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缉凶2：不死者》 第1章 《异类缉凶2：不死者》作者：通幽博士【完结】 本书简介: （第二卷案子已结束，可食用～） 黎川为了让秦澈脱离蚂蟥的猎杀范围，将身体让给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精神体桐黎掌控，并前往金三角追查蚂蟥的下落。 而这一去就是半年。 半年后。 第二人格为了追杀蚂蟥，重新带着同为基因改造人的乔森回到江城市。 与此同时，在这半年消踪匿迹的其余基因改造人也到达江城市，t博士的r计划正式被重启，诡异的案子再次在江城市铺开。 为了追查13年前的秘密，也为了彻底消灭剩余的基因改造人，秦澈带着刑侦队再次跟黎川携手破案。 最后在全体刑侦人员不懈坚持跟努力下，13年前的真相水落石出，所有的犯罪嫌疑人被抓捕归案，江城市上空密布的阴云，终于散开。 - 如果我注定属于黑暗，走向无底的深渊，你还会选择追随我的脚步吗？ 会。但在那之前，我会拉你回到阳光底下。 （文案已经尽力了） ps：1、建议不要跳跃性阅读，不然很可能看不懂整个案子。 2、有关尸体各方面的知识，作者会尽量查阅资料，非专业人士，请小可爱们轻点喷。 3、理性探讨，切勿人生攻击，感谢～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幻想空间 悬疑推理 美强惨 主角视角黎川互动秦澈 其它：喜欢就点个收藏吧 一句话简介：你老攻来带你回家 立意：一切黑暗终究被光明冲散 第一部：<a href="https:///xiandaidushi/b/bjo7p.html">《异类缉凶·刑侦》作者：通幽博士 第1章 被放进纸箱的躯体 叮铃铃 江城刑侦队办案室原本沉静的气氛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所有人皆放下手里的工作纷纷抬起头。 还在批阅卷宗的秦澈也是动作一顿，随之便面无表情拿起电话，我是秦澈，有事请讲。 对面传来市局局长邓伟良熟悉的说话声，刚刚有群众打电话来报案，说在他们的养猪厂里面好像发现了尸体，但他们太害怕了，不敢确定是不是，位置就在市区外那个养猪厂，你赶紧带人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澈淡淡说了声好就要把电话挂断，邓伟良急忙又补了一句，等等，确认回来之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你回来再说。 如果不是关于他的事，那就不用跟我说，您老人家做主就行。 你小子！ 他话还没说完，啪一声，秦澈就把电话给挂断。 梁天坐在他旁边，听到对话后便问：秦队，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秦澈接电话的手慢慢缩回去，最终握住挂在胸前的怀表，这是黎川半年前消失之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秦澈松开手，起身道：把老陈跟老郭他们叫上，去现场。 梁天一刻都不敢耽搁，喊了一声是，赶紧麻溜起身去召集人。 养猪厂的位置就在市区外的一个旧工厂里，在过去五六十年代的时候是一家钢铁厂，专门冶炼大型钢铁的器具。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了保护周围环境不被污染，这家钢铁厂便被当地政府勒令整改，原本的老板带着工人另辟其他活路，但由于钢铁厂带不走，又不可能就这样白白送给别人，在各方协商之后，钢铁厂的老板以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养猪厂的老板，经过几年的发展，养猪厂生意越来越火，现在已经成为江城市主要的猪肉供给基地之一。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政府重要的关注对象，时不时还会有领导下去查访。一是为了保证猪肉供给安全，二是更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投毒，各项工作都会比普通食品要求更加严格，环境更不用说。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传出发生过什么命案出来。凶手会选择在这里行凶，一定是看重养猪场里面对自己行凶有利的某个方面，比如方便掩盖自己的罪行。 秦澈带着人到现场的时候，猪圈里的猪一直在不停哼哼的叫，空气中伴随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因为圈养猪的数量过多，同时叫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甚至盖过他们的说话声，最后实在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都不得不提着嗓子交流。 秦队长，这是我们养猪场的朱老板。 朱老板友好把右手伸过去，秦队长你好。 秦澈也礼貌回握，人命关天，还请朱老板先带我去现场吧。 发生这种事，朱老板心里比谁都要着急。先不说名声好不好的问题，最重要是出了命案，生意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每天饲料费，还有人工费，水电费，哪一项都是白花花的钱，要是因此受到牵连，他是哭都没地哭了，赶紧带着秦澈就往出事的猪圈走，秦队长，你们跟我来吧。 不一会，朱老板就把秦澈几人带到案发地。 位置就在猪圈最里面的位置，没有特别强的光照进去，整体环境阴暗潮湿，地板上还有一大片红色的水渍，空气中弥漫这铁锈般的味道，很明显不是什么染色的颜料，而是人血。 第2章 但因为被水稀释过，鲜血血小板失去凝血作用，整体看起来就跟红色染料无二。 而在鲜血流淌的角落里，他们赫然看到一个废弃的大纸箱。大纸箱底下部分已经全被鲜血浸湿，呈一个快要坍塌的状态，软趴趴的。里面因为有人体的存在支撑着，纸箱只往右部分垮了三十几度角。 老郭戴上口罩跟手套，朝站在旁边的袁昭说：等会确认箱子里面的情况之后，搬的时候动作放轻缓些，箱子底部有可能已经全部变软，我们尽可能保持尸体原本的状态。 袁昭点了下头，又补了一句：您放心，这些注意事项，前辈他都有教过我，我会注意的。 老郭是两个星期前被重新召回去。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修养了快半年的时间，他年纪不大，但身体的问题一直是个很大问题，搞不好还会拖累案子的进度，本想就此退休，结果因为黎川个人问题现在下落不明，临时调配过来的法医又有自己的任务，刑侦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在邓局几次劝说下，老郭实在不放心，还是决定回来继续这项艰巨的工作。 所以刚开始听到还有一个毕业生需要带的时候，老郭确实感到非常头疼。刑侦队不是普通警察局，法医在后方解剖尸体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因此连选的助手都是百里挑一。 但在断断两个星期的接触中，老郭想为自己的偏见说句抱歉。袁昭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往往一件事情他只说一次，袁昭就能全部领会，并且会发出属于自己的看法。 在他见过的所有法医新人中，袁昭是令他最惊喜的一个。 不过老郭从梁天他们嘴里知道黎川跟秦澈的关系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慢慢的接受，最后变成同情，现在整个刑侦队都知道黎川这个名字是个绝对不能提的禁词，因此老郭也担心自己会戳到秦澈的伤心处，很多时候跟袁昭说话，都直接用他来代替。 看的出来，他很看重你，毕竟很少有法医把事情教的这么细致，就算是对徒弟都没有。老郭拍了下他的肩膀，年轻人，未来可期，加油努力干吧，我也看好你！ 袁昭点了下头，表情深沉不说话。 两人慢慢往猪圈里面箱子的位置走，老郭走在最前面，到箱子前面的时候，老郭挥手让袁昭先停下，他自己伸手过去把盖在箱子上面的黑色布料给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登时扑鼻而来。 所有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纷纷屏住了呼吸。 老郭在看到箱子里面真实情况后，身体一僵，瞳孔倏然骤缩。 秦澈察觉到他神态的变化，在后面问：老郭，怎么了？尸体有什么问题吗？ 只听到老郭转头就冲他们大声喊：快叫救护车，被害人还活着！ 嘀呜 幺二零紧急的声音划破长空，道路两旁车辆听到指示后纷纷让路，在经过半个小时畅通无阻的行驶，救护车很快到达江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手术医生跟护士都已经站在医院门口做好迎接的准备，救护车一停，门一开，医生跟护士便立马小跑过去，然后从里面将受害人同担架车小心翼翼抬下来。 可能受害人整个身体状态比较吓人，从救护车里面抬下来之后，除了头部部分露出来以外，其余地方皆被医院蓝色的布给盖住。而蓝布大部分被受害人身上的血迹给浸湿，变成了暗黑色，从脖子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脚的位置。 情况有些不太理想。 快快快！无关人员先让开！ 医院大堂原本深沉的气氛瞬间被手术医生焦急的呐喊声给打破，所有人纷纷抬头向担架车的方向看去，医生跟好几名助手围在旁边低声讨论，情况非常紧急。 老郭跟袁昭也一起陪同在两侧，两人是跟着救护车过来的，担心中途会出什么意外，就先行一步过来。 很快，受害人被推进二楼的icu手术室。 老郭跟袁昭停下来脚步站在手术门口等。 期间手术医生从里面出来一趟，走到两人面前，问：你们谁是案件负责人？ 老郭道：案件负责人是秦澈秦队，他另外坐车赶过来，可能还需要等一会，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讲就行，我是此次负责的法医。 手术医生稍稍顿了一下，实话实说：那行，我就直说了。是这样的，这个受害人是被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法伤害成这样的，你是法医，应该也清楚，我就不浪费时间多加赘述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伤的很严重，我知道你们警方抓凶手最重要是看受害人的口供，但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眼睛也被挖了，也就是说，就算我们能把他从阎罗王那里抢救回来，他也不能给你们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这点我得先让你们清楚。 其次就是，有句话我知道身为医生的我来讲，非常的不合适，甚至有些违背职业道德，但是，这种情况的话，我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老郭很清楚他要说什么，立马打断，可他还活着！活着我们就不能放弃！ 手术医生沉默了一下，叹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头，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救他，你们也辛苦了。 老郭点了下头，谢谢医生，拜托了。 第3章 第2章 失踪的班主任 手术室的灯一直到秦澈几人过来都没有熄灭，几人排排站在墙旁边，统一愁眉的脸色，算不上不好，也算不上好，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问题所在。 秦澈问老郭：医生怎么说？ 老郭欲言又止，然后叹口气摇了摇头，就算能救回来，他也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了，证据的话，得我们自己去找了。 这点不用老郭提醒秦澈也清楚，身体被摧残成那样，能活下来都已经算是福大命大，至于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 秦澈心有烦躁，伸手就往口袋里面掏。 老郭似乎是猜到他要干什么，制止道：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先出去吧，这儿有我跟梁天他们看着，你不用担心。 秦澈果不其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没有拿出打火机点燃，就这么咬着，他反驳老郭说：拿出来就代表一定会抽吗？那你拿着解剖刀几十年了，也没见你去杀人啊。出了这么大问题，我一个当队长的出去开小差，您这么想让我回去被他老人家削啊？ 你被罚的次数还少？ 两者能相提并论？ 老郭说不过他，干脆懒得跟他继续掰扯，行行行，你是负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做？ 受害人没有死，凶手只让他达到一级伤残程度，就说明凶手的目的并不是直接杀害受害人，会做到这种变态的程度，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受害人生不如死。 秦澈大大小小残忍的凶手都接触过，但用这种变态的办法对付受害者的凶手，还是头一次遇见。 简直惨无人道。 别所有人都站在这里，浪费时间。秦澈朝梁天喊道，你先带人去养猪厂了解一下基本情况，那边我记得是有监控的，查查昨天晚上都有谁去过那个猪圈。还有，受害人被凶手人彘后装进箱子里，随后再丢到猪圈里面，但那个箱子很大，要是凶手直接抱着过去的话，肯定会引人注意，而且箱子是正方体，体积比较大，人用两只手去抱，还要保证受害人不会从箱子里掉下来，是很难做到的。所以，你们要特别注意作案工具的问题。 梁天还有疑问，问：秦队，我们不先核实被害人身份通知家属吗？ 秦澈刚想回答，哒一声，icu的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开门从里面走过来。 秦队长你好。 常年办案肯定得往医院跑，绝大多数医院的医生都认识秦澈，因此都不用再说那些客套话，直接奔主题。 他情况怎么样？ 情况非常不乐观。 刘医生你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我实话实说吧，按照目前手术之后的情况来看，他只是暂时被抢救过来，还需在icu病房里观察几天，如果能度过危险期，他就有活下来的希望，要是熬不过危险期，情况就很难说。 走廊顿时陷入沉默。 这种情况往往都是最坏的结果，他们需要做好另一种情况的准备。 秦澈眉头紧皱，谢谢医生，你们辛苦了。 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不辛苦。哦对了刘医生从手术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澈，这是受害者身上带的纸张，应该是票证之类的东西，只是上面的内容被血浸染差不多，很多信息都看不见，你们可能需要费点功夫查一查了。 秦澈随即戴上手套，接过刘医生递过来的纸张，上面确实已经看不到有用的信息，只有右边半只角是干净的，呈青白色。 就着手术室走廊里的灯光，秦澈将浸满鲜血的纸条举在半空中查看，隐隐约约之间能看到xxx中学的字迹。 这是一张学校打饭的饭票。 秦澈用证物袋把纸张装进去，然后递给梁天，你们去查一下，看看这附近哪所中学校方给老师发这种饭票的，再问问学校最近有没有老师失踪的。 梁天接过证物袋，喊了一句是就要转头走。 等等。 梁天迅速回过头，怎么了秦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秦补充一句：确认好受害人是谁后，你记得给我发条短信，我去见见他家属。 梁天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行，那我们先去了秦队。 去吧。 一个小时后。 梁天带着苗研来到食堂饭票的出处江城第四中学门口。 两人在车上观察了一会，现在还没到十一点，学生们都在上课，校园里时不时传出朝气蓬勃的读书声，余音绕梁。 天哥，我们要现在进去吗？苗研问。 梁天看了下手表，十点五十五分，学生很快就要下课，现在就进去的话，可能不太好，最终还是决定先别进去，等一等吧，下节课铃声响了我们再进去。 苗研不解问：天哥，为什么要等到下节课铃声响啊？ 梁天解释道：这次受害人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我们要是现在进去问，万一被学生听进去了怎么办？其中就有他的学生在，要是知道自己老师现在的遭遇，不保证会生出心理阴影来。还有就是，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嘴巴又碎，所以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受害人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减少他可能被二次伤害的事情发生发生。 第4章 这么解释苗研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直到下节课铃声响，两人都好好待在布加迪车上。 直到熟悉的上课铃声铃铃铃从广播上面传过来，梁天跟苗研才迅速打开车门，肩并肩往学校里面走去。 两人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去办公室找年级主任或校长。 看到梁天跟苗研掏出刑警证的时候，年级主任心头就在咯噔，还以为什么在逃犯罪分子藏在学校里，直到听见梁天道明来意，年级主任才松了口气。 主任，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本校给老师们发的饭票？ 年级主任看到证物袋上占满血迹的纸张，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但还是从苗研手里把证物袋接过。 他拿在灯光下仔细观察了一圈，点头肯定道：没错，这就是我们学校给老师们发的饭票。每人每天一张，不止是老师们，我们这些做主任的，还有校长他们，都会发。 梁天再三去确认：您肯定这张饭票是本校的对吧？ 主任点点头，我非常肯定！我这儿今天才刚刚发了，你们可以对比看看。 说着，主任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今天食堂打饭的饭票，连同证物袋一并递给苗研。 两人将两张饭票放到一起作了对比，颜色一模一样，可以确定受害人就是江城第四中学的老师。 梁天跟苗研对视一眼，苗研立马领会，问：赵主任，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老师请假，或者失踪的？ 年级主任似乎猜到出什么事，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颤颤巍巍问：警察同志，陈飞老师他是不是出事了？ 陈飞？苗研感到很意外，主任您为什么确定是他？ 年级主任犹豫了下，解释说：陈飞老师是初二五班的班主任，他教语文。一般来说，班主任只要不是国家节假日放假这种时间，都必须待在学校，这是为了保证万一有学生出问题，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负责人处理。但陈飞老师前两天突然来跟我请假，我问他具体原因，他也只是说家里有事，让我给他批两天的假，我没多想就给他批了，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出事了。 他是几号请的假？ 九月六号。 今天是九月八号，是前两天请的假。 苗研随身带着记录本，随之从口袋拿出来，就开始记录。 梁天问：他九月六号请的假，那他今天早上没来，你就没给他打电话询问是什么原因？ 当然打过！年级主任赶紧解释，除了周一，其他时间早上学生们要排队去操场做广播体操，所有年级班主任都要到场的。可今天他却没来。我就让跟他熟悉的老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但那个老师说没人接听，对面语音显示关机状态。我心想他可能是睡过头了，就没再给他打电话。 今天没有他的课吗？ 早上没他的课，下午有。 梁天接着他的话往下问：那，这位陈飞老师的家住哪里？他的电话打不通的话，为什么不问一下他的家人呢？ 年级主任心里犯怵，不瞒警察同志你说，我当时就以为他睡过头了，没往其他地方多想，所以就 苗研插话问：这位陈飞老师平时也会睡过头？ 年级主任摇摇头，当然不会。我们学校对老师的规定是非常严格的，无事迟到或旷工，一次就要扣三百，达到三次之后，就会收回学期尾的奖金。 苗研哼笑一声，一个从来都无故旷工的老师，突然一天旷工了，您作为年级主任，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第3章 养猪厂问话 年级主任被怼的一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的确是他做领导疏忽了，苗研这么说，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进行反驳。 抱歉，是我的问题，是我这个做领导的疏忽了。 苗研也懒得跟他追究，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他们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需要弄清楚陈飞请假这两天去做了什么，还有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而请假，凶手很明显是这两天动的手，陈飞请假有隐情，说不定就是跟凶手有关。 梁天插话问：主任，您能不能把陈飞老师家属的电话给我们，我们需要跟他家属反应一下他目前的情况。 可以。 年级主任不敢耽搁，转身就在自己办公桌位置坐下。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所有有关陈飞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全都在电脑里面找出来。 年级主任挥手让梁天跟苗研走过来，指着电脑上面那一行资料说：陈飞老师不是江城本地人，他老家在c省轻河小镇，上课的时候住学校，不上课就会回家。听其他老师们说，陈飞老师家里除了年迈的父母，还有一个今年才刚读完大学出来工作的妹妹，平时偶尔会来江城市找他。你们可以先找他妹妹，他父母岁数大了，我担心老人家会受不住。 不用年级主任提醒，梁天早就考虑过这点，但还是礼貌回应一句：放心吧，我们会考虑周到的。 拿到陈飞家属的电话，梁天让苗研迅速给秦澈发条短信，顺便还把所在地址一起发过去。 第5章 秦澈这会在跟养猪厂的朱老板了解情况，话说到一半手机就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抬手打断朱老板的话，拿起手机看到苗研发过来的消息后，转头放下手，不好意思，朱老板你继续。 那秦队长我可继续了？ 继续。 朱老板想了想，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就是我根据秦队长你们的意思，自己去调取了昨晚的监控，秦队长你猜怎么着？那个王八羔子穿的严严实实的，整个人就像个粽子一样，连脸都用围巾死死遮着，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秦澈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而是往下说：能看清楚对方是男是女吗？ 朱老板有些迟疑，略微想了下，把监控录像视频递给秦澈，不太确定道：他戴着黑色墨镜，脸又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不过吧，他体型蛮高的，虽然当时他是拉着小推车把受害人放在那里，可后来能一个人抱着那么大一个装人的箱子起来，以女性力量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确实，男女因为生理差距原因，力量悬殊很大，按照箱子当时重量计算，应该在二三十公斤左右。这个重量对于正常人来讲，不算很重，但也不算轻，再加上箱子面积大，就会限制个人力量发挥。 如果凶手是女性的话，那身高至少得一米八以上，体重至少要在一百五十斤左右才有可能将装着受害人的箱子一整个抱下来。可如果凶手是男性，那就不需要上面这种数据，只要身高达到一米七以上，体重在一百三十斤左右即可。 而通过监控录像来看，以旁边猪圈围栏作为参照物，对方身高并没有达到一米八左右，那也就说，凶手如果是女性，想要轻松将装着受害人的箱子抱起来，除非体格是训练过的，身体力量异于如同女性，否则的话，是无法直接一整个将装着受害人的箱子抱起来。 因此可以初步排除凶手身为女性的可能。 再加上监控录像显示，凶手在将装着受害人的大箱子放到猪圈角落里后，曾有一个跺脚的动作，猜测应该是鞋底沾上了猪圈里面的赃物，例如猪的粑粑之类的东西，根据男女行为肢体动作差异可以由此推断，凶手是一个成年男性。 秦澈把视频递给旁边的徐蔚，示意他当做证据拿回局里，然后往下问：养猪厂是不是晚上没人值班？ 那怎么可能！朱老板道，咱们这里的猪可是要给整个江城市供应的，怎么可能没人值班。有夜班，一般七点半之后就开始值夜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夜班都是安排十几个人左右轮流着来。秦队长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咱们这个养猪厂比较大，巡逻的时候肯定得多点人，不然就安排几个人干活，这转一圈下来，天亮了都不一定能转的完。 秦澈问：有这几天值夜班人员的名单吗？给我看看。 有有有！必须得有！ 朱老板挥手让旁边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小李，把这几天的值班表拿过来让秦队长他们看看。 这位员工小李立马带着值班表飞奔过来，然后递给站在朱老板旁边的秦澈，秦队长，这几天所有人员的值班名单都在这里，他们都是没有问题，我可以作证！ 你可以作证？徐蔚顺嘴一问，你怎么作证？难道他们值班的时候你都在场吗？ 小李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养猪厂这边负责安排值班的组长，他们值班的时候都需要跟我要值班表签名的，没签名都不算数，而且这里明文规定过，巡逻一趟下来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要是有员工临时想上厕所，这个也是需要找人过来顶替的。所以，如果是这里的值班人员出问题，秦队长你直接找他们过来问一圈，保证一下子就能找着了。 徐蔚顺着他的话凑到秦澈耳边，小声道：秦队，我刚才已经叫其他兄弟去确认过了，确实跟他说的一样，这值班表上的人没什么异常，可以排除他们身上的作案嫌疑。 如果值班表上的人员没有问题，那也就证明凶手并不是养猪厂里面的任何一个员工，而是外面进来的人员，之所以会选择养猪场作为抛受害者的地点，可能另有其他原因。 秦澈翻了翻值班表，指着监控录像内的时间问：这个时间的值班人员为什么没在？是已经巡逻过了，还是还没开始巡逻？ 员工小李赶紧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就是那天晚上这个时间我在跟他们开会，开了大概大半个小时，结束之后才让他们按时间去巡逻。不过秦队长你别误会，开会这种事我们每周两次，是厂里规定的，而且时间都是固定的，绝对不是这几天才故意的。 朱老板也在旁边作证，对对对，这是厂里面的规定，要是秦队长你们不相信，都是可以查的！ 秦澈没应两人的话，继续翻阅值班表。 对比之前的值班记录，这一周的值班人员并没有什么变化，时间也是跟以前大差不差，同时一周内都会出现两次晚点的情况，开会这件事确实不是在撒谎。 可随之而来的疑问就是凶手不是养猪厂里面的工作人员，可却十分熟悉养猪厂的工作时间，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 第6章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些？ 秦澈依旧还是没办法排除是养猪厂内部人员的行为。 他把值班表递给徐蔚，然后朝养猪厂朱老板道：值班表能让我们拷贝一份吗？ 发生人命这种事，朱老板哪敢不同意，简直恨不能秦澈赶紧把需要的东西全都带走，好把自己的嫌疑洗干净，当然能！秦队长你还想什么直接说，我肯定让他们都给你们找出来！ 秦澈谢绝他的好意，其他就不用，只要监控录像跟值班表就行，谢谢朱老板的配合。 朱老板以前就跟秦澈打过交道，知道秦澈这人一旦涉及案子，就没有表面那么好说话，但这件事要是不赶紧解决的话，他心里就不舒坦，连忙道：秦队长，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肯定干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我平时杀猪的时候都要躲的远远的，你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还有就是，养猪厂那些员工他们肯定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我敢肯定，这件事决定是外头人干的！ 哦，是吗？秦澈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问，这么确定？ 朱老板拼命点着头，解释说：秦队长你想啊，就是凶手把人弄成这样，要么就是跟对方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对方怀恨在心故意报复，但不管哪一种，这凶手这么残忍肯定是有原因，这不就恰好说明一个问题吗他们俩个绝对认识！ 但是我们这儿的人压根不认识这名受害者，也不认识那名凶手。自从出事之后，我就让他们在监控录像里认一认人，但养猪厂全体员工上下，没一个人认识他的。 徐蔚插话问：凶手全身不是裹着严严实实的吗，你让他们怎么认？这连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吧！ 朱老板笑道：确实，人一般都是看脸认人，但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别看我们平时就只打理这些猪，但每只猪长的都差不多，你要是认脸的话，那绝对是会搞错的，得看它们各自的形态，还有平时表现。人与人个体之间有差异，猪也一样，秦队长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4章 奇怪的态度转变 等从养猪厂出来之后，秦澈坐在车里一直在想朱老板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虽然用这种方法不是很可靠，但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个理。 人与人之间，因为个体差异、性格、习惯、特性等问题，行为上是各不相同的，脸或许能通过现代科技达到一比一复刻的地步，但行为上做不到。 行为始终因个体而异。 这也是世界上为什么不可能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养猪厂全体员工通过凶手的身形跟行为举止方面，来判断出凶手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或者熟人，虽然不排除有人浑水摸鱼，但这的确是个快速确定的方法。 你们问话的时候，对他们的感觉怎么样？ 徐蔚道：整个过程都没发现什么端倪，他们表现就是震惊，难以置信，状态都很真实，不像是演出来的。不过，我跟秦队你一样有个疑问，凶手这么容易避开他们巡逻时间点，那肯定是对内部工作安排很熟悉，要说不是里面的人干的，或者换句话说，不是里面的人把情况跟凶手说清楚，怎么可能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发生？ 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凶手是怎么这么清楚养猪厂内部工作时间安排的？ 总不可能是凶手为了将受害人像抛尸一样抛在养猪厂内，还特意花时间去调查这种事情。 养猪厂内部还是有问题。秦澈非常肯定道，你们找个时间伪装一下身份再打听看看，尤其是养猪厂里面那些环卫工人，他们经常出入养猪厂，说不定会看到过什么。 徐蔚：明白！那秦队，我们现在要去哪？去找陈飞的妹妹吗？ 秦澈点了下头。 按照学校主任给的地址，秦澈带着徐蔚赶往c省轻河小镇。 经过一番打听，陈飞的亲妹妹陈小雨在当地工作单位上班，目前还是实习生的身份，平时就负责帮忙打打下手，帮领导送个资料。工资不高，但胜在离家近，可以顺便照顾年迈的父母，再加上又是铁饭碗，总归要比那些在厂里，或者公司里打工的有保障。 秦澈跟徐蔚去单位找人的时候，单位领导脸色被吓的不轻，还以为自己单位里有谁犯了错，后面听到秦澈说明来意，才顿时松了口气。 小雨刚才帮我送一份文件去了，等会就会回来。镇长给秦澈和徐蔚倒了杯茶，秦队长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她马上就回来。 秦澈点头，接过镇长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来就问：陈小雨是今年毕业才考到你们单位里来的吗？ 镇长不敢有任何迟疑，立马从档案柜里把陈小雨的资料给翻出来，对，小雨是今年毕业才进来的。她本身很优秀，学习什么的，各方面都很不错，她本来也不想留下来的，觉得在当地不会有什么大发展，她向往在大城市里工作。 那她，后来为什么又决定留下来？为了照顾她的父母吗？徐蔚插话问。 镇长想了想，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她父母要说老的话，也还不至于到特别老的年纪，才六十多不到七十岁，另一方面主要是，小雨她自己的问题。 第7章 怎么说？ 就是小雨在到我单位之前，去大城市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在那边是不是经常被欺负还是怎么样，回来之后只要有人问她在城市里工作感觉怎么样，她脸色就不太好，这毕竟是她的私事，我们也就不好多问。 徐蔚转头小声问秦澈：秦队，该不会就是陈小雨的事，才导致陈飞被人盯上报复？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但目前没问题证据是，或者不是，这只能是徐蔚个人的猜测。 秦澈摇了摇头，等会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再说。 镇长见两人话说完了，才敢继续开口讲：小雨她工作态度不错，事无巨细，每一件都完成的非常好，我们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就立马让她转正。不过，秦队长你们找小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刚才见面的时候秦澈并没有说明具体来意，只是跟镇长大概解释了下他们来找谁，找她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看时间，陈小雨差不多也快要回来，秦澈觉得没必要再继续等着，就直接了当说：我们找陈小雨，是为了她哥哥陈飞的事情来的。 为了陈飞？镇长诧异问，陈飞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不是在江城好好教书吗？上周六的时候他才过来我单位这边看过小雨呢，这也没几天时间啊，怎么就出事了！ 秦澈用眼神示意徐蔚把时间记下，顺着镇长的话往下问：上周六陈飞来过您这里看望过陈小雨，那周日呢？您还有没有见过他？或者周日当天您有没有见过他？ 镇长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刻回答秦澈的问题，而是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大概想了快五分钟，镇长才道：周日那天我临时有事回来加班，处理镇里一些比较棘手的投诉问题，小雨也陪我一起。我记得当时小雨跟我说过，周日他哥本来打算跟她一起去市场挑礼物送给他们爸妈的，但我这边有事需要她临时加班，所以只能拜托他哥自己去市场买。哦对了，中间我还看到小雨跟她哥陈飞打电话，商量着买什么礼物才好。 也就是说，周六周日这两天陈飞是正常的，还没出什么意外。 今天是9月8号，周三，那上周六就是9月4号，总结下来，陈飞出事的时间是9月6号到9月7号之间。 可陈飞是顺便请了9月6号跟9月7号两天的假，也就说明这两天陈飞也是待在老家的，如果出事的话，陈小雨不可能不清楚。 秦澈带着疑惑继续问：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陈飞请假的事情，陈小雨知道吗？ 镇长摇摇头，秦队长，这话可给我难住了，这种事肯定只有小雨，或者她爸妈才知道，我一个当镇长的，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要管，对吧？ 那倒也是。 两人聊着聊着，陈小雨这会终于回来。 手上还拿着一堆文件，都是用防水的材料装着，大概是担心会突然下雨把文件淋湿，陈小雨还特意用一个袋子给套住。 进门看到旁边坐着的秦澈跟徐蔚，陈小雨愣了一下，抬头就看向镇长，似乎在用眼神问这两人是谁。 镇长边指着边给她介绍，小雨，这位是江城市刑侦支队的秦队长，还有徐警官，你来打个招呼吧。 陈小雨抱着文件在镇长办公桌上稳稳放好，然后走到秦澈跟徐蔚面前，礼貌打了声招呼，秦队长，徐警官，你们好。 秦澈跟徐蔚点头表示回礼。 镇长道：小雨啊，秦队长他们两个是特意从江城市那边赶过来找你的，你先坐下吧。 陈小雨有些错愕，同时心里又有些惊恐，脸色也不自觉跟着慌起来，找，找我的？可，可我又没有犯罪啊，我们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找我？！ 也许是第一次接触刑警，陈小雨脸上是各种惊慌失措，双手一直揪着衣角，身体从头到脚都在抗拒接触。 尤其是镇长表明秦澈跟徐蔚就是过来找她的，陈小雨就表现的更加不安。 秦澈能理解，所以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让徐蔚给陈小雨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他亲手给陈小雨倒了一杯茶，你别怕，先喝口茶，我刚才尝了一下，味道很不错。 陈小雨战战兢兢接过秦澈倒过来的茶，但因为心里压力太大，就一直没有喝，她问：秦队长，你直接说找我什么事吧，你这样子，我会更害怕的。 徐蔚安慰道：你别怕，我们就是过来找你问个话，问完我们就走。 陈小雨半信半疑，她转头看向秦澈。 秦澈正对着她点头。 可能是因为秦澈长相比较亲近人的原因，陈小雨情绪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好，我不怕。秦队长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会告诉你们的！ 秦澈想了一下，然后问：你哥哥陈飞，9月5号跟9月6号这两天有在家吗？ 一听是问自己亲哥的，陈小雨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慌问：你问我哥？我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外面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可我哥从小为人就正直，做什么事都是脚踏实地的，不可能做那些要挨枪子的事情啊！秦队长，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8章 徐蔚在旁边安抚她坐下，没有，你哥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先别激动，先坐下，先坐下。 陈小雨慢慢坐回去，眼睛却一直停在秦澈身上，不做违法的事情，难道是我哥出事了？！ 秦澈原本是打算直接告诉陈小雨的，但他看陈小雨这么激动的样子，要是直接说出来，估计打击太大，对后面真实口供也有一定的影响。 再三考虑，秦澈还是暂时隐瞒了陈飞的事，没有，你别多想。 第5章 迟早要被气死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陈小雨激动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秦队长，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吧，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能接受的！ 镇长也在一旁跟着说：是啊，秦队长，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跟小雨说吧，你这样她反而会更惊慌。 确实，问都问了，这跟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徐蔚跟秦澈对视了一眼，秦澈道：好。不过在说之前，我需要你配合我先回答几个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你能做到吗？ 陈小雨拼命点点头，秦队长你尽管问，我知道的肯定都会跟你说！ 秦澈点头。 他在心里迅速把要问的问题全都过一遍，筛选出几个对案情最为关键的，然后问陈小雨：第一个问题，9月6号跟9月7号这两天，也就是周一跟周二，陈飞他人有在家吗？ 陈小雨摇摇头：除了节假日之外，我哥就只有周末才可能回家，周一周二是上课时间，他根本不可能会在家的。 秦澈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好，我知道了。那第二个问题，跟上个问题其实差不多，但你刚刚说你哥哥不会工作日在家，所以这个问题我就是想再确定一下。据我们了解，你哥陈飞9月6号跟9月7号这两天请了假，你知道他请假去干什么吗？ 陈小雨还是摇摇头，哥他只周末两天待在家里，周一周二是工作日，他还要回学校给学生上课呢，所以周日晚上他就收拾行李打车回学校去了。而且，除非家里有事，不然我哥是不可能无事请假的！ 你确定吗？ 我非常确定！我哥平时要是请假的话，他都会跟我说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自己单独做某一件事情，但又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就会瞒着你？ 瞒着我 秦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并不急着往下说，而是耐心等陈小雨自己发言。 大概想了一分多钟，陈小雨似乎是记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开口道：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可能。之前有一次，我哥不小心被人砸伤了头，他怕我跟爸妈会担心，所以就撒谎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连住院也撒谎说学校派他去其他学校学习几天，还一直叮嘱我这几天不要打电话给他，说会被领导批评什么的，严重可能还会被扣奖金。 徐蔚插话问：你哥撒谎的话，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他出事的？ 陈小雨回答道：我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后面是我爸妈找他有要事商量，关于我们家田地租赁的问题，然后我就打电话找他，可能那会他在休息吧，手机刚好是旁边护士接的，所以我才知道他出事了。 徐蔚顺着这个问题往下问：那你哥周日收拾行李要走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他的某些反应跟平时比较的话，会让你稍微觉得不太对？ 听着徐蔚的话，陈小雨陷入沉思。 镇长刚想说什么，立马就被秦澈伸手给打断，你先着急说，让她自己想。 这时候正好是回忆最好的时机，要是被打断的话，很可能就错失某个细节，他得保证陈小雨的话是真实的，而不是被人干扰假想出来的。 镇长只能听话坐在一旁乖乖听着。 陈小雨想了一会，说道：要说我哥跟平时哪里不一样对了，上周五下午他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我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班里的学生听不听话，如果是平时，他都会直接跟我说小孩子嘛，不能太听话，要是太听话的话，可能会束缚孩子未来的发展，调皮一点是最好的，但那天下午，他却突然不这么说了。 徐蔚问：他怎么说？ 陈小雨道：他说，现在的小孩子太顽皮了，确实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要不然，等他们长大了，有些东西就没办法矫正过来。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 陈小雨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个。 徐蔚拿着本子迅速记下。 秦澈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这个回答继续往下问：第三个问题，你哥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他跟什么人闹过什么矛盾这种事？或者，他在工作中有没有跟其他人起过冲突？不用着急着回答，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 陈小雨陷入沉思。 这种小事普通人毕竟不会怎么在意，有时候可能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另一个也就随便那么一听，能记到心上的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在走访过程中经常会遇到结果偏差的原因。 第9章 所以每到这种时候，他们就得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跟筛查。 徐蔚看向秦澈，秦澈也非常默契转头问：怎么了？ 考虑到陈小雨跟镇长在，徐蔚不太好直接大声说，就走过去弯腰凑在秦澈耳边小声道：秦队，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秦队你问的第二问题，陈小雨说陈飞突然改口的事，会不会跟学生有关？初中生肯定没法干这种事，高中生社会关系也还没那么广，所以，会不会是大学生干的？ 这个问题秦澈一开始就想过，没直接说出来，只是因为陈小雨对这方面可能真不是特别清楚，而且如果是大学生的话，他不能排除对方也认识陈小雨，说出来可能会打草惊蛇，往不好的地方想，很可能会给陈小雨带来同样的危险。 因此，这个问题秦澈保留了想法。 我知道了，这个等会再说。 徐蔚明白秦澈的意思，重新站回刚才的位置上去。 陈小雨这会终于抬起头，说道：我哥人他特别老实，不会轻易跟别人结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算被欺负了，他也只会忍着，总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秦队长你说的闹矛盾和起冲突，在我的印象里是没有过的。虽然他在家的时候偶尔会跟我抱怨，说他学校领导怎么样怎么样，但从没有说过他同事哪里不好。所以，除非是对方在心里单方面憎恨他，不然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别人结仇的。 这点我也可以作证！镇长道，陈飞那孩子一看就不是容易跟别人闹矛盾的人，肯定是对方单方面跟他结仇。 这话说的太过绝对，但也不能排除事实就是这样，秦澈没说什么，只让两人放心，他们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 说完之后，秦澈就起身。 陈小雨也跟着，秦队长，你问的我都回答，现在能告诉我哥他到底怎么了吗？ 请撤想了想，并没有直接说，而是道：你跟我去医院一趟吧。 原本秦澈是要跟着一起过去的，但过去医院的路上突然接到邓伟良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让他回来一趟，秦澈就只能把送陈小雨去医院见陈飞的事情交代给徐蔚，然后自己则一个人重新打车回局里。 半个小时后。 江城市市局刑侦队门口 秦队，你回来了。负责内勤的女刑警远远看到人就打招呼。 秦澈朝她点了点头，问：邓局呢？ 女刑警用眼神外楼上看了看，邓局在上面等你。 好，谢谢，辛苦了。 秦队你也辛苦了。 秦澈径直往三楼办公室走。 到了之后也不敲门，扭开门把手就直接推门走进去。 邓伟良此时正在查看卷宗，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放大镜，似乎在努力找什么东西，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后，根本不用抬头去确认是谁，进领导办公室要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纪律。 秦澈理直气壮道：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您老也习惯了，不差这一次。 听到这一句，邓伟良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看他，是又气又无奈，很想拿起手里的放大镜直接丢过去，但想想，还是舍不得，我还真是上辈子欠你了，这辈子来当你领导，总有一天我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气死！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被气死。 你这小崽子！ 邓伟良那叫一个气，心里都已经组织好语言高低要批评一顿，但最终还是无奈叹口气，都半年了，气还没消呐？ 秦澈语气不改，您老人家说呢。 邓伟良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你媳妇那是自己跑了的，难道不应该怪你自己没把人看住吗？！又不是我这个领导把他藏起来，你把这件事所有的结果都迁怒到你这个无辜的领导头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小子，嗯？ 您觉得您自己无辜吗？秦澈立马分析起来，江城市是在您老人家的管辖之内，而师兄是杨厅他们重点的关注对象，如果没有您老人家放行，师兄他能这么轻而易举离开江城市吗？ 邓伟良刚要辩解，秦澈又立马说道：再者，杨厅把监视师兄的权利交给您老人家，他要是往哪里跑，您老人家会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 这件事邓伟良没法解释，显而易见的事情，是头猪都能出来。 第6章 质问 黎川确实是他故意放走的。 但看出来不等于就会说出来。 市局上上下下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谁也不敢在明面上说，私底下更不敢随便议论，只有秦澈，不止说了，还明面上说，不止明面上说，还直接找到他这个局长办公室里质问。 邓伟良当时差点没被气出毛病来，要不是看在秦澈是难得一遇的人才，他早就直接把人给轰出刑侦队去。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媳妇自己跑掉的！都半年了，怎么样你的气都应该消了吧？你冲我这个老领导发脾气，我有说过你一句吗？你小子自己摸着良心说说。 那又怎么样，那也是您老人家的问题。 第10章 我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 邓伟良倒头就想吐一口老血，他甚至还没办法反驳，毕竟这事自己确实理亏。 但被自己下属这么对待，邓伟良心里多少都有些受伤，他对秦澈这个强硬又蛮不讲理的态度那是既生气又无奈，当初要不是黎川这个麻烦精 每每想到这个，邓伟良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揉了揉额头，叹口气道：你小子好歹也是个正处级领导了，遇到事情能不能先冷静一点，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一个刑侦支队长吗？！ 秦澈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也不想听这些，索性直接撂下话，我就这个样子，您老人家要是嫌弃我，或者现在已经看不惯我了，可以就地把我从刑侦队里面除名踢出去，然后重新再弄一个新的刑侦支队长上来，我也没什么意见，并保证会把所有事情全部给您老人家交接妥当。 邓伟良现在不止脑袋疼，还想把脑袋给扭下来，这样就不用再听这臭小子的混账发言了。 但秦澈很显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你不给我说就持续这死样的态度，主打一个为老婆无期叛逆。 邓伟良被气到无话可说，头疼的用手正使劲揉来揉去。 秦澈看他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要离开。 邓伟良叹了口气，抬头大声道：就这样走了啊，你就不想知道他当时发生什么事吗？ 秦澈朝前走的脚步顿时停下，便迅速转过身走回邓伟良面前，然后十分贴心的给邓伟良倒了一杯茶，您老人家辛苦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口应该很渴吧，试试茶温怎么样，需不需要重新给您老人家煮一壶？ 你小子！ 我知道了，嫌弃这茶叶不够味对，要重新换茶叶是吧，放心，明早就给您老人家带一块铁饼过来！ 邓伟良吓得赶紧打住，一块茶饼多少钱，他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要是这混小子真带过来，那他就算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带铁饼就算了，你让我这个老领导少操点心就谢天谢地了。邓伟良道，你先坐会吧，等会还有人过来，他来了我再一起说。 秦澈问：谁？ 邓伟良卖关子道：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坐吧，难不成还想让我这个老领导把椅子给你抬过来吗？ 秦澈还是没有动，身躯站在原地挺得笔直，邓伟良看他执意如此，也没有再说什么，拿起手中的放大镜，继续对着卷宗看。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邓伟良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秦澈跟着一起转身。 郯晋推着金丝眼镜框朝他打了招呼，秦队长，好久不见。 自从黎川半年前消失之后，郯晋也从江城市刑侦支队离开，具体原因秦澈没来得及问，但事实上，他那会为黎川的事情搞得快要疯掉，根本没有心情去打听。 但这时候郯晋重新回到这里，事情肯定不简单。 秦澈不冷不淡也礼貌回道：好久不见。 邓伟良听出他语气不太好，还有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一看就是非常的勉强，就差把别惹我三个字挂在脸上，别人不欠你，给老子把情绪收回去！这像什么话，真的是！ 秦队长对我有意见？ 没有，别理他，估计是老婆跟别人跑了。 邓伟良不开玩笑还好，一开秦澈的脸色更难看了，反而像是坐实了这个玩笑。 秦澈立马跟着反驳道：他没有跟别人跑！ 邓伟良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他没跟别人跑，他是自己跑的，我尊敬的秦支队长，现在可以谈其他事情了吗？ 秦澈没应，算是默认了。 这个场面就跟家里的长辈哄小孩一样，生怕小孩一不开心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尽职尽责，不敢有一丝懈怠。 但很显然，秦澈这个快三十岁的小孩，正在因为某件事在闹别扭，并且拒绝身为长辈的邓伟良的友好沟通，妥妥一副我就是任性的态度。 郯晋心里想吐槽两句，可仔细一想，秦澈的能力确实有资格在这方面任性，也就把要吐槽的想法给压下去。 再者就是，郯晋作为半年前，就是黎川消失之前的知情者，也能理解秦澈为什么会对邓伟良这种态度，谁的那么大一个老婆跑了，没有情绪才是有鬼。 秦队长。郯晋叫了一声。 秦澈不情不愿回答：刚才的态度并没有针对郯博士，还请不要误会，有什么话郯博士就直说。 郯晋道：我知道秦队长你对黎法医感情很深厚，但黎法医失踪的事情，还真不怪邓局。 你听听，我没骗你小子吧！邓伟良似乎终于得到沉冤昭雪，语气也跟着硬气起来，都跟你小子半年了，还偏不信，我要是真想骗你，我为什么不直接编个谎言呢，这不是更方便吗？！脾气怎么就这么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秦澈严肃道：我怎么知道您老人家跟他不是一伙的呢？要是你跟他是一伙的，您唱红脸，他唱白脸，我怎么分得出来？ 第11章 邓伟良： 得了，这混小子就是故意气他的，好继承自己的局长之位！ 郯晋继续解释道：因为黎法医失踪之前，我也在场。不止我，还有秦队长你的下属，梁副支队，苗研，徐蔚，他们都在场，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随便找他们其中一个过来问话。 秦澈表情顿了一下，转身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郯晋道：还不明白吗秦队长，这件事整个刑侦队上下都知道，只有你，是唯一那个不知情者。 秦澈抓着胸前的怀表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黎川是故意避开他。 为什么？ 明明已经答应好的，无论出什么事情，他们都一起承担的，为什么 其实你也别怪他，他只是不想让你涉险而已。 郯晋打断他的思考，毕竟秦队长你可是刑侦队的主心骨，要是你也出问题的话，那接下的行动还怎么进行下去？就算你自己不为自己考虑，但其他人呢？更何况，黎川身上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他自己都很清楚这点，你应该相信他做的决定。 我不相信！秦澈反驳道，无论是这次，上次，还是上上次，他都选择了最坏的决定，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他做的任何决定！而且有一句话我也想问问邓局。 邓伟良：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秦澈道：我想问问邓局，组织的纪律不是一直教导我们，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够放弃战友吗，哪怕是一具尸体，我们拼上性命也要带他们回来。那现在呢，你们让我放弃黎川，难道不就是在让我放弃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吗？！ 谁让你放弃他了？我有让你放弃他吗？ 你让我不要管他的事情，不就是让我放弃他吗？！ 你混小子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邓伟良那叫一个气，恨不能直接当初把秦澈脑袋打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更是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觉得这混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能代替他位置的？ 要是让他重新再选择一次，他肯定要让这混小子老老实实待在原来的地方好好改造改造，改造不好就不要出来祸害老领导！ 这得亏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脏比其他人都要强，要不然，就这几回合下来，他铁定活活让这混小子给气死不可！ 邓伟良深呼吸一口气，等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才又道：行，我不跟你小子扯这个问题，你有理，我算是怕你小子了，行吗？ 秦澈回了一句：不行。 两人一板一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服输。 郯晋实在忍不下去，插话道：邓局，我们还是先说要事，再浪费时间下去，大家都不用忙别的了。 最后邓伟良不想浪费时间，只能另外开口：你小子不是想知道当初发生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自己跑了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第7章 半年前的事情真相 半年前。 江城刑侦队局长办公室 杨厅，我进来了。 黎川推门而入，杨晨，邓伟良，胡冈，罗永成，四个老领导齐齐坐在办公室里，面色凝重，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的仿佛里面的空气被抽干，连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都陷入哑声的状态，让人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对视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最终是邓伟良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那个小子没跟过来吧？ 黎川如实道：他今天都不会过来，几位领导可以放心。 邓伟良松了口气，平时秦澈在他面前怎么闹都可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杨晨都亲自过来了，那就意味着处理13年前的事情刻不容缓。 这会要是秦澈无理取闹插一脚，他脑袋也要跟着一起搬家。 还好，还好。 邓伟良默默念叨了几句。 杨晨在他问过之后，就接着道：既然你来了，时间紧迫，我们就长话短说，找你只有一件事蔡少峰想要见你。我们重新审问了蔡少峰，但他依旧不肯配合，所以，我只能叫你过来了。 黎川忍不住调侃一句：连您老人家亲自出马都没能让他开口，蔡少峰嘴巴确实挺硬的。 别打岔，别以为你小子在揶揄我，我就听不出来，赶紧的。杨晨从位置上起身，说一下你是什么看法？然后跟我们一起过去见他。 黎川悠悠道：我的看法就是他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杨晨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出心梗，脸色沉沉道：你小子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赶紧的，老子没功夫跟你小子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么明显的事情，蔡少峰不可能无缘无故指名道姓见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是你吧杨厅。黎川毫不留情拆穿他，杨厅，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您说呢？ 杨晨没有反驳。 在他所有带的人里面，黎川是最深的他心的，无论是脑子，身手，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其他人很难超越的存在。 第12章 但正因为是这样，杨晨才对黎川在经历13年行动之后的逃避行为感到十分恼火，这和那些逃兵的人有什么两样？！ 杨晨哼了一声，生气中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需要你的时候人都不知道在哪，揭你师父的短处倒是揭得挺快好好。 我这不是跟师父您学的吗？ 你说什么？ 黎川乖乖把后面一句话给咽下去，没什么，您老人家幻听了。 幻听个屁！杨晨负手走到他跟前，你师父只是身手不如当年，耳朵还没聋呢！ 黎川顺着他的话双手抬起来，然后表情一本正经在半空鼓了三次掌，师父你好厉害。 杨晨： 邓伟良： 罗永成： 胡冈： 要是换个人过来，估计这会就要被抬着出去，但黎川在杨晨心中的地位显然不一样。 别说是打了，到目前为止，邓伟良都还没听见杨晨冲黎川骂过什么难听的话，顶多就是前一句老子，后一句混账小子的，偏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有些话黎川能说，但他们不行。 邓伟良三个排排坐在一旁，大眼看小眼，但谁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等杨晨不痛不痒的训斥差不多了，邓伟良才提醒道：杨厅，时间紧迫，我们抓紧时间吧。 杨晨这才停止对黎川的教育，扯了扯嗓子，说道：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去见蔡少峰。 黎川在犹豫，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蔡少峰被控制这么久都没想过要见他，却在他被停职审查期间要见他，这种事未免也太巧了。 但杨晨的话，黎川不好当着邓伟良三个老领导的面给推脱，其次就是杨晨现在是作为厅级领导在跟他说话，相当于是上面的意思。他现在虽然处于停职状态，但也还是属于公安系统内部人员，听从领导指挥，本就是分内之事。 因此黎川还是答应了：收拾就不用了，杨厅您直接带我过去吧。 开心就叫师父，不开心就杨厅，你小子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兜不住！杨晨冷哼一声，转头朝邓伟良几个说：你们三个也准备一下。 罗永成看了眼邓伟良，又看了一眼胡冈，一脸不知所以问：杨厅，我们三个还要准备啊？我们重新换一身衣服？还是梳个时髦的发型？ 杨晨这会被黎川搞得头疼，一时间思绪有些发蒙，等缓过来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用咳嗽声掩盖过去，咳咳，我的意思是，你们先想好对付蔡少峰的另一个解决方案，比如他要是打死不开口怎么办？要是话只说一半应该怎么处理？你们好歹都是市局局长了，不能什么都等着我给你们想啊！赶紧行动起来啊同志们！ 领导都把梯子给递出去了，作为下属，自然也要给领导一个台阶。 邓伟良用眼神示意罗永成跟胡冈，然后起身，杨厅放心，我们几个现在就想办法去！ 十分钟后。 审讯室 冰冷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一束微弱的光从外面走廊照射进来，直直落在发黄的木桌上面，同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交叠到一起，将昏黑狭小的房间照的通亮。 蔡少峰此刻垂着头，整个人像是颓废般耸拉着肩膀，听到开门的声音，头微微抬起。 看到来的人后，又把头低下去。 我说过，他不来见我，我是不可能开口的。 进来的人是邓伟良。 旁边的审讯人员忍不住大声呵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市局局长，还不赶紧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蔡少峰不说话，只是笑了声。 声音很小，但邓伟良耳朵很好，一下子就听出来。 你在笑什么？邓伟良问。 蔡少峰没有抬头，就这样低着头说话，您听错了，我没有笑。只不过有句话我重新说一遍，黎川不来见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就算你是局长一样。 审讯人员一看蔡少峰态度还是这么恶劣，刚先开口训几句，却被邓伟良给拦下来。 他语气平静问：你为什么要执意见黎川？他紧紧只是个法医而已，并不能跟你带来什么改变，决定权在我们这些领导的手中，你要是戴罪立功，我比谁都更加有能力给你这个机会。 蔡少峰依旧不为所动，还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最后再说一遍，除非你们让他过来见我，否则从现在开始，就算是你们更高级别的领导过来，我都不会再说一句话。 邓伟良从语气中可以判断这个人态度如何，就目前而言，蔡少峰的态度很明显，是铁了心不会听从他们的劝导，侧面也可以看出，蔡少峰身上所携带的秘密很不简单。 要是能让蔡少峰开口，或许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所有问题的答案，说不定都能迎刃而解。 邓局，怎么办？审讯人员问。 邓伟良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顺着蔡少峰的意思，你继续看着他，我把人叫过来。 好！ 第13章 然而等邓伟良刚要踏出审讯室，蔡少峰却又突然开口，等等。 邓伟良转过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蔡少峰道：我猜，你现在出去应该是去叫他吧，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一个要求。 审讯的刑警见状，用笔敲了敲桌面，你一个罪犯，哪里来那么多要求？以为这里是你家，想一出就一出吗？！给我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花样！ 蔡少峰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笑了笑。警察同志，我都被你们抓到这里了，手脚也被你们捆住，要是这样我都还能跑掉，难不成这里是用泡沫做的吗？还是说，你们其实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言意之下，要是这我都能跑，你们岂不是都是废物。 审讯的刑警看得出很年轻，就这么一句再明显不过的激将话术，情绪瞬间就被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邓伟良跟这种人接触多，根本不想再继续浪费，他抬手制止了审讯的刑警，朝蔡少峰问：你直接说吧，什么要求？ 蔡少峰收回手放到桌子，一字一句道：我只见他一个人，同样的，我跟他谈话的时候，其他人不能坐在旁边。 说完这句，蔡少峰又抬头看了一眼左上角的监控，道：还有这上面的设备，我得确保你们摘下来。要是做不到，那你们就算是枪毙我，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崔莹的信息。 提到崔莹，邓伟良眼神瞬间沉下去。 作为13年前的边缘人物，崔莹也算是当时的见证者，说不定t博士的r计划，崔莹有可能知道。 邓局，我们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审讯刑警激动道，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阴谋，要是我们答应了，后果不堪设想！ 邓伟良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命令道：你们两个也先出来吧。 第8章 黑暗中隐藏的敌人 所以，让黎川亲自去见蔡少峰的事情，是杨厅的命令？ 邓伟良点点头，我们已经尽力，什么审问的手段都试过了，但蔡少峰一句话都不说，除了重复要见黎川那句话之外，真就一句话都没说，即使让你来，大概率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以，杨厅也是没办法，我们几个人商量之后，才不得已让黎川亲自过来一趟，不曾想 秦澈攥紧拳头，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邓伟良往下讲：我们答应了蔡少峰的条件，整个审讯室只有他跟黎川在，里面的监控也临时摘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在审讯外面加强了防卫，就是防止会有突发事情出现，但还是失算了。 秦澈似乎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但还是问：他们直接闯进来救人？ 郯晋拧眉，要是直接闯进来的话，我的秦大队长，那就不叫失算了。 确实。 秦澈心头顿时一紧，难道我们公安内部 他句话没有说完就被邓伟良给制止，邓伟良道：这种没有证据的想法最好咽到肚子里面去。不过你没有猜错，当时我们让黎川进去之后，就站在审讯外面等着，没有监控，我们只能用耳朵去听，而就在这个时候停电了。 啪 嘎吱。 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 把手机都打开，找两个人快去看看！ 注意脚下，不要着急！ 邓伟良有条不紊指挥着。 杨晨第一反应就是坏了，他打开手机灯之后，立马就去查看审讯室的情况。 然而黎川已经不见了，审讯室里面只有蔡少峰一个人，上半身流着血，仔细看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军用匕首，似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正在艰难呼吸着。 这时候审讯外面人员已经把手机灯全部打开，在昏暗的空间里血腥味尤其的浓烈，邓伟良，罗永成，还有胡冈三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永成站在门外喊。 杨晨拿起手机在周围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黎川的身影，审讯室的铁门却被打开了，也就是说，在电闸被关的那一刻，黎川很有可能已经离开审讯室了。 但他们并没有听到铁门开的声音。 还是说，铁门其实已经开了，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断电的那一刻，声音过大把铁门的声音给盖住。 可他们明明都是处于黑暗之中，黎川要是离开的话，怎么能做到在看不清楚周围环境的情况下离开的？ 还有，黎川为什么要离开？ 是在黑暗中看到什么熟悉的人？ 杨晨已经在一线奋战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但这种超乎科学范围内的事情，尽管有过传闻，但仍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所有人扩大范围去搜索，一定要把黎川给我找出来！ 邓伟良走过来汇报：杨厅，蔡少峰好像不行了。 杨晨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紧跟着邓伟良一起进去。 审讯室内血腥味在蔓延，安静的空间里一直听到桌子底下传来的水滴声，只不过不是水滴，而是流下的鲜血。 第14章 蔡少峰确实不行了。 军用匕首直直插进了蔡少峰心脏的一侧，虽然手法偏了，但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了，蔡少峰都没有在生还的可能。 到底是谁对你动的手？！杨晨两只手搭在桌子上，就这样弯着腰朝蔡少峰怒吼。 这也是邓伟良三人都一次看见杨晨情绪如此激动，额头青筋凸起，似乎处在狂暴的边缘。 但蔡少峰也只是微微抬起头，眼神已经涣散，失血过多导致脸色十分苍白，几乎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好一会儿后，蔡少峰艰难动了一个口气，随之就整个人的头颅低下去。 是他。邓伟良跟秦澈道，这是蔡少峰临死之前留下的信息，我们根据他的嘴唇读出来的。当时审讯室里面只有蔡少峰跟黎川，所以，蔡少峰的死，黎川是唯一的嫌疑人。不，是唯一的凶手。 秦澈没有犹豫就吼出来：可黎川他没有杀蔡少峰的理由！他跟蔡少峰也压根就不认识，只是因为这个案件恰好碰到一块去，他为什么要杀蔡少峰？！ 他确实不认识蔡少峰，可他认识崔莹。 这是两码事！就算蔡少峰认识崔莹那又怎么样，崔莹又不可能把有关他们那些秘密全都给蔡少峰交代，这就意味着两者之间没有存在必然的关系！ 我的秦大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了？这么明显的关系链你现在跟我说没有存在必然的联系，谈恋爱谈得你脑子都变成浆糊了吗？！ 可他没有理由杀蔡少峰！ 邓伟良实在气不过，一巴掌直接拍到桌子上，。 砰得一声，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有没有理由杀蔡少峰，不是你秦大队长嘴里一句话就可以说算的，我们是警察，凡事都要将证据！邓伟良有点恨铁不成钢，行，我不跟你争辩他到底有没有理由杀蔡少峰，你就跟我解释，当时审讯室里面只有他跟蔡少峰待在一起，不是他杀了蔡少峰，还有谁能够在黑暗的环境中，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掉蔡少峰并逃跑的？要是能给我解释出个所以来，我就信蔡少峰不是他杀的。 秦澈顿时语塞，只能低头紧紧握着拳头。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狡辩，就算不是黎川做的，也根本没法伸冤。 你看，连你自己都解释不出来。邓伟良看他不说话，揶揄道，我能理解你相信他的心情，但我尊敬的秦大队长你要明白，哪个孰轻孰重你自己得拎得清，如果连这种事情上你都要感情用事，那我会严重怀疑你之后再遇到其他什么事，是不是也因公徇私？ 秦澈没有应，而是慢慢抬起头，十分严肃道：您给我点时间。 什么？给你什么时间？ 我要查出这个事情的真相！ 邓伟良嘴角抽了抽，合着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放屁吗？！还给你时间查出真相，我给你时间，谁来给我时间？又有谁来给那些在一线拿命奋斗的同志时间？！ 秦澈抿着唇，坚持道：总之，无论怎么样，我都想蔡少峰不是他杀！ 郯晋推了把眼镜，插话道：秦队长，你先别激动，邓局有些话还没说完，黎川之所以会被判定为第一凶手，并不是因为蔡少峰在审讯室被暗杀，而是之后我们在门口看到了黎川。他身上带着枪，你作为刑警队长，应该知道无关人员携带枪支是多么严重的情况。 秦澈第一反应就想到桐黎，但为什么会有枪？ 桐黎从哪里搞来的枪？ 又是什么时候搞到的？存放在哪个地方？是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 秦澈不敢往下细想，他对桐黎的认识只来自于乔森的口述，还有之前那短短的几天时间，可以说他对桐黎的事情，也仅仅很表面。 然后呢？秦澈焦急问，他有没有对你们出手？ 郯晋道：一开始没有。他就那样冷漠着脸站在刑侦队门口，我们所有人追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但眼神一直往前面的方向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杨厅是他师父，出这种情况杨厅肯定是有责任的，所以当时杨厅非常生气，想一个人上前把黎川给抓住，结果 结果什么？秦澈问。 邓伟良冷哼一声：他把他师父给揍了，顺便还骂了一句老家伙。 秦澈很难想象到那个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想笑，杨厅他确实老了，倒也没说错。 邓伟良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他的时候你倒是挺开心的，就这点出息！ 郯晋继续往下说：总之呢，他把杨厅揍了一顿，还骂了一句老家伙之后，就被一辆无牌照的路虎给接走了。 接的人应该是乔森，秦澈猜测想。 不过桐黎既然带了枪出来，就意味着目的性很明显，是去找r计划那些人。 但桐黎是怎么得到身体使用权？ 难道说，桐黎这个用科学手段创造出来的意识体，将原本黎川这个意识给抹杀了？ 不，不会的。 第15章 黎川是主人格意识，就算桐黎这个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意识，是独立于黎川这个主人格意识之外，但只要黎川这个主人格意识还掌握身体的主动权，那桐黎这个意识就不可能突破万物固定的规则。 除非是黎川自己主动放弃身体的掌握权。 秦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自觉攥紧手掌。 邓伟良看他不说话，又是一脸死老婆的样子就受不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碰到这么一个混小子，也只能认了。 行了，别有事没事就摆出这一副要死不死的鬼样子，今天找你过来也不单单是让你了解半年前他消失的原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据前方线人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在中缅边界线附近，发现了黎川的踪迹。 秦澈： 第9章 强强相遇 与此同时。 中缅边界处 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暂停在茂密丛林之中。 四周没有声音，风吹着杂草唰唰的响，野兽因为有陌生生物闯入自己的地盘，时不时发出驱逐的怒吼。 但闯入者不为所动，手里冰冷的机械声令人望而止步。 那是一个长相非常俊美且年轻的男人。 靠在越野车车门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直直盖住了下巴，只看到上半张脸。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得几乎接近苦寒的严冬，锋利的眼神宛如正在打磨的刀刃，挥起之间削铁如泥。 此时男人正用布条专心擦拭着手里的狙.击.枪，直到枪身程亮并发出冰冷的寒光，才将布条丢到一旁的草丛之间。 而就这时，惨烈的叫声从草丛对面传过来。 男人抬起头，敏捷的举起手里的枪瞄准传出叫声的地方。 是我，tung。 听到熟悉的声音，桐黎放下举起的枪，等人从草丛里面走出来，才冷冷问：这次又是谁？ 乔森将人直接从背上扔到桐黎的脚下，他们说，这个家伙可能知道蚂蟥的行踪。 男人全身被捆着，刚才乔森用力可能很大，此刻正的疼的嗷嗷叫，但看到桐黎手里的狙.击.枪之后，瞬间把疼痛跑到脑后，开始用缅甸语跟桐黎求饶。 桐黎跟乔森都听不懂，对视之后，乔森就蹲下来，用英语问：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我们听不懂的话，就只能让你在这里喂狼。 男人听懂了，点了点头，开始用蹩脚的英文开口：你们问，我知道的，肯定都会说的，只要你们别杀我！ 乔森问：蚂蟥跑去哪里了？ 男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问的蚂蟥是谁，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你们是在问k老板吗？ 桐黎也跟着蹲下来，对，就是k老板，他现在在哪？ 男人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道：k老板人已经不在金三角了，你们来晚了，他现在带着人正赶往中国境内。 什么意思？ 几，几天前，k老板从中国境内接到一个情报，说，说是中国境内那帮刑警要开始对金三角动手，还彻查了很投资海外市场的老板，像是在抓什么人。 这不是之前就开始的事情，你还是没有说实话，看来你是想找死！ 等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 男人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对，中国境内那帮刑警动作一直都有，可是这次不一样，我听内部那些元老们说，这次中国刑警是好几个区一起联动的，为的就是彻查当年t博士有关的那些事情，还有曾经被暗杀的睆南市缉毒支队队长跟他夫人的事情，连云滇那位最厉害的枪神都出动了。 桐黎对强者莫名有些执着，他眼神沉了一下，问：最厉害的枪神？他是谁？ 男人如实道：沈剑！他叫沈剑，烈豹战队的队长，专门负责搞狙击的，只要进入他狙击的范围，就没有人能够跑得掉！k老板很多厉害的神枪手，就是死在他枪下的！ 桐黎整个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暂时把切磋的想法搁下，继续问有关蚂蟥的事情。 然后呢，蚂蟥要到哪里去？ 男人使劲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k老板的行踪只有他那几个忠心的部下才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就算是集团里面的元老们，他们也都不知道！ 桐黎觉得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他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头，把冲锋衣的帽子完全给带上，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锋利眼睛。 乔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起身。 只不过乔森还是不明白桐黎接下是什么打算，将自己帽子戴好后，便问：他你要打算怎么处理？ 桐黎好杀，但不滥杀，因此在这种事情上，乔森都会询问桐黎的意思。 挖个坑，把他埋了。 男人听不懂中文，但从桐黎的语气中大概也猜出是什么意思，趁着乔森跟桐黎说话的空档，男人小心翼翼起身。 刚开始还不敢乱动出声，站在原地观察了几分钟后，见桐黎跟乔森还没有转过身的意思，男人便撒腿就跑。 桐黎跟乔森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两人都不转身。 第16章 任由男人跑了一小会，桐黎才侧着身举起手里的狙.击.枪，不需要特意瞄准，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枪响，男人就跪倒在地上，并发出剧烈的惨叫声。 而枪声瞬间惊动了丛林栖息的鸟类，没一会就开始乌丫乌丫的乱叫，扑腾拍着翅膀纷纷盘旋到上空，头顶的光瞬间被黑压压的一片所笼罩。 桐黎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后，才把头低下来。 乔森不敢乱开口，等桐黎低下头就走过去看人死没死。 很显然桐黎只是打断了男人的腿，这会正躺在草丛里痛苦的滚来滚去。 fuck！ 乔森一拳头直接朝男人脸上揍下去，一直揍到男人的脸又青又肿才停手，然后起身抓着男人受伤的那只腿，用力拖回到原地。 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好吗？乔森有些不能理解，如果活埋的话，这里是中缅边界，等一会警察过来，我们就会暴露的。 桐黎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腰间处抽出一把匕首，硬生生将狙.击.枪的子弹从男人腿上给挖出来。 最后大概是太疼了，男人中间就直接晕死过去。 桐黎示意乔森给他止血，等包扎的差不多，才开始解释，他没有说实话。 你的意思是？ 他手臂上有蚂蟥组织的图腾，他知道蚂蟥去了哪里。 乔森将男人袖子翻上去，果不其然，上面有一个蛇形的字符。 蚂蟥创立自己的贩.毒集团后，同样担心会出现内鬼，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就是人心，因此，蚂蟥为了保证自己的秘密是绝对安全的，在集团内部又重新创立了一个特别的新组织。 这个组织所有成员身上都带着特殊的字符，也只会听蚂蟥下达的命令，在做事情方面，这些组织成员一向心狠手辣。 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外表都看起来十分的软弱无辜，甚至非常的可怜，为的就是博取他人的同情，从而趁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要对方的命。 可惜的是，桐黎并不属于这个范围内的人。 他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得人心的险恶。 挖个坑，埋了。桐黎冷冷道，露个头就行。 乔森还是不太明白，你不再继续问他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桐黎兴奋笑道：就当我送给他的见面礼。 乔森瞬间就明白，然后转身去车里拿工具。 挖坑是个体力活，但乔森这类人最不缺的就是体力，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深一米多的大坑就被挖出来。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警察的搜寻声。 大概是刚才枪响的原因，恰好惊动了附近驻扎的边防巡逻警，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方的。 要是缅方的，他们压根不需要动作快点，可要是中方的，他们现在就要上车。 桐黎闭上眼睛去感应，等睁开眼，他迅速朝乔森道：他来了，你快点。 乔森哦一声，拿着铁锹使劲填土，弯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种庄稼的农民工，如果不是身上背得枪支出卖了他，可能谁都没法想象这会是一个玩命冲锋的杀手。 他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将蚂蟥的手下给埋好，特意没把土给压紧，担心会把人给弄死，桐黎的要求，他都要做到最好。 好了。 桐黎坐到副驾驶，开车。 路虎缓缓开出茂密的丛林，逐渐朝路中央行驶过去。 到半路的时候，桐黎让他停车，在进入中国境内最后，他还是想跟沈剑切磋切磋，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大概率是遇不到了。 很快，中缅合作的警察一起到达现场。 沈剑还没下车，就敏锐察觉到桐黎的想法，他抱着手里的狙.击.枪，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就朝旁边队友道：他还没有离开，二队留下来，负责跟缅方人选善后，一队的跟我走！ 不出所料，沈剑带着人出丛林后，远远就看到路中央停着一辆路虎越野车。 似乎已经停在那里很久，用望远镜去查看，再往前没有新的车轮印，刚好可以佐证这个猜想。 所有人都警惕的举起手中的抢，但驾驶员没有礼物往前开，而是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桐黎看到人已经过来，将狙.击.枪调整好后，就让乔森启动了车子，快速往前开。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沈剑去追他。 队长，要追吗？ 沈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通缉的照片，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追！ 第10章 入境 两辆越野车在狭窄的路中央疾驰。 所经过的路面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还有，或许是因为前阵子下过雨，不少路段都变得坑坑洼洼，即使是适应野外各种路况的越野，车身依旧会因此而剧烈晃动。 但双方都是经过专业严格军事训练，早就适应各种苛刻的战斗环境，这点程度的障碍根本不值得一提。 很快，沈剑就从越野车中将狙.击.枪枪头伸出，瞄准桐黎那一辆路虎。 但桐黎明显动作比他更迅速，沈剑才刚探出半颗脑袋，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桐黎的子弹给打缩回去。 第17章 其余人想跟着补上，奈何桐黎手上的狙.击.枪是可以连发的，在将沈剑打缩回车上去后，桐黎又迅速挨个瞄准。 砰砰砰。 激烈的枪击声如雨下，子弹壳哐啷朝着路两边蹦开，金属相撞的声音断断续续在丛林之间传出，惊扰了周围的野兽四处逃窜。 队长，对方也是狙击手，而且火力压制住了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剑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停车！ 驾驶员立马停车。 旁边的队员齐齐看向沈剑，其中一个问：队长，我们不追吗？再不追他就要跑了。 沈剑现在彻底明白桐黎的意思，一个人直接爬上了车顶，你们在下面待着，现在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队员担心桐黎会突然开枪，举在肩膀的狙击不敢贸然放下，听到沈剑的命令后，有些许的疑惑：队长，我们确定不追吗？！ 沈剑迅速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示意队员安静。 路虎开得速度很慢，目前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如果是真正要逃命的人，在他们没来巡逻之前就应该逃掉，而不是用这种像乌龟一样的速度悠哉悠哉的行驶。 很明显对方就是故意在等他。 侧面也反应出对方很嚣张，根本没把自己当成通缉犯。 沈剑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架起狙击枪就朝目标瞄准。 而等他用瞄准镜锁定路虎轮胎的时候，发现桐黎早已经瞄准自己，只等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两人现在正式交锋。 桐黎率先开第一枪。 金色的子弹穿过落下的树叶，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情况，直接射向目标。 沈剑反应迅速，一个侧趴勉强躲过，他牢牢抓住伪装的越野车上方，整个人以斜着的姿态卧着，同时敏捷瞄准桐黎的脚下，扣下扳机开出第二枪。 然而桐黎却没有躲，选择直接瞄准他开出的第二枪子弹。 电闪雷鸣之间，两颗火.药激烈撞击到一起。 但两者威力不相上下，碰撞的同时像是暗暗在较劲，很快滋啦摩擦起火花。渐渐的，刺鼻的火.药.味开始在空气中漫延，直至两颗子弹因摩擦剧烈完全起火，砰的一声在半空爆炸。 沈剑的额头随着爆炸声沁出几滴汗，很快就明白过来桐黎的枪法选在他之上，但让他感到奇怪的事，是桐黎为什么会选择放过自己？ 按照现在的局势，桐黎完全有能力将在几枪之后将他击毙。 可桐黎没有。 沈剑的脑子迅速在飞转，眼睛寸步不离盯着瞄准镜。 而此时桐黎却在冲着他笑，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沈剑通过读唇语，很快就知道其中意思我记住你了。 随后，他就看到桐黎从车上方一跃而下，抓着车门直接从车窗上跳进到车里，紧接着，路虎便以每小时几千公里的速度狂奔离开。 沈剑再次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也从车上跳下来。 队员问：队长，他们要跑了，我们真的不追吗？！ 沈剑攥紧拳头朝越野车车身狠狠砸了一下，眼神愤怒道：这王八犊子是故意的，我们就算追上去，他照样也能脱身。 那现在怎么办？！ 就这时，负责保持通讯的队员急忙下车，走到沈剑面前汇报道：报告队长，二队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在丛林找到被埋的那个男人，目前还活着，只是腿部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正准备将他押回监狱里审问。 沈剑顿了一下，眼睛慢慢朝路虎驶去的方向望去，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而脱离追击范围的桐黎跟乔森，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林，抬头就能看到国境线。 正安安静静矗立在那一块贫瘠的土地上，任由风吹雨淋，依旧坚韧不倒，一眼看上去，充满了威严。 你要回中国找他吗？乔森问，如果那个男人对你撒谎呢？ 桐黎脱下冲锋衣的帽子，手里抓着一枚银色子弹，我能感觉得到，他已经不在金三角了。 改造人之间拥有某种特殊的感应，类似于脑电波，但并不是所有改造人都能感受的到，而是根据实验体本身的强弱来决定。 实验体强悍的话，身体所有细胞跟机能也会随着一起变强，能发挥的力量也就更大，可如果实验体很弱，或者相对较弱，那身体的细胞跟机能也随之减弱。 也就意味着细胞活跃性不高，无法给本体提供更好的保护。 肯定就没法感知到其他实验体的脑电波。 黎川作为最成功的实验体，这些能力自然远在其他改造人之上。 当然，蚂蟥作为最强实验体，也同样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乔森说，刚才那个带头的家伙不简单，被他缠上可能会很麻烦。 桐黎没有应他这句话，将银色子弹收回去后，眼神冷漠而坚定，今晚。 随之，两人一起消失在山林之中。 - 而另一边， 秦澈从邓伟良嘴里得到黎川安然无恙的消息后，内心五味杂陈。 他叼着烟坐在刑侦队门口旁边的石墩上，任由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他早上好不容易弄得头发。 第18章 黎川是安全，可是出现的却并不是黎川。 也就是说，这半年来一直掌控身体使用权的人，是身体另外一个人格，桐黎。 秦澈整个人都沉了下去，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吸太猛把自己呛出眼泪，才把烟头给掐灭。 秦队，原来你在这儿啊！徐蔚丝毫没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还伸手拍了一下肩膀，秦队，梁副那边有消息了，让我赶紧过来通知你！ 秦澈扔下烟抬头，因为被呛了一下，眼眶生理性变红，徐蔚一看，还以为他是躲在这里偷偷伤心，一时难以置信。 秦，秦队，你哭了？邓局骂的？ 徐蔚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男儿有泪不轻弹，秦队，我懂你！ 秦澈盯着他递过来的纸巾，心想你懂个屁，老子这是被烟呛的！ 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脏话说出口，秦澈道：滚滚滚，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徐蔚默默把纸巾收回去，弱弱道：我两只眼睛看到的 秦澈： 要不是这儿是刑侦队门口，有辱刑侦队形象，他现在就直接脱鞋砸过去。 徐蔚察觉到秦澈脸色不对劲，赶紧离远点，两只手成防御状态护在胸前，像是随时做好挨揍的准备。 但秦澈压根就不在意他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烟，拿了一根咬在嘴里，问：梁天他们有什么新发现？我不是让你在医院陪着陈小雨吗，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 徐蔚见他没有打自己的意思，便缓缓放下防御的手，汇报道：陈小雨毕竟是女孩子，有苗研他们陪在身边就行，我还是喜欢跟秦队你们出来找线索！ 秦澈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多，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先说梁天他们发现吧。 徐蔚扯了扯嗓子，道：秦队你不是让梁副队他们去调查养猪厂当晚有没有环卫工人看到什么吗，你猜怎么着，梁副队去的时候，刚好有个环卫阿姨过来收垃圾。她说，她倒没有8号的时候看到有谁推着小箱子进来，但她在6号的时候有看到一个男的鬼鬼祟祟进入养猪厂过，只不过那个男不是从大门进去，而且进去待的时间也不长，大概半个小时就出来。 后门？养猪厂不是只有一个前门吗？ 对啊，我们都以为只有一个前门，但它确实有一个后门！所以啊，那个养猪厂老板很有可能是在包庇凶手！ 秦澈想想不对，他摇了摇头：不对。养猪厂老板当时的反应很正常，很明显不认识监控录像里那个男人，就更没有道理要包庇他。 不是包庇的话徐蔚薅了一把头发，疑惑道，难不成是他忽略了这个问题？ 秦澈问：梁天有没有直接去问那个朱老板？ 徐蔚道：还没有。梁副队说那个朱老板今天要出差开会去，大概需要两条的时间，所以要是想找朱老板问的话，要么得等他回来，要么就直接打电话。 让梁天直接打电话确认吧，他要是没时间，就让他推一个管事的出来。 行，我现在就给梁副队打电话！ 徐蔚问：秦队，那我们两个现在要去哪？ 秦澈：去医院。 第11章 盘问 原本秦澈是想去医院看望一下陈小雨，希望能从陈小雨嘴里得到更多有关于此次案件的线索，但等他带着徐蔚开车到半路，苗研就给打电话，说陈小雨因为无法接受陈飞被伤害成这样的事实，直接在医院晕倒了。 大概是这种事情冲击力太大，陈小雨还反复晕过去很多次，最后一次还差点危及到生命安全，考虑到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医生建议暂时不要让陈小雨去见陈飞。 因此，秦澈想趁机会询问更多有用信息的想法扑了个空，只能原路返回去。 他把车开到马路边上停下，点了一根烟。 秦澈这会其实没什么心情去找线索，所有的思绪全被邓伟良口中有关桐黎消息给堵满，现在他是恨不能直接坐飞机直接飞去云滇，将边境那一点地方全部都翻过来找一遍。 但他不能。 他是队长，那么多人还等着他一起找线索，要是他跑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要跟着他一起被处分吗？ 秦澈有自己的原则跟底线，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得出来。 他深深吸了口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徐蔚觉得他心里边肯定有事，再加上秦澈一个人在刑侦队楼梯上偷偷吸烟，眼眶还红红的，就更加更肯定。 而能让秦澈有这种反应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有关黎川的事。 黎法医他是不是要回来了？徐蔚小声弱弱问。 秦澈掐着烟头的手突然顿了一下，随之用听不出情绪语气说：可能。 可能就意味着有很大概率。 徐蔚内心很高兴，那，那他什么回来？ 不知道。秦澈抽着烟淡淡回答道，神情无比落寞。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黎川能够回来。 徐蔚失落哦一声，心想黎川要是再不回来，他队长可能真的要抑郁了。一旦他队长抑郁，那他们估计离抑郁也不远了。 第19章 你先打电话给梁天吧。秦澈说。 徐蔚立马掏出手机，好，，我现在就打！ 嘟嘟嘟 电话那头被接通。 梁天熟悉的公鸭嗓从听筒里面传出来，徐蔚，你在哪里呢？ 徐蔚看着还在抽烟的秦澈，如实说：我现在跟秦队一起。 梁天刚好有事要跟秦澈说，也省得他重新打一次电话，便道：你把电话给秦队，我有事要跟他汇报。 秦队，梁副队要找你。徐蔚把手机递过去。 秦澈将剩下的烟给掐灭，开扩音吧。 徐蔚明白他的意思，照做。 没一会，一股莫名其妙的声音就从对面传过来。 仔细听，应该是猪叫声。 你现在还在养猪厂吗？秦澈问。 梁天觉得叫声太吵，已经影响到两人的通话，便从猪圈里走出去，对，我还在养猪厂。对了，秦队，养猪厂有个后门的事情，我让徐蔚跟你汇报，他有跟你说了吗？ 秦澈本是让徐蔚给梁天发消息，让梁天问清楚养猪厂后门的事情，但现在刚好在通话，自己就直接跟梁天说：徐蔚已经跟我汇报了，现在他们那边怎么说？ 梁天道：他老板出差去了，现在那个临时负责人说他不知道后门的事，得打电话给他老板问才行。但刚才他打电话给那个朱老板，估计现在是在飞机上吧，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所以秦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要是等朱老板的电话可以打通，至少还要等几个小时，凶手很有可能会利用这段时间进行销毁证据，或者逃跑。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秦澈当即下命令，你让那个临时负责人，把9月1号到9月8号所有相关人员，无论是负责养猪厂哪一块区域的，就算有不在场证明的，只要是9月1号到9月8号这段时间在养猪厂工作的，全部都叫过来一趟。 明白！ 你带人先问着，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收到！ - 半个小时后。 秦澈带着徐蔚赶到养猪厂。 梁天按照他的指示，已经将9月1号到9月8号这段时间内所有的相关人员给召集到一起，只不过即将要到下班时间，很多工人不太乐意，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差不多。 旁边站着的就是临时负责人王森，正拿着大喇叭在安抚。 但没什么用，工人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最重要的部分原因，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当做嫌疑人来对待，因此感到非常不满，纷纷在讨说法。 这点秦澈完全可以理解。 秦队，那我们现在 先抓紧时间问话，等问完他们就不会再闹了。 徐蔚点头，从旁边绕过去帮忙。 秦澈则是直接去找临时负责人王森。 而看到秦澈，王森觉得有点眼熟，但不是很确定是不是，便问：这位同志，你是？ 我就是秦澈。 哦哦哦，原来你就是秦队长啊，不好意思，一时间没认出来，我是临时负责人王森，也是养猪厂的总经理。 王经理你好。秦澈没有时间跟他闲聊，直奔主题，那个后门的事情，王经理确定不知情？ 王森想都没想就回答：瞧秦队长你这话问的，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哪敢说谎，知情不报可是要坐牢的。我是粗人一个，没读过什么书，早早就出来打拼，但这点法律常识还是懂得的。 秦澈没说什么，他用余光仔细打量王森的脸。 发现这个人一直在笑，而且嘴角之间总是扯来扯去，就好像是特意装出来的。 王经理，出了这种事情，你不会感觉很可怕吗？ 王森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脸上的微笑还短时间停滞好几秒，才神色有点慌乱看向秦澈，秦队长说的对，确，确实挺可怕的！你说着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就算了，还，还把人丢猪圈里，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秦澈稍稍抬眼看着他，有病不一定，心里变态倒是真的。 能想到把人做成人彘，心里承受能力就不是一般人。 换句话，但凡心里正常点的人都干不出来。 王森跟着附和道：对对对，这凶手肯定是心里变态！秦队长，你们可一定要抓住他，不然弄得人心惶惶的，以后还谁敢来我们这里进货，对不对？ 秦澈没应他，往下说：养猪厂这么重要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扇门是怎么来的，王经理，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这话算是把事情直接挑明白，不留余地，王森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 要是换成其他地方，被偷家都没什么奇怪，贼又不是傻子，会在有人的时候去偷，可养猪厂不一样。养猪厂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四周还有监控，连只蚊子飞进来都能知道，更何况那么一大扇门凭空出现在那里，只要耳朵不聋眼睛不瞎，都知道那里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知道，只能说明一件事从中有人在暗度陈仓。 第20章 秦澈看他脸色不太好，话锋又转回来：王经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是正常问一句，事情还在调查，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的。 听到这句话，王森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更差了，他总觉得秦澈意有所指，或者已经在怀疑他，赶紧解释道：秦队长，这件事我真不知情，你看连老板他都不知道，何况我一个经理呢，秦队长你说是不是？ 秦澈低着头，没有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让王森整颗心都吊起来，在旁边急得眼睛狗快要眨出火花。 但他不敢催秦澈回答，同时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嫌疑就更大了。 就这样干等了好一会，秦澈才慢悠悠抬起头，对王森刚才的话却只字不提，而是问其他的。 王经理，你平时在养猪厂是负责什么的？早上的时候我怎么都没看到你？ 王森解释道：我是负责跟客人对接的。比如客人要过来我们养猪厂进购，我就会负责带他们去了解，然后确定客户所要的头数，最后一步才是敲定合同。早上的时候我刚好跟客户在谈生意，是中午才接到老板给我发的消息，说是养猪厂出事了，他恰好要去隔壁省开会，就让我暂时过来负责一下。 方便说一下跟客户谈生意的具体时间跟具体地点吗？ 当然方便！ 行，你说，我记。 在凤翔酒店，时间的话是早上十点左右，跟李老板谈得生意。 秦澈问：李老板真名叫什么？ 王森想了下，道：李庆。 秦澈快速在册子上记下，又抬头看着王森，你跟李老板具体谈了什么生意，能方便说吗？ 王森有点为难，犹犹豫豫后，还是没说，抱歉啊秦队长，这谈生意的内容是机密，我要是说出去，老板知道了，或者是谁不小心给对家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怪到我头上，我可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秦澈没有再继续问。 第12章 怪异的反应 盘问的时间接近一个多小时，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天黑下来之后还差十几个没有问完，大部分又都是有家庭的，秦澈考虑到这点，让人把联系方式留下，就全部放回家。 刚才还乱哄哄的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梁天几人各拿着十几份笔录在整理，核实，再梳理，然后把所有人提到的细节重新拿一张纸写下来。 房间里沉重的呼吸声，瞬间被纸笔声盖过。 王森看梁天十几个人一直在纸上写写，两只在摩挲的手都快要摩出火花来，但又不敢问，他想离开，又怕秦澈一个回首掏直接把他当做凶手给击毙。 左想右想，犹豫了好一会，王森磨磨蹭蹭走到秦澈身旁，秦队长，你看。这天已经都黑了，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秦澈也在整理，没空搭理他，直接如实说：王经理你先坐一会吧，等我整理好这些笔录，再问王经理你几个问题，就可以走了。 啊啊？还要继续等啊？ 王森有点不太乐意，连脸色都拉下去。 秦澈停笔抬起头，怎么，王经理有意见？ 王森自然有意见，但还是笑笑假装配合，怎么会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作为有觉悟的普通老百姓，必须积极配合！ 秦澈看破不说破，低头继续整理笔录。 而王森虽然表面上说是积极配合，但心里的不满早就将秦澈骂了七八百遍，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老老实实坐好。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梁天那一份笔录差不多整理出来，他迅速拿给了秦澈。 秦队。 秦澈抬头，有线索了？ 梁天点点头，把整理出来的笔录信息递给秦澈，然后指了指圈出来的时间，在8月4号的时候，这位叫曾淼的员工，曾在夜间巡逻的时候听到有人砸墙的声音，只不过后门位置那时候是被东西给拦住，所以这位曾淼的员工就没有多想。 然后一直到8月底，另外几名负责夜间巡逻的员工，他们表示也听到过类似于敲砖头的声音，但都跟曾淼那位员工一样，因为当时那里被搬回来的饲料给堵住了，因此他们都觉得可能不是他们这边的墙发出来的声音，很有可能是对面有人在施工，就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后面，直到老板觉得饲料放在那里受潮，就让人把饲料搬回到仓库里，他们就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砸墙的声音，所以彻底不关注那里有没有多出一扇门。 秦澈道：也就是说，凶手是在8月初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不对，是开始将饲料搬回的那天！ 没错。梁天跟秦澈的想法一致，等会我就找负责采购猪饲料的员工，问问他那批猪饲料是什么时候运回来的，说不定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秦澈眼神却随之落在旁边坐着的王森身上。 一般采购这种活，都是交给公司的采购员去做，但采购回来的东西的金额，却需要老板，或者直接负责的上级领导来签字，所以，这件事如果不是养猪厂的老板签的字，那签字的就另有其人。 第21章 而养猪厂除了老板，能有这么大权利的，就是下面的经理。 秦澈用眼神示意梁天。 梁天瞬间就明白，那秦队，我们现在要对他进行问话吗？ 秦澈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不打草惊蛇，先别问他，回头找机会直接问采购员，这样会更清楚一点。 梁天明白他的意思，拿笔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号，然后接着往下面说：还有上个月，也就是8月15号左右，有人听到王森好像在跟什么人吵架，但犹豫距离太远，那个员工也没办法判断是跟谁在吵。只记得当天去整理猪圈的时候，有几只猪生病了，不吃不喝，后来是兽医过来，那几只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据那位员工说，这几只猪后面被查出吃坏了肚子，就是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猪私聊都是经过严格把控过的，是符合国家标准才投放到市场去售卖，根本不可能吃坏肚子的可能。再有的就是，其他猪吃了同一批饲料没事，就只有那几只出问题，所以当时那位朱老板在猜测，是不是养猪厂里面的员工有人在猪圈里投毒。 然后呢？有查出什么吗？ 梁天摇头道：没，什么都没查到。那位员工说，朱老板什么都查了，无论是监控，还是私底下叫人去查，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算了。 秦澈问：那几只猪呢？后来朱老板怎么处理？ 梁天把笔录翻了一页，道：那几只猪后面卖了，但犹豫生过病的猪会导致它们肉质不太好，所以当时卖出去的时候，是用了最低的价格，朱老板还因此脸色好几天都不太好看。 显然，是有人故意让猪生病，好让朱老板把猪便宜卖给自己。 秦澈把这个记下，你现在带人去查一查那几只生病的猪卖给了谁，再确定一下那几只猪目前是已经宰杀，还是继续养着，查到了立马跟我汇报。 是！秦队。 梁天刚转过身，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秦队，我听徐蔚那小子说，黎法医要回来了，是真的吗？ 秦澈脸色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想念他了？他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多开心。 梁天挠了挠耳朵，不太好意思道：我们那不是考虑到秦队你嘛，要是我们天天粘着黎法医，你还不得揍我们。 黎川还在的时候，他们其实很开心。不同于其他办案人员，黎川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对案件的见解，还有查找线索，都有着他们无法超越的敏锐直觉。 如果他们破解一条线索需要一天的时间，那黎川只需要一个小时。 有时候甚至只要半个小时。 而他们作为刑侦警察，最需要的就是对线索的敏锐程度。 这也是作为警察最基本的能力。 另外，黎川的到来，让他们少走了一些弯路，从某种意义来讲，黎川给他们为抓捕犯人提供了有利的时间。 换做是谁，都恨不能把这种人当做佛祖给供起来。 但这种时候问，无疑是在秦澈心头扎刀子。 行了，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秦澈真想一人一拳头，赶紧去做事，不想早点收工吃饭了？ 一听要吃饭，梁天立马激动起来，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秦队，那我去了！ 去吧。 又过了一会。 王森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有点坐不住，起身又走到秦澈跟前去。 秦队长，你看，现在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应该也挺累的，要不咱们明天再继续？ 秦澈打开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确实有点晚。 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他合上怀表，道：行，那王经理你可以先走了。 王森心想，你们都还在这里，我先走个屁啊！ 秦队长，这里现在是我负责的，你们还没走，等会要是出问题了，那岂不是都是我的问题。所以秦队长，你看 秦澈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便埋头写，边说：没事，王经理你先走，等会我们整理好东西后，会自己走的。 王森直接裂开，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继续在旁边等。 但也没有等多久，大概十几分钟后，梁天就打听好秦澈要他问的信息，介于已经是晚饭时间，所有人都还没有吃饭，秦澈整理查不多后，就让所有人收队先去吃饭。 王森看到人终于起身，拉着的脸瞬间就挂上客套的笑容，秦队，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秦澈看着他：王经理这是舍不得我们走吗？今晚留在这里做客也不是不行，刚好他们也懒得重新跑一趟，要是王经理有这个心，我现在就叫他们继续。 ！！！王森吓得脸色都要变青，赶紧阻止道，使不得啊秦队长，这里环境不好，又吵，还有各种难闻的气味，让你们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我良心都过去，还是让其他同志回去再搞。再者，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大家忙了这么久，工作再忙，也得先填饱肚子，是不是？ 第22章 秦澈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顺着王森的话就让所有人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几分钟后，所有人迅速坐上车。 为了方便谈论线索，这次梁天跟秦澈坐一辆，其余人坐另外两辆。 而就快要离开养猪厂的时候，梁天突然把车停下。 怎么了？秦澈问。 梁天道：秦队，你看。 秦澈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发现旁边有一个正在搞清洁的环卫工人，你认识她？ 认识。梁天道：就是这位环卫工人告诉我们养猪厂有后门的事情。秦队，我们要不要再问一下她有关细节问题？ 停车吧。 好！ 第13章 不一样的重逢 梁天把车停靠在养猪厂门口的对面，就跟着秦澈一起下车。 环卫女工正拖着垃圾桶要经过，就被两人给拦下来。 她抬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辨认，终于认出其中一个人是梁天，原来是梁警官啊，旁边这位是 秦澈没说，直接奔主题，是这样的大姐，我们还有一点小细节可能要找您问问，现在方便吗？ 环卫女工热情点头，当然方便啦！警察同志你们就问吧，刚好我要下班回家，家里有我儿子和媳妇他们帮忙做饭，我可以迟一点。 谢谢。 就几句话的事情，警察同志你不用说谢。 秦澈想问问题的细节只有以下几点：6号当晚从后门进去的男人，外貌上有什么特征？进去之后都待了多长时间？都和谁有过接触？ 但由于环卫女工以为男人是养猪厂的员工，所以对这些其实并没有过多在意，自然而然就不会记得太多的细节。 这让秦澈多少有点失落，却也能够理解。正常看到能够自行出入某个环境的时候，会下意识认为这个人就是那里的主人。 多想就更不会。 除非这人本人对周围的一切和人反应敏感程度很高，洞察力远超于普通人，不然基本都不会认为对方有问题。 大姐，你能再仔细想想吗？秦澈轻声说。 环卫女工跟着陷入沉思，好一会后说：具体的我是真的记不太清楚，当时那个男的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上上下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心想，这天气应该不至于冷到裹成这样吧，但转念一想，有的人他就是怕冷，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多想。 这种情况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秦澈跟环卫女工道了声谢谢，就跟梁天回到车内。 路上两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对梳理好的笔录再次进行推理。 陌生男人从后门进养猪厂的时间刚好卡在陈飞出事的前两晚，而做成人彘最大的问题就是要保证受害者不能死，因此不可能是8月6号晚上对陈飞进行惨无人道的身体切割。 如此一来，凶手8月6号晚上过来养猪厂，就不是为了陈飞的事情。 那会是为了什么？ 饲料进购的时间你们有问到了吗？秦澈抬头问。 问到了。梁天道，我特意让弟兄们去问了采购员的电话，采购员说，那批猪饲料是七月底开始进购的，具体时间是7月26号，卖方是一家叫作康牧的饲料厂，他们总共进购了十吨这批猪饲料。哦对了，采购员还把当时的单子拍给我了，秦队你看看。 秦澈接过他的手机，点击放大，一眼就注意到右下角批准人的名字，王森？ 对，当时批准盖章的人，就是王森。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据养猪厂其他员工说，除了朱老板之外，权利最大的就是王森。他是养猪厂的总经理，朱老板平时没怎么有空，所以一般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做决定。 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梁天想想确实，他今晚的表情就不太正常，好像很急着要离开，我要是没数错的话，他都问秦队你三四回了吧？ 秦澈嗯了声，把手机还给梁天，明天我们再找一趟王森，具体问问他8月15号左右跟谁在吵架。他这么极力隐瞒这件事，有可能是跟凶手。 行，秦队你明天记得叫上我们。 车内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秦澈不说话，梁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开始，讨论案子的话，秦澈最讨厌就是有人在旁边叽叽喳喳，前几天徐蔚那几个小子才被罚了几万检讨，他还是安安静静当他的司机吧。 夜色入幕，车水马龙的公路上车来车往，五彩的霓虹灯在高楼之间闪烁，红绿灯上面的秒数循环着倒数，将黑夜衬托的更加无边无际。 快要到市区的时候，秦澈放下手中的笔录，慢慢把头抬起来。 原本他只是想问梁天对这个案子怎么看，然而他刚抬起头，余光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侧影。 他倏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将头转到旁边去，最终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立马激动起身拍着梁天的后背，跟上前面那辆蓝色的三菱！快！ 梁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一脸懵逼打着方向盘，秦队，怎，怎么了？那辆三菱车上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秦澈边盯着前面边解释：是黎川。 第23章 谁，谁？！！！梁天激动的差点就要咬到舌头。 秦澈眼神非常肯定：是他，我的眼睛不会看错的！你跟紧点，别把人给跟丢了。 梁天还想问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叫住，突然想起半年前黎川手里握着枪在刑侦队门口一脚把杨厅给踢倒，还叫了一句老家伙的场景，瞬间就把这个问题给咽回肚子里去。 说不定秦澈开口喊停下，黎川就立马从车上掏出一把枪把他给毙了，死的不明不白，到了阎王爷下面，他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喊冤。 就这样，梁天将车子的速度开到一个水平线上，慢慢跟在三菱车后面。 但黎川和乔森本就专业训练出生的刑警跟军人，没一会就发现了。乔森道：有人在跟踪我们，要在这里甩开他们吗？ 桐黎靠着车窗，戴着冲锋衣帽子的脑袋露出半截侧脸，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听到乔森问，才慢慢把脸转过来，这里有摄像头，先不用管他。 乔森按照刚才的速度继续往前开，他时不时用余光看向后视镜，发现这辆车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会，乔森终于想起来。 他偏头过看桐黎，欲言又止。 桐黎察觉到他有话要说，转了一下眼睛，你还想说什么？ 乔森知道桐黎不喜欢秦澈，如果不是因为黎川的原因，桐黎早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会把秦澈给杀死。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或许会好点。 我好像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了。乔森试探说道。 桐黎问：谁？ 乔森看他没有抵触，直接道：是那个姓秦的刑警。 桐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但语气听出来并不怎么好，很明显对秦澈还是谈不上有多能接受。 原来是那个二楞警察。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秦澈虽然武力值比不上现在身为改造人的他们，但头脑跟实际能力在普通人之中却是数一数二的，但凡被盯上，就很难逃脱。 除非是用暴力手段。 而他们好不容易才从缅北进入中国境内，要是现在就弄出大动静出来，很快就会吸引其他更厉害的刑警过来，到时候，就算他们再厉害，也只能放弃在中国境内逗留。 但现在蚂蟥还没有下落，他们就还不能离开中国境内。 桐黎冰冷的眸子瞬间沉下去，还真是让人头疼的苍蝇。 乔森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不是答应过他会去看那个姓秦的警官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那个警官，想必不会跟你动手。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起来，桐黎眸子就更冷了，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薄冰给冻住一般，连着周围都散发出令人发抖的寒气。 乔森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但他觉得目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他们要留在中国境内继续寻找蚂蟥，那就少不了警方的支持。 而秦澈正好是那个突破口。 你真的确定不去看他吗？ 桐黎冷着脸：他是跟那个废物有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森一字一句道：可你，不就是他么？被睡的人，不就是你么？ 桐黎：再说劳资一定要弄死那个二楞警察！ 这件事一直是桐黎的耻辱，他拥有着强大的战斗能力，就算是做.爱，那也是他睡别人！ 结果他只不过是睡个觉而已，结果起来就发现自己被撅了。那个废物，竟然允许那个二楞警察睡他，士可杀不可辱，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那个二楞警察变成太监不可！ 你给我闭嘴！ 乔森讪讪闭上嘴。 车上高压的气氛就这样持续到车子驶出高速桥，桐黎终于开口说话：甩开他，路上的监控我会解决。 说完，桐黎抬起头看向路边监控，原本茶褐色的瞳孔，慢慢变成了蓝色。 下一秒，公路上方一排的监控设备就陷入短暂性失灵，红色的光点紧跟着变暗，没一会在上方发出滋啦的轻微电流响声。 乔森随即使劲踩着油门往前狂奔。 秦澈瞬间就察觉到乔森跟桐黎要跑，对着梁天吩咐道：跟上他们，注意旁边车辆，别撞到其他人！ 梁天立马也使劲踩上油门，沿着无人的一旁道迅速追上去。 但乔森早就有所准备，一直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行驶。 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止有小汽车，还有大卡车跟巴士，一上公路，差不多就占去大半条道路，再加上是晚上，视线没有白天那么好，梁天很快就被拦住。 不到一会的功夫，乔森跟桐黎开的三菱，就这样消失在公路上。 第14章 剥开迷雾 等梁天绕过大卡车能往前开，三菱的车子早就无影无踪。 秦队，我们跟丢了。 秦澈不说话，一拳头狠狠砸在副驾驶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弹棉花声。 他竟然把人跟丢了。 还是从他面前直接给溜走。 砰！ 秦澈拳头再一次落下，这次声音更响了，带着极度的不甘心。 梁天能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下一句建议道：秦队，要不我们打电话给交警大队调取监控录像吧？公路监控录像这么多，肯定有一个会拍到黎法医他们的车。 第24章 秦澈立马掏出手机。 然而他好不容易接通电话，准备要询问交警大队人员有关372路段的监控问题，对面却传来紧急的呼叫机声。 总队总队能听见吗？372路段监控突然全部失灵，请求总队现在派人支援。 这里是总队，能听见能听见，现在正派人前往372路段支援，请部门人员先做好排查跟安全工作。 部门技术人员跟巡逻人员已经就位，目前未发现任何情况。 收到收到。 秦澈迅速回忆起半年前他跟乔森的对话每个基因改造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 所以，这是乔森的能力？ 还是黎川的？ 这里是交警大队总队，有事请直说。 秦澈没有回应，放着电话陷入了沉默。 那边还在问，即使没有开着扩音器，梁天依旧能听的很清楚。 他小声提醒：秦队，人家在问你话呢。 秦澈回过神，直接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然后就将电话挂断。 梁天疑惑问：怎么了秦队？不问监控录像的事了吗？ 秦澈坐下去，紧紧握着拳头，最后却只能无奈松开，找了也没用，监控录像上看不到他们。 梁天并不知道有关基因改造人这件事，听到秦澈这么说，不解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队？监控录像为什么看不到他们？又不是跟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什么雷神，蜘蛛侠，还有毒寡妇的，咱们这是现实世界，根本没有超能力这么一说。 如果我说有呢？ 啊啊？ 秦澈重新复述一遍，我说，如果有这种能力的话呢？ 梁天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车内后视镜的秦澈，这还是他那个坚定相信科学的秦队吗？ 该不会是因为太想念黎法医，所以大脑想出幻觉了？ 所以，果然恋爱会使人麻木么？ 秦队，你这句话问我，就算我附和你的话说有，那其他人也不相信啊。梁天疑惑道，秦队，你是不是最近好莱坞电影看多了，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啊。 秦澈反问道：那你还记得王二是怎么死的吗？ 梁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王二那件事是他亲眼所见，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一堆的尸虫慢慢给蚕食殆尽，最后只剩下一架可怖的血淋淋的骨头。 可是秦队，那是生物研究，是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但你现在说的，是关于超能力的，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吧？ 秦澈反驳道：这两者可以追本溯源。你可以仔细想一想，电影中主角的超能力，他们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最终的走向还是因为科学研究开始，只要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未来能实现这种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这句话确实，毕竟现在都有什么超声波武器了，哪天出现跟电影情节那些超科技武器，也一点不觉得惊讶。 梁天把话题转回到刚才的事情上面去，那秦队，你跟我说说，就是你刚才说的，怎么个有法？ 秦澈没有直接说明，而是问：你还记得，半年前我们跟顾队长他们一起侦办的那起人体布娃娃案吗？ 梁天点头：当然记得，凶手简直是畜生！不对，是丧尽天良，猪狗都不如的垃圾！ 秦队道：主谋是周雪儿。 梁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问：周雪儿？周子祺的妹妹周雪儿？！！！ 那个案子他全程都有参与，但案子最后的细节，还有凶手是谁，秦澈都没跟他们说，也知道这是邓局的命令，他们也就没多问。 现在回想起来，整个案子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尤其是一开始被他们锁定的凶手沈兴，结果等真找到沈兴，却发现沈兴只不过是案件中微不足道的角色，而真正凶手不知所踪。 紧接着就是杨厅过来造访刑侦队，蔡少峰监狱被杀，黎川为此逃跑，江城市又陷入沉静之中。 原来这一切是环环相扣的。 可是，小袁昭不是给周雪儿做过dna鉴定吗？梁天觉得自己的cpu要烧着了，dna这种东西总不能还作假吧？ 秦澈解释道：她不是周子祺的妹妹，只是利用周子祺的血给自己弄的新身份，她真正的身份是k老板的手下，代号蚁后。还有她的身高，因为某些原因不能长高，看起来才一副小孩的模样，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多岁。 梁天不可置信睁大眼睛，还差点就要咬到舌头，秦，秦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到！ 但他抬头看秦澈严肃的表情，很明显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梁天试探问：秦队，你跟邓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们也猜到了。之前你跟程队，还有郯博士两人被邓局一起叫去开会的时候，我们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你们不说，我们就不问。但秦队，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了，有些事情，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我们也想出一份力，人多力量大，多个人一起想办法，多少也比一个人想强对不对？ 第25章 就好比黎法医逃跑这件事，虽然我们不知道黎法医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但我觉得一定有黎法医他自己的理由。他不告诉你，其实就是不想把秦队你卷入危险当中去，但我们是刑警，要是害怕牺牲的话，那还当什么刑警，回家娶媳妇。 所以啊，秦队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别老是替我们担心这担心那的，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我们就没怕死过，我们也相信秦队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对吧。 秦澈点了下头，他思考了一会，对梁天道：这是邓局的命令，关乎到13年前的秘密，在没有找到真相之前，我们只能静等消息。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点，最重要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知道的越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梁天也猜到了，反驳道：秦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不管我们知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些犯罪分子都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程队他们。 警察跟犯罪，天生注定对立，也是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战争。 亦如缉毒跟毒品，不死不休。 秦澈没有否定他这句话，这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话怎么还有点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秦澈终于反应过来，看不出来，你们这么崇拜邓局，连原话都能一字不落记下来，要是把这记性用到案件上去，刑侦队档案室那些陈年旧案，也不会堆积到现在了。 梁天纳闷道：不是，秦队，你怎么知道这话是邓局他老人家说的，就，就不能是我心里面话吗？！ 一个连检讨书都写得干巴巴的人，你觉得他能说得出什么煽情的话吗？ 这，这倒也是。 梁天薅了把头发，有种作弊被老师当场抓住的感觉，哪哪都觉得不自然，干脆转移话题：秦队，你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吧，就是周雪儿冒充周子祺妹妹的事，她是怎么做到的？还有，秦队你刚才的意思，是他们都有特殊的能力对吧，你这么确定，难不成真亲眼见识过？ 是。 真的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倒也是。 秦澈道：这件事邓局之后会跟你们解释，总之，监控录像我们是没办法找到人了，先回去吃饭吧。 梁天也没有追着问，绕了一圈后，重新调头原路返回刑侦队。 路上，梁天有点闲不住，尤其是知道黎川终于回到江城市后，就更加好奇。 琢磨了一会，梁天实在忍不住问：秦队，黎法医回江城市这件事，你要跟邓局汇报吗？ 秦澈抬起头，你说呢？ 梁天左右很为难，要是不汇报，这么大一件事，他们都要落下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是要坐牢的。但要是汇报，万一邓局派人去抓黎川，两方交战，这是梁天不想看到的局面。 怎么都不行。 秦澈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打断他内心的小九九，想什么呢，他回江城市这种事，你觉得那些老狐狸会不知情吗？ 梁天想也是，还是他太天真了，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那黎法医的事情，秦队你不管了？ 管，但眼下要先解决陈飞的事情。 第15章 迟来的结果 秦澈跟梁飞回到刑侦队已经是八点半，徐蔚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吃饭，看到两人回来，纷纷抬头打招呼。 痕检科主任陈砺峰忍不住问：老秦，你们不是跟徐蔚他们一起出去的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黎川的事现在肯定还不能说，秦澈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哦，我们回来的路上车遇到一个熟人，就多聊了几句，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陈砺锋半信半疑，转头去看梁天的表情，也没看出有什么秘密，就没再继续往下问，先申明一下，大伙可不是故意不等你们两个的啊，你们也不看看，现在距离你们两个从养猪厂那边回来都多长时间，再等下去，我们都要饿成尸体了。 说的好像你平时会等我一样？秦澈发现有的人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甚是无语，你还不如说想赶紧吃完饭，赶紧去找线索，这都比你那句话有可信度。 被这么一提醒，陈砺峰感叹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到呢，你这主意不错，下次我就换这个！嘿嘿，这么说老秦你是不是好受一点？ 秦澈： 梁天插话问：苗研跟小袁昭他们不回来吃饭吗？ 梁副队你问妍姐他们啊，他们还在医院看着陈飞。徐蔚趁机夹了两口菜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这不是秦队的命令嘛，担心凶手会半夜过去报复陈飞，就让妍姐他们在医院守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通知我们过去。 报复倒是其次，要是凶手敢报复，秦澈都敬他是一条汉子，正愁着找不到人，这下好了，都不用他们再去找。主要还是担心会出现其他意外情况，没人守着秦澈不放心。 他扒拉了两口米饭，低头去看拿在手里整理出来的笔录，抬头便问：老陈，你们痕检那天在养猪厂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26章 陈砺峰好不容易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到秦澈问，非常不乐意抬起头，我的秦大队长，你就不能让我们先把饭给吃完吗？你是工作狂，你身体嘎嘎棒，但那是你的事，就别拉上我们这些需要养身体的人，好吗？ 自从黎川离开之后，他们就发现，秦澈对自己比以前更狠了。要是有案子，经常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候直接不睡，干脆通宵一晚上，所有人都累的倒下了，秦澈看上去还是那么有精神，压根看不出这是熬了一个晚上的人。 但他们是真的熬不住，再这样下去，别说抓凶手了，都还没抓他们就要先累倒。 养身体？秦澈用筷子敲了敲桌上的饭菜，就这样？ 陈砺峰明白他的意思，用自己的筷子将他的筷子轻轻挪开，这不是咱们刑侦队经费有限嘛，老秦你要是愿意把你家阿姨请过来做饭，我们也是不介意的。 想得倒挺美的啊。 你这话说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它就实现了呢。 秦澈也懒得跟他拌嘴，但也没继续催陈砺峰，自己也埋头先吃。 而还没吃几口，放在桌面的手机就响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筷子抬起头。 吃饭的时候最忌讳的事情就是电话突然响，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秦澈接通后，苗研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出来。 秦队，陈飞他走了，他还是没能坚持下来 秦澈筷子动作一顿，几点钟事情？ 苗研道：就刚刚。医生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秦澈放下筷子，表情很不是滋味，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苗研问：那秦队，接下我们该怎么办？要通知他父母过来吗？ 人已经不在了，这种事家属有权利知道，秦澈道：通知吧，记得注意语气。 好，现在我就去办。 等等。 秦队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让老郭跟袁昭回来吧，他们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挂断电话，秦澈表情严肃。 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跟着低头不说话，连吃饭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吃完饭的，也是轻手轻脚，像是在怕扰了死者安静。 过了好一会，秦澈才打破这沉寂的气氛。 好了，大家也别丧着脸了，真替他难过的话，就化悲伤为动力，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这比什么都好使。 没错，老秦说得对，找到凶手就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陈砺峰盖上吃完的饭盒，用纸巾擦了一把嘴，大家都别忙着伤心了，努力找凶手吧。 所有人纷纷把最后一点饭快速吃完，麻溜收拾一顿后，将饭盒丢进垃圾桶里面，就开始对案件的各种忙活。 陈砺峰把现场拍到的仅有线索拿给秦澈，只有六张照片，分别是陈飞被人彘后的样子、装陈飞的箱子的整体大小跟四周所印上去的文字图案、地上留有的血迹、墙壁上手套的花纹、凶手的五分之一鞋印、以及凶手所用推车的半截轮胎印。 这是目前所能看到的线索，我们痕检科已经尽力了，但凶手留下来的线索非常非常的少，就算没有人破坏，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陈砺峰道，而且这个凶手反侦察意识很强，他经过的地方的脚印都被破坏了，根本找不到完整的，还有小推车的轮胎印也是一样，估计接下来要找到人，不是那么容易。 警察破案，什么时候容易过了？ 那倒也是。 秦澈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们拍证据的时候，有没有留意那边有个后门？ 陈砺峰想了想，如实说：当时没怎么注意，主要是案发现场离你说的位置有些距离，我们就简单看了一下。不过老秦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有点记忆，就是当时那个位置，有东西挡着，老赵带人看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就略过了。 有东西挡着？ 秦澈拳头抵着下巴在思考，也就是说，在命案发生之后，养猪厂有人在为凶手打掩护。 他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养猪厂有人认识凶手。 不止认识，可能还非常的熟。 他们全部人都有嫌疑。 梁天诧异问：全部人？秦队，你是说养猪厂全部人吗？ 对。秦澈凝眉道，上到养猪厂老板，下到养猪厂全部员工，他们其中可能没有参与作案，但绝对是帮凶。如果没有他帮忙，凶手不可能在有监控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还有，他推着那么大的一个纸箱，装着人体的纸箱，就算除去四肢的重量，只留下来躯干，但躯干也有一定重量，还是在那种水泥地里，推的时候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很明显有人在包庇凶手。 陈砺峰跟梁天都同意秦澈的猜测，这就能解释的通，凶手为什么在有巡逻人员的养猪厂里面，还能来去自如，甚至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原因。 要是只有凶手一个人，那留下的证据数量，就不单单只有桌面上的这六张。 第27章 痕检科副主任赵林用笔把轮胎印给圈出来，提议道：我建议先把小推车给找到，作案工具一般都是破案的关键，而且小推车不容易销毁，肯定是被凶手给藏起来，或者丢到其他地方去，比如海里，哪座深山老林里，都有可能。但我们可以根据轮胎印先找到卖家，说不定卖家认识凶手。 几人想法达成一致。 梁天把轮胎印的照片交给徐蔚去打印，等打印完，就每人手一张。无论是谁接到查访的任务，还是去执行其他的任务，要是幸运遇到了，都能对上一对。 秦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徐蔚看出他神情里夹杂的欲言又止，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啊，大伙儿刚好都在。哦不对，妍姐跟袁昭他们还在医院，是要等妍姐他们吗？ 秦澈点头，其实我想听听老郭的意见，陈飞他离开了虽然说这种话不太合时宜，但我想知道老郭他能不能通过解剖得到一些线索。 人刚走，才刚去通知家属，要是现在直接提这种事情，别说是家属不同意，连身为刑警的他们都不忍心开口。 解剖是为了能清楚陈飞的胃溶物都有什么，这样就能知道陈飞在人彘之前凶手给他吃了什么。而吃的东西不可能是凶手从大老远的地方带过来，只能是在附近买。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在卖饭的地方走访一圈，肯定有很多人见过凶手的真面目。 老秦，这件事，暂时缓一缓吧。陈砺峰心里不是太舒服，陈飞他父母年纪摆在那里，老人家会受不住的。真这么想的话，等老郭回来吧，他要是说能，咱们就争取去做家属的思想工作，要是说不能，我们另外找线索吧。 秦澈想了好一会，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好，那就等老郭回来再说。 第16章 你前妻不要你了 讨论了一会，所有人都各自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去。 秦澈也低着头，但不是在想案件，而是将胸前的怀表拿在手里。打开，关上，再打开，如此重复着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的在想黎川的事。 半年前黎川从江城突然消失前往缅北，具体要做什么不得而知，邓局那边估计没有骗他，那群老狐狸也不知道，之所以会放黎川离开，就是为了确定黎川想要干什么。 不，准确来说，是另外一个人格桐黎想干什么。 现在又重回江城，说明桐黎的要做的事情可能已经完成，也可能没完成，而是有其他不得不重新回来的原因。 那会因为什么？ 回来找人？ 不，桐黎唯一能做到友好交流的，只有一直跟在旁边的乔森。 还是因为k老板蚂蟥？ 秦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打电话给缉毒支队。 我是秦澈，麻烦让你们程队长接电话。 几秒钟后，程衍调侃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哟，老秦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老婆跑了之后，就决定从此皈依佛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呢。不过，谁让你程爸爸疼你呢，说吧，这次找你程爸爸什么事？要钱，还是重新给你找个新老婆？但新老婆可能有点难找，毕竟你这人太挑剔了，你前妻实力又太强，把水准都提高了，你程爸爸我也无能为力啊。 秦澈： 所有人： 办案室突然一片死寂，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要不是隔着电话，秦澈事真想直接挖个坑把程衍当场给活埋了，他额角青筋抽了抽，道：我是你爷爷！ 程衍对此倒无所谓，反正他们各论各的，不冲突，你看你，又生气了，之前你前妻在的时候，你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吧，现在人跑了，你跟我们发脾气有什么用吗？没有用，你还是趁你现在还有点姿色，赶紧重新找个吧，免得你大哥整天着急死了。 秦澈实在忍不住，反驳道：第一，他不是我前妻，第二，他也没跟别人跑，第三，要是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咱们就友尽！ 他想挂断电话，但还有要事要说，就硬生生给忍住，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有事要找你，你现在有空，还是在处理其他事情？ 程衍终于恢复正常的语气，现在我确实有事，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直接说就行，有空处理的话，我会直接跟你说。 k老板在中国境内了。 你说什么？！ 目前他们所能得的线索，只知道k老板就是代号的蚂蟥，继蛞蝓之后，缅北的新一任主宰者，也是马里亚贩毒集团的真正幕后黑手，除此之外，他们对k老板就再也一无所知。 而且k老板一直都是活跃在金三角，从未有过踏足中国境内的想法，怎么会突然进入中国？ 程衍语气严肃问：你们的情报可靠吗？ 秦澈起身往走廊外面走，没有。 不是，不可靠的情报你还特意打电话给我？程衍忍不住吐槽道：老秦，你今天脑子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抽了吧？ 秦澈语气严肃反驳：你脑子被抽干了我都不会被抽。 第28章 脑子没抽的话，那你拿一个不可靠的情报来找我是几个意思？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372路段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黎川。 谁，谁？？？！ 黎川。 不，不是！你前妻不是逃去缅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372路段？是不是你思念成疾，看错了？ 秦澈耐着心说：我左眼视力5.2，右眼视力5.3，需要跟你比打靶子验证一下真假吗？ 程衍倒没怀疑过这个，毕竟秦澈神枪手这件事，当年还是在读公大的时候就威名远扬，毕业之后更是被特警部队指名道姓要的狙击手，眼睛那视力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真看到你前妻哪？ 秦澈嘴角抽了抽，程衍你是故意的吧？！ 程衍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调侃，语气瞬间变严肃，可就算是你在372路段看到他，那能说明什么？最多就是说明他重新回江城了，说不定就是回来看你的。 你觉得会这么简单吗？秦澈了解黎川身上说携带的问题，坚定道，他会突然出现在江城，一定跟k老板有关。当初那些人就是在找他，我猜他会前往缅北，一定是解决k老板的事情。你可以想想，云滇那边最近都没有有关k老板的消息传回来，那就说明k老板已经不在缅北，或者是金三角，所以黎川才会一路追踪他返回国内。 程衍一时无法反驳。 按照这个方向推测，秦澈说的话不无道理。他接触过黎川，最直观的一点感受就是，黎川不是那种会因为情爱冲动的男人，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而且非常的缜密。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可能成为13年前行动，唯一活下来的卧底。 这件事你有跟邓局他老人家说了吗？肯定没有吧。 秦澈不说话，表示默认。 我就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了。程衍问，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私底下先调查？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黎川他不是一般的案子，可以任由我们自己处理，13年前行动损失了那么多人才跟精英，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旦被邓局跟胡局他们知道，那杨厅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自从亲眼看到王二的死状之后，我内心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当初那个黄蜂跟蚁后差点要了你的命，k老板是他们的头目，能压住这种实验体人，他本身肯定要比黄蜂这些人还要更强。要是我们单独行动我并不想让任何人出事，老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秦澈明白，这也是k老板为什么要让人找到黎川的原因。 如果黎川不死，那k老板的头顶时时刻刻如同有一把刀悬在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去。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k老板必须要把头顶这把刀给除掉。 我没让你带人拼命。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单独告诉我，不就是这个意思？难不成你只是让我帮忙找到你的前妻？我怎么就不信呢？！ 程衍跟秦澈是打读公大开始就穿一条裤子，两人毕业后就在底层摸爬滚打相互搀扶着上来，其中经历艰辛和血腥风雨，只有他们才能懂得，可谓是生死之交。因此，秦澈心里的想法，很多时候都不用开口，他就能猜出来。 这次也不例外。 只不过秦澈想法也不一定会按照他想的来，之前坑人的事秦澈没少做，到现在程衍对自己差点被警犬咬的事记忆犹新，出门看到狗他都要绕边走，别提多丢人。 只听秦澈问：你追查飞鸽跟蛇女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飞鸽是当初ktv老板赵立提供的线索，因为贩卖毒品被抓，就把有关的东西给供出来，而蛇女则是飞鸽幕后的操控者。通过他们不懈的努力，蛇女的身份正式确认是女毒枭崔莹。 但自从半年前黎川离开江城前往缅北之后，一夜之间，所有在黑暗中涌动的邪恶，全都沉静下去，至此不见踪影。 程衍似乎明白秦澈为什么会这么确定k老板来中国了，因为黎川就是整件事中最重要的一环。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黎川开始旋转，滚动，翻涌，最终陷入混乱，厮杀。 老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程衍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黎川身上是不是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秦澈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信也没办法，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确实。 要是秦澈知道为什么，这会估计就会单枪匹马闯缅北，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带回来，而不是还在这里跟他偷偷商量。 程衍觉得事情有点棘手，甚至超出他们所能把控的范围，老秦，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杨厅他们商量，不然，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当担不起。 秦澈知道，也很清楚，所以他跟程衍商量，并不是为了单独行动，要不要跟你打个赌。 什么？ 就赌一顿饭。 赌什么？ 就赌今天之后，那几个老狐狸知不知道。 第29章 你又不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 所以你敢不敢赌？ 这种事程衍就没怕过，立马答应下来，行啊，不敢赌的就是孙子！ 秦澈道：你孙子还当少了？ 不过他没继续跟程衍掰扯，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断。 正准备要回办案室，远远就看到一个沧桑的背影往反方向躲，就差把故意两个字贴在背后。 秦澈连忙喊道：邓局，您老人家在旁边听的开心吗？ 第17章 他要回来了 邓伟良的脚随即像粘上502胶水般杵在原地，手抵在嘴巴上尴尬的发出剧烈咳嗽声，想把偷听的事给掩盖过去。 但秦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随便几句话就能对此深信不疑的毛头小刑警，也不会被几句话就哄得连脑子都要包浆的地步。 更何况，演技还这么的拙劣。 邓局，要想知道直接问我说，一个市局局长还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不丢人啊。 邓伟良转过身，还在极力反驳，我没有偷偷摸摸！我这是刚好出来吹吹风，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这可是在污蔑你老领导！ 秦澈毫不犹豫拆穿他，您老人家的办公室在三楼，这里是二楼，您跟我说这是出来活动筋骨？还有，人在撒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眨眼睛，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共眨了五次，说明你对被下属当面戳破谎言的行为感到很慌，现在只不过是在假装镇定。 邓伟良一听，见糊弄不过去，只能承认了，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给你老领导一个台阶下吗？亏我平时还这么疼你！ 我这不是跟您老人家学的吗？ 什么？ 一码事归一码事。 你这小兔崽子！ 邓伟良无奈叹了口气，行吧，一码事归一码事，说点别的，他是不是回来了？ 秦澈微微点下头。 邓伟良问：今晚的事情？ 秦澈如实回答：对。 邓伟良眉头紧皱，过了一会才开口：那前线传回来的情报没差错。黎川和那个外国人在中缅边境跟我方人员交火之后，就迅速用其他手段进入中国境内。 交火？ 秦澈顺着邓伟良的话往下问：黎川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云滇那边出什么事了？ 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邓伟良直接说：不清楚，他们两人在中缅边境抓了一个缅方的人活埋了，却又给对方留了一口气，一直到我们的人跟缅方的人赶过去，他们两人才迅速离开。中间交了一次火。 是吗？秦澈顿时松了口气，那他们两个还挺厉害的。 邓伟良听着哪哪都觉得不对劲，猛地就反应过来，滚滚滚，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小子在变相夸他！ 不过，这次确实不是夸。 能在烈豹小队手底下这么嚣张，还能全身而退的，目前大概也就黎川做到了。 甚至不止是全身而退，还像跟逛街一样轻松，就差把你们都是渣渣给说出来。 邓伟良现在不用猜都能想到沈剑脸色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色，估计都能黑成铁锅了。 黎川身上带着的秘密太多了，甚至杨厅那边都没有掌握。半年前他性格突然大变，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到现在杨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都不是一个精神人格，要是想得通那就怪了。 不过秦澈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现在就跟邓伟良说，桐黎的人格不稳定，要是杨晨知道了，肯定会派人直接去抓人，到时候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再加上桐黎压根不会考虑后果的脾气，估计真能带着乔森把刑侦队全都给突突了。 秦澈决定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跟邓伟良解释，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先查出杀害陈飞的凶手。 邓局，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秦澈才想起来要跟邓伟良汇报，对了，邓局，陈飞死了。 邓伟良脸色瞬间凝固住，人没救回来？ 秦澈点头：送去医院的时候，他情况就不太理想，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 家属那边通知了吗？ 今天太晚了，我就让苗研明天再通知。 事情交给秦澈，邓伟良是放心的，他拍了下秦澈的肩膀，道：最近辛苦你帮忙盯着点，杨厅那边有新动作，我估计最近都抽不出身。如果不是什么特重大的案子，你就放手去处理，有问题再跟我说。 秦澈说声好，转身就回办案室去。 室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小声讨论，纸和笔的摩擦声滋滋充斥着整个房间，严肃紧张的气氛几乎淹过所有人的头颅，仅仅只剩下最后一口呼吸着。 看到秦澈打电话回来，梁天立马拿着手上的资料起身。 秦队，你在谁跟打电话？程队吗？ 嗯。 之前飞鸽跟蛇女有线索了？ 暂时还没有。 第30章 梁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不到几秒就恢复，他把资料递到秦澈面前，指着上面零零碎碎的图片说：秦队，刚刚陈主任他们从装陈飞的箱子里整理出这些，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广告贴纸，但被血给浸透了，用仪器也只能复原一点，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秦澈还没从刚才和邓伟良的对话中回过神，满脑子都在想黎川的事，以至于梁天说线索的时候，他的精神还在走廊外面游离。 他们两人在中缅边境抓了一个缅方的人活埋了，却又给对方留了一口气 但桐黎不是黎川，会贴心到为任何人的性命作考虑，抓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平民，那桐黎更没有理由要给对方留一口气。 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放弃？ 还是说，这是黎川的意思？ 秦澈隐隐约约觉得他思念的那个人就要回来了，只是用不同以往的方式。 梁天看他目光呆滞，小声喊：秦队？ 第一声秦澈没应。 想的事情显然非常不一般。 梁天又试着叫一声：秦队？ 这下秦澈终于回过神，丝毫没有掩盖刚才的走神，你重新说一遍吧，刚才在想其他事情，没听清楚。 梁天眼神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黎川离开刑侦队半年时间里，他第一次发现，像秦澈这样心理素质如此过硬，面对犯罪分子疯狂的报复都能做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人，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那是一种，似乎已经得到人世间某种最珍贵的宝藏，但宝藏却一夜之间突然人间蒸发，从此不知所措的绝望。 他还记得在黎川离开的当天晚上，秦澈眼眶红的仿佛电影拍出来吸血鬼，只是吸血鬼不懂得悲伤，而秦澈却眼眶里裹着眼泪，情绪激动跟杨厅几位上级领导质问的时候，连平时的个人形象都顾不上，任由鼻涕从鼻腔中飞溅而出，甩了一脸。 要不是他们几个拦着，秦澈是真的要跟杨厅几个直接动手。 但后面也因为无故要对领导动手，被关了一个多星期的禁闭就是了。 梁天把刚才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往下说道：我刚才拿来对比了一下，这广告纸好像就是从康牧饲料厂出来的。 康牧饲料厂？养猪厂员工笔录里面的康牧？ 对，就是它！ 秦澈若有所思。 虽然纸箱的广告纸来自康牧饲料厂，侧面说明纸箱也是从康牧饲料厂出来的，但这并不能代表凶手跟康牧饲料厂有关系，也有可能是凶手从收废品那边拿来的，或者是刚好需要这么一个大箱子，而凶手趁着康牧饲料厂没人看管的情况下，将纸箱给偷出来。 可如果是后者，那纸箱里不应该还留有康牧饲料厂的广告单，这无疑在行凶之后给警方留下重要的线索。因此，这个纸箱不可能是从康牧饲料厂里面偷出来的。 秦澈一瞬间就理清楚之间的关系，他道：康牧饲料厂附近是不是有个收废品的垃圾站？ 梁天愣了一下，是，是啊，秦队你怎么知道？！ 秦澈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复述一遍给梁天，然后分析道：凶手应该是在9月6将陈飞给绑架，不解剖不知道他有没有让陈飞吃东西，然后在9月7号晚上对陈飞实时人彘刑。可能当时他找不到更好的东西来装陈飞的躯干，也有可能是觉得如果挑选其他东西来装陈飞的躯干，还需要去商场或者去商店买，这样一来，被人记住脸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所以，凶手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他选择了去收废品的垃圾站直接拿，一来那边人少，也不会过多在意一个陌生人，二来是方便，觉得纸箱哪里都会有，警察就算查，也不会那么快查到他头上，给自己留逃跑的时间。 这分析完全能解释的通，梁天忍不住给秦澈竖起大拇指，秦队，真不愧是你。那明天我是不是要多派点人去康牧饲料厂那边转悠？ 不用那么多人，派几个过去就行，剩下的人要跟我全力去找小推车。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秦澈把他叫住，等等。 梁天转回身：怎么了秦队？还有什么忘记交代了吗？ 秦澈道：其他事情就交给老陈他们，明天你跟我去找王森，他肯定知道后门的事情，还有那几头猪究竟卖给了谁，他绝对是清楚了。 梁天问：要是王森抵赖的话呢？那我们应该怎么应付？ 秦澈语气认真道：直接把人扣回来！ 第18章 秘密电话 翌日。 八点半。 刑侦队上下吃完早餐之后，就兵分四路去找线索。 一路是去康牧饲料厂查问7月26号那批猪饲料的具体情况，以及旁边收废品的垃圾站，可能有人曾经无意中见过凶手；二路是在养猪厂周围进行地毯式搜查，找出凶手当晚拿来运尸的作案工具的小推车，或者调查作案工具的小推车的具体去向；三路是直接去问话王森，那批猪饲料是王森批准盖章的，刚好又是这个节点上，王森有重大的涉案嫌疑；四路则是对那几只病猪的买家进行调查，原本健康无比的饲料猪，却突然一夜之间生病，又恰好在这种时候低价收购，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31章 肃穆的警笛划破长空，将庄严的市局刑侦大楼上的警徽远远置在身后，鲜红艳丽的五星红旗跟着风在摇摆，在宣告着案件的正式开始。 秦澈跟梁天一组，去养猪厂找王森。 到的时候，养猪厂员工正在忙活，厂里机器搅动猪饲料的声音如雷般轰隆的响，几乎快要穿破人的耳膜。 其中一名站在外面的员工瞬间就认出两个人，还没等秦澈跟梁天走近，这名员工就热情跑到前面去迎接。 秦队长，梁副队长，你们来了。 秦澈跟梁天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很奇怪，梁天问：对，我们又来了。话说，你看起来怎么好像知道我们一定会过来？ 这名员工神经比较粗大条，对梁天的话没什么反应，也没想过太多，梁天问什么，就实话回答什么，是王经理说的。他说你们今天肯定会过来，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哦对了，王经理现在就办公室里面，秦队长你们要是要找他，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梁天小声问：秦队，我们还要去找他吗？ 找肯定是要找，但王森现在这个反应，他们去了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一切浪费时间的事情，在秦澈看来就是不值得他耗费精力的，因此，秦澈临时改变了计划，暂时停止对王森的问话。 他和这名员工问了几句，就跟梁天离开养猪厂。 但说是离开，其实就是换另一种方式去监视。 秦澈跟梁天从养猪厂出来之后，就回到布加迪车里坐着。两人把车停靠在养猪厂大门不到十米的角落里，恰好是从大门出来之后的视觉盲区，但同时又能观察到养猪厂里面的动向，是绝对的监视好位置。 秦队，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梁天盯着养猪厂大门问，那姓王的肯定在提防咱们了，要是在这里干等，他要是收拾东西跑了那怎么办？ 跑？他往哪里跑？钻地吗？ 这倒也是。 只要人现在还在江城市，就一句话的事情，连只苍蝇都能给拦回来。 梁天突然就没那么着急了，舒服的靠着椅背。 而与此同时。 养猪厂经理办公室内 王森忐忑不安坐在自己办公桌位置上，抬头从七楼办公室朝下望，看到秦澈跟梁天两人从养猪厂掉头离开，脸色由刚才的忐忑不安转成了忧虑，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惊慌。 整个人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以半站着的姿态往门口方向张望，握着钢笔的手不停在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终于，办公室门外传来叩门声。 王森赶紧起身去开门。 还没等把人请进来，王森就直接焦急问：怎么样？他们两个怎么说？ 来人正好是刚才上前热情接待秦澈和梁天的员工，叫刘元。 刘元如实回答道：没说啥，王经理你不用担心。那个秦队长就问我老板有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说老板昨天有回来过，但临时有客户叫他过去一趟，昨晚就又离开了，应该不是过来找王经理你的。 王森两只眼睛转了圈，不太相信秦澈仅仅过来问这两个问题，但为什么又突然掉头离开，他就有点猜不透。 除了这两个问题，还有没有说一点其他的？ 刘元摇头：那倒没有了。 王森确认问：确定没有？你再仔细想想。 刘元非常肯定说：真的没有了！那个秦队长问了我这两句话之后，就没再说什么，我还特意跟他们两个说了王经理你交代给我的话，但那个秦队长没什么反应，问完那两句就跟那个梁副队离开了。 王森若有所思，还是不相信秦澈会这么算了。昨晚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就是在怀疑，只是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再加上员工在闹，这才放弃对他的追问。 他都已经计算好了秦澈第二天肯定会带人过来对他盘查，今天确实也带着人过来了，但问什么不来找他呢？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王森重新坐回经理的位置上，摆摆手让刘元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眼睛盯着手机的屏幕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死亡。 刘元弯着腰小心翼翼问：王，王经理，这人在咱们养猪厂出了事，警察会不会把责任安在咱们头上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十几张嘴还在等着我赚钱回去，要是养猪厂出问题的话，我们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王经理，你可一定要跟秦队长他们说清楚，这件事跟我们养猪厂的员工没有关系，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 王森的思绪被他的话给打断，有点不耐烦，行行行了！我肯定会跟警察说清楚的。再说了，警察这不是在查着吗，怎么就知道一定跟咱们有关系？再怎么样养猪厂都不可能停工的，咱们这里可是负责整个江城市的猪肉供给，要是停工了，这么大的市级城市，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家给笑话！ 总之，养猪厂肯定会继续运行的，这件事就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你们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我跟老板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真的？刘元瞬间松口气，拿过桌子上的水杯给王森接了一杯温水，殷勤的递到王森面前去，来来来，王经理您先喝口水，今天您辛苦了。 第32章 王森没什么心情，挥手让刘元暂时把水杯放下。 他死死盯着楼下门口的位置，烦躁的心情从脸上呼之欲出。 刘元虽然是养猪厂里的普通员工，但因为常年跟在王森身边，练就了一身茶颜悦色的本领，此时他看得出王森心情不好，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焦急，忧虑，慌张，忐忑不安，甚至还有一丝丝害怕，整个人状态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完全没有平时那个精气神。 这让刘元不得不怀疑这次的人命跟王森是不是存在某种必要的联系。 否则的话，王森这个反应未免太大了点。 王经理，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王森正好烦着，对此没什么意见，抬起手不耐烦朝他摆了摆，让他赶紧的。 刘元识趣转身离开，带上门就下楼去。 等刘元彻底走远，王森便拿起手机点进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一串陌生的短号就立马拨过去。 嘟嘟嘟 手机铃声响起。 片刻后，电话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森语气瞬间变得毕恭毕敬，刚哥，那姓秦的警察今天有过来，当时他没上来找我问话，你说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名刚哥沉默了一会，道：没上来找你问话？那他跟其他人都说了什么？ 王森把刘元的话重新给这名刚哥复述一遍，然后道：刚哥，那姓的警察百分之百是过来找我的，他们手里有姓朱的电话，要是想知道人到底在哪里，就一个电话的事情，不可能还要费尽心思特意跑一趟过来问这个。还有，昨晚那姓秦的警察，我觉得他肯定是怀疑我了，那个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要不是那些员工闹着回家，他肯定要带我走一趟警察局。刚哥，我现在怎么办？我担心姓秦的那个现在正想着怎么把我带走，你可一定要救我啊刚哥！ 这名刚哥被王森的话吵得头疼，吼了一句，行了！ 王森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再吱声。 这名刚哥随之说道：就这点小问题也值得大哭大闹？警察又没有找到证据说你杀了人，只要你把嘴巴闭紧，无论什么事都说你不知道，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算那个姓秦的警察怀疑你，那也只是怀疑你，拿不出证据，他们警察敢抓人吗？不敢！所以你在怕个球的怕，有我在你身后撑腰，那姓秦的要敢没证据抓人，我立马找律师起诉死他，在派几个媒体把消息传播出去，我就不信，他姓秦的再有能力，能扛得住社会的舆论压力！ 王森听后，顿时松了口气，有刚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但是刚哥，你说，那姓秦的为什么不过来找我问话？他们最近一直都在找证据，不可能不找我的。 电话突然安静下去。 等过了几分钟，这名刚哥另有所指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跟你撒谎。 第19章 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骸骨 这话提醒了王森，但他觉得这些员工没有这个胆子敢欺骗他，除非是不想在这个厂里待了。 应该不会吧刚哥，那些怂包恨不得把我当祖宗给供起来，天天跟在我身后拍马屁，要是敢骗我，是不想在厂里混了？还是说，那帮警察把他给收买了？！ 王森的精神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刚哥，你可别吓我，那帮警察整天抠抠搜搜的，能指望他们有几个钱来收买人心？更何况，那帮警察又不知道人到底靠不靠谱，要是被策反了，或者被曝光出去，那他上头不得削死他！ 这名刚哥也吃不准，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叮嘱王森，不管怎么样，说到底那些员工也只不过看在工资的面子上对你点头哈腰的，要是哪一天你在工资上动了手脚，他们保准第一个站出来出卖你。总之，我话就到这里，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这几天你就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该干嘛就干嘛去，我会想办法帮你脱身，在这之前，你就不要主动联系我，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明白了吗？ 王森点头应下，然后挂断电话。 办公室瞬间安静如鸡，烧水的机器在咕噜咕噜的响，将安静的房间衬托的无比死寂，一种莫名的压力在空气中漫延，让王森如芒在背。 守在大门口的秦澈跟梁天等了一会，没看到人出来，两人索性就在车里商量。 要不，我们去找陈主任他们？梁天觉得在垃圾场能找到的证据更多，故而建议道，凶手要是随手在收废品垃圾站拿的纸箱的话，那他肯定会在附近徘徊很久，我的意思是，他会动手挑选能装陈飞躯干的东西，说不定会留下指纹。 这一点秦澈不是没有想过，但问题是，垃圾站的垃圾几乎成山，哪怕是已经整理出来拿去当废品，数量也能把整个江城市的路给填平。 在垃圾堆里找肉眼看不见的指纹印，那比大海捞针都要艰难。 你要是一个人能把那里的废品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并且能从里面找到凶手的指纹，那我双手赞成。秦澈一本正经道。 梁天瞬间打退堂鼓，他永远忘不了当初拼命扒垃圾的经历，简直比对着尸体更要命，那，那还是算了吧。那秦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就继续在这里干等吗？我觉得王森现在估计在琢磨着要怎么对付我们，不太好抓破绽。 第33章 秦澈拿起怀表看了眼时间，随之道：我们再等十五分钟，要是王森没有出来，我们直接去找老陈他们。 梁天正好也是这个想法，说了一声好，就和秦澈一起等。 两人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电话突然响了。 秦澈按下接听，是陈砺峰打过来。 老秦，你人在哪呢？我这里有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 陈砺峰正要说，电话那边就传来袁昭挤过来的说话声。 废品站那里发现一堆白骨，郭老前辈说目前可以判定属于同一个人的，秦队你要过来一趟吗？ 秦澈皱下眉头，现在有关陈飞案子的线索都还没着落，又突然出现新的命案，秦澈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该不会是受老陈这群家伙的影响，也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了吧？ 不行，他是唯物主义者，这种带着唯心主义色彩的东西，坚决不能信！ 秦澈揉了揉额头，道：行，你们保护好现场，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 发现骸骨的人是废品站的两名普通员工，一个叫刘强，一个叫杨长伟。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他们两人准备把仓库囤积的废品整理好拿去机器那边处理，结果就在清理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尼龙的袋子里发现了这堆骸骨。陈砺峰边走边跟秦澈汇报，当时是因为这个尼龙袋子重量跟其他垃圾不一样，所以他们两人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被人不小心丢掉的宝贝，就打开来看看，结果看完是一堆白骨。 秦澈问：他们两个当时分别是什么反应？ 陈砺峰明白秦澈的意思，说道：我跟徐蔚对他们两个分别进行了问话，两人当时没什么反应。但不是因为不害怕死人的问题，而是起初他们两个以为这堆骸骨是医院摆放的那种骷髅模型，可能是医院用不上了，就直接当成垃圾装在袋子里扔到垃圾站这边来，也就没太在意。 那后来怎么会跟你们报警？ 因为骨头的形状。 秦澈的脚步突然停住，什么意思？ 陈砺峰解释道：是这样的，杨长伟早些年是在殡仪馆给人搬尸体的，后来因为家人觉得这份工作太晦气，就不让他继续干，尤其是他老婆，威胁他要是再继续干，就跟他离婚，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杨长伟辞去了殡仪馆的工作。但因为常年搬运尸体，他对人体骨骼形状非常了解，刘强把那堆骸骨全部倒出来之后，还把大腿那一部分的骨头拿在手里把玩，杨长伟看了一眼之后，瞬间发现不对劲，刚好我们过来这本排查，他们两个就直接跟我们报警了。 哦对了。陈砺峰指着站在回收站外面的袁昭道，老郭本来打算跟这小子回局里的，路上就被我一起叫过来了，至于苗研他们，都去饲料厂那边帮忙了。 秦澈点了下头，继续往里面走。 回收站里满是垃圾的腐臭味，苍蝇跟蚊子混在一起嗡嗡乱飞，成千上百装着回收物品的尼龙袋堆满了一整条走进去的路，十几名工人正在费力抓着尼龙袋往里面拉，拖进放置大型机器的周围。 秦澈下意识抬手把鼻子捂住，发现实在不行，就跟伸手跟陈砺峰要了一个医用口罩。 我还以为你能坚持不用戴呢，看把你给装的。 有问题？ 陈砺峰悻悻道：没，没问题，老秦你是谁啊，大名鼎鼎的江城市局刑侦队支队长，上可抓凶手，下可进厨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是铁树见了 秦澈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用词不错，这点空间应该不够发挥，要不，我给你几万字发挥一下？ 陈砺峰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瞬间闭嘴，一想到局里那些被折磨到哭爹喊娘的众多受害者，他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严重抗议。 这种惩罚，简直毫无人性！ 就应该严厉谴责抨击！ 但能怎么办呢。 陈砺峰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两人从一堆堵住门口的尼龙袋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挤进去，老郭跟袁昭正在把骨头一根一块的拼到一起，旁边还有几名痕检科人员跟着在拍照。 看到秦澈走进来，袁昭率先起身，秦队，你来了。 秦澈轻轻点了下头，问：怎么样，能拼起来吗？ 袁昭指着地上的一堆骸骨，实话道：不太容易，这堆骸骨被人分解的太散了，要想拼起来，估计得废点时间。 死后就分解，还是化成白骨之后才分解？ 应该是化成白骨之后。 什么叫做应该，我需要知道具体的，老郭怎么跟你说？ 是化成白骨之后！ 有些变态的杀人凶手，并不局限于把人杀死后再将人分尸，而是会把尸体偷偷藏起来，然后用各种化学手段保持尸体不会生蛆发臭。等过个一年半载，尸体因为各种化学手段的原因慢慢变成干尸，凶手这才将干尸上的肉给切下来，然后再将骨头剁成块，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挖坑埋起来。 如此一来，不仅能确保自己杀人的事情没那么快暴露，还能确保被自己杀害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警方找到，从而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第34章 但这同时也是警方判断凶手作案时间的重要依据之一。 秦澈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蹲下来问：老郭，现在能判断被害人性别吗？ 老郭正双手捧着一大块骨盆，听到秦澈这么问，索性直接把骨盆捧到秦澈面前，你看看是男人还是女人。 秦澈对这方面的知识有一定的了解，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女性的骨盆，女的。 对，是个女人。老郭把骨盆小心翼翼放下，皱着眉头道，还是一个已经怀过孩子的年轻女性。 说完这句话，老郭补充道：你干刑侦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男性的骨盆跟女性的骨盆是不一样的。男性的骨盆外形整体比较狭小且高，骨盆面比较粗糙，骨质较重；女性盆骨外形相对比较宽大，但是较矮且骨盆面比较光滑、骨质较轻1。而骨盆又是女性分娩的产道，因此，未婚女性跟已育女性的骨盆又有细微的差别。这个盆骨状态明显比正常未孕女性的要大，说明她曾经怀孕过，至于有没有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你秦支队长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不归我这个法医管。 第20章 讨价还价 秦澈明白老郭的意思，没有再揪着盆骨的问题继续往下问，他起身去找陈砺峰，想再问问具体情况，刚要提声喊，迎面就看到有两名员工向他走过来。 后面紧跟着梁天。 秦队。 秦澈看着两人问：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梁天指着其中一位介绍：哦，是这样的，刚才我跟陈主任他们去了解情况，问他们在9月6号到9月7号之间，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回收站这边拿过纸箱之类的物品，他们两个刚好那两天值班。然后今天本来轮到他们休息，但案情比较急迫，就被陈主任临时给喊回来。他叫徐松，秦队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但没等秦澈开口，徐松就抢先道：警察同志，我们要是能提供线索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梁天登时被他这句话给震惊到，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两个人：嘿，配合警方抓住凶手乃是公民的职责，你这人怎么还要起钱来了？ 可能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秦澈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沉。 但他又不能随便骂人，身为公安人员，无论碰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人，第一要义就是要以最好态度去面对。不能生气，更不能冲人发火，时刻谨记自己是人民的公仆，努力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去 而此时此刻，秦澈很想说一句：他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却听到徐松理直气壮反驳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两根也配合了啊！你们那个什么主任打电话过来找我们，我们两个可是二话不说就坐车过来的，这难道还不够配合吗？再说了，这种配合的事情可是有风险的，万一被凶手知道是我们说的，那不得过来把我们两个给杀了？所以，两条命换一点奖励，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秦澈跟梁天瞬间觉得这话好有道理，还踏马的无言以对。 梁天就着他的话辩驳：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的提供的线索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万一你们提供的线索一无用处，我们什么都没得到，还得赔钱进去啊？ 徐松却笑了，那必须是有用的，要是没用的话，我们何必特意跑一趟，不如直接在电话里头说了算了。 你还挺聪明的。 那必须的！ 怎么办？秦队。梁天靠在耳边小声道，现在看来，要是不给奖励的话，两人是不会轻易给我们提供线索了。 秦澈很想骂娘，但秉持着公安人员的基本纪律，思考了一下，朝徐松道：要是你们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们会给你们一定程度上的奖励，只不过 一听到会有奖励，徐松整个眼睛都直了，两只手激动的摩擦来摩擦去，迫不及待问：只不过什么？秦队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在意我们两个的想法的！ 秦澈直言道：只不过，要是你们随便编一些有的没的给我们，会让我们会困扰的，所以，我们得确认你们提供线索的真实性。 徐松看向梁天，秦队长他，这，这是什么意思？ 梁天瞬间明白秦澈的意思，跟着解释道：秦队的意思是，你们怎么确定你们当时看到的一定是凶手呢？万一只是路边那些捡垃圾的普通人呢？既然没法证明，那也就是说，你们所谓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存在不真实性，也就没有价值，对吧？ 徐松一听这话，整个人直接急眼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们就是能证明我们当时看到的就是凶手！他鬼鬼祟祟的，整个脸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戴着太阳眼镜，担心我们会注意到他，他还特意错开时间，可惜他没想到的事，我们那会 话说到这里，徐松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秦澈的话给诈了，瞬间恼羞成怒。 你诈我！！！ 徐松当场拉上另外一名回收站员工就要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去找别人吧！ 梁天还想上前去劝说两句，就听到秦澈缓缓开口：明知对方是犯罪分子，知情不报构成包庇罪，按照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三百一十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1你们两个确定还要走吗？ 第35章 原本被诈徐松心里就非常的不爽，现在又听秦澈这么说，整个人火冒三丈，连带着干瘪没什么肉的脸都变得崎岖，你威胁老子？！ 旁边那名回收站员工看出事情不太妙，连忙上前把徐松给拽住，一边给秦澈和梁天两人道歉，一边解释他们两个并没有在9月6号到9月7号之间看到什么凶手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徐松刚从所说的，可能是那天喝大了，出现了幻觉。 秦澈看这两人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直接把手机举到两人跟前，道：他刚才所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们两个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配合警方，也就是跟我们做好笔录，如实交代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可疑的人过来的，还有当时那个可疑的人是什么长相，穿了什么衣服；二是你们可以继续选择不说，也没事，就是可能需要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刑侦队，知情不报，我们合理怀疑你跟凶手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怎么样，我应该没冤枉你们吧？ 两人都是普通家庭出来打工的，上有老下有小，缺一天工就是少一天钱，要真被带到刑侦队审问，那就不是一天能解决的问题。 不仅如此，回收站的老板可能为了自己的声誉把他们两个炒鱿鱼，那这样完全是得不偿失。 另一名回收站员工听完秦澈的话，顿时被吓得不轻，赶紧开口制止：秦队长，你们先别动手，我们说，我们什么都交代，别让我们去你们那个什么侦队就行。 刑侦队。梁天替他补充。 对对对，刑侦队！别让我们去刑侦队就行，我们都配合！ 梁天多多少少都有点无语，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老实配合不就好了吗，非要弄成现在这样。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想要奖励无可厚非，但得挑什么事才行，命案就发生在你们眼前，你们还想要先拿钱，就不怕死者晚上来找你们啊。 这句话就是吓吓两人，世界上有没有鬼，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但心里有鬼的人，无论怎么样，都觉得是有鬼的。 秦澈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这名员工道：大概是9月6号的晚上吧，具体多少点我记不清了，就记得那天下了点小雨，天气有点冷，我们两个刚好又忘记带厚的外套过来，就想着买几瓶酒回来暖暖身子，结果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个穿墨蓝色外套的男人在垃圾堆那边转悠。就跟他刚才说的，那个男的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地，连眼睛都用太阳眼镜遮住，我们看不清他的脸，更别说长成什么样了。 他看到你们两个是什么反应？ 反应的话应该是没有的。主要是我们当时走的比较急，担心会被老板给抓住，到时候知道我们两人偷懒去买酒，会被扣工资。所以，我们走得很急，他应该知道我们没怎么注意他，可能也不怎么在意。 梁天插话道：但刚才他不是说这个男的鬼鬼祟祟，还特意错开时间过来两趟吗，那不就是在注意你们到底会不会注意他？ 这名员工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用胳膊肘去撞旁边的徐松。 徐松本想就这样沉默不开口，反正两个人说也是说，一个人说也是说，既然有人主动开口，那他就开口的必要，但抬头看到秦澈死死凝视着自己的时候，徐松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警告。 连周身气场都变得跟旁边看起来非常亲近人的梁天完全不一样。 徐松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道：第一次的时候，那个男的确实不怎么在意我们，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找不到之后就离开了，我们买酒回来之后没看到他人。然后就是到9月7号晚上，他又来了，那会我正好在外面收拾，他一直在那一堆垃圾里翻来翻去，我还问他是不是不小心丢了什么东西一定要找到，但他没开口，差不多到我快要进去吃饭的时候，他才离开。 秦澈说着话问：他走之前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徐松摇摇头，没有。当时我是看着他走的，就担心他是特意来偷东西的，但那个男的什么都没拿就走了。 没有拿东西走，那装陈飞躯干的纸箱，就不是从回收站这边拿的。 那又是在找什么？ 秦澈觉得需要把自己之前的猜测给推翻，便朝梁天交代道：你先问着他们两个，我先去找老陈他们。 梁天立马应下：行，这里交给我吧。 而与此同时，就在回收站不远处，正停着一辆蓝色的三菱。 乔森摇下车窗，朝副驾驶的桐黎道：他好像又陷入到什么案子里去了，需要我现在就把人给绑过来吗？ 桐黎拿着平板在规划什么，听到乔森问，便把头抬起来，今晚再动手。 第21章 确认死亡时间 那个男的我真没看到他在找什么，就只是在那一堆收回来的废品堆里转来转去，然后就离开了。徐松听说完自己很可能会摊上事，整个人愁眉苦脸的，，我们原本就只是想要点赏金贴补家用，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更何况，我们也要不了你们警察多少钱，这还真的是至于要这样嘛。 梁天心想这人怎么还没放弃奖励的事情，钱能比自己的前途跟未来重要？ 第36章 但仔细想想，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他不能用他们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的普通人。 当然，思想觉悟没那么高可以理解，可要是在人命面前还觉得钱重要，那就不是思想觉悟的不高的问题。 梁天再次被无语道：你想要奖金也得挑时候，出了这么大一个事，人命关天，你还想着钱，真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啊？ 徐松还有点不甘心，神色皱巴巴的，看起来非常的不乐意。 梁天直接忽视他的表情，继续往下问：然后呢？你没看到他想要找什么，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在找东西？ 徐松抓耳挠腮半响，说道：那个男的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转悠，正常人来看的话，可不就是在找东西吗？难不成是想偷废品啊？但那也不可能啊。 梁天就着他的话问：怎么不可能？你觉得他哪里有问题？ 徐松道：那个男的穿的衣服就不像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而且全身上下都非常整洁干净，一般过来偷废品的，身上虽然没穿得破破烂烂，可也不会穿这么一件看起来昂贵的衣服过来偷废品吧？ 梁天突然想起在养猪厂打印出来的监控图片，他低头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会，然后给徐松两人递过去，你们两个看看，这监控图片里面的人像不像他？ 徐松两人接过手机，把图片放大再放大，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后，就把手机递还给梁天。 不是他。 对，不是他。 你们两个确定没有记错不是他？ 两人非常肯定点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两个非常确定，以及非常的肯定，绝对不是他。 徐松道：虽然他们两个全身都是裹得很严实，但有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就是当时那个男过来的时候，他身高没照片里面这个人看起来这么高，我们看到的那个男的，比照片上这个要矮很多。 梁天拿笔在纸上记下这一点，后面又陆陆续续问了几个问题，没什么特别的线索后，梁天就让两人暂时先回去。 秦澈跟陈砺峰在徐松指定的位置翻废品。 说是翻废品，其实是想模拟嫌疑人当时在那附近转悠的时候心里具体在想什么，如果目的不是偷拿纸箱，那肯定也是在找什么东西。 而这个东西对嫌疑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也不是非必要，仅仅是刚好需要。 陈砺峰边翻边吐槽：老秦，你说那个徐松嘴里说的这个可疑男人会是凶手吗？要是是凶手的话，我踏马怎么觉得他像是个智障啊？不然，谁找东西会来收废品这边找，这不是脑子纯纯有病吗！ 秦澈没理他，埋头继续翻找。 陈砺峰看秦澈没吱声，就吐槽的更加来劲，老秦，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个看到的可疑男人跟本次案件没什么关系，你想啊，要是这个可疑的男人跟案件有关系，那他们两人都看到他了，也记住他的穿着打扮，为了避免之后会被我们给抓到，他不可能还这么胆儿肥继续来第二次，老秦你说我说的对吧？ 秦澈还是当没听见，弯着腰在一队废品中观察。 但陈砺峰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会特意来第二次？ 还都是在晚上来。 就好像是故意在固定的时间点来刷一刷存在感。 就在这时，秦澈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工具挺直腰杆，朝陈砺峰问：老陈，你有没有统计这回收站有多少名员工？ 一共八个人，怎么了吗？ 那你有没有问9月6号到9月7号之间晚上，具体有几个人留下来值班？ 陈砺峰道：我问过他们老板了，早上忙的时候，就四个人一起值班，晚上因为没什么人，所以就只有两人一起值班。话说，老秦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秦澈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但目前还需要一些证据来作证究竟是不是，就暂时没有跟陈砺峰坦明，随便找个借口敷衍道：没事，就问问。 随便问问？你当我傻啊？ 陈砺峰太了解秦澈了，对待案件从来不会随便问问，一般能问出口的问题，最后绝对跟案件有重大关系，有话你就直说，藏着掖着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秦澈一本正经反驳道：还真不是，我有哥。 陈砺峰竟一时无言以对，行行行，你有哥，下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尊敬的秦队可要好好记住这句话。 他的话还没落下，秦澈瞬间改口，我们当然是兄弟，刚才开玩笑呢。 陈砺峰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只能由衷佩服，能屈能伸，还真不愧是你啊，老秦。 两人在废品堆里捣鼓了一小会，秦澈觉得差不多，就叫上陈砺峰一起回里面找老郭。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拼凑，老郭终于把碎骨给拼凑完整，旁边几名痕检人员跟着在记录和拍照。 确定被害人是一名已育女性，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已经完全白骨化，说明她起码死了1～2年以上。老郭如实说。 秦澈存有疑问：可白骨化的时间受到的影响太多，如温度、湿度、环境等等，并没那么容易确定，老郭你现在就下定结论，会不会太早了点？ 第37章 老郭道：你说的对，白骨化的确跟很多因素有关。一般情况，埋在土里的尸体，8-9天后开始腐烂，2个多月就会腐烂成白骨，这其中还要分情况，比如，暴露空气中需要69天以上；暴露在土里需要102天以上，所需要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另外，就是气温因素。在夏季要形成白骨化需10日至1个月以上，春秋季在5-6周以上，冬季在数月以上，也有埋葬在泥土中的尸体约3-4年才白骨化，有的需7-10年。所以，南方地区的尸体白骨化大约1年以后，北方约4～5年。1 我之所以能下定结论，是因为尼龙袋子里有大量的防潮剂。如果凶手是把尸骨从气温低的地方特意丢到这个地方来，那他一开始就没必要用防潮剂。只有像江城市这种温热潮湿的南方地区，为了防止尸骨出现其他情况变化，警方会根据这这变化进行追踪排查，才会特意买大量的防潮剂保持尸骨干燥，为的就是干扰警方的判断。 小昭，把尼龙袋子里的防潮剂拿给秦队他们看看。 袁昭立马转身把尼龙袋给拖过去，这袋子里面有十斤的防潮剂，刚才用回收站的称给称过了，秦队你们看看。 秦澈和梁天跟旁边的痕检人员要来一双手套，两人分别抓了一把防潮剂出来，里面的化学物质大部分已经呈现半湿润状态，而最底层的一部分防潮剂，则完全呈湿润状态。 防潮剂是硅胶的。秦澈问，谁知道这种防潮剂一般能使用多长时间？ 袁昭回答道：这种小包装的防潮剂一般只能用一个多月，里面的吸水分子就会饱和，然后就会失去防潮的功能。 那你觉得十斤的防潮剂放到一起，效果能维持多久？ 十斤防潮剂的话袁昭大脑快速运转，很快就得出具体答案，回秦队，十斤防潮剂一起放的话，将凶手放置骨头的环境算在内，效果起码有半年左右！ 老郭插话道：被害人起码死了有一年以上。 所以凶手买的这些防潮剂，有可能就是一年多前买。只是当时尸体还没有呈白骨化状态，凶手用不上，就一直搁置着，等尸体完全呈白骨化状态，这才将十斤防潮剂同分解开的骸骨放到一起。 正好可以对应上死者遇害的时间！ 秦澈把防潮剂放回尼龙袋里面去，转身跟陈砺峰商量：老陈，你们把这十斤的防潮剂带回局里，按照吸水多少的变化一一作分类，至于防潮剂的来源，兵分两路，我让梁天他们带人去查。 陈砺峰叉着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挑眉道：啧啧，刚才是谁说自己有哥来着，我记忆力可能不太好，老秦你帮我想想呗。 所有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有袁昭天真的发问：什么谁有哥？陈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陈砺峰整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嘻嘻道：话说小袁昭，你来咱们刑侦队多久了？有快一年了吧。 嗯，快一年了。袁昭不解问，但这跟陈主任您说的话有关系吗？ 陈砺峰刚想跟他解释原因，就被秦澈一把给推开，然后吩咐袁昭赶紧去配合老郭的工作。 临了还瞪了陈砺峰一眼，秦澈无奈道：别教坏小孩子，赶紧的。 第22章 跟踪 回收站内没有任何线索，除去一袋已经完全白骨化的骸骨，外加十斤重的防潮剂，周围均已被废品给堆满。数不胜数的尼龙袋源源不断从外面被拖进来，最终在大型搅碎机中悉数化为渣渣。 秦澈让痕检科人员把临时拼凑的骸骨拍几张照片，连同摆出来的防潮剂数量和重量一起，为了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秦澈叫上回收站的员工又全部把周围的尼龙袋都打开检查一遍，确定不会有遗漏的证物，才让老郭跟袁昭把骸骨小心翼翼重新放回尼龙袋里去。 那老秦，我们现在就收队回去了？陈砺峰问。 秦澈正把占满污秽的手套给摘下来，听到陈砺峰这么一问，抬起头问：这里的监控你们的人都排查过了吗？ 都排查过了。陈砺峰汇报道，回收站只有里面有监控，一共有六个360c无死角的红外线监控，外面没有，所以徐松他们两个看到的可疑男人，并不在监控范围内。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可疑的男人知道里面有监控，所以特意避开了。 这个分析没问题，但秦澈觉得应该有第三种可能，只是现在找不到证据，他需要点时间去证明。 排查过就行，剩下的回去再说。秦澈转头去喊梁天，你打电话给苗研跟徐蔚他们两个问问，那边搞定了没有，需不需要帮忙，等这边收拾完，我们就可以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 秦澈话音刚落，梁天的手机就响了。 听声音，是徐蔚打过来的。 梁副，秦队在吗？ 梁天把电话递给秦澈。秦澈道：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导致猪生病的那批猪饲料找到了吗？ 徐蔚正好是汇报这件事，道：找到了秦队，他们厂长把当时的购买记录给我们看了，并且跟我们保证他们的猪饲料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因为当时这批猪饲料不止卖给郊区那家养猪厂，还批发卖给了其他地区的养猪厂，和一些养猪散户，要是那批猪饲料出问题的话，就不止郊外那家养猪厂的猪出问题，而且还只是几头猪出问题。所以，他们厂长说，肯定是有人要故意栽赃陷害他们，为的就是从中获得高额赔偿金。 第38章 哦对了，秦队，这批猪饲料在售卖之前都有样本，我就打电话给你和梁副问问，要不要过来看一下情况。 秦队看老郭差不多已经把骸骨收拾好，剩下收尾的工作也有陈砺峰在，就不需要他再继续盯着，行，你们先让他们等着，我大概十几分钟就到。 他挂断电话，在现场大概交代了一下，就叫上梁天一起走。 但刚踏出回收站的大门，秦澈总觉得好像落下什么东西，又重新返回去。 秦队你掉东西了？。梁天疑惑问。 你先去开车，我很快就来。秦澈背对着他挥手。 而里面的陈砺峰看到他回来，又趁机骚了一把，哟，老秦，舍不得我呢？这么快就回来找我了。 秦澈多少有点无语，但不想跟他在这里拌嘴耽误时间，直接错身走到老郭旁边。 借个人用用。 老郭后知后觉才明白是几个意思，你要带他过去就直接说要带他过去，以前也没见你礼貌过。我的秦队长，现在装礼貌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在黎川到刑侦队之前，市局全体上下都知道秦澈是什么德行，借人还是借工具，从来都是先斩后奏，打报告什么的，那根本就不存在。 不少人因为秦澈这个行为跟邓伟良强烈反应过，但因为这点并没有触犯什么实际性的纪律问题，另外加上事态紧急，秦澈这么做无可厚非，到最后就只得到一顿不轻不重的批评。 可再有下次，秦澈还是照样这么做主打一个我知道错了，但下次我还敢。 老郭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的任务可是重中之重，到时候还要靠你抓凶手呢。秦澈一本正经说。 老郭懒得拆穿他，知道这人脸皮比树还要厚，总能找到不一样的借口，还让人找不到理由反驳，永远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只会浪费他的口水。 小昭。老郭起身朝旁边喊了一声，你跟秦队跑一趟吧，剩下的东西我来收拾。 袁昭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用手指了指自己，是叫我吗？ 秦澈道：那里就你一个人，不是叫你难不成叫鬼吗？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袁昭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脱掉戴着的手套跟口罩后，麻溜就追上秦澈。 回收站大门外。 梁天早就把车开过来，有几名员工还情绪很激动在跟他询问。问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洗脱嫌疑，还一直反复强调自己对这件事根本不清楚，甚至连那个袋子里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梁天能够理解几人的心情，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他也不好说，就随便敷衍几句让几人回去。 怎么了？秦澈走近了问。 梁天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其实他们就是害怕嫌疑人会回来报复，然后我让他们别多想，有什么情况直接打电话找我们就行。 秦澈无言嗯了一声。 梁天偏过头，看到站在身后的袁昭，好奇问：小袁昭你怎么跟过来了？老郭把你赶出来了？ 秦澈嫌他太啰嗦，用手直接把人按回车里，又转头示意袁昭赶紧上车，还愣着干嘛？ 好的秦队。 袁昭对秦澈的害怕半年如一日，尽管已经磨合了很久，他仍然还是对秦澈那严厉的声音感到瑟瑟发抖。 总会不自觉把腰杆挺直。 心想这大概就是身为合格的领导人所应有的独特气魄。 等两人上车后，没一会车子就消失在回收站大门外。 不远处的蓝色三菱车里，乔森放下望远镜，朝一旁的桐黎问：他离开了，应该是里面的事情办完了，我要跟上去吗？ 桐黎摘下卫衣的帽子，跟上去。 乔森立即踩油门追上去。 