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同人] 欢迎来到稻荷崎高校吹奏部》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少年同人）欢迎来到稻荷崎高校吹奏部》作者：玉米猫【完结】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挤进全国大赛的吹奏部—— 这是你所在的稻荷崎吹奏部。 连续3年第31次进入全国大赛的排球部—— 这是你将要负责应援的稻荷崎排球部。 “真是耀眼啊，排球部。” 站在体育馆门前的远处，遥遥看着站在门口欢迎你到排球部的北信介，你眯了眯眼睛，嘴里不自觉地喃喃赞叹道。 “糟糕……已经开始感到刺眼了。” 阅读须知： 0.剧情人设有部分参考京吹，看到有反馈这一点比较微妙，所以把这一点提到最前面了（再次土下座）。 1.稻荷崎x你。 2.为爱发电，不v，隔日更。 3.全文第二人称。因为本来只是打算写个小短篇，所以剧情连贯程度会不太好（土下座）。 ? 1? 第 1 章 ◎稻荷崎排球部不存在美女经理◎ 1 “喂，治。” 在望向门口的那一瞬间，啪嗒一声，宫侑手中的排球掉落在地。 “怎么了？侑。” 听到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呼唤自己的声音，宫治抬起头，顺着宫侑的目光向体育馆的门口外看去。 门口站着两个正在交谈的人。一位是他们熟悉的北前辈，而旁边的另一位则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因为那样子的美少女见过之后完全不可能没有印象啊！ 高挑的身高使得她站在北信介身旁也并没有矮上多少，黑色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本就漂亮的面庞因为脸上生动明媚的笑容而显得更加亮眼。此刻她正捂着嘴轻笑着，像是和他们的队长相谈甚欢。 宫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难以置信道：“不会我们排球部终于也要有美女经理了吧！” 难道他日夜期盼的美女经理终于来了吗！ “难说。”时刻掌握着双子动向的角名这时候也凑了过来，“现在已经早就错过加入社团的时间了，这时候新增经理不合常理。” “那你说她不是经理还能是谁，能和北前辈站在门口聊天，还聊得那么开心，总不可能是北前辈的女友吧——唔，唔唔唔！” 见宫侑提高了音量，宫治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宫治往门口瞟了一眼，观察到门口的两个人并没有向这边投来目光后，这才松开了手。 “噢，要是北前辈的女友的话。”角名拖长了语调，露出了揶揄的笑容，“那某人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才说她肯定是经理！绝对是！看吧看吧，北前辈领她进来了！” 宫侑激动地指着门口交谈完的两个人，那个神秘的女生跟在北信介的身后也走进了体育馆内。 北信介和往常召开总结小会一样，拍拍手招呼着排球部的部员们聚集了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 宫侑：是吧是吧，我们的新经理。 宫治：虽然也很想要美女经理，但是让侑如愿以偿还是很不爽怎么办。 角名：按时间推断，不太可能是经理啊…… “今年吹奏部的副部长，这次来和我们沟通应援相关的事项。” “嗨嗨，大家好，不能身兼排球部经理真是抱歉啦。” 你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话语中似乎意有所指，目光有片刻落在了宫侑宫治这边，随后又重新看向场内的所有人。 宫治：这不是完全被听到了吗…… “今年的应援活动就由我来负责吹奏部和排球部的沟通，请大家多多指教——”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指挥棒，笑眯眯地看向排球部的部员。 2 稻荷崎的排球部很强。 稻荷崎的吹奏部很弱。 这是你早在入学前就知道的事实。 稻荷崎的排球部可以在ih和春高上进军全国拿到名次，而吹奏部连地区赛都突破不了，更别谈去到全国的赛场上了。 所以身为吹奏部的你，最能触碰到的全国舞台却是排球比赛的全国大赛，这一事实未免让人感到有些讽刺。 不过在三年级成为了副部长后，你仍然是主动申请去和排球部沟通应援相关的事项。 “让我来！我去排球部！” 你在吹奏部部团会议上主动举起了手。 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部长看着你罕见表现出的积极，诧异之下点了点头：“啊，好的，那就由副部长负责联络排球部……” “好嘞，领命！” 没等部长的话说完，你就原地站立，像是个小兵一样举起一只手敬礼，然后蹦蹦跳跳地推开了吹奏部的门一溜烟跑走了。 部长望着你的背影，面上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色。 果然，你并不是不积极社团活动。 只是不愿意做吹奏部的部长罢了。 3 “首先，今天我来主要是完成两件事情。一是选曲，我代表吹奏部来听取一下排球部这边的意见。” 你挥了挥手中的指挥棒，眉飞色舞地介绍着你的来意。 “二呢，就是来调查一下大家的习惯。毕竟有些队员是需要安静环境的类型呢。所以我们会根据场上队员的情况来决定演奏的时机。因为我对大家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会时不时来看看大家的训练，认认大家的脸，所以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北，名单！” 第2章 你向北信介伸出手。 北信介把名单递给了你。 “那就麻烦念到名字的同学举一下手啦。” 你收起挥舞着的指挥棒，开始认真地对照着名单一个一个地念出名字。出色的记忆力使得你瞬间就牢牢地把名字和举手队员的面庞对应起来。 “好的，人暂时我都认全啦，如果有个人偏好或者需求的可以来我这里登记，一时间暂时没想法也不要紧，可以后面和我邮箱联系，还有这里是往年应援曲目，感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听一下作为参考。” 你把手中写有自己邮箱地址的小纸条递给北信介，让他帮忙分发下去。拿出笔准备开始登记，同时从背包里拿出平板，打开剪辑好的历年应援视频，让排球部的成员传阅。 宫侑一个大跨步迈到你面前。 “噢，侑同学。” 刚认完人的你还记得眼前的人，瞬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眨了眨眼，狡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侑同学有什么要求吗？如果是想要让我给排球部新添一个美女经理的话，这可有点难办噢。” “美女经理？” 如同门神一般站在你身旁北信介疑惑地重复了你的话语，面无表情地看向宫侑。 宫侑一脸正直：“学姐您刚刚肯定是听错了，想要美女经理的是治，不是我。” “你这混蛋又在污蔑我。” “在北前辈面前我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北前辈你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哈哈哈！” 听到眼前的双子如同传闻般地开始拌起嘴来，你不由得发出开心的笑声，两眼弯弯看向北信介。 “果然北你的队友和你说得一样很有趣呢。” 北信介也面带微笑地对着你点点头。 还在拌嘴的宫双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宫侑：刚刚北前辈是不是笑了？！ 宫治：刚才北前辈在门口聊天原来是在夸我们吗？！ 远处端举着手机的角名满脸遗憾地放下了手机。 没能拍到双子打架，太可惜了。 “好啦好啦，刚才的美女经理就当是可爱学弟对我的夸奖啦！侑同学，你有什么需求吗？” 打趣完双子，你稍微收敛了一些姿态，拿起手中的纸笔提问道。 宫侑老老实实道：“在我发球的时候，我希望保持安静。” 你飞速在名单上记录下来：“发球保持安静……ok可以了，那治同学呢？双胞胎的话，会一样对声音比较敏感吗？” 宫治摇摇头：“不会，我没有侑那么娇气。”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娇气……” “侑，治，不要吵架。”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北信介的一句话又让两人把争吵咽回了肚子里。转头又把注意力投入到了应援曲目上，嚷嚷着自己的选曲才更有品味。 目送着双子闹腾腾地离开，又闹腾腾地挤作一团看视频，你勾了勾嘴角，把目光投降远处的放下手机的角名，大声喊道：“那么远处的角名同学呢？我看你一直往这边望，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你热情的招手呼唤，角名神色可疑地平移自己的视线，与你的双眼交错开来，嘴里小声道：“啊，不，我没有……” 随后快速踱步离开了。 “好的，那就下一个。” 你在宫治和角名的名字后面打上圈圈后，继续去向下一位排球部员询问。 早就习惯在乌泱泱七八十个人的吹奏部工作，你很快就和每一位排球部的同学沟通完意见，收集齐了各个人的需求。 问完一圈，你回头一看，发现双子还在争执着谁的选曲更好。 “要我来说，还是这首好，有气势又好听。” “什么嘛，你的品味真是差到不行，还是这首更好！” “总比没有品味的你要好！” “完全脱离时代的品味还是没有为好。” 眼见得争执地越来越厉害，本来是由两人共同拿着的平板一个不平衡，从双子的手中落下—— 咚。 本应发生的落地声并没有响起。 刚才还在你身边的北信介托住了堪堪将要落地的平板。 “抱歉，让你见笑了。” 站起身来，北信介把平板放在你的手中，略带歉意地向你道歉，随后转头看向双子。 “你们是认为平板能和排球一样，掉在地上还能弹起来吗？” “不是……” “没有……” “那就向副部长道歉。” “非常抱歉——” 双子齐刷刷地向你九十度鞠躬。 “嗨嗨，没关系的啦。” 你不在意地挥挥手，面上仍然是不变的灿烂笑容，托住下巴，眼角弯弯看向双子。 “不过都吹得一样的难听，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选的。” “……”伴随着你这句略显刻薄的话说出来，气氛顿时凝固了。 仍然保持着鞠躬姿势的宫双子上下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就这么弯着腰不动，还是直起身来。 远处正在练习的角名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个仍然是一贯不变笑容满面的学姐，却看不透那笑意是否到达了她的眼底。 “哦呀，生气了吗？” 举起手机对着鞠躬的双子连拍几张，放下手机后，角名自言自语道。 第3章 北信介和你都没有发声，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似乎都随之凝固了，安静得像是宫侑发球的那8秒钟。 但就在下一秒，凝固的空气又被你的笑声打破了。 “哈哈哈，北，你的学弟们也太不会开玩笑了嘛。” 你转头向北信介打趣，略带不满地嘟囔起来。 双子听到你的笑声如获大赦，重新抬起头来，看到你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服帖柔顺的头发有几根不经意间落到了胸前。 你一只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两声：“咳咳，小伙子们，我教你们，这时候应该这么说——” 你压低了声音，模仿着男声：“非常抱歉！学姐，吹奏部演奏的每首曲子都太好听了，只选一首果然不行啊！” “要这样的说，还要配上动作和表情！” 你双手合十，作出告饶似的动作，两眼闪闪发光一眨一眨地看着双子。 原本能在瞬息变化的赛场上捕捉信息、驰骋球场的排球双子被你的话哄得一愣一愣的，怔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不过你也似乎并没有期待他们能怎么反应。说完这一番话后，你迅速把名单和平板收拾起来，拎着书包潇洒转身。 “再见啦，北，小伙子们，下次我再来探班。” “嗯，下次见。” 北信介和你挥挥手告别。 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体育馆内，宫治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侑，刚刚的感觉很可怕呢。” “治，你说的没错啊。” 远处围观这一切的角名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像是对你起了些兴趣那样揣测着：“那真的是笑话吗？” 真是让人感到—— 有趣啊。 听到了双子的喃喃自语，北信介回过看了过来，歪了歪头：“会吗？我倒是觉得很靠谱呢。” “哪里能看出靠谱的感觉啊！” 双子异口同声。 “至少学习方面就非常靠谱，啊不，简直是离谱。” 手里拿着水瓶仰头大喝一口，阿兰凑了过来。 “那位副部长的偏差值……嘶，非常恐怖——比起感叹学校里为什么能有那样子的人。反而更想感叹那样子的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 “我不信！难道北前辈都考不过她吗？” 宫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抗拒般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像是面条一样左右摇摆扭动着。 “她给我讲题的时候很靠谱。” 北信介点头肯定。 这一天，宫双子的世界观遭到了刷新。 2? 第 2 章 ◎北信介印象深刻的一些事◎ 4 对于北信介来说，你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不是你异常优异的成绩，也不是你出色震撼的演奏，更不是你令人赞叹的姿态容貌。 而是—— 清晨，推开教室的门口。 一如往常，北信介在教室里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你的身影。 银色的小号在晨光的照射下格外炫目，闪烁着金光格外的炫目，像是在玻璃柜里展示的珠宝一般光彩夺目。 不过，在北信介的眼中，比阳光更加夺目的还有另外的东西。 “早啊，北。” 你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气十足的问好。 北信介点头回礼：“早。” 5 或许来校离校时间相近的原因，北信介不由自主地就观察到了你的生活。 你到校总是很早，回教室放好东西后就拿着小号一溜烟走了，估计是去找个人少的地方晨练。 然后是和大家一起上课，中午午餐时间总是会和吹奏部的同班同学一起午餐，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下午部活时，总是会有其他班级甚至其他年级的社员来找你，看起来你在吹奏部的人气也很高。 吹奏部部活的结束时间总是比排球部早。但是北信介却不止一次在傍晚离开时撞见过你。 这时候，你会用和清晨同样的笑容和你问好。 “辛苦啦！” “辛苦了。” 北信介和清晨一样点头回礼。 一来二去，北信介和你也熟稔起来，有时遇上课业难题还会互相讨论。甚至连各自的生活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当然啦，一般这样的话题都是由你挑起，单方面好奇地询问传说中排球强校的排球部会是什么样，然后北信介便一一耐心地和你解答。 “好羡慕啊。” 听到排球部开始在为ih做准备，目标自然是全国冠军。听到这一消息的你双手一瘫，面朝下伏趴在课桌上。 被你的手臂碰到，一只笔滴溜溜地滚动着靠近了桌面的边缘，倏地一下消失在了桌面上。 来不及反应的你，只能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笔掉下去。 一只手臂从桌子的另一端伸出，稳稳地即将自由落体到地面上的笔重新捞了回来，放在你面前的书本旁。 “当心。” “哇，好厉害的反应速度，这是打排球的buff吗？” 你一改刚刚的颓势，从桌面上撑起来，双眼里全是兴奋。 “养成习惯，自然而然就能做到了。” 北信介仍然是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而且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不抓紧写吗，很快就快到社团活动时间了。” 第4章 你立刻抓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xx，xx！” 忽然你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你。 你四处张望着，回头在教室门边看到了向你招手的吹奏部同学。 北信介也抬头看向你。 你放下笔，冲他笑了笑。 “啊呀，但愿社团活动时间别提前——稍等一下，我一会儿回来。” 北信介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教室的后门，声音却又再次从窗外传来。 啊，就在门外吗？ 原本能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的笔尖顿了顿，最后停在了纸面上。 北信介放下了笔。 一个陌生略显腼腆的女声响起：“今年的换届大会，你会当部长吗？” “诶——为什么是我啊？” 你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似乎对对方能问出这样的话感到十分不解。 “可是，如果你不竞选部长的话，那谁能担任部长呢？指导新生也好，吹奏水平也好，管理社团也好，你之前不都是做得很顺手吗？和成为部长并没有什么区别啊，为什么你要拒绝这个职位呢？” 那个声音越说越急切，到最后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拜托了，大家都希望你能成为部长。” 窗外的对话声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你的声音才再次慢悠悠地响起：“噢？那这么说，我之前还不该揽那么多事情做了。” “不、不是这样的……” 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讥讽。 “对于一个只想着快乐吹奏，连地区赛都不参加的吹奏部来讲，由谁来当部长不都一样吗？” “……” “就是因为我前两年在社团里做了那么多努力。所以我才格外清楚吹奏部部长这个职位的含义。” 过了好半响，另一个声音才小声吞吞吐吐道：“好的，我了解了，非常抱歉打扰了。”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带着狼狈离开。 北信介重新拿起了刚才放下的笔，接着刚才题目继续一笔一划。 很快，轻快的脚步声从北信介的身后穿来，你像个没事人一样打着招呼推开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抱歉啦，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正当你要拿起笔继续写时，坐在你对面的北信介抬起了头。 北信介双眼笔直地看着你：“吹奏部换届？” “啊哈哈哈，给你听到了吗？抱歉吵到你了。” 你罕见地露出了些尴尬的神色，有些不安地挠了挠头。 北信介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你的道歉，而是继续追问道：“你不当部长？” “很狡猾是吧。” 你沉默了片刻后，才艰涩地开口，不敢与对面的人对视上目光。 “明明有能力却不愿意站出来，这种逃兵一样的选择，在我们的排球部队长一定是相当的嗤之以鼻吧。” “我的队长和你的部长不是同一个概念。” 北信介面色不变，语气仍然是一贯的平和。 “我的队员们都很优秀，即使不是我当队长，我也相信他们打进全国大赛。但是你的部员很显然都是在依赖你，而且如你所说，你当不当部长也并不能为吹奏部带来什么改变。所以你不当部长并不是逃兵行为。”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为一件无关对错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人，训斥和我关系亲近的人呢？从维持人际交往关系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赤裸裸偏袒的话语从北信介嘴里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仿佛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唔，好犯规！” 你迅速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你再说我就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北信介从抽屉里掏出纸巾，放到你面前：“这里有纸巾，如果你是不喜欢别人安慰的类型的话，我可以暂时回避。” “不不不，这个就不用了。” 你惊得连忙摆手，拒绝了北信介。 6 最终，吹奏部的换届顺利完成。 出乎北的意料，尽管你拒绝了部长的职位。但你却仍成为了副部长，甚至还承担了为排球部应援的工作。 怀着略带困惑的心情，按照约定的会面时间，北站在体育馆的门口等待着你的到来。 “锵锵锵，吹奏部副部长，参上！今年由我来负责应援排球部的相关事项。” 你原地转了个圈，朝北信介敬了个礼。 “真是羡慕你啊，北队长。” 放下敬礼的手后，你凑近了北，语气中带着些酸溜溜的意味玩笑道。 “机会来啦，你可以尽情地向我炫耀你的队友了。” “是啊，我有机会可以向他们尽情地炫耀你了。” “诶？！” 你发出诧异的声音。 “难道我们不也是队友吗——学习上的？” 北信介歪了歪头，脸上正直没有丝毫动摇的表情，这让你反而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跳槽到我们吹奏部来。刚才我已经想象到你们排球部的人把我的头拧下来当成排球来打了——原来你还会开玩笑的吗！” “适当的玩笑是沟通过程中的润滑剂。” 北信介转身向体育馆门口走去，踏上了门口的几节台阶上，对你转过身来。 第5章 逆着室内的灯光，他向你展开双臂，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欢迎来到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3? 第 3 章 ◎论如何让宫侑变异出音乐细胞◎ 7 “哈喽！我又来啦！” 你从体育馆门口探出一个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周围。在确保你将要前进的路线上高速运行的球状物体飞驰而过后，才放心地踏上台阶走进了体育馆内。 听到你的声音，北信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一分不差。” “那是当然。” 你发出得意的轻哼。 守时可是你一贯坚持的优点。 热情而自然地和所有人打完招呼后，你从书包里再次掏出平板来。 “选曲已经决定啦，目前吹奏部已经开始排练了，几周后应该能出一版。这一次来是给大家听一下各个部分的曲目，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随着播放键的摁下，两首曲子的构成都相似，伴随着打击部打头的鼓点，再让其他乐器逐次加入。这样的编曲能让在嘈杂环境中的吹奏部迅速找到开始的节奏，不至于陷入节拍混乱的灾难中。 播放完两首选曲后，你看向排球部的众人：“暂定就是这两首曲子，如果有什么意见还请尽管提。” 你的话音刚落，宫侑迅速高举起了一只手。 你对宫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讲，侑同学。” “等到我发球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来指挥？” 他兴奋地挥动着手臂，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一个挥手，唰地一下，全场都安静下来——感觉超级酷啊！” “哇，好过分的要求。” 双臂环抱在胸前，你撇了撇嘴。 “我们部的人光是要一边吹奏一边看指挥都要看成斜视了，还要看你的话，那就全都要变成斗鸡眼了。” 宫治拍了拍宫侑的肩膀：“没有音乐细胞的人还是别捣乱了。” “我没有音乐细胞，难道你能变异出来吗？” “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对学姐提过分的要求。” “stop！” 眼见着双子习惯性地没说几句又要吵起来，你唰地一下把平板隔在了两人的中间。 上周刚收到易碎平板惊吓的双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虽然是过分的请求嘛——” 你双眼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宫侑。 宫侑见有戏，立刻对你做出一个满怀期望的表情。 你缓缓对着宫侑伸出一只手，然后迅速竖起大拇指：“但是，很有趣！所以可以一试！” 8 在你的构想中，事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一、根据宫侑的要求改谱。 二、你和宫侑练习合拍子。 三、按照合好的拍子指挥。 四、获得完美的演出效果。 乐团不能有两个指挥，演奏过程中关注指挥本身就已经分散掉了乐手的一部分注意力。对于稻荷崎吹奏部水平心知肚明的你不用多想也知道。要是让大家一边注意你的指挥，一边注意宫侑的指挥，肯定会乱成一团。 更何况到时候可不是在演奏厅里演奏，而是在球场观众席上应援。要是分到不好的视角，大家看不看得到场上的情况还不一定。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由你这个指挥自己盯着宫侑的手势，以此来配合他指挥整个吹奏部。 不过你有也不能妥协的部分。 至少，停也要停在一个乐节的结束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你决定和宫侑合一下拍子。 但万万没想到宫治说的没有半点夸张。 当你把谱子递给宫侑后，他瞬间换上了一张沉思的脸，沉默犹豫了片刻之后，再次拿着谱子凑到你的面前。 “所以，这个谱子是这样子看……” 宫侑把谱子倒着展示给你，随后又把谱子一百八十度翻转了过来。 “还是这样子看？” 你目瞪口呆：“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吗！” 居然连正反都不懂的吗？！ “这些蝌蚪往哪里游我怎么知道啊！” 一脸坦然宫侑理直气壮地反驳，拿着谱子贴近了过来，手指指着五线谱上的音符，大声嚷嚷道。 深呼吸几口气后，你终于压下来拿着谱子拔腿就走的欲望。 回想着那些刚入部同样一点都不懂的新生们，你在心里努力劝说着自己，只用教会宫侑抓准节奏就可以了，这没有什么难度。 非常简单，非常容易。 “呼——” 做好了心理建设，你一把从宫侑手里的谱子夺了回来。 “既然看不懂谱，那听总能听得懂吧。你先练着，我去拿个东西。” 把准备给宫侑的谱子塞回的背包里，你小跑出体育馆。 重新回来时，你的手里已经重新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号。 “哇，闪闪发亮的！是银做的吗？” 看见你拿来的小号，宫侑一下子蹿了过来，围在你面前打量着你手里的乐器。 你回瞪了一眼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宫侑，往后撤了几步：“镀银的——警告你啊，不要用你那都是手汗的手摸我的小号。” “哪里有手汗啊。”宫侑迅速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向你展开双手，“看，这不是超级干净吗？” 第6章 “行了，别闹了。” 你端出了一点学姐的架势。 “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让音乐白痴的你学会怎么抓住节奏，学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你推着宫侑的背，把他推到了球场发球的位置上。 “你就和平常发球一样，我在旁边吹，你感觉到「可以暂停在这里」的时候就拍一下手，我就停下来。然后你就和往常一样正常发球就可以了。” “噢噢噢，我懂，听起来很简单嘛。” 宫侑比了个ok的手势，一脸自信。 “包在我身上。” 你退到场边的安全位置，看着宫侑也准备好后，深呼吸几次后，对准了号口，吹响了第一个音。 9 “你不说是很简单吗！” “可我就觉得应该停在哪里啊！” 第n次放下小号，你喘着大气，指着场上同样气喘吁吁的宫侑。 “怎么可能停在那里啊，哒哒哒、哒——四个音，正好结束在最后一个重音上，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啊。我都陪着你吹了这么多遍，就算是头猪过来，都知道该怎么哼哼了。” 宫侑反驳：“那我就是喜欢吸快几口不行吗？” “不行，重新再来。” 你把开始隐隐出汗的手放在裙子上擦了擦，重新端起小号，语气中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 “这一次如果不按照乐节结束，我就不结束吹奏了。” 宫侑重新拿起了球。 转身，跨步，举起手。 抓住节拍，然后握拳。 然而小号的吹奏声并没有结束。 “啧。” 宫侑放下握拳的手，不快地发出咂嘴的声音。 助跑起跳，在小号的演奏声中，将高高抛起的球用力击打出去。 飞出的球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地冲出去，直到砸到了墙壁后才从空中落下。 伴随着排球落地的声音，你终于结束了吹奏，放下了小号。 “你这家伙……” 鞋底在木质地板在摩擦，宫侑一个转身大跨步气势汹汹地向你走来，一直走到你的面前也不停下脚步。 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上了墙壁，这才发现宫侑已经把你逼到了墙边。 嘭—— 宫侑握拳的手敲在你耳后的墙壁上。 “你还真的不停下来的啊！” 面对宫侑带着怒火的面庞，你把小号口的静音器取了下来，把号口对准了宫侑，语气平静地阐述道：“我刚刚说过了，你再不听节奏我就不会停——还有如果你再靠近的话，我就吹你一脸口水。” 被小号隔开了一点距离，仍然近距离的空隙里，你面色不改：“以及，对前辈要用敬称，你可以叫我学姐或者前辈，或者叫我副部长也可以，而不是「这家伙」。” 被黑黝黝的小号口冲着，宫侑似乎冷静了些许，退开几步，让你从墙边走出来。 “好的好的，嗯哼，学姐。” 看着你把端举着的小号放下，宫侑带着挑衅的意味点点头。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全国高中第一的二传手。即使这样，您也半步都不会退让的吗？” 你甩了甩小号，刚才长时间吹奏形成的冷凝水从小号口里滴滴答答地滴出来。 看了一眼滴落在地上的水迹，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干净后，才缓缓起身重新看向宫侑，对他笑眯眯道：“那侑同学也重新认识一下我怎么样，站在你面前的是连续初中三年在全国吹奏大赛上小号solo并获得全国金的小号手——顺带一提我收到过大阪吹奏强校的邀请。如果不是我没能去，今天就是我获得全国金的第五年了。” 面对着宫侑的直视，你丝毫没有胆怯地回望了过去。 “你对排球的追求我尊重，所以我才会陪你在这里练你的发球。如果你不能尊重我对音乐的要求，连这点节奏都抓不住的话，那我们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谁也不耽误谁的时间。你出场我直接让吹奏部全程保持安静。” 安静极了。 排球场内的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出声。 仿佛过去了很久，宫侑终于移动了步伐。 他走到场边，捡起刚刚实现全垒打的排球，把它扔回了球框。 你倚着墙，懒懒散散地看着宫侑的动作。 “喂，做好决定没有，没开玩笑我的时间真的很紧的。” 把所有掉落的球都捡回到球框内后，宫侑这才重新对着你转过身来。 隔着球网和整个球场，一个手指直指你。 宫侑的声音从空旷的球场另一端传来：“那就让我听听你的演奏吧。” 10 “喂喂喂，这是要去哪里？” 被你拖着走的宫侑发出困惑的声音。 刚刚在宫侑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你直接冲了过去，拽住宫侑的手把他往外拖。 挣扎开你的手，宫侑有些瑟缩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干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出来啊！” 虽说以宫侑的体力来讲，他是完全不可能被你强硬的拽走的。但是被你的气势一时震撼住，回过神来是就发现两个人已经在体育馆外了。 因为练习原因，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早了，在暗沉的天色中，路灯已经自动亮起，点亮已经见不到学生身影的校内路径。 你回过头来，松开宫侑的手：“你不是要听我的吹奏吗？既然我都在体育馆里看你发了那么多球，要听我的演奏也要到我熟悉的场地吧。” 第7章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跟着你丝毫不见停留的步伐，宫侑一边打量着附近的环境，一边追上了你。 “这边我都没有来过——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听到这句话，你气极反笑：“我们全国高中第一的二传手就这点胆量吗？” “我只是合理质疑一下，我们不该去吹奏部的教室吗？” “不是那里。” 不再和宫侑斗嘴，你继续往前走着。 穿过校内的建筑区，你和宫侑来到学校后的小山脚下。 见你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上一条看起来人迹罕至的小路，宫侑再次发出疑问：“这个路真的可以走吗？” “跟上来就是了。” 你头也不回。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五分钟，你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比学校的海拔稍高，从这个地方往下眺望可以看到全校的景观，一览无余的风景让人瞬间变得身心舒畅起来。 “那个是我们排球部的体育馆吗！” 宫侑兴奋地四处眺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带你来这里不是给你看风景的。” 你把手里的静音器递给宫侑。 “麻烦帮我拿一下，谢谢。” 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宫侑从你手中接过静音器。 你拿起小号，抬起头直视着前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当第一个音符从号口吐出的瞬间，宫侑的耳朵明确地捕捉到了那个令人忍不住心脏颤抖的乐声。脑后勺犹如收到发球员的一击排球重击，高音震动着周围的空气，穿透了宫侑的耳膜。充满张力的音色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仿佛穿透了整个学校，平滑衔接的音符听不出任何转换的停顿，每个音都缠绕着让人血液振奋的余韵。 即使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也从这段旋律中听出了演奏者高超的技艺。 呼—— 放下小号，你吐出一口气，看向神情呆滞的宫侑，得意地挑了挑眉，追问道：“怎么样？” “好厉害……” 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宫侑才回过神来。 “那就是啦，还要不要按我说的节奏来？” 你弯曲起手指，抬手在宫侑的脑门上敲了一敲。 不知怎么，宫侑收起来时常挂在脸上的略显轻浮的笑容，端正神色地对你请求道：“学姐，能麻烦你再吹奏一边应援曲吗？” “哇，突然开窍吗？不可能的吧。” 你摆了摆手，想要拒绝他的请求。 “今天你的训练已经很累了，下次再说吧。” “请再演奏一遍吧。” 宫侑盯着你的双眼，再次请求。 看到他认真的神色，你只好重新举起了小号。 今天已经吹了无数遍的应援曲重新响起。 宫侑看着你的动作，举起双手。 啪—— 和之前无数次的吹奏不同，这次掌声在乐节结束时完美地响起。 放下小号，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侑同学，你终于变异出了音乐细胞了吗！” “学姐，在这么感人的时刻，你能不能说点感人的话语……” 宫侑一脸无奈。 怎么还揪着治说的音乐细胞不放啊。 “干得漂亮！” 你冲宫侑竖起大拇指。 宫侑自豪地收下了你的表扬。 在回排球体育馆的路上，你反复嘱咐着宫侑：“以后就照着那个感觉来，千万别忘了哈。” “放心放心，现在的我可是拥有音乐细胞、全新的我了。” “侑同学，真让我我感动啊……” “对了，学姐怎么找到那么空旷的地方练习的？” “那条小路就是我踩出来的啊。” 宫侑发出惊讶的声音：“什么？” “每天晨练前我都会去那里自己练习。” 你把小号塞到了宫侑手里，自己自顾自地活动肩膀。 “喏，陪你练了那么久，你也得帮我拿一下吧。” “不是说我有手汗吗？” 宫侑还没忘记你警惕他的模样。 你把同样汗淋淋的双手举到他面前：“没区别啦。” 和去时稍显凝重的气氛不同，你走在前，宫侑拿着你的小号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轻快地走回体育馆。 回到体育馆后，你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前，宫侑叫住了你。 “对了，学姐，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拎着小号包和书包，你转过身扬了扬眉毛。 “学姐为什么没有去那所吹奏强校？” 说出口后，宫侑似乎也意识到探问他人隐私的话有些不适，又摆摆手。 “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 “那个啊——” 你弯起眼角，撩起长发潇洒一笑：“他们学校的校规要剪短发，我才不去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围观到宫侑准确地抓住了吹奏部应援曲的节奏。 宫治：“居然变异出了音乐细胞？” 角名：“那和你是不是不共用一套dna了？” 北：“不愧是她啊。” 4? 第 4 章 ◎关于宫治偷吃的夜宵◎ 11 “我出门了。” 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处的宫治向里面喊道。 第8章 装作并没有听到后面传来的「也就只有治猪大晚上还要去外面找东西吃」，宫治推开家门，往外走去。 尽管已经是春季，但夜晚的兵库县仍然也有些凉意，微冷的夜风吹拂在人脸上，顿时把最后一点睡意也吹走了。 虽说出门是来找吃的，但在夜生活与东京完全办法比的乡下里，没有熟悉的店铺，剩下的选择也只有那个了。 在路上茫无目的地转悠了几圈，不知不觉已经走得离家有些远了，宫治放弃了继续寻找，最终还是妥协地推开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玻璃门。 伴随着门口电子铃声的响起，店内收银台后传来熟悉的「欢迎光临」。 不过令人熟悉的并不只是这一句客套话。 同时还有声音的主人。 宫治看着围着围裙的你原本客套式的笑容，在确认了来者后，晕染上了更加真心的笑意。 “好巧，治同学。” 你对他挥了挥手。 12 关东煮咕噜噜地在锅里冒着热气，你把装好热乎乎关东煮的纸杯递给宫治，一边调侃着：“还好只有治同学一个人，要是有两个人我就请不起了。” “嗯？” 视线瞬间黏在关东煮上的宫治没有听清楚你在讲什么，发出了困惑的鼻音。 走回到收银台前，你把身子从台子后面稍微探出来一些。 “就是字面的意思啦——这个算我请你的。” “不麻烦前辈破费，而且侑上次还给你添麻烦了。” 嘴里叼着竹签的宫治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正想要给付钱时，一抬头又对上了你得意的笑容。 “啊……”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收银员是你。 如果你不收钱，他就根本没办法付款。 看着手上的关东煮，宫治第一次对食物产生了头疼的情绪。 察觉到宫治的苦恼，你眼珠转了转，思考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指了指便利店边上靠窗的座位：“要不然治同学就在这里吃完吧，顺便陪我聊聊天？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会来了。” 挠挠头，宫治接受了你的提议，坐在了靠收银台最近的位置上。 窗外的街道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只有收银台旁的关东煮还在咕噜噜沸腾地发出响声。 从纸杯里戳出土豆送入口中，呼出一口热气后，宫治从座位上转过身来，打破了店内的安静。 “前辈要聊些什么呢？” 13 这下轮到你苦恼地皱起眉头来了。 要聊些什么呢？ 宫治意外地比你想象得要沉稳一些。毕竟要是宫侑在这里，估计早就开始吵吵闹闹起来了。 “排球我不怎么了解啊……” 在脑内搜集着前几天围观宫侑发球，你贫瘠的仅有的排球体验只来源于那里了。 但是也不可能聊吹奏乐啊，宫治肯定是不懂的啦。 就在你在绞尽脑汁寻找着聊天话题时，宫治终于抛出了一个问题。 “前辈怎么没有问侑去哪里了呢？” 宫治不紧不慢地把又戳起一个鱼丸送进嘴里。 “呀哈哈哈，这不是很正常吗？那肯定就是因为只有你的肚子饿了。” 你笑着摆了摆手，似乎觉得这个无厘头很有趣。 宫治淡淡地反驳：“但是，双胞胎不就应该是黏在一起的存在吗——在旁人看来。” “可是哪怕再相似，双胞胎也还是两个人啊。” 你竖起两根食指，把它们贴在一起，隔着收银台和宫治比划着。 “虽然我一开始也会这么觉得，但是当只有侑同学提出那个耍帅的要求之后，我就知道侑同学和治同学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了噢。” “那个蠢猪……非常抱歉给前辈添麻烦了。” 听到你又提到宫侑的主意，宫治又咬了咬嘴里的竹签，一脸愤愤的样子。 “不会的，再说了，我也很期待到时候大家的赞扬呢——在夸赞侑同学的同时也能顺带说一句「哇，那个学校的吹奏部好帅气」，我就很开心了。” 说到这里，你叹了口气，双手撑住下巴一脸惆怅。 “毕竟，我们吹奏部完全没有高光时刻可言啊。” 说到这里，你探出身体往店门外面望了望。 在确定街道上仍然是空无一人后，你擦擦手，从收银台后小碎步跑了出来，拖开宫治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你锤了捶自己的小腿，发出舒坦的声音。 “累死我了，终于可以坐下来了。” “对了，前辈为什么要在这里打零工呢？社团部活加上高三学业已经很忙了。” 宫治终于摆脱了那个转过身歪着脖子的姿势，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光看着你的倒影。 “这个嘛……我要攒钱去名古屋看今年的吹奏乐大赛的全国赛！参加不了也要去饱饱耳福嘛。” 你在空中挥舞着手臂，眉飞色舞地说着你的计划。 然而随着你的话语说出口，一旁的宫治忍不住发出了轻笑声。 你不满道：“喂喂喂，你笑什么？” “噗、哈哈哈，没、没什么……” 害怕手中的关东煮撒出来，大笑着的宫治放下手中的纸杯。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他看着你有些出神。 “怪不得前辈会赞成侑的主意。怎么说呢，我觉得前辈和侑身上有些地方非常相似，对某样事物发自内心的喜爱。实话实说，还挺让我羡慕的。” 第9章 宫治用竹签随意戳着杯底，试图打捞漏网之鱼。 沉淀在汤底的颗粒状调味品随着竹签的搅拌，飘飘浮浮地翻滚着。 他继续自言自语：“当侑收到集训邀请而我没有时，我居然没有感到一丝不甘心的时候，我就想，或许我和侑之间命运的分叉口可能已经出现了。可能我是喜欢排球，但是并没有那么喜欢——至少肯定不是将它作为我未来职业的那种喜欢。” 一股脑地说完之后，宫治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对着你笑了笑。 “呼——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前辈就意外的放松，情不自禁就说出来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发丝来回玩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你转头看向宫治，虽然嘴角仍然是上扬着，但话语中却失去了刚才的暖意：“那你还想竭尽全力地去赢吗？” “这个是当然啊。” 猝不及防地撞进你漆黑的双眸，本能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宫治脱口而出。 听到宫治的回答，你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子重新亮得如同黑曜石。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幽暗只是错觉。 “那就好，我也不想给没有胜负心的队员应援。” 你唇角上扬，语气重新变得雀跃跳脱起来。 “既然觉得排球不能作为未来的职业去喜爱的话，那就去寻找你喜欢的事物！” 你从宫治面前夺过已经空空如也的关东煮纸杯，像是居酒屋的中年老男人一样揽住宫治的肩膀——虽然以你的身形来说稍显困难——像是举起酒瓶一样，举起那个纸杯对半空碰杯：“少年啊，你的未来还有着无限选择，不像行将就木的我。所以趁着还有大好青春，去寻找你真正热爱的事物吧。” 骤然被你揽住肩膀，宫治先是绷紧了肌肉，随后又迅速放松下来，被你夸张的说法弄得哭笑不得：“前辈，你也不过只比我高一个年级。” “不要在意这个细节——” 你松开了宫治的肩膀，豪放地挥舞着胳膊。 “要知道，即使是同样的乐谱，同样的乐器，只要演奏者不同，也不可能演奏得出两首一模一样的曲子。即使你和侑共用一套dna，表达出来的性格不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用指尖抵住了宫治的鼻尖。 “所以，即使选择的道路不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怎么说，你和侑共同走过那么长的道路嘛，肯定能互相理解的。” 宫治又笑了。 笑声带出的鼻息喘在你的指尖上，让你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指。但就在你收回手的前一刻，另一只手出人意料地抓住了你的指尖。 宫治握住你的指尖，抛出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问题。 “对了，前辈，你知道我发球的习惯吗？” “不知道。” 你实诚地回答。 要不是要应援排球部，你觉得你估计不会和排球有半点交集。 “我喜欢等发球时间到最后的第八秒再发球——好吧这也是我和侑不同的地方——但是那八秒的感觉我非常喜欢。” 宫治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回到了赛场上。 “在那八秒里面，那种全世界都在注视着我的感觉……非常令我着迷。现在我想，或许也是只有在那八秒里面，我才会格外强烈地感受到自己一个人的存在。” “当然，还有现在。” 松开你的指尖，宫治回望进你的双眼。 夜晚的街道仍然是静悄悄的，锅里的关东煮还在不知疲倦地翻滚着，静默着的这几秒似乎被无限拉长，足够宫治在你眼中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他满意地看到倒影里的自己露出得意的笑容。 虽然是一样的面孔，但此时此刻，他无比地确信，你眼中的那个人无可置疑地是他自己。 “因为只有现在，前辈是只注视着我一个人的。” 终于，那个倒影稍稍移动了一个角度——是你的眼角逐渐弯下，构成了你脸上的笑容。 “该不愧说果然是双胞胎吗？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任性啊。” 明明是抱怨的台词，但被你尾音上扬的语调说出来反而更像是嗔怪，有种意外地蛊惑意味。 “xx。” 被你眼中的旋涡吸引过去，等宫治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他跟着你念出了你的名字。 这两个字瞬间点燃了你的笑容，你露出了像是享受到美食的餍足神色。 “如果在我只注视着治同学的时候，而治同学却只是泛泛地叫着「前辈」，对我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14 哔—— 玻璃门打开，提着公文包的男性白领走进了便利店。 “欢迎光临。” 你迅速擦擦双手，跑回了收银台后，对着来客招揽着。 吃完了关东煮的宫治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迈步走向玻璃门。 在踏出便利店门口的前一刻，宫治回过了头：“x……” “嘘——” 在他即将叫出你的名字前，你竖起一根手指靠近嘴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注意到旁人的存在，宫治顿了顿，换回了惯用的那个称呼：“前辈，下次我来请客吧——我亲手做的饭团，对于那个的味道我还是有信心的。” “好啊。” 你欣然应允。 第10章 15 “我回来了。” 和出门时完全相反的程序，宫治在玄关处脱下鞋子后，一往客厅里面走走一边喊道。 回应他的是从沙发猛得砸过来的枕头。 “你这头猪怎么出去那么久，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拐到不干活就要被变成猪吃掉的澡堂里去了！” 宫侑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一脸愤怒。 宫治毫不留情地把沉头砸了回去。 “你还不睡。” “这不是在等你吗！” “我看你是在等我带宵夜吧——想得美并没有。” 吵吵闹闹地洗漱完，两人回到卧室躺上床，关灯互道晚安后，昏暗的房间内陷入了沉寂。 “喂，治，你睡了吗？” 突然，宫侑的声音又从上面传来。 宫治翻了个身：“又怎么了？” “你到底出去偷吃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笑得很恶心诶！” “偷吃啊……” 比起已经回想不起来的关东煮的味道，宫治咋咋嘴，你的名字在舌尖上呼之欲出。 他把你的名字咽了下去，在黑暗中勾起嘴角。 “当然是偷吃到了，很美味的东西。” 5? 第 5 章 ◎角名觉得你是一个骗子◎ 16 角名伦太郎的镜头里最近频繁的出现一个身影。 学习。 “下面由三年级代表发言。” 伴随着教导主任的介绍，作为毕业班代表的你不紧不慢地走上主席台。以年级第一的身份，你带着如同电视台播音员一般标准的笑容开始了你的演讲。 角名抬起头，从人群中悄默默地举起手机，按下了快门。 吹奏。 “xx中学校……” 在视频网站中检索着，屏幕的反光在角名的眼珠里闪闪烁烁。 “啊，找到了。” 吸气，吐气，嘹亮的号声响起，穿着初中校服的你开始领奏。 快进到颁奖环节——毫无悬念的全国金。 手捧着奖杯的你对镜头露出得体的笑容。 暂停视频，角名按下了截图键。 人际关系。 在操场上，结束吹奏部训练后，你高举起一只手：“声部首席到我这里来。” “是！” 伴随着整齐的回应声，手持不同乐器的学生从队伍中出列。 “我想，各声部的首席都只有一位吧？” 你面带着微笑提问，尽管语气和表情都是十足十的温和，但却让大家没人敢开口。 沉默了片刻后，一个手持着长笛的女生才回答了你的问题：“是的，只有一位，副部长！” 你旋转着手中的指挥棒，笑眯眯地问道：“那为什么一个声部里面能给我吹出两三个节奏呢？” 各位首席顿时面面相觑。 “小组练习你们偷懒我没说，不代表我没看见，本来以为你们都已经有把握在合奏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没想到还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惊喜」啊。” 你压下了弯起的嘴角，逐一扫过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声部首席。 只有先前回答你的长笛女生再次大声喊道：“非常抱歉！我们不应该分部练习时偷懒！” 再次环视了一圈声部首席，你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片刻后重新露出笑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长笛女生的头顶：“好啦好啦，大家不要紧张，这才是第一次合奏。在真正的演出之前，还有时间让我们继续练习嘛。下周我会分声部轮流指导，在那之前可不要再偷懒了哈。今天就先解散吧。” “是！” 在你温和的笑容感染下，声部首席们也如获大赦地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角名对着你目视众人离开的温和笑容，再次按下了快门。 角名浏览着他拍下的你的每一张照片。 笑容，笑容。 总是表现得完美无缺的你。 角名反复端详着照片上的你。 笑得真假。 他心想。 17 这些天来排球部的晨练积极性大幅度提高。 原因是—— 你翘着二郎腿坐在遮阳伞底下，手里拿着一本名册，嘴上已经能熟练得一边含着哨子一边大声吆喝。 看着眼前吹奏部的成员挤成一团慢悠悠地跑过，你吹响了哨子，冲着那边喊道：“跑起来！现在就跑不动了，后面游行祭典的时候要怎么一边跑跑跳跳一边吹奏呢！” “是……” 回应你的是吹奏部部员有气无力的声音。 就在你们说话的空档，双子的跑步身影从你和部员之间闪过，一下子连影都见不到了，只能从远处遥遥地传来两人还在吵架的声音。 “跑那么快是要炫耀给谁看啊，你这只花孔雀。” “我从来就都是跑这么快，是你这只猪吃太多跟不上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 颇有兴趣地望着双子消失在你的视野之中后，你低头在吹奏部的名单上记录下刚刚经过的部员，再次抬起头，督促着下一群跑过的吹奏部部员。 是的，最近吹奏部和排球部一起晨练了。 因为县内吹奏游行祭典将近，而游行需要一边走动跑跳，一边吹奏乐器。所以为了提升部员的体力和适应在外吹奏的环境，你向北信介询问了是否能让吹奏部加入晨练一起跑步。 第11章 北信介自然是同意的。 所以，你才能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看着吹奏部和排球部一起晨练。 就在你准备拿出人员安排表，趁着时间间隙梳理一下吹奏部接下来的活动和分工时，突然一片阴影遮住了你的光线。 你抬起头来：“噢，是角名同学，晨练结束了吗？” “嗯，跑完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遮到了你的光线，角名道歉后往旁边挪了一步，坐在了你的旁边。 “这么快的吗？” 你挑了挑眉，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角名。 排球部晨练要跑的圈数比吹奏部多，而且刚刚飞驰而过的宫双子也都还没有跑完，眼前这位看起来并不怎么疲惫的角名就显得格外可疑了。 迎上你的视线，角名眯了眯眼睛，轻轻弯起嘴角：“啊呀，被怀疑了，我好伤心——前辈你要告诉北前辈吗？” “被怀疑了，我也好伤心——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告密的人吗？” 你圆滑地用角名的话回答了他的问题，一边夸张地捂住左胸，好像角名怀疑的话语真的给你造成了打击。 不过你的演技时刻也就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很快你就恢复了正色，继续把目光放回了眼前的工作和名单中。 “我不讨厌偷懒的人，只要结果符合我的要求，我并不会介意过程中的偷懒。” “噢？前辈居然是这样子的性格吗？” 角名凑得更近了一些，刚运动完的身体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这让他在你身边的存在感更加明显了。 他极其自然地就把头凑了过来，和你一起看着你手里的日程表。近距离之下，角名独有的慵懒的语气像是在你的耳边响起。 “我还以为会你和北前辈一样，是更加注重过程的人呢。” “过程啊……” 你看着从眼前慢吞吞跑过的部员，手中的笔顿了顿。 “要是我是注重过程的人，那我非得在吹奏部被气死不可了。” 角名发出了困惑的气声：“嗯？” 带着气息的话语吹入你的耳朵，你本能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觉察角名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之中越靠越近的身体，你不动神色地用手中的名册隔开角名的头，拉开了你们俩之间的距离。 “回归正题，你在哪儿偷懒都行，但是不能坐在这里。” 你竖起笔，指了指你头顶上的遮阳伞和你们周围散落着的椅子。 “因为这里可是吹奏部的财产，角名伦太郎同学，你给吹奏部交部费了吗？” “……”角名伦太郎沉默不语地把他的口袋翻出来，把空空如也的口袋展示给你看。 “可以赊账吗？” 被他的动作逗乐，你笑得前仰后合。 原本隔在你们俩之间的名册被突然拿开，转而隔在了你们的外面，在你和角名之间圈下了一片小小的隐秘的地方。 你凑到了角名的耳旁，语调中是止不住的笑意：“没钱的话，肉偿怎么样？” “这样啊——” 角名拖长了语调。 “成交。” “那就今天下午，部活结束半小时之后，你来吹奏部教室吧。” 你非常愉快地和他达成了交易。 放下手中的名册，你又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被遮住的阳光重新充斥着视野，被晃到眼睛的角名眯了眯眼睛。 他在心中突然对你放下名册生出了些不满。 18 角名准时出现在了吹奏部的教室。 和排球部不同，角名离开体育馆时仍然有不少人留下来自主练习，而当他走到吹奏部教室门口时，他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只有你吗？” 这时候身高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不用刻意地往玻璃窗旁走，角名满不经意地往吹奏部教室里扫了一眼，就看清了教室内的情况。 空无一人。 “快乐吹奏要诀之一，按时走人。” 你竖起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介绍道。 提起手中的小号，你向角名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来。 你和角名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你们两个走起步来都很轻，室内鞋的鞋底接触地面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整条走廊里只有你手中拿着的一串钥匙在不停地摇晃扎，发出清脆碰撞声。 “到了。” 走到一间教室前，你停住脚步推开了门。 跟在你身后的角名连身子都不用动，轻而易举地就越过你的头顶看到里面陈列着的乐器盒。 是乐器存放室。 装着各种乐器的盒子整齐地堆列在架子上，高至天花板的架子把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遮挡了大半。即使打开了室内的灯，也只是堪堪能看清楚的水平。 “你的东西也放过来吧。” 你把你的书包和小号盒放在了靠窗的桌子上后，也朝着角名说道。 角名走过来把他的书包挨着你放好。 穿过外面看起来还算整齐的架子，越往里面走，光线越暗，周围摆放的物品上也开始出现灰尘，暗示着这一块并没有常客的到来。 “啊，应该是这里。” 你站定脚步，靠近了架子上的标签。 “sousaphone……好嘞，就是这个。” 你对着角名拍了拍快要高过你的架子上的乐器盒。 “我们一起把这些搬下来。” 第12章 “搬几个？” 你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下大号的人数：“算上备用的数量的话……六个吧。” “好。” 角名按照你的要求，开始把架子上的乐器往下搬。 少年臂膀在发力的过程中凸显出削薄的肌肉纹路，一眼就看得出来手臂蕴含的力量。差不多与肩平齐的高度看上去让人觉得搬运困难，一个不小心就会闪到腰，不过角名显然不用担心这个风险。 把乐器盒从架子上拿下来，高过头顶的高度和重量在腰肢核心力量的支撑下，角名稳稳当当地弯下腰，把乐器盒放在了地面上。 挺直腰背，举起，弯腰，再轻放。 一个又一个差不多半人高的乐器盒依次被放下。 “果然角名同学的腰就是好啊。” 在一旁看着角名的动作，你毫无吝啬地给予你的赞美之词。 搬完之后，你让角名在一旁休息。 角名看着你忙上忙下，把架子下层较小的乐器盒又一个个挪到上面。他拍拍他刚搬下来的盒子，问道：“所以，这里面是什么？” “太阳号，就是一种能站着吹的大号，应援和游行的时候吹。嘛，这么来说，你也没白帮忙，毕竟到时候应援你们也要用到的。” 你把下面的乐器搬上去调换位置，又重新贴好标签后，拍拍手站起身。 “弄好啦，大件乐器要放在下面才合理嘛，这样子明年要用的时候就不用搬上搬下了——毕竟能拐到排球部部员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 你对角名狡黠地呲出一个笑容。 角名狭长的狐狸眼闪了闪，似乎毫不在意，也跟着露出笑容。 “好啦，我们走吧。” 忙活完之后，你并没有多管那几个放在地上装着太阳号的乐器盒。 角名的脚步顿了顿，指着它们：“不用搬到外面一些的地方吗？” “不用，剩下的她们自己搬，提前先搬下来只是怕她们搬不动出意外——我才不惯着她们呢。” “好好好。” 被拐来做苦力的角名很知趣地没有戳穿你。 往外走回到你们放东西的桌前，角名拿起他的手机。 “这里可以拍照吗？” “请便。” 你比了个随意的手势。 角名对着玻璃柜里摆放的闪闪发光的乐器按下快门。 “对吹奏乐感兴趣吗？” “只是好奇而已。” 角名把手机放回口袋，暧昧不清地笑了笑。 不过你也并没有继续追问地意思，而是打开了你的小号盒，举起了你的小号。 “好奇的话，要试试吗？这是我自己的小号，可不是学校的噢。” 照射在小号上的夕阳为它镀上了一层金光，让小号看上去比起银色更像是金色。 角名从小号金属光泽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略带诧异的倒影。 在炫目的反光中，角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小号从你手里接了过来。 金属的触感和排球的触感完全不同，冰凉而坚硬的小号让人有种排斥的感觉，只有按键上残留的你微微温暖的体温让角名没有选择把它放下。 “这样子握住……” 你在旁边比划着，角名终于用正确的姿势握住了小号。 偶尔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他的手指上，角名居然不可思议地觉得手中的小号在发烫。 纠正好了角名的姿势，你后退一步。 “吹吹看？” 按照回忆中的姿势举起小号，角名把嘴凑近了小号口。 等等。 在把嘴唇凑近小号口的前一瞬间，角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是你的小号，也就是说，你也是这么吹过他手中的小号的。 眯起眼睛，余光扫过仍是笑意盈盈的你，你看起来没有任何阻止角名的意思。 感觉自己手中的小号快要燃成了一团让人烫手的火焰，角名压下了心里的各种猜测，表现得和往日一样平静，把嘴对准的小号。 从双唇之中呼出气体，气流在金属管预订设置好的道路中流动，最终从小号口释放出声音。 呲—— 发出了刺耳的噪声。 角名礼貌地笑了笑，把小号递还给你。 “抱歉，让前辈的耳膜受折磨了。” “挺不错的嘛，第一次吹就吹出了声音。” 你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把带着角名手掌温度的小号接了回来。 在角名的注视下，你把小号上的小号嘴取了下来，重新递回给角名。 “喏，你吹的你要负责洗干净噢——酒精纸巾在那里面，洗干净消毒后放回柜子里就好了。” 你伸手指了指角名刚刚拍摄的玻璃柜，笑眯眯地补充着。 “招新用的试用号嘴，正适合角名同学呢。” 接过小号嘴，角名绿色的狐狸眼弯起来，表情没有丝毫破绽：“那我真是幸运啊。” 手握着小号嘴走出乐器存放室，角名一边往走廊尽头的水池走，一边无知觉地收紧了拳头。 直到金属咯到了掌心的手骨之后，角名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掌。 看着掌心的小号嘴仍然无辜地闪着光芒，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真是个狡猾的骗子啊，前辈。 19 因为周末加训和时间调整的原因，今天排球部训练结束的时间比往常都要早得多。 第13章 训练结束后，在校园里闲逛的角名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吹奏部所在的楼层。 啊，果然不该想着上次的事情。 这么想着，角名并没有回头原路返回，而是放轻了脚步，靠近了吹奏部教室门上的玻璃窗。 吹奏部的训练是什么样的呢？ 脑中回想起晨练时跑步抄近道的部员，还有操场上被你温柔批评的声部首席们，还有按时消失空无一人的教室…… 角名把头悄悄凑近了玻璃窗。 小号零零散散地被摆放在靠墙的桌面上，在没有乐声响起的教室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女高中生的嬉笑声从教室的另一侧传来。 “副部长今天去哪个声部了？” “应该是去低音部了吧，毕竟低音部的大号要转太阳号，肯定需要更多适应和指导才行呢。” 一个一年级生还是有些不安地在绞手指。 “前辈应该不会突然回来吧，上次合奏……她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会不会——”一名三年级生笑着摆摆手，示意后辈安心，“副部长走起路来声音很大的，到时候我们肯定能听到的。” “是啊是啊，哒哒哒的。”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另一个三年级生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 顿时，在场的不管是一年级生还是三年级生都笑了起来。 角名皱了皱眉，觉得那笑声比他吹出的小号声还要刺耳。 “放心啦，我们小号在吹奏部里已经算是好的了，只要我们水平勉强能过得去，副部长肯定不会生气的。” 穿着蓝色拖鞋的二年级生吐了吐舌头。 “毕竟副部长在的时候，我们可都是拼命在练习啊。” 窥视着这一切的角名缓慢地把手机伸向自己的口袋，在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举起手机，把镜头对准教室内，把偷懒的部员和孤零零放置在一旁的小号全部尽收于镜头之下。 迅速按下几次快门键，角名把手机收回到自己面前。 很好，拍清楚了，接下来…… “拍得不错嘛——” 带着温热气息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角名下意识地往后转头。 然而来者显然是抓住了他转身时的破绽，一个扭头之后，角名发现自己的手机从他的手中消失了。 拿到角名的手机，你后退几步，冲角名得意地微微笑了笑。 在角名出声前，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声音。 “这里不适合聊天。” 你对着角名身后的教室努了努嘴。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20 角名默默地跟在你的身后。 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夕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后，你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你举起角名的手机，调笑着问道：“啊嘞嘞，角名同学难道是看上了吹奏部的那个孩子了吗？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噢——” 没有对你擅长的插科打诨给予回应，惯常是慵懒的翠绿色眼睛中带着少见的严肃神色，角名狭长的狐狸眼显得锋芒毕露，如同在球场上碰上了棘手的拦网。 “所以，你都知道的。” 角名伸直手臂，指着你手中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上部员仍然是在窗边嬉笑着的模样。 你点点头，脸上还是不变的笑容。 “对啊，我肯定都知道的——倒不如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双手环抱在胸前，明明身高比角名矮上不少。可是你的眼神却莫名看出了一种俯视的感觉。 “那为什么你还在笑着。” 看着你无所谓笑着的模样，角名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角名同学不喜欢我笑吗？” 你鼓起脸颊，用没有拿手机的空着的那一只手拍了拍自己一侧的脸，看上去有种撒娇的可爱感。 看着你的笑容，角名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在发现口袋里并没有往常的沉甸感时，他才想起来他的手机还在你的手里。 笑，笑，笑。 一贯不变的骗子的笑。 他又想起了他的那些照片，还有照片主角的你。 “因为你笑得太假了。” 角名面无表情地和你对望着。 “我想看到更真实的前辈。” 伴随着角名话语的说出，他终于看到你脸上笑容的面具慢慢剥落。 “好吧，既然是角名同学的愿望，那我就不笑了。” 你慢条斯理地收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投向角名的淡漠眼神。 你的手指在角名的手机屏幕上划过，角名没有错过你神色中短暂露出的诧异表情。 估计是偷拍的照片被发现了。 仔细观察着你的每一个神色和眼神，角名在心中如此推测道。 没等你说话，角名率先开口掌握主动权。 “前辈早就知道你一走她们就偷懒，为什么你不做反应？” “因为那是能保持她们练习的最佳方式，”你扯出一个讽刺的表情，目光偏移向了别处，“如果不是我，她们不会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也不会想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平——快乐吹奏啊，就是大家一起轻轻松松地度过快乐的社团时光。前辈在的时候就练习，前辈走了就一起吐吐槽开开玩笑。让她们不产生抵触情绪的练习，方法也只有这样了。” 第14章 “我观察了两年，努力了两年，这是我能为我自己创造的最好的吹奏部环境了。毕竟稻荷崎吹奏部没有好的指导老师，真正热爱吹奏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大部分参加也只是为了打发一下课后社团时光罢了。” 窗外的夕阳随着时间的流逝偏移着照射的角度，更靠近走廊尽头的你逐渐被阴影包裹住。 已经变成橙金色的阳光撒在角名身上。然而这微乎其微的夕阳并没有给角名的身体增加一丁点的温度。 “好啦！” 你突然提高语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用替我感到难过，像是能现在这样吹奏着小号，我就已经感到再幸福不过了，你们排球或许要六个人才是一个队伍——” 你向前迈了一步，走出了被遮挡的阴影角落，对着角名扬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我一个人就是独奏者。” 说完，你把手机塞回给角名，和他错身而过。踩着暗红色的拖鞋，踢踢踏踏发出脚步声，往吹奏教室的方向走回去。 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角名重新打开了自己的相册。 除了偷拍的吹奏教室被删除了以外，所有的照片都被保留了下来。 “喂，伦太郎——” 诧异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角名猛得抬起了头。 视线对上的是举起手机的你。 邮件提示紧接着弹出。 角名点开了你发来的邮件。 “笑得真傻www，这张就当是你偷拍我的报复啦——” 邮件中的照片里是角名对着镜头露出了惊诧而喜悦的笑容。 确实很傻。 偷拍过无数次双子打架的角名也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他比任何时候的宫双子看起来都要更傻。 望着你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直到踢踏的拖鞋声消失，角名收起了手机，往与吹奏部教室相反的教室离开了。 最初只是单纯的好奇，再到后面的深究。 抱着想要揭穿你那虚伪笑容的恶劣想法，角名不得不承认他栽倒在了更擅长伪装的你的手中。 真是个骗子。 角名在心里默念着，一边看着你的照片，一边看着自己的照片。 骗走了我的镜头，骗走了我的笑容。 还骗走了我的心。 【??作者有话说】 通常而言，吹奏部部员使用的乐器一般都是学校购买的乐器，也就是说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不用负担乐器的购置费用，只需暂时借用学校的乐器就可以了。毕竟如果参加社团就要购买乐器，对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不过「你」说了「你」的小号是自己的，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吹过，所以角名才会格外惊讶。 6? 第 6 章 ◎所有人对于你而言并无不同◎ 21 “诶，为什么今天是大巴车啊？” 从体育馆出发前往坐车的路上，不知不觉地就和宫治较量起来，等两人把排球部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后，宫侑却在车前停下了脚步。 他在车身旁边晃悠了几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无视自己的同胞兄弟，宫治大跨步走在前面，第一个踏上了大巴车：“蠢猪，因为这是县预选大会决赛啊。” “所以县预选大会决赛又怎么了吗？” 仍是不解的宫侑抬起头来，冲着身影消失在车的拐角处的宫治嚷嚷道。 已经上了车的宫治头也不回，显然并不想继续为他解答。 但是显然宫侑也不需要解答了。 嘭—— 大巴车窗的玻璃上印上了一只手掌，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的窗户后面，注意到宫侑投向自己的视线之后，你冲着他笑着挥了挥手。 “因为这次吹奏部要来帮我们应援了。” 在两人拌嘴的过程中，后面排球部的大部队已经跟了上来，从宫侑身后经过，北信介好心地解答了他的疑惑，随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内的你，也对你点头报以微笑。 “前辈——唔，不对！” 正当宫侑沉浸在你终于来应援的喜悦之中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问题，反应过来之后一个健步踏上了大巴的台阶。 刚刚居然让治先上了车！ 那家伙肯定是抢先想坐在前辈旁边啊，可恶！ 转过大巴的台阶，宫侑出乎意料地发现你身边坐着他并不认识的男生。 这家伙又是谁啊！ 宫侑在内心疯狂咆哮着。 被宫侑怨念注视着的男生抖了抖，随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打招呼道：“啊，早上好啊……宫同学……” 既然不能坐在一块儿，那后一排…… 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能坐在你旁边的男生，宫侑继续往前走几步，把目光移向了你所坐的位置的后面排。 “怎么会是你啊！” “有意见的话，就不要坐在我旁边。” 同样的脸上露出同样怨念的表情，宫治极其不耐烦地往外挥着手，做出赶人的动作。 “那我就偏要坐这里。” “烦死了，我呼吸要不通畅了啊。” 角名从座椅后面探出手机，对准了又在座位上互掐着的双子：“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等他们把今日的吵架份额吵完了，说不定比赛的时候就不会再吵了。” 第15章 前排的阿兰把手枕在脑后勺上，已经靠着座椅的靠背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乐观的言论。 就在这时，靠近司机的第二排传来平静的话语声。 “平时在部内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在其他部的同学面前出丑吗？” 和大耳坐在最前排的北信介从座位上探出身子，回头看向仍然在吵吵嚷嚷的双子。 甚至不用教练和带队老师出声，双子瞬间噤声。 角名悄摸摸地也把手机放了下来。 他瞅了一眼被你们三年级生和宫双子包围着的男生，比起羡慕，不知为何反而是可怜起他来了。 22 尽管吹奏部来的人数超过了排球部的总人数。但是比起吵吵嚷嚷非常有存在感的排球部来说，躲在中后排角落里面的他们反而显得存在感稀薄了。 如果不是你把那个男生后辈强拉来前排，你估摸着根本没有人想和你坐在一起。 毕竟和异性前辈坐在一起，想想就压力倍增。更何况是你这位在吹奏部里面都非常特别的前辈。 “这位是b组的二年级生，明年就要由他来负责排球部的应援活动了，所以这次他算是实习指挥啦。” 你颇为骄傲地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把他介绍给排球部部员和教练认识。 男生依次和排球部的众人问好。 “b组是什么？” 在车上宫侑仍然看起来精力旺盛，透过座椅的缝隙瞅着你。 “差不多可以理解为非首发球员吧。” 你思考着怎么用排球来说明吹奏部的情况，耐心地组织着语言。 “因为大赛有人数限制，a组编制满人之后，剩下的人就会被编到b组参加比赛了。不过，有些学校不会设置b组，因为b组的比赛只到县大会为止。b组演奏的曲目比起a组的两曲，也只有一曲自选曲。” “什么啊，前辈你们也太敷衍了吧。” 宫侑不满地抱怨着。 b组什么的，听起来完全不够厉害啊。 你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隔着座椅的缝隙把册子伸过去敲在了宫侑的头上。 “啊痛！” “吹奏部可比你们单打排球的忙多了好不好！” 揉着自己的头，宫侑接过你递来的册子，按着你的指示打开到夹着日程表的那几页。 “除了吹奏乐比赛以外，我们还有游行祭典、定期演奏会还有各种学校活动要准备啊。” 数落着宫侑的挑三拣四，你撇了撇嘴。 “a组八月要连着参加县大会和关西大会。虽然我们一般都能拿去关西大会的代表名额。但是也不是没有翻过车，所以我想还是尽可能地给a组多腾些练习时间——和往年抽签选人应援太乱来了。就算全国大会肯定去不了，对待关西大会也不能敷衍。” 在后排看着你排出来的日程表，宫双子不禁发出感叹声：“简直和数学公式一样令人难以理解。” “看到这样排满的日程，反而会让人动力全无啊。” 两人仿佛摸到烫手物件一般，忙不迭地把本子恭敬地递还给你。 和你隔着一条过道的北信介则是十分有兴趣地向你借阅了吹奏部的行程安排表。 手指拂过详细到以天计次的活动日程，他忍不住赞叹道：“按照规划一步步执行，令人感到安心的日程表啊，我想或许排球部也需要一份日程表——尤其要把重要考试的时间编排到其中。” 听到北信介的这番话，排球部的众人顿时都脸色大变。 感受到周围投到自己身上带着恐惧的视线，北信介合上了你的本子，礼貌地用双手捧还给你，对着排球部的众人陈述着：“因为要是考不及格就不能参加比赛了，所以考试不是相当重要吗？” “不过，”北信介淡淡地看了你一眼，“在排球部还没招到像副部长一样优秀的经理之前，这件事还是暂且搁置吧。” 众人瞬间大松一口气，气氛又重新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角名看着被你和北信介夹在中间的二年级男生，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再次发出感叹。 “果然是很可怜啊。” 但是这么看来的话…… 觉察到某个机会的角名突然对回程的座位开始期待起来。 23 在车上和二年级男生反复叮嘱了各种注意事项之后，大巴准时到达了体育馆。 下车后，你和排球部的各位道别后，带着吹奏部的部员搬运乐器并准备进入场馆内。 今天的体育馆内举办的只有决定一二三名和县代表的决赛，男女各四只队伍比起之前来说少了很多，这让你们搬运乐器也方便得多。 男生们先合力从卡车上把大鼓搬去了观众席之后，才回来拿各自的乐器。虽然这过程稍显辛苦，但是由于这是b组成员今年第一次校外活动，大家都显得十分兴奋。 进入观众席前，你在场馆内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清了清嗓子：“咳咳，在比赛开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你环视了一圈吹奏部的部员，把平时总是扬起的嘴角稍微压低了些许，让自己的神色更有些前辈的样子。 “这是大家今年的第一次应援活动，也是我第一次带队应援。但作为带队前辈，我还是有些个人想法想对大家说——当然啦，不是年级主任开学在上面叨叨个不停的那种废话，那些我听着也很烦躁的好不好。 第16章 你面露嫌弃地挥了挥手，像是想把主任在耳边叨叨地话都扇走。 人群中也因为你的玩笑发出了几声轻微的笑声。” 你看向部员们：“虽然这次是应援排球部，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明确的一点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记住自己是在以吹奏部的身份在活动。” “是，我知道，排球部很强，他们能打进全国赛而我们做不到。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就因此认为我们吹奏部不如他们排球部，或者认为在应援活动中，我们只是排球部的附庸，一切都要围绕怎么让排球部获胜而活动——大家不能把自己的演奏仅仅只视为工具。” 回想起指导老师和排球部教练的命令，你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但你把这份气愤很好地隐藏在了内心当中，谁也看不出来你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指导部员们排练应援曲目。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怀着加油助威的心情，把自己的情绪融入到音乐中，借由手中的乐器和音乐，把这份心情传递给场上的选手们。而不是把演奏作为武器，用它去伤害、妨碍他人。因此，除了打击乐组有指导老师的硬性安排之外，我希望大家能够专注于自己的吹奏——不过也别太专注了，还是要记得注意看前辈我的指挥啊。” 你配合地晃了晃自己的指挥棒，双手握拳作出拳击的动作，嘴里发出咻咻地声音：“而且啊，就算实力不行，我们吹奏部的总人数可比排球部压倒性的多啊。吼吼吼！平均下来我们可以一打四呢！” “前辈，我觉得就算是十个我也打不赢一对宫双子啊……” 作为你接班指挥的二年级男生在一旁弱弱地补充着。 人群再次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笑声，把之前稍显严肃的气氛一扫而干净。但是从吹奏部员的神色中，你能看出他们确实把你的话听了进去。 你退后一步，倾斜身子向部员们微鞠一躬后，略带骄傲地看向吹奏部员：“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大家——” “让体育馆里响彻我们的演奏吧！” 24 排球部的实力一如既往地强。 稻荷崎以压倒性的优势，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兵库县代表的名额。 在各种颁奖和感谢流程走完之后，在比赛场馆外，指挥着吹奏部员有序离开的你正好撞见了也收拾好的排球部。 走在最前面的宫侑长腿几个跨步就蹿到了你的面前，激动地直接抱住了你。 由于周围人来人往不好躲闪，再加上宫侑的这个拥抱实在是让你猝不及防，你直接被他抱了个满怀。 你甚至听到你身边吹奏部的女生集体发出了激动的吸气声。 然而宫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好吧，虽然以他的性格来看，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收手的。 “前辈！今天我们真是配合得太好了，我是不是表现得特别帅气！” 你默不作声地稍稍把头偏向一侧，避开了宫侑喷到你耳边的热气，把目光飘向另一边仿佛鞋底被黏在地板上的部员们，然后回头似笑非笑地对宫侑说道：“这是我们吹奏部共同的努力，侑同学你只向我道谢就够了吗？” “啊——好吧。” 被你这么一说，宫侑也就不能再忽视其他吹奏部的部员。 他扭头，对着呆愣在原地的吹奏部员道谢。 “辛苦你们来应援了。” 虽然宫侑的脸是笑着的，但他怎么听都不像是感谢意味的声音，吓得刚才还走不动的部员们留下客套话后拔腿就跑。 “哪里哪里，我们一点都不辛苦。” “宫同学你们比赛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的比赛太精彩了！” 就在宫侑满意地看着吹奏部员远走的背影时，一只手直接横插在了你和宫侑之间，把你从宫侑怀里解救了出来。 “满身汗臭味，你没看到前辈都嫌弃你了吗？” 宫治不耐烦地一边一只手推开宫侑，一边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似乎他真的是浑身汗臭味。 “而且吹奏部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帮不上忙还帮倒忙。” “哈？我哪里有汗臭味了，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赖在我身上吧！” “啊不行了，要被丑得窒息昏过去了。” 排球部的其他人也跟了上来，围观起了熟悉的宫双子吵架。 阿兰站在北信介旁边，指着他俩：“看来这是今天的份额还没用完，还好刚刚没在赛场上吵起来。” 不过比起镇住那吵架的两人，北信介先是无声地递给了你一个关心的眼神。 你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随后转身离开。 25 等到目送着搬运乐器的卡车离开体育馆后，你这才放下心地往回程的大巴车走去。 车一开走后，跟在你旁边陪同留下来帮忙的二年级男生顿时再次陷入了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的僵硬状态中。 看着走在你身边快要走成同手同脚的后辈，你忍不住发出「噗嗤」地一声笑声，然后挥手拍在他的背上。 “好啦，现在不用你帮忙了，你去找部里其他男生他们一起吧，我估计现在他们应该都已经上车了。” 二年级男生听到你的话，顿时高兴地扬起了嘴角。但意识到仍然在你面前，硬生生收敛了几分自己的高兴。 没等他开口推脱，你在胸前环抱起双臂，笑着反问道：“怎么啦？舍不得和前辈分开坐吗？那我们回程路上可以来细数你今天的不足和失误怎么样？” 第17章 “不不不，还是不用了，非常感谢前辈教导！” 听到你说的话，二年级男生也不再客套，向你微鞠一躬后，如获大赦般的飞速离开了。 等你上车之后，果不其然看到那个二年级男生已经坐在后排，和后排的其他吹奏部男生闹成了一团。 顺利完成了应援任务，吹奏部的气氛比上午来时轻松了不少。 你走回了你来时的坐的位置上，转头果然看到宫双子也还是坐在你的后排。两人看上去已经结束了吵架模式，安安静静地和你问候着「前辈好」，那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你觉得大概率是他们又被北训了。 在座位下坐下来之后，柔软的座椅让你不禁发出舒服的叹喟声。 眯起眼睛，你正想要在回程车上小憩一会儿时，身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慵懒语调。 “前辈，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只手臂搭在座椅的靠背上，角名指了指你身旁的位置。 你摊开手掌示意他随意。 角名自然地就在你身旁坐了下来。 “哈？” 身后的宫双子很是默契地发出了不可置信地质疑声。 “等等，前辈，那个什么什么，之前坐这儿的那个吹奏部的呢？” 宫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指着角名的头顶看向你。 你耸耸肩笑道：“回程路上还要开总结会吗？我可不是那么无情的前辈啊，所以我放他去后排坐了。” 这么一说，宫侑和宫治齐刷刷地回头扫视着后排。果然在后排看到了和自己同年级的熟悉身影。 坐在后排正和旁边朋友聊着天，二年级男生突然接受到了前排传来的怨念目光，一抬头看又再次对上了宫双子像是要杀人的眼神。 二年级男生：搞什么鬼啊，我怎么坐哪儿你们都有意见！ 角名在一旁继续补充着：“今天比赛体力消耗过大，为了避免晕车还是坐来前排比较合适。” 宫侑不可置信地大喊道：“等等，你什么时候会晕车了！” “前辈，侑他其实……也会晕车。” 宫治拍拍宫侑的肩膀，一脸笃定地对着你说道。 “所以前辈您能和侑他换个位置吗？让侑坐到前面去，您坐到后面这里来。” 宫侑再次不可置信道：“等等，我什么时候也会晕车了！” 无视了宫侑的抗议，宫治无比真诚地和你再次请求着：“前辈，为了侑的身体着想，还请您能和侑换个位置。” 反应过来的宫侑推搡着宫治，也加入了换座位的请求之战中：“不，我看治你的脸色也不太好，不如你坐到前排去吧！” “哪里哪里，侑你就不要逞强了。” “不要浪费我难得升起的兄弟之情啊！” “是谁晕车，可以来和我换位置。” 就在两人争论时，北从前排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互相谦让的双子。 对上北古井无波的双眼，宫双子哂笑着缓缓坐下，消失在座椅靠背后。 26 摇晃行驶着的大巴让人不由得升起睡意，很快车里不管是排球部还是吹奏部的部员，都安静下来陷入了小睡的状态中，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大巴发动的声音和窗外间或响起的喇叭声。 虽说是坐到了你的旁边，角名看着你强撑着脑袋清醒了不到三分钟，很快也折服在睡意的来袭中，头靠着椅子的坐背眯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你在角名看来难得显露了一丝可爱——至少此时此刻的你看上去是毫无防备的，能让角名窥见你完美面具底下一丝真面目——真实的可爱。 看着你的发丝随着大巴的颠簸，从半遮着脸颊的肩膀上掉落到身前，角名注视着你的面庞，握着手机的手轻轻在电源键上摩挲着。 片刻后，做出决定的角名按下电源键，打开手机点出了相机功能，把镜头对准了你。 镜头中的你仍然是一副安详的睡着模样，睫毛在白皙的面颊投下阴影，和惯常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你完全不同。 就在角名正要按下拍照键的前一秒，刚才还沉静地像是熟睡的睫毛忽然一下子扑闪着动了动，镜头直直地对上了你沉静得像一汪潭水的漆黑眼眸。 镜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你用手掌把角名的镜头遮挡住了。 你的手轻巧地一用力，把手机从角名的手里拿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另一侧，压低了声音把头凑近角名的耳边，戏谑着轻声说着：“当场抓捕，人赃并获。” 你伸出一只手把角名的头按到了他座椅的靠背上，表情上看不出你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说道：“真的累了的话，那就安分点睡觉。” 这么说完之后，你把身体侧过去，转向靠窗的一边。 啊，好像弄砸了。 第一次失手的战地记者角名在心里如此想到。 27 大巴回到了学校。 醒过来的角名睁眼时，发现你已经不在旁边的位置上了。 口袋传来的搁到的异物感，把手伸进口袋里，角名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似乎是看出了角名的疑惑，仅隔着一条过道的北解释道：“她还要去接载乐器的卡车，在别的地方先下车了。” “这样啊……” 角名嘴里喃喃着，手里不知不觉地打开了手机的相册。 按理来说，那里不应该有新的照片，但是…… 第18章 角名睁大了眼睛。 新增的照片里是他自己的睡颜。 “啊，还挺可爱的嘛。” 北把头凑了过来，看着照片平淡地夸赞道。 “……”角名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奈道。 “北前辈你看到了怎么不阻止一下。” 北平静地回看向他：“反正照片也在你的手机里，你不喜欢的话，删掉不就可以了吗？不管我阻不阻止，最后的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虽然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角名的手指在删除键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重新抬起头，角名半是感叹半是玩笑道：“北前辈和副部长的关系还真好呢。” “你们关系不也挺好的吗？她还和我夸奖你，说你最近去吹奏部帮忙了。” 北没有对角名的话作出回答，反而是把话头抛回给了角名。 角名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随后才再次重复道：“所以才说前辈们的关系很好嘛，她连这件事都和您说了啊。” 一想到你和北不知道到底聊到了什么程度，原以为自己去帮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角名心底升起了一种被背叛的不爽。 似乎觉察到了角名语气里微妙的不满，北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面上并没有显露出半分喜悦：“你误会了。” “嗯？” 角名愣了愣。 北的语气稳定而又平静，像是在阐述着什么事实：“我能听到她分享你们的事情，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想，你也能听到她跟你分享我和她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不管是我还是你，对于她来说并无不同。” 并无不同……吗？ 角名在内心里细细咀嚼着北的话语。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认，北说的很可能是正确的。 “但是，我认为我和副部长的关系，确实还是挺好的。” 北微微扬起嘴角，看向角名。 “至少在这两年里，你们有听我提起过副部长吗？” 【??作者有话说】 北的意思是，你会和北分享「你和角名的事情」，说明角名在你心里并不是特殊的。只不过是朋友而已，所以你会和北分享「你和角名的朋友日常」。北自认为自己目前也只是你的朋友。所以他认为，角名有一天也有听到你和角名分享「你和北的朋友日常」。 但是你对于北来说是特殊的，北认为「他和你的日常」是他所独有的，他不会和旁人分享「和你相关的事情」，也就不会在旁人面前提起你。 是十分含蓄又直白的表达啊xd。 7? 第 7 章 ◎在坦率方面别无二致的宫双子◎ 28 随着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午饭时间到了。 你从书包里翻找出从你打工的便利店买的面包，手指在堆放的书籍上跳跃着，最终选定了一本英语参考书，把它从书堆中抽出。 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书，正要离开教室时，你被北叫住了。 “豆腐汉堡，要尝尝吗？” 北举起手中裹着碎花布，看上去十分有时代气息的便当盒。 “奶奶今天做多了，干脆就决定带来学校和同学分享。” 北时不时会带些自家做的美食来学校和大家分享，最开始你还会不习惯地客气推脱。但是后面看到其他同班同学都没有拒绝，你也不好不合群地拒绝，最终还是收下了。 因此，现在的你接到北的分享，也不再推脱，而是客气地道谢后收下。 北打开了手中的便当盒，把它递到你面前。 便当盒中整整齐齐地放着煎得金黄的豆腐汉堡。虽然看上去已经被别人拿走了几块，但是还是剩下了不少。 “利用中午时间学习诚然可贵，但是好好吃饭也很重要，营养跟不上的话，大脑反应也会变迟钝，那样子就得不偿失了。” 北看了一眼你手中的面包和书，抬起头认真地对你建议。 “嗨嗨，我知道了。” 对于北的关心，你笑着应答，用手轻轻把便当盒推回到北的方向。 “今天就不用啦，有人要请客。” 北疑惑道：“请客？” “是宫治同学啦，之前在街上偶然碰到他，请他吃了关东煮，他说今天中午要回请我。” “原来如此，在吃饭这一点上，你确实需要向治学习。” 北点点头，把手中的便当盒盖上，再次重复道。 “好好吃饭是很重要的。” “谨遵北队长的教导。” 你原地滑稽地和北敬了个礼之后，微笑着挥挥手告别后，转身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外。 29 拿着便当盒，北信介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抬头看了眼你离开教室的背影，同为同班关系熟稔的大耳练从北信介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担心。 “怎么了，她又不肯接受了吗？” 大耳练以为你又客气地推脱掉了北信介。 北信介摇头否定：“不是，治说请她吃饭，所以她就拒绝了。” “原来是这样，那挺好的，跟着治一起吃饭。不管是谁都会被他感染到忍不住多吃几口，你也就不用担心她吃得太少了。” 回想起来你最近总是用便利店的面包解决午饭。即使是关系不那么近的大耳练也有些为你的身体担心。 “唉，她该不会是在追求最近那啥……减肥吧？听说现在女生都喜欢动不动就减肥。” 第19章 北信介并没有说话，而是望向窗外。 片刻后，他再次摇头，轻声说：“我想应该并不是减肥。” 30 作为拥有寄宿制的稻荷崎，一到中午时间，就变得格外吵闹起来。 不管是走读从家里带便当来在教室吃的人，还是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的人，到处都是闹哄哄在吃饭的人群。对于不辞路途遥远跑到了学校边缘的小花园的你来说，周围安静的环境至少配得上你跑这么远的努力。 不过，今天你迎来了一位访客。 “前辈，你这也跑得太远了吧。” 目光捕捉到坐在长椅上吃着面包的你，宫治朝着你举了举手中的便当，算是打招呼了。 你从手里的书中抬起头来，冲着他拍了拍身旁长椅，招呼宫治坐过来。 自然而然地在你身边坐下，宫治打开了他带来的便当盒，把盒子里的饭团展示给你看：“喏，上次说请前辈你吃的饭团。” “看起来卖相不错嘛，来来来，我尝一个。” 你三两口把手中的面包吃完，对宫治的饭团毫不吝啬地夸奖。 小心地捏住饭团下面海苔的部分，宫治从便当盒里拿出一个饭团，递到了你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啦——” 这么说着，你直接低下头，对着宫治手中的饭团咬了一大口。 宫治拿着饭团的手一抖，差点把饭团整个糊到你的脸上！ 咬下一口后，你迅速抬起头，从容地看着一脸诧异的宫治，咀嚼完咽下去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手抖什么啊，差点把饭粒都糊我脸上了。” 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饭团，宫治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开口试探：“那个……前辈不自己拿着吗？” 你双手举起手中的英语辅导书，一副理所应当地样子：“我要看书诶，手弄脏了就不能拿书了——再说了，你不是有两只手吗？一手拿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如果前辈不嫌弃我喂的话……” 晃过神来，宫治恢复了平时神色如常的模样，咬字间重音落在了「喂」上，转头对着你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当然没问题。” 31 宫治左右手各拿着一个饭团，你坐在一旁手捧着英语参考书——明明是极其古怪的画面，但你和宫治之间的气氛却是诡异的和谐。 弯下头看书的动作不小心带落了一缕头发，你抬手把那缕头发重新别到耳后。随即极其自然张嘴咬了一口宫治拿在左手上的饭团，然后继续看书。 看着你的动作，宫治也跟着三两口吃掉了自己右手上的饭团，重新从便当盒中又取出了一个。 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宫治已经变得十分的从容不迫了。即使当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你呼吸间的热气也不会动摇半分。 “原来这就是前辈兼顾社团，成绩也能这么好的原因吗？” 宫治看着你指尖在书角上略过，一页一页地翻动着。 在阿兰当时提过一嘴你的偏差值很高后，宫治还特地打听过你的学习成绩，得知你的成绩之后，他还以为是自己短暂出现了幻听。 宫治：这个成绩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 虽然宫治对学习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但是成绩的好坏他还是清楚的。 你的成绩就算在县内也有更好的升学学校选择，几乎没有理由会选择稻荷崎。 尽管你没抬起头，但宫治能听到你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虽然这么说有点招仇恨，但是花在社团上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旁人能在成绩上超过我。” “喂喂喂，这也太嚣张了吧，前辈好歹也要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啊。” 之前还差点考试不及格不能参加比赛，宫治嘴里发出啧啧声，对你的发言表示了极大的异议。 “不过……” 见你又翻过了一页，脑海里突然出现某个主意的宫治开口问了出来。 “如果以后我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前辈吗？” “啊？” 拖出态度暧昧的长调，你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把目光分给了宫治。 在你打量的眼神下，宫治不由自主地稍微坐直了些许，好让自己显得一副求知好学的模样。 嘴角噙着笑意，你稍稍又贴近了些许，双眼直视着宫治的眼睛，亲近之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审问感。 “为什么是我？”你用手指指着自己，清澈透亮的黑色双眸天真而干净，像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疑惑，“有问题去请教老师的话，我想老师会非常乐意解答的，再不济不也还有北吗？我想他要是看到你对学习上心了，一定会非常欣慰的吧。” 没有挪开视线，宫治看着你的眼睛，语气自然不见少破绽：“因为前辈你的成绩最好啊。” “不对，理由肯定不是这个。” 你确信地摇摇头，不过语气中并没有失望，而是像老师一样语气温柔地循循善诱着。 “那我们换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假设有一天，有一个打排球很烂也不怎么练习排球技术的一年级女生，突然跑来对侑说，她想要提高排球技术，听说侑同学是全高中第一的二传手。所以希望宫侑同学能抽空指导一下她，你觉得那个女生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呢？” 宫治握着自己饭团的右手在你看不到的角度捏了捏。 “治同学，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呢？” 第20章 你合起手中的书，更贴近了宫治一些，近到宫治能在你的双眼中看到略显僵硬的自己。 片刻之后，你终于结束了这种令人局促不安的直视，挪开了目光，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不坦率。虽然比起侑同学，治同学你更冷静更理智一些。但是在这点我却更喜欢侑同学有话直讲的坦率呢——我想如果是他，说不定直接就说「看着前辈的脸我能再写十题，所以拜托了！」这样子。” 一口把宫治手里剩下的饭团吃完，吃完之后，你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参考书上，像是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宫治也意外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的饭团。 直到吃完之后，把便当盒盖上，随着咔地一声声响，宫治重新开口打破了沉静。 “只是想要和前辈呆在一起。” “嗯？” 你发出困惑的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宫治没头没尾冒出来的这句话是在说什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你才想起来或许这是宫治给你的理由。 宫治放下便当盒，扭头看着你：“只是想要和前辈像这样聊天，不可以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治同学会继续夸夸我呢。” “前辈想要我夸你？” “哼哼哼，说不定前辈我可是个意外虚荣的人呢，最喜欢听别人的阿谀奉承了。” 宫治愣了愣，随即伸出一只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数着：“前辈成绩很好，热爱小号也吹得很好，和周围的同学后辈关系也好，在社团里面也有声望，就像北队长一样……啊，还有长得也很好看。” 逐一数过你的优点后，五根手指全部蜷缩在掌心里，宫治盯着自己握住的拳头，片刻后倏地松开手掌。 “但是那些又怎么样？” 宫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又看向你。 你用参考书遮住了你的下半脸，脸上的表情变得模糊不定。 你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宫治的问题。 见你不出声，宫治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那些都不怎么样，前辈。” “其实我想过，如果有人来和我说，最喜欢打排球的我了，那我的反应肯定不会是高兴的——假使我未来不打排球了，那难道就不喜欢了吗？只喜欢我的某一面，这也太小气了吧。” 宫治把自己的手掌伸到你面前。 你把遮住脸的参考书又往上挪了挪，只露出一双眼睛。 “所以我想，即使未来某天我们都毕业了，我不再打排球，前辈也不再吹奏，现在所讲的这些优点都变成了回忆，我也还是想和前辈就像现在这样子，坐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废话。” 宫治放下了手掌，闭上了嘴，无言中表示着他已经说完了他自己的想法。 你并没有出声，默默地举起了整本参考书，遮住了你的整张脸。 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表现得十分冷静，像是一顿输出后掌握上风的宫治实际上紧张得都想要抖腿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像面对不知所云的国文题目，而他能做的就是把答题区用字数填满，剩下的都听天由命。 又一次不经意地把目光扫过你，宫治突然发现你的肩膀随着手中的书一起在抖动。 “前辈？” “哈哈哈……” 你猛得放下手中的书，轻声的笑突然变成了大笑，捧腹大笑的那种，笑得非常没有形象，甚至还在拍打着身下长椅。 在宫治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搞笑艺人天赋时，你终于笑完了，用手把因为大笑而乱掉的头发和裙摆都整理好。 “好吧，我收回前言，治同学简直是坦率得可怕。” 你用书盖住你的手，好让你微微颤抖的手没有暴露在宫治的视线之下，借以掩盖你刚才因为宫治的话内心发生的巨大动摇。 “不过恭喜你，答案得分。” 深吸一口气，你打了个响指，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宫治。 “随时答疑有点难办，因为我不常看手机，干脆我们抽空集中解答吧，等我回去看一下什么时候有空，商量个时间出来。啊对了，还有，我不白干的——要请客，不管是饭团还是关东煮，什么都行。” 宫治爽快应下：“没问题。” “还有，我过几天把我二年级的笔记整理给你，你得给我认认真真地好好看。” “没问题。” 好吧，宫治发誓他确实想表现得更爽快一些。但是十多年培养下来快成生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他不能做到立即答应「我会勤奋学习的！」 8 第 8 章 ◎社团活动的另一种可能◎ 32 清晨，排球部晨练。 “话说，最近怎么都不见吹奏部的人和我们一起晨练了啊。” 已经连续几天晨练路上只能看到排球部的队友，宫侑对一时间突然空旷起来的道路还有点不习惯。 “我看你是想说最近晨练怎么都见不到副部长前辈了吧——你不是嫌那群女生每次经过都叽叽喳喳的吗？” 宫治目不斜视地慢跑着，对宫侑的话不置可否。 “她们是很吵啊。” 宫侑面露嫌弃，双手在耳边扇着风，像是在驱赶蚊子一样。 宫治撇了宫侑一眼，语气略带鄙视：“那你现在也很吵。” “嘁。” 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反驳，宫侑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反驳，自己就坐实了宫治的话，于是最后只能发出不屑的一声。 第21章 专心下来跑步后，晨练跑步很快就结束。 回到更衣室准备换衣服去上课，宫侑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追问着刚刚的话题。 “吹奏部最近到底去哪里了？” “这周末吹奏部就要去参加祭典游行，估计现在优先排练队形和演奏吧。” 一旁换完衣服的角名从柜子后面探出头来，替宫治回答了宫侑的问题。 他看了眼自己的柜子，再检查一遍没有落下什么后，拎起自己的书包。 “不过他们晨练本来就是为了祭典，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和我们一起晨练了。” “不要啊——” 宫侑抱着自己的校服发出了悲鸣。 “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机会吗？还是有的。” 在宫侑啰嗦的时间里，宫治也换完衣服收拾好了，他安慰似的拍拍宫侑的肩膀。 听到宫治的话，宫侑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 “真的吗？什么时候？” 宫治：“明年。” 宫侑：“……” “明年也不一定有。” 角名看了一眼已经变成雕塑僵硬在原地的宫侑，看起来好心的提醒实际上却是在补刀。 “今年在一起晨练是副部长向北队长提出的，明年可就不一定有了。” 补完刀后，角名背着自己的书包悠哉游哉地离开了更衣室。 “……”宫侑拿着衣服石化在原地。 “喂喂，还有反应吗？” 宫治伸出手，在宫侑面前晃了晃。 然而沉浸在悲伤中的宫侑并没有做出反应。 见状宫治也不含糊，直接拎起书包往外走。 “走咯，上课去。” 33 “真是的，说不等还真不等我啊。” 收拾完东西从更衣室走出来，宫侑本以为宫治肯定潜伏在什么门后要吓他一跳，结果一路从更衣室走出来，居然连宫治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不等就不等，我自己一个人走路还更宽敞。 宫侑愤愤地用鼻子哼出几口气。 早晨的微光撒在身上让人感受到恰到好处的舒适感，路上三三两两往教学楼走着的学生交谈着，时不时发出嬉笑打闹的声音。和煦的暖风裹挟着鸟鸣，仿佛把这些声音都送到了更远的地方。 忽然，宫侑的耳朵在风里捕捉到了某种声音。 清澈透亮的乐声，尽管因为距离的缘故，那乐声并不大声。但它强而有力的穿透力让每一个听见这演奏的人都能准确地捕捉到它的旋律。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宫侑扬高了头，四处张望辨别着乐声的来源。 确定了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之后，原本只是猜测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越发肯定起来。 把刚才还是单手随意拎着的书包挎到肩上，宫侑向着他所听到的乐声方向迈步走去，伴随着耳边的演奏声越来越大，他的步伐节奏也在不经意之间逐渐加快。 没错，这条路，这个方向。 宫侑现在无比确信。 踏上登往学校后山的台阶，拨开缺乏修剪而肆意生长的植被，踩着人迹罕至的泥土捷径。 终于，乐声的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动静，逆着光线的身影转了过来，略带诧异地看向宫侑。不过在看清他后，面上的表情瞬间从诧异转换成了温和的笑容。 你微笑着打着招呼：“早上好，侑同学。” 宫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呼吸后，回以你更加灿烂的笑容：“早上好，前辈。” 34 你并没有因为宫侑的到来而中止你的晨练计划。 友好地打完招呼后，你又重新投入到晨练中，继续旁若无人地吹奏着，目光笔直望向前方。 宫侑轻手轻脚地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到了你的身旁。 原本因为遥远而变得模糊的乐声瞬间清晰了起来。开始的一段乐音柔和而甜美，透亮的高音极富有穿透力，如同清亮的女声在高声吟唱。随着第一段的结束，伴随而来的是欢快跳跃着的快节奏小节，连音的每一个音符都被清晰的表达出来，音与音之间的衔接圆滑流利，每一个音都像是在尽情舞蹈着，和你一同享受着这欢畅的清晨。 不知不觉中与你越靠越近，近到宫侑都听到了你手指在小号键上按动的哒哒声。银色的小号在你的动作之下以不同的角度反射的清晨阳光，散发着璀璨生辉的耀眼光芒。 宫侑突然心中莫名为你升起了些许不甘，本来你应该有更多属于你的夸赞和荣耀，可现在你只能对着清晨的空气独自吹奏。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又升起某种带着私欲的快感——因为自己能成为你此时此刻唯一的观众。 最终，乐曲以一个嘹亮的高音结束，你的嘴唇脱离开小号，发出了像是开汽水一样的啵的一声。 “呼——啊——” 你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宫侑。 见你看了过来，宫侑马上十分捧场地热烈鼓起来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前辈吹得好！这是什么曲子，和之前听到的应援曲不一样啊。” “鞑靼人舞曲。” “那是前辈你们比赛的曲子吗？” “不是，实际上讲，这首曲子并不怎么适合小号来吹。”你停顿了片刻，随后轻笑道，“只是我对这首曲子很感兴趣。” 第22章 你迈开步伐往山脚下走，宫侑跟在你的身后，继续追问着刚才的曲子。 宫侑身高比你高得多，即使原本走在你后面，下山后三两步地就跟了上来，和你并排走向教学区。 “前辈是喜欢这首曲子的旋律吗？” “也不是。”你再次否定，“只是觉得这首曲子的作曲家很厉害。” “唔，厉害……” 宫侑嘴里重复了一遍你的话，用他为数不多的音乐细胞思考着，一个厉害的作曲家到底是什么含义。 看到宫侑思索的面庞上逐渐变得困惑起来，你笑着拍了拍宫侑的背：“其实没那么复杂啦！这位作曲家实际上只是一个业余的音乐爱好者。读书的时候读的是医学院，取得的学位也是医学博士。在他的作品正式公演之前，做的也都是和音乐无关的化学研究。” 宫侑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就像是我一边打排球还一边考上了成绩超好的大学这样吗？嘛，不过如果是我的话，还是觉得大家能记住我打排球的英姿更厉害些。” “倒也不是这样……” 你的目光落在了你手中的小号上，没有演奏的小号安静地闪烁着银光，小号金属光泽的表面折射着你模糊不清而扭曲的面庞。 “只是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但你的声音实在是太轻，轻到宫侑并没有听到你这近乎自言自语的罕见的心声。 很快，你就重新抬起头来，对宫侑刚才大言不惭的话开着玩笑道：“想什么呢，宫侑同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糟糕的成绩吗？” 宫侑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然后用大声的语气叫喊着企图掩盖过去刚才的尴尬：“我只是懒得学，要是我一努力肯定成绩立马就能飞跃式提升！再说了，考试怎么有办法测出我的实力呢！排球又不是靠考试考出来的” 你被宫侑话都逗笑了，对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过来。 宫侑满脸疑惑地弯下腰来。 你一只手拿着小号，另一只手轻轻在宫侑金灿灿的头顶上抚摸着，很有前辈风范地鼓励着：“哟西哟西，及格万岁！侑同学有排球就可以了啦，学习成绩什么的不要紧的。” 被你摸头的宫侑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涨红了脸欲言又止，等你放下手后才憋出一句：“为什么像哄小孩一样啊！” “没有喔，是这个是真心话。” 你看着宫侑，笔直注视的双眸中满是认真。 “侑同学未来会成为排球运动员吧？” 宫侑毫不犹豫道：“那是肯定的啊。” “这样子的话，只要做到学生分内的事，认真听课完成作业不就可以了吗？与其把努力放在你并不追求的成绩上，不如把剩下的努力留给你更爱的排球。” 说到这里，你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上了揶揄。 “该不会……侑同学上课都在睡觉吧！” 宫侑极其不自然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吞吞吐吐着：“怎么可能，认真听课和完成作业，当然是有做到的……”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挪开视线的宫侑突然把头转了回来：“等等，既然前辈是这么想的话。” 与其把努力放在并不追求的成绩上，不如把剩下的努力留给更热爱的事物。 ——这句话对于你来说也同样适用。 宫侑不解道：“为什么前辈成绩很好呢？” 在宫侑看来，你的成绩绝对不是没有付出努力就能达到的成绩。 “那当然因为我是不用努力、轻轻松松学习就能拿到好成绩的天才啊！” 你一手叉腰，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 “这句绝对是假话吧！假话！” “真话，这句也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心话！” 就在你们开始拌嘴时，不知不觉之中你们也回到了教学楼。 时间已经到了快要上课的时候，走廊里很是热闹地挤满了学生。 就在宫侑正要继续追问下去时，突然不知道从哪个人群中蹿出了一个人影，紧紧地搂住了你的腰。 “前辈！” 个子十分娇小的女生激动地叫喊着你，语气中满是惊喜。 “前辈你是刚练习回来吗？” 你似乎是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被女生的动作吓到，而是抬手也在那个女生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对，刚练习完回来——在走廊上不能这样乱跑，要是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被你抚摸着头顶，那个女生看起来更高兴了，把头埋到你的肩窝处不停地摩蹭着。 哦吼，看起来是也吹奏部的。 宫侑心情颇有点不爽。 宫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室内鞋。 哦吼，居然也是二年级生。 宫侑的心情更不爽了。 身为后辈居然在走廊上对前辈搂搂抱抱，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对前辈应有的尊敬啊！ 等那个女生抱够后，你向他们两人互相介绍着认识。 抱着你的女生还不肯松手，你无奈笑着又拍了拍她的头：“这位是我们吹奏部的长笛首席，和侑同学你一样也是二年级的。” “这位就是排球部大名鼎鼎的宫双子之一，宫侑同学啦，你们在一个年级应该见过面吧。” 你向长笛女生介绍道。 长笛女生松开了圈住你腰的双手，看着宫侑的表情似笑非笑：“当然，我还听说前辈你为了满足这位宫侑同学的要求，特地抽时间配他一起练习呢——啊真是的，明明前辈都没有单独陪我一起练习呢。” 第23章 “不好意思，那看来前辈确实认为比起陪你练习，陪我练习更有意义一些。” 论呛人，宫侑可从来没有输过。 “停——” 你往前一步站到了两人中间，出声止住了这似乎要吵起来的对话。 “既然是同级生，那就更要好好相处。不管是哪个社团都很重要，在我这里没有高低之分。” 你把头探进旁边的教室里，看了眼时间后催促着两人快去上课：“那么，就请两位同年级的后辈一起和睦友好地走回教室上课吧。我要去三年级的教室那边了喔。” 宫侑和身边的长笛女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意思： 为了前辈，我忍！ 35 “喂。” 明明是熟悉的往教室走的方向，和陌生女生走在一起，宫侑说不出的不爽快，纠结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话题，头也不转地冲着旁边的人问道。 “你看起来和前辈关系蛮好的？” “那是当然，从一年级加入吹奏部加入社团开始，我和前辈已经认识了两年了！前辈在吹奏部可受欢迎了。” 说到你，长笛女生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骄傲。 “这样吗？” 宫侑回想起应援时坐大巴的座位，去的时候你身边的二年级男生是硬拉来的，回的时候没有人坐你旁边。吹奏部的人几乎都挤在后排，和你相距甚远。 他原本以为至少你也会有同年级的好友坐在一块儿吧，结果还真没有，于是最后反而便宜了角名。 “之前应援的时候，我看你们吹奏部的部员，还以为你们吹奏部的人都和她不亲近。” “应援，呵。” 听到这个词，长笛女生嗤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冷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援排球部的都是b编的部员吧。” b编。 这个熟悉的词汇瞬间勾起了宫侑的回忆。 你确实说过，来排球部应援的都是b组的人。 宫侑依旧不解：“b组怎么了吗？” 在宫侑看不见的角度，长笛女生轻轻咬了咬嘴唇，脸上的表情变得厌恶而忿恚。但是很快她就收起了这副表情，抬起头看向宫侑。 “宫同学，你认为努力训练是一件错误的事吗？” 尽管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努力上，但宫侑还是脱口而出：“错误？为什么努力训练会是错误，不应该是不努力训练才是错误的吗？” 长笛女生摇摇头，露出讥讽的表情：“错了，努力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放在一年前的吹奏部里。” “一直到去年，三年级学长学姐们还在的时候，吹奏部都是盛行着快乐吹奏的主旨。认真练习的人反而会被认为是读不懂气氛、破坏社团团结、没有眼色的人。「难道你们非要人人都时刻不停地练习，然后为了比赛出场名额而争夺不休，破坏社团的和谐气氛，最后把社团弄得一团糟才满意吗！」每次提出意见，就会被当时的三年级生劈头盖脸地指责一顿。” 长笛女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仿佛令人憎恶的前辈的面庞还在面前。 “那又怎么样，我练我的呗，他们看不惯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我绑起来不让我练习吗？” 宫侑的语气中满是不在意。 他又不是没被人讨厌过，就算那些人再讨厌他，不也奈何不了他。 有时候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对于宫侑来说反而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听到宫侑的话，长笛女生似笑非笑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觉得，比赛应该让更有资历前辈上场，还是更有实力后辈上场？” 那当然是更有实力的后辈上场。 正想理直气壮地这么回答，突然之间，宫侑意识到了什么。 他只是张开了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长笛女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看到宫侑的反应，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长笛女生疲惫地点点头：“是的，宫同学。答案是让更有资历的前辈上场——这也是一年前吹奏部的情况。” “你以为自己努力练习，就能获得上场的机会吗？不，只要前辈们还没有毕业，不管你多优秀，只要你的位置上还有比你更高年级的前辈在，不论如何都不会轮到你出场的。” 长笛女生的语气中满是不甘和疲倦，语气中带上了苦涩的意味。 “吹奏部现在的部长，听起来想必人气和实力都是不错的吧。但去年她在二年级的时候，她也被编到了b组去。理由很简单，因为低音部的三年级生已经够了，自然就削减了她的名额。哪怕她比三年级生吹得更好。” 听到如此荒谬的选人方式，宫侑追问：“指导老师……你们不找指导老师理论吗？” “找啊，怎么没找过。指导老师只会和蔼地劝你，三年级生这是最后一年了，把机会让给他们吧，让前辈们毕业前留下快乐的社团回忆吧。二年级生来年还有机会，不急这一年。” 长笛女生停下脚步，对着宫侑摊开双手，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并不远。但是却像是在两个世界一般：“努力是错误的，努力是无用的，努力是得不到回报的。这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它就发生在一年前和你同校的吹奏部里。” 宫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沉默不语。 第24章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立着，谁也没有出声。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宫侑才再次开口，他轻声问道：“那现在呢？” 长笛女生重新迈开了步伐。 “早在上一届三年级生走之前，副部长就已经在着手改变这个现状了。我们一年级生当时被前辈训斥的时候，是她把我们这些想要努力的同学都护了下来。虽然当时副部长只是二年级，但是因为她确实足够优秀。不管是实力、成绩还是人望，三年级前辈也不敢过于打压她。” “到今年副部长正式成为三年级后，部长和她一起改革了选拔制度：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快乐社团回忆的话，那不好意思，b编有请。如果想要去a组，就拿出练习和努力，用实力说话进入a编。一年级生不用说，他们没经历过去年的情况，没有什么话语权；二年级生有我们这些受过副部长帮助的后辈在，大多也是支持的；只有三年级生不好搞，本来他们忍了两年，终于可以成为资历主义的受益者了，结果副部长突然提出来实力主义，肯定是会有人不满的。” 说到这里，长笛女生叹了一口气：“为此三年级前辈们谈了很多次，虽然不清楚副部长是怎么说服他们的——用三年的社团情谊？还是以理服人？其实原本三年级前辈之间的关系还算是融洽的。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从愤怒到不甘，最后变得麻木的两年——或许也有可能是三年级前辈们不想再让后来人重复那种窒息的社团氛围，自愿接受了这种改变吧。” “最后改革确确实实地推行了下来，就是今年的吹奏部。虽然快乐吹奏的宗旨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无法改变。但至少努力不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了。只不过经历过这样的事情，b组的三年级生们确实也很难和副部长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在二年级教室的楼层停下脚步，人群中熟悉的面孔变得多了起来。长笛女生在2年级1组的教室前停下脚步，站在了教室门前。 在进去前，她深深地看了宫侑一眼：“所以，宫侑同学，如果在你们排球部里，努力从来都是正确的，那请让副部长看一眼吧。” 她哽咽了片刻：“在吹奏部里没机会看到的、全力以赴的努力，到底能得到怎样的成果。” “好。” 得到了宫侑肯定的回答，长笛女生终于露出了面对宫侑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她踏进教室，消失在了宫侑的视线中。 36 “喂，侑猪，你挡在我们教室门口干什么？” 突然一个纸团砸了过来，下意识的反应让宫侑接到了这个纸团。 连想都不用想，宫侑瞬间把纸团砸了回去。 “你是看门的狗吗？我站你们教室门口你也要管。” 被宫治打断了思绪，宫侑径直走到宫治的座位前，语气十分不爽。 宫治连忙把桌上的作业收了起来，一脸警惕。 “你干什么？不会是要来找我抄作业吧，想都别想！没门！” “谁要抄，我早写完了。要不是你冲我汪汪乱叫，我早就回教室准备上课去了。” 宫侑冲宫治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宫侑又倒了回来，双手撑在宫治的桌面上，对着宫治说：“ih。” “ih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很想夺冠。能和北前辈他们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 “你哪根神经又抽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宫治的脸上仿佛写着「你又犯了什么病」几个字，施舍给宫侑的眼神中带着鄙夷。 “是啊，理所应当的事情。” 宫侑说道。 他从来没有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是这么得宝贵。 【??作者有话说】 吹奏部今年的部长是在第2章里面来劝「你」当部长的女生，她自己本来也是部长的备选人之一。但因为二年级的时候被前辈挤到b组。所以觉得自己上任难以服众，所以才来劝「你」当部长。 长笛首席的女生是在第5章里面，角名在操场看到的那个长笛女生，当时你批评大家的时候只有她在应答的那位。 因为b组三年级生和「你」的关系过于微妙。所以即使一二年级生有些是理解并支持你的行为的，也不太好表现出来。所以应援时吹奏部的人都表现得和你比较疏远。 9? 第 9 章 ◎宫双子想为你应援◎ 37 周五，稻荷崎排球部。 结束了本周的训练，作为队长，北按照惯例和众人做本周的总结。 “前段时间的县代表决定赛我们取得了胜利，为了能让大家保持最好状态，最近这一个月会适度削减训练量让大家劳逸结合……” 在宫侑听到昏睡过去之前，北终于结束了关于排球部安排的讲话，从旁边拿起了一张纸。 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纸，北扫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部员，不紧不慢地说道：“最后，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吹奏部的。” 已经快要闭上眼睛的宫侑瞬间醒了过来。 看到他这幅模样，一旁的宫治发出了「啧」的一声。 “这周末吹奏部要集体参加县内的祭典游行，承蒙之前吹奏部的应援，我们几个运动社团打算各出一些人去帮忙，算是回报之前吹奏部对我们的应援。三年级这边我和阿兰会去帮忙，一二年级有谁想参加的吗？” 第25章 北话音刚落，宫侑立刻就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宫治不紧不慢地跟着举手。 银岛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没有举手意思的角名，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声问：“你不去吗？” “我当然去。” 角名隐秘地看了一眼宫双子，随后把视线收了回来。 银岛疑惑：“那你怎么不举手？” “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副部长的邀请，去帮吹奏部拍照。” “很可以。” 不愧是你，闷声搞大事。 听到角名的回答，银岛默默地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38 游行从上午开始，各个学校的吹奏部需要在此之前集合。由于乐器的搬运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完成了，去的时候并不需要额外的帮手。所以运动社团的人一般都选择各自前往而不是和吹奏部一起坐大巴。 排球部的众人在游行前半小时才到。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除了人群的吵闹以外，还有各个学校的吹奏部在调音和进行热身练习，乐器此起彼伏地嘈杂声让现场一片嗡嗡响，连说话几乎都要贴着耳朵说才能让人听清楚。 幸好还能靠着衣服识别学校，要不然单靠脸庞认人实在是过于困难。 北按照你发来的周边照片和地图，带着排球部的众人兜兜转转才找到了吹奏部。 稻荷崎吹奏部衣服和排球部一样是以黑色作为基调。女生是带有披肩黑色连衣短裙，腰间上统一别有红色毛巾，行动起来时像是一条尾巴随着动作而晃动。不过对于大家来说，比起观赏价值，倒是毛巾的擦汗价值更加令人赞赏。男生的款式则是把下半身换成了黑色长裤。 “副部长呢？” 在吹奏部的人群中找到了上次你介绍的那位接任应援指挥的二年级生，北走上前去询问。 “前辈她刚忙完，现在去换衣服了。” “那现在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没，在演出之前都没有其他事情，部长和副部长她们都安排完了。你们随意走走就可以，如果要看我们的演出的话，可以现在就去找个位置。我们顺序排在很前面，大概从十点开始。如果结束的时候需要帮忙，我想副部长会联系您的。” 二年级生十分有条理地回应道，看上去比起上次来从容许多，褪去了一些作为后辈的稚气。 了解清楚情况后，北转过身面向阿兰和宫侑宫治。 “那现在有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阿兰挠了挠头：“要不然等到活动正式开始前我们再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的，不做点什么总感觉自己真成来观光游玩了的。” 北看起来对于阿兰的意见颇为赞同，他点了点头，他看向宫侑和宫治。 “你们呢？有什么想法吗？” “那就等到开始再离开。” “赞同。” 全票通过，排球部的四人决定留在原地等游行活动开始后再离开。 作为排球部的部员，站在以女生居多的吹奏部里面，四个人的个子可谓是鹤立鸡群，很容易一眼就能看到远处。 应该是部长的女生正在前面大声地扯着嗓子叫喊着：“请大家开始调音——” 只可惜现场吵吵嚷嚷的，除了围在部长周围的小部分人听到了她的声音以外，后面的木管组几乎都没听到她的声音。 北看到部长露出了十分挫败的表情。 现在是帮忙的时候吗？要不要向后排的部员传达调音的消息？ 就在北这么想着的时候，后排木管中的某群女生突然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 离尖叫人群最近的宫侑瞬间抬起手捂住了耳朵，一脸嫌弃地看向带头尖叫的女生。 居然是上次的那位长笛首席。 等等，她那么激动，那也就是说…… 联想到那位长笛首席对你的狂热，宫侑立刻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穿着稻荷崎吹奏部统一制服的你手持着仪仗指挥棒小跑了过来。 你把平时披散着的黑色长发扎成一束高马尾，配上剪裁得体而又显腿长的黑色制服，高挑的个子让你的身影看起来英姿飒爽。似乎是为了回应后辈们的尖叫，你甚至得意地挑了挑眉，向学妹们抛出了一个飞吻。 “啊！” 眼神追随着你的学妹们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尖叫声。 宫侑的耳朵再次体会到了近距离的尖叫攻击，不过这次他选择了原谅她们。 他甚至发现自己开始和当初他发球时，在场边应援的女粉丝开始共情了。 见状，宫治拍拍宫侑的肩膀：“我懂，我都懂。我也想举应援扇，一手一只。” 你小跑到了吹奏部众人的面前，先是和北他们排球部的众人点点头打过招呼，然后双手抬起，啪啪鼓了几下掌。 刚才木管组的尖叫声就已经把吹奏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即使你的掌声并不大，部员们都向你围了过来。 “大家！都调音了吗？” 你提高了音量，对着部员问道。 “没有。” “还没调。” “刚才正准备调。” 诸如此类的应答声响起。 “好，那现在大家先分别自己的乐器调音，大概十分钟后集体调音。” 你向部员嘱咐完，大家纷纷开始调音，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乐器上。 第26章 抱着上低音号的部长凑到你的身边，一脸如获大赦的模样。 “幸好，你终于回来了，我刚刚一直叫大家调音，可没几个人听我的。果然，我不是当部长的料，当初就应该让你来当……” “你又在说这些丧气话了吗？” 部长的身高比你稍低，你抬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指挥不过来，就找排球部的人帮你嘛。不用担心，可以尽情地吩咐使唤他们，特别是这两个——” 你一手揽着部长，一手在宫侑和宫治的肩膀上拍了拍：“战斗力超强，嗓门也超大。” “总不会，我的部长大人面对男生还会不好意思的那种类型吧。” 你用手指搔了搔部长的下巴，看上去简直像调戏女生的不良少年。 部长面红耳赤地反驳，把头扭开来：“怎么可能啊！” “嗨嗨，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你把脸贴近了部长，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低声调笑：“因为部长是面对我才不好意思的类型啊。” “胡说八道！” 