一条的森森白牙。 当渊诱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她从牢笼中慢慢清醒。 女人环顾四周,入目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敷衍地尝试挣脱手腕上沉重的镣铐,当然徒劳无功。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片刻在她面前停下。 渊诱的下颚被人挑/逗般地抬起,她双目赤红地对上男人的异色双瞳。 “诱小姐,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想再见到我。” 她冷笑:“是的,我现在很高兴,李土先生。” 下章完结=w= 第71章 第38章 《这个世界不配拥有我》 文/系田 渊诱冷笑:“是的,我现在很高兴,李土先生。” 玖兰李土近距离观摩女人,没能从她的脸上窥出一丝慌乱。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渊诱扬起脖子,反唇相讥:“我不知道该害怕什么?” 李土被她成功激怒,以两指钳住女人的下颚,看她因疼痛皱起的细眉,笑容残酷: “等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些什么,自然就会害怕。” 惧意在女人深邃的黑眸转瞬即逝。 她倔强地偏过头。 “呵。”李土拍了拍西装裤上的尘土,手插在口袋里起身。 “好好享受吧,诱小姐。一条,抽血!” 金发少年旋即登场,渊诱越过男人的肩头望去。 只见他俯首帖耳,卑微的姿态引她暗笑连连。 不知道她的这位青梅竹马在向李土下跪时是什么心情。 据渊诱所知,一条是最不喜等级制度的。 牢笼前荡漾的脚步声唤回女人的神智。 少年正提着拿着针筒缓缓靠近。 一个优秀的演员应当熟练运用情绪的递进。 比如她刚才秉承纯血的尊严,对玖兰李土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会儿就该为“好友”的背叛痛心疾首,顺便表现出几分符合年纪的天真。 渊诱气急败坏地尝试挣脱镣铐的束缚,她高喊: “一条,你竟敢和这个男人沆瀣一气!你想对我做什么?” 一条面无表情地打开笼子,在渊诱面前弯下腰。 他对女人的呵斥置若罔闻,有条不紊地排出针筒中的空气,对着粗如筷子的针头出神片刻。 眼看针头就要扎进皮肤,渊诱忽然喉咙一哽,酝酿几分哭腔: “麻远,麻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你怎么舍得伤害我,你放我出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话音一落,渊诱的胃里就翻江倒海。 这种污染耳朵的鬼话亏她能面不改色。 一条的目光在女人美丽的脸庞聚焦,瞳孔中沉淀许多情感: 痴迷,愤怒,埋怨,最后汇聚成钻心剜骨的恨。 他挑唇讥笑:“晚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刺—”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如蚊虫叮咬那么轻微。 渊诱却疼出了眼泪,她如一尊没有灵魂的玩偶兀自低头,轻启的嘴唇间溢出三个字: “我恨你。” 长发遮掩住女人的神色和唇边那抹肆意的微笑。 一条毫无察觉,他充满爱意地抚摸着渊诱的脸,用几近疯狂的口吻: “嗯,我知道。那也好过被你遗忘。” 像一条手中这么大的针管,只需两次的量就能免于一个成年level e失去理智又完全臣服。 以此类推,玖兰李土很快就能制造一群战斗力不俗的吸血鬼队伍。 在现行的世界,引诱人类堕落当然不是罪,但以伤害弥足珍贵的纯血为前提,则十恶不赦。 如果玖兰李土只是身陷囹圄,对渊诱来说,这样的结局过于平淡。 作为一部好的悬疑剧,末尾不流点血怎么算得上隽永? 被囚于牢笼的日子总是重复相同的步骤—抽血。 一条每天拿着针筒现身两次,出于对即将可以占有渊诱的幻想,他时不时透露些行动的进程。 “李土大人已经制造出了第一批'武器',等测试过威力,很快就能一展宏图。真希望你能亲眼看看呵。”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针扎入渊诱的皮肤,目睹针管里渐渐被鲜红的液体充盈,一条享受地闭起了眼。 渊诱的脖颈几不可见地向后缩:“武器?什么武器?” 为了让男人放松警惕,她扮演出乖巧的模样。 一条果然喜上眉梢,他揪住渊诱的长发迫使女人和他亲吻。 直到女人的喉中发出难耐的嘤咛,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笑得意味深长: “秘密。” 渊诱:“……” 须臾,一条毫无防备地离去。 渊诱眼眸微敛,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她的冷哼。 玖兰李土是个急性子,恐怕这两天就要展开行动。 为了庆祝他的成果,渊诱开始了绝食。 三天后深夜 玖兰李土指使改造后的level e 突袭了他看不惯的某个吸血鬼贵族。 