但由于秦澈警惕性太强，乔森不敢把车开的太近，只在后面距离大概三米的位置来回徘徊。 他要是在追查案子的话，我们把人绑过来，很可能会把其他刑警也给吸引过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擒贼先擒王。 桐黎把玩着手里的军用匕首，余光瞥向车水马龙的公路，似乎是看到什么，又重新把冲锋衣的帽子给戴上，将整个人都埋进黑暗之中去。 乔森察觉到他的变化，刚想要抬头往旁边查看情况，就被桐黎给制止，好好开你车的，别东张西望。 这话跟举动直接提醒了乔森，随即伸手把车窗给摇上去，并将自己的墨镜给戴起来。 能让桐黎这么警惕的，除了那些基因改造人之外，应该没人能做到。 是谁？乔森问。 车内后视镜映出桐黎森然的脸，眼神冰冷肃穆，几近冰天雪地气候之中的酷寒，瞬间将车内温度冰封。 许久之后，乔森才听到他吐出两个字：蝎子。 蝎子，真名不祥，具体能力不祥，乔森从t博士实验室的实验数据里只知道蝎子最基础的代号。按照代号，蝎子在存活的基因改造人中排名倒数第三。 但代号不代表真正实力。 他们也无法清楚t博士是根据什么来进行排列，唯一能够确定的事，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猫腻，如果没有，当年t博士不会连到死都要将所有数据都带到地狱中去。 第39章 乔森侧过脸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蝎子既然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江城市，那就说明离蚂蟥到达江城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如果他们动作不加快，那接下来的处境对他们将会非常不利。 桐黎思考了一会，问：你之前找的那家伙怎么说？ 乔森道：他不是集团内部人员，只打听到崔莹之后也会想方设法来中国境内，其余的，他怕会被蚂蟥察觉，没敢再继续打听下去。 桐黎窥探过黎川的记忆，从中知道崔莹在中国境内有一笔非常大金额的生意，所能获得的利润收益高达上亿，但普通的生意根本无法达到这种效果，或者说，普通生意所能得到的成果有一定的周期，并不能一杆见影。 所以，崔莹做的生意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毒品，二是军.火。 而军.火在中国境内的打击力度，往往比毒品打击力度更大，还更强，工厂如果想私自在中国境内制造枪支弹药，那比登天还难。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但能让崔莹这种身份的人冒险也要亲自过来督促，显然这批货不一般。 找。桐黎确定道，找到那批货。 乔森不解问：那批货？你指的是什么？ 桐黎解释道：蚂蟥会回到中国境内，跟那批货有关，找到那批货，我们就能找到蚂蟥。 乔森还是不太能理解桐黎的意思，但桐黎的想法从来没有出错过，他只要照做就行，我明白了，你尽管吩咐就行。 第23章 不到十天的订购单 约半个小时后。 秦澈带着人到达康牧饲料厂。 乔森也跟在后面把车停在一百米处的地方。 没多久，两人就看到徐蔚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 秦队，你们终于到了！ 徐蔚听到还有关车门的声音，偏过头去看，就看到袁昭提着工具箱跟在秦澈的身后，好奇问，袁昭你怎么也来了？ 袁昭看着秦澈边回答道：秦队让我一起过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徐蔚还不知道回收站发现女人骸骨的事情，便问：可是这里又没发现尸体啊，秦队你叫袁昭过来干嘛？要是说缺人手的话，你跟梁副过来不就行了？老郭不是一直说需要人打下手么，你把袁昭给调过来，老郭那边怎么办？ 秦澈没有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一把把人给推到旁边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问题这么多，十万个问什么吗？赶紧带路！ 徐蔚哦一声，麻溜走到前面去。 等进了饲料厂，刚刚还噪杂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只剩下机器在轰隆的转动，将饲料厂每个角落的声音全都吞没。 秦队。 梁副。 苗研跟几位刑警看到秦澈跟梁天过来，都转身打了声招呼，。 饲料厂的厂长一听称呼就知道秦澈地位不低，越过苗研几人就主动上前问：这位秦队长，你是他们领导吗？ 秦澈点头，对，我是他们领导，现在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就行，你是饲料厂的总负责人吗？ 总负责人还有老板呢，我只是负责管理饲料厂的厂长之一，姓李。 明白了，那我下属应该把具体情况都跟您讲了吧？ 李厂长点了点头，都讲了。不过样本拿过来需要点时间，秦队长你们可能要再等一等。 秦澈现在最不差的就是时间，只要他确定样本没有任何问题，那基本就能确定那几头猪生病的原因不在饲料厂这边，而是出在养猪厂那边，确切点说，是出在之后喂养的员工身上。 而养猪厂喂养那几头猪的员工又是王森一手安排的，这样一来，王森虽然还没确定跟陈飞被杀的案子是否有关，但好端端的却突然有这种怪异的举动，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少按照秦澈快十年的刑侦经验来看，事出有常必有妖，人是最懂得趋利避害的生物。有利可图的时候，就会蜂拥而上，等发现其中有危险时，就会各自闻风而逃。 自古从无例外。 对了，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李厂长，那批猪饲料的订单，是您谈的，还是另外有负责这方面的人员？ 李厂长实话道：就是7月20号那个单子对吧？那个单子是王经理亲自过来跟我谈的，货物还是我亲自让人送过去的。 秦澈感到有点意外，这么多订单，李厂长记忆还蛮好的，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李厂长解释道：其他的订单我不太记得，但这个订单是个例外。因为当时王经理人特别爽快，不到一个星期就确定订单，连打款都是三天内结清的，要知道，一般这种大单子，尾款都结的特别慢，最少都得一个月。但那次出乎意料的快，连老板都有点不敢相信，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跟那王经理确认，最后确定没有搞错，老板还给我好几千块的奖励，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在谈生意这一块，流程秦澈多少有点了解，越是大的生意，在资金运用这一块就越会谨慎，时间也就会拖的越久，从接触到谈价钱到考虑到确认，再到最后付尾款，再快的流程一层一层下来，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第40章 就算再快，秦澈假设养猪厂非常急需那批猪饲料，从调查到实地验货作各项对比，再到谈合适的价格，即使这几个步骤再快，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最少也要半个月左右。而王森从谈这个步骤开始，到定下来，再到结尾款，总共用不到十天的时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认真谈生意，反而像在赶时间做什么急事。 秦澈又问：他谈这笔单子的时候，有让人提前过来做调研吗？ 李厂长想了下，摇头，没有，那次非常的爽快，我本来还想给他介绍最新调配出来的新产品，但王经理带人过来的时候直接选中那一批，然后我们就开始谈价钱。不过说实话，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但王经理人那么爽快，我们也就没怎么多想。 李厂长你是自己当时本来觉得有问题，还是因为他们跟你说了情况之后觉得有问题？ 当然是当时觉得有问题。 为什么？ 秦队长，这怎么跟你解释呢 李厂长在心里斟酌了好一会，道：秦队长，你想啊，你要是一直做生意没那么顺利，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然而有一天你突然遇到一笔很大的生意，并且对方对你的货物绝对的信任，是不是有天上掉馅饼内味了？ 秦澈觉得他这句话有道理，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李厂长笑了，确实有，但正常的生意人，应该都要确定对方提的买卖没有问题吧？ 梁天插嘴道：李厂长你的意思是，王森看上那批猪饲料后，并没有让人进行考察，而是直接就确定要了？ 李厂长认真回答道：对，他态度非常的爽快，所以我当时才会觉得很奇怪，还担心他买了之后又反悔，特意确认了好几次。 这就足以说明当时的王森很急迫要那批货做其他事情，不然不会那么着急。 养猪厂后门的事情，肯定跟王森脱不了关系。 秦澈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刚才说，因为尾款结的很快，所以你们老板还特意打电话去确认，当时你们老板是跟谁确认的？ 李厂长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像也是那个王经理确认的。我当时还跟老板说这事来着，毕竟我们是想把货卖出去，但也害怕对方突然反悔，万一搞出什么事情出来，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那不对啊秦队。梁天凑到秦澈耳边小声道，结尾款这么重要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要问过老板，然后老板确定没问题后，才签字让财政拨款吗？那王森有这么大的权利，那位朱老板不怕篡位啊？不说我还差点以为他是老板了呢。 确实，这笔钱不是普通的金额，正常老板多少都会过问一下。 但如果这是那位朱老板示意的，这其中的意思又有点耐人寻味。 秦澈小声吩咐：你现在打电话给那个朱老板，问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可是秦队，要是那个朱老板也有问题的话，我们这样直接问，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梁天把担忧说出来。 秦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转而道：这样，你现在就带几个人直接去找朱老板，问完这个问题后，你们留在那里盯着，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要是他有什么异常的动作，先把人给扣了，有什么问题让他去刑侦队再说！ 得令！ 转身梁天就拉上徐蔚几人走出去。 乔森拿着望远镜在不远处观察饲料厂的动向，看到梁天几个从里面出来后，他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副驾驶的桐黎，他那边好像又出事了。 桐黎伸手向他讨要望眼镜，视线里梁天几人已经坐上车，但里面并没有秦澈，猜测应该是临时安排人手去做其他事情。 我们要继续等吗？乔森问。 桐黎放下望远镜，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上佩戴的表，现在才刚十一点，离真正天黑还有七个小时。 再等等。 白天动起手来很麻烦，他要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乔森没意见，转回头继续盯着正前方饲料厂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 饲料样本终于送到饲料厂。 李厂长连忙让人把样本资料递给秦澈，秦队长，这就是那批猪饲料的样本资料，成分什么的，都写的明明白白，要是秦队长你觉得有疑问的话，可以找工商管理部门去再核实。 秦澈接过来翻了翻，上面有市级工商管理部门的印章，也就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问题不是出在猪饲料上，而是给猪喂饲料的人的身上。 他把资料还给李厂长，为了防止之后有情况，特意问了一句：能拍照吗？ 李厂长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点了点头，秦队长你拍吧，要是对案子重要的话，拍照是没问题的。 秦澈随之把资料给陈砺峰，老陈，你的活。 陈砺峰觉得这人就是矫情，嫌弃道：你没手机啊？这点事还要麻烦我！ 秦澈为此义正言辞道：我要是把拍证据的活都抢了，你们痕检科岂不是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这么说你人怪好的嘞？ 难道不是吗？ 第41章 是个屁，你就是矫情！ 有意见？ 陈砺峰不想再理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执法记录仪就咔咔开始拍照。 等拍完了，陈砺峰就把资料还给李厂长。 这会差不多已经十二点半左右，所有人基本已经饥肠辘辘，但收队回去再吃，人估计要被饿死，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先吃饭最重要。 为此，所有人最终决定在饲料厂找一个比较干净的饭店随便对付一口。 而就在这时，梁天突然打电话过来。 第24章 麻袋套走（倒v开始） 秦队, 我问了那个朱老板了，他说那次因为自己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管需要进货的问题, 所以就把这种事交由王森全权处理。 那朱老板当时是什么反应？ 梁天仔细回忆过程中的所有细节, 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地方, 没什么反应, 我问什么, 他就回答什。说这件事是他的疏忽，他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都交给王森处理, 要是需要他配合调查的话, 他是没有任何问题, 坚决不会包庇王森, 就态度看起还不错,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却听到秦澈语气严肃道：没反应才是最有问题的！ 梁天听不明白秦澈的意思，不解问：秦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说朱老板也有问题吧？！ 有没有问题秦澈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朱老板现在的反应, 很明显就是有很大问题。 秦澈问：你还记得案发当时, 我们第一次见朱老板的时候他脸上表情怎么样吗？ 梁天：害怕，恐惧, 慌张，却又忍不住好奇。 对, 就是这样，这是普通人发现尸体时的正常反应, 他当时是没问题，问题是在后面。秦澈耐心解释，你想, 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在自己开的厂里，他作为老板，肯定会被警方列为第一嫌疑人，所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同时也为了洗清嫌疑，在这种事情上面肯定会比一般人要着急，毕竟这还要关乎到自己的生意问题。 因此，在从警察嘴里得知自己的部下，还是自己的总经理又重大作案嫌疑的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会相对强烈。因为这意味着警察怀疑的对象不单单是王森，即便人真的不是他杀的，但作为王森的老板，他也要付很大的责任，那他就更没有理由没有任何反应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天瞬间豁然开朗，所以秦队你的意思是，一开始的朱老板确实没问题，但不知道后来是出于什么原因，朱老板的态度就变了，倒不一定命案跟他有关，是这个意思对吧？ 秦澈嗯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朱老板从始至终的态度跟行为都跟案子没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所追查的线索也表明，朱老板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一直在出差，也印证了朱老板在这件事情上面并没有撒谎，而现在态度突然有变化，唯一能够入手的地方，就只有跟朱老板为上下级关系的王森。 明白点来讲，朱老板前后态度有明显变化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跟王森有关，而秦澈猜测，这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因为朱老板有把柄在王森身上，才会对王森如今的情况处于放任的态度。不想管，但又跟我无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队，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让经侦查一下朱老板的财政流水情况？梁天提议道。 在现实的犯罪当中，一大半的犯罪原因都离不开钱，然后就是□□交易，而像朱老师这种大老板，不太可能会为□□葬送自己大好前途。更何况，如果真只是□□交易的话，最多就是以嫖.娼罪名进去几天，然后交一些罚金就行，对于朱老板这种大老板来说，这根本不叫作事。 只有钱。 只有交易涉及到金钱，人才会从内心感到惶恐。 这就将意味着自己很可能会触犯刑事责任，经济犯罪也是犯罪，牢饭少不了，就看轻重。而人一旦进去，再出来，很有可能就是江山易主了。 一般老板也害怕。 思考了不到半分钟，秦澈就已经决定好，行，你们先在那边盯着，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 等挂了电话，秦澈随即给经侦打电话。 不出所料，朱老板的财政果然出现了问题。 确切的说，是朱老板个人流水有问题。经侦不紧不慢跟秦澈汇报道，他的银行流水账号显示，朱老板在这几个月里，银行流水额每个月都超过一百多万，尤其是在七月份那会，银行流水额超过五百万。这其中值得一提的事，朱老板所有的银行流水，其实都是打去了同一个账号卡里面，或者可以换个说法，是对方刷了他的卡。 秦澈就着话问：能查到那些流水去向的具体ip在哪里吗？ 经侦肯定道：在香山澳。 完了，经侦补充一句：秦队，他很可能参与了赌博，并且金额还不少。 那就可以解释朱老板为什么态度发生变化了 不。 这不是态度变化。 如果七月份朱老板就开始挪用公款频繁去香山澳赌博，那那会王森可能就已经发现了他这个秘密，因此就拿这件事来作为威胁，让朱老板不要插手自己的事情。 第42章 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朱老板可能没参与这次的案件，但却在无意中发现了王森的秘密，由此两人达成了合作。 这样一来，所有的古怪行为就能全解释得通了。 秦澈又按照原电话给经侦打过去，让经侦把刚才那些银行流水的信息全部整理出来，然后打印下来发到他手机上。 陈砺峰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案件肯定是有进展了，笑着脸就凑过去，怎么样老秦？是不是案情有眉目了？ 没有。 没有？那你刚才怎么跟经侦说的那么起劲？还让整理资料，给你发过来啥的，欺骗我感情吗？！ 秦澈面无表情看着他，陈主任，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我们两个，什么时候有感情了？你的真爱不是老赵吗？这就移情别恋了，你也是够渣的。 我，我你说啥呢！陈砺峰抵死不认，老赵肯定还是我正宫，我这不叫移情别恋，我这叫战略性试探敌情！ 秦澈懒得跟他掰扯，直接奔主题，刚才我让经侦查过了，那个朱老板果然有问题。 陈砺峰神情也跟着秒变严肃，正经问：跟这个案子有关？ 秦澈道：跟案子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间接有关系。他有把柄在王森手里，王森也有把柄在他手里，两人制衡，所以朱老板才会对王森表现出放任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朱老板跟陈飞的案子没有关系，但他有把柄在王森手里，王森怕朱老板把他的事情供出来，所以要求他保持沉默的态度，以此来让警方拿他没办法？ 对。 我明白了。陈砺峰道，那我们可以先去抓朱老板，用这个来打开案件的突破口。 秦澈没有说话。 他隐隐约约觉得，王森跟陈飞的死估计也没太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一开始王森的表现就不止是震惊，跟有可能撞破自己好事的慌乱。 而应该是害怕跟不安。 但目前没有什么线索，往这方面查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好，那就先开始从朱老板查起。 几人吃完饭后，在原地休息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再次坐上车。 桐黎等的有些不耐烦，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他没有那么多的那行，索性打开地图。 在仔细看了一眼后，桐黎便朝乔森道：他们应该是要回养猪厂那边，我们去路上堵人。 乔森觉得白天的风险太大，不太赞同，就算你可以把路边那些监控都屏蔽掉，但路上人太多了，我们的目标会很大，万一碰到他们，我们会很被动。 桐黎忽略他话，用手指指着地图上一条偏僻的路，道：他们肯定会经过这里，你去把另外一辆上的那群废物给引开，姓秦的废物由我来解决。 乔森有些迟疑，万一 没有万一！桐黎把地图收好，抬头盯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乔森没说什么，思忖片刻，还是接下桐黎的指令，车上不止他一个人，你能应付过来吗？要是开抢，会快会把其他警察吸引过来。 这就不是你应该担心的。 乔森没再说什么，按照导航就开车绕路过去。 去养猪厂的途中会经过一处偏僻的小路，两旁都是杂草，一堆没有处理的破碎石头滚了一地，在来往车辆的碾压下陷入水泥路里，经历风吹雨打，逐渐形成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 而有几段路因为积水太严重，雨水将周围的水泥瓦解，再加上车辆频繁驶过，整块地直接凹进去，变成一个巨大的水坑。 陈砺峰的车正好开在前面，一个不小心就开到水坑里面去，巨大的抖动让他本就脆弱的屁.股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对此忍不住开口骂了几句脏话。 他转过头看到跟在后面还不见车影的秦澈，觉得这种罪不能只有他们受，想起平时秦澈对待他们的态度，陈砺峰觉得这次可能是个难得的报复机会，便让手下故意把车开到旁边草丛里面去。 陈主任，这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耽误了时间，秦队会抽死我们的。驾驶员道，而且，秦队惩罚人的方法，实在太变态了。 陈砺峰一巴掌朝他脑袋上拍过去，义正言辞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报复回来！我们痕检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了，他秦澈简直欺人太甚，我们要用行动证明，我们是不能随便被欺负的！ 原本桐黎打算让乔森开车把人给截住，这样就能留机会给他单独去抓秦澈，但看到陈砺峰莫名其妙的动作后，他心里只想说一句话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们直接过去堵他。 乔森随即踩上油门往后面方向开去。 就在不到一百米距离的方向，两人看到了秦澈坐上去的那辆吉普。 驾驶员是苗研，秦澈坐在后面的位置。 拦住他。 桐黎话音刚落，乔森就把车横开在小路中央。 这条小路最多只能容纳两辆小车同时穿行，乔森把车开到路中央后，秦澈那辆吉普只能停下来。 第43章 苗研按了一声喇叭，发现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便转过头去问秦澈：秦队，有人故意在前面阻拦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澈抬起头朝前看，在看到车辆熟悉的颜色的那一瞬间，秦澈倏然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有点不通畅。 这一辆车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是他。 真的是他。 秦澈不自觉抓住胸前的怀表，激动的心情几乎要破腔而出。 半年了，一百八十一个日夜，他终于可以 秦澈没有跟苗研解释，打开门直接走上去。 乔森看到他下车走过来，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气氛却出奇的平和。 他是不是也在车里面？秦澈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冷静些。 乔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可以自己过去看看。 三菱车窗被安装了单向透视玻璃，从外面根本无法查看，秦澈虽然知道乔森是看在桐黎的面子上不会对他出手，但毕竟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一切都皆有可能，因此并没有百分之百相信乔森。 麻烦了，替我开个门。 乔森也没有拒绝，照做，转头将三菱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请。 秦澈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一点，慢慢走过去。 然而，等他靠近副驾驶的位置，后面就传来苗研提醒的声音。 秦队，小心背后！ 秦澈猛地往后面转身。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背后站的人是谁，突然眼前一黑，他被人麻溜的装进了尼龙袋子里面，然后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直接扛到肩膀上，最后听到开车门的声音，他就被无情丢进车的后座位置。 第25章 重启调查 你再说一遍？谁被绑走？ 就, 就是秦队被人套麻袋给绑走了 邓伟良刚从市委那边开会回来，凳子都还没被屁股坐热，这消息就像天雷一样突然滚滚砸到他的天灵盖, 连水都来不及喝一点, 就赶紧问：他不是去调查陈飞的案子吗, 怎么会被绑不对, 他一个刑侦支队长, 身手矫健，身上还带着枪, 怎么还被人给绑走？还有, 你们不是跟他一起吗？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绑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苗研支支吾吾道：就, 就一辆车停在路中间, 三菱牌子的车, 然后很明显是过来堵我们的，应该说是过来堵秦队的，我就问秦队应该怎么办，然后秦队看到那辆车之后,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们本来还想拦着秦队，结果秦队他说什么都要下车去, 然，然后, 我们就看到了他。 他指的是谁？ 要是黎川的话，苗研这丫头会直接喊黎法医。 但这话显然对方是他们都认识的。秦澈那小子认识, 苗研丫头也认识，他很可能也认识。 邓伟良瞬间想到那名寸步不离跟在黎川身边的外国籍雇佣兵，就记得当时黎川喊他乔森。 你们碰到那个雇佣兵了？ 什, 什么雇佣兵？ 就是一个外国人，长得高高的，看起来傻不愣登，一副不太聪明的那个外国人，他叫乔森。 对对对，就是他！ 邓伟良立马就确认这次的绑架是黎川的意思，忍不住皱下眉头，除了乔森，你们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苗研如实道：有，但他戴着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当时我们以为只有乔森下车，结果没想到他骗秦队去副驾驶的位置那边去后，就有另外一个人现在背后偷袭秦队，我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才让秦队被绑走了。 邓伟良大概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次黎川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回来找秦澈的，但黎川大费周章找秦澈的目的，他却是怎么也猜不透。 难道单单只是因为两人半年多没有见面，想久违干柴烈火一次？ 虽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等等。 他一个正经的老领导为什么会这么想？ 一定是平时被秦澈那个臭小子给带偏！ 邓伟良尴尬的重新整理好思绪。按照他从杨晨那边得到的资料参考，黎川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情，甚至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计划过的结果，那黎川明知道自己绑架刑侦支队长一定会被通缉的情况下，还甘愿冒这种风险，是想通过这件事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江城？ 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告诉，黎川自己都很清楚，一旦踏进江城，就不可能躲得过警方在暗中的视线。 还是说，黎川是想通过这件事另有他指？ 邓伟良摘下老花镜，眼神在透进来的阳光里变得格外锋利，连同鬓角已经花白的白发，都跟着褶褶生辉。 想了半晌，邓伟良问：你们还记得那辆车长什么样子？车牌号是多少吗？ 问到这点，邓伟良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那就是黎川跟乔森回到境内后，不，应该说是重新回到江城后，他们就再也无法掌握两人的踪迹。 监控，暗中追踪人员，甚至天眼，无一例外，都没有黎川跟乔森的踪影。 第44章 两人就像一个消失了的透明人，光明正大在他们眼皮底下游走，而他们无论有什么先进的手段，却始终看不见。 邓局，您还在听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发布通缉令吗？苗研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 邓伟良考虑了很久，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不用。 可万一他对秦队不利呢？！ 他不会的。 要是他没猜错，那个站在背后偷袭的人，就是黎川本人，他不会伤害那小子的。 苗研不解：邓局，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伤害秦队？万一呢？ 邓伟良揉着眉头反问：你猜他为什么会主动过去。 能够让秦澈放下戒备，明知会有危险，却还要靠过去，苗研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黎川。 而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时那个戴着帽子偷袭的男人，身形跟黎川特别像，不对，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才是，削瘦且修长。 所以，偷袭秦队的那个男人，是黎川！ 邓局，你是说，那个人是黎法医吗？！ 不能十分确定，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是他。 这不就相当是确定了么 苗研内心突然有些激动，但想到黎川这个做法很可能会被整个公安部门通缉，心里就又很五味杂陈，那，那邓局，您老人家心里是什么想法？ 只听到邓伟良哼一声，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他一个堂堂的刑侦支队长，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套麻袋绑走，你作为他的下属，听听这像话吗？！要是说出去被其他刑侦支队的人听到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刑侦支队都是孬种呢！ 邓，邓局，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会！ 苗研弱弱道：咱们不说，他们不就不会知道了嘛 邓伟良：苗丫头，你还怪聪明的啊？猜猜我们为什么会叫警察？ 苗研只能悻悻不说话。 她多少有点明白邓伟良的意思，关键的点其实并不在于秦澈被黎川给绑走，而是黎川搞出这么一个动作后，蝴蝶效应很快就会在江城扩散，到时候盯着秦澈跟黎川的人，只会像倾巢而出的昆虫一样越来越多，这在很大程度上会给那些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很多事情并不在他们掌控之内，而这，才是邓伟良真正生气的原因。 秦澈被绑走的事，都有谁看到？邓伟良突然问。 苗研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只有我跟小袁昭，陈主任他们的车开在前面，离我们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路边也没有其他人 。 邓伟良思索片刻，最终什么话都没讲，只道：行，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追查陈飞的案子，那小子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我会处理的。 可是邓局，我们也想 这是命令。 苗研即使不想听这个命令，但也只能乖乖听话，是，服从命令。 等挂断电话，邓伟良重新把老花镜戴上，盯着桌子上刚拿回的文件眉头紧锁， 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沉重。 他刚要把文件袋给拆开，老郭就敲门走进来。 没关门，我就直接进来了。老郭发现邓伟良脸色不好，下意识以为是秦澈又做了什么头疼的事，问，怎么了，那小子又闯祸了？你啊，也别生气，他不是都一直这样嘛，或者，你要是实在看不惯他，就把他调走，重新找个听你话的，又不会气你的，还会哄你的过来。 邓伟良抬起头，一脸正经回答：我倒是挺想，但万一新找回来的比他更会气我，那还不如他继续干着呢。 说白了，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老郭也不拆穿他，简单汇报一下最新情况，先不说这个，老邓，我过来就是想说，就陈飞那个案子，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现场所能采集到的有用证据，几乎微乎其微，所以我觉得，凶手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他不是在随意报复人。 你是说，他是筹谋已久？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表明，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老郭沉默了一下，又接着道：要是一般杀人的案子的话，它是做不到在如今这么发达的监控技术系统下全身而退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侦破案子不需要时间，而是从现场的勘查，以及秦澈他们现在调查的难度来看，显然凶手不是随随便便就动手的。 邓伟良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表情凝重。 老郭是一个有着三十几年经验的老法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在这方面发表意见的。法医的职责是不放过尸体上面凶手残留的蛛丝马迹，缉凶跟找证据是刑警才应该做的事情，而老郭现在特意过来跟他说明情况，那这个案子十有八.九不是普通的杀人案。 那老郭你是怎么看的？ 我的看法是，希望老邓你出面说服他的父母。 这么一说，邓伟良就明白了，你有把握能从他身体里找到证据吗？陈飞的具体情况秦澈跟我汇报过，他是被人彘后死亡的，凶手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进行杀人，为的就是不留下其他证据，就算是被警方找到，也很难判断出具体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第45章 还有最麻烦的一点，陈飞的父母比较封建，陈飞又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是我这个局长出马，你要想解剖陈飞的尸体，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老郭道：要是事情容易的话，我也不会过来找你这个局长了。 那倒也是。 邓伟良应下来，行，我尽力帮你试试，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老郭点了下头，又想到今天女性骸骨的事情，也一并跟邓伟良提了，对了，梁天他们几个找线索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具女性的骸骨，这件事秦澈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 女性骸骨？邓伟良压低眉峰，跟这次案件有关？ 老郭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正在调查当中。 邓伟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本想给秦澈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线索没找到就算了，又多一个命案，但拿起手机才猛地想起来，这小子现在还在被绑架当中，脾气瞬间下去一大半。 偏偏是这种时候 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邓伟良对黎川多少有点意见，手掌慢慢握成拳头，然后不轻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老郭以为他是在凶手的事情感到生气，还安慰了一句，这种事你再生气也没用，那群家伙又不可能因为你这个局长在这里生气，就会立马放下屠刀，真心向善的话，他也不会去杀人了，你说呢，老邓？ 邓伟良一脸疑惑看着他，那些人渣有什么值得我气的？我是吃饱撑着吗？ 那你现在这个表情？ 我在气那个混小子。 老郭收回刚才是好心，哦，那我先去忙了，老邓你继续气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刚转身，邓伟良赶紧把他叫住，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那个小子这样子对我就算了，老郭你怎么也这样对我！ 停停停，你说他就说他，别带上我，我就是一个公事公办，没啥权利的小法医，可没法跟你们，一个是市局长，一个是刑侦支队比。 老郭话锋一转，问：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外头还有一堆活要等着我干呢，我可不想到时候又要听那小子在耳边唠叨。 他回来了。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老郭没见过黎川这个小年轻本人，在回家疗养期间倒是看过法医同事发过来的照片。本人长得很好看，很清秀，眉宇之间透着锋利，与其说是锋利，更像是有股杀意藏在其间，岁月在人脸上留下的痕迹，黎川都没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给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虽然他不清楚黎川这个小年轻在十几二十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否整个人都会显得更年轻一些，但从同事发过来的那张照片里，他就觉得这个小年轻跟他们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就好像，在正常人身上可以看到所谓的时间流逝，但在黎川身上，他却看到了时间停止。 在他从事法医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人的面相给他这种感觉。 但那时候老郭觉得，可能是自己老了，有时候也会看走眼，现在听到邓伟良这么一提，那种怪异感又登时从记忆深处涌出来。 我从梁天那边已经听说了，他这次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要重启对13年前那件事的调查了？ 邓伟良不说话，眼神变得很凝重，算是对老郭这句话默认了。 第26章 交涉 在漫长的挣扎后, 秦澈清晰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自己全身游走，最终麻痹掉他的大脑神经，使他陷入短暂的昏迷。 等意识再次清醒, 秦澈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才意识到自己还被捆在尼龙袋里面, 他尝试着用手去挣扎, 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死死绑住, 根本无法行动。然后透过薄薄一层的尼龙袋，秦澈听到车外面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是刚跟他对话不久的乔森, 而另一个, 即使语气透着冰冷, 他仍然能听出来, 那个人就是黎川。 确切点说，是第二个人格支配身体的黎川。 不把他放出来吗？那些刑警的动作很快，要是被通缉的话，我们会很麻烦。 但桐黎似乎并不着急, 隔了小半会才问：几个小时了？ 乔森边看手表边回答：距离我们把他绑回来, 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秦澈记得自己在一通电流窜进身体后就陷入昏迷，以为只是浅浅睡了一觉, 没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那这会差不多接近天黑。 不，现在已经快要到十月份, 天黑的时间要比夏季早，他即便是在车里, 也能感觉到车外面凉风飕飕刮过。 但还没等秦澈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第二人格要问时间，就听到桐黎解释道：5个多小时了，刑侦队那群老家伙还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意味着我们是安全的。 乔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现在要把他放出来吗？ 车外突然陷入了沉寂。 秦澈觉得不太妙，再次扭动手脚挣扎，他把身体蜷缩到一起，想要用手去拿别在腰间的匕首，然而，还没等他把匕首抽出来，只听到一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就是自己的身体不费吹灰之力被人一把扛起，在短暂腾空后，最终被狠狠摔到地面上。 第46章 但也不算狠，乔森的动作虽然比较粗鲁，扛起来的时候秦澈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把肠子给吐出去，不过好在对方并不是那种不顾人质死活的绑匪，把他丢下来的时候还特意放低了身姿，不至于摔出内伤来。 把袋子打开。 没等秦澈从天眩地转之中缓过神，就听到乔森拿着刀子在割绳子的声音，没一会，他就被乔森从袋子里面直接倒出来。 黎川就蹲站在他跟前。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束脚工装裤，连军靴也是黑色的，整个人如同被黑暗包裹住，跟这漆黑的夜混为一体，只剩下这一张十年如一日般年轻的脸，还存留一点让人不会感到绝望的彩色。 只是这唯一一点的色彩，却被眼神散发出来的杀意所覆盖，逐渐变成令人胆颤心惊的冰刺，跟身上的黑色融为一体。 我们又见面了，秦警官。 是熟悉的声音。 秦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让他出来见我。 桐黎没什么反应，用匕首的尾端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你想见那个废物？ 他不是废物。 他就是。 秦澈觉得，这个时候他是应该生气的，然后朝对方骂回去，来捍卫他伴侣的尊严，但仔细想，他骂回去也是等同骂到黎川身上，四舍五入，就等于他骂黎川。 这么一想下来，秦澈的怒气瞬间降下去。 他要是废物的话，那你是什么？ 什么？ 秦澈一本正经解释：你们虽然是不同的精神人格，却是共用同一个身体，你要是骂他是废物的话，那等同你也把自己给骂进去。所以，要是黎川是废物的话，那你不也是？ 桐黎： 你看，你没办法反驳我，就侧面说明你也认可我这句话。秦澈似乎是抓住反击桐黎的点，又转头过去问乔森，抛开你对他的忠诚滤镜，我说的这句话，是不是有道理？ 桐黎转头过去瞪乔森，示意他要是敢说话就死定了。 但乔森似乎没有看见一样，顺着秦澈的话就回答：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噗 乔森的话音刚落，太阳穴就被桐黎掷过去的匕首刺穿，殷红的血从皮肤中渗出，沿着中间一条线垂直滑下，然后滴落在胸前的迷彩服上面。 秦澈当即一愣，他见过无数人被杀的场景。战友惨遭凶手跟毒贩报复，最终当着他的面射杀；不满周岁的问题儿童惨遭父母抛弃，最终变成锅里的熟肉；前男女朋友因爱生恨，最终走向反目成仇，成了冰柜里僵硬的尸块；以及犯罪者闹内讧，为了争夺那一点点利益，最终互相残杀。 太多太多的死亡让秦澈对桐黎这种举动已经感到麻木，但即便是这样，秦澈仍然还是会对这种场面感到不舒服，下意识蹙起眉头。 他刚想斥骂桐黎这种连同伴都可以随便杀害的行为，就听到后面传来乔森低沉的道歉声。 抱歉。 秦澈猛然把头转过去看，此时的乔森已经用手把匕首拔下来，而被刺穿颅骨的位置，正以缓慢的速度在愈合，等擦干净血迹后，痕迹也跟着慢慢消失，仿佛曾经没有受伤过。 这种画面秦澈在周雪儿身上已经见到过，他内心对这种事情本应该趋于平静，或者说，在见识到王二诡异的死亡后，他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类用科学改造出来的人，但尽管如此，在再次亲眼见到，秦澈内心还是感到很震撼，很不可思议。 他怔怔盯着乔森好一会才把头转回去，桐黎刚从身上拿出一把新匕首，见他头转回来，直接用刀尖的位置抵在他的喉咙处。 秦警官，我发现，相比起你那所谓的高智商，这张嘴可能更厉害一点。不对，应该说，是不是你们警察的嘴巴都是这么讨人厌。 秦澈忽略抵在喉咙处的匕首，揶揄道：可能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而实话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人就是这样。 总希望他人能跟自己说实话，但同时又无法接受实话给自己心理上带来的杀伤力，从而陷入自我欺骗当中去，逐渐变得愈发的虚伪。 桐黎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抵在喉咙处的匕首却在往上移，你说的对，所以我果然应该先把你的嘴巴给闭上，这样你就不会再乱哔哔了。 秦澈咽了咽口水，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往后缩。 但在桐黎的眼里，这种行为就等于投降了，原来秦警官也会怕死。 这不是屁话吗！ 是个人都会怕死。 但秦澈觉得，要是他再说话刺激一下，按照第二人格这嗜杀的性格，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给杀掉，便没再继续发表看法。 两人四目对，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 只听到周围呼呼刮过的风声，像大军压境的号角，迎着皎洁的银月和斑点繁星，将黑夜衬得无比幽森。 秦澈对桐黎这个人格无感，但他却不能忽视这个人格顶着黎川这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孔在他面前晃悠。 他仔细观察了几眼，发现黎川似乎瘦了一点。 虽然以前本来就瘦，抱起来的时候轻飘飘的，就像一根羽毛，似乎风轻轻一吹，人就从他怀里飘走。但黎川的瘦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瘦，整个人都很健康，只不过身形比较纤细，两只手就能把腰.肢给圈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过这么瘦的男人。 第47章 秦澈有些忍不住，问：这半年，你们都在哪里？金三角？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明知故问，但秦澈还是想知道，当初黎川只留下一封信，还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实际上事情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还一去就是半年。如此长的时间跨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把我绑过来，是有事情要跟我聊吧。 桐黎没有否认，已经点明的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确实有事要找你。 秦澈就知道，我猜，是跟金三角那边有关。 果然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桐黎似乎能稍微理解暗网那群家伙，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要这个二楞警察的脑袋了，被人猜透内心的想法，如同在裸奔，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那个废物告诉你的？ 你猜。 桐黎嘴角好似抽了一下，就伸手揪住秦澈的衣领，一把把人的身体直接往上拽起来，我这个人，没什么太大耐心，其次就是，我讨厌别人打哑迷，如果你想下地狱的话，我可以现在送你去见耶稣。 秦澈顿了一下，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是个中国人，就算死了，也是去见如来，哦不对，中国本土教是道教，我应该是去见无量天尊，耶稣在国外，管不到我这个中国的鬼魂。 桐黎额角青筋跳起，揪住衣领的力道加重，别他妈给我转移话题，小心老子现在弄死你！ 秦澈一脸平静道：如果你真要弄死我，早在之前就应该动手，而不是大费周折把我绑过来。虽然你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你有必须求于我的事情，或者说，有些事情你没办法直接动手，这样就会让你们两个身份暴露到明面上来，我猜，这个应该也是跟金三角那群家伙有关。所以，你把我绑过，是因为你需要借助我现在的身份跟实力替你掩盖行踪，这样一来，你就能在警察的庇护下，毫无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正确，也可以现在直接动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你绑架我过来的正确答案。 空气又突然陷入了安静。 桐黎揪着秦澈衣领的手渐渐放松，可能是彻底无话反驳，也没有生气，眼神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 桐黎把手放开，换成匕首抵在秦澈肩膀的位置，你刚才所说的话里，只有一件事是说对的，我找你，确实是有事，但并不是因为害怕暴露，更不是因为需要你们这群二楞警察的庇护，现在的你们对我们这些基因改造人来说，根本不堪一击。我们要想杀你们，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是想说因为你的存在吗？ 你觉得呢？ 秦澈相信这点第二人格应该没有跟自己说谎，正如曾经乔森跟他所说的，支配身体的虽然是主人格，但实际接受基因改造的，是第二人格。只有第二人格能完全掌握被基因改造之后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当初t博士为了能控制住第二人格，避免自己也会被第二人格给杀掉，才特意保留了主人格掌控身体主动权这点。如果不是这样，凭借第二人格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主人格给杀死，然后自己成为身体的主人。 但明知道第二人格这么危险，黎川为什么还会同意把身体交给第二人格控制？ 两人之间是做了什么交易吗？ 话说，你们既然都是基因改造人，就没想过一起合作，然后一起统治世界吗？秦澈打趣道。 因为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 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桐黎的眼神直接沉下去。 秦澈没敢再问，但他能猜出个大概，应该是跟当初的实验有关。 沉默了一会。 秦澈考虑到时间问题，再加上现在陈飞的案子都还没找到线索，所有人肯定都在等他，就算第二人格不会对他动手，他也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无论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只要你让他见我，我都可以答应你。 所有吗？ 对，所有。 秦警官，你确定吗？ 秦澈随即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不能让我做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和对不起人民的事情，还有，不能让我乱杀无辜，不能让我随便杀掉需要通过法律审判的犯人，其余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桐黎冷着脸：你他妈在逗我吗？ 秦澈保证自己要是双手不被绑着，他绝对会竖起三根手指向第二人格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便解释道：我是认真的！ 桐黎：干脆弄死埋了算了。 第27章 女性骸骨疑云 两人交涉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交涉的过程其实不是很顺利, 中间还发生了很不愉快的口嘴冲突，桐黎不肯让步，秦澈也并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利用的刀刃, 僵持不下去的结果就是, 两人只能选择各退一步。秦澈凭借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 外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最终跟桐黎达成了友好的合作, 并在快要凌晨十二点前被乔森送回了刑侦队的门口。 第48章 这会所有人都在狂欢，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稍微放松, 不用再被秦澈这个压榨员工的资本家领导逼迫熬夜, 然而刚把双手举起来朝天呐喊, 还没等嘴里发出声音, 就看到秦澈摊开手一脸懵逼站在门外。 秦秦队？！ 徐蔚抬出去的脚还踉跄了一下, 陈主任，你告诉我，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幻觉, 对吧？ 陈砺峰犹豫了一下, 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旁边正在准备打卡下班的郯晋，郯博士, 我们肯定是出现幻觉了，对吧？ 原本打算溜之大吉的郯晋, 此刻有一万匹马在心里奔腾而过，自从经历秦澈这半年对他的非人折磨之后, 他现在看到姓秦的就很恼火。但原以为这已经是他见过最想骂娘的人，没想到他果然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抱有任何的期待。 郯晋嘴角抽了抽，顺着陈砺峰的话道：对, 所以陈主任你现在可以对着幻觉骂两句，我记得陈主任你好像说过，自己已经想这么做很久了，现在可是个机会，不骂白不骂。 陈砺峰心头一咯噔，立马反驳：谁，谁说我想这么做的！我那只不过是开玩笑的！我跟老秦的关系，那可是情比金坚，情深似海，忠贞不二，我怎么可能想骂他，这都是污蔑！妥妥的污蔑！ 所有人，包括当事人在内，都差点没被最后一句话给恶心吐出来。 但同时又不想相信站在门口的真的是秦澈本人，这比身为市局长邓伟良过来巡查还要让他们觉得可怕。短短几分钟，失望的气氛就漫延至整个办案室，每个人嘴里都叹着气，刚才狂欢的心情，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秦澈突然觉得有点扎心，什么情况？你们队长被人绑架了，生死未卜，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不关心不安慰就算了，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这个态度，像话吗？ 办案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不是在走神，就是故意装耳背，但就是没有一个把秦澈的话给听进去。 对于身为刑侦队支队长的秦澈来说，这是不能够接受的，他必须要把这种冷血的不良作风好好整治一下！ 苗研！ 被突然点名，苗研瞬间觉得自己踩到了狗屎，然后不情不愿把手举起来，秦，秦队，我，我在这里。 你来回答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作为江城刑侦队唯一的外勤女刑警，在外头跟敌人拼命是家常便饭，但苗研敢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畏缩过，可对于秦澈这种变态、又毫无人性的非人类折磨，她竟然觉得有时候当逃兵也挺好的，秦秦队回，回答什么？ 秦澈义正言辞道：这问题还需要问我吗？我记得我们刑侦队的第一条纪律，就是团结友爱对吧，现在你们一点都不关心你们这个队长的死活，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已经严重违背这条纪律了？ 所有人心头一紧：要完，这人又开始变态了！ 为了不让自己遭罪，苗研只能把罪魁祸首给供出来，等等，我，我可以作解释！ 秦澈抬了抬手，示意她往下说。 苗研道：秦队，这其实不能怪我们，我们本来打算一起去找你的，是，是邓局！ 秦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老人家说什么了？ 邓局说，让我们别担心你，你是被黎法医绑架过去的，他是你姘头，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 邓局说，说秦队你说不定是故意被黎法医给绑架了，就是为了把我们支开，好让你们花田月下。 邓局还说，你姘头绑架你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要是超过二十四小时都算他输。 果然，他的第六感从来没有错过。 秦澈虽然也料到邓伟良多少跟他是一样的想法，知道黎川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没料到，这个老头竟然连做做样子都懒得。 而就在这时。 老郭拿着外套走进来。 第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澈，整个人愣在原地，然后眼睛稍稍转了一下，看第二眼，没有一丁点迟疑就直接扭头往面走，嘴里还不忘跟着大声喃喃一句：看来人老了，都出现幻觉了，回家杀只鸡补补。 秦澈： 这个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一直身处刑侦队中心人物的秦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亲爱的下属嫌弃到这种程度。 怎么想怎么扎心。 为了掩饰尴尬，秦澈只能转移话题。 那什么，我让你们找陈飞被杀害的线索，现在找的怎么样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秦澈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点名。 好不凑巧，梁天就是那个被抽到的倒霉蛋。 你来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梁天抬手指着墙面漆上挂着的大时钟，弱弱道：秦，秦队，已经凌晨了，能不能明天再继续？ 第49章 秦澈转身过去看，时针定定指着数字十二，分钟指向数字六，剩下的秒针还在滴滴答答不停转动，即将要走完一个大圈。 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他们确实这会应该待在家里，然后美美的洗个澡，刷一小会视频娱乐，最后回到床上，正式步入梦乡，等待第二天的闹铃响起。但因为有了案子后，时间不会等人，证据更不会等人，不抓紧时间找到证据跟凶手的话，那破案的几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困难，因此，每次有案子，秦澈都会以身作则，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会回家去，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直接在刑侦队住下。 而秦澈作为领导人都不走，那其他人就更不敢，久而久之，每次一有案子，所有人都会默契待到凌晨才走。即使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风气，像极了被剥削的劳动者，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破案就是要争分夺秒，他们不止是在跟凶手争时间，更是在给受害者还一个公道争时间。 哦，凌晨了啊。秦澈手握成拳头抵在嘴巴，用咳嗽声代替了尴尬，那你们快速把今天的进展整理一下，我等会看看。 苗研问：这么晚了你还要看，秦队你不打算回家休息吗？ 他就说说而已，这丫头怎么当真了呢。 不过今天心情不错，秦澈打算给自己也放松一下，我就看几眼，看完就走。 这种说辞谁都是不信的，秦澈所谓的看几眼，就是自己留下来，抱着案子的证据一直看到明天早上。甚至第二天早上还精神抖擞的像头牛，简直就是铁人一个。 但都提到案子了，秦澈瞬间想起那一具从废品收购站带回来的女性骸骨，他转身去问说要回家炖只鸡补补，其实还站在原地的老郭。 对了，老郭，那一具骸骨你有什么新发现？跟陈飞这个案子有没有关联？ 老郭斟酌了一下，道：有没有关联目前还不清楚，我是法医，只能告诉你尸体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剩下的，就应该归你这个秦支队长管。 秦澈不要脸道：是不归你管，但老郭你可以替我分忧啊！ 所以，你这是打算让位给我吗？ 老郭你这话说的，你都快要退休了，让位给你你也坐不了多少年，多浪费位置是不是？ 老郭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领导，但看在秦澈这个年纪就坐上刑侦队第一把交椅的份上，脸皮厚这一点他可以忽略掉，直接说事情，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这具骸骨白骨化很严重，基本很难在上面再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信息，要是做dna提取的话，需要的时间很长，不是一时半会能出结果的。 秦澈拧着眉头问：所以，老郭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们只能等dna出结果才能继续往下追查？ 当然不是，要对一具白骨化严重的尸体展开追查，起点虽然很困难，但也不是只有一种办法，我这么说，只是因为提取dna是能最快速度判断死者是谁的方法。老郭语速平稳道，不过，就目前而言，所能得到的信息也确实不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连老郭这种老法医都这么说，真实情况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比这个更难的案子他们都遇到过，早已经见怪不怪，秦澈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老郭你直说吧。 方便所有人都能听清楚，老郭往案情分析板位置走，随手拿起粉笔在上面画了人体骨盆部分的简易图，然后指着盆骨耻骨的位置道：本来判断年龄最简单的方法是看牙齿，但很可惜，这具女性骸骨的牙齿全被凶手给拔掉了。我的判断是，凶手大概率是不想警方通过牙齿推断出死者的年龄，侧面说明死者年龄很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而这一点也有力证明，凶手杀害死者，很大可能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计划，有目的。 袁昭插话道：要是凶手连牙齿都全拔掉的话，那骨头的其他部分岂不是也 差不多。老郭明白他想说什么，紧接着解释道，不过也不是全部，她盆骨是完整的，这就我们判断年龄的第二种方法，也是目前判断尸体年龄准确率最高的方法。你们都是刑警，这种常识性问题我就不再作解释，简而言之就是，人体骨骼的磨损程度会随着年龄增加，就像牙齿一样，任何人都不例外，所以，我们就看骨盆耻骨联合面磨损情况。 而女性耻骨联合面又跟男性的不一样。在青春前期，也就是14岁～16岁之间，女性耻骨联合面类似蜂窝状，中部略水平，延续至耻骨结节的嵴明显，腹侧下缘略倾斜；往上，一级磨损，也就是17岁～19岁之间，联合面中部略成水平，嵴高锐，达23毫米.可见局部低平；再往上，二级磨损，年龄在20～22岁之间，联合面崤略钝，背侧缘逐渐形成，可见局部低平，耻骨结节峭开始消失，出现骨化结节；到三级磨损时，也就是23～26岁之间，联合面嵴由钝至消失，骨化结节与联合面逐渐融合，出现骨化形态，背侧缘完全形成。然后以此往下类推，直到联合面九级磨损，也就是50岁之后，骨质疏松。1 上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给这具女性骸骨做过完整的耻骨联合面分析，最后给出的结果是，她耻骨联合面呈三级磨损，也就是说，她的实际年龄是在23～26岁之间，婚姻情况不清楚，但已育。 第50章 等老郭说完，办案室内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一个已育女性被杀，凶手还特意把她的牙齿一颗一颗全部拔光，最后再进行骸骨肢解，可见仇恨程度不是一般大。 而这种情况，凶手的动机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情杀，要么是仇杀。 第28章 提醒 我觉得, 应该是仇杀。 陈砺峰是第一个发表意见，你们想，她都已经生育了, 要是情杀的话, 凶手不可能等她结婚生子再动手。那些因为爱恨纠葛的男杀人凶手都普遍有一种心理, 俗称处女情结心理, 意思是他们都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有着严格的要求, 就是无论怎么样都要求女人们为他们守身如玉，哪怕对方不喜欢自己, 也不能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要是发生关系了, 这一类凶手就会认为那个女人背叛了自己, 然后把自己伪装成他才是那个感情中的受害者。 其次就是, 要是情杀的话, 按照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凶手绝大部分在杀人之后，抛尸的地点都会选择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者在行凶地点的附近, 绝不可能在把人杀了之后, 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要抛尸。这很明显，凶手是对这个人有着极大的仇恨心理, 恨到什么程度呢，恨到把对方杀了这么多年了, 尸体都呈严重白骨化状态了，还要把尸体重新拿出来当垃圾丢掉。就是他潜意识里认为, 死者就是个垃圾，就算是死了，也应该跟垃圾待在一块。 秦澈赞同陈砺峰的看法, 正如陈砺峰所说的，如果是因为感情纠葛的报复心理，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一瞬间，或者最坏的情况，杀人分尸，焚尸，但就是不会时隔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要把死者的骨头给扔掉。 只有仇恨。 只有仇恨一个人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在明知道抛尸骨会被警察盯上的极大的风险下，还是选择把尸骨重新拿出来跟垃圾一样丢掉。 秦澈抬头：老郭你的看法呢？ 老郭点头，表示赞同：我同意陈主任的看法。就目前情况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最大。 秦澈又把头转到旁边，你们呢？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一下。 剩下的刑侦人员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几分钟后。 袁昭举手问：秦，秦队，我有个疑问。 直接说。 袁昭道：我想问的是，要是按照刚才的猜测，凶手是仇杀，并且对这个受害者仇恨极深，那他杀掉受害者的时候，骸骨应该不会保持完整才对。换句话说，他实行报复的时候，应该会对对方的身体进行残忍的摧毁，但当时我们把骸骨拼到一起，我还仔细检查过一遍，上面并没有发现任何被凶器伤害过的痕迹，要是是仇杀的话，这个凶手未免过于反常了点？ 或者换一句话来讲，真是仇杀的话，那这个凶手当时杀人的手法太过于友善。 这点非常的反常。 我同意小袁昭的观点。梁天顺着刚才的话接着讲，对比我们以往侦办的那些仇杀案，没有哪一个凶手是不对受害人下狠手的。要么就是杀人分尸，要么就是焚尸煮肉，再要么就是乱刀砍死，尸骨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留一点凶器伤害过的痕迹在上面。但按照小袁昭刚才说的，那具尸骨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这有点不太符合仇杀的现象。不对，要是这么说的话，情杀跟仇杀两个其实都不符合，更像是凶手有特殊的性癖，比如，喜欢收集人的骨头，所以用特殊的方法把受害人杀死之后，小心翼翼把上面的肉给剃掉，然后把骨头当宝贝一样给珍藏起来。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扔掉，可能这具骸骨他觉得腻了，或者又物色到新的，就把没用的给扔掉。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澈，情杀跟仇杀，本质上都是在对受害者进行报复，既然是报复，那身上就不可能不留下被伤害的痕迹，过于干净的尸骨，很难跟情杀或者仇杀挂钩。 但秦澈刚想说些什么，老郭很快就对袁昭这个疑问进行解答。 他道：你们两个的疑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报复一个人，并不全是用蛮力来解决，有些犯罪者的心理，远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变态。就说我自己法医生涯中遇到的，那会我还是个实习生，师傅带着我去别的市局刑侦队里帮忙，那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残忍的杀人案子，你们应该都想象不到凶手变态到什么程度。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老郭这句话给勾起来。在江城市局刑侦队里面，除去邓伟良这些老领导之外，就数老郭的年龄跟阅历最老，也是在刑侦队里待得最久的老人，即便所有人都亲切的老郭老郭的叫，实际上，市局刑侦队全体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敢尊敬老郭的。 哪怕是邓伟良这个市局局长，也都不例外。 秦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老郭你具体说一下，说不定能从里面得出一些类似的启发。 老郭点了下头，严肃的回忆道：那个案子叫雕刻刀案，被害人是凶手仇人的女儿。凶手的仇人在凶手找到没多久就身染重病，所以凶手觉得就这样把仇人杀了不够解气，难以泄愤，就把复仇的矛头对准了仇人的女儿，也就是被害人。之后，凶手从医院里偷走了麻醉药，把被害人迷晕装到铁箱子里，再用小车运到那种偏僻的农村，然后将被害人活活剥皮杀掉，并把她的肉煮熟喂给村里的野狗，而剩下来的被害人骸骨，则被他用美工刀雕刻成一个又一个骨头玩偶，就放在他住的房间里面当摆设。 第51章 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还在他的冰箱里找到一小半被剔出来的被害人的肉块，已经全部煮熟，内脏被他用机器搅成烂泥，送给隔壁养猪的农户当猪饲料。总之，我们后来能找到的被害人尸体，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之所以命名为雕刻案，是因为凶手将受害人的骸骨进行加工雕刻后，曾高价售卖到一些收藏店，并且不止第一次作案。最重要的一点，他杀人的方法都是先用麻醉药，把被害人麻醉后，趁被害人昏迷把被害人的血放干。我们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杀死不是更快，他说，直接拿刀砍会破坏骨头，人体的肉不值钱，但完美的骨头值钱。 听完之后，所有人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点。先不说这个凶手把个人恩怨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有多可恨，单凭这个变态的杀人方法，就难以相信这种人竟然还是个人！ 连畜牲都不如。 不，应该说跟畜牲作对比，都算是侮辱畜牲了。 所有人刚想说些什么，就又听老郭语气沉重道：这个女性骸骨的事情，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案情是什么走向，但根据我多年身为法医的直觉，我还是觉得，仇杀的可能性最大。 秦澈一点也不怀疑老郭的直觉，如果仅仅是根据个人的感觉，而毫无根据的发表自己的意见，那这个直觉就跟街道上那些所谓的神算子没什么区别。但老郭很明显不是。老郭的直觉是用几十年的法医经验总结出来的，从他接手江城市局刑侦队支队长以来，老郭判定的案子性质跟走向就从来都没有失误过。 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现在先以老郭的根据往下调查，等之后有什么新发现，我们再往下讨论。秦澈看了眼胸前的怀表，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案子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临走前所有人还想打探一下秦澈的口风，对于黎川重新回归刑侦队这件事，所有人自然是热烈欢迎的，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行走的智囊在自己身边，以后破案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但奈何秦澈的口风实在太严，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再问多几句，就要他们写万字检讨，所有人也只能放弃，然后麻溜回家去。 郯晋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工作属性跟刑侦队其他人都不一样，并不在秦澈管理之内，说明白一点，就是他可以不用听秦澈的话。 当然，郯晋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秦澈这个人的变态程度。 闷骚就算了，还不讲理，叫领导都没有用，依旧是自己我行我素那一套，半年接触下来，郯晋觉得自己快要掉了一层皮，连带着对普通姓秦的他都讨厌，平时能不跟秦澈说话就不跟秦澈说话，到点就打卡下班。 但今天他就勉强破例一次。 你姘头他真的回来了？郯晋移动椅子一整个人靠过去，像极了来打听八卦的吃瓜群众。 秦澈抬眼看着他，但这跟郯博士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有，更正一下，他不是我姘头，他是我爱人，以后要举办婚礼结婚的那种。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区别不就是，一个是暂时的，一个是长久的。 说说呗，你是不是已经跟他见上面了？是他放你回来的对吧？ 是或者不是，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郯晋就知道秦澈肯定会这么说，也没有生气，推了一把眼睛后，道：当然跟我有关系，实话跟你说吧，在你被你姘头绑架期间，杨厅已经给邓局下了命令了，要是你姘头回江城，哦不，确切点说，是回刑侦队的话，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秦澈眼神瞬间暗下来，刚才开玩笑的心情俨然全无，哪两条路？ 郯晋一字一句道：要么，他配合我的研究；要么，他拒绝。而后者的下场只有一个胆敢反抗的话，当场击毙。 第29章 兄弟谈心 依秦澈对黎川的了解, 黎川是绝对不会乖乖接受别人对自己命运的安排，然后老老实实配合郯晋的研究，哪怕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自己的师父, 黎川也绝对不会妥协。坐着等人找上门, 也从来不是黎川的做事风格。 这一点他们两个是出奇的相似。 但杨晨把这个命令下达给邓伟良, 就意味着上面即将有大动作, 很可能就是跟重启对13年前的调查, 和黎川父母的死有关 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了。 秦澈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 要是郯晋没有骗他的话, 要是杨晨真要对黎川下最后的通牒, 那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再护黎川周全, 就像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他总要对其中一个作出选择。 艹！ 秦澈烦躁的在车里骂了一顿脏话，并且将无辜的方向盘锤了好几遍后，情绪这才稍微平复些，但还是觉得有一团无法发泄的郁闷聚集在胸口, 随之便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想要点火, 秦澈就突然想到黎川要回来了，这人虽然很厉害, 却也很娇气，在的时候不允许自己抽烟, 不在的时候更不允许，要是被发现他不仅没戒烟, 烟瘾还比以前大了，说不定真会嫌弃他，跟他闹分手。 第52章 一想到这里, 秦澈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便把打火机给放下去，只把烟叼在嘴里。 担心之后自己会管不住嘴被抓包，等回到小区楼下，秦澈立马打开购物网站给自己下单了一大包的水果味棒棒糖，之后要是再想吸烟，就可以含一颗棒棒糖，久而久之保持下去，他就不信自己戒不掉烟瘾！ 秦澈自信心满满，拎着从饭馆刚买回来的夜宵不紧不慢就坐上电梯。 五分钟后。 叮的一声响，秦澈便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然而，在开门的瞬间，秦澈一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自从黎川不辞而别去了缅北之后，秦澈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家，只记得他几乎快要在刑侦队落户了，连邓伟良烦他都烦的不行。每天除了看案子就是看案子，下班了也仅仅是去饭堂吃个饭，几乎寸步不离待在办案室， 在这期间，房子就再没有住过人，也没有人来过，而唯一能知道他房子密码锁的人，就只有黎川。 秦澈这一刻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要回到自己身边了吗？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事实是，他的确是在做梦。 等秦澈怀着十二分激动的心，外加十二分愉悦的心情大步往客厅里面方向走进去，就只看到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还翘着个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秦澈激动的心情瞬间石沉海底，眼神更是难以掩饰的失落，他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哥，你怎么来？ 他怎么忘了，房子的密码锁除了黎川知道以外，还有他亲哥秦剑赟知道。 秦剑赟听到叫声，连忙回过头，看到是秦澈本人后，冷哼道：还知道叫哥啊，我还以为你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哥了呢！ 短短一句话，里面全都是对秦澈的控诉和不满。 但奈何秦澈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压根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不就是让你帮我打听个人，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在心里，你一个大老板，至于跟我这么小心眼吗？说出去也不怕被其他老板笑话！ 笑话个屁！秦剑赟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吐血，嘴角抽了抽，道：还打听个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打听的那个人是什么人？来，你现在再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秦澈语气弱了几分，但依然还是理直气壮，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那是我未来的老婆，你未来的弟媳！ 你未来老婆个屁！你哪来那么大的脸？人家同意嫁给你了吗？同意跟你度过余生了吗？还未来老婆，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亲弟弟这么的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有老婆，你要脸，我嫂子都不知道在哪里。 秦剑赟内心噗的一声在狂吐血，怒吼道：臭小子，我这是事业未成功，还要继续努力！要是我想结婚，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秦澈把夜宵放下，又转身给他煮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别生气了，年纪都这么老了，万一气出什么毛病来，你那些股东们还要来找我麻烦，我可不想背上弑兄的骂名。 秦剑赟没接，越看秦澈越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就这么一个亲弟弟的份上，他高低也要撸起袖子揍一顿。 但仔细想想，他好像打不过秦澈 这么一想，秦剑赟更气了。 怎么还生气呢？秦澈在沙发对面坐下来，自顾自打开夜宵的饭盒吃起来，当初让你帮忙找人，人找不到就算了，还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查到，就算真要生气，那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秦剑赟说起这件事就生气，当初秦澈让他帮忙找人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本以为只是找个朋友什么的，距离虽然是远了点，在国外，刚好他有朋友在国外做生意，就帮忙打听了，但结果没想到，要打听到的人根本不是一般人，再三追问下，才知道要打听的人是警方跟毒枭重点关注的对象。 你还有脸生气？你哪来的脸生气？！秦剑赟大声呵斥道，你明知道他身份这么危险，还让你亲哥去帮忙调查，还什么都不解释，你可真是孝死我了啊！ 秦澈毫不愧疚道：你现在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而且，我后来不也解释了，没告诉你是担心你会深究，那样会更危险。 秦剑赟见说不过，也担心自己再说下去可能会把自己给气死，索性就不说了，夜宵就吃这个，怎么，被降职停薪了？我给你每个月打的零花钱，就这么烫手？ 自从选择留下来当刑警后，秦澈就基本不花秦剑赟的钱，即使秦剑赟每个月还是会按时在卡里给他打钱，但除非是有特殊需要，秦澈一般都不会刷。 这是纪律。 纪律个屁，你就是嫌拿我的钱丢人。 不信你就去问邓局他们。 你以为我没问过？ 秦澈一看谎言被拆穿，也不慌，依旧没脸没皮回答：你什么跟他老人家这么好了？你该不会拿钱贿赂他了吧？那早点说啊，我觊觎他那个局长之位可有些年，就等他退休继位了！ 第53章 秦剑赟被噎得没法说话，他觉得自己今天赶着回来完全就是自讨苦吃。 房间一时间陷入沉静，只听到秦澈吃东西的咀嚼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飞鸟的声音。 两兄弟就这样相顾无言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秦剑赟开口打破这份沉静。 他叹了口气，道：你也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堂堂的江城市市局刑侦队支队长，能不能要点脸？ 不能。 你！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坏自己无人替。 秦剑赟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些，行，就当你哥吃饱了撑的，才会特意从h省开车回来看你，你个臭小子，小没良心的！ 秦澈全当没听见，但秦剑赟今晚能来看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你要走了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下去？ 秦剑赟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的？嘿，不是，你亲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样对你亲哥的吗？刚才我就一直纳闷，你眼神怎么一下子就变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以为他回来了对吧？ 秦澈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何止以为黎川回来了，还差点就要冲上去把人抱住，还好没没那么冲动，不然今晚脸就丢大发了。 秦剑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一向对秦澈都很放心，好歹也是个支队长了，做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顾虑，但半年前的事情一出来，他很难对秦澈再放心。 他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找你？ 秦澈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我去见他就行，不用他回来找我，那些老狐狸在抓他总之，一开始就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受害者，而且，他是功臣，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秦剑赟那会忙得很，没有什么时间回来，自然也没有见过黎川本人，他唯一能查到的信息，就是黎川在缅北的名声很恐怖，连那边的地头蛇听了都要瑟瑟发抖的程度，就好奇这种人到底长什么样，还能把他这个曾经油盐不进的亲弟弟迷得团团转，但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支队长说了算的，有些事情你也不能单单只看表面，他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邓局他们想抓他，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秦澈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你是说那群老狐狸想把他抓到保护起来？ 秦建斌点下头，你哥好歹也是常年跟你们那边打交道的人了，不会就这点事情还看不出来。你呢，就不用操心他的事了，要是他不愿意被这样安排，也没事，有你在，估计你邓局他们也不会真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说不定啊，按照你之前跟我介绍的，他那么厉害的话，关起来就太浪费人才了，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自由发挥，这样会更省事。 秦澈：我怎么就不信呢？ 第30章 特殊的相遇 不过秦剑赟的话倒是提醒了秦澈, 杨晨心疼这个徒弟，真的未必会狠心，或许只是借郯晋的口让他知道上面的具体态度。让他明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他真的要做什么, 最好偷摸摸的, 别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来, 这样如果出了什么事情, 好歹还有操作的空间，要是搬到台面上来, 那是玉皇大帝来了也不好使。 秦澈的担忧瞬间减了一大半, 暂时不用再担心杨晨会派人强行把黎川给抓回去, 虽说杨晨派过来的人肯定打不过他亲爱的学长, 说不定还会被狠狠揍一顿打包送回去, 但没有这个担忧，他的工作压力就会小很多，很多事情就可以放手去做，不会再束手束脚。 不, 不用你说, 我也看出来了！ 秦建斌也懒得拆穿他，谁让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 除了自己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是是是, 你是大名鼎鼎的秦支队长嘛，暗网几千万指名道姓要的人头, 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么点小事，对吧？ 那是当然。 秦建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 无需再忍，毫不犹豫直接拆穿他，我就是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还真当真了啊？ 秦澈这会差不多把夜宵吃完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快要一点多，看着秦建斌忍不住嫌弃道：哥，快一点了，你还不回去啊？你今晚该不会真要在我这儿睡吧？ 秦建斌怔怔看着他，怎么，我不能在你这儿睡啊？ 要是以前的话，秦澈是没什么意见的，但黎川要回来了，他坚决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雄性生物出现在家里，搞不好被黎川误会了，万一要跟他闹分手，那他找谁说理去？ 不、能！ 秦澈义正言辞道：你弟媳马上就要回来跟你亲弟弟住了，你一个当哥的，就应该识趣点回自己家里去住，赖在亲弟弟家住，这像话吗？更何况，要是你弟媳误会你亲弟弟把别个男人带回家过夜，他要是认真了，跑了，你赔我一个老婆吗？ 不，不是，我 所以，赶紧的，你亲弟我明天还要上早班呢，还要一堆的事情等着我解决呢。哥，我最最最亲爱的亲哥，行行好行不行？ 秦剑赟本来是应该生气的，但一听到黎川要过来住，火气瞬间降下去，他真要来跟你住？ 第54章 秦澈沉重嗯了一声，他没地方去了。 之前刑侦队给安排的小区房，在黎川去金三角之后就被杨晨派人给收回去了，而他通过调查才知道，黎川之前就一直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因为父母离世，身份又特殊，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已经被彻底监控起来，根本无法入住，基本全靠单位里安排。 这次从金三角回来，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秦澈估计黎川这些天一直都是待在车里。酒店、宾馆这些地方太惹眼，黎川肯定不会入住，何况还加了一个乔森。 秦剑赟没想过自己弟媳竟然会这么惨，忍不住也跟着心疼起来，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还有，把你那不要脸的性格收一收！ 秦澈觉得他实在太啰嗦，起身直接把人给扶起来，没有老婆的人还要教别人怎么谈恋爱，有这空，你还是赶紧找个嫂子给我吧。 两人在门口又拉拉扯扯好一会，秦剑赟还是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亲弟弟赶出了家门，并在门口进行几声无效的控诉后，最后只能无奈下楼去找司机。 秦澈就站在阳台的位置往楼下看，确认秦剑赟真上车离开后，才放心转身慢悠悠去洗澡睡觉。 翌日清晨。 闹钟还没响，天刚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投射出来，将窗帘照得透明，从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瞧见外面蓝色的天空。 而就在这时，秦澈被一通紧急电话给吵醒。 他不舒服的揉着额头，声音不爽的边问：谁吵老 秦队，是我，昨天负责蹲守的弟兄凌晨五点多打电话给我，说是看到那个朱老板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澈把老子的子硬生生给憋回去，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具体是多少点钟的事情？ 梁天快速回答道：蹲守的弟兄说，他们是在凌晨四点多看到那个朱老板房间里有灯光亮起，他们还以为那个朱老板是起来上厕所，一开始没怎么在意。结果半个小时后，他们就看到那姓朱的走到窗前，还小心翼翼把窗帘拨开朝外面看，像是在确定什么情况。然后差不多五点十分，那姓朱的就关灯从楼上下来，随手叫了一辆网约车，直接奔着火车站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怎么不干脆等人直接跑没影了再跟我说！ 我本想当场给秦队你打电话的，但，那不是秦队你自己说，你有起床气，让我们别在休息时间给你打电话的吗？ 秦澈刚想开口骂，梁天就接着解释：不过秦队你放心，人我已经让蹲守的弟兄给控制下来了，现在就关在刑侦队里头，苗研他们正审着，估计等秦队你过来，姓朱的嘴也差不多撬开了。 不。 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姓朱的一开始就有把柄在王森的手里，那还没等他们察觉到时候就应该提跑路，而不是等这么多天了，等警察完全反应过来，才想着要逃跑。 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的猫腻在！ 行，你们先审着。 临了秦澈又嘱咐一句：你们先别问他跟王森之间有什么关系，先问他那几个月以来的银行流水情况，记住，一定不能提有关跟王森和被害人的事情！ 明白！ 挂下电话，秦澈的睡意全无。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才刚好六点五十分。这个时间说早也不早，但昨晚所有人都是快一点才回家，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现在心里估计要恨死那个姓朱了。 但不说梁天他们恨，秦澈都恨不能现在直接飞过去把人给揍一顿。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被破坏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那就是吃跟睡！ 秦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就起身去洗漱，刚想要打开冰箱，才猛然想起家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他只能等会出去再买。不过想到黎川要回来了，他还是要麻烦阿姨跑一趟，来给家里添置一些吃的东西，这样黎川就可以减少出去的频率，自然也就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这么想着，秦澈干脆顺手给家里的阿姨发短信，顺便交代阿姨买完东西回来就收拾一下房间。虽然黎川可以直接跟他睡，不用收拾其他房间也可以，但为了避免他可能因为所求无度被黎川赶出来，另外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等交代完了，秦澈才穿上大衣，拿上钥匙去车库。 然而，就在秦澈打开车门坐上主驾驶的瞬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秦澈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种感觉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抵在他后脑勺的，绝对是一把枪！ 但他小区的安保设施一直都很好，根本不可能有陌生人能进来，不对，应该说，车里明明坐着那么大一个人，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甚至还没有一丁点警惕性。 果然还是这半年过的太安逸了，都快要忘记曾经被追着暗杀的紧张感。 秦澈慢慢把双手给抬起来，想借此机会通过车内后视镜去查看拿枪指着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俗话说的好，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但对方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直接压低声警告：别动。 这个声音很陌生，秦澈确定自己从没有接触过。他听力跟记忆力很强，只要是听过对方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声，他都能清楚的记住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第55章 可这个低沉的声音他完全没有印象，这就意味着他从未接触过这个人。 是谁要杀他？ 暗网那些亡命之徒？ 还是国内那些毒贩雇佣过来的杀手？ 秦澈想通过记忆力的蛛丝马迹猜测背后的来头，但要杀他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揣测，最后只能用声音问：我不知道你是谁派过来的，但在我死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至少让我知道要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身后的人笑了声，虽然笑声很小，但在车内这种封闭的空间里，却还是格外的清晰。 这句话很好笑吗？ 秦队长不试着求饶么？说不定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秦澈腰杆挺得笔直，神色毫不畏惧，道：如果贪生怕死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说罢，又语气肃穆的补充一句：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难道你老板就这么教你做杀手的？ 背后的人没什么反应，听完秦澈这句话，也只是淡淡说一句：秦队长，这种低级激怒的话语，对我可是没有用的。我再给秦队长一次机会，试着跟我求饶，我就放过你。 秦澈的想法被拆穿，依旧很淡定，反而对这个杀手的做法感到很疑惑。按照正常来讲，杀手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黑职业，只要雇主给的钱足够多的，什么任务都能完全，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更不可能跟目标说这么多的废话。 难道说 秦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黎川把帽子给摘下来，笑着朝他道：秦队，好久不见。 第31章 回旋镖 秦澈呆愣的保持着转身这个姿势, 整个人一直处于不可置信的状态之中。他虽然有幻想过他们两人重逢的场景，肯定谈不上美好，没被那些老狐狸追着堵截就已经算很不错, 但这种特别相遇的场面,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该不会是昨天吃蘑菇吃出幻觉了吧？ 不对, 他昨天夜宵吃的是冬菇, 冬菇不是见手青, 肯定不会出现幻觉。 所以，坐在他面前的, 就是黎川主人格掌控身体下的真正的黎川本人没错了！ 半年而已, 秦队就不认识我了？黎川把枪收回去, 环着手盯着他。 秦澈下意识解释道：那, 那倒不是。我还以为是他, 但仔细一想，要是是他的话，我的脑袋刚才应该被打爆了。 还顺势撒了一个娇，师兄,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但这种撒娇对黎川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并不吃这一套。 相反，他更生气了。 秦队,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坐在你身后，你不仅没有看到, 甚至还没有丝毫的察觉，这半年的时间里, 你都在搞什么？ 这种质问的语气让秦澈瞬间梦回当年在警校被指导员支配的恐惧，态度简直跟黎川如出一辙，完全就是一比一复刻的版本, 就差拿着一根鞭子在背后使劲抽他。 秦澈没来由变得很心虚。 但黎川质问的不无道理，他的敏锐度的确下降了，至少对比起黎川到刑侦队之前，警惕性松懈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依赖？ 可还没等秦澈反思出结果，就听到黎川语气严厉训斥道：身为一名刑警，还是一位刑侦支队长，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是最基本的必要，哪怕是在安全的环境，也绝对不够松懈。秦队，你这是觉得全世界的坏人都抓完了，所以你这个刑侦支队长也没什么用处了，对吧？ 秦澈心更虚了，乖乖认错，师兄教训的是，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要下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川当没听到，把枪放好之后，就轻飘飘说一句，作为你这次警惕性松懈的惩罚，回头写两万字的检讨吧，别想敷衍，我会认真看的。 秦澈还想开口解释，黎川就已经伸出第三根手指，三万。秦队，还要继续吗？ 不，不了。 秦澈乖乖把身转回去，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回旋镖会扎到自己身上来。三万字的检讨，他做报告上交也才勉勉强强写了一万多，剩下的两万，他就算复制粘贴都找不出这么多字来。 但黎川这么生气，他也能够理解，要是换成梁天他们这样，自己可能会更加生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师兄是因为爱他才会这样。 一通心里说服后，秦澈似乎没那么难过了，转而问：乔森呢？他不跟你一起行动吗？ 不跟。黎川解释道，他只跟桐黎一起，但我会一直暴露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在跟踪你？ 这个比喻其实不是很恰当，乔森会跟着他，仅仅是担心他会出事，而他出事，势必会影响桐黎的存在乔森并不想让桐黎消失。 不是跟踪我，他是确保我这个身体不会出事。 秦澈瞬间警惕起来，试探问：他该不会是喜欢第二人格吧？ 那倒不是。 秦澈顿时松了口气，乔森的态度，确实不像是喜欢，可能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 第56章 不过，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崇拜吧。黎川顺带解释了一遍，桐黎在实验室的时候救过他的命，并且最后也没有把他杀掉，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被桐黎的强大所吸引，俗称慕强心理。当然，你现在也可以理解为，他是桐黎的死忠粉。 这么解释秦澈就彻底明白了，难怪他当时看到乔森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么说，他还挺有眼光的。 秦澈还想要问有关蚂蟥的事情，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这次打过来汇报情况的人，换成了徐蔚。 喂，秦队，你人现在还在床上吗？再不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秦澈忍着把要骂人的话给吞回去，有事直说！ 徐蔚听语气就知道肯定是生气了，麻溜道：是这样的秦队，刚才我跟妍姐审问了养猪厂那个朱老板，都审了半个小时了，那个朱老板愣是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我们又换梁副上，那姓朱的还是一句话不说，看样子是打算把所有的罪都揽下来。所以，梁副就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秦队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 是啊，一句话都不说。从被我们的人给带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哦不对，应该是直接摆烂的态度，就是那种什么无所谓，随便我们爱咋咋滴的态度。 听到这里，秦澈就知道自己之前的预感没有错，这个朱老板这么快落网，之中绝对有问题， 那你们没有没把他前几个月的银行流水给他看了？他是什么反应？ 徐蔚仔细回想道：给他看了，那姓朱的就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就承认了。他说，他确实是挪用公款去香山澳赌博，这个他认罪，让我们赶紧给他判刑什么的。但秦队，我们总觉得，这姓朱的肯定不止挪用公款这么简单，不然这认罪认得也太快了吧，让我们都严重怀疑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果然。 不过秦澈并没有在电话里跟徐蔚解释太多，只叮嘱了几句：梁天在审的话，你就告诉梁天，让他问那姓朱的跟王森是什么关系，以及当初姓朱的是怎么把王森提拔为养猪厂总经理的。要是姓朱的拒绝回答，那你们暂时不用问了，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徐蔚把话记下来就挂断电话。 刚才聒噪的吉普车内瞬间变安静。 但没安静多久，秦澈就主动把案子说给黎川听。 江城最大一家养猪厂，前几天在猪圈里死了一个人，是个中学老师，我们最近在追查杀害他的凶手。 这种案子在黎川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该查查，该追追，就跟普通的案子一样，找到证据找到凶手，最后进行判刑再结案。 因此，黎川提不起什么特别的兴趣。 那你这个刑侦支队长还坐在这里干嘛？你的下属都打电话过来催了，你作为上司，难道不应该比他们更紧张吗？ 秦澈又老老实实挨了一顿批评，但要说的话还是继续往下说：黎大法医，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很平平无奇？ 黎川不知道案子的前后过程，不会轻易妄下结论，只道：所以，秦队长把案子泄露给我这个被通缉人员，不怕我转头就去告诉凶手？ 你不会的。 就这么肯定？ 秦澈很肯定点头，嗯。 黎川忍不住低声脱口而出：他骂你二愣警察倒是没骂错。 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秦澈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我一开始也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案子，但随着调查之后发现，这个案子牵扯到的很多，并且行为很古怪。而且，我们从监控里找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黎川弹着手臂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把头抬起来看向车内后视镜，你是觉得，这件案子跟那些家伙有关？ 目前还不确定。秦澈把自己的直觉说出来，这些天我们一直都在找证据，但一无所获，我们目前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凶手通过养猪厂把被害人丢进猪圈的后门，和养猪厂前几个月特意进购猪饲料把后门给挡住，看起来非常有问题的总经理王森。其他的，目前还在继续追查当中。 那徐蔚刚才打电话过来是 他们抓到了想趁天黑逃跑的养猪厂老板，朱正天，现在正审着。 黎川差不多把整个案子猜出了个大概，按照目前的进展，确实就像秦澈刚才所猜测的那样，很难不把整个案件跟那些家伙联系起来。 但他对那些家伙了解少之又少，即使直接去问乔森，大概率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年实验室发生的一切，桐黎才是源头，如果他要追本溯源，就必须要去问桐黎。而那个家伙，显然并不希望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继续有效的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 他开口了吗？黎川问。 秦澈边启动车子，边回答道：没有。徐蔚说朱正天没有作任何反抗，直接认罪了，连辩解都没有。所以，徐蔚他们也怀疑朱正天肯定不止挪用公款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在替那个总经理王森打掩护。 第57章 他有把柄在王森手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常来讲，如果没有把柄的话，像朱正天这种大老板，早就给自己开脱了。只不过我让梁天他们直接把把柄抛出去，朱正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直接把挪用公款的罪认下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黎川思索片刻，道：你可以让梁天他们现在去查查朱正天的家属。 秦澈问：师兄你的意思是，王森捏住的把柄，其实是朱正天的家属，而挪用公款的人，未必是朱正天本人，有可能是朱正天的家属以他的名义挪用的公款？ 黎川没多说，只淡淡道：我猜的。 第32章 审问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 秦澈一定会教对方什么叫做没实力就不要乱哔哔，也不要试图教他做事，装大爷谁都会, 但到底配不配得上另外说。而黎川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的, 既然开口了, 那就代表在这件事情上面, 本人有七成, 甚至是七成以上的把握。 秦澈随即就给陈砺峰打电话。 喂，老陈, 现在不管有没有空, 你先帮我去查件事。 陈砺峰这会还在梦里, 听到秦澈的声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非常不爽的开口破骂：你谁啊, 一大早的扰人清梦，知不知道现在才几点？你不想睡别人还要睡呢，去去去，别打扰老子睡觉！ 秦澈嘴角抽了抽, 最终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继续说：是我, 秦澈，陈主任还睡着呢, 看来是我的问题啊，我得检讨一下了, 挂了。 等等等！陈砺峰猛地坐起来，我已经起来了, 老秦你说，查什么？ 别啊，我扰陈主任清梦, 我罪该万死，我应该负荆请罪。 老秦你这话说的，这不是睡懵了嘛，快说快说。 秦澈也不再耍嘴皮子，直奔主题，你现在马上带人去查查朱正天的家属，以及他们家属这几个月以来的大概活动范围和流水情况。 陈砺峰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十几秒钟后，最终还是发出疑问：朱正天，那个养猪厂的朱老板？ 对，就是他。 陈砺峰心里忍不住发牢骚，他也没有不在啊，就一天的时间而已，怎么就突然变换嫌疑人了呢？ 等等，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调查他的家属？陈砺峰抓耳挠腮道，我们要调查的人不是那个养猪厂总经理王森吗？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说了，那个朱老板没有作案的时间，我们要调查他的家属，总需要个理由吧？不然到时候他家属闹起来，说咱们因公徇私，直接告到法院的话，对咱们影响可不好。 秦澈只能从头到尾解释一遍，然后再将已经抓到逃跑的朱正天的事告诉陈砺峰，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都怀疑朱正天是在给王森打掩护，或者是有什么把柄在王森手里，所以干脆直接认罪了，为的就是能够帮王森隐瞒不必要的麻烦。 陈砺峰就算再迟钝也听懂秦澈话里的意思，忙不迭开始穿衣服去刷牙洗脸，这么说的话，你现在是赶过去审问朱正天吗？ 对。所以我才让你赶紧去查有关朱正天家属的事情，越快越好！ 行，你先去审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赵跟那些兔崽子们，估计还在被窝里睡着。陈砺峰充满怨气唠叨道，这一天天的，一个安稳觉都不给人睡，你说这些犯罪分子就不能消停一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秦澈哼笑道：他们要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跟你让那些毒贩不要贩毒一个道理，做梦可能可以。 我这暴脾气！ 行了，那我就先挂了，你让老赵他们抓紧点，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对我们来说，这是最佳的时机。 说完这句话，秦澈挂断电话，踩着油门加快去刑侦队的速度。 半个小时后。 吉普车停在了距离刑侦队大概有五十多米的位置。 担心黎川可能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秦澈转过身特意叮嘱一番：你留在车里等我，我审完朱正天就出来，车窗装的是单向透视玻璃，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别担心。 黎川没说话，抬眼怔怔看着他。 秦澈没来由犯心虚，但仔细想，他现在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没什么好心虚的。 黎法医这是有话要说？ 黎川装作一脸无辜道：没有啊，秦队是哪里来的错觉？我看你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那，那倒没有。秦澈默默把想反驳的话给咽回去。 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秦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车门给关上。 黎川疑惑问：怎么不下去？ 只见秦澈把手伸进大衣里，低着头似乎在里面找什么，等过了半分钟后，就从口袋里掏出半个蓝牙耳机递过去，黎法医，要做旁听吗？ 私自泄露审问内容，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黎川没有立刻接下来，秦队这是打算跟着我这个通缉犯，一条道走到黑吗？ 秦澈笑着纠正道：我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完了，又接着补充一句：所以我可不是免费给黎法医你旁听的，听完之后，你得帮我分析，去抓真正的凶手。不然的话 第58章 不然的话，秦队是打算直接把我绑去杨厅跟邓局那里邀功吗？ 秦澈笑了笑没说话，把耳机硬塞到黎川手里就开车门下去。 因为距离不是很远，秦澈走了几分钟就到刑侦队门口。 看门的守卫看到他从前面一路走过来，不理解问：秦队，你的车呢？今天不开车过来吗？ 谨记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的原则，秦澈只含糊点了一下头，然后便一路小跑直奔审讯室去。 这会梁天同苗研还在审，对面的朱正天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像是一只直接摆烂的咸鱼，任凭别人怎么折腾，也不会作出任何反应。 朱老板，你该不会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吧？ 朱正天缓缓抬起头，叹了口气，双手互相在摩挲，连带着铐在手里的镣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哐啷声。 他有气无力回答道：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让我说的我都说了，该交代清楚的我也交代清楚了，还想让我说什么？我承认，我确实挪用了公款去赌博，就是不争的事实，根据你们都有了，那我狡辩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直接认罪，这有什么问题吗？ 梁天手掌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子上，语气间隐隐有点发怒，行，你认罪没有问题，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赌瘾的？ 朱正天想了一会，回答道：五六月份的时候。 什么契机下你接触了赌博？ 出差的时候。 具体时间。 大概是五月中旬吧，刚好有一单生意是在香山澳谈的。 有没有人带你？ 没有。 没有？苗研接着问，没有人带你的话，你只是去做生意而已，怎么谈生意谈着谈着就谈去赌桌那里了？朱正天，你在撒谎！ 朱正天猛地抬起头，立马反驳道：我没有撒谎！确实是五月中旬去跟客户谈生意的时候染上了赌瘾，没有人带我，是我自己要赌的！ 看到朱正天的反应，梁天跟苗研就知道他们总算是找到突破口了。 一般来讲，正常人如果只是去谈生意的话，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赌博这种东西，除非是有人刻意指引，或者用话去诱导，否则的话，不说跟赌博扯上关系，估计都不知道赌场在哪里。再加上都知道这个东西一旦染上，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身为有一定资产的大老板，就更不可能在没有契机的情况下去接触了。 行，你说没有人带你，那辛苦请朱老板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一起谈生意的客户叫什么名字？具体联系方式是什么？我们要确认一下朱老板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撒谎。梁天眼神示意旁边的刑警把纸张拿给朱正天，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朱老板你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在大陆，只有极小部分是在其他地方，所以，一年都没有几次生意在外头，还是香山澳这种特殊的地方，想必回忆一下当时一起谈生意的客户，朱老板应该没那么快忘记吧？而且现在才九月份，你说五月中旬去的香山澳，就隔了三个多月而已，朱老板是做生意人，记忆力应该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好很多。 朱正天看着被看守刑警递过来的纸笔，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握住笔的手在小幅度抖动，而刚才还放松的身体，此刻变得异常僵硬，坐实了内心在心虚。 朱老板，你还在等什么，写啊！苗研催促道。 朱正天却仿佛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抽搐，然后才慢慢恢复正常，开始为自己写不出具体的东西找理由，两位警察同志，我确实是生意人没有错，但记忆力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好，有时候我还会忘记当天要见面客户的电话，就把人家给删了，后来真见面的时候，还被人家吐槽我这种脑子是怎么当老板的。 你不生气？ 有错在先，还哪敢生气啊。 啪 朱正天又被吓了一跳，梁副队长，我没有撒谎，真的，我那次就真的忘记客户的电话把人家给删了，就差一点，真就差一点，那单就黄了。 我是问你这个问题吗？！梁天怒道，别给我再继续转移话题，我不问你别的，你就把五月中旬，就你刚才自己说的，跟香山澳客户谈生意的时间，地点，客户的名字，全都具体给我写清楚就行。如果你再说忘记了，或者又找别的借口说你记不住，你应该会知道是什么后果，再者，我们没有直接过去查你的行程，就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你自己不珍惜的话，那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朱正天瞬间陷入了沉默。 第33章 审问 九月份的凉风从审讯室窗户的缝隙里飘进来, 黑暗中只听见紧张的呼吸声，唯一一盏提审灯的昏黄视线照在朱正天满脸都是脂肪的大圆脸上，随着呼吸像是在剧烈抖动；而拷住双手的手铐, 在朱正天的小幅度动作下, 依旧碰撞出清晰的响声。 谁都没说话, 梁天在等朱正天开口, 朱正天在等自己能编出更谎话, 两方都在极限拉扯，空气如同紧绷的琴弦, 只要有一方用力, 就会迅速被扯断。 第59章 但还没等到朱正天抬起头说话, 在外面看守的刑警就开门走进来。 然后径直走到梁天身边, 凑到耳边小声说：秦队到了, 就在外面。 梁天跟苗研互相对视了两眼，便从座位上起身，低着头的朱正天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缓慢抬起了头, 脸上明显能看出松了口气。 而就当朱正天以为梁天几人不会再审问自己, 也可能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所以选择了放弃的时候, 刚抬头就跟秦澈的视线对上。 朱正天当即心头一咯噔，立马把头低下去。 但他这个动作全都被秦澈看在眼里, 等坐下来后，秦澈毫不犹豫拆穿他的想法, 朱老板看到我，是失落，还是害怕？ 朱正天没作答,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可即便如此，朱正天手里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真正，毫无疑问是害怕。 站在他旁边的刑警催促道：朱正天，秦队问你话呢！把头抬起来！ 朱正天战战兢兢抬起来，眼睛却不敢跟秦澈对视，被拷住的手似乎无处安放，一直在动来动去。 朱老板，就算你不说话，我们照样也能够找到让你说话的证据。秦澈交叉着双手抵在胸前，语气平和讲，陈飞他已经死了。我们也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你无关，因为你没有杀害陈飞的理由，你跟他压根没有交集，他也不是你的员工，你们两个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更何况，你一个大老板，如果想杀人的话，应该是你用钱雇佣别人，然后再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绝不可能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上。你不至于这么蠢。 而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挪用公款害怕被我们抓住的话，这种事情只要我们不查，没有人举报，根本就不用跑。就算要跑，你是早就跑了，而不是要等到现在，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并不是因为挪用公款的事情逃跑的。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凌晨那会你要逃跑，其实早就发现我们的人在蹲你了吧。 朱正天闻言身体一愣，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但这个反应说明秦澈的猜测没有错，朱正天并不是真的要逃跑，只是要对他们做出要逃跑的迹象，好让警方真的以为他要逃跑，然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秦澈一开始没想通这一点，可能是梁天打电话打的太急，差点以为朱正天真的要跑，回过头仔细一想才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朱正天要是真想跑的话，机会永远比任何人都要多，也根本不需要到现在才偷偷摸摸，完全可以在他们还没完全追究王森的事情之前跑掉。 朱老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行，那我来重新换一个问题吧，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秦澈不看朱正天有没有反应，直接就问，王森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总经理吗？ 朱正天磨蹭了许久，最终在看守刑警的催促下，还是点了点头。 秦澈让书记员把这个问题记下，接着又问：你提拔王森当总经理后，养猪厂内的事情，是不是几乎都全权交给王森来处理？包括谈生意，让财产开支票，以及后期生意需要老板签字结尾款这些事情。 是。 所以，王森谈的所有生意，花的每一笔账，你也是清楚的？ 是。 完了，朱正天抬起头又特意解释道：我提拔王森做总经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王森生意头脑很好，他谈的每一笔生意都给养猪厂带来了很大的利润，还让养猪厂规避掉很多巨大的风险。就比如前年的，秦队长应该也记得，全国大范围突然闹了猪瘟，各大养猪厂陷入巨大亏损当中，原本都想着猪好不容易养这么肥，再等一段时间应该价格可以卖得更好，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亏的差点连老婆本都要赔进去。 这件事秦澈印象很深刻，在闹猪瘟后，猪肉价格大幅度往下跌，邓局这个老狐狸难得给局里开荤，借着这个名字让食堂阿姨炖了好几锅的烧白，还顾名思义是为了犒劳辛苦的他们。 好在最后没吃出什么问题，他们还福大命大还活到了现在，但从此之后都懂得了一个道理，天下不会有掉馅饼这么美的事情，尤其还是从这种老狐狸的嘴里掉下来。 王森是怎么做的？ 他让我提前把那批猪给卖出去。 你一下子就答应了？ 没，我开始的时候是不相信的，甚至严重怀疑过他是不是跟外人串通好了一起诓我，但后来他跟我做了保证，并且给我立了字据，说如果他的判断不准确的话，那养猪场所有的亏损都由他来承担。 秦澈瞬间来了兴趣，接着朱正天的话往下说：就算是这样，他也仅仅只是个总经理而已，你就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想让你相信他才会这么说的？ 朱正天又低头陷入沉默。 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朱正天就把头抬起来，确实，按照秦队长你所说的，就算我把他提升为总经理，他依然也只是个经理而已，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不应该只听他的片面之词，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果断，跟对市场风险有一定的预估和敏锐性，我当时之所以同意他的建议，也是因为我也隐隐察觉到市场风向不太对劲，否则的话，我根本不可能会听他的话。 第60章 秦澈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停了一下，重新换个问题，朱老板，你对王森的为人怎么看？ 朱正天满脸疑惑抬头，不明白秦澈问这个有什么意义，这种问题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但秦澈都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王森这个人还行，挺能交朋友的，而且还很大方，出手非常阔绰，只要你跟他交好，大鱼大肉少不了。逢年过节什么的，也都会给我跟员工发红包，还请客去那种大酒店吃顿好的，所以厂里的员工都很喜欢跟他套近乎。 这么说来，王森跟你的关系不错嘛。 就，就还行吧。 朱正天边回答边小心翼翼抬头查看秦澈的表情，发现秦澈什么反应都没有，又悻悻把头低下去。 站在审讯室的苗研几个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们也不太理解秦澈为什么要问这一堆不想关的问题，有点儿在浪费时间。 话说秦队该不会也搞不定这个朱老板的吧？徐蔚不解问，不然干嘛一直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这可一点都不像以前的秦队，竟然审问会这么的温柔，他变了！ 苗研点头附和，她也是这么的觉得，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秦队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错，他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表情我该怎么形容呢，好像是心花怒放的样子。对了，梁副，你知道秦队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梁天道：好事不就是黎法医要回来了吗？你看秦队昨天那叫一个开心，有老婆的人就是好啊，跟我们这群单身狗完全不一样。 苗研这才反应过来，长哦了一声，难怪，难怪，我就说嘛，要是换成以前的话，他不仅被打扰了早上的睡眠，甚至被他排除在案外的人竟然跟嫌疑人有关联，早就摆着他那副好像老婆跟别人跑了的臭脸了。也是，黎法医已经跑了半年多了，秦队独守空房那么久，心里肯定高兴坏了，我们也找个时间庆祝一下，庆祝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他非人的折磨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梁天跟徐蔚同意苗研的观点，三人一拍即合，动作轻快击了个掌。 而在几分钟的沉默后，秦澈才再一次开口。 这次的问题依旧无关紧要。 你平时会单独跟王森一起出去玩吗？还是你们一有时间就会一起出去？ 朱正天再次感到很疑惑，他抬头一脸懵逼看着秦澈，企图从秦澈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但结果还是令他失望了秦澈什么表情都没有。 整个人非常的平静和冷静，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连眼神都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改变，朱正天只好放弃观察。 我们一般不会一起出去。朱正天回答道，他跟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厂里的事更是有一大堆，我们每天都需要处理厂里各种琐碎的问题，不限于，包括那些猪便秘了，我们需要给它们找兽医。当然，我们厂里就有自己专门的兽医，我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总之，我们很少能有时间聚在一起，不是在处理事情的路上，就是去处理事情的路上，别看我是大老板，大老板更没有时间出去玩。 秦澈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提醒书记员把细节记下。 而听到纸笔摩擦的声音，朱正天迅速抬起头，疑惑问：秦队长，就这种小事，还需要记笔记吗？ 秦澈转而质问道：朱老板怎么那么在意我们记什么？难不成之前回答的那些话，都是在撒谎？ 第34章 质问 那当然都是真话了！这还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这种话你们随便去厂里打听一下, 撒没撒谎一下子就全都知道了。 要是没撒谎的话，那朱老板你干嘛一直盯着这边看？ 朱正天顿时被噎住，好一会儿支支吾吾都说不出话来, 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审讯室因此安静下来, 灼热的灯泡把扑过来的飞蛾烫的滋啦作响, 终于升起来的太阳从窗户上方照射进来, 逐渐将审讯室的阴冷驱散。而金黄色的光落在朱正天乌黑的头发上, 衬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白，手里的镣铐跟着闪烁银色的白光, 让朱正天心虚的脸无处遁形。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 秦澈反过来的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示意朱正天把头抬起来。 朱老板, 你不用紧张的, 我就是跟你聊聊天，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记录什么，这都是我们需要走的正常流程。你是老板，应该能理解。 朱正天点点头, 能理解, 能理解。 秦澈顺势又问：对了，朱老板, 你刚才说，王森对你很好, 对厂里的员工也很好，那你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冲突？就是吵架拌嘴什么的？或者王森有没有跟厂里的员工有过矛盾？你仔细回想一下, 不用着急。 朱正天随即陷入回忆，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没有的, 王森虽有点官派头内味，偶尔也会在员工面前装，但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出手大方阔绰，一逢什么节假日的，就会发红包请吃饭，没有人跟钱过不去的，秦队长，这点你应该明白。 书记员刚想放笔反驳两句，但她还没开口就被秦澈给制止，这句话朱正天说的没错，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所有人都不会拒绝的，那就是金钱。 第61章 正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钞一分货。 而养猪厂大部分员工又都是普通百姓，一个月只能拿到属于自己的辛苦钱，如果有额外收入的话，心里肯定会非常高兴，就算王森在他们面前装官派头，装得一副高高在上，但只要王森继续给他们钱，这些问题显然都不是问题。 这也就能够解释养猪厂员工为什么不会跟王森起冲突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他们一次矛盾都没有？秦澈解释道，我所谓的矛盾是，不是指那种大打出手的，仅仅是小摩擦，比如吵嘴，或者他们对王森有意见，私底下说他坏话什么的，这些都没有吗？ 这种多少肯定会有的，哪怕是你做的再好，也肯定会有人不服你，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朱老板你跟我说说，员工哪里不服王森的，就像你刚才说的，王森出手大方又阔绰，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要是这样的话，员工根本没有理由会不服王森啊？ 朱正天后知后觉明白秦澈的用意，但问题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放弃回答的话，要演示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只能继续往下说。 想了一小会，朱正天道：这个问题其实显而易见，就算我不说，我相信秦队长你心里早就猜出来了。 秦澈放开手平放在桌子上，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朱老板，我是真的没有猜出来。 朱正天很想站起来骂他是不是故意的，可仔细一想，要是换作他是警察的话，大概率也是会这么回答，瞬间也就气不起来。更何况，自己现在是犯人，哪有资格发脾气的，很明显吗，人对金钱的渴望，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起初只需要一点点就会得到满足，同时还因此感到高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跟所需金额越来越大，内心的贪婪就会暴露无遗，一点点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诱惑力，即使给的金额跟曾经给的相差无几，他们也依旧会认为，这点小钱就想打发他们，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所以，哪怕王森出手再阔绰再大方，只要时间一久，很多人就会开始觉得，王森给他们的这笔钱是他们应得的，而且不应该只给他们这么一点，应该给的更多，这才对得起他们的工作。我说到这里，秦队长应该能够明白了吧？ 秦澈跟着点下头，不过这是一种不良的作风，久而久之，内部很容易会出现腐败问题，你作为老板，就没想过要制止他吗？还是说，这是你授意的？ 朱正天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是我授意的！就算我是老板，我再有钱，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凭借我个人努力挣来的！有事没事往外撒，又不是散财童子，照这么个撒法，有再多的钱总会被撒完的一天。我不是没有制止过他这个行为，他这么做让我这个老板很难办，但如果我制止他的话，你想想，那些人已经白嫖习惯了，突然不让他们白嫖了，万一全部人起来闹，那我这个养猪厂到底还开不开？ 所以你就放任不管了？ 我也没办法啊，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再者，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说他，毕竟人家的钱怎么花是人家的事情，我是他老板没错，但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也要限制别人吧？ 秦澈想想，这倒确实，他并不能因为这点就确定王森有那方面的嫌疑。只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王森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并且野心不小。 但很可惜，这份野心跟智商无法相匹配。 你给王森开的月工资是多少？ 十，十万多点 所有人闻言，顿时瞠目结舌。 徐蔚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难以置信问：梁副，我数学不是很好，你给我们算一下，我们几个月才能够赚到这么多钱？ 梁天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壳上，一脸正经道：这个嘛，我们可能需要下辈子才能够赚的到。 十万块而已，怎么可能是下辈子才能赚的到。苗研无情拆穿他，梁副，你该不会，也是个数学渣渣吧？！ 梁天连忙转移话题，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这么浅显的问题还需要问你梁副，你们难道不应该反省自己数学有没有学好吗？行了行了，关注点能不能别总在这种事情上面，听听秦队怎么审的，多学着点！ 苗研跟徐蔚切了声，纷纷投去怀疑的目光，却听到秦澈在问：一个总经理工资这么高？他是哪里回来的顶尖人财吗？ 不，不是，王森就本科毕业，后来想去考研，但没考上，就来我的养猪厂工作了。 那这工资跟他的学历我就先不说学历这个问题了，毕竟工作能力跟学历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按照朱正天的工作能力，朱老板你觉得，他的能力跟这份工资相匹配吗？ 朱正天没说话，两只手一直在相互揉搓，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在小幅度发出闷响，圆乎的脸因低着头挤出了三层的肥肉，跟某个快餐里的三层夹汉堡似的，还隐隐挂着几滴汗液。 谁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工资明显跟他本人的能力不相匹配，十万数额的工资，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哪怕是在一线城市的大企业，也未必是人人都会有这种工资。更何况，这种数额的工资，一般都会跟学历挂钩，虽然说能力不等于学历，但在很多企业老板的心里，还是觉得学历至上。 第62章 有高学历的人才，即使能力不太出众，但相比较那些学历低的，高学历的人才在某方面还是有一定的保障。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高学历的人才头脑方面就是要比低学历的人才要强很多，这并不是学历歧视，而事实上大部分都是如此，这也是很多企业为什么会有学历要求。 秦澈并不否定王森有能力，但很明显，王森目前的能力完全配不上这份工资，具体什么问题显而易见。 这么高的工资，是你情愿给他的吗？还是秦澈压低了声音，还是说，是他逼迫你的？ 这个问题一出，审讯室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样，无形的压力从四周挤压过来，渗透到人的每个毛孔。 朱正天手里的动作瞬间顿住，脸上的肥肉几乎要挤到一起，刚才挂在下巴的汗液，这时候终于挂不住从下面低落。 嘀嗒 低落的汗液发出微弱的水声，原本干净的桌子被汗液弄湿，应着初晨照射进来的太阳闪闪发光。 朱正天慌了神，抬头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秦队长，能给这么高的工资，肯定有我自己的道理，王森他虽然学历是不高，可他能力出众，还帮我规避曾经亏损的风险，就冲这一点，我给他十万多的工资，也是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秦澈砰的一声手掌直接拍在桌子上，质问道：我就算你现在所说的可以解释的过去，但朱老板，现在的话能解释的过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在撒谎？！ 朱正天心头开始咯噔的跳，他刚要张嘴继续解释，就被秦澈给打断：朱老板，你跟我们打交道很多年了吧，邓局他老人家闭着眼睛都知道你长什么样，所以，你应该清楚在这里撒谎的代价意味着什么？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愿给王森开这种工资，还是他用其他东西对你进行威逼得来的？ 第35章 他在撒谎 朱正天被吼的一愣一愣, 整张脸陷入惶恐跟不安，脸上那数两肉因过度紧张而不停颤动，灼热的光线照射在背后, 促使原本就要溢出来的汗液直接冒出来, 正沿着脸颊两边嘀嗒落下去。 而干燥的木桌上面, 随着朱正天汗液的滴落, 周围渐渐形成一片水渍, 并逐渐往旁边聚集流淌。 秦澈抬眼示意旁边的看守民警给他递纸巾，却不着急着继续往下问, 他等朱正天把汗液擦干后, 语气稍微松弛问：朱老板, 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吧, 你挪用公款这个罪名, 其实算不上大，最多就是蹲个几年十几年的，等出来后你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大老板，继续恢复你以前荣华富贵的生活,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你再拿钱去香山澳赌, 那里作为合格的赌博场地，只要你走正规流程, 我们警方是不会管的，但你现在这个态度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现在有包庇罪的嫌疑, 甚至我可以根据你刚才所说的话，来证明你就是在包庇王森。再者, 如果你说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你的胡言乱语，那涉嫌的罪名就又加上一个。录假口供涉嫌伪证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三百零五条, 故意作虚假证明、记录，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三百零六条，帮助嫌疑人毁灭、伪造证据，违背事实改变证言或者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1。 而你涉嫌的包庇罪，根据刑法第三百一十条第一款之规定，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2。这两个罪加起来，朱正天，你这辈子可算是真的毁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出头之日，确定不考虑清楚吗？ 朱正天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犹豫，但心理应该还在继续挣扎，并没有立马就着秦澈的话作出反应。 旁边的书记员有点等不急，低声去跟秦澈说：秦队，要不要再填把火？看这样子，他应该还不想说。 秦澈倒不着急，越是这种关头就越不能着急，审犯人就跟钓鱼一样，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等到鱼上钩，没事，让他好好想，最好想明白再回答。 书记员相信秦澈的能力，没再多说什么。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 朱正天在犹豫中抬起头，盯着秦澈的眼睛问：秦队长，如果我把所有的情况都如实上报给组织的话，这是不是算立功了？之后是不是可以判轻一点？ 秦澈闻言眉头往上轻轻一挑，示意旁边书记员做好准备，这就看朱老板你上报的东西是否有价值了。 朱正天咽了咽口水，道：那我先说说关于我是怎么染上赌瘾的事吧。 随便。 之前说的话没骗秦队长你们，我确实是七月中旬去香山澳跟客户谈生意的时候染上赌瘾的。朱正天一脸委屈说，当时那个客户是王森介绍的，他说这个人是个大老板，有上千万资产的那种，还跟我说，要是这单生意谈成了，我们养猪厂就可以开拓更广的销售市场，就不仅仅只是在国内这五亩三分地打转。 所以你这就信了？ 一开始是不信的，天下没有掉馅饼这种事，这么好的事情要是能随便碰到的话，我还需要累苦累活干嘛？躺着等馅饼掉下来不就好了！ 第63章 秦澈哦了声，抬手示意他继续。 朱正天往下继续道：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后来，他给我看他注册公司的资金，以及母公司下面有多个子公司，子公司上市之后每年净利润是多少，还有跟多少家大型企业跟他公司合作、给他公司等等，我这才相信。 秦澈问：他公司的名称是什么？ 朱正天眼睛转了两圈，道：叫什么恒来高新技术科技公司，对，就是叫恒来高新技术科技公司！ 秦澈进来的时候忘了带审讯通话耳机，只能抬手朝后面挥了几下。 梁天几人一下子就看明白，记下朱正天口中所说的公司名称后，徐蔚就立马跑回办案室去作调查。 然后呢？你是怎么被他引诱染上赌瘾的？ 我们聊了半天的时间后，他就提议带我去香山澳其他地方逛逛。朱正天回忆道，一开始是带我去各种高档餐厅消费，吃了很多名贵的食材，像什么澳洲波龙，金枪鱼刺身，各种昂贵的鲍鱼等等。后面吃饱了，他就突然主动关心我身体问题，说看我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我肯定腰椎方面有问题，然后就说自己在香山澳认识一位很有名的保健师，推拿功夫十分好，带我去试一试。我本想拒绝的，但人家是客户，又是自掏腰包请我去，我不可能说不去的。 再然后，我们做完大保健后，他就说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玩一玩，我本想拒绝的，但他态度很坚决。再者，就是他跟我保证，只要陪他玩痛快了，这个单子他立马就签下来，然后还许诺说，后面会让我在他公司参股，所得利润全都归我，我一听，立马心动了，想都没想就跟着他去赌场。 这很符合秦澈对贪婪的认知，都是一开始坚守底线，但慢慢的，因受不了对方给出的巨大诱惑，从而步入无底洞的深渊。 只是秦澈没想到，朱正天好歹也是见过风雨的大老板了，这种诈骗的方式这么低级，竟然一下子就咬钩。 人性本贪，还真是打基因里就自带着。 一开始你们赌了多少？ 一万。 后来呢？ 后来越赌越多，就变成十万，二十万，最后直接到一百万。 书记员啧了声，抬头问：输了这么多钱，你就没想过收手吗？ 朱正天紧紧握住手，咬着回答道：想过。一开始赌注是一万块的时候，我总会赢，他就怂恿我，让我下多一点，说就算是输了，也刚好不输不赢，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挺对的，就把前面赢的钱全都给下完。 但你还是赢了，对吧。 秦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秦澈笑而不语，这就是赌场的高明之处。 先让你赢，等你完全沉浸在自己赢的世界后，再让你输，但又不会让你一下子输光，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让赌客完全陷进去。而等到赌客压的赌注金额越来越大，已经再也拿不出钱继续赌的时候，就会立马推出自己的高利贷，让赌客永远无法抽身。 对，还是我赢了。朱正天将秦澈不说话，只能往下继续说，那会我已经赢了差不多快六十万，本想抽身的，但我转念一想，就我平时做生意，这么多钱至少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赚到，但赌博不需要。我赢六十万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且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然后然后就彻底管不住手了。 说完这些句话，朱正天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并小声哭了出来，秦队长，我是真不想的，但是到后面，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就好像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只要我不停的往下赌，就肯定能赢，可事实是我越赌越输，越输越想赌，最后像刹不住的车，根本停不下来，呜呜呜呜 秦澈没有理会他的悔悟，提声就问：然后呢？那会你是不是才察觉到这是王森给你下的套？ 朱正天点点头，对，可是没有用，输掉的钱再也赢不回来，还欠下了巨额贷款，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才动了挪用公款的念头。 第二个问题，你知道王森给你下套之后，就是回来之后，你们两人有没有发生争吵吗？具体都吵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朱正天慢慢把手放下去，用袖子随便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就道：回来之后，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并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他并不薄，然后他就直接承认了。说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搞更多的钱，只要我跟他合作，挪用公款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提对，并跟我保证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我舍不得这么大个生意就这样毁在我手里，也就同意了。 秦澈问：王森要做什么大生意？ 朱正天道：其实他是不想让我管他，所谓的大生意就是，让我在生意问题跟财政上不要插手，也就是在生意竞争中，如果他采取的手段不正当，让我当作没看见。 就这样？ 对，就是这样。 所以，王森都采取了什么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第64章 生意上的不正当手段，无非就是那些，比如，故意买热搜黑对方，派卧底去故意投毒等等。 书记员白了他一眼，心想做老板做到这种程度，还挺失败的。 而就在这时，秦澈佩戴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开声音。 可以不用省了。 秦澈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黎川在跟自己说话，但他现在身份比较尴尬，要是自己回答的话，肯定就会让黎川暴露，只能选择倾听。 便听到黎川又道：朱正天在撒谎，你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 秦澈闻言忍不住皱下眉头，盯着朱正天的眼神，更是阴沉的可怕。 第36章 虚假的口供 大概率是心虚, 朱正天对秦澈突然改变的态度下意识躲开视线，并在秦澈视线的审视下频频低头，时不时还会用余光观察秦澈脸色的变化, 以及手里的小动作开始变多, 有没有心虚显而易见。 秦澈没有再继续, 两根手指一直在桌子上反复敲来敲去。 旁边的书记员感到很疑惑, 他知道秦澈审问犯人在警界是出了名的厉害, 这么做自然有秦澈的道理，但最后实在忍不住, 便凑过去好奇问：秦队, 怎么不继续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澈压着火气解释：不用审了, 审再多也是在浪费时间。 书记员更疑惑了, 不解问：秦队,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而且你还让我记下来了。 秦澈没再过多解释，他转回头看着朱正天, 语气不悦道：朱正天, 刚才我可是给你机会了，既然你不珍惜, 那你就一辈子铁窗泪吧。 说完这句，秦澈就起身。 朱正天猛地抬起头, 慌乱的把人叫住，秦队长,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刚才问的，我可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而且秦队长你也答应过我，只要我如实说出来，就算是将功补过，会给我减刑的！秦队长，你说话可不能不算话啊！ 审讯室内外的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这种做事风格一般不像秦澈，再加上刚才朱正天确实说了，而且过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么，按照他们的纪律，确实应该给予朱正天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秦队长，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可全都是实话，要是你临时反悔不给我减刑的话，那就是在诱供，我有权力请律师为我辩护，我要投诉你们欺骗人！ 朱正天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审讯室内外都能够听到，梁天跟苗研站面面相觑，两人都非常了解秦澈，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因为没有必要。出尔反尔对秦澈来说，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好处，反而会因为出尔反尔被犯人投诉，要是犯人在法庭上面要见请律师的话，那诱供出来的口供就全部不能作数，他们就相当白忙活一场场。 所以，梁天跟苗研觉得秦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此终止了对朱正天的审问。 果然。 不出所料，等朱正天吼完那些话之后，秦澈转过身瞪着他，语气也完全变了，没有之前的平易近人，全都是带着身为刑警对犯人的冷漠。 他道：朱正天，一开始我审问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还跟你再三强调，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却依旧还是在撒谎。 最后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并没有觉得朱正天说的话有问题，确切的说，他们觉得朱正天回答的问题非常的正常，并不像是编造出来的。如果编造的话，叙事能力不会这么清晰，因为他也不知道，秦澈会问他什么，这种几乎为零的概率事件，就算提前备好了答案，但稍微反应出异常，就完全露馅了。 可如果朱正天真的是在撒谎，那这个谎言实在是太高明了，不仅瞒过从警十几年、刑侦经验丰富的秦澈，还能够让秦澈对自己的口供深信不疑，就像沉浸到某个编织的梦境中一样，从不怀疑自己身陷梦境。 而朱正天正好是这个梦境的编织者。 秦澈没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将问题转回到他本身，朱正天，刚才我瞪你的时候，你下意识低下头，而人总会在心虚的时候不敢跟别人的眼神对视，你刚才心虚了，所以才会害怕看我的眼睛。就像你所说的，如果你刚才坦白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没有撒谎，那我看你的时候，你的眼神应该是坦荡的回应我，可你没有。这就证明你觉得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很可能跟戳破你的谎言有关，你才会下意识把头低下去，防止我再看出什么破绽出来，在心理学上面，这就叫逃避心理。 朱正天还想解释，但秦澈已经不会再给他发表任何意见的机会，直接让看守的刑警把朱正天带下去。 听到审讯室的铁门咔嚓一声响，秦澈也跟着出来，对着梁天跟苗研两人就吩咐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查王森，查他最近到底在干什么？接触了什么人？王森如果拿把柄胁迫朱正天的话，他要干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生意上的事，我担心跟毒品有关。 梁天诧异道：毒品？不会吧？他一个养猪厂的总经理干这种事情，他是不想活了吗？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搞，这是活的太舒坦，想给自己找点刺激，打算直接去见耶稣吗？ 第65章 我觉得秦队的怀疑有一定的根据，按照刚才朱正天的口供，王森野心这么大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局限于只赚这一点小钱。苗研大概明白秦澈的用意了，随即说出自己个人的看法，梁副，你想啊，养猪厂每年的利润才多少，除去人工费、饲料费、各种机器、跟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再多应该也没有超过千万吧？但贩毒不一样，贩毒只赚不赔，还是一项暴利的收入，如果养猪厂需要时间累积才能赚到上百万元的话，那贩毒就可以让他一夜成为一亿富翁。这么爽的事情，但凡换作是谁，都会选择后者。 而且，养猪厂又是在郊外，不像是在市区内，天天有我们警方这些眼睛盯着，在养猪厂的话，王森完全可以利用地理优势，跟环境优势进行毒品买卖，还不会有人发觉。那些养猪厂的员工根本就不认识毒品，王森这个人又是个人精，朱正天不是说了吗，他经常节假日给厂里员工发红包、请客吃饭，他一个总经理，就算工资再高，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正常人怎么可能天天拿着钱往外撒，很有可能就是想利用金钱，为的就是堵住养猪厂员工们的嘴。 梁天这下算是想明白了，所以刚才朱正天说他野心不小，无非就是私底下利用不正当手段去竞争这句话，其实就是在误导我们？！他是在撒谎！ 对，就是这样。秦澈觉得自己察觉的太迟了，要是没有黎川提醒的话，他可能真会把朱正天这些话听进去了。 低声骂了句脏话，秦澈把任务交代清楚后就迅速转身离开，然后片刻不停的往外面跑，连守卫跟自己打招呼也随便挥手敷衍过去。 等他找到停车的位置后，黎川已经帮忙把车门打开，看他的眼神明显感到非常不满，很想开口骂，但后面估计槽多无口，还是忍住没说。 师，兄 可别，我的师弟们都很聪明，不至于连这点谎话都听不出来。 秦澈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在心里暗暗骂了朱正天一顿后，乖乖认错，行吧，是我的问题，你说啥就是啥。 认错态度不错，继续保持。黎川把无线耳机还给他，像检查作业一样问：你觉得朱正天的口供哪里出了问题？ 秦澈把刚才跟梁天和苗研讨论过的答案重复了一遍，然后再用自己的话解释：一个有野心的商人，我说如果，如果换成我的话，那我就没有必要把朱正天留下来。我会想方设法先把朱正天手里的股份全部拿到手，然后再想方设法去代替朱正天的位置，这样一来，整个养猪厂就全部收入自己的囊中，根本不用继续留着朱正天，这还会给自己以后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黎川听完点了下头，这算是一点，还有呢？ 还有？ 秦澈怔了几秒，大脑便飞快的运转。 其实朱正天的态度不错，但正因为这种不错的态度，才让他一下子就陷入朱正天早就设置好的谎言陷阱里，忘了朱正天可是一个从底层打拼出头的老板，说过的谎，绝对比普通人吃过的盐还要多。 是他太大意了。 还有就是秦澈撒娇道，黎大法医，还有的正在查呢。 你是指，朱正天嘴里说的那个恒来高新技术科技公司吗？ 他说的这件事没问题，按照我的推测，这一部分事实他应该没有撒谎。 那，还有问题的地方是 黎川对着车内后视镜瞪了他一眼，想生气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太苛刻，最后只能无奈公布答案：赌场。 赌场？ 对，就是赌场。 秦澈有点想不通，赌场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很熟悉那些赌徒，正如朱正天所说的，他是一步一步被引诱染上赌瘾的，这也很符合他对赌徒的认知。 而要是像黎川所认为的，赌场这一部分口供有问题，那朱正天后来那些银行流水又怎么解释？ 总不可能这些银行流水是朱正天故意往外打的款，还是打到香山澳赌场那边去，这个认为很难成立。最重要的一点是，朱正天动用公款想办其他事情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打去香山澳那边，他们联合香山澳警方一查，什么都一清二楚。 却听到黎川沉沉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真正的赌徒，会在输掉这么多钱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金盆洗手的？甚至都没有以欺骗的名义去跟朋友借钱，就直接选择了最后一条路。 第37章 位置调换 挪用公款, 还是挪用公款去赌博，直接就是刑事犯罪，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足够聪明的人, 是绝对不会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 更何况朱正天作为曾经在商圈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大老板, 更是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 末路无门, 按照朱正天这种人精的大老板, 即便输了很多钱, 一开始想到的, 肯定是跟朋友要，然后就是家人，最后无路可走了，才会选择挪用公款。但在秦澈审问的过程中, 朱正天一次都没有提到过自己借钱的经历, 以及借钱的对象，上来就直接说是逼不得已才挪用公款, 这非常不符合赌徒的基本逻辑，更不符合朱正天这种人精一上来就要断自己后路的思维。 第66章 可如果朱正天在这方面说谎的话, 他挪用公款把钱打到香山澳赌场那边的账户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黎川刷了一下手机, 听到秦澈的问话也是稍稍抬眼，这个问题，秦队你确定要问我？ 明白了。秦澈迅速换个问题, 所以，总结下来，朱正天一共撒了两个谎？ 目前暂时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朱正天确实跟陈飞的死没有任何的关联性，可以说毫不相关，而现在唯一跟案子有一点关联性的，那就是王森。 王森是撕开陈飞这个案子的重要嫌疑人！ 秦澈踩上油门，不忘朝后提醒：黎大法医，系好安全带。 黎川这会已经回完消息，看到秦澈踩油门，随口问一句：你是要去朱正天的家？ 不是，秦澈又解释一句，去找王森，他现在是唯一的嫌疑人。 通过审讯，再加上黎川的推测，秦澈可以基本确定，朱正天跟陈飞被人彘这个案子并没有任何联系，而王森不一样。王森知道养猪厂有后门的事情，还为此特意订购了一批猪饲料来打掩护，所以，即便王森和陈飞被人彘没有任何关系，也绝对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他们！ 秦澈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养猪厂，避免被交警抓到，秦澈选择走小路，为的就是避开路上布控的所有监控摄像头，以免回去之后又被邓伟良这个老狐狸又批评。 而等他到了养猪场，一问才知道，王森这两天人都不在养猪厂，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厂里要是有事的话，只能问厂长。加上这几天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找王森，要是汇报的话，就汇报给王森的助理就行，因此，谁也不会在意王森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过来上班。 秦澈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打电话给陈砺峰。 喂，老陈，我让你查的事情，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陈砺峰正在跟家属聊天，看到秦澈打电话过来之后，就让赵林先替自己问着，他则出去接电话。 老秦，我这不是正在查着吗！陈砺峰道，我现在正在朱正天他家里，在审问他老婆呢。 秦澈问：问到什么了？ 陈砺峰道：他老婆说，她压根就不知道朱正天赌博的事情，要不是我们跟她说的话，她还以为朱正天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我们给抓了。然后我就问他老婆，朱正天七月份的时候在干什么，没有跟她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老婆就说，七月份的时候朱正天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她说，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七月中旬的时候，朱正天回家吃饭，她给朱正天烧了一桌的菜，但中途的时候，朱正天突然说有重要的事情就走了，期间还接了一个电话，不是本地人口音，不像是其他省份的省音，因为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普通话非常的不标准，写字她还听不清楚，觉得很奇怪。然后她就问朱正天这人是谁，但朱正天没跟她实话实说，就说是一个外地的朋友，找他有要急的事情，他不得不出去一趟，她老婆也就没多想，还让他穿了外套再出去。 然后就是，朱正天这一趟，一直到半夜才回来，他老婆那会差不多睡着了，但他老婆睡眠质量不行，就被朱正天回来的动静给吵醒了。他老婆原本是要起来让他动静小点，别吵到自己休息，结果她起来去找朱正天的时候，就正天正在厕所里打电话，她听声音跟口音，确定还是之前给朱正天打电话的人。 口音、外地朋友、急事，要是猜的没错的话，打电话给朱正天的这个人，就是香山澳那边赌场的人。 原来朱正天在七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跟香山澳赌场那边有联系了，这也就印证了黎川所说的，朱正天提到有关赌场的大部分事情，其实都是朱正天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所编的谎言。 而朱正天口中所谓的王森介绍给他的香山澳客户，很有可能是朱正天想借这件事，来掩盖自己早就跟香山澳赌场那边有联系的事实，而王森，则在无意中成了朱正天的挡箭牌。 秦澈继续问：除了这些之外，他老婆还说了什么？ 陈砺峰迅速回答道：除了这个之外，他老婆还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就是在八月份的时候，朱正天还跟他老婆吐槽过养猪厂总经理，就是那个王森。说王森的胃口太大了，总想要把他的养猪厂给吞掉，还贿赂他身边的员工，说他这个老板还没死呢就想谋反篡位，只不过是给了他一官半职，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什么的，反正吐槽的挺脏的，他老婆最后都听不下去，让他赶紧闭嘴。 我就问他老婆，说如果朱正天这么见不得王森这样，干嘛不把人直接给炒了，找一个总经理并不困难，他老婆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当时自己也是这么问朱正天，然后朱正天听之后却笑了。 老秦，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心里明明就很讨厌王森，私底下还各种言语嘲讽，就是没有把王森炒掉，所以我笃定这里肯定有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后面他老婆又说，原来朱正天早就看那个王森不顺眼，之所以把他留着，就是看上王森能给自己的养猪厂带来不菲利润。哦对了，插一句话，据他老婆回忆，王森这个人简直是做生意鬼才，之前养猪厂因为闹猪瘟差点就要破产，但因为王森，养猪厂死里逃生，硬是支棱到现在。 第67章 秦澈揉着眉头叹口气：说重点。 陈砺峰笑了声，他就喜欢听到秦澈急死的声音，不紧不慢继续说：其实这件事情很明显，朱正天想把养猪厂给卖掉，可他又舍不得王森给他创造的利润，所以从七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朱正天在拖，一旦王森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润，那朱正天就会立刻把养猪厂卖掉。 他老婆有没有亲口？还是，这只是你自己个人的猜测？ 他老婆亲口承认的。 陈砺峰盯着朱正天的老婆道：不过她没说的这么准确，她只是说，她当时有问过朱正天这不是有卖掉养猪厂的打算，朱正天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说让她不要操心，但他老婆很明显就看出来了。我问她为什么不阻止朱正天，养猪厂毕竟那么大，又是他们夫妻努力半辈子换来的，他老婆就说，朱正天跟她保证过，把养猪厂卖掉之后，就给他老婆买一个超大的别墅，还有一大堆金银首饰，再有就是 等等。秦澈插话问，你们有没有接着问他老婆，朱正天答应给她买的别墅，是选择在哪里买？ 陈砺峰被他这句话问住了，不解道：不是，老秦，说不定这句话就是他为了哄他老婆同意把养猪厂卖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都没个定数呢，你让我问这个干嘛？ 秦澈坚持道：让你问就问，老陈你废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赶紧的，你现在就去问他老婆，问好了就赶紧告诉我。 陈砺峰没办法，查案子秦澈的命令最大，他不能不执行。 但陈砺峰没挂断电话，直接这么拿着电话重新进房间去。 赵林正审着，朱正天老婆看到陈砺峰走进来，又打了声招呼，这位陈警官，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陈砺峰也不卖关子，按照秦澈的吩咐直接问：是这样的金大姐，我就想问一下，您刚才跟我说，朱正天答应你，要是你同意把养猪场给卖掉的话，就给你买大别墅是吧？ 金燕点了下头，对，他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 陈砺峰又问：那朱正天有没有具体跟你说，或者透露以后要在哪里给你买大别墅？ 金燕想了想，道：他当时跟我说，他看上了香山澳那边的房子，正好他以后的生意也要在那边做，是在那边买了房子的话，他就可以跟我一起入那边的户口，这样一来，做生意就方便多了。说实话，陈警官，我当时是犹豫的，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在这里长大，又在这里结婚生子，我的根也在这里，要让我一辈子离开这里，我不接受。所以，后来我们吵了一架，他也因为这件事情，好几天都没回家。 陈砺峰瞬间明白秦澈为什么让他问清楚这个问题，便让赵林继续问，自己则带着电话走出去。 老秦，你听清楚了吗？ 第38章 新情况 秦澈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随即大声问：老陈，你问问朱正天的老婆，看她清不清楚王森的家在哪里, 要快！ 哎, 不是, 你就不能问什么事情一次性都问完吗？ 是我的问题, 回头再给你道歉, 没时间了，快！ 这次认错态度不错, 陈砺峰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又重新返回房间找朱正天的老婆金燕问, 还让她帮忙把地址写下来。 等写完之后, 陈砺峰再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用微信给秦澈发过去。 朱正天他老婆确认是这个地址？ 对, 我跟她反复确认好几次了，他老婆说自己去过王森的家做客过，所以记的特别清楚。 行，辛苦你了老陈。 没事, 多大点事。 陈砺峰似乎是想到什么, 迅速接着问：老秦，你人现在在哪呢？应该不是在审讯吧？ 秦澈直接坦明说：我现在正准备去王森家里面看看, 你们要是给朱正天他老婆做完笔录了，就先在原地等我消息。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陈砺峰很清楚, 也不再多啰嗦说什么，行, 你多带几个人过去，我跟老赵他们在这里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后，秦澈按照陈砺峰问来的地址直接赶往王森住处。 那是一处高档的豪华小区。好十几栋朱楼碧瓦排成一排, 外面大门接近几十米高，都是用纯白大理石建成，不仅如此，还特意将外面空旷的区域划为停车场，两边都停着金额不下五位数的名贵豪车，从中不难看出，住在里面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秦澈随便找了个位置就把车停下，他原本不想让黎川下车，小区里面不用猜就知道全是监控，到时候要是出什么问题需要查监控的话，黎川的行踪肯定会暴露，但本人坚持要跟着下来，秦澈就只能把秦剑赟之前落在车里的眼镜给他带上。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秦队这是打算玩皇帝的新衣吗？ 秦澈也觉得这是在掩耳盗铃，只要黎川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就逃不过那些老狐狸的眼睛，别这么说，至少看不到你全脸，到时候赖账会相对容易些。 这话根本就是在放屁，该追究还是会追究，赖账那纯粹就是在想屁吃，但黎川还是什么都不说给戴上了，行了我的秦队长，这样可以进去了吗？ 第68章 秦澈满意点下头，两人便一起去找看门的保安。 但看到是陌生面孔，保安立马警惕起来，对秦澈一开口要找人持怀疑态度，再加上黎川的穿着并不正常，看上去还有点□□内味，就直接拒绝给两人提供有关信息。 这会秦澈又不好亮明身份，他还不清楚王森具体情况是怎么样，要是王森并不像他猜测中那种，先亮出身份的话，不保证会打草惊蛇。 可要是不亮明身份，他是没办法进入小区里面去探查具体情况，这种情况无解，总得要舍弃其一 怎么样也不能白来一趟。秦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除非这个孙子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我就不信我逮不到他！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秦澈薅了一把头发，最终也只能说：先等等吧。 两人在门口站着又等了一会，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后，就看到有人开着车停在小区门口，车上还醒目贴着装修两个大字，随后小区有两个人身着西装的男人一路小跑到保安亭，不用看就能猜出是在叫保安开门。 不一会，小区的大门就被两名工人给打开，贴着装修的车辆直接开进小区。但两名物业并没有走，而是在装修的车开进小区之后，站在门口跟保安吐槽起来。 你说房子明明好好的，那一家人怎么最近老是说有问题，整天疑神疑鬼的，害我们这几天都没办法休息。 这次又是哪个户主有问题？ 还哪个户主，不还是那个c幢21层的户主吗，今天又反应说他们厕所的位置有点问题，说是晚上会听到滴水的声音，但我们已经过去看过好几次了，还分不同时间段去看，他们家根本就没有漏水！ 没问题的话，那叫装修的来也是一样的结果啊？ 谁知道呢，他们让叫，我们就帮忙叫了。 看来有钱人家的钱也不好赚。 谁说不是！ 几个人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基本都是围绕着c幢21层户主来讨论，普通人听的话，大概率第一反应都会认为是房子的问题，要么就觉得房子是不干净的，但秦澈跟黎川都是刑警出身，听完之后，一下子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人赶紧走过去，秦澈这次是直接亮出刑警证，几位好，我是江城市市局刑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保安瞬间认出秦澈黎川是刚才过来打听信息的陌生人，本还想质问几句，但确认秦澈刑警证上盖的公章是真的，到嘴边的疑问硬生生给憋回去，态度瞬间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点头哈腰道：原来是警官啊，刚才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没说身份，我以为是故意来打探消息的，我也就一个公事公办的保安而已，警官你们可往心里去。 秦澈不想跟他废话，点完头就转过去直接问旁边那两个物业，你们刚才说，c幢21层的户主最近几天都觉得自己的房子有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 其中戴着眼镜的物业道：c幢21层的户主说是漏水，晚上经常会听到滴水的声音，还是从水管上滴下来，但我们两个都已经去看过了，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他们家所说的漏水什么的。这不，他们今天早上又打电话过来，说昨晚听到了非常大的落水声，不对，应该说是流水声，前几天是滴水，但这几天他们说是流水，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 这种情况他们跟你们物业这边反映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映的？ 也没多久，就这个星期吧。但要是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映的话，我要是记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从9月6号那天晚上开始。对，就是9月6号那天晚上开始，我当时还在给朋友过生日呢，然后有一通电话就突然打过来，我接起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家劈头盖脸给骂了，心情特别不好，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钱呢。 9月6号刚好是陈飞请假失踪的日子，难不成陈飞当时是被王森绑过来小区这边的？ 但也不对，如果陈飞当初是被王森绑过来小区这边的话，那么大个活人，除非有人天天看着，然后不给他机会开口说话，再把他的手脚给绑住，才有可能弄不出任何动静出来。 可问题是，小区这种地方人群汇集，到处都是监控跟眼睛，绑架个人回来根本不可能会没人发现。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就算王森把陈飞绑过来自己小区这边，但人彘的过程需要借助工具才行，按照老郭对陈飞尸体的观察，陈飞四肢切口平滑工整，几乎是一刀切断，而普通的刀根本做不到，那就意味着凶手在实施自己的罪行的时候，是有辅助工具的，那就更不可能会在小区这种地方进行。 最后一个问题，王森跟陈飞是认识的吗？ 秦澈无论怎么想，都很难把一个是中学老师的陈飞，跟一个是养猪厂总经理的王森联系起来。 然后呢？秦澈又问，他们家跟你们物业反映仅仅是因为有滴水声的问题吗？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另一个物业道：其他的倒没有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很离谱的事情，就是他们家吧，经常会说楼上有问题，让我们帮忙注意楼上的那个户主，总是私底下跟我们说那个户主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可问题是，人家长的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好人，但人家也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更何况，没有证据的话，这可是在诽谤，是造谣，要是被人家听到了，或者看到了，那可是分分钟要打官司的。 第69章 到这一步，秦澈直接挑明问：22层的户主是不是叫王森？ 两个物业同时点点头，对啊，警官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物业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以后之后却明白秦澈跟黎川的来意，确认了21层住户可能真的不是在造谣。 戴眼镜的物业试探问：两位警官，22层住户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虽然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有怀疑过他是不是干内个的，但怀疑归怀疑，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是有这个能力赚这么多钱呢，是不是？ 黎川插嘴问：你们一开始觉得他是干什么的？ 杀猪盘。 你们觉得他是搞诈骗的？ 不然呢？两位警官，这个小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住进去的，以他一个总经理的身份，就算给他年薪几十万，除非他工作不吃不喝，什么开销都没有的情况下存钱，才有可能在六十多岁的时候买进这个小区。 黎川感到很诧异，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每一幢都飘散着金钱的味道，我还以为就是普通的高档小区而已。 戴眼镜的物业立马反驳：当然不是，你别看它外表这样，但实际你们要是进去的话，就不是这种感觉了。 第39章 消失的小偷 两名物业确实没有骗他们, 两人从小区大门进来之后，就是一条空旷悠长的车道，弯弯曲曲将整个小区给包围, 旁边是园林景观绿化专区, 成八卦形围成一个圈, 其中有一条鹅卵石子路直达绿化专区, 就在中心的地方矗立着一块巨石, 上面提名的正好是这个小区的名字，而最里面的位置有一块多出的空地, 从中建了一座大型娱乐场所, 娱乐设施齐全, 几乎应有尽有。 如果不说这是个小区的话, 绝对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个景区, 或者是哪个老板建造的巨型游乐园，任由秦澈自己亲哥这种身价的人，他都没见过秦建斌住过这种地方，今天一见, 简直是开了眼。 这是确定是小区, 而不是什么主题公园？秦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环顾四周，我来江城这么久了, 怎么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小区？ 黎川揶揄道：你一个刑侦队长要是听说过的话，这会还能站在这里吗？ 秦澈想想也是, 不过，我是真没听说过这个小区, 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按理来说，我们刑侦人员哪怕没听说过一个地方，也必须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要不然罪犯窜逃的话，我们去哪抓人去？ 这个问题同样让黎川感到疑惑，他当时被调来江城时间不长，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区很正常，但秦澈不一样。秦澈已经在江城担任刑侦支队长好几年了，再加上没当之前的那些从警年头，至少在江城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估计市内有多少条路、楼与楼之间有多少小巷子、巷子跟巷子之间又有多少通道，闭着眼睛都能说得出来，就更别说地理位置这么显眼，规模这么大、又这么气派的小区了。 大概是两人的谈论声过大，两个物业全都给听见去，便主动跟两人解释起来。 警官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小区的新名可能很多人都没怎么听说过，但我要是说旧名的话，警官你们绝对是知道的。 秦澈大脑迅速运转，最终在记忆端内找到了有关这个小区的信息，玉龙小区？ 对对对，就是玉龙小区！ 戴眼镜的物业解释道：这个小区以前就叫玉龙小区，以前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看跟高大上，自然，这里的房价以前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离谱。后来吧，就来了一个大老板，他要在这里住下来，还打算以后就在这里养老，但他来看了之后，觉得以前的小区不符合他的心意，而且还有很多空地都没有利用出来，所以那位大老板就干脆去市里作请示，把这儿全都买下来，重新翻工，才有了现在的锦龙小区。 警官你没有印象，可能是这个项目弄了很久，但也是今年才彻底完工，很多人要是说现在小区的名字，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秦澈之前倒是有听说过这件事，但这件事跟他一个刑侦支队长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也就没有过多在意，没想到就短短几年的时间而已，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真好啊 那小区里一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是户主有什么问题的话，是不是都要找你们？ 两个物业异口同声：肯定得找我们啊，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黎川问：这里这么多户主，要是都找你们的话，平时应该会觉得很头疼吧？ 何止是头疼，我们简直都快要炸了！ 大概是平时积怨已久，两个物业说完这句话之后，都各自纷纷向秦澈和黎川吐苦水。 一个吐槽有钱人毛病实际比普通人还要多，并且还把他们当作是自己家的佣人一样，一点点小问题，本来可以自己处理解决的，但非就是要找他们；另一个则是吐槽这里的户主私生活混乱，经常会偷偷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结果被自己的正室发现了，两人就在小区里大闹特闹，这种原本需要上法院的事情，小区的户主却非要拉上他们这些物业，闹得整个小区都不得安宁。 第70章 所以才会有门口跟保安的那些对话有钱人家的钱是真的不好赚。 但这些都跟秦澈和黎川需要了解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两人当故事来听了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便打断两名物业的吐槽，直接奔入主题。 两位先停一停，这些话可以待会继续讲，我们两个现在有一点问题需要你们解答一下，就先占用一下你们的时间，应该可以吧？ 两名物业这才停下叨叨的嘴，抬手示意让秦澈跟黎川随便问。 秦澈道：就刚才的话，你们对22层户主王森，除了怀疑他有诈骗的嫌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印象？ 戴眼镜的物业抢先回答道：有。我们两个刚才不是说吗，这里的有钱人毛病特别多，我们物业的电话几乎是24小时不关机候着，无论我们在干什么，做什么事情，只要他们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就必须立马要做出回应，但那个22层户主是个例外。他没有这些毛病，我们这里的所有物业，都没有接到过他一个投诉电话过，之前有一个，但那是问题特别严重的时候才会给我们打。 什么严重的问题？ 他家的门被撬了。确切的说，是他家的门被开过。 秦澈和黎川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立马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心里同时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王森跟陈飞的死百分之九十九是没有任何关系，但王森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继续说。黎川示意道。 戴眼镜的物业便往下继续：这件事其实是前几个月的事情了，那个户主打电话给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感到很震惊。因为这里的小区跟其他小区是不一样的，用的都是智能锁，就是有小偷要进去的话，要么他知道这户人家的密码，要么就是有这户人家的指纹，只有拥有这两个东西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打开户主的家门。可那个22层户主却坚持说，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家里的密码他也从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不可能出现以上这两种情况。然后我们就去查了那几天的走廊监控，但并没有发现有小偷出入他的房间，别说是小偷了，我们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后来呢？ 后来我们把情况跟他说了，还带着他一起去看监控，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有人出入他房间的痕迹，无论从哪个角度监控都好，就是什么都没发现。 然后他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虽然在监控室里面没有看到小偷，但22层那个户主跟我们强调了很多遍，还带着我们去看了门锁，也确实没有撒谎，所以就猜测小偷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就是从窗外面爬进来，再后面，他就直接换了门跟锁。 黎川抬头看了一下楼上，发现每层楼上面都装了护栏，除了阳台的位置没有之外，其余的地方都装了，那也就意味着小偷能够进去的地方，就只有阳台这个位置。 而阳台的位置又面向正方，如果小偷要从这里进去，唯一合适潜入的时间就只有凌晨两点到凌晨四点左右，要是超过这个时间，视线稍微亮一点，或者是有人觉得屋里闷要出来吹吹风，就一定会发现。 他相信小偷应该不至于这么蠢。 上面阳台的门能反锁吗？黎川问，还是就只是普通人安装的那种门？ 另一名物业回答道：小区里面的窗户，都是采用单向锁的。也就是说，只有人从里面打开才能够把门打开，外面的人是没办法打开的，除非去找很厉害的开锁师傅，不然的话，普通人要想从外面把门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澈瞬间明白黎川的意思，就着这位物业的话问：既然普通人不能从外面开锁的话，那你们刚才所说的，他猜测有人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这件事，你们当时就没有怀疑过他说的话吗？ 两名物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秦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连监控都删了，两人要想去追究的话也是不太可能的。就算当时王森对他们是自导自演，那他们当时没发现就是没发现，现在说什么话都晚了。 几人聊着聊着，很快就坐电梯到21层。 叫过来的装修工人正和房间主人在讨论水管有流水声的问题，应该是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讨论没一会儿，房间的主人就跟装修工人吵了起来。 两名物业听着就头疼，一直站在房间外不想进去，秦澈跟黎川想进去看看情况，却被两人给拦下来。 这种情况警官你们还是别进去了，他们家这个问题我们两个已经跟他解释了很多遍了，但他们家就是不信，还说要收集证据把我们告上法院去，你们要是进去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更麻烦。 黎川想想确实，随之便问：你们物业有楼上的备用钥匙吗？ 秦澈瞬间明白黎川的用意，也附和着问：对，你们有他家备用钥匙吗？ 两个物业面面相觑，都纷纷摇摇头，一开始是有的，但我前面也说了，后来他就把门和锁给换了，钥匙自然就只有他自己有了。 最后没办法，秦澈跟黎川只能先上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第40章 尼龙袋里的人头 跟普通人家的小区楼房设计不一样, 锦龙小区每层都有独立的走廊，长度一眼望不到头，开着摩托都能闭着眼睛随便溜达；上面两端各安装了一个360c无死角的红外线监控, 房子一共有三扇门, 每扇门都是采用智能锁, 并且配备感应器, 一旦有人靠近就会红灯亮起, 提醒屋主人有陌生人采访。 第71章 黎川趴在门上往里面看的时候，门的中间一直红灯闪烁, 但足足闪了半个多小时, 房间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你有王森的电话号码吗？ 秦澈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听到黎川的问话, 便从兜里掏出手机, 有。不过在养猪厂的时候我给他打过电话，就已经显示关机状态，就算我现在再打一通，也不可能有人会接的。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王森的电话, 直接打过去, 还顺便打开扩音器。 嘟嘟嘟 几秒钟后，电话传出停机的机械语音。 您好,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两人这一刻都同时确定了一件事王森出事了。 但就像那两名物业说的一样, 王森特意换了门和锁，物业手里的钥匙并不能打开这里的门, 除非是找专业的开锁师傅，那他们想要进去查看情况，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去下面找那两个物业, 你自己在上面等我一会。秦澈马不停蹄就按下电梯往楼下跑。 黎川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他弯腰下去观察门上的智能锁，随即从兜里掏出一个只有钢笔大小的紫外线灯，从中心位置开始仔细看，再慢慢往四周，最后是一整扇门。 几分钟观察下来，黎川没有在门上看到任何有关于指纹的痕迹，这也就说明，有人曾经来过这里，为的就是将自己犯罪的证据全部抹掉，而且是在不久之前。 为了印证这一点，黎川重新换一扇门，不出所料，另一副门上也没有任何指纹的痕迹，干净的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这会秦澈刚好带着戴眼镜那名物业上来，看到黎川正在用东西观察门锁后，物业忍不住先开口问：两位警官，你们这个样子，该不会这个户主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秦澈刚要跟他解释，黎川就抢先道：你猜对了。 啊？他真出事了啊？ 目前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 物业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战战兢兢的问：那，那两位警官找我上来，需要我做什么？ 黎川用手敲了敲门上的智能锁，麻烦帮我们找个专业一点的师傅过来，现在就要。对了，找的时候先不要跟师傅说是什么事情，你只让师傅过来就行。 物业也不敢说不同意，当着秦澈和黎川两个人的面就直接给开锁师傅打电话，并确定十几分钟后就过来。 在等待期间，戴眼镜的物业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到秦澈耳边小声问：这位警官，你们今天特意来，是不是就是过来查他的？难道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他真就是搞诈骗的啊？ 这个问题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 真的假的？你们不就是过来查她的吗？要是不知道的话，那你们怎么可能会亲自过来？ 秦澈很难解释这个问题，但这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就道：我们过来找他有点问题，不瞒你说，因为他老板有问题，所以呢，也不能置身事外，就一块来查查。 他老板有问题？物业觉得很匪夷所思，说道，你说那个朱老板有问题？不会吧？不过，朱老板要是有问题的话，那他确实也脱不了干系。 秦澈瞬间抓住了重点，问：你们认识朱老板？ 按照陈砺峰的审话，朱正天的老婆确实说过他们夫妇俩曾经一起来过这里探望过王森，该不会是因为看到王森的住处这么的豪华，所以在回去之后，朱正天态度就变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人的嫉妒心非常的强，这种豪宅，谁看了不眼红。 当然认识了。物业信誓旦旦说，他老板，就是朱老板，当时是跟他老婆一起来的，两人开了一辆迈巴特过来，还买了很多好玩意过来。烟酒这些就不说了，他还给这位总经理买了人参，那种超大的人参，一看就是个好东西，还有那些名贵的画，总之带过来的全都是好东西。这让我们当时可羡慕坏了，毕竟只听说过经理给老板送礼物，可从没有见过老板给经理送礼物的，而且还是送那么名贵的礼物，不是很不可思议？ 秦澈微微点了下头，那当时他的态度怎么样？ 物业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个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要说他高兴吧，确实是高兴的，但你要说他不高兴吧，他也确实不怎么高兴，总之，他跟他老板的关系，看起来是挺好的，可实际上又经不起推敲，就那样。 那样是什么样？黎川问。 就是有距离感。警官你们应该懂吧，就是，哦对，就明面上做做样子而已，跟正常人一样，虽然表面上对上司很服气，可实际上呢，私底下肯定是把老板18代祖宗都给骂一遍。 秦澈跟黎川大概明白了。 三个人就这样有来有回聊了十几分钟，开锁的师傅也按照时间过来。 旁边跟着一个人，应该是助手，后面背着一台电脑，还有一个黑色的工具箱，到了之后，两人就把电脑跟其他设备放下来。 只是捣鼓了十几分钟，开锁的师傅已经满头大汗，智能锁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第72章 物业都等不及，直接凑过去问：师傅，这锁该不会是坏了吧？ 开锁师傅抬起胳膊肘擦了一下汗，解释道：这锁没坏，只是这个锁不常见，是德国产的，在国内很少卖，如果不是有什么熟人渠道的话，基本很难买到这种门锁。 那怎么办？这意思是开不了了？ 开是能开的了，就是开锁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这种智能锁非常麻烦的，一般人根本用不上，你们换这种门没锁的时，没有问过卖家具体要怎么操作吗？ 物业刚要解释，秦澈就把他给拉到旁边去，然后自己过去跟开锁的师傅解释，说自己突然忘了。 开锁师傅也是收钱办事，就没想那么多，听完秦澈的解释后，就跟助手继续埋头开锁。 大约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听到门咔嚓的一声响，刚才还在闪烁的红外灯瞬间暗下去，三道门同时被打开。 好了。 开锁师傅收拾东西站起来，然后对着把自己喊过来的物业道：五千块，微信转账还是支付宝？ 物业听完眼睛直接瞪大，虽然自己一直在这个高档小区工作，对有钱人的开销已经见惯不惯，但听到开一次锁五千块的时候，物业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五，五千块？！就这，五千块？！ 秦澈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掏出手机给开锁师傅转过去五千块，师傅慢走。 物业心想现在干警察都这么有钱了么，五千块说给就给，还不带一丝犹豫的，但很快他就察觉到秦澈手上佩戴的表很不一般，仔细看上面的logo，是来自瑞士的名表，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款。 他还想上前询问秦澈有关表的信息，但还没说两句，就被秦澈直接强行给撵走。 等彻底没人了，秦澈跟黎川就各自从其中一个门走进去。 刚打开门，两人同时都闻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只是血腥味并不是很浓，只有一丁点。当他们强烈呼吸的时候，血腥味就非常的浓厚，要是他们保持正常呼吸的频率，血腥味就若有若无。 但随着两人进到房子里面，秦澈跟黎川在客厅里也并没有看到血腥的痕迹。屋内打扫的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所有东西也都摆放的很整齐，就像普通人家家里一样，什么东西该放到哪里就放到哪里，电源也是全部关着的，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在房子里面安装的红外线监控，已经全部停止工作。 看来凶手早就把这里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不止里面，门外面都没有看到指纹的痕迹，我们来晚了。 秦澈转过身问：就那几分钟的时间，你全都看了一遍了？ 黎川没有回他这个问题，在四周翻了翻，发现没什么线索，又转到另一个位置去，好好找线索，别分心。 哦。 两人在房子的客厅里面转悠两圈后，最后发现客厅并没有相关的线索，便只能向散发出血腥味的房间走过去。 渐渐的，越靠越近，血腥味逐渐变得浓烈。 秦澈跟黎川开始捂着鼻子往里面走，而这会太阳刚好照到房间里面，即使不开灯，房间里面也一片光明，只是窗帘被拉上，遮挡住一部分的阳光，床部分的位置就稍微暗一点，但还是能勉强看得清。 进去之后，秦澈跟黎川就看到床上放着一个大尼龙袋。袋口还是松开的，并没有绑住，隐隐约约能从里面看到一颗黑色的头颅，并且周围还带着血，只是上面的血干了，部分的血流到了床垫上面，在窗帘遮住阳光下，呈黑色。 而血腥味正好就是来自这个尼龙袋子。 秦澈迅速走过去，在做好心里建设后，用手微微将尼龙袋子打开，王森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第41章 没拆封的现金 但这是王森, 却又不像王森。 秦澈将尼龙袋口撑大一点方便看清楚死者的脸，就发现王森整张脸已经全部肿起来，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五官所能看到的地方, 仿佛像被某种毒蜜蜂蛰过。只是毒蜜蜂蛰了之后, 脸部呈现出来是因为毒素导致的浮肿现象, 并不会流血, 更不可能会有破皮这类伤口。 他这是 嗯，在床上被人活活打死的。 黎川帮他把手机掏出来, 给你现在的法医打电话吧。 秦澈侧过脸怔怔看着他, 你不是法医吗？黎大法医。 黎川愣了一下, 很快就反应过, 我要是还是法医的话, 你这会就应该变成哑巴了，明白了吗？ 秦澈吓得咽了咽口水，接过手机就赶紧开始找老郭的联系号码，联系完了, 秦澈就又接着给在等待命令的陈砺峰和赵林打过去。 等终于挂断电话后, 秦澈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要是陈砺峰跟老郭他们过来, 那就意味着黎川不能再继续陪他一起侦案，接下来的时间, 除非是出外勤跟回家，否则他都无法跟黎川待在一块。 这么一想, 秦澈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对查案也提不起任何的激情。 等会他们过来的话，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黎川手顿了一下, 他自己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跟秦澈过来调查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忘记自己现在是个通缉犯，而秦澈这句话，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第73章 嗯。 你不走其实也可以的，能留下来吗？ 说完这句话，秦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要不得糖，还特别任性的孩子，赶紧改口道：他们估计很快就过来，你先去车里等我吧？ 黎川本来是想下去的。第一是不想给自己带太多麻烦，尤其是不想碰到杨晨，那个老顽固的思想一直都很刻板，不把他抓回去誓不罢休；其次也不想给秦澈带麻烦，这个二楞可能会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王森的死实在是太奇怪了，黎川有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最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下来跟着秦澈一起调查，不然他不放心。 他们看到我也没事。黎川给他分析道，我回江城这么久了，那群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的话，那他们也绝对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找你，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一个要过来抓我的人。这就意味着，那群老狐狸其实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不暴露的过分，不搞出什么大动作来，也不出现在其他大众的视线里，就不会有问题。所以，梁天他们过来看到我也没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 那必须是！你也不想想你男朋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要是这点都想不到的话，那我这个刑侦支队长就要换徐蔚那群小崽子来当了。 黎川顺着他的话摸底：所以，你刚才让我留下来，是因为跟邓局提前打过招呼了，对吧？ 对不对！秦澈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我真没跟他老人家提前打过招呼，你刚才说的那些，也是我推测出来的。真的，我没骗你黎大法医！ 黎川早就看透他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有追究，行了，先干活吧。 好。 秦澈没有动王森的尸体，他松开尼龙袋口保持原状，便起身去把房间的灯给打开。 现场可以说非常的干净，除了王森被放置的位置有大量的血迹凝固之外，床上的任何物品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也没有挪动的迹象，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秦澈打开床头柜，里面都是王森买的成年人用品，还有几张唱片，看封面跟日期就知道有些年头了，应该是收藏品。另一边的床头柜也差不多，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放置了大量的现金跟保险柜钥匙，只是这些现金都没被拿走，保险柜的钥匙依旧还在，还有钱包里面的银行卡，全部都稳稳的待在原来的位置。 很明显，凶手不是为财。秦澈把现金从抽屉里逐一拿出放到床头柜上面，足足有十几捆，全部都是没有使用过的，你看，这么多钱一张都不少，上面的扎钞纸都还没拿掉，要是奔着钱来的话，这里的现金、保险柜的眼神跟银行卡应该全都没了。 黎川过去拿了几捆起来观察，发现上面的编号都是连贯着的，这些钱应该都是他同一时间取出来的，编号没有断开的。 他取这么多现金放家里做什么？现在的人，别说他一个总经理了，普通人都不会取这么多现金放家里吧？ 不止如此，这些钱还都是最近才取出来的。 黎川夹在中间的纸条递给秦澈，你看，这是取钱的日期。 9月5号取的款。 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秦澈解释道：这个时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根据我们后面掌握的信息推测，陈飞是在9月6号到9月7号之间被绑架的，然后在9月8号早上发现了他被人彘的身体，而王森却在9月5号取这么多钱放在家里，这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 黎川抬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那就请英明神武的秦队，跟我说一说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秦澈差点被黎川这句话给呛到，脸唰唰的像煮开的水壶，咕噜咕噜冒气，最后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咳咳咳，这其中的联系嘛就是 就是什么？ 目前证据欠缺，英明神武的秦队长暂时还无法作解答 黎川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像极了学校操心学生功课的老师，发出灵魂的致命拷问：我英明神武的秦队，案发到现在，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连一条重要的证据都没有掌握。 秦澈有点心虚，有重要的证据，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去证实。 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进度这个问题，师兄你还真不能怪我，我那天刚好在去找证据的路上，结果就被他给绑架，还耽误了一个晚上，这可不全是我的问题。 所以，这是我的问题？ 秦澈的大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转的要快，吵架第一准则：男朋友的话就是真理，不能反驳，也不能争辩，要体现出作为另一半的包容！ 是我的问题！ 黎川浅笑了一下，这可是秦队你自己说的，这位死者可都给我作证了。 秦澈看了一眼尼龙袋，眼神说不出的嫌弃，他能给你做什么证，我品格这么好的人，还需要别人作证吗？！ 第74章 黎川呵呵两声就没再继续跟秦澈废话，他花环顾四周一遍，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保险柜，转身又去打开旁边打在墙里的衣柜，里面挂着的全都是王森的西装和西裤，上方的格子层也都是王森洗漱用品，翻了一遍后，也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保险柜。 然而，当黎川拿着保险柜的钥匙要去其他房间里面找的时候，左脚还没踏出房门，就跟不见其人就闻其声的陈砺峰直接来了个面对面的友好碰面。 紧接着就是跟在身后的赵林。 两人看到是黎川，还是一个活生生的黎川后，顿时愣在原地，跟123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但就是不说话。 