部长看起来很是气愤地在你的哈哈大笑中甩开了你的手臂。但是有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只是掩饰害羞，刚才沮丧的情绪已经被部长甩到了脑后去，她又活力十足地跑回人群中，开始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事项。 三言两语就安抚完了部长，看着部长落荒而逃的背影，你在一旁开心地笑眯了眼睛，对着排球部的几位开玩笑道：“真是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的可爱啊，不是吗？我也想变得那么可爱啊。” 可爱？ 如果说是外貌的话，你的长相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的类型了。但是从你的嘴里居然说出了想要变得可爱。 你的这句话既无厘头又十分古怪，连擅长吐槽的阿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你很快从那种状态中转变过来。你从部长身上收回了视线，和北他们道谢：“嘛，还是感谢你们来帮忙啦。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了，要不然你们找个阴凉的观赏点，等着欣赏我们演出？噢对了，如果不熟悉路线的话，可以去找角名给你们带路——等等，你们应该知道吧，角名也来了，他来帮我们拍宣传照的。” “什么，角名也来了？！” 宫侑发出惊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莫奈的名画尖叫。 “他完全！没有和我们说！” 北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点头附和：“我还在疑惑他怎么没有报名，原来是你邀请了他。” “是啊，之前他说他可以帮我们拍照，我就邀请他来了。接下来暂时不用你们帮忙，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就可以了，我先去忙啦。” 你甩甩马尾，向排球部挥挥手，转身往吹奏部那边走去。 等你走后，还不等北开口再次询问意见，宫侑便抢先发言道：“去找个看游行的好位置吧。噢对，还有找角名。” 宫治面无表情迅速点头。 阿兰十分配合地吐槽：“喂喂喂，你们这些墙头草转变态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39 在宫侑给角名疯狂连发了数条消息后，北终于收到了角名发来的地址。 “你怎么没有说你也来了！” 大老远望见角名，宫侑用手指指着他，语气愤怒得就像是在冰箱里发现贴有自己名字的布丁莫名其妙地变空了。 角名似乎是想要耸肩，但扛着摄像机的动作让他只能歪歪头：“因为没有人问我啊。” 理由充分，无法反驳。 宫侑的表情瞬间又像是吃布丁时被一口噎到了一样。 比起闹脾气的宫侑，宫治走上前去，打量着角名的摄像机。 他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也没带相机来。 今天前辈可是穿了短裙！ 要是有相机就能拍下来了。 “搞得我都有些后悔了——角名，来打个交易怎么样。”宫治看向角名，“照片到时候发我几张？条件你开。” 角名狭长地眼睛斜过来，和宫治的双眼对上。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一瞬间就用眼神完成了交流，角名勾起嘴角：“成交，希望你的消息能让我满意。” “喂喂喂，带我一个呗。” 宫侑挤进了角名和宫治中间，十分厚脸皮地凑了上去。 没等角名开口，已经成为角名盟友的宫治识趣地把宫侑隔开，替角名回答道：“等结束了再说，照片都还没拍呢。” 宫侑不满：“你到底是谁的兄弟啊。” “反正我不是猪的兄弟。” 眼见着两人又要动手，角名在一旁默默地说道：“要是有人不小心碰掉我的摄像机……” 他看了一眼已经举起拳头的双子，给了两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宫侑和宫治瞬间乖乖放下举起的拳头。 看着没打起来的宫双子，北点点头：“会学控制情绪了，有进步。” “这怎么看都和进步没有任何关系吧！” 阿兰再次吐槽。 40 角名的拍摄比想象中的要辛苦得多。 伴随着稻荷崎吹奏部开始游行，宫侑和宫治也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而是跟着你们游行的队伍一起前进。 因为手持摄像机，角名的待遇比起其他人来说好多了，人群看到他都会或多或少地为他避让开。而看上去与普通游客无异的其他人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第27章 幸好剩下的人身高都不矮，即使被人群阻挡了些许也能看得见你们吹奏部的表演。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比起对吹奏有所了解、能评判吹奏是否优秀的人来说。果然还是单纯更关注表演的人居多。 稻荷崎一出场，果不其然周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是哪个学校来着的？” “这个学校的衣服好可爱！” “快看那个领队，超漂亮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举着稻荷崎横幅的低年级生，随后便是举着仪仗指挥棒的你。作为领队，你的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挥舞着指挥棒的手臂一路上都是标准无比，看不出来一丝疲惫感。除了让观众也被你的热情所感染以外，也给了中间需要你给节奏的打击乐部无与伦比的可靠感。 等到环绕一圈终于回到终点后，角名这才直起腰来。 长时间地弯腰直腰寻找最合适的拍摄角度。就连他也感到了疲惫，更何况这还和打排球不同——打排球在室内，可没有这么晒的太阳。 你们游行结束后，运动社团过来帮忙的部员开始工作。 派发饮用水，帮忙收拾乐器，扶着身体有不适的女生去休息。多亏有来帮忙的人，你们才没有在终点堵住，给其他学校造成困惑。 “水。” 北把瓶装水递给你，身后是抱着箱子的阿兰，两个人配合一组正在分发饮用水。 你停下擦汗的动作，微笑着接过水。 “谢谢。” “不客气。” 北点点头，然后和阿兰一起去给别的吹奏部员派水。 宫侑和宫治因为个子优势，自然被派去了帮忙你们收拾表演用的旗子和横幅——虽然他们看起来已经想要用旗子开始决斗了，拿着旗子的姿势就像中世纪骑士拔出他们的佩剑。 拍照的角名则不见踪影，估计是自己找个阴凉地方休息去了。 忙活了好一阵子，你们吹奏部才重新收拾完毕。 负责吹奏部的指导老师吩咐完集合时间，顺便建议大家可以去参观其他吹奏强校的表演。 “今天还有大阪的强校来表演，去听听鉴赏一下比较好噢，特别是一年级的新生们。” 不过看着大家四散而去的方向，估计还是去游玩的人多过去鉴赏的人就是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刚才还消失不见的角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又冒了出来，背着摄像机包，手里拿着从吹奏部顺来的瓶装水。 虽然角名是被你邀请来的，但毕竟除了你以外，他也并不是和吹奏部的其他人很熟悉。即使吹奏部中有同班同学，他们也早就和自己的小团体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游玩计划，角名也不想贸贸然挤进去。 所以转来转去，角名还是决定转回到排球部这边的四人这里。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五个人干瞪着眼，谁也答不上来。 总不可能，他们几个排球部的还真要去鉴赏别的学校的吹奏部吧！ 于是四人又调转目光，看向了北。 接收到四人的目光，北用手撑住下巴，一副思忖的样子，最后用商议的语气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副部长问问？” 宫侑：“拥护。” 宫治：“赞成。” 角名：“支持。” 阿兰：“……” 似乎……并没有我表态的必要了？ 41 当排球部的众人找到你时，你正好把游行的表演服装换了下来，换回了平时的常服，高马尾被解开来，扎成了随意休闲的低马尾。 了解到排球部的来意后，你在吹奏部的物资中翻翻找找，终于从堆杂着的乐谱和参加学校名单中找到了附近的观光地图。 你略带歉意地把地图递给了北：“抱歉啦，如果不是我约了人，本来还可以带你们一起逛逛呢。现在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探索了。” 北接过你递来的地图，摇摇头：“能有一份参考的地图就很感谢了，我们本来就是要来帮忙的，怎么好意思你给我们当导游。” “祝你们玩得开心！” “嗯，你也玩得开心。” 和你道别后，北和阿兰两人展开地图，开始看了起来。 一旁的宫侑和宫治的心思显然不在地图上。 宫双子的头凑在一块儿，窸窸窣窣地小声商议着。 宫侑把头凑近了宫治：“你听到了吗！刚刚前辈说她约了人。” 宫治往你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稻荷崎吹奏部大部队所在的方向，分析道：“似乎并不是我们学校的。” 要不然你肯定离开的方向肯定是往吹奏部走的。 “嘶——” 宫侑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年龄。” “嘶——” “最重要的是，”宫治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极其不妙的猜测，“还不知道性别。” “嘶！” 宫治瞥了一眼宫侑，表情十分嫌弃：“你别吸气了好不好，这附近都要被你吸得空气稀薄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辈难道是去约约约——” 情绪异常激动的宫侑挤了好半天才把那个词从嘴里挤了出来。 “是去约会了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宫治十分冷静地分析着。 推测这样的结论后，宫双子两人沉默着对视了片刻。 第28章 然后默契地做出了决定。 果然，还是想跟上去看看你到底和谁有约啊！ 说行动就行动，宫侑立刻抬起头，向还在看地图的北招招手，大声喊道：“北前辈，我和治来的时候对一个地方很感兴趣，我们就先自己去逛啦。” 宫治：“不用担心，我会看好侑的，不会让他惹出乱子。” 说完，也不等北和阿兰应答，两人一溜烟地就挤进人群里面消失不见了。 旁观两人推理过程的角名：“……”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双子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呢。 北看起来并没有怀疑起宫侑宫治的动机，已经和阿兰商量完了游览路线，他走到角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三个一起参观吧。” 角名看了看拿着地图的北，又看了一眼宫双子离开的方向，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郑重地把肩上的摄像机包拿了下来，递给了阿兰。 下意识地把摄像机包接过来的阿兰：“？” 角名一脸坦然：“我去看着他们两个，不让他们惹事。” “……”说完，角名也跟着同一个方向离开了，留下的北和阿兰两人。 北愣了一下，随后合上地图，把地图递给阿兰，无言地注视着他。 阿兰的表情变得惊恐万分：“信介，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去看着他们三个吧！” 北眨了眨眼，似乎是不解阿兰在惊恐什么，把地图塞给了阿兰，又从他怀里把角名的摄像机包接了过来：“我只是想说，角名的摄像机要好好保管，不如换我来背着它，你拿着地图。” “啊，这样。” 阿兰愣了会儿，然后打开了地图。 还是让我看看地图，恢复一下理智吧。 他心想。 42 背着摄像机包的北和拿着地图的阿兰也开始出发游览。 北调整好姿势，确保摄像机包不会被碰撞到后，才安心地开始迈出步伐：“不知道能让侑和治都感兴趣的景点是什么呢。” “我觉着大概并不是某个景点。” 而是某个人吧啊喂！ 阿兰在内心咆哮。 “？”似乎是觉察到了阿兰快要凝成实体的吐槽欲望，北转过头看了一眼阿兰，对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还是让我继续看看地图吧。” 10? 第 10 章 ◎当他们发现你的「男友」◎ 43 公园会场里面人来人往，宫双子凭借着身高优势才没有把你跟丢。 你的背影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着，似乎并不受人流的影响。 跟着你一路往前走，周边的游客也逐渐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失去了人群的庇护，宫侑半猫着腰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往前冲，一边冲着宫治招手：“前面前面，快跟上！” “蠢猪。”宫治一把抓住了宫侑的一角，用力一扯，把他带到了旁边修剪平整的景观灌木后面，“跟那么紧会被发现的——你看，前辈她停下来了。” 猝不及防被宫治这么一抓，宫侑差点被惯性带得摔倒在地上。幸亏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脚步往后一撤稳住了重心。 重新看向你，宫侑看到你果然如同宫治所说的那样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谁的样子。 不用问，肯定是和你约好的某人。 你掏出手机，似乎是在联系着什么人的样子。 看到你的动作，宫治肯定道：“估计是前辈和朋友约在这里碰面。” “居然让前辈先到这里等着，太不像话了！” 宫侑在一旁愤愤道。 宫双子二人看着你似乎和手机对面的人交换完了消息，重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在附近找了一张长椅坐了下来，看起来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宫侑等到快要睡着时，旁边的宫治突然急促地戳了两下他。 宫治惯用的平淡语气中难得带上急切：“快看。” 坐在长椅上的你站起身来，向着某个方向走去。你脸上的笑容既放松又真挚，眼里带着盈盈的笑意。 在你前进的方向—— 宫侑和宫治的双眼紧紧追随着你的步伐，身子越探越高，大半个脑袋从灌木丛后面冒了出来，紧盯着从人流中走出的那个人。 穿着黑白双色的运动服，虽然因为距离稍远看不清面庞，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白皙肤色，体格比起一般男生来说稍显纤细，和你站在一块儿的时候甚至还比你稍微矮上了一点。 不同于宫双子花里胡哨的染发，来者的头发是简单清爽的黑色短发，头发长度比北的还要稍短一些。 看起来……是位清秀的男生。 “居然、唔！” “真的假的……” 没等宫双子惊讶地大喊出声，在他们暴露前，两只手从他们身后伸了出来，一手一个把他们的头摁了下去。 “喊出声的话，就会被前辈发现了。” 身后传来了冷静且熟悉的嗓音。 “角名？！” 宫侑压低了嗓子，虽然音量降低了但是他语气中的惊讶并没有减少。 注意到角名摁下的同时把什么东西扣在了自己头上，宫侑又伸手把头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这又是什么？” “遮阳帽。”角名的语气听起来嫌弃极了，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宫双子二人的头顶，“要不然我刚刚拦下来，你们估计就喊出声了——还有你们顶着这么显眼的发色跟踪，就没有想着要遮一下吗？” 第29章 宫治向角名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角名！” “你说的很有道理，角名，我们不应该这么莽撞。” 宫侑把遮阳帽带好，不让一根金色的发色露出来，端正神色，看向宫治和角名。 宫治回望以他同样郑重的目光。 角名……角名他开始后悔了。 清了清嗓子，宫侑的表情十分严肃：“角名批评得十分有道理，我想我们需要分工和计划。治！” 身为双子的宫治在这时候显现出同一套dna的默契了，他迅速应答道：“在！” “我们需要你观察周围的情况，确保我们不会被前辈或者是其他我们学校的人发现。如果周围有熟人存在，请立刻汇报！” “是！” 宫治迅速应下。 吩咐完宫治后，宫侑转向角名。 角名看起来想要把目光移开，以示自己清清白白，和这两个跟踪狂毫无关系，却被宫侑扶着肩膀硬生生掰了回来。 “角名，我们不能缺少你的情报和分析。” 宫侑的语气真挚动人，双眼看起来专注而闪亮，角名保证他要是用这样的眼神去搭讪女生，保准一搭一个准。 只可惜角名还未曾体验过社会的险恶。如果他上过班的话，他就能知道这种充满着激励和信任的眼神，还通常出现在老板要你再加两天班的场合下。 “你就不好奇那个男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吗！你就不好奇前辈和他是不是真的是情侣吗！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宫侑往草丛后的你的方向努努头，放出狠话。 “看到那身运动服没，查查他到底是那个学校的，把他的底都给我们扒出来！” 尽管嘴里依旧万分嫌弃地啧了声，角名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知道了。” 把镜头稍稍从灌木丛后探出，拍摄下来你身边男生的校服，角名开始对照着参加学校的名单开始一个个学校检索比对。 “好，那我就负责紧盯着那小子！” 双手握拳，宫侑看起来甚至比在比赛中还要激动。 悄悄把头探出草丛，看到你和那个男生开始离开这里，他对着宫治和角名发布了第一条指令：“首先，让我们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44 紧跟在你的身后，宫侑一行人看到你和那个男生先是去了售卖冷饮的流动售卖车，一人买了一杯冷饮。 “好热，我也想喝冷饮。” 看到拿到冷饮的你和排着队的人群，宫治用手扇着风，也发出了对冷饮的渴望。 “冷饮……” 宫侑看着你和那个男生说说笑笑地拿到自己饮品，离开排队的队伍，陷入了思绪之后。 手指在帽子的帽檐上摩挲着，思考了片刻后他恍然大悟，语气变得咬牙切齿：“我懂了！实在是太有心机了。” 还在全力检索中的角名发出困惑声：“啊？” “就是那个套路啊。” 宫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两个队友，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起来：“「你的那杯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我可以尝一口吗？」 「当然可以的啦，给你！」” 表演到这里，宫侑还配合地发出了嘬嘬的吸饮料声。 宫治和角名看着宫侑一人分饰两角的演出，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宫侑一手握拳捶向另一只手的手心，表情变得痛恨莫及：“这就是——间接接吻啊！间接接吻！” 宫治：“早知道之前我就用这个方法了。” 角名：“确实很顺其自然，不知不觉就会中陷阱。” “可恶，千万不要给我看到那个男的用这招。” 双手扒在花坛边上，宫侑死死盯着你手中的冷饮。 45 万幸，在你的冷饮见底前，你身边的男生都没有向你提出尝一口的请求。 一直看到你把饮料杯子扔进垃圾桶后，宫侑才擦了一把不知道是紧张出来的汗还是被帽子闷出来的汗。 他向另外两人及时汇报道：“警报解除，目前暂时安全。” “我怎么感觉附近开始变得拥挤了？” 负责关注周围情况的宫治四处张望着。 刚才还没有这么多人，怎么感觉人越来越多了。 “这个方向……” 角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观察着他们所处的位置。 “前辈他们好像在往观看游行的方向前进。” 角名之前负责摄影，对公园的布局比宫侑宫治更加熟悉，马上做出了判断。 看到周围逐渐拥挤起来的人群，宫侑再次恍然大悟：“我懂了！没想到这男的心机远超我们的想象。” 他示意宫治和角名往周围看：“你们看周围这么拥挤，有时候互相挤挤碰碰不就变得很正常了吗？那个男的就可以顺理成章地——” 宫侑小剧场再次开演：“「啊呀，刚刚不小心挤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有关系的。” “为了不走散，不如我们牵着手怎么样。” 「好呀，那我们就手牵手吧！」”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牵手了！” 宫侑捶胸顿足，仿佛他已经看到你们牵起手漫步在婚礼的红毯上了。 宫治：“早知道刚刚我也用这个方法了。” 角名：“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还可以展现男方贴心有责任感的一面。” 第30章 “高手啊，我们遇到了情场高手。” 宫侑的神情变得严肃无比，视线牢牢地锁紧在你和那个男生的手上。 46 一直走到了游行的队伍前，直到你们停下脚步，你和那个男生也并没有如同宫侑所猜想的那样牵起手。 宫侑再次松了口气。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你们俩并肩站在路边，看到你们的目光聚集到即将走到跟前来的游行队伍，语气中不自觉变得即是骄傲又是嘲讽：“哈，那个男的要在前辈面前出丑了。他肯定是想在前辈面前展示一下自己那瘠薄的吹奏知识。没想到吧，前辈她可是可以胜任全国金奖独奏的小号手……” “啊，查到了。” 这时，角名突然开口，打断了宫侑的话。 他举起手机展示给宫侑和宫治看。 “我查到了，那个男的是大阪淀川工科的学生。你们看，他们的运动服就是这样……” 宫治看了一眼校名：“唔，工科学校，怪不得要找校外的女生。” 毕竟工科学校几乎等同于男校了，学校里面的女生可是稀缺物种。 角名摇摇头，表示那并不是重点。 他的手指滑动屏幕，示意宫双子看向另一处。 “四十年。” 角名吐出了这个数字。 “这个学校的吹奏部连续四十年进入全国大赛，累计拿了27次全国金奖。去年是他们连续第10年拿到全国金奖。” 他抬起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宫侑，给出了他的结论：“是一所绝对的吹奏强校。” “啊、啊？什么？” 宫侑再次看向你和那个男生，又回过头来看着角名，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听不懂日语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承认。” 角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令人绝望结论：“现在看来，确实是他比较有胜算。” 47 宫侑宫治角名三人就这么一边看着你和那个男生相谈甚欢，一边鉴赏着其他学校吹奏部的游行表演。 角名都快要被自己感动到了。 他觉得吹奏部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比他这个编外人员看得更加认真了，真是可喜可贺——才怪。 如果不是他被迫上了宫双子的贼船，他还能开开心心地拍两张宫双子这时候面无表情的照片乐呵乐呵。 不过…… 他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到了自己和宫双子如出一撤的面无表情。 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看着你和身旁男生的聊天过程中，全程是角名难得一见的舒心又毫无防备的笑容，角名默默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那样的笑容，为什么不能对着我笑呢。 角名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一直到所有的学校表演都结束后，你和那个男生才离开人群聚集的路边。 你们往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三人各怀心思地跟在你身后。 终于你们走回到了上午你们碰面的地方。 随着游行演出的结束，周围的行人逐渐稀少起来，再加上你们所站的地方有着树木的遮挡，使得路过的行人不忘这边走，就看不到你们在做什么。 宫侑屏住了呼吸：“不会吧，这个情节难道是……” 你牵起了男生的手。 你对面的男生和你都因为这个动作笑了起来。 你们交握着的双手互相摩挲着，在旁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小说画面一样，情侣在分别前依依不舍地道别着。 还不等宫侑惊呼出声，宫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先发誓你不会叫出声，我才松手。” 被捂住嘴巴的宫侑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应答着，宫治这才松开手，顺手敲了他的额头一下。 “别出声。” 交握着的双手松开，男生的手逐渐扶住了你的肩膀，顺着你的脖颈一路抚摸而上，最终捧住了你的脸颊。 这个展开不管怎么看都是要…… 要接吻啊！ 就在三人内心纠结万分不知道是该看下去还是该别开头非礼勿视时，你突然笑了出来。 刚刚还在深情注视着对面男生的你突然转过头，目光没有丝毫偏倚，直勾勾地顶着三人藏身的草丛。 “还满意你们看到的吗？” 你的脸上还带着柔软的笑意，但从你的语气中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边的宫侑同学，宫治同学，角名伦太郎同学？” 你对面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不行了，我演不下去了……” 意外的笑声。 那个「男生」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他转过头来，和你看向同一个方向。 终于，当那个「男生」转过头来时，宫侑三人第一次完完全全看清与你同行男生的面庞。 尽管头发短得不可思议，让三人先入为主地误以为她是男生。 但是，确实是女生。 你环抱着双臂，一只脚开始打着节奏，就这么面向着灌木丛站着。 一下又一下，稳定的节奏像是发球前的八秒一样，催促又压迫感十足地敲击在灌木丛后三人的心尖上。 “……”完蛋了。 三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地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蹲在灌木丛后的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第31章 见他们并不想出来，你主动走上前去，绕过景观灌木，站到了他们跟前，伸手摘下了宫侑和宫治的帽子，金色银色黑色的三个脑袋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轻笑一声：“站起来啊。” 三人瞬间唰地一下原地立正站好，在你身前铸成了一堵高墙。 虽然这堵高墙看起来心虚无比。 “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我只抓带头的——第一个跟过来的人是谁？” 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笑得宫侑三人毛骨悚然。 宫侑连忙举起两只手，一手指着宫治，一手指着角名，同时高呼出声：“不是我！” 角名：“宫侑。” 宫治：“侑。” 两个人的手指笔直地指着宫侑，没有丝毫犹豫。 你挑了挑眉，然后向宫侑露出了更加灿烂地笑容。 宫侑：“……” 被队友卖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说】 宫侑：我宣布，稻荷崎推理部现在正式成立！ 宫治：噢！ 角名：……我是被迫入部的。 11? 第 11 章 ◎宫侑坐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座位◎ 48 “xx，这是你的后辈们吗？” 你的朋友走上前来，看着宫侑三人的眼神中充满的好奇。 你低声丢给宫侑一句「回程的车上让我们来好好算算账」后，对着你的朋友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介绍道：“这个是我们学校的排球部，我负责应援他们的活动，所以就认识了。今天他们也是来帮忙的——噢对了，顺带一提，我们学校的排球部可是很厉害的！” 听到你的夸奖，在场三人都无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像是在为你撑场子一样。 介绍完一边后，你对着排球部的三人简单介绍起你的朋友。 “这位是我的初中吹奏部的同学，现在在大阪的淀川工科，以前我们的关系很好的。” 说到这里你还有些感慨，双眼中隐约透露出怀念。 “明明大家都在关西，但是却感觉隔了好远啊，好不容易这次县祭你们学校也参加了，我们才能见上一面。” 听到这里，你的朋友略带埋怨地轻推了一下你：“还不是你突然就跑到兵库。我本来以为你因为接受不了剪短发和女生太少才没来淀川工科，结果桐蔭以免费入学的方式邀请你，你也不去。” 你的朋友很是困扰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唉，天天在男人堆里呆着，我都要变成男的了——对了，所以为什么你连桐蔭都没有去？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当时等啊等，等到最后你也没来，我又拜托去了桐蔭的好友打听，结果你也不在桐蔭，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后面隔了好久，你才和我们说，你离开大阪去了兵库的……” 见你的朋友一时半会儿又卡壳了，你好心补充道：“稻荷崎高校。” “对，稻荷崎！” 你的朋友点点头。 “啊，这个嘛……”你的神情可疑往旁边挪了挪，“当时刚开学，事情太多，我一时半会儿给忘了，后面才想起来和你们说一声，抱歉啦抱歉啦。” “那为什么是稻荷崎啊？你该不会闭着眼睛乱选的学校吧。” 你的朋友露出狐疑地神色。 “哈、哈哈哈，那怎么可能……” 你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心虚。 “因为——” 看到你为难的样子，宫侑突然高声打断了你们的对话。 你和你的朋友瞬间转头看向了宫侑。 不同于你的朋友惊喜的眼神，你的眼神只有惊没有喜。 不过你并没有阻止宫侑，而是给了他一个打量的眼神，似乎在说「让我看看你要扯些什么」。 对上你暗含着压力的眼神，宫侑顿了顿，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丝迟疑：“因为前辈是个隐藏的排球迷，所以她才来的我们学校……嗯，就是这样！” 宫治&角名：“……” 两人的内心同时升起一个想法。 还不如我来扯。 你的理由连自己人都骗不过去啊！ 出乎意料的，听到这个理由，你的朋友既没有表现出相信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伸手拍拍你的肩膀，笑眯眯地望着你：“嘛，不管怎么样，只要能看到你现在过得也还算开心，我就放心了。毕竟当初一声不吭就离开大阪，我还很担心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 你的朋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抱住了你，短短的头发蹭着你的脸颊：“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啊，我们大家都很想你。毕竟你曾经可是我们亲爱的部长呢。” “嗯。” 你的声音里面少见地添了点鼻音，反手轻轻拍了拍你朋友的背。 松开双手，你的朋友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宫侑宫治和角名，越看越是满意：“喜欢排球也不错……有空的话，也带着xx一起多锻炼锻炼。之前她初中刚入学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呢，所以说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啊，悄悄告诉你们。” 你的朋友竖起手掌，靠近了三人，像是在讲悄悄话一样。 “她最受不住别人撒娇了，不管有什么问题，稍微软和一点和她说，她就绝对就不会生气了——这招我们初中的时候屡用不爽。” 你连忙把你的朋友往后扯开，大声嚷嚷着：“喂喂喂，当事人就在这里，你还敢造谣啊！我可是软硬不吃的！” 第32章 “哈哈哈，那就实践出真理吧。” 躲开你的手掌，你的朋友一溜烟地跑开几步，隔着你好几米远之后才转过身和你们招手道别：“下次有机会再见啦！” “啊，真是的，”你看似苦恼地捂住额头，但是上扬的嘴角仍然暴露出了你此刻高兴的心情，“快点走，再不走我就想揍人了！” “我好害怕啊——” 留下颇有挑衅意味的话，还不等你再次张口，短发女生的人影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看着她的背影，你心中升起了惆怅的情绪。 你在心里也轻声向她道别。 【下次再见，你就在全国大赛上了吧。】 你默默在心底祝福着她。 【一定要拿金奖啊。】 49 宫侑终于坐在了他心心念念的你的旁边座位。 但是他现在非常慌。 旁边的位置暂时还是空着的，你去清点吹奏部的人数和检查乐器是否都安置好了，暂时离开了你的座位。 靠着出卖宫侑侥幸逃脱的宫治和角名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混到了哪个角落去。 宫侑第一次后悔国文课没有好好上课。要不然他现在思考道歉的措辞也不会这么费劲。 要不然考虑考虑撒娇？ 回想起你的朋友临走前的那一番言论，宫侑感觉自己未尝不可以试试。 撒个娇，前辈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就在宫侑大脑飞速思考的过程中，你回来了。 你抬腿，毫不客气地踢了宫侑小腿一脚。 “让一让，我要坐进去。” 你用下巴对着宫侑，给了他一个俯视的眼神。 宫侑忙不迭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你比了个「请」的手势。 对于宫侑的表现你很是满意，拢起裙摆，坐进了里面靠窗的位置。 然而，等你坐下来之后，你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宫侑想象中的叱责并没有发生。 呃，或许也不该说叱责，毕竟宫侑从来没有见过你对谁发过脾气。 你生气的时候也理智极了。 宫侑还记得他和你因为应援曲差点吵起来的那一次。 你只是陈列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再加以论证，然后证明自己是对的，驳得人哑口无言。 宫侑偷偷地望你的方向瞟。 窗外路灯的光亮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明明暗暗光线把你的面庞割裂成碎块。你安静得和窗外那些路边的招牌一样，头靠在座位上，微微朝向窗外一侧，眼睛并没聚焦在某处，也没有注视着什么，只是细碎的反光在你玻璃质的漆黑双眼中略过。 安静到让人感到恐惧。 直觉告诉宫侑，他得做些什么。 宫侑借着身高优势，身体一前倾就探到了你的面前。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你的表情，宫侑开口：“前辈你怎么了？你不生气吗？” 猝不及防地被宫侑的金发闪到，你猛得回过神来，轻笑着推开了宫侑的脑袋：“我还没见过你这种的，我不骂你一顿你还不舒服吗？” 说到这里，你脸上扯出了惯用的夸张笑容，促狭地看着宫侑，调侃道：“哇唔，没想到，侑同学难道是有……那种癖好吗？” 没有像惯常一样被你的玩笑绕开话题，宫侑抬起头，金灿灿的头发在窗外暖黄路灯的照射下更加瞩目了。 你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只是觉得前辈安静得吓人。” 宫侑双眼直视着你，略带担心地嘟囔着。 “所以，侑同学这是在关心我吗？” “对，我很担心前辈。” 本来只打算调侃宫侑，没想到宫侑就这么坦诚地承认了，一时间你也愣住了。 片刻后，你哑声笑笑，低声说道：“没事的，我只是有些累了。” “只是累了吗？” 你轻轻点头，承认道：“嗯，最近事情太多了，再加上白天游行体力消耗也不少，所以就有些疲惫。” 解释完后，就当你要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时。突然，视线内变得一片漆黑，眼皮上传来了温热而略带粗糙的触感。 “那就睡一觉吧！” 黑暗之中，宫侑的声音带着呼吸的热气在耳旁响起。 是他用手遮住了你的眼睛。 “没有什么疲惫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睡两觉！前辈你放心睡吧，等快到学校的时候我再叫你起床。” 宫侑突如其来的执拗让你哭笑不得，你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下眨了眨，最终还是听取了宫侑的意见。 “好啦，我闭上眼睛了。” “闭上就不准再睁开了哈！” 宫侑感觉到你的睫毛在他的手掌中刷刷几下，最终停了下来。 他松开手，看到你闭上眼睛后，这才安心地靠回自己的软座里。 车辆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行驶，大巴的发动机声遮盖住了你的呼吸声，睫毛在你的面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你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 就当宫侑这么想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右手。 “不行啊，还是睡不着。” 你仍然闭着眼，但是声音却清醒无比。 “要不然侑同学来陪我聊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是很中意宫侑的手掌。 你的手贴上了宫侑的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与他的手指交缠，略带强势地把他的手牢牢扣在你的手中，然后剩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扣弄着他手掌上的厚茧。 第33章 要命了！ 宫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鼻子，然后快速瞟过你的面庞，确定你还是闭着眼睛之后，宫侑内心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万分庆幸你是闭着眼睛的，要不然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保持镇定。 悄悄地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正当宫侑思考怎么开口时，反倒是你先出声：“侑同学手上有一层很厚的茧啊。” 你停下了扣弄的动作，左手只是贴着宫侑的右手。 “是、是啊，练排球练出来的嘛。” 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宫侑连眼神都不敢往你那边看过去，只是听着你的声音回答。 “我的左手也有……” 你松开了和宫侑交握的左手，换了一个姿势，把自己的左手塞入了他的手掌里。 少年的骨架比你大上一圈，放进去之后还是绰绰有余。 你引导着宫侑的手指，让他摸到你手指上的薄茧。 “这里，还有这里，这里也有……” 宫侑看着你的手在他的手中翻转着，展示自己因长期练习小号而磨出来的茧子。 原先旖旎的气氛慢慢消失，宫侑逐渐认真地随着你的指引，逐一摸过你手指上的茧。 不用视觉，而是用指尖的触觉相互交流。 展示完你左手上的茧后，你再次轻声开口：“今天，牵起我那位朋友的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 你的脸上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手上的茧，薄了许多。这意味着什么，侑同学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手上的茧会在什么时候变薄？ 正如你说的那样，宫侑对这个答案清楚无比。 练习变少了。 宫侑张了张嘴，但却并没有决心把这个答案说出口。 闭着眼睛的你看不见宫侑的神情，自顾自地往下继续说着：“我一直以为，我还有在坚持练习，我还能紧跟着那些强校同学的步伐，或许我的吹奏水平还能继续保持……” “但是，今天，我终于发现了。” 你的手突然之间用力握住了宫侑的手，随后又迅速如同失力一般松开。 “即使我努力追赶，没有和去强校的同学拉开太大的距离，但是我肯定也无力竞争独奏了——一定有人天赋比我更好的人，接受更好的指导，还能比我投入更多时间练习。” 宫侑反握住了你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手中传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难道夸你还是吹得很好吗？不可能，这种欺骗式的安慰完全不可能帮助到你。 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握住你的手。 “侑同学，我想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天赋不是能随意挥霍的东西。如果没有努力填充，它便什么也不是。” 闭着的双眼上，你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冲着宫侑的方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么一想，当初排练应援曲的时候，我就应该听你的了，什么全国金独奏啊，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不是那样的！” 宫侑急急地出声，用双手裹住了你的左手。 “即使前辈你的水平达不到独奏水平，那也肯定比我们整个排球部加起来都要厉害，在吹奏方面我确实要听你的。” “啊呀呀，明明当时都快和我打起来了的说？” “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啊！” 宫侑恨不得能从你大脑里把那段记忆删掉。 “呼——” 你大声地呼出一口气，从宫侑的手中收回自己的左手，语调变回了平日那样轻快。 “没事的啦！音乐的最终目的还是让自己愉悦，实力啊比赛啊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排球是竞技体育，但音乐可不是竞技音乐啊。放心放心，我不会丢下吹奏部不管的，ih肯定会去给你们应援。” “一定要去！不仅是ih，春高，还有很多很多未来的比赛，一直到奥运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我要赢得多到能够砸死前辈的奖牌——唔，好吧……” 说到这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宫侑缩了缩脖子，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只是想说赢很多奖牌，刚刚那只是夸张说法。” “哈哈哈……” 你忍不住笑出了声，终于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宫侑。 “那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噢——侑同学能用数不清的奖牌砸死我的那天。” 你转头望向窗外。 就在你和宫侑聊天的这会儿，窗外的建筑也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你知道你们快要到学校了。 回到稻荷崎。 回到排球强校。 回到…… 你闭上了眼睛。 50 从学校大巴下车，回到家中，刚洗完澡的宫治一进到房间，就看到宫侑对着自己的右手在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宫治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甩到宫侑的脸上：“咋了，贤者时间？” “治，快给我找副防水的手套。” “啊？你手受伤了吗？” 宫治难得关心地凑上前去，打量着宫侑的手。 “没伤啊，不会是你眼睛出毛病了吧。” 宫侑摇摇头：“我这辈子都不洗右手了！” 宫治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完了，看来是脑子出毛病了。” 第34章 12? 番外·回忆篇 ◎一二年级往事◎ 在你和北信介开始第一句对话前，北信介就注意到了你。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倒不如说，入学新生里面就没有不认识你的人。 从一年级入学开始，你就与周围的人与众不同。 你是那年的新生代表，成绩把剩下的同学甩下一大截；你相貌出众，如果旁人稍加注意，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你；据吹奏部的传闻，你的吹奏水平也相当出色——虽然对于外行人来说，吹奏的优秀与否无从考量，但所有人也理所当然的相信了。 理由很简单，毕竟是你嘛。 可是对于你的评价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你热情开朗，相处起来幽默风趣；也有人说你尖酸刻薄，说话不看气氛，让周围人都感到难堪。有人说你天真活泼，待人坦诚而直率；也有人说你城府深沉，高高在上以自我为中心。 不过北信介也只是听听而已，因为那些传言实在是太大相径庭，根本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来，又怎么可能描述得出真实的你呢？ 