结果令他大为满意。 男人披星戴月刚回到住所,一条匆忙赶来: “李土大人,诱昏过去了!” “什么?” 玖兰李土怒气冲冲地闯进牢笼,他二话不说揪起渊诱的长发,对上她苍白的面孔。 “别装死!” 渊诱费劲地睁开双眼,当看清来人便毫无征兆地歇斯底里起来。 “玖兰李土,你休想用我的血为非作歹。你杀了我吧!” 李土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猛地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想死是吗?” 他的异色双瞳迸发出嗜血的光芒,手指一再收紧。 直到…… 身后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玖兰李土眉头一皱,头也不回地问: “什么情况?” 许久,没得到一条的回应。李土面目狰狞地转过身去,从阴影处缓缓走出的是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格雷。 第72章 李土诧异地挑眉:“你没死?” 格雷置若罔闻,棕色的瞳仁一味地盯着形容憔悴的渊诱。 他啧了记嘴,笑容戏谑:“你怎么把你自己搞得这么惨?” 渊诱翻个白眼,掌心红光暴涨,坚韧的蜘蛛丝反向缠绕住镣铐。 “咔哒—”一声脆响,镣铐如豆腐般被轻而易举切碎。 渊诱扭动酸疼的手腕,慢慢扶墙起身。 玖兰李土目瞪口呆:“你!你一直可以逃出去?” 渊诱勾唇,笑得浓情蜜意:“对啊,但不能近距离见证李土先生梦碎,那多没意思。” 话音刚落,她亲爱的父母和姐姐大人姗姗来迟。 “诱!” 噢,早知道她应该再装一会儿死,以便激起家人的愤怒。 渊诱咬着没有血色的双唇,浑身颤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两行浊泪顺着眼眶下滑,配合她凄惨的面貌,触目惊心又楚楚可怜。 再强大的吸血鬼同时被三个纯血围攻也难逃一死。 渊诱摇摇晃晃地走出去,鬼舞辻无惨亦步亦趋。 “你去干什么?” “帮你报仇呀!那个叫一条的。” 他们在一个阴暗角落发现了激战中的一条麻远,他满身血污,状似地狱罗刹。 “麻烦让让。” 渊诱轻拍家仆的肩膀。 “诱小姐!您没事吧?” 在仆人闪神的瞬间,一条的武士/刀直直朝那人劈下。 渊诱眼明手快地甩出手中的蜘蛛丝,缠住一条的刀刃,用力投掷出去,分毫不差砍下身旁level e的头颅。 不等一条反应,女人继续低吼: “血鬼术—杀目笼!” 闪烁红光的蜘蛛丝在一条周遭悬浮,转瞬以极快的速度扎进男人体内。 “啊—”一条痛苦地嚎叫。 他低头对上渊诱平静无波的目光,蓦地展唇而笑: “你想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我也甘之如……” 渊诱迅速截断他的自我陶醉:“不好意思,不是我。” 她抱臂朝后丢了个凌厉的眼神:“你来。” 鬼舞辻无惨正事不关己地看戏,闻言一愣。 昔日的鬼王意识到渊诱正在对他下指令,意外的心头没有愤怒,只有一阵夹杂甜蜜的无奈。 果然是和这女人在一起久了,习惯了她的骄纵吗? 无惨耸耸肩:“你确定不需要多折磨这家伙一段时间?” 渊诱甚至吝啬给予一条最后的眼神,她语气淡漠:“别让我再看见他。” 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出于胜者对落败者的虚伪怜悯,无惨用同情的口吻说: “啧啧,真是狠心呢,是吧?” 一条仿佛忘却身体的痛楚,一双眼睛黏在渊诱单薄的背脊。 男人死不悔改的模样让无惨的胸膛燃起怒火,他眯起眼眸,低声呢喃: “再见了。” 鼓噪的狂风席卷全场,等到一切风平浪静,地上只剩下一对无神的眼珠。 鬼舞辻无惨轻嗤着从上面踩过去。 男人旁若无人地穿梭于激烈战场,周遭喧闹于他如无物。 终于,无惨在门口发现等候多时的渊诱。 男人嘴角一翘,三两步跑过去,听见女人娇滴滴地说: “不想走路了,你抱我吧?” 无惨嫌弃地皱眉,仍旧弯腰把渊诱打横抱在怀里。 “提醒我,一回去就把今天的行头统统扔掉。” 处理完玖兰李土,吸血鬼的世界格外风平浪静。 可和善的表面下包藏怎样肮脏的心,不等事发谁也说不清。 绯樱家的二小姐绯樱诱和一个叫格雷的男人结了婚。 今天,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是他们迟来的婚礼。 偌大的教堂里唯独上了年纪的神父和抱着浣熊的爱伦.坡。 神父看了眼腕表,轻咳: “现在进行格雷先生和绯樱诱小姐的婚礼仪式……” “等等!” 沉重的木门从外被推开。 两人循声望去,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如蝴蝶翩飞。 女人足尖轻点,刹那到了观众席第一排。 “抱歉,我来晚了。”绯樱闲轻声细语地说。 “姐姐!”诱的快乐溢于言表。 虽然做好了无一家人参加自己婚礼的准备,但内心深处无疑还是期盼着受到最亲近之人的祝福。 绯樱闲当众和诱窃窃私语: “爸爸妈妈让我来当见证,你知道他们的观念一时半会儿很难改的。” 诱无声点头。 