最后还是黎川忍不住率先开口打招呼，陈主任，赵副主任，好久不见。 陈砺峰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他已经消失半年之久的人站在他面前，转身便伸手朝着赵林胳膊使劲一掐。 啊啊啊！ 赵林疼得直接叫出来，老陈，你干嘛呢？！ 陈砺峰把手收回来，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哦，原来不是在做梦。 赵林气的想直接把勘测箱朝他头上砸过去，做梦个屁！验证自己到底做没做梦，你怎么不掐你自己？！ 陈砺峰诚心诚意道了一句歉，然后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黎川的后，陈砺峰摸了一下自己即将要秃顶的头发，跟满脸都是沧桑的脸，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半年过去了，这人踏马怎么越长越年轻！老天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好，好久不见。 黎川不在说话，打完招呼，拿着保险柜的钥匙就继续去其他房间找保险柜。 陈砺峰跟赵林互相对视几眼，人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站在门口商量着这到底该怎么处理当做没看见呢？还是当做没看见呢？ 毕竟黎川是公安系统通缉的人，要是他们之前不报的话，那就相当于在犯罪，但要是他们去邓伟良面前举报的话，他们就等于立了大功，说不定能借这个机会升官发财。 老陈，其实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个黎法医，哦不对，现在是前法医了，他不是老秦的姘头吗，老秦平时没少气你，这次机会难得，你把他姘头给举报了，以后你就是江城市局刑侦队的支队长。赵林建议道。 那小子也没少气你，你怎么不去举报？陈砺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给你，以后你要是当了支队长，多关照一下我就行。 赵林嫌弃的立马把他的手给甩开，滚滚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那小子记恨我，好让自己在旁边看戏，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掐起来，直到老郭走进来，两人才互相手牵手一起走进去。 第42章 他们要行动了 拍完照, 你们帮忙把他从尼龙袋里拽出来。 老郭仔细检查了一下尼龙袋的情况，没有出现破损，他伸手在上面摸索, 一圈下来发现王森仅仅是被塞进去, 肢体方面保存完好无损的, 没有缺胳膊少腿, 也没有尸首分离, 所以，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砺峰被老郭这个疑问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解道：还能是什么意思, 能住在这种高档小区, 家里肯定非常有钱, 而王森作为养猪厂的总经理, 平时又是开豪车又是买豪宅的，凶手盯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陈主任，你觉得凶手是劫财？ 要不是劫财的话，总不可能劫色吧？王森也没那种色相啊！ 察觉到老郭严肃的神情, 陈砺峰立马改口道：可要是这两者都不是的话, 凶手完全可以把他杀了之后就跑人，为什么还特意把他装在尼龙袋里？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老郭也想不明白, 等尸体从尼龙袋里被拽出来之后，他抬头去问秦澈：我的秦队长, 你是怎么想的？ 劫财的话，这些钱就不会还出现在这里了。秦澈让痕检人员将抽屉里的现金分开打包起来, 并且按照编号的顺序依次摆放，王森的保险柜钥匙、银行卡跟抽屉里这么多现金都还在，凶手真为财来的话, 他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智障了，才有可能一分没拿就走，你说是吧，老陈？ 陈砺峰尴尬的咳了咳，我不是没看到那些钱嘛，你小子还真那你说说，凶手为什么特意把他杀了，又把他装到尼龙袋里？ 秦澈暂时还没有头绪，果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全当作没听见似的去翻找其他线索。 而老郭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之后，便道：凶手还真是够残忍的，这个受害人是被塞到尼龙袋里活活打死的，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为了劫财，而是在对他进行报复。 闻言，秦澈放下手里的活凑过去。 老郭的推测跟黎川说的一分不差，两人又同为法医，虽然黎川当法医的这个过程很短暂，但在对尸体研究这一块，两人应该有共同的语言。但秦澈不敢保证老郭不会对黎川的存在有异议，便只能试探问：有个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王森死的时候 第75章 没等他说完，老郭直接打断他，别他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 这么快？！ 我只是老了，眼睛又不是瞎了！ 哦。秦澈仔细观察了一下老郭的脸色，发现老郭并不是很在意后，才继续往下讲：他刚才看了一眼之后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他觉得，凶手把他装进尼龙袋里活活打死，肯定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但如果仅仅是因为报复的话，这个行为却又很古怪。所以，他也想知道老郭你是怎么想的。 在法医的眼里，大多时候并不需要直接证据才能证明凶手的意图，尸体会告诉法医所需要知道的一切，这也是凶手犯罪的铁证。 但今天是个例外，老郭并不能从王森尸体的表面看出凶手具体的意图，活活被打死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受害者生前伤致死，从而导致全身出血量大，血液内或出血区有凝血块，呼吸道内吸入血液，甚至出现凝血块，损伤出血区淋巴结的淋巴窦内有红细胞存在，肾脏损伤时于输尿管内或膀胱内有血液或凝血块以及出现血尿，损伤伴有栓塞现象（空气栓塞、脂肪栓塞、血栓栓塞以及其他异物栓塞）尸体衣着及周围物体或人体上的喷溅血迹等1。 而王森的尸体表面正是呈现这样的结果。即使后面他对此进行解剖，最后所得到的结果，应该跟他之前遇到过那些被活活打死的受害人是大差不差的。 老郭摇了下头，目前来看，只能说明凶手对死者有着极大的怨恨，至于他为什么要费力把死者套进麻袋里才打死，这真是我第一次碰到。 老郭你当法医这么多年，竟然头一回碰到？ 对，头一回。 秦澈觉得不应该，老郭当法医已经三十多个年头，是江城市刑侦队年纪最老的法医，也是最有经验的老法医，对受害人什么样的死法都见过，不应该没有碰到过这种。 但老郭肯定不会忘记自己侦办过的案子，以及每个死者的死法，如果说没有碰到过，那就绝对是没有碰到过。 秦澈想到了走廊里的监控，他朝着旁边的陈砺峰就道：老陈，麻烦你去找一下物业，他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处理事情，让他带你去看c幢这栋楼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监控，看有谁来过王森的家，速度要快！ 怎么了这是？ 我怀疑，那些家伙要开始行动了。 这话一出，房间里所有的刑侦人员的脸色，瞬间都严肃起来。 半年前三个大案，扯出了13年前的阴谋，在黎川远去缅北后，过程虽没有具体统计，可追查的人员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派出去的卧底无一生还，甚至连到死都不知道是谁。 这种噩耗在这半年里，就像匍匐在暗处的毒蛇，把整个江城市都笼罩在噩梦当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险象丛生。 他们开始行动了？可之前老程不是说，自从那姓蔡的死了之后，飞鸽跟那个什么蛇女都没消息了，猜测他们应该是迫于比他们更高级别的头头的压力，暂时离开江城市了，要是突然行动的话，总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才会吧？ 说完这句话，陈砺峰后知后觉明白了些什么，是因为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秦澈微微点了点头，邓伟良之前从市委开完会回来后，13年前的事情就没再作隐瞒，现在刑侦队几乎都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邓伟良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细节，也就只讲了个大概。 再加上蔡少峰在铜墙铁壁般的刑侦队里被直接暗杀，就意味着刑侦队内部有内鬼混进来，而这个暗杀的手法，很有可能跟当年暗杀黎川的父亲的杀手有关。 你们痕检科进来的时候，应该用多波段探照灯在门外看过一遍了吧？ 看过一遍了，怎么了吗？ 你们有在上面发现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一枚普通的指纹都没有，干净的简直离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给死人住的呢！ 说完这句话，陈砺峰瞬间大悟，你的意思是，凶手曾经返回过现场，目的是为了销毁证据！ 对。秦澈道，我们两个刚来的时候就看过一遍，还和这里的物业了解了一下，他们说，在前几个月的时候，王森发现自己家里的锁被打开过，然后他就过去找物业，但物业看过监控后发现，他们并没有从监控里看到任何人出入过王森的房子。出于对自己人身安全的考虑，王森最后换了门锁，还是通过特殊渠道买的德国智能锁。 被这么一提，陈砺峰瞬间回到跟秦澈侦办的那起血色眼睛案，跟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同样是他们无法从监控中看到凶手的存在，同样是杀人现场处理的滴水不漏，任由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陈砺峰刚刚的激情瞬间就下去一大半，倚靠在墙边叹气道：要是是他们协助凶手杀人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一群技术先进的人类，再看看我们这些，看起来很先进，实际上落后到不行的，根本玩不过。就跟游戏里的，对面全部都是输出选手，你一个打辅助的，还怎么玩？ 第76章 这个问题无解。 他们所能够掌握的技术，仅仅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而且还需要人工掌握，但那些基因改造人不一样。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这是我们在实验过程中被t博士赋予的，当然，我们的能力也并不代表无敌，这种非人类的实验就从没有完美过，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的弱点，也一样不堪一击。 弱点，那些人会有弱点吗？ 秦澈不知道乔森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故意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家伙的弱点，但他也能够理解，乔森也是基因改造人，会为自己考虑也是再正常不过，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纯属不易。 可以玩。秦澈表情严肃道，我们这边有最强的一张王牌，即使到最后出现意外，我们也是最后的赢家，别忘了，邪不胜正！ 是的，邪不胜正。 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变过，再厉害的凶手，即使再做到滴水不漏，也会露出破绽被抓到的一天。 所有人的信心重新回到身上，接着继续刚才没做完的工作。 老郭让人帮忙把王森的尸体搬到楼下，而就在这时，黎川拿着保险柜的钥匙急忙走出来，秦澈，你过来一下。 第43章 相同的锁（倒v结束） 保险柜被王森藏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墙柜里, 确切来说，是王森请人直接把一整面墙都打造成保险柜，并请专业人士给这面墙柜设置了特定的机关, 同时还配了特殊的钥匙, 肉眼看过去就是一面普通的墙, 不仔细分辨, 很难察觉到墙体后面的玄妙之处。 任由秦澈再见多识广, 第一眼看到的瞬间，整个人还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当中。随着机关的转动, 原本洁白的一面墙慢慢往外面推出, 间隔数秒后, 推出的墙体以开门的方式往两端分离, 巨大的重金属t字锁头就这样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而这还没完, t字的重金属锁头出现后，墙体里的数百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开始同时转动，两边原本凸起的地方渐渐凹进去，几十秒钟后, 又有两个钥匙孔从凹进去的地方慢慢推出, 最终形成三个钥匙孔。 正好对应黎川手里拿着的三把钥匙。 这个王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秘密需要特意搞这种保险柜出来？ 秦澈伸手想去摸, 快要碰到锁头的时候，被黎川一把给拦下来, 别随便碰，它里面还有其他机关, 很有可能带着自爆装置，在没有弄清楚里面具体情况之前，不要轻易去碰它！ 秦澈猛地把手伸回来, 这点是他没考虑到，但这么特殊的保险柜，他也就在银行见到过，毕竟谁没事会搞这种东西放在家里，万一家里人不小心处触发了机关，贼可能还没防到，就先把自己给搞死了。 可仔细想，王森能把这种东西搞在家里，说明早就已经排除了这种情况，并且做好死守保险柜里的秘密的准备。 我现在就叫拆弹组过来！ 黎川耳朵动了动，下一秒便脸色凝重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你仔细听。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滴答滴答的计时声模糊的从墙体里面传出来，如同阎王的催命符。正在催着他们上路。 最可怕的一点，他们还看不到计时器在哪里。 秦澈来不及思考，他抓住黎川的手就想把人往外面拉，顺便叫人其他人暂时撤离，即使保险柜里面放了再重要的线索，他也要先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走！ 黎川纹丝未动，盯着t型锁看好一会后，道：别那么紧张，这种锁的自爆装置有个前提，不会轻易爆炸的。 秦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你见过这种锁？ 算是见过。 黎川又道：在t博士的实验室里见过。 秦澈转过脸怔怔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关于当年的事情，黎川几乎没有跟他主动提起过，说是不想他因为追究当年的计划而陷入危险中去，但秦澈其实一直很清楚，黎川不想提，只有百分之十的原因是因为他，剩下的百分九十，是不想再让自己一遍又一遍回忆当年的噩梦，和战友当初死时的惨状。 现在黎川主动提，那就意味着13年前的秘密，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王森跟t博士有关系？秦澈怎么想，也很难把t博士那种人跟王森这种人联系到一起，这两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没办法凑一起的。 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暂时不清楚，但这个锁我确实是在t博士实验室里面见过。黎川回忆道，t博士为了防止自己的实验数据会被偷走，他私下就花重金让人给他打造了这么一把锁，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没人能打得开。不过，就算是这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东西，最后还是被撬开了。 秦澈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那个特别拽的神情跟语气，他开的？ 对，他当时是直接暴力把整个锁给拆下来，r计划全部的实验数据，一直都在他手里，但他具体放在哪里、给了谁，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 黎川补充道：包括我。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第77章 这点秦澈身同感受，即使乔森现在拥有不同于普通人的身体，但第二人格下手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甚至在扔出匕首的那一刻，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可谓冷血至极。就好像个被全世界给抛弃的人，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心里活着的唯一执念，大概就是毁灭世界。 这种对他人极其不信任的人，世界即自己，除非是他自己乐意交代，否则旁人根本没有让他再有开口的可能。 可如果他继续拿着那份东西的话，k老板是不会放过你的。秦澈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突然变得很不安，所以，k老板一直对他紧追不舍，除了他是t博士最完美的实验体以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拿走了t博士当年的实验数据，而k老板非常需要这份数据，之所以会派杀手过来，全是因为那份实验数据资料，对吧？ 黎川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沉默了一会后，黎川转移了话题，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个锁给打开吧，能让王森这么重视的东西，肯定不一般，至少，这墙体里面的东西，很刑。 滴答滴答的计时器身仍然在响，即使外面不停传来翻东西的声音，也依旧没能掩盖住这催命般的计时声，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会陈砺峰差不多把作案现场都翻了一遍，该做的工作也都全部做完了，觉得有点无聊，就走到这边来溜达一下，结果看到清澈和黎川两个人呆呆站在里面，觉得很奇怪，就站在门口打招呼。 你们两个站在那里看啥呢？ 黎川慢慢转过头看他，表情有些冷，跟以前当法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的陈砺峰头皮直发麻，立马改口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时候过来？ 你在想什么呢老陈，赶紧过来看看这玩意该怎么打开。秦澈眼神示意他进来。 打开？ 陈砺峰耐不住好奇心，在得到秦澈的允许下，二话不说直接迈腿进去。 然而，才刚进去，陈砺峰整个人直接傻眼，呆愣了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这，这是啥玩意啊？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秦澈拿过黎川手里的保险柜钥匙在他跟前晃了一下，道：诺，就是它。 陈砺峰眼睛直接看直了，保险柜？？？！ 他难以置信的往前走了一步，老秦，我见识少你可别骗我，你跟我说这玩意是保险柜？谁家的保险柜会弄成这样子的？这个王森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啊，竟然搞出这么个玩意放在家里。 黎川提醒他别碰，然后解释道：这种高级保险柜是采用d国技术弄成的，并且只能是一次成功，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开锁不能一次性成功的话，它就会自爆。 自爆？！！！ 陈砺峰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它它它自己还自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跑啊！ 说着，陈砺峰真就转身往门外泡。 秦澈跟黎川一脸无语看着他，但两人现在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也就懒得理陈砺峰无聊的插曲，转回头又继续研究应该怎么开锁。 而就在这时，秦澈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先是掏出手机给整个重金属机关锁拍了几张照片，各个细节和角度的都有，然后在拍摄完成之后，立马给秦剑赟发过去。 黎川看到他微信聊天记录，好奇问：你在问谁？ 秦澈如实道：我哥。 觉得黎川可能会误会，秦澈又特意解释了一遍，我亲哥。他见识多识广，说不定真见过这种重金属机关锁。 昨晚开着那辆迈巴赫离开的人？ 秦澈感到很意外：你见过我哥？你昨晚来小区里找过我？！ 黎川后悔自己嘴快了，他不想让秦澈知道自己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知道他偷偷摸摸回来看自己后肯定会很得意。 果不其然。 话毕，秦澈嘴角几乎快要翘到天上去，我就说，黎大法医你肯定很在意我，我跟苗研那群小崽子说他们还不信，偏说是我太自恋了才会有这种感觉。黎大法医，这回你可得为我作证，证明我不是自恋！ 黎川不想理他，直接把头转回去。 秦澈心情大好，决定今晚买点好吃的回去犒劳局里那群小崽子，顺便再炫耀一下他跟黎川之间的绝美爱情！ 站在门口的陈砺峰快要看不下去，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几百瓦的大灯泡，又大又亮，还光彩照人。 你们两个，就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吗？ 你有什么好考虑的？单身狗没人权，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砺峰心口瞬间被扎了一刀，差点就要狂吐血的那种，老秦，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单身狗没人权？！你们这种搞基的，在我这里通通都不算数，顶多算铁哥们！ 秦澈直接来一嘴：老陈，你什么时候见过铁哥们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的？ 咳咳咳！ 怎么了我的黎大法医，被口水呛到了？我给你拍一拍。 黎川难得红了耳根，知道秦澈这是明知故问，冲着他瞪了一眼，你快给我闭嘴！ 第78章 秦澈刚想说点什么，微信来消息提示音就响起来。 ［这种锁我见过，我有个d国朋友就是搞这个的，你臭小子没事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第44章 开锁 有结果了？ 秦澈点了下头, 他说他有个d国搞工程的朋友设计过这种类型的机关锁，但这玩意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设计。这种锁当初一共有五个人参与研究跟开发，其中就包括我哥的这位d国朋友, 他们是专门为上流人士服务, 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自身一些重要的秘密泄露。 黎川直接问：他能帮忙开锁吗？或者, 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开锁也行。 秦澈跟着摇了摇头,开锁这种技术属于核心机密, 他们原本就是靠这个赚钱的，要是直接告诉我们的话, 那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那确实。 想想也知道这种涉及核心机密的事情不可能随随便便往外说, 黎川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没有失望。 但刚想说算了, 秦澈话锋一转, 挑眉道：不过，也有一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黎川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 这个方法你确定能行吗？要是他为了糊弄我们随便说那么一两句,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不合算。 可又不是赔我的夫人, 折我的兵。 坑哥还真是一把好手。 奈何本人完全不这么觉得，完全一副心安理得样子, 把不要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再说了，无论怎么样, 都得试一试才知道，那个洋鬼子要真敢骗我哥，他以后就别想在道上混了。 一串省略号在黎川的头顶窜过, 但凡换一个人，他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但这个人算了，自己的人，自己宠着。 哦。 秦澈闻言，对他这声哦感到非常的不满意，我说黎大法医，你这声哦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此刻难道不应该对你英明神武的男朋友，表现出很崇拜的样子吗？ 黎川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他就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深呼一口气后，他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点，担心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他可能会原地把人送走，你要是再给老子逼逼，我不介意你跟这个锁一起毁灭。 就这么一瞬间，秦澈仿佛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不由得立马变正经起来。其实他一直觉得黎川跟第二人格有一方面特别的相像，只是想不出是哪里，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是哪里像了。 性格。 第二人格人的性格非常的冷血，也不太爱说话，一开口三句不离杀跟死，总结起来就是冷漠无情。而他刚开始跟黎川接触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只是后面随着时间的转动，跟队里的人配合的越来越有默契，黎川才慢慢变活跃起来，笑容也逐渐增多，不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现在想想，秦澈突然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很欠揍，天天在那里装酷，不知道黎川是怎么忍下来的。不过又不是黎川本人的话，他可能就会永远保持以前那种假正经的态度，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侍宠而骄？ 果然师兄是爱他的！ 咳咳咳。秦澈心里有点小窃喜，秒换侦案时应有的态度，你先等等，我现在就问他。 在长达20几分钟的交涉后，秦剑赟给秦澈发了一段文字解析，上面就是开锁的具体步骤。 不是很复杂，但需要十足的耐心，打开重金属锁头的关键之处，就是要听声音。嘀嗒嘀嗒的计时器声，并非是自爆的倒计时，而是在告诉持有者开锁的秘密。 我来吧，你们都去外面等着。 黎川没等秦澈反应过来，便伸手里夺过他保险柜的钥匙，直接走到机关锁前面。 秦澈跟站在门口的陈砺峰刚想说些什么，黎川反问道：你们两个拆过炸弹吗？ 两人同时摇摇头，没底气回答道：没，没有。 那你们两个搞过爆破吗？ 没有的话就给我在外面老实待着！ 秦澈说什么都不肯，脚底像是被501胶水粘住，我要跟你 你要跟我个屁！黎川看向陈砺峰，把他给我拖出去，你们的呼吸都吵到我了。 秦澈： 陈砺峰：躺着也中枪吗？！ 被这么一呵斥，现场紧张的气氛瞬间全无，两人瞬间有种在学校被老师批评的错觉，麻溜的滚到外面去。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黎川一个人。 秦澈把手机抛了过去，那个洋鬼子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能够打开这个锁，并且计时器声是从零开始算起，就是说，它有个循环的过程，你需要听仔细一点。 黎川点了下头，为了避免干扰，他还是决定把门给关上。 门声落，嘀嗒声起。 ［当计时器响够十声，按下最右边银色齿轮的按钮，并同时插.入金色的貔貅雕刻钥匙。］ ［当计时器响够二十声，按下最左边银色齿轮的按钮，并同时插.入银色的貔貅雕刻钥匙。］ 第79章 ［当计时器响够五声，按下中间今色齿轮的按钮，并同时插.入金色的t刑号钥匙。］ 这几个要求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计时器什么时候是起点，什么时候是终点循环，只要漏掉一声，机关锁的自爆装置就会立马启动，那他也就会跟着这个锁，一起成为空气中的一分子。 黎川趴到墙体上，里面不断传来嘀嗒嘀嗒的转动声，很细微，频率很快，半秒钟就一个频率，然后迅速转到下一个，因为频率过快，中间几乎没有间隔。 这过程极度考验普通人的集中力跟听力。 贴着墙体听了将近十分钟，黎川终于从那只有千分之一的频率中听出了一点不同。这个计时器的震动频率是每一百次为一个周期，足足有五十秒，周期结束后，会反向震动五十次，期间会有一秒钟的间隔时常，最后以一百五十次为一个负周期，一百次为正周期。 而根据这位设计师的话，前面两次是正周期的震动频率次数，后一次，应该是负周期震动的频率次数。 搞清楚这一切之后，黎川再次为了验证自己结论的正确，再次贴着墙体听起来，并同时心里跟着默数。 嘀嗒嘀嗒 房间逐渐安静的可怕，计时器声仿佛悬在头顶的一把大镰刀，时刻在告诉黎川，你的头颅是被死神拽在手里，最好谨记在心，一点也不能马虎。 秦澈跟陈砺峰在外面等也跟着焦灼万分，两人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开门走进去，生怕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让黎川的努力功亏一溃。 这会痕检科差不多把王森的住处翻了一个底朝天，但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除了王森被杀死的床上，每一寸地方都干净的像是许久没有人来住过。 老秦 秦澈抬起手示意痕赵林不要再说话，然后主动走到旁边去说：怎么样老赵，有找到其他证据吗？ 赵林失望地摇了摇头，房间非常的干净，甚至连死者的发丝都找不到，凶手应该对这里进行过大清理，这么大的房间，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有同伙。 团伙作案？ 对，目前来看的话，确实是倾向这一个结论。 赵林给秦澈指了一下外面客厅的位置，道：这个客厅，老秦你应该也目测出来了，大概将近两百多平方米。我们平时做家务的话，一个人打扫几十平米的客厅都要十几分钟，这客厅这么大，就算是有扫地机器人帮忙，打扫起来起码也要大半个小时。这还仅仅是客厅，里面的五个卧室，每一间都不低于150平方米，凶手要想全部都清理掉里面的相关证据的话，仅靠他一个人根本是做不到的，就算他做到了，也绝不能保证处理的这么干净。所以，凶手应该是有同伙的，并且他们对死者的住处进行过多次的清理，才可能保证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来。 这个推测完全说的通。要是个人作案的话，根本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留下痕迹，人不是神，能做到滴水不漏，像再好的猎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秦澈怡赞同赵林的推测，这刚好跟他之前的推测是一致的，双手至少有两名以上，都是有预谋的杀人，并且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能完美的避开所有的监控，实施看起来是完美的犯罪。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下次回去再说。 那行。赵林看向刚刚那个房间，疑惑问，话说，老秦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一惊一乍的？怎么不开门进去？ 在开保险柜。 哈啊？ 秦澈懒得解释，干脆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依旧没什么动静，所有痕检科人员已经全部采集完毕，但秦澈没有下令收队，就只能在旁边干等。 终于。 在一个多小时后，门外所有人听到一声非常清晰的咔嚓声，接着就是齿轮飞快转动嘎嘎的，再哐啷一声，最终房间陷入了沉寂。 秦澈激动的走过去趴在门上，想通过猫眼查看里面的情况，奈何卧室的门没有猫眼，他只能继续等。 都这么久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老秦，咱们还是叫爆破组吧。 秦澈果断拒绝，他相信黎川的能力，坚定道：再等等，我相信他。 话音刚落，只听到咔嚓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黎川从里面走出来，表情不是很好，你们都进来看看吧。 第45章 风波起 秦澈跟陈砺峰是最先进去的, 看到保险柜里面的东西那一瞬间，两人全都愣住，里面放置的东西, 不是别的, 而是满满当当的白粉, 被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面, 足足放有一整面墙, 目测有十几吨的量。 除此之外，另外三分之一的地方摆放了大量的现金, 根据厚度和块数, 至少有1000多万。 这这这陈砺峰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滴个乖乖, 这姓王的够可以啊, 胆子竟然这么肥，家里面藏了这么多白｜粉，还有这么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难怪要用这种玩意的锁来锁着, 这要是被谁看到了, 直接就是死刑一条龙服务。 里面的东西跟黎川一开始的猜想相差无几，要弄这种特别锁的人, 一般都不会只为了藏自己那点小秘密，大多都是跟非法买卖有关系, 不然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第80章 你打电话叫程衍过来吧。 秦澈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困惑问：叫他过来干什么？ 毒品的事情, 难道不应该归缉毒警管？黎川看着他，我的秦队长，你什么事情连缉毒警的事情都要抢去做了？要不干脆就跟杨厅申请, 单独给你弄出一个混合警种出来？ 哦，那倒不用 他刚要打电话，黎川又补充了一句：让他不要带那么多人过来，着装也不要太明显，最好是看不出来。 秦澈瞬间明白黎川的意思。如果王森家里藏了这么多毒品的话，必定有上家，而且这个上家来头不小，能一次性提供这么大的量，至少一般毒贩是没办法做到。现在王森被杀了，这些货后面肯定会被着急着收回，前提是这位上家知道保险柜没被动过，他们要是动作太大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那些大毒枭的性格，王森手里拿着这么多货，为了防止意外，不可能不找人来盯着。而他们在王森家里搜索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现象非常的反常。 怎么了？ 不太对劲。 黎川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道：要是你不放心的话，就让程衍多安排一些人手在外面候着，而且，他们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是不可能冒然跟我们起冲突的。 秦澈觉得有道理，低着头继续给程衍打电话。 这会差不多快要到中午，小区里面的住户陆陆续续活跃起来，上班的正回来休息，退休的正悠闲逛完菜市场，遛狗遛猫的正牵着自己的爱宠往家走，大概都是单独的一层，没多少人在意22楼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由于王森的尸体是被老郭跟其他刑侦人员一起抬出去的，上面还盖了白布，小区有不少人经过的时候看到，不用猜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在小区内传开，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两辆警车的四周就围了不少围观群众。 黎川找了个绝佳的窗口位置拉开一点缝隙往下看，刚好看到那些吃瓜群众围在警车旁边议论，其中有几个站在最后面的位置窃窃私语，头一直垂得很低，几乎看不清脸长什么样，肩膀跟肩膀的距离靠得也很近，着装跟小区其他人都不一样。 秦澈。黎川喊了一句。 秦澈立马走过去，怎么了？ 黎川把窗帘拉开一点，指着交头接耳的那几个人，道：这几个人你让人去盯着，应该是今天要过来找王森要货的，但他们不知道王森已经被人给杀了，现在估计是在讨论要不要把王森叫出来，等会要是发现他们有逃跑的迹象，立马把人控制起来！ 但秦澈跟黎川想法不一样，他更想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就把人控制起来，是不是有点过早了？这几个小虾米一看就是派来接头的马仔，我们现在要是把他们控制起来，就等于告诉幕后的主使，我们已经开始对他们实施追捕，要想再抓到人，难上加难。 两人刚想继续讨论，陈砺峰就走过来，老秦，老程到了。 程衍只带了个张越，两人应该是刚好执行任务返程，接到他电话后就风尘仆仆赶过来，上来的时候还在大口喘气。 啧啧啧。秦澈打量了一番后，道，老程，你这不行啊，年纪轻轻就喘的这么厉害，该不会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吧？要不要爸爸我连夜给你下单什么海参来补一补？ 秦澈我补你大爷！老子才不需要补，老子身体好着呢！程衍听这话就火大，骂骂咧咧道，你试着狂追一个人十几公里，中间还不带停的，甚至还差点要被打死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喘过气来，！ 旁边的张越跟着解释道：秦队，今天情况是这样的，罗局前几个月截获了一个情报，说是有个贩毒团伙今天要在郊区青罗小道那边作交易，然后程队就带我们过去抓现行，结果没想到那群家伙竟然身上有枪，我们就开车跟着他们飙了好几十公里的路，才刚喘口气，秦队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秦澈之前有听到过风声，鉴于程衍一有任务人就不在市局，他大概猜到最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会这么严峻，人抓到了吗？ 张越喘口气，摇摇头，那些家伙手里都有枪，还有人在暗处给他们掩护，我们紧追了十几公里后，程队怕会出意外，就让我们先暂时撤回来。 程衍刚还想继续骂，却突然感觉有一道熟悉的视线朝自己身上投过来，他本能因为这个熟悉的视线虎躯一震，然后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黎川的视线。 他咽了下口水，缓缓把手抬起来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啊黎大法医。 张越这也才跟着发现黎川站在里面，想起公安系统里面通缉的内容，忍不住抬起手朝里面指去。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程衍就一把把张越的嘴巴给捂上，然后非常淡定问：黎大法医什么时候回江城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提前告诉我，好歹我们曾经还一起奋斗过，老秦也是，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程队长确定不清楚？黎川眯着眼睛盯着他。 第81章 程衍心虚偏过头去看秦澈，瞧黎大法医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大的一件事，这也怪老秦！老秦，你说你真的是，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秦澈出卖兄弟都不带犹豫的，连忙解释道：老程，你可别冤枉我，昨天咱俩可才通了电话，是你自己不当回事的，现在怎么还反过来诬陷我呢！川哥，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嗯。 不是，你们俩个 黎川没再说什么，脸对着墙里的东西问：程队长说今天青罗小道那边有人在交易，能透露一下具体是什么人吗？ 王森突然在家被杀，卧室墙里又藏了这么多白｜粉，而今天青罗小道刚好有交易在进行，这两者之间明显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程衍啊了一声，跟随黎川的视线朝房间里面的墙的位置看过去，就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愣住了，随之就跟旁边的陈砺峰要了一副手套，从中拿了一包白｜粉跟一捆钱。 跟着一块进屋的张越，在看到墙体里面的东西后，戴上手套就在里面翻了起来。 几分钟后，张越似乎从里面翻出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跑到程衍跟前道：程队，上面有编号，这跟我们之前截获的那批货，是同一批！ 黎川立马问：什么意思？ 张越刚想开口解释，程衍立马打断他，然后反问道：我能相信你吗？黎法医。老秦你别说话。 房间里面一片沉默，谁都没有开口，秦澈没有立场替黎川说话，也没有立场回答程衍这个问题，只能转头去看黎川。 黎川也能理解，他现在是个公安系统内部的通缉犯，程衍对他有防范也很正常，我要说能的话，程队长会相信吗？ 两人对视了一会。 只听到墙体里面的齿轮在慢慢转动的声音，还有被拿在手里的白｜粉袋子因为手的触碰而发出的哗哗声。 最终程衍错开跟黎川的对视，开口解释道：一周前，我们的线人提供了一个线索，有一贩毒团伙要从境外运输将近一千万吨的白｜粉过境，并在他们在这边人员的掩护下把这一千万吨的白｜粉运到以江城为中心，慢慢向周围城市进行贩卖的路线，我们得到情报后第一时间进行了抓捕，但结果很可惜，我们并没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抓到几个小喽啰，还有截获交易中那几百斤的白｜粉。 那些白｜粉跟我们以前截获的白｜粉质量都不一样，全都是纯的。每一包上面都贴着编号，就像张越刚才所说的，上面的编号就代表它们在那一千万吨白｜粉中是第几包，没想到，竟然你们竟然误打误撞也 不是误打误撞。黎川道，还记得半年前你们从那位虎哥嘴里听说来的飞鸽吗？我去缅北之后，去调查过崔莹，半年前崔莹给飞鸽下达过一个指令，按照原计划的话，这个指令在半年前就应该完成，但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原因，崔莹搁置了指令，让飞鸽继续潜伏。后来，我通过一些人脉关系，最终知道了崔莹半年前给飞鸽的这个指令是什么。 程衍压下眉头：将这一千万吨纯白｜粉运入中国境内？ 黎川道：确切点来说，她是想借此机会在中国境内打造一个完美贩毒产业链，包括建立属于自己的制毒加工厂。 第46章 崔莹的计划 崔莹的目的很明确, 第一，先用纯的白｜粉打开市场，将周围以内的贩毒份子聚集到一起；其次, 把聚集过来的贩毒份子发展成自己的马仔, 听自己的指令影视, 由于自己不清楚江城市, 包括江城市周围的具体情况, 而这些发展起来的下线，常年居住在江城市周围, 又经常跟警方打交道, 肯定知道怎么样能躲过警方的视线；最后一步, 通过发展起来的下线去寻找合适的制毒地点, 彻底占据原本的贩毒市场, 然后自己掌控这个市场。 这样一来，崔莹就算是彻底在中国境内站稳了脚跟，而中国人有钱，人才又多, 正好符合崔莹的口味。 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样的话, 那崔莹本人早应该动手了，至少在我们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动手, 秘密派人完成这项计划，这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反应的余地。而现在我们全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崔莹才开始有所动作，会不会太迟了？ 程衍没有怀疑黎川的判断,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是崔莹的话，肯定会选择在警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动手，这样既大大提高了计划的成功率, 同时又能让警方来不及反应，打个措手不及。 现在刑警已经全掌握了崔莹所有的个人信息，以及崔莹的动向，要是崔莹有动作的话，势必会警觉，他不觉崔莹会这么蠢。 却听到黎川道：崔莹并不是不想秘密行动，而是她不能，或者说，她已经错过了那个绝佳的机会。 怎么说？ 因为他们撞见了秦澈。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思绪瞬间被黎川的话带回到半年之前第一个离奇的案子《血色眼睛丢失案》。 程衍道：你是说，从那时候开始，崔莹就计划着要在中国境内设制毒厂？！ 对，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黎川不紧不慢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崔莹原本就跟k老板有交易，在中国境内设置制毒厂原本就是在他们两人的计划之内，崔莹负责实行，而k老板负责善后，以及让他的杀手在暗中掩护崔莹。 第82章 说完这些，黎川转头去问秦澈，你还记得欧贝贝做的那个蛋糕吗？ 那个蛋糕一直是秦澈怀疑的方向。 他始终都觉得欧贝贝应该在蛋糕里给陈梓星下了什么药，然后想通过这个药物来控制陈梓星，只不过他们最后都没能找到那个被欧贝贝扔掉的蛋糕。 你的意思是，殴贝贝给陈梓星下的药物，正好就是崔莹运来江城的这批货之一？！ 黎川点了下头，虽然不能100%确定，但至少有95％的可能。也正好是因为秦澈彻底调查这件事情，崔莹跟k老板不得不停止他们的计划，如果他们当初继续的话，那计划有80%的可能会失败，再加上当时的k老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把重心转移。 程衍道：更重要的事情，是指过来找你吗？ 黎川不太想承认，但他猜程衍应该从秦澈那边知道的差不多了，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也就直接承认了，对，他派人主要任务还是来中国境内找我，准确一点说，是在找他。 程衍还不知道第二人格桐黎的存在，听完黎川这句话，疑惑问：找他？他是谁？ 黎川立马转头看向秦澈，就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他便知道了秦澈还把这件事交底，也没解释，直接道：程队以后会知道的。眼前先把这个麻烦事情解决吧，王森死了，他们肯定会过来找的，从这件事可以判定，这里面有两伙人在作案，而且两方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程衍听出黎川在转移话题，可能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原因，没办法跟他直接说，程衍也没有追着问，点头同意黎川现在的建议。 所有人很快就行动起来。 而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应该用什么方法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能够把这一整面墙里的白｜粉给偷偷带回缉毒队去。 既然对方跟崔莹有关，那势必会派人一直盯着，现在王森死了，他们动作要是不快点的话，用来监视的那些人肯定会发现。等到那时候的话，那一切可能就来不及了。 老秦，要不我们晚上再行动吧，现在暂时放着不要管，对了，你们应该都取完证了吧？程衍提议说。 秦澈刚想说些什么，黎川就抢先道：等到晚上来不及了，刚刚发现楼下有监视王森的人，要是我们晚上再来的话，我担心会出其他状况。 晚上再行动确实是很好的打掩护机会，但对敌人来说，同样也是合适的动手机会。更何况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夜色就是最好的伪装，非常不利于他们之后找线索，也容易出现他们意料之中的状况。 陈砺峰道：要是晚上不行的话，那我们只能现在动手了。不过话说回来，黎法医你这么了解那伙人，能不能给我们稍微提示一下？ 黎川却摇起了头，我不了解他们，我现在所谓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建立在推测跟揣摩之上，未必就是正确的。 但黎法医你不是跟那个什么k老板打过交道嘛，肯定比我们这些没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人清楚。 那倒也是。 我就说嘛，黎法医你肯定比我们了解的他们。 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能作为参考。 陈砺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黎川这话也不是不对，各项情报都会随时更新，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正当所有人陷入思考，一位刑侦人员拿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走进来。 秦队，有新发现！ 秦澈转过身，什么发现？ 这位痕检科人员把盒子递过去给秦澈，道：秦队，这里面有监听器，应该是监视王森的那些人留下的。 你们在哪里发现？只有这么一个吗？有没有找到其他的？ 目前只发现这一个。 秦澈把盒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的监听器拿出来。那是一个类似于八音盒设计的东西，非常的精美，制作工艺一看就是不简单，还全都是用了黄金，目测每一段黄金的厚度都不超过5毫米，可谓制作的人的手艺非同凡响。 而在这个黄金设计的八音盒内部，从上面侧面的小门往里面看，一个黑色的东西非常醒目的放在里头，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普通人根本瞧不出有东西放在里面。 刚才我们用仪器测试过了，监听器是完好无损的，只是现在暂停了工作，我们猜测应该是放监听器的人忘记回收了。 陈砺峰问：老秦，现在要暴力拿出来吗？ 秦澈觉得没必要，把八音盒放回盒子里后我，又还给了这位痕检科人员，你们当做证据带回去吧。 这个监听器应该是杀害王森那伙人放的，要是是崔莹那边的人放的话，现在早就知道王森的死讯了，根本不可能还让这面墙后面的东西完好无损等着他们过来。 陈砺峰不太能理解，但黎川瞬间就明白秦澈的想法，你们要不要现在先把这些白｜粉跟钱搬下来？对了，陈主任，能让你的人帮忙买十几个尼龙袋上来吗？要最大号的那种，再准备十几个大纸箱。 程衍似乎知道黎川想干什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示意旁边的张越别再傻愣着，一起过来帮忙。 第83章 你们搬下来的时候，记得别把顺序打乱了，按照顺序排放。 陈砺峰下意识听话就去准备。而走出房间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心想自己好歹是个痕检科主任，黎川还是在公安系统上面的通缉犯，他怎么会听一个通缉犯的话？！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犯贱？ 等墙体里的白｜粉跟钱差不多全搬下来，陈砺峰让人去买的尼龙袋也刚好回来，所有人又一刻不停的开始装袋。 而这时，黎川在墙体最里面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录音笔，他按下开关后，录音笔的内容慢慢传了出来。 刚哥，我真的害怕，你说那帮警察要是查到我这儿该怎么办？我这里有这么多货，根本没办法转移，我不可能一直留着这些货放在我这儿，那帮警察迟早会发现的！ 我不是让洋鬼子给你装了那个d国的玩意儿了吗，也告诉你开锁的方法了，那帮警察就算查到你那里又能怎么样？他们根本不懂怎么开锁，要是强制性开锁的话，那正好，跟里面那些东西一起去耶稣那边报道吧，也不算死的太亏。 中国没有耶稣。 我只打个比喻！ 可是刚哥，我还是怕，这些玩意已经足够我们吃枪子好几十回了，你知道的，那帮警察毒品不顾戴天，他们绝对不会姑息的！ 都让你别怕了，不是还有我吗！而且莹姐也答应过我了，只要这次的买卖能够成功，里面的钱，我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了。 那，那刚哥你说的那个莹姐，她靠谱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派些人来保护我们吗？！ 不需要，不需要，放宽心，那姓秦的最近在查死人的案子呢，怎么可能有精力揪着你不放，你放心吧！ 录音内容到此就结束，黎川按下暂停键，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47章 各怀鬼胎 锦龙小区大门口。 停车场处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停在对着大门口的位置, 车里面坐着一男一女，脸上都戴着墨镜，只露出鼻子下面的部分。副驾驶上的女人还拿着望眼镜, 一直盯着小区里面的动向。 在看了几眼后, 女人就把望眼镜放下来。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 但警察在里面, 应该是小区里面死了人。 男人握着方向盘, 不悦道：这种节骨眼上发现死人，蝴蝶, 你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 蝴蝶把望眼镜丢到旁边的去, 拿了一瓶水咕噜喝了几口, 然后揶揄道：就算不是巧合又能怎么样, 你要现在进去跟那些警察血战么？还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蝎子。 车里气氛瞬间凝固。 蝎子从车内后视镜瞪着蝴蝶, 有点恼火，紧咬着嘴巴，脑袋跟着晃来晃去，发出瘆人的咔咔声。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死, 只是相对比较普通人而言会死的慢点, 但蝴蝶说的这些话，他非常不爱听。 我不想跟你吵嘴, 你对蚂蟥有意见，那你就直接找他说, 我可没有惹到你，别忘了, 要是真对干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蝴蝶转头也瞪着他，气势丝毫没有因蝎子的这几句减弱,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要是不服气的话，大可试一试！ 车内的气氛犹如一个炸药桶，而引线就放在汽油旁边，只需要稍微点火，瞬间就能炸起来。 两人就以这种紧张的姿态敌视着。 就在快要爆发的瞬间，紧张的氛围被突然响起来的电话给打断。 蝎子去拿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人，还跟蝴蝶提醒了一声，是蚂蟥。 你接吧，我不想跟他说话。 蝎子随即按下接听键，是我，蝎子。 蚂蟥混浊的声音一如既往充满了邪恶，听到是蝎子后，哈哈笑了几声，看来蝴蝶很讨厌我啊，没关系，这次我给她带来她最喜欢听到的消息，那个男人已经回到江城了。 蝴蝶闻言，立马抢过蝎子手里的电话，问道：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既然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蚂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呼呼的风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来，接着就是奔腾的马蹄跟马鸣，伴随着汽车熟悉的鸣笛声，断断续续响起来。 蝴蝶感到很疑惑，什么声音？你人现在在哪里？ 蚂蟥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把手机放到更加靠近这些声音的地方。 呼呼呼 猛烈的风声吹得愈发大声，如同飓风卷过，马鸣紧随其后，让人胆颤心惊的马蹄声瞬间犹如千军万马，仿佛要把整个手机都踩成粉末，而在马鸣声之后，尖锐的鸟叫声紧跟着就疾驰而来，像是要穿破耳膜般，呜哇乱成一团。 蝴蝶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吵得脑壳疼，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暴脾气的直接把手机丢到了车前，然后转头去问蝎子：他是不是有病？ 蝎子虽然不赞同蝴蝶以前的话，但此时此刻，他也被吵得脑壳疼，非常赞同蝴蝶的说法，我觉得也是。 而他们两人的话音刚落，蚂蟥就又哈哈大笑起来。 第84章 你们听到了吗？这些声音多么的美妙，你们不觉得吗？ 蝴蝶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她一拳头砸在了车前的位置上，砰的一声剧烈的声响，瞬间砸出一个大坑，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有话给老娘直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你们难道听不出来这里是哪里吗？我已经来到中国境内了。 这话一出，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按照原来的计划，蚂蟥至少还要再等上大半年的时间才会入境，现在却突然提前了这么多，蝴蝶跟蝎子感到非常意外。 你不是一直说，按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在近几年是不可能进入中国境内吗？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 此刻的风声、马声和鸟鸣已经全部消失，电话里只听到滋滋的电流声，以及蚂蟥沉默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感。 蝴蝶跟蝎子心里都在咯噔。 他们虽然也是身为基因改造人，跟蚂蟥看似没什么差别，都拥有着跟普通人无法跨越的时间生命，但两人都非常的清楚，或者说，是现存活的所有基因改造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能力和实力，跟蚂蟥是天差地别。只要蚂蟥不乐意，就完全可以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他们全部杀死。 没错。 蚂蟥有他们基因缺陷的数据，那也是存活的基因改造人为什么会听蚂蟥的指令的原因。如果他们拒绝蚂蟥的指令，那蚂蟥就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确实是这么说过。蚂蟥突然开口道，但为了那个男人，我还是非常乐意打破我原来的计划的。 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不说蝴蝶跟蝎子也都心知肚明。 安静了一会。 蝎子问：既然他已经回到江城，我们待在江城怎么没有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公安系统内部在通缉的在逃人员，真回来的话，那帮刑警应该比我们更要紧张。可是这么多天过去，我们完全没有看到那帮刑警有任何动作，蚂蟥，你得到的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 你在质疑我的情报能力？ 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回来。 蚂蟥似乎谅解两人的无知，耐着心情道：我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回来了，你问那帮警察为什么没有动作，这不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情吗，他跟那帮警察是一伙的。半年前他来到缅北找我，想要跟我做了断，可老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他找到！老子可跟他不一样，他不想活着，老子想！但他却偏偏带走了t博士的实验数据，只要老子拿回那份数据，以后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你们之后的任务就是替我找到他，不惜一切手段，那帮警察跟那里的人的死活跟我无关，我只想要那份实验数据，你们听明白了吗？ 蝎子看了一眼蝴蝶，发现蝴蝶选择沉默，只能自己来问：是不是拿到那份数据，也能改善我们的身体状况？ 当然。 你不会骗我们吧？t博士已经死了，这个实验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蝎子，你这是在怀疑我？ 没，没有。 蝴蝶插话问：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到江城？ 蚂蟥如果已经进入中国境内，那来到江城只是时间问题，她不信任蚂蟥，也要为自己考虑后路了。 大概两天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蜘蛛他们呢？ 他们比我早到，算算时间，差不多可以跟你们汇合了，回头我打电话给他们，你们到时候做个接应。 我知道了。 蚂蟥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回问：我之前交代你们去的事情，现在做的怎么样？ 蝎子侧过身重新把望远镜拿回来，然后举着望远镜往小区里面看。 这会小区门口突然来了两辆搬家公司的车，把蝎子要往里面看的视线完完全全给挡住，他左右移动位置看了又看，搬家公司的车还是没有走，他只能生气的把望远镜重新丢回刚才的位置去。 我们现在就在那姓王住的小区门口，里面好像发生命案了，来了不少警察，我们要是去取货的话，估计要等那帮警察走了才能去取。 有没有看到熟人？ 两人来的时候秦澈跟黎川已经进去，那会大门也是关着的，他们要是直接进去找人，说不定会被认出来，就只把车停在门外监视。 蝎子回答道：江城归那个姓秦的管，你觉得呢？ 蚂蟥立刻明白了，那姓王的估计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再继续盯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个女人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蝎子有点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女人该不会耍我们吧？她说那批货很重要，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我们，却又把这么重要的货交给一个养猪厂的经理，是脑子有坑吗？ 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是我太相信那个女人。蚂蟥道，不过眼下也没有办法，只有她的人能够制造出这么纯度的货，我们要想占领这边的市场，就得借助那个女人的手。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蠢的像头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一批货交给另一群蠢货看着。你们到时候查一下，到底谁杀了那个姓王的，要是黑吃黑的话，你们就不用管那个女人怎么想的，直接把他们处理。记住，处理的干净些，别让那个姓秦的警察查出一丁点线索来！ 第85章 蝎子说了声明白就把电话给挂断，想起刚才被蚂蟥劈头盖脸骂的样子，用缅语恼怒骂了好几句脏话。 蝴蝶看到他这么没用的样子，瞬间笑出了声音。 你在笑什么？ 你知道我在笑什么。 蝎子慢慢攥紧拳头，你再说一遍？ 蝴蝶不紧不慢道：你有力气在这里跟我发脾气，还不如留着力气想想，要是他几天后来江城，你该怎么办吧。 蝎子瞬间不说话，攥紧的拳头跟着松开，对比起蚂蟥，蝴蝶或许更值得信任，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蝴蝶笑了笑，你确定要听吗？我的可不是什么好想法。 蝎子： 第48章 子和母的关系 我已经让我们的人假装是搬家公司来搬家的, 现在两辆车已经到大门口了，等会我跟门口的保安说一声，让他们把车开到楼下, 尽量降低存在感。 秦澈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称赞道：可以啊老陈, 这个想法不错, 我还以为你整天就只会埋头搞痕检呢。 这话陈砺峰不爱听, 白眼瞬间翻到天上去，立马把秦澈的手给甩开, 滚滚滚,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么会说话, 下次别说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又咬起来, 跟三岁小孩子差不多。 黎川赶时间, 直接把秦澈给拽回来，他和别人不一样，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很紧，容不得一点点浪费, 让他们抓紧点, 等会还有事情要做。 秦澈想起案子还没破，神情秒变正经, 转身就让一些陌生面孔的刑侦人员都换上借来的搬家公司的工作服，然后再将全部装好的白｜粉跟人民币搬到门口的位置。锦龙小区对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坪, 往前也没有任何高楼大厦，秦澈几乎不用担心有人在对面拿着望远镜进行监视, 可以放手去干。 但同时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黎川该怎么下去？ 黎川跟他们都不一样，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认识这张脸, 可以说都已经刻在骨子里，如果黎川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不敢说100%，但肯定会80%出事。 川哥，你要换上吗？ 黎川盯着递过来的搬家公司的工作服，直接拒绝，我不用穿，除非我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穿了也是白费。你不用担心，等你们走了之后，他们也会跟着离开的。 但他们不是还没拿到货吗？程衍问，纯度这么高的货，他们要是取不到的话，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他们会。 你怎么这么确定？ 黎川一本正经道：直觉。 程衍已经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对这两人已经无话可说，一个比一个过分，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却听到黎川解释道：那些人应该不是今天来取货的，要是今天来取货的话，他们的车应该在楼下，但我跟秦澈来的时候，楼下只有一辆保时捷超跑，那种车根本不适合运货。而且，程队长什么时候见过有人开这么名贵的车贩毒的？ 程衍觉得有点道理，你的意思是，他们今天只是来找王森确认货源的？ 黎川摇头，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今天不是来取货的。 嘟嘟嘟 电话突然响了。 房间里说话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秦澈划开接听键，电话是外面监测人员打过来的。 秦队，你让我监视的那三个人，其中有个人已经走出小区了，现在正往车场的方向走，我们现在要不要实行抓捕？还是继续监视？ 就只有一个人走吗？剩下的那两个人呢？他们还在楼下？ 对，他们还在楼下。应该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打了很多通电话，大概是电话打不通，他们就放弃了，然后就让其中的一个人走了，我们都觉得他们应该是让那个人回去报信了。怎么样秦队，我们现在要抓人吗？ 抓！ 随着秦澈一声令下，通话很快被挂断。 黎川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钟，距离日落还有四个小时，必须要抓紧时间，秦澈，你下去把车开到楼下吧，这里有程队长还有陈主任在，用不上你。 秦澈立马明白黎川的意思，点下头就坐电梯下楼去。 程衍跟陈砺峰以为黎川是在支开秦澈，好跟他们说一些特别的事情，但一直到秦澈回来之前，黎川一句话都没有讲，两人才后知后觉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啧，侦案带着家属就是好。 谁说不是呢。 过了一会。 楼下熟悉的喇叭声响起。 黎川把拉下来的冲锋衣帽子重新戴上，然后转身跟程衍和陈砺峰道：这里就交给两位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打他电话。 程衍关心问：你们两个现在要去哪里？案发现场还是哪里？ 其实所有的人对于这个案子都感到非常的困惑。陈飞作为一个中学的老师，在这起案件中是受害者，可陈飞并不认识王森，两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交集。再加上现在知道王森跟贩毒集团有来往之后，陈飞跟这个案子就更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甚至可以说，在这起案子中显得非常突兀。 第86章 但王森又是被人套麻袋活活打死的，两者看起来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关联，可王森作为一个跟毒贩有联系的人，难想象竟然会被人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死，还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死法。 无论他们现在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我要跟他去一趟王森的办公室。黎川丝毫没有隐瞒，道，刚才那个录音笔上所提到的刚哥，他才是真正接触崔莹的人，王森可能只是这位刚哥发展的下线，那么问题来了，王森是怎么认识这位刚哥的？他们之间平时肯定有联络，家里是一个联络的隐蔽地点，但他又不可能时时都会在家里。所以，王森肯定也在办公室里面联络过这位刚哥，说不定那边的工作人员会偷听到什么。 陈砺峰毫不吝啬朝黎川竖起大拇指，这点完全是他跟秦澈没有想到过的，黎川的刑侦能力，确实是他们望尘莫及，黎法医，要不是因为那些糟心事的话，我真的要上书给邓局，让邓局把老秦那个位置让给你坐，你真的太适合干刑侦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 黎川不客气接下他的称赞，谢谢。不过，我对秦澈那个位置没兴趣，我对杨厅的位置更感兴趣。 呃陈砺峰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哪里得罪过这个人，要不然下场估计会很惨。 黎川眯了眯眼睛就下楼去。 可能是秦澈的抓捕行动吸引了视线，在楼下监视的那两个人感觉到事情不对，很快就跟着离开了。黎川趁机直接坐上秦澈的车，周围人忙着八卦，只顾着看尸体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人从楼上下来。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秦澈问。 王森在哪里办公？我们去他工作的地方。 要去养猪厂？ 黎川道：王森的尸体上没有手机，我猜测，要么是被凶手拿走了，要么就是落在他办公的地方了，我们去碰碰运气。 秦澈二话不说直接踩上油门。 而两人的车，刚好跟停在正门位置准备离开的迈巴赫擦肩而过。 黎川下意识低下头，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是那些人！ 怎么了？秦澈发现他的异常，关心问。 黎川涣散的瞳孔慢慢聚拢，但精神依旧紧绷着，他不敢说刚才是自己的错觉，桐黎把身体还给他之前就跟他提醒过，基因改造人之间的感应，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强。这是因为基因改造人的脑电波非常的相似，类似于子和母的关系，母，就是实验最初的样本体，子，就是通过母这个最初的样本体衍生出来的，所以两者之间可以感应。 但因为子是衍生出来的，在脑电波感应这方面非常的薄弱，同理可知，母的脑电波非常强烈，因此，只要子在周围，母就会立马有所察觉。 以前黎川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即使在近距离接触周雪儿的时候，他都觉得那个小女孩跟正常无二，可现在，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皮蔓延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让他一瞬间就回到曾经的那个噩梦实验室里面去。 没事，你继续开。 黎川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按照桐黎的说法，那些基因改造人现在应该还无法感知他的存在，他还有时间。 话说，川哥，你对王森的死是怎么看的？秦澈突然问，他的死要是跟那伙人有关系的话，这其中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吗？之前也推测，那伙人跟崔莹有合作，既然他们之间有合作，这批货应该都是他们想要拿到手的，窝里斗的话，货都没有拿到，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会蠢到这种程度。 这正好也是黎川疑惑的地方，或许是我们漏到了哪个重要的信息点。据我所知，蚂蟥很早就跟崔莹联手了，崔莹有蚂蟥想要的制毒技术，他取代蛞蝓的位置之后，原来那些制毒的人才全都跑了，他就一直缺少制毒技术。普通的毒品他可以让人制出来，但像这一次收获纯度这么高的货，蚂蟥那边的人做不到。所以，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我们漏掉了什么。 秦澈想了想，问：那川哥，你知不知道那些基因改造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关系好，还是坏？或者有人站中间？ 黎川摇摇头，我不清楚，但他清楚。 提到桐黎，秦澈瞬间就萎了。 他算不上害怕第二人格，但他不怎么喜欢第二人格，总让他有种随时都可能会被毙掉的感觉，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要是只能问第二人格的话，秦澈更想选择去死。 突然想到什么，秦澈激动问：这件事要是问乔森的话，他会不会清楚？ 黎川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秦澈立马转过头，川哥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第49章 诡异的视频 半个小时后。 养猪厂门口 秦澈把车停在门口旁边的位置, 大概是朱正天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养猪厂的员工情绪都有点消极，看到秦澈过来, 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立马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第87章 连看守的保安对秦澈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见秦澈走过来跟自己问话, 保安二话不说就拒绝, 并挥手让两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里。 秦澈本想把刑警证拿出来压人，结果他刚要去拿, 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黎川直接一巴掌拍在保安亭的玻璃上。 然后秦澈跟保安很快就听到眼前那块钢化玻璃一点一点裂开, 像个蜘蛛网一样, 从黎川用力拍打的方向向四周呈网状碎裂。 保安当场魂都要吓没了,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黎川也是在支支吾吾，你你你你 黎川没解释，就轻飘飘的一句话, 不好意思啊, 我不知道你们这边的玻璃这么脆弱，这么轻轻一拍就碎了, 回头记得让你们相关负责人重新换一片更耐用的。 因为时间太紧，黎川只能直接进入正题：这几天你们有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进来？或者你们脸熟, 但对方不是你们养猪厂员工的。 保安惊魂未定，却是一个特别会看脸色的人, 察觉到黎川这个人很不简单，还有这说话的态度跟气质，和站在身边的秦澈大相径庭, 就知道黎川一定来头不小，立马回神道：之前来了两个人，说是王经理的朋友，过来找王经理有点事，然后我就跟他们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直接进去吧，可是那两个人无论怎么说都不肯进去，一直都在大门口等。 监控录像有拍到他们照片吗？ 有有吧。 见保安支支吾吾的，黎川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监控录像是不是已经删了？ 保安闻言，瞬间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看着黎川，警察同志，你，你怎么知道的？！ 然后抬起手拼命摇了摇，不过这件事情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警察同志，是王经理让我删的，警察同志你要是找的话，你们去找王经理好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说我一个保安，他是工厂的经理，他的话我能不听吗？是吧！ 秦澈跟黎川对视了一眼，没有计较这个问题，这确实不是保安能够拒绝的了的，保安也是拿工资做事，问题是出在王森身上。 黎川问：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他们来找王森做什么？ 保安回忆道：两个男的，一个高个子，瘦瘦的，另一个长的比较正常，这是正常人的身材，大概大概一米七五一米七六那样子，不胖也不瘦，脸上还有一块疤，在左边眉毛那里，看起来特别的凶。来找王经理的时候，我就跟老赵上前去问过，但正常身材的那个一直都不说话，全程都是那个高个子的在回答我们两个的问题，我跟老赵还纳闷这人怎么这样，结果还被他瞪了一眼，差点把我们两个给吓死了。 他长的有那么可怕吗？你们竟然这么怕他。秦澈插话问。 保安拼命点点头，那个人可凶了，看人的眼神，就像要杀人家全家一样！我跟老赵怕有什么争端，问完话回来之后，就回到保安亭里面坐着了。 哦对了。保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后面他跟那个高个子在讨论事情，我跟老赵就一直听到那个高个子的一直喊他刚哥。 刚哥 难不成是王森录音笔里面提到的刚哥？！ 黎川抬头跟秦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这几天来找王森的这位刚哥，跟王森录音笔里面提到的刚哥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位刚哥肯定是来找王森取货的。 后来王森有出来见他们吗？ 没，没有。 保安实话实说：当时那两个人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等的特别着急，然后两人实在等不下去，那个高个子的就下车让我们给王经理打个电话。我们照做了，后面电话也打通了，但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电话是有人接了，可一直没有人说话，老赵跟我差点以为我们遇到鬼了！ 黎川跟秦澈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保安的话音刚落，两人拔腿就立马朝王森的办公室上面跑过去。 那时候的王森应该是活着的，可能是被凶手给绑住了，或者是被凶手拿着刀威胁，所以接电话的人肯定是凶手本人！秦澈边跑边说。 黎川跟着点头，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其实那会的王森已经是一个死人！ 对。 秦澈在前面带头，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王森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可养猪厂里面所有的员工都还不知道王森已经死了的事，就算是知道了，为了方便警察过来查找证据，办公室的门也应该是开着的，而现在却是紧紧锁着，这一定是凶手做的。 没办法，两人只能重新下去找保安。 王经理办公室的钥匙我们没有，他的办公室只有他自己有钥匙。保安道，不过有一个人可能有王经理他办公室的钥匙。 秦澈焦急问：谁？ 就是被警察同志你们带走的朱老板。 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后，秦澈立马拨通了梁天的号码，是我。 梁天刚从审讯室里出来透透气，此刻正拿着朱正天的审讯笔录看，本想等一会儿就给秦澈打电话汇报情况，没想到秦澈却比他早一步打电话过来，怎么啦？秦队。 第88章 你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审讯室？ 没啊，我们已经出来开始调查凶手把陈飞躯干放在箱子里面，再用小推车推进养猪厂的作案工具了。 你现在帮我一个忙，回审讯室问一下朱正天，他有没有王森办公室的钥匙。 行，秦队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 两人又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趁着空闲的时间，奔着闲着也是闲着的选择，秦澈干脆再问问，话说，除了有两个男人这几天来找王森之外，你们养猪厂这几天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一些事情？ 提到这事，保安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左顾右盼看了一圈，才敢低声跟秦澈讲：警察同志，不瞒你说，我们这儿，开始闹鬼了！ 闹鬼？ 是啊，闹鬼了。 秦澈跟黎川有点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相信这种事，世界本没有鬼，是人的心里才有鬼，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有人心里作祟，所以看什么才会觉得像鬼。 不过保安说的这种情况，未必不是一条新的线索。 秦澈顺着他的话问：具体跟我们讲讲，到底是怎么个闹鬼法？ 保安没立马解释，而是转身回保安亭里面去拿自己的手机，随即就当着秦澈跟黎川的面点开自己手机里面的相册，往下划了两三下，找到一个光影非常模糊的事情点开。 视频里，就在陈飞被凶手丢弃的猪圈里，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附近游荡，时而像是在哭泣，时而像是在发怒，墙体里也会随着黑色影子的行为流出一些不明颜色的液体，在视频的最后，黎川跟秦澈甚至还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警察同志，我没骗你们吧，这真的是闹鬼了！保安神神叨叨对两人道，据说，人在哪里被杀死，冤魂就会一直留在那个地方，那个中学老师就是在这个猪圈里面被杀死的，所以他的冤魂一直留在那里。除非找到凶手后，找法师超度，否则的话，他还是会出现的！ 黎川没理会他的话，往下问：这个视频谁拍的？ 保安道：视频的话就那天晚上值班的员工拍的，然后就发到群里，所有人看了之后，晚上都不敢去那个猪圈巡逻了。 那也就是说，除了那个发视频的人，我们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对吧？ 是，是吧 这很明显就是凶手重返作案现场，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才特意作了一场所谓的闹鬼戏。 黎川非常自然的伸手把秦澈的手机给拿过来，密码。 秦澈看着他道：我没换密码。 黎川愣了一下，他以为秦澈早就改了密码，没想到还一直保留了，便用指纹直接解锁，借用一下手机，拷贝这个视频就行。 保安递过去，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拷贝这视频干什么用？这种闹鬼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叫法师过来吗？还是说，你们警察也会抓鬼啊？！ 秦澈憋不住差点要笑出来，但本着侦案必须要严肃的准则，秦澈还是硬生生把笑意给憋回去，抓鬼我们不会，但抓人，我们还是在行的。 抓人？你是说这是人演的？ 不然呢？你还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要是世界上真有鬼的话，那还用得上我们这些警察吗？ 保安想想觉得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世界上有鬼的话，估计杀人凶手早就去见阎王了。可要是人演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吃饱撑着吗？ 秦澈笑而不语。 黎川刚好把视频拷贝完成，将手机还给了保安，谢谢配合。 然后边走边说：秦澈，我们走。 秦澈小跑跟上去，梁天还没从朱正天那里问到钥匙在哪里，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猪圈。 第50章 被留下的手纹印 两人重回陈飞当初被抛尸的地方。现场的血迹已经变得很淡, 但还是留下了清晰可见的鲜血颜色，从离地面二十厘米的地方往下蔓延，一直到这个猪圈排水口的位置。而墙面上印的手纹印, 只有半段, 在经过潮湿的环境产生的水珠流淌下, 逐渐改变了掌印的原貌 你现在还有没有现场的照片？黎川问。 秦澈低头去翻手机里的相册, 最终找到当初拍摄的现场拷贝视频递过去, 当时的现场跟现在差不多，只是地面上有很多血水, 墙体上的掌印也是比较清晰的。 说着, 秦澈大步跨到最里面的位置, 然后给黎川比划, 装着陈飞的箱子就放在这个角落里, 为了不破坏现场，当时只有老郭进来，哦不对，还有那个实习生。 什么实习生？你又新招了？ 就是那个当初差点害你出事的臭小子！ 黎川哦了声, 你还没给人家转正啊？ 秦澈道：先说明, 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是邓局说再考察考察他, 要是他接下来的表现不错的话，明年他就可以转正了。 黎川没说什么, 把话题重新转回去：你刚才说，只有老郭跟袁昭进来过, 那老郭当时是什么反应？ 第89章 秦澈直接摇头，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老郭发现人还活着, 我就帮忙叫救护车，之后老郭跟袁昭就一起去了医院。手术医生从陈飞的身上找到他是中学老师的证明，就是一张饭票。再后来，我让梁天跟苗研两个去中学找有关陈飞的线索，我跟徐蔚跑一趟陈飞的老家，从她妹妹陈小雨身上得知，陈飞其实在9月6号就失联了，而王森却在 在9月5号的时候，从银行取回了大量的现金。 没错。我们假设王森跟陈飞的死没有关系，那他在9月5号从银行取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如果他取得这些钱只是为了毒品交易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黎川明白秦澈的意思，越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就越不可能会去银行这种公共有监控的地方，而凡是在银行取钱的，就会有银行流水，这无疑会给自己之后的犯罪留下不可毁灭的铁证。 所以，王森即便再蠢，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除非 你说，如果王森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话会怎么样？黎川说自己的看法，他要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那位称作刚哥的人拉下水的，那他心里势必每走一步就会很紧张，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一点，那支录音笔完全可以作为王森第一次犯罪的证明。 秦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解释还是无法解答他心里疑惑，王森在9月5号从银行刚取完钱回来，陈飞就在9月6号被杀，他很难不怀疑王森雇凶杀人。 可要是王森雇凶杀害陈飞的话，那王森又是谁杀的？以及他为什么要杀陈飞？两人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这些都是疑问。 川哥，你不觉得我们调查的方向就很有问题吗？秦澈道，我们可不可以先把王森贩毒这件事情先拎出去，然后从他也是被害人这点出发，还有他9月5号取那么多钱出来具体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9月5号取完钱回来，陈飞却在9月6号就出事了？我不相信这里面没有任何关联。 黎川没有说赞同他这个想法，也没有说不赞同他这个想法，搞刑侦本来就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你是案件的负责人，你想怎么样来，就按照你的思路来，不要被我影响。 秦澈微微笑了笑，然后两人便全神贯注投入找线索当中。 黎川拿着视频做对比后，找到凶手留下手纹印的位置，通过手指比划后，他推测凶手穿的鞋子大概是43码左右，为成年男性，还是一个左撇子。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案。黎川手在墙体上摸了摸，发现上面还是湿哒哒的，就抹了一点凑在鼻子前闻闻，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正常人在放松的环境下会下意识有些小动作，凶手作为犯罪者，按道理来说，他的内心应该感到很慌张，然后，会想着把死者抛尸之后立马逃跑，根本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出现看到。可他的小动作实在太多了，尤其是这个手纹印就不应该出现在墙上。因此可以推断出，这个凶手肯定还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人。 被黎川这么一提，秦澈又想到了那副被抛在垃圾站的女性骸骨。这种感觉就很奇怪，明明应该是要按照两个案件类别来侦办的，只要调查线索，他就会没来由想起这件事，就像他看到王森的尸体的第一眼，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在问自己，这会不会跟那一具女性骸骨有关？ 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给推翻。 他假设过，要是抛掉那一具女性骸骨的凶手，跟杀害陈飞的凶手是同一个，那凶手动手的时间未免相隔过长，至少隔了两年，他想应该不会有人杀人杀了一半就停手的。 还是说，凶手把这个女性被害人杀掉之后，其中突然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让他不得不停止杀掉剩下的人？ 这似乎又有可能了！ 川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听起来很荒唐，但我有一种直觉，他们肯定之间有关联！秦澈突然激动道。 黎川打击道：我尊敬的秦队长，直觉又不能帮你破案，你要真觉得他们之间有联系的话，那就把证据拿出来。没有证据，直觉就是个屁！ 秦澈顿时哑然，黎川说得对，他要找到证据。只要找到一丝的联系，哪怕看似不起眼的联系，那也足以证明这三人不是普通的陌生！ 想到这里，秦澈瞬间干劲满满。 而黎川在这会的功夫，又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他把视频拿过去，跟秦澈分析道：你看他围住嘴巴的位置，围巾在轻微颤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凶手在跟陈飞说话！ 我英明神武的秦队长，陈飞都已经被人彘了，凶手跟他说话，这不等于对牛弹琴吗？ 秦澈尴尬挠了挠头发，问：他要不是跟陈飞说话的话，那他是在干什么？总不能是在跟空气对讲吧？ 黎川解释道：我猜测，应该是那条围巾的问题。凶手买的围巾太大了，导致他包住自己脸的时候，里面无法透气，他又不能把围巾摘下来，这样监控会拍到他的脸，所以，他脖子上这条围巾，应该不是他自己买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同伙给他买的，而且还是临时买的！ 第90章 对。因为他知道这条围巾只能用一次，用完就要销毁证据，所以不可能会精心挑选。 黎川非常肯定道：凶手的另一名同伙，我想她是个女人。 完了，黎川跟着解释：不是说男人不会去买围巾，而是要看具体情况，正常人到冬天的话，男女都有可能买，但一般还是女性买的比较多，男性次之。凶手既然有同伙，要是两人都是男的话，根据我对男性犯罪者的了解，他们一般会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人杀掉，然后毁尸灭迹。比如，他们会肢解尸体，然后放进行李箱里，再找一个什么没什么人经过的河流或湖泊，把装着尸块的箱子扔进河里，这样既简单，又能让警方很难找到被害人的尸体。 而且你可以想想，要是凶手跟他的同伙都是男的，男人给男人买围巾，你不觉得很别扭吗？ 秦澈咳嗽了一声，略带羞涩道：这有什么好别扭的，万一人家跟我们一样呢？万一人家就是真爱呢？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对不对？黎法医。 黎川觉得他说的对，但反驳道：他们要是真爱的话，那应该是两个人一起作案，而不是我们只发现一个人犯罪的痕迹。 这一点非常的明显。 其中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不想让同伙被拍到，这样就算自己被抓了，只要不松口，那自己的同伴就永远可以置身事外；二是凶手认为自己同伴是女性，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可能下不了手，加上不忍心，很有可能给整个犯罪过程添堵，这样两人都直接玩完，就索性抛尸这种事情一个人动手。 而且黎川又摸了摸掌印的地方，我觉得闹鬼这件事情，应该是凶手察觉到自己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才想着要回来销毁。但又担心会被养猪厂里的员工发现，因此故意上演了这出戏。 黎川说完后，也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到墙体上，然后逐渐加重，让整只手的纹路都清晰的印出来。可是墙壁实在是太滑了，加上上面有潮湿的水珠滴下来，人的手掌印上去，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而凶手当时是戴着手套的，那就更不可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但这个血掌印一直留到现在，这非常的不对劲。 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凶手戴的手套材质问题？ 第51章 新发现 黎川不断重复用手掌在上面反复按压, 最后得到的结果全都是别说是手掌能通过按压保留下来，连纹路都没办法做到。 可凶手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还让这个掌印一直保留到现在。 秦澈, 这上面的血迹你们有没有提取了？结果是什么？ 秦澈跟着蹲下来, 道：你说这上面的血迹吗？提取了, 老陈他们通过dna检测, 证明凶手在这上面留下来的鲜血, 就是陈飞的。川哥，这个血掌印有什么问题吗？ 黎川把视频重新倒回去, 指着凶手的动作道：根据你们现场拍的视频, 凶手是在抛尸后在墙上留下血掌印, 他当时甚至是抱着那个箱子, 要是鲜血从箱子里面流出来的话, 那箱子上面应该也有血掌印。但我连续看了好几遍，都没有从箱子两侧发现凶手留下的血掌印，你们在箱子的底部有没有发现？ 秦澈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现当时的情景, 这个问题, 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 或者准确点来说，是他们完全忽略了。 因为老郭发现陈飞还活着,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救人，然后连人带箱直接把人送去医院, 而当他们重新返回现场的时候，注意力已经完全从箱子上面转移到猪圈里面, 这才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没有。秦澈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大概知道凶手为什么要留陈飞一口气了！他要是不留陈飞一口气的话, 警方就会立马发现这个问题，也就是他的血掌印是后来故意弄到墙上去的！ 黎川点头，对，就是这样。 凶手特意把掌印弄到墙上去，就是想误导警，让警方觉得自己是因为抱着陈飞尸体的箱子才沾上鲜血，后因为觉得自己沾上的鲜血太多，当时又没有可以擦拭的东西，就直接在墙上解决，实际是在掩盖凶手曾把手伸进箱子里查看过死者的事实。 这个监控录像，被人动过手脚！ 而养猪厂唯一能够对监控录像动手脚的，只有两个人可以。一个是死去的王森，一个是还在被审讯的朱正天，而王森背地里有毒品交易，本身就不想跟警察打交道，要是能把凶手抓住的话，王森很乐意早点解决这种事情。所以，最有可能在监控视频动手脚的人，就只有朱正天这个老板！ 这个朱正天可以啊，竟然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秦澈气的一拳砸在墙上，狠狠道，回头我一定要让这姓朱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黎川也没想到，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原来的起点，如果陈飞的死跟朱正天也有关，那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他挪用公款打去香山澳，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总不可能也跟王森一样，都跟毒品交易有关，那他完全可以跟王森一起联手，把陈飞的死给压下去。 还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 第91章 会不会朱正天本来就认识王森？比如存在仇恨。后因为某些个人原因，然后在知情的情况下，让王森成为自己养猪厂的总经理，为的就是日后能够很好对王森实行报复。 可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话，朱正天现在还待在审讯室，但王森还是被人乱棍打死了，除非 秦澈立马接话：除非包括朱正天在内，凶手一共有三个人！ 黎川把墙体里的血掌印重新再拍几张照片，他刚要把手机还给秦澈，手机就嗡嗡的响起来。 是梁天打过来的。 你接吧。 你接也没有关系。 黎川立马眯起眼睛，我跟你在一块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秦澈有点心虚，又知道瞒不过黎川，只好坦白：也，也没有全部吧，就梁天他们知道而已。 黎川满脸都写着你觉得我会信吗，但眼前破案才是重点，也就懒得跟秦澈算账。 他划开电话，对面传来梁天的说话声，秦队，我问那个姓朱的了，他说他确实有王森办公室的钥匙，只不过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弄丢了，说他本来想要找王森拿钥匙，然后再去找开锁的师傅重新搞一把，但因为厂里一直有事情就耽搁了。秦队，这么重要的钥匙怎么可能说丢就丢，这姓朱的百分百就是在撒谎！ 我知道了。 那秦队，我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等等。 这个声音不是秦队的。 梁天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打电话的人并不是秦澈，是另外一个他特别熟悉的人黎川！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梁天没有挂断电话，小心翼翼问：黎法医，是你吗？ 是我。 ！！！！！！ 梁天那叫一个激动，可能是太怀念当初跟黎川一起破案时的感觉，梁天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此时此刻的心情，瞬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黎，黎法医，我跟你说，你走的这半年，大家伙可想你了，还把你的照片挂在办案室供着，要不是秦队说插两根筷子不吉利，我们刑侦队全队上下都想给你的照片烧根香拜一拜了！ 黎川有点受宠若惊，但听完后，觉得这份爱有点过于沉重，大可不必。 黎法医，你这就不懂了吧，你就是我们刑侦队的神！ 秦澈突然插话道：我怎么记得，你们曾经说我是你们的神呢？ 梁天瞬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为了让自己不受写检讨书的苦，梁天立马转移了话题，黎法医，秦队交代的事情我已经问了，那姓朱的不肯说实话，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黎川思考了一下，道：你们先别查那个小推车，现在按照我的话去做，你们去养猪厂附近的商店跟商场问问，打听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在那里买围巾。问到了，就立马给我们打电话。 找围巾？黎法医你跟秦队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算是。对了，你们顺便去一趟银行，让银行出示王森的取款流水，朱正天你们现在暂时先别管，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梁天立马应下来，好！ 挂完电话。 黎川跟秦澈就去找保安要工具，既然朱正天不肯告诉他们钥匙在哪里，那就意味着办公室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只能撬门进去。 咔嚓 王森办公室的门被秦澈轻松撬开，房子有人对现场造成破坏，黎川让保安拿一条绳子绑在办公室门口的两边，然后两人戴好口罩跟手套就慢慢走进去。 里面不算太大，跟正常的办公室差不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办公桌，还有办公桌旁边的书柜。接着就是旁边接待客人喝茶的位置，摆放了一张茶几，上面的茶杯被整齐放到一起，还有一个有盖子的烟灰缸。 黎川把烟灰缸打开，发现里面是空的，并没有烟头，可正常情况下，爱吸烟人的烟灰缸，是一定会有烟头的。 办公室被清理过了。黎川把烟灰缸拿给秦澈，你看，里面连一点香烟的灰都没有。 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王森办公室门口的两边，一共有两个监控，楼梯还有一个，加起来一共有三个监控。凶手要是从正门进来的话，监控肯定是拍到的，要是没拍到，那就更加能够证明朱正天跟凶手是一伙的。秦澈拉开办公室里面的窗帘，道，这里再怎么可能，凶手也没办法从外面进来吧。 黎川赞同他的话，放下烟灰缸后，就继续往书柜的方向走。 王森的书柜是纯木加玻璃门的那种，上面安装了锁头，全都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里面放置的都是一些有关于养猪知识的书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本着细心的原则，黎川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从里面找到了相关的三把钥匙，逐一打开后，就把里面的书一本一本拿下来。 秦澈见状，也跟着一起帮忙。 两人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书柜里面全部的书籍搬下来。 第92章 现在你要怎么做？秦澈问。 黎川抬头，道：我们在王森死亡的现场并没有发现他的手机，后面猜测他是不是忘记了，或者手机被凶手拿走了，现在我仔细想想，觉得凶手没必要拿走他的手机。要是王森手机里有他什么重要的秘密，那他可以直接把王森手机格式化，然后再把王森手机卡拿走就可以。直接带走手机的话，警方还是可以根据王森手机上的gps定位找到手机所在处，那他也很快就会暴露。 这无疑是最蠢的一种做法。 凶手从头到尾暴露的痕迹特别少，就足以说明这个凶手反侦查意识特别强，那就不可能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根据他们之前的猜测，保安给王森的办公室打电话，有人接，却没有人听，要么那会王森已经死了，要么王森那会还活着，只是被控制住，那手机肯定还会在这个房间里。 如果在，那凶手一定会销毁证据。 如果不在，就说明王森早就已经猜到凶手过来找自己，然后把手机藏起来，就在自己的办公室。 秦澈听完黎川的后，立马把书拿起来，一本一本把书打开检查。 过了一会后，秦澈在一本厚厚的养猪手册里发现了猫腻。 川哥，手机在这里！ 第52章 都有关系 王森把手机直接镶嵌在这本养猪手册里面, 应该说是提早把这本书中间挖出一个合适存放手机的位置，然后在凶手到来之前把手机关静音藏进去，这样除非凶手把整个办公室翻个底朝天, 否则根本没有可能能找到。 秦澈把手机拿下来, 然后长按开机按钮, 不到15秒的时间手机就亮起来, 最终恢复开锁的界面。 两人都不知道王森设置了什么密码, 因此担心随便乱来的话，会触发王森设置毁坏手机里面全部文件的装置, 拿着观察几眼, 就把手机放入证物袋里面。 这样看来, 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王森知道凶手过来找自己, 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保安恰巧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凶手担心会露出破绽，就把办公室的电话拿下来，这样一来, 保安就会对有人接, 却没有人听的行为进行推测。毫无疑问，保安最后推测出王森可能不想接他们的电话, 从而放弃继续打过来。秦澈分析道，看来凶手对养猪厂整个人脉关系都非常的清楚, 知道谁对谁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及每一位领导的心思, 才可能这么确定保安只会打一通电话过来。 黎川跟秦澈是一样的看法，凶手如果不确定、不了解这些，是绝对不可能在白天这么容易被发现的情况下贸然行动, 恰好说明养猪厂有人给凶手提供情报。而这个人要是普通员工的话话，根本不可能能提供这么细致的情报，大家都是打工人，并且所有人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以及双方的父母亲，很难会全心全意做这种事情。 所以，唯一能够符合、还有空余的时间做这种事情的，除了养猪厂的老板朱正天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你把手机拿回刑侦队，让技术人员先解锁吧，按照目前的证据来说，还不足以让朱正天开口，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以我对这种人的了解，你是没办法啃下他的。黎川建议道。 秦澈正好有此意，办公室已经被凶手大清理过，他们现在留在这里也只会浪费时间，好，我现在就回刑侦队去！ 两人跟保安交代一些事情后，就坐车原路返回。 这会程衍跟陈砺峰已经把事情办妥，全程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已经把王森藏在墙背后几百吨的白｜粉跟几千万现金全部拉回了市局，特意打电话跟秦澈汇报一下任务进程。 行，我知道了。秦澈话锋一转，问，对了老陈，帮我去看看老郭那边进度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出一点其他线索出来，我这边找到了王森的手机，还发现了凶手一些其他的线索，回头再跟你们讲。老陈你就先帮我去看看看过那边怎么样，要是老郭那边有什么线索的话，我们就可以再次提审朱正天了！ 提审朱正天？你不是说朱正天跟这次的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吗？最多就是他存在挪用公款的问题，现在怎么突然又查到朱正天的头上去？ 有没有关系也要看事实证据，之前我们是没有找到能够证明他跟陈飞这个案子有关系，所以才会排除他没有作案的动力。但现在我跟黎川找到了新的证据，这些证据都证明朱正天、凶手，以及死者之间，都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朱正天不仅跟凶手有关系，死者有关系？！这这这不就意味着，死者跟王森，死者跟朱正天，都有关系了！！！ 就目前我跟黎川找到的证据来说，确实是这样。 陈砺峰震惊的都快要闪了舌头，他没想到案子的进度会这么快，心里再次不得不感叹有人天生就是搞刑侦队的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查出这么多东西来，行，我现在就去找老郭！ 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陈砺峰连忙补充道：哦对了，老秦，刚才杨厅来过，邓局跟罗局也在，他们似乎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现在正是在商量应该怎么应对。 秦澈蹙眉，他余光去看黎川，然后问：那你知不知道杨厅跟邓局和罗局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第93章 这个不清楚，杨厅他们不让我们靠近。似乎想到什么细节，陈砺峰道，不过你回头可以问问郯博士，后面我好像看到他被叫进去了。老秦，黎川回来的事情，估计是瞒不住了，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然到时候最难受的是你。 秦澈没说什么，回了一句谢谢，就把电话挂断。 黎川从他的表情中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毫不避讳问：我师杨厅来刑侦队了？ 秦澈点了点头：嗯。目前不清楚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回去的时候问一声。 这有什么好问的，杨厅会来刑侦队，无非就为了两件事。一是有关13年前行动的事，其次就是有关那些基因改造人，陈砺峰应该有在电话跟你说吧。 秦澈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黎川的眼睛，最终只能如实交代，嗯。老陈在电话里说，杨厅他们发现了那一伙人的行踪，但他们不可能会扎堆出现，所以按照我的想法，杨厅他们很可能是发现了那位紧随你入境的k老板，也就是你所说的，代号为蚂蟥的基因改造人。 提到蚂蟥，黎川的眉头瞬间皱下来。在他已知的所有基因改造人中，蚂蟥是最棘手的一个，根据桐黎的提供的信息，蚂蟥是唯一一个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基因改造人因为蚂蟥也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 当然，这个也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他们两人刚好发出相同的脑电波，而恰好他们两人都在附近，在这种情况下，蚂蟥也才有可能察觉到他存在。 看样子，他很快就要来江城了。黎川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要是他来江城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跟你待在一起了。 他的话音刚落，秦澈立马就刹住车，迫不及待问：为什么？你现在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刚好相反，我要是待在你身边，不仅我不安全，你还会跟着陷入危险。 你觉得我会害怕危险吗？ 我知道你不害怕危险，但k老板的危险已经超出你所认知的范围。你根本不清楚他有多可怕，我跟他交过手，桐黎也是，你以为为什么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桐黎还是搞不定他？你觉得是他的能力问题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他就一个人而已，就算加上另外那几个基因改造人，也就几个人而已，我们这么多人，十几个亿的人，难不成还保不住你一个人吗！ 黎川就知道秦澈会这么说，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人数的问题，你见过周雪儿的死，也见过王二他们的死，普通的武器对他们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而我们不可能在这种满街道都是人的地方用更先进的武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引开k老板，你们来解决剩下的基因改造人。秦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澈明白，可他明白并不代表一定要按照这样来做，他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放松了警惕，让黎川独自一个人去了缅北。所以这一次，他不可能让黎川再一个人单独行动。 想了想，秦澈卖惨道：川哥，你可真狠心，还真想让我成为鳏夫啊。咱们可是滚过床单的关系，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对我负责！ 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被秦澈这几句话给破坏，听上去就像一个渣男抛弃男朋友的现场，而这个渣男，还是自己。 黎川捂着额头表示并不想跟他说话，他对秦澈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无奈，再严肃的事情似乎都能扯到感情方面去，也难怪整个刑侦队都觉得这人闷骚。 我说秦澈，严肃的事情你能不能先不要开玩笑？ 我老婆想要英勇就义，而我即将因为他要去英勇就义而快要变成鳏夫这种事情，难道这种事情还不够严肃吗？ 你 黎法医，你知道我哥那天来是干什么来的吗？他说，他就认你这一个弟媳，还给你准备了很多嫁妆 他话还没说完，黎川就瞪着他：再说一遍，我准备什么？ 秦澈立马改口：给我，是给我准备嫁妆。你说我哥都这么做了，你要是回头英勇就义，让我变成鳏夫，那我哥给我准备的那些嫁妆钱，就只能留在银行继续给银行增加利息了。 黎川道：你也可以全部拿出来捐给刑侦队，想必邓局他们会很高兴，然后说不定还会给你颁发一个最优秀贡献奖，你的大名从此会成为刑侦队最特别的存在。 川哥，我是认真的。 秦澈转过身，两只肩膀紧紧将黎川禁锢住，然后一脸严肃道：半年前你就答应过，说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而你却骗了我两次。川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黎川抓住他的手慢慢放下来，又是长叹一口气，我并没有不信任你，你很优秀，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刑警之一，所以，你更不能死。 可是 先把案子破了吧，这件事之后再说，更何况，他不是现在还没到江城吗？ 秦澈也只能听话继续踩着油门赶回刑侦队。 第94章 第53章 一个有趣的故事 王森就是被人套麻袋活活打死的。 老郭用最快的速度给尸体做了解剖, 检查一圈下来，发现王森受的伤就是很明显的殴打伤，他是被严重殴打致死的。凶手先是用麻袋把他套住, 然后再同其他人用乱棍往他身上打击, 他身体上面那些淤青, 都是被棍子打出来的。只是前面用棍子打的部位并不足以造成他的死亡, 王森最致命的伤是在后脑勺。他的小脑跟脑干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可以说是一击到位，直接让整个脑神经全部死亡。 陈砺峰站在已经被解剖了的王森尸体面前, 看着那一滩完全不成形、还鲜血淋漓、又像极豆腐乳的大脑, 直接泛起一阵恶心。 老郭, 我真的不行了。他捂着嘴巴直接往旁边的垃圾桶走, 呕的一声, 直接把今天吃掉还没消化的东西全都给吐出。 老郭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还贴心给他拍了拍后背，道：小陈啊，你尸体都见过那么多具了, 怎么还不习惯？这可不行, 是搞刑侦的，要是你看了都吐的话, 那还怎么给死者找证据？ 陈砺峰接过矿泉水猛地喝了一口，抬起手摇了摇, 老郭，你这话就说的不对, 我是搞刑侦的，可我也是个人呐，那玩意都变成脑浆了 一说到这里, 陈砺峰又忍不住对着垃圾桶呕吐起来。 你们就是缺少锻炼，多看几具腐尸就免疫了。 我看都不下一百多具了。 那就还是不够多，你要是像我一样，看个几百具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反应。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祈祷别出人命吧。 老郭回到尸体旁边，说道：他的死亡报告单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就差一样血液检测了，这个估计得明天才能出结果，你回头就跟秦澈说，让他明天再跟我要报告单。 陈砺峰这会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才终于没有呕吐感，他起身走过去，老郭，你说，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杀人手法？我们常见的那些杀人手法，要么就用刀，要么就用更为锋利的刀具，用棍子杀人，不仅真麻烦，还费时间，凶手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杀人手段？ 老郭也觉得奇怪，根据目前的案情走向，这位杀人凶手应该是一个拥有很强反侦察意识的人，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选择用棍子杀人，可凶手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又麻烦、又浪费时间的手段去杀人，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秦澈那边查的怎么样？有查到什么证据吗？ 提到这点，陈砺峰才猛地想起来，连忙跟老郭说：有。老秦他们两个查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死者王森，跟被人人彘的中学老师陈飞，以及被我们抓紧来关在审讯室的养猪厂的老板朱正天，他们三个人之间全都有关联。而且不止如此，他们三个人甚至还跟凶手，以及凶手同伙之间有关系，王森之所以能死得悄无声息，全都是这位养猪场老板的功劳！ 听到陈砺峰这么说，老郭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一具从废品站带回来的女性骸骨，如果两名死者跟养猪厂老板有关系，又跟凶手有关系，那这一具女性骸骨尸体的出现，就不是单纯的巧合了！ 老郭转身走出解剖室，急冲冲往停尸间走，陈砺峰紧跟在他身后，虽然不知道老郭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老郭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叮 电梯来到了停尸间。 老郭让陈砺峰帮忙把那句女性骸骨从箱子里拿出来，经过他的拼凑，骸骨已经全部还原。 陈砺峰看着骸骨，不解问：老郭，你把她搬出来做什么？她应该跟我们这个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吧？ 之前或许没有关系，但现在可能不一定。老郭道，要真像秦澈他们找到的证据那样，证明陈飞跟王森这两个死者，跟凶手，跟那位养猪厂的朱老板有关系，那这一具骸骨的出现，就绝非偶然。 老郭你的意思，是这具骸骨其实也是被凶手杀害的被害人之一？ 正是这个道理。 陈砺峰有些难以置信，先不说为什么要杀陈飞这么一个中学老师，就陈飞跟王森认识，他就已经觉得非常的离谱，两人真认识的话，那知道死的是陈飞的时候，王森不应该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还是说，那是王森装出来的？ 可也不对。 要是装的话，秦澈早就看出马脚了，不会等到现在找到证据才会说两人之间有关系。 老郭，你觉得这个女受害者跟他们都有关系，那老郭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或许这就是巧合呢？ 老郭道：我也想这是巧合，但你刚才说，秦澈他们两个找到了相关的证据，这也就意味着凶手很急着把这几个人杀死。根据我多年的破案经验来看，在命案现场旁边多出来的东西，他们之间都是有关联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他们关联的证据而已。 似乎是想到什么，老郭又道：对了，小陈，你们有没有筛查过这两年消失的人口，就江城市的，要是江城市没有，就扩大搜索范围，把江城市周围的城市都筛选一遍，看看近两年来有没有家属到警察局报失踪人口案。女性骸骨一米六三左右，她生前的身高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还是怀过孕的，都消失了两年多了，我不相信他们家属不跟警方办案。 第95章 陈砺峰应下来，转身立马就去。 等他去办案室找梁天的时候，发现梁天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苗研跟郯晋，还有两个值内勤的刑警坐在里面。 苗丫头，你梁副呢？ 苗研抬起头，陈主任你要找梁副吗？梁副刚才刚出去，秦队刚刚找他有事情，他就带着徐蔚他们出去了。 陈砺峰问：他们两个出去怎么不带你？ 苗研道：我本来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梁副说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一起，就让我留下来看谁需要帮忙。陈主任，你不是要找梁副帮忙吗，我可以帮你。 陈砺峰等的就是这句话，然后道：那苗丫头你带着他们几个，从江城市开始，筛查近两年消失的人口，就筛查报案了，不报案的话，我们也基本找不到人了，然后筛查对象是一米六三左右的女性，怀过孕的。要是江澄是没有符合类似的失踪者的话，你就沿着江城市周围继续筛查，需要帮忙的话，就让你秦队给那片辖区负责的警察打电话，他们对本地可能会熟悉一点，这样也减少你们的负担。 苗研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找女性失踪者，他们案件的死者明明都是男性，什么时候死者换性别了？ 陈主任，你让我筛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陈飞跟王森不都是男性死者吗？ 苗丫头，你忘了，我们从废品站那里还带回一具女性骸骨呢。 陈砺峰一提，苗研终于也想起来了，可秦队之前不是说这是两个不同的案子吗？现在出现了两个死者，出事的地点虽然不一样，但都跟养猪厂有关，我们不应该先查这个比较重要的吗？ 郯晋在写东西，听到两人议论的话题，马上把椅子转过来，两个死者？又死人了？不是，你们秦队最近都在干嘛，不是一直都看着人吗，怎么又有新死者了？ 苗研侧过头跟他解释：郯博士，这件事跟秦队没有关系，就算我们有八只眼睛盯着，那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睁着吧？而且，这次那个人死的有点蹊跷，他竟然是被人活活在自己的房间里乱棍给打死的，郯博士你说，凶手为什么这么麻烦杀人？用刀直接了断死者不是更好吗？ 陈砺峰插话道：苗丫头，郯博士是搞生物研究的，这破案的事情，当然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啦，你这么问，不是我为难人家郯博士嘛。 也是。 但两人的话音刚落，郯晋推了把眼睛，就反驳道：确实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但搞刑侦讲究的是经验，还有对凶手心理，以及他作案动机的了解，陈主任，关于这点，我还是能稍微说点话的。 苗研眼神瞬间就亮了，立马把椅子搬过去，郯博士，你真的知道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郯晋眯着眼睛笑了笑，不知道。 啊？不知道啊，那郯博士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说 但他这个做法让我想起了一故事，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苗研跟陈砺峰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看郯晋这个样子，却又并不像在说笑话。 面面相觑后，苗研问：郯博士，什么故事？ 郯晋拧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朝着两人问道：你们知道吕后的故事吗？就是那个历史上创造了人彘这个刑罚的吕后。 第54章 模仿犯罪 吕雉, 字娥姁，汉高祖刘邦之妻，被人称为吕后, 跟<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武则天并成为吕武。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性, 同时也是人彘这一酷刑的发明者1。 根据史书记载, 韩信帮刘邦打下江山之后, 追到荥阳讨封, 刘邦迫于压力，只能立马封他为三齐王跟五不死, 两者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 与天王齐, 与地王齐, 与君王齐, 跟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没有捆他的绳, 没有杀他的刀。2郯晋道, 但他的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在作死，皇帝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将军威胁自己的江山, 他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吕后。然后，吕后联合了萧河, 把韩信引入陷阱当中去，最终韩信被几十名宫女给乱棍打死。 听到这里, 陈砺峰跟苗研瞬间的细思极恐。 王森的死似乎跟史书记载韩信的死状完全契合。 虽然跟真正的三齐王和五不死不能完全对的上，但跟五不死后面的那两点，几乎是一模一样。 没有捆他的绳。 王森身上并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没有杀他的刀。 王森身上并没有被用刀伤害的迹象。 对了, 秦队长发现的第一个尸体，是被凶手弄成人彘后死掉的吧？ 陈砺峰点头，对，送去医院还是没有挺过来。 郯晋捏着下巴想了想，继续说道：人彘这个酷刑，是吕后为了报复赵王赵如意的生母戚夫人所发明的，要是凶手有模仿犯罪心理的话，按照历史发展，戚夫人被人彘死后，吕后便让人赐毒酒给赵如意，最终赵如意七窍流血而亡，那对应的就是 凶手杀害的人当中，其中一名必然是女性，而另一位相对应的，就是跟这位女性有着非常亲密关系的男性。 第96章 苗研疑惑问：郯博士，如果按照你这个猜测的话，要契合凶手模仿犯罪的话，那被人彘的死者就应该是女性，而不是男性。可现在被人彘的死者是陈飞，他性别无疑是男的，这也对不上啊？ 确实对不上。 模仿犯罪的凶手一般不会弄错性别，每一次犯罪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犯罪手法跟原本的一模一样。 所以，凶手是绝对不可能会搞混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确实模仿杀人，可事实上他没办法找到与之对应的死者，所以反其道而行？苗研假设道。 郯晋觉得不太可能，立马否定了这个假设，乱棍打死的那位都对上了，不可能其他的对不上。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凶手可能就是乱杀人的，你们别被我带歪了。 不，我觉得郯博士你的推测有一定的根据！ 郯晋跟苗研被陈砺峰这句话给吸引，两人都纷纷抬起了头。 陈砺峰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凶手为什么会把这两者的身份给调换了，就是他模仿犯罪，要对死者实施的刑罚作调换！ 咽了咽口水，陈砺峰分析道：苗丫头，你还记得我们从废品站那边带回的那一具女性骸骨吗？老郭说他是一个已孕妇女，如果她的身份对应的是戚夫人的话，那她原本才是应该被人彘的那个死者，可她没有，最终只是被剔除了身上的肉组织，留下一副骸骨。我的猜测要是没有错误的话，凶手应该是看在她是出生孩子的母亲份上，所以把原本给她的这个刑罚，跟陈飞作了调换！ 这么想确实说的过去，但随之而来的疑惑就是，戚夫人的儿子是赵如意，陈飞那么大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性死者的儿子。 这一点完全说不通。 苗研灵机一动，道：戚夫人跟赵如意是母子关系，但这个母子关系，也可以不是亲生的，就是从凶手的角度来看，他们只要是名义上的母子关系，那他模仿犯罪也一样可以成立。 郯晋有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那个女性死者，有可能是人彘的那位的后妈吗？ 关于这一点，秦队他已经去陈飞老家确认过了，他父母没有离婚，都在老家干农活，要说他父亲出轨的话，他母亲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发现。苗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就像秦队跟程队那样，一个老是想当对方的爸，一个老是想当对方的爷爷，就这种母子关系。 这么解释郯晋就明白了，这虽然听上去有点牵强，但的确可以解释的通，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成立的话，现在已经有三个符合的死者，那与之对应的凶手，其中应该有一个是饰为吕后的角色，另一个是饰为汉高祖刘邦的角色，也就是凶手有一男一女。 而这正好对应了秦澈跟黎川的推测。 现在立马把这个破案思路告诉老秦，按照老秦那种头脑，他要是觉得有这个可能，那凶手模仿犯罪这条思路，我们的猜测就是正确的！ 而等陈砺峰刚拿起手机，秦澈就从外面走进来。 不用打了，你们这么大声密谋，方圆十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听得见。 秦队！ 秦澈嗯一声，等走进些，秦澈便道：我也同意你们的猜测。从废品站开始，就觉得陈飞跟这具女性骸骨之前肯定有什么关联，只是没有证据的话，也没有一定的思路，我很难把他们联想到一块，郯博士的这个思路，正好可以解释他们看似没有关系的关系。对了，老郭人呢？ 陈砺峰道：在停尸间。差点忘了，老郭让我们筛查一下江城市、以及江城市周围的消失人口。那个女性死者不是已经死了快两年多了吗，老郭就觉得家属肯定会跟自己辖区内的警方报过警，又是怀孕过的，应该会比较容易找到人。 那你们去吧。 我们去，老秦你呢？ 秦澈压低眉头，道：我要去见一见朱正天。 审讯室 昏暗的灯光摇摇晃晃落在四周，跟铁门发出的冰冷寒光相交辉映，上面飞着几只扇动自己翅膀努力扑火的飞蛾，而在灼热的灯泡烘烤下，飞蛾一只又一直被烫伤，扑哧几声掉落到地上。 四周很安静，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被扩大了几百倍，在阴暗而狭窄的过道里循环回荡，冷飕飕的秋风从缝隙跟窗户上面吹进来，伴随着呼呼的刮声，让原本就安静的空间变得无比瘆人。 朱正天坐在里面发呆，听到脚步声后耳朵很快竖起来，但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抬起头，只用余光去查看门外的情况。 咔啦一声，看守刑警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秦澈一个人走进去。 朱正天余光只瞥到他，立马把视线收回来，秦队长，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不回去吃饭，是打算今晚就在这里陪我吗？ 秦澈没有搭理他这句话，他抬头打量朱正天，心里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使是在审讯室这种人让精神紧绷，并崩溃的地方，朱正天依旧没有丝毫慌张。 就脸变憔悴了些，可能是被拘禁的缘故，导致朱正天情绪变得很压抑，精神面貌总归不如刚来时的好，原本看起来油光水滑的皮肤，此刻看着有点粗糙。而圆滚滚的大肚腩，也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会随着动作强烈抖动，虽然还是会随着呼吸此起彼伏，但不难看出，朱正天待在审讯室的这几天，已经完全学会如何控制自己被挑动的情绪。 第97章 朱正天，你知道我现在过来找你是做什么吗？ 朱正天慢慢抬起头，微微笑：秦队长你这话说的，你过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审我吗？难不成，秦队长你有空到专门来看我？ 秦澈不跟他废话，直接奔主题，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王森死了，被人在他的房间里活活打死的。 朱正天闻言全身一愣，他抬头不可思议看着秦澈，你说什么？王森那狗东西死了？不是，秦队长，王森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死了，说不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家给杀死，你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也没有用啊！秦队长，你该不会认为是我雇人杀了他吧？不是秦队长，我都被你们抓进来了，从哪里能雇得了人？再说了，我是比较讨厌他这个人，就算我现在没有被你们抓进来，我也不会因为那点小事就把他杀了，这我得多亏啊我！ 秦澈眼神直直盯着他，我有说是你杀了王森吗？ 朱正天有点心虚，低着头的摇了摇，没，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你怎么一上来就觉得我会怀疑是你雇人杀了王森？秦澈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语气凌厉问，还是说，你有过想杀死王森的想法，所以看到我说王森死的时候，才会下意识把自己撇清，我说的对吧？ 朱正天： 第55章 谎话连篇 不对！ 朱正天犹豫不过三秒, 立马否定了秦澈的话，秦队长，这不是撇不撇清的问题, 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 更何况我又是那种不想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事情的人, 肯定第一反应就是作出解释。总之, 秦队长你相不相信那是秦队长你的问题, 我朱某人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没有过想要把王森杀死的想法。 说着, 朱正天就朝天上举起三根手指, 奈何双手都被手铐给铐住, 无法做出正确的姿势。 秦澈对此哼笑道：朱正天, 你说, 这算不算是天意？ 朱正天脸色并不好看，他把手放下来，盯着秦澈挂着笑意的脸，有那么几分憎恶, 但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只能攥紧自己的拳头，最终慢慢把头低下去。 审讯室唯一的一盏灯放在他跟前的桌子上, 瓦数其实并不大，可在审讯室这么狭窄的地方, 依旧光芒万丈，将朱正天阴郁、充满脂肪的大脸瞬间照得无处遁形。 秦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示意他把头抬起来，朱正天，我现在过来也不是跟你追究这个, 我暂且相信你没有想杀王森的心，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跟王森，到底认不认识？ 朱正天却突然大笑起来，道：秦队长，这句话不就是废话吗？他是我养猪厂的总经理，我作为老板，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意思。 那秦队长你是什么意思？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真不明白秦队长你是什么意思？ 秦澈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希望能从朱正天的眼睛里看出，哪怕是一丁点都不对劲，可他盯了一分多钟，朱正天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他们的推测是错误的吗？ 不。 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案子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目前他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方向，凶手认识王森，凶手也认识朱正天，朱正天又认识王森，而王森跟陈飞有关系，再加上那一具女性骸骨，这几个人形成了闭环的关系。 可朱正天这个淡定的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秦澈也没有急着立马让朱正天全盘拖出，像这种人一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得慢慢一步一步来，行，我就当做你不认识王森，他就仅仅只是你养猪厂的总经理，那我换个问题，你认识陈飞吗？ 朱正天表情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抬起头，否认道：我说秦队长，你该不会怀疑我杀了他吧？不是，秦队长，不能因为人死在我养猪厂的猪圈里面，就觉得我把他杀了吧？我跟他压根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杀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秦队长你可以想一想，要是我真的杀人的话，那我不得找个没人、又隐蔽的地方埋尸吗？谁杀了人还丢在自己地盘上的，那是傻子才会这么做吧！ 秦澈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在朱正天极力撇清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话语中，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对，正常人的思路，就是在杀人之后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把尸体藏好，可是朱老板，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找不到的地方，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心里会怎么想？ 他这么一问，朱正天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费解的状态中，他抬头很疑惑看着秦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出声。 审讯室只有两个人，房间不算小，空间足够容纳两个大床房，即便这么宽敞，你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而此刻朱正天的呼吸声，显然有点加快。 秦澈乘胜追击道：这个问题可能对朱老板来说有点难，那我再换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朱老板，养猪厂里面所有的监控，最后都交给谁来处理？是朱老板你自己亲手处理，还是交给总经理王森？ 第98章 朱正天两只手互相抓得紧紧，听完秦澈这个问题后，眼睛都变得有点不自在，监控的话，有时候是我来处理，有时候是王经理来处理，也不是固定的，就堆积起来，一周处理一次，谁有空就谁帮忙处理。 朱老板你确定吗？ 当，当然确定！ 秦澈笑了声，又道：今天我们重返了现场，就是回到陈飞死的那个猪圈里面再勘察一次，以免落下什么细节没发现，朱老板，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我们发现，凶手把陈飞的尸体用纸箱运进来后，他原本有一个抱纸箱的动作，可我们在监控录像上没有发现那个纸箱上面有他的血掌印，他的血掌印只留在那个猪圈的墙上，而我们查的监控却没有显示他抱纸箱的动作。也就是说，凶手把箱子抱起来放到地上的时候，他的手上是没有沾上死者的血，他是后来把纸箱打开，伸手进去想确认死者到底有没有死才沾上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朱老板你当初带我们去看的监控录像，要是没问题的话，监控录像上面应该会显示箱子上沾有凶手的血掌印，问题是，朱老板你给我们的监控视频上面并没有显示这一点。朱老板，给我解释解释吧。 朱正天闻言整个人全身都僵硬起来，两只眼睛不自然向四周转，因为紧张，在阴暗冷峻的审讯室里，肉眼可见有汗珠从脸颊的两端滑落。 所以，你在监控录像上动过手脚，对吧。 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那你给我解释解释监控录像上为什么没有显示凶手在纸箱上留下来的手掌印？！秦澈砰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该不会想跟我说，都是我们警察的错觉吧？还是你想跟我说，这件事情是王森做的，因为他已经死了，人死了死无对证，对不对？ 朱正天两颗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顺着秦澈的话点点头：秦队长，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我是无辜的 无辜个屁！ 他的话都还没讲完，气得秦澈想直接起来揍人，我这么说，朱正天你还真敢这么想啊？王森巴不得我们警察早点找到杀人凶手，早点离他远远的，他要是有监控能帮忙找到凶手的话，别说我们去找他要了，他都能直接给我们送到刑侦队来，还是双手捧着送过来那种！ 朱正天不是很理解，他一脸疑惑看着秦澈，充满脂肪的大脸一抖一抖的，在昏黄的审讯灯下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又因为实在作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表情，看起来跟那些普通的老实人没什么区别，就多了点憨厚。 要是真是老实人的话倒跟这张大圆脸挺般配的，只可惜人不可貌相，在这张大圆脸下，估计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魔鬼脸。 秦澈看出他的疑惑，确定朱正天应该不知道王森贩毒的事情，便道：王森偷偷背着你做的那些事情，想必你应该都不知道吧。 朱正天更疑惑了，他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秦澈道：他背着你做的事情，足够他被我们枪毙n次。 话说到这里，朱正天大概明白了，难道他他贩毒？！ 秦澈没有回答，算是回应了他这句话。 朱正天瞬间如坐针毡，要是王森贩毒的话，就正如秦澈所说的，王森没有理由在监控录像中动手脚，死人的事情原本可能跟自己无关，可如果警察往下继续查，那自己贩毒的事情势必会暴露，这对自己完全是有害无一利。 因此，王森比任何人都希望警察赶紧找到凶手，赶紧结案，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朱正天终于明白秦澈为什么会那么笃定是自己在监控录像上动手脚了。 秦队长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在监控录像上动的手脚。朱正天捂着脸哽咽道，可是秦队长，他并非我所愿意，这些都是凶手逼我做的，我要不照做的话，他就要杀我老婆。我是罪该万死，可我老婆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被逼的啊。 说着说着，朱正天突然潸然泪下。 审讯室没一会儿就响起男人的哭声。 看守的刑警站在旁边看着，又转头去看秦澈，像是在询问秦澈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秦澈摇头看守刑警别管，这种犯人他见多了，真正发自肺腑悔过的，一百个人里面，都找不出一个。 朱正天还在继续哭，哭声也随着时间越变越大，秦澈听着实在很烦，直接拍桌打断他，行了，哭这么点声音是给蚂蚁听吗？你要真觉得后悔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一直在撒谎了。 哭声瞬间戛然而止，朱正天捂住脸的手都停在那里不动，但很快就假装是在擦脸，把手放下来，秦队长，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又发誓？秦澈都快被他逗笑了，动不动就发誓，真不怕遭雷劈啊？行了，信不信是我们警察的事情，我们警察只看证据说话，继续刚才的问题，既然是凶手逼你的，为什么当时没有跟我们说？你该不会又想说，担心自己说出来后，你老婆就会立马被凶手杀掉吧？朱正天，你觉得凶手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吗？他既要杀人，他还要管你老婆，那他这个凶手做的还挺累的。 第99章 朱正天被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选择低头沉默。 第56章 看似毫无关联的六个人 秦澈早就猜到朱正天又给他来这一套, 也没有发怒，随即便当着朱正天的面给陈砺峰打电话。 老陈，查到没有？ 就在秦澈审讯的半个小时前, 陈砺峰跟苗研, 还有几位内勤刑警, 已经开始针对女性骸骨死者的身份进行大范围筛查, 从江城市开始, 慢慢扩大筛查范围，并打电话给负责该辖区的警察一起配合筛查。 最终在几十万人口的偏远地区绵丰县找到了符合女性骸骨死者的失踪人口。 刚才绵丰县那边负责的民警郭队长打电话给我们, 说是在两年半前, 有一家人过来报过失踪案, 说他们的女儿失踪了, 而且是刚把孩子生下来不久, 她家人猜测可能因为产后抑郁症，所以想不开所以才离家出走。本以为就消失个半天什么的，家人觉得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手机也没带, 钱也没带, 就穿了一件毛衣出去，结果没想到一直到晚上, 他们女儿都没有回来过，这才果断去警局报了警。 陈砺峰拿着绵丰县民警郭队长提供的信息, 继续往下说：报了警之后，郭队长就立马带人去在周围找, 可是找了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发现死者的身影，甚至连她失踪前所留下的痕迹都没有看到。然后郭队长便扩大搜索范围, 还挨家挨户问有没有人见过死者，还拿着她家人提供的照片问，但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她，一直到两年半后的今天也没有找到人，他们家人从一年前就觉得死者应该不可能再活着，中间就放弃了寻找，还给死者做了法事。 这位女性失踪者的名字叫什么？ 李弦歌。 秦澈捂住手机的话筒，转头去问朱正天，你认不认识李弦歌？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朱正天全身都僵住，两只手互相抓得紧紧的，因为过度用力，手上的青筋被拱了起来。原本淡定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惊恐，一直朝下面转，却迟迟没有抬起来。 我问你话呢朱正天！回答我，你认不认识李弦歌？秦澈砰的一声，一巴掌又拍在桌子上，声音清脆又响亮。 朱正天惶恐之中慢慢抬起头，却始终不承认，又摇了摇，秦，秦队长，我不知道你问的这个人是谁，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这让秦澈火气蹭蹭往上涨，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同时又觉得很疑惑，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朱正天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 难不成真像朱正天刚才所说的，要是他把所有事情全部供出来，那他的老婆金燕就会被凶手杀掉？ 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和理由，可凶手真的以朱正天的老婆当人质，逼迫朱正天一定要死守秘密，那凶手又是怎么能够确定朱正天被抓之后绝对不会开供呢？ 秦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他想起之前在办公室，邓伟良跟自己说起半年前黎川去看蔡少峰，蔡少峰却在黑暗中被人刺杀的事情，要是他们刑侦队有人潜入的话，那确实可以做到。 可秦澈想不通，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出于报复，然后才选择模仿吕后跟汉高祖刘邦来实行自己的犯罪，属于私人恩怨，应该不值得那一伙人冒着风险替凶手做这种事。 再加上王森贩毒的事情，原本就跟崔莹有关，崔莹又跟那一伙人有生意往来，那批货明显就是两方的交易，就更不可能因为凶手要复仇，而把警察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去，这可以说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最主要的一点，凶手到底能给那一伙人什么珍贵的报酬，才能让那一伙人不顾危险给为自己做事。 秦澈实在是想不通，他松开手继续问陈砺峰，除了这些信息，还有没有更有用的？比如，李弦歌在失踪前都跟谁见过面？有没有人把她叫出去过？还有她有没有跟其他人打过电话？ 陈砺峰道：关于这一点，郭队长翻阅了当时的笔录，李弦歌的父母是这样说的，她父母说，李弦歌当天奶完孩子之后，曾拿手机玩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后面要不是因为孩子又哭着要奶喝，李弦歌可能还会继续。然后李弦歌就把手机放下，她父母还因此唠叨了她几句，说她都是当妈的人了，还一整天盯着手机看，李弦歌当时有点小情绪，就跟她父母吵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是当天中午，李弦歌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父母以为她就出去转转，后面也是看到手机放在家里，才去报的警。 而郭队长后面也让技术人员对手机进行过解码，可惜手机被李弦歌给格式化了，手机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没办法恢复，他们也只能另外找线索。所以郭队长他们猜测，李弦歌失踪前最后一次碰手机，应该是在跟凶手聊天，内容不得而知，但从李弦歌父母口中可以得知，李弦歌当时情绪不稳定，有可能是被凶手说的话给吓到了，就猜测凶手对李弦歌说 你要是不出来见我的话，那我就把你儿子杀了。 对，郭队长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陈砺峰道：老秦，你还记郯博士提供给我们的思路吗？凶手是在模仿犯罪，把自己当做吕后跟汉高祖刘邦，然后把自己要报复的人按照历史角色的死法来处决。那原本李弦歌饰为戚夫人这个角色应该被凶手搞成人彘而死，而她的儿子饰为赵如意这个角色，应该是被赐毒酒之后七窍流血而死，但凶手因为李弦歌生了孩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凶手没有对李弦歌的孩子下手，也没有按照历史角色的死法把李弦歌给人彘死。 第100章 那这一切就全部对的上了。 好，我知道了。秦澈紧紧攥着拳头，你们再顺便查一下陈飞跟王森的身份，还有朱正天的，看他们都是哪里人，尤其是他们读书时的身份，从初中开始查起，要是他们都认识的话，那以前绝对是认识的！ 说到这个问题，陈砺峰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老秦，我刚才也让人查了，你猜怎么着？ 这话瞬间让秦澈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直接说。 陈砺峰停顿了好一会，才道：老秦，我要是说的话，你可别太失望，毕竟查案子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 他就知道。 陈砺峰紧接着道：我让人查了他们户籍所在地，都是来自不同县城的，然后我就让人从他们开始读书的时候查起，原本挺顺利的，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档案却显示他们在不同学校。老秦，但凡他们有个阶段在同一所学校，那我们可以100%肯定他们之间是同学关系，凶手跟他们有仇，他们肯定是在学校时对凶手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才导致凶手这么多年念念不忘，非要把他们几个老同学置于死地。可档案却告诉我们他们不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这就很难确定凶手是出于报复才杀了他们几个。 没错，他们必须要掌握凶手的作案动机，才可能确定案情的具体性质，才能沿着这一条线索找到能让凶手再也没有翻身之日的关键性的证据！ 而这个关键性的线索，就是几人之间到底存在怎么样的特殊关系？ 秦澈余光去观察朱正天，发现朱正天已经无法再像之前一样镇定自若，听到李弦歌这个名字开始，朱正天的反应就证明，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心里所能承受的范围，同时也像他证明，陈飞，王森，李弦歌，朱正天，再加上凶手两人，这六个人直接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老秦，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哦。那姓朱的是什么反应？我们都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有反应，但朱正天咬死不说，我觉得他应该还在等。 陈砺峰不解：等？他要等什么？等凶手过来杀他吗？他都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了，凶手也杀不了他。再说了，他要是以前对凶手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他不是更应该要找我们寻求庇护吗？哪有人不怕死的，只是没到最后关键一步，就觉得自己死不了而已。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澈，没错，没有人会不怕死，大家都是普通人，有钱人是，平凡人也是，他们刑警也是，哪怕明知道自己可能救不回来，医生也束手无策的病人，都害怕死亡，看起来的乐观，只不过是不想给他人增加痛苦而表现出来的伪装。 所以，朱正天没有不怕死，知道他们已经查到这一步，离真相也只差一步之遥，剩下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朱正天在等，在等他们是否真的能把最后的真相查出来，如果他们能，那朱正天就会把最后藏在心里的那点秘密全部说出来。 而朱正天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自己提前把全部事情真相说出来的话，那他根本就活不成，可要是等警方把事情真相查出来，那就证明警方有这个能力护自己周全，怎么样都对自己有利。 不愧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板，心眼真不是普通人能比得过。 秦澈挂断陈砺峰的电话，没有再继续审，而是起身走出审讯室，用无线耳机给黎川打了个电话，川哥，我得去绵丰县一趟。 第57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你确定要摸黑去绵丰县？ 有些事情就是要趁热打铁, 我们都已经查到这一步了，凶手肯定也有所行动，我们必须要在他们动手毁掉所有证据之前把证据找到！ 秦澈觉得有点不对劲, 转头去看黎川, 川哥, 这可不像你, 查案子就是要跟时间争, 你竟然迟疑了！ 黎川一脸无辜回答：有么？ 有！秦澈身体往前倾了倾，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犹豫, 为什么？难道是川哥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绵丰县？ 黎川叹口气, 用手把他推回原位置去, 我现在不跟着你这个支队长, 那我还能跟着谁？刑侦队那几个老头到处派人找我, 你这个支队长这里是最安全的。我只是 他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有人在敲车窗，还一直在叫秦澈的名字。 听声音，是梁天跟徐蔚。 秦澈顿时松了口气, 他缓缓摇下车窗, 梁天跟徐蔚两个大脑袋就立马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秦队，是我们！ 秦澈真想揍两人一顿, 咬咬牙还是忍了，有查到什么线索没有？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把你队长吓出精神病？！ 梁天跟徐蔚面面相觑, 还想说秦澈都支队长了，见过的死人都能堆成山了, 就这还能被吓到，根本就是故意找理由让他们写检讨报告，为的就是满足自己那变态的心理, 结果两人一个低头，看到副驾驶坐着的黎川，瞬间就理解了。 徐蔚调侃道：秦队，人家都是金屋藏娇，你这是金车藏黎法医啊！ 第101章 黎川对这种话原本已经免疫，但真被当面调侃，还是略觉得有点难为情，立马转移了话题，咳咳咳，围巾的事，你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提到案情，梁天跟徐蔚的表情瞬间变严肃起来。 有线索！ 梁天往下腰，整颗头几乎要从车窗外面挤进去，黎川见这样说话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暴力事件，干脆直接让两人上车。 两人早就想这么做了，黎川的话刚落，两人立马笑嘻嘻拉开车门。 你们两个等这一句话等了很久了吧？秦澈毫不客气拆穿。 梁天边关车门边笑道：秦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我们两个等这句话等了很久，这是黎法医心疼我们两个在外面站得辛苦，而我们两个又不想辜负黎法医的好意，就是这么的简单。 那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别别别，黎法医我开玩笑呢！ 徐蔚插话问：话说，我们刚刚打电话给陈主任，他说秦队你在审讯朱正天，结果我们刚抬头，就看到秦队你的车停在这里，现在是要去抓凶手吗？！ 不是。黎川替秦澈回答，朱正天拒绝开口，我们查到那具女性骸骨死者的身份，现在准备去绵丰县。 现在？！ 梁天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两边的路灯也跟着全都亮起来，这时候去偏远的小县城，不是明智之举，秦队，那你有跟邓局汇报了吗？万一到时候邓局找不到人，这可算私自行动，到时候要挨处分的。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要赶在凶手毁掉证据之前找到证据。秦澈让两人系好安全带，踩上油门直接往绵丰县出发。 绵丰县在h省，但位置却紧挨着江城市，从江城市中心出发，距离目的地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算是特别远。 路上 黎川重复之前的问题：关于围巾的事情，你们都查到什么？ 梁天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没回答黎川的问题，便道：我们两个按照黎法医你说的，把养猪厂周围所有商店跟商场都问了一遍，真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是徐蔚做的笔录。 黎川接过笔录，上面记录了买那条围巾的时间跟地点，还有当时买围巾的人的大概外貌描述。 商店的老板说，当天晚上确实有个女人跟她买围巾，就买一条，是赤红色的，因为当时只剩下那一条了，所以老板印象特别深刻。梁天指着笔录上的内容道，围巾是最大码的，老板说他一般不进这么大码的围巾一，这条围巾是他从上一年留下来的，当时那个女人去找她买这条围巾的时候，老板还特意提醒她这条围巾可能有点大，要是买了就不能退货了，但那个女的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掏钱。 老板见她这么爽快，还给她打了九折，但那个女人最后还是按照原价格买下来。然后我问老板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老板说那个女人戴了一副眼镜，长得还挺漂亮的，声音也很好听，不是江城市本地人，买围巾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后来老板跟她聊了一会，可能是触景生情吧，她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就问老板都跟她都聊了些什么，老板说一开始也没聊啥，就是普通的家常唠嗑，后来聊着聊着，他就发现那个女人性格很奇怪，说话一直带刺，尤其是老板跟她聊到自己的孩子怎么怎么不听话，还会经常欺负别人家的孩子，导致孩子的家长经常跟自己投诉。那个女人一听，立马就急了，当老板的面就说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父母，还说就是因为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才会导致被欺负的孩子只能忍气吞声。 黎川抬手暂时打断他的话，那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商店的老板有没有注意她是什么表情？ 梁天摇摇头，老板说他当时光顾跟那个女人吵架，根本就没注意她表情是怎么样，只觉得那个女人很无语，就让她赶紧买完东西赶紧走。 黎川已经彻底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凶手是出于学生时期对施暴者的怨恨，才会在长大成年之后选择对施暴者进行报复。但如果选择直接把人杀死，凶手就觉得施暴者死的太过于便宜，不足以平分自己内心的怨恨，而且这样很容易就会被警察给抓到。因此，在长达十几年的过程之中，凶手厚积薄发，最终策划了这个模仿犯罪。 只不过有几点黎川感到非常的疑惑，一是凶手用十几年的时间策划了这个模仿犯罪，那势必会藏在某个地方关注施暴者的一举一动，因为这样才能够实时知道施暴者的动向，以及掌握施暴者所有的作息规律，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唯一一个方法，就是选择潜伏在施暴者的身边。 可这么一来，自己也肯定会被施暴者认出来，就更容易会暴露自己，甚至会在动一次手之后就会被警察迅速锁定目标，凶手没那么傻，所以，凶手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同时观察施暴者的所有举动的？ 二是凶手作案的举动。李弦歌作为第一个被报复的对象，凶手却是在时隔两年半后选择把她的尸骨抛出去，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告诉警察，我杀人了，你来抓我吧，赤｜裸｜裸是在挑衅警方，就这么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警察抓到吗？ 第102章 但如果不是在挑衅警方的话，凶手根本没必要把李弦歌的尸体给主动抛出来，这只会加快自己被警张抓捕的速度，同时也不可能保证会在警方锁定自己之前把剩下的报复对象给处理掉。 还是说，凶手是在通过抛弃李弦歌尸骨的这一举动来告诉其他要报复的对象，自己已经回来了，从而引蛇出洞？ 可从王森生前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陈飞的死对王森而言，似乎真就只是一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死亡，完全是一副跟老子有什么关系的态度。 秦澈，朱正天对陈飞、王森、还有李弦歌的死，在你看来，分别是什么态度？ 秦澈斟酌了一会，道：我们一开始是先接触朱正天的，完全就是一副不知道的神态，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是装还是没装。我们也怀疑过他是装出来的，但后面的情况川哥你应该也知道，我完全被他带偏了，别说看出他是装的，连他编的谎我们差点都要信了。至于他对王森的死，可以这么说吧，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根本不会感到惊讶，我跟他提到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应最大的一次，就是听到李弦歌的死，我猜测他跟李弦歌之间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比如情人关系。 这么猜测虽然对死者大不敬，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死反应这么大，无非只有两个原因。要么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爱人，那么就是自己跟这个女人厮混过，当然，肯定也是爱过。 但秦澈更倾向于朱正天跟李弦歌厮混过，两人在这厮混期间感情想来也非常不错，只是因为甜蜜期过去了，两人从此变成陌生人。 李弦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朱正天的。黎川突然道。 第58章 祭奠死去的自己 啊？不会吧, 这这这其中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徐蔚听到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听到的东西，直接冲击了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三观，消化了好一会, 徐蔚才稍微缓过神来, 黎法医, 那个李弦歌的孩子要是是朱正天的话, 那朱正天他老婆知道吗？ 车内因为徐蔚的一番话陷入沉默,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作为警察, 他们的职责是要为受害者还原真相, 让犯罪者伏法, 最终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真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 即使他们作为警察，也依旧内心五味杂陈。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于个人问题，牵连出来的是两个家庭的问题，还有那个被夹在中间无辜的孩子。 梁天拍了拍徐蔚的肩膀, 刚想说一些安慰的话, 黎川便道：这不是我们该管的，要是警察什么都管的话, 是打算把自己累死吗？做好你该做的，不拖队友后退, 比什么都强。 徐蔚感觉自己被训斥了，惭愧的揉了揉头发, 没再继续往下说。 这个问题咱们略过略过，不过，黎法医, 有个问题我感到很疑惑。梁天不解问，就是，要是凶手时隔多年回来对曾经的施暴者进行报复的话，那按道理来说，他们肯定是认识凶手的，但整个调查下来，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跟死者都不认识？就除了秦队刚才说，朱正天听到李弦歌死了稍微有反应后，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这不很奇怪吗？总不可能凶手报复错了人吧？ 黎川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目前无法寻找证据，只能根据秦澈透露出来的细节进行推测，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他需要更多能证明凶手跟陈飞、王森、还有朱正天有关联的线索。 秦澈思考了一会，道：我有一个猜测，可能听起来有点不太可能。 说说看。 按照我们目前的调查来看的话，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有关系的，这一点跑不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不认识彼此，我觉得，应该跟他们上学待不长的原因有关。 秦澈接着解释道：例如，他们是小学的时候闹了矛盾，或者是中学的时候闹了矛盾，然后高中跟大学分道扬镳，都各自读不同的学校，可人的长相会随着时间慢慢有所变化，再加上他们分离的时间长了，同时又没有每年固定聚会，这样就会导致他们对彼此的长相越来越陌生，最终忘记，就更别提记得名字了。 这个解释的确可以拿来解释陈飞，王森，跟朱正天之间为什么会不认识。多年的同学都各自考上不同的高中跟大学，各自去了不同的城市就读，样貌上也发生了惊天的改变，即使模糊的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也未必能够记得起跟名字符合的面孔。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不自报家门的话，基本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或许这就是凶手尤其怨恨施暴者的原因。 你的这个猜测没什么问题，可是秦澈，陈主任的调查不是说明他们曾经分别读在不同学校的吗？那你这个猜测就不成立。黎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梁天道，梁天，你现在打电话让陈主任帮忙查一下，就是他们这几个人以前读的学校有没有改过名字，或者让陈主任查一下他们以前有没有认识的契机，比如，在某个地方一起待了很久。不过我个人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点，要是他们学校改过名字的话，有的学校会进行一个搬迁，那他们后来记录的档案就跟我们现在查的不一样了。 第103章 被黎川这么一提，秦澈，梁天，跟徐蔚如醍醐灌顶，三人对黎川的猜测达成了共识。 梁天立马掏手机给陈砺峰打电话。 好巧不巧，陈砺峰刚好也想给秦澈打电话，所有人仿佛在这一刻心有灵犀。 班主任你有空吗，帮我们查一件事，很急，现在就要！ 陈砺峰抢先说：你别急了，我比你更急，我现在有急事要打电话给老秦，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我发消息，等会我就看。 黎川直接把手机抢过来，对着电话就直接道：秦澈在开车，有事陈主任你直接说。 陈砺峰在电话里头啧了一声，心想难怪审讯完后就不见人，原来是去找老婆去了。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后，陈砺峰道：之前我们不是查到朱正天他们几个以前分别读不同的学校吗，后来绵丰县的郭队长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说在十年前的时候，为了推进教育改革，国家支持那些富人给绵丰县投资建校，然后当时有一个老板就投资建了一所附属小学，因为是贫困地区，能上得起学的家庭并不多，所以，当时那个附属小学收到的学生不到一千人，一共也才20几个班。 原本那里的县长觉得这所附属小学能够一直开下去，结果十年前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霸凌事件，导致这所学校只能以破产收尾。起初就是其中一个班级的几名学生斗嘴，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后来因为斗嘴，这几名霸凌别人的学生觉得被霸凌的学生让自己丢了面子，因此怀恨在心。然后，这几名霸凌别人的学生，借着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让老师把他们带去医院，趁着那边诊所的医生不注意，偷了一瓶硫酸出来，最后发生什么，我不说你们应该也能够猜出来了。 出事之后，郭队长就是这件事的负责人，他当时是直接把泼硫酸的那名学生，以及另外几名身为帮凶的学生全都控制起来，这种有预谋伤害别人的事情，已经不能简简单单说是同学之间闹得不愉快，但由于当时那几个犯事的学生年龄都还小，最大的才11岁，照法律的话，根本无法判刑，最终也就拘留了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那些学生的家长都在闹，觉得自己的孩子肯定是无辜的，还把责任推脱到被伤害的那名学生身上，迫于压力，甚至制拘都没满时间，郭队长只能一通教育后把人给放回家。 黎川问：然后呢？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学校搞垮吧。 能够投资的学校原本就是有足够的资金，况这所学校还是被扶持的贫困县区内，是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会破产停学。 当然，除非发生了什么轰动，以及无法压制舆论的事情。 确实，只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好歹是一所扶贫的学校。陈砺峰继续往下说，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那名被泼了硫酸的学生，被送去医院治疗之后，因为无法忍受自己被毁容的事实，最终跳楼自杀了。从那之后，那一所附属中学就频繁出现闹鬼的事情，据当时在那里教书的老师说，晚上他们下班的时候，经常会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那名自杀学生所读的教室附近，但因为那里没有监控，老师在报警之后，警察也没有办法处理，就只能说是那些老师的压力太大了，才会出现了幻觉。久而久之，闹鬼的事情就越传越剧烈，很多老师受不了，就全部都辞职了。 最后迫于无奈，有学生却没有老师的学校，根本无法再开下去，所以后面校长就宣布学校解散，把这所学校给卖了。后面买家对学校进行拆迁，改建成工厂，从此就再也没有附属小学这所学校。 那他们后面的档案怎么没有这个记录？秦澈问。 陈砺峰解释道：后面那些就读的学生，学校也帮忙安排去其他的学校，说是担心曾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怕会影响那些曾就读的学生的未来，因此在进行档案迁移的时候，跟那些地方的学校领导沟通过，就按照目前就读的学校登记。 所以，这也就能够解释的通，陈飞，王森，李弦歌，跟朱正天，另外再加上凶手两个人，明明认识，反应却又跟陌生人的情况了。毕竟是小学时期的事情，距离至今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别说记得有没有这号人，估计都有可能不记得自己曾就读过那所附属小学。 但凡记得一点点，陈飞死的时候，王森跟朱正天就不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笑得出来。 对了，还有一点我要特别说明一下，当时校长宣布解散学校的时间，正好是十年前的9月6号。 9月6号？黎川问，那名学生跳楼是什么时候？ 陈砺峰就知道黎川肯定能猜出，也就没有卖关子，直接说：8月30号，刚好是那名学生跳楼的第七天。 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凶手选择9月6号的时间杀死陈飞，又再过了两天之后杀死了王森，选择的时间都是跟自己跳楼的日子左右，与其说是在复仇，不如说这是凶手在用另一种方法在祭奠死去的自己。 这正好也佐证了黎川当时的猜测是正确的，并非是陈、王森、还有朱正天不认识凶手，而是凶手曾经被泼硫酸毁容过，之后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当一个普通人，最终选择了整容。 第104章 第59章 意料之外的执棋者 绵丰县位于海拔几百米的高山上, 只有一条路可以直通目的地，路上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路的两旁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巨型石头, 在经过暴雨的冲刷跟泥土的洗礼后, 小石子嵌入土地里, 从而导致一整条路都变得坑坑洼洼, 崎岖无比。 秦澈开车经过, 四个人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摇摇晃晃, 又跌跌宕宕, 还上下起起伏伏, 系着安全带却跟没系的一样, 要不是关着车窗, 四个人怕是要连人带屁股一起被晃出车外。 再往前开一段微陡的坡，四人就到达绵丰县警察局。 因为没有提前打过招呼，绵丰县民警所有人并不知道市局刑侦队有人过来，看到秦澈四人下车的时候, 绵丰县民警大队的郭队长来不及把饭菜咽下去, 就赶紧抽一张纸边擦嘴边走出去迎接。 秦队长，你怎么了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让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谢了，不过不用了, 我们还要抓紧时间找人，就不麻烦了。秦澈主动伸手过去, 你就是老陈说的郭队长吧，你好。 郭队长两只手握上去，秦队长你太客气了, 能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先一块吃饭？ 秦澈再次拒绝，他们的时间很紧迫，双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定还会继续有人员死亡，吃饭就不用了，我们想跟郭队长你再具体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郭队长把四人请进去，但看到站在最后面的黎川，还是一直戴着帽子跟口罩，难免会感到疑惑，便走过去问秦澈：秦队长，那位同志是感冒了吗，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秦澈本要敷衍说一下情况，还没等他开口，黎川就自己解释，病毒性感冒，担心会传染给秦队他们，所以会裹得严实一点。 郭队长也没太在意，转身让人给秦澈四人搬个凳子。 由于是在山区上，警局配备的东西十分有限，偌大的警局只有几把像样的椅子，其余的都是普通的小凳子。 秦队长，你们就将就一下，我这边条件有限，办公的椅子他们正在用，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停下手里的活。 没事，我们也就坐一会。 徐蔚已经拿出笔录的本子，梁天则拿出录音笔，等两人都准备好了，秦澈跟黎川才正式步入正题。 为了节省时间，秦澈跟黎川没有过多废话，让郭队长坐下来后，就直奔主题。秦澈问：老陈电话里跟我说，当年绵丰县有个老板投资了一所学校，叫附属小学，因为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情后，这所附属小学解散师生后就被拆迁了，那郭队长你这里还有当年这所学校的照片吗？这涉及到我们这次的案件，方不方便让我看看？ 要调取档案这种事情，按照程序的话是需要案件负责人的手续文件才可以，但由于案件比较特殊，郭队长也能够理解秦澈火急火燎过来找他，抓凶手就等于在跟时间赛跑，耽误不了一点点，随即起身叫上辖区内的几位民警，一起去档案库找当年的档案。 趁着这个时间，黎川四个人打算把案件先捋一遍，结合目前找到的证据，进行一次推演，避免到时候再出现什么差错，那就来不及了。 我先说吧。秦澈接过徐蔚的纸笔，在上面简单的标注了一下，然后道，首先是我们在9月8号的时候接到养猪厂打过来的求助电话，发现了陈飞的尸体，而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我们都没有发现凶手是从养猪厂的后门把陈飞的尸体搬进去，后面是梁天在询问养猪厂的环卫大姐才得知，随后我们便对养猪厂全体员工进行了一次审问，发现了养猪厂总经理王森不对劲。而当时的朱正天因为正在出差，我们在调查之后发现情况属实，从而排除了朱正天作案的嫌疑。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养猪厂附近的收废品站的员工给我们打了报警电话，说是发现了一具骸骨，也就是李弦歌。老郭用耻骨联合的办法，得出李弦歌死了两年多，尸骨已经严重白骨化，凶手为了保持尸骨的干燥程度，就买了大量的干燥剂同尸骨放到一起，想以此来混淆我们对李弦歌死亡时间的判断。同时，根据废品回收站员工的笔录，当天有一个穿着昂贵衣服的男人出现在废品回收站附近 秦澈这句话没有说完，黎川就打断他。废品回收站这点，你没有跟我说过。 梁天帮忙回答道：秦队大概是忘记了，因为根据我们后面的调查，那个人就是个普通捡垃圾的，身上穿的那件昂贵的衣服，是他从一个富人小区垃圾堆里面找到的，之所以裹得严严实实，完全是因为他心理问题，害怕有人认出他，然后把衣服给拿回去，这才会导致我们误会。 黎川听明白了，点头让秦澈继续。 秦澈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尴尬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讲：然后我们在对养猪厂全体员工笔录上发现，员工曾淼8月4号听到敲砖头的声音，还有8月15号的时候，王森曾在办公室跟员工吵过架，同月，养猪厂发现了七头生病的猪，我们就此把所有的嫌疑都放在王森的身上。 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七头生病的猪都是王森搞的鬼，我们顺着这一条线索去查有关的猪饲料，也就是康牧饲料厂。根据当时卖那批猪饲料的厂子口供，那批猪饲料是王森跟自己谈的，过程非常的愉快，甚至在7月26号就对那批猪饲料的打款批准盖章，这笔生意从接触，到谈拢，到最后打尾款，用时不到一周。购买猪饲料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养猪厂老板的朱正天却一点也没有过问，觉得可疑之下，我们队朱正天作了背调，发现朱正天在七月份银行流水有大几百字，拨款ip都是在香山澳。 第105章 紧接着，我们再顺着往下查，发现了朱正天挪用公款的事情，就将他拘捕归案。可是在审讯的过程中，朱正天频频在撒谎，他挪用公款根本不是因为他在归还赌博所欠下的债务，而是另有用处，再者，朱正天并不是金盆洗手，有可能他一开始并没有染上赌瘾，之所以会这么做，根据我们目前的证据推测，他应该是做给我们看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一直在撇清自己跟王森的关系，甚至一直在引导我们往王森那边查，可等我们去查王森的时候，却发现王森已经被人套麻袋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秦澈似乎想到了什么，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以及所有的经过，似乎都在这一刻串成了一条线。 他转头去看黎川，而黎川也正好在看他，两人再一次对案情的发展心有灵犀，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梁天跟徐蔚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看到秦澈跟黎川的对视，面面相觑后，梁天问：秦队，黎法医，你们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黎川没有立刻解释，还是反问道：你们觉得在这个案件中，谁是最有可能犯罪的？或者我换另外一个问法，你们两人觉得，凶手布了这么一大盘棋，无论是陈飞也好，王森也好，还是李弦歌也好，说明凶手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动向，但甚至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而且还是非常的清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李弦歌生了孩子，她生前最后一次跟人聊天，无疑是跟凶手，那问题来了，凶手是怎么知道李弦歌怀孕了？并且还能具体到李弦歌生产后的日子？ 我这么说你们还不清楚的话，那我再说一点。王森是在他自己的家里被打死的，对吧？ 梁天跟徐蔚点点头。 黎川往下说：我们并没有在王森的房间门上发现任何指纹，从监控录像上我们也没有发现有人当时进入过他的房间，这一点我们可以先不说，我们说另外一点，你们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凶手能躲过门口的保安，还有随时可能会碰到的物业，以及打开王森后来换掉的智能锁？ 梁天跟徐蔚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恍然大悟。梁天道：黎法医的意思是，排除监控这个因素之外，当时凶手是跟王森一起回的家，利用王森把门开了之后，再对王森实施暴行！ 对，就是这样。黎川道，一开始我们先入为主的情况太多，后面查到王森在养猪厂可能就已经被人杀害了，可事实上，要是凶手直接在养猪厂把人杀掉的话，那他搬运尸体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凶手并没有在养猪厂把他杀掉，而是用其他办法威胁王森带他回家。 事情分析到这一点，整个案件差不多已经明朗，凶手作为这盘大棋的执棋者，从附属小学解散开始，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心里种下，因此通过其他非正常的手段来监视施暴者。 而在那时候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凶手最亲近的人，也就是有能力做这种事的人就是凶手的父母！ 第60章 锁定凶手 秦队长, 你们要的有关当年那所附属小学的资料都在这里了。郭队长拿着档案袋就急忙忙跑过来，当年发生那件事情之前，这所附属小学一直都是这个县城里最有名的小学, 加上收的学费又少, 很多家长不远千里都要把他们孩子送过来这边读, 所以就出现了几个学生并不是本地人的情况。 难怪。 秦澈接过档案袋, 打开之后, 四人首先就看到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上面一共有35个人，21个女人, 14个男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应该都是发自内心的, 肩膀之间的距离也靠的很近, 能看出照片上的人关系都还不错。 而中间那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吸引了黎川的注意力，他指着男人问：郭队长，这个是当时附属小学的校长，还是投资的那个老板？ 郭队长解释道：这个人是当时投资的那个老板, 这张照片就是刚建校的时候他跟那些老师们一起拍的。站在他旁边的这两位, 一个是正校长，一个是副校长, 其余的就是各科任的老师。 哦对了。郭队长伸手指向站在第二排、绑着辫子的女老师，道, 秦队你们还记得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话吗，就是那个孩子跳楼自杀后, 当时有个老师经常会看到那个跳楼的孩子就读的班级门口，有个跟那个孩子身形相似的黑色影子出现，她就是看到黑色身影的那位老师。 黎川思索了一番后, 抬头问：这位女老师在报警之后，当时是怎么跟郭队长你说的？ 事情过去的太久，有些事情的记忆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模糊，毕竟都是十几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能记住当时的笔录已经算是非常不易。 郭队长想了想，回忆道：这位女老师打电话跟我们报警之后，她神色看起来挺慌张的，说自己看到了鬼，我们就按照正常的流程问她，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哪里见的，那位女老师都一一跟我们说的很清楚，就是非常确定自己在那个孩子就读的班级看到跟那个孩子身形相似的黑影。她说自己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学生的恶作剧，看到黑色的身影之后，还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可等她走近了，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再后来，那个黑色的影子还是接二连三的出现，她心里过不去那一关，估计是回去越想越可怕，就跟我们报了警。 第106章 不对。 几人齐刷刷看向黎川，郭队长问：这位同志，哪里不对了？ 秦澈这会也听出猫腻来，道：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恐慌，而不是慌张。如果郭队长你的记忆没有错的话，那这位女老师就非常有问题，她为什么要感到慌张？她觉得是自己碰到了那个孩子死后的灵魂，难道不是应该是害怕吗？再者，作为一个老师，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强大，普通人见过这种事情，别说接二连三了，当场都快要发疯，她还是接二连三之后才去找郭队长你们报警，这点非常不合理。 虽然这个世界上还是遵循科学，大部分人也觉得科学能够解释一切非正常的事情，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科学的尽头是哲学，而哲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这也是人为什么上相信科学，实际内心还是相信那些东西的存在。 所以，正常人如果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下意识肯定是害怕的，谁白天平白无故见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还是跟死去的孩子身形相似，要说不害怕，那绝对都是假的。 可这位女老师第一次见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看错了，还特意走近过去查看，虽说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人，或许当时那位女老师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后来这位女老师明明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内心却依旧表现的很平静，这就非常的不符合正常人的心态。 听到秦澈跟黎川这么说，郭队长也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确实不应该是这种反应，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位女老师反射弧有点长，俗称精神上有点大条，对这种事不太敏感，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样子？ 这确实有一点可能。黎川往下问，那后来呢？这位女老师后来怎么样？精神上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郭队长低头又想了想，对黎川的提问摇了摇头，我们后来有过回访，这位女老师精神一切都没问题，我们还特意给她找来心理医生，半天的时间谈下来，心理医生跟我们说，这位女老师的心理状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后来她也正常回去教书了。在附属小学宣布解散之后，这位老师就调到县城其他学校教书去了。秦队长你们要是找他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帮忙找一下，我记得以前做笔录的时候，我们还留过她的电话。 打电话沟通确实可以减去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但黎川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不用。郭队长你还是跟我们讲讲，被泼硫酸后，跳楼自杀的那个孩子的事情吧，他们父母是什么反应？ 郭队长神情肉眼可见变哀伤起来，在连连叹气之后，说道：那个孩子死的确实可怜，最可怜的是，他家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当时在医院出事之后，那个孩子的父母，爷爷奶奶，还有他的外公外婆，四个老人在那里都哭晕过去了，嘴里一直说让那个泼硫酸的孩子偿命。可秦队长你们也知道，那个孩子泼硫酸并不致命，并没有导致受伤害的孩子死亡，根本无法达到判刑的要求，所以我们最后只能替他们家多争取点赔偿金。 话越说到最后，郭队长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能想象到当年这件事情对这位民警的打击，应该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力不从心的事情。 秦澈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只能抬手在这位郭队长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别太难过。 后来，那个孩子的父母，他们有没有再要过孩子？伤心归伤心，有些问题黎川还是要问的。 郭队长抹了一把脸，回答道：担心他的父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所以后面我们安排了回访。那个孩子的父母都是普通阶级的打工人，有固定收入，整个家庭情况还不错，他们那个孩子走了之后，孩子的妈妈就一直陷入痛苦之中，导致整个精神状态都出了问题，然后就引发了一系列的身体问题，医院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孩子母亲不再适合备孕，因此，他们后来没有再要过孩子。我们建议他们领养一个孩子，但他们并没有采纳，或许可能还是觉得亲生的更好，就一直都是没有孩子的状况生活。再后来，我们觉得孩子的父母状况不错了，这才彻底放心。 那也就是说，郭队长你们确定孩子父母的精神状态稳定之后，就没有再打电话询问过了，对吧？ 对。 黎川跟徐蔚要来一张纸跟一支笔，递给了郭队长，那郭队长是否还记得那孩子家长的名字，还有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郭队长接过纸笔，但没有立刻写，而是抬头疑惑的看着黎川。听了这么久，他也大概明白了黎川的意思，毫无疑问，黎川跟秦澈锁定的犯罪嫌疑人，就是那孩子的父母。 郭队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郭队长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秦队长，你们是不是已经 话还没说完，黎川就点头，我知道郭队长你很难过，但法不容情，郭队长你应该也清楚。 我明白。郭队长拿起笔，边写边说，那个孩子叫彭越，跟历史上那个彭越同名，孩子他爸叫彭涛，孩子他妈妈叫钟欣。他们家本来住在绵丰县陆家沟那里，但那孩子出事之后，他父母就搬去其他地方去了，我们最后一次回访的时候，是在电话里，孩子父母说他们在市区工作，我们也打听过，情况属实，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工作，还有住在哪里。 第107章 听到彭越这个名字，徐蔚激动的立马凑到梁天耳边，低头小声道：梁副，我刚在车上特意看了那段历史，历史上的彭越，也是被吕后杀死的，可要是凶手就是那个孩子的父母的话，那岂不是不符合凶手的犯罪逻辑了。 梁天也有同样的疑惑，他转头去看黎川跟秦澈，可能是碍于郭队长在，黎川跟秦澈并没有给他回应，他也只能把头转回来，跟徐蔚道：你哪有那么多问题，还不快认真听，要是记漏了什么点，小心秦队回去罚你写一万字检讨报告！ 啊？一万字？！！！这吓的徐蔚不敢再问了，立马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听。 这会郭队长已经把该写的东西写下来，黎川拿到手后，就眼神示意秦澈抓紧时间离开去抓人。 秦澈随即就起身，跟郭队长说了声谢谢，就带着黎川三个人坐车离开。 第61章 另外的线索 路上 秦澈再次打电话给陈砺峰, 按照郭队长提供的信息对彭越的父母进行调查，主要调查彭越的父母目前居住的住址和工作的地方，以及彭越的父母最近的动向, 要是能顺便查到电话号码那是最好不过。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彭越的父母大概率不会有固定的手机号, 即便是有, 也是那种让人看不出任何毛病的普通手机号, 用处不大。 而彭越的父母能够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下这一盘杀人大棋，必定什么东西都会准备周全, 说不定他们现在查到的那些资料都是假的, 毕竟20几年的时间过去了, 很多东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要追本溯源的话, 根本不可能，只能从当初留下的唯一一点信息往下追查，希望能从中找到相关的线索。 你现在要掉头回去直接抓人吗？等秦澈挂断电话，黎川就问。 秦澈没有回答, 而是反问道：川哥, 你的意思呢？ 车内突然陷入了沉默。 黎川低着头，大脑开始陷入混乱, 他现在只想让秦澈赶紧送他走，身体另外一个声音快要迫不及待冲出来, 他几乎要压不住了。按照约定，白天的时间属于他的, 而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桐黎的，但为了能够陪秦澈久一点，黎川违背了约定, 能够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反常，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黎川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桐黎的想法不是他能够控制左右的，要是因为他违背约定这件事迁怒给秦澈跟梁天几个人，桐黎真就很可能会下死手。 不。 桐黎跟秦澈达成了合作，未必会把秦澈给杀掉，但梁天跟徐蔚两个人就不一定。 黎川抬手拧着太阳穴，大脑造成的混乱已经让他无法再静下心来思考有关案件的事情，只觉得耳朵边嗡嗡在响，明明车里很安静，他却感觉有庞大的噪音在不断窜进他的耳膜。 川哥，你怎么了？ 黎川耳朵里的噪音越来越严重，他听不到秦澈喊他的声音，但大脑里另外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全部占据。 你这个废物，说好的晚上的时间是由我掌控，看来你很想让那个废物警察跟你一起陪葬。 我最后给你一点时间，要是再不把身体让给我的话，我就把你身边那些警察全都给杀了，没有你的存在，我依旧可以活下来。 最后半个小时，要是再不把身体给我，那我就把你弄死，我现在拥有身体意识50%的控制权，足以把你这个废物完全给毁灭，你最好想清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黎川猛然睁开眼睛，耳朵终于恢复了安静，没有嗡嗡的声音，也没有那个令他恐惧的声音，只看到秦澈慌张的看着他，嘴里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 川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梁天跟徐蔚坐在后面也跟着一起问，只不过两个人看不到黎川的脸，问了两句之后，就没再继续。 黎川在三人的问声中揉了揉额头，等大脑稍稍清醒些，才把手放下来，我没事，刚才在想点事情，你重新问一遍。 哦。秦澈察觉出黎川精神状态不对劲，但眼下找到凶手才是重中之重，就暂时先搁置，我刚才问，川哥你的意思呢？市区内有老陈他们在，真要抓人的话，让老陈他们去就行。 黎川明白秦澈的意思，既然知道凶手是谁的话，抓人是最简单的一环，但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们抓到人之后，必须要有有利的证据去证明这一切都是凶手干的，否则就算最后抓到人，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他们也只能在拘留24小时之后把人放走，这就等于之前的一切都白干了。 你是觉得彭越的父母压根没有从绵丰县搬走？ 秦澈点头，虽然郭队长说他们最后一次回访是在电话里面，彭越的父母也很清楚的告诉郭队长他们已经搬走，可要是他们早就搬走的话，那又怎么会知道李弦歌在离绵丰县不远的地方怀孕生子？并且还让他们等到了机会，对于家里还有四个老人来说，他们是唯一的经济来源，而中国又讲究孝道，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得太远。即使他们会按时在卡里打钱回去，可如果老人们生病了呢？或者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大的毛病，还有逢年过节什么的，是肯定要回去的。所以，我猜他们两个在绵丰县一定有暂时的住所，在江城市也有，才会方便他们在两地之间落脚。 第108章 黎川赞成秦澈的猜想，要说能够完全放下四个老人，然后一心一意去给自己儿子报仇，多少都不太可能会这么狠心。再加上两人要走的时间并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二十几年，那就更不可能了。 相比较这一点，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彭越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即使是杀人的话，根本做不到那么干净利落的，换一句话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说落下任何马脚。黎川翻开秦澈的手机相册，点开两人从保安那里拷贝过来的闹鬼视频，道，可我们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凶手是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同时又具备了普通人没有具备的东西，像王森的死，背后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他作为崔莹手底下人的马仔，手里还拿了那么多货，崔莹是不可能不派人24小时盯着，那问题来了，王森竟然有人看着，怎么会轻易被彭越的父母给杀掉？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说，就算是谋划了几十年才动手杀人，最多就是他们警方找证据会艰难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证据，更不可能在有监控录像的情况下，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给杀死，几乎完美到仿佛是世界上另一种力量把死者给杀死。 这正好也是秦澈的疑惑，李弦歌跟陈飞的死，也许都可以用一句凶手具备很强的反侦察意思来解释，可王森的死确实无法解释。最重要的一点，王森不是普通人，并且手里拿着大量的毒品，而那批毒品又出自崔莹手里，可想而知，王森的周围到处都是眼睛，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被彭越的父母给杀了。 秦队，黎法医，那会不会是彭越的父母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然后他们之间达成了合作？徐蔚突然插嘴道。 梁天顺着他的话道：我说你小子，真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又来了，彭越的父母是怎么跟他们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契机是什么？通过谁认识的？彭越的父母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而已，就其他普通人一样，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回家的时候就回家，接触的人大部分也就是那些上班族跟邻居，要是没有通过其他人认识那伙人的话，那就说明彭越的父母本身就不是干净的，谁安分守己的人会认识一群犯罪、还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黎法医，你说我说的对吧？ 黎川嗯一声，这个疑问仿佛像一团散不去的迷雾，即便他们已经剥开了一团，依旧还有无数团接踵而来，他们只能在模糊的层面摸索，却始终接触不到迷雾的本身。 明明近在眼前，可似乎只要他们一伸手，一抬脚，真相就离他们就越来越远。 虽然我不知道彭越的父母是怎么认识他们，但有一点可以非常确定，这里面有他们的手笔，只不过黎川顿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嘴角，看来他们的内部也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团结。 秦澈一开始的想法跟黎川不谋而合，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来看，k老板，也就是蚂蟥，如今金三角的主人，要实力有实力，要财力有财力，贩毒集团几乎覆盖住了整个金三角，而著名的马里亚纳海沟，从蛞蝓之后，蚂蟥就接手，可谓是这条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很不幸，蛞蝓的死并没能给k老板留下什么惊喜的东西，反而因为自己的杀戮导致制毒的技术人员全部各奔前程，导致自己之后的货还得从死对头手里买，这对蚂蟥而言，是一种耻辱。 因此，这次的合作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波涛汹涌，崔莹想利用这次机会打开中国市场，而蚂蟥则想利用这次机会吞下崔莹所有的货，包括最重要的制毒技术。如此一来，哪怕蚂蟥以后无法打开中国市场，靠着技术也能在金三角，以及金三角之外的地区吞并其他贩毒市场，最终让自己成为这个市场的主宰者。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难道不应该先把王生手里的货拿走吗？秦澈还是感到匪夷所思，王森对他们或许不是那么重要，可王森手里的货对他们却是很重要，要是提前把王森给杀了，他们就没办法拿到那一批货，我觉得k老板再蠢，应该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黎川明白秦澈的意思，直接替他把话说出来，所以，内部有人对他们两个人都不满。 第62章 撞见 按照郭队长给的地址, 秦澈开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就来到彭悦父母以前居住的地址陆家沟。 跟20几年前的情况不同，如今的陆家沟已经全部换了样貌, 在政府的扶持下, 原本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已经全部被水泥地所取代, 而原本破烂不堪的土房子, 也全部被石砖瓦房所替代，不少户人家还原地建起了高楼, 一眼看过去, 很难想象这是20多年前的陆家沟。 秦澈把车停在门口后, 黎川跟梁天和徐蔚就全部下车。 四人拿着郭队长分别打印的20几年前彭越父母亲的照片, 以及20几年前彭越父母居住的位置照分头去找, 虽然如今的陆家沟已经完全翻新，但照片上面所标志的地址依旧存在，那就说明即便过了20几年，当地人在位置方面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 进村后, 黎川跟秦澈一组, 两人拿着照片从一户人家开始敲门。 这会大部分人家都在吃饭，屋内点着灯, 刚出锅的饭菜还热腾腾地冒着气，诱人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热闹的吃饭声也随着菜香味嚷嚷传出。听到有敲门声，这户人家一家子瞬间全部安静下来, 然后眼睛齐刷刷全部往外看看。 第109章 秦澈觉得有点冒昧，但时间紧迫，在屋主人打开门出来后, 就直接亮明自己刑警的身份，这个时间打扰你们吃饭，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们问完问题就走。 出来开门的是这家的女主人，一听说是警察，还以为是自家人有人在外头犯了罪，现在警察上门来抓人，登时吓了一大跳，警察同志，我们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黎川看出她误会了，便解释道：大姐是您误会，我们只是来跟您打听一个人，你们认不认识彭涛跟钟欣？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房子的女主人眼睛瞬间就亮了，疑惑道：彭涛跟钟欣？他们俩夫妇不是已经搬走了吗？ 搬走了？ 对啊，他们早在20几年前就搬走了，也就是他们儿子出事之后。 说到这里，房子的女主人又补充一句，彭越那个孩子死的确实挺可惜了，我们这儿的大人都认识那个孩子，长的可爱又聪明，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却没想到孩子后面会出这种事情。唉，真是天灾人祸，是祸躲不过。 黎川跟秦澈对视了两眼，觉得有戏，就继续往下问。黎川道：他们夫妇俩搬走的话，那他们家老人怎么办？也一块搬走了吗？ 那当然不是，这里是我们的根，哪有人会离开自己的根。房子的女主人讲道，彭涛跟钟欣他们两夫妇确实搬走了，彭越那孩子出世之后，孩子他爸跟他爷爷和外公全都一夜白头，孩子的奶奶因为伤心过度，当天就跟着一起走了，女孩子她妈，也差点要跟着一起走，还好被我们发现及时，立马给送去医院抢救了，这才留了一条性命。 只不过从那后，钟欣因为伤心过度，医生说她再也不能怀孕了。原本孩子他爸是要再准备要一个的，这样就可以让孩子他妈忘掉失去孩子的痛苦，可结果又摊上这种事情，不仅没能忘掉，还变得更痛苦。孩子他爸考虑之后，为了避免孩子他妈做傻事，才打算从这里搬到城里去住，说不定换个新的环境，孩子他妈就能忘掉这份痛苦。 黎川顺着她的话问：那也就是说，只有他们夫妇俩搬走，家里的老人还都在这里，对吧？ 房子的女主人点点头，对，家里的老人都在。 说到这里，房子的女主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两人：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找彭涛跟钟欣两夫妻，是有什么事吗？ 黎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过来继续问：他们家老人都还在家的话，那他们两个是不是经常也会回来看几位老人？ 房子的女主人再次点点头，那肯定的啊，这是他们父母，要是不回来看的话，那岂不是违背孝道了？只不过他们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有时候是逢年过节回来，有时候是他们放假回来，总之，应该是他们有空才会回来。 看来他们猜测的没错，彭越的父母离开陆家沟，并不是担心触景生情，而是当时已经开始对害死彭越的施暴者进行调查，发现那些害死自己孩子的施暴的学生全部往市区的方向跑，就果断实施复仇计划。 而唯一一个留在绵丰县的李弦歌，则是夫妇俩最不担心弄丢的目标。 不过，黎川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唯独只有李弦歌留在绵丰县？ 经过20几年的政策扶持，前两年的绵丰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贫困落后的山区县城，而李弦歌的家庭算得上是当地的富裕家庭，父母又全都是大学毕业的，正常情况下，李弦歌应该跟自己的父母一样，就读县城的高中后，然后通过高考考上市区的大学。 但李弦歌没有。 最后还是留在了绵丰县，还给朱正天生了一个孩子。 