于是北信介决定相信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 只可惜你们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由于你们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实在是难以产生交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北甚至会怀疑，你到底认不认得他这个同班同学。 虽然加入了实力强劲的排球部，但作为非首发队员的北自认为自己的存在感薄弱，连同班同样寡言的大耳也不如。 不过，直到某一天，北信介才确信。 你确实是认得他的。 —— 下课后，收拾好东西，北信介一如既往地去体育馆参加训练。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舒适。虽然夏季的炎热并没有随着夕阳斜下散去多少。但是因为前两天干下完雨，微风中还带着水汽的清凉，吹拂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把心底的那丝燥热也带走了。 就在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半空中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是一张白色的纸。 被风托着轻轻降落在地，北信介走上前去，捡起了那张纸。 虽然沾到了些许地面上的泥水，但是不妨碍他看清纸张上的内容。 纸上印着五线谱。 北信介抬起头来，果不其然，三楼的某个窗口边上有一个人，正看着这个方向。 不过令他稍感意外的是，那个人是你。 原来那个地方是吹奏部的教室吗？ 北在心里猜测着。 你手里攥着一叠纸张，似乎掉落下来的那页乐谱就是你的。 然而，看到北信介捡起你的乐谱之后，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直直地与北对视着，一声不吭。 是不好意思出声吗？ 还是一时之间突然想不起来我的名字了？ 总不会是近视吧。 北笑着摇摇头，把猜想都抛到脑后。 就在他准备主动开口时，你的旁边突然多出来了另一个人。 看上去像是吹奏部前辈的陌生女生冲北这边招了招手，大声喊道：“那边的同学！这位同学的乐谱不小心被风吹掉下去了，她现在就下去拿，能麻烦你稍等一下吗？” 说完，你旁边的女生推了推你的肩膀，对你说了些什么。从动作上推测，似乎是在催促着你下楼去拿被吹落的谱子。 不过你并没有立刻就行动起来，仍然是和刚才北看到的那样，直直地看着他，连扒拉着窗台的动作都没有变。 突然，北捕捉到了你表情的细微变化。 你轻轻勾起了嘴角，那个笑容带着一丝稚气。就好像是小孩子做游戏一样愉快的笑容。 没等北理解过来你是在笑什么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白色的雨。 从高空中抛出的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迅速散开，形成了一片笼罩在北头顶上的阴云，纷纷扬扬地飘洒在空中，在空中或卷起或舒展，最后缓缓落地，铺满了他的脚边。 北甚至还是刚才仰着头的动作。 他看到你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站在一楼的他都听到了你的笑声。而与你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你身旁的前辈，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衬着她僵住的笑容，显得有些滑稽。 “风太大啦！” 你身体探出窗口，笑着冲北挥挥手，朝他喊道。 “北同学，我现在马上下去，等我一下！” 45 匆匆跑下楼来，你迅速加入和北一起捡乐谱的行动中。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不出两分钟就把所有纸都捡了起来。 虽然乐谱沾染到的泥水并不多，谱子上的内容还可以看清。但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想，还是重新拿一份新的更让人舒心。 北信介把手中的纸张都递给你。 “谢啦，北。” 你从北信介的手中接过脏兮兮的纸张，朝他道谢。 “今天能碰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看着你毫无阴霾的笑容，北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刚刚……你是故意扔下来的？” “是啊，我故意的。” 你很直白地承认了。 “为什么？” “今天风这么大，把全部谱子全部都吹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嘛。” 第35章 你笑嘻嘻地回答道。 见北仍是疑惑的表情，你终于稍微收起了笑容。 “前辈她们搬桌椅的时候，把我没收拾完的谱子放到了窗边。” 你捏着谱子的一角，手腕稍用力，飞速抖动着纸张，把上面沾到的沙砾抖下。 “那我就顺遂她们的愿望了——反正掉一张和掉十张也没区别，不都得跑一趟吗？” 北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的前辈在给你下马威。 这种事情在社团里并不罕见，有时候可能甚至成了一种传统，前辈总是想要在后辈面前耍耍威风，好彰显一下前辈的权威。 一想到你的行事作风，也难怪你会被针对了。 “好啦，这下子得麻烦前辈去替我向老师要一份新的谱子，毕竟面对意外也没什么办法嘛。” 你把谱子拿在手中，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耽误了北同学的时间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啦，你也快去你的社团活动吧，去吧去吧，排球部的体育馆就在那边。” 说完之后，你拍拍北的背把他往体育馆的方向轻推了一下，然后便向着来的方向转身离开。 那看来是知道我的名字的。 目送着你的背影，北也转身继续向体育馆走去。 而且还知道我是排球部的。 —— 你和你的前辈最终关系如何，北是无从得知了。 他听说吹奏部陆陆续续有一些人申请退部，有的人仍去了与音乐相关的轻音部，也有人去了与音乐毫无关系的其他社团，而你却仍然坚守在吹奏部里。 不仅如此，有时候一些同为一年级的吹奏部同学还会来找你，其中经常出现的就有隔壁班某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她经常缠着你下课一起去吹奏部。 这也让北信介放下心来。 有较为软弱的人愿意依靠你，说明你至少是能在前辈的刁难中将她们庇护下来的。这也说明你已经解决了和前辈之间的问题。 “为什么你当初没有退部呢？” 等到你们关系熟稔到可以坐在一起写作业之后，北终于问起了那个令他困惑的问题。 “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只要能吹自己的就好了。既然这样的话，自己练习也不是不行。而且处理社团问题还会浪费你的练习时间。” “哇，连你也问这种问题，我会伤心的。” 你鼓起脸颊，不轻不重地用眼神瞟了北一眼。 手撑着桌面，你以椅子的后两条腿为支点，前后摇晃身体，裙摆下两条长腿在空中蹬踢着。 “有错的人是她们，要退也是她们退部。” 你松手，身体靠回桌旁，神色认真地看着北。 “要是我当时就退部，我可就没脸见明年的后辈了。” “你都想到后辈了吗？” 北有些惊讶。 这也确实，毕竟你们才是一年级生，第一个学期都还没过完。升入二年级和拥有后辈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 后辈啊。 你的提醒勾起了北的思绪。 明年我的后辈会是怎么样的？ 我能做好一个前辈吗？ 你摆摆手，笑眯眯道：“倒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纯粹，我可是更有心机、要利用部员改造吹奏部的坏人。” 你拿起作业旁边的笔，抽出了一张空白的纸张，在纸上画了三个纵向排列的圈。 把纸张放到两人中间，你点了点最下面的圈，在最底下的圈和上面的两个圈之间画了一条横线。 “现在我是一年级，上面是二三年级。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团结本年级的同学，让她们知道，站队前辈不是唯一的选择，除了前辈，她们也可以选择我。所以，也因为这点，我才不能和前辈们妥协。” “这样子等到二年级的时候，我就有可以拉拢一年级新生的基础。到时候三年级虽然还在，但是一二年级人数也不少，和她们分庭抗礼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对于一二年级来说，三年级前辈的刁难还能让我们更加团结。” 说到这里，你用笔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就是大赛选拔不好搞啊，毕竟指导老师还是让三年级前辈给名单。到时候部分二年级生被牺牲掉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不过嘛，等到三年级。” 你画了一个大圈，把三个小圈都圈了起来。 “我成为三年级前辈之后，我就能把吹奏部改造成我想要的样子啦！” 你捧着脸，满脸笑意看着北信介。 “怎么样呀，是不是计划通？” “嗯。” 北拿起你写写画画的纸张，目光在上面按照你的笔迹勾勒着。 “我相信你能做到。” 这不是什么敷衍的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肯定。 毕竟，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北心想。 从你眼中看到的风景，估计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样貌。尽管不能窥探到你眼里的景色，但是只要驻足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身影。不管是谁都会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相信你。 —— 升上二年级后，你的计划按照你预期那样的正常进行着。 你拥有了你的后辈，其中还有一个后辈格外崇拜你，几乎要在一年级拉人组成你的亲卫队了。 北也拥有了他的后辈，是一群吵闹又有趣的家伙。 第36章 有时候看到宫侑追随排球那闪亮而自信的目光，他甚至觉得，你或许有可能会很喜欢他的这个后辈。 不过怀着某种隐秘的情绪，他并不希望你们见面。 “明年我们就是三年级了啊。” 二年级的新年前，望着窗外飘洒的白色雪花，你像是被冷到了哆嗦一下，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指后才重新拿起笔。 盯着北比窗外雪花还要白的头发，你突然就开口说道：“明年你一定会成为队长的。” 北拿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 直到墨水在笔尖形成了一洼浅坑，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你。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北从来都不是首发队员，他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成为队长的。 你笑得呲出了八颗牙齿：“因为我偏心你呀——” “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北无奈地看了你一眼，继续刚刚没写完的作业。 你总是油嘴滑舌的，因此也骗得了吹奏部一众后辈的芳心。但是北却并不是很喜欢——不是对你的玩笑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他不喜欢这种开玩笑的态度。 这样的玩笑总让北摸不出你的真实态度，也能让你在北直击核心的提问下轻易溜走。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你看起有点苦恼地用手指卷起一缕发丝，在指尖卷着玩弄。 “那就给出你的理由。” “真的吗？理由可能会很冷酷无情噢。” “我想听。” 对上北琉璃般无机质的双眼，你抿了抿嘴唇，开口说出你的理由：“作为排球强校，学校经常会去其他地方邀请实力强劲的选手吧。所以我想你们排球部肯定不缺个人实力优秀的选手。” 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趴在桌子上看着北流利地书写着。 北的字迹沉稳，下笔的力道不轻不重。即使在听着你说话，他的写字速度也不见慢，而且也保持了一贯的正确率。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团队协作反而要比提升个人实力更加重要。要是不能协调过来，反而让每个人实力大打折扣，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我看其他学校排球部或多或少都会有经理一职帮忙协调。可是我们学校却没有，这样不就更容易失衡了吗？所以，我想你们排球部需要的，反而是「闸」——控制水流，随时开关。” 你用指尖点住了北的额头。 北抬起头看着你。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你的指尖轻轻扫过北头发末尾黑色的部分，随后收回了手。 “而且这样选拔队长的话，大家就都不会有异议了。以实力为标准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不服气的人。但是不以实力为标准，这样大家就都能心服口服。毕竟你这么多年都不是首发队员，大家肯定就知道，教练不以实力选队长。这样子反而不会有矛盾。” 这就有点糟糕了。 听到这里，北心想。 虽然无意斥责你这种略带恶意揣测他人内心的方式。但是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是他没想到的。 “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 北轻轻应答，肯定了你的推理。 “我之前都没有这么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吗？” 你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以为即使以北的性格，再处之淡然，至少也会想象一下。 毕竟，排球可是竞技体育，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竞技心的吧？ 北摇摇头：“我并没有不知足地想要当上队长，打排球的过程已经能让我感到满足，结果是怎么样并没有关系。” “那ih呢？春高呢？总不会都没有想过吧！” 你有些诧异地捂住嘴巴，嘴里玩笑道：“要是你说没有的话，我会很受伤的——明明有机会去，却从没想过，会衬得想去吹奏乐全国大赛的我像个碌碌无为的蠢货的。” “虽然没有想过，但是我想，如果能去到全国的赛场上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北的声音像是一条涓涓细流，平静而持续不断地缓缓陈述来。 “这还差不多嘛，我还以为你结果完全不在意呢。” 你放下手，长舒了一口气。 重新看向北信介，你信誓旦旦地预言：“你——北信介同学——你肯定会成为队长的！”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北淡淡地否定着。 “首先，按照你的说法，练也可以成为队长，而且他的水平也比我更好；其次，每天的积累就已经能让我满足无比了，无所谓能否成为队长。” 你的声音在北的耳边跳来跳去，带着点急切：“嗨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那种努力开花结果的幸福感，唔，反正就是很开心的就是了，你绝对想不到的。” 手撑着桌子，迅速拉进你和北之间的距离，你把脸贴近北，一字一句地肯定着他：“你每天的努力和积累，我都能看见，更不要说对你们更加了解的教练了。再综合我刚刚说的那些理由，你一定会成为队长的。” 这么说完，你又从随身的书包里面掏出一包纸巾。 递纸巾的手伸到了北的面前。 “？”北跟不上你跳脱的思考，困惑地歪歪头。 “为了预防你到时候惊喜到哭出来，等到三年级公布队员的时候，你一定要带上纸巾。” 第37章 你把纸巾塞到了北的手中，强硬地让他收下。 “我们都看着呢，北。” 你再次重复。 北盯着你澄澈的双眼看了一会儿，半晌后，收下了纸巾。 那么漂亮的眼睛，不带有任何一点迟疑地望向一个人时。即使说的是不可能发生的谎言，也让人心甘情愿地伪装出一副听信于你的模样。 至少，当这个预言失败的时候，还能用这包纸巾反过来安慰你呢。 如此乐观地想着，北把纸巾放到口袋里。 —— 只可惜，最后那包纸巾并没有派上用场。 北并没有在公布队员的那天带上那包纸巾。因为他始终认为那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你的预言没有错误。 直到教练叫到北的名字时，北甚至内心划过一个想法。 总不可能你已经神通广大到已经能串通教练，一起完成这出拙劣的整蛊吧。 走上前，从教练手中接过带着下划线的一号队服，再次坐下接触到坚实的地面时，北终于感觉到现实的实感。 满溢的幸福在胸口中冲撞着寻找出处，他愣愣地看着队服，布料顺滑的手感像是要从手中溜走，他攥紧了队服。 开心，北心想，这种情形下，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开心的，他也应该开心的。他试图让自己开怀大笑，就像宫双子赢下一球那样，他们总会在得分之后露出得意的神色和笑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北笑不出来。 眼前的景象如同暴雨中的玻璃窗一样，变得模糊不清，队服的黑色被水滴晕染得颜色更深了，过度的满足从胸口中升起，从眼眶中涌出，化作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在手中的队服上。 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你那跳跃的语调。 【你肯定会成为队长的。】 果然，你总是对的。 北心想，唯独这一次他没有相信你，结果证明了他是错误的。 至少，他该带上那包纸巾的。 13? 第 12 章 ◎角名与宫双子的地下交易◎ 51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仅有一根灯管闪烁着，堪堪照亮了灯管所在位置周围的一小片范围，周围的物件都藏在昏暗之中，只能看见隐隐露出的模糊轮廓。 暗淡的光线下，长椅上坐着三个高大的黑影。 三个人影沉默着，彼此之间谁也没有出声，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我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坐在长椅上的角名第一个开口，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宫双子。 宫双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似乎用眼神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宫侑先妥协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长椅上，食指按压在信封上，把信封推到了角名的面前。 角名的手指放在了信封上。 然而宫侑的手指并没有松开。 角名抬眼看向宫侑。 宫侑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我这边已经把情报拿出来了，至少也要让我看看货吧。” 见宫侑提出了条件，角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之间松开了按在信封上的手指。 失去了另一边的受力，惯性使得宫侑的手臂连同着身体往后微微晃了晃。 手指在自己面前的长椅上有节奏地轻扣几下，角名的神情看起来从容不迫，他微微勾起嘴角：“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随时中止交易，我没有任何意见——或者你难道产生了自己的信用状况很良好的错觉吗？” 噗嗤—— 旁边的宫治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对上宫侑怒视过来的目光，宫治挺直了脊背，言之凿凿地附和道：“确实，某只偷吃冰箱里贴有我名字的布丁的猪不值得信任。” 嘴里不满地发出哼哼声后，宫侑重新把信封推到了角名的面前。 “行了行了，情报给你。” 角名慢条斯理地拿起信封，打开信封，眯起眼睛往信封里面瞄了一眼。 【xx酱早上会在学校后山晨练，具体位置是……】 xx酱？ 看到这里，角名挑了挑眉。 乍一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之后角名才想起来xx是你的名字。 平时面对你的时候，他们都是叫你前辈，而和你同年级的北他们也是叫你副部长居多，角名一时间还没想到这个叫法指的是你。 在心里为宫侑的小心思冷笑一声，角名面色如常地继续往下看去。 他手指灵巧地把信封翻转过来，在纸张背面看到了绘画潦草的手绘示意图。 确保宫侑给出的关于你的情报应该是正确的，而不是随口胡诌用来忽悠自己的之后，角名把信封开口重新折上，把它放入了自己书包。然后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稍有厚度的信封，递给了宫侑。 角名把稍厚的信封递给宫侑：“游行祭典的照片，经过前辈挑选之后保留下来的都在这里了。” 接过照片的宫侑神情中略带着一丝兴奋。但由于角名和宫治还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勉强按耐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学着角名的姿势，谨慎打开信封，撑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瞄去—— 噢噢噢！完美！ xx前辈果然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那么好看！ 一边在心里暗搓搓不满着为什么你邀请角名去帮你们吹奏部拍照，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角名的拍照技术确实好。 第38章 收敛起脸上雀跃的表情，宫侑故作矜持地点点头：“拍得还行。” 角名：“……” 对宫侑的夸奖不予理会，角名把视线转向了房间内的第三人。 收到角名的目光，宫治的动作熟练地从书包里拿出信封，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信封交给了他，仿佛这样的交易并不是第一次了。 角名重复了和之前一样的动作。 接过信封，打开信封，确定里面的信息。 【xx晚上有时候会去便利店打工，便利店的具体位置是……】 打工？ 看到这里，角名不由得皱了皱眉。 前辈给自己安排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清楚地了解你要取得成绩背后付出的时间，以及你对于社团管理付出的精力。即使你一向表现得游刃有余，角名内心深处还是不免为你感到些许担忧。 你给自己安排了太多的事情和担子了。 如果不是宫治的消息，角名甚至不知道你居然还在外面的便利店打工。 心情略微沉重地合上信封，角名把脑内的猜测放在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了和刚才同样的信封，递到了宫治的手里。 “这是你的，和侑的那份一样。” “合作愉快。” 宫治欣然收下。 就在三人各怀鬼胎顺利交易完毕，正准备离开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大喊声。 “你们不开灯乌漆嘛黑地在更衣室里面干什么啊！” 伴随着更衣室的门嘭地一声被打开，宫双子和角名同时看向门口出现的来者。 啪地一下打开排球部更衣室的灯，看清室内三人的阿兰发出了更大的吐槽声：“为什么这么黑你们两个还带着墨镜啊！为什么外套不好好穿上要披在肩上啊！还有嘴里叼着pokey不吃干什么啊！你们是要拍□□电影吗！” 角名审时度势地背上书包，趁着阿兰吐槽的空档，贴着墙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更衣室。 宫双子迅速摘下墨镜脱下外套，咔咔三两口把叼了半天的pokey吃掉。 “不要吃得满地都是饼干碎啊！” 阿兰抱着头再次发出痛苦的吐槽。 他开始怀念去探望生病的你的北了。 谁能来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后辈啊！ 52 站在普通的独栋房子面前，北信介对照着门牌和地址再次确认一遍之后，抬手按下门口的门铃。 似乎是因为周末吹奏部的游行过于疲惫，你罕见生病发烧，请假回家休息。凑巧学校又发放了一些资料，为了不耽误三年级的学习进度，北主动接下了去你家送资料的任务。 排球部训练结束，北把指挥部员收拾场地的工作交给阿兰后才离开，再加上路上顺带买慰问品又用了一些时间，等到他终于站在你家面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面前的房子甚至称不上普通，外表暗色的墙体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像是缺乏定期的修缮和维护。门口的墙边底下有一排围起来的花栏，不过由于缺乏养护，只长满了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随着傍晚的凉风吹过，花栏中的杂草晃动着发出互相摩擦的沙沙声。 稍微……和北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按下门铃稍等片刻，门后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 裹着家居服外套，你稍显苍白的面庞从门后探了出来。 看清来者后，你微笑着打招呼：“请进。” “打扰了。” 北信介拎着塑料袋的手悄然紧了紧，迈步走进了你的家门。 53 跟着你的脚步，北轻手轻脚地踏进玄关，把鞋子整齐地摆放在入门处。 屋内的气味和房屋的外表相当一致。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干燥气味，气氛冷冷清清的，家中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家具也都是常见的几样。与其说这里是谁的家，更像是房屋中介手里还没租出去的房子。 尽管北放轻了脚步，但是老旧的地板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为这座静悄悄的房屋增添了些许动静。 “真是抱歉，明明同班同学难得来拜访，可是厨房却只有给病人吃的粥。” 收下了北提来的梅干等慰问品，把东西放好在厨房后，你转身看向北信介，略带歉意地指了指旁边温热的锅。 你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北。 北从你手里接过杯子，摇摇头：“没关系，你是病人，我才应该多照顾照顾你。” 他抬起手，把另一袋装着资料和书籍的袋子展示给你看。 “这个是学校发的资料和你可能需要的课本，稍微有点重，我帮你提到房间去吧。” “那就多谢啦。” 你冲着北笑着道谢，神情看起来倒是和平常一样精神。 你领着北穿过没有开灯的走廊，一步一步沿着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了二楼。 中途没有任何别的声音，北这下终于确定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我的房间。” 走到二楼尽头的一扇门前，你一边介绍一边打开拉门，走进房间。 北再次略有些惊讶。 你的房间简洁得简直不像是高中生的房间。 床，书桌，书架，三件家具就构成了你的房间全部布局，入眼的东西也只是密密麻麻的参考书，书桌旁，书架上，还有放不下堆叠在房间角落的书。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装饰物或者可以称得上是私人物品的东西，床上也是空空一片，连一个毛绒玩偶都没有。 第39章 甚至连一点音乐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放下手中提着的书籍和资料，北四处打量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之后，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口的话题：“你的小号没有带回家吗？” “在家里吹很扰民的啦，所以小号还有乐谱之类的我都放在学校里了。” 你笑着摆摆手。 从北的手里接过书籍资料，你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缓缓地检查着自己需要的书籍和学校下发的资料。 北注视着你的动作。刚见面时稍显苍白的面庞这会儿开始显露出些许不正常的潮红，你翻着书籍的手指时不时停下来，揉搓一下眉心部位，然后才继续往下看去。 小口快速喝完玻璃杯中的水，北没有把杯子放在有纸张的桌上，而是放在了稍远一点的地上。 手臂越过桌面，北按住了你继续翻看的动作。 你抬起头看向他。 北冲你轻轻摇了摇头：“改天再看吧，不急这一会儿，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愣了一下，随后弯起眼角，也没有拒绝：“好吧，那我也听你的——北队长？” “……”听到你仍有闲心的玩笑话，北这下终于能确认了，你的精神确实很不错。 突然，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走动声。 你收起了笑容，放下还没收拾好的书籍，对北说：“应该是我母亲回来了，我去和她说一声。” “我也一起。” 北站起身，跟在你的身后走出房间。 在玄关处看到陌生的鞋子，没等看到你的人，你的母亲朝着楼上喊道：“xx，是有同学来给你送作业了吗？” 伴随着地板被踩踏发出的嘎吱声，你从楼梯上探出头，朝着楼下的母亲回应着：“是，班上的同学来了。” 扶着楼梯扶手匆匆下楼，你和北来到了你的母亲面前。 北恭恭敬敬地向你的母亲半鞠一躬，礼节方面无可挑剔。 “阿姨好，我是xx的同学北信介，今天来给她送学校的资料。” “不用客气，我还要感谢你能给xx送作业来。大家都是三年级生，时间都很宝贵呢。” 你的母亲温柔地摆摆手，脸上抿出浅浅笑容，说话声音慢声细语的，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人家小姐。 尽管你的母亲看上去因为刚工作回来，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但从五官来看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至少北知道了，你在外貌上肯定是随了母亲的。 “那你们快上楼去吧，xx记得好好感谢一下同学给你送作业过来哈。” 打完招呼后，你的母亲催促着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随后转身走进厨房。 你扯了扯北的衣摆，冲他往二楼的方向努努头。 北跟着你回到了你的房间。 在房间的小桌前坐下，没等你们开始说几句话，房门突然没有任何敲门声地被推开。 你的母亲端着托盘走到你和北的桌前。 把装着饼干的小碟和盛满温热白粥的碗逐一放下，你的母亲对着你柔声叮嘱：“我看到锅里的白粥还有很多，你再多吃几口吧，生病不快点好起来耽误学业就不好了，而且还要麻烦同学给你送作业过来，多不好意思。” “没事的，能帮到xx同学，我也很高兴。” “北同学真是乐于助人啊。” 你的母亲笑意盈盈地把装有饼干的碟子往北的方向推了推，“我刚刚吃过，现在不想吃了。” 突然，就在一片和蔼的气氛之中，你把盛了白粥的碗重新放回了你母亲带来的托盘上，十分生硬地拒绝道。 你的母亲露出一个略带诧异的神色，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带着微笑的温和面庞，柔柔地说道着你：“你这孩子，我刚下班回来就给你热的粥，怎么能不吃呢？你不吃的话，病怎么能好起来的呢？生病会耽误学习的，更何况现在正是升学的关键时候。” 你抱怨似的撇了撇嘴，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好在你母亲的注视下，把粥重新端回了自己面前，老老实实地吃了一口。 “这就对了嘛。” 你的母亲揉了揉你的头顶，拿起托盘，冲着北再次微笑之后，离开了房间。 等到你的母亲离开房间，你朝着北信介做了一个吐舌的动作。 “呕——” 你推开面前的白粥。 “我讨厌粥。” 没等北开口，你又补充道：“虽然我讨厌粥，但是我之前还是忍耐着喝了不少粥，因为我知道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可是我现在确实是吃不下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再吃的话……” 你的脸上闪过一个厌恶的神色，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我会呕出来的。” 北看着你的苍白而严肃的面孔，刚才闪过脑内惯用来劝说宫双子的话语全部被他咽了回去。 你并不是在撒娇，也不是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你是认真地，严肃地在阐述一个事实。 北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应该相信你的判断。 “那就先不吃了吧，或者我给你拿点梅干来怎么样？” “好，那我要梅干！” 你对着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才的阴霾和严肃一扫而空。 北点点头，也忍不住扬起嘴角：“我给你去拿梅干。” 14? 第 13 章 第40章 ◎北和角名觉察到了些许端倪◎ 54 踩着不断发出嘎吱声音的木质地板和楼梯往一楼厨房走去，原本昏暗的过道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难得地显露出一点暖意。 进入厨房，不出所料，北看到了你的母亲。 刚下班回来，你的母亲在厨房独自忙碌着，似乎像是在给自己准备晚餐。 见到北出现在厨房门口，你的母亲抬起头来，冲着他温柔地笑了笑，礼貌地招呼道：“啊，是北同学——饼干味道怎么样？” “饼干很好吃。” “好吃就好。你是需要些什么其他东西吗？要喝茶吗？” 你的母亲伸手从橱柜里面拿出茶叶。 “不用的，阿姨，我只是下来拿些梅干。” 北摇摇头，走到自己带来的塑料袋旁，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盒梅干。 “xx同学她吃不下白粥了，我想或许配着梅干可能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你的母亲把茶叶罐放回了橱柜里，拿出了一双筷子和豆皿递给北，发出赞叹声：“北同学想得真是周到呢。” “您谬赞了。” 北接过筷子和豆皿，放在装有梅干的罐子旁边。 55 锅里的白粥发出咕噜咕噜地翻滚声，面向着靠墙的煤气灶，你的母亲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我记得，北同学的成绩也很好吧。” 北放在梅干罐子上的手稍稍使劲。 塑料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独属于梅干的酸咸味从罐子里传出。 思考了片刻「很好」的标准应该是什么样后，北应答道：“嗯，或许是挺好的。” “那北同学的志愿大学是什么呢？” “没有。” “是还没有想好吗？那要抓紧了啊，三年级的时间可是很短暂的。” “不是的，阿姨。” 北举起筷子，把筷子伸进了装有梅干的罐子内，语气不紧不慢。 “我毕业后打算从事农业工作，所以不参加考试，也不去大学。” 哐—— 从北的身后传来了厨具碰撞的声音。 北向你的母亲的方向看去。 似乎是一次失手，你的母亲不小心把搅拌用的勺子掉在了锅里，沸腾着的汤汁溅了出来，点点汁水洒落在灶台上。 你的母亲转过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略有些手忙脚乱从一旁拿出一双筷子，把掉到锅里的勺子捞出来。 “从事农业工作啊……是北同学父母的安排吗？” 为了稍微缓解刚才意外的小插曲，你的母亲扯出一边一个笑容，一边把捞出来的勺子在清水下冲洗着，然后再次把它放进翻滚沸腾着的锅里。 从一旁扯出几张纸巾递给你的母亲，北回答道：“受我的奶奶影响更大一些。不过我自己也想从事农业工作。” “原来是奶奶啊。” 你的母亲接过纸巾，道谢了几声，脸上随着北的解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就说呢，北同学的成绩不读大学，岂不是太可惜了。” 收拾好了溅到汤汁的台面，你的母亲恢复了温柔从容的模样，继续刚才的学习话题：“怪不得北同学还担任学校今年的排球部主将。之前我听xx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不会耽误到学习吗？不过既然北同学不打算参加升学考试，那也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北夹起梅干的动作微微一顿：“会耽误学习？” “社团活动要占用时间和精力，肯定会挤占学习的时间啊。” 你的母亲似乎没明白过来北的疑惑点，理所当然地说。 “你看xx，刚模拟考完，周末就跑出去和以前的中学同学玩，结果现在生病发烧了——都三年级了玩心还这么大，这下可好，果然生病耽误到学习了吧。” 梅干被放到豆皿中，北放下筷子，想要为你辩解的念头涌了上来。他转过头来，看向你的母亲：“但是xx的成绩一直很好，我想您可以再信任她一些的。” 你的母亲睁圆了眼睛，似乎对北的话语感到些许不可思议。片刻，她笑着摆摆手，掩住嘴巴轻笑道：“怎么会呢？北同学，我可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着xx的。毕竟，她可是我的女儿啊。” 伸手旋转按钮，熄灭了火源，沸腾的白粥已经不再翻滚，只是静静地冒着热气。 你的母亲用勺子在锅内随意搅拌着，目光投向白粥，音色温柔得能滴出水：“我相信她一定能去优秀的大学，找到优秀的工作，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她是，令我骄傲的依靠。” 你的母亲轻轻吐出这句话，似乎是追忆到了什么令她幸福的回忆，脸上露出了一副甜蜜而幸福的笑容，恍惚的神情中填满了满足。 那副神情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爱意，看到一位美貌的妇人如此自白。不管是谁都无法否认那其中满含地对于子女的情感。 可是北却从那张柔软温和的脸庞上无端端地感到一丝违和。 太过于缠绵和粘稠的语调…… 像是恋爱中少女对爱人的倾诉。 “我先上去了，阿姨您慢慢忙。” 被自己过于离谱的想法震惊到，北捏紧了手中的豆皿，礼貌道别后匆匆离开。 “嗯，麻烦北同学了。” 你的母亲冲着北点点头，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穿过走廊，脚刚踏上木质楼梯的第一阶，北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站在了楼梯上。 第41章 他抬头，有些迷惑地看向你。 尽管开了一些灯，然而那些灯光并不能完全照亮整个过道。 站在楼梯上的你像是黑暗中的猫，脸上的表情掩在漆黑之中模糊不清，只有看不出情绪的双眼微微反射着灯光，在一片阴暗中闪着异常的光亮。 北略带迟疑地呼唤：“xx？” 身影动了动，你往后退一步，站到了房间门口。 房间内的光源终于照亮了你的脸庞，北也看清了你的表情。 在灯光下照亮的一瞬间，你的神色一如往常的轻松自然，冲着北笑着勾勾嘴角，你推开房门：“我等梅干等了好久啦。” 56 “你怎么站在楼梯那里，要是着凉让发烧变严重就不好了。” 走进房间后，把装着梅干的豆皿放在白粥旁，北看着你稍显疲惫的脸庞，理智按捺下想要触摸你额头的冲动，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在桌面底下轻轻动了动。 你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那当然是要听听，你们有没有趁着我不在，在背后聊我的坏话啦。” “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是不礼貌的行为，我不会那样做的。” 顿了顿之后，似乎意识到这样似乎对身为长辈的你的母亲不是很礼貌，北又补充道。 “你的母亲也没说你的坏话，她还夸了你，说你是令她骄傲的依靠。” “啊——” 你重新在桌前坐好，转了转眼珠，语调绕了好几个调子，发出一声意外不明的长长感叹，对你母亲的夸赞不置可否。 放下碗，你盯着粘稠的白粥，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你才抬起头，对着北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轻声说：“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对北端上来的梅干视而不见，你端起白粥，仰头把碗内的白粥一饮而尽后，放下碗：“我会成为她的依靠——因为是我和她这么说的。” 你把碗再次放下，盛有白粥的碗空空如也。 桌上只留下一碟未动的梅干。 57 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没等北第二次去你家探访，隔天你就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排球部里。 回忆起在你家里发生的一切，北总觉得自己明明一切记忆都清晰，但他仿佛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抓住。 像是空气，存在于某处的东西，却无法识别出来。 以至于当你重新和往常一样地出现在排球部的体育馆内时，北甚至产生了他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的错觉。 “我又满血复活啦！” 精神满满地出现在体育馆门口，一手提着书包，一手胳膊下夹着文件夹，你冲着排球部的众人高声叫喊。 反应最快的宫侑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噢噢噢，前辈，身体感觉怎么样？还会不舒服吗？” “怎么会！我生病从来没有超过三天！” 你高举起书包，做了一个比划肌肉的动作，证明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了。 “前辈身体健康就好——唔，这是什么？” 稍慢一步的宫治也凑了过来，把目光投在了你胳膊下夹的文件夹上。 神出鬼没的角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宫侑宫治后面，不过看到文件夹后，他脸上顿时一副了然的神色。 “锵锵锵——” 你快步走到场地边上放下书包，唰地一下打开了文件夹。 “是周末游行角名帮我们吹奏部拍的照片，我想既然你们也帮忙了。所以就我想着也给你们一份，里面的全员合照你们也在，就当做留念用啦。喏，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份，北和尾白同学呢？” 一抬起头，你顿时被眼前的宫双子吓了一跳。 “嗬！你们俩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收到你这份礼物的宫双子丝毫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情绪，两个人呆愣在原地像是失了魂一样，表情呆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北和阿兰往这边走过来，两人同样困惑地绕过变得如同石像的宫双子二人。 阿兰挠了挠头，从你手中接过照片：“他们这是怎么了？” 你耸耸肩，把照片递给了阿兰和北：“我也不知道。” “估计是太开心了吧。” 角名在后面淡然出声解释。 角名的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引来了宫侑宫治的怒视。 宫侑：啊啊啊，居然用照片骗关于前辈的情报！ 宫治：可恶，没想到还是被骗了。 只可惜两人又不能把用情报和角名交换照片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把被骗的痛苦独自吞下。 就当你把文件夹里的照片分发完时，突然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脸上瞬间血色消失变得一片惨白。 在一旁注意着你的北发觉了你的不对劲，伸手想要摸向你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摇了摇头，借着这个动作顺势避开了北的手掌。 把文件夹重新合上，你迅速从地上把书包拎起来，稍微恢复了一点镇定：“没事，只是我有东西不见了，估计是落在吹奏部教室忘了拿——我去找找看。” 说完，你招呼也不多打，匆匆离开了体育馆。 角名也绕过宫双子，走到北身旁，两人一起看向你匆忙离开的背影：“发生了什么了？” 落空的手掌轻轻握拳，北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心理波动：“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 第42章 15? 番外·问卷篇 ◎好感度问卷调查◎ 1 q：你认为在排球部里，谁的关系和副部长最好？ a： 北信介： 听到这个问题，北稍稍低下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给出了答案：“应该是治吧。” 北担心你的饮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午餐开始被各种各样的面包充斥着。