神父清了清嗓子:“那么现在继续……格雷先生,请问您是否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愿意和身边这位小姐携手共度。” 鬼舞辻无惨凝望诱的侧脸,不假思索:“我愿意。” 神父:“绯樱诱小姐,请问您是否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愿意和身边这位先生携手共度。” 诱勾唇:“我愿……” 木门再次被推开,脚步声纷至沓来。 久违的声音在教堂上空回旋:“等等,一场好的婚礼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渊诱心跳一顿,耀眼的暖阳中身穿驼色风衣,手绑绷带的男人缓步走来。 他身后的男人梳着考究的大背头,再旁边的少年橘色头发,一脸永远睡不醒的困倦…… 第73章 很快,欢笑声填满了教堂每一分孤单的缝隙。 渊诱看着眼前的众人,黑眸中沁出些不可置信的泪水。 “你们怎么来了?” 江户川乱步“啪”地展开今天新鲜出炉的报纸,指着头版下方一行小字朗声阅读: [麦克白小姐决定答应格雷先生诚挚的求婚。 ] 他趾高气昂地说:“本世纪最聪明的侦探—江户川乱步凭借异能【超推理】猜出了你举办婚礼的地点。” 乱步双手叉腰:“我有没有很厉害!” 男人一脸“快夸我”的得意表情。 太宰附在渊诱耳边,轻声说:“其实是爱伦.坡先生告诉我们的。所以我们都来了。” 所谓“我们”包括:太宰治、江户川乱步、谷崎润一郎、谷崎直美、露西,老大不情愿的芥川龙之介,以及其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因为一大帮人的涌入,鬼舞辻无惨不得不退居一旁。 他气急败坏:“各位,你们有完……” 话没说话,国木田独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不要板着脸,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是叫鬼舞辻无惨来着?” 无惨目睹挚友的容颜,额头的青筋慢慢消失。 后来,这场闹剧似的婚礼以两人在众目睽睽下的拥吻告终。 一切都十分美好,除了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目光。 夕阳下沉,鬼舞辻无惨抱着身穿婚纱的渊诱走进婚房。 他们躺在床上,享受片刻的静谧。 渊诱抚摸着新婚丈夫的脸庞,低语:“看到这张脸,还是不太能习惯呢。” 无惨抓住她的手指,发出沙哑的笑声: “我是在满足你出轨的愿望啊,亲爱的绯樱诱小姐。” 诱挑眉:“你还记得啊?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渊诱这个名字的。” 他们曾经的经历是【故事】也是真实。 无惨爱怜地吮吸着女人的手指。 “我一直在找一朵能让我不害怕阳光的青色彼岸花。” 渊诱笑了:“那不就是我吗?只要我们的血液融合,你就可以无所畏惧。”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床上一蹦而起:“啊!所以你那个时候真的想要杀了我吧?因为我胯部的刺青。” 鬼舞辻无惨但笑不语。 他是否有一瞬间真的对眼前的女人动过杀机? 或许有,或许没有。 无惨扯住渊诱的手腕,带到怀里,轻吻她乌黑的发丝。 “不过,你现在可杀不了我了。你吸了我的血就等于认我为王。” 无惨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嗯?你之前怎么没说?” 女人无辜地反问:“我没说过吗?” “没有。” 渊诱嘿嘿轻笑,她的手指流连在无惨的胸口,话锋一转: “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还身处另一本书。” 无惨沉默一会儿,望着她,目光灼灼: “那又怎么样?我鬼舞辻无惨万寿无疆,行走于阳光,有你在身旁。”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这对新人身上,点燃了如火热情。 片刻,鬼舞辻无惨气喘吁吁附在渊诱耳畔: “其实,你那天在笼子里的样子挺美的,让我想……” 渊诱扬起红唇:“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做你的囚徒噢,永远。” 永远。 全剧终! 我一边落泪一边微笑着打下最后一个字。看到最后的各位读者,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收藏和留言,我才能写完这个故事。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接下来我会开一本新文[主鬼灭]主公夫人变鬼后。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噢,顺便收一下我的专栏就更好啦(噫?) 那么我在下一本书,期待与你们再次相见。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