大姐，你还记得他们俩夫妇最近回来是什么时候吗？秦澈突然问。 房子的女主人想了想，回答道：最近回来的一次，应该是上周吧。对，就是上周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下午时间，我刚好要送我的娃去上学，就在村口的位置碰到他们俩夫妻。 上周一是9月2号，而陈飞在9月6号请假，9月8号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养猪厂内，这个时间并不是巧合。 秦澈道：他们夫妻俩9月2号回了一次后，后面还回来过吗？ 房子的女主人摇摇头，后面就没再回来过了。哦对了，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怎么不问我他们夫妻俩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记得以前的郭队长经常过来问他们夫妻俩，担心他们两人想不开，听说还给他们夫妻两人找了什么心理医生！要我们说啊，谁家自己孩子没了，看心理医生就能看好吗？这是要搁我们家，我们高低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黎川跟秦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只能选择沉默。这种事情，确实搁在哪个家庭都是重大的打击，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一个孩子从婴儿阶段拉扯成能跑能走能跳，还能聪明去读书的学生，却一夜之间就要失去，这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无法磨灭的痛苦。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才必须要阻止彭涛跟钟欣夫妻俩，一步错步步错，要是再继续错下去，只能错上加错，仇恨因此也只会不停叠加，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第110章 那他们两人回村的时候，有跟你们聊天吗？还是说，他们两人回去后就立马走？黎川问。 女主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悲愁起来，怎么说呢，那孩子自从走了之后，他们夫妇俩也没怎么说话了。以前对我们邻居可热心了，见了面就打招呼，有时候买的东西买多了，他们夫妻俩还会拿出来分给我们。后面那孩子出事了，他们夫妻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算是变个人，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了，不爱说话，不爱搭理我们，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快变成哑巴了。不过，他们家的老人倒是挺不错的，从这件事情走出来之后，以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就还是怎么样的。 黎川觉得差不多了，就把打印出来的照片给房子的女主人看，大姐，你确定你周一中午的时间看到的就是彭涛跟钟欣本人吗？ 必须是他们两夫妻，村里谁不认识他们两夫妻！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再去问问别人家，那天下午的时间，不止我一个人送娃去学校。 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家老人住在哪里？ 房子的女主人侧过身指了指黎川跟秦澈身后的方向，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立马把手放下来，然后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道：彭涛，钟欣，你们两个回来了！正好，现在有两位警察同志正在找你们！ 黎川跟秦澈闻言，迅速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一男一女穿着常服从门口的位置走过来。两人戴着墨镜，两只手都戴着手套，其中男人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透过昏黄的灯光，可以明显看到是一个箱子。 而听到房子的女主人这么一喊，两人身体一怔，似乎没预料到这种结果，随即拔腿就跑。 黎川跟秦澈瞬间就反应过来，紧接着立马跟着追上去。 此刻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陆家沟外面没有路灯，走出村后，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村里透出来的那点微弱的灯光，能勉强让人看清前面是一条路。 彭越，钟欣！秦澈边追边喊，你们两个快给我停下！ 但呐喊根本没有用，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在秦澈的喊声中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一溜烟的功夫，夫妻俩就消失在秦澈的视线当中。 秦澈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压根不清楚这里有哪条路能抄近道，加上又是黑夜，根本没办法看清路，在这种情况下追捕，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此，彭涛跟钟欣在自己视线消失后，秦澈就原地停下来。 他想问黎川应该怎么办，可刚把头转到旁边，黎川也消失不见了。 第63章 箱子里有什么？ 彭涛跟钟欣从另外的巷子走, 没一会功夫就彻底把秦澈给摆脱掉。由于天色过暗，两人不小心踩到石头，差点给绊倒, 原本想把手电筒给打开, 但又担心灯光的问题会把秦澈给吸引过来, 两人商量之后, 最终只把手机灯给打开。 而凭借着微弱的手机灯, 彭涛跟钟欣小心翼翼沿着陆家沟房子的边缘往外走。两人是偷偷开车回来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车并没有直接停在陆家沟的大门口, 而是选择停在陆家沟数百米的位置, 还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经过、旁边还有遮掩物的稻草地。 等出了陆家沟, 彭涛跟钟欣便把手机灯给关上, 然后拿出手电筒，此时路边已经没有行人，偏僻的山村地一到点，就会变成荒无人烟的模样。只听到飞禽在路边叽叽喳喳的叫, 还有各种野兽发出的嗷呜觅食声, 风吹过旁边的玉米地，顺带着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玉米的叶子，传来的声响格外的瘆人。 他们等会不会追上来吧？钟欣边走边回头去看。 后面的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行走的痕迹, 无边的黑夜将整条路遮盖，唯一一点昏黄的灯光是从陆家沟投射出来, 但用处并不大，眼望过去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彭涛让她赶紧走，放心吧, 他们肯定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刚才把他们带到里面去了，估计这会连路都找不到。 钟欣还是有点担心，刑警毕竟不是普通人，要找到出来的路是分分钟钟的问题，可是我还是有种感觉，他们等会一定会追上我们。阿涛，要不你先走吧，我留下来断后。 彭涛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你说什么呢，他们警察来了那么多人，我把你留下来也撑不了多久。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我们谁也不丢下谁。 钟欣哽咽的点点头，紧紧牵住彭涛的手就往前跑。 两人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来到停车的地方。 彭涛去开车门，顺手把手里的箱子丢到车里，没一会，就把车灯给打开，钟欣正拿着手电筒四处观望，看到后边没有人来之后，就把手电筒给关掉，迅速跟着上了车。 而等两人正想把车开出来，后面就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不一会，黎川就开着车堵在两人车的前面。 彭涛跟钟欣见状，倏然睁大了眼睛，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涛，怎么办？他竟然追上来了！钟欣焦急问。 你系好安全带，他只有一个人，奈何不了我们。彭涛猛地踩油门，完全把生死抛在脑后，在车子掉头后，冲着黎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狠狠撞过去。 第111章 黎川已经提前预判到两人的动作，迅速调整方向盘给避开，知道两人肯定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因此并没有直接从后面撞过去，而是拉开距离跟上去。 崎岖的水泥地上两辆车疾驰而过，车子晃动的哐啷声音此起彼伏，随着速度加快，呜呜的行驶声仿佛黑夜中的鬼魅，正在互相追逐。 眼见自己就要被追上，钟欣变得更加焦急，阿涛，你找个地方把自己放下吧，我来引开他！ 彭涛骂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要是把你放下来的话，越越在天上会怎么看我？你是他妈，我是他爸，我们说好的，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 可是，我更想你活下来！要是我们都一起走了，你我爸妈都老了，以后还会有谁去看越越？钟欣越说声音越哽咽，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们明明只是老老实实的一家人，越越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老天对我们这么不公平！ 彭涛的眼眶因为钟欣的这些话慢慢湿润，原本就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憔悴，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道：孩子他妈，别这么说，我们已经给越越报仇了，相对也算是公平的。只可惜，我们没能看越越长大的样子，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不然早就把那几个小崽子给宰了，也不用等20几年这么久。 钟欣把箱子给抱起来，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道：阿涛你说得对，我们替越越报仇了，也没有什么不公平，只恨他们死的太轻松了，就应该多折磨几下。反正我们的命不值钱，该交代的已经也交代了，爸妈他们没有参与这件事情，警察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不过，我们答应把报酬给她，今天估计是给不了。 澎湃看着被上锁的箱子，思考了一会，沉声道：这个箱子我们必须要拿给她，那个女人不简单，能帮我们解决这么多事情，肯定是有些手段的。我不担心那些警察对我们爸妈做什么，他们又没有参与犯罪，可那个女人不一样。我担心要是没把报酬给她的话，她很可能会对我们爸妈不利，所以，哪怕我们只有一个人能逃出警察的追捕，就一定要把报酬送到她手里。 钟欣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刚才才一直强调让彭涛先跑，自己来断后，阿涛，找个地方吧，我留下来。 彭涛没有说话，踩着油门继续往前狂飙。 山区的路并不好走，路障也比较多，附近全都是滚滚的石头，他们要逃出整个绵丰县的话，还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市区。而要完全避开警方的视线，就坚决不能在监控视野出现，现在他们逃跑肯定已经被警方通缉，要是再从大道走的话，基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眼下，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必须有一个人得留下来断后。 彭涛迅速往左转，运用自己熟悉绵丰县的路的优势，直接把油门踩到最猛。 黎川跟在后面，发现彭涛突然加速后，就猜到两人想要干什么，也迅速把油门踩到最猛追上去。 嘟嘟嘟 就在这时，黎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瞥了一眼，不出意料是秦澈。 那这会追的正紧，黎川根本没有空去管这些，只能任由手机继续在响。 路上的风一直呼呼的在刮，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在拍打着车窗，玻璃在抖动，挂在车前的公仔在剧烈的晃动，几乎在360度打转。 哐哐哐 砰砰砰 轮胎在遍地都是石子的路上剧烈的滚动，因为速度过快，几乎将下面的石子像滚轴一样卷起，然后迅速甩到地上，发出清晰可见的噼里啪啦声。 黎川觉得再继续这样不行，他对绵丰县并不熟悉，根本不清楚有哪条路可以走，也不清楚哪条路是通往哪里，再这样跟下去，他迟早会跟丢。而他现在又没有时间给秦澈发定位，就算有时间发定位，等他发出去，彭涛跟钟欣都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来不及给黎川多想，彭涛再次加快了速度，这次直接跟黎川拉开了100米左右的距离，然后迅速往更黑暗的地方开。 没办法，黎川只能做出最后的选择一样加快速度，把油门踩尽，然后对着彭涛跟钟欣坐的车子，狠狠从尾部直接撞了上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黑暗中响起，两辆车因为惯性的原因同时撞向道路的两旁，又因为地面都是石子的原因，给轮胎增加了摩擦力，两辆车最终旋转180度后停下来。 而黎川作为撞击的一方，伤害力并没有那么强，在撞到彭涛的车后，车前的位置仅仅只是凹进去，玻璃碎了一点，但没有完全碎裂，因此在撞击的时候并没有飞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黎川立马打开车门下车，此时彭涛的车子撞上了旁边的一棵树，两人虽然没有受伤，但因为冲击力太大，脑袋方面一时还缓不过来，黎川都站在车前了，两人都没睁开眼睛。 黎川一眼就看到钟欣手里抱着的箱子，明明刚才那么危险，正常人应该不会选择抱着什么东西在胸前，这不仅增加了自己死亡的风险，要是能获救的话，还增加医护人员拯救的风险，这足以说明这个箱子，非常的不简单。 趁钟欣还没睁眼，黎川直接打开车门把箱子拿出来，然后又检查了两人的伤势，发现两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第112章 可当黎川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彭涛却突然睁眼抓住了他。 你，你不能把箱子拿走。 这个语气并不是在跟黎川理直气壮的说，而是带着恳求，在恳求他把箱子还给自己。 这让黎川感到很意外，箱子里面有什么？ 彭涛摇摇头，不，不能说。求求你，把箱子还给我们。 黎川皱了皱眉头，道：你应该知道，你们根本跑不掉的，这箱子里面的东西，也会成为你们行凶的证据，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把它还给你。 第64章 临终前的最后一次谈话 彭涛死死抓着黎川的手不放, 意识虽没有完全清醒，脑袋也因为撞击还在血流不止，却凭着对箱子的执着拼命让自己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清醒, 这让黎川更加好奇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可以把箱子还给你,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问, 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彭涛摇了摇头, 语气断断续续道：我,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 我告诉你的话, 我父母他们, 一定会死的。 黎川没有强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彭涛身上带的秘密太多，一定跟那几个基因改造人有关，他必须要问清楚，现在你们没办法把箱子送走, 她一样也不会放过你的父母。不过, 你们现在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就看你愿不愿意。 彭涛没有立马回答, 他的视线在黎川身上仔细打量，发现这人非常的眼熟, 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犹豫了半分钟后，彭涛半信半疑道：我杀了那几个祸害, 无底沾了三条人命，你们警察是不可能放过我跟阿欣的，无论我们选哪一条路, 最终的结果都难逃一死，不是么？警官。 黎川并没有反驳他这一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是犯法的，是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他同情彭涛跟钟欣的遭遇，但也仅仅只是心里上同情，跟他想要把彭涛和钟欣两人缉拿归案没有冲突。 彭越的死确实很让人痛心，但明明两人可以用更好的办法处理王森这几个渣渣，彭涛跟钟欣却偏偏选择了最激进的一种，还把自己给赔进去，这一点也不值得。 你可以不选我这条路。黎川跟他分析道，可你如果不选择我这条路，这个箱子不但送不到你所说的那个人手里，你的父母还保不住。彭涛，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那一伙人是什么样的货色，就算是你把箱子送到他们手里，你的父母依旧难逃一死。他们既然跟你们达成了合作，帮你杀掉了陈飞、王森，还有李弦歌，就没想过让你们活下来，也没想过让知情的人也活下来。你的父母可能不是知情者，但他们知道你带着箱子回来，就会下意识认为你的父母见过这个箱子，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父母。所以，你除了选择这条路之外，已经没得选择。 彭涛的神情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黎川，似乎希望在黎川的脸上找到破绽，奈何黎川什么表情都没有，除了一脸的平静，就是冷酷，根本无法让人从脸上能看出什么情绪来。 这让彭涛感到很意外。印象中和他打交道的刑警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即使表现的很平静，但神情依旧出卖了自己，他还是能从微妙的表情中读懂那些刑警的心理，可眼前这个年轻的刑警，他猜不透那双眼睛下面的想法，甚至他从这一双深邃的眼睛中感受到一股非常可怕的压迫感。 你说的对，现在的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彭涛最终认命，警官，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江城市刑侦队的人我都见过，可唯独没有见过你，新来的吗？ 黎川自然不可能这种时候跟彭涛露底，因此把以前的身份搬上了，我不是刑警，但也属于刑警，我是一名法医，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难怪瞧着面生。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彭涛看了旁边还在昏迷的钟欣，强撑着唯一的一点意识，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钟欣的鼻子上。 黎川道：放心，你的妻子还活着，只是已经过去了而已。 彭涛便把手收回来，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黎川立马问：你为什么不杀朱正天？ 从郭队长提供的信息中他可以得出，当年霸凌彭越的那几名学生，也是最后导致彭越跳楼自杀的那几名学生，除了李弦歌，陈飞，王森，还有一个朱正天，一共四个人合伙对彭越进行霸凌。彭涛跟钟欣要是想复仇的话，就应该把朱正天一起杀掉，可彭涛跟钟欣最后也没有对朱正天动手。 只听到彭涛笑了笑，然后道：法医同志，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只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变成孤儿而已。他跟那个死丫头确实该死，可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就算我们不杀他，他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对他来说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这让黎川想到朱正天挪用的公款，最终都打到香山澳赌场那边，但秦澈对香山澳那边赌场的账户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落实了朱正天确实只是把钱打到那边去，至于拿来做什么，目前还不太确定。 而根据彭涛现在的话，黎川大概猜到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挪用公款的事情，是你们逼朱正天做的？ 第113章 别这么说，法医同志，我们没有逼他，我们只是顺水推舟。彭越反驳道，那个小子当上了老板，心眼子多的很，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个把我们认出来的人，我们要是把他也杀了，你们警察一定会直接怀疑到我跟阿欣的头上。没办法，为了让你们多费点脑子，同时也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我跟阿欣最终决定让他换一种死法，把他送到大牢里，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黎川明白了，这个案子到这里就告一段落，现在开始步入正题，那谁在帮你？你知不知道王森贩毒的事情？ 车内陷入了沉默。 彭涛还是不太信任黎川，当黎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彭涛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映着车内的灯光，变得犀利起来。 黎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离他兑现跟桐黎的承诺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彭涛，最后说一遍，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你手上的确沾了三条人命，可你的父母没有，你爱人的父母也没有，要是你继续选择把秘密咽回肚子里的话，别说是你父母母，连你亲戚他们都会因此遭殃，你们两个应该不希望无辜的人因为你们的愿意而死吧？ 彭涛眨了眨眼睛，脑袋上方未凝固的鲜血就顺着眼皮的方向往下滴落，滴答的一声，就落在大腿的位置上。 外面的风呼呼从车门的两端吹进来，原本保温的车内，瞬间被冷飕飕所替代，随之而来的就是山间夜晚骤降的温度。可能是温度相差太大，原本还在晕厥的钟欣，被冻的忍不住往里面缩。 黎川看出彭涛依旧还在犹豫，换做以前的话，他的确有时间跟彭涛周旋，可现在不一样，他没时间了，彭涛，我最后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要是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那不好意思，我现在，立马、立刻打电话给刑侦队的秦队长，并且让他把拿到箱子的消息公布到网站上面，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们警察不会这么做的！我爸妈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 黎川的眼神直接冷下来，你父母确实是无辜的，可你们两个扯上关系的那些人，他们手里沾上的血不是无辜的！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残忍杀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妻离子散？你们又知不知道你杀掉的王森贩卖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彭涛，他贩卖的毒品是从金三角，被人称为蛇女的崔莹手里得来的，而他们贩卖的那些毒品，正是用我们战友的鲜血才拼命拦截下来！ 你的父母确实是无辜的，可我们那些战友，他们就应该因为你这种智障的行为去送死吗？！彭涛，我知道，彭越的死给你们两个人打击很大，也理解你们身为父母心如死灰的心情，可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简单复仇，然后我们警察抓你们归案的事情，你接触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为了那些毒品，也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另外那些无辜的人。是，你是可以放弃回答我的问题，但我也明确告诉你彭涛，你放弃回答我的问题，就相当于把全体警察置于危险之中，而你跟你的爱人，也相当于弃明投暗，我们有权利为了维护更多无辜的百姓，对实际情况作出战略性调整！ 这些话如惊雷般砸向彭涛，从语气中，她已经能感觉到黎川的愤怒，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要是他再拒绝回答的话，眼前这个年轻的法医就一定会这么做，而他的父母，甚至以及那些无辜的亲人，会因为他们两个全部被杀。 阿涛，告诉他吧。 这时，昏迷的钟欣也醒过来了，只是说话不太利索。 我们死了没有关系，越越的仇也已经报了，我们不能连累无辜的人。钟欣慢慢把头转向彭涛，更何况，他说的对，那些人太可怕了，要是继续留着，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杀。 彭涛迟疑了一下，便慢慢去牵她的手，笑了笑，最终说了声，好。 第65章 质问 等秦澈根据定位找到黎川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山间的路特别难走，他让梁天跟徐蔚在原地等待命令, 自己就另外借了一辆车追上去。 可等到gps定位的地方, 秦澈瞬间被火光冲天的一幕给怔住, 他瞳孔骤缩盯着站在熊熊燃烧的车子跟前的黎川, 整个人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即使他闭着眼睛去蒙, 也知道现在燃烧的这辆车是彭涛夫妇用来逃跑的。 秦澈立马推开车门冲过去，仔细往燃烧的车辆里面看, 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可能全身已经被火烧成了黑色, 等火势降下来的时候, 秦澈看的更清晰了那就是活生生的人！ 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想要把车前的火给扑灭，可他刚想要动作，就被身后人一把拽了回去。 他们两个已经死翘翘了，你再救也没有用。 秦澈身躯一顿, 这个语气, 不是黎川！ 他猛地转身，全身瞬间陷入戒备状态, 是你！ 不是我的话，你还想是那个废物吗？ 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难道那个废物没有告诉你吗, 白天的时间是属于他的，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我的。桐黎正拿着一块布在擦自己的手, 等插完之后，嫌弃的直接把那块布扔到了还在燃烧的火光里，你要是跟我算账的话, 我当初可没答应你完全把身体交还给他。 第114章 秦澈现在也不是跟桐黎争辩这种事情的时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作为凶手的彭涛夫妇俩是在他眼皮底下被杀了，而杀害彭涛夫妇俩的人，是占有黎川身体的第二人格！ 这件事就算不是黎川做的，可这也是第二人格用这身体做的，四舍五入，也相当于是黎川干的，无论怎么样，黎川就是杀害彭涛夫妇俩的凶手。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桐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秦澈这个质问的语气让他感到非常不爽，我要是不杀他们的话，是要等他们把我杀掉吗？ 秦澈愣了一下，他明显是来晚了一步，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要是当时是黎川主人格掌控身体的话，绝对不可能把尸体也给烧了的，更不可能会对彭涛夫妇下死手。黎川知道彭涛夫妇对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有多重要，即使彭涛夫妇真的要杀自己，黎川最多就是把人弄昏迷，或者让彭涛夫妇俩无法再有还手之力。 而桐黎不一样，要是有人对自己动手，桐黎是绝对会要对方的性命。 但要是黎川离开陆家沟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被第二人格所占据，那肯定不会再继续追捕彭涛夫妇。所以，当时是黎川主人格追上来的，后面才会被第二人格所取代，也就是说，在第二人格占据身体的那前一部分时间，都是黎川跟彭涛夫妇俩在周转。 这样一来，只有等黎川主人格回来，他才能彻底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现在的问题是，秦澈根本等不到明天，彭涛夫妇是在他的追捕下死亡的，他必须对此事做出解释。 你为什么要杀掉他们两个？对你来说，你只要把他们两个搞残废了就行，根本不用直接把人杀掉。秦澈攥紧的拳头在咔咔作响，你把人杀掉，黎川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给他带来的后果？！ 桐黎抬眼盯着他，觉得秦澈说这句话真的很搞笑，最终冷冷道：那个废物有什么后果，关我什么事？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共用一个身体，我就必须要为那个废物考虑所有的事情吧？那还真不好意思，秦警官，我是我，他是他，他想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但我要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我。另外，我之前可能没跟秦警官说明白，我们之间的合作仅限于在对付蚂蟥的事情上面，其余的事情，就不在我们约定的范围之内了。 秦澈咬了咬牙，额头的青筋隐隐约约在爆起，要不是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体的话，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拿出枪直接把人给嘣了，确实，你们只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人格，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黎川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这个人格还会存在吗？我想，应该是会一起消失吧。 就算是再厉害的科技，秦澈敢保证也绝对做不到其中一个人格死亡的话，一个人格还能继续以另一种姿态活下去。要是那个t博士真的能够做到，那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大家都可以以灵魂的状态活下去，不死不灭，永远长存于世。 果不其然。 被戳到痛点之后，桐黎脸色立马沉下去，你在威胁我吗？秦警官。 秦澈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此时的他犹如在一个半真空的瓶子里，氧气越来越少，压力越来越大，桐黎似乎在一瞬间就能把他碾压死。 不过已经到这个地步，秦澈怕也没有用，他必须要让桐黎做的事，不能让黎川来背锅，我不是在威胁，我只是在跟你谈，要是你所做的事影响到黎川的话，那你之后在江城将会寸步难行。就算你之后让我配合你，上面那几个老狐狸也不可能放过你这么一个背着人命的杀人凶手，到时候你想要对抗蚂蟥，只会多了一层障碍。 我知道你能力很厉害，就算没有我的帮忙，你就可以从江城市杀出一条血路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普通武器确实对你没有用，但真要威胁到普通人，你觉得我们不会用其他武器来对付你吗？ 别傻了。现在之所以没有用，只是觉得还没有必要，t博士改造了你们的身体，让你们拥有超越普通人无限的生命力，但是，你们依旧还是有弱点，就像你当初杀死黄蜂跟蚁后一样。 桐黎眼神略感到些诧异，你知道黄蜂是怎么死的？ 秦澈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猜的出来。他的车直接掉入了湍急的江中，还是从几百米的高空中坠落的，就算他真的可以活下来，那他后面应该会继续来找我们报仇，可是他并没有。加上我们把黄蜂当时坠下去的车给捞起，在车里面发现了他曾用过的手机跟ipad，他要是还活着的话，不可能不把这两个重要的东西给带走。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从车上提取到了大量跟蚁后死前一样的细胞，最后得出了一个证明，黄蜂是被人杀死的，而当时有可能追击他的人，就只有你。 因此，我们再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基因改造人都有弱点，并且存在杀死他们的特殊武器。即使他们一直在强调你是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可如果你真的是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的话，当时把你创造出来的t博士，不可能还会给你拥有自己意识的机会。 这些话说的不完全正确，但实际也跟秦澈说的大差不差，而桐黎对秦澈讨厌的点也是在这里，就算黎川那个废物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抖出来，秦澈依旧能根据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立马猜到所有的过程，这就让他失去了谈条件的底气。 第115章 看来你比那个老东西脑子好用多了。 老东西指的是谁，秦澈回忆起郯晋当时在办公室的话，想必指的是杨晨。 你说杨厅吗？杨厅可比我厉害多了。秦澈纠正道，他当初之所以没有对你设防，仅仅是因为黎川是他一手带出的徒弟，他也相信黎川不会这样对自己，只是他没想过，黎川的身体里会有第二个人格存在。要是他知道你的存在，那一次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杨晨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秦澈清楚。能从部队出来，又一步一步从底层爬到厅长这个级别的职位，怎么可能脑袋不好使。 桐黎对秦澈的话不置可否，甚至怀疑秦澈是故意这么说的，那个老东西真那么厉害的话，当初怎么可能连他一脸都接不住。 不过这种事桐黎也不想去纠结，只目前而言，他觉得秦澈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必须要提防着点。 就算再来一次，那个老东西依旧会败在我的手下。桐黎眼里闪着寒光，你们警察这么会自欺欺人，查凶手的时候该不会也是这样吧？以为没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那的确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你说呢？秦警官。 秦澈想跟他浪费口舌，把话题又重新转回去，彭涛夫妇俩是不是你杀的？回答我！ 他以为之前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桐黎势必会好好配合自己，但秦澈还是低估了桐黎的自我意识，他的话音刚落，桐黎挥着拳头直接砸了过来。 秦澈反应过来了，奈何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侧脸硬生生挨了桐黎一拳头，顿时整个人的大脑都晕乎起来。 秦警官，或许你还是没有搞懂一件事情，我不是那个废物，不要用这种语气来质问我，除非你想死的话！ 第66章 交底 桐黎的力道完全就是往死里打, 并不会因为合作者的身份就对秦澈手下留情，秦澈也是没想到，这会被揍的头脑有点发晕, 甚至还差点站不稳, 抬头起来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晕的。 秦警官, 看来不见得这半年时间里, 你是变得更加废物了, 连这点反应都没有，还妄想要去跟蚂蟥对抗, 你们警察都喜欢自欺欺人吗？ 秦澈晃了晃脑袋, 等终于不晕了, 才对桐黎的话作出回应, 那还真是抱歉了, 我就这种水准，跟你这个强悍的新人类不能比。 桐黎对这种话无感，也懒得跟秦澈争口舌之快，他转头往旁边着火的方向走, 盯着还在继续燃烧的车辆道：他们两个不是我杀的, 我并不是在跟你解释，而是不是我做的事情, 我也不会背黑锅。 不是桐黎做的？ 难道真的是黎川杀了彭涛俩夫妇？ 这点秦澈怎么也不会相信，证据呢？如果不是你杀的话, 你是想说是这是黎川杀的？他不可能会杀彭涛夫妇俩！ 桐黎冷笑道：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废物？人心叵测，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 没有人能够值得绝对的信任。你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那个废物做的，因为在你看来，他是站在你们那边的, 但你应该也很清楚，那个废物本来就是因为要报仇才回来的。哦不，应该说这件事你那些高层老东西们都知道，只有你这个陷入恋爱脑的人，才会觉得他是能够绝对信任的。 报仇？秦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报仇？你是说黎川回来是因为要报仇吗？ 不然你以为呢？ 不可能！ 灼热的火光在两人的瞳孔中熊熊燃烧，分别映出两人不同的神态，仿佛旁边燃烧的不是车子，而是一个炸｜药桶，引线就在他们彼此之间，就差一点微弱的火苗，此刻就能完全引爆两人之间的战争。 秦澈攥紧的拳头在咔咔作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黎川是因为报仇才回来，那黎川就是一直在利用第二人格在替自己做事，所谓的把身体让给第二人格，只不过是刚好利用第二人格也想要杀掉蚂蟥的心里。而在这件事情上，第二人格也很清楚自己是被黎川利用的，只是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第二人格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黎川跟自己的目标相同，就全当做不知道。 这也很可能是第二人格为什么如此讨厌黎川的原因。 因为心里不甘心，自己不能掌控身体，只能依靠黎川的施舍出来，可又对黎川无可奈何，即便是知道自己被利用，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来安慰自己。 他要替谁报仇？秦澈紧咬着牙问，替他那死去的八个战友？还是替他的父母？黎川曾经跟我说过，你们的记忆不是共享的，既然不是共享，你怎么会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桐黎冷冷道：因为他没有跟你说实话。 秦澈尽管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答案，胸口却依旧还是像被刀扎了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所谓的真相是什么？照你现在的说法，你们的记忆是共享的，对吧？ 桐黎没回答，表示默认了。 秦澈继续往下问：既然你们的记忆是共享的，那十三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清楚，对吧？ 桐黎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对秦澈这句话依旧表示默认。 第116章 那13年前的事情，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秦澈慢慢放下拳头，态度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强硬，你能告诉我吗？算我求你了。 作为一名刑警，是绝对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的，铁的纪律带出骨子里的坚韧，哪怕是死，也要站着死，绝对不会跪着生。 因此，秦澈这句话就相当于直接把自己身为刑警的尊严踩在地上，无疑是在内心作一番思想斗争后，迫于无奈才说出来的。 桐黎感到很诧异，同时心里又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的情绪涌上来，他其实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更没有无聊到要跟别人解释以前的事情，那早800年的事，早就成为了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会被淡忘。 但秦澈这番话，让桐黎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算是对一名刑警卑微请求下该有的尊重。 那个废物没有跟你说实话，但也不是完全在骗你，他之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一些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桐黎难得有耐心解释，道，他应该没有详细跟你说过我的来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当时跟你说的，应该是我是t博士为了防止他死亡，为了实验能够继续进行，才会想着从他的精神世界里分裂出另一个精神体，是这样吧？ 被桐黎这么一提，秦澈这才想起来，黎川确实没有详细介绍过桐黎的由来，只是简单说明，他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就信了。 你难道不是这么来的吗？ 哼，要是这么轻松的话，当初那个该死的老头就不会那么忌惮我了。 提到t博士，桐黎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哼笑一声，道：人的精神体原本就是属于摸不着的物质，有没有存在这种可能，现在依旧是科学界的未解之谜，就像那些精神病院的病人，医生们永远只会觉得他们是病了，并不会觉得他们身体里真有两个精神个体存在，也不会承认这个世界上有精神体这么一说。纵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再厉害，仅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真的能发现这种东西。 当然，我的来历我自己都不清楚，尽管我毁掉了实验室所有的东西，把里面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也依旧没能找到我的由来。 秦澈如果不是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桐黎这些话，他真的会把这个人直接当成神经病，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由来，那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t博士从黎川精神体中分离出来的？ 桐黎看着自己的手，最后慢慢握成拳头，可能是带着不甘心，整个表情都揪到一起，所以，我必须要找到蚂蟥。 这一刻，秦澈这会有点能理解桐黎迫切想要分出来的想法。 因为一直都活在黎川这张脸下，无论自己做出多大的努力，所有人最后还是只记得黎川这张脸，只会记住黎川这个名字，而所谓的第二人格桐黎，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会承认一个非现实的东西存在。 这种不被人承认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心情，这种随时都可能会被世界抛弃的心情，对第二人格来说，就是一个无比残忍的存在。 所以，第二人格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它并不是黎川的附属品，也不是需要依靠黎川才能够活下去的独立个体。对第二人格而言，杀没杀掉蚂蟥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觉得蚂蟥可能带走了有关他由来的实验数据，所以才会对蚂蟥穷追不舍，甚至到想要把对方杀掉的地步。 这一刻，秦澈对第二人格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如果你找到他的话，你想要做什么？把他杀掉？秦澈似乎想到什么事，又接着问，他也一直在找你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找他我能理解，但他为什么要找你？仅仅只是因为黎川是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而他想要从黎川身上拿到所谓的实验数据？ 对。那个家伙，他想要不死不灭，当年的r计划就是他提起来的，也是他花重金找到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做实验，结果没想到，他花钱却没有成功，反倒是另外不花钱抓回来的成功了。 秦澈发现自己离13年前的真相越来越近，在桐黎说完后，又问：r计划是他起的头？那他是怎么知道t博士的存在？这种实验根本无法保证会成功，甚至现在听起来还像是异想天开，蚂蟥怎么就那么确定t博士一定可以？而且，要是知道这种实验能够成功的话，t博士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 这样t博士不仅能利用这个实验疯狂敛财，还同时让自己拥有这种不受自然规律限制的身体，往远一点的方向来说，t博士不死不灭，活几个世纪都没问题，到时候世界科技在发展，t博士更是能利用这种科技，创造出属于自己不死人的军｜队，那整个地球到时候都是t博士的。 可t博士没这么做，很显然，这个实验还存在某种不足。 桐黎犹豫了一会，道：这个实验是有针对人群的，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个实验，说通俗易懂一点，就是这个实验需要基因契合的人，而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在实验之前就知道自己基因不行。所以，他到处收集有关的基因数据，蚂蟥刚好也在其中，他们两人不谋而合，就混到了一起。 秦澈猛地想到了什么，慢慢低下头，一言不发。 第117章 第67章 不一样的死亡角度 夜间山区的风在狂烈的吹着, 原本快要熄灭的大火逐渐在复燃，伴随着滚滚的浓烟，朝四周飘散。一股难闻的尸体脂肪燃烧味跟汽油味混杂在一起, 几乎把周边其他味道全部遮盖, 任由山间的风吹得再猛烈, 这股难闻的味道仿佛令人望而止步、且已经打开的鲱鱼罐头, 不断扑鼻而来。 桐黎站在燃烧的车子前面闻了一会, 最后嫌弃的往旁边的位置走。 黎川开过来的车损坏的并不是很严重，只有车头的位置稍微被怼进去一点点, 但并不影响继续开, 桐黎想要坐上这辆车原路返回, 他要去找乔森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而他刚打开车门, 秦澈就把他叫住。 你不能走！ 桐黎缓缓侧过脸，语气不善道：秦警官，现在是我的时间，要是你再继续废话的话, 那你就直接留下来陪那俩夫妇。 秦澈赶忙解释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 你这时候开车往回走，是肯定会碰上他们的。如今彭涛夫妇死了, 你却开着这辆肇事车回去，我上面那些老狐狸领导, 是肯定会把你当成嫌疑人给抓走的。别这样看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要是不想给自己另外找麻烦, 从现在开始，最好听我的安排。 桐黎是不乐意的，他跟黎川不一样, 他并不想跟那些烦人的老刑警打交道，这让他为数不多的耐心，瞬间变成想杀人的心。但秦澈的考虑并无道理，他现在还不能被那群老狐狸给盯上，再怎么样他必须要找到蚂蟥。 你打算怎么做？ 秦澈见他态度缓和下来，便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安静待在我车里就行，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桐黎诧异道：哦，秦警官这是打算欺骗自己的老领导吗？ 并没有。我只是不想在不知道具体事实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就给别人定罪，我相信黎川不会杀彭涛夫妇俩，所以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会乱冤枉人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喜欢那个废物，说的这么堂而皇之，看来你们警察都很喜欢自欺欺人。 秦澈立马反驳他：一码事归一码事，倘若黎川真的把彭涛夫妇俩杀了，我一定会亲自把他缉拿归案！ 桐黎冷笑了声，但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争到那个时候的话，他也不可能真会眼睁睁看着那个废物被带走。 话音刚落。 警车的鸣笛声就呼呼地从远处传过来。 秦澈让桐黎坐到自己开过来的车子上，自己就站在还在燃烧的彭涛夫妇俩车子面前，等警车到了，就转身往后面走。 梁天跟徐蔚把老郭和袁昭也喊过来，几人下车看到熊熊燃烧的大火，立马拿起后备箱的灭火工具就过去灭火。 老郭看到此情此景，余光又看到坐在旁边车子里面的黎川，再看到另外一辆车前被怼进去一块的迈巴赫，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彭涛夫妇俩死了。 秦澈直接说明。 梁天看到有两个人被烧死在车内，立马掉头又跑回来，秦队，车里面那两个人，该不会是彭涛夫妇俩吧？！ 秦澈点头，是他们两个。 梁天一脸难以置信：他们夫妇俩这是畏罪自杀了吗？！ 老郭看向秦澈，继续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徐蔚说，你跟黎川一起追着他们夫妇俩从陆家沟出来，你秦大队长可从来不会让目标从自己面前溜走的。而且，要是你们两个一直在后面追他们的话，他们俩人根本没有时间自杀。秦澈，到底怎么回事？ 出现这种凶手畏罪自杀的事情，别说秦澈要负全部责任，他们全体刑侦人员都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彭涛夫妇俩手里不止一条人命，而且还和那伙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就意味着事情并不会因此就结束，这就好比咬上饵钩的鱼，却在他们眼皮底下跑了，甚至线索还断了。 秦澈没有解释，而是跟老郭说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回头我会跟邓局他们解释的，老郭你先帮忙看看尸体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必须知道他们确切的死亡原因，就算只是从表面得出结论也可以。 梁天插话道：秦队，这可能有点困难。 秦澈直到梁天想说什么，重度烧焦的尸体单用眼睛的话，是无法看出究竟是怎么死亡的，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依旧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可秦澈等不了那么久，他今晚就必须要有结论，这种事情是绝对瞒不过邓伟良的眼睛，要是黎川成了嫌疑人，那他就一定要亲手把黎川送进去。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不相信黎川会杀了彭涛夫妇俩，除非 秦澈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对老郭道：老郭，拜托了！ 老郭又不是傻子，余光看着坐在车里面的黎川，又看到神色焦急的秦澈，大概才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也不好说，秦澈澈没有证据，那她现在更没有，他也相信秦澈不会徇私枉法，只道：我尽力。 等火扑灭后，其他刑警就把彭涛夫妇俩的尸体从车上搬下来。 整个尸体已经完全烧焦，五官彻底分辨不出来，四肢常呈屈曲状，身上的衣物几乎同烧焦的尸体粘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肉还是身上的衣物。 第118章 老郭拿上放大镜跟镊子，小心翼翼从上面撕了一块下来，鼻子凑上闻了闻，外观察了一会后，然后让袁昭帮忙将尸体上的灰清理干净，再一点点把尸体上面的覆盖物用镊子全部都撕下来。 但火烧尸体烧的太久，上面的覆盖物都变得薄而脆，他们用镊子根本夹不起来，更别说撕下来。 袁昭撕了十几次后就放弃了，他看向老郭，道：郭前辈，尸体上面根本没有完整的衣物了，而且我发现，尸体上面并没有汽油的味道，要是彭涛夫妇两畏罪自杀的话，能烧到这种程度，起码得少几个时辰吧。 不一定。老郭给他解释说，要看引燃物是什么。彭涛夫妇俩身上没有汽油的味道，就说明他们的引燃物不是汽油，应该跟她们身上穿的衣服有关，这个味道，应该是棉絮之类的。 可能烧成这种程度，就算是棉絮之类的，也不至于短时间内会烧成这样子吧？ 确实。 老郭抬头去问秦澈：你们追捕他们两个追捕了多长时间？ 秦澈算了算，大概半个多小时。 老郭没在说话，低头继续清理尸体上的灰烬。 由于要抓紧时间，梁天跟徐蔚，还有其他几名刑警也一起帮忙处理，每个人从袁昭手里拿上刷子跟镊子，开始小心翼翼将尸体上比较明显的东西撕下来，然后放到证物袋里面去。 彭涛作为男性，下半身的特征比较明显，加上身上还有秦澈当时看到的胸前有明显记号的衣服，确定这就是彭涛本人。而钟欣的胸部，也是作为女性明显的特征，只不过钟欣身上并没有特别证明的物品，所有人就暂时先不把话说死。 秦澈等到了行车记录仪，等车子不再那么烫后，秦澈就戴上手套去车里摸索，很庆幸的是，行车记录仪并没有被损坏。 这就更加确定了秦澈的猜想，黎川并没有杀掉彭涛夫妇俩，应该是在第二人格快要占据身体之前，趁机问了彭涛夫妇俩一些问题，结果在第二人格根据身体之后，第二人格对彭涛夫妇俩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此，直接掉头走人。然而没想到的是，彭涛夫妇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就一把火将两人一起烧死。 而在这时，老郭从烧焦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问题。 秦澈，你过来一下。 秦澈迅速把行车记录仪丢到自己刚才坐过来的车上，然后走过去，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老郭道：我应该知道为什么尸体在短时间内被烧成这样。你们看尸体的状态，能发现什么问题吗？ 秦澈蹲下来，两具尸体都呈拳斗状态，他看不出到底哪里有区别，这不是正常烧死的状态吗？ 老郭摇了摇头，直接看的话，确实是正常被烧死后呈拳斗的状态，但他们的手指表现的状态不一样。我刚才本来想把他们手指打开来看的，后面才发现，他们手指可能原本就是向里面握着的，因此我打开的时候，其实并不像是拳斗的状态。 秦澈还是不能够理解老郭的话，困惑问：这话什么意思？ 老郭指着彭涛的那具男尸体道：他们两个被烧死的状态，看起来是很像是正常被烧死的状态，可是他们握拳的角度，跟正常被烧死时握拳的角度是有区别的。 袁昭立马发现了问题，我知道了，他们握拳的角度是对着脸！ 老郭点头，对，他们是对着脸，也就是说，他们夫妇俩死的时候，遭遇过非人的对待，然后下意识想护住自己的脸，烧死之后就会变成这样子。 第68章 疑点重重 周围的气氛因为老郭这句话瞬间变安静下来, 车头灯照着秦澈这张严肃又正气凛然的精英脸，面无表情，只额前的碎发被风打乱, 形成的阴影全部遮盖住了秦澈此刻碎发下忧心忡忡的眼神。 老郭的分析是不会错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 那彭涛夫妇俩在死前肯定是经历过什么非人的对待, 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出现其他人, 只有黎川这个跟在后面追上来的人，也就意味着, 能对彭涛夫妇俩做这种事情的, 只有黎川。 但黎川完全没有杀害彭涛夫妇俩的理由, 这也是秦澈为什么会如此坚定黎川不是凶手的原因。 在心里作了一番斗争后, 秦澈没有再继续追究彭涛夫妇俩为什么会保持这种姿态死亡, 他起身往已经被扑灭的车子走，徐蔚被梁天示意跟在后面帮忙。 上面的滚滚浓烟还没消散，难闻的汽油面瞬间扑鼻而来，秦澈跟徐蔚被迫戴上口罩, 由于浓烟太大, 两人从旁边折了一根带叶子的树枝，人工手动扇风将浓烟扇驱散。 十几分钟后。 浓烟差不多消散, 徐蔚从袁昭那里借来手电筒，替秦澈给车头的位置照明。在灯光下, 车头的位置黑乎乎的一片，座位的皮跟棉已经全部被烧焦, 完全变成一块黑炭，而车子的铁架，在高温的烘烤下呈铁红色, 车顶表面喷的油漆，原本是在燃烧中从上面滴下来，但火被迅速扑灭，冷却后的油漆完全凝固，就像悬挂在岩洞的钟乳石一样，垂挂在车顶的方向。 而车前位置挂着的公仔，火焰把绳子给烧断后，就落在油门的位置。 秦澈伸手下去把它拿起来，徐蔚担心车的温度还没下去，连忙提醒道：秦队，小心！ 第119章 没事。 徐蔚问：秦队，你说彭涛夫妇俩，为什么要畏罪自杀？能理解他们要给自己的孩子报仇，可真要想死的话，肯定也不是选择这种死法呀。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彭涛夫妇俩确实不应该选择在这个地方死，中国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哪怕是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土。碰到夫妇俩当时明显是在逃，就说明夫妇俩根本就没有想死的意思。 或者换句话来说，彭涛夫妇俩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当年霸凌彭越，导致彭越跳楼自杀的那几个学生，除了已经死掉的陈飞、王森、李弦歌，那就只剩下还没有死，现在正被他们抓在审讯室的朱正天。 所以秦澈可以确定，彭涛夫妇俩根本没有要死的意思，因为还没有把朱正天给处理掉，模仿犯罪的话，是绝对不会放过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这个情况黎川肯定也早就知道，那就更不可能对彭涛夫妇俩下手了。即便彭涛夫妇俩跟k老板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就按照他们之前的猜测，其中有第三人不满k老板跟崔莹的做事风格，才选择要帮彭涛夫妇俩完成犯罪，可这个人终究属于犯罪边缘的人，所以，那他们就算是顺藤摸瓜，也根本没办法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有关k老板跟崔莹的有关线索。 秦澈可以先假设彭涛夫妇俩身上有黎川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追上彭涛夫妇俩之后，黎川对两人进行了拷问，并且从夫妇两人身上得到了这些秘密，可要因此杀人灭口的话，那自己就会成为杀人凶手，就像第二人格说的，黎川回来就是为了复仇，那这么做反而会得不偿失。 徐蔚见他表情严肃，以为是在对自己的疏忽造成凶手死亡感到愤恨，安慰道：秦队，这件事情，其实我觉得并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彭涛夫妇俩会选择这样了结自己，邓局就算要追究的话，那起码得查明真相吧？总不能直接这样就给秦队你定罪！ 秦澈没有理会他这些话，继续在车前的位置掏东西，把手电筒放低一点，我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哦哦哦，好的秦队！ 徐蔚跟着俯下身，话说回来，秦队，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秦澈问：什么事情？ 徐蔚道：就是彭涛夫妇俩他们不是要给自己的孩子彭越报仇吗，当年那些参与这件事情的其他几个学生，一共有四位，陈飞算一个，王森也算一个，李弦歌也算一个，那不就还有一个朱正天没死吗？彭涛夫妇俩为什么不杀他？朱正天应该是最容易处理的那一个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彭涛夫妇俩不应该就这样甘心死了。 秦澈掏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已经知道徐蔚接下来要说什么，便道：可他没有杀害彭涛夫妇俩的理由。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也不相信。徐蔚道，主要是彭涛夫妇俩身上藏着的秘密，肯定是跟那伙人有关，我们也在找他们，那黎法医他 徐蔚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位置，坐在车里面的人没有看向自己，才小声道：我们也在找他们，黎法医应该也是在找他们，那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而且，我们要找的话更加方便，黎法医没必要为了那一点秘密，让自己成为杀人凶手，这得多亏啊。 秦澈对徐蔚这句话非常认可，点了下头，所以我觉得彭涛夫妇俩的死肯定有蹊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能证明彭涛夫妇俩不是黎川杀的证据。 那我也要帮忙！ 秦澈打开烧毁的车门，等温度稍微再降一点，整个人就直接坐到烧毁的驾驶位上，方便继续找东西。 哐 秦澈的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弯下腰来去捡，是两个三百毫升的玻璃瓶子，上面的标签已经被大火烧毁，瓶盖也完全被烧融化，直接掉落到瓶子内部，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瓶子。 但凭着秦澈多年的刑侦经验，跟在案发现场接触的物品来看，秦澈非常确定一件事情，这是一种化学药水的瓶子。 他把瓶子放到证物袋里面，抬手递给了徐蔚，你拿着，把手电筒给我。 哦。徐蔚乖巧的接过，伸手把手电筒递过去，秦队你小心点，车内部的温度还是很烫，可别被烫伤了。 秦澈嗯一声，拿着手电筒弯腰就在车前仔细搜索。 一圈下来后，秦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高温燃烧过的地方，有用的线索几乎都变成灰烬，他们大概率不会从车内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秦澈这时才发现，车内汽油味很浓，但他只有弯腰下去，快要接近车地板的位置，才稍微闻到一些汽油的味道，这应该是彭涛夫妇俩死前把汽油全都浇在车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东西会被警方找到。 可要是这样的话，彭涛夫妇俩为什么不直接把汽油浇在自己身上呢？ 这样不是更容易自杀吗？ 还有，彭涛夫妇俩死的时候，为什么会是捂脸的状态？ 只有面对什么东西伤害到自己脸的时候，人才会下意识用手去挡自己的脸，为的就是保证自己的脸不受到任何伤害。 第120章 当时只有黎川在场，没有其他人，就完全可以排除有第三者犯罪。 秦澈想不通，这个答案大概只有查看行车记录仪才能够给他相应的解释。 秦队。 梁天不能急忙忙小跑过来。 秦澈抬起头，怎么了？是不是老郭发现什么线索了？ 梁天半正在振动的手机递过去，邓局的电话。估计是猜到我们正在追捕彭涛夫妇，还把老郭喊出来，就打电话过来了。 黎川这时候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不过迟早要经历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会，伸手便接过梁天递过来的电话，喂，我是秦澈。 你们几个现在人在哪里？！ 邓伟良刚要找人问案子查的怎么样，结果一个个都找不到人，而且时间还这么晚了，那绝对是秦澈这个队长带的头，气直接不打一处来，这个刑侦支队长可以呀，出外勤任务现在都不需要跟你领导打个招呼了是吧？是不是该准备准备退休，好让你这个刑侦支队长直接当局长，到时候随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吧！ 秦澈自知理亏，乖巧认错，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打报告么，我相信你老人家肯定能理解我的。 理解个屁理解！邓伟良不用猜就知道这混账小子心里的小九九，回来我再跟你小子算账。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现在人在哪里？连老郭都叫出去，又有谁出事了？ 秦澈犹豫了数秒，坦白道：彭涛夫妇俩死了。 邓伟良满是皱纹的脸，此刻全都揪到了一起，彭涛夫妇俩？他们是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老人家解释。 那就长话短说！ 秦澈无法，只能如实道：彭涛夫妇俩，也是这次整个案子的凶手，他们为了给自己曾经死去的孩子彭越报仇，才策划了这次的谋杀。 第69章 在现场的第四个人 你说什么？！ 邓伟良, 就是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子，同时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你小子说具体一点, 别跟老子玩你猜我猜猜不猜那套！看把你能的！ 但这并不是秦澈不愿意说, 而是整个案件说起来比较复杂, 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先这样挂了, 我回去再跟你老人家解释。 说挂就挂，秦澈话刚过落就把电话给挂断。 梁天问：秦队, 我们确定还要继续吗？这个地方太暗了, 老郭跟小袁昭也不好大展身手, 加上其他设备也没有, 想要现在就得出结果的话, 恐怕很困难。 秦澈知道困难，但要是他现在不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他回去就没有再解释的空间，刑侦队里面到处都是监控, 各种权利也不都是他这个支队长能够说了算的, 到时候他要是想知道点什么，就必须要经过邓伟良的手, 这样一来，迟早会怀疑到黎川身上。 要是没有第二人格存在, 秦澈确实不用这么着急，哪怕是邓伟良最后怀疑到黎川身上, 最多就是把人拘禁起来，可第二人格存在就不一样了。第二人格的存在就意味着，一到某个时间点, 第二人格就会掌控身体的主动权，而第二人格又格外的讨厌跟刑警打交道，到时候要是发现自己被拘禁了，肯定等不到他查明真相的那一天，就直接从拘禁的地方暴力逃跑。 不对。 按照第二人格那种脾气，要是发现自己被拘禁了，一定会把整个刑侦队都弄得鸡犬不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第二人格说不定还会大开杀戒，真到那个时候，他就不得不跟黎川兵戎相见了。 他必须要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老郭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梁天叹了口气，道：根本没法发现新线索，彭涛夫妇俩被烧的太干净了，全身上下穿的衣服都跟皮肤粘在一起，我们要想知道他们两个具体是怎么死的，就只能抬回去等解剖了。秦队，你这边呢？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徐蔚便把那两个三百毫升的玻璃瓶子拿起来，梁副，这是秦队刚才发现的，应该是某种化学药剂的瓶子。但刚才我闻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什么药剂的味道，就只有被融化一半的硅胶盖子的烧焦味。 梁天顺手把证物袋接过来，上面的标签已经全无，只留下被烧后胶水烧毁冷却后的痕迹，要是一般化学药剂的话，就算是经过大火的燃烧，它也肯定会留下一点味道的。而我们目前所知道的药剂，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无色无味的，我印象当中，应该只有浓硫酸会这样。话说回来，彭涛夫妇俩的那个孩子，是叫彭越对吧？他不就是因为被泼了浓硫酸，导致毁容，然后没办法接受才跳楼自杀的吗？ 这句话立马提醒了秦澈，刚才他只顾着找线索，并没有从这方面想，要是这两个空玻璃瓶就是用来装浓硫酸的话现场很可能有第四个人在！ 而这第四个人，不可能是跟在黎川后面追上来。要是紧跟在黎川后面追上来的话，那里穿肯定会发现有人跟踪，所以，当时这第四个人并不是在哪里，而就藏在彭涛夫妇俩的车内！ 秦澈瞬间明白为什么汽油是被泼在车的地板上，而不是直接泼在彭涛夫妇俩的身上，因为凶手知道，他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让两人死，但自己很可能会因此把证据留下来，比如，在不经意间掉落的毛发，不小心被勾到的衣服料子，或者是不小心被划伤的皮肤等等，都有可能成为证据留在车内。 第121章 所以，凶手为了避免自己会暴露，同时也是为了将自己可能会留下来的证据被警方发现，所以才必须要将汽油倒在车子的地板上，这样才能完全杜绝给整个车子浇了汽油后，我是能把整个车子一处都能烧到，这样自己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了。 你们现在沿着车子的位置往周围扩散，找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脚印！秦澈从车里面下来，催促道，速度快！ 梁天跟徐蔚不明所以，但秦澈既然这样吩咐，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便直接照做。 山间的夜晚特别的黑，附近没有村庄，没有来往的行人，就更不可能会有路灯，唯一一点的光线，就是天上的明月照射下来。 四周都是灌木跟几米高的自然生长的野树，大小不一跟参差不齐的石头被堆在旁边，类似牛叫的蛙声不停从里面传出来，从中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风一刮过，就好像有人在叫。 徐蔚胆子比较小，原本是要分开去找，但是越往里面走，情况就越黑，加上四周无人，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人跟在后面，吓得徐蔚直接掉头去找梁天。 这么快就找到了？ 没，没有。 梁天停在原地看着他，没找到那你跑回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抓紧时间继续找！ 徐蔚支支吾吾道：梁副，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找啊？你看这里乌漆麻黑的，手机又没啥信号，万一我找着找着，就走迷路了怎么办？而且，还人生地不熟的。 怎么，害怕了？梁天毫不犹豫拆穿他。 徐蔚没否认，直接承认道：梁副，真不是我胆小，你看这周围全都是灌木丛跟林子的，万一凶手就藏在这里面，我们一个人单独找，这不是给凶手可乘之机吗？！ 梁天也没有撵他，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凶手又不是蠢，怎么会杀了人还会留在这里。再说了，要是凶手真的为了确保自己有没有成功销毁留下来的证据，那他肯定是能够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过来的，他真是藏在这些林子里面伏击我们，除非他能够确保自己对我们动手能做到一击毙命，不然，只要我们能开口，他铁定是跑不了了。 那要是他们身上带着武器呢？比如，枪？ 那就更不可能留下来了。你可以想想，就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凉地，用枪的话，肯定需要瞄准吧？这里的视线那么模糊，他怎么瞄准？我们又不是死靶，会站在原地给他射。 在梁天一通安抚后，徐蔚终于没那么怕，不过听着后面不断传来的脚步回想，他心脏还是咯噔咯噔的跳，梁副，话说，你跟秦队是怎么做到在这种鬼地方还能这么镇定？就不怕那啥吗？ 那啥？梁天疑惑问，那啥是指什么？ 徐蔚小声道：就是阿飘啊！梁副，刚才在那边找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凸起小坡，上面还立了一个木牌，应该是有什么人被安葬在这里，梁副，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 梁天笑了出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鬼片看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你要谨记，我们是一名人民警察，信的是科学，信的是马克思主义，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别整天看了那些鬼片就想东想西的，这世界上真有鬼的话，那还需要我们警察做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冤有头债有主，那些无辜被杀的受害者，直接去找凶手报仇不就得了。 徐蔚战战兢兢道：可梁副，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吗，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梁天刚要说什么，脚底下突然砰的一声响，差点被什么东西给绊倒，还好旁边的徐蔚眼疾手快，伸手立马把人抓住，梁天才没摔倒在地。 随即，两人拿着手电筒往下面一照，发现是一个装满石头的汽油桶。 梁天跟徐蔚对视了一眼，戴上手套立马把汽油桶给拿起来。 是一个10升的汽油桶。 梁副，这该不会是凶手留下来的吧？！ 不好说。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梁天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里面的味道，发现里面的汽油味非常的呛鼻，要是这边的人留下来的话，这么多天过去了，里面汽油的味道应该已经散干净。但现在里面的汽油味还这么呛鼻，就说明这个汽油桶是最近才丢的！ 你打电话给秦队，看能不能打通，就告诉他我们发现了新线索，让他过来我们这边一趟。 徐蔚哦一声，立马脱下手套去掏手机。 而等他刚想拨通电话，秦澈就率先打电话过来。 你们两个回来吧，我找到了。 梁天把他的手机拿过来，道：秦队，我们这边也发现了凶手留下来的线索，是一个10升的汽油桶，凶手应该担心风会把汽油桶吹出去，就用石头装满给压着。 秦澈确认问：你确定是凶手留下来的？而不是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梁天确定道：这个地方一看就平时没什么人过来，要是这里的人留下来的话，那应该也是好几天的事情了，但我刚才闻了一下，里面的汽油会非常明显，不可能是这里的人留下来的。 第122章 这下现场存在第四人的证据全部找到，这两点已经足够证明彭涛夫妇俩并不是黎川杀害的铁证，就算邓伟良怀疑其中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但只要有证据证明人是现场第四个人杀的就行。 他们可以收队回去了。 好，你把汽油桶拿回来，里面的石头也不要扔，就全部带回来。 明白！ 第7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第二人格在的原因, 秦澈并没有跟着梁天几人一起回刑侦队，而是半路就跟几人分开直接转头回了小区。又考虑到所有人都还没吃饭，秦澈直接给梁天转了个红包, 让梁天给刑侦队所有人都买点好吃的, 要是不够的话, 可以再跟他要。 梁天盯着秦澈发过来的红包,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记得秦澈请客还是上上上上一回的事情，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这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秦队, 请你放心, 就冲你的红包, 就算今晚邓局对我们严刑拷打, 我们坚决不会说出，你今晚不回刑侦队，是为了回家陪黎法医法医！ 滚滚滚，那些钱赶紧买好吃的, 把你这张嘴给我堵上。 秦澈都不想提这档子事, 提起来他就火大，他还真以为第二人格会那么好心把身体还给黎川, 至少在没有找到k老板那伙人之前，结果没想到, 第二人格只是把白天的时间给黎川，自己晚上还要出来溜达。 难怪之前我要去陆家沟找彭涛夫妇俩的父母的住址, 黎川面露难色，原来知道一到晚上，身体就不属于自己, 担心第二人格会给他们带来伤害，所以才会想着晚上离他们远一点。 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们交代清楚了，到时候回局里，就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复述给邓局，他要是还有问题要找我，就让他老人家打电话给我。秦澈嘱咐道，陈飞，王森，李弦歌的死，加上朱正天，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至于相关的证据，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来整理，但这个应该很快，让邓局他老人家可以放心了。哦对了，朱正天还在审讯室，你们先别审他，明天等我回局里再说。 秦队，那王森那条线我们要不要往下继续查？ 王森那条线就交给老程他们，你们不用管，缉毒归缉毒警管，我们暂时只负责抓凶手。 梁天道：明白！ 等秦澈把电话挂断，坐在副驾驶的桐黎才开口问：秦警官今晚这是打算把我死死看住了？ 要是可以的话，秦澈肯定不愿意干这活，鬼才知道这第二人格会突然给他什么惊喜，我这都是为了黎川，你要是乱跑的话，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当然，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又拿枪指着我，我的命是用来抓凶手的，不是给你当冤大头的。 桐黎非常不爱听这话，就像那个该死的老东西，为了能够控制自己，就各种花言巧语来骗他，你的每个借口，还真够堂而皇之的，你跟那个废物，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川哥也跟你说过这种话？秦澈笑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这是天生一对，绝配！ 桐黎跟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没有什么话可说，直接伸手过去就是掐脖子，你们那点肮脏的事情我并不想知道，要是再瞎逼逼的话，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秦澈正开着车，没办法反抗，随着桐黎的力道增加，他逐渐觉得有点呼吸不畅，我可没有那么多条命被你杀，要是我死的话，可就没有人能够帮你找到k老板了。 你觉得我会找不到？ 当然不可能找不到。江城市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只要有手有脚的，再加上眼睛不瞎，找到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秦澈想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把我杀了，你看我上面那些老狐狸会不会往死里追杀你。到那个时候，你能不能继续待在江城市都不一定，更别说找人了。 闻言，桐黎掐住他脖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不过被这么赤｜裸裸的威胁，桐黎还是感到非常的不爽。 前面有监控，你还是把手放开吧，要是被拍到的话，我们都走不了。 桐黎用余光朝前面看，确实有监控在，红色的点在上面一闪一闪，他只能把掐住秦澈脖子的手放下来，暂时饶你这条狗命。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街道上的路灯反射照到车里面，将第二人格控制下的表情看着一清二楚。冰冷的，严肃的，又带着一点寻常人感觉不出来的杀气，可没有岁月留下痕迹、依旧带着曾经少年时的稚气，又仿佛只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被人训练出来的杀人武器。 秦澈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情，但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又被杀掉，这种说不出的心情瞬间就被压下去，必须要时刻谨记，必须要时刻警惕，第二人格只是暂时跟他合作而已，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也是敌人。 但 黎川以后该怎么办？ 他又应该怎么办？ 像这种炸药桶般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一直带在身边，先不说他自己会不会被杀，他也要为所有人考虑。 第123章 话说回来，乔森为什么不来找你？他应该知道你晚上会出来吧？秦澈生硬的转开话题。 然而桐黎根本不会想那么多，秦警官这是在向我打听他的下落吗？ 秦澈差点忘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平常人的感情能力，什么话就得直接说清楚，不然的话他又得被掐脖子了，没有。我只是想到你之前跟我说的话，随便问问而已。 你们警察问话，什么时候有随便两个字？ 嗯你这么说也对，确实没有。 桐黎拿起秦澈刚才在山上丢到车里面的行车记录仪，道：你没有把这个东西交给你那些老狐狸领导，其实还是在担心这件事情会是那个废物做的，我说的没错吧？ 秦澈没有回答桐黎的话，拧眉沉思。桐黎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确实还是有那方面的担心，尽管他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有关第四个人存在的证据，可很难保证会不会是黎川故意留下来误导他们。要是直接把这个证据交上去，里面万一记录了黎川相关的镜头，或者是黎川整个作案的过程，那就是铁证，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然后哪怕清楚真的是有冤情，但在铁证面前，也毫无说服力。 所以，为了确保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只能暂时把行车记录仪带回去。 秦警官，你说我要是把你包庇的事情跟你那些老狐狸领导举报，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跟你合作了？毕竟那些老东西的权利比你要大，想要找到蚂蟥他们，只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还挺会找机会的，秦澈忍不住在心里想，他以为第二人格只会用蛮力解决问题。 你一个作为被通缉人员，还曾经殴打过厅级领导，你要是去举报的话，你觉得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秦澈道，不用想了，他们肯定是相信我这个得力下属。看你这个表情，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要打个赌？ 桐黎在这方面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他不会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秦警官，收起你这个小把戏，你觉得我会跟他们一样愚蠢吗？ 行吧，你实力你有理。 话锋一转，秦澈道：你要是直接告诉我当时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用偷偷把行车记录仪拿回来。有一件事我其实很疑惑，你跟川哥明明是公用一个身体，为什么老会觉得他很废物？该不会只是因为他只会用脑子，而你会用武力吧？但有时候，脑子好使才是真的好。 桐黎没有回答秦澈这个问题，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有关他跟黎川的事情，在某方面而言，他其实跟黎川很相像，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那就不叫秘密了。 见桐黎不回应，秦澈也没有追着往下问，而是问另一个问题，话说，你为什么会杀郯老？郯晋跟我说起过相关的事情，那时候从实验室跑出来的人，应该是你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算起来，郯老应该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不想承认也是。在这世界上，除了郯老，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那样对你了。 似乎戳中某个回忆，桐黎冰冷的表情终于有那么一丝的变化，沉默许久后，才抬头冷冷道：是他求我，把他自己杀死的。我没有杀他，只是在完成他的遗愿。 秦澈觉得这种话就像是在放屁，跟那些杀人凶手说自己不想杀人一样，顿时感到有些气愤，他要求你杀了他，那他为什么要求你把他杀了？ 桐黎道：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只是跪下来不停求我杀了他，所以，我就答应了。 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会信？ 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总之，我没有杀他。 秦澈要是能打的过，这会高低也要停下车给两拳头，这种话你留着跟他儿子说吧！ 你说那个四眼狐狸吗？我早就跟他说过了。 他信你的话？ 桐黎道：这种话应该是你去问他。 秦澈差点没被气吐血。 大概两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市区。 由于两人都没吃东西，秦澈就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餐饮店就停车下去买饭。 而他刚下车，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头顶坠下。 他抬头倏然睁大了眼睛，就在这危急时刻，坐在车里的桐黎猛地把他拽回来。 砰 一声巨响，一句女尸就砸在了两人的车顶上面。 第71章 诡异的坠落者 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跳楼了, 快打110报警！ 谁打一下120, 人可能还活着！ 饭店周围瞬间如热锅上的蚂蚁, 全被吓得惊慌失措, 一些人忙着报警叫救护车, 还有一些人直被这恐怖的画面直接吓愣在原地，抱着头一脸惊恐尖叫。 秦澈惊魂未定坐在驾驶位上, 因为车门没有关, 坠楼者的鲜血有一半溅到车内, 秦澈收腿的动作太慢, 裤脚的位置也沾上了不少血, 甚至还在缓缓的滴落中。 桐黎闻着发散的血腥味，整个人不舒服的皱起眉头，秦警官，看来以后我要离你远一点, 下车买个饭也能碰到这种事情, 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扫把星吧？ 第124章 这种事情秦澈也想问，真就想下个车买个饭而已, 竟然直接遇到命案，他这运气也真没谁, 我这不是担心饿着你吗，要不是为了给你买饭, 我怎么会把车停在这里？ 你可以再说一遍？ 行行行，都是我的问题。 出命案问题不是最大的，眼下最大的问题是, 掌控黎川身体的第二人格也跟他在车里，等会要是有警察过来的话，他们两人都必须要做口供的。 而现在黎川还不能在观众视野露面。 秦澈几乎一瞬间就在脑海里想好了对策，他掏出手机给梁天打了个电话。 喂，梁天，你跟老郭他们现在回局里了吗？ 梁天恰好也才回到市区，好巧不巧，车刚好停在十字路口，还没呢秦队，怎么了？刚刚我听到有人说有家饭店死了人，现在在报警，我正和老郭商量要不要开车过去看看。 秦澈呼吸了一口气，自认倒霉道：你跟老郭他们过来吧，我就在那个饭店门口，尸体就在我旁边。 啊？！梁天不可置信道，秦队，你不是带着黎法医回家去吗？怎么会碰得上这种事情？ 秦澈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催促道：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赶紧带老郭他们过来，现在黎川在我车里，他还不能够露面，万一等会要是有民警过来问话，他被拍到脸就麻烦了，速度点！ 说完秦澈就挂断电话，然后迅速戴上手套下车。 桐黎也想跟着下车，然而他刚把头抬起来，余光之中就瞥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种如同鬼魅般的感觉瞬间扑面而来，他立即将车窗完全摇上去。 姓秦的！ 秦澈闻言俯下身，整个头探进车内道：你现在不能下车，现场这么多人拿着手机，你要是出现的话，肯定会被拍进去的。刚才我已经打电话让梁天他们过来，等他们来了你再下车。 桐黎没想要现在下车，他现在手里没有武器，要是刚才的感觉没错，那些人就在附近。他一旦露脸，就只有被挨打的份，提醒一句，你最好让你们的人来快一点。 秦澈不明所以，以为桐黎只是对现在的事情感到不满，从而威胁让他动作快点，不然就直接按照自己的脾气来，也就无奈道：放心吧，他们就在这附近了，不到五分钟就会过来。可说好了，在那之前你都不能够下车，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打电话，我会把你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桐黎没想解释，等秦澈说完这句话，他就解开安全带坐到后面去，然后用黎川的手机，凭借着记忆输入一串短号拨过去。 嘟嘟嘟 没有铃声的电话瞬间被拨通。 你现在在哪里？ 根据对方说话的语气，乔森立马就判断出这不是黎川本人，而是桐黎。 朗山酒店。 乔森接着问：你呢？需要我过去接你吗？ 桐黎道：你不用来接我，那群家伙出现了，就在陈氏饭店附近，地址等会我发给你。 你现在跟那姓秦的警察在一块吗？ 这里突然死人了，姓秦的在处理，我没办法下车，外面的眼睛太多了。 乔森瞬间明白桐黎的意思，我马上到。 不到半会的时间，饭店门口迅速站满了人。 秦澈坐的不是警车，里面并没有警戒线，担心围观群众会破坏现场，秦澈只能当初自己是刑警的身份，然后靠自己人力将围观的人驱赶到离现场一米距离外的地方。 等做好这点，秦澈再蹲下去检查坠楼的人。 他小心翼翼把两根手指放到坠楼者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发现此人已经没有脉搏，便站起来抬头往上面的方向看，楼层只有五楼高，死者能摔成这种程度，估计是从楼顶的位置坠落下来。 你们谁报了120的？秦澈朝着围观的群众大声喊。 有个年轻的男人从人群中举手走出来，警察同志，我报的。 秦澈点头，那就麻烦你再打一次电话，让他们不用特意过来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瞬间哗然一片，不少人因此直接被吓哭，当场就像见了鬼一样晕过去。 秦澈看到摔成这样的尸体，胃里依旧在翻山倒海，当有这么多观众在面前，还是强撑着没有呕出来。然后又大声说道：胆子小的人就不要围观，还有那些晕厥，你们当中有没有认识他们的人？不认识的话，还麻烦你们先帮忙掐个人中。 就在这时。 滴呜滴呜的警笛声划破长空，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把路让出来。 梁天跟老郭一行人就从车里面下来，迅速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的群众全部驱出警戒线的之外。 老郭跟袁昭带着勘查箱快步跑过来，看到尸体的脑浆流了一地，多少觉得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袁昭，要不是担心有辱法医的形象，这会他直接就原地吐出来了。 秦队，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想不开自杀的吗？ 秦澈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刚准备下车买饭，他就从楼顶掉下来，要不是黎川反应快把我拉回车里，估计这会就是躺着两个尸体了。 第125章 闻言，老郭抬头往上看，发现饭店楼上的位置距离停车的位置有点距离，用眼睛衡量了一下距离后，老郭道：他这个距离，应该掉在这个位置才对。 袁昭跟随老郭的话也抬头向上看，同样也是跟老郭一样的疑惑，对啊，饭店楼上的距离，死者要是自杀的话，应该是掉在对着饭店门口的位置才对。秦队你停车的位置，距离饭店门口至少有两米的距离，除非死者是跟跳远一样往下跳，才有可能掉到秦队你停车这个位置。 刚才秦澈也是同样的疑惑，但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是故意，或者是有人把死者推下来的，他也只能暂时把这个想法压下去，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能妄下结论，老郭你跟袁昭你在这里看着，我带梁天他们上去看看。 你们去吧。 看到秦澈裤脚上的血迹，老郭提醒道：先把你裤脚上的血迹擦一擦，别到时候跑一地都是血。 秦澈随即要来两张纸巾，上面的雪差不多也快干了，他随便擦两下，基本就没有流动的血滴下来。 刚要跟梁天一起上楼去，秦澈差点忘了车上还有个第二人格，便又折回来，然后跟在拍照的徐蔚吩咐：你们注意着点，要是发现有谁往车里拍照的，你就警告他们。哦对了，有人打110报了警，等会有其他人过来，你就告诉他们有事直接来找我，我是第一现场发现人，黎川不是。 徐蔚看到副驾驶有人，又往后面瞄了瞄，终于看到桐黎戴着帽子靠在车窗边缘，道：那，秦队，要是他们非要进车里面呢？毕竟要是跳楼自杀这种事情，可是归民警管的，我们也不好插手。 秦澈就是知道这点，才会赶紧让梁天带人过来，要是民警抢先过来一步的话，他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了，没事，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他们要是执意要看车内，你就说车上坐着我们刑侦队很重要的，但他现在不能被人看到脸，更不能被人拍到，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就得负责。 徐蔚：明白！ 交代完后，秦澈跟梁天立马往饭店楼顶跑上去。 但他们刚跑到五楼的位置，就发现楼顶是锁了门的，上面还挂着一把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两人只能往楼下走，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门。 叩叩叩 听到剧烈的敲门声，没一会就有人开门出来。 你好，我们是警察。 秦澈把刑警证掏出拿到跟前，住户以为是来抓自己的，吓得瑟瑟发抖。 不是，警察同志，我根本没有犯任何罪吧？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平白无故来抓人啊！ 秦澈立马解释道：不好意思，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只是想问问，楼顶的钥匙你有没有？可不可以帮忙开一下？ 没想到住户看着楼顶的方向，却道：钥匙我是有，不过楼顶已经关着门好几个月了，因为锁生锈了，大家又用不到楼顶，就一直没有人打开过。 秦澈：什么？ 第72章 不可能的坠楼 这个楼顶本来是要给这里的住户拿来晾衣服晒被子的, 结果来了一个奇葩，他竟然在楼顶上养鸡养鸭养鹅，大夏天的时候, 你们不知道那屎臭味都冲天了, 然后住户集体抗议, 那户人家才把上面清理干净。不过从那以后, 大家都害怕他们家又来祸害, 就特意买了一把锁给直接锁上，但大家都嫌弃上面还是有鸡鸭鹅的屎粑粑在, 就没有再上去晾过衣服晒过被子了, 慢慢的, 这锁自己就生锈了。 秦澈确认问：也就是说, 这几个月以来, 都没有人打开过楼顶的门，对吧？ 住户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肯定没有人上去过，这钥匙是轮流保管的, 要是有人想要上去的话, 他就得找那次轮流保管钥匙的人。警察同志，话说你们还没告诉我, 非要钥匙上楼顶做什么？ 秦澈跟梁天对视了一眼，梁天实话道：你们这栋楼有人跳楼了, 刚好死在你们楼下饭店门口。话说，你在房间里就没听到楼下有人喊有人跳楼吗？ 一听到有人死在自己房子楼下, 住户瞬间脸色大变，有，有人跳楼了？！ 楼下那么吵, 你都没听到一点动静吗？ 不，不是，我刚才在厕所洗澡。住户解释道，我开着水龙头呢，真的没听到楼下有人喊这些。警察同志，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可要是有人从楼顶跳楼的话，上面还锁着呢！要是有人拿钥匙上楼顶的话，应该有什么动静才对啊？！而且，之前本来想晾被子的，是用钥匙根本打不开那个锁，然后大家都说应该是锁芯生锈了，需要找师傅来强行开锁才行。 秦澈刚才又仔细看了一眼，楼顶的门口确实没有铁柱掉落的痕迹，锁的上面也没有因为用钥匙开锁，有摩擦过的痕迹。 要是不是从楼顶往下跳的话，那死者应该就是从房间里跳出去的。 你们这栋楼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老板把一楼租给了卖烧鸭饭的老板，这栋楼也就只有五层高，减去一楼，只有四层楼住人。而每一层只有两户人家，一共就只有八户。 第126章 住户道：我是502号住户，对面是501住户。警察同志你们要是问话的话，就没必要敲对面的门了，对面一家子前几天去旅游了，估计得玩几天才会回来。 秦澈看了一眼他，又抬头往里面瞄了瞄，然后道：我能进去你家看看吗？ 住户犹豫了一下，慢慢侧身让开，当然可以，不过，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脱了鞋子再进来，我个人不太爱搞卫生，前两天才拖了地，不想那么快又要拖一次。 秦澈跟梁天能理解，弯腰下去就拖鞋。 502住户的家不算打扫的很干净，有些东西直接丢在地上，客厅的位置几乎被东西给堆满，应该是某一类游戏的手办，一大堆盒子甚至还没有拆封。而客厅的桌子上，就是各种外卖的盒子，还有各种速食食品的保鲜膜，不少还只吃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要留到今晚当夜宵。 两人不难看出这个住户是个死宅，平时都不太爱出门的那种，要不然，普通人不可能会一下子点那么多的外卖，都快堆成山了还没拿出去扔。 你们这儿的房子，是你们租的，还是买的？ 都有。 梁天疑惑问：都有，什么意思？ 住户解释道：都有的意思就是，不少人把这里的房子买了之后，并不是拿来给自己住的，而是拿来租给像我这样的租客的，以此来增加收入。 梁天算是明白了，那你们这里，只有你是租客，这是还有其他人也是？ 住户摇摇头，道：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一个租房子的，又不关心这些问题，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得问挨家挨户敲门问。不过，我们这儿有人跳楼的事情，我觉得很疑惑。 秦澈原本往阳台的位置走，突然听到502住户这么说，就立马转身回来，你哪里感到疑惑？ 住户挠着腮帮子，战战兢兢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以看，我们这儿的阳台都是安装了不锈钢栏杆的，还全都是封闭式的，要是真有人要跳楼的话，除非他把这些栏杆都给拆了，才有可能从家里面跳下去。所以，警察同志，你们确定那个人是从我们楼上跳下去的吗？ 秦澈原本是很确定死者就是从楼上跳下来，但经过502住户这么说，他又有点不太确定，毕竟当时的情况很危急，他根本来不及抬头，人就直接砸下来。可等他抬头往楼上观察，即使认为人是从楼顶跳下来的，加上都已经是这个时间，如果人不是从楼顶跳下来的话，家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人，就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死者跳下去。 而502住户提出的疑惑，让秦澈同时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之中。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秦澈笑了下，就朝阳台方向走。 正如住户所说的，这里的房子为了人身安全着想，全部都是弄成封闭式的铁栏杆，他这样低头往下看，也根本看不到尸体在哪里，只能看到一群围观的人，吵吵嚷嚷的，还有些拿着手机在拍照。 要是死者从家里面跳楼下去，那就是除非死者把栏杆全都拆了才有可能做好。可要是从阳台的位置跳，应该是先砸向楼下阳台的上方，然后被弹开，往下慢慢坠落，最后才落地。 那落地的位置就不能对着饭店门口。 而从楼上跳楼自杀的话，有可能会落在饭店门口的位置，但楼顶门上的锁，却是再告诉他们，这几个月以来，的确没有人再上去过。 秦澈再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问题，就叫上梁天一起下楼去。 秦队，我们不用敲其他人的门了吗？梁天边下楼边问。 先下去找老郭。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有可能不是这栋楼的人。 啊？他不是这栋楼的人？ 你看，从坠楼到现在，这栋楼的人都没什么反应，要是死者是这栋楼的人，那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会认识他。但刚才围了那么多人，很多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晚上出来买饭吃，却没见一个人上前认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饭店门口的位置。 这会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几乎把整个案发现场都围得水泄不通，秦澈跟梁天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挤进去。 老郭跟袁昭刚好把现场照片拍完，正准备把尸体翻过来，看到秦澈跟梁天已经从楼上下来，就暂时停止手里的动作。 秦队，梁副。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从死者身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身份证之类的。 老郭道：我刚才摸了一下，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只有胸前别了一支钢笔，摔下来的瞬间也把钢笔摔坏了，墨水都跟他的血融合在一起。 秦澈蹲下来，又再仔细摸了一遍，身上的确什么都没有，他便抬起头，把他正脸翻过来吧。 老郭跟袁昭弯弯抓着死者肩膀跟脚的两边，慢慢把人翻过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死者整张脸已经不成样子，面部骨头被摔碎，无法再支撑起脸部的肌肉，导致整个脸部的皮跟肉都软趴趴往下垂，两个眼珠子也在重力俯冲中几乎要掉出来，只不过有眼皮挡着，并没有完全脱落。 老郭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死者感到悲伤，一直这么盯着看了很久，才继续接着下一步动作。 第127章 秦澈其实能了解老郭，看到的死人多了，并不意味着就能变成铁石心肠，反而是因为见的死人多了，越来越变得感慨、唏嘘，从而发自内心觉得人命的可贵，不应该就这样随便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黎川的原因，老郭这个年纪就应该过上自己退休的生活，不必再跟着他们劳碌奔波，更不必在这个退休的年纪了，还要再为看到死者感到难过。 我刚才跟梁天去楼上看了一圈，这楼顶上面有铁门锁着，里面502的住户说，楼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人上去过，我也证实了这一点，楼顶的门口确实没有新鲜掉落的铁锈，这几天应该是没有人用钥匙打开过那个门。秦澈道，然后我们就去了502住户的家里面看，这层楼都是安装了封闭式的栏杆，要是有人想要跳楼自杀的话，得用工具把栏杆全部都拆开，但我们从这里往上看，住户上面的栏杆都是好好的，所以我推测，他应该不是这栋楼的住户。 袁昭啊了一声，不可置信道：按照秦队你的意思，那这个死者，他不是从楼顶摔下来的？！可，可他掉落的位置，不是从这栋楼跳下来的话，难不成他是从别栋楼飞过来的？！ 梁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小袁昭，这是现实，人要是能飞的话，还需要造飞机干嘛？ 也对 第73章 找不到的证据 但现在他们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不是从楼上跳下来, 有可能死者是从另外一栋楼的楼顶跑到这一栋楼的楼顶跳下来，这都有可能，就目前结果而言, 这一切只能表明死者跳楼身亡存在着重大疑点, 却不能够认定死者非他杀。 老郭道：如果你们两人上去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的话, 就目前从尸体上面的情况来说, 我们只能先认定他自己是自杀的。而且, 现在围观这么多人，我们不可能说因为一点怀疑, 就觉得会存在其他凶手, 关于这一点, 你这个刑侦支队长, 应该比我这个法医清楚。 秦澈没有反驳的理由, 疑点是疑点，但案件就是需要证据，只有证据才能证明死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要是没有证据, 他们随便怀疑是有人谋杀死者, 那就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一样的道理。 我明白。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老郭抬头, 远处的警笛声再次划破长空，是群众报的警派人过来了。 秦澈跟着起身, 他用手拉起警戒线就走出去。 来的警察秦澈也认识，是江城市分局的支队长, 带队的是曾经协同过秦澈办案的乔支队长，乔志平。 秦队！ 好久不见老乔。 乔志平没想到秦澈竟然会在命案现场，感到有些意外, 老秦，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澈叹口气，道：今天大概不是个吉利的日子，下车买个饭就碰上了。 乔志平错愕看着他，瞬间都不知道完整的话是怎么说了，那那那老秦的意思，您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 秦澈不说话，默认了。 要是普通人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倒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但警察作为案发现场第一发现者，这多少都有点特别的意思。 乔志平并不是怀疑秦澈的为人，恰恰相反，他非常了解秦澈，是那种刚正不阿的刑警。而在秦澈刚上位的那几年，江城市市区几乎都不太平，隔三差五就会抓到一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这起案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哪怕死者是跳楼身亡的，乔志平也认为死者肯定不是普通人。什么时候不跳，什么地方不选，偏偏就是在秦澈路过的位置，这很难不让乔志平多想。 秦队，那你现在有什么发现吗？既然有你们在的话，估计也用不上我们这些人了。 秦澈没有立马把他们发现的疑点说出来，虽然他也是警察，乔志平也是，但他们负责的区域不同，这一片归分局管，他们要是乱插手的话，那就全部乱套了。 何况，乔志平也是说说客套话，他一个是干了快十年的刑警，这一点要是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就白干这么多年刑警了。 没有，我们刚出任务回来，我就刚好碰上，这不，就让我们的老法医先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你们过来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分局的兄弟了。 乔志平挥手让下属跟自己的法医先过去，顺便问：秦队，你要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的话，估计得跟我们做一下笔录。 能不能直接在这里做？ 肯定是能的。不过，秦队这是还有重要的案子要忙？ 秦澈点头，对，我们得抓紧回市局报告，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得抓紧。 乔志平也不敢问是什么事情，能让秦澈亲自督办的案子，肯定不是普通的案子，要是因为他给耽误时间的话，到时候市局追究下来，他就得负全责，那行，秦队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下纸笔。 秦澈在原地等，但会时不时用余光去瞥车内的情况。他在副驾驶看不到第二人格人在哪里，刚才徐蔚有跟他说是坐到后面的位置去了，这让秦澈不由得想起他下车的时候，第二人格突然拉住他。 第128章 当时他还以为第二人格是因为不耐烦，所以才会拉着他提醒快点，现在仔细想想，第二人格当时的表情就不太对劲，似乎表现的很紧张，但又不是特别的紧张，应该说是警惕。 那第二人格突然在警惕什么？ 秦澈唯一能想到让第二人格警惕的人，除了k老板，就是其余的基因改造人。 难不成，刚才第二人格在这周围了发现其余的基因改造人？！ 真的发现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感觉是正确的，这次的跳楼事件并不是普通的自杀案！ 秦澈猛地转身在人群之中打量，但由于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每个人的手里还都拿着手机拍来拍去，挡住了后面的视野，他根本没法这么多人当中锁定目标。 现在他又不能去车里问第二人格，乔志平发现黎川的话倒是好办，问题就是这些围观的群众，万一混进了一些不法分子，那黎川回到江城市的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而那些家伙，就一定会闻着味道过来，所以现在，那只能先忍着。 好了秦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乔志平看到秦澈好像在找什么，问：秦队，怎么了？是发现凶手了吗？ 秦澈转回头，否认道：没。 你刚才是在看 哦，是这样，我想问一下，老乔你们对这儿的环境熟悉吗？ 乔志平立马点头，那必须的！我们就是负责管这里的，要是不熟悉的话，这不是尸位素餐嘛！ 秦澈转身指着死者自杀的那一栋楼，还有楼下烧鸭饭店，问：分局的兄弟平时有来过这一带吗？对这栋楼熟不熟悉？ 乔志平看了一眼，回答道：这儿我熟悉！我们平时出外勤还会来这里买饭，因为这栋楼下烧鸭饭很便宜，别人都卖15的话，他这里只卖13，秦队想问什么？ 秦澈有太多东西想问，但他要是问的太多，那就暴露他想插手这个案子的想法，可能会引起乔志平的反感，也就没有继续问，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死者都在这里躺了这么久了，我们刚才问有没有认识死者，但都没有人说认识死者。 没有？ 对。 那不应该呀，他是从这栋楼跳下来的，肯定是这一栋楼的人，没人认识的话，总不可能他是从别的地方特意来到这栋楼自杀的吧？ 不清楚，所以接下来要辛苦分局你的兄弟。 乔志平忍不住皱起眉头，要是别人对他提这个疑点，那他肯定觉得这个人想太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说一些看似很有道理，实则压根没有证据支撑的东西，但秦澈这些人不一样。市局刑侦队是整个江城市破案率最高的支队，还全部都是破那种几乎其他警队无法接手的诡案，提出这种疑点，就代表这个案子确实存在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也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们，要着重注意这一点。 这也刚好对上乔志平刚开始的直觉。能在一个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间，特殊的人的面前跳楼自杀，这根本就不是巧合，乔志平相信秦澈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那，秦队你的想法呢？乔志平道，在破案这一方面，秦队你们肯定比我们在行，有什么想法随便说，我们一定会听进去的！ 这个坠楼死者身上的疑点重重，但秦澈暂时又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同时他需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没法分心思出来对付这一件。万一这只是他的错觉，或者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他没有逐一确认住户是否认识死者，就相当于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邓伟良要是知道，肯定又要在他耳朵旁边唠叨个没完没了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分局先查，要是之后查出来只是一件普通的自杀事件，那他们就没必要插手；要是分局查出来背后有重要的刑事案件，那他们再出手也不迟。 这样吧老乔，你们先查，要是之后有什么特别的疑问，你再打电话跟我说，直接打我的手机就行。秦澈写了自己私人的手机号码递过去，这是我的电话，要是之后你们查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出来，或者，期间发现一些你们无法解释的线索，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不方便打电话的话，给我发短信也行。 乔志平拿着秦澈的手机号，觉得这样也不错，就把秦澈的手机号塞进兜里，那秦队，我们开始录口供吧。 秦澈嗯一声，把自己刚才碰到的经过大概描述了一遍，以及自己跟梁天跑到楼顶询问过502住户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说给乔志平。 完后，秦澈便坐回到车里面，就看到桐黎正坐在后面的位置闭目养神，他随手关上门刚要用手去拍，桐黎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 秦警官，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第74章 那把枪从何而来 桐黎的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种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杀意，永远都是人当时最真实的心里想法。 秦澈把手收回来，解释道：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刚才叫你你没反应, 我才想伸手过去叫你, 谁知道你还想杀我。我今天可真够倒霉的, 下车买个饭而已, 碰到有人跳楼自杀不说，处理完回来, 还差点要被人给杀掉。 第129章 但秦澈卖惨对桐黎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并不关心到底谁死谁伤, 哪怕秦澈今天真的被砸死了, 他也就换另外一种办法去找蚂蟥而已, 没有任何损失。 下次最好不要随便动我，不然就让你局里那些老狐狸提前给你准备好棺材。 你想太多了，他们可不会给我提前准备。 秦澈把身体转回去，忍不住吐槽起来：他们会觉得我这么轻易被你杀死, 简直是丢尽了市局刑侦队的脸, 不仅不会提前准备，还可能直接挖一个坑就把我埋了。你是不知道那些老狐狸多抠门, 平时买几箱泡面都心疼的要死，买棺材, 好一点的棺材起码得几十万，你让他们提前给我准备,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桐黎无语到头顶直接一串省略号飘过，你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得力下属吗，怎么连棺材钱都舍不得？ 得力下属, 跟他们愿不愿意拿钱出来给我提前买棺材，是两码事。 桐黎想说，既然这样的话你竟然还能忍下去，但他刚想开口，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就传出来。 秦澈听得一清二楚，第二人格在江城市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唯一有联系的，就只有乔森。所以，这个消息很显然就是乔森发过来的。 可这个时间，乔森突然发消息过来做什么？ 第二人格应该不会没有提前跟乔森打过招呼才会。 秦澈的疑问跟随第二人格突然拉住他，又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之间全部都串联成一起，你佐证了他刚才的猜想，第二人格就是在现场看到了其他基因改造人。还有刚才的反应，安全的环境下，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反应的，是突然发现其他基因改造人在现场，出于本能，反应才会突然变这么大。 但他刚才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基因改造人的话，他们见过两个，一个就是代号为蝴蝶的基因改造人，另一个就是代号为蝎子的基因改造人，两人如果出现在现场的话，他们是绝对会认得出来的。 要不是蝴蝶跟蝎子，那就是其余新的基因改造人。 k老板是已经来到江城了吗？ 秦澈没法知道，现在能够知道，也就只有第二人格。 乔森找你做什么？ 桐黎看了一眼消息后就关掉手机，听到秦澈这么问，却也没像之前反应那么大，跟你无关。 秦澈没理会他的话，继续往下讲：你当时提醒我速度快点，是不是在周围看到他们了？ 他们具体指的是谁，不用明说。 桐黎道：秦警官，你的反应速度可真够快的，我在想，是不是哪一天他们拿着枪指着你的脑袋，等开完枪了你才反应过来有人要杀你。 这个反嘲技能直接拉满，秦澈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嫌弃蠢的一天，于他这个干了快十年的刑警来讲，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扎心了，你今天骂的挺对的，我接受批评，但下次你再看到他们的话，辛苦你张开嘴巴直接说，现在我都快分不清，你到底是在威胁我，还真是在提醒我。不过，今天你救了我，谢谢。 桐黎感到很意外，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对他说谢谢，就算他放过了乔森，乔森也没有对他说过谢谢。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词。 不。 有个人曾经也跟他说过谢谢，但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被他开枪打死的。 郯琢的事情很蹊跷，四眼狐狸答应来江城帮忙，就是想调查他的死因。 秦澈没想到桐黎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感到很意外，心里对桐黎曾经强调自己并没有杀死郯老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你不是，郯老跪着求你把他杀了吗，那还有什么蹊跷的？人证物证都在，凶手就是你，这事压根没法翻案。 桐黎难得皱起眉头，道：他当时来实验室找我，身体就已经不行了，他很痛苦，一直捂着自己的心脏，我本打算给他看看，但他把枪给了我。 你手里的枪，是郯老给的？！ 我不会用手枪，手枪太容易留下把柄。 如果是郯老把手枪给第二人格，然后再要求第二人格把自己给杀了，那就证明郯老开始就有想死的倾向，而且也没打算活下来。 可手枪并不是谁都能够拿得到的，他们平时配枪都要层层汇报跟登记，拿了什么型号的枪，以及拿了多少枚子弹，都要登记的清清楚楚，最终在领导的批准之后，才可以到武器库领取。而郯老是一个生物研究的博士，怎么会有手枪？ 可如果不是别人给的，那郯老这种级别的人，根本没有配枪的资格。 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 那你平时有看到他配枪吗？ 桐黎想了一下，道：他平时有没有配枪我不清楚，他把我带回研究室后，我就没有出过研究室，这种问题你要是直接去查，对你这个刑侦支队长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确实，要是根据枪的型号来查的话，郯老那把手枪从哪里来的，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但问题就在于，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当年侦办的人，或者说是领导，不可能不会追究那支手枪的来历。 第130章 既然没有追究，那就说明这个手枪并不是来自于他们警察，还是并不是不追查，只是最后查到的结果，已经超出他们所能够承担的范围，所以及时停止了后面的追查，最后对外公布郯老是自杀身亡。 秦澈抓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捏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是他去查，也根本查不出任何东西出来，实验室有监控，你杀了郯老，他们怎么没把你抓起来？ 按理来说，第二人格杀了人，哪怕监控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实验室只有第二人格跟郯老两个人，而第二人格又拿过手枪，只要带着那把手枪去验指纹，就能直接锁定凶手。 桐黎道：这是他死之前交代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不知清楚，但他的死把我解放了，我就把身体让给了那个废物。话说回来，这种事情你应该直接去问你那些高层领导，当年的事情他们可不是全部不知情，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秦澈当然明白，这种涉及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跟他说，那你黎川呢？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说呢？ 他当时是什么想法？ 桐黎被他问的有点烦，那个废物不肯告诉你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秦澈蹙眉道：不是一直都觉得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吗，那他的事情跟你无关，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桐黎不然被他这句话给噎住，是啊，他们是独立存在的人格，黎川的事那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有什么不能够直接说的呢？ 这个问题如同雪地里的滚球，在桐黎的内心越滚越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好像开始在意他们两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要是不同一个人，那他们应该拥有两句不同的身体，而现实又告诉他，他只是黎川的附属品，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 秦澈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桐黎脸色充满杀意的眼神，心头又开始咯噔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对于刚才的事情，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不杀了郯老？ 第二人格就是杀戮的代表，当时把人救回来的郯老，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黎川身上存在两个不同精神体的人，而且另外一个人格还是酷爱杀戮，在这种情况下，郯老不可能一开始就放心让第二人格能够在实验室自由活动。所以，在救回来之后，郯老应该是暂时把人关在房间，通过观察，确定第二人格不会对自己动手后，才把人给放出来。 可当时的郯老，怎么能够确定自己把第二人格放出来之后，对方不会把自己给杀了呢？ 郯老应该很相信，不然也不可能让你自由活动。秦澈道，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为什么？ 桐黎也想问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杀掉那个老头，仅仅是因为只有那个老头对他很特别吗？ 你就是你，你跟他不一样，虽然你们共用一个身体，可你们终究是不同的一个人。 你不需要跟他们证明什么，人就是这样，觉得你解释就是在掩饰，非常的可悲。 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跟看法，接纳自己，接受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形态，你就是你。 第75章 没得商量 这和你无关。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酷。 秦澈不敢往下继续追问, 但对第二人格的想法感到有些好奇，尤其好奇郯老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一个杀人武器放下杀人的屠刀。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 谁？ 郯晋。 四眼狐狸啊, 他可比你们清楚的多了,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 他根本不屑过来找你们。 秦澈本就不太喜欢郯晋, 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虽然吊里啷当的, 说话也听着十分有道理，但实则内心想什么根本没人清楚, 城府深的很, 郯晋要想找到真相的话, 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 以郯晋的聪明程度, 怎么也不可能说不清楚黎川跟第二人格是分别不同的精神个体, 明眼人只要一接触都知道，像郯晋这种致力于研究的人员，根本不可能说看不出来。 秦警官，你是不是觉得那四眼狐狸什么都清楚？桐黎哼笑道, 他所知道的东西, 还没有你的多。他并不知道我跟那个废物是不一样的，他一直把那个废物当做是我, 在我沉睡的那十几年里，他一直在观察那个废物的一举一动, 还特意托关系去打听，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打听到, 还被那些老狐狸给盯上。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过来吗？因为他要是继续留在原来的地方，他根本没办法对当年的事情展开调查，但来你们这边就不一样了。你们那些老东西根本不知道有关他的事情, 自然就不会再继续盯着他。 这让秦澈想起第一次他跟郯晋见面的时候，明明就是被强行叫过来的，郯晋却没有一点不乐意的姿态，估计当时心里开心到不行了。 不过，秦澈也能够理解郯晋执意追查郯老的死的心情，唯一的一个亲人就这么走了，还是死在自己的面前，事后甚至连个具体的交代都没有，事情就这样不了了而之，换作是他，可能会做的更极端。 半年前的那次，黎川单独去找郯晋，你是不是也出现了？ 第131章 桐黎靠回到椅背上，双手交叉着环在胸前，听到秦澈的问话后，似乎真的回想半年前的事情，许久，才道：哦，你说那次啊，那个四眼狐狸差点被我杀了。 差点。 那也就是没有。 秦澈猜第二人格没有把郯晋给杀掉，大概率是看在郯老的面子上，因此，就更加好奇郯老当时都做了些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桐黎不说话，抬眼朝着车内后视镜狠狠瞪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秦澈要是再问一些不该问的，就直接把人给送走。 秦澈不得不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们两个都统一战线了，下次你发现那伙人的时候，能不能也跟我吱一声？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不想有人伤亡而已，无论是我的人，还是其他无辜的人。 他们全都是普通人，是根本没办法察觉那伙人的存在，但第二人格不同，第二人格跟k老板那伙人都是从t博士的实验室里面出来的，之间肯定有共同的地方，不然的话，第二人格不可能每次都非常的及时发现其余基因改造人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 具体是不是这样尚未清楚，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桐黎没有说答应，但也没有说拒绝，在秦澈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两人就这样安静坐在车里坐了一会，梁天将事情交接完给乔志平，就跑过来敲秦澈的车窗。 秦队，尸体由乔队他们带回去的，那我们是不是不需要跟着去了？ 秦澈把车窗摇下来，道：不用了，我刚才把电话留给乔志平，要是他们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时候会跟我电话联系的，你们先回局里吧。哦对了，这件事的疑点，回去后你们先别跟邓局他老人家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都不能盖棺定论。 梁天点头，明白。 而就在这时，邓伟良打来了电话。 梁天看着手机上显示来电人的名字，抬头去问秦澈，秦队，邓局的电话。 秦澈有种不好的预感，示意梁天先接。 喂，邓局。 让秦澈那小子给我接电话。 梁天看一眼旁边的秦澈，问：邓，邓局，您怎么知道我跟秦队他们在一快？ 邓伟良简直要被这些小屁孩给蠢哭了，我说你们两个，一个正支队，一个副支队的，能不能好好看看你们手机上的新闻推送？两张大脸都上新闻了，还问我怎么知道你们现在在一块？你们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秦澈就着邓伟良的话打开手机，果不其然，49号路口发生自杀坠楼的事情，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全网皆知。无论是新闻媒体，还是各大娱乐媒体，都纷纷转发了围观群众的现场视频。 但庆幸的是，那些视频里并没有拍到黎川这张脸。即使是拍到他们的车，但由于第二人格坐到后边靠窗户的原因，加上窗户的光线在晚上很暗，连模糊的影子都没拍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澈还是打算等会就让网侦把网上传的那些现场图片，或者视频全部都毙掉。 先别说其他的，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邓伟良看着新闻上那几张熟悉的脸就分外头疼，秦澈那个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案子还没有结束？现在倒好，连人家民警的事情都要抢着做，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有能耐，随随便便就能破案？回头我是不是还要给他颁发一个最佳多事奖？ 秦澈朝梁天勾勾手，示意他把电话递过来。 梁天听着邓伟良的数落，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看到秦澈勾手，一刻都不带犹豫的，笑着赶紧把电话递过去。 邓局，我是秦澈。 哎哟，你小子终于舍得听我的电话了？ 秦澈直接办主题，问：您老人家恐怕不是因为这件事找我吧？以前我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没少上新闻，怎么就没见到您老人家打电话过来？今天这是吹哪的风，把你老人家的电话吹过来了？ 咳咳咳。被戳中来意，邓伟良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理直气壮道，你小子什么意思？按照你话的意思，是在说你老领导以前不够体贴你吗？ 不敢。 不敢？还有什么事是你小子不敢的？你老领导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小子！ 秦澈还想赶着回去看行车记录仪的内容，并不想继续在外面耽搁时间，便道：邓局，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我还赶时间呢。 邓伟良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大概是猜到秦澈为什么会着急，沉默之后，语气立马变严肃起来，刚才我打电话给梁天，他说你今晚不会回市局，你是想带着你那个被通缉的男朋友回家热炕头吗？ 秦澈心跳慢了半拍。 原来邓伟良一直都知道黎川的行踪。 你小子该不会以为，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我这个坐在办公室里的老领导，什么都不知道吧？ 邓伟良哼了一声，他从边境回来，一路上没有阻碍是为什么？你小子该不会真当我们这些老狐狸眼睛瞎了吧？我们不说，但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这次的案子这么容易告破，大部分是你那个男朋友的手笔吧？ 第132章 秦澈毫不心虚道：哦，原来您老人家知道啊，我是真的以为您老人家眼睛瞎了呢 噗 邓伟良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吐血，原本以为他直接把事情给点破，秦澈这小子能够收敛一点，至少不要大张旗鼓的，到时候她也不好交代，结果反倒好，点破之后，这混账小子不仅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语气听上去还很骄傲，简直就不把他这个老领导的话放在心里！ 他就知道，黎川要是回来，秦澈肯定魂都要被勾走！ 怎么，听我秦支队长的意思，这事还很光荣是吧？知不知道他跟你在一块，就等于把一个炸｜药桶放在你身边？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秦澈知道邓伟良是为他好，什么事情他也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情不能，邓局，他不是炸｜药桶，他就是正常的人，他曾经还是我们刑侦队的法医！而且，您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会被通缉，关于13年前的事情，你们不是也一直在寻找当年的真相呢，为什么不能带上他一起？ 带个屁！邓伟良简直要被这个混账小子给气死，语气也没像前一刻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根本没有人愿意接管，你以为当年没有人想要带他一起吗？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小子又在给我装糊涂是吧？趁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你赶紧给我离他远一点，剩下的事情我们会来做，你小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就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第76章 半夜围堵 邓伟良奇怪的态度让秦澈瞬间起疑心, 别的就不说，单说邓伟良知道黎川跟自己在一块的事情，既然已经知道的话, 这种话不会留到现在才说。而且打电话的语气火急火燎的, 并不像是邓伟良平时心平气和的做事风格, 更像是在给他传递某种信息。 秦队,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梁天余光看向车子后边的位置, 黎法医的事情要是邓局都这么说的话，估计是上面正在追查黎法医的行踪, 到时候查到我们这边来, 根本瞒不住的。你也别怪邓局, 他也都是为了你跟我们着想。 秦澈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伸出食指摇了摇, 不，黎川回到江城的事情，那些老狐狸们早就知道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而已。 啊？邓局他们都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又？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 经过秦澈这么提, 梁天也觉得黎川回江城的事情上面不可能不知情, 把13年前的事情看着这么紧，是绝对会把黎川盯死的。 但邓伟良又不可能没事突然打电话过来, 平时出点什么事情，只要不严重的, 不是给社会带来什么恶劣性质的，邓伟良几乎都把决定权给秦澈, 总结一句话就是：你们看着办。 可今天不一样。 邓伟良语气很急，就好像急着告诉他们什么事情，但又不能完全说开, 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听上去云里雾里的。 秦队，要不你现在先把黎法医带回家去吧，要真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邓局他们总不可能去你小区堵你。 秦澈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目前又无法知道原因，也只能先这样，行，我先带他回去，剩下的事情就先辛苦你们了。 放心吧。 然而。 一般是好的事情不灵，不好的事情就灵。 梁天的嘴简直是乌鸦嘴，等秦澈载着掌控身体的第二人格回到小区，刚进小区内，就迅速被几辆警车给包围起来。 下一秒。 邓伟良，罗永成，以及这次亲自下来督办调查13年前真相的厅长级别领导杨晨，缓缓从警车的后面走出来。 秦澈心头瞬间咯噔起来，要是只有邓伟良跟罗永成的话，他是没那么担心的，邓伟良跟罗永成也就是刀子嘴，有些话也就是表面说说而已，并不会跟他来真的，可杨晨不一样。杨晨是上面亲亲自派下来追查13年前真相的领导，而黎川又刚好是杨晨带出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杨晨是绝对不会说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哪怕黎川并不会给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邓伟良是第一个走过来的，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车窗，等秦澈把车窗摇下来后，又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小子，我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跟换了一个脑子似的！我是提醒的还不够明显吗？你真是想把我给气死！ 秦澈略带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您老人家那种口气，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跟茵姨吵架了。 你小子！邓伟良拍了拍胸口，道，算了，现在说什么话都晚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杨厅交代吧。都跟你说了，黎川他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要不然当年不可能没人接手他。 当年？ 秦澈立马抓住了关键字眼，你是说，当年那些领导他们早就知道黎川的事情，所以才让他来江城的？ 邓伟良眼看自己说漏嘴了，立马转移注意力，什么当年，我有说当年什么什么吗？你小子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脱身吧，这次杨厅亲自过来，我的话都不好使。别想着我能够给你开脱，电话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的事情没得商量，你小子就是不听，真是要把你这个老领导气死才罢休是吧！ 第133章 话题转的生硬，秦澈这会就算追问，邓伟良也不可能再跟他说任何有关于当年的事情，看来，他要想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突破口还是在郯老那边。 你要自己下车，还是我请你下车？ 在秦澈还陷入思考中，这个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考，猛地抬起头，是杨晨。 很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车后的黎川。 不过，现在的黎川并不是主人房的黎川，要是下车的话，要是真下车的话，是肯定会出问题的。 秦澈抬头想去看第二人格的反应，然而第二人格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是料到会有今天，或者是完全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根本不在意，环着手靠在椅背上，眼睛在盯着前方。 最后可能是察觉到秦澈投过来的视线，勉强开口，秦警官，看来跟你待在一块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下次记得去庙里拜一拜，求个签，或者找个大师给你算算，把身上的晦气去一去。 杨晨在场，秦澈也不好跟第二人格多说什么，只小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抱佛脚都不管用。 杨晨见人没下来，又听到两人在窃窃私语，脸色格外的差。自从半年前被踢了一脚，还被说是老东西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徒弟是真的不给自己面子，回去之后越想越气，今天终于有机会继续较量了。 你，让他下车！ 秦澈觉得现在才是对他的真正考验，第二人格的情绪根本喜怒无常，要是杨晨的话让他不爽，今天包括他在内，估计全都得玩完，杨厅，你来江城怎么也没说一声？我好跟邓局给你接风。 杨晨知道秦澈在转移话题，直接戳破，你小子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就是知道你肯定会带他回来，才特意带人在小区门口这里堵你们，邓伟良应该跟你说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支队长能够介入的，你小子要是再多逼逼的话，私自藏通缉犯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秦澈看糊弄不过去，只能跟着严肃道：杨厅，他不能够下车，至于原因，我回头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但要是他现在下车的话，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怕杨厅你担不起。 哟，你小子这是在吓唬我？杨晨一把把邓伟良推到旁边去，气愤道，我告诉你小子，当年我在国境线拼死拼活的时候，敌人把炸药包丢到我身边，老子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想这几句话就把我给唬住，我告诉你小子，吓唬谁呢！ 秦澈当然知道杨晨的厉害，也相信就算把枪指着杨晨的脑袋，杨晨也不会眨眼睛，但现在不是眨不眨眼睛，有没有胆子的问题，而是这后面坐的祖宗，压根就不管这些！ 但要是他直接说的话，杨晨估计也不会信，最后还是要让第二人格下车。 杨厅，能不能回局里再说？ 他住的小区虽然不是个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但要是闹出什么声响，很难保证不会吸引到那群人过来。 邓伟良顺势也附和道：杨厅，秦澈这小子说的也没错，这里毕竟人多，万一被人不小心拍去，很难不引起轰动，有什么事先回局里再解决也不迟。 回局里再解决？ 杨厅，这可不是为这小子说话，你想啊，黎川的身份毕竟太特殊，那伙人一直追着他，我们都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要是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被有心之人发到网上的话，到时候出问题的就不只是他了。 杨晨笑了笑，邓伟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回局里再解决的话，你是打算给这小子逃跑的机会吗？好不容易才堵到人，要是半路给他跑了，这人我跟谁要？跟你吗？ 邓伟良赶紧解释：怎么会呢！他们就坐在车上，我们这儿有好几辆车呢，要是他们两个真要跑，能跑得过我们这一群人吗？杨厅，可以跟你保证，那小子绝对不会跑的，他一个堂堂的刑侦支队长，要是作出违背纪律的事情，我立马就撤他的职！ 你真会撤他的职？ 那必须的！他都违背纪律了，必须严惩不贷！ 杨晨伸手指了指车里面的人，道：那你邓伟良告诉我，他现在跟谁在一块？ 邓伟良： 一个堂堂的刑侦支队长，跟公安系统内部通缉人员待在一块，来，你邓伟良告诉我，他违不违纪？ 邓伟良原本就只是想给杨晨知道台阶下，对双方都有好，但要是这么算的话，他邓伟良也是护犊子的，杨厅，你这话说的，黎川不还是你带出来的嘛。 邓伟良你！ 杨厅，你要真想抓他的话，就凭你的能力，能抓不住黎川吗？ 杨晨气的胡子都快要飞起来，邓伟良，这么说的话，你这是打算跟我算账是吧？ 哪能呢！邓伟良笑了笑，我这不是在实事求是嘛，我都跟你保证了，要是这小子中途跑人的话，我是绝对会严惩不贷的，但他跟黎川在一起的事情，他们小两口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腻歪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杨晨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气吐血，不说还好，一提这件事，他就老看这小子不顺眼，拱了他家的白菜，岂有此理！ 第134章 第77章 老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路上。 秦澈的车一直被夹在中间, 为了防止秦澈在路上突然开车逃跑，杨晨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留，直接让所有警车把两人挤在中间, 只留下一点可以安全行驶的距离。 这是想逃也逃不掉, 直接一个插翅难飞的状况。 秦澈在车里忍不住爆粗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晨会在这个时候来堵他们两个, 这段日子应该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才对。 难不成重启13年前的调查过程出了意外？ 还是说, 杨晨本来的目的就是黎川？！ 要是这样的话，确实能够解释的通杨晨为什么会特意来堵他了。 秦警官, 你这是在害怕吗？ 桐黎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出秦澈内心的担忧, 笑着揶揄道：我还以为秦警官能为爱勇敢对抗一切呢, 原来真爱这么不值钱, 也不知道那个废物要是知道的话, 会不会连夜跟别人跑路？ 秦澈抿了抿唇，坚定道：他不会。 不会？秦警官未免对自己也太自信了点。桐黎盯着车窗外那几辆包围的警车，心里多少有点不爽，秦警官, 你说如果我把他们都杀了, 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你是不是会很感谢我？ 秦澈：那我可真会谢死。 这倒不用。 秦警官不用客气, 这种事情我很擅长的。 秦澈不用脑袋想都知道这货在什么打主意，无非就是想趁机满足自己嗜杀的爱好, 可不就很擅长！ 桐黎见他不说话，接着刚才的话道：秦警官不说话, 看来是默认了我这个提议。秦警官请放心，我杀人的时候出手很快，不会让他们感到任何的痛苦, 他们会很快结束去见他们心心念念的佛祖，秦警官，你说我是不是很贴心？ 秦澈在心里直接他妈的贴心，但精神不稳定的病人他惹不起，这要是真说急眼了，说不定真就直接把他们都杀了，中国的本教是道教，要见也是见菩提老祖他们，见不到如来佛，他是国外的。还有，我们警察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也不信什么耶稣，所以，大概率死后只会化成一粒尘埃，滋养万物。 哦，是么。 你不信？ 桐黎实话实说道：我谁都不信。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 秦澈否认他这句话不对，但他也不承认这句话是正确的，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样，对第二人格而言，不值得相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从那样的环境出来，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无比的难得。 不过。 秦澈还感到很困惑，他好奇问：你既然不相信任何人，为什么还把乔森带在身边？你就不怕他会背叛你？ 这话刚落下，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成冰，秦澈能强烈察觉到第二人格用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背后，如一把隐形的镰刀，正落架在他的头顶上。而只要他继续这个话题，这把镰刀就不知道会在哪一时刻落下来，直接把他的头颅给斩掉。 这让秦澈不由得后背脊发寒。第二人格想杀一个人，杀意从来都很直白，如果真想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阴冷的气息犹如鬼魅魍魉，只要锁定了目标，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而这种恐怖的气息，却又跟他们抓捕的那些亡命之徒不一样。如果说那些亡命之徒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跟他们作对抗，大部分都残忍至极，经常以折磨人为乐趣，那第二人格就会更为纯粹。纯粹到只为情绪而杀人，但同时又保留着作为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当然，前提是对方不会自找没趣。 我把乔森留在身边，那是因为他还有大用处。桐黎道，他会不会背叛我我不知道，但就算他背叛了我，他也杀不了我，只会被我杀死。 这个原因还真是无法反驳 秦澈没有再继续自讨没趣，他在心里开始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等会第二人格是必须要下车的，就算他不让，杨晨也不可能同意，我专门去他住的地方堵人，就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到黎川本人。 可到目前为止，他依旧还是搞不清楚杨晨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发现黎川身上有不同人格的存在，所以想要更进一步确定这个结果？ 这也不是不可能。 杨晨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同时也作为13年前的见证者，通过那些线索抽丝剥茧出黎川身上的秘密，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桐黎，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被人突然喊了名字，桐黎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不可置信，眼睛的视线慢慢合拢，逐渐眯成一条缝隙，乔森告诉你的？ 不是。秦澈补充道，是黎川告诉我的，乔森称呼你为tung，但他估计不知道你的中文名字怎么写。 他知道的，他会中文。 好吧，但他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你是哪两个字。 桐黎并不纠结这个，而是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澈问：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乔森那么早就开始称呼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名字是在你被t博士研究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对吧？ 第135章 桐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秦澈继续道：t博士作为一个研究你们的人，肯定不会给你取这么复杂的中文名字，我朋友也是搞研究的，他们对实验品只会用代号来称呼，根本不可能特意另外取一个特别的。你的名字，其实是黎川给你取的，对吧？ 这句话瞬间将桐黎的回忆拉回到13年前的某一天。 你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面？！ 快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狭窄的空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这句话，但始终无人应答，周围沉寂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空荡，寂静，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零星般的观点落在身上。 过了很久之后，周围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黎川站在旁边不说话，愣愣看着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却冲着自己怒吼的人，眼睛里闪过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 但很快，这难以置信的目光就变成了一种担忧。 我不是谁，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 胡说，我才不是你！一模一样的脸发出威胁，要是你再不给我从身体里面滚出去，我现在立马就杀了你！ 黎川很难去跟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灵魂作任何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只能道：我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你只是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冒牌的我，没有人会承认你的存在，尽管你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你应该能感觉的到，你无法真正支配这个身躯。 一模一样的脸听完这句话，直接愣住，不相信这是事实，依旧还在疯狂的怒吼着，不，不，这不是真的，我才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你才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冒牌货！给我滚出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黎川并不想跟他解释这么多，因为他能待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你杀不了我，因为创造出你的人的不允许。 犹豫了一下，黎川伸出了自己的手，一个真正独立人格的人，是必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桐黎吧。 凤栖梧桐，黎明破晓。 这是那个年轻的缉毒警给予在他身上的美好愿望。 桐黎从回忆中回过神，眼神之中已经没有杀意，果然只有跟那个废物有关的事情，你才会稍微聪明一点。这个名字确实是那个废物给我取的，在这之前，我只有实验代号venus，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会因此对那个废物抱有什么特别的情结。 秦澈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么想，你完全可以放心。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大概就是第二人格不会彻底打开杀戒的原因。 半个小时后，江城市局刑侦队就到了。 杨晨示意几辆警车将整个刑侦队大门都包围起来，并下达命令让守卫把大门封死，担心这还不够，又命令一部分人手持枪支对准秦澈两人坐的车。 等所有一切都准备的万无一失，杨晨才会带着邓伟良几个从警车上下来。 你们两个不下来，这是打算让我请你们再下来吗？ 秦澈摇下车窗，看到杨晨这个架势，有点不敢相信，杨厅，这个不至于吧？我们两个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吗？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抓捕什么十恶不赦的国际逃犯。 杨晨哼笑一声，道：你小子想的美，就你还配这种待遇？滚滚滚，哪里凉快待哪去，赶紧滚下来，让他也下车！ 秦澈刚想说点什么，听到嘎吱的一声，桐黎直接推开车门走下来。 杨晨眉头解锁，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瞬间回到半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他就被一脚踢撞到墙边，断了一根肋骨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老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第78章 你到底是谁？ 杨晨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半年前。 半年前, 蔡少峰这个极有可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蚂蟥行踪的突破口，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直接暗杀，还是在审讯室这种铜墙铁壁的房间里, 而等他缓过神来追出去的时候, 就看到黎川站在刑侦队大门口, 眼神专注看着前方,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杨晨内心第一反应是黎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从接手13年前任务行动开始，黎川就是他的学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黎川是一个什么样子人, 别说背叛这种事情, 连跟自己同志对抗黎川都做不到, 因此杨晨想在事情发酵之前把事情问个明白。 而当他本能想把人喊住问话的那一刻, 黎川就转过来盯着他，眼神跟现在如出一辙，话都没说一句，直接一脚就踢过来, 那个可怕的力道, 在他还有防备的情况下，仍然被踢断了一根肋骨。 从那时候杨晨就确定, 眼前这个容貌跟黎川一模一样的人，根本不是他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徒弟, 可他又无法判断是敌是友。要是是敌的话，当初在刑侦队门口, 对方就不会只踢断他一根肋骨那么简单，可要是是友的话，对方根本就不会作出叛逃后, 还跟个搅屎棍一样在中缅边境扰乱他们的动作。 这件事一直都是杨晨心里的一根刺，任何不确定因素在他眼里，都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他作为统一指挥，必须得保障任何不利于他们的因素排除在外。 第136章 也没多久，就半年而已。杨晨用眼神打量了一下，仍然还是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巧了，我也不想，可没办法，谁让我是领导呢，我得为我的人负责。 桐黎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子，直接点破杨晨的真实意图，老家伙，说了那么多，直接说你过来抓我就行了，还费那么多话做什么。你们这群高层的老家伙，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杨晨被戳穿也不觉得尴尬，反倒从这个冒牌货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一种诡异且怪诞的感觉瞬间从心里产生。此刻杨晨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难以置信，还有不可置信，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无言溢于表。 秦澈不由得皱起眉头，平时他读不懂杨晨这种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杨晨的眼神变化很分明，即使不是他，换一个人站在这里，也能很清楚从杨晨变化莫测的神情中看出杨晨内心此刻的想法。 很显然，杨晨从第二人格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杨厅，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意听？ 你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杨晨表面虽没表现出来，可实则内心都快讨厌死秦澈这个拱了自己家白菜的混小子，巴不得现在就想让人滚远远的。 秦澈脸皮却厚的很，丝毫没有这种觉悟，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外面应该不是说话的地方，杨厅你想啊，这要是有人在这附近转悠的话，手突然又发痒，拿起手机就拍一张照片发网上博关注，您老人家到时候可是得热搜出道了。而且杨厅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市局刑侦队的款一直都不是很多，您老人家都不知道撤一个热搜有多贵，上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晨就听不下去了，你小子给我闭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等我处理完手头这件事情之后，再回头收拾你个混小子！ 虽然嘴里满是不乐意，杨晨多看一眼，多听一句声音，他都想直接让秦澈有多远滚多远，但秦澈的话不无道理，在外面处理很容易引来一些爱看热闹，又喜欢手痒的人，到时候他不仅破财，还得为泄露任务的事情负全责，而这种事情，却不是一句我会负全责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 但这样一来，他就又得被眼前这个混小子看笑话，杨晨是怎么想，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秦澈看出他的为难，主动递个台阶过去，我就知道杨厅肯定都把这些事情考虑周全了，刚才我就是多嘴说一句，杨厅您老人家别生气。 桐黎转头看着他，插刀道：是么。我怎么觉得秦警官心里有另外的想法，确定不是心里取笑老家伙脑子不中用了？ 杨晨： 秦澈： 现场所有人面面相觑，看向杨晨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异常诡异，一股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杨晨的脸瞬间铁青铁青的，内心忍不住骂秦澈这个混小子不下几百遍，眼神就差直接把人给暗杀，冷不伶仃发出一声闷响：哼！ 邓伟良早就是这方面的老狐狸，哪能看不出杨晨的心里想法，赶紧又递个台阶过去，你这话说的，秦澈这小子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他要是有这个胆量，我这个局长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你说是吧，秦支队长？ 自己老领导都发话了，秦澈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连忙附和道：邓局说的是！ 桐黎冷哼一声，你们当警察的，都是这么虚伪的么。还真符合我对你们这群废物的认知，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看，还不如把这身衣服脱了，换个人来穿。 冷漠的声音如冬季飘过的寒雪在空旷的刑侦队大门口回响，凌厉的话语不加杂任何感情，却每一句都是真情实感，并没有在开玩笑。 杨晨之前纠结的心情又渐渐回到原点，这一点也不像是他认识的黎川。黎川不会说出这种任何思想层面上偏颇的话，也不会在心里面觉得他们善于伪装是一种虚伪的行为，而恰恰相反，黎川永远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是一种聪明的行为，并赞同他曾经所教过的，一个真正有能力聪明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先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让对方有任何可趁之机。 虚伪，只是一种伪装，并不代表我认可这种行为，也并不代表我们全部人就是这样的人，适度的伪装可以帮我们迷惑敌人的视线，从而达到完美完成任务。杨晨表情严肃道，武夫之勇并不可取，你觉得你很厉害，但实际上永远比你厉害的人大把在，你又凭什么认为你会是最幸运的那个，能永远凭着武夫之勇在对方的刀枪之下活下来？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桐黎不爱听这些话，尤其是杨晨这种语气让他非常反感，不悦道：当初那一果然脚还是踢太轻了，像你这种老骨头，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 杨晨善于攻心计，对方只要一有情绪变化，他都能敏锐的察觉到，但面对桐黎说出这番看似很愤怒的话语时，他又没有把握眼前这个长相跟自己徒弟一模一样的家伙，真的出于破防才会说出这种话。 第137章 语气平稳，语速平稳，连发音时的气息都跟正常说话没什么区别，完全让人看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这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杨晨负手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让我死。想把我的头颅当做战利品挂在他们所谓的胜利者旗帜上，把我的身体拿去暗网上换领赏金，甚至恨不得把我每根骨头都拆下来碾碎，可是他们都失败了，反而成了我的枪下亡魂。小子，年少轻狂不是你的错，但狂妄自大就是你的错，进去跟我喝杯茶吧。 桐黎抬眼瞥了一眼刑侦队灯火通明的大楼，再把视线收回来看向杨晨，讥讽道：老家伙，狂妄是需要资本的，别把我跟那些愚蠢至极的蠢货作比较。你该不会认为，半年前我能从你们这个破烂的刑侦大门离开，是因为有乔森的接应吧，难道姓秦的跟四眼狐狸没有告诉你，要不是因为那个废物的话，我早就把你们刑侦队全都给拆了，连同你这把老骨头一起拆了！ 杨晨眉头顿时皱下来，他花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来剖析桐黎话里的信息内容，姓秦的，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秦澈这个混小子是姓秦的，至于四眼狐狸，根据他这么多年取绰号的经验来看，这个词是形容某个人戴眼镜，却思维很狡猾的人。他们刑侦队戴眼镜的人很多，但思维狡猾的人并不多，也不怎么可能说的是他这些领导层的老人，极大概率是指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而符合这个描述的人，就只有从研究所那边调过来，配合他们工作的郯晋。 唯一让杨晨感到匪夷所思的，就是桐黎嘴里面所提到的那个废物。废物所包括的范围很广，通常都是指除自身之外，任何自己觉得没用的人，或者是在执行自己命令却失败的人，这一切都有可能。 但杨晨可以肯定一定，能从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对方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普通人。而且从语气里，秦澈这个混小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人。 想着，杨晨视线落在秦澈身上。 秦澈装作看不见，把头偏向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死样，气得杨晨在心里直骂娘。 这会邓伟良也听不下去，回怼道：小子，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你要是真有这个实力的话，你任何时候动手都可以，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等那时候再动手？因为你之前并不是不动手，而是根本没法动手，确切一点来说，你之前没有那个能力动手，你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让你动手的机会，我说的没错吧小子。 不过我有点感到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脸，是你自己的脸无法见人，还是因为太丑了，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想着整成跟他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你到底是谁？黎川又在哪里？别想着要逃跑，在这里你是逃不出去的！ 秦澈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桐黎就抢先说道：我要想走，你们这儿谁都拦不住！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自己想站在这里，仅此而已。 杨晨眉头压低，凌冽的眼神狠狠刮过去，他就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人，连他当年当兵的时候，奉组织的命令出境去帮助当地政府平定暴乱，一群雇佣兵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黑渠道购买来的枪支弹炮，朝着他们就是一顿乱炸，但从来都不敢在他们口出狂言。因为往往放狠话的人是死的最早的。这是他头一次碰到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桐黎看出杨晨眼里对自己的蔑视，瞬间感到非常的不爽，一股想杀人的冲动从内心深处破壳而出。 杀了他。 杀了他们。 venus，把这些蠢货全部都杀死！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们往前的脚步。 原本黑白的瞳孔里闪起一丝猩红色，前一刻平静如水的眼神刹那间布满浓厚的杀意，如在黑暗中已经准备好的猎手，就等挥起手里的长刀。 桐黎兴奋的快要按耐不住嘴角的喜悦，却在即将要动手的那一刻，被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给制止。 你不能 我们说好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从脑海传出，桐黎察觉黎川正在跟他争夺身体使用权，拼命想把这个声音给压下去，却没有一丝效果，黎川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盘旋在大脑之中。 该死的废物！ 桐黎试图强行压制，却因为用力过猛导致面目狰狞，眼瞳中的猩红色忽明忽暗，犹如黑夜中突然劈过的一道闪电，可怖至极。 杨晨发现情况不太对，多年跟死亡打交道的经验，让他下意识挥手让所有人退到一定的安全距离，你到底是什么人？r计划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黎川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要是再不说的话，就别怪老子动真格了！ 随着杨晨的话音落下，所有负责执行任务的刑警瞬间举起手里的枪对准桐黎，整齐的子弹上膛声如同催命的符篆，此刻已经燃起了火焰，就等一声令下。 秦澈见情况不妙，迅速用身体挡在桐黎面前，杨厅，你不能开枪！ 要是普通人的话，杨晨并不会这么做，但半年前的事情就已经向他证明，眼前这个跟黎川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是个极具危险的恐怖分子，要是不尽早处理的话，给他们后续的工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第138章 杨晨沉着脸，对秦澈的态度似乎到极限，邓伟良，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看好你这个刑侦支队长，这次我是带着省厅那边的命令下来的，这次任务也是由我来亲自指挥，我有权利对你们任何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人进行违纪处罚，包括你这个市局局长！ 邓伟良对这件事也感到很困惑，但他了解秦澈，不可能会认错人。这些天他派人监视秦澈的动向，除了办案之外，几乎都是跟黎川待在一块，要不是担心会被他这个老领导发现，估计能24小时都粘着。 再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是眼前这个黎川不是黎川，那秦澈根本不可能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带回自己的家里，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不会不清楚把自己住址暴露给敌人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很明显，秦澈就是信任对方，觉得对方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生命上的威胁，而只有黎川本人，才会值得秦澈这个小子这样放松警惕。 杨厅，我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让人把枪放下吧，先把事情问个清楚。邓伟良看向秦澈，不给杨晨任何反口的机会，眼神示意道，你小子还不赶紧的！ 秦澈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眼下这么多人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坦白机会，他不能把黎川身上带着的秘密暴露在台面上，这样只会增加黎川生命被威胁的风险。 杨厅，邓局，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还借一步说话，你小子这是在做梦！杨晨气得声音在发颤，今天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没有！ 秦澈虽然不是特别了解杨晨，他们之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为数不多的几次谈话，还是询问案子的进展，但他知道，能坐到这个级别上的领导，绝对不是那种做事鲁莽急躁之辈，这种人身上拥有一般人无法做到的沉着跟冷静，还有思考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跟得上。可今天的杨晨，明显做事很着急，似乎着急着确认某一件事。 是想确定眼前这个跟自己徒弟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黎川吗？ 而没等秦澈再继续多想，桐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迅速上膛后，赫然直接对准自己的脑袋。 杨晨倏然睁大眼睛，像是被吓到，伸手想去阻止，你要干什么，赶紧把枪放下！ 桐黎随之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老家伙，我说过了，我要想走，你们一个都拦不住。 第79章 他是不是就该死在13年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刑侦办案大楼的上空, 刹那之间，鲜血四溅，白色的脑浆混合着深红色的血从右脑的位置流出,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时间似乎就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秦澈的瞳孔随着飞溅出来的鲜血一点一点在骤缩, 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血液般浑身都在发抖, 甚至连正常的叫声都喊不出来, 只能巍巍颤颤抱着黎川倒下的身体，用自己手不断抚摸着眼前这张苍白的脸, 声音发颤着一遍又一遍喊着：黎川, 黎川！不会的, 不会的 第二人格说过你们不会死, 所以他也信了。 可抱着冰冷的身体, 秦澈不敢确定第二人格究竟有没有骗他，人的大脑跟心脏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何况在火药的强力摧毁下，根本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黎川, 黎川 这个名字在秦澈的呼喊下随着风声传遍刑侦队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沉默不说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杨晨的脚像是被五二零胶水给粘住一般, 停在原地没有往前挪动一步，看着躺在秦澈怀里的黎川, 刚刚伸出阻止的手颤抖着慢慢收回来，最终握成拳头放在腰的两旁。 邓伟良想说点什么, 却被杨晨给打断，这件事，是我的失职, 等这次任务完成，我会亲自上报省厅，请求处置。 杨晨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可作为几十年的老刑侦，邓伟良还是能听出声音中细微的差别，杨晨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或许应该准确点，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只是经历了岁月的打磨，曾经年少那颗脆弱的心脏，逐渐被磨成了铁石，面对生离死别，已经不会再有太大情绪波动。 而被枪声惊动的刑侦大楼所有刑警人员，此刻全都往楼下跑，梁天身为刑侦副支队长首当其冲，是第一个跑到楼下的人，但等他站在楼梯口的方向往前面围着一圈的位置看去，透过稀疏的站位看到满头都是鲜血的黎川被秦澈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当即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梁天一时间难以接受，明明秦澈带着人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 发生什么事了？郯晋紧跟着下来，他手搭在梁天僵硬的肩膀上，还想问一句到底谁的枪走火了，可看到梁天神情不对劲，随着梁天的视线往前看，也跟着愣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过的结果，谁都没想过黎川会带着枪，更没想过黎川会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 现场的人很多，却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刮过，谁都错愕的站在原地，天气还没入冬，但谁都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犹如阴风乱窜，连内心都在颤栗。 苗妍想要上前，但被梁天给及时拉回。 梁副！ 第139章 梁天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强忍着摇了摇头，邓局在那边，我们不要过去添乱听话。 可是黎法医他！苗妍湿着眼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 明明他们分开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之间就阴阳相隔了。 站在旁边的袁昭跟徐蔚，早已经忍不住在掉小珍珠，尽管他们这一行见多了普通人太多的生离死别，可真轮到自己面对的时候，依旧还是难以接受这种突然的离去。 梁天被两人情绪感染，一个硬汉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拍着两人的肩膀刚想安慰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跟黎川待在一起办案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满打满算，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可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早就把黎川当作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根本就做不到接受这样的事实。 现场陆陆续续传出抽噎的哽咽声，所有人沉默低着头，呜呜的夜风，仿佛是在为倒下的人悲鸣。 秦澈从一开始的冷静沉着，坚信乔森的话没有骗自己；到慢慢陷入怀疑，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事情的存在，就算t博士创造出来的基因改造人是特别的存在，却也并不意味着真的有人能做到不死；到最后变成了绝望，连形象都顾不上，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喊着。 邓伟良听着心里难受，杨晨更是，所有人都是，但没人敢上前安慰，也不知道要安慰什么，似乎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让老郭过来吧。杨晨艰难开口，把他拉开。 秦澈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中，听到杨晨的话，直接朝着要过来的刑警怒吼：我看谁敢！ 他这一吼，上前来准备把两人拉开的刑警顿时停在原地，纷纷转头为难看着杨晨，毕竟秦澈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多少得有点考量。 杨晨在几人目光中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你想让他就一直这样，连死都不得安生吗？ 秦澈红着眼眶，振振有词冲他大声质问道：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杨晨，你为什么要逼他？你明知他回来就是为了抓到当年的凶手，根本不会给我们任何人增添任何麻烦，为什么你还是要逼他！为什么？！难道他就活该为了因为当年的事情一辈子受尽煎熬吗？！可那不是他的错！就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所以就活该被这样对待？！他是不是就应该死在任务中，不应该活着回来，你就高兴了！ 秦澈！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敢说这13年来，你杨晨没有这么想过？！ 他是我带出的，我是他 是，你是他师父，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可你也很清楚，13年前的事，如果查不出真相，给那些死去的英烈的家属一个交代，那你这个厅长，还是作为带他出来的人，就要第一个被问责。而你，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还有你这个位置，师徒之情又能算什么呢，是吧，杨厅？ 这些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邓伟良直接傻了眼，秦澈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可他不在乎，没了黎川，他觉得这身警服也没什么意思，连这个世界也变得没意思。 他想怪杨晨，怪第二人格的疯狂，可他又似乎找不到真正怪的理由，每个人好像都有苦衷，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有他爱的人没有。 秦澈双手把人抱得更紧了，因伤心舔到干裂的唇瓣紧紧贴着黎川溅有鲜血的额头上，将他那原本无血色的唇给染红，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家属在亲吻自己失去的爱人。 苗妍跟袁昭几个看不下去，想要跑上前去说点什么，却被梁天跟老郭死死拉住，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不过，无论是谁上去，也不会改变结果。 不过杨晨对秦澈的话并没有感到很生气，他也能理解秦澈为什么会这么想，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所爱在自己面前开枪自杀，这次是他的决策错了，或许真的像秦澈说的，他本就不应该把13年前事情的真相全部寄托在黎川身上，给黎川施加压力。黎川没有错，活着回来也没有错，如果当年没有黎川提出任务申请，或许13年前的计划会死的人更多。他的徒弟是个英雄，值得他为此感到骄傲的英雄。 想着想着，杨晨湿了眼眶。 而就在这时，黎川在脑袋剧烈的疼痛中猛地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到秦澈整张脸一直贴着自己的额头，上面咸酸的眼泪还不停滴落在他的脸庞之中，这一刹那，黎川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抬手帮秦澈把眼泪给擦掉，但他身体太疼了，只能用微弱的气息挤出一句话，别哭，我没有死。 黎川说的声音很小，但秦澈紧紧贴着他的头，立马就听到，甚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黎川脆弱的眼神。 秦澈又惊喜又心疼，看来乔森没有骗他！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这话一出，除去郯晋，包括杨晨跟邓伟良在内，所有人皆纷纷张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诧异，震惊，跟难以置信，从学生时期就坚持到现在的唯物主义科学观，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第140章 而杨晨作为资深老党员，接受过丰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对科学永远是世界第一真理更是坚信不疑，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一场景，不可置信的反应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 你，你究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脑袋跟心脏是人体最脆弱的一部分，经不起任何外力剧烈的打击，哪怕是一根不起眼的针，也能在顷刻之间要了人的命，更何况凶器还是一把枪。一把用金属跟火｜药特制的枪，还是近距离射击，纵然人是铁做的，在负距离的火｜药冲击下，是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杨晨要说内心不感到震撼是不可能的，看到黎川睁开眼，他第一反应是激动的，可激动之下，又是无限的担忧，甚至是害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黎川身体疼得动不了，每个细胞都像是被一辆大卡车碾压过，他连呼吸都在疼，尽管他很想现在立马回答杨晨的问题，却还是只能暂时选择沉默。 他完全没想过桐黎会用这么激进的办法让他换回身体的主动权，眼下这种情况，不是沉默的时候。 秦澈。 我在！ 秦澈意识到第二人格用爆头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把黎川主人格换回来，可能因此导致身体出了点什么问题不能动弹，就又把头紧贴回去，你要说什么？ 黎川一字一句慢慢道：把我放到地上吧。 秦澈抿了抿嘴，道：我抱着你。 要是换成正常的时候，黎川倒是挺享受这种事情，但现在他身体的痛感并不允许他保持这样的姿势，我现在身体的情况很复杂，你把我先放到地上吧。 秦澈有些不乐意，刑侦队大楼门前的空地虽然铺了石砖，看起来相对干净，但石砖又冷又硬，他舍不得黎川受这种罪。 黎川看到他眼里的犹豫，像是老师哄学生一样，哄道：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听话。 秦澈犹豫了好一会，尽管心里不愿意，但还是按照黎川的意思做了，小心翼翼把人平放在石砖上面。担心黎川头枕着硬｜邦邦的石砖不舒服，秦澈用自己的手掌垫在下面。 杨厅。邓伟良小声问，现在这个情况，需不需要让其他人回避？ 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属于任务机密，要是太多人知道，很可能会影响任务的保密性，他们必须得确保任务不会出任何差错。 但杨晨抬手示意他不用，眼下回不回避已经没什么关系，刚才的枪声，估计整个市局刑侦队的人都出来了，回避并没能起什么作用。而刚好相反，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越是不让知道的事情，就会越想尽办法去知道，堵不如疏。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杨晨盯着躺在石砖上的黎川问。 秦澈本想代替回答，身后却传来了郯晋的声音，杨厅，现在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显而易见？ 杨厅余光瞥向身后，并没有阻止郯晋的意思，什么意思？ 郯晋并没有立刻回答，推了把眼镜框，等走到杨厅旁边，才道：很明显，他是t博士r计划的一部分。 此话一出，杨晨跟邓伟良脸色瞬间大变，犀利眼神在月光之中变得愈发锋利，如未老的宝刀，正发出尖锐冰冷的寒光。 郯晋你若理会这两位老领导对自己投过来的事情，而是慢慢蹲下去，蹲在黎川的跟前，像是在自顾自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他在13年前完成任务回来之后，连同你这一个原本计划的核心人物也一起带回来，还是瞒着所有人，把你养在了他个人实验室里，甚至在这期间还动用自己的关系为你打造了新身份。按理来说，事情到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算是结局，你可以隐姓埋名一直到你生命结束的尽头，可你却依旧选择重回众人视野。巧合的是，你一重回众人的视野，那群曾经本应该在13年前就死亡的被我方猎杀的目标，却一个接一个蜂拥而出。他们其实并不是奔着江城刑侦队来的，他们一开始其实就是来找你的，找你这个曾经为t博士r计划最关键的实验对象，对吧，黎法医？ 黎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强烈的痛感充斥着他所有的感官，包括视觉。他现在听不清楚郯晋在说什么，只看到郯晋那张他格外讨厌的嘴巴在动来动去，他很想用针线给缝上。 秦澈不清楚黎川现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但第二人格用那种极端的办法将身体主动权还回给黎川，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代价。 郯博士明知故问很有意思？ 杨晨道：什么意思？明知故问？你们两个混小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郯晋本想把事情摘个干净，13年前的事被重启调查，就意味着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是被监控的对象。他对黎川身上秘密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两个独立的人格存在，但兴趣并不能让他真的做到舍己为人。他并不想被任何人监控，尤其像杨晨这种阳光毒辣的老狐狸。 结果他还是失算了，怎么就忘了躺在这地上的，跟蹲在旁边的，两人本就是一对狗男男！ 杨厅，这件事其实我可以 第141章 没错，这件事我跟郯博士早就清楚，我们两个一直暗中调查有关t博士当年r计划的事情，想要在上边重启13年前调查之前，还黎川一个公道。秦澈抢先一步道。 郯晋在心里直接骂娘，心想当初他果然不该跟这姓秦的合作，现在根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好了，杨晨这些老狐狸估计以后天天都会盯着他。 这件事你这个老领导知不知道情？杨晨问的是站在旁边的邓伟良。 邓伟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他没想过秦澈这个混小子这么会逞能，杨厅，关于这件事 你就说你知不知情！ 邓伟良刚想说点什么，秦澈抢先道：邓局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如果邓局知情，之前的案子他就不会让我参与了。 杨晨其实并不太相信这句话，秦澈是在邓伟良的眼皮底下工作的，而邓伟良又是13年前计划的总负责人，就算具体的不清楚，大体上肯定多少知道一点。但这种事情要是深究就没什么意思，估计整个市局刑侦队都得被停职带去审问，甚至连隔壁缉毒支队程衍也逃不过，眼下情况孰轻孰重，杨晨还是分的清楚的。 这件事回头我再找你们两个混小子算账！杨晨紧盯着躺在地上的黎川，问，其他的我就先不问，你现在就告诉我，跟你执行任务的那些孩子，到底是死是活？ 黎川眼神涣散望着头顶漆黑的天穹，最终嘴里无比艰难挤出几个字，他们都死了。 第80章 你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 都死了。黎川把这句话再重复了一遍。 明明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仿佛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13年前的噩梦几乎在这瞬间将他吞噬，绝望的呐喊声再一次如幽灵尖叫般冲破他的耳膜, 连地面都开始渗血, 无数只白皑皑的手从地底下破土而出, 慢慢抓住他的四肢, 遮闭他的双眼, 扼住他的喉咙，一点一点把他往下面拖。 黎川能清晰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坠落, 几百倍的痛感都未能让他保持最基本的清醒, 他瞳孔慢慢变得涣散,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了曾经那几张熟悉的脸。 哎, 我说川哥, 好好的你躺在这里做什么？原来男神也有没法解决的烦恼啊？ 你这话说的，男神也是人，又不是真的神，怎么可能没有烦恼？不过话说回来, 川哥你是在为行动的事情担忧吧。 少年黎川抬头望着头顶蓝色的天空,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 才撑着手从草地上坐起来。 他看了看陪自己坐下来的队友，犹豫了好一会, 才严肃道：等会我去跟师父他们作个申请，这次的任务大飞你们就别去了。 他们雷霆小队一共九个人, 个个都是通过层层严格筛选选出来的拔尖人才，无论从智商，身体素质, 还是反应能力，都是人群中万里挑一的存在。可在他们九个人当中，只有他自己已经了无牵挂，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最亲密的也只有把他带在身边培养的杨晨，而其他人，都是家里的宝贝，是怀着家人的期待来到他的身边。 这次任务极其凶险，上头一再强调，他根本不能保证任务的最后能安然无恙把所有人带回来，如果在任务途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到了下面，该拿什么去面对所有人的家人？ 少年黎川从这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作为一名合格警察都考虑不到的问题。大概率是因为父母早双亡，比任何一位警校学生早早接触到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一面，曾经那颗无比纯真炙热的内心，在黑暗匍匐前行中已经淬炼成异于常人的铜墙铁壁，最后剩下的，只有一颗决绝、随时都准备赴死的心。 川哥，你别这样，怎么滴，这是看不起我们几个？觉得我们这几个会给你拖后腿？我们承认，我们几个确实跟不上你聪明的大脑，但川哥，你不要把我们几个想象的那么弱好吧？ 就是就是。我们好歹也是通过层层严格选拔挑选的种子选手，你这样，可就真就看不起我们！ 川哥，我们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们趟这趟水，你其实就是在害怕我们会在任务过程中出事，对吧？但我们不是在党徽党旗下宣誓过吗，我们永远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中国共产党，如果在任务期间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也是为人民服务，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我们将会被记入史册，所有的人都会记住我们，我们的死是有价值的，不是吗？ 可他不想要这种价值，他只想所有的人都能够好好活着的回来。 或许是他错了，他就不应该接下13年前那次秘密行动任务。如果他没有接，那七个意气风发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就不会连死都尸骨无存。 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他？ 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走呢 黎川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真的很累，只想就这么闭着眼睛，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但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或者确切的说，秦澈不允许他这么做。 黎川闭上眼睛没多久，秦澈充满担忧又焦急的声音就从耳膜深处划过他大脑的反应神经。 黎川，黎川！醒醒，你醒醒，不要睡！ 第142章 杨晨也害怕黎川会再出什么意外，单看这张苍白无血的脸，根本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清楚黎川为什么会在火药的摧残下还能奇迹般生还，t博士那个r计划他更不清楚具体计划的内容，但黎川能活下来，他打心眼里高兴。至于其他事情，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没多想，杨晨转身就朝梁天等人站着的方向大声喊：老郭，你先过来一下！ 这里只有老郭跟转正没多久的法医助理袁昭学过医，虽然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但法医也是医，总归能看出身体有什么毛病。 老郭在杨晨的叫唤下脚步匆忙走过去，此时黎川已经微微睁开双眼，只是瞳孔已经还是涣散的状态，无论秦澈在旁边怎么心急如焚的喊，都没有一丁点作为人的生活反应。 老郭，黎川他到底怎么了？刚才明明已经恢复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秦澈紧紧抓着黎川的手，五指不自觉扣到一起，他此刻整个人的心都揪到一块去，一股从内心深处窜出来的恐慌，顷刻间占据他所有的情绪。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到头来变成空欢喜一场。 老郭顾不上惊讶，伸手去翻动黎川的眼皮，从兜里拿出自己作为法医随时携带的小电筒，往瞳孔上面一照，最终得出结论：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没事？既然没事，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他现在估计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当中，暂时失去对外界的反应。 陷入痛苦的回忆？ 难道是刚才的那句话，让黎川又想起13年前的事情？ 秦澈五指相扣的手陡然再握紧，他没有在意旁边还蹲着郯晋跟老郭，旁边还站着杨晨和邓伟良，低头再次一遍又一遍心急的叫唤着。 黎川！ 是谁在叫他？ 这个声音好熟悉。 黎川本能想抓住这个熟悉声音的源头，可画面一切，他再次来到那间罪恶的牢笼。残肢断臂，扒筋抽骨，无数透明的长管插在只有下半身的躯体上面，旁边的仪器滴答滴答显示着躯体的生命值。 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黎川骤缩的瞳孔之中，不断冲击着他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而这时，显示生命值的仪器上面的数字慢慢开始下降。 120，115，100 不。 不。 不！ 停下！ 黎川快速跑去仪器跟前，想通过人工操作让机器停下，从而达到稳定生命的效果。可无论他怎么按，怎么操作，仪器上面显示的生命值依旧还是不断在往下下降。 75，70，65 0。 嘀 仪器发出生命终结的提示音，黎川还是想让仪器停下来，双手因为剧烈摩擦，十指已经严重出血，在仪器操作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色的划痕。他只感觉全身的氧气在此刻被剥夺，连心脏都快要暂停，甚至每次呼吸都仿佛在被一把刀凌迟，呼出来的全部都是猩红的血气，最后只能全身颤抖站在巨型培养皿跟前，扑通一声，捂着脸跪了下去。 对不起 对不起 我很没用，救不了你们，更没办法带你们回家。对不起你们带我一起走吧 无数只白皑皑的手再次从地底下伸出来，洁白如新的地板瞬间变成一片血海，面目狰狞的亡灵破土而出，步履蹒跚慢慢向他走过来，像死神般紧紧缠住他的四肢，然后露出阴森的微笑。 来吧，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下地狱。 黎川慢慢闭上眼，任由亡灵将自己慢慢拽下血海。 而就在这关键的一刻，突然出现的两个拳头将拉拽黎川的亡灵一个接着一个给击倒，等把亡灵解决的差不多了，两个拳头便松开，慢慢搭在黎川颤抖的肩膀上。 黎川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艰难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爸，妈 身穿警服的白珂微微笑，然后俯下身伸手温柔地擦掉黎川脸上的眼泪，川儿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妈妈真的好高兴。 黎川瞬间热泪盈眶。21年了，他几乎快要忘记眼前两人长什么样子，时间如白驹过隙，将两人的面貌永远定格在那个时间，他无数次拿起照片，可睡梦中清晰的脸依旧变得越来越模糊。 有时候黎川会在想，是不是再过个几十年，他就会把完完全全记不清楚两人的样子，记不清他曾经有一对引以为傲的父母亲。 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黎川哽咽道，妈，你们带我走吧带我去找大飞他们 白珂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慰吻，拒绝道：不行哦，川儿。外面还有很重要人在等你回家，他们都在等你，你有属于你的使命没完成，还不是时候来找我和阳哥。 黎川颓丧低着头，泣不成声，可我任务失败了，大飞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像懦夫一样活着我是个失败者，我没办法替你们报仇，更没办法替大飞他们报仇，对不起你的儿子是个没用的人，我让你们失望了 第143章 不，你不是。黎阳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非常肯定道，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你永远是我跟小珂的骄傲。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话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想要做的事情，肯定能做到。回去吧小川，你还有你应该，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我想你牺牲的战友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怪你，你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珂紧跟着给了黎川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摸了他柔软的头发，道：阳哥说得没错。川儿，回去吧，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做到，等该见面的时候，我们都会去找你的。回去吧 黎阳跟白珂的幻影渐渐消散，黎川想要伸手去抓，却始终扑了个空。 不。 你们别离开我。 别丢下我。 别让我再一个人。 黎川拼命呼喊着，抽泣声也随着变大。 而就在这时。 熟悉的呼喊声再次从四周传过来，这次黎川终于听清楚。 这个声音，是秦澈。 对，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他。秦澈在等他。 黎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往前跑，逃离了噩梦般的实验室，穿过被层层封锁的实验走廊，最终拉开那道充满阳光，充满欢声笑语，以及无数只想把他往对面拉的手的坚硬大门，然后扑到那个让他重获希望，又让他看到无限可能，熟悉又充满安全感的结实的胸膛中。 黎川，黎川你怎么样？别吓我，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黎川紧抓秦澈递过来的手，他身上剧烈的疼痛感终于消失，涣散的瞳孔终于一点一点聚合，刚才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朗，只是睁开眼睛的第二眼，为什么会看到他特别讨厌的人。 一定是他打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黎川立马闭上眼睛，数十秒后，他再次把眼睛睁开，郯晋那张让他格外讨厌的脸依旧还在。 察觉到黎川的视线意有所指，郯晋不太确定问：黎法医睁眼看到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黎川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郯晋略显尴尬又去推自己的眼镜框，好吧，看来我这个人不怎么受别人欢迎。但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一句，我好像没有哪里惹到黎法医吧？ 不止主人格讨厌他，连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也讨厌他，郯晋真心为自己感到有点委屈。 黎川撑着手起身，原本秦澈想帮忙扶起来，但被黎川给拒绝了，他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坐起来这种简单的机械动作，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大概率是你这张脸，长得格外讨人厌吧。黎川毫不客气说出了事实。 郯晋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但也不代表他赞同黎川这句话，黎法医，你其实并不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讨人厌，你其实是讨厌比较聪明的人，尤其比自己聪明的人哦不对，应该说讨厌能洞察自己内心想法的人，我说的对吗？ 气氛突然间凝固住，两条火热的视线时隔半年后再次对视到一起，在无声之中剧烈摩擦。 但很快，这无声的摩擦就被杨晨给打断。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两个老领导站在这里当作不存在是吧？杨晨盯着坐起来的黎川，难得当着这么多人没给好脸色，还有你，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是不是可以给我这个老领导一个交代了？ 周遭又陷入了沉默，似乎谁都在等待13年前的真相。 秦澈想开口反驳，黎川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抬头对上杨晨，杨厅确定要在这里听？ 这外面确实不是谈这种话的地方，邓伟良见状，立马上去给师徒两人递台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会议室吧。刚才的枪声，隔壁缉毒支队也听到了，刚才老罗还给我发消息了，我让他带上程衍几个一起过来，今晚通宵一起开个会。杨厅，你觉得怎么样？ 杨晨叹口气，行，今晚是个机会，把所有相关人员召集起来，一起开个会。你，还有你，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给我跑，这件事不给我解释清楚，全都给我关禁闭去！ 秦澈指着郯晋问：那他呢？他也跟我同流合污了，怎么就只关我跟黎川两个人？ 郯晋：姓秦你他妈的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 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郯晋你跟他们两个一起，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你这个博士身份也不用要，陪他们两人一起给我蹲禁闭去！杨晨抬手示意今晚行动的人收队，转头跟邓伟良吩咐道，你安排一下，现在去会议室集合，等会开会！ 说完，杨晨负手转身。 但想了想，杨晨还是转回身关心问：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川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嘴巴酸涩道：暂时没有。 什么叫作暂时没有？你的身体你自己还不清楚？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他才只能说暂时没有。 黎川在杨晨的审视下，淡淡回了一句：没有什么大问题，谢谢杨厅的关心。 