而你还颇为自豪向北夸耀着打工的便利店面包款式多样，每天都有不同的口味可以吃。 大耳认为，你可能只是在追赶所谓的减肥潮流。 但你并不是管理不好自己身体的人。 北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大概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北开始尝试着让你多吃点东西。 他从家里自制的食品和你分享，可是最初都被你客气地拒绝了。 “或许，只是单纯地不好意思？” 对于大耳来说，揣测你的心思同样困难。 “以后你试试先分给我们吃，然后再找她，看看这样她会不会接受。我们都吃，她应该也会吃——女生一般都会想着要合群吧。” 果然，看到旁人都接受后，你也不好再推脱。 想要投喂你可真是件难事啊。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北盖上了便当盒。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回想起你接受宫治请客的爽快，北踌躇着说道：“所以，应该是她和治的关系更好的原因吧。” 宫治： 问问题的话音刚落，宫治立刻就给出了答案：“实话实说，我认为排球部里，并没有谁和前辈关系好——或者说，在前辈眼里，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前辈有时候会露出……非常冷漠的表情，不管是在看吹奏部的部员也好，看我们打球也好，还是学习的时候也好。” 宫治脑海里浮现出两人在图书馆时，你辅导他功课时的模样。 在笑容的间隙里，低下头看着课本时，你的表情总会在某一瞬间变得淡漠而冰冷，就像宫治之前偶尔捕捉到的那样。 最初刚见面时，他还曾经怀疑过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但在和你近距离多次接触下来之后，宫治无比确信，他并没有看错。 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厌恶呢？ 还是说，所有笑容不过是伪装的面具，只有偶尔流露出的那副冷漠厌倦的模样才是你的真容？ 宫治搞不懂。 “不过，如果硬要选一个出来的话，我想会是宫侑。” 只有在面对宫侑时，你的双眼才会流露出那种神情。 赞叹、欣赏，充满了希望，往常像是一汪沉寂深潭的黑色双眸，只有在看到宫侑跳起的那一刻，是明亮而又耀眼的。 你潜藏在面具下、对待宫侑的态度是如此不同。 所以，尽管很不愿意承认…… 宫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她的眼里，宫侑或许是特殊的。” 宫侑：“角名吧。” 哼哼了两声，宫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角名又是去帮忙搬乐器，又是去帮忙拍照。但是我每次提出要去帮忙的时候，前辈总是拒绝我——为什么啊！” 他大吼出声。 “难道是嫌我太帅，去吹奏部会勾走她的后辈们的芳心吗！” （你：不，其实我只是怕宫双子打起来把我们的乐器砸了。） （长笛首席：别自恋了，我们的心都是属于副部长的。） 角名： 被问到问题时，角名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北前辈。” “毕竟前辈们不仅是同年级，还是同班，三年的相处时光关系肯定更好。” 角名滑动手机的手指停顿了片刻。 没想到无意之间，滑到了你偷拍他睡颜的那一张照片。 “是啊，”角名先是一愣，然后又把照片迅速划了过去，“所以我想前辈们之间的关系才更好吧。” 2 q：你认为你和四位的关系如何？ a： 北：“不用打理人际关系的朋友，相处起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还有就是会一起学习的同班同学，现在偶尔也会交流一下管理社团的心得——虽然社团说没什么好交流的啦……” 你苦哈哈地笑了笑。 “毕竟是弱是强都是积累出来的，不可能随着一两个人的努力就能改变。” 宫侑： 回想起差点你们打起来的那次排练，你愤愤道：“完全没有后辈自觉的后辈，对前辈放尊重点啊可恶！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嘚瑟过头了，但是考虑到他的排球水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还有就是——打排球的时候确实挺耀眼的。” 宫治：“装得比宫侑成熟一些，但是内里完全一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的气势稍微弱了一截。 “对了，还有……那个饭团的手艺啊……还是不错的，嗯嗯就是这样。” 角名：“看上去安安静静的，但是性格微妙有点恶劣，有时候简直神出鬼没的。” 你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似乎有些头疼。 “最近好像成了吹奏部的编外成员，经常来帮忙搬一些乐器或者帮忙拍照。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包容一下这位部员啦。” 第43章 3 q：四位对你的排球印象： a： 北：“不管是什么位置，她一定会是队长。” 北信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语气笃定。 “有着让人安心的强大实力，能充分调动队友的能力，而且擅长调动气氛让队友转换心情。我认为她会是一个出色的队长的。” 宫侑：“那当然是经理啊！在比赛结束的时候温柔地把毛巾和水递给我，然后温柔地说着「侑，你辛苦了，今天打得真是太精彩了。」” 宫侑脱口而出。 然后被旁边的宫治猛地摁下了头。 宫治： 猛地一使劲把宫侑按到在地上，在两人混打的过程中，宫治断断续续地回答道：“二传！我受够这头猪了……如果前辈会打排球，那我希望前辈……一定要把这头猪……顶出首发队伍！今天传得什么垃圾球啊！” “连我传的球都接不到的家伙没资格说话！” 日常扭打在了一块儿呢。 角名：“什么位置吗？感觉都可以啊……” 角名思索了片刻，回想起你顽劣的玩笑，他给出了答案。 “但是感觉肯定是发球非常恶心的，还喜欢玩弄对手心理的那种人。” 4 q：你对四位的乐器印象是？ a： 北：“北的话，那肯定是打击乐部的！小军鼓或者大鼓，负责给人稳定又安心的节奏。啊，或者也有可能是双簧管的，每次合奏前面负责带领大家调音。如果音准不对的话，肯定会被北投以无声的凝视。” 你想象了一下北的凝视，忍不住抖了两抖。 “虽然没有出声斥责，但就是非常恐怖的感觉。” 宫双子：“他们肯定都是存在感特别强的乐器，双簧管或者小号？不过木管乐器比较细腻，感觉不太适合他们，果然还是铜管的小号更合适吧——正好还可以和他们的发色一样，来个一金一银！” 说到这里，你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都是小号，估计他们肯定会为solo打起来，抄起谱架开始决斗什么的，绝对会成为吹奏部的日常吧。” 角名：“大号，因为足够大，可以把自己藏起来躲在后面睡觉，而且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暴露。” 你竖起大拇指。 “非常适合角名。” 16? 第 14 章 ◎角名的手机在一场恶战中摔碎了◎ 58 如同往常一般，最后一节课结束后，角名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体育馆训练。 走廊过道里挤满了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 身形灵活地避开人群，角名走下楼梯，按照他往常的路线行走着。 然而，他的捷径今天意外地挤满了学生。 怎么回事？ 角名不自觉地皱皱眉。 因为这条路线会经过教室办公室，所以一般学生们都不怎么愿意往这边走，即使这边在下课时间也依旧空旷。 角名向来对此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只能人少什么都好。 不过既然走都走到这里了，角名也懒得再倒回去。 就这样挤过去吧。 角名往人群的方向走去，就在看清人群中心的一瞬间，他怔住了。 “如果我家孩子没考上好大学，你们要怎么负责！” 近乎悲鸣的尖叫声穿过人群屏障，在走廊中回响着。 疲倦的脸上仍然能看出那位女士曾经年轻时的美丽。但此时此刻她的神态却和美貌并没有任何关系，那种疯狂又歇斯底里的表情看了只让人觉得害怕。 “母亲，请您冷静一些……” 那位女士旁边的学生试图把她的母亲和老师隔开来，不停地尝试着让母亲的情绪冷静下来。 角名的眼珠转了转，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目光聚集在了那个夹在老师和母亲中间的学生的脸上。 前辈？ 59 “老师，非常抱歉，我的母亲情绪太激动了……” 见安抚母亲不成功，你转头看向社团指导老师和班主任，脸上满带着歉意地道歉。 一手抱着小号，你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母亲的肩膀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母亲，您先冷静一下。” “谁能冷静得下来！” 你的母亲焦躁地甩着单肩包，同时把你的手也甩了下去，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你的两位老师。 “之前三方会谈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家孩子是要升学的！作为老师来讲，难道不明白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如果目标大学需要参加社团活动的推荐也就算了，但是我家孩子走的是一般考试！不管怎么想，社团活动都是拖她后腿的存在。” “是、是，您说的有道理……” 满头大汗的班主任连忙道歉，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接受着你母亲的叱责。 见班主任不再敢出声，你的母亲又把怒火转向了你的社团指导老师。 “当初我和孩子说好了，到了三年级就退出社团，结果可倒好，她现在居然还当上了副部长！这么多活动推给她来安排，你们做老师的到底知不知道这对她学习会有多大的影响！” 你的母亲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笔记本，纸张随着动作哗啦啦地发出响声，像是捏着什么罪证一样。 盯着那本笔记本的样式，角名突然想起来了，他见过那本笔记本。 第44章 当初在去兵库县代表决定赛的时候，你和宫双子他们展示过本子里的吹奏部日程表，北还说过要向你学习日程规划。 指导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变得默不作声地你，面色沉了沉：“这位家长，请您不要否定xx同学的努力，她为社团做了很多贡献，也很受部员的……” 没等你的指导老师说完，你的母亲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语：“那又怎么样！我都说过了，她并不需要社团推荐，这些都是没有用的废纸！” 被激怒的母亲气极了。 她狠狠地把笔记本往地上扔去，穿着来访者拖鞋的脚不断地落在你的笔记本上。 似乎是意识到了平平的纸张并不会因为踩踏而受损，你的母亲又踮起脚，用脚尖碾着笔记本的封面。直到本子封面上印上了浅色的鞋印后，发泄完怒火的脚才缓缓停了下来。 你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抱着手中的银色小号。 双眼平静而冷漠地看着母亲的动作，一丝惊讶或者慌乱的神色都没有出现在你的脸上。 就像是，你早知道到，迟早有一天会有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现在，现在马上给她办理退部申请。” 停止下了踩踏的动作后，你的母亲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社团指导老师。 “抱歉，身为指导老师，我想社团活动最需要尊重的是学生们的意愿。如果xx能在社团活动中收获快乐，那么我就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你的指导老师皱着眉头，拒绝了你的母亲的请求。 这话在角名听起来真是讽刺万分。 吹奏部的指导老师一向放纵学生意愿，间接养成了学生的散漫和疏于练习的习惯，最终形成快乐吹奏的社团气氛。 但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也是这样的理念让指导老师保住了你最后的去处。 “哎哎，您别紧张，我们的指导老师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她只是想说……您要不要稍微考虑一下尊重您孩子的意愿？毕竟您看，xx的成绩也并没受到影响，我想她是能平衡好社团和学习之间的关系的……” 旁边站着的班主任简直要被指导老师的这番话吓出毛病来了。 他拼命挑选着最委婉最不会刺激到你母亲的话语，一边悄悄上前几步，把指导老师隐隐挡在了身后，生怕她们两人吵起来。 你的母亲死死瞪着社团指导老师：“可她是我女儿！” 你是她的女儿。 这句话似乎给了你母亲无穷的力量。 话一说出口，刚才还有些因长时间愤怒出现的疲惫神色瞬间从你母亲脸上消失，她甚至微微勾起嘴角，看起来很是满意这句话。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你的母亲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她是我女儿。” “她是我这几年独立抚养起来的女儿！没有靠过任何人！她人生的规划早就定下来了——她要去优秀的大学，找到优秀的工作，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她要成为我的骄傲！” 你母亲抛出一连串慷慨激昂的说词，脸上隐隐透出红光，似乎对此是自豪得不得了。 说完这些，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但眼神仍然没有离开指导老师。 “既然老师说要尊重学生的意愿……” 你的母亲面上逐渐染上了诡异的笑容，她掐住了你怀抱着小号的手腕，把你拖到了身边，双眼笔直地盯着你的面庞。 “xx，现在和老师说，你要退部。” “啊？” 你呆愣住了。 你没有马上应答的态度瞬间激怒了你的母亲。 “我叫你说！你现在就要退出吹奏部。” “母亲……” 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抽了抽手腕，你想把从你母亲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但却并没有成功。 “你为什么就要和我对着干！社团也好，学校也好，当初来稻荷崎就是你耍脾气的后果，结果到现在你还要任性吗？你难道就没有后悔过来这个乱选的垃圾学校吗！我都说了，听我的是没错的！” 垃圾学校。 这个词一说出来，周围刚才还是窸窸窣窣地小声讨论瞬间大了一个音量。 “啧，居然说我们学校是垃圾学校。” “平时一副清高样，果然是打心底看不起我们学校吧。” “还是不要这么说同学比较好。” “怪不得成绩这么好却来我们学校，原来是乱选的学校啊。” “她母亲应该是想要她去升学学校吧……” “我听说前辈收到过吹奏强校的邀请却又没去，该不会是因为？” “家长不同意。” 然而角名关注到的重点却不在那里。 乱选的？ 一瞬间，他的脑内闪过许许多多曾经差点被他忽略的细节。 成绩优异的你，明明有着更好的升学选择，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稻荷崎。 你开着玩笑说不想剪头发而拒绝了吹奏强校的邀请，却在朋友的追问下哑言失语。 即使面对着有浑水摸鱼的部员，你却仍然坚持在吹奏部里不愿离开，还着手改革部内的选拔制度。 还有你和你朋友互相矛盾的发言…… 脑海里「砰」的一声，像是被对手狠狠扣下的一球砸在地面上，巨响回荡在角名的脑海中。 埋伏在你日常从容的表情之下，分散细微的线索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将你总是笑脸迎人的面具敲出皲裂的裂纹，隐隐露出面具底下的真容一角。 第45章 即将面对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角名却第一次产生抗拒的情绪。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说啊！” 你的母亲掐着你手腕的手再次用力，角名看到你的手腕附近的皮肤都变得通红。 你别过脸去，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往日你的那些肆意张扬的神情和伶牙俐齿的得意神色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明明平时总是那么气势凛然，现在却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要是这样的话，角名反倒是怀念起你有时稍微尖锐和犀利的那一面起来了。 哪怕只有一句、只有一句反驳的话也好。 角名注视着你的面庞，在心中如此祈祷到。 你的母亲再三催促着，从嗓子挤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你到底说不说！” 咬了咬下唇，你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转过头来细声细语地和母亲商量：“母亲，我想等比赛结束之后……” 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从耳边响起。 视线中的视线瞬间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双腿像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身体不断下坠，然后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就像是慢速播放的电影一样，一切都变得奇慢无比。 角名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母亲松开了掐住你手腕的手，抬起臂膀，手臂带动着手掌，狠狠给了你一耳光。 你的母亲就这么盯着你，脸上的表情满是怒火，歇斯底里地像是发了狂一样，为你刚刚那一句还没说出口的反对气得失去了理智。 你怀中的小号顺着你跌倒的惯性，从你的怀中跌落出去—— 银色的闪光像是快要燃烧殆尽坠落地面的流星。 角名伸出手臂，猛得拨开挤在身前的人群，身体向前鱼跃，冲着小号坠落的方向伸出手掌。 要接到，一定要接到！ 当金属硬度的小号砸落到他的手指上时，清晰的疼痛感带给角名的反而是喜悦。 接到了！ 翻身从地上坐起，角名细细检查着手中的小号。 很好，没有摔坏。 他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角名甚至感觉到校服衬衫因为冒出来的冷汗贴在背上，带着粘稠的不适感。 伴随着你的母亲那一巴掌，整条走廊上陷入了异样的沉寂。 刚才还在小声讨论的学生，此时没有一个再敢出声。 被巨响惊到，教室办公室门口探出了其他老师的脑袋。 万万没想到你的母亲突然出手，你的指导老师和班主任也被眼前的突变惊得愣在了原地。 角名转头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你，一手抱紧小号，小心翼翼地向你伸出另一只手：“前辈？” 你低垂着头颅，脸颊旁的黑色长发遮盖住了你的表情。 长发底下传来了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你抬手，把凌乱的发丝缕到了耳后，和几分钟前的绝望与无助不同，你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冷漠。就像是你把你自己抽离了此时此处的场景，让自己成为一位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观众。 无视角名伸出的手，你用自己手掌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挺直脊背，微微抬起头，环视着周围一圈的群众—— 走廊上围观的学生，被巴掌声吸引出来的老师，还有你面前的仍是诧异表情的指导老师和班主任，坐在地上抱着你的小号的角名。 在场的每一双眼睛都绑在你身上。 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你强压下胸腔中不适的作呕感，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浊气。 你的手轻放在母亲肩膀上，俯视着她愤怒得像是在喷火的双眼沉声道：“母亲，请不要再闹了好吗？你知道这场闹剧给老师们增添了多少麻烦吗？” 你的母亲直勾勾地凝视着你的脸颊，看着、看着。突然，她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愤怒像是膨胀的气球突然泄了气，面上狰狞而又可怖。怒火中烧的气焰瞬间熄灭，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着，似乎是不敢确信你脸上红肿巴掌印是她造成的。 你的母亲颤巍巍地伸出指尖，想要轻抚上你红肿的脸颊，语气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又打你了，妈妈又没控制好我的情绪。你不会恨我的吧？不要恨我，不要抛下我。呜呜、呜呜呜我、我……只有你了啊！” 你用手挡开了母亲企图抚上来的指尖。 仿佛被你拒绝的动作伤害到，你的母亲瞬间用手盖住了整张脸，发出了像是小孩一样的呜咽声。 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母亲不断重复地说着这句话，和片刻前还在疯狂叫嚣的判若两人。 刚站起来的角名只觉得头脑眩晕，眼前一片模糊。 生理性的抗拒让他想要别过头，但是理智又把他的头固定在原处，看着这一出比最劣质电视剧还要荒谬的现实景象。 并不悲伤，只是窒息。 呼吸的本能仿佛都被抑制，需要大脑的提醒才能想起身体还需要氧气的供给。 “我知道，我不会恨您的。” 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擦去刚刚沾上的地面灰尘，你抬起一只手，轻轻揽过母亲的肩膀，柔声地安慰着你的母亲，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这一刻，你们的身份如同调转了一般。 你像是母亲一样细语呢喃着安慰，而你的母亲蜷缩在你的怀里，无助地如同孩童。 第46章 “母亲，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真的吗？不恨我，不怨我，不会抛下我吗？” “嗯。” 沉默了一瞬之后，你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轻轻应答了一声。 你的这句应答让母亲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表情。 牵起母亲的手，你向班主任和指导老师鞠躬低头道歉：“抱歉，家母打扰老师们的工作了，刚刚她说的只是气话，并不是对学校教学有什么意见。” “不、不会，不会，我们理解的。” 班主任看上去比当事人的你还要紧张，连忙挥手示意你并不要紧，诚惶诚恐地把你扶起来。 道完歉，你转向指导老师，如果忽略掉脸上的红肿，你的态度看上去和平日里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老师，对不起，今天的社团活动我需要先请假了。” “没关系的。” 指导老师一脸担忧地看着你，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是哽了片刻也没说出口，只能向你露出一个带着安慰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看起来苦涩不堪。 “给老师们造成困扰真的非常抱歉。” 对着教室办公室再次鞠躬行礼后，你牵起母亲的手，半揽着她，一步一步地慢慢朝着离开教学楼的楼梯走去。 看到你准备要往外走，群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学生们顿时为你散开了一条路，站在前面的角名一下子从人群中凸了出来。 手捧着你的小号，角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着你搀扶着虚弱的母亲一步步靠近。 当你走到面前时，角名再次从唇缝中挤出了一声呼唤：“前辈……” 你一下子抬起头来，视线对上了角名的脸，脸上是往常不变的、角名非常熟悉的笑容。 角名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你，你们明明这么近，却仿佛隔着无法越过的屏障。他曾经想要摘下你那笑容的假面，他甚至以为自己做到了——就在那天，在吹奏部教室的外面，在那条走廊上，你从阴影中走到夕阳下的那个笑容，给了角名这样子的错觉。 是的，错觉。 他自认为开始与你互相了解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天真。而他努力想要揭下你虚伪笑容的想法又是多么冒犯。 抬起头，角名直视你公式化的笑容—— 礼貌，但是意味着拒绝。 然而，他连叫你不要笑了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这个笑容是能让你此时此刻保持体面的唯一面具。 对上角名点过自己面庞的目光，你的嘴角弯起到了红肿部分的位置，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意。 你轻轻摆摆手，拒绝了角名往前递出小号的动作，语气平静：“先替我保管一下，可以吗？我相信角名同学。” “好。” 说不出别的话，角名只能沉沉地应下。 收回手，他握紧了手中的小号，像是能从那冰冷的金属表面上汲取到什么温暖一样。 他看着你和母亲离开的背影，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甚至让人感到亲情的温馨，可是看着这堪称温馨的画面，角名只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荒谬感。 周围学生骚动着，人群的说话声嗡嗡作响，听不清任何一句话，嘈杂十足。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你的背影，或许可能他们并不带有恶意，只是好奇，甚至可能是怜悯。可一站在你的角度想，不管群众的眼神如何，那些总归像是针扎一样让人刺痛。 突然，你的步伐停了下来。 你转过身，把食指贴近嘴唇前，冲走廊上的同学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人群的声音瞬间全部停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你的动作。 你眉眼弯弯，似乎是对大家的反应非常满意。 “请大家保持安静。” 你笑着冲大家挥挥手，如同往日在吹奏部催促部员一样自然地招呼道：“大家该做什么都去做吧，不要再给老师增添困扰了噢。” 60 伴随着你和母亲的离开，围观的学生逐渐散去，三三两两地还在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老师们也摇着头，一脸无可奈何，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角名！”一声大喊从散开的人群里传来，宫侑用力拨开了慢吞吞挪动的学生，向角名跑了过去。 “啊啊，是……” 角名下意识应答，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看到宫侑冲了过来。 宫侑身后跟着的是宫治，再后面还有排球部的其他人。 北、大耳、阿兰、银岛……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外面挤满了人围观，大家全在都议论！” 宫侑双手搭到了角名肩膀上，用力摇晃着他，语气急躁。 突然被这么一晃，角名手里的小号猛得一晃，差点再次脱手。 注意到小号，宫治掐住自己兄弟的双手，把它从角名肩膀上抠了下来。 “侑，你冷静一点。” 握住宫侑的手腕，直到他稍微安静下来后，宫治才松开手。 北走上前一步，微微仰起头，双眼与角名对视，平稳的语调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角名低头看了看手里银色的小号，在银色金属的反光中看到自己迷茫的表情。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单手抱住小号，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47章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鱼跃磕碰到了地面，裂纹从手机屏幕的一角扩散开来，如同蜘蛛网一般网罗住了整个屏幕，碎得十分彻底。 角名举起手机，展示给众人看：“碎了。” 全部都碎了。 61 第二天上午，你与你母亲的事情在学校里面飞速流传开，大家议论纷纷，一时间成为了学校里话题度最高的话题。 然而事件中心的当事人你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你请假了。 【??作者有话说】 伏笔回收中。谜底揭晓中。 剧透一下，「你」的父母并不是离婚噢。 放心啦，结局肯定是圆满的he。 17? 第 15 章 ◎排球部的大家想为你做点什么◎ 62 所幸，你只是上午缺课。 等到午休过后，你带着口罩、背着书包，和平常无异地走进教室，无视掉周围人或关心或好奇的隐晦目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见到你终于出现在教室，北和大耳也松了一口气。 大耳戳了戳身旁的北，往你的方向努了努嘴：“要去安慰她一下吗？” “不用。” 北抬头看着你收拾桌面，轻轻摇摇头，压下了眼底担忧的情绪。 “并不是一定要做些什么才是安慰，什么都不做同样也是一种安慰——我觉得她可能更需要后一种。” “你说的也是。”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大耳赞同了北的言论，放弃走上前去安慰你的想法。 不过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收拾完作业和书本后，你反而主动往北这边的方向走来。 你冲北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惜被口罩遮挡着脸。在外人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你弯弯的双眼：“抱歉啦，北，没想到果然还是瞒不住我母亲。” 你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把引发整件事情的导火线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推到北的面前：“我这段时间是参加不了社团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排球部的应援添乱的。你把这个笔记本交给我的接任指挥。除了日程表，我补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让他接替我的工作继续做下去吧。” “噢对了，如果找不到教室的话，你可以让角名带你去。他之前经常来帮忙，对吹奏部比较熟悉。”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你正要转身离开时，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你的手腕。 见你回头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松开手。 一向直言直语的他第一次犹豫要不要开口：“你……” 忽然，嘴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北略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嘘——” 你伸出一根手指，身体越过书桌，轻按在北的双唇上。 见北如你所愿的没有再说出第二个字，你才笑着把手指收了回来。 你左右晃了晃食指，笑眯眯地说：“如果不要让我讨厌你的话，就不要开口哟。” 只用一句话，北无法再开口。 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内，北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然后拿起了桌上孤零零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还能看得到些许鞋印的痕迹，但却已经很淡了，显然是它主人把它精心搽拭干净后的结果。 北长叹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郁结的苦恼全部吐出：“唉……” 63 想到角名确实更加熟悉吹奏部，在去吹奏部教室前，北还是绕弯去二年级教室找到了角名。 见到举着你的本子的北，不用多说，角名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北向角名摇摇头：“她让我把笔记本转交给那个二年级的接任指挥。” 把笔记本从北的手中接过，角名翻看了几页之后又把本子合上。 没有多说，他主动走在前面带路，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走吧，我们去吹奏部教室。” 64 两人推开吹奏部教室门口的时候，是部长接待了她们。 拿着笔记本的角名熟稔地和部长打招呼，问道：“前辈好，请问xx在哪里，这是副部长吩咐要转交给他的。” 部长先是微微一惊，然后略带歉意地冲两人笑笑：“抱歉，本来应该是我们给你们应援的，没想到还要麻烦你们自己过来找我们……xx他应该在放乐器的存放室，辛苦角名同学你送笔记本了。” 冲北和部长摆摆手，角名拿着笔记本离开了吹奏部练习的大教室。 被剩下在原地的北和部长面面相觑。但是谁也没有离开教室门口，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僵持一会儿之后，部长先让出了练习教室的门口。 她冲北招招手：“我们进来坐着说吧。” 65 如果是平时吹奏部教室懒懒散散地还有个练习的样子，那么北现在看到的简直称不上是一个社团。 部员三三两两地坐在教室的各个角落，乐器被摆放在了练习座位的旁边。但是部员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往日的嬉笑，沉重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室内，阴郁得能凝结出雾气。 部长从角落拿了两张椅子，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北坐下。 “副部长她……” 部长的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才问出声。 “她今天……今天怎么样？” 北的目光直视着眼前胆怯的部长：“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但是拒绝沟通。” 第48章 “唉，我真是没用，什么都帮不上。” 部长用手使劲地挠着自己的头，柔顺的长发在她手指的摧残之下翘起了几根杂毛。她一脸颓丧地看着毫无动力练习的部员，表情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当初她置气不参与竞选部长，所以我才气得去自己竞选了……可就算我成为了部长，也还是个不中用的部长。” 北随着部长的视线看向教室内。 环视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回到的部长的身上。 “但是，你还是当上了部长，不是吗？” 北琉璃般透彻的双眼倒映着眼前的自称「不中用的部长」。 部长哽咽了一下，点点头：“我是部长。” “既然是部长，那就拿出部长的气概来。” 北从椅子上站起身，俯视着部长被挠得乱糟糟的头发。 “我以前也思考过，我的技术并不像二年级的后辈那么好，三年级里面和我一样稳重的人也有，但为什么偏偏是我当上了主将呢？” “为什么？” 部长被北认真的气势感染，忍不住跟着他的话问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北摇了摇头，很坦诚地承认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诶？” “但这与我要做的事情并没有矛盾。” 北往旁边走几步站到了窗边，抬手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阳光瞬间洒进了教室的这一角，骤然被阳光照到，部长抬手稍微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自己在心里迷茫，但是作为主将。不论如何我也不能表现出迷茫，至少，我要让大家觉得我是可信赖的。” 北转过身，身后的阳光把他的发丝描得仿佛在发光。 “更何况，副部长肯定是承认你这个部长的。” “二年级换届的时候，我想情况并不比现在更好，你能选择参与竞选，就说明你已经有了担当的决心。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部长，我想副部长也不会愿意辅助你的。” 说到这里，北微微弯起嘴角：“毕竟，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部长呆愣住了。 半晌之后，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毕竟她那么骄傲。” 66 部长重新振作起来之后，不等她擦干净自己的脸，北转身就往讲台处走去。 被落在后面的部长连忙用衣袖三两下擦了擦脸，跟着跑了过去。 站到讲台上，看着讲台上散落着的乐谱，有些乐谱上面还是熟悉的字迹——是你做指挥时随手记下来的——北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你们社团只有一个小号手吗？” 作为排球部主将的气压让散漫的吹奏部员悚然一惊，目光纷纷汇聚到不属于吹奏部的北的身上。 见没有人回应，北重新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吹奏部只有副部长一个小号手吗？” “不是。” 零零散散的回答从教室的角落传来。 “那为什么不继续练习？” 北把双手按在讲台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不知道你们这样子垂头丧气的是因为什么。如果是担心副部长不在，无法继续高效地排练。那么你们就更应该加把劲练习，不要让她担心社团里的情况。” “社团活动不是维系在一个人身上的活动，排球部不是，吹奏部同样也不是，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缺席就陷入瘫痪之中。之所以要有这么多社员，就是为了在危急的时候互相帮助。” “不过，如果是可怜副部长的遭遇……” 北的视线逐一扫过每一个部员，被他直视到的部员羞愧得纷纷躲避开他的目光。 “那就不必了，副部长她轮不到你们来可怜。” 说完这一番话，北向台下的部长招了招手：“部长。” “在！” 部长马上跑了过去。 在北走下讲台之后，她迈出一步，跨上了讲台。 “各声部部长请到我这里来，我来安排接下来的练习……” 67 推开乐器存放室的门，角名看到你的接任指挥手捧着乐谱站在窗边。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接任指挥的二年级男生把乐谱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从角名手中接过了笔记本。 交接完之后，角名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那位二年级生一起靠在了窗边。 存放室内一片安静，一直等到接任指挥看完了你留下的笔记本之后，他终于开口：“我早就该猜到，为什么副部长她这么早就选定我作为接任指挥。” 他抬头冲角名苦涩地笑道：“就是为了这一天——她不在的这一天。” “因为前辈是副部长，所以我们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也不用去细想到底是为什么，听她的话照办就好了。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就算是你们排球部应援很重要，也没有提前这么早培养我作为接任的理由。要不然去年副部长还是二年级的时候，她肯定就作为上一届前辈的接任指挥和你们排球部接触了。” “还真是一贯的骗子呢。” 角名无声地笑笑。 听到角名的形容，接任指挥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低声附和道：“是啊，前辈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18? 第 16 章 ◎你和宫治大打了一架◎ 第49章 68 图书馆自习室内。 手中的笔写写停停，宫治抬头偷偷往桌面另一边看去，却不等看清你的面容，又迅速埋下头去，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反复几次之后，一直假装着没有看到的你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抓住宫治抬头偷看你的间隙，紧盯住他心虚的眼神。 你的手指在宫治的作业上轻点几下，语气平淡地询问道：“你是有问题想问吗？” “是，但不是关于课业的问题。” 见你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宫治心中的那份忐忑莫名地消散，他回望向你的双眼，笔直无碍地直视进你的眼底。 “不是关于课业的问题，就不要问。” 你用笔的末端敲了敲他的作业，否决了他的开口。 “我抽空出来是帮你答疑的，不是来满足你八卦的欲望的。” 唰—— 宫治的手臂跨过了桌面，紧握住了你的手腕。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冷静到可怕：“前辈，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你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好奇往这边打量过来的其他人纷纷避让，装作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把头又低下。 扭动手腕挣开了宫治的制擒，你往门外的方向扭扭头：“走吧，出去说。” 69 一前一后地走出图书馆，你和宫治来到了图书馆建筑的背面。 图书馆建筑背面是一片缺乏养护的小树林，树底下杂草丛生，即便是水泥地上也堆积满了落叶。再加上轰隆作响的空调外机不断呼呼地往外吹着热气，更加让人不想涉足这边。 走到这里，心想着应该不会有旁人围观了，你转过身，环抱起双臂，看向跟在你身后一言不发的宫治。 “来吧，我们的宫治同学，你想听我的哪个笑话？是被吹奏部员嘲笑的那部分，还是我脑袋有毛病冲动报考稻荷崎的那部分，或者是我和我母亲联袂出演好戏的那部分？” “笑话？” 宫治不自觉地提高的音量，语气中因为你过于冷淡疏远的态度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微的怒气。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你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那你是来安慰我的？省省吧，你的安慰什么也改变不了。更何况我也没有心情和你客套。「多谢治同学的关心，我没事的——」你是想听我这么说，然后你就可以告诉你自己「我没有袖手旁观，我安慰了前辈」吗？对不起，我已经够累了，没时间满足你的自我感动。” 你的一番刻薄至极的发言如同发球一般猛击到了宫治的后脑勺，宫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摸着皮肤底下血液翻涌带起的热意，试图让自己恢复冷静。 气愤至极之下，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认为的沟通只有嘲笑和虚伪吗？难道就不能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吗？” “关心？” 你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话语，也跟着宫治一样气得笑了出来。 “所以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关心关心关心，关心又不能改变现状！一丁点都无法改变的东西，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怎么没有，如果你心里感到难受，就要说出来啊！” 宫治看上去张牙舞爪的，却不敢对你挥舞，只能烦躁地挠抓着自己头脑。 “就算现状无法改变，那也不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什么都不说啊！不是你和我说过，你喜欢坦率的人，我做到了，但是你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坦率地面对我呢？哪怕是像侑那样揍我一顿，我也认了啊！” 你往前跨了一步，贴近了宫治，抬头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想要我坦率吗？” “唔——” 宫治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痉挛般的剧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动手了！ 趁着宫治不备，你瞄准他胸口稍下方的胃部，握紧了拳头，用手指关节的位置狠狠地捶向肋骨之间缺乏保护的脆弱之处。 痛意使得宫治的躯体不由自主地半弯下腰，他和你之间的身高差距迅速消失，你趁势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让他与你以极近的距离对视着。 你的嘴唇一张一合，笑容逐渐扭曲：“行啊，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啊，我讨厌你们排球部的所有人，你们、你们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幸福让我作呕。” “我讨厌北，我讨厌他总是以无比信任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真的是无所不能一样。我讨厌侑，我讨厌他能自由自在地打排球，那副耀眼又嚣张的姿态简直要烫坏我的眼睛了。我讨厌角名，我讨厌他装作满不在意却又琢磨着如何接近我的心思和想要揭穿我真面目的虚伪。” “我讨厌你，特别是你，宫治。不仅享受着打排球的快乐，还有选择未来道路的无限机会，那么幸福又自由……恬不知耻地跑到我面前来炫耀，让我嫉妒得简直要发疯了！哈，你是不是还被自己感动到了？好动人的剖白啊，你可以随意摘下那些标签，随意地走上自己想走的道路。那我问你，我可以吗？” 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了出来，你感到自己的喉咙开始隐隐作痒，声音也逐渐沙哑起来，以一种报复般的快意睥睨着宫治：“我讨厌你们，我讨厌排球部。” 然而，宫治并没有如同你想象般的那样露出半点愤怒或者受伤的神情，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你极其陌生的情绪。 第50章 无视自己被攥紧的衣领，宫治握住了你的手腕，坚定而温柔地揉搓开你快要嵌进掌心的手指指甲。 你被他的反常反应惊住了，没能第一时间甩开他的手。 宫治看向你通红干涸的眼眶。 怒气还没从你的眼里消失，黑色的眼珠紧紧地瞪住眼前人的举动，只有仔仔细细地看进去，才能发现里面隐藏的悲伤和恐惧。 他笑了笑，把额头贴住你的额头，轻声说：“如果哭不出来的话，用这种方法也可以的。” 终于，你看清了宫治眼里倒映的人影。 毫无理由、任性地发着脾气而面容扭曲的少女，被她身前少年的眼眸柔软地包容了起来。 宫治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皮肤接触的部分传来：“终于，让我稍微安心一点了。” “啊……” 你倒退了一步，身体摇晃着像是要跌倒一样。 担心扯到你手腕的宫治松开了手，你连忙踉踉跄跄地拉开了你和宫治的距离。先前的气势全部消失，此时的你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啊啊啊！” 你捂住自己的头，发声尖叫。 “你不要过来……太温暖了，太耀眼了……别那么温柔！我的眼睛要烂掉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别再靠近我了！” “前辈！” 宫治扶住你摇摇欲坠的身体，情绪失控的你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抬起手臂搀扶住，靠在宫治的身上。 “不要……别靠近我……” 你感觉到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双眼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事物，嗓子像是被人遏住了一样喘不上气，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胸腔中涌起，一路穿过食道喉咙，冲到口腔中。 你的身体突破了你的理智，你感觉到宫治的声音在身后慌乱地响起，不断呼唤着你的名字，双手顺着你的脊背不断抚摸拍打。 呕—— 温热的液体从口腔中吐出，令人反胃的气味充斥满鼻腔。 直到极端的不适感消失，你才缓缓地喘息上一口气。 看着地上被呕吐出来的未消化的白粥，脱力的你靠着宫治的肩膀喃喃出声：“恶心……” “好想呕……” 70 坐在树荫下的长凳上，从叶间缝隙中漏到你身上的阳光让你的身体逐渐恢复暖意。 双手稳稳地各拿着一杯饮料，宫治从远处快步走来，在你身旁坐下，把手中的纸杯塞到你放在膝盖上的手里。 “喏，蜂蜜水，是温的，喝下去应该能稍微舒服一些。” “谢谢。” 事到如今，你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了，直接从宫治手中接过饮料。 你们两个人在长椅上挨坐着，谁也没有出声，专心致志地喝着手中的饮料。仿佛是在品尝五星级料理般全神贯注。 宫治手中的杯子很快见底。他没有离开去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而是把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依旧坐在你身旁。 你看了看宫治的侧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剩半杯的蜂蜜水，终于开口：“刚才吓到了吗？我可不负责，是你自己要追问的。” “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啊。” 宫治被你的嘴硬逗乐了，笑了几声之后转过头来看着你，语气认真道：“前辈，青春期男生的妄想可比这糟糕多了。” “唔……比如？” “比如之前喂前辈吃饭团的时候，我在想，要是能喂点别的东西给前辈吃就好了。” 你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宫治话里的含义时，脸上迅速飘过一抹红晕，伸腿踩了宫治一脚。 “下流。” “我可不负责，是你自己要追问的。” 宫治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模样，用你刚说过的台词反过来回答了你。 你们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大笑出声。 你摩挲着纸杯的表面，低头看着杯中液体表面因为笑起来摇晃出的涟漪，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刚才我有些话……说得确实过分了。其实我意思只是想说，虽然不知道未来你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既然眼前还有要做的事情，就请先把它做到最好吧。” “嗯，我知道的——倒不如说，我很高兴前辈能痛快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宫治微微靠近了你一些，像是想让你能更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他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向近在咫尺的你：“不管是怎么样的前辈，我全部都接受。” 你忍不住扭开了头，遮掩般地把手中的纸杯举到嘴边，慢悠悠地喝着剩下的蜂蜜水。 直到纸杯见底之后，你才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句：“嗯。” 【??作者有话说】 可以结合前面章节观看！ 因为「你」说的话和宫治之前说的话是相互对应的。 顺带一提，白粥是「你」母亲的意象。 19? 第 17 章 ◎角名对你进行了一场审问◎ 71 自那一场闹剧以来，尽管私底下大家流传着关于你的各种各样言论。但对于事件中心的你来说，周围却平静得和往日并没有任何区别。 等到口罩也从你脸上摘下时，仿佛就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如同台风一般—— 任凭外围的风力在海上掀起了怎样的巨浪，你所在的台风眼却是一片晴朗。 第51章 “部长大人——” 午休的时候，你一如既往熟稔地在隔壁班找到了吹奏部部长。 你从身后突然把双手伸过她的肩膀，整个人贴在了她的身后。 果不其然，部长被你吓了一跳，整个人身体猛得一颤。 部长把头转过来，看到你的脸之后，她脸上反而显露出了更加惊讶的神色。 不等她开口，你抢先伸出了手，笑眯眯地做出一个讨要的动作：“能劳烦部长大人借我一下乐器存放室的钥匙吗？我才知道角名同学把我的小号放在了那里——但我已经把我的钥匙交还给老师了。于是只好来找我的部长大人借钥匙啦。” 你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部长先是一愣，随后她抿了抿嘴，眉毛拧在一起，神色复杂地看向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已经把钥匙交还给了老师，现在又要把自己的乐器带走…… 忐忑不安的猜测最终离将要发生的事实越来越近，部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无能为力的失力感。 但最后部长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太难看，把钥匙从自己的钥匙圈上拆下来，放在你的手中：“当然可以。” “感谢！” 你笑容灿烂地向部长道谢，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 “明早还你！” 72 “借到钥匙了？” 放学之后，和你约好时间的角名比你先一步等在了乐器存放室外面。 你举起手中的钥匙向角名晃了晃，从他面前走过把钥匙插进门锁内，轻轻一扭。 伴随着咔的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你伸手推开门，径直走进存放室内。 角名跟在你后面，脚步悄无声息。 趁着你目光聚集于乐器架上，因为怀念而短暂地分散注意力时，角名轻轻把门关上，手指捏住钥匙柄，轻扭一下，把钥匙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73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但是却感觉过了好久啊——” 你转过身，冲着角名招招手，示意他往里面走些。 “我的小号放在哪里啦？” 你的母亲来学校大闹一顿的时候，正巧碰上你还在吹奏部练习。 被母亲扯着去找老师，你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小号放好，因此还差点把小号给摔到地上。 幸好角名用高超的鱼跃把小号接住了。但当时情况复杂，于是你也只能委托角名暂时保管你的小号。 角名走到靠墙的一处架子旁，单手举起探向最高一层的顶部，把你万分熟悉的乐器盒从上面拿了下来。 抬头看着你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的高度，你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哇唔，放那么高的吗？” 把盒子拿下来之后，角名它放在靠窗的桌面上。 把乐器盒打开确认没有拿错之后，他才将小号推到你的面前，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担心前辈的小号被别人拿错了。” “这么贴心，那还真是感谢角名同学了。” 你把手放在久别重逢的小号上，轻轻抚摸着小号光滑的金属表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角名望着小号在你脸上折射出的微弱反光：“前辈要退部了吗？” “对，我已经决定了。” 把乐器盒重新合上，拉好拉链把盒子提在手中，你看向角名回答道。 “还是学业更加重要嘛！” 面对你看似坦然的回答，角名的视线漫不经意地略过你的脸庞，狭长的狐狸眼看上去仍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有着让人不由得放松警惕的迷惑性，所有尖锐都被埋在他的轻声提问中：“那是真话吗？” “当然。” 对于角名语气中潜藏的质问，你置若罔闻，没有半分犹豫地轻松脱口而出。 手提乐器盒转身从桌前离开，你走到门边，临走前回头最后冲角名再次道谢：“小号我拿走啦，能给排球部的你们应援，我很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一直想要陪你们继续比赛。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还是学业更重要。所以我就先走一步啦，以后的比赛你们也要继续加油喔。” 又来了。 角名靠在桌边，看着站在门边的你嘴巴开开合合，客套而礼貌的话语从你口中说出，正确到挑不出任何错处的—— 谎言。 但角名仍然没有动作，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目送着你离开。 然而，当你握上门把手后，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些许意外和困惑：“奇怪，钥匙去哪里了？” 从部长那里借来的钥匙不见了。 正当你打算把门打开，看看是不是钥匙掉到了门缝下面。但金属的门锁在你使劲用力之下却只发出咔咔的声音，门依旧纹丝不动。 就好像是，被锁住了一样。 “啊……”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把手从门上放了下来，转身看向刚才一直沉默着注视你的动作的角名，面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愠色。 你握住乐器盒的手紧了紧，手臂因为稍稍激动的情绪而轻微颤抖着，乐器盒上的金属拉链碰撞着拉链而发出细碎的磕碰声。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破绽，很快，你又迅速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时惯常的冷静。 把装有小号的乐器盒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你目不斜视地盯着角名，仍是站在门边，脚步没有挪动，语气严肃道：“为什么擅自拔了钥匙，还把门锁起来了？角名伦太郎同学。” 第52章 面对你的质问，角名反而轻声笑了一下。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中，从里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随后举起手机—— 手机镜头对准了你。 “别那么紧张啊，笑一个啊，前辈，那不是你最擅长的伪装吗？” 角名的表情被手机遮挡了大半，但从隐约露出的上扬嘴角和带着笑意的声音中，你可以感受到他跃跃欲试的兴奋。 “我的好奇心可是超乎你想象的旺盛，在你没有说出真相之前——” 手机背面的镜头如同角名的眼睛，会完完整整地将这个存放室内即将发生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镜头后面的角名如此说道。 74 “哈？” 你怒极反笑，拖长了语调，脸色一片漆黑。 “角名，看来你远比我想象得更加恶劣。” 角名并没有因为你这句话而产生情绪波动。反而是赞成了你的说法：“难道前辈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比起来，应该是我才更加可怜吧——啊，被前辈彻头彻尾地骗得团团转。” 已经知道门被锁上，钥匙被角名收起来，你也不再守在门边，迎着瞄准自己的手机镜头几步跨步上前，靠近角名。 你眯了眯眼睛，从容不迫地与角名的镜头对视：“吹奏部里是谁在帮你？” 你们所在的乐器存放室虽然少有人来，离教室也有一定距离，但还是靠近吹奏部练习的课室，只要你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总会被吹奏部的同学听见的。 但既然角名有信心锁门，那也就意味着。即使你大喊大叫，听见你声音的吹奏部部员也不会来这边。 是吹奏部的全员都被角名说动了？还是有吹奏部的某人被角名说动了？ 你倾向于后者。 有人会帮角名，劝走因为听到你声音而来查看情况的部员。 角名的行动准备远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周全，意识到这一点后，你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不寒而栗的不安感。 连部员都能说服，这个角名…… 你咬咬牙，压下心中的动摇。 “噢呀，被猜到了吗？” 角名并没有因为你猜中而感到诧异。反而是将这个作为筹码重新抛回给你，循循诱导道：“如果前辈想知道的话，那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交换吧，算是让你离开的附赠品——怎么样，很划算是吧？” 你回头看了一眼被锁上的门，又看了看眼前的举着手机拍摄的角名。 终于，你做出了决定。 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 坐稳之后，你抬了抬下巴，对角名斜睨一眼：“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75 得到你的配合之后，角名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前辈为什么拒绝了关西吹奏强校的邀请，而选择来兵库的稻荷崎。” “淀川工科是不想剪短发，桐蔭是即使免了学费我也没钱读。” 你没有丝毫停顿和思考地回答。 “嗯？前辈会把头发看得比吹奏更加重要吗？” 听到你的回答，角名发出饶有兴趣地哼声。 不过，不等你继续回答，他直接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前辈为什么不竞选吹奏部部长？” “因为稻荷崎吹奏部太烂了，我不想带一堆根本没心思比赛的闲人。” “既然打算完全不管，那又为什么又作为副部长尽心尽力呢，啊，真是自相矛盾的发言。” “你都不相信，为什么还要问呢？” 你也不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盯着角名和他的手机镜头。 无视你的暗讽，角名继续提问：“第三个问题——” 镜头离你越来越近，角名的身形在你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让人感到紧张的压迫感。 即便是你，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之下，也不由自主地稍微产生了紧张的情绪。 角名的声音平澜无波地在你的头顶上响起：“前辈真心想要退部吗？” “对，真心的。” 你看着镜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和前两个问题的反应不一样，角名这次没有再出声点评你的答案。 潜意识里隐约的危机感让你想要后退。但角名反应更加迅速的伸出一只手搭上你的肩膀。尽管只是单手，但他施加的力量让你被按在椅子上不得起身，肩膀处甚至传来了隐隐的痛感。 面前漆黑的镜头反射着你看不清的倒影。 咔嚓—— 闪光灯在你的眼前闪起。 近距离下的刺眼强光让你本能地迅速闭上双眼。等你再次睁开眼睛时，镜头已经在你面前消失了。 眼前又恢复了正常视野的光亮，先前在你面前投下阴影的角名现在安静地半蹲在你身旁。 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从角名的身上消失。仿佛刚才严刑逼供一样的架势只是你的错觉，角名的双眼温和而平静地注视着你。 他把手机拍摄到的视频暂停到了某一处，将手机递到了你的手中。 “前辈，如果那是真话……” 角名放轻声音。 “为什么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呢？” 手机屏幕上的你扬起嘴角，与强硬摆出的笑容相反，双眼却有种像要流出泪水一样的脆弱感，目光空虚涣散，根本没有聚焦在镜头上。 第53章 你愣住了。 仿佛过了很久，你才抬起手指，在角名的注视下，轻轻点向屏幕上的三角形播放键。 手机里，角名和你的声音再次在室内响起。 “前辈真心想要退部吗？” “对，真心的。” 你终于意识到，这一次，你在角名面前说谎的技术是多么地拙劣。 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76 从窗外照进室内的夕阳倾洒到地面上，角名的声音像是自很遥远的别处传来，在你的耳旁越来越清晰。 不同于刚才的提问，角名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前辈，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同学说过的吗？你在初中刚入学的时候因为生病请过一段时间的假。但是前几天你又说过，你生病从来没有超过三天。” “还有，宫治和我说过，你在便利店打工。北前辈也说，你经常吃面包将就午餐。我想，如果有什么原因会让前辈在学习和社团的百忙之中也要挤出时间打工和节省支出，那应该是前辈真的很需要钱吧。” “那个……” 见你像是想要开口说话，角名抬手对你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让角名继续讲下去。 “但是，前辈的小号又是你自己的，而不是学校的乐器，明明对于参加社团的大多数人而言，一般都是会选择借用学校的乐器才对吧。” 角名回头扫了一眼被你放在门边的乐器盒，然后转头看向你的双眼，仿佛想要直接望到你眼底、望到你心中真正的想法。 “前辈的母亲很反对前辈吹奏吧，那为什么会在缺钱的情况下，允许前辈拥有自己的小号呢？” “太多矛盾了啊……” 角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很快，角名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双眼中流淌出的并不是让你感到不适的探究，而是比那更加清澈和善意的质感，在橘色的夕阳中反射得让你有种恍惚的温暖感。 角名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着你已经恢复如初的脸颊——被你母亲打过的脸颊。那个动作非常轻柔，没有激起你的任何不适感，带来的只是难以描述的安心和舒缓。 “你说过，排球要六个人才是一支队伍，前辈你一个人就是独奏者。” 角名放下了手，按下已经播放完视频的手机的关机键，房间内只剩下你与他对视着。 “但是一直都只有自己独奏的话……一定很孤单吧。” “要试着说出来吗？” 角名神色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你，等待着你的回答。 良久以后，室内终于响起了你断断续续的声音。 “原来我的破绽这么多的吗？” 你笑出了声音，尽管那笑声听起来比哭声还要糟糕。 啊呀，看来是我输了。 如此想着，你把搭在右腿上的左腿放下，把手机递还给角名，指了指远处的椅子，对他说道：“搬张椅子过来，角名同学，我们还是坐着说吧。” 77 “小号……是我的父亲给我买的。” 角名不仅搬来了椅子，还把你的小号给你拿了过来，似乎是希望有熟悉的事物在你手边能让你舒服一些。 “他对我一直很好，对母亲也很好，家里因为经商的原因还比较富裕，我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可能满足我。所以读小学的时候，他一听说我参加了学校的吹奏部，就给我买了自己的小号——还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呢。” 你像是回忆起了童年的幸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但是，那笑容转瞬即逝。 “我刚升上初中后，父亲就自杀了。” 你语气淡淡地抛出了令人震惊的往事。 角名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刮地声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他扶住自己的额头，缓了缓之后才重新坐下，低声向你道了一声歉。 你摆摆手，示意他你并不在意，继续陈述下去：“公司破产，因为欠款走投无路，我父亲就自杀了。” “那段时间……太乱了，我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多不认识的大人和亲戚来拜访我们家，他们嗡嗡地吵着，有时候又笑眯眯地交谈着，后面还是爷爷那边出面收拾了烂摊子。那时候我唯一明白的就是，父亲死了，我家也没钱了。” “本来我以为，那就是最糟糕的事了，结果，那个发生了。” 你抬起头，漆黑的双眼幽幽地看着角名，停顿在这里似乎想让他来猜测一下。 “更加糟糕的？” 角名猜测不到那个答案。 不如说，即便他猜到了，他也没有勇气将它说出来。 “她——我的母亲——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了。” 你的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她受不了父亲自杀的事实，不想面对事实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天只对着父亲的照片说话，做饭洗碗都是我在做。”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啊，书上电视里不都是在教父母该如何应对闭门不出的孩子吗？为什么到我这里，反而反过来了呢？如果我不做饭，她会不会饿死呢——不过我是不知道会不会了，原因就是我是个好孩子。我想我没了父亲，总不能连母亲都要失去吧？说不定哪天我母亲就能想开，然后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抱着我说「孩子你辛苦了」——说不定，也会有这种展开呢？” 第54章 你从嗓子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呵呵笑声，然后又被呛到猛烈地开始咳嗽，角名手忙脚乱地轻拍你的背部。 咳完嗽后，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某天，我做完饭，推开房间门，就看到母亲用绳子把自己吊了起来……就是，上吊自杀。” 你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我被吓倒了，本来想用剪刀，但剪刀不行……我就冲去厨房，拿菜刀割……把绳子割断了，然后母亲就掉了下来，家里是木地板，人掉在地上，掉下来了——发出「咚」的一声，母亲掉在了地板上。” 一向伶牙俐齿的你磕磕绊绊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费劲力气说完这一段话之后，你停顿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指着自己耳朵：“「咚」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个声音，一直到现在都还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角名顺着你手指的地方，拨开遮挡在你耳边的发丝，比你耳朵宽大许多的手掌完全把你的耳朵罩在他的掌心之中，像是冬日的耳罩一样，温暖干燥的掌心透过皮肤的触碰向你传递着暖意。 被温暖所吸引，感受到角名无声的支撑，你不自觉地蹭了蹭角名的手掌。 “幸运的是，我发现得很及时，母亲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在医院修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那段时间，我以我生病住院为理由请假——啊，反正我确实也在医院——照顾母亲，就是那时候，我向母亲许诺了。” 没有心灵支撑就无法独自生存。 坐在母亲的病床前，你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到底是爱情的可怖呢？或是没有他人的庇护就无法独立呢？还是仅仅拒绝成长呢？ 当时仅是初中的你无法揣摩出你母亲真正的内心世界。 于是，你作出了这样的尝试。 “我告诉母亲，我会成为像父亲一样出色的人。我会成为令她骄傲的人，我会成为她的依靠。” 经过数年的时间洗礼，你仍然对你当初许下的诺言历历在目。 “哈，结果真的管用了，在我说完之后，母亲的眼里重新焕发出生机——现在想来那种希望真是恶心啊。住院结束之后，如我所愿，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重新走入社会，找工作上班，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你的母亲因为你的话而重新振作起来……吗？ 不，并不是那样。 确切地说，事实是，你的母亲在你的身上复活了。 “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啦。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成为成功人，兑现我的诺言。” 你把目光重新放回的角名身上，目光稍显迷离，像是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中醒来，一时间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边界。 “所以在升学的时候，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那是我第一次违背了我的诺言。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自受吧。如果再谨慎一些选择学校，而不是胡乱选了稻荷崎，也不会闹得现在这样……而且其实即便没有母亲，我内心其实也是知道的，音大的开销不是我能负担起的，想要走音乐的道路是不可能的选项。所以我不能接受吹奏强校的邀请，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选择一所升学学校。” 你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因为任性，我遭报应了啊。” 蹉跎度过高中三年，社团活动一团糟。 学习要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才能赶上升学学校的学生。 你一时任性的随意选择，让你在吹奏和学业上都困难重重。 “你还问了什么呢……啊，竞选——部长肯定是不能竞选的，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是部长，现在肯定会给吹奏部留下一个烂摊子。” “所以你也才早早培养二年级生接任。因为1月的全国大赛前辈你也是不可能参加的。” 角名适时地点出了你某个做法背后的真相。 “啊哈哈哈，角名同学原来这么自信你们一定能进春高全国大赛吗？” 你发出一声轻笑，肯定了角名的说法。 “是啊，1月份那会儿我肯定不能再参加社团活动了，所以就得拜托二年级生带队了。” “那，前辈是真心想要退部吗？” 第三次，角名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注视着你的双眼，等待着现在的你给出的真实答案。 “理智上是真心的，感情上不是真心的。” 你心平气和地给出了角名未曾料想到的答案。 “从感情上，我并不想退部，我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的吹奏，我怎么会舍得放弃呢。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既然注定无法上音大，那还不如专注学业，所以从理智上，我接受退部——甚至，在升学的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放弃吹奏，全身心地投入学业中才对。” “前辈……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可以了。” 你轻拍了一下角名放在你耳边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把双手重新牵着放到他的双膝上。 “我认命了，角名。” 角名明白了你的意思。 你已经因你的任性而做出错误的选择。所以，你认命了，不再打算做出任何任性的选择了。 你冲角名歪头一笑，勾起嘴角：“怎么样，失望了吗？光鲜亮丽外表里面的可怜虫会让你觉得无趣吗？” 你还没忘记角名一开始对你产生的兴趣源于什么，对他开着玩笑。 第55章 “就是这样真实的前辈，我才最喜欢。” 角名的眼神中不再有探究，而是露出一个释怀的真挚笑容。 “而且，亲手剥开前辈一层层的伪装，见到只有我知道的前辈的模样。难道不是一件很让我高兴的事情吗？” 78 角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先前纹丝不动的门在钥匙的帮助下轻易地被打开了。他把钥匙重新交还给你，放在你伸出的手掌掌心上。 “对了，吹奏部里帮你的人是谁？” 看到钥匙，你忽然想起来了角名还没回答你的问题。 角名耸了耸肩：“这个可不好说了，本来我向他承诺会把你劝回吹奏部，他才帮我的。但现在我没劝说成功，再把他给抖出来，我的良心也会不安啊。” “唔，好吧，原来是这样子才肯帮你的啊。” 你就说为什么你的部员竟然愿意帮角名。 原来是角名说自己能把你劝回去。 见你不再追问，角名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 看着你提着乐器盒正准备转身离开，他最后叫住了一次你：“前辈！” 你转回身，看向角名：“怎么了？” “要为自己做决定——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嗨嗨，收到！” 你抬手示意他你听清楚了他的话。 “还有。” 角名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但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装作一副冷静镇定的模样，问出了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讨厌我吗？” 十分狡猾的问法，不是「你喜欢我吗」这种能够轻易否定的答案，而是更加暧昧，让人难以给出肯定答案的问法。 真不愧是你啊，角名。 你弯起嘴角，笑着回答道：“不噢，我不讨厌角名同学。” 你给出了同样狡猾的答案。 角名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无声地笑了：“前辈的回答，果然是这样啊。” 20 第 18 章 ◎宫侑破口大骂你是胆小鬼◎ 79 宫侑洗完澡回到房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奇景。 歪倒在下铺的宫治一如既往没个正型地斜躺着，姿势和他往常他躺在床上玩手机一模一样…… 但是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课本！ 课本！ 确信自己的视力和精神都正常之后，宫侑一瞬间甚至想退出门外，然后再重新打开房门进入，看看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异次元的空间。 被宫侑震撼的目光盯得不耐烦了，宫治把手中的课本往旁边的床上倒着一盖，对着宫侑建议道：“眼睛有病的话可以找医生看病，不要瞪着我。” “你眼睛才有病，我看你是脑子有病！” 宫侑撇了撇嘴，冲宫治龇牙咧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解气地挪开了视线。 宫双子的对话似乎总是要以对呛作为开场白，结束了先前惯例的开场白后，宫侑装作不经意般提起了关于你的话题：“对了，xx前辈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回吹奏部，继续给我们应援吧？” 重新把课本拿在手中，宫治语气平静地说：“前辈已经递交了退部申请，等走完流程就彻底退部了。” “什么！她已经提交了退部申请？” 宫侑瞬间提高了音调，转身几步快走，一下子蹿到宫治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 没有反应过来宫侑忽然间做出的动作，宫治直接被他从床上提拉了起来。手上的课本掉落在床铺上，书页哗啦啦作响后合上。即便捡起来看也要重新翻找一遍了。 “你发什么疯？” 宫治眼神冷淡地看着自己的兄弟。 “退部？为什么会选择退部？”宫侑咬牙切齿，“周末你不是去图书馆见过她了吗？为什么你不劝她？” 无视了宫侑的问题，宫治把自己衣领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然后把被压出褶皱的课本捡起，规规整整合上后放在一旁后，才重新正眼看向宫侑。 环抱着双臂，宫治坐得稍微端正了些许。 尽管有些惊讶，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原来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突然转变性格热爱学习，所以去图书馆学习——怎么可能！” 宫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宫治，嘲讽地挑起一侧嘴角。 “我们可是双子啊，治。” 80 “劝？劝什么，劝前辈顶着学业和家里的压力回吹奏部？难道你认为那就是好的吗？” 只要稍加回忆，你那惨白的面庞和虚弱的呻吟声就能在脑海中重现，宫治的心中不禁因为宫侑的质疑而窜起一团怒火，语调也随之提高。 “只想着要前辈给你应援——你那副自私的嘴脸不要太丑陋了，侑！” “自私？你有脸说我自私？你不也是把自己的期望投射到了前辈身上吗！” 宫侑怒喊，眼睛死死地瞪住宫治，像是随时都要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嘴上说着不想打排球，向现实妥协的胆小鬼，看到前辈放弃吹奏指不定心里多开心吧！有了同类，就会觉得自己放弃排球的理由更加合理了！哈，一想象你在前辈面前惺惺作态的模样，我都要吐出来了！” “你！” 刚才还坐在下铺床上的宫治猛得起身，直接攥住了宫侑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床铺上，刚才勉强维持的冷静已经完全从他身上消失，双眼喷出怒火。 第56章 “你这只自以为是的蠢猪！我爱做什么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难道你以为你很懂我，我在我选择的道路上就会过得不幸福吗？告诉你，我绝对会比你幸福得多！” 忽然，宫侑勾起了嘴角，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宫治认得那个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那个笑容——在排球赛场上时，每当宫侑捕捉到对手的空隙和漏洞，将要用绝妙的传球砍下一分时，他的兄弟总会露出那种笑容。 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噢呀，「你选择的道路」。”宫侑重复了一遍宫治说出的某个词，“你也会说是你选择的道路，那你怎么能肯定前辈的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样的呢？还是说，你已经把前辈划为和你是同一类人了吗？” 明明被宫治攥着衣领，但是宫侑却显得从容不迫，像是笃定在这场架中他不用动手也能取胜。 “想想吧，治，前辈在看我打球的时候样子——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宫侑抛下了决定性的语句。 是的，宫治非常清楚。 他无法否定。 你大多数时间如同深潭般沉寂的漆黑双眸，只有在看到宫侑跳起的那一刻，才会闪出明亮而耀眼的光芒。 你确实被宫侑的热爱所吸引着。 片刻之后，宫治终于松开了已经被他捏出深深褶皱的衣领。他抬眼看向宫侑，恢复了刚开始时的冷静姿态。 “所以呢？说了一大堆废话，你想做什么？” “我也要和前辈谈一谈。” 宫侑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我已经和前辈说了，以后学习上的问题我自己解决，去图书馆见她是行不通了。没头没脑地去高年级教室找她，她肯定也不会见你的。” 宫治拧着两条眉毛，稍显难色。 “而且，北前辈他们也会拦着你的。” 虽然北前辈没有明显表达过自己的态度，但宫治的直觉认为北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要轻易劝说你，给你徒增不必要的压力。 “那你就帮我拦着北前辈他们，我到时候拽着前辈就跑。” “你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计划啊！” 宫治刚冷静下来的心态瞬间破功。 “就算我拦得住北前辈，xx前辈就会跟你走？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不知为何，宫侑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笃定：“会的，前辈会明白的。” “就帮你这一次。” 思考了片刻后，宫治低声答应了宫侑的计划。 如果不是侑提出来的，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出来，那家伙肯定会嘚瑟得不行。 宫治决定闭口不提。 81 第二天，高年级教室门口。 “打扰了，请问……”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一下课双子就冲到了你的教室门口，打头阵的宫治率先出声。 不过没等他开口问坐在门边的高年级前辈，那位前辈就一脸了然的模样打断了宫治的话：“噢！我认得你们，是排球部二年级的宫双子，你们是来找北和大耳的吧，我帮你们把他们叫过来！” “啊、啊等等，不是……” 可惜这位高年级前辈的动作竟然比宫治还快，没等宫治阻止，一转头就高喊道：“北，大耳，排球部的双子来找你们了！” 宫治&宫侑：“……” 不带这样的啊喂！ 见情况直接偏离了原先的计划，站在稍后面的宫侑直接用手臂把宫治往旁边一挤，伸长脖子在教室里面环视着。 刚刚那个人说了排球部的双子，xx前辈一定也听见了，她一定也会好奇地往这边看。 宫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 快找，快找，有谁在往这边看。 找到了！ 终于，在教室后面，宫侑看见了拿着书和面包正要离开的你。被前面的人群遮挡，你往宫双子投来的视线被淹没在嘈杂的打闹和玩笑声中，几乎难以发现。 你也很显然看到了宫侑向你望过来的目光。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你像是料到了什么似的，果断地把头扭向前方，加快步伐，毫不犹豫地向着教室后门快步走去。 宫侑点起脚尖，发现面前教室的人群难以穿过之后，迅速扭头就走，冲着教室后门冲去。 “侑，你要干什么？” 走到门边的北显然也注意到了宫侑的异常举动——侑是冲着你来的——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像平时在排球队一样发出了冷静地询问声，想以此让他停下脚步。 出乎北的意料，这一次宫侑头也不回，一瞬间就从前门跑到了后门，堵住了你正要离开的步伐。 见状，北正打算跟上去拦住宫侑，宫治瞬间侧身几步，整个人凭借着身高优势虚虚地挡在了北和大耳的面前。 “治，连你也跟着侑一起胡闹吗？” 北稍抬头，琉璃般的双眼盯住宫治的动作。虽然只是平静无波的一眼，却隐隐带着某种压迫力。 宫治冲两位排球部的前辈挤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了一句话：“抱歉，我觉得应该让侑那家伙试试的。” 教室另一边，看到两位同班同学北和大耳被宫治拦了下来，再看到拦在你面前的宫侑，你挑了挑眉，停住了往前继续走的脚步：“你又在搞什么……” 第57章 “跟我走！” 宫侑直接一把抓住了你的手腕，手臂用力一挥，拨开逐渐围拢在你们身边看热闹的人群，怕被误伤的人群纷纷散开。 猛得被宫侑一拽，你一个踉跄差点把书和面包都抖掉在地上。 你迅速在周围环视一圈，把手中的东西塞进了一个你比较熟悉的同学手中：“一会儿回来，帮我拿一下，多谢啦！” 把东西塞给了别人，你没有再甩开宫侑的手，跟着他挤出了熙熙攘攘的走道，离开了教室。 82 宫侑牵着你半走半跑，一直走到了靠近学校后山的偏远处才停下脚步。 停下来后，你终于甩开了宫侑的手，左手握着你被宫侑攥红的手腕扭动活动。 “侑同学，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治才行。” 你抬头直视着宫侑，被他从教室里拽到这个地方来，也半分怯懦都没有。 “如果不是治，我是不会跟你过来的——来吧，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宫侑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他看起来似乎是气极了，连敬语都没有用：“你递交了退部申请？” “对。”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是三年级生了，而且我判断学业更加重要，所以我决定退部。” 面对宫侑不客气的态度，你并没冷嘲热讽，意外平静地向宫侑解释着原因。 很显然，宫侑并没有被你的逻辑说服：“那就算是学业更加重要，你也可以不退部啊！吹奏部划水摸鱼的人不是很多吗？多你一个又有什么要紧的！” “首先，我再强调一件事，我要全力、心无旁骛的备考，一分钟我都不会再分给吹奏部了。” 你竖起了食指，一条一条地开始分析。 “其次，我之前在社团了一直号召大家努力训练，现在我因为自己的私事就要打破这个规则吗？呵，我自己都觉得嘲讽。最后，我已经安排了接任指挥，我的退出对吹奏部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我身为副部长不退部，又不能保证出席率，对整个吹奏部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所以，退部正确的决定，你还有什么异议吗？没有我就走了。” 