第144章 杨晨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但这么多人在，他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看了一眼，就往刑侦大楼方向走。 而他一走，梁天几个后脚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围上来。 黎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甚至心里还有点恐慌，这次的事情桐黎太乱来，几乎把他之前所布置的计划全都打乱，他就像是一个异类，横在不属于他的位置里。 前辈，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啊，黎法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跟杨厅说一下，咱们去医院先看看！ 黎川，你真没事吗？要不要先歇一歇？ 所有人都在说话，但没有人一个人提刚才的事情，黎川活了三十年，头一次被这股暖意感动到，鼻子酸酸的。余光去看秦澈，发现秦澈正牵着他的手，还用手指在他手掌心里不知道写了什么，有些痒。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黎川语气一如既往，没事，我们上去吧。 第81章 川哥你在隐瞒什么？ 会议室 难得三个市级以上高层领导在, 整个会议室的氛围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平时那些小动作，以及打趣玩笑, 全都被暂时锁进自己内心的小世界里, 严肃的像为了应付老师突击检查的调皮学生。 正方坐着的是厅长杨晨, 紧跟着的是坐在杨晨两旁的正局长邓伟良跟副局长罗永成, 再依次就是身为缉毒支队长的程衍跟刑侦支队长秦澈, 然后就是副支队长梁天跟缉毒副支队长常洋，以及郯晋这个外援, 一共8个人。 而作为这次会议的主角黎川, 就坐在杨晨正对面的位置。 大家应该都知道大毒枭卡文吧, 绰号蛞蝓, 我记得当时还是 还是我审的他。秦澈非常骄傲道, 他是在我这儿松的口。杨厅，有我这个未来儿婿，应该不亏吧。 所有人内心此时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这人可真真真太不要脸了！ 但不得不承认，也正因为这点, 杨晨硬生生愣是把秦澈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混小子看顺了眼, 关于13年前的事情，你们邓局之前应该跟你们有粗略说过, 所以接下来主要说的，并不是有关13年前的行动, 而是13年前飓风计划的筹备的起点。21年前，卡文跟中国最大贩毒集团头目蒋福明达成合作, 往中国境内运输了将近一亿吨的毒品，其中包括冰｜毒、海｜洛因、摇头｜丸、以及□□，然后销售到云滇、黔南、睆南、华北华中等大半个中国地区。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我方截获, 本来打算来个瓮中捉鳖，将这群贩毒分子一网打尽，但很可惜，我们失败了，并且损失了将近一百多号人，是当年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抓捕。而当时的总负责人，是身为睆南市赫赫有名的第一缉毒支队长，黎阳。 这个名字一出，程衍几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黎川。姓氏相同很正常，中国同名同姓的人不计其数，但眼下这个情况，都是姓黎，两人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 黎川双手交叉着，看上去一副很放松的姿态，但没人知道，在看不到的位置，黎川两根大拇指几乎要嵌进手掌心之中。过了好一会，所有人才听到黎川平静说道：没错，黎阳是我的亲生父亲。但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那次行动造成的死亡人数，并不是他的原因。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杨晨这个位置上的领导，对当时的情况也没有全部了解。21年前的秘密抓捕行动，是他父亲黎阳一手布局，计划缜密之程度犹如无缝的蜘蛛网，没有一丝漏洞，堪称是最完美的抓捕计划。 但人算不如天算，意外就像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虽然结局一定会融合，过程却没有唯一的答案。换而言之，贩毒分子也并不止只有一条可以逃生之路。 罗永成插话道：我承认，你父亲确实很厉害，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父亲计划的疏漏？我听说，那次行动之后，你父亲被停职查办大半年，大半年后，他才重新回到他本来的位置上。如果不是你父亲的疏漏，他为什么会接受被停职查办？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问的必要，这么大个抓捕行动失败，还损失了那么多的人，注定要有人承担其中责任，而黎阳恰好就是任务的总负责人，为这次失败的行动计划负一定责任，是再正常不过。 但仔细一想，罗永成道：差点忘了，21年前，你才9岁。 这跟年龄无关。黎川往后靠了靠，他确实因为任务损失惨重负了全责，但我说过了，抓捕任务他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他之所以选择把所有责任担下来，仅仅只是因为他 黎川突然停下来，眼底一片阴霾。 爸，你怎么了？这么会有这么多血？！妈，你快来，爸他又自杀了，！ 小黎川夺过父亲手里的匕首，恐慌的扯过旁边的毛巾，将还在淌血的手腕紧紧给捂住，边捂边红着眼眶，爸，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睡！看看我！睁眼看看我啊！ 紧接着，年轻的母亲白珂慌忙从厨房跑过来，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脱下，立马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没多久，120救护车的声音就停在外面。 第145章 妈，爸爸他会没事的对吧？小黎川边手抓着母亲白珂的衣角，边望着离开的救护车，抽噎问。 白珂伸手把他抱住，然后俯下身在他额头上温柔亲了一下，安慰道：川儿别哭，爸爸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但事实上，这一切好不了，这道坎，只能自己扛，其余人什么都做不了。黎川永远忘不了，无论什么艰难困苦的事情都能完美解决的优秀国际女刑警白珂，他引以为傲的母亲，有一天会因为这种事绝望到落泪。 他的父亲在那次大抓捕行动中患上了极其严重的ptsd，严重到连拿枪的勇气都没有，这对于一个常年奋斗在一线缉毒的缉毒警来说，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因为他什么？罗永成追问。 黎川深深呼吸了一口，语气平淡吐出三个字，他病了。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气沉沉的气氛当中，或许普通人不明白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并且深知其中的滋味。 秦澈担忧看着黎川，他不敢想象年幼的黎川独自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也不敢想象在这种常年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的环境中，年幼的黎川是用什么来克服。如果这世上真有那么一种东西能够贴切去形容黎川，那一定就是胡杨。 这让秦澈突然想起当年在公大的那惊鸿一瞥。他一直都觉得，他对黎川形成的爱慕过程其实很复杂，起初是从欣赏开始，而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欣赏，肯定不会像男人对女人那样。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大部分都是建立在见色起意上，毕竟同性见色起意还是少数，除非对方一开始就是同性恋。但秦澈知道自己不是。 他一开始对黎川感兴趣，仅仅是因为这个不到二十出头，却还比他大两届的师兄，在其他人还在为学业努力拼搏的时候，黎川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缉毒警。还是一个非常出色，拥有自己独特想法的缉毒警。 而时隔十三年后的现在，秦澈想自己明白了，他之所以从仰慕变成了喜欢，最后变成了毕生追求，大概就是被黎川身上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凌驾于皮囊之上。 当然，长相也确实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黎川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余光看了一眼就转回来，然后在其他人注视下，语气无异道：我的已经说完了，杨厅可以继续。 杨晨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是在黎川11岁的时候才把人接到自己的身边来。那时候的他还不是杨厅长，连局长都不是，知道白珂跟黎阳被暗杀的事情后，他主动跟上级申请把黎川转到自己名下，并以监护人的名义，对黎川进行重点保护跟培养。 但在黎川11岁之前的事情，以及黎川到15岁被秘密保送到公大执行任务，很多错综复杂的细节，他所知少之又少。甚至连飓风计划，还是后来在晋升为厅长之后才得以了解。 那我就继续了。杨晨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那次抓捕行动失败后，卡文跟蒋福明便逃去了金三角，至于那将近一亿吨的毒｜品，自然是被我警方缴获并摧毁。但黎阳也因此被卡文记恨上，上了暗网悬赏名单，并且还是排名第一。在黎阳回到睆南市缉毒支队长这个位置没多久，他的爱人，我国国际女刑警白珂同志，也就是黎川的母亲，在探亲回来的路上遭遇暗杀，而在这没多久之后，黎阳也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候提这种事，对身为遗孤的黎川来说无疑是一种残忍的凌迟，谁也不敢看他此时此刻是什么一副表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令所有人呼吸都感到不顺畅。 许久后，郯晋率先打破了沉默。 白夫人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那说明她实力非同一般，她回来的途中，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郯晋盯着黎川问。 能够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狠角色，无论是头脑、反应、身体素质等各方面，绝对都是普通刑警无法比拟。而白珂更是作为一名代表国家威望的女刑警加入国际刑警组织，其实力可想而知，那是万里挑一中的挑一的狠角色。 可就是这种有实力的狠角色，却在途中被轻易给暗杀，由此可知，对方派来的人，都是一些什么狠角儿。 杨晨叹息道：实话跟你们说吧，白珂的死到现在一直都是个迷，跟黎阳一样。不过，半年前的事情给了我一个提醒。 半年前发生什么事情，在场所有人没人不清楚。单独去见跟崔莹有直接联系的蔡少峰的黎川，在电源被拉闸之后，一个人跑出了刑侦大楼，而蔡少峰却在同一时间死在了铜墙铁壁的审讯室里，整个过程，可谓诡异至极。 邓伟良敲了下桌子，问道：黎川，13年前的事情暂时往后放一放，你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半年前蔡少峰，是不是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黎川打断道：他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审讯室最后只剩下你跟蔡少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人进去过，我们所有人也都是候在外面，不是你杀的，难不成是鬼杀的？！ 我不知道。 邓伟良看到黎川这副样子就来气，把他最得意的下属拐跑就算了，还让秦澈那个混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不仅如此，还在逃跑后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他，这口气邓伟良说什么都要出。邓伟良看向杨晨，道：杨厅，你看他，根本就不是认错的态度！ 第146章 杨晨也感到很头疼，黎川是他带过最省心的学生，却也是最不省心的学生，只要黎川不想说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问的出来。 老邓，这件事先放一放，最重要还是先了解13年前的事。 罗永成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先了解13年前的事情，老邓，你先消消气，这件事不会落下的。 邓伟良见杨晨都这么说，也只能先作罢，那就继续吧。 等气氛缓和差不多，杨晨道：我们一直以为，白珂跟黎阳的死，主谋是卡文，所以在白珂跟黎阳牺牲之后，我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卡文。但我们错了，暗杀白珂跟黎阳的，并不是卡文，而是我们后来飓风计划的目标蚂蟥。 郯晋推了把眼睛，顺着杨晨的话道：这么说来的话，蚂蟥其实在21年前就已经开始布控他的计划，r计划其实也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黎支队长跟白夫人被暗杀，说不定是生前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蚂蟥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提前把他们两人除掉，是这个意思吧，杨厅？ 杨晨点头，对。之后我们开会讨论过，如果单单是因为卡文跟蒋福明那将近一亿吨的毒品被我方扣下，蚂蟥因损失巨大利益恨上黎阳，连身为家属的白珂都不放过，那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黎川，应该是更容易报复的目标。 的确。如果直接把还是小孩子的黎川作为一开始的报复目标，一来能威胁警方，二来更容易摧毁黎阳的心里防线，相反，白珂是国际刑警，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可蚂蟥却偏偏选择了后者，这种事放在身为亡命之徒的大毒枭身上，根本说不通。 所以能让一个大毒枭放弃最优方案，选择铤而走险，只有一种可能，当时情况非常紧急，紧急到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必须要立马动手。 我记得杨厅之前跟我说过，他们死亡的起点，不是在缅北的边境，而是在睆南市，是因为黎支队长死前留下的信息，才彻底确定蚂蟥跟t博士的r计划其实从21年前就已经开始，对吧？ 没错。 秦澈：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飓风计划？ 对。杨晨回忆道，我们对t博士的r计划完全不了解，只知道是关于生物方面的研究，所以飓风计划我们还带上了当时在生物研究方面颇有成就的生物博士郯琢，但结果我们行动依旧还是失败了，雷霆小组的那几个孩子也全都黎川，告诉我，13年前的行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卓一飞他们七个是怎么死的？蚂蟥还活着，是不是他也变得跟你一样了？ 会议室的焦点再次落在黎川身上。 但这种被审视的目光让黎川感到非常不舒服，在过去无数的黑暗岁月中，他几乎要被这种目光给吞没，他躲了13年，却最终还是躲不过去。 深呼了一口气，半晌后，黎川很平静脱口而出：蚂蟥跟我不一样，他当年并没有死，死的那个，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秦澈能感觉到黎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发颤，十指交叉放在桌面的双手，因过度用力导致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这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事情的表现。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13年前的事情，黎川是唯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参与者，就算上面要追责，黎川作为任务艰难活下来的人，顶多是受个不轻不重的处分来走个过场，可黎川却死都要紧咬着当年的真相不松口，究竟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难道是13年前行动的失败，并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所以黎川是在替什么人包庇？ 可当年飓风计划行动总负责人是邓伟良，罗永成跟胡岗作为协助人员参与，根据黎川的说法，自己15岁因为能力出众被挑选，连夜秘密被保送到江城公大念书，那也就是说，杨晨很可能不知道当时黎川来江城表面是在读书，其实是被挑选进雷霆小组执行飓风计划任务的事情。而当时的杨晨，按照时间推算，应该还没当上厅长，也没有参与飓风计划，甚至有可能都不知情，哪怕杨晨在政治上有问题，那黎川也根本没有必要去包庇这跟行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所以，川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黎川停了一下，才接着说：邓局是当年行动的总负责人，13年前的行动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我想，杨厅直接问邓局，会比直接问我更清楚。 邓伟良也没想到黎川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拋回给自己，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这件事不是你充傻装愣就能蒙混过去！ 第82章 我不同意！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黎川揶揄道, 作为领导，却要问下属，这难道不是领导的失职？ 邓伟良被噎得要说不出话来, 气得脸胀红胀红的, 他没想过大的已经算很难搞, 结果没想小的更难搞！要说他上辈子跟姓黎的没仇, 他是不信的！ 罗永成在一边不停安慰他, 让他别跟小辈计较，邓伟良听到这句话就更气了, 指着黎川就又是一通批评, 听得杨晨头都疼了, 示意邓伟良冷静点, 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会议室原本严肃的气氛, 在邓伟良跟黎川的对峙下，慢慢跟着放松下来。 程衍趁机用胳膊肘去撞了撞旁边的秦澈，小声问：我怎么感觉邓局好像格外讨厌你老婆？今晚问话的语气像是吃了火｜药似的，他们之间有过节？不应该啊, 之前你老婆还是你们这儿法医的时候, 邓局对他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 第147章 那会确实挺好的，但根据秦澈的推断, 那会邓伟良对黎川没什么意见，大概率是因为不知道黎川曾经身为雷霆小组成员的身份, 要是知道，当初肯定说什么都会直接把黎川扣下来了, 更别提还让黎川自由出入刑侦队，成刑侦队的新法医。 但邓伟良对黎川的态度，秦澈觉得应该不是跟13年前的事情有关。邓伟良虽然表面看起来就那么一回事, 实际上事情孰轻孰重，邓伟良心里还是分得清，不会做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缺德事。 邓局对黎川有意见，大概是因为黎川的父亲黎阳。郯晋突然开口道。 程衍几个人瞬间八卦成精，纷纷把耳朵靠过来。程衍问：郯博士你知道？ 郯晋翘了翘嘴角，道：我也是听说的，不保证事情的真假。听说当年邓局还是支队长的时候，跟黎支队长同级别，有次跨境抓捕行动，是江城跟睆南地区联合一起，这两个地区的负责人分别是黎支队长跟邓局。一般这种大型联合行动，都需要两方互相配合，而原本的计划，是以邓局带的那一队为主，黎支队长带的那一队协助进攻，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邓局好不容易带人过去搞偷袭，黎支队就已经把人给抓住，并且不费一兵一卒。后来，上级想提拔黎队长为副局长，可黎队长拒绝了，甚至还给江城市局上级写了推荐信，力荐邓局当江城市局副局长。从此之后，邓局对黎队长的态度就非常微妙。 梁天忍不住评价道：原来咱们邓局，从那时候开始就这么小心眼了？ 常洋也是没想到，重重啧了一声，还真看不出来。 几人坐的位置本身就没离太远，邓伟良又是在一线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这点声音几乎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瞬间嘴角抽了抽，良久后呵声道：现在是开会时间，你们几个，一个两个都是副处级以上，当着领导的面交头接耳的，这像话吗？！ 几个人立马挺直腰杆坐好，但看向邓伟良的眼神，多了一层原来你是这样的邓局的玩味。 反倒坐在中间的黎川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倒让邓伟良感到很错愕，他跟黎阳之间的事情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会的黎川才不过几岁，不可能会知道父辈之间的事情。可听到这种事，黎川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应该啊？ 还是说，黎川这是不屑于嘲笑他这个，曾经身为自己父亲手下败将的对手？ 邓伟良微眯着眼睛看向黎川，他重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贵为对手的遗孤。黎川整个五官几乎完美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最难可贵的，是这双似利刃般锋利的双眼，带着一股让人不易察觉的压迫感，让邓伟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身为遗孤的黎川，而是曾经作为竞争对手的黎阳。 这两父子在这方面，还是出奇的让他很讨厌。 你确定不说？邓伟良头一次在审问方面出现了挫败感，揉着额头看向杨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杨厅，你曾经是他的监护人，你来问吧，出于亲密关系，可能你问他就会愿意回答。 杨晨一听这话就头疼，跟着邓伟良也揉起了太阳穴，他这个态度已经是最后答案。你跟黎阳打过交道，应该很清楚黎阳是什么样的性格。 可黎阳是黎阳，他是他，他们仅仅是 他跟他爸一个样，甚至比他爸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父子还真是 性格如出一辙的让人绝望。心思缜密，果敢，智商还高的可怕，还好都是自己人，要是是敌人的话，贩毒犯罪什么的，他们估计毛都不会找到一根，更别提要抓人。 杨晨揉了一会太阳穴，两只手平放在桌子，直直盯着黎川的眼睛，用商量的语气道：我跟你说实话吧，重启对13年前行动调查是整个省委的决定，我们必须要给13年前行动中所有牺牲的英烈一个交代，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开口，即便我是你师父，即便你父母曾经是战功卓越的烈士，你也只能去跟省委和纪委那些领导解释。而你自己应该也跟清楚，如果真要到省委那边，说跟不说，就不是你我说了算了。 这点黎川知道杨晨不是在威胁，只是在跟他实话分析之后会造成的结果，从某一方面讲，杨晨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只不过这次的私心，是他。 但站在秦澈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不公平的存在，当即就怒道：杨厅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一定要给13年前死去的英烈一个交代？如果黎川交代不了你们想要的结果呢？你们是不是直接给他判死刑？！他只不过是任务失败幸运活下来的警察，不是奸细，更不是背叛党跟组织的叛徒！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其他同样去执行危险任务的人的心！ 充满讽刺又显得苍白无力的质问在偌大的会议室中回荡，像是胜利归来却要被送去断头台处于极刑，临死前对自己不公审判的控诉的勇士，带着强烈的不满跟怒意，去质问坐在高高在上的决策者。 黎川怔怔看着他，冷峻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的神色。他对秦澈会说什么话其实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岁月可能会带走这个一腔孤勇的刑警的容貌，却始终带不走这个一腔孤勇刑警的赤子之心。 第148章 只是这个性格，还是让他一如既往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才好。 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黎川想开口回应杨晨的话，却在嘴巴张开的瞬间被打断，邓伟良被火上浇油，气得直接拍桌站起来。 你小子给我闭嘴！这种事还轮不到你小子来发言！邓伟良恨铁不成钢，看黎川的眼神更是气得牙痒痒，你觉得这么做委屈他，对他不公平，那你来告诉我，13年了，整整13年了，那些牺牲的英烈还躺在缅北不知道什么地方，连尸骨都找不到，甚至他们的家属连他们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你来告诉我，这难道对他们就公平吗？！对他们家属就公平吗？！他们难道就活该这样死无葬身之地？活该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秦澈，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活该吗？！ 秦澈被邓伟良这么提，怒意不减反而增，也跟着从位置上起身，目光坚定对上邓伟良那双隐隐闪烁着怒火的眼睛，辩驳道：他们没有活该。死去的那些英烈没有活该，那活下来的黎川难道就活该了？！我就想问问杨厅和罗局，如果按照邓局所说的，那黎川是不是就不应该活着回来？他是不是就应该跟那些牺牲的英烈一样死在缅北？！因为活着就是有罪，是这个意思吗？！ 越说秦澈越激动，眼看要干架的趋势，旁边的程衍跟梁天赶紧把人给拉住。 老秦，冷静点，邓局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秦队，黎法医能活着回来，杨厅他们肯定比任何人都要高兴的！邓局这么说，也是在为黎法医之后考虑，秦队你先别冲动！ 郯晋转头去观察黎川的表情，看这人完全没有劝架的必要，忍不住问：你确定，就这么干看着？ 黎川缓缓转过头，他并不是不想劝，而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这种时候如果他开口，势必有拱火的嫌疑，他并不想自己成为左右秦澈的刀刃。 很遗憾，你想要看到的那一幕是不会发生的。 郯晋小心思被戳破，也没觉得尴尬，依旧一副坦然的姿态，是吗？那真的有点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见到。 原本还在讨论的声音，瞬间变得吵吵嚷嚷，宛如正在逛菜市场，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拍在桌子上。 杨晨看着各说各的场面，简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啦！安静！他一个支队长不成熟就罢了，你一个老领导还跟着一起，这样像话吗？！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 几人看在杨晨的面子上这才终于安静下来，邓伟良瞪了一眼秦澈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没良心，没好气哼一声坐下，秦澈觉得自己说的根本没有错，全当听不到邓伟良这一声冷哼，跟着也坐下。 梁天跟程衍算是松了口气，慢慢把拉人的手收回去。程衍小声道：老秦，你今天你到底怎么了？这可是一点都不像平时沉着冷静稳重的你？你也知道邓局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且黎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你如果一直是这种态度，要是哪一天省委的人真下来，你这样只会让他陷入更加被动的位置里。 秦澈捂着脸不说话，他现在情绪很焦躁，但并不是因为邓伟良跟杨晨的那些话，而是他突然间变得非常不安，就从黎川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刻。 他始终还是觉得，黎川不愿意提起13年前的经历，绝不仅仅因为亲眼见证了自己战友非正常人类般的死亡。可以假设，或者黎川确实因此患上严重的ptsd，不愿再去面对曾经的噩梦，但也绝不可能是完全拒绝跟人交流的态度。 再者，战友死在异国他乡，连尸骨都没有，要是最后连个交代都没有，真就是死不瞑目，他相信黎川不是那种冷血到对战友生死毫不在乎的人。 没事。秦澈迅速整理好情绪，又恢复到平时带着点闷骚的样子，领导跟老婆相比，自然是老婆比较重要。领导可以有无数个，但老婆只能有一个，不过像老程你这种单身狗人士，估计没办法理解。 程衍：果然他的嘴就不应该犯贱！ 我要是再关心你，我就是狗！ 秦澈：真乖，叫两声来听听。 程衍此刻是真的想动手揍人，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做好能跟黎川过一辈子的准备，不然等黎川哪天甩掉你，我一定买一个大炮仗放在市局刑侦队门口，并且带上我缉毒支队宣传禁毒小知识的大喇叭，来庆祝我秦支队长被甩第一周年！ 这招实在够狠。 放心，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秦澈非常自信道。 但说是这么说，秦澈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没底气的。他有对未来的憧憬跟打算，甚至还幻想过他跟黎川的婚礼，可黎川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却始终不能确定。 都说恋爱中的人，主动的那一方是最容易患得患失的，秦澈曾经不信邪，还自信满满跟所有认识的人夸下海口，要是他哪天谈恋爱了，肯定只会让对方眼里只有自己，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恋爱中的人都是一个样，哪怕对自己很自信，哪怕自己坚信对方一定也是爱自己的，可在得不到恋爱对象准确答案之前，依旧还是会患得患失。 秦澈不自觉又转头过去看黎川，黎川却没有要对视的意思，在斟酌半会后，看向杨晨，我可以回答杨厅那两个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149章 看终于步入正题，会议室氛围回到了正轨，所有人挺直腰板坐好，眼睛全神贯注盯着黎川。 杨晨拧眉沉思，片刻后才道：你说。 只要黎川松口，这一切他都愿意去争取，他怕就怕黎川宁愿被处罚，会可能被以各种罪名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此生，也要把13年前的真相烂到肚子里。到时候他到了下面，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两人交代。 黎川慢条斯理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调查13年前的行动，我也要参与。另外，撤销在公安系统对我颁布的通缉令，恢复我作为缉毒警的身份。 恢复身份这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没想过黎川会提这个要求，恢复缉毒警的身份，就意味着曾经身为睆南省第一缉毒支队长黎阳的警号要再次被重启，而黎川在公安系统上挂的黑框将会被去掉，所有的身份信息将都会毫无保留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同时还包括那群穷凶极恶的大毒枭。 杨晨内心是犹豫的，这个条件无疑把黎川当作诱饵抛出去，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黎川表肯定的点下头，如果我不这么做，以警方现在的能力，是绝对没办法找到他们。 我不同意！秦澈起身，朝着黎川掷地有声道。 他会反对所有人一点也不感到诧异，两人的关系早在秦澈闷骚的操作下被整个市局熟知，出于对恋人的安全考虑，秦澈这个反应太正常不过。 但杨晨没理会他的反对，直接问黎川：你的意见呢？ 什么他的意见？就算他自己同意也不行！秦澈极力阻止道，你明明知道那些家伙是冲着黎川过来的，半年前就在调查黎川的行踪，要是黎川的身份恢复，他就相当于一个移动的靶子，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是，他现在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了，但只要不是神都会有被杀死的可能！总之，我不同意恢复黎川的身份！ 郯晋见缝插针道：但秦队长，同不同意还是得看黎川本人的意思，你有什么立场替他拒绝？况且，你们现在应该还处于男女朋友关系的阶段吧，连家属都算不上，就算你不同意，也是反对无效。我说的对吧，黎警官。 秦澈顿时愣住，慢慢转头去看黎川，他想知道黎川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否认？还是同意？ 只听到黎川没好气道：郯博士说得对。 说完黎川就觉得某人视线不太对，他现在都不用直接看，肯定是一副委屈死了的表情，他不擅长哄人，但今晚回去不哄，应该是不太行。 既然这样，我也没意见。秦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下来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晨也暂时没空理会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得到13年前的真相，还有就是关于那蚂蟥几个毒贩的具体行踪，他们必须在曾经噩梦发生之前，彻底把这货惨无人道的蛆虫全部一网打尽！ 如果你确认没问题，你说的这几个条件，我替省委那边同意了！ 第83章 坠楼者身份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最后一家餐饮店都已经熄火，只有市局依旧灯火通明的亮着，成为黑暗中唯一的一点亮光。 从会议室出来后, 黎川忽略其余人审视的目光直接往市局大门口走。他原本想自己打车回去, 但突然想到他连家都没有了, 一个人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这会订酒店明显不太可能, 他不是桐黎，还能去找乔森凑合。望着头顶的明月, 黎川一时间陷入了不知所措之中。 而就这时, 他的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拉, 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撞进了一个结实且温暖的胸膛里。 怎么不等我一起回家？秦澈语气带着不满。 黎川闻言, 背对着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我还以为秦支队长刚才生我气了，不愿意再搭理我。 说实话，秦澈是真的很生气, 以前黎川做的任何决定他都是支持的, 就算不支持，他也不会去干预, 可这次不一样。 恢复曾经身为缉毒警的身份跟重启黎阳的警号，这就是在变相告诉所有的犯罪分子和贩毒分子, 我就是那个搞得你们金三角鸡犬不宁的卧底警察，有本事你们就过来找我。尤其是蚂蟥那几个当年从第二人格暴力摧毁实验室活下来的基因改造人, 更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本人。 而他们手里的枪对这些非人类的毒贩起不了太大作用，真到那个时候，他根本保护不了陷入危险的黎川。 我没有不想搭理, 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黎川明白，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是最担心他的人，那个人一定是秦澈。 黎川盯着天穹最亮的那颗星，眼神沉沉又深邃，大概是心事太重，眉峰总给人没有舒展开的错觉。 静默数秒，黎川挣脱秦澈的拥抱，双手插进黑色冲锋衣的兜里，转过身对着秦澈就解释：就算我不恢复身份，他们一样也能够找到我。与其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化被动为主动，或许局势对我们更加有利。 你是指那个藏匿在市局里面的内心？秦澈道，要把他找出来并不难。到时候只要把整个市局的人全部都彻查一遍，比如平时都跟谁接触过，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之后每一天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及时汇报自己的动向，包括我在内。我相信，在心里跟精神的双重压力之下，他坚持不了多久就势必会露出马脚！ 第150章 黎川摇摇头，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秦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那张脸，是杨厅他们的样子呢？ 秦澈愣了一下，这点他倒没有想过。根据两次发生的情况来看，对方是拥有可以伪装他人容貌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谁的脸都有可能会被伪装顶替，市局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包括杨晨这个厅长在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岂不是都！不行，我得立马让杨厅对今天在场所有人员进行彻查！ 冷静点秦澈，还没那么夸张。 黎川道：半年前我离开中国边境之后，市局应该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类似的事情吧？ 秦澈想了想，确实没有，对，没有再发生过。 黎川分析道：这种事情一共就发生了两次。一次是在21年前，我父亲母亲被暗杀的时候，另外一次，则是我作为杀害蔡少峰的凶手前往金三角的时候，结合这两次行动来看，对方安插在我方内部的卧底，主要目标还是在于我。所以，除非是跟我有关的事情，他才会有所行动，如果你现在就开始彻查，大概率上只会打草惊蛇，并不会有什么实际上的收获。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判断，这名敌方卧底，到底跟不跟他们一样。 一样，那就意味着这个安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卧底也是一名基因改造人。而基因改造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几十公斤的定时炸｜弹悬在他们所有人的头顶上。他们不知道引线何时被点燃，何时会爆炸，只会陷入无限的恐慌跟绝望的情绪之中去。到那时候，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会是在案件跟任务上，也不是在追捕蚂蟥等几个非人类的毒贩身上，而是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杀死。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永远都是最敏感的，是从生理到心理，心理到精神，甚至乃整个人的意识，都永远无法做到克服的存在。即便有人信誓旦旦称自己不畏惧死亡，那也仅仅是只是因为这个人还没真正走到死亡的那一刻，就像被处死刑的囚犯，在还未到刑场的前几个小时，还扬言死亡不过一瞬间，也就眨眼之间的事情，但真被带上手铐跟脚铐送往刑场，哭的比谁都大声，甚至被吓到尿失禁的，再回顾之前的豪言壮语，简直是可笑至极。 可邓局说过，那具敌方卧底的尸体无论是从样貌，还是dna，都跟当时那名缉毒警无二等等。秦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既然那名卧底选择跟你父亲同归于尽，那他早就应该死在21年前！半年前蔡少峰被暗杀，这说明！ 没错，被安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敌方卧底，不止一个人。 死的那个很明显就是替身鬼。 然而新的问题来了。根据杨晨在会议中的推断，t博士的r计划是在21年前之前就开始筹备，那也就是说那时候的r计划只是雏形阶段，或者说是概念阶段，总之那时候的r计划，并没有完成，也就不可能会有跟13年前已经成功，并投入使用的基因改造人。由此可得出，21年前那个冒死也要暗杀掉黎阳的卧底，其实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身体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去问杨厅当年的解剖情况！ 黎川伸手把他拦住，不用去问，到时候直接去翻卷宗就行。 秦澈这才彻底反应过来，黎川要恢复原来身份的目的并不是单纯把自己当做诱饵抛出去，而是只有他恢复原来的身份，才可能有机会去调查有关飓风计划背后的真相，拿自己作诱饵只不过是顺带的。 你 我什么？ 黎川一脸无辜看着他，秦队还想说什么？ 秦澈什么都没有说，俯下身靠在黎川肩窝的位置，良久后，语气沉闷道：下次再做这么危险决定的时候，能不能跟你这位男朋友商量一下？就算不是亲属，好歹让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有没有危险，成吗？ 黎川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他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率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有感觉，也不会跟任何一个人在一起，13年了，他始终走不出那段地狱般的噩梦，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撑不下去就会疯掉。可能是未来的某一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现在，他不想让秦澈之后想起来会因此感到后悔。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如果刚才的情绪只是悬在半空，那现在听完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坠入河底。秦澈觉得喉咙自己在发苦，连吞咽也是苦的，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从肩窝上起来后，像是没听到刚才说的那句话似的，牵起黎川的手就往市局楼上走，老程他们发现了点线索，可能跟蚂蟥有关，你之后不是身份要恢复了，一起来听听呗黎警官。 黎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秦澈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13年的飓风计划，按照原本的安排，要是黎川这个小队长能顺利完成任务，那就是行走的二级英模，不出意外的话，很大概率是继承亲生父亲黎阳的衣钵，成为新的睆南省缉毒总队第一支队长。 但还是天不遂人愿，飓风计划到底还是失败了，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一大半都客死他乡，能够活着回来的人，不是心理出现了应激障碍，就是精神上受了极大打击，还有因此撑不下去选择自我了断的，很难不令人感到悲痛。 第151章 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秦澈脚步放慢，回过头定定看着黎川，几乎要把人给盯穿。 黎川被盯得莫名生出一些愧疚感，下意识偏过脸不再去看秦澈，想尽量避开这真诚且无比炙热的双眼。 不、可、能。秦澈掷地有声拒绝，他不知道黎川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这种想法，但想让他考虑分手的事情，想都别想，如果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是让我跟你分手，那我现在就给你答案，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刚才在会议室里没听到姓程的怎么说吗，他就等着看他爸爸我的笑话呢，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黎警官你怎么能穿上裤子就不认人？！还是说，黎警官你想当渣男？在我这儿，门都没有！ 黎川觉得这人实在太能胡扯了，还是张口就来，也懒得争辩，叹口气无奈道：秦队，我觉得，你不应该待在刑侦队。 为什么？ 你应该去当狗血爱情故事的编剧，或导演，这样就能百分百发挥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待在刑侦队实属屈才了。 秦澈强行挤出一点笑容，不瞒你说，我爸妈牺牲后，我哥一直不同意我报考警校，报志愿当天我俩还大吵了一架。我哥想让我去娱乐圈当明星，他能罩着我，加上我这么一张脸，还有这个迷人的身材，成为顶流是没问题的。总之，我哥就觉得，无论我干哪一行，总比当刑警要安全。 黎川很想反驳，但他抬头全身仔细打量一遍，又找不到反驳这句话的理由。秦澈的长相跟身材没话说，面部轮廓硬朗，额头窄，鼻梁高挺，眉骨部分比较突出，颧骨跟颧弓平整，显得整个面部线条非常流畅，真要去当明星的话，这张脸估计能俘获千万少男少女的心。 但是，哪怕如此，哪怕这人是自己的男朋友，黎川还是忍不住要说：秦队，自恋也是一种病。 秦澈一听这话就不高兴，问：黎警官，你男朋友帅，这难道不是事实？ 这人简直 黎川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徐蔚急忙忙从对面那头一路小跑过来。 虽然今晚所有人小小的内心都被那种堪称玄幻色彩的复活场面给震撼到，以至于黎川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整个市局的焦点都落在他身上，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觉得自己碰到了怪物，眼神依旧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该怎么样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秦队。徐蔚看到秦澈正牵着黎川的手，不太好意思叫，黎法医。 秦澈更正道：以后你们别再黎法医黎法医的叫了，不怕老郭伤心啊？ 徐蔚发出啊的一声，疑惑问：不叫黎法医，那，那叫川哥？ 你小子脑子反应倒是挺快的。 这不是秦队你教导有方嘛。 黎川盯着他：你平时都是教他们这些没用的？ 这严肃的眼神，看的秦澈心里在咯噔，立马否认道：怎么可能！徐蔚在跟你开玩笑呢！是吧，徐蔚！要是敢在你川哥面前说错一句话，之前思想报告的字数，给我写双倍！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徐蔚哪经得住这淫威，赶紧附和道：黎不，川哥，秦队说的没错，我刚才就是在开玩笑！ 这两人当着他的面串供，是当他眼睛瞎了吗？ 不过黎川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面，而是转头直接问徐蔚，你找秦澈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徐蔚这才终于记起来正题，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陈氏烧鸭饭店不是有个人跳楼自杀了嘛，然后袁昭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支很特别的钢笔，当时没来得及还给乔队他们，刚才袁昭把勘查箱给陈主任他们送过去，开的时候发现那支证物钢笔还在，袁昭就急忙去找梁哥，结果没想到，郯博士认识那只钢笔。 特殊的钢笔？ 黎川感觉不太对劲，问：有拍下钢笔的照片吗？让我看看。 有 徐蔚掏出手机点开图片就给黎川递过去，就是这只。 黎川接过手机，看到钢笔实物的第一眼，瞬间皱下眉头，这支钢笔 川哥你也认得这支钢笔吗？！ 凭着十几年的刑警经验，秦澈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觉得死者坠楼没那么简单，而黎川跟郯晋都见过这支钢笔，就更加印证了这点，说说？ 黎川盯着手机里的图片，像是说自己听一样，自顾自道：纯金属笔杆，上面还有定制的镌刻工艺图案，parker牌钢笔，是他没错。 秦澈问：他？谁？ 黎川把手机还回给徐蔚，沉沉吐出一个名字：杜锌。 杜锌？他是谁？ 郯老生前的学生。 郯老的学生？ 那黎川跟郯晋会认识确实就不足为奇。 秦澈问：郯老的学生怎么会突然死在陈氏饭店？你确定这支钢笔是杜锌的？ 死的人是不是杜锌我不知道，但这支钢笔确实是他的。黎川回忆道，这支钢笔是杜锌专门从m国定制的，他原本是想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郯老，但郯老知道这支钢笔的价格之后说什么都不肯收，他又舍不得丢掉，就一直留着给自己用。上面这个雕花图案，不是批发的图案，你们回头可以去parker官网查一查，定制的雕花图案是独一无二的，不会跟批发的任何一支相同。 第152章 徐蔚心想一支钢笔能贵到哪里去，贵破天也不会过千，但他实在很好奇，没忍住就问：市面上钢笔的价格普遍几十，好一点的就几百，这应该不算特别贵吧，郯老他 黎川补充道：这支定制的钢笔价格，一共六千多美元，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五万多。你现在还觉得它不贵吗？ 五万多一支钢笔？！！！ 这下不止徐蔚小小的心灵被震撼，连秦澈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他拿过徐蔚的手机，再对着图片仔仔细细观察一遍，愣是看不出这支钢笔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外壳是金色的，应该是纯金打造，剩下的，他是哪哪都觉得，这不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钢笔吗？！ 五万多一支钢笔，他这是嫌钱太多没地方花吗？秦澈不是很理解，买车买豪宅买纪念币，再不济买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收藏品，花五万块只为了定制一支钢笔，郯老很喜欢收集钢笔？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大到收集国家发行的纪念币，邮票，一些作品昂贵的手办和周边，小到网购时商家精美的包装袋，礼盒，跟罐子，总之这些爱好千奇百怪。要是郯琢有收集钢笔的爱好，那这位学生斥巨资定制这么一支钢笔送给郯琢，秦澈觉得非常正常。 黎川想了想，道：并不是喜欢收集，但郯老确实很喜欢各种各样的钢笔，连在实验室记笔记的时候，都时时刻刻把钢笔带在身上。他不会用其他普通的笔写字，算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 难怪。这位学生肯定是细心观察过，然后出于自己内心的某种目的，才会斥巨资去国外特意定制了这么一支独一无二的钢笔。只是这位学生做梦都没想到，如此喜欢用钢笔的郯琢，竟然会拒绝自己用心买来的礼物。 第84章 真名卡尔顿·塞隆 徐蔚, 你让梁天立马打电话给乔志平确认死者身份，如果坠楼者真就是郯老生前的学生杜锌，马上跟我汇报！ 徐蔚应了声好, 忙不迭的赶紧去找梁天。 然而刚跑出去几米, 徐蔚不得不掉头跑回来, 讪讪站回秦澈跟黎川面前, 秦, 秦队。 有话你就直接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 徐蔚战战兢兢指了指, 秦队, 我的手机 秦澈： 黎川直接伸手拿过递给徐蔚, 去吧, 有线索再汇报。 徐蔚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他对黎川的印象还停留在半年前。半年前的黎川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办案时更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鲜少脸上会出现如此温和的神态, 这难道就是被爱情滋养后的结果？！ 那爱情不都是双向的吗, 他秦队怎么就一点也没被滋养到！还是那么的闷骚！ 秦澈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喃喃道：这臭小子肯定在背后编排我。 黎川心想下属为什么会在背后编排你, 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但这人这么没脸没皮的，估计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说再多也是白费，也就作罢。 黎警官对我的话有意见？ 没有。 表情没有变化, 语气也没有起伏，眼神之间也没有存在心虚，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但秦澈可可可太了解黎川了, 一般越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代表此刻心里正在琢磨什么事情，就越不可能像表情一样无辜。 秦澈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整个人的脸几乎要贴上去，黎警官，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嗯？ 要是换一个人，他一定会让对方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但眼前这个人，黎川只会叹气，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闹。 他抓住秦澈乱动的爪子放下来，转移了话题，你刚刚说程衍发现了新线索，什么新线索？ 秦澈难得有可以拿捏到黎川的机会，闷骚的心情就藏不住，迫不及待想实践一番。不过这次没有勾下巴，直接伸手搭在黎川肩膀上，以一种非常暧昧的距离靠在耳边，语气贱嗖嗖道：黎警官，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黎川直接一手把他推开，让两人拉开一段距离，秦队，能够讲条件的前提是你所掌握的东西足够吸引对方，并且有底气支撑让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事实证明，从你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还不足以吸引我。所以，秦队，很遗憾不怎么样。 秦澈咋舌，这句话他还真没话反驳，在情报跟线索这方面，黎川比他们知道的要多得多，说不定他们这次得到的线索，黎川早就通过其渠道知道了。 原来他才是那个小丑。 论拥有一个比自己厉害的男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体验就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碾压，还是按在地上碾到体无完肤的那种。 黎警官，就不能给你男朋友一个台阶下下？这样打击你男朋友的自信心，万一他自信心受挫了怎么办？ 黎川毫不留情道：那我很怀疑你坐上刑侦支队第一把手的能力。 老秦，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有重大发现要一起讨论，就差你了！程衍刚好拿些文件从走廊经过，看到两人站在那里，顺便叫了一声，那谁，黎川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听听？ 第153章 会议室里那三个老狐狸都还没走，这种重大发现属于内部机密，除了任务相关人员之外，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凑热闹，但程衍既然对黎川发出邀请，那说明杨晨已经完全信任黎川所交代的话，答应的那几个条件，也并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这有点出乎秦澈的意料，他还以为杨晨会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看来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黎警官，一起？ 小会议室内 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全部就位，刑侦支队跟缉毒支队两边排排坐，梁天在完成秦澈交代的任务，刚好给乔志平打完电话回来，而被扣留下来的郯晋，因被迫加入这次会议的讨论，脸上神情不怎么好。 人到齐了，那我就直接说了 秦澈突然打断他，等等。 程衍：怎么了老秦，有话要说？ 秦澈转头问梁天：怎么样，乔志平那边有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你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说的？ 死者？什么死者？ 程衍早上出任务晚上才回来，还不知道陈氏饭店有人跳楼自杀的事情，秦澈给他简单作下复述，就道：如果死者真的是杜锌，也就是郯老的学生，那他会突然死在陈氏饭店，这事情就非常的蹊跷。梁天，你继续。 梁天点头继续说：分局那边说，已经确认了，死者就是杜锌本人，他们已经通知杜锌的家人，他的家属今晚特意从外地赶回来认尸，这会估计还在分局。秦队，咱们需要现在过去一趟吗？ 秦澈低头去看黎川，他想知道黎川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是否也跟他一样，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可出乎意料的是，黎川只给他留了个安静的侧脸，并没有要对杜锌突然坠楼死亡发表意见的意思。再去看旁边的郯晋，脸上除了被迫参加会议的不耐烦之外，似乎对自己父亲曾经的学生身亡的事情并不在意，连提起来脸上也是毫无反应。 这两人对杜锌的态度，让秦澈十分怀疑曾经的杜锌是不是得罪过这两个人，不然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种反应。 却听到黎川突然道：杜锌是不可能自杀的。就算他真的会自杀，那也不可能在这种显眼的地方自杀。 你很了解他？ 黎川听出秦澈语气里奇怪的醋味，无奈解释道：那倒没有。说到了解，郯博士应该才是那个真了解他的人，是吧，郯博士？ 郯晋对任何案子都不感兴趣，死了谁他也不感兴趣，听到黎川把问题抛给自己，就知道黎川是在报复自己在会议室上多嘴的事，突然觉得跟这种人待在一起是真的很头疼。郯晋摸了摸架着眼镜的鼻梁，回答道：谈不上了解，老头在世的时候，我也算是他的学生，杜锌算是我的师兄。但别误会，我们只有做实验的时候才会待在一起，其余时间，我们根本不会见面。 随即郯晋话锋一转，秦队长，如果你要问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可以配合告诉你，他确实像黎警官说得那样，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人。但如果你把他的事情跟我挂钩，那真不好意思，我对他这种人不感兴趣，也不想因为他的事情被搅和进去，还希望秦队长能明白。 言意之下：我跟死者不是很熟，只是同门师兄弟，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对他的死不感兴趣，麻烦别让这晦气玩意跟我沾边，谢谢！ 拒绝的十分干脆跟毫不犹豫，连语言都是无懈可击，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也让人找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慢慢去品味就会发现，郯晋说的这些话，其实把自己跟死者杜锌的关系，以及跟杜锌的相关交集，摘得很干净。 秦澈有点明白第二人格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评价，这种思维能力，确实像只狡猾的狐狸。 杜锌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程衍你先说说你们找到的新线索。黎川两根手指在桌子敲了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回来，没猜错的话，应该跟崔莹有关吧。 他的嗓音沉稳，且音调很清冷，甚至听上去还有些低沉，跟这张充满少年感的脸其实非常维和，但声音里总带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压迫感，听得所有人心里忍不住在咯噔，似乎下一秒黎川就要张嘴开始训他们。 程衍不自觉跟着黎川的话乖乖照做，将得到的线索文件递过去，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崔莹吧，绰号蛇女，半年前我们提审毒贩赵立的时候，赵立供出了一条线索，崔莹在中国境内成立了一个秘密贩毒组织，规模不详，领头人叫飞鸽，直接听命于崔莹。我们当时本想通过赵立顺藤摸瓜找到飞鸽，但自从崔莹的情人蔡少峰被抓之后，这个组织就沉寂了，之后蔡少峰在审讯室被暗杀身亡，崔莹的这个组织更是直接销声匿迹，我们追踪了大半年，连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可神奇的是，就在上周，也就是黎川你从金三角回来之后，这个组织突然又开始有动作了。这是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崔莹新进了一批高级货，纯度比以往任何一批货都要纯，要从中国境内出发，时间不清楚，但这次任务由崔莹直接负责运送。 秦澈瞬间就捕捉到关键信息，崔莹要来中国了？！ 没错，她要来中国亲自督促这批货安全出境。程衍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货是崔莹的，就算半年前蔡少峰被抓，但最后蔡少峰还是死了，赵立又只是一个入门级的成员，甚至可能连入门级都算不上，压根就不清楚崔莹组织核心机密。那在这种情况下，崔莹根本不需要担心被警方盯上，毕竟我们连这个组织是什么样都不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人看不清楚，可崔莹为什么在半年前蔡少峰时候还是停止了动作？ 第154章 毒贩贩毒从来不会挑日子，他们的精神世界早就被毒品所腐蚀，对毒贩而言，毒品就是他们的精神食粮。一天不能缺，一刻都不缺，没有了毒品，他们的精神世界就会轰然崩塌，所谓的忠诚将会变得不堪一击，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狗咬狗。 所以，为了巩固自己身为头目的地位，大毒枭是永远不会停下贩毒跟制毒的脚步，任何一个都不例外。而能让一个大毒枭决定沉寂大半年不去贩毒，要么就是毒品原材料受阻问题，要么就是外部出现巨大变故，不得不被迫停止贩毒。 我记得黎川你跟我和老秦两个说过，在半年前崔莹曾给飞鸽下达过一个指令，要一百多公斤的纯货白｜粉运到中国境内，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搁置了，这刚好跟我们现在所得到的线索一致。所以，从王森家里搜出的那几十公斤白｜粉，现在可以非常确认就是崔莹那几百公斤纯货中的一部分。程衍道，如果真像黎川你所说的那样，崔莹跟k老板有合作，也就是蚂蟥，他们两个很早之前就有计划在中国境建造制毒工厂，从而形成一个完美的制毒产业链，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半年前搁置了这个计划？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实力，应该是没有任何顾忌的，k老板手底下还有好几名基因改造人，警方又不知道他们的弱点，要是一起行动，短时间内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黎川的存在。 什么？ 确切点来说，是因为第二人格的存在。 不过黎川在会议室没提这点，大概是有其他方面的考虑，秦澈也就没有具体说明，之前那几个案子表明，基因改造人是有弱点存在的，他们并不是不会死，只是致命处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而黎川掌握了他们致命弱点，又待在中国境内，所以我推测，蚂蟥是害怕自己会被干掉，在得知黎川还活着的时候，就终止了跟崔莹的合作。 程衍顺着他的话问：可如果真像老秦你这么说的话，他们因为害怕黎川的存在在半年前搁置了在中国境内建立制毒加工厂的计划，那为什么现在又突然间再次行动了？他们难道半年前害怕黎川的存在，现在突然就不害怕了？ 这确实，人对某一件事情发生巨大的变化，必定存在相对的原因。13年前的蚂蟥因为不确定黎川是否还活着，所以迟迟不敢踏足中国境内一步，而在13年后，在得知黎川活着，也暂停了自己跟崔莹合作的计划，可到半年后的现在，蚂蟥明知道黎川已经从金三角回到了中国，却突然没了往日的害怕，还启动了被搁置大半年的计划，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秦澈跟程衍纷纷看向黎川。黎川的视线还落在那一张文件上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皮自然垂下，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黎川用手轻轻把文件往前推，抬眼道：答案很显而易见，蚂蟥也要来中国。不，是已经来了。 ！！！！！！ 已经来了！ 秦澈跟程衍的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两人虽然没有直接见过这个比卡文还要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毒枭，但从各个前辈和师兄师姐嘴里听说过此人的事迹，总结出来就是八个字心狠手辣，人面兽心。 如果把卡文比做凶恶的豺狼，那蚂蟥就是面目狰狞的鬣狗，一个专门吃腐尸，生长在阴沟里的臭虫。 秦队，这个蚂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梁天好奇问。 黎川道：蚂蟥原名叫卡尔顿·塞隆，意籍缅裔，早年前在m国当过雇佣兵，隐退后就搭上贩卖毒品这条线，因杀人如麻，被列入国际抓捕黑名单，后逃往金三角，别人都叫他k老板。蚂蟥这个绰号，是t博士r计划的实验代号，每个实验体都有自己的代号，我也有。 所有人不由得一怔，他们从历史文书上了解过这种非人道主义实验的残忍性，已经不能用禽兽不如这个词来形容，这是良知的沦丧跟人性的泯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人已经不能算于人，连牲畜都算不上。 只是他们没想到，经历过这种非人类对待事情的黎川，在不知如何死里逃生后，却以这种平静的语气对着他们将这句话说得如此轻松。这是何等的心理素质，需要经历多少次摧残，才能练就如今坚韧的模样，他们无法去想象。 不过黎川，你是怎么知道他真名叫卡尔顿·塞隆？程衍说话打破了此刻沉闷的气氛，杨厅他们用尽了办法没能得到他的身份信息，你怎么确定这就是他真名？ 黎川解释道：得不到他身份信息很正常，r计划在开始实施之后，所有被选中的实验目标，他们的身份都会被消除，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消除。塞隆会让人给所有选中的实验目标安排一个意外的事故，让他们看起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自己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之后会给自己安排新的身份重新开始，至于其他人，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得光。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在摧毁t博士实验室后，在数据档案上看到的，不过很可惜，数据档案在看完之后就自动销毁了，除非蚂蟥亲自承认他原来的身份，否则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卡尔顿·塞隆。 第85章 你对我而言从来不仅仅 秦澈瞬间就明白黎川说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有证据证明蚂蟥就是卡尔顿·塞隆，那就说明当初所谓的意外死亡都是蚂蟥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能摆脱国际刑警的抓捕。如此一来, 他们就可以向国际刑警组织那边递交蚂蟥伪造死亡的证据, 重新恢复对卡尔顿·塞隆的通缉。 第155章 但身份信息等各种证据已经被摧毁, 他们无法争取更多外在可以制衡蚂蟥的力量, 只能靠自己将这个残忍的暴徒绳之于法。 我有个疑问。梁天道, 既然t博士的实验已经被黎川你摧毁，其余的基因改造人也全部都被炸死在实验室内部, 那蚂蟥跟另外那几个基因改造人是怎么活下来了？他们怎么没跟着一起被炸死？ 从黄蜂跟周雪儿的死来看, 所有基因改造人都并非是不死之身, 虽拥有超于普通人的生命能力, 让自己看起来确实像凌驾科学之上的存在, 可实际上并没有。这些基因改造人没有打破科学的限制，跟普通人一样有致命的缺点，也会死，只是比普通人多了科学方向的加持, 以此让生命力变得很顽强。 郯晋在提到这件事上面终于来了些兴趣, 推了推眼睛框，道：他们没有死未必不是没被炸死, 别小瞧一个亡命之徒在垂死之际对活下去的强烈心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那几个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 他们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你？t博士已经确定死亡，整个实验数据也已经被摧毁, 就算蚂蟥要重启实验，想把你这个曾经所谓最完美的实验题抓回去，但没有以前数据的支持, 他也是不可能成功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黎警官？ 又担心黎川会想太多，郯晋特意解释一番，别误会黎警官，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的意思，你应该也清楚，我们需要对付他们的方法跟策略，既然蚂蟥也已经来江城的路上，那就意味着我们以后肯定会跟他们对上，要是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恐怕到时候，13年前的噩梦会重现也说不定。当然，对于我这个只是配合你们工作的外援来说，我肯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但至于其他人，比如说秦队长他们跟程队长他们，那大概只能祈祷佛祖保佑了。 这句话郯晋说得没错，他们缺少塞隆几个基因改造人的有用信息，目前也只能大概清楚对方在黄蜂跟周雪儿死后，还剩下五个基因改造人，分别是身为boss的塞隆本人，绰号为蝎子，蝴蝶，毒寡妇，螳螂，跟刺蛾等五个他们不知名的跟随者。而单单只有这些表面的信息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得充分了解这些基因改造人身体特征，以及致命弱点是什么，才能保证在之后对上的时候，即便没办法一击击杀对方，至少还能全身而退。 但如果黎川把基因改造人的致命弱点全盘托出，那也就意味着黎川把自己也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之中。而塞隆多年前安插在他们江城公安系统内部的卧底到现在还没查出到底是谁，这么做对黎川而言，无疑风险实在太大。 这件事情之后再 我拒绝现在回答你这个问题。 黎川抢在秦澈开口前道：刚才跟杨厅开会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想必郯博士应该还没忘记，关于他们五个人身体上的致命弱点，之后郯博士会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知道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另外一个问题，蚂蟥为什么执着于找到我因为他怕死。 常洋对此感到非常疑惑，怕死？为什么？蚂蟥拥有这种迅速恢复细胞的能力，如果他一辈子不踏足中国境内，老老实实窝在他的鼠窝金三角，或者往欧洲跟北美那一块跑，一辈子都不见得有人能抓住他。 不，他确实会怕死。秦澈双手交叉放在桌面，表情冷肃，13年前飓风计划失败之后，蚂蟥金蝉脱壳逃生，带着其余七名从实验室活下来的基因改造人隐匿在金三角一带，按照他们有恢复细胞能力来看，他们几人在那之后身体应该迅速恢复了。但蚂蟥却不敢在这期间踏足中国境内，明显害怕的不是中国警察，而是他不确定黎川这个被t博士称为最完美实验体是否还活着，担心冒然进来，要是碰上黎川，那他很可能会必死无疑。他心里非常清楚，黎川知道他们七个人的致命弱点，还有轻松杀死他们的方法，所以蚂蟥害怕，不敢冒然踏足中国境内。 至于现在为什么冒死也要过来找黎川，因为时间不等人。蚂蟥猜到黎川之所以又回到中国境内，很可能已经恢复缉毒警察的身份，并向高层领导坦明有关r计划的内容，一旦这么做，那t博士曾经的实验就会被曝光。要知道在细胞领域取得成就的科学家很多，天才更是数不胜数，t博士当年的实验数据虽然已经全被销毁，但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在提取黎川细胞之后，研制出相对应的处理方法，真到那个时候，那蚂蟥在警方眼里，跟普通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你想想，要是你是蚂蟥，自己的性命即将受到严重的威胁，你是坐以待毙，还是先下手为强？ 常洋瞬间明白，他要是蚂蟥，当自己性命受到威胁，肯定是先下手为强，只有把眼前对自己最不利的给处理掉，那之后剩下的，就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秦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梁天道，要是蚂蟥的目标就是黎川，那最危险的 黎川一字一句道：最危险的是你们。 - 云滇呈贡区g85线高速。 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正以最快速度往江城市区方向行驶，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穿梭。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副驾驶的男人随手按下接听，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156章 老板，我跟毒寡妇已经到达江城市区，正准备跟蝎子和蝴蝶两人汇合。 很好，我知道了。 男人停一下，又道：老板，变色龙今晚传来一个特别的消息，我相信这个消息老板你应该会非常感兴趣。 蚂蟥哦了一声，嘴角上扬，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可不多，说说看，螳螂。 被唤螳螂的男人不敢绕圈子，直奔主题，变色龙传来消息，中国公安已经恢复那个男人警察的身份。 哦。 这声哦听不出具体的意思是什么，但明显语气存在着些不满，螳螂立马又接着道：看样子老板你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了。不过确实，他原本就是一名中国警察卧底，恢复原来的身份一点也不足为奇，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但后来变色龙提醒了我。他所有的身份信息我已经发到老板你另一个手机上，您看看，绝对会大吃一惊。 蚂蟥随即从兜里拿出另外一部手机，密码解锁后，便点开螳螂发过来的特殊文件，在看到照片下面那一行六位数字的瞬间，蚂蟥倏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但很快，车内后视镜里映出的欧洲人特征的脸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蚂蟥全身紧跟着在抖动，看上去像是因为害怕什么东西而颤抖。 司机见状，战战兢兢问：老，老板，怎么了？ 我这是在高兴。 高兴？ 蚂蟥把手机递给司机，你看这六个数字，是不是特别眼熟？ 司机盯着看了一会，似乎是记起了什么，有点难以置信，这这这不是！ 对，这是睆南省缉毒总队第一支队长黎阳的警号。蚂蟥兴奋地扭着脖子，中国缉毒警的警号都是继承制，黎阳死了，只有他的直系亲属才能够重启他的警号。我一直以为我是在跟一个新对手在打交道，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一直打交道的对手，还是同一个人。故人之子，难怪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命运，果然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司机眼神也发出森然的冷光，难怪他一直死咬着我们不放，看来不只是想为自己的战友报仇，还有为他那短命的父母报仇。 那老板，我们接下来要该怎么做？他恢复警察的身份对我们很不利，而且他还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螳螂担忧道，黄蜂跟蚁后都死在他手里，我们甚至都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什么杀死他们两个，要不要 蚂蟥打断他，就算他有办法杀死我们，那他也只是一个人。我们有五个人，加上变色龙，一共有六个人，他要同时对付我们六个人，除非他像他们中国神话里的孙猴子一样，会分手术。原计划不变，那个女人差不多也快到了，到时候让她的人打前锋，我要送她一份大礼。 是，老板！ - 散会出了市局。 黎川被秦澈拽进自己开过来的牧马人里，他本想说自己又不会逃跑，大可不必这样，但秦澈却不给他机会，三下五除二帮忙就帮忙把安全带给系牢，自己并迅速坐到主驾驶位置上，踩上油门就直接开出市局。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天穹上的繁星在闪烁，地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高楼之中一闪一闪，攘来熙往的公路人群喧闹嘈杂，烟火气息布满每一个角落。 但这些全部被黎川给忽略，他扶额垂眸，近距离伤害大脑的后遗症似乎还在，眩晕感在意识松懈之后，再次如海啸般袭来。 秦澈看出他不舒服，伸手把车窗稍微摇下去，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头疼？ 有点。黎川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放下，放心，死不了。 何止死不了，复活了都！ 秦澈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喝点热水，可能会缓解点。 事实上这根本没有什么用，但黎川还是接过来勉强喝了一口。 你的头真的没问题了？秦澈声音发颤问。 这大概是被桐黎开枪自杀后吓到了，短时间内应激还没恢复过来，在会议室的时候黎川就听出来，只不过那时候杨晨几个都在，秦澈只能强撑着让自己听起来语气很镇定。 黎川把手搭在他放下来的右手手背上，安抚道：在没有亲手把蚂蟥送去他该去的地方，我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他会用激进的方法让我回来。 这个他指的谁，两人心照不宣。 秦澈反手握住他的手，脸上惊慌之色终于褪去了些，那个瞬间，我真的觉得你要离开我。我 说着，秦澈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虽然乔森半年前就跟我确定，你也曾是t博士曾经试验品之一，跟他们一样拥有细胞极速恢复的能力，可是可是我还是害怕。我知道乔森不会骗我，他也不会骗我，可我还是没办法，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13岁那年，我亲眼看着我爸妈被枪杀，他们就那样在我面前倒下去，身上流了好多血，医生用什么方法都止不住，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白布盖在他们身上，然后被抬到太平间。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国人民警察，将这些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然后用我的双手亲自送他们去刑场。我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护我想我保护的人，我不想让我爸妈的事情再次重演，你对我而言，从来就不仅仅是男朋友。 第157章 黎川垂眸不语，他能感觉秦澈抓住他手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因抓得太紧，手掌心温度变得格外高，还沁出不少汗，变得有些粘腻。 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还是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原因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秦澈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让你回来？ 在那种情况下，按照第二人格的性格，早就应该直接动手的，就算不动手，只要想跑，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 黎川头疼道：他不想跟杨厅，他口中所谓的老家伙打交道。在他的潜意识里，杨厅，邓局和罗副局这些老领导，就跟曾经的t博士一样麻烦。而他，讨厌麻烦。 这确实很符合他对第二人格的认知，没掏出枪直接把杨厅跟邓伟良给打死，估计已经是第二人格做过最善良的事情。 - 牧马人在半个小时后缓缓驶入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在倒车入库那一刻，秦澈接到邓伟良打过来的电话，他只能从裤兜里掏出房间的钥匙扔给黎川，你先上去，我等会就来。 黎川拿着钥匙，眼神落在秦澈来电显示邓局的手机屏幕上，但只盯着几秒就把视线挪开，伸手去推副驾驶的门走下去，我在上面等你。 但说是先上去，实际上黎川只是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在牧马人死角看不到的地方就停下，这个位置刚好能观察到秦澈在车里的一举一动，还不容易因为窥探而被发现。刚才在市局里才开过会，正常情况下，秦澈今晚是不会再接到任何一位上级领导打过来的电话，还偏偏是邓伟良的，这很难让他放心这通电话只是上级对下级的普通问候。 邓局，是我。秦澈在确定黎川终于走远后，才放心划下接听键。 你家难搞的那位，没在你旁边吧？ 我让他先上楼去了，他没在我旁边。怎么了邓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邓伟良语气瞬间变严肃起来，黎川的身份在开完会议之后，杨厅就向省厅那边作了申请，并连夜跟睆南那边通了气，在公安系统内部全部撤销对他的通缉，恢复了他曾经身为缉毒警的身份。结果你猜怎么着，黎川的身份才刚恢复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发现有人用口令登入公安系统内网，把黎川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泄露出去。 秦澈对这点并不感到意外，只要黎川的身份恢复，身份信息被泄露出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动作会这么快，还这么明目张胆，敢在他们严密监视下入侵到公安系统内网，这无疑是在蔑视跟挑衅警方！ 想要登入公安系统内网，尤其是查相关重要警员的身份信息，至少得局长级别的权限才可以，他是怎么秦澈迅速反应过来，果然还是姜老的辣啊。怎么样，有抓到是谁吗？ 邓伟良叹着气，要是我捉到人的话，就不需要给你小子打这通电话了！对方是个黑客高手，登上内网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下线，我们连追踪系统都没来得及打开，我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跟你说一声，由于我们低估了对手的实力，黎川现在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他是黎阳的儿子的这件事，估计会引来不少当年要寻仇的，你让他注意点，你也一样！ 但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特意把人支开，难不成，邓局你这是在害怕？ 邓伟良：没有！ 第86章 不，你正好利用了他这 秦澈笑着把电话挂断, 隐隐约约听到邓伟良最后好像还骂了句脏话，他都能想象到邓大老板此刻气急败坏的样子，真不愧是他的男朋友, 连老领导都能拿捏。 他笑眯眯关上车门, 踏着六亲不认的得意步伐往停车场外面方向走, 而还没走几步, 在旁边的位置就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即就刹住车，这不是黎川？！ 我不是让你先上去, 你怎么？ 等你一起。 秦澈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快, 感觉有点像在做梦, 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发现挺疼的, 不是在做梦！ 黎川真的是特意在等他！ 你怎么了？黎川觉得这二楞子估计是误会什么，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听墙角才特意留下来，还不走？ 秦澈直接扑过去把人给抱住，依旧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黎警官, 你真的是在等我？我怎么觉得，你是为了哄我, 故意这么说的吧？ 黎川抬手抵住他想要亲下来的脸，脸不红心不跳的睁眼说瞎话：不然呢？我闲得蛋疼？换个人试试？ 秦澈一听立马就急了, 原本他是不太信的，要是真想等他, 刚才在车里就直接说了，不用等现在，还拿着他的钥匙毫不犹豫走人, 但要说换人，这他必须得信！ 生气了，黎警官？秦澈搂上黎川的脖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黎警官你的真诚，就这一次，能原谅我吗，黎警官？ 还真信了？ 黎川半信半疑，不过秦澈没继续往下追问，他也就装作自己就是特意留下来等人的，要求别人原谅自己，总得拿出点态度来，你说呢秦队？ 第158章 那，亲一个？ 别想。 黎川有些无语，亲一个叫做拿出点态度？秦队，你那点小算盘这方圆几里都能听得见。 啊，是吗？ 被戳破心思秦澈也不觉得尴尬，他把搂住黎川脖子的手放下来，顺着手臂的位置往下，慢慢来到黎川手掌的位置，撑开五指的间距，让两人十指相扣到一起，我们先上去吧。 - 鉴于两人今晚都没吃过饭，时间又已经很晚，这个点叫外卖明显不太现实，秦澈记得冰箱里还有家政阿姨几天前买的速冻水饺跟云吞，进家门之后，就直接奔厨房里面去。 独留黎川一个人安静坐在沙发上，这是他从金三角回来之后，第一次来秦澈的住处。房间无论是布局，还是东西摆放的位置，依旧跟半年并无二致。 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电视柜旁边多了两盆仙人掌。只是这两盆仙人掌怎么一半有刺，一半没刺的？ 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吧。 黎川没过多久纠结，觉得坐着有点无聊，起身从书柜里随便拿了本书，想着先用来打发打发时间，但打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一个字也读不进去，索性就去厨房里看看。 秦澈正在起锅烧水，干练的卷起两边的袖子，露出那充满弹性的肌肉小臂，整个后背挺得笔直，即使灶台有点矮，拿东西的时候需要往下腰，但整个后背依旧像棵笔直的树，不会给人驼背之感，甚至还透着一种精悍的气质。 不得不说，这人身材长得可真好。 察觉到厨房门口有人，秦澈转过身，就看到黎川倚靠在厨房门口处的墙边，似乎是在打量他，眼神处于飘忽不定的状态。 黎警官，想看就直说呗，还偷偷摸摸的，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说我们两人感情出问题了。尤其是老程那货，自己找不到老婆就算，还天天巴不得我跟你分手，你说，这人是不是忒坏？！ 黎川在半年前就知道这人看上去不苟言笑，属于冷酷那一挂，实际上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闷骚男，但半年过去了，他还以为这闷骚的性格会稍微收敛点，结果竟然愈发的可怖。 没想偷看你，秦队。黎川干脆拉开椅子坐到桌前，自恋是一种病，秦队了解一下。 秦澈直接转身过来，右手撑在桌子上，就这样俯身看着他，黎警官，这是不自恋，这是一种自信，黎警官敢发誓刚才不是在看你男朋友？嗯？ 这点他还真没法否认。 好吧，我承认，刚才确实在看你。黎川特意补充道，但不是在偷看。 见目的达到，秦澈哼着小曲得意继续煮饺子去。 没一会，两大碗水饺就端到桌子上。 黎川盯着碗里的水饺，好奇问：你平时在家，也只是煮这个吃？ 没有啊。秦澈道，平时都是跟老程他们一块拼桌，偶尔才会回来。我哥担心我不会做饭会饿死，但又怕让家政阿姨买那些新鲜的菜会浪费掉，干脆让阿姨买些半成品的东西放在冰箱里，煮起来也方便。不过你不在，我自己回家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黎川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喉咙堵得慌，他刚才也许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至少气氛不会像现在这么伤感。 那你呢？ 我？ 秦澈放下手中的勺子，双眼直直看着眼前人，你在金三角这半年，平时都吃些什么？ 黎川想把桐黎推出来当挡箭牌，但秦澈问的这个问题，跟这种坚定的态度，明显已经猜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精神世界其实是可以交换的。桐黎做什么，只要愿意，他都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对黎警官来说很难吗？ 看来你都知道了。黎川问，他跟你说的？ 秦澈没打算逼问，但按照黎川的性格，要是不把事情直接挑明，大概率能瞒一辈子，对，他告诉我的。桐黎这个名字，是你给他取的凤栖梧桐，黎明破晓。你希望他也跟你一样，或者换句话说，你把你要做的事情的祈愿，全部寄托在他身上。我说的没错吧，黎警官？ 要换个人，这会差不多就要到直接全盘托出环节，但这个人是黎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处什么境地，都不会因为对方任何一句话就轻而易举败下阵来。 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秦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黎川正视他道，你应该很清楚，他性格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甚至做的每一件事都毫无章法。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任何一个人，你，杨厅他们，包括我，当然，如果他能做得到的话，是绝对不会犹豫的。就这么一个精神跟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人格，我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嫌自己命不够长，还是嫌把刀递得不够快？ 不，恰恰相反，你正好利用了他这一点。 秦澈身体往前倾了倾，终于看到黎川的脸上出现些许微妙的变化，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确实，他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说不定哪天抽风，或者看我们警方不爽了，手起刀落就直接把我们全部都干掉，可你就是抓住他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加以利用。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100%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生物。只要是有意识的生物体，那他就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跟想要做的事情，就不可能做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尤其像他这种本身就不应该存在，人类科学手段下强行创造出来的产物。 第159章 黎川对秦澈这些话没什么反应，收回与之对视的视线，脸上那些许微妙的变化也随之藏匿到这张俊美的脸皮之下，又恢复之前让人看不透有什么情绪的样子。他舀起一勺汤，正准备往嘴里送，秦澈却没有给他回避这个问题的机会，起身直接抓住他的手，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我猜，你是这么跟他作承诺的。秦澈一针见血道，只要你答应我所提出来的条件，并且全部做到，那我就会把身体完全让给你，让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这个世界从此也只有从13年前活下来的基因改造人桐黎，至于那个在13年前执行飓风计划中失败的年轻缉毒警黎川，将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复存在。我说的对吗，黎警官？ 不是 你就是！ 秦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压在心里，在那一百多个不眠日夜里煎熬的情绪，你让他重新回金三角去找蚂蟥的半年时间里，我一直不停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在思考什么问题吗，黎警官？我一直在思考，既然你们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体，正常情况来讲，你们都拥有这个身体的使用权，同时r计划拥有的能力，你们同时也一样可以使用。可奇怪的是，你这个真正身体的主人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只要遇到危险，或者感知到这个身体可能即将遭遇外来的威胁，他就一定会出来，这是为什么呢，黎警官？ 黎川不语，眼睛却慢慢垂下去。 秦澈也不管黎川听没听，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因为你这个身体原主人根本无法使用r计划中所拥有的能力，对吧？虽然我不知道t博士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为了能更好控制这个他最引以为傲，所谓最成功的实验体为自己所用，创造出桐黎这个人格的时候，就在你身体里面动了手脚，类似于一台机器会有两个控制开关。一个负责启动，一个负责关闭，而你作为身体原本主人人格，就是被关闭的那一方，因为t博士知道，你不可能会为他所用。但让t博士没想到是，你策反了这个一开始就是为杀戮而诞生的实验人格，并让他把握住时机，把t博士这个创造者给杀死，甚至之后用炸｜药直接将整个r计划有关的东西全部炸毁。你在会议中跟杨厅和邓局他们所复述的经历，其实不过是你在脑海里早就编织过的掐头去尾的故事，黎川，我说得对吗？ 其实他更想问，你这么隐瞒是打算做什么？如果真要为那七个死去的战友报仇，他们也可以帮忙。 能先吃饭吗？ 什么？ 黎川被他紧抓着手，又抽不出来，只能放弃，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吃完饭再说？今晚他还没吃东西，他不会饿，但我会。 秦澈瞬间像是一铁拳砸到棉花里，很生气，却又不能生气，生气了吵起来，估计还得他哄，最后还是心软了。那，那先吃饭吧。 这顿饭可谓吃的五味杂陈，两人都心不在焉的，心里都藏着事，吃上了也不说话，谁都没有抬头，低着头把饺子吃完，也是一声不吭起身去洗碗。 黎川本要自己洗，结果秦澈抢先一步把他的碗抢过去。 你 你先去洗澡吧，柜子里有衣服，你拿就行。 他们两个身高方面差不是很多，就是体型方面差距有点大。黎川身形比较削瘦，可能跟13年前的实验有关，也可能是因为精神常年处于一种高压状态有关，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倒下。 黎川思考了半分钟，没什么意见就出厨房去洗碗。 等他脖子上挂着毛巾，全身热气腾腾出来，秦澈已经站在阳台的位置，低声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过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到客厅。 哟，洗得这么快？我打电话才不到五分钟，黎警官这是怕我图谋不轨？ 黎川把手机扣下抬头，正好跟秦澈俯身下来的双眼对上。这双眼睛很清明，几乎没有任何杂质，也许是侦办案件熬夜过多，里面爬进几根红丝，却依旧盖不住从眼睛里透出来的真诚跟赤胆忠心。 让他不由得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他其实真的很讨厌这个二楞警察，可人就是矛盾体，在讨厌的同时，他却又忍不住被秦澈这双似乎天生就自带着一种炙热光芒的眼睛吸引。 自恋真的是一种病，秦队。黎川重复道。 他以为秦澈会用闷骚的话回击，但秦澈这次没有，而是迫切追寻刚才的答案，头贴着他的头，道：所以，川哥，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看来今晚还是躲不过。 黎川半晌沉声道：你想要我回答什么？当年的真相就是那样。t博士的实验室确实是桐黎炸掉的，但你猜错了，桐黎的所有行动都不会因我的态度有任何改变，我没有能策反他的能力，更不可能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跟他作任何交易。桐黎之所以会炸掉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是因为他并不想受制于t博士。秦澈，没人甘愿一辈子当提线木偶，更何况是一个独立的精神个体。 这么解释倒也能解释的过去，第二人格很明显有想找到能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十分的强烈，甚至强烈到当初在去抓彭涛夫妇的路上，都毫无避讳跟他脱出。 第160章 可如果真是这样，黎川为什么不跟他直接坦明？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刻意去隐瞒什么，即使13年前的飓风行动失败了，黎川也顶多是从轻发落，走个过场就能继续自己后半辈子的警察生涯，没必要刻意隐瞒。而如果黎川想要替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想要一个人解决蚂蟥剩下的五个人，难度可想而知，这根本就是去白白送死。 可黎川不是这种无脑冲刺的人。 秦澈，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迟迟没有把13年的真相说出来吗？黎川见他许久没开口，主动问。 秦澈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得到心心念念的答案了吗？ 就听到黎川道：飓风计划是我从睆南省厅那边申请下来的，同时我也是雷霆小队的队长，而接下这个任务的理由也很简单，我想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父母被暗杀，组织也只会跟我说他们光荣牺牲了，根本不可能把实情告诉我，那我是怎么会知道是谁杀了我父母，你是想说这个吧？ 秦澈没否认，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考虑到身心健康问题，这种事一般不会详细说明。 黎川道：不，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秦澈错愕，可你那时候才不到15岁，这种保密的事情，至少得像罗局这种级别的领导才会清楚，你怎么会 别那么惊讶，我父亲生前很得人心，那些朋友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想要打听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黎川吸一口气，不过，当时13年前的行动还没开始，我父母的死并没有被联想到这是蚂蟥阴谋的起点，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是蛞蝓卡文。因此，省厅那边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参与飓风计划意愿，我想都没想就立马答应了。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蚂蟥才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在实验室的时候他告诉你？ 不，蚂蟥并不知道我是那个曾经阻止他计划，并让他损失十几亿美金交易的缉毒警的儿子。 第87章 听不见，也不想听。 客厅的挂灯亮的如同白昼, 将角落的每一处幽暗都照的无处遁形，洁白的瓷砖在光影的投射下映出两人俯视交谈的身影，也落在咫尺之间距离暧昧的脸庞上, 让两人锋利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他并不知道我是黎阳的儿子。黎川重复了一遍, 飓风计划是由我们雷霆小队先去探路, 也就是在任务的前三天摸索出t博士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但我们八个人进入缅北的第二天就暴露被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蚂蟥。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才彻底明白, r计划并不是近些年一时兴起, 而是蚂蟥筹备将近十年的复仇女神计划。 秦澈低声骂了句脏话, 复仇？一只阴沟里的蛆虫复他妈的屁仇！ 黎川笑着解释：这里的复仇并不是我们意义上所理解的复仇, 它取自于希腊传说中的复仇女神之名, 也就是涅墨西斯，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不可避免之人。在赫西俄德所著的《神谱》中，致人死命的倪克斯生下的涅墨西斯, 成为对受制于死亡之凡人的折磨1, 因此，涅墨西斯也代表了无情的正义。很讽刺吧, 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毒枭，把人命当作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蝼蚁, 却把自己的罪恶解释的如此清新脱俗，竟然还觉得这是正义。 果然, 恶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恶人，只会觉得自己是身陷囹圄，不得志向的正义之士。 总之, 蚂蟥要是知道我是黎阳的儿子，那他一定会直接杀了我，而不是还让我有机会当试验品。黎川紧跟着像是在自暴自弃，喃喃道：有时候人确实死了比活着好。 什么？ 没什么，你先去 嘭 黎川只觉得自己脑子一晃，就被狠狠抓着肩膀按到沙发上。 秦澈双目居高临下注视着他，带着些火气，忿忿道：你真确定人死了比活着好？人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信黎川不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更不信黎川会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黎川吃痛蹙眉，秦澈的手劲非常大，这是常年不间断训练跟健身的结果，仿佛猛兽壮硕的利爪，他稍微动作，肩胛骨就在嘎吱作响。 冷静点，秦澈！黎川抓住他用力的手掰开，从中挣脱出来，我只是针对自己，并不代表其他人，你冷静点。 秦澈冷静不下来，他的情绪从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感到急躁，他从黎川的话中隐约听出一些不好的兆头，但他不确定黎川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会议室里叙述的往事，黎川应该只是简明扼要挑一些说了，至于真实的情况，别说杨晨跟邓伟良这几个老狐狸不太信，但凡抓一个脑子稍微可以的过来，都不可能觉得13年前的事情会那么简单。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从来不，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人，突然觉得有时候人死了确实比活着好呢？秦澈重新把人按回原位置去，眼里黯然神伤，如果你不相信杨厅他们，觉得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是蚂蟥安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内应易容而成的，可我呢？难道连我也不值得你信任吗？ 第161章 黎川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明这个原因，头疼的抬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踌躇许久后，才无奈开口道：秦澈，这跟信不信任没有任何关系，我一直都信任你，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 秦澈急切问：只是什么？！ 黎川对秦澈这股执拗的劲其实感到非常头疼。这股执拗劲放在侦办案件上面，无疑是一大优点，但放在其他事情方面，无疑是真的令人非常非常头疼。现在很明显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要是他今晚不说出个所以然出来，秦澈大概率不会罢休。秦澈，你还不明白吗，不一样了。 秦澈不解：什么不一样？ 什么都不一样。黎川依旧低着头，声音前一刻更加低沉，秦澈，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当正常人了。 从桐黎对准脑袋开枪那一刻开始，他就永远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或者说，把自己当作正常人一样看待。以前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即便看到自己受伤的伤口会愈合的非常快，他都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他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原因，只要不特别在意，他就是个正常人，不是零号实验体venus。 而现在，他才彻底深刻意识到，无论以前怎么说服，否认，甚至是催眠，让自己坚信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这依旧没办法改变他就是一个实验体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用激进的方式让我暂时替换回来，那我还会跟以前一样，去欺骗自己其实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秦澈，有些事情是注定没办法逃避的，终有一天还是需要去面对，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放他妈的狗屁！秦澈把他的肩膀往后按，迫使黎川抬起头直视着自己，你给我听好了黎川，无论你是不是实验体，在我们的眼里，你永远就只是黎川！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是！ 那你呢？ 什么？ 黎川盯着秦澈有些愠怒的眼神，平静而坚定道：你真觉得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你真的不在意他的存在？现在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是因为你觉得最后无论怎么样，身为主人格的我一定会回来跟你见面。可是秦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桐黎拥有足够的能力把我这个主人格彻底抹杀掉，那到时候的我，你还认为那还是我吗？ 秦澈顿时愣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觉得不需要想这个问题。t博士之所以会创造出桐黎这个人格，无非就是想拥有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武器为自己所用，选择把黎川这个主人格留下来，也是担心万一将来某一天，要是桐黎这个人格不受控制暴走，那就可以用黎川这个主人格来进行制衡，不至于彻底失控导致反过把他这个创造者给杀掉。 但t博士能把桐黎这个人格创造出来，说明本身就是带着不确定因素。可能连t博士本人都不清楚桐黎这个人格到底稳不稳定，能不能100%控制的住，或者，其实t博士有控制的办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运用，就被反杀了。 你看，你也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黎川再次把秦澈按在肩膀的手掰下来，语气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因为在你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你分得清我跟他是谁，不是么？ 秦澈无法反驳，突然涌起一种纠结又矛盾的复杂情绪，脸色变得很无助，说话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这只是你的一种猜想，或许实际上这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也是有可能，不是么？ 是啊，这一切都有可能。 他觉得不可能，但事实依旧还是存在这种可能。 唯一对此有足够了解的t博士已经了，现在根本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稳定的因素彻底变得不稳定。 就算有可能，以后我们可以想办法，总有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 解决的办法？需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黎川直接打破他的幻想，秦澈，如果时间能够解决任何问题，那么我等得起，但问题是，时间并不能解决。把他创造出来的t博士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应该解决。 说着黎川起身，轻轻拍了一下秦澈宽厚的肩膀，在市局里问你的那几句话，我并没有在开玩笑。你秦澈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别让自己在未来某一天想起来因此感到后悔。 他没有去两人曾经一起同住过的房间，而是凭借着记忆去另外一间空房，顺便找到可以临时拿来盖着睡觉的被子。 在黑夜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黎川解锁点开，是乔森发过来的信息。 ［他们已经离开，还需要我去找你吗？］ 从在市局徐蔚过来跟秦澈汇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秦澈跟桐黎回来的途中正好碰到杜锌坠楼死亡，同时恰好撞见了不知道准备去做什么的那两个家伙。 难道杜锌的死，跟那那几个家伙有关？ ［不用了，回去等我消息。］ 黎川关上手机，缓缓闭上疲惫的双眼。 没一会就听到从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秦澈应该是正在洗澡。 第162章 估计今晚的话对秦澈而言打击不小，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他并不想让秦澈会自己抱有遗憾，长痛不如短痛，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应该会恨我吧，秦澈。黎川在沉沉睡过去的时候想。 - 翌日。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进来，不偏不倚刚好照到床头的位置。 黎川觉得刺眼，眼皮难受的不受控制在跳动，下意识想翻身避开，却发现根本翻不过去，有人从背后抱住他。还抱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昨晚趁他睡着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钻进他被窝的某个人！ 黎川使劲去掰他的手，但用尽全力也没能把手指给掰开，人睡觉的时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在装睡！ 醒了就放开我。 后面没声，只听见匀称的呼吸声，似乎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黎川感到很无语，叹了口气，道：秦队，科学研究表明，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力气去抓任何东西的，你这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劲，都可以杀人了。 但背后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黎川彻底无语住，用胳膊肘重重往后撞，听到因吃痛发出的闷哼，心想这个人终于装不下去了。 别装死，知道你醒了，快给老子滚起来！ 秦澈在骂声中终于睁开眼，但并没有松手，而是抱得更紧了，不滚，我抱着我男朋友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昨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真 不想听。也听不见。 黎川无奈：你这人秦队，装聋装瞎来逃避现实，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这人怎么了？秦澈有意略过后面那一句，我这人十佳好男人，上的了厅堂，下得厨房，去的了命案现场，抓的了罪犯。我这人怎么了，不好？ 黎川： 就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 两人分别找自己的手，后发现是黎川自己的手机在响，界面显示是杨晨的电话。 杨厅。 杨晨的声音似乎很着急，你醒了吗？要是醒了的话，先来市局一趟吧。 黎川下意识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杨晨直接说：没出什么事，就是你的身份恢复之后，淮南市局的赵局长打电话过来找我，你应该还记得赵局长赵方海吧，你爸还在世的时候，他还去你家做过客。 赵方海他自然记得，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对自己父亲这个曾经的老领导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记得。 赵局说，既然省厅同意恢复你曾经的身份，那你现在就是隶属于睆南省淮南市局的，他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淮南市局一趟。 听到淮南市局这四个字，秦澈如惊弓之鸟般猛地坐起来，杨厅你要让黎川回睆南去？！ 那怎么行，这不是妥妥要把他跟黎川拆散吗？！ 秦澈？那个混小子在你旁边？！ 杨晨觉得自己问这句话就是废话，人家是情侣，在旁边也是正常，但听到秦澈的声音，依旧还是有些恼火，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你也给我憋着！ 黎川想说些什么，手机却被秦澈给拿走。你 秦澈其实挺能理解杨晨为什么会对他的意见这么大，毕竟把人家最得意的学生给拐跑了，能不生气才是奇了怪。因此说话语气都客气了些，杨厅，我确实有意见！为什么昨天才通过手续恢复黎川的身份，今天淮南市局赵局长就打电话过来让黎川回睆南？该不会是你们几个老狐狸提前串通好，故意拆散我们两个的吧？要知道拆散别人的婚姻是要遭报应的！ 噗 咳咳。 杨晨差点没被这话给气得直接从手机上吐出血来，你混小子说什么呢！什么叫做拆散别人的婚姻？黎川原本就是隶属于淮南市局的，这是正常的召回，这么舍不得，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直接跟邓伟良申请去淮南市局任职！ 你让我跟邓局申请去淮南市局任职？你确定不是想谋杀他老人家？秦澈道，杨厅，你知道邓局当初让我来江城市局废了多少心思吗？你让我申请去淮南市局，信不信第二天江城市局刑侦队就会传出，厅级领导谋杀市局领导的消息出来？ 杨晨似乎抓住什么把柄似的，插刀道：哟呵，我还以为你小子会直接就答应跟黎川去淮南市局任职呢，看来跟你这个刑侦支队长的地位相比，显然后者比较重要，对吧。 言语之下，还以为你多喜欢我的学生呢，原来比起喜欢，你更在意你的地位。 秦澈在心里直骂杨晨这个老狐狸够不要脸，竟然用这么卑鄙的话来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可恶至极！ 他不确定黎川有没有听见，总归还是有点心虚，杨厅，我们的感情比金坚，这种挑唆的话不好使，倒是你要拆散我们这一点，回头我要拿个大喇叭去省厅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厅长正事不干一点，不是人干的事却干一大堆！ 第163章 黎川： 杨晨： 黎川头疼扶额，他实在受不了两人幼稚的拌嘴，直接从秦澈手上把手机给抢回来，杨厅，赵局有说让我回去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吗？ 说实话，黎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回睆南。 杨晨说：具体赵局长也没跟我说，但我大概猜测，应该是向你交代你父亲生前的事。你就当顺便回去看看你爸妈，你这13年来，应该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吧？如果真像你旁边那个混小子说的，赵局长让你回去是想让你回淮南任职，要是你你不想的话，我去赵局长说一下，把你直接调来江城，也方便接下来的工作。 这点黎川还没有想好，暂时把答案搁置，到时候再说吧。 秦澈没听清杨晨最后的话，但黎川这个反应，让他忐忑不安，你真答应杨厅回淮南了？ 黎川没应他的问题，语重心长重复昨晚的话，秦澈，昨晚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别让自己后悔。 我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秦澈似乎联想到什么，试探问，赵局长这么快让你回去睆南，是不是你主动跟他提的？你想用这种方法来摆脱我，对吗？！ 第88章 我想我曾在公大见过你黎 黎川没想到秦澈的思路还蛮清奇的, 不过这两者时间点卡的稍微近，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也没有否认。 是不是？秦澈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他从后面抓住黎川那骨骼分明的手, 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微颤, 告诉我黎川, 是不是？！ 快说不是啊。只要说不是, 他就当作这些话他从来都没听说过。 黎川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但从刑侦人员的角度来讲, 沉默就代表着一种肯定。当事人不想开口直接说明, 很大程度上就是在顾及对方的感受, 并不想让彼此之间的境地变得更加尴尬。 但此刻对于秦澈来说, 无亚于一种精神上的凌迟。他咬着牙，左手不自觉在慢慢攥紧，从一开始的要不干脆直接把人压在身下干一顿，干到黎川在他身下求饶为止, 他就不信黎川不开口；到要么干脆两人打一架, 要是他输了，那这件事他就当作没听过, 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最后到这些设想全部杂糅成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卡在喉咙之间，仿佛一颗苦胆含在嘴巴里, 渐渐从舌头间扩散，直至这种苦涩在整个神经中蔓延, 淹没，吞噬他所有的感官。 这半年黎川在金三角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化这么大？ 两人就这么僵持对视着, 久到黎川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快要被秦澈的手劲给扭断，才吃痛从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踌躇半晌，黎川揉着发疼的腕骨道：秦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的滤镜这么大，明明在公大在校期间你并没有见过我，如果你是智性恋的话，那我确实能理解你的冲动。可事实上，你并不了解我。 不，他了解的！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的！ 黎川在秦澈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往下说：也许是我半年之前给你感觉很良好，觉得我这个人很不错，是个值得长期交往的对象，但秦队，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我想要给你看到的那一面？ 秦澈表情慢慢一点一点固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川没往下解释，他偏过脸不再看秦澈的眼睛，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秦队，你知道人为什么对初恋总是莫名抱着一种白月光的心态吗？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雏鸟情节，或者恋旧情结。其实初恋未必就很好，只是因为那个人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及合适的方式出现在对方面前，从而造成初恋很美好的错觉。我一点也没有你所认为的那么好，刚相反，我可能是个十足的卑劣算计者。 所以，以前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假的，都只是逢场作戏吗？ 秦澈绝不信黎川真就这么想。那些下意识的动作，还有下意识对他的维护跟偏袒，这些如果不发自内心，是根本做不出来。他打死也不相信黎川只是想跟他逢场作戏！ 只是秦澈刚想起身质问，手机就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响起来，是徐蔚打过来的。 我是秦澈。 秦队，昨晚那个死者，也就是杜锌，分局今天尸检的结果出来了，他的问题有点大。 秦澈：问题大指的是？ 电话那头徐蔚一字一句道：他死前吸过毒。 吸过毒？！ 黎川跟秦澈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严肃的表情。秦澈起身去找需要换的衣服，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胛骨之间，歪着脖子听，到底怎么回事？杜锌吸毒？确定他们分局解剖结果没拿错？ 徐蔚十分确定道：拿错应该是不可能的，分局条件虽然比不上咱们市局，但法医还是很专业的，解剖结果就是那小子吸过毒！ 如果只是坠楼死亡，虽然看上去比较诡异，却也不能立马确定里面有什么猫腻。但现在不一样，解剖结果发现杜锌吸过毒，根据他们昨天对现场的勘察，表明杜锌并不是坠楼身亡，而是有可能被人从别处抛下来摔死的，这就佐证了他昨晚的猜想杜锌的死，其中绝对有大文章！ 第164章 你去分局等我！ 啊？就我一个人吗？ 不。 那是 秦澈看着黎川，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把郯晋也带上。 啊？徐蔚不能理解这一操作，秦队，我们去查案，带郯博士过去做什么？郯博士又不会查案，只是省厅派来协助我们想办法对付那群家伙的。 秦澈当然知道，他这么做纯粹是想通过郯晋多了解一下杜锌的事情，没让他查案，你把他带过去就行了。其余的，到了分局再说！ 说完秦澈就摁断电话，三下五除二把浴袍换下，穿回平时办案时穿的常服。他本想转身去叫黎川也换衣服跟他一块去一趟，回过头黎川已经穿好昨晚回来时的冲锋衣装，正姿势干净利落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跟谁发消息。 窗帘被打开，暖洋洋的太阳光斜着从玻璃上照进来，落在黎川俊秀的侧脸，鼻子跟眨动的睫毛上，宛若一尊精心雕刻的玉像，唯妙唯俏。 秦澈当即愣在原地，剧烈的心跳声从胸腔蹦出，记忆的洪流在这一瞬间把他拉回到13年之前。 我说老秦，训练都结束了，至于需要这么拼命的吗？！我都快饿死了，再不去食堂吃饭，我最心爱的红烧肉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没了我赔你。秦澈装上子弹，说，老程你陪我多练一会，红烧肉赔你双倍。 程衍：赔双倍也不行，老秦你该不会忘了今晚有动员大会吧？再不快点，你今晚都别想吃上饭！ 秦澈差点忘了这一茬，麻溜把枪给管理员还回去，就这时。 砰砰砰 练习场的另一边传来连续射击的声音，秦澈顿住脚步，鬼使神差转身过去看，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落入秦澈的瞳孔。 我去，十米十发十中，这人是哪个系哪个班的大神，射击这么牛逼！ 秦澈难得注意力并不是在对方实力上，他颇为好奇的朝对方的脸看去，因有些距离，秦澈只看到对方模糊流畅的脸，俊美的不带一丝瑕疵，白皙的肤色在暖白色的灯光下，如璞玉般在发光。这是一张令人心动的面孔。 就这么一瞬间，秦澈感觉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刹那不太正常，像是有一颗渺小的种子落在心脏里，此刻正在冒出芽间，痒痒的。 你好，想问一下，他是 ？ 他啊管理员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找他问问，他是你们师兄。 程衍看了眼手表，赶紧拽着人走，老秦你别看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原来那次才是他的第一次相见。 秦澈那时候就想直接过去问，但最后还是露怯了。秦澈说不出当时的感觉，露怯也并不是因为心里真的害怕，而是觉得，他们那会还不到真正该见面的时候。 黎川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抬头疑惑问：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案子？ 秦澈敛了敛神，像是得到什么意外惊喜一样，欣喜道：我想，我在公大见过你。 黎川： - 咸宁分局 徐蔚和脸怨气的郯晋坐在分局的接待室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坐着，无聊到两眼放空。 半晌，郯晋实在忍不住，率先打破这无聊的气氛，我说，你们秦队长到底是几个意思？开会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够明白，我跟杜锌只是研究方面有交流，其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秦队长把我带过来，这是打算把我当做嫌疑人来看吗？ 徐蔚也不能理解，但他们秦队一般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不太可能因为私人方面原因给郯晋找不痛快。 郯博士，消消气，消消气，秦队不是那种人，他这么做是有他的原因，到时候肯定会给郯博士赔个不是的！ 郯晋冷哼一声，他给我赔不是？得了吧，我怕我会折寿。 徐蔚也觉得是，就他秦队那个脾气，从来都是别人给他赔礼道歉，还没见过他给别人赔礼道歉的，真有的话，估计也只对黎川。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又重新大眼瞪小眼坐好。 片刻后。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三人齐刷刷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进来的是秦澈，后面跟着黎川。 秦队！ 郯晋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无言于表，似乎是担心脏了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就转回去。 秦澈当作没看到，走过去道：郯博士，不好意思啊，把你从舒服的办公室拉出来，不过跟案子有关的事，郯博士想必能理解。 那还真不好意思，秦队，我不能理解。郯晋抬起头，如果换作是秦队被人这么对待，想必也一样不会理解。 秦澈理直气壮道：不啊，我能理解。协助警察办案，难道不是每个中国公民最基本的觉悟？ 你 郯晋懒得跟这种人继续争辩，没有意义就算了，还浪费时间。他转头去看黎川，好奇问：杨厅不是说，赵局长让你有时间就回睆南吗？你不回去了？ 第165章 徐蔚不知道这一回事，错愕看向黎川。 黎川略过徐蔚投来的视线，不是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没好气道：我回不回睆南，跟郯博士都没什么关系。郯博士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杜锌的调查吧，希望到时候郯博士能依旧保持现在的这种冷静。 郯晋推了推眼镜，没再多说。 但气氛在凝固，像是有颗哑火的炸｜弹协在两人中间，随时有复燃的可能。 这时。 乔志平那着尸检报告跟调查报告推门而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秦队，你来了。 黎川跟秦澈同时转过身，侧身把另外一边的位置给乔志平让出来。 你，你乔志平认出来了黎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私底下的传言不知道真假，那事又高度保密，但老郭重新回到市局刑侦队担任主任法医这点，还有昨晚从公安系统内部传来的消息，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黎川像是没看到他注视的目光，直奔主题，乔队查到什么了？ 乔志平终于从错愕中找回自己，把法医的尸检报告递给秦澈，查到什么，想必梁副应该也跟秦队你说了，目前大概的情况就是，我们从血检得出，死者杜锌是个瘾君子，至少有五六年的吸毒史，但他家里人都不知道。昨晚他父母一直不同意解剖，觉得他儿子死都死了，想让他走的体面些，但我们法医检查后发现他是个瘾君子，而且死的又很蹊跷，在我们作了大量思想工作后，他父母这才同意解剖。 秦澈扫了一眼，就把报告递给黎川，看来昨晚不是我的错觉，他并不是自杀，而是被杀死之后抛尸。老乔，你们的人在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发现？ 乔志平叹气摇头，秦队，他死的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们昨天其实已经对现场进行第一轮勘察，还有对附近居民进行走访，但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而且他也不住在这附近，就他出事的那栋楼，连天台都是一直锁着的。后面我们让人把天台的门打开，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脚印。你说，他明明就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可一点跳楼的迹象都没有，哪怕是被抛尸，凶手总会留下点什么吧，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跟见了鬼似的，邪门的很！ 这跟他们昨晚勘察的结果差不多，现场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仿佛真的像是厉鬼索命一样，死者杜锌是被索了命而死。 但这种想法立马被遏制住，别人要是这么想很正常，从普通人的角度而言，一些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都会用神学玄学去解释，从而达到慰籍自己不愿意相信事实的结果。但他们是警察，职责就是为了寻找真相而存在，从层层曲折离奇的疑点中抽丝剥茧找到线索，还死者一个公平跟真相。 他家里人确定不知道他吸毒的事？黎川突然发问。 乔志平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下意识顺着话就道：都问过话了，他父母说，他们家里人确实不知道杜锌吸毒的事情，今天早上我们把这件事跟他父母说的时候，他父母都觉得自己儿子不可能作出这种犯法的事情出来。不过，他父母也说了，杜锌工作很忙，自从大学出来之后，杜锌就很少回家，节假日，甚至是过年，都没有回家一趟，所以有关杜锌的很多事情他们也不清楚。 黎川若有所思，转而把视线往郯晋身上投，吸毒史有五六年，五六年前你应该还在实验室工作吧，说说他当时是什么情况。 乔志平正疑惑着这戴眼镜的斯文人是谁，就听到郯晋颇为不情愿开口：五六年前我确实还在实验室工作，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只有做实验的时候才会跟他有交流，其余时间，我们不会见面，也不会有其他方面的交集。他吸毒这点，我确实感到挺惊讶的。 还有呢？ 黎川充满压迫感的几个字在并不宽敞的接待室里回响，除了秦澈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郯晋的眼神，莫名多了一种怜爱。 郯晋沉默良久，终在众人怜爱的眼神推了把眼镜框，我不是犯人，你倒不需要用这种语气来审问我，就算你现在这么质问我，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我跟杜锌没有什么交情，实验虽然是一起做的，但实际上除了一些重要的合成方案需要探讨，确保实验一定成功之外，我从来都不会跟这个人说话。只不过有一点我感到很奇怪，实验室人员每半年都会有年检，他要是有五六年的吸毒史，年检竟然通过了，看来实验室里面，也没我想的那么干净。 实验室有人在替杜锌打掩护！ 不，如果这个人知道杜锌吸毒，却没有发生任何勒索行为，而杜锌又被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实验室本身就有人也在贩毒！ 黎川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你平时都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吗？ 郯晋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许久后道：他平时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虽然我没有见过毒贩毒瘾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吸食这类拥有制造幻觉，同时给身体带来无限快｜感的化合物，精神方面注定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不过，我更倾向于他那时候还没有开始吸。做实验一般都很枯燥无味的，需要不断重复同一件失败的事情上百次，或者上千次，一天的时间几乎全都耗在上面，瘾君子应该没办法支撑那么长时间吧？ 第166章 确实无法。秦澈补充道，但他可以在休息时间绕开你们。 第89章 不翼而飞的枪 郯晋明白秦澈的意思, 要是杜锌五六年前就已经开始吸毒的话，那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发觉，势必会谨慎行事。实验室又跟普通地方不一样, 实验人员在进入实验室之前, 出于实验人员安全考虑, 都会提前做好各种安全保护措施, 比如带面罩, 穿防护服之类的，要是杜锌平时就不跟其他人有过多交集, 也就只有工作的时候会, 这样一来, 根本没有人会特意去关注一个原本就正常的人会有什么奇怪的变化。 黎川把尸检报告还回给乔志平, 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语气却出奇的冷，我们可能需要去研究院走一趟。 这话明显是在对秦澈说。 但郯晋敏锐发现黎川的视线却没有第一时间停留在秦澈身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甚至还有点诡异，跟昨天在一起时的态度截然相反, 所以这两人早上不对, 是昨晚回去吵架了？ 原来如此。 这是拿他来当出气筒了。 秦澈正有此意，要是换一个其他身份的死者, 他未必会对此很执着，但偏偏死的杜锌跟郯晋, 还有郯琢有关联，还好巧不巧的死在他面前抛尸的人, 明显就是故意的。 可是秦队。徐蔚凑在秦澈耳边小声道，杜锌死在了乔队他们管理的辖区内，这个案子归咸宁分局管, 我们要是直接插手的话，邓局那边知道了，恐怕 这也是秦澈今天为什么只让徐蔚带着郯晋过来的原因。 老乔，你们今天是不是要着手开始调查杜锌周围的人际关系？ 乔志平点了点头，我一大早就让弟兄们去受害人亲戚朋友家走访调查去了，这不，才开始就遇到了麻烦，不得不让秦队你跑一趟。 秦澈挑起眉，麻烦？什么麻烦？ 乔志平眉头紧缩，叹着气道：死者任职的地方是研究院，秦队你应该知道的，一般这种搞科学的地方，都是国家重点扶持对象，虽然杜锌任职的这个研究院是私人创立投资的，但总体上还是归国家管理，我们要是想进去查，就得经过他们最高领导的同意。今天一大早我带着人去找他们相关领导说这件事，这研究院领导不给，说是死者不是死在研究院里面，警察没有道理，也没有资格在不清楚到底跟不跟研究院有关系的情况下，就觉得死者的死跟研究院脱不了干系。总之，学院的领导就一个意思，拿不出相关的证据，不给查。 这点在秦澈预料之中，研究院这种重要的地方，一般都是严防加死守。一是担心会给研究院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二是担心里面的科研机密会被泄露出去，未必是领导不愿意配合调查，而是怕这期间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领导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这个案子，只能从杜锌身边的人际关系开始查起。 其中就包括身为同门的郯晋。 但郯晋因为郯琢的离去，早在五六年前就离开那所研究院，自然也没办法得知这五六年间杜锌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跟毒品扯上关系。 那就先回去吧。黎川在几人的目光中走出接待室。 他的手机在震动，因为调了静音，秦澈并没有发觉，解锁后，赫然是乔森给他发的消息。 准确地说，是给桐黎发的。 ［我看到了毒寡妇。］ ［车上应该还坐着螳螂。］ 黎川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当年的噩梦仿佛幽灵般缠绕在他周围。桐黎炸毁r计划实验室的时候，在t博士遗留下来的数据库里看到了有关实验体的名单。被抓进去的人数不胜数，来自不同的国家跟地区，都是一群16-20岁之间的年轻人，每天处理池的血水跟人骨，几乎堆砌成山，宛若人间地狱。 实验体并不完全都是成功的，失败是大多数。在实验体的名单上，只有十个是被登记可以进行投入使用，并标注安全跟稳定。这十个包括他这个零号实验体在内，分别是乔森、黄蜂、蚁后、蝴蝶、螳螂、蝎子、毒寡妇、刺蛾、跟蚂蟥。而在江州，桐黎用子弹分别杀死了黄蜂跟蚁后，还剩下五个 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黎川盯着乔森这短短的两条信息陷入从未有过的沉默之中，要是有人此刻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颤。 但这个动作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很快就随着车水马龙的马路消失不见。 ［盯着他们。］ 黎川把消息发过去后就双手交叉靠在停在咸宁分局的公家车旁边，动作看起来很随意，但风轻轻拂过他眼前的碎发，犀利的眉宇就像一把刀把风割开，只给人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 我说，你昨晚是不是惹他生气了？郯晋远远望着黎川那连距离都阻挡不住的寒意的背影，索性称呼都不带了。 秦澈不想提昨晚的不愉快，敷衍道：没有。 郯晋哼一声：要是没有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拿我来当出气筒了。说实话吧，比起对付能动手就不动口的第二人格，其实我更讨厌他这个主人格，就是不太明白，老头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后面这一句话郯晋明显是在自顾自说，秦澈却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什么微妙的东西，顺着他的话问：郯老做了什么？ 第167章 郯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走神说漏嘴了，干脆放弃挣扎，道：没什么。秦队长应该还记得我曾经答应合作的原因吧？我之所以会答应省厅他们过来刑侦队帮忙，就是想查清楚老头真正的死因。虽然当天我也在场，亲眼看到第二人格也不算亲眼，总之老头死在第二人格的面前，但我一直都想不通，第二人格没有杀害老头的理由。他如果真想动手的话，早在老头把他救回来的第一天就应该把老头给杀了。可是他没有。 秦澈猛地想起桐黎昨晚在车上回答他问题的话： 他当时来实验室找我，身体就已经不行了。他很痛苦，一直捂着自己的心脏，我本打算给他看看，但他把枪给了我。 对，那把枪从哪里来？！ 枪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郯晋面部表情突然一愣，似乎没想到秦澈会知道这件事，但看向黎川背影的一瞬间，郯晋就全都明白，他告诉你的？ 秦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所以，郯老给他让帮忙杀掉自己的那把枪，现在在你那里？ 虽然这话说出来秦队可能不会信。郯晋推了推眼镜框，半边脸被框架遮在阴影中，露出半只看起来闪着冷光的眼睛，那只枪现在不在我这里，它不见了。 你说什么？！ 我也很想它依旧在我这里，但很抱歉，它确实不见了。 枪支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就等同于在暗处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什么时候这把枪就会指向自己的头颅，如同一把无形的刀，随时都会有砍下来的可能。 秦澈相信郯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也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登时窜向他的后脊，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把钱直接交给警察？你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是一把枪，不是玩具！ 对于秦澈带着审问犯人的语气，郯晋不予理睬，继续说自己的，我本来是要打算交给警察的，但那种情况下，我要是直接交给警察，黎川的存在也就会暴露，到时候我不但会面临被暗杀的风险，还要面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查得到真相的事实。所以当场我就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那支手枪藏起来，顺便再把那段监控给销毁，可结果等第二天我要去把那把藏在实验室的枪给带出去查枪源，它就不见了。秦队长，很奇怪吧，我把它锁在我的保险柜里，它就那样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了？！徐蔚插话道，但保险柜的钥匙不是只有自己才会有吗？ 不一定。 啊？秦队，为啥不一定？ 秦澈到底是干了十几年的老刑警，一下子就知道猫腻出在哪里，实验室里的保险柜都是由研究院批发购买的，同样，钥匙也是研究院给出去的，如果偷枪的人就是当初采购保险柜的人，那能打开任何一个保险柜就不足以为奇。 徐蔚一点就通，也就是说，窃枪者是研究院内部人员？！ 秦澈转去问郯晋，当时那把枪被偷走之后，研究院有没有人离职？ 那倒没有。郯晋回忆道，那把枪丢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心里都不踏实，原本计划着差不多要离开研究院，但找不到这把枪，对当时的我而言，就是一种存在的隐形威胁，我不得不继续留在研究院。直至到第七年之后，我确定我是没办法在研究院找到偷枪的人，只能转移阵地，退出研究院。 秦澈要是没跟郯晋相处一段时间，还真就信了郯晋的鬼扯。如果当初真担心丢失的枪支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聪明人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细节都跟警方交代清楚，而不是选择把枪藏起来。郯晋要立刻离开研究院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担心要是报警跟警察交代枪支的下落，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把枪大概率是郯老从别处得来的，或者是有人故意给他，而这个人极大可能就是窃枪者；其二就是郯晋有自己的私心，这句我要是直接交给警察，黎川的存在也就会暴露，应该是郯晋发自内心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并不是因为担心黎川会被人发现还活着，而是郯晋是个实验狂魔，对黎川身上，确切点，是对t博士曾经的实验非常感兴趣，想从黎川身上剖析实验数据，来满足自己那疯狂的变态求知心理。 之所以会同意来市局刑侦队帮忙，也并不是郯晋真就有多想为自己父亲的死查明真相，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市局刑侦队拥有了解当年真相的权限，只有来刑侦队，他才能真正有机会接触到t博士当年r计划的内容。 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得感谢郯博士？ 郯晋一时没反应过来秦澈话里的意思，投来狐疑的目光：秦队长这是何意？ 秦澈毫不避讳说：要是没有郯博士当年的恻隐之心，我大概率就没办法再遇到黎川。 郯老能在13年前飓风计划之后把黎川从缅北带回研究院，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帮黎川隐瞒身份，其中困难可想而知。如果当时黎川活着的事情被暴露，省厅那边绝对会第一时间就派人把黎川控制起来，那第二人格很有可能为了自由打开杀戒，黎川毫不疑问会成为被追捕的危险通缉犯，而蚂蟥也许会趁此补刀，把黎川置于死地，他们之间也许就只能站在对立面，不死不休。 第168章 郯晋算是听明白了，挑眉道：举手之劳的事。不过，你们两个这种，按照玄学的说法，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秦澈一般不太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点相信他们之间确实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 此时。 市局办公室。 三个地厅级干部围坐在茶几旁边，杨晨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叹着气，眉心全都拧到一起，像条带着褶皱的布条；邓伟良跟罗永成也差不多，端着茶杯迟迟没喝，平时犀利的眼神中难得带着一股挫败感。 杨厅，黎川的话你能信几分？邓伟良放下茶杯，率先打破沉默。 杨晨不答反问：老邓，老罗，你们两个的看法呢？你们两个对他的话能信几分？ 四分。邓伟良说，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我对他的话的可信度，只有四分。 罗永成对这个信任度值感到很诧异，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值低，要知道邓伟良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黎川，即使黎川从别处调来江城来接管老郭的法医主任工作，邓伟良也很少接触到黎川。在这种情况下，邓伟良却还能给出信任度值，可见平时没少观察。 看似的漫不经心，实则尽在掌握。 杨晨也感到意外，哦了一声，四分？我还以为老邓你会说，我一个字都不信。所以，老邓你这四分？ 邓伟良是个就事论事的人，无论何时脸上的神态都给人一种松弛之感，他语势平稳道：我跟他接触不多，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确实不了解他，但他能这么痛快的把事情交代，这不符合我对他父子俩的印象。 是他父子俩，而不是他。 杨晨微眯起，颇有兴趣道：老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过不去那道坎啊？这种心理可不行，做人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别那么小心眼嘛。 那道坎，指的就是22年前睆南缉毒支队跟江城市局刑侦队联合的跨境抓捕行动中，明明是两区合作，结果到最后变成了黎阳的个人秀，邓伟良像是走了个过场，晋升副局长时没少因此被讨论空有虚名。之后谁提起这件事情，这位局长就跟谁急。 我没有放不下！邓伟良立马否认，他父亲的实力我是认可的，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当刑警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像他父亲这种智商变态的人，比不过他我是承认的。 这点罗永成也同意，要不是因为21年前的事情，想必他父亲少说也是个正局长了，可惜啊。 这句话并不是在恭维，而是一种肯定，但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黎阳会那么快惨遭毒手，一位格外出色的年轻缉毒警，就这样陨落了。 不对啊，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黎川，怎么又讨论到他老子身上去了！杨晨用手指叩了下玻璃茶几，示意把话题绕回来，所以，老邓你不信任他黎川说的话，是因为你从他身上看到了黎阳的影子？ 邓伟良不可置否，黎阳做事滴水不漏，甚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都是未雨绸缪。当年那次联合行动，事后庆功宴上我问他，为什么不等我们小组再一起行动，如果中途因为他都轻举妄动导致行动失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猜黎阳当时跟我说了什么？他说，那次联合行动他筹划了五年之久，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那就是天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部署的任何行动，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杨晨笑了笑：但黎阳是黎阳，他是他。黎阳牺牲的时候，他才刚满13岁，13年前飓风行动他也只不过才19岁，你觉得，当时年纪这么小的他，能像他父亲一样想那么长远吗？ 要是换个人，邓伟良觉得肯定不能。就算一个小孩的智商再高，在没有任何实践经历跟经验的情况，也不可能会考虑那么长远的问题。 这是我从公大那边调取过来的资料，应该是唯一保留下来有关他在公大期间做过的事情，杨厅你可以看看。 杨晨慢慢把档案打开，眯着眼睛在上面扫了一圈后，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第90章 想要传达的信息 在乔志平那边得不到任何一点关于杜锌有价值的线索, 秦澈载着黎川三个准备打道回府。 路上秦澈思绪一直在郯晋提到的那把丢失的枪上面，因此开车的时候整个人并不像平时那样看起来放松，神情有点紧绷, 眼睛专注着平视前方, 好像如临大敌。 你在想什么？黎川对这方面非常的敏感, 别人情绪稍微一不对劲, 他就能够察觉出来。 秦澈突然反应过来, 黎川跟第二人格的记忆应该是共享的，就算没有共享, 两个人格之间应该是有其他达成共享记忆的办法, 那针对那把枪的问题, 黎川估计也会有所了解。 不过秦澈并没有直接问关于枪的问题, 而是另外问：郯老的死, 你怎么看？ 后座的郯晋闻言竖起了耳朵，原本靠着椅背的腰立马挺直。 郯琢当年在睆南市公布出来的结果是自杀，桐黎回答这个疑问的时候证实了他没有用那把枪杀掉郯琢，要不然在尸检方面过不去。一个有声望的生物研究员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被枪杀,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劣性事件, 警方不可能什么都不查就直接判定是自杀。 第169章 最重要的一点，这枪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的枪？警方不可能任由一个热武器凭空出现, 在杀掉人之后，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很显然, 郯老不是死于枪下。 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黎川敏感捕捉到秦澈话里的意思，你觉得杜锌的死跟郯老挂钩？ 这两点联系起来其实还是有点牵强, 因此黎川在说完后一句话后，话锋一转：你是想问我，郯老当年是怎么死的, 对吧？ 他抬眼往车后面的郯晋瞥了一眼。 郯晋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摘下眼镜故作上面沾了东西，然后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块布，波澜不惊地擦拭。 秦澈就知道自己这种问题逃不过黎川敏锐的神经，也不再旁侧敲击，直接点了下头，他跟我说，是郯老跪下来求他了结自己，但郯老为什么要这么要求？如果他本身就有自杀倾向的话，不应该要借于他人之手。你当时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是谁，现在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黎川手指戳着眉心，有点烦躁道：那时候我处于虚弱期，身体是由他掌控的，所以对于郯老的死，我并不是很清楚。怎么，四眼狐狸跟你说郯老的死有蹊跷？ 此刻的四眼狐狸已经风度翩翩戴上自己的金色框眼镜，并朝车内后视镜微微一笑，黎警官，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这么大声真的好吗？ 黎川置若罔闻，继续往下问：所以，你觉得郯老要求他杀死自己，这一点不对劲？ 飓风行动失败后，他被抓到了t博士的实验室，在长达一年多地狱般非人性折磨后，他终于凭借桐黎的力量抓出机会炸毁实验室从里面出来，但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几乎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是郯琢的出现，他这才捡了条命从金三角回到了中国。只是那一战之后，他跟桐黎因虚弱都同时陷入了沉眠，而不出意外，桐黎苏醒的比较早，所以之后的半年里，身体一直交由桐黎掌控，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道。 等他再次苏醒，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的时候，已经是从新闻得知郯琢死亡消息的一周后。 是。郯老既然想自杀，为什么一定非要借他之手？难道他自己就自杀不了？秦澈将郯晋跟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给黎川，郯老并不是警察，不可能配有枪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枪支的时候，应该是在13年前的飓风行动，之后枪支就必须上缴回去。而且有点我始终想不明白，郯老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桐黎来杀掉自己？别人不行吗？你当初就是被郯老瞒着所有人救回来的，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可能让你陷入被暴露的风险之中，还是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枪要求处决自己，这里面的逻辑完全讲不通。 黎川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果然只有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才能彻底把心里那股烦躁给压下去。不止讲不通，也完全没那个必要，除非 除非他是想通过这种自杀的方法传达什么信号！ 但郯老到底想传递什么信息？ 这种情况秦澈只能想到郯老是被人威胁了。 可到底是什么人要威胁郯老？威胁郯老又是为了什么？ 对方明显就不是为了求财。要是求财的话，应该是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计划绑架郯老唯一的儿子郯晋，然后再对郯老进行勒索，为了避免惊动警察，最有效的事情就是对受害人进行威胁，那就根本不可能在有监控的前提下做这种看起来非常愚蠢的事情。还特意给了郯老一把枪，这显然是觉得自己死的还不够快。 排除求财这一项，郯老唯一能值得对方作出威胁的点，也只有跟13年前的飓风行动有关。 难道，威胁郯老必须要这么做的人，跟那伙人有关？！ 不。 如果有关的话，按照蚂蟥这种大毒枭的行事风格，只会直接把人给绑了，或者雇佣杀手直接把人干掉。一是不想给中国警方留下任何有关自己的线索，其次是在中国境内谋杀一个在生物学界地位不凡的老研究员，事情可谓非常的恶劣，很容易会引起中国警方全面震怒，到时候对自己的境况非常不利。他要是蚂蟥，是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作为当事人，还是被害人唯一的亲属，不打算说点什么？黎川余光往后一瞥，可别告诉我，你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死一点触动都没有。 郯晋笑了一下，像一只藏匿于黑暗中狡黠的狐狸，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那倒没有，触动还是有的，只是没有那么强烈而已。黎警官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老头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聚少离多，我从小就是个留守儿童，18岁之后才被他们接到城里来读书，我对我的父母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感觉，想必秦队长你能够理解我这种态度。 秦澈点头表示理解，郯晋这种心理跟大部分留守儿童是一样的，因聚少离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是其他亲人，对亲生父母没有太大感情，那是太正常不过。 徐蔚弱弱插话问：郯博士，那你有没有怪过他们两个？ 我要说不怪的话，想必你们黎警官也不会相信吧。郯晋忽略黎川投来没任何信任度的眼神，往下继续说，虽然长大后我对他没有太多感情，也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毕竟在研究院，他不仅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老师，所以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还是挺难过的。黎警官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你当作仇人来看待，老头死在了你跟前，而且又是跪下来求你杀了他，无论怎么看，你都是杀害老头的凶手。可如果你心里真这么想的话，那你太不了解我的为人了。 第170章 哦。黎川道，我不了解你的为人不是很正常？ 郯晋： 也对，我毕竟不是秦队长。郯晋勉为其难吞下这嘴狗粮，我本来是要直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一切他当时非常的危险，并且他只愿意跟老头交涉，我要是当面找他对质，可能躺在地上的第二具尸体就是我。所以我只能在他离开实验室之后，把那把枪藏起来，然后再把那天的监控录像损坏。没过多久，实验室就有人发现了老头的尸体并报了警，而我作为他唯一的亲属，自然要跟着一起。 黎川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求解剖了。 郯晋：对，我要求法医解剖。当时他并没有开枪，但老头就那样死在了他面前，如果想真正了解老头的死因，最快最便捷的方法，就是让法医解剖。但 但因为郯老身上没有任何其他方面造成的外伤，构不成需要解剖的条件。你的建议被警方拒绝了。 是。 这点黎川完全不感到意外，郯琢身上稍微有点伤，或者死状比较蹊跷，郯晋作为唯一的亲属，以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是被他杀为由要求法医进行解剖，是合情合理的。可郯琢身上什么跌打损伤都没有，这让郯晋没有强行要求必须解剖的理由，要是态度过于明显，那顺着郯晋的态度往下追查，他的存在必定会暴露。 黎川知道郯晋没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看在郯琢的面子上选择帮他打掩护，要是真想追查郯琢的死，对于郯晋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就是需要花多点时间而已。这个骨子里对未知实验的疯狂超乎正常人理解范围的生物天才，从桐黎之后跟他透露的信息来看，郯晋在他被郯琢带回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解剖他的心情，不想那么早追查自己亲生父亲郯琢的死，完全就是因为郯晋对t博士的r计划十分的感兴趣，而他又不能做知法犯法去勾结大毒枭这种事，就只能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放在他这个同为实验体的人的身上。 不过这件事两人心知肚明，只要郯晋不越过那条线，黎川也就当作不知道。所以，你这是想借秦澈的手帮忙查郯老的死？ 黎川话调一转：还是你想借秦澈的手，来完成你的私心？ 车外的阳光暖烘烘照射进秦澈私家车牧马人里面，气温有点高，但因为黎川这句话，车内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十几度，听似很正常的一句问话，实则却透着一种能刺穿人内心的冰冷，徐蔚都因此忍不住哆嗦一下。 这跟他半年前认识的黎川不一样。以前的黎川虽然也比较高冷，大部分时候都面无表情，忙工作的时候甚至还给人一种班主任的压迫感，但相处久了，其实能感觉到黎川这个人心思非常细腻，无意间会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温润感。 而现在，曾经的温润感似乎被什么抹掉了一般，只剩下令人骇人的压迫感，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都能让人窒息而亡。 徐蔚大气不敢出，斜着眼睛去看郯晋。 郯晋也只是笑了一下，似乎感到非常无奈地摊着手我的私心黎警官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会议室黎警官为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秦澈的手机就响起来。 是梁天打过来。 我是秦澈。 手机那头语气沉沉：秦队，出事了！ - 破旧的居民楼下，藏蓝加白的警车停靠在两边，围观的吃瓜群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拉开的警戒线外交头接耳，地面上一小滩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凝固，而在血迹之中，一具头朝下的尸体正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老郭跟袁昭全副武装分别蹲在尸体的两边，旁边站着负责拍现场照的技侦，在一通程序化的步骤完成后，两名刑警帮忙把尸体翻过来放到担架上面，老郭眼神似乎在叹着气，随手就帮尸体盖上白布。 怎么样老郭？站在旁边等待许久的梁天发问。 老郭摘下口罩，道：头部有明显损伤，全颅崩裂，头颅受撞击处常形成明显血肿，颞顶部次之；颈部皮下及深层肌肉内出血，气管和甲状软骨旁软组织出血、胸部皮下出血多集中在胸骨和锁骨附近，还有属于高坠伤可见骨折肢体形成典型的假关节1。可初步判定，死者是坠楼身亡。不过最终结果还是得解剖之后才能确定，不排除其他因素存在。 梁天突然想起同样身为坠楼身亡的杜锌，对了老郭，昨晚从陆家沟回来途中碰到的那个坠楼死者，你当时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老郭略有疑惑问：小梁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跟秦澈待久了，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总会忍不住多想。他道：就是总觉得这两名死者死的时间太近了，而且又都是坠楼，这不像是巧合的样子。 经梁天这么一提，老郭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只是作为一名老法医，老郭在这方更加谨慎，不会因为一句猜测就轻易下结论，而是道：虽然可以这么合理的怀疑，但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怀疑就把案情并为一谈。还好秦澈那小子还没来，不然你又得挨一顿批了。 第171章 他话音刚落，就远远看到纯黑色牧马人朝这边缓缓驶过来，最终停靠在藏蓝加白色的警车后面。 秦澈跟徐蔚推开车门走下来，两人还以为黎川跟郯晋会跟着一起下来，结果在原地等了一小会，黎川跟郯晋的屁股宛如粘了502胶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那个，川哥，郯博士，你们不下车吗？徐蔚呆呆问。 郯晋推着眼镜框，理由十分充分：我又不是警察，下去也帮不了忙，如果秦队长不介意我当吃瓜群众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徐蔚啊了一声，觉得郯晋说得不无道理，转头就去问黎川：那，那川哥你呢？ 黎川刚想说点什么，副驾驶的门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去的秦澈给打开，他不是警察，你也不是？ 有你秦队在，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吗？ 是么。 然后黎川身上的安全带被贴心解开，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澈堪称史诗级男友操作从副驾驶上给请下来。 实际就是公主抱。 秦澈！ 黎川觉得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在刑侦队见人了。 原本现场多少有点沉重，所有人的脸就像是一根紧绷的绳子，看到这一幕后，紧绷的脸瞬间扯成一条线，直接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你快放我下来！ 秦澈终在自认为众同事就是嫉妒自己的无声吐槽中把人放下来，黎警官，原来你这么会撒娇啊。 黎川想杀人的冲动都有，却无奈叹口气：秦澈，你能不能别这么骚？ 秦澈不以为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时，道：只对黎警官你骚不好吗？ 你 别你我了，快过去吧，你没见咱们陈主任脸色都成麻花了。 黎川只能边叹着气，边被拉着往前走。 三人挤开围观的群众，弯下腰从警戒线下面钻进去。 陈砺峰看着跟过来的黎川，酸溜溜道：我说老秦，这是案发现场吧？我们是来办案子的吧？你这是几个意思？！也不怕受害者晚上过去找你啊！ 秦澈脸色厚如城墙，有人在也无所谓，抬手不安分搭在黎川的肩膀上，揶揄道：陈主任，嫉妒就直说，我又不会嘲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连恋爱都没谈过。 谁，谁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这不是你日记本里写的？ 黎川： 其他人： 陈砺峰：秦澈我日你大爷！ 第91章 诡异的遗书 死者名叫王鹏, 今年34岁，砀山县人，据目击者交代, 今早七点那会, 他见过王鹏下楼买过早餐, 回来的时候王鹏遇到楼下的大爷, 两人就在门口的位置畅谈了一番, 之后他看到王鹏一个人回到楼上。然后到了七点四十五分，目击者看到王鹏出现在阳台的位置, 本以为他是想在阳台吹吹风, 也就没怎么注意, 结果目击者刚准备回房间去, 就看到王鹏突然从阳台的位置一跃而下, 当场就给我们报了警。 梁天将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无一遗漏全汇报给秦澈，他们并不比秦澈来早多少，也就差个20几分钟，因此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这已经是目前所能得到相对有用的信息。 秦澈点下头, 迅速戴好手套跟口罩，三步并两步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 并在老郭注视下把白布掀到死者肩膀的位置。 王鹏的面部粉碎性骨折，脸皮跟脸肌肉软趴趴贴在面部上, 几乎完全变形。能稍微看出生前的状态不错，因坠楼时重力压迫, 眼球已经爆裂，整个眼眶凹陷得特别厉害，像是两个巨大的窟窿, 仅仅眼皮松弛贴着，跟昨晚杜锌的死状差不多。 老郭，尸体目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老郭复述刚才跟梁天说过的话，指着王鹏的嘴巴道：刚才我看了一下他的口腔，他的舌头断了。 什么意思？ 按照这个楼层高度坠楼，舌骨最多是在坠楼瞬间产生的压力下骨折，绝对不可能出现断了的现象，还是从中间断开，唯一的可能，他死前可能舌头就已经断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瞬间窜上秦澈的脊背，仿佛有一条毒蛇突然缠绕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令人森然的恐怖。 秦澈用力打开王鹏的嘴巴，刺鼻的铁锈腥味扑鼻而来，半截带着鲜血的舌头映入秦澈此时震惊的瞳孔，可能是神经还未彻底反应过来身体主人已经死亡，那半截带血的舌头还能清晰看到在微微抖动。 梁天！ 梁天正准备跟陈砺峰上去调查王鹏跳楼的现场，听到秦澈的叫声，梁天只能让陈砺峰先带人上去取证，小跑到秦澈的跟前，问：怎么了秦队？ 秦澈道：你先把目击者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秦队，梁副，不好了！ 苗妍气喘吁吁停在两人面前，咬字格外清晰：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 目击证人突然变成犯罪嫌疑人，所有人被打的措手不及，秦澈第一时间从市局抽调人手对华溪进行了地毯式摸排跟搜索，花了快半天时间，从查监控到挨家挨户上门走访，目击证人仿佛拥有七十二变一般，就这么在整个红岭街内消失了。 第172章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孙子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艹！ 陈砺峰叼着烟，嘴里连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没落下，老秦，这事是不太对啊，对方这么做，明显是故意的。但他这是图什么？人死了，我们警察肯定会往下追查到底这么做不觉得多此一举？ 如果凶手的目的就是故意为了让警方这么想的呢。 什么？ 陈砺峰跟秦澈闻声看向阳台。 黎川就站在阳台的位置，半边脸没在阴影之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轻盈飘起，暖阳的光线打在劲瘦的后背，宛如一尊精心雕刻过的人形石像，栩栩如生。 就是这石像有点高冷，连语气都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剖析这段心理的时候，石像更像尊冰雕，呼呼往外冒着寒气。 秦澈跟陈砺峰就这么看着这尊冰雕慢慢转过身，戴着手套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一张纸，在向他们晃了晃，这是王鹏的遗书，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秦澈跟陈砺峰面面相觑，随即快步走过去。 遗书是垫在花盆底下，被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些许泥土，墨水早已经干透，但可能是垫在花盆底下的时候处于未干状态，有些被风带下来的泥土跟墨水混合在一起，散落下来的时候，纸张还留有明显的沙子刮痕。 王鹏致：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朋友，更对不起曾经想要拯救我的人。 我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我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的存在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污秽不堪，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工业排出的废水，这个纯白无瑕的世界不应该被我染指。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在这里感谢每一个对我抱有真情实意的人，你们真的很好，是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应该下18层地狱，去赎我曾经犯过的罪。 永别了，这个世界；永别了，我的亲朋好友们。 不要挂念我，我要去我应该去的地方，或许来世会有一个好的开始，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勿念。 这遗书是什么意思？陈砺峰边看边吐槽，哪有人自杀会写这种遗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熊孩子在恶作剧呢！这一看就不是死者的本意，该不会是凶手逼他写，他一时间想不出来要写什么，所以就随便乱写一通？ 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澈看着遗书道：也有可能是凶手提前让他写好的。或者，凶手模仿他的笔迹提前写好的。 说着秦澈把这份遗书还给陈砺峰，回去之后找个能懂得笔迹鉴定的专家过来，要是凶手模仿死者的笔记写了这份遗书，机器一般很难分辨出来，还是得靠人眼。 这不用老秦你说，必须的！ 把遗书装进证物袋，陈砺峰转回屋里继续去找其他线索，阳台的空间只剩下秦澈跟黎川。两人都看出这份遗书非常诡异，处处透着令人不适感和违和感，但就是没有像陈砺峰所说这份遗书是在乱写的随便感。尤其是最后结尾的勿念，似乎在向他们投递什么信息似的。 男神，发表一下你的见解呗？ 黎川盯着秦澈搭过来的肩膀，想推开又不想推开，在内心剧烈挣扎后，眼神转回去平视阳台正前方，这份遗书透出两个关键点。一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之徒？连蚂蟥那种大毒枭都不觉得自己有罪，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从王鹏目前的手机聊天记录来看，他是一个撒谎高手，并且还是个惯犯，但这远远达不到十恶不赦的程度。其次是遗书里那句去赎我曾经犯过的罪，要是这个犯过的罪指他欺骗过的那些聊天对象，那遗书里就应该提到他欺骗无辜者的细节，可是遗书上面没有。这份遗书更像是凶手想要跟我们表达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秦澈思忖片刻，道，凶手特意给我们留下目击者，估计怕我们真的会认为王鹏是自杀的，或者，是在担心我们在尸检之后可能因为证据不足各种问题，最终把王鹏的死定义为自杀，因此迫不及待安排这份戏码，目的就是让我们觉得王鹏的死另有蹊跷。可问题在于，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在故意挑衅警方？ 黎川没作答，目前的线索太少，他暂时看不出没什么头绪，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 但是什么，黎川陷入了迟疑，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秦澈跟他肩并肩站着，稍微转头就能清晰看到黎川侧脸流畅的轮廓，根根分明的眼睫，以及太阳光渲染下泛着暖黄色的鼻翼。秦澈喉咙滚了滚，内心咆哮而出：他昨晚竟真真真就只是抱着人睡了！ 那么难得的大好机会，他竟然一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 明明他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见面，他煎熬了半年，之前还想着要黎川怎么补偿他，可就那么大好的夜晚独处机会，第二人格也没有再出来扫兴，他竟然就这样把这种机会给白白浪费掉？！ 黎川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转过头问：我脸上有东西？ 秦澈像是被当场抓包的小偷，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但又因为脸皮过厚，脸上神情跟平时正经时候没什么区别，也就不容易被看出来。 第173章 没有。 黎川无疑，继续刚才迟疑没说完的话：王鹏的死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秦澈思绪瞬间被拉回来，感觉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黎川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先回房间看看陈砺峰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秦澈没有阻拦，但看向黎川的背影若有所思，别人要是说这句话，可是真是想多了，可黎川不一样。黎川在这方面的直觉极其敏锐，确切地说，是在这方面有着超高的思维天赋，只要案情稍微给出点线索，黎川就能顺着这条线索抽丝剥茧，迅速找到案情最关键的信息部分。 而黎川对王鹏的死感到不舒服，必定是通过王鹏联想到了什么。 所以，黎川你到底从王鹏身上联想到了谁？ - 简陋的房子被陈砺峰的痕检科翻了个底朝天，从房间到客厅，从客厅到厨房跟厕所，里里外外，每个犄角旮旯角落，甚至是沙发、椅子、床的每条缝隙，一个不落全都扫了一遍，而最后除了王鹏那几根发黄的毛发，还有王鹏生前穿着拖鞋在客厅和房间留下的脚印之外，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这他妈的还真是见鬼了！ 陈砺峰连声怒骂了好几声，脸上那浓密的眉毛跟随面部表情突突在狂跳舞，所有人都难得在现场听到痕检科主任发这么大脾气，都忍不住跟着在一旁吐槽。 案发现场找不到证据是常有的事情，如今科学技术发达，监控，天眼，各种先进的仪器设备跟手段，让所有的犯罪者无处遁形。但同时也激发了犯罪者超高的犯罪本能，他们的刑侦工作也在这漫长的征程中变得愈发复杂跟困难。 哟，咱们陈主任竟然会在现场发脾气，难得啊。秦澈着拿起王鹏放在客厅上的《圣经》，颇感兴趣翻了几页，抬头问梁天：王鹏生前的个人信息了解的怎么样？ 梁天点头：基本信息的话，跟那个目击者嫌疑人说的大差不差。王鹏，34岁，砀山县人，一个小公司的员工，高中学历，也因为学历问题，王鹏只能在公司最底层打杂，偶尔帮老板跑跑腿。上个月初，也就是八月份，王鹏因为工资问题从公司离职，从原来两房一厅的舒适公寓搬到现在这个破旧的城中村来。听这这周围的人说，王鹏这个人有点小毛病，但人还是挺好相处的，跟楼下那些大爷大妈聊的特别来，就是本人嗜酒如命，有时候喝多了就会发酒疯，之前有次从外面喝酒回来打了人，邻居就帮忙报警，王鹏因此被关进派出所蹲了一个星期。之后 先等等。秦澈打断梁天，问：除了他嗜酒如命这点，这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发现他平时不太正常的地方？虽然就目前而言，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王鹏飞非他杀，但假设他真的是自己跳楼自杀的话，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导致他会有这种想法。像是精神压力大，还有抑郁倾向之类的，这些周围的邻居有没有人知道王鹏平时有这方面的表现？ 梁天摇摇头，半晌后道：王鹏搬来红岭街这边才不到一个月，周围邻居对他的事情了解甚少，我们刚才派人对周围居民进行了上门走访，一圈下来，都说不清楚。我们还特意把房东找过来问了，但房东也不清楚，他把房子租给王鹏之后，就租房的当天来过一次，后面有什么事都是在微信上聊。我们查了一下监控，证明房东确实没有撒谎。 黎川在梁天汇报中就着秦澈的手把那本《圣经》拿过来，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慢慢翻阅，也不说话，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但姿势坐的很端正，很像学校里教学的年轻教授，秀气中带着不可察觉的严厉。 所有人不由得噤声。 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谁都熟悉黎川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 川，川哥。 嗯？ 徐蔚忍不住问：川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秦澈合上圣经，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抬起头：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线索？ 徐蔚支支吾吾道：我们还以为川哥你这样子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哦，你说这个。黎川把那本《圣经》举起来，这本书挺好看的。 所有： 秦澈尴尬咳嗽了两声，准备打圆场，而他还没开口，刑侦队唯一的外勤女警花苗妍就急匆匆推门而入。 秦队，张大队长他们过来了。 红岭街是老城区，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因地理位置比较偏，处于江城区跟华溪区之间，目前虽还归江城市局管，但实际上红岭街已经慢慢脱离江城市区，如今归华溪区派出所管，而这位张大队长，正是华溪派出所的负责人。 原本王鹏的死不需要他们过来，交给华溪派出所处理就行，但报警电话是打到市局刑侦队，邓局觉得刑侦队最近没什么案子，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让秦澈先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这案子竟然这么不对劲。 秦队。 张大队长远远看到站在楼下秦澈就大声打招呼，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是突然接到电话赶过来的。 第174章 秦澈等他稍微喘口气，才道：张大队长比我想象中来的要快。 张大队长此时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尽管之前已经接触过好几次，最年轻的刑侦支队长看起来挺好相处，可实际上，没案子的时候是挺好相处的，一旦有了案子，谁来了都不好使。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你怎么不直接待在家里算了。 刚好是中午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真的不好意思啊秦队。张大队长赶紧把话题转开，秦队，我来的时候看到法医把尸体搬走了，你们这是已经勘察结束了吗？还有哪里需不需要帮忙的，我现在立马吩咐人去办！ 黎川插话道：据邻居的口供，王鹏曾经因为酗酒打了人，被报警之后在张大队长那里蹲了一个星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张大队长还记得吗？ 可能是因为气场太强，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比秦澈这个正支队长还要有威严，张大队长忍不住在黎川直视的眼神中打了个哆嗦，赶紧回答道：记，记得！这个小子当时喝的特别醉，整个人都不清醒，被我们带回派出所的路上还吐了我们一车，后面被我们问话的时候也都是在胡言乱语，我们没法子，是第二天才审的他。 胡言乱语？他都说了些什么？ 张大队长道：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不过所里有监控录像，我等会就让人拿过来。 说完，张大队长看向秦澈：秦队，这个案子 秦澈明白他想说什么，实话道：是这样的，我刚才给邓局打了通电话，汇报了一下这个案子，他老人家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所以决定这个案子由我们市局刑侦队来侦办，回头我再把文件拿给张大队长。 张大队长简直求之不得，立马点头：行，那就辛苦秦队你们了。 第92章 偷来的海｜洛因 有了新案子, 刑侦队再次忙碌起来。法医，痕检，技术, 包括平时不怎么有活的内勤, 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原本没什么声音的走廊, 咔哒咔哒的脚步声接连不断, 捧着卷宗, 交头接耳讨论案情，以及过了中午十二点只能抱着一桶方便面慢慢嘶溜, 整个场面看起来感觉有点乱, 却是乱中有序。 秦澈把泡好的一桶泡面端到黎川面前, 是红烧肉口味的, 里面多加了一根火腿肠跟一颗水煮蛋, 香味扑鼻，卖相上也挺不错，如果不是包装上面印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至少都能当门店里二十几块钱加个红油辣椒的羊肉汤拉面。 今天中午就先委屈黎警官跟我们吃一顿泡面了。 黎川眼睛都没抬, 说的好像我给当你法医的时候没受过这种委屈。 秦澈倏然一笑, 得了，男神还挺记仇的。回家再补偿, 黎警官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黎川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随即慢慢往下移, 落在秦澈握在手背的手，他能清晰感觉到办案室所有人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 还有自认为自己窃窃私语不会被他听见的讨论声，黎川欲言又止，最终都化成了无奈：秦队, 清醒一点，这是办案室！ 所以呢？ 你能不能别随便发骚？ 秦澈抬头扫了一圈四周，所有人芒刺在背，瞬间就噤声，连眼神都不敢随便放，低头都假装自己在吃东西。秦澈很满意收回自己的淫威，当作无事发生，特意给你多加了火腿肠跟水煮蛋，快吃吧，等会还得辛苦黎警官给我们提供一下侦破思路。 黎川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梁天拿着移动硬盘走过来，放到秦澈的面前。 秦队，这是从张大队长那边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跟当时审问的录音，要现在看吗？ 看！秦澈道：把电脑拿过来。 是！ - 硬盘插｜入，灰白色鲜活的画面在电脑屏幕前展开。在画面里，审讯的位置坐着他们熟悉的张大队长跟另一名陌生的民警，对面则是此次案件的被害人王鹏。王鹏肉眼可见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尽管监控录像是灰白色，但王鹏那晃头晃脑的姿态，以及被酒精过度麻醉导致浑浊不清醒的眼神，无一出卖了这是个酗酒之后的醉汉。 秦澈把另一只蓝牙耳机递给了黎川，调高音量之后，王鹏那一听就是抽烟抽多的公鸭嗓声从蓝牙耳机里面传出来。 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凭什么抓我！老子又没有杀人放火，你们凭什么把老子带来这里！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在乱抓人，等，等老子出去了，我要把你们这些废物，全部都投诉一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些废物根本就是好坏不分哦不对，我好像也是坏人来着哈哈哈 但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应该抓的是那个，那个，对，是他！不是老子！你们要想升官发财，应该去抓他才对，你他妈的抓老子，你们是有病吗！ 秦澈在这一段按下暂停，这应该就是张大队长提到的胡言乱语那部分。 如果这这些话放在正常人的身上的话，的确算是胡言乱语，但王鹏死的太蹊跷，处处都透着诡异，再结合这一段录音来看，这根本就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下意识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 第175章 但普通民警一般很难把酗酒闹出来的事往其他方面想，这种事哪怕是他们来，面对一个酗酒的醉汉，同样也不会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毕竟酒鬼在醉了之后，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秦澈曾经为了执行任务在派出所待过一阵子，刚好那次就碰到一个酗酒发疯的，被他制服后关进去，审讯的当晚他就站在外面看着，通过单面玻璃死盯着那个酒鬼，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酒鬼当时说的话： 我告诉你，老子谁都不怕！老子手里不下十条人命，也不差你们警察这几条，等老子出去了，我要把你们这帮警察全都杀光！ 当晚吓得派出所总负责人连夜向上级汇报这个毛骨悚然的消息。还以为那个酒鬼会是从哪里逃过来躲命的通缉犯，差点以为自己就立了大功，结果在全国公安犯罪数据库查了好几天，发现上面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后面一调查，完全是那个酒鬼平时看古惑仔系列太多了，借着酒疯把里面的台词说出来。 他，指的是被他打的人吗？黎川抬头问梁天，王鹏住的附近那一个月的监控你们查了吗，有没有拍到他那天晚上酗酒打人的画面？ 梁天失望道：没有拍到。不过也不是拍不拍到的问题，因为那边是老城区，监控录像这些东西不怎么普及使用，有摄像头的地方很少，只有几处出口的位置，还有一些户主为了人身安全才装摄像头，其余的角落，都是没有监控摄像头，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找不到那名目击者的原因。 那也就是说，王鹏当天酗酒打人，是专门选了没有安装摄像头的位置。 可当时王鹏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坐在审讯室被民警问话的时候人都已经处于不清醒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能精心考虑这么多。 还是说，这只是个巧合？ 这么说，受害人也是红岭街的住户？ 梁天没反应过来黎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眼神带着疑惑看向秦澈。秦澈给他解释道：哦，你黎警官的意思，如果受害人是红岭街的住户，那他出入红岭街，路口的摄像头不可能拍不到他。可要是他不是红岭街的住户，路口的摄像头却拍不到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躲开监控摄像头。换句话来说，这很可能是凶手特意过来找被害人王鹏的。 所以，王鹏这段胡言乱语，极大可能是 对凶手的描述。 黎川敲了两下桌子，继续。 秦澈点头，按下播放键。 这时候的王鹏酒精完全上头，在民警张大队长的拷问下情绪变得十分激动，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完全听不出到底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老子要弄死他 你们这些废物还敢来找老子给老子等着 做过的那些事情再敢来烦老子小心老子 话都没说完，王鹏就倒头昏睡过去，但又不完全睡死，嘴巴似乎还在无声喃喃什么，面部表情时不时在抽动。 黎川盯着监控录像里趴在审讯桌子上喃喃自语的王鹏好一会，就着秦澈的手按下左边方向键往前倒。 怎么了？ 等等。 黎川反复往前倒了几次，画面一直停在王鹏刚开始趴到桌子上喃喃的地方，秦澈跟梁天都有疑惑，这一段画面他们看不出什么问题，王鹏在酒精催发下彻底陷入混沌状态，估计连自己亲妈这时候来了，都未必能认得出来。但黎川看的很认真，眼神的间距几乎扯成一条直线，仿若目注心凝在狩猎的野兽。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黎川的手缓缓收回来，嘴巴跟随着监控录像里王鹏喃喃的嘴型，同步一字一句吐露：陈彪，我艹你妈，别让老子找到你 秦澈跟梁天头顶同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但很快就从黎川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中反应过来。这句话并不是在乱说，两人把监控录像里王鹏的镜头拉近，结合黎川说得这句话，瞬间一切都明朗起来。 厉害了川大神，原来你会唇语！梁天当场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都能读的出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担心他过于激动可能会忍不住扑过来把人抱住，秦澈伸手直接把人拽回到自己这一边，提声道：既然能够确定当晚王鹏从外面酗酒回来打的受害人是这个叫作陈彪的，梁天你现在立马叫人对红岭街方圆两公里内的位置进行地毯式摸排，多派一些人手，让张大队长他们也一起帮忙，把方圆两公里内的监控，包括每条公路、延边的收费站、公交站、还有其他一些犄角旮旯的位置，全部彻查一遍，将这范围内所有都叫陈彪这个名字的人统计起来，挨个给我查在8月15号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这个时间段他们具体的去向，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梁天领命下去吩咐，走之前还给黎川竖起大拇指，秦澈觉得他实在像灯泡一样碍眼，抬脚作势要是再不走就踹过去，梁天只好悻悻麻溜走开。 黎川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眼神专注继续盯着监控录像里的王鹏。秦澈把头转回来，又看到这半张严肃的侧脸，电脑灰白色的光晕投射在上面，带着一种令人却步的冰冷感。 第176章 这个陈彪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来头，但如果真像王鹏一开始所说的，你们要想升官发财，应该去抓他才对，那这个陈彪肯定来头不一般，很有可能 他还要说，黎川已经抢先一步公布答案：贩毒。 杜锌有五六年的吸毒史，普通人周围的环境注定没有这个条件，尤其像杜锌这种特殊工作的，整天需要泡在实验室里，能接触的人并不广泛，大部分还是以学术圈为主。这么一个高尖人才突然变成瘾君子，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被熟人拉下水，出于报复或者有所求，想用毒品来控制本人为自己所用；二是主动下水，可能是精神压力大，想通过这类致幻剂药品来麻痹自己，从而达到解脱。 但杜锌显然是前者。 要是前者，杜锌又不会自己制毒，势必有卖家。 而现在王鹏的话，如果也跟毒品有关，那两者之间，看似没什么联系，实际未免过于巧合。无论是从时间，还是死亡的方式，都非常的耐人寻味。 秦队。 秦澈在专注中抬起头，袁昭已经站在他跟前，和半年前相比，这个法医助理实习生已经褪去怯懦跟稚嫩，逐渐变得沉稳老道。看到她也不再畏惧，昂首挺胸比谁都站的笔直，相比较之前，确实顺眼多了。 前辈也在。 黎川点头，是不是你们那边有新发现了？ 袁昭道：郭老前辈说，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用纸张包起来的白色粉末，已经确定，那是一袋海｜洛因。 秦澈：什么？海｜洛因！ 黎川眼神眯成一条线，这跟他推测的没有错，王鹏嘴里提到的这个陈彪，是个毒贩。 对，就是海｜洛因。袁昭往下说，但死者并没有吸毒的迹象，郭老前辈仔细观察了他的牙齿，并没有发黄发黑，还有他手臂的皮肤，也并没有发现注射针头的痕迹，所以我初步猜测，要么死者只是个卖家，要么这包毒品是他从毒贩子那边偷过来的，对方担心事情会败露被警察追查，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他灭口。 黎川并不这么认为，凶手如果是一个贩毒分子的话，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去伪造遗书，还特意安排目击证人就只为了让警察能往下追查这次案件。他了解那些人，弄死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杀人灭口，给警察留证据这种事情，不是这群人会做的事情。 不。他不是被毒贩灭口。黎川简述道：毒贩杀人，用的方法永远都是最简单粗暴的。当然，也有手段高明伪造意外死亡的，但他们杀人的原则永远只有一个，不能给警方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因为他们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王鹏的死明显不是。其次，王鹏坠楼死亡，他家里太干净了，要是他真被别人灭口的，不可能连脚印都没留下。不过你刚才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包海｜洛因，应该就是王鹏偷来的。 突然被夸，袁昭的心瞬间像一朵棉花糖，甜滋滋还轻飘飘，其实，看到他尸体的时候，有一点我其实还是挺疑惑的。 黎川：哪里疑惑？ 袁昭仔细想了想，说：我总觉得他的尸体有种违和感，可又说不出哪里违和，后面我在停尸间又盯着他看了很久，这种违和感就愈发强烈。 法医跟普通医生不一样，除了必备技能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法学以及法医学的基本理论、基本知识，还需要掌握法医学的基本技术和案例分析的思维方法，同时得具有法医学检案和鉴定的初步能力1。总结起来，法医就是个六边形战士，能当法医的人，思维方面绝对是佼佼者，其次就是天赋。而袁昭，很显然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违和感？秦澈问：老郭怎么说？ 袁昭道：郭老前辈也是这么觉得，但郭老前辈也说不出这种违和感来自哪一方面。 连老郭都这么说，那王鹏的死状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秦澈关上监控录像，将插在里面的硬盘拔出来放进办案室的抽屉里，瞥见黎川还一口面都没吃，特意用手指在旁边敲了两下，然后问袁昭：王鹏那断掉的半截舌头，你们在他口腔里有没有找到？ 袁昭摇了摇头，舌头上分布的神经很多，口腔溃疡就能要人半条命。如果死者是在坠楼之前就被割掉舌头，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被绑起来，凶手活生生的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但这么一来，死者尸体上就会有挣扎反应，可郭老前辈粗略看了一遍尸体，他身上并没有被捆绑跟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死者是被下了药，然后在熟睡之中被凶手割断舌头。郭老前辈已经采血让陈主任他们去作血液成分分析，明天大概就能出结果。 好，你先去忙吧，有结果再通知。 袁昭低声应下，转身就急忙忙往解剖室回跑。 黎川终于动了一下叉子，但吃了两口就又停下，想到乔森今天发来的消息，还是觉得应该要提醒一声，最近你让所有人都小心点。 秦澈不明所以，小心？怎么了？ 黎川深呼一口气，锋利的眉几乎揪到一块，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在阴影中泛着寒光。乔森给他发消息，毒寡妇跟螳螂已经抵达江城，这会大概已经跟蝴蝶和蝎子汇合了。不出意外的话，蚂蟥这两天也会抵达江城，接下来估计会有大动作，你们侦案的时候，让梁天他们都小心点。 第177章 秦澈对代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足足愣了三秒，才从这四个一听就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中彻底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么重要的消息，必须得跟邓局他们报告！ 不清楚。黎川补充道：乔森只是意外跟他们擦面而过，他们具体在哪里汇合，并不清楚。 第93章 我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 不清楚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可能这群亡命的贩毒分子会选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把汇合的地点直接安排在江城市局刑侦队对面，顺便再窗口的位置架上几把狙击，跟点公鸡似的随时瞄准他们的脑袋；也有可能本着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真发生冲突, 这群亡命贩毒分子咬定他们刑警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还有另外一种他们最不想去猜想的可能, 这群亡命的贩毒分子, 身上随身携带炸药, 根本不用选什么地方汇合，只要碰到警察, 直接来个你死我活。 秦澈只觉得后背窜起一股阴寒, 从头到脚, 像是寒冬腊月, 连衣服都抵挡不住刺骨的阴冷。半年多前江州的那次经历, 让秦澈难忘到至今，如果当时没有第二人格的出现，他大概率就要交代在那里。 他们 黎川抓住他微微发颤的手，像是在安抚, 手指轻轻划过古铜色的手背, 别太担心，蚂蟥不敢乱来。当初黄蜂跟周雪儿的死让他心有余悸, 我让桐黎去金三角的那半年，蚂蟥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他比任何人都怕死, 他舍不得他的贩毒帝国，在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之前, 蚂蟥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我猜测，他应该会让崔莹冲锋陷阵，自己做背后黄雀, 坐享渔翁之利。 秦澈倒也不是害怕，他见过的死人早就能堆成一座小山，新鲜的、陈年旧月的、巨人观、白骨皑皑的、死状惨烈的，没有哪一种尸体是他没有见过的，说是害怕，不如是控制不住的担忧。刑侦队每个人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走完这段艰难的征程，然后身披荣耀稳定退休养老。 我只是 我明白。 这也是他必须回来的理由。 黎川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们几个交给我跟乔森，你专注案子就好。 秦澈反握住他的手，眼睛里藏不住的担忧，你们两个？他们五个人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对付的过来！整个江城市这么大，他们在哪里你能知道？打算大海捞针吗？这件事我等会会跟杨厅和邓局他们汇报，就像你刚才所说的，蚂蟥不敢轻易出手，那我们就还有想办法的时间，在这之前，我不允许你私自行动！ 最后一段话秦澈几乎是吼出来，原本还在埋头苦干的众人，听这语气还以为秦澈生气了，纷纷抬头向两人的方向看。苗妍刚好拿着从花溪区派出所传过来的资料经过，不由得被秦澈的怒声震在原地，这是半年以来，他们头一回看到秦澈有这么大的火气。 黎川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没事不用管，顺势把自己的左手从秦澈那边抽出来，冷静点秦澈，还没有 叩叩 郯晋顶着那张免费劳动力抗议无效的脸站在办案室门口，朝着两人无奈道：杨厅他们有事找，秦队长你来会议室开个会。哦，黎警官你不用。 黎川： - 会议室内。 除了杨晨、邓伟良和罗永成这三个地厅级领导，还多了七个秦澈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以及另外一个他这辈子估计都不想再见面的公大搏斗课指导员，纪通天。 好久不见，秦澈。纪通天随即改口：不，现在应该称你为秦支队长。没想到一晃眼你现在都已经是正处级领导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秦澈阴阳怪气道：一般一般，也就比指导员快那么一点点。 纪通天：这小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让他格外讨厌！ 你们要叙旧，等会开完会再叙。邓伟良伸手指着对面座位的七位陌生面孔，介绍道：秦澈你既然认识纪队长，那我就不多介绍，来认识一下，这几位，他们是公安部曾经下令成立的对13年前飓风行动调查的专案组成员，这位是专案组总负责人，张检察长。 专案组？ 秦澈脸色瞬间沉下去，既然是对13年前飓风行动的调查，为什么要特意避开黎川？ 张检察长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直接说：杨厅跟邓局昨晚已经跟我们通过电话，也把黎川对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过程都跟我们复述一遍，但是，单凭黎川说的那些，我们还不能相信他，这也是我们特意过来的原因。 秦澈闻言有些气愤，但还是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张检察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黎川所说的那些话都是自己编造出来的？ 张检查长不答反问：听杨厅说，昨晚开会的时候秦支队长也在，那么我想问请支队长一句话，黎川所说的那些话，秦支队长真的相信吗？ 这种话，别说杨厅那几个老狐狸不信，他都不信。 秦澈在这句质问声陷入沉默，原来邓局这几个老狐狸，早就看出来他并不相信黎川所说的话。 第178章 连秦支队长如此聪明的人都不相信，更何况我们这些在一线奋战几十年的老人们。张检察长盯着沉默的秦澈，过了片刻之后才又问：秦支队长心里应该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不相信黎川说的那些话吧，或者准确点说，秦支队长此时心里应该在想，黎川哪怕不是有功之臣，那也曾是为党和国家奉献的英雄。没有证据，没有凭证，我们却直接怀疑这么一个任务失败归来的英雄，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这样吧，秦支队长？ 秦澈没说话，交叉的双手蓦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在用力之下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瞧见血管在微微跳动。 他的这个反应，张检察长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故而继续往下说：我能够了解秦支队长现在这个心情，不过我们不相信黎川的话，并不是因为现在才不相信，而是我们一直都对他心存怀疑。 秦澈猛地抬起垂下的眼睫，语气沉沉问：什么意思？ 坐在旁边的郯晋却没什么反应，似乎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还在他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勾起唇角，并在不到半秒钟内立马隐藏起来，当作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一个专注的听众。 杨晨跟邓伟良这时候插不上嘴，邓伟良虽然作为13年前飓风行动的总指挥之一，但事实上，这个耗时、跨度、规模、参与人数之多的前所未有的特大跨境联合行动，他只负责了外围协助进攻，计划真正的核心在内围，而他几乎什么都不清楚。专案组之所以能知道，显然是公安部给予的特大权限。 想必邓局跟杨厅应该跟秦支队长说过，飓风计划其实早于13年前就开始布控，从我们通过线人发现大毒枭卡文并不是掌控金三角所有贩毒渠道的幕后黑手，以及黎阳跟白珂夫妇被暗杀开始，飓风计划就已经暗中征得公安部的同意。而在飓风计划中，我们成立了雷霆特别行动小组，而筛选人之初，黎川并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他的确很聪明，完全继承了他父母的聪明才智，可我们当时考虑到的是，他是黎阳跟白珂生前留下唯一的血脉，黎川作为唯一的遗孤，要是再被我们送上战场，估计大半夜都睡不踏实。 因此在长达一年多里，我们都在筛选其他合适执行任务，背景又干净的孩子，但怎么说呢，一开始那一批孩子是挺不错的，聪明、反应足够敏锐、身手敏捷，跟普通人相比，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这些孩子始终缺了点火候。他们要执行任务的地点是常年处于暴乱，可能人均身上都有一把□□冲锋枪，到处都是亡命之徒跟收钱卖命的邪恶势力，贩毒，吸毒，□□交易，脏脏不堪又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三角，如果这些孩子抱着天真无邪的心态去执行任务，那这个任务注定是失败的。 所以你们最终还是选择了黎川。秦澈终于在沉默中抬头，眼神变得如刀锋般凌厉，你们虽然说一直在筛选合适的孩子，但你们其实也没有放弃黎川。因为你们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他，发现年仅不到15岁的黎川不仅智商高到让你们无法想象，心态、做事风格、面对如此大变故时的沉着冷静，以及对待死亡这件事的从容不迫，都让你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黎川就是雷霆特别行动小组核心成员的不二人选。 张检察长静默数秒点下头，对，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来雷霆小组执行这次的任务。我们再三商议后找到他不，准确来说，是他先提的请求。 这点黎川没有骗他，所谓的申请，其实就是自荐，看来黎川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因此选择在合适的时机主动出击，这样就能确保自己的策略一定会成功。 秦澈浅笑了一声，心里由衷佩服自己男神的智商，大概率是他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秦支队长，你在笑什么？ 秦澈的笑容戛然而止，没什么，张检察长继续。 邓伟良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就要被这混小子吓出心梗来，专案组的人可不是他这个好说话的老领导，要是稍微不注意，言辞方面有不妥的地方，到时候他这个老领导想捞人都捞不起来。 还好懂得分寸，看来是他多想了。 张检察长推了把老花镜，没再追问秦澈这个笑是在笑什么，之后我们就把他秘密安排进公大，连杨厅这个监护人都没办法干预。为了能确保飓风行动的成功，我们让黎川从筛选进来的那些孩子中挑选八个配合他行动的孩子留下来，但他最终只留下了四个，其余四个是他在公大另外挑选的。在公大三年打磨之后，不，这么说有点不准确，他待在公大能稳定上课的时间很少，期间还派去金三角执行了一次卧底任务，总之历练三年多后，飓风行动就正式进入执行阶段。我之前所说过，我们一直对他心存怀疑，是因为在飓风行动之前，他跟我们提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秦澈下巴抵在交叉的双手上，眉宇压得特别紧，沉黑的瞳孔映出会议室星白的光影，终在张检察长未说完的话中，衔接道：这个特别的请求，是顾瑶对吧。 话音未落，专案组所有人齐刷刷都向这个曾经撬开大毒枭卡文的嘴的年轻支队长看去，显然没有想过秦澈能猜出来。 但专案组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压根都不需要猜，如果他是当时的黎川，那么他也一定会作出同样的选择。这跟专案组所谓的心存怀疑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止是黎川的想法，同样也是另外几个师兄当时的想法，只不过在这件事上面，能开口的只有黎川。 第179章 没错，你猜对了。黎川当时提的特别请求，就是让顾瑶留下来。张检察长语气加重，其实他提的这个请求我们也能够理解，飓风行动就算我们再不承认，会有人牺牲是在所难免，他的问题不在于提这个请求，而是后面对我们所说的话。 秦澈面部表情一滞，还没来得及思考，张检察长的话就已经随踵而至，他表情非常严肃跟我们说，如果这注定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死一个跟活一个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无疑变相跟所有人说，这次的任务注定是死路一条！ 会议室无一充斥着震惊，诧异，跟难以置信。如果黎川前面的提意见能理解为只是想给唯一的女战友争取一条活路，那这句话之后，完全就是换一种意思。 飓风行动没人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可能是成功，也可能是失败，但无论是哪种结果，最后肯定是会以各种未知的代价结束。换句话而言，作为计划核心的雷霆特别行动小组，也不清楚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没人会未战先唱衰，这是做任何事情的大忌。 而当时的黎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却还是毫无顾忌把这句话说出来，这就说明，黎川早就猜到会是这一种结果，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队里其中一个人留下来。之所以选择顾瑶，也并不是因为顾瑶的性别，哪怕顾瑶也是男的，最后留下来的肯定也是她。 因为顾瑶是雷霆特别行动小组年纪最小的吧。邓伟良叹着气说。 张检察长沉重点下头，是。 气氛如同压力泵，在这一刻将会议室的空气全部抽干，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挂在墙壁上的秒针嘀嗒嘀嗒在转动，放在门口旁边的饮水机咕噜冒着泡响。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秦澈打破了沉寂。 所以，仅凭这个，你们就断定黎川有问题？你们觉得13年前飓风行动的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黎川？ 自然不是。张检察长就事论事道：13年前的行动他只是知道了计划的一部分，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确实是任务的核心，但不是全部。我们还不至于因为行动的失败，就要随便找人来定罪，这么做只会寒了其他忠诚战士的心。我们之所以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黎川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是因为在飓风行动计划失败之后的半年后，郯琢悄无声息地把他从金三角带回了中国。秦支队长，还需要我把话说的更清楚吗？ 这话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黎川炸毁t博士的实验室后，距离13年前飓风行动都过去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黎川完全处于失联状态，加上郯琢跟黎川并不认识，那么问题来了，郯琢是怎么那么碰巧就在那个时间点去了金三角？还那么巧的就碰到身体处于死亡临界点的黎川？是早就预料到？还是本就在计划之中？ 如果是在计划之中，结合黎川在执行飓风计划前一天提的请求，跟那一句未战先唱衰的话，那这一切早就皆有迹可循。 他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黎川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党跟国家的任何事情，这点我可以用自己的一切来作担保！秦澈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起身，态度坚定不容置喙，虽然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在座的每一位领导，当初如果没有黎川，我，程衍，江州的老廖，顾瑶，还有所有跟着一起奋战在一线的弟兄，早就成为烈士陵园中的一份子！你们要调查黎川，没问题，毕竟13年前牺牲了那么多人，按照杨厅跟邓局的话，总得有个交代，不是吗？ 邓伟良心里顿时咯噔起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秦澈，你混小子怎么跟张检察长说话呢？！你给我坐下！ 秦澈平时很尊重邓伟良这个老领导，几乎说什么就照做什么，很少会忤逆，但这一刻，秦澈全当没听见，张检察长应该跟杨厅和邓局还有话要说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第94章 不是引诱，是邀请。 所以, 你还是选择相信了我？ 办案室走廊上。 两人背对站着，秦澈宽厚挺拔的背影如同一道铜墙矗立在原地，挽起袖子露出的结实臂膀搭在栏杆上, 硬朗正经的面孔没什么表情, 仔细看还有点严肃。 会议的内容原本应该保密, 在不确定的情况谁也不敢保证泄露出去到底会不会出其他状况, 但秦澈毫不犹豫选择站在了黎川这边, 这让当事人都感觉很诧异。 黎川就这样背靠着墙，刚好跟秦澈背对着, 他的身材精瘦, 穿着黑色冲锋衣更是衬得整个人很单薄, 削瘦的脸一如少年时般光彩夺目,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淌跟淬炼, 沉淀下来的气质非少年时期相比，变得更加凌厉和沉稳。 我相信你。秦澈的答案坚定不移。 为什么？ 秦澈侧过脸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黎川知道他这是在明知故问，这么多的疑点，尤其是郯琢那么恰巧从金三角把他带回来, 秦澈不可能在这方面没有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 以及自己跟郯琢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黎川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仅仅因为我是你男朋友？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局, 这应该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秦队。 第180章 周遭又陷入沉默，刑侦队忙活的脚步声从四面传来, 讨论案情的窸窸窣窣声如寒鸦过境。 半晌之后。 秦澈从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巴里，没有点火, 就这样咬着烟嘴，调侃说：那男神你可太不了解我了，就不能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 黎川噙笑了声, 伸手直接从他的兜里把香烟盒拿过来，也给自己叼上一根。 你 偶尔来一根也挺不错，有火吗？ 秦澈一直以为黎川不抽烟，照现在这么看来，是这张脸长的太有欺骗性了，怎么我平时没有见你抽过？什么时候开始的？ 咔哒 打火机盖被打开，黎川就着秦澈的手点燃，白烟不多时袅袅飘起，尼古丁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黎川抬起两只胳膊同时搭在阳台的扶手上面，脖子呈半仰起的姿态，嘴里叼着烟，但咬字依旧很清晰：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我在执行第一次卧底任务的时候，早出秦队的想象吧。 秦澈回忆在会议室里张检察长提过的黎川能在公大正常上课的时间很少，期间还被派去金三角执行了一次卧底任务，按照时间往前推算的话，那时候的黎川应该只有十六七岁。 那时候的你 那时候是别无他法，我是一个卧底，任务地点还是金三角，如果连烟都不会抽的话，那跟自暴没什么区别。 话锋一转，黎川问：秦澈，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秦澈不知道黎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像是要打开某种盲盒匣子一样，语气窥探不出意义何为，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成为副支队长的时候。当时情况很紧急，我们缉毒行动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梁天跟苗妍伪装成上门修理工单枪匹马闯进贩毒分子房间里，我们没有想过他会带着自制的土枪。所以，在他要开枪的那一瞬间，我先把人给击毙了。 当时是什么感觉？手抖吗？ 嗯。 黎川拿下嘴里的烟弹了弹上面的烟灰，说：抖很正常，毕竟第一次杀人。那你知道我第一次开枪杀人是什么时候吗？看样子你早就猜到了。 这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无论黎川身上发生什么事，秦澈都不觉得诧异。13岁一个人经历了父母双亡，17岁一个人面对残酷的外面世界，19岁经历了战友死亡，却还能踏着无数白皑皑的尸骸挣扎着从那个地狱中走回来，这内心世界可见多么强大。但凡换个人，估计早已经疯掉。 秦澈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觉得又没必要，黎川这么多年都已经自己扛过来，最不缺的就是安慰。何况，安慰对于一个曾经半只脚踏入死亡边缘的缉毒警而言，是极力不尊重。 最终，秦澈什么话都没说，只心疼盯着自己这个明明年纪只比自己大两岁，却饱经人间磨难坎坷的男朋友。 走廊的时间似乎就定格在这一瞬间，两人手里分别夹着只剩下半截的香烟，末端火光赤红发亮，白烟袅袅，谁都没说话，像是两尊艺术雕像，神情严肃，随意摆着姿势。 川哥。 黎川抬头，嗯？ 秦澈斟酌了好一会，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你对一件事情，我说如果，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坏的，你还会继续吗？ 黎川抓着烟的手突然顿住，平时雷打不动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凝固，但很快随着袅袅白烟不知飘向何处。其实你还是在意专案组张检察长那番话，对吧？ 我 不用特别解释，我能理解。 虽是这么说，但秦澈还是想得到答案：那川哥你会吗？ 要是在这里问他的人是杨晨，是邓伟良那几个老狐狸，或者其他一些领导层人物，黎川只想随便敷衍对付几句把人给打发走，但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人既不是杨晨，也不是邓伟良那几个老狐狸，更不是那些讨人烦的其他领导层，而是一个全心全意去信任他的男朋友。 他好像，并不想让秦澈对自己失望。 黎川长吸了一口，心情有点复杂道：这个问题是没有固定答案的，秦澈。你这么问我，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的选择，并不是以你个人意志所决定的，就像当你完全扮演一个卧底角色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你的枪对准的是什么人。可能是无辜的普通人，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反派马仔，也可能是跟你一样同样身为警方的卧底，然而对方boss让你开枪的时候，你却一刻都不能够犹豫。犹豫就意味着整个任务败北，犹豫也意味着即将死的人会更多，秦澈，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还觉得你心里的那个答案是唯一的吗？ 秦澈哑然，卧底任务的艰难程度他是知道的，是对个人意志、心理素质、个人反应能力、以及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随时都要直面死亡，不仅是对自己，还有其他同为卧底的同伴。这个过程痛苦并漫长，能坚持下来的是少数，大多数在经历不得已把枪口对准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终其一生都走不出良心的谴责，在往后的岁月里只能痛苦挣扎着活下去。 第181章 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唯一的答案 所谓的答案，只是对方愿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我明白了。 黎川眼神晦暗不明道：所以，秦队现在是不是后悔刚才相信我了？ 秦队，川哥，就是那个陈彪，有线索了！徐蔚欣喜若狂跑过来。 秦澈把烟掐灭丢到旁边的垃圾桶，收拾好脸上的情绪，问：找到人了？ 徐蔚吞吞吐吐道：确切点说，是找到半具尸体。 什么！ - 办案室气氛一片沉沉，所有人正襟危坐。大屏幕上播放着花溪派出所民警传过来的现场照片，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被大卡车碾压在水泥公路上，头颅破碎，身体直接从中间断开，变成两截，腹腔里的大小肠被甩飞在旁边，其他器官顺着断开的部分流出，几乎被喷涌的鲜血覆盖。 张大队长刚才打来电话，说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人下去帮忙追查，结果没想到着手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华溪13段公路那边就有人报警，说是出了严重车祸。梁天在秦澈示意下继续：川哥读的唇语没有错，这人确实叫陈彪，彪悍的彪，32岁，保康县人。13段公路上的监控记录显示，出事之前陈彪是准备要去对面的大排档吃饭的，然而他刚过马路，一辆套车牌的出租车就突然从旁边加速冲过来把陈彪给撞倒，人当场就没了。原本张大队长是不确定这个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陈彪，后面张大队长拿着他的照片在红岭街附近摸排，有人认出了他，这才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昨晚被王鹏发酒疯打伤的被害人。 徐蔚看着大屏幕照片里的那滩血肉模糊的糊状物体，忍不住皱起眉头吐槽：这撞的估计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苗妍点头表示同意，这何止是亲妈都认不出来，要是人死后有灵魂这么一说的话，估计当事人陈彪都认不出这是自己，除了胸膛这一块骨架在，其余组织部分已经完成变成一滩肉泥。 毫无疑问，陈彪这是被人灭口了。 黎川跟秦澈盯着大屏幕上的照片同时陷入沉思，两人的神态在这一刻达到诡异的相似。锋利的眉端跟沉黑的瞳孔同时压紧，削薄的嘴唇扯成一条直线，视线、动作、神情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像多年配合达到极致的双胞胎。 所有人不由得被两人诡异的相似度跟表露出来的气压下意识讪讪闭紧牙关，跟小学生似的两手叠放在胸前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专注着盯着大屏幕。 他死的太快了。黎川打破无声的沉重。 秦澈凝眉附和：确实死的太快。 所有人听得云里雾里，在心里纷纷感叹这就是大神的世界吗，都不用特别讨论，单凭这几张传过来的现场照片，心就里已经得出结论。 一个刑警不解问：秦队，为什么说他死的太快了？ 工作多年，已经跟秦澈配合出默契的陈砺峰，瞬间明白两人的意思，帮忙解释道：如果我是凶手，想要灭一个人的口，但又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那我肯定是想让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退一万步来讲，凶手即使是穷凶极恶的大毒枭，他们要是想灭口，要么会选择以特殊的方式进行，比如安排个意外的车祸，看起来肯定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正常，至少在警方调查看来，只能当做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处理；要么他们会直接选择挑衅警方，在警方能看得到的地方进行灭口。而陈彪的死，疑点就在于他死的时间实在过早，还是光明正大在有人的公路上开车碾压，我们还没开始调查呢，凶手就已经把人灭口，就好像担心我们不会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样。我说的对吧，老秦？ 秦澈点头，对陈砺峰的解释表示说得不错，跟在王鹏阳台花盆底下找到的遗书一样，这个凶手似乎在引诱我们探索他的犯罪过程。 不是引诱，而是邀请。 闻言，所有人脸色哗然大变，似乎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在此时此刻盘旋在他们周围，正飘着蓝绿色森然的光。 邀请？！陈砺峰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诧异之色，请教问：怎么看出来他不是在引诱，而是邀请？ 这个问题别说陈砺峰感到疑惑，秦澈也完全没有从这方面去想过。他们侦破的案子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什么匪夷所思、恢诡谲怪、离谱到家给离谱他妈开门的都遇到过，其中不乏会碰到一些变态的杀人凶手，但大多数都是选择悄无声息毁尸灭迹。哪怕有一小部分是在故意挑衅警方，也是以杀人为乐取悦自己，目的还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精神世界，邀请警方去探索不，可以说是邀请警方参与自己犯罪的过程，这是他们从未碰到过的。 黎川在秦澈注视下开口：有一点很明显。凶手如果只是引诱警方去探索他犯罪过程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弄死。按照犯罪逻辑来讲，引诱重点在于引，这一类的凶手很大程度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冲动，他们更享受的是被警方追查的过程，所以肯定会提前布控。因为他们也很清楚警方在如今科技的帮助下查案的实力有多高效，要是没有提前布控，或者没有经过严密的部署，他们很容易就会落网，也就很快就玩完。他们比警方更需要时间，所以必定不会这么简单粗暴把人给弄死。 第182章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特别重要的点黎川想不通，王鹏偷走的这一包□□虽然符合灭口的动机，可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把王鹏弄死，而是选择给他安排来一个警方一看就能看出来的意外坠楼？ 凶手如果是毒贩，那根本不可能会精心安排这一出戏让警方观赏，他太了解那群亡命之徒的想法，这做法跟那群人实际利益相悖，还是这场戏的布控者，是蚂蟥？ 不。 要是这场戏的布控者是蚂蟥，完全没必要，他们迟早会在江城碰面，他们注定之间有一场掀开腥风血雨的对战，命运早在r计划开始之前就已经铺写好，这是无论什么都不会更改的结局。 所以，这场戏的主角跟观众，到底是谁？ 陈砺峰对这番解释感到非常诧异，他对黎川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半年前手法干练的年轻法医形象上面，那是老郭这个法医主任因身体问题不得已病退，市局刑侦队又临时找不到能用的法医，黎川就这样临危受命被调来市局刑侦队。说实话，不止秦澈一开始抱有偏见，他也一样。 他就没见长相这么出众，又这么年轻的法医，甚至都不需要证明什么，就能直接空降到市局刑侦队担此重任，因此刚开始一起工作的那段时间，陈砺峰心里的碎碎念就没有停过。 但出乎意料之外，黎川的能力跟老郭这种老法医完全不相上下，并且从某一个角度而言，黎川的能力甚至超过了老郭这个另外丰富的老法医。只是那时候的陈砺峰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今天黎川以跟他们几乎相同的身份跟他们坐在这里，陈砺峰终于明白过来黎川当时比老郭还要不及的过人之处对犯罪超高的敏锐嗅觉！ 这个特点完全不是一个法医应该拥有的，更准确一点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在后方操刀更为重要的法医身上。陈砺峰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半年前的法医身份，只不过是黎川的伪装，而如今跟他们并肩坐在这里的，才是黎川曾经真正的样子。 可如果像黎川你这么猜测的话，那凶手应该是随机杀人才对，但从王鹏跟陈彪的死来看，凶手并不是随机杀人，而是有挑选的。陈砺峰感到匪夷所思，被杀的王鹏我们还没调查清楚他到底犯过什么事，但能从陈彪手里把海｜洛因偷过来，估计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至于陈彪，瘾君子一个，不仅自己吸毒，还贩毒，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凶手的眼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凶手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 第95章 肇事逃逸的司机 十恶不赦。 替天行道。 黎川跟秦澈的第一反应就是王鹏的遗书, 那短短几行字里就提到了十恶不赦，从整个遗书中传达的意思看来，王鹏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当然, 现在还不确定遗书到底是王鹏根据自己意愿写的, 还是凶手逼着王鹏按照自己的意思写的, 但从遗书目前给出的信息, 和所要表达的意思, 确实都在向他们表明王鹏不是好人。 秦澈转头问：老陈，王鹏遗书现在开始鉴定了吗？ 陈砺峰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点了点头, 把遗书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找人去鉴定, 不过结果一时半会出不来, 还需要等等。哦对了, 送去鉴定之前，小袁昭还特意提取了遗书上面的指纹，你俩猜怎么着？ 上面没有指纹。 没错！ 唉？陈砺峰诧异看向黎川，你怎么猜到的？！ 秦澈笑道：老陈, 你知道当时我们为什么第一时间是让你找人鉴定笔迹, 而不是提取上面有没有凶手跟王鹏的指纹吗？ 这点陈砺峰当时倒没反应过，秦澈让他去找专家鉴定, 他就只顺口应下来，为, 为什么？ 秦澈给他分析道：王鹏的死本身一看就很蹊跷，凶手是割断他的舌头之后让他坠楼, 并且还特意安排了所谓的目击者引诱我们往下查，那他就不可能不留下点什么东西给警方。可他又不能够暴露自己曾经在王鹏的房间里待过，所以遗书一定是提前已经准备好的。你想, 要是遗书上面有王鹏的指纹，但王鹏身上又没有其他伤，同时血液里又检测不出其他安眠药之类的成分，那王鹏跳楼自杀，是完全成立的。至于舌头被割断这一点，最终会在我们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凶手割掉下，变成有可能是王鹏自己咬掉的，那案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情况下，王鹏的死就会变成普通杀人案，也就没办法移交到他们市局刑侦队手里，但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市局刑侦队接手这个案子。因此，凶手必定会想方设法让王鹏的死看起来很蹊跷，就是故意引导他们往更深的方向挖掘。 陈砺峰算是听明白了，他指着大屏幕上惨不忍睹的陈彪的尸体，又问：那按照你的看法，陈彪的死跟王鹏的死，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个你，是在问黎川。 黎川眼睫微动，他明白陈砺峰的意思，如果杀害王鹏跟陈彪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陈彪就不是被灭口，而是必定会死的选择。先找证据吧，证据不足，说什么都是白费。 关掉投影，办案室又恢复各自忙碌的画面。陈砺峰想带着痕检科其他人员回现场复勘，看能不能在王鹏家里挖地三尺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秦澈觉得这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二次进入案发现场勘察是为了避免有线索遗漏，而他们当时已经把王鹏出租房翻了个底朝天，连几厘米的床下缝隙都没漏下，要是有遗漏的证据，也早就能够发现了。 第183章 有这种时间，还不如拿去调查王鹏跟陈彪生前都去干了些什么，分别见过什么人。 黎川终于把委屈自己的桶装方便面给吃完，剩下红通通的汤底原封不动留在里面，他本想拿去厕所倒掉，秦澈却抢先一步给端走，还挑着眉头问：男神，要不要跟我再去一趟现场？ 黎川表示很无语，你刚才不是跟陈砺峰他们说不用去现场吗？ 秦澈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是让陈砺峰带人回现场复勘，那他今天都没有机会跟黎川独处，而距离太阳落山，第二人格苏醒就只剩下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他并不想白白浪费掉。 那是我故意的，不然他们会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 黎川： - 穿过熙熙攘攘的市区，牧马人挤进中午交通不怎么拥堵的高速，直线往下，经过末尾的高速收费站，接壤华溪区的水泥路蜿蜒而至，再绕过鱼龙混杂的菜市场，破旧的城中村红岭街就藏在其后。 秦澈把车停在红岭街出口的位置，那里正好有一块空地可以拿来停车。 黎川愈要推车门下去，却在抓住车门把手瞬间被秦澈给拉住，老陈问出为什么是引诱，而是邀请的时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那一瞬间黎川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沉黑的瞳孔下意识放大，周围的表情肌跟着短暂性皱紧，这是人陷入思考时一定会出现的面部情绪反应。秦澈干了十多年的刑侦，对人的肢体语言和脸上情绪变化的观察基本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黎川这点反应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当时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算他直接问，黎川也绝对不会说。从他们两人重逢的那天开始起，秦澈就能看出来，黎川身上藏了很多情绪，非常的复杂，以至于脸上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克制、隐忍和压抑，极少时候会放松。即便是有，也是转瞬即逝，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当时应该是在想这件事情到底跟不跟那群家伙有关，对吧？ 黎川欲言又止，秦澈在这方面太敏锐了，稍微有变化就能看出来，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我不确定。海｜洛因会出现在陈彪这种原本就因贩卖不足量毒品蹲过大牢出来的小角色手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侧面证明陈彪是有为他提供海｜洛因的上家，准确地说，陈彪应该是重操旧业了。如果策害杀死王鹏的凶手，跟杀死陈彪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就像我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凶手在导演一场戏，把自己看作是正义的一方，而王鹏和陈彪是他眼里的十恶不赦之徒，杀死两人也就是所谓的惩戒。可陈彪手里有海｜洛因，凶手是怎么在这么多人当中恰好选中了他？又刚好在那个时间点王鹏把陈彪要贩卖的海｜洛因给偷走？这之间肯定不是巧合。 这足以说明凶手对王鹏跟陈彪的为人，以及平时私底下会有什么动作非常的了解，而王鹏能精确去偷陈彪即将要贩卖的海｜洛因很可能是凶手教唆的结果！ 秦澈掏出手机就给梁天拨过去，喂，梁天，你现在就去调查王鹏近一个月的聊天记录情况，看他都跟什么人聊天，都聊了些什么，一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给我盯死！ 秦队，这事都不用你交代，我们现在正查着呢！梁天盯着调取聊天记录的电脑，话锋一转：对了秦队，关于陈彪的事，程队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他之前的线索，您现在要不要听听？ 开免提。 秦澈顺着话点开免提，你说。 梁天缓缓道：程队说，当年他们打黄扫非的时候把陈彪抓个正着，当时就在一个酒店房间内，其实原本是程队他们那边有线人说酒店有人在进行毒品交易，但在任务的当天，毒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临时反悔，中途就终结了交易，因此程队带人去抓人，也就只抓到一些零散的瘾君子，陈彪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陈彪贩卖的量不足7克，就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在蹲完三年牢之后，陈彪一直都是无业游民状态，他的家人也因为他贩卖吸毒的事跟他恩断义绝，基本跟家里没有来往。可奇怪的是，一直是无业游民状态的陈彪，平时的日子却过得十分滋润，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住，甚至平时抽的烟也都是六七十块的软中华，一点也不像是无业游民该有的状况。 黎川插话道：所以，程衍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觉得陈彪应该有上家，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就一直没有对陈彪动手。 对，这件事简直了。梁天说着有点激动，程队没有想过这次的死者竟然是他放的鱼，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缉毒支队那边差点没疯掉。程队说陈彪这条线他们那边已经盯了大半年，上一周好不容易终于能看到一点希望，结果现在却来这么一出，之前做的一切全部都白忙活了。这孙子死的太是时候了！ 何止是死的太是时候，连时间都这么巧，根本就不是巧合！ 川哥，要是这么看来的话，陈彪这孙子说不定真的是被那伙人灭口的！ 黎川若有所思，思忖后道：不好说。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灭口的对象至少都有个前提，陈彪弄丢了一包海｜洛因，虽然符合这个前提，可他死的太快了。仅仅一包海｜洛因而已，有必要这么光明正大在警察眼皮底下弄出这么大动静吗？ 第184章 这明显是不至于的。 像陈彪这种无业游民，又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的小角色，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是最好的。一来没有人会在意，陈彪又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了；二来陈彪就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在毒贩组织里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要脑袋不抽风，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小角色明目张胆去引起警方注意。 那要是陈彪不是被自己人灭口的话，难不成真的跟王鹏一样，是同一个凶手设计杀死的？梁天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哦对了，张大队长刚才打来电话，他说他们找到那辆肇事逃逸的出租车了，但司机跑了，他现在正在派人去现场取证。 黎川跟秦澈对视一眼，秦澈道：立刻把定位发给我！ - 出租车被遗弃在华溪区的一处偏僻废弃矿场附近，周围全部都是滚石，七零八落铺满整条过道，人穿着鞋走在上面都觉得硌脚，嘎吱的响声一刻不停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膜中。 你们是怎么找到车的？ 秦澈戴好手套就弯腰钻进警戒线里面，发现黎川没有跟上来，又特意返回去帮忙把警戒线拉高，像极了一个正在为女士提供帮助的绅士。 小心脚下。 黎川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张大队长，重复了秦澈刚才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车的？这个地方一看平时就没有人会过来，附近也没监控，你们是怎么追踪到他的？ 张大队长也是刚接到电话急忙赶过来，下车连气都没有喘匀，气喘吁吁道：不是我们追踪到的，是这附近有几个小孩子今天放假过来野炊，刚好就碰到肇事司机把车开到这边丢弃，那几个小孩子看到车轮驶过的地方有血印，随即就跟我们报了警。 黎川：那几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张大队长让他们两人稍等，自己则是飞快踩着碎石去找人问。 现场来的人不多，估计是临时抽调过来的，派出所刑侦水平有限，加上应该从没有碰到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看似在忙，实际在秦澈跟黎川眼里看来，应该是无从下手。 我们来吧，你们等会帮忙就行。 华溪派出所的民警都见过秦澈，知道这位年轻英俊的支队长肩膀上警衔级别比自己老大高，都悻悻起身让开。 出租车轮胎上面都是碾压过后留在凹槽的碎肉组织，部分筋膜像是塑料一样零零碎碎挂在缝隙中，上面的鲜血在轮胎长时间跟地面摩擦之后变淡，但依旧能从中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黎川面无表情用镊子从中夹出一块碎肉放到眼前，像是在观察什么食物一样盯了很久，久到旁边的民警忍不住捂着嘴巴在旁边干呕起来，才将碎肉组织装进证物袋里。 能撞成这个样子，车速起码180以上。秦澈跟着蹲下来，13段公路那边车流量不少，偶尔还会出现交通拥堵，最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在路口多安装了几个红绿灯，只有特殊时间段才稍微冷清一些。看来凶手是故意挑中午的时间动手，为的就是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黎川跟他的看法不同，有可能是陈彪今天刚好选择要去对面的大排档吃饭，比如，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秦澈觉得有道理，公路的车流量是无法固定的，哪怕凶手再精准的计算，也无法保证当天的车流量一定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但熟悉陈彪的习性却不同。人的习惯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只要知道陈彪平时的习惯，再算准时间，无论当日车流量情况如何，陈彪都会死。 回头我让梁天他们查一下，看看陈彪是不是平时都有去那个大排档吃饭的习惯。要是有的话，那凶手肯定也住在附近，说不定有人见过！ 黎川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是凶手的话，那我肯定不会自己亲自出马，雁过留声，风过留痕，人但凡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来痕迹，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并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而且，这个肇事司机的行事手法太拙劣，找到他应该不会花特别长的时间，他应该跟那个目击者一样，都是凶手提前就安排好的，甚至有可能 是同一个人！ 黎川点头，在注视中起身，旁边的民警还在继续干呕，但看到黎川要钻进车内查看情况，还是忍着干呕帮忙打开车门。 在秦支队你们来之前，我们已经对车内部情况全面检查了一遍，指纹跟毛发什么的，全都没有发现。民警站在车门旁边，跟随黎川的动作汇报情况，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凶手是戴着手套跟帽子作案的。 果然。 黎川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车上有什么残留物，连灰尘颗粒都没有，凶手在作案之前应该是洗过车，除了驾驶位上有人坐过导致上面留下微微凹陷的痕迹，车内部谈得上一尘不染。 怎么样？秦澈问。 黎川摇摇头，车在作案前被清洗过，里面什么痕迹都没有。这个套牌出租，估计是辆黑车，你回头让人查查，肯定有人见过他。 王鹏的坠楼设计的很巧妙，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明显，又同时能引起他们警方的注意，而现在这个司机行事留下的破绽太多，跟王鹏巧妙的死法严重割裂，这两者之间，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第185章 秦澈担心黎川会碰到头，伸手放在车门顶上垫着，等着黎川从车内弯腰退出来，才慢慢把手收回去，猛地道：提前清洗过着车？那这么说的话，杀死陈彪早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不管王鹏有没有偷那一包海｜洛因，他注定活不过今晚！ 目前来说，确实可以这么推测。 黎川环顾四周，看到遍地的碎石，迟疑半秒把手套给脱下，先听听那几个孩子怎么说，他把车抛在这种地方，就吃准警方不可能提取到他的任何痕迹。 第96章 矿场目击者 今天难得是周末, 我跟猴子他们就想着凑钱去野炊，刚好这边有空地，平时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也不用担心会出现火灾, 所以我们吃过午饭之后, 就去市场买了一些烧烤的东西带过来。带头的孩子叫李瑞, 性格比较外向, 碰到这种事情也不害怕，面对秦澈跟黎川的询问, 不紧不慢说：我们是烧烤到一半听到车的引擎声的, 也就是一点多那会。 秦澈拿着本子在记录, 旁边的黎川环着的手放在交叉架起的大腿上, 腰身自然靠在椅背后,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放松，闻言问：你们当时距离他多远？他能看到你们几个吗？ 李瑞想了想，摇摇头，他应该是看不到我们几个的, 我们是在矿场那个废墟建筑里面, 他开车是在外面，要是想看到我们的话, 他就得把车开进来。但他没有，那个人把车开到外面那个位置之后, 然后就走了。 所以，你们都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对, 没看清。 但也不对，我们看到了他的侧脸。李瑞话锋一转，当时我挺害怕的, 这个废弃的矿场一般都没有人会过来，你看那个地方全部都是碎石头，要是车从这里经过，没多久肯定会爆胎，也就基本没人会特意从那边经过。而且当时那个人下车的时候，他还戴着帽子眼镜和口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跟猴子他们几个就在里面远远的望了一眼。 秦澈瞬间就抓住了重点，你刚才说你们几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他不是戴着眼镜和口罩吗，他中途脱下来过？ 李瑞明显没跟上问话，纯真的眼神卡机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对，那个人中途脱下来过。不过他一直背对着我们，还一直在原地东张西望的，猴子他们本来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但被我拦下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好奇跟着一块出去看？ 因为男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出去可能会有危险！ 秦澈： 黎川： 秦澈跟黎川有点哭笑不得，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自称男人，现在的小孩子早熟的可真早。不过估计也正是因为李瑞这个敏感的举动，这几个小孩才能全安然无恙活下来。 黎川轻声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侧脸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相貌特征？ 李瑞没立刻回答，清澈明亮的眼睛时不时往上转，像是在极力回忆某个细节，但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因此表情看起来很纠结。 秦澈跟黎川也不催，中途黎川还起身给这个孩子倒了一杯水，派出所没有饮料，他觉得孩子更喜欢喝那种酸甜的东西，喝那个精神说不定就没那么紧张，但没有也没用办法，只能先委屈将就一下。 谢，谢谢。李瑞握着水杯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耳垂上有一颗黑色的痣，然后侧脸这个位置好像有一条划痕，不是很严重的那种。 这个相貌特征确实算是比较明显，秦澈记下来，他陆续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然而李瑞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观察力并不像刑侦人员一样敏锐，加上又是事发突然，没被吓到、还能波澜不惊回答他们的疑问，心理素质已经算是非常难得。 因此再做了一些笔录，两人就让这几个孩子先回去，并嘱咐今天的事情属于高度保密，然后一起离开华溪派出所，前往王鹏坠楼的地点红岭街。 - 纪通天只是公大搏击课的指导员，他为什么能够参与这次对13年飓风行动的调查？ 他是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总教官。 两人坐车直接来到王鹏出租房的楼下，坠楼的位置还留着警方用粉笔画的现场痕迹固定线，前几个小时还新鲜流动的血液已经完全干透，变成暗红色沉淀到水泥路里，在日光投射下正泛着银色的光，格外的刺眼。 黎川顺着方向抬头往上，强烈的光让他不得不微眯起眼，他是部队出身，跟杨厅一样，据说还曾经拿过国际单人格斗比赛前三，组织是为了保证我们八个人的人身安全，才特意把他从部队调过来。我对他个人不是很了解，也只有训练的时候才会跟他见面，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不联系的。话说，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当年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就教人的时候比其他教官严厉了点，这点也很正常。 秦澈冷哼一声，不敢苟同，是吗？他明显就是看人下菜的老王八！当年上搏击课的时候，那个老王八明显就是故意针对我！ 你挂他科了？ 黎川拍着他的肩膀以表示同情，他这个人确实有点倒也不是针对你，刚好相反，是你的实力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尤其喜欢折腾带刺头的。恭喜秦队，你的实力得到了他的认可。 第186章 秦澈：沃日他！ 黎川轻笑出声，又道：我们九个当初的搏击课是在训练营里进行，纪通天就是负责的教官之一。我们没有挂科这么一说，所有的训练都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进行，纪通天对我们严厉，反而是一种很负责的态度。不过，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觉得偶尔让曾经的教官出丑，也不失一种身为学生的美德。 秦澈怔了一下，紧接着全身瞬间如电流般窜过，心痒痒的，总想现在做点什么。 男神。 嗯？ 快三点多的红岭街没什么人，今天周末，孩子不用去上学，退休的老人在家照顾孩子，四邻八舍似乎达成了默契，周围安静的好似所有人都在睡梦中。 黎川只感觉侧脸一暗，秦澈蜻蜓点水般的吻就落下来。 你！ 秦澈迅速拉开距离，狡黠地笑了笑，那就提前谢谢男神了。记得拍视频，不然我担心那个老王八会反悔！ 黎川有些无奈，他脸皮到底没有秦澈的厚，生怕这人又作出什么丢人的举动，赶紧推着往楼上走，行行行，还看不看现场了！ 两人推推搡搡终于到王鹏的出租房，因是第一案发现场，房子在勘察之后就上了锁，门口旁边还特意贴了张告示，以防房东进去破坏现场。 秦澈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昏暗的光线导致房间内可见度不高，跟早上有阳光照射进来不同，现在是下午三点，太阳开始西沉，阳光自然也跟着往西移动。王鹏住的这栋又是被夹在中间，本身就被遮挡了一半的光线，太阳一落，整房子就显得格外阴暗。 男神你说，凶手为什么要特意割掉王鹏的舌头再把他给推下去？难不成对凶手来说，割掉舌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联想到在桌子上放的那本圣经，黎川脸色微变，在《雅各书》第三章 中提到过，舌头就是火，在我们百体中，舌头是个罪恶的世界，能污秽全身；也能把生命的轮子点起来，并且是从地狱里点着的1，如果凶手割掉王鹏的舌头存在特殊的意义，那对凶手而言，这其中就带有惩戒的意味。凶手很可能是个唯神论者！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澈把灯打开，房间轰然变亮，狭小的客厅在光影下无处遁形，沙发、电视柜、茶几，都无声待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是在安静等待主人的归来。然而主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舌头这个部位太特别了。秦澈说：他要是割断王鹏的一只胳膊，一只手，或者手指跟其他部位，哪怕是割断王鹏的男性｜器｜官，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偏偏是舌头。 舌头藏在人的口腔中，一般情况下存在感特别低。在秦澈侦办过很多绑架撕票的案子中，对方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毒贩，到了背水一战，或者是走投无路，知道自己落入警方手里只会死路一条，就会选择撕票。而就算这样，毒贩也只会卸下人质其他身体部位，根本不会想着去割人质的舌头。 能想到破坏这个部位，要么就是当事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对方想让他永远闭嘴，从此变成哑巴；要么就是舌头这个部位对凶手而言有特别的含义，代表了自己作为正义一方，对所谓的十恶不赦之徒的惩戒。 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抓紧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黎川走向阳台的位置，这栋楼的视野其实非常好，楼层高，空气好，早上阳光又充足，还远离喧闹嘈杂的人群。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子破旧了些，毕竟是老城区的城中村，有些年头，墙上的白漆掉的七零八落，上面还长了青苔，可能对于现代追求精致的年轻人来说，这种老式的房子并不受欢迎，甚至可以谈得上很嫌弃。所以王鹏这种年轻人，为什么会选择租这么一个老旧的房子？ 他不觉得是因为房租问题王鹏才会选择租进红岭街。这个街道无论是在交通、菜市场、还是学校，地理位置都算得上非常不错，而房租明显是跟这三个方面挂钩的。 黎川转身问：王鹏这个房子的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秦澈正在翻抽屉，听到这么问，跟着抬起头，房租？你稍等，梁天有房东的联系方式，我让他帮忙问一问。 很快，电话被接起。 秦队，怎么了？组织还有什么吩咐？！ 秦澈直接问：你现在问一下房东，王鹏租的这间房多少钱一个月？问好了立马告诉我，快！ 梁天感到很疑惑，也不明白秦澈干嘛问房租这个问题，但习惯性服从命令，迅速回了声：收到！ 不多时，秦澈就收到梁天发来的短信。 ［秦队，问到了，房东说，王鹏这个一室一厅1800一个月。］ 秦澈立刻明白过来黎川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随即输入：［好。你现在再帮忙查一下王鹏在搬来红岭街之前租的房子多少钱一个月，查好了告诉我。］ 问到了吗？黎川迎面走过来。 秦澈点头，问到了，1800一个月。我已经让梁天去查王鹏在般来红岭街之前租的房子多少钱一个月，要是跟这里差不多，那王鹏舍弃之前舒适的两房一厅来到这破旧的老城中村就没道理。 第187章 黎川就知道秦澈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这种默契让黎川瞬间想到了离自己而去的战友，如果没有13年前的事 venus，你确定不睁眼看看你朋友们最后一眼吗？ venus，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即便是死了，他们依旧还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你。 venus，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没有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把他们带到了深渊，罪孽的源头是从你开始的，承认吧。 不。 不。 冷清的客厅瞬间变成了铺满血色的实验室，八个巨型的培养皿赫然出现在黎川的面前。里面的人还活着，都在均匀的呼吸，可就在黎川触碰的那一瞬间，培养皿中的人全都突然张开了双眼，正死死瞪着他。 为什么你还活着？ 巨型培养皿中传出了质问声。 黎川下意识想要逃避，他连忙捂住耳朵，可完全没有用，质问声如同超声波贯穿他每个细胞，在耳膜深处不断回响、扩大。 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 培养皿在剧烈晃动，而八人刚才还有富有生机的眼睛，此刻一片死气沉沉，大量的鲜血从眼角膜跟眼尾处流出。紧接着，八人的耳朵、鼻子、嘴巴，以及整张脸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所覆盖，脆弱的皮组织跟肌肉像是被融化了般，自己慢慢从身上剥离，森然的白骨从中脱出，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样子。 砰的一声，培养皿破裂开来，八人同时向黎川伸出了手。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川哥？你要把我们抛下吗？ 不。 他没有。 他一直都想要跟着一起走的。 黎川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跟着几具骷髅架朝另一边的世界走去。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突然被人抓住，灼热的温度迅速从他皮肤蔓延到心脏，接着便听到焦心的呐喊： 黎川！黎川！黎川！ 看着我！ 黎川眼睛跟随声音朝旁边看过去，终于在幻觉跟现实之间选择踏入了现实，秦澈 秦澈被他刚才眼神涣散的样子给吓到，这会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怎么了？又想到以前的事了？ 黎川长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把脸，等镇定下来，才说：我没事。 这怎么可能像是没事的样子。 刚才精神世界完全脱离现实的样子，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吓人。 你是不是想到他们了？ 我 秦澈捏了捏他发紧的指骨，挽着肩膀的左右顺着脊椎的方向在后背的位置轻轻地抚摩，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只要解决掉蚂蟥，这一切噩梦就都会结束。 他们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黎川声音止不住颤抖，我就在他们旁边，就那样看着他们死不瞑目我，我 因为彼此贴的特别近，秦澈能清楚感觉到黎川此刻不仅声音在颤抖，连身体也跟着在颤抖，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脆弱的气息。 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眼前，这种视觉冲击力有多大不言而喻，所有人都觉得黎川在这方面表现的太过冷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冷血，但秦澈一直不这么认为。人是情感最丰富，也是最容易共情的生物，除了一些反社会人格这种有基因缺陷的人之外，没人能真正做到冷血。黎川平时从容的样子，全都只不过是表象，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这人长期一直处于高压状态，战友的死，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稍微有相似的镜头，这个噩梦就会像洪水般将就他淹没。 秦澈觉得自己早应该察觉到这点，奈何黎川平时表现的太平静，以至于他真的认为黎川已经从13年前那场噩梦中走出来。是他疏忽了。 你曾说过，雷霆小组是提前三天潜入缅北摸清t博士实验室的位置，但你们第二天就暴露被抓。 对。 秦澈沉吟片刻，道：可是参与飓风计划的人员名单一直都属于最高机密，除了相关人员之外，根本没人会知道，那他们到底怎么？ 难道是那个安插在公安系统的内应！ 秦澈瞬间觉得脊背发寒，如果从那一开始蚂蟥就已经派内应潜入公安系统内部随时监听情况，那飓风计划很可能！ 黎川摇摇头，虚脱般靠在秦澈的肩膀上，不是他。我们几个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当时t博士急需要实验体，确切地说，是需要符合实验要求的对象。16-20岁之间、身体又健壮的青少年，金三角那边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大部分都沾毒品，不符合t博士要筛选的目标。 第97章 第一案发现场 这种解释听起来很像是临时编出来的故事, 那么一个庞大重要的实验，实验品肯定是提前筛选好的，没有临时抱佛脚这么一说。再者, 为什么其他时间不急需要, 偏偏到飓风计划开始就突然急需新的试验品？ 第188章 这一点完全说不通。 秦澈不相信像t博士这种变态的科研者, 在对待实验这方面不是周密计划, 而是心血来潮, 这根本不符合这类人的行为逻辑。 可他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突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黎川欷歔道：一开始我也觉得有问题, 但雷霆特别行动小组从成立之初人员名单就是高度机密, 我们在学校平时的名字都是假的。不仅在学校, 除了拥有最高权限领导才能查看的绝密档案, 连公安系统内部显示的个人身份信息都是假的, 即使负责我们当时训练的纪通天，他都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所以，我很快就排除是蚂蟥安插在公安系统内部的内鬼窃取机密暴露了我们几个人的存在。 秦澈：那你是怎么知道t博士那会刚好急需要新的实验品？ 黎川：我是第一个被抓住的。当时蚂蟥的手下把我关进一个临时的实验品集中点，那个房间里全都是跟我一样被抓进来的青少年。他们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 大部分人说的语言我都能听得懂, 根据他们跟蚂蟥手下的对话，t博士之前的试验品都失败了, 而蚂蟥恰好当时有一批高纯度的货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据说有上百公斤, 就索性联合买家一起把这件事给办了。 秦澈并不是不相信黎川的话，只是这件事如果真是这样, 那就是当时警方运气问题。可秦澈并不觉得规模这么大、历时这么久、打击力度这么激烈的行动，会败在这所谓的运气层面上。 但就像黎川所说的，他们的身份哪怕是当时身为负责训练的教官之一纪通天也不完全清楚, 并且纪通天当时完成自己的职责之后就被实时监控起来。那个老王八的实力可不是一张脸就能随便掩盖过去，对方不至于挑这么有难度，又容易被发现的对象进行易容。 可是有一点依旧还是说不通，蚂蟥是怎么那么准确把你们八个人都秦澈迟疑道：你们八个人当时应该不是一起行动的。 黎川点下头，对，我们几个是分开一起行动的。在飓风行动之前，那边的线人向公安部传回来大概的消息，蚂蟥把实验室基地建在掸邦，但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所以我们几个分头行动。结果没想到，没想到 八个人一个都没能逃的掉。 房间安静的可怕，连纸张落地都是格外的清晰，粗重的喘息跟发颤声断断续续传出，像是有人要窒息一般，充斥在整个客厅里。 秦澈搭在他后背的手轻轻拍着，那你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是怎么跟郯博士联系的？你之前就见过他吗？ 这个问题相对于黎川而言非常的敏感，要是解开这个疑惑，那距离飓风行动为什么失败的真相，也就不远了。 我不知道。 什么？ 黎川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些，呼吸也没有刚才那么急促，深呼吸一口后，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桐黎炸毁实验室之后，我的身体其实已经到达极限，紧跟着我就陷入了沉眠，在这期间，身体一直都是桐黎来控制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后面我也有尝试着窥伺过他的记忆，但都失败了，我猜测，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应该特别重要，所以才拒绝跟我共享。 难怪，要是黎川有那段记忆的话，肯定会直接主动跟杨厅和邓局他们说明，根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任务失败，原本就不是黎川一个人的问题。 但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隐瞒这些自己无关的事情。秦澈毕竟跟第二人格打交道有一段时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他的目的性其实很明确，就是想让人承认自己的存在，他想要杀蚂蟥，跟蚂蟥想杀你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黎川不可置否，在实验室的时候，蚂蟥为了测试实验体实力的强弱，会把他们关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们互相厮杀，只留下最强的前五个，其余的都而我作为t博士最成功的一个实验品，蚂蟥其实感到非常不满，所以每一场杀戮，蚂蟥都会找借口把我们放进去，说是测试我们的极限，其实就是想变相把我们弄死。 秦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不理解问：他为什么要想要弄死你？这个r计划不是他想要进行的吗？好不容易搞出一个成功的例子，却想方设法把你弄死，那恶心的玩意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黎川讥诮笑了：因为那个成功的例子不是他。蚂蟥的r计划原本就是为了他自己进行的，他想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贩毒帝国。我早年去做卧底的时候，就从那些心腹的嘴里听说过，蚂蟥销售的毒品路线横跨五大洲，几乎每一条贩毒路线都会有他的身影。但他知道自己肉｜体凡胎，要是想实现这个理想，他就必须得想方法让自己脱胎换骨，所以才找上t博士。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说白了，那恶心的玩意不就贪生怕死嘛！ 黎川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你说得对。 嗡嗡 秦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梁天查到了，王鹏之前租的两房一厅，月租2100。也就差个三百块，看来王鹏会搬来这边，并不是因为房租的原因。 第189章 黎川抹了把脸，从秦澈肩膀上起来坐直，头顶白炽灯光打在脸上，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非常的苍白。 这应该是凶手的意思。 应该是。秦澈的手重新拍在他的肩膀上，盯着这张苍白的脸问：好点了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让徐蔚过来接你回刑侦队，剩下的我自己随便看看。 我没事，坐会就好。 但你 黎川起身往前推了他一把，眉梢往上挑，说了没事，别担心，真出问题的话，不是还有你在嘛。 秦澈内心小鹿登时怦怦直跳，万分难耐之下，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搂着腰，拖着黎川乌黑密发的后脑勺，随即两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黎川呆呆看着他，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宕机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秦澈就已经吃完豆腐在舔唇美滋滋回忆。 秦队。 嗯？ 这是在死者家里。 我是唯物主义者。 黎川无奈笑了笑，道：赶紧的，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天黑了意味着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秦澈抓紧时间往王鹏卧室的方向走，里面几乎可以用空荡荡来形容，除了一个衣柜，里面挂了几条常服；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面竖起来的化妆镜；以及那一看就比自己年纪还大的木床之外，干净的仿佛没有人住过。 这个现象明显非常不正常。 一个三十多岁被人辞退的公司小员工，还是个会酗酒的男性，正常情况下屋内是不会收拾的这么干净的，还这么的有条不紊，哪怕是再爱干净的人，也不会收拾到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的程度。但就是这么明显的一点，他们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澈戴上手套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杂乱的堆在一起，裤子、t恤、冬衣跟内裤，全部混成一团，跟衣柜外面整理的一丝不乱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然而这才应该是王鹏真实的一面的。懒得收拾，懒得在家做饭做菜，满是尘土的地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拖过，换洗的衣服也全都堆在洗衣机里，每天都会想方设法尽量减少自己的工作量，将用在这些无聊的琐事上面的时间，全都用在凶手的吩咐的差事上面。 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秦澈闻言停下翻看的动作，抬头就看到黎川抱着胳膊靠在房间门口的墙边。冲锋衣的拉链被拉到尽头，黎川的下巴几乎淹没在黑色之中，将上半张脸衬得更加苍白，但锋利的眉宇散发着冷厉的锋芒，一点也不会给人羸弱之感。 什么？ 我在想，凶手如果来过王鹏的房间，为什么他割掉王鹏舌头后，房子里却没有任何血迹留下？连凶手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就王鹏友被割掉舌头这一点，虽然血液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但这一点足以证明当时王鹏应该是被喂了安眠药之类的药物睡着了，而当时的凶手，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秦澈也想不通，他把毫无价值的衣服放下，随手关上衣柜的门，往房间外走，难道说，这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割掉舌头必然会见血，有血就不可能保证不会飞溅，或者沾在割的时候沾到其他地方去，哪怕凶手带着手套，全身穿上防护服，只要凶手是在这个房间里割掉王鹏的舌头，那必定会留下血渍。他们警方只要用鲁米诺试剂一鉴定，瞬间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人是坠楼才死亡的，还是坠楼前就已经死亡，法医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王鹏是坠楼之后才死亡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早上那点时间里将王鹏迷晕割掉舌头，然后再把人给推下楼去，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处理现场。 王鹏的房间这么干净，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但王鹏住在六楼，要是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的话，凶手总不可能秦澈瞬间恍然，在黎川注视下给梁天拨电话过去，梁天，王鹏这栋楼摸排是谁负责的？ 梁天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是老赵他们。怎么了秦队，出什么事了？ 秦澈迟疑了半秒，道：这个等会再说，你现在立马打电话给房东，让她直接过来一趟，快！ 梁天啊一声，这已经是秦澈让他第二次找房东问事情，忍不住疑惑问：秦队，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新线索了？需不需要我跟陈主任他们过去？ 秦澈觉得应该需要，你们先原地待命，等会房东过来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们。 - 五楼这个租户是前几个月搬过来的，六七月份那会吧，挺好说话的一个年轻人，别人租这么破旧的房子的时候都会想着压价，就只有他二话不说就签合同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时髦大姐，头烫酒红色的大波浪，纹着一字眉，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但在烈焰红唇衬托下，更像是刷了一层白漆。身上碎花连衣裙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踩着五厘米的高跟依旧健步如飞，整个人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活力四射。 尤其是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从看到秦澈和黎川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第190章 两位警官你说，我一个房子好好的，也没有招谁惹谁吧，说句实在不好听的话，他要自杀的话，就不能找别的地方吗？！房东头疼道，你说就他这么一跳，我这栋楼立马变凶宅，这以后还谁敢租我的房子啊！这这这不是 黎川没理会她的话，面无表情用警方开锁神器打开房门就直接进去。跟脸上带着客套笑意的秦澈不同，黎川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却步的寒意，房东在他冰冷的余光中不自觉停下，后知后觉回过神，本想跟着一起进去，但鉴于这个房间可能是案发现场，房东刚要踏步进去，就被秦澈伸手拦在门外。 这位警察同志，他他他怎么就这样进去了！ 房东对这种事感到很新奇，八卦导致的好奇强压过害怕，心里这里租客的房子不能随便开门进去、就算你们是警察，但不打招呼私自开锁进去是违法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全被抛到脑后，踮着脚朝里面极目迥望，忍不住问：这位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犯什么事情了？就是不是跟六楼那个跳楼自杀的有关？ 秦澈当作没听到她这句问话，反问：他是六七月份搬进来的，那他搬过来之后，在这里常住吗？ 房东收回往里面探望的视线，想了想，道：警察同志，这个问题你就难住我了。我虽然是这栋楼的房东，但我不住在这附近，红岭街这块地交通不错，距离附近学校跟菜市场什么的也挺近，可毕竟是老城区了，要是花大价钱重新装修的话，房租肯定得涨，但这边又距离市区那么远，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装修的再好也很难租出去。所以，只要有人愿意租，压价不是太狠的话，我都愿意出租，至于租客其他方面的问题，常不常住，租来干什么，我一概是不会过问。只要他们按时交房租，就随便他们折腾，反正吧，我们这些房东就一个想法，租出去总比空着好，想必警察同志你应该能理解。 秦澈敷衍点下头，房东应该没有因为想息事宁人在撒谎，他重新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就是这楼的住户，除了他年轻，比较好说话之外。 警察同志，你应该是想问他有什么相貌特征，对吧？ 房东倒是挺机灵了，秦澈也不再拐弯抹角，不只是相貌特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相貌特征，那个租客长得还挺年轻的，大概三十多岁吧，跟警察同志你身高差不多，人的面相还有点凶，中介带我过来见他的时候，还被他凶巴巴的脸吓了一跳。至于不对劲的地方房东又想了想，应该是没有的。警察同志，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除了签合同那天我见过他之外，其余时间我都没有见过他。而且，像我们普通人见面聊天什么的，也不太可能注意这方面，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实，普通人不是警察，会特别在意一些不起眼的细节，秦澈没有再为难房东，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房间里。 这会黎川已经走近客厅，他开灯朝周围看了一眼，房子里面并没有人，里面打扫的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按照顺序摆放到一起，沙发、茶几、电视柜、以及门口的鞋柜，几乎一尘不染。看似个人卫生情况非常不错，房子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但在黎川看来，更倾向于房间压根没怎么被住过。 很快，黎川的视线被茶几上面放着的东西所吸引。 那是一包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下面还垫着一张信纸，黑色密密麻麻的字即便不走近看，也知道那应该是一封信。 黎川瞬间了然，闭眼深呼一口气，才转头语气沉沉朝秦澈喊：让梁天他们过来吧，这间房子，应该是第一现场。 第98章 惩戒者的游戏 旧报纸包裹的物品被彻底打开, 半截像果冻一样舌头就这样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毛骨悚然、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吊诡的气氛如同黑暗中盘旋的毒蛇, 直击所有人敏感的刑侦神经。 茶几周围五六个人挤在一起, 脸色却如出一辙难看, 空气似乎紧绷成一条直线, 两头来回拉扯, 连呼吸在这一刻也被压缩，沉重的让所有人感到无比窒息。 你们打算这么站着站多久？黎川拿起茶几上那一张用信纸亲笔写的信, 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难不成你们是第一天当刑警吗？ 徐蔚咽了下口水, 发怵道：川哥, 死人我们确实见得很多, 但是这么变态的杀人手法，我们还是第一次 那很快就不是第一次了，恭喜你们。 川哥你别这样，你这样 秦澈把他后面要说的话打断, 催促道：大家别站着了, 该提取的提取，改拍照的拍照, 凶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止作案一次, 我们抓紧时间，必须赶在凶手再次作案时抢先一步阻止！ 当然不止一次作案。黎川把扫过一遍的留言放在茶几上面, 眉头紧缩，在众人注视中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王鹏的死只是个开始, 陈彪被灭口我们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有关，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会不断接受到来自凶手的挑衅。换句话而言，接下来还会继续死人。 第191章 众人脸色哗然大变，如果刚才只是觉得凶手在杀人之前会割掉对方的舌头感到毛骨悚然，那黎川的这番话，仿佛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吊诡产生的无知恐惧感像毒雾般侵入他们的五脏六腑。所有的感官都被惊惧所包裹，每个器官，每根毛孔，乃至每个细胞，都发出不寒而栗的信号。 陈砺峰把留言拿起来，逐字逐句当着所有人的面读出来。 致各位辛苦追查我的警官们。 当你们看到这封留言的时候，你们已经没办法再找到我，红岭街附近所有的监控我都动过手脚，你们是找不到我的身影。 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会多废一天的时间才能追查到这一步，但你们思考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我不得不承认，是我低看了各位警官，在这里，我跟秦支队长说声抱歉。 王鹏确实是被我杀死的。我用麻醉剂让他睡着，趁他还没醒割掉了他的舌头，然后抱着他上楼，再从阳台上把他推下去。但王鹏该死，至于他为什么该死，我想秦支队长你们一定会很快找到答案，在这里我就不特意说明。 另外，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下，另外一个人不是我杀的，等秦支队长你们往下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不过请秦支队长你们放心，我会通过特别的方式来告诉你们怎么个有意思法。 接下来，我们一起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吧秦支队长。如果秦支队长你们每次都能赶在我杀掉他们之前找到线索，那这个游戏算我输，我会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随秦支队长你们处置。 当然，这个游戏只限于我们之间。 具体会杀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这些社会上的渣宰们，就像这个地球上的蛀虫，他们的存在只会慢慢啃食这个美好的世界。他们会威胁所有人的安全，吸毒、贩毒、□□、赌博，把自己毁掉也就算了，却还要搭上其他的性命。 我们普通人何其的无辜，我们凭什么要为这些毒虫买单？ 所以，我这是在替天行道。我要让这些害虫得到应有的惩戒，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绝望跟痛苦是怎么滋味。 好了，游戏从秦支队长你们拿到留言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希望秦支队长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请记住。陈砺峰读完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艹这个龟孙子他妈的，还真他妈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吗？！那些人是害虫，他这个玩弄人命的垃圾，哪来的b脸说的这么义正辞严！ 报告秦队！ 一名痕检人员在陈砺峰怒火冲天中走过来，秦队，房间的木床上，鲁米诺试剂有血迹反应！ 看来凶手是在房间对王鹏进行割舌的，秦澈将凶手的信从陈砺峰手里拿过来，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这封信虽然在他的名号后面带个你们，可这个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封信是凶手特意这么处理，实际上是写给他的。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强调是我们之间的游戏。 老秦，老秦？ 秦澈回过神，把信放入证物袋，他的表情跟平时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是略有一些凝重，连陈砺峰这些有十几年革命友谊的人也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没事。你们先忙自己的去吧，把物证全部提取好，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行，那我就先去了。 梁天带着徐蔚也一块去帮忙，破旧的房间里没一会就传出窸窸窣窣的翻箱倒柜声，空气中紧绷的弦终于因为开始忙碌稍微放松下来，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诡谲气息，也终于跟着消散了些。 秦澈再次盯着这封信入神，眼神落在信件最后那一行字上面我们的游戏，他实在猜不出凶手意欲何为。 怎么了？这封信你有疑惑？ 黎川已经脱下手套，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掌骨几根稀疏的绒毛似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令人无限遐想的魅力感。 这么一双好看的手，弹钢琴的时候一定很好看，秦澈心里是这么想。他道：这封信，我总有一种感觉，凶手是写给我的。 把感觉去掉。 黎川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中指着最后一句话，非常肯定道：凶手就是写给你的。虽然信件的前一大部分一直都在提秦支队长你们，但到了结尾，却突然变成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这一句倾向性非常明显，他开头都是直接致警官们，如果这里的他们指的是全体刑侦人员，那最后一句话，应该是这是我跟全体警官们之间的游戏，而不是单调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不过，其实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也能看出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秦澈脸色微沉：因为除了开头跟结束的那句话，通篇都非常明显强调秦支队长。 这同时也能够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的，并且目的性非常强，就是冲着秦澈过来。 秦队。 苗妍从门外开始就扯着嗓子喊：秦队，房东那边的问话已经结束了。 秦澈：怎么样？查到人了吗？ 现在租房不比以前随便，随着国家的大力整改，同时也为了杜绝犯罪分子在作案后藏匿导致警方行动受阻，如今大部分地方跟地区租房都统一需要进行身份证统计。凶手既然是自己过来租房的，那势必会在房东那边留下自己的身份证信息。 第192章 黎川插话道：身份证信息是假的，对吧。 苗妍诧异看着他，川哥你怎么知道？！ 这点完全在意料之中，黎川脸上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一个准备要过来杀人的人，你觉得他可能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登记吗？但我猜，当时跟房东签合同的人，应该不是凶手本人。 苗妍思维还没反应过来，不解问：川哥，这是什么意思？ 秦澈想过凶手会用假的身份证签合同，却没想过黎川提到的凶手可能压根就不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这点。也是，凶手对他们警方的动作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马脚，把自己那么快暴露在人眼中。 意思就是，凶手跟房东签合同的并不是自己亲自出马，而是雇佣别人拿着假的身份证来代签。秦澈皱起眉头，下面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这间屋子，大概率是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了。 黎川安慰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抬头去问苗妍：刚才我教你问的话，房东怎么回答？ 前一刻发现凶手留在茶几上面的证物后，两人都没来得及问房东最后几个相关的问题，打电话让梁天跟陈砺峰带人过来，刑侦队外勤女警也就只有苗妍一个人，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苗妍颔首，接着复述道：房东说，五楼的租户她其实并不是只见过一次面，而是见了两次，只不过其中一次就只远远打了个照面。 半小时前。 因为我是这栋楼的一手房东，一般来说我是不会找中介的，不知道这位女警官你有没有在外面租过房子？房东朗朗道：租过的话应该都知道，如果有租客正式租下这间房子的话，不仅租客得付房租的一半给中介，我这个做房东的也一样，中介就是两头赚得活。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太想找中介的，毕竟这是我自己的房子，租不出去也没有关系，但后面看别人都找中介帮忙，我也就跟着一起找。 然后呢？苗妍盯着她问。 房东是个自来熟，完全不会因为对方是警察就会紧张跟怯场，反而更热心回答问题。然后那天吧，我忘了是几号来着，总之那天我没事可做，就想过来这边逛一逛，警察同志你们在楼下大门的位置应该有看到墙上面贴了一张出租的告示吧，我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人有意向的，等我差不多快到的时候，远远有个男的刚好就从同样的方向走过来。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又不是熟人，每天经过来往的人那么多，我们一个普通人，要是每看到一个人就盯着人家脸看，那不就成了变态了吗。 苗妍顺她的话客套点下头，那后面您怎么觉得这个人就是他？ 房东笑了笑，自豪道：我这个人来，没有什么优点，就是眼力跟记性特别好，但凡是我见过的人，哪怕只是见过一眼，我都会记得他！不过吧，我当时确实没在意他具体长什么样子，而且别奇怪的一点，我那租房的告示上面是有电话的，就是我个人的电话，但到后面却偏偏还是找了中介过来。 那你当时有问他为什么吗？ 我本来是想问的，但是他当时好像挺着急的，一直在催我说能不能签快一点，我就顺嘴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要是实在太着急的话，可以先把定金交了，回头办完事情回来再签合同也不迟。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签完合同之后就让我走了。 那最后问您一个问题。苗妍谨记黎川的交代，这位租客耳垂有没有一颗特别明显的黑痣？ 房东沉思了一会，慎重点下头，有！ - 我再三跟房东确认了，她非常肯定那个人耳垂有一个很明显的黑痣。苗妍疑惑问：川哥，为什么要特意问耳垂有黑痣？难道你跟秦队见过凶手了？！ 不是我们见过，是有几个孩子见过。 黎川斟酌后，道：照眼前这个情况看来，凶手应该是雇佣了两名替他办事的同伙，一个就是凶手安排给王鹏现场作证人的目击者，另一个就是开车撞死陈彪肇事逃逸的司机。可这样一来的话，陈彪的死明显也是凶手布置的棋局之一，但他为什么在信封上特意强调，陈彪的死不是出于他之手？ 要是陈彪真不是凶手灭口的话，那真相就只有一种可能，陈彪同时受雇于两个不同的雇主。 苗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照川哥你这样推测的话，那这个案子其实不只有一个变态凶手，而是有两个？！ 不，王鹏这个案子确实只有一个凶手，也就是给我们下挑衅书的。黎川拿过秦澈手里的信，视线停在第四段落上，但因为不知的原因，杀害王鹏的这名凶手，跟将陈彪灭口的凶手产生了交集。 苗妍：那这么说来，这次的案子我们 可能需要同时面对两个变态。 陈砺峰跟梁天带着人把五楼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在房间的木床上提取到微量的血迹反应，关于指纹、脚印、作案工具、以及其他人在行动中所可能留下的痕迹，愣是找不出一丁点。 最后得出一个令他们不得不接受的结论，凶手是一个反侦查意识非常强的人，知道警方会根据什么样的线索往下追踪，也知道警方追踪的盲点在哪一方面，同时又是一个作案手法非常老练，或者用更准确的说法，凶手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可见犯罪天赋高的非常变态。 第193章 老秦，接下来该怎么办？陈砺峰在刑侦队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变态的杀人凶手，意外的主动去询问秦澈的意思。 秦澈叼着烟脸色沉沉站在阳台风口的位置，太阳已经西落，黄昏的天穹被霞光所覆盖，刺眼的金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来，仿佛破壳而出的光晕，打在他那俊逸又硬朗的脸上。 白色的烟雾随风飘荡，尼古丁酸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气氛安静的堪称诡异。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站着等秦澈的话，只有黎川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封信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神情此时有点微妙，但这种时候压根没有人会注意这种细节。 先收队回去吧。秦澈把烟掐灭转过身，我先把这件事汇报给邓局，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回头我们再继续商量对策。哦对了，梁天我让你们对这栋楼重新问话，有没有什么新收获？ 梁天叹了口气，没有新发现。这栋楼一共有六户，除去五楼跟六楼是案发现场，剩下的四楼，有两户今天不在家，另外在家的两户是二楼跟三楼，但他们平时不会上来，除非是要晒被子跟晾衣服。所以，他们也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龟孙子一看就是算好时间作案！陈砺峰气得直接一拳砸在沙发背上，瞬间就凹出一个坑，你看，他提前租进来，刚好房东就只剩下五楼跟六楼是空着的，他把五楼租了，那王鹏肯定只能租六楼，这样一来，他不仅能监视王鹏的一举一动，又能实时了解王鹏的状况。其次，他肯定观察过这栋楼的租户情况，知道楼下的租户不会随便上楼，才会选择一大早作案，这样就能极大程度上避免有租户会突然上天台撞破他的好事！ 那这么说的话，意思是凶手亲自动手的？徐蔚表示不太理解，报警那会八点多了吧，这附近住户这么多，要是凶手八点那会作案完从楼里出来，不可能没有人见过他才对！ 黎川放下信件，突然开口道：要是你是这边的住户，突然发现有人跳楼自杀了，你的注意力是在死者身上，还是在其他人身上？ 答案显而易见。 第99章 缘分。 熙来攘往的公路红绿灯交错, 拥挤的路道鸣笛声不止，行事匆匆又等不及而破口大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最终全都被淹没在汹涌横流的嚣杂人流之中。 秦澈盯着前面那一辆不停变换车道又跟乌龟似的丰田, 耐着性子按喇叭提醒, 然而对方像是故意一样, 对自己身后的鸣笛声置若罔闻, 就是不给秦澈这辆牧马人超车, 还打着转盘慢悠悠来回移动。 原本对凶手的挑衅秦澈今天已经足够火大，又碰到这种傻逼智障, 多年修来的涵养终于破功, 忍不住在车内破口大骂。 要喝凉茶吗, 秦支队？ 秦澈被黎川突然冒出的一句感到很困惑,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喝凉茶？ 黎川噙笑道：降降火。 秦澈： 你生气也没有用，从那封信对你的称呼来看，凶手大概率是认识你的。黎川一字一句强调，而且对你非常的了解。 虽然在各个重要关口工作的人很容易招人恨, 刑侦口、缉毒口、海关等等, 得罪人那也是常有的事情，仇家就更不用说, 估计连本人都数不过来，加上秦澈这位年少成名的年轻刑警还曾在暗网被悬赏过, 如今被仇家找上门其实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就是凶手写的这封信，给黎川的感觉并不像是来寻仇的, 也不像是为了报复，但具体是为了什么，黎川又说不出来, 只觉得整个信件都透着一种古怪的意味。 你是想问我心里对凶手有没有数？在案发现场我有想过，对这次真的 不。黎川打断他，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他如果是你曾经抓捕过的凶手，或者因为你承办过的案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从而多年后的今天对你进行报复，那根据犯罪行为逻辑推测，凶手肯定会想方设法让过去重演。换句话而言，他是一定会把犯罪过程按照曾经发生过的来进行，可你对凶手这种作案手法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说明凶手并不是你曾经侦案的对象。但从信件上，凶手明显是认识你，即便不是认识，应该也很熟悉，我不确定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给我的感觉非常地矛盾。 竟然是觉得矛盾，而不是奇怪？ 秦澈：为什么觉得矛盾？ 黎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摇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如果一个人想要挑衅另外一个人，一般都是放狠话的，至少不会这么的客气？ 就好像是跟他们在商量似的。 确实，一整篇信中，凶手无论措辞，还是其中所要表达的语气，都堪称客气，任谁一眼看过去，都不可能往挑衅这方面去想。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跟凶手的个人做事风格有关？秦澈在犯罪心里推测这方面比较薄弱，但还是说出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比如，他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态度让我往这方面去揣测，或者，他就是想让自己跟其他挑衅警方的凶手看起来与众不同。 第194章 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 令秦支队长火大的丰田终于在前面的红绿灯转弯，牧马人踩着油门趁机超车驶过，两旁昏黄的路灯在此刻整齐划一亮起，投射进缓慢行驶的车玻璃窗上，将窗外的影子拉的格外长。 这会其实才不到六点，但十月份差不多接近入冬，天黑的比较早，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将天穹光线遮挡，群星若隐若现，半轮明月从中透出，宣告黑夜即将降临。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两人即将要短暂的分离。 黎川转头看向车水马龙的车窗外，突然感觉手背一热，回过头发现秦澈抓着他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黎警官，还记得出来之前我说过的那句话吗？我说我曾在公大的时候见过你，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黎川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他在公大几乎处于透明人状态，要不是当时有个缉毒案的嫌疑人是他去金三角当卧底时认识，临危受命被派去帮忙，这才导致突然在公大一夜成名，不然压根没有人会认识他。所以他当时是想直接问秦澈怎么可能见过他，但梁天打电话打的太不是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秦澈带出来去现场。 黎川饶有兴趣看着他：哦，秦队说说看。 秦澈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抓关键词提醒：公大射击训练场，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十米十发100。 黎川顿时怔住，眼神错愕看着秦澈，但更多是觉得不可思议，记忆就像洪流般涌出，在这一刻同时碰撞到一起。 川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两个学弟在看你哦不对，准确点说只有一个，另外一个想必是他朋友或者舍友，应该是陪他一起过来的。 黎川卸下弹夹，边装子弹边抬头问自己的队友卓一飞：学弟？他看我做什么？ 还能看什么，当然是在看川哥你这出神入化的变态枪法啦！卓一飞靠过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八卦道：不过，从心理学肢体语言角度来看，我觉得，这位学弟他看川哥你的眼神没那么纯洁！ 黎川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装好子弹后重新上膛，转过头颇为无奈笑了：大飞同学，醒醒，人家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收起你心里那些无聊的心思。你要真想谈恋爱的话，等任务结束了，我给你做媒人，保证给你介绍个漂亮警花。 卓一飞嘁了声，道：漂亮警花我们队里就有，哪还需要你介绍。难道在你眼里，顾瑶不是漂亮警花？你完了川哥，回头我就告诉顾瑶去，说你觉得她丑！ 黎川：给老子滚！ 原来卓一飞当时见到的学弟，就是秦澈！ 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卓一飞当时跟我说有学弟在偷看我，我还以为他又是哪根筋抽错了。黎川眸里的光渐渐消失，悲恸爬上了俊秀的脸，要是他还在的话，这时候估计想方设法调侃我吧。 秦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事情，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 黎川心情不佳，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有些低沉，眼神却异常凌冽，13年了，也是时候要面对了。 - 与此同时。 江城市郊外某废弃工厂。 两辆型号不同的布加迪缓缓驶入废弃工厂最里面，跟随前来负责接头的马仔的手势示意下刹车，在地上划出一道不是非常明显的划痕。 随即身穿迷彩服的一男一女从前面一辆布加迪车上下来，踩着军靴走到马仔的跟前。两人脸上戴着太阳眼镜，看不清脸，嘴巴里似乎嚼着口香糖，一直有咀嚼的动作，看似非常随意没有危险，但身上配着的手｜枪，一看就不是善茬。 马仔见到两人，身体莫名打了个哆嗦，强装镇定道：让k老板下车吧，我们老板说了，只允许k老板带一个手下进去，其他人必须在外面候着。 而马仔的话音刚落，下一秒，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他脆弱的脖子便被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的手给一把抓住，颈骨的位置正发出嘎吱的微响，窒息感瞬间降落。 唔唔！ 马仔猛地睁大双眼，抓着男人的手在拼命挣扎，窒息感导致他整个喉管血脉偾张，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像是燃烧般发红，嘴巴里除了呜咽之外，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我们老板也说了，从来都是别人来主动见他，还从没有让他来主动见人的。女人如恶魔低语的声音随之而至，你们老板曾经确实威名远扬，但她已经没落了。另外，希望你跟你老板记住，这里是中国大陆，我们可以做到全身而退，但你们可做不到。所以，你们老板要是不嫌命长的话，最好别犯蠢。 她的话说完，男人拧着马仔脖子的手轻松往上提，像拎起一只小鸡仔似的往旁边的水泥柱一扔，嘭的一声巨响，马仔就重重砸上去又迅速掉下来，大口吐起鲜血，整个身体蜷缩到一块。 崔老板，还不打算现身吗？女人提高了声音。 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近，没一会，一个身披白色大衣外套，扎着标准丸子头，身材纤细但火辣，长相如毒蛇般妖艳，却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在几名保镖陪同下不紧不慢从后方走出来。 第195章 她定定盯着眼前一男一女，余光瞥向旁边另一辆布加迪，但对于被砸到地上吐血的马仔视而不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仿佛没有见过这一回事般。我已经出来了，你们k老板还不打算下车吗？ 这女人正是绰号蛇女的崔莹。 我们老板耐心不是很好，刚刚伤了崔老板的人，在这里先跟崔老板道个歉。女人不怀好意笑了：想必崔老板不会怪我们吧？ 女人嘴里虽说着道歉，实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客套的话语气也是在阴阳怪气，赤｜裸｜裸在讽刺，谁都能听出来。 崔莹旁边保镖听着觉得刺耳，想上前给眼前男女一个教训，却被崔莹给拦了下来。 老板，他们！ 崔莹脸色不太好看，阴冷的眸子阵发着森然的光，像是在匍匐狩猎中的毒蛇，正露出尖锐的毒牙。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成冰，空气中火药味浓烈，引线似乎已经被点火，此刻正在滋啦作响。而只要引线燃完，空气中的火药就会顷刻间爆炸，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但衡量再三，崔莹还是自己掐灭了这根即将要爆发的引线，收回森然的目光，十分平静道：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也知道k老板很厉害，但是请你们两个转告k老板，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像你们刚才所说的，我们现在是在中国大陆，如果你们对我不利，警方目前确实对你们没有任何办法，但是那个姓黎的警察，也就是追着你们k老板满金三角躲的，当初被你们抓到实验室的卧底警察，你们确定他不会有办法么？ 毒寡妇跟螳螂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沉，含在嘴里的口香糖也没有再嚼动，反而传出咬牙切齿的嘎吱声，以及因崔莹这句话，拳头不自觉攥紧，五指传出明显的咔咔声。 崔莹纹丝没动，在两人窝火憋气中继续：据我的人传回消息，是那个警察杀了黄蜂跟蚁后，也就是说，你们身体的秘密很快就会被警方破解，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k老板知道，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上下属，如果k老板再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之间的合作的话，只会落下一损俱损的局面。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另一辆布加迪车终于打开了车门，男人在第三名打手的拥护下下车，魔鬼般的笑声平地而起，在空旷的工厂中轰然炸开，分外刺耳。 崔莹眼神猝然眯紧，手警惕地往腰间别着的手｜枪摸去，但神情依旧镇定，在蚂蟥笑声中冷冷道：k老板，你的人是不是未免有点太嚣张了？ 蚂蟥痛心疾首道：崔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力，让崔老板给吓着了，我道歉。 这态度看起来十分的诚恳，像是发自内心在赔礼道歉，而所有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蚂蟥随口的一句话，随便听听就得了，一个字都不能信。 崔莹并不想跟这种男人过多打交道，因此直接奔主题：既然都打算合作了，那还麻烦k老板拿出点诚意来，大家都是做生意人，按照中国人的话来说，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玩聊斋了。我记得之前k老板承诺过，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忙把这批货运出去，k老板应该说话还算数吧？ 当然！ 蚂蟥笑意隐晦不明，我是个一言既出的商人，在这条道上做生意讲的就是信用，我既然答应过崔老板，那肯定是会做到的。不过，为了表示我刚才对吓到崔老板诚恳的歉意，我要送崔老板一份礼物，我想崔老板一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崔莹哦一声，就看到旁边毒寡妇在蚂蟥挥手示意下从布加迪车上拿来一个平板，低头按了几下后，毒寡妇就把平板递给她。 这是什么？ 蚂蟥笑得更深，崔老板先看看嘛，这份大礼崔老板绝对喜欢。 崔莹抱着疑虑抽回摸枪的手，接过毒寡妇手里递过来的平板，带着警惕性点开平板上出现的文件，就在这瞬间，崔莹瞳孔紧缩，数秒后变成了狠厉，死死盯着屏幕上出现的二寸免冠照。 照片里的缉毒警非常的年轻，还未完全长开的五官柔和秀气，甚至可以说还有点稚嫩，他在照片里面无表情平视着虚空，似乎隔着时空跟如今的崔莹对望赫然是13年前的黎川！ 但让崔莹眼神变得阴冷狠厉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照片，她早就见过这位在金三角威名远扬的年轻缉毒警，也曾当面感慨过这个人在警方的阵营实在是太屈才，要是跟他们合作的话，一定会成为这条道上的新主宰，并且表示如果成不了同伴，也不想成为对手，智商跟实力并存的人，成为敌人是非常棘手的存在。而让崔莹反应如此大的原因，是这张照片下面的亲属关系： 黎川：xxxx年x月xx日出身，32岁。 父亲：黎阳。曾睆南省缉毒总队第一支队长。 母亲：白珂。曾国际刑警组织分队小组长。 我听说崔老板曾在十多年前的国际刑警组织的一次大型抓捕行动中受了点伤，并因此在icu病房里躺了足足半年之久。蚂蟥勾起唇角，看不出真正情绪的眼神中表示同情，我听说崔老板一直想要找到那个国际女刑警报仇，但遗憾的是，他们夫妇俩挡住了我的路，我只能抢先在崔老板报仇之前送他们一起下去。本来这件事我应该跟崔老板道歉的，没能把人留给崔老板来动手，是我考虑不周，但出乎意料的，哦不对，应该说，这本就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帝的宽恕让崔老板重新有了一次报仇的机会。你说呢，崔老板？ 第196章 工厂四周听不见任何活物声响，风吹着石子从高处掉落，刮起的尘土呼呼飘着，原本吃紧的气氛，在这一刻断然松开。 崔莹看着蚂蟥突然大笑起来，眼睛藏不住的兴奋，整个人处于一种像是打了兴奋剂的亢奋状态，你说得对k老板，这确实是一种命运的安排，我也没有想过，他们两个死了，竟然没有带着他儿子一起死。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k老板你说呢？ 是我的失误，真的很抱歉。 不，这样更好。崔莹冷笑：我很喜欢这份大礼，k老板果然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合作对象。接下来，合作愉快。 第100章 他不是傻，是蠢！ 市局刑侦队。 秦澈把牧马人停在门口, 天已经快要变黑，距离六点只有十几分钟，随之而来的就是漫漫长夜, 他也即将迎来好几个小时都不能跟黎川说话的时分。这点时间虽谈不上有多长, 他在办案室看个卷宗、跟支队上下讨论一下案情的细节、再去老郭解剖室了解王鹏尸检的结果, 很快就会迎来第二天晨曦, 但这对秦澈来说, 依旧很漫长。 他甚至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昨天晚上的谈话像当头棒槌一样砸在他脸上，黎川的质问并没错, 桐黎的存在始终是一个横插在他们中间永远无法跨越、却又不能忽视的存在, 如果他们不解决这个存在, 那一切都无法再回到正轨, 包括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可他又应该怎么做？ 又能怎么做？ 创造出桐黎人格的t博士早就已经死在了13年前, 所有的有关数据也全部都被销毁，包括r计划的实验体数据，以及是怎么创造出桐黎这个人格的数据，都随着13年前的那场爆炸埋进了地底。那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死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能力重新将这个秘密展现在世人面前。 难道他就只能这样算了？ 然后就这样跟黎川和第二人格在相爱相杀中把彼此的爱意消磨殆尽？ 不, 肯定有办法的。 秦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t博士能做得到，也不相信这件事就这样走进死胡同, 一定还有他所不知道的解决办法存在，只是他还没找到而已！ 你怎么了？黎川见他一直在出神, 觉得不是很对劲。 秦澈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整个人欺身压下来。 黎川下意识往后躲, 但他后面就是椅背，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在秦澈的禁锢中被迫仰起头对视, 你你怎么了？ 秦澈此刻的神色难以捉摸，原本偏硬淡漠的五官在此时更加冷淡，沉黑的瞳除了孔倒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并无其他波动。 你到底怎么了？ 我会想办法的。 黎川：什么？ 秦澈并没有说明，他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可能在第二人格看来是绝对不会成功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当着黎川的面直接全盘托出，他不确定第二人格在知道之后会不会从此对他心生戒备，这对以后行动可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毁灭性打击。 虽然黎川的主人格才是掌控身体的主要开关，只要黎川的精神意志没有问题，第二人格就不可能占据并夺走身体主动权，但不确定的因素还是太大了。如今蚂蟥带着那几个在13年前本就应该跟着整个r计划埋于地底之下的另外几个实验体来到江城，其目的看似是为了保证除掉黎川这个威胁到自己之后计划的零号实验体，但实际上，他们并不确定蚂蟥是否真就会这么想。万一蚂蟥找到了第二人格的破绽，也就是第二人格总没有放弃让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存在，如果蚂蟥拿着这个做引诱，他不敢保证第二人格会不会对此动心。 秦澈，你到底怎么了？黎川多年从尸体上踏出来的经验让他比任何一名刑警直觉都要敏锐，他捕捉到秦澈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意思，你 他的话还没开始说，一个带着温度的吻就先落下来，然后一触即分，秦澈目光灼热看着他，说不清楚里面包含什么具体的情绪，但有一点黎川能非常清楚感觉出来，秦澈似乎是为他下了什么决心。 秦澈难道 你不用跟我一起上去，不然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杨厅跟邓局那几把老骨头，估计得把市局给拆了。秦澈在他怔怔的目光中又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明天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秦澈推门下车，临走前还把牧马人的车钥匙塞到黎川手里。 等目送这无论何时都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黎川盯着车钥匙许久，才把脸埋进掌心中，半晌声音微不可闻吐出两个字：傻子。 他长吸一口气后抬起头，车内后视镜中映出他这张看起来还没恢复血色的脸，梦魇带来的后遗症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以及最需要做什么。他不能陷入这甜蜜的温柔乡中。 他不想拖累秦澈。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到半年之前，黎川是坚决不会同意跟秦澈在一起。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想要杀的人还没杀掉，秦澈在身边，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他没办法做到那么狠心、决绝。 第197章 而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失去最坚硬的铠甲，这在战斗中无疑是致命的。 黎川一直以为，仇恨是唯一支撑他活着的理由。即使每天都身处地狱，即使每天都会在被梦魇缠身中惊醒，他都能装作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当作正常人来对待，如行尸走肉般边咬着牙边痛苦挣扎着往前走。但是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这一切好像变了，秦澈闯入了他的世界，在他黑暗、冰冷的13年多里，成了唯一拥有温度的存在。 果然是个傻子。 你是说那个姓秦的二楞警察吗？那确实是够傻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傻，而是蠢，不然你这么低劣的谎言，他为什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黎川只觉得自己大脑在此刻要炸开，疼得他冷汗浸湿后背，低喘着捂着脸再次抬起头看向车内后视镜，左边虚掩着的指缝中的瞳孔正闪着幽红色的暗光，跟右边乌黑明亮的瞳孔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要是那个姓秦的二楞警察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会怎么样呢？ 黎川瞪着镜子里的那半边的闪着幽红暗光的眼瞳，仿佛自言自语般警告道：这跟你无关！ ＿ 案件目前大概就是这样。秦澈把凶手留下的手写信件递给邓伟良，凶手在信件里已经承认杀害王鹏的事实，跟犯罪作案的经过，老郭那边血液检测结果跟解剖结果出来的话，应该跟凶手说的吻合。 邓伟良扫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连着脸上岁月带来的皱纹在这一刻都跟褶皱一样深，这封信，我怎么感觉凶手是写给你的？ 果然，邓局也是这么认为。 他的感觉是对的。 秦澈正色道：这件事我跟黎川也讨论过，但他的想法跟我的不一样。 哦？邓伟良颇为诧异，黎川怎么说？ 秦澈道：黎川他觉得凶手很矛盾。 矛盾？ 对，矛盾。 邓伟良就着他的话重新仔细低头又阅读了一遍信件，感受跟刚才并没什么区别，从信件上面我只能勉强看出凶手的倾向性跟目的性非常强，并且这个凶手肯定是认识你的，但黎川为什么说是矛盾？ 罗永成的感觉跟邓伟良一致，但就是看不出所谓的矛盾感在哪里，我跟老邓看法一样，很显然凶手是写给你的，只不过要说是挑衅的话，凶手的措辞有点太过于客气，给我的感觉倒像是在提醒。但要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吃饱了撑着？实在是太奇怪了。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匪夷所思。 对，黎川也觉得凶手的措辞太过于客气，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秦澈的眼神在邓伟良跟罗永成之间打转，道：黎川觉得，凶手不一定认识我。 邓伟良跟罗永成感到很意外，不过还没等秦澈接着往下说，邓伟良就把目光转到办案室外面去，疑惑问：话说回来，从刚开始就没看到他人影，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们平时不是去哪都粘一块的吗？ 这话说的有些歧义，但市局谁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哦，他有事情就先回去了。秦澈在众人古怪的视线中咳了一声，并担心邓伟良会继续往下追着问，没过多解释就赶紧往下讲：黎川觉得，如果凶手认识我的话，那就说明凶手是冲着我过来，其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对我进行报复，以此可以反向推测凶手可能是我曾经侦案中认识过的受害人家属，或者是本身就是身为凶手的家属，那凶手势必会想办法让曾经的案件重演。可凶手并没有，也就不符合凶手可能认识我的推测。 邓伟良觉得不无道理，认同的点了下头：他这个思路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凶手不认识你的话，却又给你下了挑衅书，还要跟你玩所谓的惩戒者游戏，不定向杀一些他认为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哎，话说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家智商变态的那位怎么突然有事？他该不会觉得自己以后不属于江城市局了，所以才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吧？ 黎川： 没有这回事。黎川哭笑不得，邓局，你老人家跟谁学的，他要是这么想的话，早在彭涛夫妇的案子就不会帮忙了。 邓伟良觉得也是，沉吟片刻后，道：黎川的事情比较复杂，主要是现在死无对证，无论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那几个孩子全部都牺牲了，还是郯琢这个跟他有一定关系的生物学博士，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根本没办法说清楚。上午你从会议室摔门出去后，张检察长又跟我们说了一些问题。 秦澈：什么问题？！ 邓伟良跟罗永成互相对视了一眼，罗永成道：本来呢，顾忌你跟黎川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我们两个不应该跟你直接说的，有违组织纪律，但是我跟老邓上午讨论了很久，跟你的看法一样，都一致认为黎川不至于在这方面有问题。他应该确实是有事情在隐瞒，我跟老邓猜测，黎川估计也在调查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情，但他拒绝跟我们分享他的调查结果，大概率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担心要是直接跟我们说出来，很可能就会被对方的内应听进去，到时候不利于我们对蚂蟥等贩毒分子的剿灭行动。 第198章 黎川也在调查13年前的飓风行动失败的事？！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虽然具体细节不清楚，现在除了黎川之外，大概也就只有蚂蟥那几个恶心的毒贩才知道其中全部细节，但从黎川目前交代出来的，他们根据这部分差不多也能推断出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邓局，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澈硬朗的面孔出现了刹那的怔忪，您的意思，13年前飓风行动会失败，还另有隐情？！ 邓伟良颔首嗯了一声，专案组在前几个月查到了一点东西，这也是我刚才正好想要跟你说的。 查到什么？！ 邓伟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语气严肃道：专案组查到了当年有关郯老的一些事情，所有的细节都表明，郯老的死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秦澈瞬间想到了郯晋在咸宁分局回来路上不经意间说漏嘴，不得不跟他坦白的话，他杀？具体是？ 邓伟良道：郯老是在13年前飓风行动后唯一一个跟黎川有过联系的人，他将黎川从金三角秘密带回自己研究院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无论是时间，还是他特意前往的地点，都实在过于巧合。因此，专案组追查到这一点后，就专门去了一趟郯老生前的研究院，还特意找到了研究院当时的领导，本来专案组是想要调取当年郯老死亡前的监控录像，这样答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然而，当时的领导给出的答案却是，郯老死亡前的那段录像早就被销毁了，并且非常肯定回复专案组，郯老死亡前的那段录像，在郯老出事之后就损坏了，他们研究院也追查过一段时间间，但始终查不到原因，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当然会不了了之，因为内鬼就是自己人，那个四眼狐狸！ 然后呢？专案组还查到什么？ 什么都没查到。郯晋掷地有声，专案组在研究院待了整整一个月，可以说把研究院整个翻了个底朝天，关于郯老生前的事情也全部都整理出来，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你作为刑侦支队长，应该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吧？ 能查得到，可能是意外，也是正常，人只要生活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特定的痕迹。然而要是查不到，或者是一切都干净的像白纸一些，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痕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并且是他们十分不愿意碰到的可能有人在这个人死后进行了相关痕迹清理！ 秦澈面沉如水，这跟郯晋说的分毫不差，当时的研究院有鬼，那把手｜枪是鬼给郯老的没跑，而要是他推测的没错，这个鬼，极大很可能是蚂蟥早早为了监视黎川的动向而安插进去的内鬼！ 你怎么了？邓伟良见他脸色有异，问：难道你从黎川那里得知了什么有关的线索？ 秦澈立马回过神，将情绪都掩于心底，哦，那倒没有，要是按照您老人家这么说的话，郯老的死确实非常蹊跷，那专案组没有从其他方向找突破口吗？ 你是说郯老唯一的儿子郯晋吗？邓伟良道：专案组早就查过他了，但因为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们没有办法再找到当时的目击者，郯晋的口供没办法证实，也就只能暂时相信他没有说谎。 看来第二人格还是非常了解这位四眼狐狸的，连专案组都能搪塞过去，说不定还有什么郯晋没有跟他坦白，等回来他得找人来单独聊聊了。 而此刻的四眼狐狸，正坐在自己工位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脑上的内容，突然没来由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紧接着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郯博士，你感冒了？ 郯晋用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也感到很困惑，没有啊。估计是今天来回跑太多，有点着凉了。 徐蔚哦了声，那郯博士你要不要喝杯热水？ 研究表明，喝热水并不能对人体起任何作用，只有心理作用而已。郯晋转动椅子往后转过身，哎，话说回来，有一句话其实我想问很久了，就是你们秦队长，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跟黎警官认识？ 一聊八卦，所有人瞬间就来了精神，原本枯燥无味的气氛，噔的一下全部变精神抖擞。 这个我知道！苗妍推着椅子凑过来，开起了八卦模式，秦队跟川哥都是公大毕业的，还有程队。之前去给程队帮忙的时候，程队跟我说，川哥曾经是公大的男神，秦队对川哥一见钟情，为此还守身如玉等了川哥13年！ 办案室同时发出哇哦的诧异声，郯晋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闷骚的支队长竟然还这么深情，刚想揶揄两句，梁天就急匆匆推开办案室的门。 查到了，秦队呢？ 第101章 作案经验 王鹏手机里所有的通讯记录数据已经全部复原, 一共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二条，整个市局的网侦都蹲在电脑前盯了整整大半天，终于从这孙子聊天记录里找到跟凶手有关的。梁天连水都来不及喝, 声音有些沙哑道：在五月初, 也就是5月3号, 王鹏那时候还是公司的小职员, 每天领着微薄的3100全勤工资上班, 他当时还没有租2100的精装两室一厅公寓，其实就是租不起, 工资本来就不高, 除去房租, 也就只能勉强糊口。但就是在5月3号这一天, 有个q｜q名叫暗夜天使的人主动加了王鹏, 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第199章 秦澈盯着那整整两页聊天记录的大屏幕，转头问：语音能恢复吗？ 梁天摇了摇头，恢复不了，对方似乎是植入了某种病毒程序, 语音在王鹏听完之后就自动粉碎了, 根本没办法复原。聊天记录能保留下来，还是多亏了软件本身能力过硬, 不至于被病毒攻击完全摧毁。 也就是说，这是凶手有备而来, 并且筹备这个惩戒者游戏的时间远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早。 你继续。 梁天迅速喝了口水，嗓子勉强恢复了些, 那我就继续了。从恢复的q｜q聊天数据可以推测，这段语音之后，王鹏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 并没有搭理，甚至还恶劣的发了一些不堪的图片，以神经病结束，凶手在这一天也没有再继续给他发任何消息。一直到5月8号这天，凶手才再次联系王鹏，但依旧是用语音，很可惜，里面的语音数据我们依旧没办法恢复。 我艹！陈砺峰忍不住破口大骂，整个聊天记录下来，这孙子用的全部是语音，反侦察意识这么强，老子才不信这孙子是第一次作案！老秦，要不要查查以往有没有类似的案子出现，我就不信这孙子在没有作案经验的情况下能搞的这么滴水不漏！ 这种情况秦澈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并不足以支撑这个设想，中国那么大，就算这孙子有前科，我说陈主任，你这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把整个中国的刑事案件全都翻一遍、了解一遍吗？ 陈砺峰讪讪闭上嘴。 5月3号到5月8号，中间足足隔了五天，凶手为什么不是当天，或者是第二天就联系王鹏？秦澈凝眉不解。 秦队，会不会是因为凶手觉得自己志在必得，觉得没必要立马让王鹏上钩，所以才会隔了五天才过来再找他？苗妍盯着屏幕，转了两下眼睛，或者，凶手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才耽误了？ 这两者其实都有可能，凶手推迟了五天，说明当时给王鹏发了语音之后，可能只是想确定这就是王鹏本人，也可能当时只是想试探王鹏的态度，想看看自己甄选的目标是否跟自己预期中的一样。这五天，凶手很大可能是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才会选择暂时放下手头这件也相对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可以暂时把这两个推测先记下，总之，在5月8号的时候凶手给王鹏又发了一次语音，这时候的王鹏应该已经清楚不是恶作剧了，所以才发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梁天将恢复的聊天记录往下拉，道：然后两人就开始 不对啊。 梁天：陈主任，哪里不对了？ 陈砺峰若有所思后，道：按照我们正常人的思维，一般对这种莫名其妙加自己的人肯定会抱有一种警惕的心理，先别说那么容易就会轻信这个陌生人的说辞，王鹏第一次的时候他不是把凶手当成诈骗的神经病吗，那他为什么第一次之后没有立刻把凶手给删掉？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在发现对方可能存在诈骗行为，可能真就不是恶作剧的情况下，聊过天之后立马把对方给删除拉黑吗？那王鹏为什么在这之后还把凶手的联系方式继续留着？并且还给凶手留了五天的时间。我怎么感觉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他们私底下其实还有联系，上q｜q只是为了走个流程？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秦澈，没错，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在王鹏第一次发现对方可能存在恶作剧行为之后，本就应该将对方的q｜q联系方式给删除，但王鹏不仅没删除，还给了凶手五天的过度时间。这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更像是凶手留给证明自己的约定时间！ 所以开场白的那段两分多钟语音，肯定是凶手在表明自己来意，和五天这个证明自己的约定的说辞！ 梁天，能根据对方q｜q号定位到他当时的ip地址吗？ 梁天摇头，网侦那边尝试这么做过，但对方是用邮箱来注册的，而这个注册的手机号码又是一个没有登记过的一次性卡号，凶手跟王鹏聊完天之后，这个q｜q号也跟着被注销了，所以根本没办法具体定位。 秦澈面色沉沉，硬朗的五官如同镀上一层冰霜，冷峻凌冽，修长的眉宇紧皱成一条直线，将沉重无限扩大。 窗外天穹已经被黑色所吞占，漫长的黑夜取代了光明的白昼，却不见星光半点，明月也被遮盖进滚滚厚重的云层之中，一道蓝色的闪电在上空悠悠扑闪，若隐若现。 轰隆 惊雷忽地破开厚重的云层，蓝白色的光仿佛炸开，一直在黑色的天穹疯狂闪现，带来的刺眼白光，将办案室每个人的面孔都照的一清二楚。 要下雨了。 秦队，血液检测跟解剖结果出来了！ 袁昭拿着检查报告破门而入，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检测报告递过去，检测结果表明，死者血液里含有微量的盐酸丁卡因注射液成分，也就是外科手术常用于局部的麻醉剂。另外，尸体的解剖结果显示，死者右边腋下有一块明显的压力痕迹，脚踝部分有轻微擦伤，脚底细胞有一定的充血反应，所以根据这两份报告可以推测出，死者在死之前被打了麻醉剂，然后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凶手扶着他踉踉跄跄走了一段路，或者是应该说是走了一段楼梯，右腋下部分因为重力挤压压出了那块瘀痕。然后他脚踝的部分因为走路的时候死者没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才导致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脚踝被楼梯划到的伤痕。 第200章 办案室的气氛瞬间沉沉一片，所有人的脸色如出一辙凝重，秒针在哒哒转，屏幕的机器声在滋滋微响，窗外的雷声持续轰隆炸开，像是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前奏。 袁昭见气氛不太对，还以为自己是哪里说错了，悻悻问：秦队，你们怎么了？这尸检报告，是哪里有问题吗？ 老秦，看来那孙子没有骗我们。 袁昭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从陈砺峰的话中也能够反推测出什么意思，秦队，你们这是早就知道尸检的结果了？！难道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 陈砺峰长长叹了口气，道：小袁昭，要是已经到抓住凶手的话，我们就不用在这里坐着大眼瞪小眼了。 那秦队你们怎么？ 凶手都交代了。 啊？可陈主任你刚才不是说？！ 诺，这是凶手自己交代的。 陈砺峰把那份挑衅信拿给袁昭，就是此交代非彼交代而已。 袁昭接过信件，认真阅读了一遍，上面的行楷工整飘逸，字与字之间，字与句之间，都十分恰到好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多年刻苦练习出来的成果。 要是按照凶手信上说的，岂不是之后还要死人？ 这句话他们虽然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凶手在信件所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从中感受到其态度的认真，也就是说，凶手说的一切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先讨论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吃完饭再继续。秦澈起身时顿了下，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朝旁边的徐蔚问：有伞吗？ - 几声雷鸣之后，瓢泼大雨顺势而下，干燥的土地瞬间被打湿，空气中到处飘着带起来的泥土气息，清晰的现实画面在雨幕之中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融为了一体。 黎川并没有把秦澈的牧马人开走，将钥匙放到驾驶位上，就一个人沿着路边走到红绿灯路口，然后坐上开着比亚迪前来接自己的乔森的车。 你就这样出来，那个姓秦的警官，不会有所怀疑吗？ 桐黎冰冷低沉的声音迎上这句话，一个长了恋爱脑的二愣，你觉得他会想那么多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乔森觉得这位姓秦的警官更像是色昏了头，爱事业却更爱美人，估计随便勾勾手指，就会立马摇着尾巴凑过去。而桐黎对这位姓秦的警官的态度，也明显跟着没有和以前一样爱动不动就想冲上去弄死对方。 不过后面一句乔森肯定是不能直接当面说的，桐黎性格虽然冷酷，甚至冷的不近人情，对大部分人的言语都不感冒，但内心按照心理学上的解释，偏向于傲娇类型，十分听不得这些有失自己形象的话，要是恼羞成怒，说不定能当场就会把他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没有。 桐黎对人的情绪极其敏感，稍微有点变化就能立马察觉出来，乔森这微妙的面部小动作，自然躲不过，你对我刚才的话，有意见？ 乔森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坦白：没有。我只是觉得，tung你对那位姓秦警官的态度，变化很大，是因为受他的影响吗？ 后座没有传来声音，乔森从车内后视镜观察到桐黎脸上神情不是特别好，雨水顺着那头乌黑的秀发沿着脸颊两边滴落，使原本就冰冷的脸更加寒气逼人。乔森还以为自己下一秒脑袋要离地，但意外的，桐黎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选择了缄默。 这种情况放在桐黎身非常的反常，至少乔森是没有见过。从他跟在桐黎身边开始，他只能从这张冷酷的脸中看到对杀戮的渴望，除此之外，只剩下孤独。 这大概是每一位强者都会拥有的特质。 但乔森觉得，自己应该是更喜欢现在的桐黎，像是冷冰冰的机器，终于有了活人的气息，有血有肉有温度，他对此替桐黎感到很开心。 你的废话变多了。 良久，桐黎抬起头瞪着他，转开话题，螳螂跟毒寡妇去了哪里？ 乔森道：他们开了一辆布加迪，出市区后就往郊外的方向走。 怎么不跟上去？ 乔森说了句抱歉，道：他们几个是雇佣兵出身，侦察意识非常的强，我跟到半路他们就发现不对劲，所以只能暂时放弃，很抱歉。 郊区？ 螳螂跟毒寡妇不是来和蝴蝶跟蝎子汇合？ 桐黎的大脑快速运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蚂蟥应该是到了，螳螂跟毒寡妇突然离开，应该是陪蚂蟥去见那个女人。 乔森立马就反应过来，她亲自来想做什么？之前她不是当着tung你的面信誓旦旦的说，她不想成为你的敌人吗？ 这种鬼话你也信？ 桐黎脸上没什么波动，他对崔莹那个欺骗过自己的女大毒枭，只有想把人弄死的冲动，不过崔莹会亲自来中国大陆，是他没有想过的结果。他唯一能想到让崔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以身犯险的原因，只有半年前从马仔那边得来的情报崔莹在中国境内有一批价值几个亿的货没办法运走，因某些原因，原本在半年之前就应该的行动却不得不被迫暂停。 第201章 这种事情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又不是警察，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次的事情总让他感到很不安。要是那个女人已经跟蚂蟥联手，那他们两个的处境就很危险。 不。 他可以放弃一切，那些废物警察死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虽然的确会感到很遗憾，不过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战争必定会死人。可黎川那个废物他没办法控制，这种事情，黎川那个废物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到时候他拦不住，这就跟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乔森在沉静中突然发问。 桐黎摘下冲锋衣沾着雨水的连帽，表情阴郁，冷白的脸更是衬的无比森然，就好像极地中的一把银剑，散发着令人可怖的寒气跟银白色的寒光。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手机上看什么，半晌后，后视镜映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瞳孔。 去工厂。 - 雨越下越大，秦澈撑着从徐蔚那里借过来的伞下来，黑色的裤腿已经被地面飞溅起来的雨水给打湿，鞋子里也进去了不少，身上的衬衫在飞溅的雨水中肉眼可见变得有些透明，但秦澈并没有在意，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脚步飞快往刑侦队门口外走。 不出所料，桐黎并没有把他的牧马人开走。 这种下雨的天气势必会被淋湿，他车上没有伞，桐黎是不可能顶着大雨在路上急行，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乔森接走了。 老秦？程衍刚好执行完任务开着警用车从外面回来，确认站在雨里的人是秦澈后，摇下车窗疑惑问：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回去，站在这里干嘛呢，老秦？ 秦澈随便敷衍了一句：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等会就回去。 说着，秦澈走向看门的守卫。 市局上下都认识这位人前高冷，人后闷骚的支队长，守卫远远就跟着一起打招呼。 秦队，怎么了？ 秦澈直接问：我停在门外那辆牧马人，你们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情况？ 守卫对这个情况其实挺疑惑的，还想着市局里面又不是没有停车位，不过都觉得秦澈应该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也就没有多嘴。现在听到秦澈这么问，觉得更困惑了。 秦队，你是想问有没有人偷你的车吗？ 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市公安局门口，再胆肥的贼，都不至于这么喜欢作死。 不是。秦澈了当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当时车里的人去了哪里？ 牧马人停靠的位置其实就在市局门口的旁边，恰好对着值班室，监控虽拍不到，但值班室的守卫却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而黎川又是市局的熟面孔，半年前还是市局刑侦队的法医，被问到这个，守卫瞬间就有印象。 秦队你问这个。守卫回忆道：我们只看到他从秦队你车里下来，然后就往右边的方向离开，没办法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不，秦队你打个电话问问？ 秦澈下来之前就打过一次电话，但没有人接，现在都过去十多分钟，也没有要打回来的迹象，看样子黎川的身体已经被第二人格接管。 只是下这么大的雨天，第二人格为什么还要冒雨去找乔森？ 难道说！ 第102章 轮流扎心 梁天, 让人帮忙查一下黎川的手机定位，看他人现在在哪里！ 梁天捧着调查王鹏的资料足足愣了三秒，三秒后, 他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这位人模狗样的闷骚上司, 心想老板你还没跟人家结婚呢, 人家去哪里那是人家的自由, 见不到人就一声不吭的查手机追踪, 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程衍正找邓局汇报完任务情况，刚好经过刑侦队办案室的门口, 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探进八卦的脑袋, 哎哟老秦, 怎么了？这么紧张, 难道男神跟别人跑了, 不要你了？ 跟别人跑个屁，老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秦澈白了他一眼，干你的活去，别老是没事就听别人墙角, 你这个缉毒支队长天天闲得慌啊你！ 答案肯定不是。 程衍也没再挖苦他, 正经道：你要找男神的定位，是担心他去做别的事情吧。 秦澈不回答, 算是默认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了。 秦澈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你看到他了？在哪里？！ 他就知道这种天气第二人格还执意要去找乔森, 绝对有问题！ 就在离市局不远的那个红绿灯路口。程衍道：他坐上了一辆比亚迪。我当时刚好执行任务回来，就跟他擦肩而过, 本来想打个招呼的，但我刚摇下车窗他就坐上车了，所以也就只能远远看了一眼。本来是想回来就告诉你的, 结果你在门口溜的比兔子还快。 有没有记下车牌号？ 程衍无奈摇头，没有。雨下的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车牌号，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男神他又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就是让朋友过来接他而已，我也就没有多想。怎么了老秦，你是不是知道男神要去做什么？ 秦澈没有解释，而是转头朝梁天吩咐：梁天，要是查不到黎川的定位，就直接打电话给交警大队，让他们调取今天晚上六点十几分左右的监控录像，帮忙查一辆比亚迪车的去向！ 第202章 要是他猜的没错，第二人格去找乔森，应该是知道蚂蟥的藏身之处，或者是知道蚂蟥那群毒贩的具体去向，而黎川并不是不知情！ 可黎川为什么要对他隐瞒？ 黎川到底想做什么？ - 秦队，查到了！ 梁天指着交警大队调取过来的监控录像，道：监控录像显示，这辆比亚迪开出市区直接去了江城郊外，然后下高速之后就从监控里消失。秦队，郊外那边是东湖新区，刚开发不久，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安装监控，我尝试联系那边的交警，但他们表示有监控的地方并没有拍到这辆比亚迪。 东湖新区。 秦澈把这个四个字在心里念了两遍，随即让梁天打开东湖新区的地图。那边多是一些曾经废弃的旧工厂跟因资金断缺的停工项目，居住人口非常少，交通匮乏，目前还正处于筹备阶段，也因为这点，那边基本属于养老区，年轻人根本不愿意待，都是硬着头皮往市区挤。 要是蚂蟥那群贩毒分子在东湖新区，那势必会选择一处偏僻、远离人群、并且远离警方监控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安身之处。 不对。 之前黎川说过，另外几名基因改造的毒贩已经在江城市会合，那完全没有必要特意从江城市跑到郊区去，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更何况他们警方现在掌握几人的情况非常有限，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那就更没必要特意躲去郊区。 除非 除非蚂蟥那几个基因改造人，去郊区外是有必须要碰面的人！ 秦澈瞬间解悟，我知道了！ 梁天跟程衍面面相觑，两人完全不知道秦澈刚才在想什么。程衍问：老秦，你想到什么了？ 秦澈脸色沉沉，仔细观察眉头几乎挤到了一起，像是聚集成团的黑云，黑压压的。 他没有回答程衍的问题，而是反问：老程，你最近查有关崔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 被这么问，程衍立马就明白过来秦澈刚刚在想什么，那个女毒枭的人警惕性非常高，除了他单线联系的马仔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个女毒枭现在怎么样。之前那次，我们的线人几乎是冒死送回来的消息，差点被他的人发现了，但就这样，都没能得到崔莹具体的去向。难道，崔莹现在就在东湖新区内？！ 不是。 秦澈犹豫了，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第二人格跟乔森冒着大雨也要赶去郊区，肯定就是去找蚂蟥，而以此推测，蚂蟥跟其余几名基因改造人也肯定在那边，目的就是去跟崔莹接头。 可如果他现在把这个线索直接就汇报给邓伟良，那邓伟良一定会跟杨晨汇报，而杨晨作为这次重启13年前飓风行动最高领导人，势必会跟专案组一条心。哪怕杨晨是黎川曾经的监护人，在这种事情上面，杨晨肯定是大局为重，那黎川身上带有不确定因素的第二人格的秘密，就会被专案组当做解开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关键，从而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到时候的事态发展，将会变得更加严峻。 现在第二人格勉强被他稳定下来，加上看在黎川的面子上，不会跟他们警察对着干，但要是采取强硬手段的话，结果就不一定了，他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不仅是为了黎川，更是不希望那样可怕的人站在他们警察的对立面，这样一来，蚂蟥反倒真的成为螳螂捕蝉之后的黄雀。 这是秦澈最不想看的局面。 也是必须不能让出现的局面。 不是？程衍有点不信，那你怎么突然问我有关崔莹的问题？ 秦澈道：我只觉得这种天气实在太危险了，刚才打电话给他又没接，所以就想查查看他在哪里。 程衍从上公大开始就跟秦澈穿一条裤子，别说秦澈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在想什么，哪怕秦澈放个屁，他都能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总结起来一句话，他就差成为秦澈肚子里的蛔虫了。 这么苍白无力的解释，程衍肯定是不信的。 他搭上秦澈的肩膀把人往走廊上带，确定周围无人偷听后，才出声问：老秦，你这话就骗骗梁天他们，对我可不管用。这里没别人，说说呗，是不是男神发现了崔莹的行踪，然后连夜去找崔莹他们？ 不是。 老秦你！ 程衍无奈叹气：开会的时候杨厅也已经说过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们两个支队长就能够承担得起责任的，当然，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老秦你应该也明白，我们这次的敌人，跟之前所有碰到过的毒贩都不一样，他们身上有先进的科学技术，说不定还带着其他毁灭性武器，但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黎川。我知道你很爱男神，不想让他成为专案组针对的对象，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替他隐瞒这些事情，真就对他是好的吗？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套我的话吗？秦澈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嗯？我说的不对？ 程衍尴尬咳嗽了声，在秦澈盯死的眼神中投降，行吧，你赢了，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你的脑子。但我真没别的意思，要是男神真的知道崔莹的行踪，对于我们缉毒支队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线索。之前开会的时候我说过，崔莹在半年前曾经吩咐过她的手下，也就是绰号飞鸽的那个，创建了一个组织秘密执行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大概率就是跟男神猜测的一样，崔莹想在中国境内搞出一个制毒产业链，其中肯定会创建制毒加工厂。但后来我回去想了想，始终觉得崔莹这个女毒枭不可能会放弃这半年空闲的时间什么都不搞，恰恰相反，我觉得她说不定已经搞出来了。 第203章 你肯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推想。有两方面：一是从云滇那边接收到的相关线索，崔莹这个女毒枭非常擅长唱空城计，并且特别喜欢暗度陈仓，金三角各地警方被她耍了不知道多少次，连我们都吃了她几次亏。二是跟我们之前讨论出来的，崔莹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以身犯险踏足中国境内，蚂蟥那伙人也在同一时间入境，他们之间必定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很有可能是崔莹想要借助蚂蟥等人的实力，替自己开路。而能他们拼命到这种程度的，应该只有数量大到惊人的毒品，至于从王森家里带回来的那些，应该是崔莹给我们警方投出来的烟雾弹。 这一层秦澈也是刚刚才想通，要是仅仅只是护送王森家里那一批高纯度白货，蚂蟥不至于会同意达成合作，像蚂蟥这种级别的大毒枭，是绝对不可能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给卖了。因此，蚂蟥踏足中国境内，最主要的目的，很可能是护送崔莹那批货出境，其次才是要除掉黎川！ 你这个想法，有跟邓局他们汇报过吗？ 程衍点头，我今天就是跟他汇报这件事情，邓局也赞同我的想法。所以，我刚才才说，要是男神知道崔莹的动向，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明白了。 那男神他今晚 秦澈一脸怜爱看着他，老程，连邓局那只老狐狸都套不出我的话，你觉得你比他老人家还要精明吗？ 程衍只好放弃：行吧，你厉害，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见过。但有一点我可是说好了，一有崔莹的消息你得立马告诉我，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行，这交换，不亏吧老秦？ 秦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会心一笑，谢了老程。 - 翌日。 秦澈早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手机，昨晚他没有回家，而昨晚拨过去的电话依旧就那样静静显示着未接听，黎川没有出现，牧马人淋了一夜的雨，上面的灰尘被清洗的一干二净，光影在焕然一新的车身上划过，泛着银色的白光。 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黎川对蚂蟥跟崔莹的去向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黎川始终是知情的，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说不定还给第二人格提供了一些想法跟决策，不然以第二人格那么粗暴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冷静去对待。 黎川这是打算 老秦？ 陈砺峰半只脚踏入办案室，就看到秦澈僧人入定般坐在那里出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全刑侦队都知道，秦澈一般这么早出现在办案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昨天晚上肯定没回家。 而一个有家室的人，一整晚没回家，这无疑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 你昨晚没回家？ 秦澈：跟你有关系？ 陈砺峰脚底像是突然抹了油，咻的一下就站在秦澈的跟前，用脚从旁边勾来一把椅子，就直接坐下来。 啧啧啧。 秦澈无语看着他：干嘛呢？早上蛋疼啊？ 陈砺峰被呛了一口，但很快就稳住，怎么，你们两人吵架了？然后黎川不给你回家？ 陈主任早！ 陈主任早！ 徐蔚跟苗妍打完招呼才猛地发现秦澈也坐在那里，两人同时一愣，脑子里想着挥手打声招呼，但嘴巴行动更快，两人同时脱口就出：秦队，你跟川哥吵架了？ 秦澈嘴角抽了抽，没有！ 这种说法几人当然不会相信，同时在心里一致认为像秦澈这种骨子里骚里骚气，还有点大男主主义的人，肯定是不可能承认被老婆赶出家门睡办公室这种事，要是再往下激怒，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也就点到即止。 秦澈很想骂人，但想了想，还决定先记下，来日方长。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那边昨天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 陈砺峰仰头长叹：别说什么新线索了，连毛都没有，那孙子作案手法堪称变态，干净的都能拿去当每年犯罪分析典型案例了。唯一的那点线索，就是恢复的聊天记录，不过，昨晚罗副局让人去查陈彪那条线了，今天估计应该能有新消息。 行，有线索再说。 这种等待让秦澈非常不安，凶手什么时候再次作案、会以什么手法作案、将会死多少人，他们完全无法弄清楚。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人对未知永远存在恐惧，意味着他们每天都要陷入凶手如何杀人的深深无力感中。 秦澈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翻翻昨晚得到的线索，看看能不能从中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而才刚把案卷拿起来，邓伟良就抱着自己平时那从不离手的老年保温杯走进来。 邓局。 其余人也跟着叫了一声：邓局。 你们吃早餐吧，不用管我。在办案室扫了一圈下来，邓伟良眼神奇怪问：你小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两人昨晚吵架了？你被他被赶出来睡办公室？ 秦澈： 秦澈秉着不想跟老年人吵架的原则，强压下嘴里的国粹，面无表情问：您老人家有事？ 第204章 陈砺峰起身想给邓伟良搬张椅子过来，邓伟良摆摆手示意不用，就是来告诉你，昨晚我让人去调查陈彪的事情，今早出结果了。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是有，但邓伟良目色略沉，昨晚我派老郭去了一趟华溪派出所，尸检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就是被人用车给灭口的，这一点都不需要尸检，看监控就知道。但我们并没有在陈彪的身上找到有关的电子设备，也就是手机，他的口袋里只有几百块的现金，然后我就派常洋他们去搜查陈彪的住处，同样也没有找到有关的电子设备，只在他的出租屋里找到几张用来烫吸的锡箔纸。 没有有关的电子设备？ 如今的时代，普通人不可能没有随身携带手机，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里人也会给配备数字键的老人机，以方便能随时联系。而陈彪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先不说需要手机跟外界联系，难道陈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吸毒之外，不会想着刷刷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 秦澈就着邓伟良的话，道：现在连和尚都每人一部手机，他一个毒贩，怎么可能离得开手机。 是的，这是让侦查员感到非常困惑的点。邓伟良摩挲着手里的保温杯，语气平静又不失严肃，但是我们确实在陈彪的出租屋里找不到有关的电子设备，所以目前只能推测是陈彪背后的人，担心陈彪有一天会被警察抓住把自己供出来，索性就禁止让他使用这些会留下线索跟证据的电子设备。 可如果没有手机联系的话，陈彪是怎么联系他上家的？ 邓伟良就知道秦澈肯定能看出问题所在，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你小子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快，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陈彪没有联系外界的电子设备，所以唯一联系的方法，也就是靠人力。 第103章 雨夜碰撞 常洋带人调取了陈彪所居住街道的所有监控摄像头, 包括小园村附近几公里内的红绿灯路口、公交站、商店跟所有饭店酒店的监控录像，发现陈彪在9月28号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的时候曾打车从小园村附近离开过, 然后便消失在19段公路的监控中。邓伟良打开自己的老年保温杯, 喝了口水后, 道：我们推测他应该是见他的上家了, 所以又重新调取了小园村周围这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 这是个大工程，等会让梁天他们也一起过去帮忙, 这一时半会怕是给不了秦支队你有用的线索了。 秦澈早就猜到结果, 并没有感到失望, 要事立马能查出什么, 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哦对了, 昨晚老郭对彭涛夫妇的解剖结果也出来了，他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这件事要是不提，秦澈都快要抛到脑后去，结果怎么样？ 邓伟良沉声道：尸检的结果显示, 彭涛夫妇生前曾被泼过浓硫酸, 你们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两个瓶子，就是用来装浓硫酸的。当时可能因为火势的原因, 瓶子里面的气味蒸发的很快，所以你们当场闻不出来。我们本来想顺着彭涛夫妇这条线往下查的, 但他们的行踪实在太干净了，或者应该说是有人在后面帮他们清理了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 总之，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对。 还有一条线索被忽略了。 秦澈猛地想起来，不, 彭涛夫妇有留下线索。 邓伟良眉毛一挑，问：哦，什么线索？ 我跟黎川去陆家村找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正好撞上回家看望父母的彭涛夫妇，当时他们两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密码箱，并且两人还表示这个箱子非常的重要。黎川掐头去尾捡最重要的细节说：但后面等我跟黎川追到之后，车已经开始在燃烧了，而那时候彭涛夫妇俩已经死了，可车里并没有找到那个密码箱！ 陆家村四面环山环林，到处都是杂草灌木丛，山路崎岖寸步难行，唯一开造出来的一条山路，也因多年无人管理，周围都长起了杂草，不熟悉山路的外人进去，是绝对会迷路。 同样，山路因为开发不完整，很容易就会走入死胡同，所以那时候的彭涛夫妇明明有机会选择其他逃跑路线，却偏偏还是把车往可能走入死胡同的山上开，但其实那并不是故意的，是彭涛夫妇两人跟杀死自己的凶手有约定，因此不得不往山路上开。 而这个约定，很可能就是跟那个从车上消失的密码箱有关！ 密码箱？ 对，彭涛夫妇逃跑的时候都要带着那个密码箱，一直跟我们重复那个箱子对他们有多么的重要，并表示要是弄丢的话，他们两个都得死。 邓伟良凝思少顷，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彭涛夫妇两人当时选择把车开到山上去，就不是为了逃命了，很可能要跟什么人做交易，只是他们夫妇俩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把他们直接灭口。 秦澈漫不经心应了一句：我的看法跟您老人家一样。 行吧，彭涛夫妇俩的这件事就暂时先放一放，你提到的那个密码箱，到时候我会派人着重去找，但眼下的案子更为重要。邓伟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到什么，乐呵呵道：哦对了，要是你办案的过程中有什么困惑想不通的地方，一定要跟人家多交流，别总是一个人闷头苦想，知道了吗？俗话说得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份智慧，你说是吧？ 第205章 秦澈就知道这老狐狸一大早过来找他肯定是不怀好意，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邓局，黎川现在不属于咱们江城市局刑侦队，你一直让人家给我们打白工，这种事亏您做得出来。 邓伟良被戳穿也不尴尬，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你小子怎么老是胳膊往外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这个支队长着想嘛？！你说，要是早点捉到凶手破案，对谁先好？那不是你这个队长先好吗！难道你不想早点抓到人，让全支队上下都能喘口气？再说了，他都跟你在一起了，帮你破案那也是人之常情，我这是在是给你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研姐，我怎么好像记得当初秦队要跟川哥在一起的时候，邓局还觉得是自己的猪被人拱了，差点要跟杨厅拼命来。徐蔚小声嘀咕道：怎么现在还能说这种话？秦队的厚脸皮，该不会跟邓局学来的吧？ 苗妍一言难尽道：你现在才发现吗？我来刑侦队的第一天就发现了，秦队完全就是邓局的复刻版，川哥可真的太难了，一下子就碰到两个脸皮这么厚。 徐蔚啧了声，满脸都是充满对黎川的同情，难怪川哥特讨厌邓局，见面都没给好脸色，敢情川哥这是觉得是邓局带坏了秦队！ 有可能！ 一天下来，一切都很风平浪静，凶手没有再次作案。而没有作案，也就意味着没有新线索可以往下查，趁着这个空档的时间，刑侦支队大部分人员都被调过去缉毒支队帮忙查看小园村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致力找到有关陈彪跟贩毒上家接头的线索。 办案室最后只留下秦澈这个正支队长跟徐蔚几名值班刑警，以及过来帮忙的外援生物博士郯晋。 平时的忙碌和热闹褪去，偌大的办案室一片死寂，只听到键盘跟鼠标被敲击、纸张被翻阅、还有外面稀里哗啦像冰雹一样打在窗户上的雨声。 秦澈凝眉盯着桌面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都是刑侦支队上下发过来汇报工作的消息，但他唯一想看到的那一条却始终没有出现在里面都快一天了，黎川还是没有联系他。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吗？ 还是已经追查到蚂蟥的具体下落了，打算和乔森单枪匹马跟蚂蟥那几个基因改造人决死一战？ 亦或者，黎川不辞而别，是回睆南了？！ 秦队长。 秦澈抬起头。 郯晋往后仰凑过来，我听陈主任他们说，秦队长昨天一整晚都没有回家，这么快就被黎警官嫌弃了？ 秦澈： 一天被所有人连续扎了三次心，秦澈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郯晋，你虽然是省厅那边派过来的外援，可实际上还是归我管，这件事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郯晋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清楚，秦队长不用特意说明。 那就行。 ？ 后天上班之前，写满一万字思想汇报给我。 ？？？？？？！ 郯晋还想反驳，就被秦澈给打断：要是写不完的话，之后有现场，就辛苦郯博士跟着一起跑了。 郯晋心里直接一万匹马奔腾而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在心里列举出无数种可以折磨这个闷骚支队长的方法，连尸首硬了该选择埋在什么地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都想好，就差动手。 但仔细想想，觉得为此搭上自己还是不太值得，也就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暂时把这个闷骚支队长的命留下来。 秦队长，我刚才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黎警官这么久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你，有点不太对劲。郯晋主打一个能屈能伸，仅此而已。 秦澈一整天被故意轮着扎心，早就不信这一套说辞了，尤其在第二人格提醒下，深知郯晋这个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嘴里没几句话可信。哦，郯博士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一般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郯晋：这种人果然留着也只会危害他人，去他妈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外面的雨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稀里哗啦倾盆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让黑夜在雨声中被无限拉长。 秦澈忧心忡忡，心底的担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点进通讯录按原路拨了回去，对面电话依旧显示关机状态。 这种天气应该不会乱跑吧。郯晋摸着自己的眼镜框，视线在窗外的狂风暴雨中扫过，不过这么恶劣的天气，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徐蔚闻声也凑过来，道：秦队，要不，我们找交警大队对那辆比亚迪ip定位吧，虽然川哥可能把车内的gps系统给拆除了，可万一呢，你说对吧，秦队？！ 秦澈也很想这么做，但他实在是太了解黎川了，黎川要是不想让别人找到自己，那就算把整个江城都翻个底朝天，不可能会找到他的影子。 再等等吧。 而这么一等，就是五天后。 - 五天后。 上午九点三十七分。 天穹的口子仿佛被破开一般，大雨滂沱下个不停，把整个江城市都笼罩在雨幕之中，画面灰蒙蒙的一片，只有路口的红绿灯跟高楼的霓虹焕发出清晰的色彩，成了雨幕里唯一能辨别出来的颜色。 第206章 市局刑侦队的座机在雷声轰隆中突然响起，接电话的是徐蔚。 喂，这里是市局刑侦支队。 黎川的声音从座机中传出：是我，黎川。 徐蔚激动的差点就要把座机给摔到地上，手忙脚乱抓稳之后，徐蔚余光瞥向正在低头看案卷的秦澈，轻声道：川哥，秦队在办案室，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等等！ 徐蔚瞬间不动了。 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黎川手机的信号一直不太好，滋滋的干扰声特别严重，徐蔚耳朵贴紧座机，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雨声，还有特别嘈杂的说话之声，但始终听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么一回事，随着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乱糟糟的，就更加没办法辨认。 川哥，你那边是信号不好吗？怎么感觉好吵的样子？ 秦队，大眼仔上面有个热搜爆了。梁天边看边提声喊。 秦澈因为这几天一直没有黎川的消息，整个人又开启老婆跟人跑了的苦大仇深模式，表情冷淡肃穆，也不爱怎么讲话，一看卷宗就是看一整天，就好像一台不知疲倦工作的机器，除了工作，其余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听到梁天这么激动的喊，也只是微微把眼皮抬一下，我看你这个副支队长干脆别当了，天天对微博的热搜这么感兴趣，干脆直接去当狗仔算了。 梁天被这话吓得一激灵，他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苗妍就跟着站起来，秦队，梁哥说的那个热搜，是一辆比亚迪跟一辆斯巴鲁傲虎在723国道上发生了剧烈的碰撞，然后两辆车还在现场发生了爆炸，交警大队正派人在旁边维持秩序。还有秦队，我好像在视频里，看到了川哥！ 秦澈：什么？！ 手机的信号终于恢复不少，徐蔚终于听清楚对面的声音，雨声夹杂着风声、滋啦咣当声、以及观众嘈杂的议论纷纷声，似乎是有人在维持秩序，所有车辆往前开七个字喊的尤其大声，几乎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很快，他就听到黎川那清冷带着疏离感的声音再次传出：徐蔚，让秦澈带人过来吧。 - 几辆suv警车冲进雨幕后缓缓驶入高速，警笛的嘀唔声响彻苍穹，头顶惊雷滚滚，闪电如同刀斧，唰的划破天际。 发生车祸的路段已经被交警大队封锁，秦澈带着苗妍几个赶到现场，大队长带着人正站在离现场不远处维持秩序，担心会有车辆没看清提示突然闯进来，十米之外的路段都设置了障碍物。 黎川就那样安静地站在撞的稀巴烂的两辆车跟前踟蹰不前，风衣的帽兜被摘了下来，身上到处都是血，苍白的脸颊两边也溅上去不少，正顺着雨水往下滴落。 旁边的交警想过去搀扶，跃跃欲试又不太敢，明显是被黎川这一身血色给吓到，还想着要打120，却被黎川抬手示意不用。 黎川！ 秦澈心急如焚，还没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跑下去。 陈砺峰带着苗妍几个也紧跟着下车，跑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勘察箱没有带，又连声带骂的跑回去拿。 秦支队长，你们来了！ 交警大队长那叫一个激动，出了这么重大事故，刑侦队无疑是根救命稻草，一出事情我就叫人把这边的路全部封锁了，现场没有人破坏过。哦对了，这位警官也是刑侦队的人吗？我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全身都是血，让人打120来着，但他说不用，这真的没关系吗？ 要是换一个人，这时候别说打120，让佛祖过来都没用，秦澈的视线直直落在黎川身上，那股就算捏紧鼻子也无济于事的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已经能说明黎川在车祸中的受伤程度。 没事。他道：这边就交给我们刑侦支队吧，交通方面还麻烦大队长再维持一下。 交警大队长如同大赦，秦澈这番话无疑拯救自己水火之中，二话不说点头：放心吧秦支队长，你们这边要是弄好的话，随时叫我们。 说完，交警大队长悻悻离开去履行自己的职责。 秦澈拿了把伞打开，给黎川撑过去，尽管现在这么做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但总归比一直淋着雨强一点。 你身体怎么样？我让苗妍送你去医院！ 黎川卷起半边袖子，背对着秦澈抬起来，连爆头都死不了，你觉得区区车祸就能让我上医院吗？ 秦澈知道，但他还是下意识担心，即使知道黎川是不可能因为一点点伤害就会真的出事，他依旧还是不想让黎川受伤，这样淋雨下去肯定会感冒的，我的车上有备用衣服，你先换了再过来。 那位老法医呢？黎川觉得这点事情无关紧要，并不需要小题大做，局里有事？ 秦澈眼睛一直盯着他湿漉漉的身体，微微皱起眉，邓局有事临时把老郭叫出去了，我就把袁昭那个小子叫过来给你打下手，等会他就过来。 完了，秦澈还是没忍住，抓着他卷起半边的袖子的手，语气强硬又不容置喙，道：听话，先去车里把衣服换了！雨这么大，再熬下去铁人也支撑不住！ 黎川其实有点洁癖的，身上的血粘腻又带着腥味，让他非常不舒服。他是很想过去把衣服换掉，但一想到会弄脏秦澈的车，就有些犹豫，等一下吧，我身上都是血，还是 第207章 车脏了就洗！ 秦澈把雨伞塞到他手里，突然想到什么，问：怎么车里只有你一个人？乔森没有跟你一起吗？ 我让他先走了。黎川看出秦澈的疑惑，解释道：本来我是想让他送我回市局找你，但现在乔森还不能跟杨厅他们见面，在上高速的时候我就让他打车走了。 第104章 耳朵黑痣 难怪在观众拍到的录像中没有发现乔森的身影。 秦澈脊背瞬间窜起一股阴寒, 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黎川看向在大雨中还在继续燃烧的车，上高速之后我就发现他一直跟着我，只不过我以为他仅仅只是跟着, 没想到后面会不要命直接撞上来。 雨水不断拍打在柔软的伞面上, 噼里啪啦声滔滔不绝, 十月份阴冷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搧过来, 带着湿冷的阴雨, 让人忍不住直哆嗦。 秦澈体格素质算是非常不错，入冬的时候还能一身长衬衫不为温度所动, 可饶是如此, 在这刺骨的寒风带着湿冷的阴雨双重魔法攻击下, 仍旧忍不住打个哆嗦。而黎川已经站在这里淋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冰雨, 唇瓣发紫, 面孔苍白的不像活人，单薄的身躯宛若一张纸，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倒下。 你先去换衣服，其余的待会再说。秦澈握着他被雨水冲刷都是血渍, 变得异常冰冷的左手, 你身体的温度太低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来的时候我让徐蔚泡了一壶姜茶，就放在车上, 你换完衣服就喝，知道了吗？ 这点温度对黎川来说压根不是什么大问题, 连他在当实验体时经历的那一切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但秦澈在这短短时间内却为他细心考虑的这么周到，鼻子莫名有点发酸。 川哥, 你你你怎么苗妍踉跄跑过来，霎时愣住，看到黎川身上不断被雨水冲刷下来的血迹，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整个人跟着紧张起来：川哥，你身上怎么流这么多血？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打120！ 袁昭也惊呆了，这个出血量，起码是伤了大动脉，川哥，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黎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秦澈就松开他的手把他往后边推，你先去车里换衣服，苗妍徐蔚你别跟他说话了，跟技侦一起先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现场的声音都被雨声吞噬，几乎全靠吼，苗妍跟袁昭担心看了一眼，直到黎川说了声我没事，去吧，两人才放心转头小跑过去。 陈砺峰终于拿上自己的勘察箱，走过来的时候跟黎川迎面打了个照面，原本是想打声招呼，但看到黎川整个人身上都是血，从头发、脸颊、冲锋衣、裤腿上一直往下滴，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打招呼的声音瞬间被噎住，转而变成了担心：黎川，你你怎么流这么多血？！没事吧？！ 黎川轻声说了声没事，推开车门一头挤进秦澈的牧马人。 - 起火的车终究被倾盆大雨所浇灭，灰白色的烟袅袅升起，刺鼻的汽油味顺着寒风扑鼻而来，所有人都戴上口罩，却还是被烟跟汽油味给呛到，眼泪跟咳嗽声同一时间迸发而出。 秦澈把手举在跟前扇了扇，等燃烧的味道算的差不多，便提声跟所有人吼道：所有人提起12分精神出来，注意车内情况，先排查之后再取证，安全第一！ 明白！ 刑侦、技侦、痕检，几乎同时围住了已经撞得稀巴烂的比亚迪跟斯巴鲁傲虎，两辆车的车头似乎以一种诡异的破坏力完全爆开，零件散了一地，旁边用钢材打造的护栏硬生生被撞出一个口子，三分之一的车身就那样挤在撞出的口子旁边。 陈砺峰看着眼前这一大堆废铁，眉头几乎挤到了一块，能撞到这种程度，当时的车速至少250以上。不过我比较惊讶的是，就算黎川是不死之身，但在这么激烈的撞击之下，他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全身而退的？你看，这孙子快变成肉泥了吧，黎川是怎么 跳车。 啊？ 秦澈道：在撞击的那一瞬间黎川跳车了，不然以现在八卦群众拍照的速度，肯定会拍到黎川被撞成肉泥的过程。 陈砺峰瞬间明白过来，朝秦澈竖起大拇指，还真不愧是曾经执行过那个变态任务的人，都这种情况了还能够跳车，你家男神真牛逼！ 秦澈对这句夸奖没什么反应，反而感到后怕，即便黎川那时候跳车了，但身体还是受了极大的伤害，按照正常人的身体情况来，整个身体应该都被在剧烈的强相互作用力下碎裂爆开的车头零件给捅穿，冲锋衣上有很明显扎破的痕迹，只是因为里外都是黑色，加上雨又这么大，因此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袁昭！ 此刻正拿着夹子把一截大肠夹出来的袁昭，闻声直接站起来，也不管大肠在他手中摇摇晃晃，在！ 秦澈快步走过去，怎么样在，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袁昭叹着气，指着车上尸首分离的死者，道：我刚才摸了一下他的身，没发现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其他的，秦队需要问问妍姐他们。 第208章 那你现在在干嘛？ 袁昭夹着那一截大肠提到秦澈面前，非常平静道：得先把死者的残肢跟其余组织从车里掏出来放到勘察板上，等会川哥过来，他就可以直接对尸体作检查了。不过现在的雨下的实在太大了，那些碎了的细胞组织我只能先装到袋子里去，回头再拿回刑侦队作进一步观察。 秦澈的视线从肠子上挪开，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强忍着要呕吐的欲望，僵着脸道：行，你继续吧。 旁边有几名交警在帮忙，这辈子估计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车祸现场，心里素质比不上刑警，看到这场景直接捂嘴到一旁吐起来，不过秦澈没空去安抚，跟着袁昭一起过去抬尸体。 说是抬尸体，实际上尸体也只剩下半个肚子破开、在爆炸中稍微烤焦的躯干部分。死者的头颅在车祸的瞬间因为剧烈碰撞已经折断，歪歪斜斜搭在尸身的脖子上，面部皮肤已经被烧毁，像是糊了一样，完全认不出生前的模样；而死者的四肢像是放在绞肉机里绞断一样，整条手臂跟小腿松松垮垮吊在衣服里，鲜血混合着飘进来的雨水，把整个驾驶位都染红。 老秦，后备箱没有什么发现！ 报告秦队，死者车内也没有发现！ 凶手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里准备跟踪黎川，这就说明之前就已经做好这方面的打算，也就意味着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给警方。 秦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但他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跟踪黎川？还非要致黎川于死地？ 而且黎川的行踪一向没有固定，尤其是第二人格会跟乔森一起行动，那就更没有人知道黎川会具体去哪里，当天会开什么样的车，那凶手是怎么确定黎川今天开的是比亚迪，并且准确找到黎川本人，还进行了跟踪追杀？ 难道是 我来吧。 秦澈闻声抬起头，正好对上黎川温润的眼神。满是鲜血污垢的黑色冲锋衣被换下，藏蓝色的警服完美贴着身形，袖子被优雅的卷起，可能是不习惯被勒着，领口位置的纽扣解开两个，露出修长的脖子跟白皙的锁骨，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性｜张力顿时迎面而来。 秦澈愣了足足三秒，才把视线从黎川身上挪开，不过并没有让开，跟袁昭把死者的躯干搬到勘察板上，才起身，果然还是警服更适合你。 黎川也没到秦澈给他准备的是之前担任法医时的警服，他一直以为自己离开市局刑侦队后，警服就被收回去了，你用什么理由说服邓局的？ 秦澈微微笑：他老人家是想收回去的，但我不同意，我跟他说，你肯定会回来的，衣服就一直交给我保管。所以，我的坚持没有错，你回来了。 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来。 袁昭弱弱举起自己那只沾满鲜血的手，道：川哥，这个我可以作证！秦队还因为这件事跟邓局大吵了一架，邓局说你要是真叛逃了，那秦队这件警服也不要穿了。 有这么煽情的吗？黎川抱着怀疑的目光朝两人脸上扫去，我怎么就不信呢？ 这么小的事情肯定是不至于吵架的，但邓伟良生气是肯定的，袁昭只是稍微把这件事加工，稍微夸大一下，被黎川这么一戳，心虚道：真的！是吧，秦队？ 黎川这次没有给两人串供的机会，直接打断秦澈的供词，秦队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报答一下，就显得我这个当男朋友的太不解风情了。 秦澈隐隐有某些方面期待：难道黎川他 回头我就去骂那个姓邓的，之前的帐我还没有跟他算的，这次就一块算吧。 秦澈： 秦澈哪敢让黎川去对薄公堂，这不一下子就露馅了，赶紧转移话题：咳咳咳，我们还是先看现场吧，怎么样，对谁要杀你有具体的猜测吗？会不会是 不是蚂蟥。黎川断定道：蚂蟥知道我的实力怎么，这种程度的追杀，他知道根本弄不死我，相反会惊动警方，让他接下来的行动非常麻烦。而且，如果他真的要追杀我的话，不可能派这么弱的人过来，他讲究的是一击毙命，因为他必须保证能够把我一击必杀，不然很可能自己就会被我反杀。总之，蚂蟥真要对我出手，他肯定会带上蝎子那几个基因改造人，绝不可能单枪匹马来找我，他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不会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风险。 那会是谁？难道是崔莹？！ 黎川摇头，在尸体的跟前单膝蹲下，不知道。但崔莹知道我跟蚂蟥一样是实验体，知道我的具体实力，不会轻易来惹我。在金三角的时候她就没敢跟我交手，桐黎好家伙毁了她的生意，她都没敢吭声，只是表示不想跟我成为敌人。所以她要是必须要杀我，总得有必须要杀我的理由，但这个理由是什么？总不可能是蚂蟥威胁她，让她怎么干的。 秦澈跟着蹲下来，接过手里的雨伞帮忙撑着，担心雨水会溅在黎川身上，还特意往旁边靠近了点，万一事实就是这样呢？毕竟蚂蟥忌惮你，他只带了五个人过来，要是太早就让那几个来送死，情况就对他很不利，就像你刚才说的，他想对你一击必杀，肯定只会躲在暗处寻找最佳下手时机。可他又必须让你露出破绽，或者说必须有人能够拖住你，让露出破绽，那是不是就需要另外的人动手了？而崔莹恰恰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第209章 这个猜测不无道理，但黎川总觉得过于牵强。他太了解那个女毒枭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会被人当枪来使，即使蚂蟥有能力去威胁，崔莹也不可能就站在那里等着被蚂蟥威胁。 他总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在这里猜测没有用，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黎川伸手去翻动死者烧焦了的头颅，脸部已经没办法确认长相，一整张脸皮全在爆炸起火的瞬间被烧焦，鼻子、嘴巴、眼睛、和耳朵，五官几乎成了一团糊肉，还飘着股刺鼻的烤肉焦糊味。 这种情况只有通过解剖才能提取到相关有用的信息，黎川收回检查的手，正打算起身去毁坏的斯巴鲁傲虎驾驶位上面看看，而就在松手的瞬间，尸体头颅的左耳耳垂的位置让黎川倏尔一顿。 等等！ 袁昭正准备要给尸体盖上白布，听到黎川喊停，盖布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川哥，怎么了？ 黎川将头颅往右边方向转，露出左边烧的不是很均匀的脸颊跟耳朵。 秦澈的反应跟袁昭一样，有问题？ 黎川将耳垂的部分反复用手揉搓，将上面烧糊了的一层表皮搓掉后，深红色带血的皮肤露出来，一颗十分明显的黑点映入三人的瞳孔之中那是一颗黑痣。 是他！ 闪电在上空伴随着雷声劈开雨幕，银白色的光照出尸体那瘆人碳化的脸，雨水哗啦啦往下淌，带走表面烧焦的皮肤组织跟血渍。 黎川后背被雨水溅的湿了一大片，藏蓝色的警服颜色逐渐加深变透明，水渍顺着肩膀的位置往下流淌，刺骨的阴冷再次从四肢蔓延，侵入五脏六腑。 目前还不能确定。黎川的声音在寒风灌溉下开始变得沙哑，袁昭，待会尸体带回去，立刻进行dna检验，一有结果马上告诉秦澈！ 袁昭还疑惑着为什么出结果不是直接告诉你，黎川就已经跟秦澈起身。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过来的，车上跟尸体上估计找不到什么线索，你带陈砺峰他们回局里吧，先确定死者到底是什么人。黎川脱掉已经被雨水渗进去的手套，声音平静道：如果能确定他就是开车把陈彪灭口的凶手，那这种自杀式的杀人办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被逼的，属于已经走投无路的那种，他的雇主想要让他死，他不得不死；要么就是他被胁迫了，他的雇主拿他家里人的命威胁他必须这么做。总之，只要确定身份下来，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秦澈边听边赞同点头，他的视线落在黎川的侧脸上，因为身体的原因黎川脸色苍白无血，全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秦澈却觉得这副样子，配上分析线索时的严肃，令他格外的心动。这就不需要黎法医提醒了，好歹我也是撬开过曾经金三角boss嘴巴的人，这点还是很在行的。 他的眉梢一直在往上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是求夸奖的表现，黎川欲言又止后，道：秦队，醒醒，你都干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要是还需要我教你怎么侦案的话，这是市局刑侦队一把手的位置，是不是早该让贤了？ 没等到夸奖，反而等来了揶揄，秦澈非常的不高兴，但并没有直接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黎法医，我怎么觉得，我想听你一句夸奖的话，比登天还要难？ 有吗？ 没有吗？嗯？ 这毛病又来了。 黎川有点头疼，随即看向还在埋头整理尸体的袁昭，祸水东引道：我之前就经常夸袁昭，秦队不是都听见了吗？ 袁昭听到自己被喊，抓着雨衣的兜帽微微抬起头，川哥，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黎川点头，微不可闻笑了笑：我跟秦队在夸你呢。 夸我？！袁昭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听到自己被夸，嘴角都咧到了耳后跟，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谢谢川哥！不过，秦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因为尸体吗？虽然死者现在这副样子一言难尽，但其实还好，至少比那什么巨人观、高腐好多了。 秦澈：黎法医，你、故、意、的！ 黎川充耳不闻，从他手里拿过伞，瞬间转开话题：别再这里站着，快回去核实死者身份，我还要等秦队你的好消息呢。 第105章 你在紧张什么？ 好好的怎么突然被出事了？！ 杨晨原本在省厅开会, 从邓伟良口中得知黎川出车祸上热搜之后，会议开到一半就让秘书打道回市局刑侦队，刚进办案室, 就立马把黎川叫到办公室,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确认真的没有受伤后, 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要是你出什么事情，以后我下去可怎么跟你妈交代！ 黎川想说自己又死不了, 但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弯, 说的好像你下去就可以跟我妈交代一样。 我 杨晨顿时被噎住, 他确实下去也没办法跟跟白珂交代。17年前, 他没能把黎川留在睆南, 让自己师妹唯一的血脉踏上了一条充满荆棘、血腥、危险，并注定无法回头的不归之路；而13年后，他同样没能让黎川沉冤昭雪，摆脱行动失败所需要承受带来的嫌疑。 第210章 他确实愧对白珂的遗愿。 邓伟良眼瞅着两人气氛不对, 连忙打圆场：黎川啊, 杨厅这不是担心嘛，俗话说得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杨厅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但杨厅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是真的担心你的生命安危, 这不，一听到你出事，省厅的会议都没开完就匆匆跑回来看你！ 罗永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黎川, 杨厅路上还一直打电话跟我们两人确认你到底有没有事，都急坏了！ 黎川对杨晨没有怨言，从情分上面来说，杨晨已经算是尽职尽责，如果没有杨晨的收养，当初自己早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孤儿，也不可能会参与到13年前的飓风行动。他是发自内心很感激杨晨那几年的收养培育之恩，说这句话也并非是为了刺激杨晨，纯粹就是见不得这些老狐狸说一套做一套的。 你们三个老家伙这是在我面前唱三簧吗？黎川突然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盯向邓伟良，秦澈跟我说，以前我离开市局刑侦队的时候，你是要把我的警服给收回去的，但秦澈坚持要留下来，你还骂了他一顿，有这回事吗？ 邓伟良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组织的纪律，我作为局长 可能杨厅没有跟邓局你说过，其实我是个并不好说话的人。 我爸当年还是太手下留情了，不然邓局你这局长位置的来历，应该不止摆设两个字就能说过去。 邓伟良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又不能真生气，谁叫人家的师父是厅长，有苦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这个我可得解释一下，我没有骂秦澈那些臭小子，是他自己要过来跟我吵的，你不能因为他的片面之词，就怀疑你曾经的老领导吧！更何况，警察是讲证据的，你有证据证明我当时骂了那个臭小子吗？！ 而实际上，邓伟良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早就把那个胳膊往外拐的混小子骂了几万遍，他就没见过这么色昏了头的，高血压都快要被气出来！ 秦澈在我这里就是证据。 你！ 邓伟良只能向杨城投去求助的眼神，杨厅，你你你看他您就这样干看着？！ 杨晨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连他自己都害怕被黎川针对，从前就搞不定大的，小的有过之而不及，就更加搞不定了，只能转移话题：那个，小川，我刚才已经从老邓那边知道了事情原委，对方既然是要置你于死地，那你对派人过来追杀你的人有没有具体的猜测？是不是那个蚂蟥干的？ 目前还不清楚，得看后面的调查结果。黎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找秦澈了。 杨晨看着自己白菜完全被那头猪给迷倒，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看邓伟良的表情，也多几分嫌弃，行，你先回去忙吧，要是出结果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哦对了，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崔莹带着他的人来江城了，你要小心点。 黎川： - 办案室。 苗妍抱着文件推门而入，秦队，热搜上的视频我已经让相关部门全部删除，并且屏蔽了相关词条，应该没有造成大范围传播。 秦澈正准备追问黎川这些天的行踪，被打断只能暂时放弃，从交警大队那边调取的监控录像怎么样，有没有拍到他的长相？ 拍到了。苗妍道：我已经交给陈主任他们，刚才就已经在做脸部图像复原，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 她的话刚落，陈砺峰后脚就带着复原图推门走进来。 老秦，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你猜怎么着？ 秦澈：有案底？ 陈砺峰将人脸复原图啪的拍到桌子上，激动道：对，这孙子有案底，还踏马从小是个惯犯！杨勇，37岁，13岁曾因对同班同学校园霸凌，失手将同学打成二级伤残，最后却因为是未成年，法院只让家长带回去作心里疏导，并给受害人赔了一些钱了事。17岁杨勇上了本地的高中，变得更加的嚣张，经常带着自己拉拢来的小弟在学生放学经过的小巷子里收保护费，有个同校生拒绝给保护费，被他带人打进了icu，因此在牢里蹲了三年。出狱后，杨勇转校读完高中，报考了体育专业，在所谓的好朋友介绍下，认识了一位叫马哥的黑势力老大，在这里稍微提一下，这位马哥在公安系统犯罪数据库里有案底。总之，杨勇在这位马哥的照拂下，胆子越来越来，十年前因故意杀人被判了有期徒刑7年，但又因在牢里有立功表现，实际只坐了5年就出来。 黎川拿过画像，视线落在杨勇左耳垂上的黑痣上面，后慢慢移到脸上，在车上的时候因那一瞬间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看清楚杨勇长什么样就被撞到一起，不然也不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 那位马哥的个人身份信息呢？ 在这里。 陈砺峰把手上第二份资料递过去，马哥，马文德，41岁，跟杨勇一个县城的，早年吸过毒，卖过白｜粉，被判了10年有期徒刑，后面出来之后，又因过人伤害罪被判了5年有期徒刑，现在据说又开始重操旧业，妥妥的死性不改！ 第211章 秦澈扫了一眼，发现马文德的犯罪记录停在十几年前，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因为嫖｜娼被捉，这个据说是什么情况？这两个字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确实不是空穴来风。陈砺峰如是说：刚才我让人顺便查了一下他出狱之后的犯事记录，这孙子在睆南混不下去之后，就跑来了h省，有好几次在酒店打黄扫非都碰到了他，但苦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就只能当做是巧合把他放了。 巧合？ 黎川笑了，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事不过三，竟然都没能引起你们的注意，我说秦队，你跟程衍是不是都应该该检讨一下你们的人对这方面为什么会这么迟钝？ 躺着也中枪的秦队， 苗妍看向秦澈：秦队，我们现在要去抓人吗？！ 秦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立即做出决定，现在就去查马文德的位置，查到了立刻抓人！ 却听到陈砺峰笑了，挑着眉道：不用查了，这次咱们挺幸运的，这孙子一个星期前在市区洗浴中心找小姐，让咱们隔壁扫黄大队给抓了，人现在还关着呢。 秦澈跟黎川对视一眼，直接起身，走吧男神，劳驾你这尊大佛陪我去审审犯人吧。 - 市局，审讯室。 秦澈跟黎川拉开椅子坐下，两人这次没有叫书记员，录口供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秦澈的身上。 马文德被铐在铁桌后面的审讯椅子上，原本是低着头，听到有人走进来，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在秦澈跟黎川两人的身上打转，倏尔对着黎川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马文德？ 马文德这才震惊中回过神，脸色慌张抬头去看秦澈，您就是秦队长吧。 秦澈感到很意外：你认识我？ 马文德脸上怪异的情绪转瞬即逝，笑着应：秦队长你这话就谦虚了，在江城市，谁没听说过秦队长你的大名。 哦，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您这，过于谦虚了吧 秦澈刚要开口闲聊几句，黎川视线如同一道冰冷的光就落下来，随之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直击马文德的灵魂：你刚才是在看我吧。你认识我？ 马文德脸色瞬间一沉，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说话都不利索，这这这位警官你说笑了，这里我就认识秦队长，敢问这位警官，您尊姓大名？ 你在紧张？秦澈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为什么会紧张？你在紧张什么？ 这点秦澈完全没有发觉，进门之后马文德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表情不太对劲，但他也只是觉得马文德估计是见到自己才会这样，从没有往马文德的不对劲，是在看到黎川的那一瞬间。 但马文德怎么会认识黎川？ 警警警官，我没有紧张，哦不对，你们是警察，我又犯了事，见到你们紧张也是常情，但我也真的不认识你啊警官！马文德抵死不承认，我要是认识你的话，刚才我就不止叫秦队长一个人了，你说是吧，这位警官？ 黎川审人跟秦澈风格有很大区别，不会摆出一副看起来非常轻松的样子，顺便还跟着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刚好相反，他喜欢给对方压迫感，让对方从心里跟精神上造成一种很窒息的错觉。 你的瞳孔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焦距变短，眼睛周围肌肉下垂，面部表情僵硬，嘴巴微张开，这是人心里在紧张的情绪特征之一。黎川语气平静，又步步紧逼：而我刚才问你认不认识我的时候，你已经下意识舔了嘴唇超过三次。人在心里特别紧张的时候，嘴唇会变得特别干燥，就会想通过舌头的舔舐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你刚才说你见到我们会紧张，是人之常情，我姑且可以认为你是做了亏心事害怕见到警察，但你眼神看向我旁边这位秦队的时候，却是放松的，为什么？因为对你而言，秦队跟你碰到过的其他警察没有什么不一样，而我不一样，你没有见过我，却又害怕我，因为你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的，对吧？ 马文德在这一连串的质问轰炸下，脸色一点一点变苍白，眼神不自主躲闪，原本平放在铁桌上的手，直接抓到了一起，手铐跟着发出轻微响声。 秦澈直接想当场竖起大拇指，这么雷厉风行的问话，他只在邓局那些老狐狸身上见识过，那毕竟是几十年打磨出来的经验跟威严，完全是他这个十几年的稚嫩远远比不上的。 果然，有人在这方面就是有非凡的天赋。 你不想说这个，那行，我们现在暂时不说这个，换个问题。黎川没有给马文德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就问：杨勇，你认识吧？ 马文德闻言立马抬起头，杨勇？算是认识吧。 什么叫做算是认识？黎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在马文德吓一跳中提声道：你在公安犯罪数据库里留的那些档案，该不会以为自己老老实实蹲完十几年大牢，顺便在扫黄大队这里被关个十几天，以后出去又是一条好汉了吧？那我可以告诉你，警方对你这种潜在危害社会人员，有一定的监控权，只要我们想，你可能这辈子都要铁窗泪了。 第212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马文德激动的直接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刑警强行给按坐下去，干什么呢？给我老实点，坐好！ 马文德只能抬头恶狠狠瞪着黎川，咬牙切齿，却又拿黎川没办法。 杨勇当时是怎么找到你的？黎川从公文包里拿出杨勇车祸后惨不忍睹的尸体照片放在桌子上面，抬头示意刑警把人放开，我想，他当初作为你的马仔，他今早走了的事情，总得让你这个曾经做大哥的知道。 马文德盯着照片里不成人形的尸体，整个人直接瘫软下去，脸色吓得青白交加，嘴唇都变成了深紫色，在狭小的审讯室里，能听出上下牙床在微弱碰撞出来的嘎嘎声音。 马文德在害怕。 这种画面是不应该出现的。 对于像马文德这种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老大，即使自己没有真动手杀过人，也绝对见过手下的人杀过人，死人在马文德的眼里，也就跟被碾死的蚂蚁一样，不值得给眼神。况且，杨勇很早就不是马文德的马仔，死了就更没有理由会为杨勇出现什么情绪，毕竟又跟自己没关系。 马文德！ 马文德终于从秦澈吼声中回过神，道：你们该不会是觉得我派人杀了杨勇吧？早在三年前他就不是我的马仔了，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勉强别人，他不愿意当我的马仔，那我就放他走。更何况，我跟杨勇是好聚好散，他又没有给条又没有出卖我，根本没有必要杀他灭口！而且，如果我真的要杀他灭口的话，当时直接杀了不就好，何必要等三年才动手！ 黎川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才道：我可没说他是被灭口的。 马文德诧异对上他的视线，什，什么意思？这小子不是被灭口的？那他死这么惨 他是过来杀我，结果没想到把自己赔进去了。 ！！！！！！ 马文德有种被戏耍的愤怒感，但黎川那冰冷的视线让他硬生生把想骂的脏话给咽回肚子里去，原来如此，你们过来找我，是想通过我来找到雇佣杨勇追杀你的雇主吧？ 真不愧是当过老大的人，反应就是比普通马仔要快，秦澈心里这么想。 黎川也不否认，直接了当讲：你刚才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立马想到了灭口，想来你应该很清楚杨勇背后的雇主是什么人。刚才你是害怕了吧，是觉得杨勇如果都被灭口的话，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副样子，所以，你跟杨勇的雇主见过面？ 马文德反复揉搓着冒出冷汗的手掌，终在沉默中抬起头，不，我没见过他的雇主。 这就松口？ 秦澈不相信：你没见过？既然都没见过，那你在怕什么？ 马文德等恐惧的情绪稍微平复些，喉咙沙哑问：能给我杯水喝吗？ 老实点，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黎川抬头制止刑警接下来的动作，语气不容置喙道：去给他倒一杯水，放心，他不会耍什么花招。 刑警则看向旁边的秦澈，确定没问题，才转身去从外面接一杯水过来，送到马文德的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106章 第一位受害者 我没有见过杨勇那小子的雇主。马文德端在杯子里的凉白开一饮而尽后, 脸色严峻道：他当初能找到我，是我下属阿伟引荐过来的。阿伟跟我说，杨勇这小子非常能打, 从小就这样, 而且做事干净利落, 下手从不会优柔寡断, 最重要的一点, 杨勇这小子贼拉能卖命，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钱, 把他自己的命豁出去都没问题。 秦澈忍不住笑了, 确实能够豁得出去, 这不, 这次直接变成碳烤人了。 马文德对秦澈讽刺的笑声视若无睹, 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反而觉得脊背有一股阴寒于地面窜起，吹得他冷汗潸潸。我是真的没想过杨勇这小子这么能够卖命，你说世界上的钱又赚不完, 但人的命只有一条, 就算再怎么能够卖命，要是人没了, 有那么多钱又能干什么？又不能带到地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有。他这是我平生见过的, 最要钱不要命的主。 人对金钱的渴望秦澈是能够理解的，他抓捕过的不计其数的犯罪者中, 包括贩毒、走私、经济犯罪、谋财害命等等，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而这些人无一都是视钱如命。但就算再视钱如命, 当出现危及自己性命的事情，这些人还是会因害怕而退缩。 可像杨勇这种要钱不要命的特质，秦澈除了从那群毒品交易的亡命之徒身上见到过，还真没从哪个正常的打手身上见到过。 他是很缺钱吗？秦澈疑惑道：要是不缺钱的话，他这么卖命图什么？虽然我没有当过打手，也没有当过杀手，但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像你们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尸体的活，一单至少得好十几万吧，甚至到百万的都有。 马文德摇了摇头，随之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缺不缺钱，我曾经也问过他，但杨勇那小子嘴巴严的很，根本不跟别人提这些事情。加上我们干这一行的，本就是拿钱办事，至于别人拿这些钱去做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跟我无关。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存钱。 第213章 存钱？ 对。 黎川沉吟片刻后，道：因为你发现，杨勇就算拿了那么多的钱，也没有见过他去哪里消费过，对吧。 这位警官，你这都能知道？！马文德在黎川面无表情中继续：对，我的推测就是这样。杨勇那小子在我这里当了快要五年的马仔，杀人的活虽然没有，你们别看我是一个□□老大，但我还是很清楚犯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很清楚，要是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话，那我就不可能说只坐牢那么简单了。但就算是这样，他当我马仔的时候，我给的酬金也不少，一单起码也有个七八万吧，我观察过我手下的其他人，他们只要一拿到钱，要么就是去找女人嫖，要么就进赌场，再要么就是买白｜粉，只有他，拿了钱什么都不干。 黎川：那你就没有怀疑，他拿钱什么都不干，其实并不符合你们这条道上的规矩，可能是警方派过去的卧底呢？ 马文德刚才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好好观察过眼前这位长相异常年轻、看不出年龄，又面容十分过于俊秀的刑警，这种长相在其他人身上是毫无攻击性的，甚至可以说还给人一种柔弱感，但自己眼前的这位年轻刑警却完全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反而在审讯室昏黄的灯光下，秀气的面孔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眉宇锋利的就像一把刀，眼神像是淬炼过的几十年寒冰，五官无一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其之更甚，连秦澈这号支队长级别的老警察，坐在旁边都略显逊色。 这位警官你说的对，我们这条道上，不怕对方不要钱，最怕对方不肯花钱。马文德道：要知道，收钱是一回事，花钱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人收了钱他未必会真心实意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可是花了钱就不一样了，一旦花了钱，说明这个人就是为了钱来的，没有其余多余的想法，那才叫同一条船上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一开始，我是怀疑过杨勇这个小子是警方派来的卧底，还让人跟踪了他好几次，最后都没发现他有什么猫腻，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才慢慢反应过来，杨勇那小子不花钱，是因为他存钱有其他的用处，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存起来要做什么。 黎川直接切入正题，那后来呢？杨勇从你这离开之后，你是怎么知道他有新雇主的？甚至还对他的新雇主这么畏惧？这期间，你其实有联系过他吧？ 马文德已经对此没感到惊讶，只点了点头，对，这期间我是找过他。 你找他做什么？ 秦澈立马想到陈砺峰调查到的线索据说这孙子又开始重操旧业，你之前吸毒贩毒，因克数达不到判死刑的标准，只在牢里蹲了十年就出来，我在这里插一句，你之前那些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只要查当时入狱时的口供就能知道，像马文德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应该是不敢跟警察撒谎。 马文德如实道：那些白｜货我也是从别人马仔那里买来的，不知道他们的上家是谁，我都是散买，你们警察就像狗鼻子一样，我要是买多了，肯定得把牢底坐穿，说不定还得挨枪子。 秦澈觉得蛮可笑的，既然贪生怕死又不想坐牢，怎么一开始不选择一条正道走？ 马文德不说话，可能是有过后悔，但这种想法一直是在那一瞬间而已，最后还是没能忍得住金钱的诱惑。 所以你找杨勇，是想借他的手帮你从那些马仔手里买白｜货？黎川没等他回答，又接着说：打黄扫非有两次你都在，这种事不是巧合吧。 马文德没立刻回答黎川的问题，而是视线移向秦澈，秦队长，我要是全都如实交代的话，是不是就能得到组织的从宽处理？ 秦澈心想现在的犯人都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倒是省了他很多没必要的废话，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如实交代清楚，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很快就可以出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改过自新，不会再干那些要吃枪子的事情，否则你的后半辈子，就只能铁窗泪了。 明白，明白。马文德抬手抹了一把脸，斟酌后道：不是巧合，我跟人有约定，那期间我找杨勇那小子确实就像这位警官说的那样，我想借他的手去买一些白｜货回来，心想着反正这小子手里的案底这么多，也不差这么一桩，但他没有答应我。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是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可以双倍付给他，但杨勇那小子还是没有答应我，在我再三纠缠之下，杨勇那小子终于肯跟我说实话。说他现在有新雇主了，给他付的酬金是我的十倍，并且还会另外支付一笔额外的费用，我当时就觉得好震惊，能够这么大手笔雇主，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就想知道他是谁，但还没等我问，他就把我电话给挂了。 挂了？ 肯定是想问杨勇那小子都挂了我的电话，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了，但为什么我后面还是对他的雇主如此不寒而栗。 所以后面？ 后面我确实没有再跟他联系过，也没有跟他见过面，我之所以会害怕，是后来我来到江城市之后，偶然之间通过我曾经的手下柱子那里得来的消息。 第214章 马文德舔了舔嘴巴，面容怛然失色，我那个曾经的手下告诉我，杨勇跟了一个特别了不得的大人物做事，酬金都是上百万上百万的给，我当时听的一愣一愣，当然，我没有因为这个感到心动，我也是这条道里混过来的人，酬金给的越高，就意味着做事的风险越大，大部分都是杀人灭口的活。当时心里的直觉就告诉我，杨勇那小子跟的不是一般的大人物，然后我就问柱子，这个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柱子当场脸色大变，特意把我拉到没有人的地方，不过他没有直接告诉我那人是谁，只跟我说，要是不嫌命长，那就少打听关于那个人的事，否则会死的很惨。 秦澈跟黎川对视一眼，黎川道：你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大，应该不像是那种，就因为一句话被吓到的人吧？ 当然不是！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死寂，昏黄的灯光下有几只飞虫在盘旋，却因白炽灯过度的灼热被烫的滋啦冒响；窗外的冷风呼呼的刮，豆大的雨点拍打着阴暗的铁窗，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秦澈的胳膊肘偷偷往旁边挪，手指看似漫不经心擦过黎川白皙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穿的衣服过少的原因，手背那冰凉的触感像是触电般从指腹窜进秦澈心脏深处，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 黎川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把手收回去后，盯着马文德开口问：然后呢？ 