说完之后，你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见宫侑嘴巴张张合合却没能说出一个字，你耸了耸肩，转身就要走时—— 你的手腕再次传来熟悉的握劲。 宫侑大睁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眶里的泪水因为激动的情绪反而先掉了下来：“说道理我怎么可能说得过你啊！” 他哽了哽，喘了一小口气之后气得破口大骂：“县大赛的时候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ih肯定会给我应援的！那就说明你本来就是打算去ih的啊，现在又变卦了，难道不就是你在逃避吗？” “嗯哼，应援的话，我在电视机前给你加油也行啊，那不也算是应援吗？” 你轻描淡写地反驳。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这样吵吵闹闹有什么用。” “什么小孩子脾气，你以为你就很成熟吗？你不只比我大一岁而已，你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吗？哈，我简直没见过比你更自以为是更幼稚的人了！” 宫侑看起来更加激动了，声音几乎是在嘶吼。 “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就是不说你想要什么，小孩子都能凭着本能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你简直连小孩都不如！” “好，你不说，你成熟，那我来说——” 看着你仍是静静的模样，宫侑被你气得反而笑了出来，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冲着你大喊道：“我就是想要你现场看，我就是想听你指挥的应援，我就是想不可以吗！” “你有顾忌，你不敢任性，那就都赖在我身上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在逼迫你不准退部，我来当坏人——最坏、最幼稚、最无理取闹的人就是我！这样总行了吧！” 宫侑愤愤地瞪着你。然而，瞪着瞪着，眼泪却不争气地先从他的眼眶里面滑了下来，滴答滴答地砸在他的手背和你的手腕上，整个人像只嘤嘤的金毛狐狸一样耷拉着耳朵，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表情又是难受又是气愤。 过了好半晌，怒气的火焰终于燃尽，宫侑低垂着双眼，如同小孩子撒娇一样拽着你的手摇，睁大眼睛看着你：“前辈，不要做出会让你后悔的决定啊。” 宫侑就那么死死拽着你的手不放，等待着你的回答。然而，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宫侑等到的却是你将要甩开他手掌的动作。 宫侑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却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的怀抱包围了。 你抬手揽住了宫侑，伸手揉着他毛绒绒的金发脑袋：“怎么会有让后辈做坏人的前辈啊。” 该说不愧是双子吗？ 你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连发起脾气来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意识到你并没离开，宫侑反手紧紧了抱住你，鼻子有点泛酸，说话声音都带着嗡嗡的鼻音：“那前辈不退部了吗？” “有机会的话，我会尽力争取的。” 你语意不明地说道，并没有直接肯定。 但比起之前的态度而言，你的这句「尽力」无疑也有着一定分量。 得到了你的回答，宫侑弯下腰把头埋到了你的肩膀处，扭扭脖子用头蹭了蹭你的脖子后，低声开口道：“那一定要拼尽全力抓住那个机会。” 第58章 “我就要前辈给我应援。” “耍赖还是不行的噢。” 你摇头失笑，抬起手指戳了戳宫侑的额头。 忽然，看到宫侑涕泪交流的脸，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自己制服的肩膀…… “宫侑！” 你连忙往后跳了几步拉开距离，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擦着自己被宫侑糊上鼻涕和眼泪的制服。 宫侑迷茫地揉着自己胸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抹到自己已经干净的脸，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到了你身上！ “啊啊啊，前辈对不起啊！我帮你擦擦！” “别、你别擦啊！” 宫侑一上手，瞬间把污渍的区域又抹开了一大片。 你：“……” 宫侑：“我错了，前辈。” 你抬起手肘，狠狠给了他来了一肘。 83 “嘶……力气还挺大的……” 洗完澡后，不经宫治同意，宫侑直接躺在了他的床上揉着自己的胸口。 宫治瞅了自己兄弟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调笑地睨着他：“咋啦，你也被前辈揍了？哈哈哈活该！” 不过，宫侑并没有跳起来反驳宫治的嘲笑，而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字：“也？” 他从床上坐起来，上上下下看着宫治。片刻之后，宫侑挑起一边嘴角，意味深长地开口：“没想到啊，原来你之前被前辈揍过？让我猜猜，是什么蠢猪发言……” “闭嘴，你才是猪——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宫治抓住枕头猛得向宫侑砸去。 21? 第 19 章 ◎北信介对你的预言◎ 84 午饭时间。 收齐了班级同学的作业，北信介搬着一摞作业推开了教师办公室。 一如既往地和老师打完招呼，正要转身回教室前，北信介被老师叫住了。 “啊对了，如果看到xx的话，就叫她来一趟办公室吧。” 老师冲着北挥了挥手中的纸张。 因为距离稍远，北难以看清老师手中的纸张上写着什么。但你的名字被从老师嘴里说出，北信介对此稍微有些在意。即使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也倒了回去。 老师看到北又走了回来，笑着补充道：“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是没碰到的话就算了，反正明天公布成绩也知道的。” 北从老师手里接过了那张纸。 是你的成绩单。 在看清你的成绩的那一瞬间，北瞬间瞪大了双眼，表情向来平淡的他甚至做不出更加惊讶的表情。但是捏住纸张略微颤抖的手透露了他此时无比震惊与激动的心情。 老师感叹的声音还在一旁絮絮着：“啊，真没想到啊，这次模拟考她居然考进了全国前三十，这下子志愿校肯定是没问题了。要是最后真考上了，宣传部的老师估计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吧，明年学校又有宣传材料了……” “我去找她。” 直接把成绩单攥在手中，北抬头双眼定定地看着老师，甚至还不等老师同意，就直接拿着成绩单转身小跑出了办公室。 “等等，北同学……” 等到北信介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之后，老师才后知后觉地伸出手，像是想要拦住他一样。 不过很显然，已经小跑离开的北是听不到老师的这句话了。 背靠回自己的座椅上，老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唉，不是自己的成绩怎么还这么激动……算了，随他去吧。” 85 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一路小跑回教室的北信介迅速在捕捉到了你的空位。 北问着你座位附近的同学：“xx呢？”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你的去处：“拿着面包和书就走了。” “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吃完午饭她肯定会回来的啦，不急这一会儿吧。” “好，谢谢。” 虽然面上还是冷静地一一与大家道谢，但北再次小跑出了教室。 快点儿，快点儿。 北听到心底的催促声。 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也想要让你早点儿知道。 尽管和你关系不错的北也不知道你平时去哪儿吃午饭。但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谁会知道你的去处。 86 “副部长吗？我去过一次，在靠近后山那边的小花园那里，那边有个亭子，之前她是在那边一边吃午饭一边背书的。” 面对突然来自己教室找自己的北，宫治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挠了挠头，一副疑惑的表情：“北前辈你找她有急事吗？” “急事，但是是好消息。” 得到了宫治的答案后，北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挥挥手告别后离开了。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和宫治同班的角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了出来，像是背后灵一样重复了北提到的「好消息」。 被吓到的宫治往前一窜，回过头怪叫道：“嘶，吓死我了。” 望着北的背影消失在二年级走廊的拐角处，角名稍稍直了直自己的背，再次复读着，既像是在问宫治，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是什么好消息？” 87 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英语单词书，耳边捕捉到了小跑着的脚步声，你抬起头看向往你这个方向靠近的来者。 第59章 在捕捉到十分有辨识度的末端渐变为黑色的白发后，你原先被陌生人打扰的不满心情稍微消失了一些，笑着冲北招了招手：“哟，稀客啊，你怎么找到这边来的。” 嘴里小喘着气，北的声音却依旧不紧不慢：“我问宫治知道你在这里的。” “噢！对哟，我之前和你说过治要请我吃午饭的。” 回想起来曾经确实是和北提过一嘴，你恍然大悟。 你把屁股稍微往一边挪了一些，招呼着小跑过来的北坐下来。 “坐吧坐吧，有什么事找我吗？这么急——唔，你手里拿的纸是……” “成绩单。” 不等你身子往前瞄清纸张上的内容，北把手中稳稳拿好没有弄出一丝褶皱的纸张递到你的勉强。 “你的成绩单。” 成绩单？ 你确实记得不久前刚考完模拟考，最近成绩也确实该出来了，但是北突然拿着成绩单来找你…… 你的心跳莫名地突然加速起来，有力而迅速的跳动仿佛让你的耳朵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加速流淌的血液让你产生了一种窒息般的紧张感。 目光在纸张上扫过，那个数字无比清晰地倒映在了你的视网膜上。 哗—— 刚才脸上还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瞬间僵住，你手中的英语单词书掉在地上，书页在引力的作用下哗啦啦地翻动着掉落在地上。但此时此刻的你已经完全不去关注掉在地上的书了。 “这个排名……” 你怔怔地从北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地拿着纸。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黑白分明，绝对不可能有看错的可能性。 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视野内的字体开始扭曲，像是透过沾满雨水的玻璃看向窗外的景物，带着朦胧和难以确认的模糊感。 “这是我的成绩吗……不，看名字确实没错……”向来能说会道的你结结巴巴，“但是……这真的是我的成绩吗……” 你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吃的面包是过期食品让你食物中毒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有种头脑眩晕的感觉：“这是我的成绩单。” “是，你考进了全国前三十。” 北在你的身边坐下，扶住了头晕目眩的你的肩膀，语气轻声却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再次确信无疑地复述道：“这是你的成绩单。” “我——” 你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声音颤抖着，仍然带着一丝不敢确信的迷茫，身体脱力地顺势靠在了北的伸出的手臂上，嘴里低声呢喃道：“我想过我能考得好，但我没想到能考到这个成绩。” 尽管你对自己的成绩是抱有自信，但你从来不敢松懈喘息，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升学学校的同学甩在身后。 恐惧。 躺在堆满教辅书的房间内，在外人看起来总是踌躇满志的你。实际上，在学习的间隙时间时，心中闪过最多的情绪反而是恐惧。 紧紧地将学习和成绩抓在手中，你不怕学习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你喘不过气来。因为如果连学习都不能保证，那么你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你羡慕排球部的众人，但是你知道那是你无法实现的梦境——尽情地追逐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想要追逐的目标灌注热情和心血，呵护着那个目标成长、开花，最终结出丰硕的果实。 但只要一次，我也能拥有那样子如同梦境般美妙的现实吗？ 你的心中升起了一簇微弱的希望火苗。 “那要我帮你再念一遍确认一下吗？用标准语。” 一向是关西腔的北突然换成了标准语，和你开了个玩笑。 “不、不用了。” 你捂着额头，双眼目光迷离地摆了摆手，头靠在北的肩膀上，声音沙哑着喃喃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我考出来的成绩……” “为什么不相信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吗？” 北的声音沉稳而又可靠，带着难以质疑的镇定感。 似乎是担心你的脖子不舒服，他扶着你的头，让你顺势侧躺在了他的腿上。 “我相信的。” 北信介的声音从你的头顶传来，手指按揉着你的头顶，恰到好处的力量让你的眩晕感有所缓解，情绪也不自觉地随之放松下来。 “因为，全部我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每天早上总是第一个教室。即使没有人要求也会自己练习小号。” “我知道你比谁都希望吹奏部变好，即便遭到前辈的排挤也要改善部内的气氛。” “我知道你的房间里堆满了学习的参考书，靠着自己的力量努力追赶着升学学校的优等生们。” “我知道你还从课余时间挤出时间去便利店打工，甚至午餐的面包也是便利店打折的临期食品。”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你的离开作准备，早早定好了你的接任指挥，为的就是不耽误排球部的应援。” 你看不见北信介的面庞，但是他温柔而有力的声音沉沉地回响在你的耳边，缓慢按揉着的手指通过动作向你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让你知道此时此刻有人陪伴在你的身旁，也让你知道，在你以为孤身前行的过往中，其实一直有注视着你身影的目光。 “我想，或许还有很多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但是仅凭我知道的——你付出的努力，还有你的坚强。”北信介顿了顿，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绝对相信你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第60章 就如一年前，你相信北一定会当上队长那样。 北也发自内心地相信着，你总会迎来取得成绩的这一天。 “我们也都看着呢。” 北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小小的骄傲。 “这一次，也轮到我预言实现了。” 听到北带着笑意的声音后，你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攥住了北信介的衣服下摆。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了你的预料——换一句话说，你总以为自己只是单方面羡慕地观赏着排球部的众人，或许以前是，但现在并不是。不管是第一个找上你的宫治，还是让你吐露真心的角名，甚至是一边哭一边骂你的宫侑。你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自以为独身一人的角落里，也有人在同样无声地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没有全部说对。” 沉默了许久之后，你沙哑着声音反驳。 但你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仅仅是把头又转了个方向，脸朝下埋在北信介的大腿上，让他看不清你脸上的表情。 听到你无厘头的一句反驳，北先是愣了愣，正想开口问是什么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种湿润的暖意，那种熟悉的感触唤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想起来了那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 北闭上了正要张开的嘴，无声地勾了勾嘴角，伸出一只手温和地在你的背上有节奏拍打着。 他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你其实并不如北信介说得那么坚强。 躺在北的双腿上，你埋着脸，一直在哭。 22? 第 20 章 ◎欢迎回到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88 眼皮酸涩，皮肤黏腻，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还有些麻。 意识回笼时，你瞬间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意识朦胧地坐起身，你晃了晃头，努力着在大脑寻找关于思绪断片前的回忆。 “啊，醒了吗？” 忽然，一个声音从你的身旁传来，距离非常近。 你转过头，看到了一脸关切的北信介。 拿着你的英语词汇书的北捡起了从你身上滑落的外套，语气关心地询问着你的感受：“身体会有哪里不舒服吗——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 想起来了，是午饭的时候北来找我，给我看了我的成绩单。 北的声音唤起了你的全部回忆。 糟糕，没有去上课，会被老师责备的…… 想到这里，你稳住了晃晃悠悠的身体，正要站起身时，却又被北信介压着肩膀坐回了长椅上。 北放下了手中的书，把外套重新挂在你的肩膀上，再把你散落的碎发从衣领中挑出，帮你把头发整理得柔顺服帖：“不用担心，治他们已经去和老师说明情况了，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我陪着你稍微休息片刻。” 这时候你才突然反应过来，你身上披着的是你自己的外套，而你分明并没有把外套穿出来。 显然是有人来过了，而且还帮你把外套从教室拿了过来。 你抓着自己的外套，像是从上面汲取温度一样，言语之间稍有些吞吐，似乎是不好意思提起刚才自己哭着睡了过去的事情。但又对自己的模样被后辈看到而感到十分难为情：“噢、是这样，治同学来过啊……” “是啊，不仅治来过，侑和角名也来过——估计是尾随着治一起来的吧。” 北笑眯眯地向你描绘着你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角名还想着要偷拍，不过我劝住他了，「你这样会被她诅咒的噢」，这么说完之后他就不敢拍了。” “角名……我绝对要诅咒他……” 正如北所言，听到角名想要偷拍的行为之后，你瞬间拉高了自己外套的衣领，把稍微泛起红晕的脸颊藏在外套衣领之下，愤愤地低声说着。 但很快，在你因不好意思而逃离现场之前，北信介又正色道：“不过他们都有话让我带给你。” 你睁圆了眼睛看向北：“什么？” “治说，能哭出来就好。角名说，哭了的前辈他也很喜欢……至于侑嘛，”北说到这里，嘴角稍稍颤抖了两下，神情有些奇怪，一副想要笑而又不敢笑的样子，“他说，「前辈你哭得怎么比我还惨啊哈哈哈。」” 你：“……” 侑那个家伙！ 尽管侑的话听起来让人气愤无比，但是却意外的，你心中的羞耻感随着他的话而消散。 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在你面前表露过自己坦诚的模样。所以我也不会为展露真实的自己而感到羞耻了吗？ 你心想着。 把脸从外套里探出来，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眨了眨有些红肿的眼睛，再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口把先前胸口郁结的浊气全部吐了出来：“呼——” 把成绩单和词汇书一并递给你，北目光温和地看着你的双眼，轻声问道：“所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你从北的手机接过属于你的成绩单和书，双手不再颤抖。 双眼长久地注视着成绩单上的排名，久得仿佛是想要把那个数字刻进自己的大脑内。直到穿过你和北之间的微风把纸张吹得沙沙作响，你才有了动作。 你把成绩单折了一下，塞进了书中，防止它被风吹走。 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微风拂面稍微带走了你出汗的黏腻感，你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要用这个成绩去和母亲谈判。” 第61章 “他们都说得对，我要自己做出选择，也要为自己做选择。” 治、角名，还有侑。 三人的话在你的脑内逐一回响起，不知不觉之中，你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看透了曾经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真相。 哪怕是不能站上全国大赛的舞台，但至少，你还是希望你能为你吹奏部的社团活动亲手画上一个句号。 至少，不是暗淡的，被迫从社团离开，而是要出于你自己的决定和考虑之后离开。 想要去ih，想要为排球部应援，想要亲眼见到全国比赛的赛场。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不可遏制地占满了你的大脑，让你已经认命的死灰的心再次充满了蠢蠢欲动的激情。 “我要去ih。” 你从长椅上站起身，双手握紧拳头，肩膀挺得笔直，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确信。 说完这句话之后，你回头冲北信介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北先是一愣，随后也跟着你一起笑了起来：“那我们等着你回来。” 89 “所以，前辈她会成功吗？” 手撑着体育馆的地板，感觉到自己手心出汗的宫侑抬起自己的手，擦了擦沾到地面上的汗水，又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虽然前辈的嘴皮子很厉害啦……但是那可是前辈的母亲。” 似乎是回想起来你母亲找上学校的场景，宫侑的身体忍不住抖了几下。 正在拉伸的宫治一如既往地没理会他。反而是角名慢悠悠地开口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个人觉得可能性不高。”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你家庭情况的角名，他深知要说动你母亲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听到了角名的断言，宫侑发出哀嚎：“啊——不要啊——” 突然，几声掌声打断了宫侑的嚎叫声，站在体育馆靠舞台中心的北高举着双手示意部员围拢过去：“来集合了，今天吹奏部那边会来进行比赛前的最后一次调查，会占用一些时间，所以大家请抓紧时间。” 甚至不用北的目光扫过来，宫侑瞬间收声。 不过，他显然不是乖乖听话了，而是又想到了别的什么。 只见他三步并做二步蹿到北信介的身边，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问道：“北前辈，是不是副部长要回来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北笑了笑，表示他也不清楚。 宫侑难以置信地嚷嚷道：“前辈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就算是同班同学，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 北稍微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一会儿我们就知道答案了。” 只要等会儿看吹奏部来的人是谁，他们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说服你的母亲。 想到这里，明白过来的宫侑也不再缠着北信介，而是规规矩矩地在地上屈膝坐好。 在北结束了例行的总结和计划说明后，体育馆的大门发出被推动的声音。 捕捉到了这一个声音的所有人顿时往门口看去。 “啊……” 二年级男生扯了扯嘴角，像是终于顶受不住被众人集体投以失望的注视，他弓着身子捂住自己的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伸手往门后被遮挡的地方一拽—— 猛然被后辈一拉，重心偏移的你踉跄着扶着门框出现在门口处。 “副部长前辈，别捉弄他们了，我顶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了。” “啊呀呀，这不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吗？” 你挑了挑眉，丝毫没有把后背的抱怨放在心上，而是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似乎对眼前大家诧异的神色非常满意。 “前辈！” “副部长！” “xx。” 见到你的出现，体育馆内的大家纷纷惊喜地叫喊出声。 二年级接任指挥的男生默默地把属于你的笔记本交还给你，无奈摇头笑着退后了几步。 “锵锵锵，我回来啦！” 你大踏一步，走上了体育馆的台阶，脚步结结实实地踏进了体育馆的地板内。 顿时，你的耳边仿佛重新捕捉到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乐器吹奏声、观众欢呼声，还有球场上运动员伴随着排球与身体触碰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你在做梦吗，你是在做一个美梦吗？ 你的意识一瞬间有些模糊了，因为在你的脑海里面，那些声音早已应该封存进你的回忆之中，成为永远的过去式。 你又往前踏了一步，球场专用的运动地板和你的鞋摩擦发出声音，把你从模糊中惊醒。 宫侑向你招着手，嘴里叫着前辈，看起来格外激动。宫治一边对自己的兄弟投以鄙视的目光，一边也冲你挥了挥手。角名在接触到你的目光时，对你微微点了点头。人群中唯一站着的北向你比划着「请」的手势，让你站到众人的前面。 你的身体前倾，脚底坚实的触感和手中笔记本的重量催促着你上前去，往前走，走到了排球部部员的前方。 不是梦。 那一刻你终于确定了，眼前比梦境还要美妙的现实。 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你看向北，再看向下面的排球部众人，语气比你们第一次见面还要郑重许多：“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北笑着轻轻鼓起掌，侑第一个反应过来，也跟着夸张大声地鼓着掌，甚至连站在体育馆边缘的二年级接任指挥也跟着一起开始鼓掌。 第62章 “欢迎回到稻荷崎高校排球部。” 23? 第 21 章 ◎圆满落幕◎ 90 “啊——为什么ih不能像甲子园一样在兵库县办呢？” 大巴车上，开始感到路途无聊的宫侑抱怨着，一边歪头往身边一倒，想要栽倒在自己座位旁边的人身上。 身为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个闪身让宫侑的头直接撞到了空处，嘴里还不忘反驳道：“那你怎么不去打棒球，直接去甲子园不是更快。” “那有啥办法，谁叫我就喜欢排球呢？” 被宫治呛声的宫侑也不生气，身体一正，又把背靠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忽然，他的眼珠子一转，咻的一下把手搭上了前方座椅的靠背上，把身子探到了前一排：“前辈！好无聊啊，你来陪我聊聊天呗——噫！” “你又在怪叫什么？” 被宫侑的叫声吸引，宫治也从座位后面探头往前排看。 正拿着书在复习的你抬起头，给了两人一个和煦到恐怖的笑容：“聊天嘛，或许不行……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们预习三年级课程，怎么样，要来试试吗？” 宫侑：“不用不用！” 宫治：“前辈辛苦了！” 话音还没落下，两人瞬间又咻地从你的头顶后方消失，安安静静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91 其实你并没有生双子的气，你已经说服母亲同意你来为排球部的ih全国赛应援，并且作为交换条件，等到应援结束之后你就会退部，全身心投入到备考之中。 所以，你会在车上复习看书，只是习惯使然，并不是真的有要紧的学习任务。 但是双子那副害怕惹你生气的模样在你看来也格外有趣。所以你决定不说破你的真实情况，乐得看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不过，这也只是在上赛场前。 站在观众席和候场区的分叉道路上，先前一直不敢与你对视的宫侑突然从排球部的众人之中跑了出来，手心向下，向你伸出了右手拳头。 “前辈，我说过吧，我就要你给我应援。”宫侑将拳头伸到了你的面前，“那么，我也会让前辈看到一场绝对不会后悔来到现场观看的比赛。” 你抬头注视着眼前少年异常明亮的双眼和认真的神情态度。在这一刻，你终于无比确信，眼前的后辈确确实实是被誉为「全国高中no.1的二传手」。 啊呀呀，这下是真的彻底输了呀。 回想起你和宫侑在体育馆里因为节奏而争执的场景。仿佛那件事已经像是发生在上辈子一样遥远了。 你低头笑了笑，将那些思绪摇晃出头脑。随即抬起头来，把拳头同样伸出，与那个比你手大上一圈的拳头轻轻对碰。 “那么，我就期待你的表演了。” 你抵着宫侑的拳头，先是看向宫侑，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他身后的排球部众人身上。 “我会带领吹奏部全力为大家应援的。” “是！” 回答你的是排球部员的齐声肯定。 92 为期五天的ih男子排球竞技全国大会转瞬即逝，稻荷崎在决赛时与东京都的井闼山相遇。作为东京的豪强学校，对方也同样拥有声势浩大的拉拉队应援。 虽然最终比赛结果是自家狐狸队败于黄绿渐变香蕉队。但是只要是比赛，就会有输有赢，更何况排球比赛争夺的是仅有一枚的金牌。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已经体验到全国大赛之后，结果对于你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与井闼山的啦啦队互相鞠躬致谢后，目送着排球队的众人站上颁奖台，见证ih大赛的顺利落幕。在观众三三两两散去之后，你也开始着手指挥着稻荷崎的吹奏部有序离场。 但是，出乎你的意料，从观众席走下来之后，站在赛场边上的吹奏部部员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二年级的接任指挥从部员中出列：“前辈，请指挥我们再演奏一曲吧。” 他身后的部员齐刷刷地点头，发出同样的请求：“再演奏一曲！” “在前辈退部之前，再指挥我们一次吧。” “安可！安可！” 在你还没能反应过来时，身后同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前辈！” 宫侑从赛场中穿过长廊冲到了你的面前，猛得抬起手臂越过你的头顶，你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还没睁开眼睛，你便感觉到脖子上传来某种重物的沉坠感，还没等你看向胸前，手便被宫侑拽着就跑。 在后方的宫治手掌支在嘴旁，冲着宫侑喊道：“喂喂喂，你这蠢猪，小心点！前辈被你拉得快要摔了啊！” 被宫侑拽到了排球部的人群中，一直没有出声的角名走了上来，做出了和宫侑之前如出一辙的动作。 这一次，你终于看清了他们给你脖子上挂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枚银色的奖牌。 奖牌的绶带上还残留着它上一任主人的体温，略带着一些暖意。两枚金属质地的奖牌在你的胸前磕碰着，间或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碰撞声。 角名低着头，帮你把被绶带压住的头发整理好，默默无言地用手帮你调整着绶带的角度。调整好之后，他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举起手机摄像头面对着你，笑着说道：“来，前辈，笑一个？” “这……你们的奖牌？” 第63章 你露出一个震惊的神情，随后马上抬手抓住了奖牌的绶带，想要把两枚奖牌从你的脖子上取下来还给宫侑和角名。 但是宫侑先你一步按住了你的手。 他笑眯眯地从你肩后探出头来：“反正以后我还能拿到更多比这更好的奖牌，这一块就算在给前辈应援的功劳上了——难道前辈觉得以后我再也拿不到奖牌了吗？” “好伤心啊，难道前辈认为我只是半吊子水平吗？” 角名听闻也附和道，虽然从他那调笑的语调中，你听不出半点伤心的心情。 “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 宫侑松开了你的手，向前跑跳几步到宫治的身边，一把把宫治的奖牌从他脖子上拽了下来，飞快地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挺胸抬头，表情很是得意洋洋：“治的奖牌就是我的奖牌！” “你这家伙，成天到晚就知道拿我的东西偷吃我的布丁，快给我还回来！”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哈哈哈！” 瞬间，双子又闹成了一团。 不过，这次北并没有去拦住他们。微不可查地笑着摇摇头后，他先是和你身后的二年级接任指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看向你。 “我已经问过了主办方，现在观众都离场了，在剩下这段收拾的时间里，下面的比赛场地可以自由进出。” 北信介向赛场的方向扭了扭头，微笑着向你示意。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全国大赛吧。” 听到北这边和你说的话，双子瞬间停战，在一旁跟着北一起劝说。 宫侑：“走走走！” 宫治：“去去去！”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角名也抬头看向你：“前辈，来吧。” 见状，身后的吹奏部部员也开始跟着排球部的众人一起起哄：“前辈，机会难得啊！” “干脆我们直接去，副部长就不得不跟过来了。” “好主意，那我们快走！” 不得不说吹奏部人多就是声势浩大，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顿时把场内其他比赛的队伍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眼睛像猫头鹰穿着枭谷队服的少年对着你们这边大喊道：“hey！hey！hey！是要庆祝比赛结束吗！期待你们的表演噢！” 在他身后，一名黑发稍显安静的少年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是对他的凑热闹行为有些无可奈何。 另一边，刚和稻荷崎比赛完的井闼山也听到了猫头鹰少年的呼声，眉毛十分有特色看起来温和近人的少年也对着你们稻荷崎这边投来礼貌地问候：“有表演的话，应该不介意我们也一起看吧？” 这么说着，这位少年同时拦下了他身旁正要溜走的自家主攻手，两人看起来似乎在场下的关系也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不会。” 北信介同样笑着回礼之后，转头看向仍然站立在原地的你，话语声听起来既像是对你说，也像是对旁人说：“我们的指挥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真是的，你也变狡猾了啊。 注视着北对你露出带有邀请意味的笑容，你无声地抿了抿嘴角。 这不就让我没办法拒绝了吗…… 你手捂着胸前的两枚银牌，抬头环视着周围向你带来的众多期望的目光，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让大家失望了。” 93 站在ih全国大赛的比赛场地上，你抬头仰望着场馆顶部的天花板，亮得刺眼的灯光让你略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 你把头低下来，重新水平环视着吹奏部部员们和逐渐聚集过来的各学校队员们，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预备——” 你抬起双臂。 两脚岔开与肩同宽，深呼吸后再次吐出一口浊气，部员把嘴凑近了号口，双眼注视着你的指挥。 周围围观着的排球队队员们似乎也配合得安静了下来，看着场地中央的吹奏部蓄势待发的模样。先前吵吵闹闹的和猫头鹰一样的少年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干扰到你们的声音。令你影响深刻的带着口罩的井闼山主攻手也稍稍侧头，眼神虽然依旧冷淡，但他确实也把目光落在了你们这边。 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你的身上。 手臂举起带动着手腕一起向上，然后往下挥出—— 指挥棒在空中勾勒出优美线条，你的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挥舞，部员配合着你的动作，一同开始演奏。 《学院天国》。 70年代经典曲目，以「hey hey hey」的口号而脍炙人口，拥有出众节奏也深受吹奏部欢迎的演奏曲，同时良好的知名度也能让听众们会心一笑。 金色银色的号口震动反射着来自体育馆顶部的灯光，木管也卯足了气势，簧片在气流之下嗡嗡响动着。打击乐部配合地给出了稳定的节奏，而没有参与演奏的部员则是以手鼓掌，为曲子增加欢快感。 见你们开始演奏，捕捉到前奏后，宫侑宫治立刻跟着乐声大声唱出来，手舞足蹈的样子如同伴舞。角名和稻荷崎的其他人一样，也学着你们吹奏部的部员，伴着乐曲的节奏拍掌。向来认真的北也纵容了双子这时候的胡闹，面带着微笑看着他们和吹奏部部员闹成一团。 猫头鹰少年的双眼亮了亮，随即马上跟着曲子一起发出「hey hey hey」的喊声，他旁边的黑发少年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用双手打着节奏。 第64章 井闼山那边，一直满脸笑意、眉毛十分有特色的少年一边跟随着音乐微微摇摆身体鼓掌，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带着口罩的少年，似乎是跟他说了些什么。戴口罩的少年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不知为何露出了放心的神色之后，也跟着轻轻鼓起掌。 吹奏的乐声满溢着整个体育馆内，伴随着欢愉的节奏，来自全国高校的排球队队员们应和熟悉的乐曲自由歌唱摆动身体。不论是哪支队伍，不论是赢者还是输者。哪怕是留有遗憾，哪怕是留有不舍，至少在这一刻的努力与成就是属于他们无法剥夺的珍贵体验。 洋溢着青春的温暖气息将你层层包围，站在众人正中央的你脸甚至开始缓缓满上红晕，像是要被这份暖意融化在体育馆里的赛场上。 在所有排球少年的心中，这里是他们在夏日里的狂欢，是他们挥洒汗水构筑出的迷人舞台，深深根植在少年们追求胜利的梦想里。 你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一滴汗水从你的额头上滑落，趟过睫毛，最终滴落在地面上。眼神扫过吹奏部的部员，你用余光在人群里寻找着你想见到的身影。 【不管是怎么样的前辈，我全部都接受。】 宫治向来喜欢表现得更加冷静成熟一些。但这时候却和他的同胞兄弟没有任何区别，两个人手环着手在场地中间转圈，这对高中排球界最强的双生子俨然成为了场地里面最闹腾的中心人物。只要看到他那肆意的笑容，没有人不会被他感染着一同展露出笑容。 【就是这样真实的前辈，我才最喜欢。】 敏锐的角名在你的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准确无误地与你对上。角名轻拍着手掌，狐狸般狭长的眼睛眯得像是一轮弯月。你再次用力地眨眨眼，把模糊了眼前的汗水眨落，对他回报以同样的浅笑。 【我就是要听前辈给我应援啊！】 转完圈的宫侑还保留着警惕性，躲开了宫治企图抢回奖牌的动作，果不其然再次惹来了宫治的白眼。 看着他们两个活宝一样的互动，你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胸前的银牌伴随着这声笑声轻轻碰撞着你的心口。在这一刻，你终于豁然明朗，为什么宫侑执着于让你来应援——三年青春只此一次的魅力，他不想让你错过。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把目光看向北，不出你所料，你最先看到的是北注视着你的双眼，平静而安心。即使你视线扫过全场望向别处，北的目光也依旧停留在你的身上。正如他在你不知道的背后陪伴着你那样，追随着你前进步伐，让你知道在困境中挣扎努力时，你并不是踽踽独行的孤身一人。 额头的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留下，一滴一滴地砸在脚下的地面。 你甩了甩头，学着打排球的他们，把头高高抬起。挺直脊背，扬起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在快要结束的乐曲上。 结尾时不自觉加速的节奏裹挟着少男少女们的欢声笑语，成为了这场比赛最普通也是最难忘的结尾。闹声喧天的场馆再次归于安静，晃目耀眼的灯光尽数熄灭，挂在观众席上的横幅逐一回收，无数回忆被一同卷起，留待下一次赛事盛典时再尽情展露。抛洒汗水，付出努力，跨越困难，脚踏不甘，为了梦想和荣誉而奋战。 手臂随着即将行至尾音的音符举起，猛力向上挥动收紧握拳—— 演奏结束。 你的吹奏部活动在最后一个音符中圆满落幕。 24 正文完 ◎尾声◎ 94 樱花再次盛开的季节，你漫步在刚入学的大学校园内。 虽然入学已经有了快一周的时间，但你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在校园里闲逛，这次来参与社团招新还是第一次体验。 倒不是说你是喜欢闭门不出的类型，主要原因还是如约考上了母亲指定的学校后，你终于有理由搬出来一个人独自居住。所以，一直在忙碌打工赚取房租的你才缺少出来放松的时间。 不过嘛，现在已经很好了。 你望着远处充满青春活力的人群，舒展四肢，向场地中心走去。 社团招新的前辈们这时候就显现出了与你们这些刚踏入大学的新生们的不同之处。排成两列的人群几乎紧挨在一起向路过的大学新生派发他们手中的社团传单。对于部分对大学生活暂且还有些许胆怯的新生来说，看到那副热闹场面几乎就是下意识地绕道就走。 当然，既然有胆怯的人，那么也有对凑热闹乐此不疲的人——不管是自己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的社团，总要先拿一张传单来看看。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仅是这样传单就已经多到让他们双手拿不下了，走到宣传队伍的后半段不得不放弃收拿传单。 不过，并不同于以上两类人，你避开了排成两列宣传自家社团的人群，径直朝着你的目标前进着。 眼睛还没看到社团招新的牌子，耳朵先捕捉到了萨克斯的声音。作为十分适合即兴、同时也拥有许多被大众熟知乐曲的乐器，萨克斯总是社团招新不可缺少的门面之一。 见到有人往这边靠近，坐在展桌后面的吹奏部前辈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你：“要来了解一下吹奏部吗？这是我们的传单，要入部的话可以现场在这边填写入部申请书噢。” 前辈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正在走神的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飞速对你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举起了手中的一沓入部申请表向你示意。 第65章 “那我就直接填申请表吧。” 接过传单，你走到了填写申请表的位置上，三两下填完了你自己的个人信息，交还给了那位前辈。 “噢！从小学就开始吹奏了，经验很丰富啊。” 看着你填写的表格，那位前辈发出了赞叹声，她再次看向你：“高中是在吹奏强校吗？等等，但是你的专业不可能是推荐上来的啊，所以高中果然还是升学学校吧。” “不是，两个都不是——吹奏部成绩一般般，升学成绩也一般般。” 你摇摇头否定了女生的猜想，笑容中带上了一丝隐隐的自豪感：“但是，排球部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