秦澈只能暂时把心疼的心思收起来，专心致志搞审讯。 马文德道：我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被唬住，不过我承认，当时我确实犯怵了，没敢跟柱子继续打听下去。直到半个月之后，柱子突然过来找我，他全身都是血，头上、脸上、胳膊、肚子、还有腿，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当时还以为是他自己受伤，想着把他送到医院去，但在检查之后才发现，柱子并没有受伤，他身上的是其他人的血。我就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柱子整个人已经被吓懵了，眼神涣散，全身在发抖，还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担心会把警察找过来，到时候无论我有没有做过那种事，也绝对会被警察我做嫌疑犯关起来，所以当时我只能把柱子留在家里。 但当天晚上无论我怎么问，柱子嘴里只重复了一句话，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直到三天后，柱子的精神终于缓过来了，他面带着恐惧跟我说，杨勇的雇主让杨勇杀了一个人，而且是用非常残忍的手法，让一群小弟在围观，柱子就是莫名其妙被他拉过去的！ 残忍的手法，还让其他人围观，这到底是什么变态的玩意。 秦澈忍不住皱起眉：他有没有具体告诉你，对方是用什么残忍的方法？还有，杨勇的那位雇主，让他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像灭口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他为什么要让杨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灭那个人的口？ 不止告诉我，柱子还把现场被逼迫录下来的视频给我看了！马文德瞬间如同正常人夜晚出门突然撞到了鬼，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那个人被当场脱光衣服后，就被人用麻绳呈大字形捆绑在四根木桩上，杨勇那小子，手，手里就拿着一把电锯，那把电锯在嗡嗡的响，然，然后，杨勇就拿着启动的电锯，对准那个人的裆｜部的位置啊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马文德就抱着头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瞳孔无限放大，十指用力插｜进发缝中，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在不断抽搐，嘴唇跟着泛白，十月份的气温不冷不热刚刚好，马文德的额头却不禁冒出冷汗，顺着脸颊两边滑落下来，嘀嗒掉在铁桌上，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看管的刑警听到马文德的叫喊声，还以为马文德想干什么，匆匆推文进来想呵斥两声让他老实点，被秦澈打手势示意没事又退了出去。 那个视频呢？黎川像是没看到他害怕一样，接着往下问：那个视频现在在哪里？ 那，那个视频，在，在马文德颤颤巍巍抬起头，那种视频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看到，所以我看完之后，就让柱子给删掉了！ 秦澈跟黎川当即对视一眼，秦澈跟看守刑警要来一张白纸跟笔，道：你那个叫柱子的小弟人现在在哪里？你把他的具体住址跟联系方式写下来。或者你说，我来记。 马文德：柱子在咸宁市，康阳街十七号，电话号码是：135xxxxxxxx。 - 出了审讯室，秦澈立马打电话给陈砺峰。 老陈。 陈砺峰一听电话就知道搞定了，那孙子竟然这么配合？ 嗯。秦澈语速不带一丝停顿：马文德已经全部招了，打黄扫非那两次，他就是想找买家买白｜货，只不过这孙子惜命，一直犹豫不决都没能真下决心，他买家的身份信息我已经发给你，你到时候跟梁天一起行动，把人抓回来，审审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得咧，老秦你办事的效率就是高，我现在立马叫上梁天他们出发！ 对了，你之前的想法没有错，那个孙子的确不是第一次作案。 第215章 陈砺峰脱口一句我去，我就说这孙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你看那熟练的手法，还有那滴水不漏的作案细节，要是没有经验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怎么样，马文德有没有供出凶手是什么人？ 却听到秦澈道：不，凶手虽然不是第一次作案，但跟我们想象中的老手不一样。 老秦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不一样？ 秦澈边掏钥匙边说：据马文德交代，凶手曾经雇佣过杨勇对第一个被害人进行灭口，但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精心布局，他是直接让杨勇把第一个被害绑起来，然后当着一群人的面，把第一个被害人之间分尸。 我艹，当众分尸？！这他妈是什么级别变态的生物，还是人吗？！陈砺峰瞬间不寒而栗，那，那个被分尸的第一个被害人到底是什么人？从凶手的那两封信来看，杀的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目前还不清楚。 秦澈正准备关起伞坐进驾驶位，就被黎川从手里夺过钥匙，我来开，你接电话吧。 秦澈犹如一个娇羞的小媳妇，春风得意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去，对着话筒继续刚才对话：这件事马文德不清楚，他是从他曾经的马仔那里知道的，具体细节还是得等找到那个马仔再说，我跟黎川现在就过去找人，到时候再联系。 挂断电话，秦澈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向旁边，黎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平时前方，专注认真的神情像极了考驾照时的教练，姿势跟标准的操作，都能拿来当成考试的模范例子。 黎警官。 嗯？ 黎警官认真的时候，可真帅。 黎川被逗笑了，我平时开车还真不这样。 秦澈：哦？那今天是因为？ 黎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十分认真道：得看坐在旁边的人是谁。 第107章 凶手意欲何为？ 大雨仍旧倾盆的下, 公路完全被雨幕包裹，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跟着淹没在雨瀑中，只有一排黄色的车尾灯在雨蒙蒙之中清晰可见, 牧马人疾驰的车轮带起了一路的水渍, 将江城繁华的市区远远抛在身后。 一个半小时后。 咸宁市。 康阳街17号。 黎川直接把车开到楼下, 两人就坐在车里等, 根据马文德提供的照片跟信息, 这位叫柱子的马仔，一般中午十二点多会出去吃饭, 之后在外面待差不多半个小时就会回来。 秦澈低头看了眼自己佩戴的百达翡丽, 时针跟分针刚好停在数字一跟三的位置, 时间差不多, 望着在雨中的人来人往, 秦澈转过身：男神，你觉得凶手让杨勇故意当着那么多马仔的面进行分尸，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是正义的，然后借别人的手对他来说十恶不赦的人行刑？ 我在意的是, 凶手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 什么？ 他没有让杨勇直接把人灭口, 而是选择让杨勇把人脱掉衣服后五花大绑，再当着其他马仔的面用电锯把人分尸。他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确实, 我们之前的推测是，凶手割掉王鹏的舌头可能是存在某种信仰跟理念, 也就是你当时提到的，舌头在西方的宗教中属于邪恶的存在, 恰好对应王鹏可能会乱说话，或者背叛凶手、将凶手的秘密公布于众这点。但凶手这么麻烦灭口，还请一大群人来围观,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雇凶杀人一样。这跟凶手之前精心布局的做法，完全不像出自同一个之手。 黎川垂着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喃喃：不止如此，他为什么非要有人围观这场分尸场面？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保证这种情况下，现场围观的马仔不会出卖自己？ 人心是最难作保证的东西，前一秒可能跟你同生共死，后一秒就可能背后□□两刀，就算那些马仔都是凶手的人，那总有人的嘴是不可能绝对把门的。 凶手在这方面的信心，到底来源于什么？ 他这种手法，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这是黎川第二次提到不舒服。有人总会在某一件事上有种特别的直觉，跟第六感不一样，这种直觉就像冥冥中注定一般，跟这个人存在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秦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黎川在待在江城的时间那么短，之前还都是隐形人的状态，别说结什么仇家了，跟别人打交道的时间，还不如见尸体的多。 别想太多，等会找到马文德那个之前的马仔，我们慢慢顺着线索往下查，总能查出来的。 秦澈握住黎川的手，发现他的手依旧很冰凉，便脱下自己的外套塞过去。 黎川盯着怀里的外套有些微怔，从杨勇的死亡现场回来之后，他就把又被浸湿的警服给换下来，换成一件秋季的高领羊毛衫，有点厚度，这时候穿刚刚好好，不冷也不热，你把外套给我，不冷啊？ 秦澈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衬衫，明显就不如长衬衫保暖，这天又下着大雨，温度都比平时降了几度，冷飕飕的，还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普通人很难受得了。 以前零下的时候我都能光着膀子在训练场跑操，现在这点温度算什么。秦澈担心他会把外套又给自己塞回来，顺势秀了一把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怎么样，羡慕吗？ 第216章 黎川心想人怕冷跟有没有肌肉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刚想开口，视线的余光中瞥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随即抓着反抓住秦澈的手，朝车窗外示意：哎，人回来了。 大雨中，一名身材中等，体型矮小，嘴里还哼着不知名小曲的男人撑着一把灰蓝色的大伞不紧不慢走到康阳街17号楼下，甩了一下伞面上的雨水，就关掉伞径直往楼上走。 黎川跟秦澈对视一眼，两人立马下车。秦澈看黎川把自己充满爱的衣裳只是拿在手里，直接动手从手里拿过来，径自给披到身上去。 穿着，别着凉！ 黎川往前推了他一把，知道啦，别再婆婆妈妈的，再磨磨蹭蹭，人都要跑了。 秦澈这才满意往楼上走。 可能是今天吃饭喝了酒，这位柱子走路摇摇晃晃的，上楼梯也是沉沉浮浮的状态，掏钥匙的时候还因拿不稳掉到了地上，弯腰蹲下来要去捡，钥匙却抢先一步被拿走。 柱子眯着微醉的眼睛慢慢起身，视线跟随拿走钥匙的手慢慢往后面转，一张俊朗且带着正气的脸很快映入他的瞳孔里。 这位兄弟，谢，谢谢啊。 柱子以为秦澈是帮忙捡钥匙，伸手就想把钥匙给拿回去，结果却始终拿了个空。 这时候柱子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脑的醉意稍微清醒了些，抬头瞪着秦澈的双眼，你，你谁啊？！把老子的钥匙还回来！不，不然，老子让人弄死你这孙子！ 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秦澈身后传出来：你就是张柱？ 紧接着，张柱感受到秦澈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颗钉子死死把他钉在原地，全身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顺着视线的方向仔细往秦澈身后看，只见一个长相格外秀气的男人从后面慢慢走出来，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冒出来。 张柱在道上混的时间不算太短，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一下子就能看出背后这个男人是个狠角色，和他眼前这个充满正气的男人完全截然相反，瞬间醉意全无。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本名的？！ 秦澈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的刑警证掏出来举到张柱面前：我是江城市局刑侦队支队长秦澈，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希望你能够积极配合一下。 一看是警察，张柱瞬间如临大敌，拔腿就想跑。 但秦澈的反应速度更快，把刑警证塞回口袋里，迅速伸手把人给拽回来，反手直接给死死按到墙上去。 张柱疼得滋啦乱叫，但由于脸紧贴着白墙，声音听起来像是被糊住了嘴巴，口齿不清，更像是某种动物在乱叫。他想要反抗，然而秦澈的力气大的超乎他的现象，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还想跑？！ 鉴于居民楼上下楼经常有人经过，可能会因此带来不好的影响，黎川见秦澈制服张柱后，立马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秦澈，把他带进来。 张柱还想挣扎，被秦澈稍微用力扯了一下两只胳膊，瞬间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 关上门。 秦澈把张柱带回他个人的卧室，再关上卧室的门，跟黎川就这么直勾勾站在床旁边盯着他。 我，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们警察凭什么抓人！ 秦澈抱着手臂，听到他这句话，笑了：什么事都没做？既然什么事情都没做，那你跑什么啊？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张柱被噎住，许久后才想着该怎么反驳：你们这样来势汹汹，全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谁知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觉得有危险，下意识想要跑这难道不是很正常？！ 这反应未免过于迟钝了些，也难怪这么多年了只能继续当任劳任怨的普通马仔。 正常？秦澈笑道：我告诉你怎样是正常。正常就是其他人听到我们是警察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也不是害怕，而是疑惑。会奇怪的开口问我们说警察同志你有什么事吗，或者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像你这样，一听到警察就立马拔腿要跑，明白了吗？ 张柱低头一言不发。 黎川也不想跟他多浪费时间，直接了当道：你认识杨勇吧。 张柱整个身体一僵，脸色逐渐变得青白，随即拼命摇着头，不，不认识！我我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不认识！ 你就算否认也没有用，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够找到你吗？ 张柱愣了一下，似乎是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慢慢抬起头对上黎川带着审视的眼神。 黎川：我们抓到了马文德，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 张柱瞬间明白过来，抵触的心理在这一刻松开，：就算大哥告诉你们我住在这里，我也不怕你们。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一没犯法，二没杀人，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你们要是仗着自己是条子的身份就为所欲为，随便抓人，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老子也要拉着你们一块垫背！ 窗外的雨声裹挟了一切，任何声音都被淹没在这哗啦啦声中，包括张柱的怒吼，随着雨声抛向无尽的浩瀚。 第217章 秦澈用脚把旁边桌子底下的椅子勾过来移到黎川身后，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来，你坐着问。 黎川毫不客气坐下去，对张柱道：我们不是过来抓你的，真要抓你的话，就不会是两个人过来了。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我们已经说了，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一些线索的，了解完我们就走，之后都不会再过来打扰你。 真真的？ 真的。 那你们想了解什么？我以前混那条道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马仔而已，你们警察想要知道那种内部线索，我根本不清楚。 我们知道。 黎川直奔主题：我们从马文德那边得知，你曾很不幸围观过杨勇的雇主让他对某个人进行灭口的现场，甚至他当时还让你们拍了视频，所以我们这次过来，就想问你关于当年的细节。 这话一出，张柱脸色瞬间大变，抱着头自动蜷缩成一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见过，你，你们走吧，我真的什么都没见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澈跟黎川同时皱起眉头，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黎川道：你之所以害怕，是担心乱说话的话，他就让杨勇来灭你的口吧？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因为杨勇已经死了。今早的热搜想必你也刷到了，在公路上撞的稀巴烂的人，那个人就是杨勇。 闻言，张柱颤抖的身体瞬间稳定下来，慢慢放下抱着头的双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神看向黎川的同时带着疑问。 他过来杀我的，但没杀成，自己先撞死了。黎川在他疑问的眼神中再次肯定事情的真实性，他的尸体现在放在江城市市局刑侦队的解剖室里，你要是不信的话也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去确认。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看到被撞的稀巴烂的尸体。 他，他真的死了？！ 秦澈从公文包里把打印出来的现场照片给他递过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柱颤颤巍巍截过照片，登时被照片里杨勇人不人鬼不鬼的惊悚死状给吓了一大跳，直接把照片给丢出去。 秦澈心里想骂娘，但还是忍住了，弯腰把照片捡起来，杨勇已经死了，没有人再知道你当年围观过他分尸的现场，所以，现在可以放心跟我们交代了吧？ 张柱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点着头，抹了把脸后，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先说好了，我要是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按照你们警察那边来说，是不是算立功了？有奖励的那种？ 秦澈： 黎川： 都这种时候了，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想着要钱，果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秦澈想说些什么，就被黎川抢先：我敢给，你敢要吗？ 张柱立马被这冰冷的视线瞪的犯怵，下意识觉得黎川应该属于那种大领导级别的，想要钱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我就是说说而已，开玩笑的呢，领导您问，您问。 黎川见他终于老实了点，开口直接问：杨勇雇主当时让他灭口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静，只听到大雨拍打着玻璃窗，风声呼呼在刮，楼下人来人往，交流声不绝。 好一会后，张柱才张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具体是什么人，甚至连他的身份我们这些叫过去围观的都不知道，只是听杨勇那个孙子说说那个人手脚不干净，把买卖的钱都私吞，还说那个人卖了假货，明明说要纯白｜货，结果那个家伙却用掺了白糖的面粉当作纯白｜货来卖，所以觉得这种人他该死。 那你们觉得他该死吗？ 这，这话应该怎么说呢，我虽然不接触那种上瘾的玩意，但是这条道上混了那么久，卖假货什么的，那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你不是那么过分，加上还有条你们警察盯着，都不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搞个你死我活。 所以你们当时觉得，杨勇的雇主这是故意杀鸡儆猴？ 对 可就像张柱所说的，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可能会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那凶手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甚至还不惜会被暴露、被警察发现的风险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黎川心里的不舒服感在这一刻变得愈加强烈，他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就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甚至还有一种被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给他们留下线索。 杨勇的雇主，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张柱想了想，点了下头，没错，那个变态的畜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我知道领导你想问什么，那天晚上之后，我们围观的人心里都出现了阴影，很想把这孙子给揪出来报复一顿，这条道上的消息都是互通的，本想这样就能够查到一点线索，结果我们各显神通一圈下来，愣是的打听不出那孙子一丁点消息出来，还因此被杨勇那孙子抓了个正着。他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再继续这样不安分下去，我们的下场就跟那个人一样，死无全尸，甚至还比那个人死的更惨。 第218章 秦澈：然后你们就这样全都放弃不往下追查了？ 张柱心说哥你脑子应该没问题吧，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再查下去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但转念一想，秦澈是警察，会有不惜以前代价往下查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我们哪敢啊领导！张柱都快要哭出来，你们都不知道那个畜牲有多么变态，他让杨勇那个孙子把人分尸灭口之后，就把那个人的尸体分不同的地方给埋了，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这已经不叫丧尽天良，是直接丧失了身为人应该拥有的人性。 秦澈鸡皮疙瘩瞬间掉一地，他低头去看黎川的脸色，发现黎川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有点担心黎川是不是因此想到了自己的战友。 却听到黎川语气异常平静问：你们当时录下视频的手机在哪里？ 第108章 编写好的剧本 两位的海鲜粥跟牛腩饭, 请慢用。 服务员放下手里的餐，视线在秦澈跟黎川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好几眼，帅哥不常见, 有气质的帅哥就更甚, 总会在无意之中吸引他人的目光, 可能当事人并没有这种感觉。但没等服务员再仔细欣赏, 就被黎川带着疑惑的眼神吓了一跳, 登时像是个正在准备入室偷窃的小偷突然被回家的屋主人抓个正着一样，端着手里的托盘尴尬的低下头, 咻的一下转身飞奔离开。 黎川依旧是满脸疑惑, 不过正事要紧, 他就没继续琢磨。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手机型号又是老款的, 带回去估计也很难再恢复数据，我们还是要找到当时杨勇的埋尸地点。 我同意你的看法，待会我们吃完东西就动身去睆南。秦澈突然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沉吟片刻后, 试探性问：去睆南的话, 你要不要我陪你回家看看伯父伯母？ 一个人忍着十几年都没回一趟家，连自己出生的地方都不敢踏足一步, 秦澈不知道黎川这十几年都在想什么，他也无法想象黎川这十几年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从容淡定的表象下，是不是 黎川意料之中没有回答, 漫不经心喝着粥，也不知道在心里思考什么，秀气的脸在氛围灯下透着暖白色的光, 眼睫乌黑又浓密，像蝴蝶扑腾着翅膀似的在颤动。 良久后。 砂锅里的粥差不多喝完，黎川这才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调侃道：秦队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改口啊？ 秦澈愣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知道黎川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状态，是不是跟他想的那样，现在还能拿这个跟他开玩笑，这么看来，是他多虑了。 不过经黎川这么一提，秦澈以前那些不敢冒出的大胆念头，瞬间仿佛得到了某种力量支撑似的，底气蹭蹭直接往上涨。 有一句话不是说的挺好的嘛，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黎警官应该不是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吧？ 黎川盯着他这张拿去娱乐圈都能直接出道的脸，心想这种长相都能说是丑的话，这世界上大概率也没有长相好看的了，真诚道：你不丑。 秦澈对这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但人在自己最喜欢人的面前，总是会有那么点不太自信，那你爸妈，会不会 会不会特别想过来打死我，毕竟我把他们两人最骄傲的孩子给掰弯带坏了，这种事对于大部分父母来说，应该是不太能接受的。 不会。黎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喜欢的，他们二老也会喜欢。毕竟咱们秦队长这么帅，又那么有实力，谁会不喜欢，是吧秦队？ 这措不及防的告白，秦澈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只有那句我喜欢的，他们二老也会喜欢在脑海中回响，他喉咙突然变得有点发紧，滚了一圈，酸涩道：黎川，你 怎么了？黎川也没想到就这么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秦澈竟然那么容易就被感动，快吃吧，案子不等人，等会还有一堆事需要咱们秦队长去处理。 张柱虽然说出了杨勇当时分尸之后的埋尸地点，但也只知道一处，而被害人的头、手、脚和躯干，加起来一共有四处埋尸地点，张柱只知道被害人双手被埋在哪里，其余的三处，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找。 - 你们当时录下视频的手机在哪里？黎川不抱任何期望道：你该不会拿去卖了吧？ 张柱被他眼神盯的直发怵，赶紧保命似的摇头，没卖！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没敢再用那部手机，但也不敢丢，就，就放在抽屉里。 秦澈顺话转身打开后面桌子的抽屉，里面果然放了一部国产智能机，为什么不敢丢？ 这句话问其实有点多余，张柱不敢扔掉的原因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怕如果卖掉或者是扔掉，无意中会不知道流落到哪个爱偷窥别人秘密跟隐私的变态手里。视频是删了，可能够恢复已删数据的人大有人在，这种事又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技术含量的事情，有台设备就能搞定。 不然万一真的遇到了，那张柱就算有100张嘴，也没办法把自己推脱的干净，更何况当时还没金盆洗手，那同伙作案的嫌疑就更大，就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第219章 不过也得亏张柱胆小如鼠的性格，让他们要忙的活少了些。 这位警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那就再麻烦你一件事情。 张柱：啊？还，还有什么事情？ 黎川从桌子上撕了一张纸递过去，我要当时围观的所有人员具体名单。 - 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把名单发给梁天他们，人数没那么多，找起来应该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秦澈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自己的牛腩饭，边擦嘴边道：他们速度快的话，在我们赶到睆南之前就能问出其余藏尸块的具体位置。你又在想什么？ 黎川原本交叉的手松开，拇指抵在下颌边，整只手握成拳遮住了小半边脸，牙齿轻咬着近节指骨这是黎川陷入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凶手当年故意让杨勇留下证人，让他们特意录下分尸的视频，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其目的 是为了给三年后的我们留下所谓的追查线索！ 黎川在他这番话中点下头。 因为凶手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一来势必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警察顺着那个视频和那些证人，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二来根据凶手杀害陈彪的精心布局来看，其实凶手更倾向于一个人享受作案的过程，否则不会特意让人租了红岭街那间破旧的居民房，却是自己来亲自动手处决王鹏。 哎，男神，你觉得杨勇，会是凶手派过去追杀你的吗？ 不好说。 黎川道：之前通过陈彪的死跟凶手的那封挑衅信，可以确认杨勇不止受雇于凶手一个雇主，也就是说是，凶手找到杨勇的同时，杨勇却背着他去找了另外一个雇主。但出乎意料的是，凶手知道杨勇有另外一个雇主，并且没有对杨勇这种墙头草的行为采取行动等等。 秦澈：怎么？又想到什么了？ 黎川由原来的轻咬，逐渐因为考虑问题加重啃咬的力道，近节指骨的位置出现了明显的红紫色牙齿印记。 下一秒感觉自己脑袋一个踉跄，他的手就被秦澈给硬抓过去。 干嘛？ 再咬下去，你的手还要不要？ 说着，秦澈低头在近节指骨上亲了一下，想问题就想问题，别伤害自己。 不碍事。 黎川把手抽回来，我刚才在想，要是蚂蟥派人来追杀我，不会派手段这么拙劣的人过来，可如果杨勇是因为脚踏两只船，在时隔三年后凶手才对他进行惩戒，那就能说得过去。 确实，在凶手心里看来，这很有可能是终于到执行惩戒的时间了！ 不。 不是到惩戒的时间。 而是很有可能那时候的凶手根本没办法对杨勇进行惩戒，或者换一句话来说，那时候的凶手知道杨勇的另外一个雇主是什么人，担心会惹祸上身，因此就搁置了。 可为什么时隔三年后的今天，凶手却突然敢杀掉杨勇呢？ 秦澈想不通。 在这里空想也没什么用，等我们找到第一个被惩戒的受害人，说不定就能知道大概原因了。 嗡嗡嗡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秦澈拿起来看，是梁天。 喂，我是秦澈，全部查到名单上的人了？ 对，全部查到了！梁天激动道：名单上一共有21个人，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其中有19个人金盆洗手，全部都回家娶妻生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只有两个人还继续给其他人当马仔。网侦根据他们现在使用的电话来ip定位，这19个人目前全部都定居在睆南省内！ 干得漂亮！ 梁天又道：哦对了，秦队，邓局顺便让我跟秦队你说一下，我们今天就要动身去睆南，他刚才已经跟淮南市局的赵局长打过招呼，他们那边会全力协助我们找到凶手藏尸之处，邓局还让我问问你，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跟黎川一起？我们一致认为这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再问，是吧秦队？ 这还用问！ 秦澈就知道那姓邓的老狐狸就是故意的，心里直接给记上小本本，行，到时候淮南市局汇合。 是！ 挂断电话，秦澈立马道：网侦已经定位到名单上那些人的ip地址，有19个人都在睆南省内，邓局让我们今天就动身去睆南，我跟你一起，梁天他们在带着法医一起跟上。 突然又想到什么，秦澈无奈问：他会配合我吗？该不会路上一个不乐意，直接把我噶了吧？ 不会。黎川确定道：他要是真想杀掉你的话，之前你就死千百次了，只要你别让那些老狐狸跟他碰面就行。 秦澈心想也是，起身道：我们走吧。 - 翌日。 十点半。 淮南市公安局 赵局好久不见。秦澈十分轻车熟路打招呼，来的时候邓局让我跟您问声好，这次给您老添麻烦了。 赵方海心里非常很讨厌跟江城市局打交道，就觉得江城市局无论老的小的都贼拉会算计，一个两个的嘴脸都跟个狐狸似的，特讨厌的很。 第220章 但自己也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刑警了，心里即使讨厌，面子上还是得装装。 是吗？那回头你也帮我给老邓带声好。赵方海边说视线边往秦澈身后扫，发现没有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索性直接问：黎川呢？他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哦，他 旁边的梁天道：是这样的赵局，黎川说找尸块的任务更重要，回头再来找赵局您。 赵方海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给盼回淮南市局来，一听到黎川要给江城市局打白工，火气瞬间压不住，忿忿道：我说邓伟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黎川既然已经恢复身份了，那他现在是我淮南市局的人，你们对他呼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真当我淮南市局没人了是吧？！ 哪能呢赵局，你这是想哪去了？秦澈眉梢往上挑，逮着机会又开始炫耀：这不是夫唱夫随嘛。 夫唱 夫随？！ 任由赵方海见多识广，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见识过，但还是被秦澈这骚里骚气的四个字震得瞠目结舌。 他之前就怀疑过黎川愿意对江城的案子伸出援助之手的原因，无非就是杨晨如今是h省的厅长，调查当年事情的权利肯定是要比在淮南市局的大，唯独没想过原因竟然是这个！ 你！ 别你了赵局，我们的案子不等人，要是再出现新的受害者，到时候邓局问罪，我可是要拿着大喇叭到你这儿闹了。 赵方海心说真不亏是一个窝里出来的，嘴里说的话没一句是他爱听的，不过事情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很清楚。也听说了江城最近的案子，还刷到车祸现场的视频，心里难免不为黎川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黎川他没事吧？ 秦澈只淡淡回了一句：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方海道：那你们先去查案子吧，我昨晚让人根据你们提供的人员名单进行具体ip地位，连同其他区一起，就在刚才有人传回消息，他们问出了第二处埋尸块地点，等会我让人发定位给你们。至于另外两处，已经问出来了，现在正带着人去找，到时候找到了，再给你发消息。 秦澈说了声谢谢，就带着梁天几个急匆匆从里面小跑出来。 没一会，在淮南市局门口汇合的几辆车，急忙朝四个不同的方向飞奔驶去。 - 荒野中的杂草，如同麦浪一般，风一吹，齐刷刷往同一方向倾斜，滚动的同时裹挟着金色的阳光，蝴蝶、蜻蜓、蛐蛐，跟一群叫不出名的小鸟在其间扑腾，随着远处的河流刷啦啦流淌声，有节奏般在拍打着翅膀。 牧马人的引擎声突然在这一刻闯入，打破荒野原本的静谧，群鸟瞬间一哄而散，拍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蝴蝶跟蜻蜓也感觉到了入侵者，却并没有群鸟有力的翅膀，因此只能速度缓慢的继续拍打着薄弱的翅膀慢慢飞走。 根据张柱的交代，被害人的双手就埋在这块地附近了。秦澈用力关上车门，对着周围扫了一眼后，发出绝望的质问：杨勇埋尸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又不让张柱那些证人靠特别近，只有大概的位置，现在这里全都长满了杂草，哪怕当初埋的地方有石堆，三年过去了，差不多都被杂草给掩盖了吧？你看看这么大的一块地方，把警犬带过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得到！ 淮南这季节阳光灿烂明媚，被太阳稍微晒了点，黎川觉得穿毛衫加外套多少有点热，便把秦澈的外套脱了塞回车里，然后转身道：凶手之所以把杨勇这条线索抛出来，就说明他正急着进行下一次惩戒，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第一个被害人的尸体，那他的游戏时间就会被无限拖延，这是凶手不想要看到的局面。 啊？ 不明白？ 秦澈在犯罪心理这方面很薄弱，搞刑侦才是他的强项，随即朝着黎川作了一个请教的动作。 黎川爱上眼睛深深呼一口，复张开后，道：还记得凶手信里提到的那句话吗？他说如果秦支队长你们每次都能赶在我杀掉他们之前找到线索，那这个游戏算我输，我会毫不犹豫的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随秦支队长你们处置。这句话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它到底是什么意思，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凶手有着极强的某种时间观念，或者换一个更通俗易通的说法，凶手在这方面有强迫症。他编写了一个剧本，每一起案件，每一个被害人，每个会出现的画面，都是他编写的剧本中的其中一个情节。他现在就是按照他所编写的剧本情节来杀人，而找到第一个被害人的尸体，正是他所编写的剧本中刚好走到的情节。所以，在我们找不到第一个被害人尸体，他是绝对不允许我们偏离他所编写的原剧本轨道。 这番话让秦澈瞬间感到头皮发麻，阳光暖烘烘照在他的身上，但他却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股阴寒包围，脚底还窜着阴风，也就是说，凶手不会让杨勇把尸块埋的非常隐蔽，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很醒目，让三年后的警方能够轻而易举就找到的地方！ 对。黎川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现在打电话跟梁天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专注找比较醒目的地方。 第221章 第109章 调虎离山 梁天, 老陈，老赵，黎川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秦澈按住蓝牙耳机提声再次重复：凶手可能是一个享受给别人命运安排的变态, 他不能忍受自己编写的剧本, 也就是我们都是他剧本的角儿, 他不允许我们这些角儿做的事情偏离他原剧本的轨道, 在没找到张柱所有的身体尸块之前, 凶手大概率不会再次作案。所以，为了他之后编写的剧本能够照常进行, 他不会把张柱的尸块埋的太隐蔽, 你们专注找埋尸地点比较醒目的地方！ 蓝牙耳机几乎同一时间传来应声：明白！ 暖风吹着荒野的杂草陆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金阳铺满一整块沙子带着碎石的路, 不远处的河流水面上波光粼粼, 像一面镜子把蓝白相间的天穹收入河底。 黎川左手提着法医勘查箱，右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挑开掩盖住路的两旁的茂密杂草，正往里面缓慢走去。秦澈立马紧跟上去，在后面帮忙把之前的杂草折倒, 一条通往最里面的小路很快就显露出来。 男神, 要是真按你刚才说的那样，凶手有自己编写的剧本, 那他怎么保证我们一定会按照他剧本来走？ 黎川停下脚步，侧身把自己左手的勘查箱塞到秦澈手里, 后才解释说：你其实更想问他可不可能是公安局内部人员吧？能把这一切计划的这么滴水不漏，又那么熟悉我们的每一步动作, 这种情况显而只有熟悉，并天天跟我们待在一起的人才可能办得到，但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 不是内部人员也一样可以做到。 秦澈心想黎川上辈子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不然他心里想什么，黎川总能第一时间看出来。怎么说？ 他不需要知道警方的每一步动作跟去向，他只需要知道我们对死者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就可以。黎川慢条斯理道：比如杨勇因追杀我而死，那你们势必循着杨勇这条线索往下查，很快找到了曾经跟他有一定关联的马文德，再顺着马文德这条线往周围扩展，那肯定就会找到同样曾经给马文德当过马仔的柱子，也就是张柱。简而言之，凶手很清楚警方的破案流程，他知道只要把被害者怎么个死法这点安排好，我们肯定就会按部就班去查找线索，根本不需要什么内部人员就能够做得到。 这是一个拥有很强反侦查意识，并具有超高犯罪头脑的人！ 但有一点秦澈始终都不明白，凶手选择的对象都是在他眼里所谓十恶不赦的人，经过我们的调查，无论是王鹏，杨勇，还是三年前第一个被害人，他们身上都有作案的经历，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像马文德那种吸过毒，又贩过毒，唯一好一点的，马文德手里没有人命，怎么就不属于他眼里所谓的十恶不赦之人？王鹏也仅仅是个诈骗犯，手里又没人命，跟马文德的情况差不多，凶手为什么不选择马文德这种人呢？ 是啊，为什么呢？ 黎川在这点上面也想不明白，就按照目前的线索而言，这几个死者之间根本没有共同点，可一切又表明，凶手是有一定筛选机制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先把第一个被害人找到再说，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秦澈嗯了声：好。 两人沿着被杂草掩盖的小路一直往里走，途中惊扰了很多小动物，四肢扑腾的声音愈发的响亮，仿佛是这个可怖秘密的守卫，在尘封多年后，终于等来解开秘密之人。 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走出茂密的杂草丛，来到里面靠近河流的位置，风一吹过，就带出裹着冷气的河风。 黎川朝着四周扫了一眼，杂草依旧望不到边，但比起来之前茂密看不见路，现在可见度稍微好点，还能看到周围的地貌。我们两个分开找吧，直觉告诉我，杨勇按照凶手的要求，应该把被害人的双手埋在这附近。只有这附近杂草长得矮些，人的视线不受影响，还方便找。 好。秦澈拍了一下他的手，小心点。 他们人手最近不够，因此来淮南市并没有带多少人，原本赵方海给两人安排几个刑侦跟过来，同时再叫上当地派出所一起，但秦澈跟黎川拒绝了，把警力留给其余三处埋尸地，要是他们真找不到，到时候等其余三处把尸块找到，再过来帮忙也不迟。 黎川往左边走，边走边用手里的小木棍拨开杂草。这里荒废多年，基本没有人来过，除了杂草，就是大小不一的碎石，会碰到被风吹过来的垃圾袋，但上面已经严重褪色，还沾满了大量的泥土，可见留在这里的时间不短。 他用棍子捣鼓了一下每隔一段距离的脚下的泥土堆，都没有特别的地方。 而就这时，相反方向传来秦澈的喊声。 黎川，这儿！ 黎川掉头就往身后小跑。 秦澈正半蹲在一处拱起来的小土堆旁边，上面插了一根小树枝，小树枝上面还绑着一条小彩带，此刻风起，小彩带就随着风飘扬。 挖挖看。 我来。秦澈放下手中的勘察箱，从中拿出法医翻土的专业小铲子，就着树杈中间的位置往四周开挖。 人的两只胳膊占地面积不是特别大，根据张柱的供词，当时杨勇埋尸块的速度很快，前后不到十分钟，由此可以推断，埋双臂的坑应该不超过半米。 第222章 果不其然，挖了不到六分钟，秦澈跟黎川就看到了两截皑皑白骨，三年了，尸块果然已经白骨化。而在白骨的正中间，夹着一张土黄色的信封，上面的墨水还没有褪色，收信人姓名这一栏，赫然填了秦澈。 黎川戴上手套把信封拿起来，在跟秦澈对视一眼后，慢慢把信封里信件拿出来，两人同时为信件的开头不约而同皱起眉： 致秦警官。 初次见面。 哦不，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开始，还是过程，不过按照顺序的话，这封信确实是应该算是我们的初次打招呼。 在我的计划里，我其实原本是想让你们更早发现田江的死，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的计划还是被人破坏了。因此，我只能把它搁置了两年。 不过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王鹏、以及这个帮忙埋尸，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我计划中一环的杨勇，都已经去见佛祖跟上帝。 但你也不用特别惊讶，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几个也都得死。至于他们为什么必须要死，这就是你们警察该做的事情了，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 其实我也想过用更好的方式跟你打声招呼，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面对面，但实在不好意思，就突然觉得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也挺不错的。 最后，很感谢你能够成为我剧本中的主角，你是一个富有个人魅力的角色，等这个剧本落幕的时候，我相信你应该会很感谢我吧。 期待我们在下一封信中再见。 秦澈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脏话，他抬头去看黎川的表情，眼前人并没有什么表情，更多是在浏览完这封信之后的冷漠。 黎川？ 黎川闭眼深呼了口气，再次睁眼才把信塞回信封里面去，没事。你打电话回市局吧，让人先查这位田江的身份，等梁天他们找到其他部位的骨头，我们就动身回江城。 秦澈先是拨通蓝牙的频道，跟梁天几个说明情况：梁天，老陈，我这边结束了，第一个被害人的双手已经找到，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找到其余部位的骨头了吗？ 你们那边怎么这么快？！陈砺峰听起整个人就很急躁：其中几个证人说死者的头颅埋在淮南市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下面，但他们不知道具体是埋在哪里，因为杨勇当初埋尸的时候根本不让他们靠近，他们只知道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可我们在工厂里找了一圈了，都没有看到老秦你们所说的特别明显的标记。老秦，那个变态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 没有特别显眼的标识？！ 黎川瞳孔倏然骤缩，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迅速脱掉手套，跟秦澈讨要对话的蓝牙耳机：把蓝牙给我。 秦澈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听话摘下来递过去，却听到黎川的第一句话是： 梁天，陈主任，你们现在不用找了，把人撤回去，你们是找不到田江其他身体部位的。现在，立刻，马上，把人撤回来，然后你们现在就动身回江城！ 他这么一说，秦澈豁然顿悟。 但梁天跟陈砺峰不明所以，智商一时半会跟不上。梁天问：男神，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找？ 黎川解释道：凶手让杨勇分四个地点来埋尸，还特意安排了证人，但唯独只给我跟秦澈这边留下特别明显的标记方便我们找到，所以，凶手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找到被害人所有的身体部位，他只要保证我们能找到其中一个身体部位就行。 梁天依旧听的不是太懂：也就是说 黎川凝眉道：也就是说，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我们重要刑警人员全都在淮南市，而这正好是凶手想要的结果，下一个杀人的剧本，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开始了 风拂过茂密的杂草丛往两人身上吹，被铲出的沙土随着风往四处飞散，白骨上面微量的泥土也被风带走，露出更为光洁的表面。此时的风声犹如恐怖画卷开始的号角，阴森、毛骨悚然、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黎川你确定吗？！陈砺峰原本找了大半天鬼影子都没一个，正在心里艹那位变态祖宗十八代，听到黎川这话，十八代明显都不够艹。要是你的判断失误的话，我们不仅兴师动众白忙活了一场，邓局跟淮南市那边都没办法交代。 黎川知道，从目前这些线索来看，凶手明显就是这个意思。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在这方面倾向性很大。主要有两点，首先，要是不把秦澈跟你们调过来，凶手出于安全考虑，是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一步动作，王鹏跟杨勇都死在江城，从这点可以推断出，凶手作案范围也是在江城。其次，凶手有很强的时间观念，对剧本的发展也有很强的执行性，但他已经连续杀了三个人，近期内如果再想杀人，被发现跟被抓的风险会非常高，因此为了保证他接下来的剧本能顺利进行，他一定会选择在你们不在江城的时候。 这种推测是完全合理的，这也是为什么张柱会是第一个被他们找到的现场证人。秦澈思忖片刻后凑过来，对着蓝牙耳机直接下定决定：按照黎川的话去做，梁天，老陈，还有老赵，你们带着人撤回来，现在就动身回江城，至于邓局跟赵局那边，我去说！ 第223章 是！ 是！ 明白！ 断掉蓝牙，黎川摘下来还给秦澈，戴上手套把两截皑皑白骨装进证物袋里，连同那封信也放到一起。 秦澈又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后看向黎川：三个人了，就算凶手说陈彪不是他杀的，但肯定跟凶手也有关系，这样算起来的话，已经死了四个了，可我们并没有查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必定的联系，那个变态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目前的线索而言，我也给不了你答案。黎川道：你现在狂怒也没有用，凶手又不可能因为你的着急和暴躁就跳出来给你抓。现在先把田江的身份信息查清楚，争取在凶手下一次买凶杀人的时候找到有关线索，并阻止他再一次行凶。而且，凶手在信里提到的其中一点让我感到很在意。 什么？ 他说，即使他不这么做，王鹏、杨勇，和田江这三个也必定会死，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王鹏、杨勇和田江存在着某种相关的联系，那他们在查的时候不可能什么都没查到。可如果这三个人没有交集的话，凶手说这句话又异常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凶手的筛选机制到底是什么？ 要是他们不搞清楚这一点，很难会抢在凶手下一次杀人之前找到关键线索，并提前阻止凶手的阴谋。 等会我就打电话跟邓局汇报，让人再去仔细查查他们的底细。秦澈提着证物袋跟勘查箱起身，我们先离开这里。 - 出了荒野，秦澈直接导航打道回江城，车里给邓伟良打了一通电话，把目前的进展详细汇报一遍，再把突然把人撤回去的原因跟理由如实说明，邓伟良听到这里，差点被这一操作搞出心肌梗塞，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轻声细语批评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 他不骂你？ 秦澈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不知道，估计这会血压按不住，正准备叫医生过来吧，哪还有空骂我。 黎川揉着疲惫的眉头，红丝早就悄无声息爬进他的眼睛，把苍白的脸衬托的更加毫无血色。 他略过秦澈的玩笑话，手里拿着凶手三年前留给秦澈的信，道：三年前那会，你应该还没晋升正支队吧？ 那时候还没，怎么了？ 黎川道：没什么。我在想，那时候的你还不是正支队，凶手却在信里只提到了你，恐怕他这个想法，应该不止在三年前，很可能更早。 这个问题秦澈也想过，凶手有属于自己编写的剧本，那就意味着在凶手的心里有属于自己的主人公，就像小说一样，每一本小说都有自己的主角。那剧本的一开始就已经被确定，情节、过程走向、场景、包括人物，从编写剧本的那一刻开始，凶手已经完全都确定下来。 简而言之，凶手如果针对的人是秦澈的话，无论秦澈有没有当上这个正支队长，凶手的信都是留给秦澈的。 但我们现在根本搞不清楚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秦澈暴躁的只觉得自己脑袋的青筋在突突飞起，只能给自己叼了一根烟，镇压住焦躁的情绪，我们连凶手杀的人之间的共性都没办法查出来，我不觉得这变态孙子是随机筛选的。 他没有随机筛选啊。 什么？ 虽然这几个死者之间共性很模糊，可非要说的话，他筛选的对象都是十恶不赦的人，这不就是共性吗？ 虽然，但是，男神，这冷笑话话一点也不好笑。 黎川很认真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对了，你先打电话让他们把田江的个人身份信息发过来给我看看，越详细越好！ 顿了一下，黎川又道：我好像知道凶手的筛选机制是什么了。 第110章 死者共性 田江, 男，35岁，江永县人。13岁曾因打架斗殴多次进过当地派出所, 被学校再三警告后, 父母在压力下不得不将其转学；16岁时因故意伤害罪被新校强制退学, 父母还因此下跪校长, 当时闹得整个学校沸沸扬扬, 校长迫于舆论压力，就让田江暂时留校观察。但田江留校观察期间知错不改, 冥顽不灵, 没过多久又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局子, 彻底被学校开除；18岁之后, 田江直接辍学, 高中没读完就出省打工，这期间田江认识了一位叫周三贵的小毒贩，两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后经周三贵介绍，田江很快走上了贩毒之路, 但没多久就被捕入狱, 坐了五年的牢，出来之后就不知所踪。 秦澈在光影下点燃了嘴里的烟, 呼出一口白烟后道：但这个不知所踪，我猜, 他当时应该已经被凶手控制住了。 黎川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另外道：王鹏全部个人信息你们有查出来了吗？让技侦他们现在也发给我。 之前就已经查过王鹏的底细, 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秦澈想问到底发现了什么，却听到黎川又说：哦对了, 陈彪的也要！全部的个人信息！ 秦澈： 五分钟后。 秦澈把技侦传过来有关王鹏跟田江的满满当当的几页身份信息记录递给黎川，黎大神，给。 第224章 黎川拿过他的手机，迅速在第一页扫了一眼，喃喃道：果然是这样。 ？ 我知道凶手的筛选机制了。 黎川道：是13！ 秦澈听的满脸疑惑，这回要要是换个人，此刻大概率就是我求你了大神，你赶紧说吧，小的脑子真的跟不上的表情，但秦澈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认输的，因此把这种想法隐藏的特别好，不紧不慢问：什么13？ 黎川不答反问：你知道13这个数字在西方的神话中代表什么意义吗？ 男神，考我历史呢？秦澈几乎不用想就脱口而出：13这个数字在西方代表着不吉利，同时也代表着不幸，跟背叛和死亡是联系在一起的。 你说的没错。 黎川侃侃道：13作为不吉利的数字起源于西方的历史跟宗教传说。在最后晚餐中，耶稣的弟子犹大，是第13个人，而犹大后来背叛了耶稣，那天的日期刚好是13日，这使得13与不幸和背叛联系在一起；北欧神话中，火神洛基是神祇中的第13位，他与黑暗盲神hoder合谋害死了光明之神balder，成为葬礼上的第13位吊唁者，因此他们认为，如果葬礼中有13个人出席，那么其中一人会在第二年死去这是不幸的象征；而在圣经中记载，该隐杀害亚伯的日子也是13号；所有人都知道的黑色星期五，因为那天正好是13号，代表了坏运气。1 经黎川这么一解释，秦澈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一位崇尚西方文化的爱好者，他是根据13这个数字来挑选目标？ 黎川边盯着手机，边应道：崇不崇尚不知道，但凶手的确是根据这个数字来筛选目标。 王鹏，男，34岁，砀山县人。13岁曾因为报假警在派出所蹲了七天；同年又因为盗窃，盗取了邻居家的自行车拿去卖，被发现后在派出所蹲了一个月；16岁中考之后，贼心不死，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溜进了校长的电脑室，将校长价值八千多的笔记本偷走，卖了三千块，被发现之后因是未成年人，只在警局里蹲了一个月；后高考成绩只有一百多分，转而去读了技校。都说小时偷针大时偷牛，出社会后，王鹏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但已经不满足止不住偷摸，跟着那些所谓的朋友搞起了诈骗，在27岁因团体诈骗被抓，坐了三年牢，出狱后在熟人安排下进了小公司打工。 陈彪，男，32岁，保康县人，13岁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个月零三天。出狱之后直接辍学打工，期间碰到了黑心老板，愤怒之下将其重伤，因当时满16周岁不满18周岁，只判了三年半。20岁开始在道上混，在所谓朋友的引诱下染上了毒瘾，之后发现贩卖毒品来钱快，很快跟着走上贩毒道路，从此家里人跟其断绝关系。26岁在打黄扫非中被抓，因当时贩卖毒品量不足七克，被判五年有期徒刑。 王鹏、杨勇、陈彪跟田江，他们四个人都是在13岁开始就踏上犯罪道路，这在凶手的眼里，就等同于他们在背叛这个世界。黎川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把两人从小到大的经历浏览了一遍，并熟记于心，然后把手机还给了秦澈，还记得我们看到凶手留下的第一封信的内容吗？虽然那封信是以王鹏的名义写的，但我们都知道那里面的内容就代表了凶手的意思我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我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的存在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污秽不堪，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工业排出的废水，这个纯白无瑕的世界不应该被我染指。这句话一开始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结合现在的数字13，就能充分感受到凶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背叛。 还有一个很重要，但被我们忽视的点。黎川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信息，那本《圣经》，应该不是王鹏的书，大概率是凶手留给我们的提示。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后面推测凶手割掉王鹏的舌头出于某种特别的心理，也猜测凶手可能是一个崇尚宗教文化的信仰者，但唯独没觉得那本《圣经》是凶手留下的提示。 这让秦澈更加疑惑，同时心里对之前的猜测产生了疑问，男神，之前我们对凶手留下的挑衅信，都是下意识觉得他是在针对我，毕竟无论从称呼，还是内容上，都非常的明显，但是现在从你的逻辑推测来看，我有个很大的疑问，凶手为什么这么贴心？ 不仅把线索留给他们，还担心他们会找不到线索而特意留下提示，要不是那几具尸体躺在解剖室里，秦澈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他们的卧底了。 这非常不像是在针对一个人应该有的表现。 黎川难得摇头：我不知道。目前确实得到很多线索，但有关系凶手的还是太少了，我甚至无法判断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挑衅的话，杀人的手法又过于温柔；可针对的话，单单留下线索跟提示这点，就未免过于贴心了点，这跟他们印象中杀人不眨眼的犯罪者出入太大，反而显得好像做这件事无可奈何，却不得不这么做。 很感谢你成为我剧本中的主角，等这个剧本落幕的时候，我相信你应该会很感谢我吧。 第225章 感谢，为什么会说感谢？ 明明杀了那么人，警察只会对这种行为厌恶，凶手为什么那么肯定之后会是感谢？ 不，这一句话里并没有提到警察，也没提到秦澈这个当事人，只轻飘飘的提到一个你，这个你到底指的是 你我要是能够猜到原因的话的，就不会让那变态孙子这么嚣张了。秦澈突然握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抚，道：别担心，总能找到线索把那变态孙子抓起来！ - 沙沙沙 牧马人疾驰离开荒野后，一辆黑色迈腾从不远处的杂草丛里缓缓驶出，副驾驶上的男人正把手上的望远镜放下来，似乎像是松了口气，呼气声格外重。 奎哥，他们终于走了，我们现在要打电话给老板吗？ 驾驶位上的这位奎哥立马掏出手机，从中找到一串陌生的号码拨过去： 老板。 一个阴冷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怎么样？你们找到他了？ 这位强哥道：找到了。他们来淮南是找案子被害人的尸骨，具体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奇怪的是，他只跟那个姓秦的警察过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离开了？崔莹问：他们要去哪里？ 这位奎哥不敢有丝毫犹豫，立马解释：回老板，目前不清楚。他的警惕性实在太强了，我们不敢跟在后面，只能拿望远镜远远地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分钟，崔莹道：他应该是要回江城了，你们跟上他，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拖在淮南！ 奎哥这时却犹豫了，战战兢兢开口道：老板，他要是跟k老板一样的话，凭我们两个的本事是根本拖不住的，很可能还会暴露行踪。而且他的能力多恐怖老板你也知道，车祸视频里都已经撞成那样了，他却在短短的时间内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恐怕我们两个会让老板你失望了。 两人本以为崔莹听到这些话会生气，大气都不敢出，狭小的车内安静的可怕，一种无形的死亡阴影笼罩在两人周边，让两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出乎意料的，崔莹并没有生气：之前他没事，那是因为车里只有他自己，现在他旁边坐了一位姓秦的警察，就算他没事，那，那位姓秦的警察呢？肉体凡胎的，你们觉得他也会没事吗？ 奎哥依旧胆颤心惊：可是老板，虽然是这样子没错，可要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姓秦的警察呢？毕竟当初在中缅边界的时候，他连烈豹小队的死活都不管。 却听到崔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换成是以前的他确实不会，这得多亏k老板提供的信息，你们知道那姓秦的警察是他什么人吗？我想你们应该也猜不出来，姓秦的那个刑警，跟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同事关系，姓秦的警察是他马子。 他马子？！ 对，是他马子。 奎哥跟副驾驶的手下难以置信对视了一眼，良久后，奎哥发出了直男式疑问：警察也允许搞基啊？ 崔莹没有搭这句话，语气冷冰冰道：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了吧？ 明白！ 等等。 奎哥：还有什么吩咐吗老板？ 崔莹几乎咬牙切齿而出：要是可以的话，你们趁机把那姓秦的警察给我绑回来！我是杀不了他，但我也让他尝尝做痛不欲生的滋味！ 是，，老板！ - 一小时后。 淮南市局。 突然要撤走这种事，秦澈肯定要当面跟赵方海打声招呼，因此动身回江城之前，所有人再次在淮南市局门口汇合。 秦澈提着找到的那两截手臂的骨头下车，递给迎面走过来的陈砺峰，等会你们先一起去吃个饭，不用等我们，具体的情况等回江城再说。 别等回去再说啊，你先跟我解释一下！陈砺峰在电话里听的云里雾里，但下意识认为两人肯定是查出什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要让我们撤回去？ 秦队。 秦队。 所有人都下车往这边走过来。 回去说跟现在说其实也没太大差别，秦澈长话短说，简洁道：第一个被害人的名字叫田江，是一个贩毒马仔，他是三年前就遇害了。同时，凶手在三年前让杨勇埋尸的时候也留下了跟王鹏现场同样的信，就是袋子里这封，因此黎川推测凶手策划的这场谋杀局，是要比三年前还要早的早。另外，凶手筛选被害人是有机制的，都是13。 梁天不解问：13？秦队，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有！ 秦澈回忆黎川之前的话，挑重点讲：王鹏，杨勇，陈彪，田江，这四个人都是从13岁起就开始犯罪，而13这个数字，在西方文化当中代表坏运气、不幸跟背叛。我们在王鹏的房间发现的那封信，是凶手以王鹏的名义写的，信中提到了王鹏觉得自己污染这个世界，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整篇下来，唯独没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这其实就是凶手变相在告诉我们，王鹏他们四个犯罪，是一种罪恶，背叛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是毒瘤，必须要铲除。 第226章 所有人听完都不自主低声艹了一声，陈砺峰道：那也就是说，凶手下次要杀的人，一定是一位从13岁就开始犯罪，并且之后不是在犯罪中，就是在犯罪路上，还没有悔过之心的人？！ 秦澈不敢保证，他的目光下意识去找黎川，两人视线透过围着的众多身影中交汇到一起，后者从车窗里给了一个特别肯定的眼神。秦澈了然，对着所有人的面，十分有底气道：对。凶手下一次要谋杀的对象，就是一名13岁起就是犯罪预备役份子！ 淮南市的天气跟江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当空，暖烘烘的光线打在所有人身上，勾勒出每个人疲惫的轮廓跟棱角。 但尽管如此，依旧还是没能掩盖住每个人得到线索后干劲十足的兴奋之色。 黎川在车里盯着手机看了会消息，片刻后才从车里下来。秦澈在跟梁天和陈砺峰交代回去的任务，又叮嘱了一些特别需要注意的问题，就让所有人赶紧去吃饭动身回江城。 那老秦，你跟黎川不和我们一块走了？陈砺峰问。 我也想啊，但这么兴师动众的让人家白忙活了一场，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这赵局回头还不得扛着刀跑去江城市局蹲我？秦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们吃完饭就先回去，我等会可能没有时间跟邓局他老人家汇报情况，你就先替我。 陈砺峰看了眼站在门口等秦澈的黎川，艰难吃下这碗狗粮，并发出身为单身狗的酸臭味：得了吧，你把我们都支开，还不是为了跟你家那位创造二人世界？还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啊？！什么处理事情，什么害怕赵局扛刀来江城蹲你，这话你说给你自己听，你自己信吗？ 秦澈这次还真不是，不过这样要是再解释的话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索性就默认，也不差这么一回，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陈砺峰跟梁天几个朝秦澈跟门口的黎川挥了挥手，就迅速坐上警车离开淮南市局。 我们进去吧。 不跟姓邓的老狐狸报备一下你的行踪？ 黎川本打算一块再走，但他有些事需要找赵方海谈谈，要是一块走的话估计还要耽搁半天的车程，要是他推测的没有错，那凶手大概率就是这两天会再次行凶，市局虽有邓伟良坐镇，但他依旧不是很放心。 回头再报备也不迟，我们在这里又不会耽搁太久，芝麻点小事都要事事汇报的话，口中那个姓邓的老狐狸大概率要后悔把我要过来了。秦澈话锋一转，看着他：何况，你不是有事要找赵方海聊聊吗？ 第111章 暗杀疑点 赵方海坐在黑色又沉沉的办公椅上, 脸上的表情谈不上难看，也谈不上好看，如同古老藤蔓的皱纹在微表情下层次分明, 松弛的下颌估计是被气的, 绷得有点紧, 多年淬炼出来的毒辣眼光, 此刻正闪着锐利的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眼前, 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又十分欠揍模样的秦澈，气压跟着一直蹭蹭蹭往上涨, 整张脸黑的像锅底, 嘴角扯成一条线, 就差直接动手把人揍一顿。 赵局。 赵方海心想你小子还好意思叫我, 但他视线瞥向站在旁边的黎川, 回想起秦澈当时说的那句夫唱夫随，还是硬生生把想骂人的话给咽下去，解释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把人给撤回来？老邓话里跟我说你是过来要找那名受害者的尸骨, 让我务必配合你, 现在呢？你突然告诉我不用了，出警前后都不到一个小时, 你们江城市局上下一起耍我呢？！ 秦澈早在十多年的人际关系中磨平了棱角，为人处世这方面更是练得是炉火纯青：抱歉, 赵局，事出突然, 我也没想到那变态孙子会玩这么一手，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我们能找全被害人的尸骨，完全就是在为自己下一次作案争取时间！赵局, 我也是对此感到非常非常气愤，更恨不得把那变态孙子立马抓起来狠狠暴打一顿，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防止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您说是吧，赵局？ 赵方海此刻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的，要是人的内心想法能够具体化的话，那赵方海此时此刻已经是超级赛亚人，连龟派气功都准备好了。 但秦澈这句话无疑给自己竖起了360度无死角的防护盾，任由赵方海的龟派气功再怎么厉害，最终也只是打在棉花上，招数瞬间悉数被化解，却还不能抗议两句。 你！赵方海深呼一口气，给自己顺顺心脏脉络，等没那么激动了，再把视线转向旁边，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黎川担心给赵方海的打击太大，特意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不是我这么认为的。 我就知道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赵方海： 赵方海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我就知道这种主意怎么可能是秦澈这小子想出来的，当年能够撬开卡文的嘴，肯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秦澈：这区别对待，会不会太明目张胆、太过分了点？！ 赵局，我会回来，想必不用多说，您也知道为什么。 第227章 赵方海点头嗯了声，就从办公椅上起身，负手径自走到窗边，语气低沉而又沉重，你父亲走时的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年，我依旧还是历历在目。他是我平生见过最出色、头脑最聪明、也是最果断的缉毒警，如果没有当年的暗杀，我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是由你父亲来坐。果真，上天就喜欢妒英才啊 秦澈对黎川父母的事了解甚少，但通过私底下的了解，也知道当年的黎阳战功显赫。不到27岁就破格提拔成为淮南市局刑侦队副支队长，并多次担任跨区联合行动的总指挥挑大梁，缉毒大案破案率高大百分之九十八，总以最小的牺牲率完成任务；之后不到30岁，再次被破格提拔成淮南市局正支队，实实在在的一级警督，可以说是警界里一颗冉冉升起的紫微星，前途无量。 如果当年的黎阳没有出事，按照之后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萝卜一个坑，那现在淮南市局局长的位置确实百分百是黎阳的，而赵方海当时身为副局长，或许如今早就能升为厅长。但谁都没有想到，黎阳就这样在自己的办公室悄无声息被人暗杀了，甚至带着13年前关于t博士的r计划，永远沉眠在淮南市的烈士陵园里。 果真，天妒英才 秦澈侧过脸看向黎川，黎川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中，鸦黑的眼睫垂着，看不出是什么眼里是什么情绪。 良久后，秦澈听到沉沉的呼吸声，黎川似乎已经整理好情绪。 赵局，我想看看当年的卷宗，还请您能够批准。 赵方海转过身，盯着这张无比相似的面孔，霎那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合作的老搭档黎阳，心中万分感慨：终究还是到这一天了吗？ 他说：13年前的行动之后，他们都说你牺牲了，但我一直都不相信，我始终都坚信你一定能够回来！所以从江城那边传回你还活着的消息，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这点秦澈倒是感到很意外，插话问：这么说的话，赵局你私底下其实调查过黎川的行踪吧？ 赵方海不想搭理这个让自己非常不爽的兔崽子，但他看黎川的眼神，明显也是有这个疑问，才勉强屈尊降贵回答：我确实在私底下找人查过，但你们应该也知道，在缉毒口工作的警察，个人身份信息都是有保密条例的，我虽然见过黎川，但在黎阳走了之后，黎川的所有个人信息都均被严格保护起来，尤其是他从你们杨厅身边离开之后，就更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有关去向。13年前飓风行动以失败告终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打听黎川的下落，但他们都坚持黎川已经在任务中牺牲了，连当时作为任务外围的总指挥邓伟良都这么说。当然，我没有信就是了。 黎川：赵局，你 你父亲的死，一直是淮南市局至今都走不出的伤痛，但我们当时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赵方海抬起手搭在黎川的肩膀上，沉吟片刻后，道：我想有一件事情，邓伟良那个老狐狸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吧。你父亲在遭受暗杀之后，并没有立马身亡，他留了最后一口气，那时候我们刚好赶到。 你在说什么？！ 黎川多年来都波澜不惊的情绪，终于难得出现一丝异样，他反手抓住赵方海的手，语气忿忿问：我爸当时跟你们说了什么？！ 这是秦澈第一次在黎川的脸上看到了具象化的愤怒，仿佛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困兽，终于找到了仇恨的发泄口，赵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止邓伟良没有跟他们说过，连杨晨都没有提过，只是轻描淡写般的提到黎阳当时是遭受暗杀死的，但当时情况的具体细节，两人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及。 赵方海见黎川反应这么大，也没有感到诧异，甚至是在预料之中，他当时被刺中了腹部，血已经没办法止住，就留了一口气，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他的意识几乎没有，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拉着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说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急乱的脚步声、哭声、打电话声、跟怒吼声全部夹杂在一块，同弥漫在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交织成一幅悲怆的画面，映射在赋有岁月的玻璃窗上。 老赵，不，不用麻烦他们，我，我已经不行了。黎阳奄奄一息，连平时说话语速的十分之一都没办法做到。 不会的，不会的，你小子肯定不会有事的！赵方海脱下自己衬衣紧紧帮忙捂着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连自己双手在发抖都没察觉，你给老子撑住了，当年那样子你小子都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能！ 黎阳没力气摇头，只微微晃了一下，你听我说老赵，没有时间了，你听我说。 赵方海握着他的手，耳朵几乎贴着黎阳的嘴巴，你说，你说，我听着！ 老赵，这件事情很复杂，小珂死前告诉了我一些细节，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对我动手。黎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后面一句说出来：老赵，等我走后，无论小川想做什么，你放手让他去。最，最后，再替我带一句话给他，之前跟他下的那盘棋，以后得他一个人下了。 第228章 赵方海：黎阳说，他之前跟你下的那盘棋，之后就得你一个人下了。 办公室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电风扇在咕咕响，门外清晰听到有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楼下面时不时传来汽车鸣笛跟小摊贩老板的吆喝，声音充满了生活气息。 但黎川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慢慢松开赵方海的手，低着头，眼神怔愣，双手无力垂下，似乎陷入什么回忆，期间还闭了闭眼睛，连秦澈跟赵方海在旁边叫了好几声，都视若无睹。 黎川，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秦澈忍不住直接抓住他的手，才发现明明室内温度很高，黎川的手的温度却冰的不像话。 终于，黎川抬起了头，在赵方海的关心下摇头，我没事。 他把手从秦澈那里抽回来，朝赵方海道：赵局，我想看看当年的卷宗。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赵方海示意他先别说，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秦澈跟黎川不约而同转身，就看到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堆文件走进来。在看到黎川的刹那，中年男人脚步登时停在原地，脸上随即出现了不可思议、震惊跟难以置信。 好一会儿后，中年男人才颤颤巍巍似的开口问：你你你是小川？！ 秦澈转过头看向黎川：他认识你？ 按照邓伟良当时的意思，黎川的存在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哪怕有人知道，或者见过，在飓风行动筹备之后，黎川的名字也被更改，其余档案也被严格封存起来，除了当年一些高层领导知道以外，根本没有人清楚，即便是黎阳那些战友，也没有人知道。 加上所有了在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之后，都默认黎川已经牺牲，就算像赵方海刚才所说的，他自己并不认识黎川牺牲了，但那也只是赵方海自己觉得。而且这种坚信的前提，还是建立在赵方海私底下秘密调查过，其余人是没办法做到的。 我 黎川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确切点说，是对13岁之前见过的人的记忆变得很模糊，连赵方海这个曾经身为自己父亲的直属领导的赵方海，他也只能有个大概的轮廓，根本记不起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你是？ 赵方海在一旁介绍道：他是你父亲生前最要好的朋友，同时现在也是淮南市局有今副局长孟飞。小川你那时候还小，记不得也很正常，当年他去过你家一次，还跟你下了一盘象棋，原本他以为赢你这个小屁孩是胜券在握，结果没想到，他输的一败涂地，你爸当时还因此嘲笑了他好久哈哈哈哈。 黎阳的朋友不多，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倒不是不想，而是缉毒口这个工作风险性很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连累到旁边的人。黎阳为了不连累自己身边的人，都会自觉跟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平时工作，基本不怎么跟人来往。 孟叔叔？ 孟飞激动的想要要上去给一个拥抱，但手里拿着资料不方便，只能腾出一只手，欣慰去拍黎川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爸妈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方海知道他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看出来黎川对想看当年的卷宗的心情更急切，随手也跟着感慨拍了一下孟飞的后背，盯着他手里那堆卷宗，道：资料都拿过来了吧？ 孟飞回过神，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都拿过来了！当年法医有关的解剖结果，全都在里面。 调取这种绝密档案不可能立马就能通过，还需要省厅上面层层审批，最快也得半天的时间才能拿到。秦澈这才反应过： 赵局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不然你以为呢？ 赵方海非常想把这碍眼的兔崽子给赶出去，但又找不到感人的理由，只能没好气道：你从你杨厅跟邓局那边应该也知道，黎川父亲的死跟13年的飓风行动脱不开关系，甚至是黎川母亲白珂死，都跟13年前飓风行动有关。这份档案是绝密，原本省厅是不可能批准我调阅的，但黎川回来了，13年前的事被重启调查，专案组也跟着一起下来，一次睆南省厅上面认为，黎川作为飓风行动当年的参与者跟见证者，能查出结果的概率肯定要比我们这些人多得多，这才同意让我调阅。 一起看看吧。赵方海拆开档案把资料平铺在自己的办公桌面上，把其中的一沓资料传给黎川，那个死掉的假警解剖并没有什么异常，刚好相反，他是非常的正常，甚至挑不出任何毛病。如果我们国家没有所谓的政审，在当警察之前查三代，我们真的会认为那位缉毒警的母亲当时生的是双胞胎，因为某种意外，把其中一个孩子给弄丢了，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连dna跟血型都一致。 秦澈不由得想起了周雪儿，当时的dna检测是黎川亲自检验的，仪器出来的结果是绝对不会出错，所以这些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这种事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只要能得到对方的一丁点血液，他们就能复刻出跟对方相同的基因链出来。黎川看到三人眼里的疑惑，继续往下解释：r计划的初始目标是细胞克隆，成熟之后才转变为基因改造。但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细胞克隆成功，就代表着它可以随便复制出任何一个人的基因链，并可以在脱离本体基因的情况下，创造出新的个体。你们听不明白？ 第229章 三人面面相觑，赵方海本着不会承认自己智商怎么可能不如江城市这个欠揍的兔崽子，而江城市这个欠揍的兔崽子本着不会承认自己智商怎么可能不如淮南市这个五十多岁，还一脸横秋的糟老头子，双方在心里捣鼓片刻，都异口同坚称自己没有听不懂。 黎川无语看着老大不小却还暗暗较真的两人，无奈道：你们两个确定满三岁了？幼不幼稚，就不能跟孟叔叔学学？ 孟飞突然被夸，还有点小得意，但赵方海毕竟是自己老领导，就算调侃，也不能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调侃，在不能被江城市看扁这一点，孟飞跟赵方海的想法是一致的。 小川，你继续说。 黎川嗯了声，继续：t博士的细胞克隆，跟我们至今所熟悉的&克隆羊&技术是不一样的，他的技术不需要母体的支撑，个体就能无限生长，因此技术方面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发达。简而言之，这个细胞克隆只要能提取到个体的一丁点含有dna的细胞，毛发、唾液、血液、或者其他身体组织，这个细胞克隆技术都能根据这个人的基因链，复刻出一模一样的新细胞出来。 第112章 黑夜被跟踪 三人这次听明白了, 但这跟他们两人之前的推测相悖，秦澈依旧感到很困惑： 可你可黎支队长死亡时间是在21年前，按照时间来看的话, 那时候t博士的r计划应该还没有开始才对。另外, 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测, t博士的r计划可能早于21年前, 但那时候的r计划应该还在筹备阶段, 只有个雏形吧？ 赵方海跟孟飞也是在一个月之前才从邓伟良那边得到有关于r计划跟有关基因改造人的事，两人为此震惊了整整一个星期, 也是最近才终于把这惊世骇俗、且又泯灭人性的事情消化下去, 连同看着黎川的每个眼神, 都充满了心疼。 听到秦澈这段, 赵方海跟孟飞瞬间就明白, 对于13年前行动失败的原因，江城市那边早就已经开始。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得出一个更明确的结论。黎川眼睛突然布满寒光：t博士的r计划早于21年前就已经开始，或者更应该确切一点, 是细胞克隆技术在21年前就已经成功。它是r计划的雏形前身, 要是我推测的没错，暗杀我父亲这件事情, 还安排了弃子，这应该是t博士在测试细胞克隆技术是否真的能百分百不会出现差错。很显然, 他是成功的。 要是不成功，在8年后, 也就是13年前针对摧毁r计划的飓风行动，就不可能会出现。 赵方海盯着那几张解剖报告，道：要是真像小川你说的这样, 细胞克隆技术只要能得到个体含有dna的组织，就能针对性复刻出跟个体一模一样新的dna细胞，那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名冒牌货dna结果跟当时那位缉毒警完全吻合，可还有一点是无法解释的，他的脸是怎么做到也能一模一样？你们看这个解剖结果，他的脸是完全纯天然的，没有整容过的痕迹，这也是我们之后调查感到非常诡异的一件事情，以至于当时对那位缉毒警父母的口供都存在一定疑虑。 没有整过容、纯天然，这两个在别人看来没什么问题的词汇，此时却像幽灵般在四人的头顶上盘旋，地下赫然伴随着阴冷的寒风，呼呼往他们脊背上蹿，令人不寒而栗。 赵方海的疑问是正确的，21年前黎川父母的暗杀，跟半年前蔡少峰在审讯室被暗杀，相似度极其的高，很难不保证是同一个人所为！ 我在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也就是t博士实验室被炸毁的时候，曾经在他个人资料库里看到一份有关r计划的详细策划书，上面应该对r计划起始时间有明确的记录，但黎川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但那份详细策划书只有t博士的有权限查看，我点进去之后，那份资料就自动销毁了，根本看不了。 赵方海刚想说些什么，黎川话锋一转：我爸被暗杀当时，有监控录像吗？ 这个问题无疑是多余的，当年如果有监控录像的话，那很多事情就不会成为秘密，也不会成为直到现在都解不开的谜团。 黎川心里很明白这一点，只不过还是想抱着侥幸心理问一问，但赵方海跟孟飞的脸色，明显就没有这个侥幸，我知道了。 孟飞看着他失落的面孔，道：小川，你父亲被暗杀的当天，我们立马查遍了整个市局的监控录像，但结果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市局所有的监控都被动了手脚，根本拍不到任何有关那个冒牌货有价值的录像。 果然跟半年前那时候一样。 因此，睆南省上下的所有领导当时都认为，这名杀手这么了解市局所有的监控的具体位置，只有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赵方海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多年的郁结吐出来，我跟孟飞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半年前从老邓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江城那边抓到了女大毒枭的情夫蔡少峰，在要求接受跟小川你单独审讯的时候被暗杀了，事后老邓亲自带人查遍了整个江城市局的监控，都没能从监控中找到有关杀手的影子。那一刻起，我们就有了一个新的猜测，21年前你父亲被暗杀，杀手确实是有同伙，他这个同伙在他完成任务之后就把他抛弃，甚至还亲手灭口，可是半年前，蔡少峰那件事情，他显然是没有同伙的，所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第230章 秦澈接着他未说完的话：说明当时的情况出现了纰漏，导致凶手不得不将自己的同伙灭口。说更明白一点，一定是当时的细胞克隆技术出现了明显性失误，如果留着那个冒牌货，等到时候警察把人抓住了，很可能就会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抓到他！而半年前在审讯室里暗杀蔡少峰的杀手，很可能跟21年前暗杀黎支队长跟白队长的杀手是同一个人！ 黎川没有说话，对这个结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看完桌面上那一沓谈不上有价值线索的资料，便朝秦澈道：我们什么走？ 赵方海跟孟飞不明所以，都纷纷抬头看向黎川。 这上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再看多少遍也没有什么用。黎川解释道：江城的这个案子还没有解决，秦澈作为支队长，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孟飞想说既然这小崽子不能耽搁太久，那还不赶紧走人，但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赵方海就赶紧道：也是，要是在这上面能看出有价值的线索，就不用我们出都动这么多公安人员，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调查十几年了。行吧，你们两个了先回去抓紧时间回去查案等等，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案子再要紧，人是铁饭是钢，有还是要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黎川嗯了句，跟两人告个别，就和秦澈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孟飞这才不满道：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川现在身份已经恢复了，他是咱们淮南市居刑侦队的人，江城市的案子，跟咱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凭什么让小川给他们打白工，你怎么还 只听到赵方海气不打一处来，并无可奈何哼一声：夫唱夫随。 孟飞：！ - 为了不耽搁回江城的时间，两人在路上匆匆买了点面包跟水就马不停蹄追上大部队。 黎川本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原则，勉强给面包一点面子啃了几口，然后面包就被打进冷宫似的被装进垃圾袋扔进车载垃圾桶里。 这么挑嘴？ 其实也不是，黎川吃东西完全是看心情，心情不好，对付几口已经算是对食物的尊重，我刚才一直在想，之前根据13年前飓风行动，和我父母被暗杀的事情推测t博士的r计划早在21年前已经开始，甚至可能更早，但那时候r计划可能只是雏形，并不具备可以实施的条件，但从当年的尸检报告，以及那个冒牌货来看，我们之前的推测，算是只对了一半。 秦澈这才察觉到黎川从刚才起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连语气跟平时都有很大的差别，只是表现的不是很明显，如果不特别注意听，根本听不出来出别刚才面包都没有吃几口，应该是情绪不佳的原因。 确实。秦澈目光看着正前方，余光却看向后视镜，能够只有出入当时淮南市局并不被任何人发现，这点就足以说明冒牌货的那个同伙一定是利用市局中大家都熟悉的面孔作案，而他在事后在明知道自己的同伴可以逃脱的情况下还把人给杀死，肯定是技术方面出现了什么纰漏，让他不得不把人给灭口。而结合这两点来看，当时应该不止细胞克隆技术成熟，很有可能当时基因改造技术也已经取得成功。只是，如果当时基因改造技术已经取得成功了的话，为什么t博士要等八年后才把r计划真正推行，之前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更何况，r计划是蚂蟥一手策划的，当时技术要是完全取得成功，按照蚂蟥这种大毒枭的作风，肯定是直接投入使用，也就没有之后还需要特意抓那么多人去实验的事。 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所以，这一点才是解开r计划真正面目，以及13年前飓风行动为什么会失败的关键。 黎川揉了揉眉心，内心有些烦躁：t博士死了，唯一能回答的这个问题的人，只有蚂蟥。 他手下那几个也不清楚有关r计划的事？ 蚂蟥的疑心非常重，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黎川加重语调：哪怕是给他拼命效力的人。 秦澈心想也是，这种非常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蚂蟥是嫌自己命太长才会跟个大喇叭似的到处往外说。 那 秦澈突然想起黎阳死之前让赵方海带给黎川的那句话之前陪你下的那盘棋，以后就要你一个人下了，秦澈并不觉得黎阳是随便说这么一句话出来，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尤其黎阳那种心思缜密，对要事惜字如金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把唯一能说出线索的机会白白浪费掉。 这句话，一定是父子俩人才能听得懂的暗号！ 那什么？ 考虑到黎川现在的心情，迟疑一会，秦澈还是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没什么。 黎川也当作没发现他的表情变化，目光直视前方，你先睡一会吧。 啊？ 黎川：晚上得由你来开。 秦澈一想到第二人格那个你敢让我开车试试看的表情，迅速把眼睛给闭上。 - 路上。 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玻璃落下来，将黑暗中的两人的面孔照亮，窗外一排排的绿植跟路灯被远远甩在身后，只看到略过的残影。 第231章 秦澈余光警惕盯着副驾驶，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不为别的此时此刻，第二人格的神情特别的不对劲。 尤其一个多小时过去，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表情。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秦澈最终还是没忍住，半年前蔡少峰在审讯室被暗杀，紧接着你就接管了黎川身体的使用权，如果说那个时间是个巧合的话，应该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桐黎终于屈尊降贵把视线移过去，你想说什么？ 秦澈在长达半年接触下来，差不多已经摸透第二人格的性格，只要稍微服软，或者说是顺从一点，第二人格就会表现出明显的耐心出来，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想要他脑袋。 我没有别的意思。秦澈如实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他的脸？线索对我们很重要要，同样，对黎川来说更重要。 哦？ 黎川的父母在21年前也是以这种方式被暗杀，我们两个猜测，杀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桐黎面无表情：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秦澈沉默了好一会，语气很认真道：难道他们两个对你来说，不算是意义上的父母吗？ 桐黎闻言怔住，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空白： &我不需要那些没有用的累赘，所谓的情感只会让人变得弱小无能，就跟你这个只会沉浸在悲伤中的废物一样。& 黎川：你真这么认为？ 桐黎：难道不是吗？ 识海陷入安静，记忆的片段像是洪流般一帧一帧在两人眼前不停划过，仿佛是重复播放的电影，只有两个被困在其中的观众在观看。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桐黎对黎川的沉默感到很不满，再不回答我杀了你！ 黎川对他的威胁早已习以为常，斟酌后道：你不是一直想向别人证明你的存在吗？ 桐黎：你想说什么？ 黎川：这个世界上，人与人间的情感牵绊，就是这个人存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间的情感牵绊，就是这个人存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证明。 秦澈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催促，不说话恰好说明第二人格有情感这方面的渴望，而人只要有情感，就有说话的余地。 车内陷入沉寂，封闭的空间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引擎声如雷声般在响，似乎要把耳膜震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澈觉得给的时间差不多，想进一步去试探，却发现桐黎的眼神一直往车外后视镜的方向瞥，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似的，聚精会神在紧盯着，连他侧脸视线盯了那么久，都视而不见。 怎么了？ 秦澈也顺着他的视线车外后视镜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下一秒就听到桐黎语气冷冷问：距离回江城还有多少时间？ 秦澈不明所以，不过有问必答，看了一眼导航上的路线，应道：如果一直走高速的话，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但有一段返程高速路段最近出了点问题正在维修，需要绕一段路，所需的时间要多加半个小时。怎么了？ 桐黎没有回答他，同时眼神也没有收回来，紧盯着车外后视镜。 这让秦澈本能跟着警惕起来，但他连续盯着车外后视镜看了小半会，也没有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的迹象。 你 他心想说是不是你太多心了，可转念一想，像黎川跟桐黎这种过去常年都过着刀尖舔血般日子的人，是不会存在多心这种事情。 牧马人在高速路上匀速往前行驶，周围不断有车辆接踵比肩，黄色的车尾灯不间断在闪烁，令人烦躁的鸣笛声绵延幽长，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直到绕开那一段原本要经过的高速，一切都无事发生。 而等牧马人下了这段高速，缓缓驶入一段陌生的公路，周围突然变得诡谲起来。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迈腾出现在车外后视镜中，同时映入秦澈跟桐黎的瞳孔。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被跟踪！ 秦澈猛地踩下油门往前狂飙，庆幸在这个点上这条路没有什么车辆，车速再快也不用担心会撞到旁边的人。 迈腾显然也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随即加大马力直接追上去。 奎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开车的马仔惊慌问。 崔莹交代的任务要是完不成，他们两人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奎哥不说话，原本是打算悄悄跟在后面，再找机会用枪打爆车轮胎。这种时间跟这种路段，鲜少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哪怕是各路神仙来了，都得等上一些时间，他们也就可以抓住机会把人带回去交差。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那就没办法了。奎哥冷笑一声，弯腰去拿脚下用黑色袋子装着的狙｜击枪，既然被发现了，姓秦的那个警察就留不得！一具尸体跟活人没什么区别，你继续开！ 是，奎哥！ 车窗被摇下，乌黑的枪口从中探出来，直接瞄准了副驾驶的位置。 第232章 第113章 黑夜遇袭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澈甚至来不及思考，从后视镜瞥到对方带着专业性的狙｜击枪，多年实战经验的第一本能让他下意识侧身去护住旁边, 在当事人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心里此时此刻说不定还会吐槽他脑子可能不太好使的桐黎, 并加速往旁边开, 希望能借此躲开狙击范围。。 然而还是来不及, 只听到车后座砰的一声玻璃碎响，秦澈整个人瞬间被剧痛所包裹, 全身力气也跟着被抽走, 搭在方向盘的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松开, 视线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模糊, 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充斥在车内。 桐黎瞳孔霎时间微微紧缩, 却也顾不上疑惑这个姓秦的为什么突然犯蠢，迅速把这位中弹的蠢货推回到自己座位上，侧身发力拧回方向盘，在车即将撞上围栏的那一刻立马踩下刹车。 吱嘎 巨大摩擦瞬间带起灼热的火星子, 同时在地面上重重划出一道格外明显的轮胎印。 牧马人终在撞上公路围栏的那瞬间紧急停下, 巨大的惯性导致车内两人同时被安全带猛地拍回椅背上。 秦澈本身就已经中弹，这一激烈的动作, 直接大口吐出血来，桐黎想侧身过去看看伤势, 余光却瞥到狙｜击枪再次朝他的位置瞄准。 艹！ 桐黎迅速解开安全带，弯腰一把拿过秦澈身上的配枪, 用力把车门踢开后，直接朝后起身，举枪瞄准正在往前开的迈腾。 副驾驶的马仔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发现出来的人不是秦澈后，眼神瞬间惊恐万分：奎、奎哥，副驾驶坐的不是姓秦的那个条子！ 两人从秦澈开车出淮南市局的时候就一直跟到现在，中间只看到秦澈一个人下车买了面包跟水，便以为两人中途不会换手，结果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奎哥故作镇定道：怕什么，他手里拿的只不过是一把□□，也配跟我的狙击相比？ 而他的话音刚落，赫然看到桐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下扳机，砰得一声，这位奎哥倏然睁大眼睛，但两人都来不及反应，子弹就穿破玻璃射中了开车的马仔的胸口。 随即，迈腾陷入了失控，整个车毫无章法向四周冲撞。 奎哥大声骂了一句脏话，不得不迅速收回狙｜击枪，侧身用力拧住方向盘，把迈腾开到远离护栏的位置。这个时候要是撞下去，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后，等车稳定下来，奎哥解开已经被射杀的马仔的安全带，推开车门直接把人从驾驶位上推下去，自己则坐上驾驶位。为了防止警察会从死掉的马仔身上找到线索，这位奎哥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又用最快的速度倒车在马仔的尸体上来回碾压，直至确认马仔整个身体已经烂的不成人样，才在桐黎再一次瞄准中开车逃走。 桐黎跟着坐回车里，本想开车追上去，但看到秦澈上半身全是鲜血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黎川的影响，桐黎内心没来由跟着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在心里挣扎了小会，就掏出手机给乔森打了个电话： 你应该跟在我后面吧。桐黎语气冷冷又不容拒绝：我要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挂断电话，桐黎侧身去观察秦澈的伤口，背部中了一枪，不是心脏的位置，但具体有没有伤及其他重要器官，只有医生才能确定。 桐黎从秦澈沾满鲜血的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用这个身体的指纹解了锁，在通讯录一群陌生人中找到了姓邓的狐狸，毫不犹豫拨了过去。 你小子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把人撤回来？我听赵方海说 桐黎没听他继续往下罗嗦，打断他的话后，简言意骇道：老家伙，姓秦的中枪了。 - 让一让，让一让，所有人都让一让！ 铁轮在医院光滑的地面上飞速划动，咣当咣当声冲破走廊，片刻后急救室红灯亮起。 桐黎站在急救室的走廊上，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远处一直传来喧杂的说话声，他仿佛没听见似的低着头。 然而他的羊毛衫在给秦澈作检查的时候浸了太多血，左手也是满手鲜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一样，引起了从旁边经过的护士的注意。 这位病人的家属，您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进去先作个检查？ 桐黎这才慢慢抬起头，不用。 护士还想说没事怎么身上会有这么多血，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桐黎冷冰冰的眼神给堵回去，只能悻悻走开。 而护士前脚刚走，邓伟良跟罗永成就带着人后脚急匆匆赶到。 其中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穿常服、头发干净利落的女刑警，担忧之色可以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乎要从脸上脸溢出来。 邓局，杀手能够在那个时间和那个路段选择开枪，就足以说明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川哥他们两人，并且尾随两人有一段时间。顾瑶虽然忧心忡忡，但声音稳中带重：而且根据灭口同伙，甚至连尸首都不放过这一点来看，就更加证实这个猜测。 邓伟良嗯了一声，所有人都能明显察觉到这个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刑警此刻平静的脸后隐藏着多么可怕的怒意，如同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只要爆发，1400摄氏度的温度顷刻间就能够蒸发掉一切。 第233章 我已经让梁天他们先别回市局，直接去追查那名逃窜的杀手。邓伟良语气沉沉道：但从现场拍过来的弹壳照片来看，杀手背后应该还有更厉害的角色，能够追查到人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的话刚落地，眼神就跟桐黎投来的视线对上，几人就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遥遥相望。 罗永成看到桐黎身上那一大块的鲜血，当时就什么都忘了，连忙快步走过去：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有我跟老邓他们，你赶紧过去让医生检查检查！ 桐黎没动，视线停在邓伟良的脸上，好一会后才收回眼神，难得耐着性子，心平气和道：我没事。 那你身上怎么 老罗，他没事。邓伟良语气肯定道。 罗永成这才反应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再着急也得先照顾好自己的。 邓伟良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心想老罗你眼睛从哪里看出他着急的，这冷静的都快跟没事人一样，就听到旁边的顾瑶突然冷不伶仃开口：你不是川哥！ 这话一出，连同邓伟良在内，五个人都不约而同瞥向顾瑶。 不远处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前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在跟查房医生提声叨叨，楼下还播放着不知道哪个调皮孩子乱跑，家长正在急忙寻找的广播通报，而急救室的走廊却仿佛被冻结般，时间、空间、氧气、包括声音，全部在这一刻静止。 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顾瑶知道从对方嘴里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再次加深语气质问：你不是川哥，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不止顾瑶想知道，邓伟良也想知道。从半年前蔡少峰在审讯室被杀，黎川踢伤杨晨这个省厅厅长从市局门口逃走，以及多次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口一个老家伙的时候，邓伟良就觉得非常不对劲。黎川虽然对他有意见，也不怎么待见他这个江城市局局长，但见面的时候该有的礼貌跟尊重还是有的，不会说因为不待见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黎川，眼神带着疏离跟冰冷，让邓伟良非常确定此黎川非彼黎川。 可邓伟良实在想不出一个人前后反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距。 小顾，你这是什么意思？罗永成能感觉到黎川此刻整个人跟平时不太一样，但也只是以为可能是因为秦澈被暗杀，黎川情绪过度压抑造成的，毕竟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自己的爱人，没有原地发疯已经算很冷静，因此并没有往其他方面过度猜想。你觉得他哪里不像是黎川本人？ 哪里都不像！ 顾瑶的语气堪称凌厉：川哥看到我不会是这种眼神。还有，川哥从来不会用这种敌对的眼神看自己人，哪怕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哪怕秦支队长没有出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伪装成川哥的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罗永成诧异的看向桐黎，声音没控制好喊出来：你、你你不是黎川？！ 邓伟良没有出声，如果有人站在他对立面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位老局长此刻眉头紧皱着，眼神如同一把剑般犀利，似乎要从瞳孔中刺穿过去。 桐黎没有丝毫感到诧异，神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盯了顾瑶小半会，在五人带着疑惑视线中，有点不耐烦应道：你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应该是集体祈祷躺在手术室里那位姓秦的能安然无恙出来。 黎川是不会用姓秦这两个字去称呼自己的恋人，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眼前就跟跟黎川长相一模一样的，并不是黎川。 邓伟良这时候终于开口：这么说的话，你是终于承认你不是黎川了？当时在秦澈居住的那个小区上演开枪自杀，是你故意导演的一场戏吧？ 可这又同时说不通，两人性格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黎川的话人的长相可以伪装，生活习惯以及那些过去的事情也可以通过私底下打探进行伪装，可有一点是无论这个人如何伪装，都是没办法做到的那就是智商。 对案情线索跟疑点的敏锐、非同一般的案情逻辑分析、以及对犯罪有着超高的直觉，这些不是随便伪装就能伪装出来，除非之前那些所经历的案子，全部都是跟犯罪分子里应外合的结果。 但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 桐黎没有想过邓伟良会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感到很不可思议：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以你们这些老家伙现在的智商，是怎么爬上局长这个位置的？ 被嘲讽了邓伟良也不恼，只是他刚想开口反驳，顾瑶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走上前两步，就直接朝桐黎重重挥拳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邓伟良都没来得及反应，或者是没有想过顾瑶会这么冲动，整个人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但转念一想，如果站在他们眼前这个人不是黎川的话，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蚂蟥安排在他们江城市局，并在半年前趁机暗杀蔡少峰的那个神鬼莫测的内应！ 而他们离真相，也许就在咫尺之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而罗永成不愧是跟着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档，瞬间就明白邓伟良此刻的心里想法，小声示意旁边的三名随行刑警往后站，让三人把逃跑路线给守住。 第234章 桐黎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漫不经心侧头躲过顾瑶挥过来的拳头，并迅速抬起沾着鲜血的左手抓住顾瑶的手腕，连右手都不用，就这样单手轻而易举抓着顾瑶的右臂绕一圈，然后反手往后扣住。 巨大的压力从背后按下，顾瑶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狠狠向上拉扯，那种钻心的疼痛在一瞬间通过神经蔓延全身。 小顾！ 小瑶！ 邓伟良跟罗永成忍不住担心喊了一声。 桐黎居高临下看着顾瑶，蔑视般说了一句：绣花枕头。 顾瑶冷笑：是么？ 话音刚落，只听到空中响起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咔声，顾瑶挣脱桐黎的钳制，起身挥动呈三角的胳膊肘狠狠往身后撞去，同时又配合一个高抬腿踢。 桐黎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但他反应速度极快，立马松开顾瑶断掉的右手，双手合成x形接下顾瑶这一连串配合的攻击，但因为故意使用：力道非常狠重，桐黎还是因此被这算得上可怕的力量感震得往后退了小两步。 而他站稳后抬头，就看到顾瑶正在把自己弄断的胳膊给接回去。 脸上全程面无表情！ 你！ 看得出对方在震惊，顾瑶却当作没看到。实际上不止桐黎震惊，邓伟良跟罗永成，还有随行的三名刑警，都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时不小心弄断手，或者是不小心导致骨头错位，这对人来说已经足够痛苦万分，但顾瑶这是自己硬生生把自己胳膊给弄折，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有吭过一声，就跟胳膊不是自己的似的，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邓伟良当年执行任务经过江州，听到顾瑶如此年轻就破格晋升为副支队长的时候还觉得不太妥当，加上顾瑶一直走不出13年前的阴影，还想让自己的老朋友再考虑考虑更合适的人选，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他多虑了。一个能被选中去参加13年前飓风行动的女刑警，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有趣。 桐黎在心里收回刚才的话，深处某种冲动登时被勾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养的都是一群废物，看来也不全是。 邓伟良：所以呢，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瑶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是川哥。 邓伟良跟罗永成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又听到顾瑶接着道：但他又不是川哥。 罗永成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解道：小顾，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瑶没有立刻作解释，凤眸之间闪着锐利的光，像是一把无形又无比锋利的刀刃，似乎要把眼前人给盯死。 须臾后，顾瑶深呼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直直盯着桐黎，在邓伟良几人带着疑问注视中开口：是因为那个计划，对吧？ 她这句话一出，邓伟良就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而罗永成后知后觉也终于跟着反应过来，只有守在身后的三名随行刑警，面面相觑。 看来你比旁边那两个老家伙聪明的多。桐黎沉默半晌，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而连续被当面吐槽了两次的老家伙们，邓伟良跟罗永平的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邓伟良立马反驳道：半年前你打伤杨厅的那次，我们早已有所怀疑，只不过没能得到关键性线索，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跟怀疑的一样。 是吗？桐黎冷哼道：看来你们这群年过半百的老家伙，真的很喜欢给自己的智商找补。 邓伟良： 罗永成： 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主刀医生脱掉口罩从里面推门出来，看到几人这架势，一脸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认出邓伟良这个局长后，直接说明情况：病人背部的子弹已经取出来，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第114章 第四封信 与此同时。 另一边。 黑夜笼罩了广袤的山野, 连绵不断的公路犹如夜间匍匐地上的王蛇，蜿蜒起伏地沿着江城的方向伸展，裹着疾驰而过的车辆, 将周围一切都抛在无尽的漆黑中。 奎哥踩尽油门朝前一路狂飙, 手里的狙击不敢离手, 眼神不自主瞥向后视镜, 确定后面无人追上, 便抬手抹了把脸，才去摸放在兜里的手机。 喂, 老板, 是我, 方奎。 手机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安静的如同被抽干的空气, 只听到车窗外疾风呼啸，虫鸣刺耳。 好一会儿后，手机终于传出冰冷的女声： 现在情况怎么样？ 方奎战战兢兢道：回老板，我们跟踪还是被发现了他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在跟着他, 猴子已经死了。 女人明显在气愤, 手机传出弱不可闻的脏话字眼，隔了几十秒, 女人才开口说话：所以，你跟猴子带着枪跟在他们后面, 结果还被他反杀了？ 这声质问让方奎后背直接沁出冷汗，后视镜映出一张眼眶几乎要凹进去的华裔的脸, 此刻紫黑色的嘴唇正因害怕不自主发颤。 然而他还来没得得及开口为自己此次拙劣的暗杀辩解，抬头赫然发现后视镜里突然亮起刺眼的车头灯，那是一辆黑色别克君越。 第235章 星移电掣之间, 方奎便看到这辆别克君越毫无征兆加速撞过来，他连打方向盘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连人带车被狠狠从车屁股后面撞上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整个迈腾自后往前掀起来。 砰 轰轰。 迈腾被掀起来滚了半圈后，惯性促使整个车侧着在地面上划出十几米，嗞嗞的刺耳摩擦声伴随着迸溅出来的火花，水泥路紧跟着出现一道灼热后的黢黑划痕，迎着银月跟零碎星光，宛如一条黑色的巨蜥。 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喂，方奎，回答我！ 手机在被强烈撞击的瞬间就脱离方奎的手飞出车窗外，狠狠摔到了地上，但手机的质量不错，并没有被摔坏，只是屏幕碎裂，静躺在侧翻的迈腾车旁边，里面不断传来女人的追问声。 方奎却什么都听不见，粘稠的鲜血一直从额角位置往下淌，大脑陷入了暂时昏迷状态。 但作为杀手刻在骨子的警惕性还是让他很快就从中清醒过来，立马伸手把安全带解开，挣扎着去推开侧面的车门。 然而他好不容易拖着受伤的身体从车里面爬下来，落地的瞬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军靴走路的脚步声，他扶着车身颤颤巍巍起来，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太阳眼镜，穿着一身迷彩服，整个身形堪称魁梧的男人在他面前停下来。 手里还带着一把狙｜击枪！ 方奎下意识想要转头跑，但他其中一只腿在车被撞击侧翻之后造成了机械性扭伤，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只能拖着腿一拐一拐往前挪动。 但男人完全不给浪费时间的机会，直接一脚重重踢过去，把方奎踢飞出一米的距离，撞上了护栏。 咳咳 方奎当即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强撑着慢慢抬头，终于想起眼前这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是谁：是，是你！ 乔森像是没听见似的，他的视线停在旁边还没有挂断的电话上面，走过去把电话拿起来，斟酌了几秒，才朝电话里的女声道：snaker，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接下来的日子，记得把枕头垫高一点。 还没等女人作出反应，乔森就把电话挂断，将手机随手丢到旁边去，随即抬正脖子看向趴在地上还不忘挣扎着起来的方奎。 你一个杀戮武器，竟然会去效力中国大陆的警察，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钱？还权利？这些我们老板都可以给你，甚至能给的更多，你完全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乔森一字一句道：他们没有给我任何好处。 没有给你任何好处？方奎觉得难以置信：没有任何好处你就死心塌地为他们卖命，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乔森也不恼，眼镜之下平静如水，我不效力于任何一方势力，我永远只效忠一个人。 他这么一说，方奎就全都明白了，世界上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人，不追求金钱跟权力，一味只追求精神上的情感。 你喜欢那个大陆警察？方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用蛊惑的语气道：但他被那个姓秦的条子给抢走了！你那么想要他，我们老板可以帮你，你根本不需要去效力大陆警察的，我们才是一路人！ 乔森脸上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语气都丝毫没有波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们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方奎在心里忍不住骂这个人有病，既不是喜欢又不是为人，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所谓的真正忠诚，全部都不过数利益驱使而已。 但无法说动乔森，那就意味着他今天必须要被生擒。 他不想落入大陆警方的手！ 方奎余光往旁边的碎玻璃瞥去，下意识往那个位置挪动。 乔森没动，站在原地就看他这么一步一步往那边挪，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程中还扭了扭下脖子，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你想要替他来抓我送给那些条子？方奎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老子告诉你，你他妈在做梦！ 而他话音刚落，视线中突然闪现一道黑影，紧接着，他整个人直接往后重重倒去，半颗牙齿带着血从口中飞溅出来。 但方奎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就被乔森跟翻锅里的煎鱼一样翻过来，紧紧反扣着他的双手。 他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是不会让你自杀的。 乔森半个身躯的重量都压在方奎身上，然后从身后抓着他双手狠狠往上一拉，只听咔咔一声，方奎的两只手臂就这样硬生生给拉断。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瞬间划破漆黑的天穹，附近群鸟受到惊吓扑腾拍打着翅膀，跟着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像是声效的伴奏，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诡异又渗人。 乔森松开他的手，确定方奎没有能力再自杀，就是听到不远处的警笛声，才转身坐上自己车头已经完全损坏的别克君越扬长而去。 等到梁天带着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遍地狼藉，玻璃碎了一地，因剧烈疼痛晕过去的方奎正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梁天随即给邓伟良打电话：喂，邓局，人找到了。 第236章 -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把人带回来，其余的另外再说。 挂断电话，邓伟良看向眼前的桐黎：我的梁副支队说，方奎在逃跑的路上被人暗算了，对方撞翻了他的车，还把他的双手给弄断了，就丢在那段公路上，是你让人做的吧？ 桐黎难得接邓伟良的话，所以，老家伙你要感谢我吗？ 要真说的话，邓伟良确实应该说声感谢，但转念一想立马觉得哪里不对，心想还不是因为秦澈那小崽子差点被杀手给开枪打死，自己为了给秦澈报仇，才让人特意追上去把杀手给拦截下来，不然怎么可能做这种好事。 但邓伟良一想到半年前杨晨在公安局门口被硬生生踢断肋骨的事情，就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这r计划弄出来的这个人格，就是个暴脾气的主，要是来硬的，他就第二个杨晨，说不定比杨晨下场还惨，都一把老骨头了，别说一脚，一拳头他估计现在都要挂氧气罩。 做人嘛，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这孩子，多见外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罗永成： 旁边的顾瑶： 两人差点没被邓伟良短短的一句话震惊掉下巴，仿佛他们今天才认识邓伟良似的，简直不敢相信平时只有别人跟自己服软的份的老狐狸，竟然有一天也会对别人委曲求全。 邓局，他 邓伟良知道顾瑶要说什么，但还是打断了她的话，抬头便向桐黎道：杀手能够落网，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将会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伙跨境贩毒团伙，我替刑侦队全体上下谢谢你。不过，秦澈那小子应该一时半会醒不了，你衣服上面这么多血，还是先回去换一身吧，这里有我们看着，他要是醒了，我立马通知你过来。 桐黎早就想离开医院，这到处都是消毒水、满是白衣大褂的地方，总让他想起那群嫌自己命长的一群人，不用打电话，我不会再来医院。 顾瑶想上前把人给拦住，但被邓伟良给制止，他摇了摇头，示意顾瑶冷静点。 等桐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邓伟良放下拦住顾瑶的手，脸色严肃道：他不是黎川。虽然都是共用一个身体，但要是他发火的话，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非常大的可能性还会被他弄死。就目前来说，他不信任我们，也不会听我的命令，而我们也不清楚他跟黎川是怎么互换人格的，大概率只有秦澈知道，所以在秦澈醒来之前，务必要安抚好他的情绪。对了老罗，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到时候我会向杨厅汇报这个重要的情况，你也跟梁天他们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别触他眉头，一切都等秦澈那小子清醒过来再说。 可是老邓，这明显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们要是不把他监控起来，万一到时候 不会的。 罗永成：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邓伟良盯着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躺在病床上的秦澈，解释道：早在半年之前秦澈应该就已经知道黎川这个情况，老罗你还记得江州那次抓捕吗？秦澈带着梁天他们去江州抓嫌疑人刘鑫跟齐少华夫妇，结果碰到了前来灭两人口的黄蜂，过程中秦澈跟廖峰在追捕路上和黄蜂短兵相接，结果差点出了事。那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望他，之后我就有点怀疑，但他们两个应该是串好了口供，对当时的情况说的很模糊，以至于我没办法判断是不是黎川救了他们两个。现在回想起来，救下他们两个的，应该就是这个人格的黎川。 三人同时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堪称可怕的事情，两个人格之间是独立存在的， 顾瑶见缝插话：如果真像我们所猜想的那样，那他对13年前的事情，是不是有不同的了解？！ 听顾瑶这么一提醒，罗永成更加坚定自己刚才的意见：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把他监视起来！ 这个人格了不了解13年前的内情邓伟良不清楚，但有一点邓伟良是可以肯定的他们用强硬手段的话，最后坐享渔翁之利的人，肯定是那群跨境贩毒分子。 老罗，你这个建议我不能考虑。邓伟良转身望着医院窗外的漆黑苍穹，眉宇拧成一条线，这件事秦澈那小子也肯定在他身边旁敲侧击过，但现在没有一丁点进展，也就说明他对13年前t博士r计划的内情也并不清楚。不过，目前的情况对我们也不全是不利，至少因为秦澈那小子在我们这边，他不会跑去对方阵营就是了。总之呢，我们不能对他上手段，哪怕是普通的监视也不行，这种偏激性的人格，又是实验创造出来的产物，能够保持不跟我们对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得秦澈这小子醒来再说。 - 翌日一早。 刚过六点。 第一缕晨曦透过医院的玻璃窗落下，像羽毛般打在病房的窗台边，泛着金色的光，多日的阴雨天气终于被驱散，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连气温都让人格外的舒适。 那个，顾支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江城市局的兄弟们，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继续在医院动手。 第237章 梁天跟苗妍昨晚把杀手方奎送来医院后，短暂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一大清早不放心就过来探望。 此刻病房里只有剩下顾瑶一个人，昨晚确认秦澈没有生命安危之后，邓伟良跟罗永成还要组织局里工作，就暂时回去。而顾瑶作为江州市局刑侦队支队长，昨晚过来江城也只不过是来了解一些关于黎川的情况，了解完了就得走，结果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谁让躺在这里的闷骚是她川哥看上的人。 不碍事。顾瑶下意识问：那个杀手情况怎么样？ 苗妍咬着牙道：他没什么事，就是两只胳膊被扭断了，医生昨晚已经给他接回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瑶嗯了声：这几天你们多派一点人过来，关于吃的喝的，一律不准旁人接手，哪怕是医生护士也不行，这点你们邓局应该也有交代吧？ 梁天跟苗妍同时点点头，能抓到一个活着的贩毒集团的核心人物，严加看管是必须的。梁道：虽说明天才可以出院，但昨晚邓局已经问过医生，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等他恢复意识，我们就立马把他接回去。 行。顾瑶起身，江州那次还有工作需要我回去主持，剩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梁天欲要送顾瑶下去，但被顾瑶拒绝了，寒暄了几句，就离开医院。 而她前脚刚走，黎川似乎是刻意避开，后脚就跟着过来。 川哥！ 梁天还是习惯性喊了一句：黎法医！ 秦澈还没醒吗？ 梁天皱着眉道：医生昨晚来了好几次，说秦队的情况没太大问题，就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可能还醒不过来。 黎川点头表示知道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神经其实紧绷的厉害，抱着双臂的手此时正用力抓着，嘴唇也抿的很紧，整个人透着微不可查、劫后余生的心悸跟愠怒。 梁天跟苗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时候的言语似乎变得很无力，犹犹豫豫卡在喉咙里，始终没能说出口。 梁副队。 守在门口的一名刑警突然探出头来，有个护士送来了一封信，说是送给秦队的。 三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梁天快步走过去，信在哪里？ 刑警把信递给梁天，语气严肃道：我问护士到底是谁送的，护士说是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孩子，我觉得很奇怪，咱们秦队好像没有八九岁的侄子侄女吧？ 别说是侄子侄女，他们秦队这个工作狂魔，一年到头很少着家，连自己有没有都不清楚！ 第115章 自焚的夫妇 打开看看。黎川跟着凑过来。 梁天颔首, 迎着他的视线立马撕开信封把信件拿出来： 致市局刑侦队。 听说秦支队长昨晚被人暗杀，受了很严重的枪伤，对此, 我在这里先暂时发自内心表示同情。 读到第一段, 梁天倏然睁大了眼睛, 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黎川, 男神, 这！ 黎川面无表情，侧脸的轮廓此刻被遮住的阴影吞没, 变得深沉, 仔细观察, 眼睛里闪着冷寒的光。 他定定没有说话, 梁天只能跟着往下看。 想必秦支队长你们已经找到田江的两只胳膊了, 这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点，不过也在我预料之内，只是过程除了一点意外。当然，这封信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告诉你们, 新的剧本已经开始了, 各位加油。 我艹他｜妈的，这孙子把人命当成什么了？！随便捏死的蚂蚁妈吗？！ 黎川像是没听到他的骂声, 转头看向刚才拿信的刑警：你还记不记得转交信封的是哪个护士？ 刑警随即点头：记得，她现在还在隔壁给其他病人换药, 人应该还没有走，我现在就让她过来！ - 三楼走廊外。 这所医院估计经常会接收到执行任务途中受伤的警察, 护士面对黎川跟梁天的时候，脸色非常平静。 那封信是一个孩子给我的。护士回忆道：我刚才去一楼去拿药，就是给你们支队长旁边那个病房的病人拿药, 护士长也跟着一起。然后我们从库房里出来，走了一段路后就有一个小孩子走过来，大概八九岁那样子吧，就叫住我跟护士长，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迷路了，或者是跟自己的家长走失了，就问他要不要去广播处，但那个孩子说他不是，然后就从兜里拿出那封信递给我们，说是你们支队长认识的人写给他的。 梁天问：那你们没有问他那封信到底是谁要他转交给我们队长的？ 这位警官，你应该想问我们有没有怀疑他真实目的，对吧？ 梁天心想这个护士还挺聪明的，点了下头，是这个意思。 护士实话道：我跟护士长当然是怀疑的。昨晚你们队长送来医院之后，院长就跟我们开过会了，都知道你们工作的危险性，所以对那些不认识的人，以及他们送过来的东西，都会跟你们提前打招呼的。护士长当时就问他这封信到底是谁让送过来的，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们肯定是不会随便就把东西拿过去，然后那个孩子就说，是他叔叔给他的，还说这封信很着急，要是我不给你们的话，那他叔叔回去就会打他。并且那个孩子还说，这封信是秦支队长一直想要的，护士长当时就想，这个孩子能具体说出名字，那肯定是跟秦支队长认识的，而且只是一封信的话，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就让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第238章 何止是认识，还杀了好几个通缉犯。 但问题就在于，凶手怎么知道他们昨晚在沿山公路那边出了事？并且还那么肯定知道秦澈被杀手开枪打伤了？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盯着黎川这张脸，不由自主耳朵有点发烫，说了声不用谢，就转头继续回刚才的病房去。 而等护士一走，黎川立马跟梁天道：你现在立马带人去查医院的监控，务必要找到那个传信的孩子！ 梁天瞬间头皮发麻：难道那个变态会对那个孩子出手？！ 黎川不敢确定，尽管目前凶手的态度比较明确，但也不能否认会走极端，先带人去查吧，信封肯定不是凶手亲自给那个孩子的，他应该是雇别人过来。 行，我现在就叫人去查！ 转身后，梁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身转回来：男神，你也别太担心，医生说秦队的总体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中枪的瞬间避开了要害，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黎川没说什么，只淡淡道：去吧，有进展再联系。 - 天已经完全亮起，刺眼的晨光透过玻璃照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杯凉白开，应该是谁昨晚守夜倒给自己喝的，此刻在光线投射下，泛着缕缕刺眼的金光。 黎川跟护士要了一条软毛巾，用热水浸湿后，动作温柔在秦澈脸上擦拭起来。 昨晚脸上带血的痕迹早就被护士清理干净，露出苍白无色的面容，但秦澈五官俊朗，面部肌肉饱满，线条流畅，因此若不去仔细观察，看起来倒像是睡着了般，正均匀呼吸着。 黎川放下软毛巾，抓起秦澈软绵无力的手贴在自己脸庞上，缱绻地蹭了蹭，许久后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明明知道仅仅用枪是没办法杀死他，可一遇到危险还是选择把他护在身后，黎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值得秦澈这么做。 他这么一个全身都带着谎言又危险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警校意气风发的警校学生。那个曾经的黎川已经死在13年前的飓风行动中，现在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罢了，根本不值得把自己的命也跟着搭进去。 可就算是这样 黎川攥紧了秦澈贴在脸庞上的手，呢喃道：还真是个傻子。 接下来的几天，黎川都是白天来，晚上离开，一坐就是大半天，邓伟良跟罗永成一个正的一个副的，秦澈这个支队长倒下后，局里上下工作都得两把骨头亲自操持，因此过来探望的人，就变成梁天这个副支队跟徐蔚苗妍这几个得力干将轮换。 几人一开始都心疼黎川，不止要守着秦澈，还得给他们解决问题，但还好有黎川在，他们才能稍微放松些。渐渐的，心疼的声音就变成自己秦队这么闷骚的一个人，为什么能够讨到如此优秀的老婆、秦队这种闷骚男，难道不应该起码得单身个二十来年、我们怎么就没碰到如此优秀的男朋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最后黎川实在受不了，索性早上的时间就不需要梁天几人过来，那快要盯出花来的视线，这才稍微消停些。 直到第八天，黎川还是跟往常一样过来陪床，还把那本从王鹏家里当作证物，结果因为上面什么线索都没有，被嫌弃后随手放在刑侦队无人问津的角落的《圣经》也一起带过来打发时间。 凶手已经八天没有作案，而距离凶手送信的时间也已经整整过去八天，根据那封信上的意思，凶手应该是要在他们赶回江城之前把下一个受害者给警方抛出来，然后留下自己的亲笔签名，继续准备下一个剧本。但凶手却延迟了作案，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真因为秦澈中弹，凶手目的就是挑衅秦澈，所以一定要等秦澈恢复，才会继续下一次作案？ 之前梁天带人查了医院的监控录像，虽然找到当时送信的孩子，但不出他们意料，并没有从中找到特别有价值的线索，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也就说，凶手当天晚上刚好也在这家医院！ 可为什么那么凑巧？ 所以去淮南的途中，过来跟踪他和秦澈的人，不止方奎和那个马仔两个人！ 黎川顿时心里倒抽一口气，放在书上的双手不自主握紧。如果当时跟上来的人不止方奎跟那个马仔，那凶手当时藏在哪里？桐黎明明已经发现了方奎跟马仔的跟踪，不应该不会没察觉到凶手的存在！ 川哥！ 黎川侧过身。 徐蔚急匆匆跑进来，连气都顺匀，喘着气道：川哥，出，出事了！ 黎川： -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自焚了呢？ 问题是，他们自焚的话能不能另外找地方？这栋楼那么多住户在呢，他们一死，别人还要不要住了？！ 可不是嘛，死人就算了，还一次死两个，还是一对夫妻，这死后煞气该多重啊！让我们这些老住户该怎么办？！这请法师估计都没有用了吧？！ 只见九楼黑烟滚滚不见五指，挟着金黄色的火焰从中窗口喷出，燃烧的灰烬如雪花般飘散落下，消防员操控消防云梯车架到了第九层，巨大的水压终于把金黄色的火扼在房间内，火势肉眼可见在减小。 第239章 半小时后，熊熊大火终于被扑灭。 紧接着，红蓝光交接的警笛在不远处响起，随即警车赶到现场，梁天带着人跟黎川迅速下了车。 你们怎么确定报案人所说的起火跟这次的案子有关？黎川边推开车门边问。 梁天道：今天接到报警电话的人是内勤的小朱，他当时也有点疑惑，起火的事情应该找消防员才对，就算是有人刻意利用火来杀人，这种案子也到不了我们市局。但那个报案人坚称那对夫妇有问题，据说在男的自焚之前，报案人还曾听到那栋楼男主人对着电话骂骂咧咧，说想要老子死门都没有、等会老子出去就找人弄死你、连条子老子都不怕还怕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怂逼，报案人就是听到这些话之后，担心还会出什么问题，这才打电话跟我们报了警。 条子这个词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喊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都会亲切客气的喊一声警察。 能这么喊的人，跟贩毒绝对脱不了干系。 报案人住在几楼？黎川抬头看了下小区的楼层的结构，说：这个小区应该是独栋结构的吧？ 梁天点了下头：对，都是套房来着。报案人说他刚好住在死者楼下，今早他在阳台洗漱，男死者刚好在阳台听电话，就听到了。 徐蔚插话道：这次的报案人总不会像王鹏那次一样，是凶手特意安排过来的吧？！ 黎川没反应，戴好口罩跟手套，轻声道：先上看看吧。 几名消防员正戴着面罩在九楼房间里清理有可能会易燃的火苗，厨房、卧室、客厅以及厕所，全都弥漫着大火被浇灭之后的滚滚浓烟，各种刺鼻的气味混杂到一起，令人窒息。一眼望去，遍地狼籍。 黎川几人本想趁机进去看看，但被消防大队长给拦在了门外。考虑到里面的气温跟会让人中毒的气味，消防大队长建议黎川几人再等两三个小时，让房间里面的气温跟可能有毒的气味散一散，确保人正常进去，不会出现中毒之类的现象。 几人没办法，考虑到人员的生命安全，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不过黎川这期间也没有要闲着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梁天：我们去见一见报案人吧，让徐蔚跟苗妍他们对整栋楼进行摸排，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好！ - 九楼的报案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接受询问的时候，刚好是在吃早餐，开门出来嘴里还咬着一口馒头；上半身穿着长t恤，下半身却随意穿着不合季节的的短裤，整个人就主打一个洒脱。 梁天把自己的刑警证举到他跟前，您好，我们就是你报案过来查看情况的市局刑侦队刑警，我是副支队长梁天。 男人仔细看了一眼后，确定证件没问题，才咽下嘴里的馒头，热情打招呼：梁警官您好！ 能把你所知道的信息再跟我们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 梁天顿了一下，问：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姓刘，单名一个佑，人字旁的佑。 刘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只是怀疑。我今早一起来的时候，那会大概六点多吧，我正好尿急去上厕所，恰好就听到楼下的住户一直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然后我就猜这个人应该是在打电话跟别人吵架，也就没当回事，上完厕所便继续补觉去了。 梁天：那你之后怎么又当一回事了？ 刘佑清晰叹了口气，头疼道：一开始他骂的声音没那么大，至少隔着一层楼也听不见他具体在骂什么，结果后面他越来越过分，吵得我根本就睡不着，为此我还生气跑去阳台那边骂了一顿。 然后呢？ 然后楼下就安静了，我就继续回房去睡。 那你是什么时候听到你在报案时说的那些话的？ 七点十三分的时候。 站在旁边的黎川突然开口：记得这么清楚？ 刘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其他警察，闻言转过头，这位警官是？ 黎川言简意赅：我姓黎。 黎警官你好。 黎川没什么反应，礼貌点头表示回应，便继续刚才的问话：你时间上记得还挺清楚的，为什么？ 刘佑赶忙解释道：我也不想记得清楚啊，我这个人睡眠比较浅，只要有人吵，或者有什么动静，就压根睡不着了。然后一睡不着，我就会下意识去看手机，所以才记得准确的时间。 的确有这个可能。 黎川没有往这方面继续追问，道：你继续吧。 哦，好。 刘佑往下说：被我骂了一顿后，楼下安静了一会儿，直到7点12分，我在房间里又听到他开始吵，我没睡好觉，心情烦的不行，所以我就直接出来又冲着楼下骂。对了，不只是我，还有他楼下也有住户在骂，警官你们到时候可以下去问问他楼下，肯定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梁天跟黎川对视一眼，随即梁天就给徐蔚和苗妍他们发了消息去核实。 第240章 说说你具体都听到了些什么。 刘佑知道亮明身份的这位应该就是警察带队的老大，但黎川这个不怒自威的语气，却让他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更是深藏不露，便不自主顺着话应道：特别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就是断断续续听到他说等会老子出去了，就叫人过来弄死你、老子连条子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一个躲在暗处的怂逼，只有这两句是特别清楚的，其他的隔着楼层实在很难听清楚。 但一般人听到这些骂声根本不会去理会，怎么这个人会想着要去跟他们报警？ 黎川直奔主题：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话有问题？ 刘佑脸上没什么变化，他能清楚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刑警眼神在死死盯着自己，就像一头翱翔在天空正准备捕猎的雄鹰，嗅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脊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咽了下口水，刘佑才道：普通人的话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我家里人跟朋友他弟弟也是当警察的，尤其是我朋友他弟弟，年少成名，可厉害了，几乎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不是就我跟着耳濡目染，就有了这个意识，嘿嘿。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很哀伤，黎川立马就捕捉到，但没有点出来，反而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梁天哎哟一声，心说出个外勤竟然还能碰到同行的家属，下意识问：年少成名这可真的厉害了，要不是什么？他后面没当成警察？ 刘佑为难低下头，许久之后，才伤感道：那倒没有。他在13年前一次特别行动中，牺牲了，那会人才刚满20岁。 第116章 特殊的死者 闻言, 黎川心头一颤，全身上下就像被寒冰淬过一样，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整个人呼吸似乎被真空机抽干, 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若是仔细观察, 就会发现他此时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13年、刚满20岁, 这种敏感又特别的数字, 同时又满足两个条件，是绝对不可能那么碰巧的。 怎么会 怎么会 但黎川在情绪这方面隐藏的很好, 不会轻易让人发现自己有破绽, 很快就镇定下来。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 要从客厅里走出来的熟悉的身影, 赫然像当头一棒, 直接打在黎川的天灵盖，让他所有支撑的力气，尽数化为乌有。 惊慌，害怕, 愧疚, 自责，这一切像是惊涛骇浪, 随着13年的七具鲜血淋漓的白骨，将他整个人吞没。 黎哥 梁天本想问黎川这个刘佑嘴里的这个朋友的弟弟是不是跟他认识, 但一想到这里不是问这种话的地方，也就暂时把这个疑问给压下去。 刘佑, 是警察来了吗？ 身影随着喊声将近，黎川闭眼深呼一口气，复睁开后, 往后退了几步，梁天，你先在这里问着，我有事要去找苗研他们。 连黎川自己都没有发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在发颤，但那些情绪已经将他整个人吞没，没有太多精力注意到这点。 梁天错愕看着他，大概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再继续问刘佑，插科打浑说了几句，就转身跟上黎川。 这栋小区是电梯房，要去哪一栋楼，直接坐电梯更方便，然而黎川却完全不考虑这点似的，想都没想就选择了走楼梯。梁天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真的从第九层走到第一层，到五楼的时候就把人给喊住： 男神，到底怎么了？ 这是梁天第一次看到黎川带着个人情绪从现场离开，大概率也是唯一的一次，也证实了他刚才的推测，黎川认识刘佑这位朋友。 黎川在梁天叫声中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他抓着扶手，手背因用力而青筋凸起，等情绪稍微缓过来，才开口说：刘佑房间里的那个朋友我认识。 果然。 梁天顺着他的话道：所以，他的弟弟就是当初跟男神你一起执行任务的 对。黎川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镇定，他叫卓旭。 男神，你见过他？！ 见过。 可是不应该呀？ 按照会议上张检察长的意思，当年组建的雷霆特别行动小组，别说是朋友过来探望，连家里人都不能，那黎川是怎么见过卓旭的？ 大概率是察觉到梁天的疑问，黎川难得解释：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认识卓旭的。虽然在飓风行动之前我们一直都在公大生活，除了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之外，基本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但卓旭是个例外。卓旭比他弟弟大四岁，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他当时读的是人类行为心理学研究，而这个课题，刚好跟犯罪心理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当时是跟着带他的教授来公大进行交流学习，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 难怪，要不这样，那黎川压根就不可能会认识卓旭。 梁天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黎川又道：我现在还不能见他，他认识我，等会要是需要了解情况的话，你就带苗妍跟徐蔚他们过去吧。 可现在距离飓风行动的事已经过去13年，卓旭应该认不出男神你来了吧 第241章 黎川不确定，他的样貌跟13年前相比虽然变了很多，整体的五官跟轮廓，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总体上并没有到完全不一样的程度，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认出是同一个人。 总之，我们分头行动，摸排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等会我要进失火现场看看，问到线索回头再说。 行！ 因为有黎川这个前法医在，老郭这个身体抱恙的老法医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很多外勤只要黎川去了，那老郭只需要等尸体被送回来，完成后续的解剖工作就可以，因此大部分时候，都会让袁昭这个未来可期的新手法医过去跟着观摩学习，顺便帮忙打打下手。 此时失火的房间的温度已经彻底冷却，刺鼻的气味随着空气流动在慢慢消散，介于两名死者可能跟此次案件有关，消防大队长在梁天提前说明下并没有立刻把死者搬出来，而是灭火之后一直让现场保持原状。 男的被烧死在厕所里面，女的被烧死在卧室，起火源还在排查。消防大队长简单扼要跟黎川说明当时的情况：我们过来的时候一整层楼都已经在烧了，火势太大我们根本进不来，然后我们的人还特意跟小区的物业要了两人的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黎川示意袁昭先进去，再转头回来继续问：单纯指的是电话打不通，还是其他情况？ 消防大队长不是很清楚，随即把当时给死者打电话的消防人员叫过来，对方很肯定道：我是先给男的打了电话，对方虽然按下了接听键，但一直没有接听，我们朝着电话吼了好一会，对方也没有回应。然后我便给女方打电话，女方这边就是直接打不通了状态。 也就是说，当时的男死者还有点意识，却因为没办法开口，只能被火活活给烧死。 黎川若有所思，跟消防人员说了句谢谢和一句辛苦了，就往男受害者被烧死的厕所方向走。 袁昭正拿着镊子不知道在夹什么东西，见黎川又过来，便夹着东西转过身，川哥，报案人的直觉没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灾死人，这两个死者，很大概率跟咱们的案子有关。 你手里夹的这个是什么？ 袁昭没有立马回答，他勾勾手指让黎川蹲下来，指着死者心脏那一块凹陷下去，空荡荡的地方让黎川看。 黎川眉头紧跟着皱起来，心脏那一块血红色的地方可以用融化来形容，护住心脏的胸骨已经完全变成一滩烂泥，而胸骨下面的心脏不知所踪，整个地方只有一个空洞，就好像心脏不翼而飞了一样。 这到底 是碱金属钾。 什么？！ 袁昭也拧紧眉关，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其中一位消防人员说，他们把火灭了之后进来清理火苗，看到男死者心脏的位置有诡异的紫色火焰在燃烧，但当时都忙着清理现场，他们也没怎么多想，就用灭火器给喷灭了。然后我刚才拿放大镜看了一下，里面有些黄色物质，就是我手里夹的这个，这是熔体冷却下来之后超氧化物的黄色物质，完全符合钾自燃后产生的化学反应。 碱金属钾遇水就会发生强烈的燃烧反应，加热之后更是会产生剧烈的爆炸，若是剂量足够，程度不亚于白磷燃烧。 川哥，死者的心脏都给烧没了，看样子凶手用钾的剂量应该不低。 黎川随即给梁天打了个电话，叫来几个刑警封锁现场，完了，才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胸前，道：能造成这么大的面积，又如此惨烈的伤害，并且还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物质成分，钾的纯度应该是实验级别的，而平时普通人本能够买到的，或者是能够接触到带有钾成分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有机化肥。但那些有机化肥一燃烧，肯定会留下其他有机成分。你先把这个装证物袋，等会让陈主任他们去查，实验级别的钾的渠道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袁昭点下头，把镊子夹着的黄色物质迅速装进重物袋。 起身的时候，袁昭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又抬头朝黎川道：川哥，说到实验室，郯博士那个叫杜锌的师兄的死，就跟实验方面有关，这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关系啊？ 杜锌的案子在咸宁分局，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没有线索和证据证明杜锌的死跟研究院有关系，那边自然不可能允许警察进去调查。 黎川没想到袁昭会联想到这个，感到有点意外：为什么会这么想？ 两人给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就合力把尸体搬到了阳台上。在光线下，能清晰看到死者一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烧成黑炭，并呈抱拳姿态；尸体的鲜血跟烧成碳的皮肤全部杂糅到一起，分不清到底是皮肤组织，还是模糊的血肉。 地板上也全都是被灭火后的灰，阳台墙壁的四周，在大火侵袭之下黑黢黢的一片，仔细感受，还能从中摸到还未冷却的温度。 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袁昭顿了一下，缓缓道：凶手在信上不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杀多少人，然后让秦队他在他杀死下一个被害人之前找到有关的线索嘛，王鹏、杨勇、田江，跟凶手口中否认自己杀害的陈彪，我们都没能够在他们身上找到凶手下一个剧本的线索，所以我就在想，凶手会不会因为自负，觉得咱们实在是带不动了，就自找死路给咱们主动提供？毕竟川哥你们去淮南找田江的尸体，这个变态还担心我们查尸骨的时间太久，贴心给我们自曝了死者信息。 第242章 会这么想确实无可厚非，凶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人有点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但在看到第四封信后，黎川却改变了这个想法。 如果凶手早就已经写好了剧本，那无论他们多么努力的去找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始终都会来迟一步，然后就会发展成，无论他们做多大的努力，他们也只会眼睁睁看到被害人在他们眼前死去。如此循环，他们最终因此变得崩溃，再慢慢的，信心被打击，变得颓废不堪，一蹶不振。 所以，凶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杀多少人，恰恰相反，凶手心里非常的清楚。 只是黎川到目前为止仍然看不出凶手编写剧本的企图，要是凶手是按照《圣经》来进行杀戮，找的都是跟数字13有关的犯罪者，那王鹏被割舌、田江被以裸｜体分尸，这绝对不是凶手的一时兴起，更多是某种刑罚的投射。 而在西方的《圣经》中，并没有符合条件的这类刑罚。 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刑罚手段，反而倒像是中国 川哥？ 川哥！ 黎川猛地回过神，敛了敛神色，道：警察办案不能先入为主，我们可以进行合理的推测，但是是要在有证据的前提下进行。 袁昭失望点点头。 不过 袁昭又期待抬起头：不过什么？ 黎川：不过回头要是查钾的来源，可以让他们往这个方向也查查。 川哥，我们查到这户夫妻的个人信息了。徐蔚急匆匆跑进来。 看到蜷缩成一团黑不溜秋的尸体，徐蔚好奇蹲下来，这烧的，估计他妈来了都不认识了吧？ 袁昭道：徐哥，别说他妈不认识了，就是她本人来了估计都不认识。 黎川打断两人的调侃，道：先说说他们两人是什么情况吧。 哦对对对，还是正事要紧。徐蔚麻溜道：这户夫妻，男的叫王二德，今年35岁，是一名服装厂的员工；女的叫吴莹，今年32岁，也是同一个服装厂的员工，他们两人是夫妻。据物业的口供，他们夫妻两人是前年才买进这个小区，两人感情一直都特别好，从没见过夫妻两个吵过架，这点我们也跟小区其他人证实过，确实如此。 一对中老年夫妻，又不是新婚燕尔的小情侣，吵架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不吵才是最有问题。 所以川哥你的意思，他们俩人是在别人面前装恩爱？！ 从刘佑的供词中可以知道，王二德是个会骂脏话的男人，而且还骂的特别脏，一般这种男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平时不跟老婆吵架，至少不会一次都没有。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还有！徐蔚往下说：我们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他们夫妇俩是昨晚凌晨一点才开车回到家，并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还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后，就是一直到今早被发现房子着火，他们夫妻俩都没有出去过了。 凌晨一点回的家，凌晨三点又一起出去了一趟，那也就是说，王二德跟吴莹在房间起火的那几个小时里，其实是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这句话其实是黎川说给自己听的，但徐蔚跟袁昭还以为是跟自己说，都争先恐后表达自己的意见。 徐蔚道：我也觉得他们夫妇俩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是醒着的。监控录像显示，他们是凌晨三点四十多分才回到的家，正常人在这种时间回家的话，不太可能倒头就能睡，更大概率应该是在刷手机吧？而且另外一个奇怪的点就在于，他们是在服装厂工作的，哪怕是三班倒，也不太可能一点多回来，然后快要凌晨四点又回去上班。 袁昭虽然是法医，职责更多是从尸体上面找线索，但袁昭心里一直有一颗搞刑侦的心，也跟着道：真像徐哥这么说的话，那王二德夫妇他们两个后面起火的时候没办法逃出来，难不成是凶手用什么药物把他们迷晕了？不对不对，凶手当时出入过901的话，监控录像不可能没有录下来。 两人还倒是挺有想法的，但猜测总归是猜测，还是得先找到证据。 徐蔚。 在！ 黎川吩咐道：你先去调查王二德跟吴莹之前有没有犯罪记录，全部的犯罪记录，有的话立马打电话告诉我。 徐蔚问：川哥，全部的犯罪记录，是不是也包括他们未成年的时候？ 之前总结出来的规律，凶手是有筛选机制的，都是筛选在13岁左右就开始实施犯罪的人群，要是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也是这样，那就更加证实了凶手的筛选机制跟西方数字13有关。 黎川嗯了声，道：哦对了，等会你跟你梁副队说一声，要是查小区监控的话，不要只查这两个星期的监控，近两个月的监控都要查。 徐蔚点点头，没有任何疑问就起身去忙活。 我们去卧室看看女受害者。 王二德的身体表面除了钾的燃烧过后留下的反应，其他的就没办法看出来，要想进一步确认尸体在生前发生过什么，就只能等回去解剖。 袁昭听话跟在身后，这会陈砺峰带着人已经赶到现场，正在对整个901房间进行地毯式摸索，见黎川跟袁昭从阳台方向出来，连忙把人叫住： 第243章 黎法医！ 黎川闻声停下脚步，陈主任有发现？ 陈砺峰三步并两步走到跟前，小声道：梁天估计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从医院传来消息，老秦醒了。 黎川肉眼可见松了口气，眉梢带着明显的喜意，好，我知道了。谢谢。 第117章 另类的殉情 陈砺峰以为黎川会因为激动直接从案发现场回医院跟那位姓秦的小子你侬我侬, 结果听到黎川淡淡的这么一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就这？就这？！ 陈主任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姓秦那个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医院足足八天才醒来, 你这位做家属的, 竟然还能够如此冷静的待在这里, 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黎川不懂刑侦队这些影帝们每次的精彩心理活动, 就见他眼神还在出神, 感到很疑惑：陈主任？ 陈砺峰终于在叫声中回过神，支支吾吾的应付：哦, 没什么事, 就是老秦醒了的话, 黎法医你不去看一眼？ 看什么？黎川疑惑看着他：他人在医院又不会消失, 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又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这、这倒也是。 果然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无论遇到什么事心都这么大，他这个外人纯粹就是瞎操心。 陈砺峰收回自己瞎操心，转而放在现在的案子上：梁天在电话里已经跟我说明情况, 所以你确定这次的火灾不是意外, 有可能是凶手第四次作案？ 不确定。 啊？那咱们现在这是？ 黎川向他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陈主任, 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是跟我们的案子无关, 难道就不处理了？ 整个901房间还弥漫着大火被扑灭之后的黑烟，空气中到处漂浮着灰烬, 进来的刑警人员没几分钟，头发、眼睫、耳朵，除了口罩之下的地方, 全都落满了灰。 但没人在意这些，都专心致志的忙自己手头工作，脚步声很快就盖过了房间里所有的声音。 陈砺峰悻悻抿了抿嘴，被这句话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点心虚。良久之后，才结结巴巴道：怎么会呢黎法医，为死者言，为生者权，这是咱们警察的毕生职责！只要有命案，无论大小，我们都定竭尽全力侦破到底！ 黎川不想听他继续唠叨个没完没了，这种光套话听着他就烦，因此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进吴莹死亡的卧室现场。 袁昭和一名技侦正在给现场拍照，跟王二德的死在厕所里不一样，吴莹是死在床上，整个人是侧躺着的，尸体也呈抱拳状态，典型被烧死后的蜷缩反应。 川哥。 黎川示意他继续，尸体有什么发现？ 袁昭拍完最后一组照片，便起身道：吴莹的尸体是完整的，川哥你看她胸口的位置，并没有哪里被破坏。另外，有个特别奇怪的点。 哪里奇怪？ 袁昭指着已经被烧到塌陷的弹簧床，说：川哥，一般人床上都有被子吧，即便有人不嫌麻烦每次起床的时候把被子收拾起来，但睡觉总得盖被子的吧？可女死者床上没有被子，就好像好像她就这样平静的躺在上面，然后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黎川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塌陷的床体，上面清晰能分辨出被烧毁，只剩下一滩粘在一起的黑色不明物体的枕头，一张大火烧了一半的凉席，以及一个填充棉絮的玩偶，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余的东西。 真就像袁昭说的那样，吴莹生前似乎就这样平静的躺在床上，活生生被大火给烧死。 旁边的刑警插话道：那个，川哥，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楼下一直有人在吵，都是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然后我经过听了一耳朵，他们说 说什么？ 刑警咽着口水问：其实都是一些闲话，我当着死者的面说，她今晚应该不会来找我吧？ 黎川： 袁昭完全能理解，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玄学在的，因此他们平时从不敢马虎对待。他拍了拍刑警的肩，调侃道：不怕，最多也就纠缠几天而已。 刑警：还几天，他一天都得原地螺旋升天了！ 到底听说什么？黎川无奈问。 刑警吞了吞口水，话都说不利索：那些大爷大妈说，死者夫妇俩死的好，说他们两人造孽什么的，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当是走的太快了，就匆匆听了一耳朵。 死的好？ 袁昭疑惑道：那些大爷大妈为什么这么说？刚才梁副队带研姐他们对这一整栋楼的住户进行了摸排，都一致说他们夫妻俩很恩爱，大爷大妈是这个小区的人吗？ 应该是吧。刑警说：小区一般都设有门禁，要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应该也进不来吧？ 这个确实。 黎川若有所思，随即对袁昭道：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要下去找梁天。 啊？袁昭愣住，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黎川，然后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来？ 第244章 他来刑侦队已经大半年，几乎跟黎川来的时间差不多，在黎川还是市局刑侦队法医的时候，他就跟在黎川身后当小弟；之后黎川因为身份曝光离开市局刑侦队，老法医老郭被重新请回刑侦队，他便跟着老郭学习；但一直以来，无论是出现场还是解剖，袁昭几乎都是跟在身后的那一个，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从没有自己亲自带头过。 川哥，我 黎川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总有第一次，你迟早要独当一面挑大梁。 这话不假，老郭的身体谁都难保证能一直坚持下去，即便能，也总会有退休的时候，而法医这个重要的位置是坚决不能缺人的。同时法医也是最稀缺的资源，方圆几百里打着灯笼估计都找不到一个。就目前而言，有这方面天赋跟智慧，有望接老郭位置的，就只有袁昭这一根独苗了。 这也是袁昭能在市局刑侦队，被当成国宝的原因。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再打电话问我。 袁昭在黎川的期望中重重点下头，好！ - 此刻， 医院。 306病房。 邓伟良跟罗永成坐在病床旁边，面前半躺着正好是刚刚醒来没多久的秦澈。 因为失血过多，又连续躺了近八天，即便身体素质再过硬的人，也没办法在重伤醒来之后还能保持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秦澈原本硬朗的面孔变得有点削瘦，脸色苍白的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底，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没有平时那欠揍样。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澈摇了下头，背部虽还在隐隐作痛，总归捡回一条命，这点疼痛也就算不了什么。邓局，罗副局，我这才刚醒呢，你们就带着一群人过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好歹也等我出院了再说吧？再不济也得让我缓两天，休养休养，真不怕我一醒来看到你们这一张张老气横秋的脸，直接又睡回去啊！ 却听到邓伟良语气严肃道：我们也想等，但目前的情形等不了。 秦澈脸上的不正经瞬间被撤回，什么意思？ 罗永成道：托你家那位的福，暗杀你的杀手抓到了，目前正关押在市局审讯里面，还派了专门的人二十四小时严防死守。但为了防止再出现半年前的情况，我跟老邓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就提审，一定要从他嘴里挖出有关那群跨境毒枭的藏身之处！ 不过。罗永成话锋一转，问：一直在暗处默默替你家那位做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能毫无压力碾压那种级别杀手，并且还把人给生擒了，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原来上面还不清楚乔森的身份。 我也 邓伟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随即强行打断：你小子还想隐瞒呢？黎川身上的秘密，也就是你之前一直小心翼翼藏着掖着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黎川双人格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吗？ 那他受伤躺在病床时间，难不成 你小子现在心里肯定很好奇我们怎么知道的吧？邓伟良哼了一声，当警察的，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了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老人家被他揍了？秦澈打量了一番，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看不出来啊，邓局，一把骨头了还这么抗打！ 噗 邓伟良刚喝进嘴里的凉白开差点没喷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涨红着脸道：什么叫做一把老骨头？不会说话就闭嘴！而且，就算老子一把老骨头，照样能把你这欠揍的玩意狠狠揍一顿！ 老邓老邓，别生气，别生气。罗永成赶紧转移话题，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没说呢，时间不等人，揍人的事先挪一挪，人就在这呢，难道还跑了不成？！ 秦澈： 邓伟良一听，确实非常有道理，秦澈是市局刑侦队支队长，除非撂挑子不干，否则就逃不出他的五指心。 那就看在老罗的面子上，把你这欠揍的玩意儿先放一放。邓伟良语气又变严肃起来，今天之所以一起过来看你，就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有事情要跟我商量？指的应该不是关于黎川的事吧？ 不是。他的事情没那么严重，之后再说。 那是 跟带回来的那个杀手有关。 邓伟良直接步入正题：你被送来医院抢救的当晚，梁天他们也从那段公路上把人给带回来。就像老罗刚才说的那样，这次多亏你家那位，才能够把人生擒回来。原本追杀你们的一共有两个人，但其中一名应该是黎川为了保护你开枪打伤了，然后被我们抓回来的那个杀手，觉得自己这个同伴有可能因为受伤被警方抓住，从而供出对他们老板不利的东西出来，所以在当场就被灭口了。这是老郭现场拍下来的照片。 罗永成随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组照片递过去。照片里，人身体的各个组织已经完全变成一滩肉泥，头部为人类全身最硬的骨头，也裂开分成两半，淡黄色的脑浆从骨头中迸溅而出，跟其他人体组织混杂在一起，画面堪称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第245章 不仅如此，上面的车轮胎印清晰可见，数不清的车印子错开交叠在一起，那不是一次碾压后的结果，而是多次来回碾压的结果。 他出手的话，不可能只打伤，另一个杀手估计当场就被他开枪打死了。 邓伟良跟罗永成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澈嘴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后知后觉才知道说的是黎川第二人格，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秦澈的意思。 你是说，另一个杀手在已经死掉的前提下，还被他的同伙毁尸？罗永成不明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伟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老郭在他被碾碎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尸检结果也表明那个杀手就是个普通人，至于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这种跨境毒贩的变态心理不是我们普通警察能够猜的到的。不过，在他同伙身上倒有很多发现距离被撞翻的车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们收获了一部手机，技术人员从里面得到了一串陌生电话号码，我们猜测应该是他打给自己雇主的。只可惜那个电话号码是个国外ip，即便我们知道他的雇主在国内，也根本无法具体定位。 所以，您老人家想提审那名杀手，其实也是想根据那串电话号码，把幕后指使给调出来，对吧？ 跟聪明人讲话的好处就在于一点就破，根本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时间跟口舌，邓伟良点头：对。 可是不应该，按照秦澈多年来经验，抓到人的当天就会立马对要犯进行审讯了，越拖饵的作用越小，也就越容易把目标线索给中断。 秦澈立马反应过来：他拒绝配合警方？！ 邓伟良跟罗永成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病房里安静的只听到挂瓶的药水在滴答滴答往下滴落，以及外面的风拍打着窗户传来几声闷响，巨大的压力无形中从顶头落下，挤压着三个人的肺腑。 好一会儿后，邓伟良熬了几个夜沙哑的声音慢慢脱出：他的身体没有受到特别重的伤，就是双手被拧断了，把他送来医院的当天就给接上，第二天我们就直接把他带回局进行审讯。跟你小子猜的没错，他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并且还在审讯室里挑衅我方的审讯人员，而且根据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你家那位，他早就自杀了，不可能有机会让警察还能够活着把他押回来。把他的胳膊拧断，估计也是防止他自杀。 我跟老邓过来呢，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罗永成道：毕竟你当初能让前金三角大毒枭卡文开口，在审讯这方面是你的强项。 秦澈问：有审讯的录像吗？让我看看。 这两只老狐狸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秦澈的话音刚落，罗永成立马从公文包里把笔记本给拿出来，迅速插上移动硬盘，就放到临时搬过来的桌子上。 几秒后，电脑里就传出男人阴冷的声音。 我说你们大陆警察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你觉得你们这群警察还能活着把我带回来吗？ 这次审讯由邓伟良亲自上阵，平日里温和敦厚的老领导形象俨然褪去，庄严肃穆的坐在审讯椅上，整个人如同一把刚磨好的钢刀，锋利而凌厉。 人活着不好吗？活着才可以享受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邓伟良死死瞪着他，只要交代出你的幕后指使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真实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只要你如实跟我们交代清楚，就是戴罪立功，我可以保证你重大立功表现。 然而对方根本不予理会，直接装死闭上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无论接下来邓伟良用多大的利益诱惑，对方就像一个失明失聪的盲人，完全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不行。 秦澈觉得完全没有继续再看下去的必要，便把电脑给转回去。 邓伟良跟罗永成看着他，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问：什么不行？ 秦澈眉头几乎拧到一起，能让一个犯罪者开口的前提，是犯罪者先得开口，但邓局整个审讯录像看下来，这孙子完全拒绝开口说话。或者准确一点，他已经做好去刑场的准备，就是这个人对各种诱惑没有动心，没有求生的欲望，说白了就是要为他雇主的秘密守口如瓶，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这这这罗永成圆润的脸盘子瞬间塌下去，难道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有关那帮跨境贩毒分子的线索，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却听到秦澈抬头问：对分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邓伟良摇了摇头，他是境外人员，公安系统内部查不出来，我昨晚连夜跟公安部打了报告，估计得等几天才能知道。 那黎川呢？ 你家那位他清楚？ 秦澈： 第118章 终究躲不过 两具被烧毁的尸体被刑警陆续抬进警车, 楼下围观的群众也变得越来越多，挤在一起的瞬间宛若一个小型菜市场，一群五十岁左右的大爷大妈老乡见老乡似的挺着腰杆在那里七嘴八舌激情开麦, 叽叽喳喳跟麻雀无二。 徐蔚站在警车旁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望着眼前围着水泄不通的大爷大妈, 恨不得直接挖个坑自己跳进去躲一躲。中国人刻在骨子里八卦基因太可怕了吧, 这可是死人的事情, 他们怎么做到如此云淡风轻、又侃侃而谈的？ 第246章 小伙子，这就是你见识太少了吧。陈砺峰抬手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 笑道：虽然呢, 这群大爷大妈是八卦了点, 但你可以试着反过来想一想, 正因为他们如此爱八卦, 我们警方在追查线索的过程中，有时候才能得到很多关键性的线索，从而迅速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这么一想，是不是就觉得他们八卦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哎 是不是？ 这点徐蔚发自内心认同, 陈主任说的有道理！ 陈砺峰左右前后扫了一眼, 没发现黎川的影子，放下搭在徐蔚肩膀的胳膊, 往前走几步又朝人群里面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黎川本人的身影, 觉得非常奇怪。 现场勘察差不多已经结束，里面先前有没有证据他们不清楚, 但现在都被一把火全都给烧没了，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留在现场的两部手机可能是存留下来的唯一线索，然而他们也不确定里面记录数据的核心芯片有没有被高温破坏, 只能等回去再让技术人员帮忙看看。 怎么了陈主任？徐蔚见他行为有异样，便问：陈主任你在找谁？梁副队吗？还是找川哥？ 陈砺峰后走又站回来，你知道他们去干嘛？ 徐蔚如实道：知道啊。川哥本来要跟我和梁哥一起去找物业问情况的，但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十楼的住户，川哥好像认识他们，然后梁哥就让我跟研姐他们先去了，他们现在应该差不多聊完下来了吧。 陈砺峰：黎川跟报警人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蔚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梁哥应该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完全都没有惊讶。 - 一个小时前。 黎川匆匆从901房离开，他对刑警从楼下围观群众嘴里听到的夫妇俩死的好心存疑虑，按照摸排后这栋楼的住户口供来看，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感情和睦，从不吵架，那这在寻常人眼里算得上是模范夫妻了，为什么小区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还是说，小区里其他人见过夫妇两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坐上九楼的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在密闭的空间里觉得戴口罩有些闷，就把口罩拉下来抵到下巴处，然后环着手靠在角落里陷入了思考。 原本黎川以为这会应该没人会坐电梯，出了这种事，根据他对普通群众的八卦心理的了解，这会差不多都围在楼下津津有味吃瓜，因此忽略了电梯门会突然被打开的可能，就这么露着脸倚在最里面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刚瞌上眼，电梯在五楼的位置就停下，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黎川猛地张开眼，他本能先去扯抵在下巴的口罩。 但这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黎川的口罩还没有戴回去，电梯的门就率先打开，梁天跟一名长相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就出现在眼前。 梁天： 青年男子： 黎川： 这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黎川捏住口罩的手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僵硬停在半空，瞳孔跟着倏然睁大，全身每个细胞到每个毛孔都在看到年轻男子的瞬间如同海啸般在颤栗，氧气似乎在这一刻被剥夺，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男子也没说话，就怔愣站在原地，眼神似乎是在打量，同时又带着疑惑，他转头看向梁天，没一会又转回去。 平时梁天基本不会直呼黎川的本名，都是跟着徐蔚跟苗妍他们喊，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嘴快，还是没脑子抽了没反应过来，梁天想都没想就直接喊了黎川本名。 等喊完之后，梁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这次完了。回去黎川估计得揍死他，哦不，黎川一般不会自己动手，肯定会借刀杀人，让秦澈直接把他糊到公安局大门的那堵墙上去。 梁天不敢看黎川此刻的眼神，他转头去看卓旭。 卓旭的瞳孔肉眼可见在紧缩，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他紧紧盯着黎川的双眼，想要透过这双眼睛把这个人的一切看穿，为了不让电梯因没人进去而关上门，卓旭还把手抬起来挡在旁边。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梁天觉得一直占着电梯这样也不太行，会给这层楼的住户带来不便，说不定有人此刻正在焦急等着电梯用，便道：那个我们先进去吧，万一给别人添麻烦就不好了，到时候去市局那里一投诉，我们可就惨了。 卓旭却没有理会他，松开攥紧的右手后，语气非常确定喊了一声，小川。 黎川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深呼了一口气，连挣扎都没有，也跟着回应一句：旭哥。 - 所以，除了你们梁副之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徐蔚点点头：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陈砺峰思忖片刻后，道：老秦呢？你们秦队知不知道这件事？在命案现场遇到老熟人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还是报案人，也算是半个目击者，万一他跟这个案子有关联，那黎川作为其中的当事人，就得避嫌。不止如此，黎川他自己都可能因此有一定协同作案嫌疑。 陈砺峰随口这么一说，也就想吓吓徐蔚，奈何徐蔚这孩子还是太实诚了，直接当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啊？应该不会吧陈主任！川哥怎么可能协同作案！别人我不敢确定，但川哥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干这种背叛组织的事情！ 第247章 你小子就这么相信他？ 我信！ 徐蔚话锋一转：要不陈主任你打电话给秦队问问？说不定秦队也知道呢！ 陈砺峰摩挲了一下下巴，觉得也对，更何况黎川身份这么敏感，要是真出什么问题的话，他们也好提前应对。行，我打电话给老秦问问。 秦澈这会正无语跟邓伟良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老局长进行新一轮的人身攻击，实在没想到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邓伟良竟然能够忽略掉。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老了的问题，秦澈都严重怀疑邓伟良是不是为什么人给夺舍了，不然按照以前的邓伟良，是一点细节都不可能落下的。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了大半辈子，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刑警，邓伟良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疏忽，因此两人在病房寸步不让争辩了好一会，坐在旁边的罗永成看不过去，想说两句平息一下，结果秦澈的手机就响了。 邓伟良跟秦澈的嘴皮子这才停下来。秦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陈砺峰，不知道为何，他眼皮竟然在突突的跳。 谁的电话？邓伟良看他表情有异，问：你小子怎么不接啊？怎么，难不成是你小子以前的桃花债追过来了？这你可不能够指望我替你隐瞒啊，你家那位连杨厅都招架不住，要是我 是老陈。 啊？老陈？陈砺峰？ 秦澈点点头，嗯。 邓伟良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跟秦澈说这件事情，便道：哦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江城市周边有个小区发生了火灾，这原本应该是消防大队那边的事情，但我们内勤的小朱同一时间接到了报警的电话，梁天跟你家那位，还有陈砺峰他们就带着人过去了，他可能是从梁天那里得知了你已经醒过来的消息，估计这会已经出结果，才会打电话跟你汇报。你先接吧，看看陈砺峰要跟你说什么。 凶手再次作案了？！ 秦澈刚才突突飞起的眼皮，因邓伟良这句话转为内心不安，但他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秦澈。 老秦，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福大命大！ 嗯。秦澈直接奔主题，凶手再次作案了？ 陈砺峰把目前的情况全部都复述了一遍，然后道：现在暂时还没查出那夫妇俩的具体情况，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火灾，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凶手再次作案，还得看后续的调查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秦澈语气瞬间大变：也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调查出具体结果，所以呢？没有结果，你现在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老陈，你这是嫌我躺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还想让我继续躺下去对吧？想趁机谋权篡位，其心可诛啊你！ 陈砺峰顿时比窦娥还冤，完全没想过秦澈不按套路出牌，篡位个屁，谁天天有事没事盯着你那个随时会被人爆脑袋的位置！不跟你开玩笑了，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秦澈眼皮跳的更快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一件事情，应该不是跟案子有关吧？ 怎么说呢有关系，也没关系。 什么意思？ 邓伟良跟罗永成坐在旁边，看着秦澈的表情一点点难看下去，两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秦澈。 秦澈只听电话那边道：我刚才不是跟老秦你说了吗，火灾起来的同时还有个报案人，然后那个报案人跟黎川认识。 你说什么？！ 你先别激动。陈砺峰道：确切的说，黎川跟报案人的朋友认识。我就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先打电话过来问问你，这件事老秦你知不知道？ 报案人的朋友跟黎川认识？ 黎川自13年前的飓风行动之后就在所有人视线里消失，并且现在的容貌跟当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杨晨、赵方海和孟飞这几个从小就有交集的熟人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认出来的。 这件事我不清楚。秦澈压低了眉头，随即一问：那个报案人的朋友叫什么？有没有照片？ 陈砺峰从秦澈的话里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对方只跟这次案情有关都还好说，但要是牵扯到现在专案组追查的13年前飓风行动的事情上面，那结果跟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人家又没犯罪，我去哪里给你弄照片？不过呢，他的名字我问了，他叫卓旭。 卓旭？姓卓？！ 秦澈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半年前他在黎川的房子里看到的那一张九人的合照，以及他从合照后面看到被用钢笔标注上去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一位就是姓卓。他清楚记得，那个笑的特别开心的少年叫卓一飞。 难道这两人 秦澈没有再多说什么，提醒了陈砺峰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 邓伟良这才问：怎么这么一副表情？难道是案发现场那边出事了？ 邓局，关于13年前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员名单，您现在知不知道？ 第248章 要是秦澈是在还没有重启对13年前飓风行动的调查之前问这句话，邓伟良肯定是说不知道的，不是隐瞒，而是他也真不知情。但现在不一样了，重启对13年前飓风行动的调查后，当年的卷宗也被拆开，作为这次行动的参与者，另加行动指挥，邓伟良肯定是什么情况都必须要掌握的。 只是秦澈这么问，邓伟良立马警惕起来，你小子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梁天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那帮跨境贩毒分子的存在了？！ 罗永成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秦澈就在开口把陈砺峰刚才对自己说的事情复述一遍，又重复问刚才的问题：所以，邓局认不认识那七个孩子的家属？其中有一个叫卓旭的。 卓旭？ 对。 邓伟良这时候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黎川在案发现场那栋楼碰到卓旭了？！ 秦澈没回答，而无声就是最好的答案。 邓伟良明白了，斟酌一会后，道：当年雷霆特别行动小组一共九个人，其中有一个孩子叫卓一飞，卓旭就是卓一飞的亲哥。 他13年前的时候见过黎川？ 这个我就不清楚。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三年前应该是见过的。或者说，他们是认识的。 可13年前，在飓风行动开始之前，黎川一直都待在公大，基本不跟外人接触，卓旭又是怎么认识黎川的？ 邓伟良觉得秦澈这个问题很有道理，正常来说两人确实没有接触的机会，回头我找人查一查，你先别激动，伤口还没痊愈呢，别到时候你哥又来拿我是问。 秦剑赟的脾气不是盖的，虽说现在已经变成了商人，收敛很多，但当年还在部队的时候，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性格。就在秦澈重伤进医院抢救后的第二天，秦剑赟直接带着秘书杀到了市局，邓伟良当时差点就要把自己的命赔出去。 还好秦澈没有生命危险，这要是有，秦剑赟估计都能把市局给拆了。 我又没让你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他。 哼，你小子说的倒轻巧！邓伟良忿忿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我不告诉他还告诉谁？！你是想让你哥把我揍进医院陪你是吧？！ 不过秦澈能够这么快醒过来，也多亏秦剑赟在财力方面的支持，不然正常情况下，秦澈还得多躺几个星期。 总之呢，现在有梁天跟你家那位在，刑侦队还不需要你这个伤患帮忙，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医院好好养伤。 赵局长同意黎川一直待在江城了？ 秦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同意的样子，还有那个副局长孟飞，算是看着黎川长大的，半个叔叔了，两人当场看他的那眼神，不亚于未来老丈人见了未来的女婿，觉得自己未来女婿配不上自己的孩子，瞧不上的那种。 邓伟良嗯了声，道：赵方海跟孟飞其实是不同意的，是黎川坚持为了你留下来，最后他们也无可奈何。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听说淮南市局那边，缉毒支队的李支队长上个月在缉毒行动中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伤好了，但落下了病根，然而目前却迟迟找不到合适能担此重任的人。赵方海跟孟飞有意推荐黎川，要是不出什么问题的话，等把13年前的事情调查清楚，黎川回淮南市局接他爸的衣钵是迟早的事。 秦澈垂眸不语，他高兴又没那么高兴。像黎川这种人才，别说赵方海不同意放人，睆南省厅那边都不可能，这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得异地婚姻了。 异地婚姻，维护起来难度很大的！ 第119章 姓邓的怎么不自己打 路上。 黎川面无表情坐在副驾驶上, 一言不发，梁天专心致志开车，徐蔚跟袁昭像个班级三好学生似的乖巧坐在后面, 此时车内的气氛犹如压力泵, 无声胜有声。 谁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说话, 三人都知道秦澈从见到卓旭后心情一直不佳, 出了现场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能肯定的是，黎川不说话就意味着现在就是不想说话, 谁也不能打扰。 而就在这时, 梁天的手机像是根救命稻草般响了。 三个人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梁天更是没有哪一刻对一通来电感到如此激动, 二话不说迅速接起来。 喂, 我是梁天。 徐蔚跟袁昭趁机喘口气，两人刚才一直挺拔的腰｜肢终于能稍微放松一点，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黎川闭着眼睛, 但应该是在想事情, 还能看到眼睫时不时在眨动。 每到这种时候，两人都格外想念他们那躺在病床上的闷骚队长。秦澈在的时候, 黎川好歹气场没那么重，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严肃, 他们还能够没什么压力开开玩笑，跟着分析分析案情, 但秦澈不在，黎川那就是上警校时教官附体，分分钟钟能揪出他们n个错误出来。 好, 我现在就把电话给他。 梁天侧过头，把手机递到黎川面前，男神，秦队的电话。 黎川张开眼睛接过电话，抢先开口问：你才刚醒，姓邓那个老狐狸这么快就让你工作了？！要不要让他也试试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状态被人催着工作的滋味？ 第249章 此刻姓邓的老狐狸坐在病床旁边百口莫辩。要说是吧，也不算，他们过来找秦澈也只是为了听听秦澈的意见，看能有什么办法把杀手的口给撬开；可要说不是吧，这确实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没有人会为了询问意见还特意把电脑也带过来。 估计黎川要是在的话，那句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秦澈心头一烫，那瞬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全身上下每个细胞中冒出来，触电般的酥麻感在心里激起千层愉悦的浪花，秦澈的嘴角忍不住挑起一个弧度： 没有，不是邓局。秦澈心情大好，自然也会为邓伟良在黎川面前说句好话，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哦对了，听说暗杀我的那个孙子已经被抓到了，川哥知不知道他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这样突然陷入了沉默。 秦澈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卡住了，刚要问两句，黎川冷冰冰的声音就传过来：姓邓的让你问的吧。 啊不 别替他找借口了，他去医院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秦澈向邓伟良投了一个我已经尽力的了眼神，然后就放弃了挣扎，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黎川。 那他自己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啊？ 让伤患给我打电话，他可真想的出来！ 这不是怕川哥你不会接嘛！别生气了男神，回头我就让邓局他老人家给你赔礼道歉，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那孙子嘴巴给撬开，你说呢？ 黎川叹了口气，眼里藏不住担忧，你身体真没事了？ 秦澈嘴角勾了勾，调侃道：要不，男神你过来医院帮我检查检查？ 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看来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了。 他叫方奎，缅籍华裔，是女大毒枭崔莹的手下。这次的暗杀任务，应该就是崔莹下达的指令。黎川话锋一转：不过，这点非常的奇怪。 秦澈：哪里奇怪？ 崔莹派人暗杀他，就是大毒枭派杀手杀警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义跟邪恶，光明跟黑暗，白跟黑，这三者之间是注定永远站在对立面的，而他们注定要跟这群犯罪分子不死不休。 崔莹对桐黎抱有敬畏之心，确切地说，是非常害怕他。在金三角的时候，崔莹见到他都是绕道走，暗杀就更不可能了，即使他真的想杀你，也会找另外的机会。总之，一定会确保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动手。黎川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少顷道：崔莹虽然也害怕蚂蟥，但更多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秘密，或者应该说崔莹对r计划也感兴趣。当年她也是金三角一方的老大，外加还有各种武装支持，实力不输于卡文，在二十几年前她跟卡文合作，成为了金三角不可撼动的主宰，分割了金三角所有的贩毒运毒渠道。 但很奇怪的是，突然某一天崔莹的势力受到了打击，她也跟着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崔莹再出现在金三角，实力已经大不如以前。她想跟蚂蟥合作，但蚂蟥那种毒枭是不可能信任任何人的，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死对头，像r计划这种东西就更不可能告诉她。但崔莹后面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还是知道了，并且还了解r计划很多内情。她知道蚂蟥身上有弱点，这也是蚂蟥为什么不敢跟她撕破脸的原因，要真鱼死网破的话，蚂蟥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我不一样，我身上可以说没有任何弱点，何况这里中国大陆，不是金三角。 黎川说完这些话，这次轮到秦澈那头陷入沉默。 公路上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来往人群的议论声源源不断，周围建筑工作的大型仪器如雷贯耳，而车内的氛围却似乎与世隔绝，完全将这些另类的声音阻挡在了车窗外。 梁天三个顿时如坐针毡，听完黎川说的那些，三人就知道聊的事情不简单，已经远超出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澈沉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黎川，你有没有想过崔莹这次派人过来暗杀我，其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在于暗杀，而是他知道你的弱点是我，想通过我来要挟你。 我知道。 那你 所以才会很奇怪。 秦澈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显而易见，派杀手过来，肯定不是找黎川硬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黎川的对手，你知道如果对上的话，自己很可能会遭受第二人格的疯狂报复。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崔莹这才把目标转向他。一个是正常人，一个是怎么都不会被杀死的人，连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不理解？ 秦澈啊一声，还是乖巧承认，确实不太理解。 黎川解释道：你刚才所说的确实没有错，你的确是我的弱点，可对桐黎来说并不是，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些吗？ 秦澈一点就通，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蚂蟥故意把错误的信息传递给崔莹，想借崔莹的手以此来试探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崔莹就是蚂蟥被抛出来吸引警方的一颗棋子，想通过崔莹达成一石二鸟之计，自己则跟在后面坐享渔翁之利。 第250章 这步棋走的实在是高 这是其一。黎川揉了揉太阳穴，道：崔莹的脑子应该没那么蠢，能曾那么年轻就成为金三角独霸一方的大毒枭，单靠手腕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我更倾向于崔莹选择跟我动手，应该另有原因。 另外的原因？什么原因？ 那我怎么知道？秦队要不要直接去问一下？ 秦澈： 黎川觉得有些头疼，心情也乱糟糟的，不太想在电话里多聊，姓邓的还有没有其他事？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挂，关于案件回头再跟你说。 等等！秦澈道：邓局想这次的审讯由你来主持！ 黎川： 所以这个姓邓的老狐狸不止查不出杀手是什么人，甚至连续审了这么多天，连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 挂断电话，黎川把手机还给梁天，有人一直给你发消息，你先看看。 梁天麻溜接过，迅速扫了一眼后，激动道：黎法医，技侦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查到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有关的重要线索了！ - 一小时后。 市局刑侦队小会议室内 黎川几人刚坐下，一名技侦就抱着一沓资料急匆匆踢门走进来，啪的一声放到几人的面前，满面的红色可见是一路不停抱着资料从下面跑上来。 你先喝口水。 技侦接过黎川递过来的凉白开，有点受宠若惊，笑着说了声谢谢，就一饮而尽。 等气稍微喘过来了，技侦指着被黎川翻开的资料，缓缓道：接到梁副队的命令后，我们立马对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展开了调查，梁副队你们猜我们查到了什么？ 坐在旁边的苗妍笑了，就这还卖关子啊？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要么吸毒，要么就贩毒呗。 不。应该都不是。 啊？不是？苗妍看着他，那川哥觉得是什么？ 黎川分析道：如果王二德跟吴莹吸毒或者是贩毒，那就算他家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现场依旧会存留有关毒品的痕迹。但我们的人在夫妇俩家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发现。 徐蔚起身推开自己的椅子跟着凑过来，可要是他们夫妇俩是在外面干这种事的话，家里没发现有这方面的东西，应该也很正常吧？ 不，这是不可能的。黎川在几人疑问的视线中，慢条斯理道：你们是搞刑侦的，可能在接触毒品和贩毒分子这方面比较少，一个人一旦走上吸毒跟贩毒的道路，那他们的生活都全是围绕毒品来展开的。你们也许在看刑侦剧的时候觉得他们为了躲避警方的视线，或者为了不让警方追查上门证据确凿，会选择让这些东西远离自己，可实际上，这些痕迹无论他们怎么做，无论他们怎么隐藏，哪怕他们一把火把所有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我们仍然可以从里面找出他们跟毒品有关的线索。这就跟警犬无论多远的距离，都能敏锐嗅到毒品的所在的道理是一样。 如果王尔德跟吴莹夫妇俩真吸毒或者贩毒，那他们的房间里多多少少会有这方面的痕迹，况且，这把火烧的并不全，时间也不长。房间里除了那些被烧毁的棉被、纸张、还有其他一些易燃物品之外，大部分的东西还是保留的很完整的，但我们都没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相关的痕迹。所以，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应该不是贩毒跟吸毒，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夫妇俩应该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技侦诧异道：黎法医你怎么知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还真是啊？！ 技侦点点头，对，黎法医猜的没错，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就是从事□□！ 所有人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毕竟相对于之前那几名死者，不是贩毒就是吸毒，连看起来可能之后判刑最轻的，都是搞大型诈骗的，还是专门把人往金三角那种危险地带骗。 虽然目前还没办法确定这起案子是否是凶手再次作案，但就目前来看，两者之间可能存在一定关联。 他们夫妇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技侦指着资料道：王二德，望江县人，今年38岁，前几个月曾在一个洗浴中心嫖｜娼被抓，因为情节不严重，在扫黄大队待了几天，交了一些罚款之后就被放出来。吴莹，望江县人，今年35岁，她的问题跟王二德差不多，王二德嫖｜娼，她则是□□。哦，对了，有一点得提一下，王二德不仅嫖｜娼，他还卖。 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主变得有点奇怪，心想这男受害者精力可真够可以，这样竟然都没有精｜尽人亡。 黎川却没看到梁天几人古怪的表情似的，低头翻了翻眼前的资料，如果单单这么看来的话，王二德跟吴莹的问题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这场大火也似乎真就是普通的火灾。至少从这些资料来看，很难判断是凶手的第四起作案。 这应该不是全部的资料吧？ 技侦点了下头，如实说：我们目前能够查到的资料就只有这些，其余的话还在查。不过黎法医，这不是我们的原因，他们夫妇俩18岁之前的档案不全，甚至还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段空白的时间不太好查，我们还特地打电话给他们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他们目前正在紧急帮我们调查中。 第251章 18岁之前的档案不全？什么情况？ 技侦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我们只追查到他们夫妇俩20岁之后的个人档案，所有的信息全都在这里了。 黎川跟梁天，还有陈砺峰三人又把目前已调查出来的资料全部都翻了一遍，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身上目前并不存在刑事责任。全部资料看下来，记录最多的一点王二德多次嫖｜娼，次数高达到15次，而吴莹□□记录，次数多达十次。 根据两人被抓之后的口供，都一致说自己家庭情况不好。从小没怎么读过书，家里人又是农民，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因此还没小学毕业就早早辍学打工。但如今的社会没有高文凭是很难混下去的，两人找了很多工作，都是体力活，在工地搬砖，当服务员洗碗，去流水线工厂拧螺丝，但老板都以两人文凭过低为借口，给两人每个月的工资都不超过3000。 然而这种工资在大城市是绝对生活不下去的，山穷水尽之后，两人就这样看似走投无路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他们现在的照片，脸给人看上去确实有点老了，可真不得不说，这男受害者挺帅的，女受害者风韵犹存，想必两人年轻时候的长相，一定令人过目不忘。苗妍边说边看向黎川，川哥你说呢？ 梁天同意苗妍的看法，他拿着照片瞧了又瞧，也难怪两人能通过这方面白手起家，还在洪荫小区买下一套房子，这种长相，去娱乐圈发展的话，肯定有很多金主在后面排着队来捧吧。 他的话瞬间给黎川提了醒，黎川猛地抬起头，道：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被抓到嫖｜娼跟□□的记录这么多，就说明他们两人在这十几年间一直不间断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被抓到记录这么多次，但没被抓到的时候，估计次数会更多的。梁天，你让人去查一下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生前的银行流水，所有的！我们有希望能从他们的那些嫖客当中，得到他们18岁之前的个人信息！ 我这就去！ 梁天起身走了几步，中间又折了回来，男神，那你觉得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的死，是凶手的第四次作案吗？ 如果没办法确定这是凶手第四次作案的话，那他们手里就又多了一桩刑事案件，甚至会因为人手分散问题，没有更多精力去专注凶手的再一次犯罪。 黎川没多说什么，只道：先去查吧，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第120章 那个地方 办案室全员陷入忙碌, 刚才在小会议室围坐到一起讨论案情的热闹情景一哄而散，椭圆形的长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大家都回到旁边办案室内属于自己的工位上。该查资料查资料, 该找线索的找线索, 只有黎川依旧留在小会议室内, 盯着技侦留下来的一沓资料陷入沉思。 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平时无二, 一如既往沉着、冷静, 但低头不停揉搓按压太阳穴的动作，还是出卖了黎川此刻真正的情绪他很烦躁。 黎川不得不承认卓旭的出现对他的影响很大, 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冷静处理事情的程度, 甚至就想这样躲起来。 就这样躲起来 遇到事情就想要逃避, 果然很符合你这个废物的性格。 既然这么想要逃避, 不去直接把身体直让给我, 这样就永远都不需要去面对这些废物了。 黎川精神猛地紧绷起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左边微微闪烁着红色电流的瞳孔，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给我闭嘴！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黎川的脑袋近乎炸开，以前虽然也经常会这样, 只要情绪稍微越过那个平衡点, 他的头就像一颗即将要引爆的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炸开。但之前并没有像最近一样疼得这么厉害, 这么的频繁。黎川想过可能是桐黎也能自主出来的原因，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这不是引起头痛的主要原因。 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不成是实验的后期对身体逐渐出现了不可估量的后遗症了？ 虽然确实有这种可能，但黎川总觉得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川哥, 你还在吗？苗妍突然从会议室外面探进半个脑袋。 黎川沉沉闭上眼睛，复睁开后，才测过脸看向苗妍：我在。怎么了？ 苗妍慢慢走进来, 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张嘴想关心两句，但黎川的眼神还是让她生生把到嘴的话咽回去，就是邓局跟罗副局他们从医院回来了，然后他们两个刚才到办案室找川哥你，看到你没在，就让我过来帮忙叫一声。 好，我知道了。 川哥。 黎川低下头的又抬起来，还有事？ 苗妍弱弱问：川哥你的脸色好难看，真的没事吗？ 黎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我等会就过去。 顿了一下，黎川又问：郯晋去哪里了？我有事要找他。 - 邓伟良跟罗永成找他无外乎是为了方奎的事情，着急的原因是专案组跟省厅方面施加了压力，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方奎就是找到蚂蟥那一伙跨境贩毒组织的切入口。而顺着这个切入口，或许距离13年前的飓风行动会失败的真相也就不远了。 第252章 黎川自然不可能拒绝。 尽管他觉得方奎作为崔莹的手下，最多只能从方奎的口中套出崔莹跟蚂蟥两人合作的秘密，以及为什么崔莹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踏足中国大陆的原因。其余的，方奎这种只听命行事的潜伏型杀手，大概率说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出来。 你来了。 邓伟良十分客气的给他倒了杯茶，其实也没想要麻烦你，主要呐，我们所有人当中，只有你对他们是最了解的，也是唯一跟他们打过交道的。所以呢，最近还得辛苦辛苦你。 黎川从进门后眼神就没从邓伟良身上下来过，越看这只老狐狸是越发不顺眼，喝茶就算了，我怕喝着喝着，就不知道掉哪个坑里去了。 邓伟良心里有点犯虚，毕竟谁都不可能对一个明知道自己男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在病床上足足躺了八天，今早才刚醒，就要被奴役去工作的老领导心生好感，没直接动手问候一顿都是仁至义尽。 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跟黎警官道歉。说真的，不管黎警官相不相信，我呢，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老领导！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所以才跟老罗商量着过去找秦澈那小子，看看有没有撬开那个叫什么奎的贩毒分子的嘴的方法。邓伟良情真意切叹口气，结果我没想到，那龟孙子竟然能这么嘴硬！ 罗永成在旁边也试着帮忙说几句：我可以替老邓作证！我们真就去医院问问，别的什么一句话都没多说！这不是所有的手段我们都已经用过了，但都没能让他开口，那龟孙子一心想求死，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专业级别的杀手，都是认钱不认人，开供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隐形自杀，说不定下场可能会更惨，那还不如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认下来，或者直接选择闭嘴。以他们对中国大陆警察的了解，知道自己只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吞进肚子里，最终的结局也只不过是死刑，就挨一枪子的事情。 但倘若他们招供了，那最终结局就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坦白来说，最后的结局可能比死还要难受，那还不如挨一枪子来的痛快。 得了吧，他跟梁天打电话我都听到了，还有别的什么事没有多说，不多说的话，今天命案的事情难不成自己跑他耳朵里去的？黎川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但还是清楚两者孰轻孰重，道：让他开口并不难，带路吧。 邓伟良跟罗永成面面相觑，但看黎川这么胸有成竹，两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片刻后。 市局审讯室。 狭小空间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可能是接触不良的原因，那一盏绿色皮肤的台灯每隔十几秒就会暗下去一次，随即再自动亮起，就好像某种信号一样，在无声的诉说着审讯室里所见证到的一切。 方奎手脚都被手铐脚铐铐着，在两名刑警的羁押下慢慢走进审讯室，坐进那提前特意准备的铁桌中。 紧接着，邓伟良跟罗永成走进来。 方奎看到两人，嘴角扯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然而他的微笑还没落下，就随着从邓伟良和罗永成身后走出的人一点一点凝固住，最后再也笑不出来，嘴角就以那种半笑不笑的模样挂着，十分的难看。 是你！ 邓伟良跟罗永成瞬间就察觉到方奎在紧张，或者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警惕的状态，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蹦出两个字有戏！ 方奎。 听到邓伟良叫自己的名字，方奎瞪向黎川的神情变得更阴狠，逐渐有些面目狰狞，就算你们这群老条子让他过来又能改变什么呢？该不会以为让他过来审我，我就会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吧？哈哈哈哈你们这群中国大陆警察，怎么那么喜欢白日做梦？！ 罗永成气的想骂几句，但被邓伟良伸手给拦下来，他们连夜周转了这么多天，方奎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态度还变得嚣张的不行。但黎川一进来，方奎一贯的嚣张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处在一种紧急防御状态，可见方奎身上并不是没有弱点。 黎川，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邓伟良朝方奎冷哼一声，就跟罗永成离开审讯室，只留下一名书记员陪同。 黎川在书记员的谦让下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苍白的脸色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冷漠，昏暗的光影打在侧脸上，显得整个人很消瘦，且不近人情的冰冷。 他没说话，一直用余光在打量坐在铁桌之中的方奎，就像在打量一个被扔进垃圾桶，或者臭水沟里面被无比嫌弃的垃圾。 你他妈！ 瞎嚷嚷什么？ 方奎几乎要怒吼出来的脏话，就这样硬生生被这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堵回喉咙里，憋的面红耳赤。 那是从精神方面无死角的碾压。 隔着一层厚厚单向玻璃外的邓伟良跟罗永成见这情形，终于明白黎川来审讯之前说的那句让他开口并不难，原来真不是在随便说说。 我听邓局跟罗副局说，你一心想求死。黎川身体微微向前倾，想死这还不容易。但至于怎么样死，有什么样的死法，那就不一定了，你说是吧？ 第253章 方奎咬牙切齿瞪着他，双手却紧张在互相摩挲。半晌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看似很硬气，充满挑衅的笑：你是想在这里对我用心吗？我听说你们中国大陆的警察是不会对犯人用刑的，原来你们也只不过是披着虚伪的皮囊而已。但你们要是觉得用刑就能让我招供的话，那完全就是想多了！ 能当杀手的人都是一群心里变态的人，这群人受过专业的训练，早就将自己的命置之身外，对普通犯罪分子能用的办法，在这些专业级别杀手面前也就是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不够看。 黎川当然知道。 所以邓伟良省了这么多天没省出一点线索，也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对你用刑？黎川语气平淡又讽刺：只有武夫才会动不动就嚷嚷着要自己动手，就像你们从未了解过中国大陆警察一样，能让别人代劳的事情，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 方奎挑衅的笑容戛然而止，你什么意思？ 黎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安排你在这间审讯室吗？曾经有个叫王二的马仔也在这里待过，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这种小喽啰，还不配我记住。 确实。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他就是在这间审讯室死的，还死的特别惨。 方奎觉得很莫名其妙，他死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把他杀了，想让老子替你们背这口锅？！ 黎川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下一秒，直接道：你在金三角的时候，应该是一直跟在崔莹身边替她卖命对吧？那个地方，想必她应该带你去过；那，那些人怎么死的，你想必也亲眼见识过。 监控录像里，邓伟良跟罗永成能非常清楚看到方奎的瞳孔正因黎川的这句话一点点在紧缩，神色肉眼可见变差。 不，那不是变差。 而是在恐惧！ 黎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罗永成疑惑问。 邓伟良刚想说自己也不清楚，就看到一名刑警朝自己跑过来，气喘吁吁道：邓局，罗副局，郯博士来了。 这下轮到邓伟良感到疑惑了，郯晋？那小子过来做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他过来的？ 黎川让我过来的。 郯晋跟在刑警的后面，推了把眼镜，道：看来已经到这个环节了。 邓伟良跟罗永成面面相觑，但两人都明白这应该是黎川来审讯室之间交代的。邓伟良问：他让你过来做什么？你一个无关人员，能起什么作用？ 郯晋举起拿在手中的硬盘晃了晃，邓局，瞧你这话说的，要是没什么作用的话，他也不可能特意叫我过来了。 方奎脸色青白交加，嘴巴抿紧，带着厚厚枪茧的双手此刻如同带磁的锁链紧紧抓到一起，手背因过度用力青筋暴起，发白的指关节正发出微不可查的嘎吱声。 黎川紧盯着他恐惧紧缩的瞳孔，像一颗无比锐利的钉子，要狠狠把方奎给钉死，那个叫王二的马仔，就是这么的死在这间审讯室内的。虫子把他的心肝脾脏慢慢蚕食的一干二净，全身皮肤溃烂，七窍流血，连骨头最后都没有剩下半点，我当时刚好是他的见证人，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相信。但你不信也没关系，如果我把你送回那个地方，应该由不得你不信。 你他妈的威胁老子？！ 方奎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却被站在两边的刑警给死死按回去。 别动，给我老实点！ 黎川脸上没笑容，也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平淡寡水，可就是这样，听似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带着的威慑力，却让人听后不寒而栗。 方奎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瞳孔中映出的恐惧几乎能溢出来，两边按着他肩膀的刑警都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还疑惑的对视一眼，以为是两人的错觉。 其实你的运气算是不错的，有崔莹在身前给你保着，要是换作别人的话，蚂蟥早就把那个人喂虫子去了。 你说什么？！ 黎川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你认识贝拉米吗？我记得她好像是崔莹最信赖的左右手，每次运货的时候崔莹都会让她去，但突然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贝拉米她 没错，他被蚂蟥那个变态拿去喂虫子去了，连骨头都没留下。 这下不止方奎听后脸色大变，连邓伟良和罗永成这种见过大风大浪，还经历过生死的人，都面露恐惧之色。 审讯室内外，气氛犹如镀上一层厚厚的冰，阴风从脚底蹿起，让人忍不住直哆嗦。 这件事情崔莹是完全知情的，甚至我再告诉你一个，你大概率不会接受的事实，贝拉米是在崔莹的旨意下，被蚂蟥拿去喂虫子的。 方奎额头沁出了冷汗，他艰难开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现在听到的意思。黎川平静地继续往下说：对崔莹而言，你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要是为了你们得罪蚂蟥，那她就会得不偿失。她曾经已经遭受过一次巨大的打击，要是再来一次，那这一次就不止是遭受打击，很可能还会要她的命。所以，从崔莹跟蚂蟥合作开始，你们就已经成为他们手里随时都可以放弃的棋子，只要你们稍微不听话，毫无疑问就会成为虫子的养分。 第254章 你可能觉得，你只要什么都不说，等到中国警方对你判死刑，挨了那一枪子就没事了，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不会有任何痛苦。但很可惜，我今天坐在这里，不是给你选择的，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配合。实话告诉你吧，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一样能够找到他们想要干什么的证据，这只是时间问题，而我等得起。要来打个赌吗？方奎。 这个赌根本不需要打，只要开局，他必死无疑。 方奎低头陷入了犹豫，还时不时抬头去观察黎川的神色。 站在审讯室外面的郯晋看这情形，无奈仰头：哎，明明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嘛，还偏偏让我跑一趟，这人果然是见不得我没事可干。 到这一步了，开供就是迟早的事，但邓伟良还是疑惑问：他到底叫你过来是干什么？还有你手里这个移动硬盘里装的又是什么？ 郯晋叹着气道：这不是很明显吗邓局，让我过来送东西啊！他知道这个人什么都不怕，能让他唯一恐惧的东西，就是尸虫。所以就推测，他应该是见过蚂蟥把活人喂虫子的现场，让我把之前的实验内容拿来给他欣赏欣赏。 那他刚才说的那些 这不是为了确认推测是正确的嘛。 邓伟良： 罗永成： 第121章 案件突破口 可以说了吗？ 方奎在黎川叫声中抬起青白交加的脸, 神情已经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黑色的眼瞳在恐惧中卸下了狠厉，像一个突然被折断翅膀的秃鹫, 苟延残喘活着。 他盯着黎川,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迟疑了好一会, 才道：如果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你们确定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不会突然到时候临时反悔吧？ 黎川冷冷道：这得看你诚不诚心交代了。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台灯还在忽明忽暗的亮, 引来了几只小飞蛾, 瞬间被滚烫的灯芯烫得滋啦冒响。这闪的黎川眼睛有些发疼, 他抬手示意刑警换一盏新的, 但刑警不敢乱动, 求助看向审讯室外面，得到邓伟良的示意后，刑警才敢径直走出审讯室。 等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盏崭新的台灯。 崔莹并不想来中国大陆, 谁都知道如今的中国大陆不比当年, 这里是雇佣兵的禁地，没有枪支弹药, 很多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她之所以会冒死过来，只为了一件事情 黎川没等他说完, 打断道：崔莹在这边有制毒工厂，但因为半年前蔡少峰出事, 她制毒的计划就被紧急叫停，制造出来的那些毒品也没办法运出去，所以就搁置了, 对吧？ 方奎诧异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不止方奎诧异，邓伟良跟罗永成也是同样的表情。半年前蔡少峰这条线索虽然被中断，但他们派人调查了蔡少峰的展馆，从中发现展馆的很多人员都跟毒品有关，然而顺着这些线索往下查，他们只能查到一些零散的买家，再查就什么都没有了。 之后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们跟云滇那边合作，才终于得知崔莹这个女大毒枭在江城有秘密据点，并且半年前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他们推测跟运毒有关，从而判断崔莹这个女大毒枭很可能想要在华中地区建立制毒工厂，然后打造一个从中国大陆往外贩卖的秘密毒品产业链。 但已经建成这件事，他们缺少相关证据，所以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不过你说的对，崔莹在华中确实有属于自己的制毒工厂，蔡少峰属于她计划里的一环，是秘密配合提供情报的。而她这次冒死也要亲自过来押送，就是确保之前生产的那批货能顺利运出去，跟k老板合作，也是因为这点。 那个制毒工厂在江城。 黎川这句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让方奎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有制毒工厂这回事了。对。 此话一出，审讯室外邓伟良和罗永成两人皆面色惧变，对着耳麦就大声吩咐： 黎川，先问他崔莹的制毒工厂在哪里！ 工厂具体位置在哪里？ 方奎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后面才过来的，崔莹之前在江城的部署我都不清楚，还有她的潜蛟计划，只有相关人员才了解。 潜蛟计划？ 黎川瞬间想到了半年前一个家破差点还人亡的水产老板赵立提到的秘密组织，带头人代号飞鸽，这难道就是潜蛟计划的知情人员？ 飞鸽你认不认识？他是不是潜蛟计划的成员？ 认识。方奎又诧异看着他：他是不是我不清楚，但半年前崔莹很频繁的跟他通消息，大概率他是跟崔莹单线联系的。除了崔莹之外，应该没人知道他是谁。 还真不愧是大毒枭，做事就是缜密。 在金三角的时候，所以人都没有胆子来找我麻烦，现在在中国大陆，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让你过来暗杀我的？ 方奎这次不答反问：你确定你不清楚吗？ 他应该清楚吗？ 黎川心里问。 第255章 但他表现的太过冷淡，连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让方奎不得不猜是不是黎川故意这么问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他有没有说实话。 我还以为这次暗杀你绝对会清楚原因的。方奎说：别人或许不清楚，至少你作为这次暗杀的目标，是绝对会清楚为什么？ 黎川：那你说说看是为什么？ 方奎依旧看不出黎川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说：在不知道你真实身份之前，崔莹确实不敢找你的麻烦，你是连k老板都不愿意招惹的人，她就更不愿意，但这次是个例外。之前你自己就说过，崔莹曾经遭受过一次巨大的打击，让她从曾经金三角称霸一方的老大，一夜之间变成了抱头鼠窜的逃命之人，而害她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的母亲。那位女国际刑警，我要是没把名字记错的话，她应该叫白珂对吧？挺厉害的一个人，可惜了，好像一般厉害的人都不怎么长命。 书记员闻言眉头皱起，咬着牙低声艹了对方十八代祖宗，最后实在忍不下去，重重拍了下桌子。 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黎川就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挑衅，要是真当回事的话，那就很容易陷入对方的圈套中。 当然，这不包括在审讯室外面的人。 邓伟良气的鬓白的眉毛飞起，似乎把这一年没骂完的脏话全部都在这一刻骂完。他奶奶的，这王八龟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厉害的人不长命？感情这是在诅咒我们！老子艹他18代祖宗！ 罗永成在旁边拉着他，担心邓伟良这一没忍住，直接冲进去把人给揍一顿。老邓老邓，这孙子明显就是故意在激咱们，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了，也不想让咱们好过。还好黎川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不然咱们很可能会被反将一军。 郯晋却不这么认为。人的感情是最丰富的，尤其是一个在充满爱的家庭长大的孩子，感情就更加细腻。但黎川现在对提到父母的死毫无情绪波动，这就侧面说明这个人的情感方面，很可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一些被难以察觉的东西，正悄然在疯狂生长。 所以，崔莹这是在为自己报仇吗？即使知道自己不会成功。 方奎没想到他会这么冷静，起来的气焰瞬间又蔫巴下去，对。她本来是想让我给你制造麻烦，先把你马子的抓起来，当人质，到时候就不愁你不会束手就擒。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先把他给打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把你马子的给打死，那你根本不可能会让人过来抓我，那我也不可能会坐在这里被你威胁，老老实实的接受审讯。 审讯室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而所有人从方奎里听到你马子这一词，看向黎川的眼神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古怪，但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充傻装愣当做没听见，眼神故意飘到其他地方去。 黎川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难得嘴角挑起点弧度，八天了，之前过来审你的这两个老家伙应该还没告诉你吧，你口中所谓的我的马子，他现在好好的躺在医院里呢，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出院了，你真觉得你的枪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方奎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很难看，但也只能不服气硬憋着。 陈彪，你认不认识？黎川突然问。 这个问题黎川其实就想随口一问，他并不觉得一个普通的马仔能够参与到跟崔莹贩毒制毒的事情里面来，然而却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奎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认识。他不是已经被那个叫杨勇的小喽啰给处理掉了吗？方奎冷笑道：怎么你还没查出他是谁？我还以为你早就能查出来了呢，看来我实在是太高估你的实力了，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黎川忽略他的嘲讽，接着刚才的问题问：一个普通的马仔而已，为什么那么着急处理？也是崔莹让人做的？ 方奎见他又没什么反应，不得不只能点下头：对。他中饱私囊，私底下偷了不少货，而那些货都是从工厂里面流出来的，一旦那些货流落到你们中国警方的手里，按照你们的缉毒速度，肯定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摸过来的。其实很早的时候崔莹就要处理这件事情，私下偷货的人不止他一个，包括那个在家里被杀死的王森，那批货他只是负责看管的，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想把那批货全部都给吞了，还私底下找到了买家，在卖的过程中，甚至有一部分还被你们警方给拦截了。崔莹当时非常的生气，就让k老板的人去蹲点，结果没想到他却直接被杀了，不仅引来了警方，那些货也全部都被收缴，崔莹的损失很大，因此才不得不冒险入境。但好在那个家伙死了，他的买家也全都死了，你们没办法沿着这条线往下追查。 私底下找到了买家？ 也就是说，王森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些钱跟几百公斤的海｜洛因，其实是准备拿出来私底下贩卖的，而出现在小区门口的蝎子跟蝴蝶，其实是来找王森，让他把货给吐出来？ 难怪当初邓伟良什么都查不出来，原来是已经全部都被神不知鬼不觉灭口了！ 陈彪偷了崔莹的货私底下贩卖，你们却雇佣杨勇这么一个拙劣的外人动手，事后怎么不把他也处理了？杨勇知道了你们那么多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把他灭口？黎川双手交叉抵在下巴：还是因为你们知道他之后就算你们不灭口，他也照样会死？ 第256章 方奎耸了耸肩，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那小子是死了。对，即使我们没有动手，那个人也一样也会要他命。 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个家伙很神秘，他从不会自己动手，杀人这种事情他都是让别人来做的。 但他对你的老板来说，应该是一个威胁的存在。 的确，但黎警官，有一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这种不需要我们特意去动手的事情，我们何乐而不为？ 确实，如果崔莹直接叫人动手，就会留下更多的破绽，这并不利于崔莹之后的行动计划。 黎川问：他跟你们合作了？ 那倒没有，他甚至对我们很反感。 那他为什么要杀杨勇？他们之间有仇？你刚才说你没有见过他本人，他也一直是让别人替自己动手，想必你是见过替他动手的那个人。 方奎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确实见过。 黎川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3d复原人脸图，起身走过去，放到桌面再推到方奎的跟前。 是他吗？ 方奎并没有拿起来，低头扫了一眼，随即点下头。 黎川把照片拿回来，但并没有回到审讯的位置，而是靠在方奎坐的铁桌旁边，并示意两边的刑警不用按着，现在手脚都被铐住，插翅都难飞。 方奎近距离看着他，下意识警惕往后靠，昏暗的灯光并没能掩盖住这位年轻缉毒警的长相，反而愈发的清晰。五官俊俏，轮廓俊秀文雅，打眼看过去，给人的感觉没有什么威慑力，甚至看起来还很弱，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弱的人，死死盯着人的那一瞬间，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想干什么？！ 继续说。 方奎在低沉的声音中咽了咽口水，担心黎川会突然给他来一手，连手都不敢放到桌子上，就这样戴着手铐以防御的状态举在半空。 我见到他是在一周之前，但有关的事情，是借一个马仔的嘴知道的。方奎紧盯黎川，战战兢兢道：他说，那个家伙想杀很多很多的人，还列了一个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也逃不了，我问马仔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杀那些杂碎，是因为复仇，还是对方惹过他，但他说都不是。我再问，马仔就只告诉我一句话，因为那些杂碎对不起当年那个人，留着也是祸害，他在替天行道。 对不起当年那个人？ 什么意思？ 还有呢？ 方奎笑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黎警官，我确实不知道具体的事实，本来我对这方面也不感兴趣，就是当时觉得太无聊，随口这么一问而已。不过，据那个马仔的意思，那些被杀的人曾经受过那个人的恩惠，犯事被抓了，那个人就全给了他们一次做人的机会，但他们都不珍惜，所以他就觉得这些人全部都该死，既然不想重新做人，那就重新去投胎，大概就这么一个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凶手的的剧本就是特意为了那个人编写的，而方奎所提到的犯事被抓，难道就是这些目标的关联点？ 可之前秦澈已经让人全部都查了一遍，几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还是说，正是因为那个人所谓的恩惠，所以凶手想要杀的这些人，他们才没有办法查到之间的关联的点？ 不。 如果这些死者和即将要被杀的目标曾经因为犯过事被抓的话，档案上面肯定会有所记录的，那个人又是怎么能够做到一手遮天，把这些目标那段的犯罪记录全部都给抹去呢？ 等等！ 难道是 黎川似乎想起了什么，漆黑的瞳孔赫然一点一点在紧缩，神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难以置信的回忆起那一切。 不会的。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审讯室邓伟良发现他神情不太对劲，赶紧朝耳麦道：黎川，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这是审讯中最不能出现的情况，意味着失误，而失误就代表着稍微有点破绽，很可能就会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 黎川在邓伟良提醒中慢慢回过神，他长呼一口气，等稍微冷静些，才开口问了方奎最后一个问题：崔莹除了要把制毒工厂之前就造出来的那些货运出去，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潜蛟计划之外，还做了哪些安排？还有，制毒工厂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他们的案子都不算是重点，要是让崔莹把那些制造好的上千百公斤的海｜洛因运出江城，往西南区一躲，那些茂密而又危险的丛林地带，又跟金三角接壤，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再把人给抓回来。 当下最要紧的任务还是要尽快找到崔莹的制毒工厂，以及抓住崔莹曾经秘密组建起来的贩毒组织。 方奎认命般放下戴着手铐的手，低着头，道：其他部署我不知道，崔莹很多事只会跟k老板单独商量，我们这群做手下的无从得知。至于制毒工厂在哪里，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你们这儿的东湖新区。另外，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黎警官，比起找到制毒工厂，你们还是先保证不会有无辜的人被炸上天吧。 第257章 邓伟良跟罗永成此刻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什么？！ 第122章 验证一件事 方奎毕竟不是贩毒集团的核心人物, 能交代的基本已经全都交代，邓伟良让黎川问清楚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方奎也只说崔莹之后有大动作。至于是什么大动作, 这件事情也只有蚂蟥才清楚。 无法, 审讯也就只能暂时结束。邓伟良让人把方奎羁押到临时看守的房间, 并命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管。为了以防会出现跟半年前蔡少峰被灭口的事情, 人员全部都是邓伟良自己一个人安排, 谁也不清楚。 这次还真是多亏黎警官了。 回到办公室，邓伟良贴心给黎川倒了杯热茶, 方奎能松口, 把制毒工厂的范围弱小到东湖新区, 这已经是一条非常不得了的线索, 不然的话, 让我们慢慢摸索，估计一年半载，都未必能把这群毒虫给揪出来。 可是老邓，我更在意的是, 方奎那鬼孙子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罗永成也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抿了一小口就放下来，他为什么那么说？ 比起找到制毒工厂, 你们还是先保证不会有无辜的人被炸上天吧。 这句话再次在邓伟良的脑子里响起，几十年的老刑警经验让他敏锐嗅出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危险。 没有什么意思, 就是化学上的意思。黎川也同样察觉到这件事情的危险性，难得主动在邓伟良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 把人炸上天，显然只有炸｜弹能够做到。以我对崔莹那个疯女人的了解，她很可能在江城, 除了制造毒品之外，还有炸｜弹。 你说什么？！ 邓伟良跟罗永成两人的脸色几乎同时可怕的骤变，满是皱纹的脸顿时紧绷成一条直线，坐不住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制造毒品已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威胁般的存在，同时还制造炸｜弹，那就已经不是威胁，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还是虽然都会被引爆的那种。 这种事我得现在立马汇报给省厅！ 邓伟良起身就要出门喊秘书，罗永成跟在身后，两人走了两步发现黎川没什么反应，又折回来四眼在他身上打转。 这么严重的事情，可能会引起社会恐慌跟动荡的暴动事件，黎川竟然没有一丁点反应，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黎警官，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邓伟良又跟着好奇坐下来。 黎川慢慢抬头看着他，心想整个江城市局的人都一个脑子么？无奈道：邓局，制造炸｜弹所需要的原材料，在我们国家一直是严令禁止的，崔莹要是想制造出能造成大范围杀伤力的炸｜弹，起码得好几十公斤。而像崔莹这种级别的大毒枭，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在中国这种对全部能够合成，并对人体造成大范围面积伤害的化学物品进行严格监管的国家内制造炸｜弹。一是很容易就会被中国警方察觉，行动计划会很难坚持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暴露的危险；二是制造炸｜弹的原材料很难买全，硝酸钾、木炭和硫磺或许能制出普通的炸｜弹，但操作上很难达到随心所欲，同时也不能保证过程会出现其他方面的失误。 所以，方奎要是没有撒谎，要是崔莹手里真有炸｜弹的话，那炸｜弹绝对不可能是在国内制成的。炸｜弹应该是崔莹早些年让手下从境外带到境内的。 那就更加危险了！ 成熟军工艺的炸｜弹，最常见的就是定时炸｜弹，如果重量足够的话，别说把人给炸飞，连楼都能直接给炸没。 所以呢？这就更恐怖了，这万一是定时炸｜弹的话，我们压根都不知道那个女大毒枭到底会把炸｜弹装在什么地方。地铁、火车站、以及大型商场，都有可能。邓伟良直勾勾盯着他，黎警官怎么都不为所动呢？ 黎川一听就知道邓伟良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还在这里跟他弯弯绕绕的，无语问：邓局想让我怎么动？ 邓伟良等的就是这句话。黎川上面说的那些情况，他作为一名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刑警，自然是想到的，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黎川是最了解、也是唯一跟那群亡命的跨境贩毒分子交过手的人。他相信只要黎川想，肯定能找到崔莹计划的有关线索。 黎警官这话说的就太谦虚了，别人的话我不敢保证，但对于黎警官来说，只要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黎警官办不到的事情。 邓局现在就这么信任我？ 邓伟良眯成了狐狸眼，直接连装装都不装了：哎，我这不是相信黎警官，我这是相信我们市局侦支队长的眼光，黎警官说呢？ 黎川： - 办案室忙得火热朝天，尸体送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送去解剖室进行解剖，在等待派出所消息期间，梁天带着其他人在查田江、王鹏、杨勇跟王二德夫妇俩，几人的周围人际关系和相关背景。 然而追查一圈下来，并没有从中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几人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他们顺着手机的通话记录、短信、微信和□□聊天，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可疑人员，也就是凶手的相关身影，反倒是从几人的聊天记录里揪出不少潜逃通缉犯。 第258章 梁哥，有新发现！苗妍朝梁天挥手，指着电脑上面的信息说：我们按照川哥的意思，查了一下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近几年的银行流水，除去他们每个月固定发放的工资，也就是来自于服装厂会计汇款记录之外，还有一些是以个人名义的汇款记录。其中这位叫赵信的账号是汇款最多，也是时间最久的，每次给吴莹的汇款记录都不低于二十万，甚至有好几次汇款金额高达一百多万，是在半年前。梁哥，你说这个赵信会不会是吴莹的金主？因为这些以个人名义的汇款，只有这位叫赵信的从始至终都存在，要是赃款的话，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往银行里打钱吧？ 梁天同意这个想法，激动拍着桌子：干的漂亮！现在立马定位这位叫赵信的汇款户的ip地址，银行流水账号上只有他是一直不停给吴莹打款的，也就说明他跟吴莹应该是保持着长期的某种特殊关系，他很可能就是包养吴莹的金主，说不定他了解吴莹曾经的过去！ 我立马定位！ 梁哥，有发现！ 袁昭拿着一个证物袋推门走进来，那是一张被鲜血完全浸染的纸张，黑色的笔墨在上面尤其突出。 梁天接过证物袋，没来得及看，先问：这是什么？小袁昭你从哪里得来的？ 袁昭激动解释：郭老前辈不是正在解剖那两具拉回来的尸体吗，这封信是从男死者的胃里取出来的。现在可以初步肯定，死者王二德跟死者吴莹，夫妇俩的死就是凶手的再一次作案！这信就是凶手作案后的挑衅宣言！ 梁天低头去看，苗妍和徐蔚也跟着凑过来一起，三个脑袋几乎挤到一起去： 致尊敬的警官先生。 徐蔚看到这么一句，忍不住问：梁哥，凶手的称呼怎么变了？尊敬的警官先生他要挑衅的人不是秦队吗？之前那几封信的开头，要么就是致秦队，要么就致警方，这次怎么变成致尊敬的警官先生？ 梁天跟苗妍也注意到了，这种称呼的变化，并不是凶手心血来潮，或者突然改变了敬语习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恰好代表了凶手心境的变化。 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呢？ 这种让凶手产生前后割裂的巨大变化是因为什么？ 先生这个词，释义是指出生比自己早，年龄比自己大的人；另有先接触陌生的事物，引申为先接触陌生事物的人，所以古代称别人先生有向别人学习的意思，达者为先，师者之意。1后才延伸为对人的一种尊称。苗妍思索片刻后，道：虽然我没学过心理学之类的，可凭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这封信非常大的可能不是写给秦队的，并且也不是在挑衅，反而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在向某个自己心里特别的人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对，就是这个意思！ 苗妍闻言愣了愣，她猛地抬头想问对方怎么知道的，抬起头发现是黎川，有些错愕：川哥，你你你看过这封信了？！ 梁天跟徐蔚，还有袁昭跟着抬起头，黎川就站在几人的身后，眼神看上去有些疲惫，也不知道是不是几人的错觉，四人总感觉黎川此刻神情充满了忧伤，跟平时的面无表情有非常大的区别。 川哥应该是没有看过，这是郭老前辈刚才才从男性死者胃里取出来的。袁昭也很疑惑黎川为什么能够知道信里写的意思，川哥，难不成你在别的地方看过凶手写的这封信？ 黎川摇了下头，那倒没有。 那川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这都能猜的出来？！ 梁天举着带血的信件问：那黎法医你要不要一起来看看具体内容？ 不用了。黎川大概猜到上面写了什么，只道：我现在要回去一趟。哦对了，你们谁到时候有空的话，记得帮我跟秦澈说一声。 川哥你要去哪里？苗妍问。 没事，你们先忙自己的。 要是他猜测的没错，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他只要再去验证一下，就能知道所有的答案了。 - 医院。 秦澈在姓邓的老狐狸走后，百无聊赖躺在病床上，今天刑侦队所有人都在忙，没有过来探望，导致旁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一有时间就闲不下来。 因此在床上在躺了一会，秦澈就坐起来，他想了想，抓住下午那不到半天的时间，掏出手机给黎川打了个电话。 然而手机却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秦澈眼皮突然止不住突突在狂跳，这会黎川应该还是在市局帮忙的，但就算是帮忙，也不可能不会没听到电话响。 至少不会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还没到第二人格出现的时候，所以黎川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秦澈薅了一把头发，心烦把电话挂断，随即又给梁天打电话。 是我，秦澈。 梁天正忙着追查吴莹银行流水上面那名叫赵信的人，边歪头夹着手机边翻阅资料，边回复道：秦队，太巧了，我正想打电话跟你汇报一下情况呢！我们现在可以完全确定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人的死，就是凶手的第四次作案！我们在死者王二德的胃里取出了一封关于凶手的犯罪签名，我们现在正准备 第259章 秦澈像是没听到这些，打断梁天的话，问：黎川在不在市局？ 你问黎法医呀，他现在不在市局。 不在市局？秦澈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那他去哪了？ 梁天如实道：男神没说要去哪里，他只是让我们帮忙跟秦队你说一声，刚好这会有新的线索，一直忙到现在这才没有时间给秦队长你打电话。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就是你们有没有听到他到底去干嘛？ 没有。其他的我们也不敢多问，然后男神就自己一个人离开市局了。 自己离开了？ 黎川到底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秦队，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秦澈叹口气道：我要是能打得通他的电话，还需要打给你吗？ 梁天心碎了一地，痛心疾首道：秦队，你有必要那么打击人吗？就不能让我认为你是来关心我们破案太辛苦了，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慰问吗？！ 行行行，回去再请你们吃东西。 我可是电话录音了！ 你们就这点出息。 秦队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民以食为天，人这辈子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吗？！所以，黎川他到底去哪了？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要不要让交警大队查一下监控，跟着追踪一下？毕竟那伙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秦澈也是这么想的，崔莹都已经派杀手在公路上暗杀他们，那蚂蟥肯定也不会只在后面干看着。黎川的能力虽不至于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方面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等会我会自己打电话给交警大队。秦澈道：既然你们已经能够确认那对夫妇的死是凶手的第四次作案，一定要尽快找到线索。之前凶手都是只杀一个人，这次却一次性杀了两个，我总觉得凶手变得急迫了，再这样下去，凶手下一次作案就不只是两个人了。 什么意思？秦队你的意思，凶手杀人的数目，会逐次递增？！ 不一定。但有这方面的可能，我们必须做好应对。 梁天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你觉得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大概率是一起作案，两人又刚好是因为过往的经历差不多不对，两人18岁之前的经历他们还没有查出来，并不清楚凶手的筛选机制是不是跟之前一样。 如果是一样的话，那未免太凑巧了，最重要的一点，连他们都无法查到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18岁之前的个人犯事档案，凶手又是怎么查到的？ 秦队，这里面有问题。 秦澈本来是打算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但听到梁天这么说，脸色瞬间有些深沉，什么有问题？ 梁天把案子的所有经过都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们本想查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之前有没有犯罪记录，就像我们之前得出的结论，凶手是有筛选机制的，都是选13岁就开始犯罪的死者，但我们查了之后才发现，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人，他们是没有18岁之前的档案，确切一点来说，就是他们从5岁到18岁这个阶段的档案，是完全空白的。后来我们联系了他们户籍地的派出所，那边正帮忙查着，目前我们都在等他们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想说连我们警方都查不到他们5岁到18岁这段空白的档案，凶手却轻易查到了，这里面有问题，对吧？ 对！梁天不解道：要是连我们警方的桶里面都查不到这个人的资料，那就更别提普通人能够查得到了。所以，凶手能够查得到，要么凶手从小认识他们两个，跟两人一起长大；要么就是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这消失的十三年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比如被拐卖之类的事，而凶手正好参与其中。 不，还有一种可能。 哪种？ 秦澈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根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过去呢？ 第123章 凶手的真正意图 因为没法放心黎川突然离开跟案子的事情, 确定自己身体没有十分大的问题后，秦澈当晚就让秦剑赟帮忙办理了出院手续，连夜带着还没有拆线的身体直接回了市局。 因此邓伟良看到自己受伤的秦支队长, 在医院病床上躺了足足八天才醒过来, 早上还帮忙出主意, 晚上就出现在办案室, 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立马投入刑侦工作的秦澈, 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谁给你办理的出院？！邓伟良捂着胸口，气的说话的声音都不稳了, 你这个混小子立马给我回医院躺着！市局再缺人, 还不需要一个伤患来拼命！ 秦澈身上的伤确实还没痊愈, 要是激烈动作的话还可能会让伤口裂开, 秦剑赟一开始是不同意办理出院手续的, 但奈何招架不住秦澈的哀求，就把私人医生派过去看着，要是伤口真出现什么毛病，也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毕竟那些昂贵的药物跟医疗器材价格放在那里。 我让我哥帮忙跑一趟, 他给我办的出院手续。秦澈挥手让邓伟良站远点，您老就放心吧, 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要没什么大动作, 保证伤口不撕裂，等差不多了再回医院拆线就好。 第260章 邓伟良心想这秦剑赟还真是亲哥啊, 这都能同意。可仔细一想，秦剑赟同意确实没问题了，但另外一个要是知道了, 他该怎么交代？ 黎川本就对他有意见，这下肯定以为他这个老领导又不干人事，到时候还不把他办公室给掀了？！ 就算你哥同意也不行！你小子现在立马给我回医院躺着去。 说着，邓伟良就要喊人强行把人给绑回医院去。 秦澈立马把人给拉回来，您老人家不就是担心在黎川那边没办法交代嘛，我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行个屁！他等会要是回来 他不知道去哪了。 邓伟良以为这句话是一句玩笑话，还想说，你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他就不知道去哪里吗，这万一突然冒出来，到时候还不是得他背黑锅！ 但仔细看秦澈并没有在笑，这才反应过来这句不知道去哪里，真就不知道黎川去哪里。 他问：怎么回事？我下午的时候才看到他跟梁天他们一起查线索，怎么会突然不知道去哪里？他没告诉你他要去哪里？ 秦澈摇了下头，似乎又有点无奈，我下午在医院给他打电话，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后面我打电话问梁天，梁天也不知道。不然的话，您老人家以为我为什么要赶回市局？真以为我想当拼命三郎啊？我还要留着生命为祖国的事业作奉献呢！ 你个臭小子！邓伟良也懒得再陪他插科打诨，迅速回归正题：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不知道去哪里，还谁都不告诉，他这是打算干什么？ 黎川想要做的事情，除非是自己愿意，否则没人会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邓伟良看出他在担心，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这极力的掩饰，嗨，他那身手，不至于会出什么事。但你真要放心不下的话，就找交警大队查查监控，人出门总要开车的吧，知道个大概的行程，差不多就知道他要去干嘛了。 秦澈笑了，这还需要您说？ 嘿，你个混小子 行了行了，您老人家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办公室歇着吧。梁天他们查到新线索了，我正忙着呢。 邓伟良最近一直在忙追踪蚂蟥那伙人的事，连环杀人案的事他一直没时间过问，现在刚好有空，就问两句：我听梁天说，那新死掉的两名死者，已经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了，现在有什么新进展？ 秦队，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户籍地那边的派出所传来消息了！徐蔚拿着资料走过来，看到邓伟良也在，叫了一声：邓局。 别管我，你忙你们的，说说都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徐蔚点了下头，继续说：我们不是在追查的时候发现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5岁到18岁之间的档案是空白的吗，然后我们就打给他户籍地的派出所帮忙，现在他们那边派出所找到了一些当年跟他们夫妇俩人相关的资料。难怪他们夫妇两人5到18岁中间的档案资料没办法查，原来是他们夫妇俩在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到外省，同时卖给了一位姓李的人家，但由于是买来的孩子，王二德跟吴莹两人就一直没能上户口，所以在这13年期间，他们两人都是处于一个黑户的状态。直到他们18岁之后，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在打击拐卖儿童的案子中被找了回去，这才有了后面的档案。然后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查，秦队你猜我们查到了什么？ 秦澈：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前面不是说他们夫妇俩同时卖给了一位姓李的人家吗，我们联系了当年侦办案子的警方，他们把当年部分卷宗发给了我们。原来那位姓李的人家，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就是一个走私的！徐蔚把资料递过去，指着上面的个人信息道：主事的叫李达，他老婆叫陈爱莲，两人靠跟境外走私起家，买孩子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自己培养忠心耿耿的手下。要知道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本身大脑就没有发育，连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要是对其进行洗脑，那长大之后，绝对会以他们马首是瞻。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邓局，秦队，你们看这里。在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被找回去之前，因为场景对贩毒跟走私打击力度很大，李达跟他的老婆陈爱莲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甚至他们很多手下因此被抓去吃枪子跟蹲大牢，连部分资金也被冻结，为了防止警方会根据银行流水追查到本人，李达跟陈爱莲在缺钱的情况下，两人就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让买来的孩子去卖身。王二德跟吴莹就是那时候从事了□□的勾当，并且两人当时还未满十二岁。 邓伟良被最后一句话气的直接飙脏话，鬓白的眉毛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在横飞跳动，满是褶皱的脸铁青铁青的，一副要去把对方千刀万剐才解气的模样。 秦澈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打击拐卖人口这种事中国警方一直都在做，可那些人渣就像蟑螂一样无处不在，似乎怎么抓都抓不尽，最后饱受痛苦的人还是那些无辜的家庭。 那李达跟陈爱莲现在什么情况？ 第261章 哦，他们两个前年才刚刑满释放，现在被警方盯的特别紧，只能待在原来住的地方，哪里都去不了。徐蔚突然恍然：秦队你的意思，凶手很可能是通过李达跟陈爱莲，才找上了王二德跟吴莹夫妇？！ 秦澈不敢确定，之前他们通过死者的犯罪年龄，都认为凶手是有筛查机制的，可王二德跟吴莹是从12岁就开始，这并不符合凶手对数字13的挑选。 还是说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澈问：你们现在立马去查一下李达跟陈爱莲的身世背景跟个人经历，全部！ 从小到大吗？ 对。 徐蔚虽然不明白秦澈为什么要查这两人，但队长的命令还是乖乖照做，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办。 邓伟良有些疑惑：死者不是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吗，你让他们去查那两个拐卖犯做什么？ 秦澈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但还是给邓伟良解释：通过凶手之前杀的那几个死者，我们总结出来凶手是有筛选机制的。他筛选的人，都是13岁开始犯罪，并之后还死性不改继续在犯罪的，可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从刚才得到的线索来看，他们两人是从12岁开始，这就不符合凶手一开始的筛选机制。所以我在想，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抛出的烟雾弹？ 可你自己也说了，凶手作案都是有筛选机制，那他就不可能会抛开这个筛选机制去随便杀人。邓伟良反问道：而且，如果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的死，只是凶手向警方抛出的烟雾弹，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根本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是啊。 要是李达跟陈爱莲没事，那凶手违反机制去杀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两人，是为什么？ 难道凶手杀人的筛选机制，并不是根据数字13来的？ 可他们已经把死者所有能够查到的信息全部都总结起来了，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他不相信凶手没有筛选机制。 秦队，查到了！ 秦澈走过去，怎么样？ 徐蔚道：李达跟陈爱莲目前就在他们原来的地方生活，据监督他们的警方说，他们并没有发现李达跟陈爱莲两人跟什么陌生人来往，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去找过他们两人。秦队，要是这样的话，王二德跟吴莹是12岁开始犯罪的，这不符合凶手的筛选机制啊！ 是啊。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次会变成12了呢？ 梁天，老郭跟袁昭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梁天摇摇头，所有的发现我下午都跟你汇报过了，其余的，就只能另外查。 那，那个办案人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澈抬头朝对面喊了一声，老陈，问你呢！ 陈砺峰正在忙自己的活，闻言抬起头，我下午的时候又带人去那边摸排了一次，没有什么新线索。 我是问你报案人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没有问你摸排的情况。 你说这个啊，陈砺峰从座位上起身，我也重新找了他一次，那个刘佑倒是没什么问题，有问有答，两次笔录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朋友，我们还没有问过他。 秦澈提声问：为什么没问？ 陈砺峰脸色有点为难，又有这么多人在，他只能求助看向邓伟良。 邓伟良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没有关系，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案子最重要，什么身份都不能有特例。 陈砺峰这才开口说：我们一开始想问来着，但刘佑他那个朋友的弟弟跟黎川是战友，他又属于烈士家属，我们要是问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在这一层面会比较尴尬。老秦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你就不问了？ 老秦你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不想问的！陈砺峰极力解释道：他是黎川战友的哥哥，如果我们问的话，黎川要是知道了，就会觉得我们这是在怀疑一个烈士家属的人格，他心里会怎么想？所以，我们真的没办法开口。 办案室顿时陷入了沉默。 印刷机在嘀嘀响，墙上的挂钟也在一分一秒的摇摆，外面天穹一片漆黑，夜晚的热闹声却如同每晚按时播放的肥皂剧，叽叽喳喳透过玻璃传进来。 这个问题确实非常尴尬。 好一会后，邓伟良的声音才打破沉默。 案子是必须要侦破到底的，在这期间所有的人都在警方怀疑的对象之内，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查！邓伟良态度坚决：既然考虑到这一层面的问题，黎川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秦澈，这个问话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秦澈：我没问题。 他看了一下时间，才八点多，秦澈又道：邓局，我想现在就去洪荫小区一趟。 现在？邓伟良转身看一眼时钟，没什么意见，也行。不过你身上还有伤，行吗你？ 秦澈：问个话而已。 第262章 - 一个小时后。 洪荫小区。 九点多的小区热闹非凡。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带着自己的大音响，瞬间霸占了小区最有利的地理位置，洪亮的音乐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牵着自家孩子跟宠物出来散步的年轻男女，成了小区锻炼器材地的打卡嘉宾，哇哇跟汪汪喵喵的叫声混作一团，跟麻雀差不多。 徐蔚下车的那一刻，就立马捂住自己那脆弱的耳朵，秦队，他们这也太扰民了吧，这噪音估计方圆几十里都能听得见，其他住户可真能够忍，这都不投诉？ 苗妍叹气道：投诉估计都没用，这些大爷大妈就跟那些钉子户似的，蛮狠不讲理，越说他们他们就越来劲。秦队你说是吧？ 秦澈没有哪一次有如此想放弃摸排走访的心思，他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开，这些噪音堪比唐僧念紧箍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脑袋快要被震破，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离西天取经去见如来，好像也就一步之遥的事。 别说那么多了，问完了赶紧走。 苗妍快要笑出声来，但为了自己的身心着想，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她抬起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徐蔚，示意让他看自己没有说错。 徐蔚露出来了一个头两个大的表情，只能悻悻跟着往前走。 三人进了楼里面，按下第十层的电梯，不到一分钟，三人就到了。 苗妍上前按门铃。 一会儿后，刘佑就出来开门。 看到三人过来，刘佑感到有些诧异，毕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这位警官您是 秦澈掏出刑警证举在胸前道：我是市江城市局刑侦队支队长秦澈，有关案件的一些细节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还请麻烦配合一下。 刘佑笑吟吟说：你是支队长，那是不是比之前来的那个官大啊？ 徐蔚跟苗妍心想这人还真有趣，看到他们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个。徐蔚道：这是我们老大，整个案件的负责人。 刘佑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这一看气质都不一样了！ 那个能让我们先进去吗？ 刘佑迅速把门打开站到旁边去，做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 秦澈一进门就朝里面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卓旭，转过身问：你朋友呢？他不在吗？ 刘佑关上门，应道：哦，没有不在，卓旭他出去了，去买点东西就回来。秦队长你过来是找卓旭的？ 对。 秦澈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别误会，我就是过来找他了解一下案件的情况，跟找你是一样的。 刘佑还是不太明白，找卓旭了解案件的情况？你们直接找我不就好了？卓旭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了也是白问呐！ 秦澈不想多做解释，转移了话题，话说，这个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刘佑点点头：对，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我觉得一个人住的太无聊了，就把卓旭拉过来陪我。 他工作也是在这里吗？ 对。刘佑说：卓旭在这边开了一个个人工作室，我就拉他过来一起住。 那也就是说，他本来是不住在这里的，工作也一开始也不是在这里的，对吧？ 对。 第124章 不应该出现的照片 刘佑虽不从事警察方面的工作, 平时也不会跟警察打交道，但秦澈这么问，他即使再傻, 也听出秦澈的言外之意了。 警方在怀疑卓旭。 秦队长, 你们找卓旭到底是想要问什么呀？出事的当天, 卓旭正在次卧里面睡觉呢, 就是秦队长你站的那个位置的房间, 离阳台很远，他睡觉又喜欢关着门, 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紧张, 说了只是单纯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而已。秦澈笑着说：哦, 对了, 你朋友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刘佑如实道：他买资料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卓旭在这边开了一个个人工作室，他大学专修心理学的，后面读完研究生, 还考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然后就开了一家个人心理咨询室。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有这种专业水平的心理师，很少会流到外面的社会, 据秦澈的了解，这种级别的专业心理师理, 一般都会被聘请去警校，或者各个刑侦队和缉毒队帮忙。主要是职责还是跟一群亡命之徒, 比如贩毒、走私、境外诈骗这些被国家跟警方通缉的危险分子打交道。 因此，这种专业级别的心理师，专研的就不仅仅是普通的心理学, 还有犯罪心理。 那你朋友可真厉害，要知道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不是一般人能够考得了的。 没错！所以我特别的佩服他，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要是他弟弟没有出事就好了，他们兄弟俩真就不可多得的天才，真的太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 要是当年的飓风行动成功的话，包括黎川在内，现在八个人应该怎么说也都有个副支队的二级警督职位了。 第263章 秦澈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朋友对他弟弟的死怎么个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逝者已去，活着的人总要过下去，不是吗？刘佑道：他都还好点，还能走出来，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他父母，前几年因积郁成疾，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秦澈愣了一下，他不是心理医吗，还是没能开导他父母走出来？ 刘佑点下头，叹着气道：我也有过同样的疑惑，但这种事，就算你有疑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这不是在人家心口扎刀子嘛，秦队长你说对吧？ 秦澈不可置否，他没再揪着这个话题问，眼神示意旁边的徐蔚跟苗妍。 两人瞬间了然，苗妍道：刘先生，是这样的，你能带我们去阳台的位置看看吗？我们想通过对比，来看看死者当天的情况。 当然能，你们这边请。 阳台的位置梁天之前已经反复确认过，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站在这个位置上，的确能够清楚听到楼下打电话的声音。但秦澈依旧要坚持再看一次，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个结果，而是他另有想法。 因此趁着苗妍跟徐蔚，和刘佑聊的热火朝天的空隙，秦澈借机说要去一趟厕所，就从阳台的位置离开。 秦澈原本只是想扫一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刘佑的话却突然在他的脑里响起，他视线不由自主朝卓旭住的房间看去。 然后便鬼使神差推开了那扇门。 卓旭的房间很干净，很整洁，床上的被子被叠成方块状放在床尾，桌子上的的物品都朝一个方向放得整整齐齐。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大书柜，上面全是摆放关于心理学的书籍，还被依次用标签作好了序号。整个房间的整齐度，几乎一丝不苟的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秦澈虽然没有学过心理学，但在公大上课的时候也在隔壁听了两耳，一个人若是在生活习惯上面讲究工整，并且严格按照这个方式生活，那侧面说明这个人有一定的强迫症，也就是心理学通俗所说的强迫性神经症。 患有此病的患者总是被一种入侵式的思维所困扰，在生活中反复出现强迫观念及强迫行为，使患者感到不安、恐慌或担心，而进行某种重复行为有时会令患者感到这种压迫感可以得到舒缓。1 可客厅外面的桌子杂乱，电视柜上面的东西也是随便乱放，还有他们进门时的鞋柜，都是主打一个随随便便。卓旭一个患有强迫症的人，是怎么能跟刘佑这种不在意细节的人住在一起的？ 并且根据刘佑的意思，卓旭已经在这里住了一阵子，那卓旭是怎么能够忍受一个非强迫症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随意的？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澈慢慢走向书桌，上面有一台笔记本跟一本厚厚的书，似乎是拿来打发时间的。秦澈不抱希望拿起来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而等翻到中间部分，正准备放下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秦澈的眼睛一点一点因看到的面孔缩紧。 那是一张黎川十七八岁时，举着手｜枪正准备扣下扳机的照片！ 卓旭认识黎川他能理解，但卓旭怎么会有黎川那时候的照片？！ 而且根据照片上面的环境来看，这并不是在学校。他在公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对周边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秦澈非常确定照片里的黎川，根本不是在公大。 最重要的一点，黎川手里拿着的是九二式手｜枪，就算假设照片里的黎川身处公大的某个训练场，练习的时候也不可能拿的是九二式手｜枪。再退一步来讲，就像当时张检察长所说的，因为黎川是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需要训练时会去专门的训练营进行特训，那这种情况下，卓旭就更不可能拍得到这张照片了。 那照片里的黎川，当时是在哪里？卓旭又是怎么拍到的？ 秦澈来不及多想，他掏出手机迅速把这张照片给拍下来，然后迅速将照片放回书里面默默退出房间，再轻轻带上房门，当做刚上完厕所的样子走向阳台。 秦队，你上完厕所了？ 秦澈嗯了一声，看向转过身的刘佑，问：对了，你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能你打个电话让他先别买了，我们就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不会耽搁太久的。 刘佑也没多想，秦澈让他这么做，他就真照做拿起手机给卓旭打电话。 只是他刚拨过去，门口就响起了电话铃声，紧接着，四人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卓旭拎着资料走进来。 卓旭，你可总算回来了！ 卓旭拎着资料，本想先进自己的房间把资料放好，结果抬头看到秦澈三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位是？ 刘佑给他介绍道：这是秦队长，案件的总负责任人，他说要过来跟你了解一下情况，问完就走。 卓旭疑惑问：可梁副队长不是已经把该了解的全部都了解完了嘛？ 刘佑想说些什么，秦澈就走过去打断他，是这样的，我们怕会遗漏一些细节，所以再跑一趟。 但细节的话，刘佑比我更清楚，他才是那个发现楼下那对夫妇有猫腻的报案人。我当时在卧室里睡觉，戴着耳塞，外面发生什么事，我是真的不清楚。 第264章 这个说法跟刘佑刚才的说法一致，如果是真的，那卓旭就没有作案的嫌疑。但也有可能两人私底下对过口供，毕竟当时的情况，也只有两人是最清楚的。 秦澈抬头仔细打量卓旭，眼前这个人可以用温文尔雅来形容，全身上下有很浓厚的书卷气，眉宇跟举止投足之间，都会给人一种这人一定非常礼貌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澈总觉得卓旭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但也不能说不对劲，就是跟其他人看他的时候的眼神不一样，总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很微妙的敌意。 这种感觉秦澈非常熟悉，甚至她曾经也有过，却就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 这么说来，卓先生对受害人当时的情况，是完全不知情的？ 卓旭颇为无奈道：我确实不知情，连楼下起火都是刘佑进房间把我叫醒，我才知道楼下出事的。秦队长要是不相信，可以查一下小区楼下出事那几天的监控，就能证明我在案发当时根本没有出过901房。 是啊，梁天跟陈砺峰他们也已经查过监控录像，案发当天，也就是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出事之前，901都没有看到有谁出来过，这就已经能证明刘佑跟卓旭当天没有作案嫌疑。 这样啊。秦澈特意补充了一句，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按照办案流程来对你们进行正常询问，现在没事了，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休息。 说完，秦澈带着徐蔚和苗妍准备离开。 走到玄关的时候，卓旭却突然喊了一声：秦队长。 秦澈转过身，笑应：卓先生有事要说？ 卓旭似乎在犹豫，片刻后才道：还麻烦秦队长帮我跟小川带句话，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他如果有空的话，问他能不能出来跟我吃顿饭。 秦澈脸上微笑瞬间褪去，他面无表情盯着卓旭看了好几眼，在苗妍的提醒下，客套又不失礼貌回答：最近他跟我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情，大概率没有时间出来陪卓先生吃饭了。不过，卓先生的这句话我一定会帮忙带到。 话毕，秦澈开门出去。 徐蔚和苗妍异口同声说了声打扰了，就迅速跟上秦澈的步伐。 - 电梯里。 秦澈环着双手背靠在最里面，深邃的眸光被阴影笼罩着，他低头不说话，电梯暖白色的光从侧面打下来，将他流畅硬朗的下颌线照的无比立体。 徐蔚跟苗妍见他不开口，觉得非常不对劲。 其实在客厅里的时候，两人就发现秦澈跟卓旭彼此对视的眼神很耐人寻味，但两人心想卓旭连真正意义上的当事人都不算，秦澈不至于会故意针对。即使卓旭真的有问题，秦澈看卓旭的眼神也不会是当时那个样子，而现在回过味来想想，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秦队，你是觉得那个卓旭有问题？ 苗妍道：不能吧，刚才他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案发当时他正在次卧睡觉，耳朵里还带着耳塞，他甚至都不知道王二德跟吴莹夫妇俩楼下着火的事，还是他的朋友刘佑把他叫醒，他才知道楼下出事了。而且我们查了监控，也确实证明案发当时根本就没有出入过901房。 徐蔚赞成点下头，是啊秦队，监控录像肯定是不会骗人的，如果这个卓旭他真的有问题的话，先别说他是怎么做到人在九楼，王尔德跟吴莹夫妇俩在八楼却被他设计杀害的？还有，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他一个作为烈士家属，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心里要是有仇恨的话，那恨的也应该是蚂蟥那群亡命的贩毒分子，要□□这应该找蚂蟥那群人，他杀那些普通的犯罪者是为什么？解释不通啊。 不，能解释。 啊？ 秦澈借着光抬起脖颈，他仇恨的对象确实应该是蚂蟥那群人，真要报复的话也应该是那伙人，可如果王鹏这几个人跟蚂蟥那伙人有关联呢？ 徐蔚诧异道：那卓旭确实有伤害他们的动机了！ 可是秦队，梁哥他们已经查过了，所有的相关背景，还有他们周围的人际关系，梁哥跟陈主任他们都带着人全部都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被杀的这些死者跟那伙人是有关系的。苗妍道：甚至程队他们那边也说，抓到跟他们有联系的卖家，也全都没有跟那伙人有关系。唯一可能有联系的，就只有那个被在公路上碾压致死的陈彪，邓局他们还在查呢。 不，黎川的照片会出现在卓旭的书本里，这原本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卓旭不是无辜的！ 虽然秦澈不能确认卓旭在这件事情上面有没有担任什么角色，也不确定到底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秦澈能够确定，卓旭是这个人是肯定有问题的。 梁天跟老陈他们，真把王鹏他们所有的人际关系跟相关背景彻查一遍了？ 苗妍很确定点头：都彻查一遍了。陈主任他们甚至还都打电话回他们户籍地作相关了解，还有他们当时犯事被抓的派出所、监狱，全部都打电话了解了，梁哥还让他们把卷宗传送过来，里面的口供记录什么的，秦队你回去可以看一眼，里面确实没有提到那伙人的存在。 第265章 那跟崔莹呢？就是那个女大毒枭，这群死者跟她有没有关系？ 经这么一提，苗妍立马想起来，田江、王鹏、王二德跟吴莹，他们四个都没有跟她有关系，真要特别说的话，那就只有开车想要对川哥不利的杨勇跟她有关系。 叮 电梯在一楼的位置缓缓打开门，三人快步往外面停车的方向走。空地中的大爷大妈还在欢乐载歌载舞，震耳欲聋的音乐魔鬼的歌声，滔滔不绝。 徐蔚你来开车。 好嘞！ 等坐上车，秦澈才借着刚才的话继续问：杨勇那条线你们查出了什么？ 苗妍道：就是之前秦队你还没受伤的时候，跟川哥不是推测杨勇不止受雇于一个雇主吗，另外一个雇主我们现在就确认跟崔莹有关。 这点从方奎的口供中也可以得出，杨勇是接受崔莹那方的指令对陈彪下手，可这并不能够证明杨勇就是崔莹那边的人。通过之前对杨勇的调查，杨勇这个人爱财如命，把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那受雇于崔莹那边，也完全解释的通。 疑问又陷入死胡同。 如果这几个死者都跟蚂蟥和崔莹没什么直接的关系，那凶手下了这么一大盘棋，不惜一切把杀人计划捅到警方这里，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秦队，你看起特别怀疑那个卓旭，为什么？难道秦队你趁上厕所的时间，在他们房子里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不对劲的地方，秦澈随即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拍下的那张不应该存在的照片。上面的黎川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很稚嫩，俊秀文雅的脸带着属于少年特有的充满阳光活力的气质。但那双被忽视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却超越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拥有的凌厉跟狠绝。 为什么卓旭会有黎川这么一张年轻时的照片？ 卓旭带着这张照片想做什么？ 是因为黎川还活着，把自己亲弟弟的死归结于都是黎川的责任，所以想要报复黎川？ 那杨勇不惜一切代价在公路上开车直接撞向黎川，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同时也说明了卓旭知道黎川还活着的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早的早！ 第125章 凶手真正的筛选机制 漆黑的天穹繁星点点, 明月皎白的光落在地下，跟地面耀眼的霓虹和微弱的路灯混在一起，形成交叉的错影投在牧马人车内。顺着车窗, 划过秦澈锋利的下颌线, 最终映射在手机那张意气风发的少年的侧脸上。 苗妍侧过身瞄了一眼, 瞬间就认出这是黎川年轻的时候, 诧异问：秦队, 这不是川哥吗？怎么了？ 秦澈毫不避讳道：这是我从卓旭桌子上放着的一本书里看到的照片，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动过他的东西, 就只能先把照片给拍下来。 卓旭藏了川哥年轻时的照片？！ 嗯。 徐蔚正专心致志在开车, 闻言疑惑道：可卓旭为什么要藏川哥年轻时的照片？难道说因为13年前飓风行动的失败, 只有川哥一个人回来, 所以卓旭把这个错归结到川哥的身上, 打算拿着照片认人，想要以此来报复川哥？！我就说嘛，难怪梁副说卓旭第一眼就认出了川哥。 想了想，徐蔚话锋一转：秦队, 那要是这样的话, 卓旭可是有重大作案嫌疑啊？我们回头要不要查查他最近的行程？ 查不出来。秦澈如是说。 为什么查不出来？！ 苗妍一点就通，随即给徐蔚解释说：很简单, 如果卓旭有作案嫌疑的话，根据我们所有的调查, 以及杨勇被凶手雇佣过这一点，都可以看出所有的案子凶手都没有亲自参与, 那我们无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出跟他相关的线索。除非，我们能查到跟他直接联络的人, 顺藤摸瓜找到跟他有关的聊天记录，从而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否则即便我们找到一些他作案的动机跟一些能够证明他确实有杀人嫌疑的线索，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我们也不能给他定罪。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我们不可能单凭川哥的照片出现在他手里，就认定他是凶手，是吧秦队？ 是啊。 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卓旭有猫腻，毕竟在飓风行动之前，黎川的照片是不可能外泄的，而卓旭越轻而易举就拍到了照片，这里面的问题非常严重。 但至于卓旭跟他的们的案子有没有关联，以及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凶手，都不能单凭这张照片就认定。 不过，秦队，照片里这个环境，是在哪里？苗妍提出自己的想法，这堵墙一看就不是在江城，根据川哥照片上的年龄，应该只有十八九岁吧，这个环境也不可能是在警校里面，要不秦队你回去问问邓局，说不定邓局知道些什么！ 秦澈关掉屏幕把手机揣回兜里，虽然他不觉得邓伟良会知道这张照片的事情，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必须搞清楚卓旭为什么要拿着黎川的照片。这万一要是想做出什么对黎川不利的事情出来，他也好提前想办法应对。 回去再说。 第266章 - 十点多的刑侦队依旧灯火通明，忙碌的身影在玻璃窗中来回穿梭，低声细语的议论被埋没在复印机嘀嘀和饮水机咕噜声中，隔绝在了门内。 秦澈在这时嘎吱推开了办案室的门，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朝门外的方向看，异口同声喊了一声秦队，又纷纷低头继续忙。 秦队，你终于回来了！梁天忙不迭起身走过去，我们今晚根据吴莹流水账号上面的打款账户，找到了那位叫赵信的人了。 说说。 梁天给他倒了杯水，说道：赵信，男，42岁，一家古玩公司的老板，家里非常有钱，跟老婆已经结婚七年，如今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秦澈端起水杯正准备喝，听到最后一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有老婆了还给别的有夫之妇打巨款，又一个家花没有野花香的主啊。 谁说不是呢！梁天忍不住吐槽道：而且根据我们对他个人银行流水的调查，赵信除了固定的时间给吴莹打款之外，还经常刷卡买了很多昂贵的物品。不过，更具体的我们还没有往下查，还不能确定他刷卡买的这些昂贵物品，是买给他老婆，还是买给吴莹的人。 明天就带人去找这个赵信，能够长时间接触吴莹，他势必对吴莹的个人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包括吴莹5岁到18岁那段空白的时间段。秦澈将凉白开一饮而尽，抬手拍了拍梁天的肩膀，干的不错！ 梁天被夸的有点不太好意思，但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瞬间转变成拷问：哎，秦队，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秦澈疑惑问：什么忘记什么？ 秦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作为正支队长，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秦澈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梁天的意思，直到扫了一眼水杯，才彻底反应过来。行，没想赖你们的账。 梁天当即拍了下桌子，转身朝后面的位置喊：大家静一静，咱们秦哥现在有话说！ 所有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不约而同往两人的方向侧过身看。 陈砺峰捣鼓着自己的手里的资料，闻言直接用脚蹬了一下桌子，从位置上滑出来，哟嚯，怎么，老秦你要请客啊？ 就不能我是要跟你们讨论案子的事情？ 陈砺峰指着墙上的挂钟，痛心疾首道：这个点你说你要跟我们开会，老秦你自己说说，你这还是人吗？ 秦澈还有重要的事找邓伟良，就没再跟陈砺峰耍嘴皮，直接说：大家今晚辛苦了，今晚请大家吃夜宵，想吃什么随便点。梁天，到时候多少钱再跟我说，我有急事要找邓局，就不用点我那一份了。 好咧！秦哥慢走！ 陈砺峰连忙叫住他，老秦你发现重要的线索了？ 秦澈没说，也示意苗妍跟徐蔚先别跟所有人提黎川少年时期的照片出现在卓旭手里的事情，应道：没呢，是其他事情，你们先点夜宵吃吧，我去找邓局了。 而他一离开，办案室瞬间变成了菜市场，所有人一窝蜂找梁天点吃的去，什么案子什么线索，都不如吃的重要。 - 秦澈没敲门直接推开了邓伟良的办公室，带上门后，跟回自己家似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还将邓伟良好不容易泡好的茶喝的一丁点也不剩，才终于在邓伟良死神般的凝视中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邓局，您老人家这次泡的是什么茶？还挺好喝的。 邓伟良：他是造了什么孽碰到这么一个胎神！ 邓局，您老人家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是最近案子压力太大，所以您终于受不了，想着要退休了？ 邓伟良： 秦澈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恢复了正经，不再继续逗他，严肃道：您老人家甭生气了，回头我给您老人家送几盒上好的龙井跟普洱，保证让您老喝个够。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问问您老。 邓伟良心想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一脸警惕看着他：你小子想问什么？我可说好了，一些机密内容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就算你小子撒娇也没用。 没想问那些。 秦澈道：我就想问问一些关于黎川以前的事。 邓伟良一脸狐疑盯着他：你家那位的事情，你直接去问他本人不是更清楚，找我我就知道啊？我又不是人家他爸！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您老人家肯定知道。 见秦澈这么肯定，邓伟良倒是好奇起来，他对黎川的认识没比刑侦队里的人多多少，大部分还都是杨晨告诉他的。非要说了解的话，那也是因为13年前的事还没调查出结果，所以他不得不追查黎川的过往。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对此所知甚少。有关13年前黎川的一切过往，被抹掉的痕迹太严重，当时总负责人又已经不在了，要想重新追溯，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你想问什么？邓伟良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小心翼翼放回眼镜盒里去。 第267章 秦澈斟酌片刻后，才道：我想知道，黎川在为飓风行动准备期间，有没有发生其他一些事情？就是除了他那些必须要执行的任务之外。 这个嘛 邓伟良不解问：你怎么突然要问这种事？ 果然发生过其他事。 秦澈就知道，黎川作为当年公大被崇拜的偶像大神，不可能说一直以来都是透明人的人，会什么都没做就能名声大噪，一举成为校园的风云人物。 所以，当年还发生过什么事？ 邓伟良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去，下意识想要倒杯茶给自己喝，伸过手，才想起来好不容易泡的一点好茶，已经被自己眼前这个胎神给喝完了，只能抱起自己的保温杯，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凉白开。 白了这胎神一眼，邓伟良才不紧不慢说道：这是我调取了他在公大唯一留下的个人档案才知道的事情。之前开会的时候张检察长不是已经说过吗，他在公大读书期间，还去了金三角执行了一次卧底任务，后来睆南那边发生了一起贩毒大案，其中那个组织恰巧就是跟黎川在卧底任务时打过交代的，所以组织当时就把黎川叫过去秘密配合那边围剿行动。 他当时刚满17周岁吧。因为他的加入，那次围剿行动非常完美结束，还活捉了当时贩毒头目的心腹张跃，顺藤摸瓜收缴了将近八十多公斤的冰｜毒跟海｜洛因。这件事传回公大后，校领导那叫一个惊喜欲狂，当天就开了表彰大会，当然，黎川是不可能露面的。不过呢，即便保密工作做的再好，还是有一些人见过黎川的脸，还认识他，这也是为什么之后学校领导会那么快封存了这份档案，并把那些见过黎川脸的学生调离公大的原因。 也就是说，黎川当年回睆南执行了一次任务？ 对。 秦澈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细节，又问：那当年黎川执行任务期间，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 邓伟良想了想，道：具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年的卷宗为了抹除掉黎川在上面的痕迹，作了大篇幅的修改，我找杨厅调阅当时卷宗的时候，里面有提到过一个特别的事情。就是当时围剿行动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警方抓到的人当中，有十三位作案人员是被迫参与到那次贩毒计划里，导致了当时总指挥对他们的处理感到特别为难。 被迫参与贩毒计划？秦澈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伟良解释道：意思是他们对当时那组织贩毒的事并不知情，没有想过要参与到贩毒的事情里面来，他们是被那伙组织成员威逼利诱才不得不服从，最终调查也确实能证明他们在那个计划里都是清白无辜的。然而问题就在这里，通过对这13个人的背景调查，发现这13个人多多少少有些案底在，所以应该怎么处理是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 但最后还是处理好了。 对，还是处理好了。邓伟良说：你猜的没错，处理的人正是黎川。 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秦澈脑海里穿成了一条直线。 无论是田江、王鹏、陈彪、王二德跟吴莹，以及受人雇佣过来杀人的杨勇，这几个人全部都跟睆南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其中的田江不是来自睆南那边，但田江却在睆南那边犯过事，以后才回到江城，四舍五入，田江跟睆南也是有直接关系的。 而王二德跟吴莹的死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凶手杀人的筛选机制并不是数字13，而是这些罪犯通通都来自睆南，都曾经被迫参与了十几年前那次贩毒计划，并且在黎川的处理下得到释放，同时却又死性不改继续犯罪的那13名曾经的无辜者！ 这个数字13，才是凶手真正的筛选机制！ 邓局，那你知不知道当时那13名无辜的被迫从犯都叫什么名字吗？秦澈补充一句：不用全部，说几个就行。 邓伟良很抱歉道：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你，但他卷宗上确实没有提到。我想，这应该就是黎川当时提的建议，他应该是想让这几个人能够回归正常的生活，不受这方面的困扰，否则这么一个大的记录留在卷宗里，他们大概率很难在社会里讨一口饭吃。 说完之后，邓伟良终于反应过来，你问这个，难不成这次的连环杀人案，跟你问的这些有关？ 有没有关系秦澈现在不好下结论，但从现在的种种线索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只要他们明天找到赵信，这一切就能够全部确定了。 还不确定，明天有结果再告诉您老人家。秦澈说着便要起身。 邓伟良连忙把人叫住，等等等，你小子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么一件事情，然后就把我泡好的茶给喝的一滴不剩，然后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这不是口渴嘛，您老等会再泡一壶不就行了？ 你个混小子再说一遍？ 秦澈麻溜的赶紧推门离开，很快局长办公室里只能听到邓伟良絮絮叨叨的痛骂声，为自己那壶被糟｜蹋的名茶申诉。 回去的走廊陆续有人经过，抬头看到急匆匆的支队长，都会礼貌打声招呼，秦澈见了，也会点头表示回应。 第268章 只是他差不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远远就看到郯晋从对面走过来。 哟，这么晚了，郯博士竟然还在。 郯晋就想回来拿份资料，并确定秦澈因为受伤不可能会出现在市局刑侦队才回来，结果没想到当事人这么快就出院了，心里不由得感叹四肢发达的人，果然比一般人抗打。 秦队比我想象中出院的还要快。郯晋语气不是那么真诚道：恭喜秦队大难不死。 别，郯博士这祝福我可承受不住。秦澈揶揄说：郯博士真关心我的话，我在医院躺了那么多天，也没见郯博士过来看望一眼啊。可见郯博士这祝福，非常没有诚意呢。 郯晋被当面戳穿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啊秦队，我还以为邓局跟罗副局他们都过去，就是代表整个市局的人员。要不，秦队现在重新躺回到医院去，我去买个水果去看望看望？ 秦澈： 难怪黎川跟第二人格这么讨厌这么一个人，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欠揍的样子，比他还欠揍！ 那郯博士可真是太贴心了。秦澈懒得跟他打嘴炮，直接问：郯博士这么晚竟然还回市局，应该不是睡不着走回来逛逛吧？ 郯晋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秦队长确定要在这里说？ 第126章 我就想抱抱你 所以你最近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追踪蚂蟥的事情？ 郯晋纠正道：我们是没办法追踪那伙人的, 他们做事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是在研究尸虫的事情，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他们之间的共性。 尸虫被研究出来, 肯定不可能是单一的存在, 不会是凭空就能够创造出来, 新物体离不开被提取的旧基因跟旧细胞, 这是所有被创造出来的新生物无法脱离的事实。 共性？秦澈很快就明白郯晋的意思, 你是想说，他们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郯晋点头, 黎川作为r计划实验的核心, 他肯定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不过我不能确定到底是她知道, 还是第二人格知道, 或者他们两个人都清楚，亦或者她们都不清楚。这个问题秦队长应该能够理解我，就算直接问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的，他是不可能告诉我这个事情。就像之前会议上说的那样, 如果我要问的这些都是关于基因改造人核心机密的话, 那她说出来，这就导致他之后可能会面临危险,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哪怕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完美。 是的。这也是他在会议上为什么拒绝其他人追问黎川有关破解基因改造人的秘密的原因。 一旦黎川开口了，会面临危险的应该不是蚂蟥那伙人, 而是黎川。 在没有揪出藏在警方这边的内应之前，每个人都不能绝对的相信。换句话而言, 他们所有的人都有可能在某一天被模仿跟利用这张脸。 不说反而对黎川是最安全的。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有。郯晋把手里拿到的报告单递给他，我的实验数据表明，尸虫的基因、细胞的分裂跟增值, 跟你们之前带回周雪儿的细胞样本有90%的相似度。 这也就是说 你猜的没错，也就是说，尸虫是用他们的基因跟身上的细胞创造出来的。 秦澈回想起半年他们第一次提到尸虫的时候，他还问过如果尸虫这么恐怖的话，为什么蚂蟥没有普遍使用，这是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敌人的隐形利器。 时至今日，他仍然还是有这个疑问。 郯晋大概率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说道：至于尸虫为什么不能作为武器被他们普遍使用，我现在有个新的推测，并且这个推测有98％的可能性。 什么推测？ 郯晋一字一句给他分析道：你想啊，对于t博士而言，r计划的成功取决于什么？肯定是取决于黎川这个对他来说堪称完美的实验体的成功。而蚂蟥那些半成功的基因改造人，尤其蚂蟥还是r计划的资金提供者，也就是老板，肯定不会在计划没成功之前就拿自己当实验品。所以呢，我推测，蚂蟥是在黎川作为实验品成功之后，他才让t博士把黎川身上的实验数据用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本身跟黎川身上的那些实验数据，确切一点来说，就是跟黎川身上的基因和细胞没有完全匹配，这才导致于他只能成为半成功实验品。 秦澈听到这些就头疼，他无语道：郯博士，我是破案的，不是读生物研究的，能稍微说点人话吗？ 郯晋推了一把他的眼镜框，简洁道：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无论是尸虫，还是蚂蟥那些半成功的实验品，他的基因跟细胞，都是从黎川这个完美的实验品身上提取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没办法普遍的使用尸虫来杀人，因为他们没办法再从黎川身上提取到基因跟细胞，也就不能够创造新的尸虫出来。这一点的话，准确来说，就是之前第二人格所说的，他离开金三角的时候，就把那个实验基地给炸了，连同那些实验数据全部都炸毁，即便蚂蟥可能有存留的尸虫样本，但没有之前那些实验室去做支撑，他也就没办法重新搞出新的尸虫出来。 第269章 秦澈下巴抵在食指交叉的指骨上面，表情凝重，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此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入中国境内，很可能并不是为了跟崔莹那个女大毒枭达成合作，替他保驾护航把毒品运出中国。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找到黎川！ 我不能特别肯定。但按照目前我得出的结论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郯晋道：在我们这些搞生物研究的眼里，半成功的实验品，他是有非常大的不稳定性，更何况还是人体实验，这种不稳定性就更加大了。所以我猜测，蚂蟥那几个基因改造人，身体方面有可能存在很大的缺陷，这就导致他不得不想方设法去弥补这个缺陷。黎川就是他要拿来弥补缺陷的数据。 他们做梦！ 秦澈一拳头恶狠狠捶在桌面上，手背部凸起的青筋狰狞的吓人，郯晋虽不在意两人是什么关系，会面临什么危险也不是他能够关心的，但黎川作为一个非常有研究价值的前实验体，真出什么问题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他不允许有这种损失出现。 至少在他还没有亲手解开黎川身上的实验秘密之前，他不允许黎川有任何闪失。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蚂蟥那几个一直没敢直接出手，大概率是知道正面交锋的话，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黎川的对手。更何况，黎川身边还有一个半成功实验体的乔森。 郯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黎川之前说的没错，更危险的应该是我们。所以秦队长你与其担心，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保护好自己。 秦澈： - 翌日。 秦澈个人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哐哐哐的声音如夺命追魂call，在这种被人突然扰了睡眠的情况下，任谁的情绪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秦澈捏了捏太阳穴的位置，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他以为是梁天几个早早过来跟他汇报要去找赵信了解的事，因此头都没抬去喝昨晚装在保温杯里还没喝完的凉白开。 直到进来的人用质问的语气问：市局是没人了吗，姓邓的老狐狸连伤患都不放过。 这熟悉又心心念念的声音，秦澈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黎川俨然有些生气的眼神。 姓邓让你回来的？ 黎川连夜从睆南赶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医院，结果没想到医生却告诉他306房的伤患在未痊愈的情况下办理了出院。还跟他说是因为局里有要紧的事情需要他回去支持工作，所以医生也只能同意。 听到这里的时候，黎川拳头就硬了，脑子里都不知道用解剖刀把那姓邓的凌迟了多少遍，要不是本着那一点点的克制，他现在出现的地方就不是秦澈的办公室，而是邓伟良的局长办公室。 没有，这次还真不关邓局的事，我就看伤差不多好了才回来。秦澈的目光转到黎川左手上，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给我买的？！ 黎川随即把买来的粥跟包子放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喙道：吃完早餐就回医院去。医生都跟我说了，你的伤压根都没好，连线都得几天后才能拆。 我真没事了。 不然我就去揍姓邓的。 秦澈：要是他男朋友来真的，那他只好委屈一下邓局他老人家了。 川哥，我真的没事了。秦澈朝他勾了勾手，不信的话，你过来看看。 黎川绕过桌子走进去，真就要掀开他的后背去看伤口。 然而他还没掀开，双手就被秦澈给抓住，稍微那么一拉，整个人靠在黎川的身上。双手再一抬，便直接抱住黎川纤细的腰。 黎川明显没想到秦澈会这么做，愣了愣，无处安放的手犹豫了一下，才搭在他的肩膀上。 干什么呢？ 没干嘛。秦澈贴的太紧，语气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就想抱抱你。 黎川怔了下，垂眸不语，好一会后，搭在肩膀上的手才慢慢抚上有点扎手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大狼狗似的，摸了几下。 这个行为应该是极大取悦了秦澈，黎川能清晰感受粘在自己身上的这只大狼狗抱着腰身的手缩紧了很多。而他也不想挣脱，任由秦澈就这么抱着。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上下拥抱的姿势过了十几分钟，黎川的视线扫到了桌面上的粥跟包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再不吃粥跟包子都要凉了，才有点不舍的把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 赶紧把早餐吃了吧，不然都凉了。 秦澈意犹未尽还想拉着人亲一口，被黎川严厉拒绝后，不得不失望打开桌上的袋子，细嚼慢咽吃起来。 说吧，为什么那么着急出院？ 秦澈不答反问：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黎川敷衍回了一句：我在开车，没时间听。 担心秦澈会揪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黎川转移了话题：昨晚我离开的那半天时间，旭哥有没有找你们？ 这让秦澈瞬间想起昨晚自己去找卓旭了解情况，走的时候卓旭让他帮忙带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秦澈并不想让黎川去找卓旭。 第270章 没有。秦澈抓着他的手，捏了捏掌心，问：话说，你怎么会认识卓旭？你们曾经见过？ 梁天没跟你说？ 什么？ 我跟梁天解释过，他回来没跟你说？ 没有！ 黎川叹了口气，复述一遍后，道：我当时也没想到他是卓一飞的哥哥，后来是卓一飞跟我介绍，我才正式认识他。 这让秦澈想到卓旭偷藏起来的那张照片，不由自主试探问：那你觉得卓旭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黎川直接点明他话里的意思，你在怀疑卓旭？ 这个人在这方面果然很敏感，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试探的意思，就会立马被识破。 秦澈索性摊开来讲：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怎么想？ 你会反驳我？还是会找各种理由替卓旭开脱？或者是你会因为对他弟弟的愧疚而无条件站在卓旭那边？ 办公室突然陷入了沉寂，热气腾腾的粥飘出几缕透明的水雾，温热的气体弥漫在两人对视的瞳孔之间，映出彼此最熟悉的模样。 黎川率先挪开了视线，他站直身用后腰倚靠在桌子边缘，环着手抱在胸前，说：案子没破，所有相关人员都有作案的嫌疑，这点意识我还是有的。 秦澈显然没想过黎川会这么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你以为我会因为卓一飞，所以对他会有所偏袒？ 不。 黎川侧过脸：什么？ 虽然秦澈不敢确定黎川会不会这么做，人内心的愧疚很容易压倒一个人最后的理智。更何况因为卓一飞的死，卓家双亲双双去世，如今卓家只剩下卓旭，他没办法确认黎川会不会因此对卓旭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 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黎川感到意外地挑起眉：哦。 秦澈思索片刻后，抬头目光灼灼看着他，道：如果你想要偏袒他，从我提到他很可能是这次案件犯罪嫌疑人开始，就会极力找理由说服我他不可能是。但你没有。 人的第一反应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那我也有可能是待会再说呢？ 不会。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你脸上没有反应，说明你对他是否是嫌疑人这点，保留一定的想法。 黎川勾了下唇，把脸转回去，你刚才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就见过他一面，真要说的话，就是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特别，跟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很像。 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对，大概因为他是心理医生的原因吧。 确实，心理医生本身就是在不停捕捉人的真实内心世界，并给予同样的正面积极反馈，以此来治愈患者。 也就是说，黎川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 你以前，经常去找你那个朋友？ 黎川大概没想过他会这么问，心想这个难道也要吃醋？果然恋爱中的男人很可怕。 那倒没有，只是偶尔约出来吃个饭而已。黎川话锋一转：有机会的话，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犯罪心理学上的很多东西，还是他指点的。 这点倒让秦澈感到很意外，他不可思议问：哟，原来黎警官背地里还偷偷请私教了。不过，能指点黎警官的人，想必也是一位大神吧？ 他叫楚屿，一个真正心理学上的天才。黎川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后才道：他跟我同届，也算是你师兄了。 公大出来的？秦澈道：那我可得好好认识这位大神！ 他话语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敲响。 黎川没等他开口，就帮忙喊一声：进来。 梁天推开门，看到黎川也在，满脑子瞬间飘满了黄色废料，办公室play什么，应有尽有。 黎川显然猜不出刑侦队每个人心里的奥斯卡想法，看到他眼神直勾勾在秦澈和他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便问：这么早就有新线索了？ 啊啊不是。梁天回过神，把满脑子的废料压下去后，道：就是来跟秦队说一声，昨晚咱们的人不是查到了赵信这条线索吗，秦队你们要不要一起？ 秦澈囫囵吞枣似的把粥喝完，抽了张纸随便把嘴一擦，应道：去啊，必须得去！ 他抬头去看黎川，男神，一起呗？ 我就不去了。 秦澈跟梁天面面相觑，这种迟疑的态度并不像平时的黎川。有新线索这种事情，按照平时的话，黎川会比他们更加积极，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其中肯定有有问题。 看出两人都在疑问，黎川叹口气，解释道：我要去见一见卓旭，新线索的事情，你们加油。 什么？！ 秦澈反应最大，你要一个人去见卓旭？不行，我不同意！ 这让秦澈又想起卓旭要他帮忙带的话，那种他当时想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这一刻瞬间豁然开朗。 第271章 是的。 卓旭当时看他的那种眼神，并不是因为他是警察，也不是因为自己被突然怀疑，所以感到气愤产生的敌对感。而是因为，卓旭可能对黎川有某种特别的情感，直白点来说，卓旭可能喜欢黎川，然后在得知他跟黎川的关系后，把他作为情敌来看待，从而对他产生了敌对感！ 那一张被珍藏的照片，或许卓旭不是用来辨认的，也不是为了报复，很大概率是卓旭偶然拍下来，当作一种念想。毕竟那时候的卓旭，也无法确定黎川能不能从13年前的行动中活着回来，自然也就不可能一直留着那张照片。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第六感没有错！ 第127章 秦队长你有证据吗？ 所以呢,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秦澈是绝对不可能说自己是因为男人的第六感，而不是担心黎川可能会遭受危险跟过来。他现在非常确定卓旭不会像他们之前说讨论的那样，会因为自己亲弟弟卓一飞的牺牲而把责任归咎到黎川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卓旭知道黎川还活着的那一刻, 情绪应该不会那么稳定。 按照他接触烈士家属所有的经验来看, 质问原因这点肯定是会发生的。为自己亲弟弟讨一个说法, 不仅仅是为了告慰死去的人, 更是在给自己的父母一个交代。因此，无论卓旭当时的情绪稳不稳定, 卓旭势必会跑过来质问负责行动的领导。 可即使这么多年过去, 卓旭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动作, 也没有表达出自己作为烈士家属, 真相被拖欠了这么多年, 却对警方有丝毫的不满。在不确定黎川能不能回来的情况下，一直保持这种平淡的态度，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卓旭已经放下对自己亲弟弟行动失败牺牲后真相的追求，逐渐接受了这个可能不会再有真相的事实；二是卓旭也许通过自己的调查知道一些内幕, 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跟黎川无关, 拿着当年偷拍的照片，就是为了睹物思人。 而他要是假设卓旭跟这次的案子, 并且还有可能是这次案子的主谋，那卓旭之所以把这些案子捅到警方这里, 可能并不是在挑衅警方，很有可能卓旭是想通过这种方式, 来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所以，卓旭的那些信，或许并不是写给他的, 而是借他来写给黎川的！ 黎警官在办公室里面也说了，只要案子没破，所有人都在嫌疑人之内。秦澈不安分的手慢慢摸向旁边黎警官的大腿，主要是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可我怎么能够让我黎警官一个人去冒险呢？ 黎川立马抓住他不安分往上摸的爪子，有些无奈道：别闹，开车呢！而且，希望秦支队能认清一件事，你现在是伤患，旭哥他真要是凶手的话，是我不放心你去冒险。 被扼制住邪恶的魔爪，秦澈只好停下没有再继续动，但考虑黎川在开车，还是乖乖把给手抽回来，话虽是这么说，我是伤患没错，可是我可以在旁边帮黎警官报警啊！ 黎川： 两人去了一趟洪荫小区，到了才被刘佑告知卓旭不在家，打电话一问，卓旭在开的个人心理咨询室那边，正好在他们来时的方向。两人不得不下楼，重新开车往回折。 半个小时后。 灵港心理咨询室 因为时间还早，心理咨询室里面没有其他人，从透明的玻璃门远远往里面看，只看到卓旭一个人在忙碌的身影。 秦澈跟黎川同时下了车，走近后直接推开了咨询室的门。 卓旭正在整理物品，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身喊了一句欢迎光临，看到进来的人是黎川，黎川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但看到黎川旁边还有秦澈跟着，这份温柔的微笑瞬间戛然而止。 旭哥。 你来了。 卓旭停止收拾的动作，给两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们两个先坐吧，我去给你们泡杯咖啡。 黎川跟秦澈应声而坐。 原本黎川想要避嫌坐到另一边的位置去，但他刚想起身，就被秦澈给阻止，硬生生又被拽着坐回去。 秦澈不分由说抓着他的手腕，慢慢挤开握紧的手指，然后十指相扣，我们本来就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怕什么？要是他看见了，那我们就大方承认不就好了！ 你这人简直是！ 秦澈揶揄道：想不到黎警官脸上还挺薄的。 黎川恨不得踹这人两脚，想想又舍不得，只能在卓旭把咖啡泡好端出来之前把手抽出来，滚你的！ 而他把手刚抽出来，卓旭就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眼神瞥了秦澈一眼，才把两杯咖啡放到两人面前。 谢谢旭哥。 在我这里你不用这么客气。卓旭笑了笑，又转头去看秦澈，不过今天这顿饭，我记得我 他话还没说完，秦澈心虚地赶紧打断：要吃饭的话，今天可能不太行。今天还有任务在身，黎警官就是跟我过来坐一坐，待会就得走了。 卓旭一听，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没有当面戳穿，只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 第272章 黎川并不知道卓旭让秦澈帮忙带话这件事，话里话外他听着两人的语气都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纯当秦澈是因为卓旭身上有嫌疑的事情故意揶揄对方。 今天没有别人，旭哥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接问。 眼前这个碍眼的警察不算是别人吗？ 卓旭这句话都到了嘴边，可他还没说出口，看黎川眼神这么坚定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说这句话的必要了。 15年了。卓旭说：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15年。而距离我想知道的答案也已经过去整整13年，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就算我问，有些重要的事情，小川你也不可能如实告诉我，对吧？ 旭哥，我 卓旭抬手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也能够理解。所以今天我不会追问你任何有关小飞怎么牺牲的事情，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局长会自己亲自过来告诉我。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 秦澈突然插话道：看不出卓心理师这么相信我们警方。 要是换个人用这么贱嗖嗖的语气说话，卓旭是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一点眼色的，但秦澈明显话里有话，卓旭听得出来。 秦队长这话说的，我要是不相信警方的话，那还能相信谁？ 卓心理师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都这么多年了，卓心理师都没有想过主动去找相关负责领导追问这件事吗？ 秦澈这句话问的相当有心机，想去问跟想主动去问，中间虽然差了主动两个字，所涵盖的意义却截然不同。稍微不注意，就会被绕进去。 卓旭顿了下，接下秦澈这个试探，当初小飞牺牲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我陪我父亲跟母亲上访过当时的吴厅长，结果想必秦支队长也也能猜的出来。这么声势浩大的行动会失败，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特别对你们警方来说，尤其严重。所以，当时的吴厅长给出的说法是，行动失败的事情还在彻查当中，属于公安部最高机密，不方便对家属透露，我也只能失落的带着他们二老回来。之后他们二老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跟小飞一起走了。 抱歉，提到卓心理师伤心事了。但人死不能复生，卓心理师请节哀。 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都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好好的一个家庭，最后却只剩下一个人，卓旭能够一个人撑到现在，还能够冷静去面对，可见心理素质异于常人。 秦澈道：有一句话我说出来，还希望卓心理师别介意，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卓旭就毫不客气反驳道：我介意。所以这句话，秦支队长还是别说出口了。 两人眼神之间蹦着火星，心里各怀鬼胎盯着彼此，咖啡飘出来的热气像层薄膜隔在两人之间，却挡不住两男人之间的充满敌对的无形交锋。 黎川越看越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很古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古怪在哪里，如果仅仅是因为怀疑卓旭有作案的嫌疑，不会产生这么怪异的感觉。 旭哥今天专门准备了咖啡，是有客人要过来？ 秦澈跟卓旭明显都愣了一下，尤其是秦澈感到很意外。卓旭让他帮忙带话的事情他并没有跟黎川说过，另外心理咨询室这种地方，心理师会准备咖啡给客人也应该很正常，也就是说，卓旭在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话带到的情况下，这咖啡有可能是给预约来心理咨询的客人喝的。但黎川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是指普通的客人。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卓旭放弃似的坦白说：我应该怎么跟你介绍他呢，他也不算是客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同行。 他也是心理咨询师？秦澈插话问。 卓旭不怎么想搭理秦澈，但出于礼貌，还有问必答：算是吧。不过他跟我不一样，他不是纯粹的心理咨询师，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帮警方做事。 而他的话音刚落，咨询室的门就再次被推开。 三个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就听到来人在外面起争执。 傅支队，人要脸，树要皮，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麻烦傅支队要点脸，行吗？ 楚顾问，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不要脸这个优点，是绝对无人能及的吗？对，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质问你，可我那个也不是怀疑，我就是想要知道个答案，人不是圣贤，怎么可能没有过错呢，是吧楚顾问？ 如果所有的错误都能够随便得到原谅的话，那还需要你们警察做什么？也对，傅支队本来就不要脸，也不会在意这些。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楚顾问，你要是气不过，我现在给你下跪怎么样？ 傅衡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听不懂！ 两人在门口推推搡搡了好一会儿，黎川听着其中一个声音特别熟悉，他刚想转过头去确认，秦澈却比他快了一步转过身。 看到来的人是谁后，秦澈傻眼了，然后语气十分嫌弃喊朝门口喊了一声：傅衡川，是你！ 第273章 推搡的两人立马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往这边看，确定是秦澈本身后，这位被称呼为傅衡川的男人，随之也提声喊回去，秦澈？怎么是你！ 这会黎川也跟着转过身，他在那位有点吊儿郎当的傅衡川身上打量了几眼，就转向旁边那位脸色明显带着病气的男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叫了一声：楚屿？ 卓旭一脸诧异看着四人，忍不住问：你们互相认识？ 几分钟后，五人围坐在同一张桌上。 一张桌子只配两张半米长的方形座椅，黎川跟秦澈两人坐一起，楚屿想单独一个人坐，结果还是拗不过傅衡川的强势，勉强坐到一起。这样一来，多出来的一个人卓旭，只能可怜到被迫另外搬一个凳子过来坐中间。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秦澈瞪着对面吊儿郎当的傅衡川，咬牙切齿道：当、然、认、识！ 傅衡川倒是一脸无所谓，他右手不安分地搭旁边楚屿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摊了摊，不认识，你别听他乱说，有些人就喜欢乱认亲戚跟朋友，尤其是某位姓秦的。 秦澈气炸了，刚想开口骂两句，都还没开口，只见他对面那位有点病美人气质的楚屿，面无表情一胳膊肘毫不犹豫朝着贱嗖嗖的傅衡川的肋骨位置狠狠一撞，傅衡川瞬间疼得趴在桌子上，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说话就说话，手别乱动！ 秦澈看着就觉得好疼，不过被揍的人是傅衡川，他是一点也不觉得惨，啧啧啧，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支队长吧，这么轻易就倒下，该不会是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了吧？ 傅衡川捂着肋骨的位置倒吸一口气，等痛感稍微减轻些，手又不安分抵在楚屿的臂膀位置，语气依旧欠揍说：我身体行不行，你问 这个问字还没说出口，楚屿眉头一皱，紧接着，黎川三个就看到傅衡川捂着的位置，再次受到了无情的撞击。 而这次楚屿力道明显加重，傅衡川遭受撞击后直接趴在桌子上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从嘴里模糊吐出几个字，黎川三人听不清楚，但从楚屿皱眉头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真就不嘴贱就不会死。 那你们四个先聊着吧，我去给另外两位泡杯咖啡。说着卓旭就起身往里面走。 秦澈也跟着起身。 黎川疑惑拉住他：怎么了？ 秦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挑眉道：没事，我去去就来。 对面楚屿用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两人，最终视线落在两人紧密接触的手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当事人显然没注意到，秦澈说完那句去去就来，转身就往里面的方向走。 卓旭弯腰在磨咖啡，像是早就知秦澈会跟过来一样，当本人站在自己身后，卓旭连头都没回，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秦队长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果然。 秦澈笑了，看来卓心理师对自己并不是清白无辜这一点还是很心知肚明嘛。 卓旭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而是顺着这句话说：秦队长看过我夹在书里的那张照片了，对吧。 秦澈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下去，因为卓旭这句话并不是用疑问的语气问的，这就代表卓旭知道他肯定会趁机进自己的房间，并且肯定会翻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总而言之就是那本书是卓旭故意放在桌子上让他看见的！ 那本书是你故意放在桌子上的？秦澈想了想，纠正这个说法，不，应该说是那张照片是你故意放进那本书里面的，对吧？ 卓旭毫不吝啬夸赞道：还真不愧是秦队长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的没错，小川那张照片的确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可就算是这样，卓旭是怎么确定昨晚自己一定会去找他的？ 并且自己还刚好有事要出去。 除非 然而还没等他问，卓旭就回答了秦澈心里这个疑问： 我想秦队长应该很好奇，我昨晚是怎么确定秦队长一定会过来的。卓旭慢条斯理道：很简单，我去了一趟医院，询问医生之后，便知道秦队长昨晚出院的事。而小川已经见过我，我猜他肯定会把我跟他认识的事情和你说，即使我未必跟这次案子有关，但我手里有小川曾经的照片，还是他没去执行任务之前的照片，从某一方面来说，就已经存在很大的问题，而你作为是肯定会揪着这张照片继续往下查的。 所以当我跟你的案子产生联系的时候，你肯定就会迫不及待想过来找我认证这个可定，这也是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出院的原因，那把所有的一切都连起来，想要确定你会不会来找我，那就变得简单多了。再者，我是一位拥有国家认证的二级心理咨询师，想要猜测你的心理，对我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是啊，一个专门研究人心理的心理师，通过一些事情去揣测人的心理活动，再轻而易举不过了。 秦澈盯着他，直奔主题：所以，卓心理师这是承认那些案子都是来自你的手笔了？ 第274章 卓旭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转过身，笑了笑：我没有不承认。不过，秦队长你有证据吗？ 第128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所以你们今天过来找卓旭,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楚屿纠正道：不是我们，是我。另外，不是我要过来找他, 是卓旭有事要找我, 所以我就过来了。 黎川对楚屿认识卓旭的事并不觉得奇怪, 每个职业都有属于自己的圈子, 而卓旭跟楚屿又属于这个圈子里面的佼佼者, 经常会受邀去各种交流活动，会认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是卓旭怎么会突然找上楚屿？ 有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吗？ 楚屿脸色有些为难, 沉默了片刻, 无奈回答道：他没说。 按照黎川对楚屿性格的了解, 一般人很难请得动, 更别说对方什么事都没说，楚屿就立马答应过来了。 这种行为，只能有一种解释楚屿在躲人。 黎川的视线随即落在傅衡川身上，上下审视一番后, 好奇问：你跟秦澈认识？ 傅衡川身上的疼痛劲终于缓和了不少, 他慢慢坐起来，只手放在桌子上, 身体往前倾了倾，不答反问：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 我能冒昧问一句话吗？你跟秦澈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边说傅衡川还边格外欠揍挑着眉，旁边的楚屿都恨不得直接就地挖坑把人给踹出去, 然后手动把土给填上，好让这欠揍的玩意能安静的把嘴闭上。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冒昧。黎川毫不客气怼回去。 傅衡川一副我都明白的眼神, 没有往下追问，笑吟吟道：我跟秦澈是发小，可以说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不过你不要误会，这只是个夸张的形容手法，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楚屿： 黎川：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不过这让黎川突然能理解秦澈为什么这么闷骚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从小玩到一起，性格上多多少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没有再纠结这个人到底脑子有没有病，低头瞥了一眼时间，便转过头往里面茶水间里面的方向看去。秦澈跟卓旭进去已经有十来分钟，但这么久了两人却迟迟没有出来，明显有问题。 你在看什么？不放心啊？傅衡川打趣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跟你保证，你就算给秦澈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当着你的面出轨！背着都不敢！ 楚屿迅速反应过来，他用脚狠狠踩了傅衡川一脚，问：这个卓旭他有问题？ 江城最近这个连环杀人的案子楚屿略有耳闻，而且据说凶手还特别的嚣张，每次杀人之前都会留下一封挑衅预告信，作为自己犯罪的宣言。 你怀疑卓旭跟这个案子有关？ 黎川碍于傅衡川在，没有直接回答，不好说。 那就是怀疑了。 而根据楚屿对黎川的了解，一般这么说，那就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有充分的作案嫌疑。 需要帮忙吗？楚屿笑了，不过你的话，应该是不需要。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秦澈掀开帘子从茶水间里面走出来，迎面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还边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语气沉沉的。 等走近些，秦澈挂断电话，他看了一眼傅衡川，又在楚屿这个陌生面孔上面停留了一小会，得到黎川那句他不是别人的肯定后，秦澈才脱口而出：出事了。梁天他们打电话过来，有人报警说在一个废弃的楼房里发现了三具死状不一的尸体，并且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的再一封预告信，这是现场民警拍过来的照片。 边说秦澈边把民警发过来的照片递给黎川看，然后道：还有，梁天去了找那位跟吴莹长期有资金上面往来的赵信，对方说一定要见到老大才肯配合，我得过去一趟。那边的现场，估计得你 黎川没有再看信的内容，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有要看的必要，答案他跟秦澈两人心知肚明，现在唯一缺少的，就只是证据。 能形成完美证据链的证据。 现场我交给我吧。黎川若有所思看着楚屿，问：不过，征求一下秦队长意见，我能再带个人过去吗？ 他这话一出，傅衡川立马拍着桌子抗议道：不行！你要带他去现场，我不同意！他是我的人，我们能帮你江城市局的人白干活！ 你的人？秦澈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指着傅衡川问：你和他，真的 楚屿想都没想就反驳说：别听他瞎扯。黎川，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场？ 怎么就听我瞎扯了，我们都已经睡 傅衡川！ 傅衡川自知理亏，随即改了口，你要过去帮忙我没意见，但我有个条件，我也要跟着去一起去！ 楚屿肉眼可见在生气，但内心的涵养还是战胜了情绪，并没有把生气表现的特别明显，我不属于江宁市局，同不同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同样的，我要去哪里也是我的自由，和你傅支队无关。黎川，我们去现场，别管他。 第275章 说完楚屿就起身往外面走，黎川跟在后面。 傅衡川也想跟上去，却被秦澈一把给拦住。 我说你，其实不会说话的话，兄弟我建议你可以闭嘴会更好些。秦澈一脸看戏的表情道：还有，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没看到人家现在心情不好吗？你就不能让人家清净清净？ 让他自己清静清静？傅衡川不应反问：行，那我问你，如果此刻的我换作是你，你家这位一心想跑的话，你会选择让他一个人清静清静吗？ 秦澈陷入了沉默，答案是肯定不会的。 这要放着清净清净，说不定就清净到别人怀抱里去了！ 傅衡川看他回答不上来，继续道：你看，你也认同我说的话，对吧？所以呢，作为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你就应该跟我站在同一战线，帮我把人追回来，你说呢？ 秦澈似乎被说服了，所以，你是怎么把人家惹生气了？ 傅衡川上一秒还笑嘻嘻的表情，下一秒立马变严肃，他道：我跟你一样，碰到了一伙非常棘手的人，还有一些棘手的问题，楚屿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我想不明白，我就那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秦澈有点感同身受，因为黎川也没有把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他。但他知道，黎川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担心他会因为知道太多陷入危险。 毕竟暗杀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他这次受伤，要不是有足够的运气的话，估计就得交代在公路上了。 如果说，我说如果，他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呢？秦澈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有些事情急不得，他或许是担心真相会给你带来危险吧。你跟他一起去现场，瞬间帮我照看一下黎川，哦对了，记得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凶手雇佣的人跟一伙危险分子有联系，发现的话别单独上去追。 两人差不多要离开的时候，卓旭才慢悠悠从茶水间出来，但他手里没有端着咖啡，大概是知道四人不会在自己这里坐很久，刚才说进去泡咖啡，似乎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秦澈原本是赶着时间离开，推开车门的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站在门口等卓旭。见到人出来，忍不住说了最后一句心里话：你所谓的正义，就是通过杀掉那13个人来告诉黎川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战友唯一的亲人这样子？ 我知道。卓旭没有否认，谢谢秦队长跟我说这些，看来秦队长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不过有一句话秦队长说错了，那并不是我所谓的正义，一个人该不该死，我知道，那并不是由我说了算。 那你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等秦队长找到足够证明我作案的证据再说吧。 秦澈： - 四人原本应该开两辆车兵分两路，但由于秦澈身上还带着伤，黎川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最后四人商量下来的结果就是傅衡川开车带着秦澈去找赵信，黎川跟楚屿去那三人的死亡现场。 傅衡川对此意见非常的大，在表示同情秦澈被暗杀受伤的同时，也没有妨碍他因此怨气冲天。 我说你可真不够义气，在外头有人了都不跟我打声招。傅衡川埋怨道：说说呗，他到底什么身份？应该不是你普通的下属吧？ 秦澈就觉得熟人当警察这点很不好，随便一点细节，就能猜到个大概。他是13年前飓风行动的核心人员，也是唯一一个知道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真相的人。 什么？ 别装死了，江城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江宁市局那边会不知道？ 傅衡川作为江宁市局支队长，当然是知道的，但依旧还是感到很震惊，原来是你对象啊！他的事我可听说了不少，年少成名，咱们那一届的男神。在学校的时候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神人一个，但就是没人见过，我还一度以为这是学校那些老家伙们吹牛吹出来的呢，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等等你当初跟我炫耀的暗恋对象，该不会就是男神吧？！啧，舔狗还真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啊！ 这话秦澈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舔狗？给我好好说话！ 傅衡川欠揍挖苦道：这还不叫舔狗啊？你都舔了13年了！虽然这13年你们并没有联系，但你这坚持不懈的精神，分明很符合舔狗的标准。 你再说一遍试、试？秦澈两个拳头都硬了。 傅衡川心想他现在是在江城市，是在秦澈的地盘上，这样搞不好他还会有来无回，君子的第一要义是能屈能伸，他连忙解释：我说你也是在说我自己而已，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你没有什么区别。至少你把人追到了，我还在给人家当替身呢。 秦澈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八卦的人，不过有关于傅衡川的八卦，他还是乐意听一听。 当替身？哟，说说呗，咱们傅支队不是一直声称自己帅炸天，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张帅脸下拒绝吗，怎么个当替身法？ 傅衡川就知道这狗逼玩意绝对会幸灾乐祸，鉴于是他嘴先犯贱就，也就没有怼回去。 第276章 但也没有说别的，从后视镜上看，表情还很受伤，从而可以得出，这件事对傅衡川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当事人不想说，秦澈也没有往别人心窝子插刀的过分作风，也选择了不说话。 很快，两人到了赵信另一个私人住处。 香溪别苑。 这个名字取得特别优雅，秦澈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酒楼茶楼，一般只有这种商业用途的地方才会取带有别苑的名字，为的就是装高大上，吸引更多有钱人过来消费。 等到了地方，秦澈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栋私人的小型别墅。 梁天就带着人站在大门口，看到秦澈下车，赶紧迎上去。 傅衡川这会也跟着下车，还热情和几人打招呼。 其他人可能没见过傅衡川，但梁天曾经在两江市局合作行动中碰到过傅衡川，因此一下子就认出。 傅支队？梁天有些诧异：你怎么？ 别管他，自己把老婆气跑了就往我这边撒泼。秦澈推着梁天往前走，赶紧的，问完赵信我们就得去现场了。 梁天几人满脸问号往里面走，傅衡川却像个粗暴的火龙跟在后面喷火，出口的每一句都带国粹，就差直接把秦澈给活剥生吞了。 香溪别苑装饰的很豪华，占地面积跟空间虽然小了点，也不像那些大别墅一样令人一眼咋舌，但置办的高级家具却一一俱全，中式风格的设计尤其突出。黄花梨、紫檀木、金丝楠木、大红酸枝里头几乎集齐了市面上所有昂贵的木材，正如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梁天几个虽然不像秦澈跟傅衡川一样，有个好出生跟一个特别能赚钱的哥哥，但毕竟也是跟海关联合置办抓过边境走私大案的人，这些上好的木板家具自然也略懂一二，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这些绝非是市面上卖的那几千来块的木头，忍不住感叹： 秦队，你说这别墅里的这些木材家具，一件得多少钱啊？ 秦澈视线扫过几人跟前的茶几，道：看到眼前那个了吗？海南黄花梨，学名降香黄檀，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硬木之一，堪称木之黄金。1因为人们的过度砍伐跟贩卖，现在已经成为我国一级保护植物。 啊？我国一级保护植物，那他家里怎么还 傅衡川跟在后面解释：能这么光明正大摆在这里的，肯定是通过正规渠道得来的，要不然的话，他是嫌自己在外面过的太潇洒了，所以想要赏自己几十年铁窗泪吗？ 梁天明白了，这倒也是，要是非法得来的话，不至于敢这么嚣张。 既然正说着，别墅的主人，也是他们今天想要问话的对象，在银行流水上面跟吴莹多年保持着金钱关系的嫌疑人赵信。 想不到几位警官对这方面还挺了解的。赵信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炫耀之心，这件古玩，是我从国内拍卖会拍下来的，不多，也就几百万而已。 几百万还不多啊？！ 普通人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几百万。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们普通人不懂，梁天几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秦澈废话不多说，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我市江城市局刑侦支队长支队长秦澈，也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赵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视若无睹坐到了沙发上，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品鉴了好一会，才终于屈尊降贵道：说吧，你们警察来找我做什么？ 这是一副自以为自己是上等人爱搭不理的样子，很明显是在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跟你们不一样，就算你们警察要找我问话，得让你们负责任的领导过来。 所有人都已经干刑警好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早就没有了当初刚当上警察那股看不惯、横冲直撞的冲动，自然也不会因为赵信这短短几句刺激的话就被气的口吐芬芳。 秦澈语气平静道：是这样的，我们从此者吴莹的银行流水账上，查求你一直跟她有金钱方面的往来，所以我们过来就是想知道，一个吴莹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信却仿佛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拒绝配合说：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你会定期给吴莹的账户上打款？秦澈讥讽道：难不成赵老板是做慈善的吗？ 赵信冷哼一声，态度还是依旧嚣张，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见不惯别人受苦受难，给她定期打款维持生活，秦警官，这难道也是犯罪吗？ 第129章 接近真相 案件中最讨厌碰到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 又自傲嚣张的嫌疑人，这种人大部分都不会积极配合。相反，这些人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还觉得自己不会被警察查出什么来, 俗称死鸭子嘴硬。 秦澈对赵信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想跟赵信多说废话, 他们现在的时间宝贵的很, 并不想浪费在一个满口都喷粪的人的身上。 赵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警察都跟废物一样, 什么都查不出来？秦澈用脚勾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到他面前, 拿着梁天递过来的资料直接甩到桌子上, 吴莹一直从事卖｜淫活动, 我们从信息公司那边调取了她手里里面所有的联系人跟聊天记录, 她的炮友不下20位，都是嫖完就给钱，然后就互相删联系方式并拉黑，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会再次联系她。但就这这么多的嫖｜客当中, 你是跟她联系最平方的, 也是从没有断过联系的。 第277章 你是5年前开始联系上吴莹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但你自从认识吴莹之后，你就经常点她的单, 而且一点就是一个月。你还曾因此要求吴莹断绝跟其他嫖客之间的来往，让吴莹的时间只属于你一个人, 为此，那段时间你跟吴莹大吵了一架，并且将近两个月没有说话。不过, 你们没有因此就把对方给拉黑删除，两个月后你们重归于好，你又变成了吴莹的常客。 可就在吴莹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的时是，你却突然告诉她你结婚了。原本作为从事卖｜淫活动的站街女的吴莹，其实你结不结婚跟她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每次点她给他钱就可以，其余的事情她都不会干涉。可就是这种时候吴莹发现，如果她能从你那边得到更多的利益，或者说她能从你那里一直得到定期的钱，那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去不好其他的嫖｜客，所以她赖上了你。声称如果你不定期给她打款的，那她就会把你在外面嫖的事情告诉你老婆，而你的事业需要你老丈人那边支持，因此你同意了吴莹的勒索。 赵信的表情正随着秦澈的话一点一点变黑，他瞪着桌面上的资料跟秦澈，手紧紧抓着端起来的茶杯，背部的肌肉肉眼可见因用力有青筋凸起。 但秦澈全当没有看到他青黑的脸色和手上愤怒的抓着茶杯的动作，继续往下说：可你又不甘心被吴莹一直这么勒索，因为你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口子，人的贪婪就像个无底洞，是永远都填不满的。而且又不能保证吴莹真的能够说到做到，不会把你在外面嫖｜娼的事情告诉你老婆，所以，在三年前的时候，你约了吴莹在一家酒吧见面，其实就是想趁机在路上把他解决掉。可让你没想到的是，吴莹的身份不简单，或者说她背后的人身份不简单，她从事卖｜淫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她背后的人收集情报打掩护，你担心不照做的话自己可能有性命之忧，可又不敢报警怕你老婆知道你外面干的那些丑事，因此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被勒索。赵信，还需要我继续说吗？还是说，赵老板需要换个地方才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别看秦澈平时看起来不怎么有脾气，正经的时候也只是相对看起来严肃点，大部分时候梁天他们都觉得这个领导比较好说话，就是人闷骚了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他们写思想报告，但秦澈一旦认真起来，那十多年在生死边缘的刑警生涯磨练出的气势，能瞬间压倒一切。 赵信明显被这强劲的气势震得一愣一愣，刚才的嚣张气馅瞬间褪去了不少，他不太敢跟此刻秦澈的眼神对视，咽了咽口水，还不太服气似的，说：你们调查的这些资料都没错，不过有一点秦队长你说错了，即使我知道她背后的人惹不起，我也没有想要杀他。 哦？是吗？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确实没有这种想法。赵信道：我喜欢吴莹。我们是在七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从事这么一个肮脏的行业，还以为他是那种刚毕业不久出来工作的姑娘，所以我无法自拔爱上她。再后来，我们就睡了。 秦澈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她从事卖｜淫活动的？你查看了他手机？ 赵信抹了把脸，回忆道：没有，是他直接跟我坦白的。 这倒是秦澈他们没想过的，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吴莹那时候就跟王二德结婚了，照理来说应该会极力隐瞒这件事情的，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跟赵信坦白。 然后呢？她有老公的事情，你知道吗？ 赵信点点头：我知道，他也全都跟我交代了。你们应该很疑惑，都已经这样了，我竟然没有跟她闹掰，还幻想着能跟她再续前缘，只要她有时间，我就会点她的单。甚至我还天真的想，只要我把她的时间全都包了，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也是属于我的。可惜，这件事被她老公知道了。 秦澈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勒索你的人其实并不是吴莹，而是她的老公王尔德？ 对。她老公是个嫖｜客，同时还从事其他犯法的活动，他知道我对吴莹的想法之后，就跟我狮子大开口要了20万。 你应该没有给吧？ 我当然不可能给这种人！赵信眼里泛着愤恨的目光，这就是你刚才说的，跟吴莹曾大吵了一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我们重归于好，是吴莹又来找我，她跟我说，她不想再干了，想让我带她走，可我当时已经跟我老婆订婚了，怎么可能会带她走。所以我就跟她坦白，我快要结婚了的，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来往，要是她不想再干的话，可以帮忙帮她报警，但她拒绝了。 梁天疑惑问：为什么？他背后的人威胁她？要是报警的话，警方会保护她的，她为什么拒绝？ 赵信摇了下头，我不清楚。只知道她背后的人不简单，而且从她老公王二德的言语之中，要是吴莹敢脱离他们的话，那些人就会发吴莹杀掉。这也是我后来为什么不敢再跟吴莹最底下见面的原因。 你没见过她背后的那些人？ 没有。 秦澈突然冷冷打断：你在撒谎！ 所有人愣了一下，赵信眼神肉眼可见在紧张，只有旁边过来当打酱油的傅衡川在笑，明显想法跟秦澈一致。 第278章 赵信辩解道：秦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麻烦拿出我说谎的证据出来！ 秦澈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戳穿道：通篇下来，你只有没有见过吴莹背后那些人这句话是真的。你说你喜欢吴莹，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干这一行的，也没有查过她的手机，是吴莹主动跟你坦白的，后面吴莹还想让你带她走，可是据我们调查，吴莹因为从小被拐卖的原因，她已经完全被拐卖者所洗脑，因此在她18岁被我们警方拯救回来之后，她已经没办法改变这种想法，多次被我们扫黄大队抓到进派出所。后面她甚至因为这方面的黑点太多，没有哪个工厂敢要她，她变成了一个如果不卖｜淫，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可怜女人。所以我很想问，你是七年前才遇到吴莹的，她能够出现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些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私底下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地方，你能碰到吴莹，很显然就经常去那种地方，我有哪一句说错吗？赵老板。 当然，赵老板也可以否认。秦澈转过头对梁天吩咐：你们现在就去查吴莹还有哪些炮友，她一直都在那些人的监控之下，活动范围肯定不会太广，现在就让去查那些洗脚城的监控，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 他说完转回头死盯着赵信，又道：你开的这个古玩公司，能有今天这种成就，完全是因为你老丈人的支持，等会把近几个月的监控调出来，赵老板敢跟我们去你老婆和你老丈人那边对峙吗？ 梁天在秦澈的示意下，假装掏出手机要去外面打电话。 赵信一开始还很淡定，悠悠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但等梁天打完电话回来，说扫黄大队认出了赵信本人，现在立马把监控录像传过来，赵信端着茶杯的手显然快要端不住。 赵老板，在监控录像传过来之前，你还有一次坦白的机会，但如果监控传过来了，作为有作案嫌疑的人，我们有权对你进行羁押。秦澈双手交叉搭在交叠的腿上，瞪着赵信道：赵老板能够想清楚，拒绝配合我们的调查，就等同于站在凶手那一边，你应该不希望到时候见到你老婆出现在公安局门口吧？你放心，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调查，给警方提供线索，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就不在我们管理的范围之内。 赵信犹豫了好一会，底气终于在秦澈这句话中崩塌。他看着秦澈，问：如果我配合你们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把我之前的事情告诉我老婆？ 秦澈道：放心，这种事情也不归我们刑警管，但你老婆以后要是从其他渠道知道你的事情，那就不关我们的事。而且，赵老板既然这么在乎自己现在的地位，又为什么要在外面偷吃呢？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婆跟孩子吗？ 赵信表情不自然低着头，双手搭在双腿上垂下，看起来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赵信不会觉得愧疚，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要是被自己的老婆发现，那他之前所得到的一切，将会一无所有。赵信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对跟吴莹有染的事感到后悔而已。 你说的对，我是在那种地方认识她的。赵信慢慢抬起头，当时的她年轻，漂亮，我无法自拔的被她吸引。但那个时候并不是我主动去那种地方的，我是被朋友介绍去的。 秦澈挑重点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吴莹他背后那些人的事情？你都具体知道了些什么？ 赵信道：你猜的没错，吴莹并没有跟我坦白她所有的事情，我之所以会知道，是有次她喝醉了，跟我炫耀后我才知道。 炫耀？炫耀什么？ 她在14年前，确切的说应该是15年前的时候，她被人家逼着去贩毒，她知道这种事情要是被警方抓住的话肯定会判死刑，可是奇迹般的，她最后得到了释放。赵信回忆道：我就问她是怎么得到释放的？她就跟我炫耀说，她当时碰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年轻又好看的刑警，说应该是他们的头头吧，因为旁边的那些警察都很听那个年轻刑警的话。然后我就问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吴莹却自以为是的说，肯定是那个警察看上她，所以才会把她释放。我觉得这种事情就是在鬼扯，后面我就问她，你为什么会被逼迫去贩毒，她就跟我说，他背后的那些人逼她的，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那他就会死的很惨。 那她有没有说，当时被释放的人还有谁？ 赵信想了想，然后说：她当时确实说了很多人的名字，她说那些人跟她一样，却没有像他那么幸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不过有三个人的名字我还是非常有印象的，他们分别叫吴昊、李晓辉、刘刘元。 秦澈若有所思问：你为什么会对他们三个有印象？ 赵信道：因为后面我见过这三个人。 什么？你见过？ 对，我见过。 你肯定？ 我非常肯定，他们三个后来还找过吴莹。 秦澈立马起身掏手机给黎川打电话。 这会黎川刚戴上手套，正准备同民警派来的法医验尸，听到电话响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跟旁边的楚屿说：你帮我接一下。 第279章 楚屿打趣道：你家的电话，确定不亲自接？ 黎川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说：他应该是从嫌疑人赵信那里知道了这三名死者的身份，特意打电话过来跟我确认。你接吧。 楚屿随即接起电话，秦支队，你是不是知道这三位嫌疑人的身份了？ 秦澈诧异问：你怎么知道？！ 楚屿道：黎川说的。 这人还真是，背后长了千里眼么，这都能提前知道？！ 现在还不确定，但赵信确实供出了另外三个人的名字。秦澈似乎想到什么，他看了赵信一眼，问：现场怎么样？三名死者的脸还能不能清楚辨别？ 楚屿猜出他想干什么，道：你等一下，我拍张照片发给你。 电话被挂断，一分钟后，秦澈很快就接到楚屿发过来的照片。 三名死者死状不一，身上的伤口也是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三人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并没有像吴莹跟王二德夫妇俩一样，被烧的连自己爹妈都认不住来。 秦澈拿着三人的照片放到赵信的跟前，问：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赵信看到死人的照片还是觉得过不了心里那关，下意识闭眼偏过头，好一会后，才慢慢拿起秦澈的手机，仔仔细细看一眼。 是他们三个。赵信确认道：左边第一个叫李晓辉，中间这个叫吴昊，右边这个叫刘元。 果然，杀的都是十几年前因为黎川求情被释放的那13个人。要是他知道名单就好了，这样就知道凶手接下来要杀的人是谁。 等等。 刚才心情太激动，他差点忘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黎川是怎么那么确定他从赵信嘴里得到的是关于这三个的身份信息？ 之前田江那九个人的死，黎川并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黎川其实也记不清楚这些人的长相。可那13个人是被自己亲自释放的，黎川难道就一个都记不得了吗？ 而且以黎川这种过目不忘的智商，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不记得对方长相的事情。尤其还是跟自己有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天见他神情不太对，走过去小声问：秦队，怎么了？ 秦澈这才回过神，没什么，死者确认了，你现在立刻让人着手调查李晓辉这三个人周围人际关系。哦对了，要记住，调查的时候直接从他们15年前开始调查，尤其是跟他们三个在15年被迫参与贩毒有联系的人，虽然能调查出来的可能性为零。 可能性为零？什么意思秦队？ 秦澈碍于赵信在，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我们离答案已经很近了，你让他们加快速度调查，凶手还得杀掉四个人才能彻底结束。 梁天错愕问：什么，还得杀四个？！秦队你怎么知道？！ 第130章 我来自首。 与此同时。 案发废弃居民楼。 黎川粗略的看了一下三具尸体的大概死因, 三人分别李晓辉被一百多根钢钉制成的钢板从背后直接钉死，吴昊被扔到插着临时拉出的电源的冰柜里活活冻死，刘元则是被用火苗刚刚熄灭的蒸笼蒸死。三人无一例外, 面部表情狰狞, 瞳仁骤缩, 一看都是活着的时候硬生生被凶手以这种残忍的方式给杀害。 辖区过来的法医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又这么多人同时死亡的案发现场, 内心不由得痛苦问：黎法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抬回去进行解剖吗？ 尸体的死法差不多就是肉眼看到的, 再看也不可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而凶手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也不可能会在上面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黎川对着死者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 复睁开后, 点了下头，抬回去吧。 他脱掉口罩跟手套，慢慢走到废弃居民楼的空旷地上，扶着旁边的柱子陷入了从所未有的不安之中。 楚屿跟在他身后, 跟民警要来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喝口水缓一缓。 一下子看三具尸体，确实已经超过普通人能接受的最大限度。那位派过来的辖区法医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黎川能坚持到现在，心理素质显然不是绝大多数人能够相比。 我没事。嘴上虽是这么说, 黎川还是接过了楚屿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谢谢。 楚屿难得笑了, 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都不用说谢谢。 黎川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朋友，飓风行动失败后他从金三角被郯琢带回了江城, 后通过自学成了一位普通的法医，但平时为了避嫌，大部分时候面对的人都是冷冰冰的尸体。直到他去了一趟江宁，救下了当时从任务爆炸现场逃离的楚屿。 不得不说，命运真的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东西他跟楚屿明明是两个毫无交集，又不同一个世界的人，在第一次见面的瞬间，却仿佛见到了多年想见一面，却始终无法相见的故人。 从此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没事，只是黎川顿了一下，才道：他们这些人，我应该都认识的，但我全部都记不起来了。 什么？！ 第280章 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我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却无论如何，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黎川，你 楚屿并没有感到惊讶，三年前他从任务爆炸现场被黎川救回来之后，去江宁市成了一名心理医生。大半年后，黎川曾经再一次来找他，问他一个人如果丢失了一段记忆，应该怎样才能找回来。 可后来楚屿用尽了心理学所有的办法，都没办法让黎川回忆起那段丢失的记忆。 因此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楚屿甚至都怀疑黎川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段被丢失的记忆，或者这段记忆被挪到第二人格的精神上面。但黎川自己也不确定，也只能暂时把这件事给搁置了。 可你怎么确定你认识他们？ 黎川道：昨天我特意回了一趟淮南，找到当年关押他们的地方确认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凶手要杀的人，就是当年在我请求下被释放的那些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复仇？ 不对，如果是复仇的话，没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警方又不是吃素的，找到人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除非这个凶手嫌自己的命太长。 而根据凶手杀人的手法来看，明显是带着惩戒性的，这说明在凶手的眼里，这些人就是该死的，自己则是正义的化身。 所以凶手的目的，难道只是想要挑衅警方？ 不。 但带着这么明显情感倾向的惩戒，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凶手和这些死者之间必定存在着某些情感联系。而这些人又跟曾经的黎川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凶手杀掉这些人，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进行屠戮，实际上是！ 凶手杀他们，其实是因为 你猜的没错，是因为我。 楚屿皱眉啧了一声，所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秦澈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根据他目前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知道了。黎川后腰靠在柱子上，微微仰起头，我有想过他可能会因为当年的事情恨我，但我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 楚屿还在职的时候多少了解过13年前飓风行动的事情，也知道这种事情安慰都是徒劳的，他拍了拍黎川的肩膀，道：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对自己太过于苛刻。 有烟吗？ 楚屿在兜里掏了掏，将一根沉甸甸的东西放到他手里。 黎川低头一看，是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 我早就戒了，这个牌子的棒棒糖还挺好吃的，你试试。 黎川笑了笑，剥开糖纸一口塞进嘴里，浓厚的苹果酸甜味一下子就在口腔里化开，确实挺好吃的。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肩并肩站在围栏边上。 旁边的工地在施工，钻头的声音一直嗡嗡嗡的响，被机器破开的细碎的小石子从楼上掉落，接触地面的瞬间溅起了一把尘土。 既然知道凶手是他了，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找证据。黎川平视着前方，态度坚决，他雇凶杀人，证据不好找，但从他写的那些信来看，他又没有打算要逃跑的意思。我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楚屿在来的路上大致看了一下那些信，凶手表达的意思非常的矛盾，确切一点来说，是不想把意思表达的太明显，似乎是担心对方一下子就猜出，所以总是隐晦在提示。 从他写的那些信来看，要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凶手好像更倾向于在跟你提示些什么。但又担心提示的太明显会被你看出来，因此表达的非常含蓄。楚屿道：而且，我不是很赞同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黎川转头看着他：哪句？ 楚屿认真道：那句你说我有想过他可能会因为当年的事情恨我。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很容易会在他的作品里展现，他如果恨你的话，那他的作案签名里面的内容，延迟应该很激烈才对，而不是这么的客气。他内心甚至都没有矛盾，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很清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因为恨。 你确定？ 怎么，不相信我的分析？ 相反，楚屿的心理分析让他很赞叹。 但黎川依旧感到很困惑：可如果不是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你刚才也说了，他之所以会杀那些人是因为我。这种带明显个人情感倾向的惩戒性杀人，肯定有某种原因。 楚屿也想不通，他思索一番后，打趣道：要不，你问问你家那位？他既然也知道凶手是谁了，那他差不多应该知道凶手这么做的原因，问一下呗。 黎川想了想，道：这个主意不错。 - 询问完赵信，秦澈带着梁天几人马不停蹄赶回市局。 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凶手并不是有筛选机制，想要杀的人就是当年在黎川请求下被释放的那些被迫贩毒的参与者，而凶手就是卓旭！ 秦队，你刚才说凶手还要杀掉四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天原本是坐在另外一辆车，但为了讨论案情，直接跟秦澈和傅衡川坐一辆。死者田江、王鹏、陈彪、杨勇、吴莹跟王二德，现在加上李晓辉、吴昊和刘元，已经死了9个了，再加上四个，可就一共13个了果然凶手的筛选机制就是13吗？！ 第281章 不，凶手没有筛选机制，数字13只是个巧合而已。 啊？巧合？ 秦澈道：这些人，这13个人，曾经在15年前被一个贩毒团伙威胁参与了贩毒，而那个贩毒团伙被剿灭之后，这13个人因为非自愿的原因，在处理的时候是让当年指挥行动的领导非常头疼，后面是黎川为这13个人作出了保释申请，这13个人才能安然无恙回到社会上。数字13作为筛选机制，纯粹是凶手为了迷惑我们们搞出来的。 梁天：所以，这13个人出来之后却还死性不改，反而走上了更为嚣张的犯罪道路上，凶手觉得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留着也是祸害社会，所以让自己代表正义消灭他们？！可这个跟黎法医有什么关系？ 傅衡川一点就通，给他解释道：这里面的关系可大着了。一是这13个人间接跟黎川有关系。当年黎川出面保释了他们，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毕竟这事他们也是被胁迫做的，不应该被冤枉惨死。而这么多年凶手才终于动手，明显也是因为他觉得黎川这个做法没有错，现在之所以杀掉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留着也是祸害社会。二是从凶手杀死这些人的死法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凶手对死者作出惩戒性杀戮，是带有非常明显的个人情感倾向，一般这种情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凶手是把自己内心的特殊情感投射到杀死的这些人当中。换句话而言，凶手要杀掉这13个人，完全是因为黎川本人。 梁天听得一脸懵逼，眼神就差直接说两位大佬，能不能照顾一下脑子不太灵光的在下。 还不明白？ 梁天不好意思笑了笑。 傅衡川简洁道：总而言之，就是这个凶手对黎川有某种特殊的情感倾向。 梁天啊了一声，某种特殊的情感倾向？那指的是什么？ 答案这么明显还想不明白啊？傅衡川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明白单身狗想不明白也实属正常，凶手喜欢黎川。 啊？！ 凶手觉得那13个人能得到拯救是因为黎川，相对的，那13个人却没有好好珍惜做人的机会，所以他觉得那13个人背叛了黎川，他要为黎川铲除背叛者。 梁天整个人都震惊了，他好歹也从警十多年了，什么样离谱的案子都经历过，早就练成一身八方不动的能力，更离谱的案子发生在自己人身上，这种巨大的八卦，梁天小小心脏还是受到不小的震撼 因此直到回到市局，梁天脸上震惊的表情都没有下来过。 秦队，梁副队，你们回来了！ 苗妍远远看到秦澈，抱着资料急匆匆迎上去，本来有线索要汇报，抬头看到秦澈旁边的傅衡川，到嘴的话戛然而止，秦队，这位是？ 秦澈一把把傅衡川推开，别理他，老婆跟人跑了来我 哎哎哎，怎么说的？！这要是算跟别人跑的话，那也是跟你老婆跑了！傅衡川笑吟吟自我介绍：江宁市局刑侦队支队长傅衡川，初次见面，你好啊！ 苗妍的注意力只在前两句，后面傅衡川说什么苗妍完全听不进去，全然一副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的表情。 秦澈用手把傅衡川往后推，问：是不是局里查到什么线索了？ 苗妍这才回过神，点头道：回秦队，就是之前川哥从死者王二德的身上发现到了碱金属钾，郭主任通过解剖后也是得到一样的结果，所以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查来源，但因为缺少充足的证据，所以没法 等等，碱金属钾来源哪里？ 生物科技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苗妍把材料递过去，指着上面的资料道：然后秦队你猜猜，我们从中发现了什么？ 秦澈一看到研究院这三个字，就想到了郯晋，猜测问：难道是郯晋曾经待的研究院？ 苗妍诧异道：不愧是秦队！没错，这所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就是郯博士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们查到碱金属钾来来自研究院那边之后，就派人过去调查，但那边的领导说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个碱金属是来自他们研究院，然后我们就把证据给他们领导看了，结果他们领导又说，就算这个证据证明碱金属钾来自他们研究院，但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们研究院里面的人用碱金属进行犯罪？总结一句话就是，研究院那边拒绝我们对他们人员进行调查。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当年在里面丢失了枪支，研究院的领导都能以没有证据这一点拒绝配合警方调查，区区一点碱金属，那就更形不成充足的证据了。 你们是怎么确定的？郯晋告诉你们的？ 没有。我们一开始不知道的，查出来的时候郯博士刚好在旁边，然后他看到那个名字特别的熟悉，我们就给他看了一眼，结果就确定了！ 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卓旭杀那13个人是因为黎川，他能够理解，可为什么会跟研究院有关系？ 不对，应该说卓旭为什么杀人偏偏用了实验室才会有的纯碱金属钾？ 另外，我必须在这里澄清一下，另一个人不是我杀的，等秦支队长你们往下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不过请秦支队长你们放心，我会通过特别的方式来告诉你们怎么个有意思法。 第282章 秦澈的瞳孔一点一点在紧缩。 原来如此 原来信里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这才是卓旭想要告诉黎川的真正想法！ 秦澈转身迅速拉上傅衡川，你再陪我跑一趟，别磨蹭了，赶紧的。 苗妍一脸疑惑，跟在后面问：秦队，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你好好待在市局！ 然而他刚拉着傅衡川急忙忙出市局门口，一位实习刑警就迎面跑过来。 秦队，有位叫卓旭的心理咨询师要见你。 谁？！ 他姓卓，叫卓旭，自称自己是一位心理师，还说认识秦队你。 秦澈抬起头往外看，就看到卓训穿着一身西装站在市局大门口，正朝着他在微笑。 傅衡川稳住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大门外的卓旭，笑道：哟嚯，看来是自首来了。 秦澈放开拉着傅衡川的手慢慢走过去，直接开门见山说：卓心理师不把剩下的那五个人也解决了再过来吗？这会不会有点太早了？我们都还没有查到有关证据呢，卓心理师这就过来了，还真让我不太敢相信。 却听卓旭笑着说：不，那五个人早就被解决了，李晓辉、吴昊、刘元，他们三个是最后三个。至于证据的话，他们三个被你们找到了，加上秦队长也很清楚当年的情况，只要花点时间去求证，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并不差那点时间。 秦澈皱着眉头：什么？！那五个人早就死了？！ 卓旭没有直接说明，他把双手并成一条水平线上，道：我来自首，秦队长不请我进去再聊吗？ 第131章 遗忘的记忆 主犯自首, 连轴奋斗将近百来天的日子终于迎来希望的光辉，江城市局全上下几乎沸腾成一片。所有人都暂时松了口气，纷纷开始讨论这个案子结束之后要怎么庆祝跟安排自己的假期, 以及怎么样才能从自己顶头的领领导, 和顶头领领领导的口袋里狠狠宰一顿。 但还没等所有人欢欣踊跃多久, 就被推开门走进来的副支队梁天迎头泼一盆冷水： 你们呐卓旭只是自首而已, 另外一个杀人的凶手我们还没有找到呢！还有, 他们所有合谋杀人的证据，另外一个凶手现在在哪里, 我们通通都没有找到, 你们这就开始庆祝起来了？ 梁天语重心长道：小心被秦队看到, 到时候罚你们写个几万字的思想报告, 可别指望我能够帮你们说情啊！ 所有人一听思想报告这四个字, 顿时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褪去，变得跟花朵一样蔫巴巴的。 梁哥，这种时候你就不能不要这么扫兴？主犯自首, 找到另外一个同伙和他们杀人的证据, 那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苗妍痛心疾首说：梁哥你不要再学秦队了，一直好好做我们的贴心大棉袄不好吗？秦队那闷骚样, 谁看来不想要踹两脚？也就是川哥能受得了他！还有，一犯错就让我们写几千字几万字的思想报告, 这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梁哥你可千万不要变成秦队那样子，我们全刑侦队上下, 就只有你这么个贴心的领导了，要是真实的梁哥离我们而去，那明年刑侦队外勤组, 就得收拾收拾爬墙去找陈主任了！ 所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陈砺峰刚好这会推门而入，听到苗妍最后一句话后，摊着手扬扬得意道：都说老秦那就是个心理变态你们还不信，不用等明年，现在就可以直接来技侦，陈主任人帅心善，我直接给你们通过！ 苗妍盯着他稀稀疏疏的头发，放弃道：那还是算了，陈主任你头发好像都快要掉光了 陈主任： 技侦的活远比想象中要复杂，不仅要处理各种证据，还得对此进行各种分析，导致用脑的地方特别多，因此搞技侦的刑警很容易头秃，年纪轻轻就要变成地中海的，那就更不是少数。虽然秦澈这个支队长闷骚变态了点，可外勤组起码不用秃头，苗妍不想自己一个还没谈恋爱呢，就要变得跟那些秃头大叔一样。 这对于女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人生噩梦！ 老陈，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梁天问。 陈砺峰嗯一声，道：我们调查了王二德吴莹夫妇俩住的洪荫小区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个形迹特别可疑的男子经常在他们小区周围徘徊，从身形跟面部轮廓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从现场逃离，目击王鹏跳楼自杀的那个所谓的目击者。 确定？！ 现在正在请画像师跟技术部那边同步进行鉴定，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梁天顿了一下，诧异问：咱们江城市局请画像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一个副支队竟然都不知道！ 你想什么呢，有老秦这个智囊在，你觉得邓大老板他会舍得再出另外的价钱请画像师？！陈砺峰道：画像师是从南阳市局那边临时请过来帮忙的，就是那个超乎其神，人称行走的3d打印机的云慕青。 竟然请的是他！ 第283章 是啊，我也没想到。 陈砺峰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找秦澈，在办案室扫了一圈下来，没有看到本人之后，奇怪问：老秦呢？出去找线索还没回来啊？ 梁天这才记起来，道：忘了说了，主犯卓旭自首了，秦队正在审讯审着。 陈砺峰那叫一个激动，有点难以置信道：自首？我没有听错吧，凶手竟然自首了，还有这等好事？！ 谁都没有想到凶手会自首，但更没有想到凶手会是一位烈士家属，所有人的心情或多或少，都没办法高兴起来。 陈砺峰察觉到梁天表情不对劲，脸上的笑意跟着下去，凶手是谁啊？该不会咱们认识的人吗？ 梁天语气沉沉：差不多了。 - 此刻。 审讯室。 秦澈推开冰冷的铁门，走廊的一道光线顺势沿着缝隙延生到里面的暗处。 卓旭双手被铐着坐在审讯桌另一边，他的坐姿端正，腰身挺拔，身上的西装干净利落，面部表情从容淡定，整个人全身上下都一丝不苟。如果不是手上铐着手铐，配上一个公文包，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名正准备给犯人作申诉的代言律师。 说说吧，卓心理师，应该不需要我多加废话了吧？ 却听到卓旭道：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如实交代的，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见黎川。 秦澈自从知道卓旭对黎川的想法之后，他对卓旭的看法就不限于只作为犯罪嫌疑人，他现在不在市局。 那可以等他回来再说。卓旭语气坚定道：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可能会说的。一个字都不会。 旁边的书记员忍不住咆哮：都自首进来这里了，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还真当市局审讯室是自己家吗？！我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澈给打断，可以。我可以让黎川过来见你，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要是秦队想问的事情跟案子相关，我是不会回答的。 不是跟案子相关。 哦？那秦队长想问什么？ 秦澈示意外面的人先把监控录像里的录音功能关掉，再让书记员暂时出去。 一开始书记员还在犹豫，审讯这种事情必须有第二个人在场，不然里面的犯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都没办法说清楚。 但秦澈坚持要单独跟卓旭聊一会，书记员也没办法，毕竟秦澈是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除了邓伟良跟罗永成这两个正副局长之外，是市局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那，秦队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叫我们进来。 秦澈该抬起手挥了挥，示意知道了。 等书记员把门关上，秦澈才开口问：我想知道，黎川见没见过那13个人？ 他依旧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当年的黎川明显是参与了那次围剿行动，那也就是说，黎川不可能没有见过那13个人。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很多人的脸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变得跟曾经没那么一样，但只要是这个人不整容，那她的面孔跟曾经的自己还是很相似的。更何况。别人认不出来他可以理解，可黎川不同，谁认不出来黎川都不可能认不出来。 果然，你也有这个疑惑。 秦澈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你一开始就 卓旭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并没打算做的这么轰动，毕竟包括田江在内，另外四个人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我处理了，再搞这么一出完全没有必要。所以曾经我以为那四个人的尸体被警方找到，小川能一下子看出事情的不对劲，可他完全没有。 那四具尸体警方很早之前就已经找到了？！ 也就是说，当时的电视新闻上报道过这件连环杀人案，死者的名字也被公布出来，可黎川并没有对此有任何反应！ 所以你为了证实你的推测，才搞出来接下来的计划？ 对。 卓旭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他也没有把剩下的人认出来。 秦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接点出来：你怀疑这个黎川是个冒牌货？ 卓旭不说话，算是默认。 但同时卓旭眼里又表现出纠结，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除非对方整容。 我对整容技术没有研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冒牌货。卓旭心情复杂道：要是他是冒牌货，那就说明 他不是冒牌货。 卓旭盯着他，似乎是在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秦澈语气非常肯定告诉他：他不是冒牌货，他是货真价实的黎川。不过，我没办法告诉你我是怎么确认的，还希望你能够谅解。 其他事情知不知道无所谓，但只要能确认黎川不是冒牌货，卓旭多年的心结，也总算是彻底解开了。我就知道，他从没有让人失望过。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审讯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第284章 秦澈下巴抵在交叉的双手上面，他眼睛盯着卓旭，心里却是在思考刚才的事情。从卓旭的口中最终验证了他一开始的猜想，也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一个事实黎川的一些记忆，在r计划中被t博士抹去了，亦或者，被挪去了第二人格那边。 可这种多余的操作是没有必要的。已经弄出了第二人格，那和主人格留着原本的记忆，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冲突。 不对。 记忆这种东西，目前的科学技术而言，是不可能完全被掌握的，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像电影、动漫里的那些超现实情节，人能自如窥探一个人的所有记忆，如同电影一样一帧一帧观看。 即使t博士的生物技术已经很超前，却也没能突破目前科学的限制，所研究出来的基因改造人，哪怕是自认为最完美的，都存在一定的缺陷。这种情况下，t博士是不可能做到窥探记忆这种非自己领域研究的事，那就不可能做到对黎川的记忆做到具体的处理。 也就是说，黎川遗忘的一些记忆，是随即的。 可问题又回到最初，这个操作是多余的，有第二人格在，t博士并不需要画蛇添足。 除非 除非 除非黎川被改造期间发生了其他事情，导致黎川失控了，或者大脑出现了其他方面的损伤，第二人格是后面不得不被迫搞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作为飓风行动的核心人员，当年行动如何失败，为何失败，黎川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细节。但却还花费了这么多时间重新调查，就足以说明这点。 那黎川本身清不清楚这点？ 秦澈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凝重起来，交叉的双手也不自觉抓紧，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昏黄的灯光下，脸色如坚冰一样凝重。 卓旭小心打量着他，最后忍不住说：秦队长是觉得小川丢失记忆的事情另有蹊跷？其实这是很正常的。 秦澈诧异盯着他：正常？哪里正常了？ 卓旭以为他是在装不懂，再三确认不是后，心里严重怀疑秦澈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造成某段记忆的缺失，或者是遗忘，这跟个人经历有着密切的联系。换句话而言，小川之所以会有这方面的情况发生，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13年前他身上发生了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巨大的阴影，导致了他选择性的忘记一些对你们来说可能很重要，但却是他永远不想再记得的事情。 巨大阴影？ 选择性忘记？ 可他之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表现？！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 秦澈压低了眉头，什么两种可能？ 卓旭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思索一番后，他说：我们心理师在做心理研究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这类患者。他们选择性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但他们会采取另一种方式去记住这些事情，来达到即使他永远不可能记得，却也没有忘记的效果，比如用书写记下来。而另一种可能，也许他并没有真正的忘记，只是因现实带来的阴影过于强烈，大脑暂时封存了这段记忆，他需要借助当年同样的场景，才有可能刺激他回忆起这段记忆。 不，还有第三种可能这段记忆被另一个人格继承了下来！ 不过，你为什么不去问楚屿？卓旭道：楚屿是这方面的天赋专家，他的实力远超于我，你找他，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秦澈疑惑问：他比你厉害？ 他是一眼通过人的表情就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凶手的人，秦队长你说呢？ 这么厉害？秦澈揶揄道：卓心理师过分谦虚了吧。 卓旭对这种毫无意义的调侃并不在意，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刚才就是犯贱，要是刚才什么都没说，就没有给这人犯贱的机会。 秦澈看他严肃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笑，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走出去，让看守的刑警进来。 傅衡川作为外地刑警，本应该回避，但在秦澈的默许下暂时可以留下来。 他见秦澈这么快就出来，感到有些意外：这就审完了？ 没有。 那你这么快出来做什么？ 秦澈道：他要见黎川才肯说。 傅衡川一脸吃瓜看戏的欠揍模样，插着手啧啧两声说：知道自己以后要铁窗泪了，可能没办法再见面，所以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要见自己喜欢的人最后一面，啧啧啧，这种行为真令人感动。话说回来，让我来采访一下我们的当事人秦支队长，你作为他的男朋友，面对情敌这种要求，是什么感受？ 秦澈白了傅衡川一眼，并表示不想跟智障说话。 他刚想拿起手机要打电话给黎川，邓伟良就从远处走过来，旁边还跟着罗永成。 邓局，罗副局，你们两人怎么来了？ 邓伟良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视线很快被傅衡川这张欠揍的脸给吸引，眼睛瞬间迷成了一条线，如临大敌般死瞪着他，是你！你这胎神什么时候来江城的？！ 也不怪邓伟良气成这样，江城市局跟江宁市局曾联合侦办过一起缉毒大案，邓伟良那次作为指挥之一去了，结果行动期间，傅衡川对邓伟良的布置有很大意见，两人当场就吵了起来邓伟良骂傅衡川奶味还没褪干净，傅衡川倒不敢直接骂，只阴阳怪气说邓伟良倚老卖老，两人就这样结下了孽缘。 第285章 之后邓伟良有几次因为任务路过江宁市局，傅衡川逮着机会就阴阳怪气，差点没把邓伟良给气出心脏病来。从此以后，邓伟良对这个连自己老领导都看不顺眼的欠揍玩意敬而远之，担心要是自己一个没忍住，很有可能真会晚节不保。 哟，邓局您也来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傅衡川还是不敢太嚣张，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刚办完大案子空出时间嘛，想着跟秦澈已经大半年没见面了，就过来看看。 邓伟良才不信这胎神会突然良心发现，但还是要事要紧，就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看向审讯室，问：怎么样，卓旭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吗？ 秦澈摇头：他要见黎川。 第132章 半路截杀 李晓辉、吴昊跟刘元三人的尸体被运到辖区派出所的解剖室, 黎川和楚屿跟着一起，原本连解剖装备都穿戴好了，结果刚要拿起解剖刀, 就接到了秦澈的电话。 好, 我知道了。 楚屿看他脱解剖服, 问：局里有急事？ 黎川边脱衣服边应道：卓旭说要见我才肯交代, 姓邓那个老狐狸让我回市局一趟, 解剖的事先暂时放一放。 楚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他自首了？！ 这个结果也出乎黎川的意料之外, 按照人数来看, 后面还有四个人, 但卓旭却提前自首了, 这太符合常理。 除非, 那四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李晓辉、吴昊跟刘元这三个，已经是最后三个。 嗯。秦澈从赵信那边回市局没多久，卓旭就跟着过来自首。黎川把解剖装备完全卸下, 跟辖区法医说明情况后, 就掏出钥匙往楼下的牧马人走。 楚屿跟他肩并肩，略带疑惑道：但他要杀的人是当年被你保释的那13个人, 目前算下来的话，也只有九个而已。难不成另外那四个早就被杀了？ 大概率是。黎川推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不过就算他自首，另外一个凶手没有抓到, 我们还是得追查下去。 楚屿没有反驳他这句话，现在的情况是主犯自首，从犯还逍遥法外, 他们要想定卓旭的罪，不可能空口无凭，卷宗之后是要移交给法院，上面需要完美的证据链。 先回去看看吧。 牧马人很快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辖区派出所门口，迎着两边苍翠的绿植，慢慢驶向前往江城市局的高速公路。 - 路上。 黎川一脸心事沉沉，原本就有些锋利的眉宇几乎要凝到一起，仿佛像用削铁石削过的寒冰，瞳孔里正泛着冷冷的寒光。 楚屿透过后视镜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关心问：怎么了？ 黎川沉吟片刻，拧着眉说：我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 楚屿知道这方面黎川有着他们普通人无法匹及的敏锐直觉，并且还是绝对的正确，便问：你是觉得哪里不对？ 卓旭这个案子并没有那么复杂，楚屿也在秦澈的默许下查看了案件大概的经过，唯一的一点疑点就在于卓旭为什么要这么做？具体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这两个疑问，等黎川回到市局后就会立马清楚，这并不是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这个案子不对劲。黎川解释道：崔莹的手下方奎已经入网这么多天了，但她一直都没有这边，这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崔莹这个名字，楚屿早些年作为江州前缉毒支队长自然也略有耳闻。他还曾接触过崔莹的手下，算是间接跟崔莹打过交道，深知那个女大毒枭手段非常狠毒，手下都是一群亡命不怕死之徒，宁愿自杀，也绝不落入警方之手。 这无疑给他们查找有关崔莹贩毒的线索带了很大的麻烦，可以说迄今为止，警方从未真正活捉过崔莹的手下。 因此黎川说崔莹的手下被活捉，楚屿还是感到很意外。 你竟然能活捉她的手下，还真不愧是黎警官啊！ 是你，而不是你们，楚屿明显对江城市局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的手笔。 却听到黎川纠正道：这次不是我，是他的功劳。 楚屿诧异道：他竟然会选择帮你？！ 桐黎人格的存在是楚屿在对黎川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知道的，为此还震惊了很久，甚至有一次对黎川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不小心把桐黎那个人格给唤释放出来，要不是黎川清醒的快，他估计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是选择帮我，而是我们都已经没有选择。 什么意思？ 问出来楚屿才反过来自己越界了，说了声抱歉，后道：那也就是说，调查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情，上面已经全面启动了？ 黎川没回答，但脸上的神色说明了一切，楚屿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确定你能行？ 楚屿想了想，你说得对，现在的我怕是只能给你们拖后腿。 黎川欲言又止，他很清楚楚屿的目前的状况，这句话倒并没有在自我贬低，而是楚屿在就事论事。 第286章 那伙人，还没有下落吗？ 楚屿没说话，他把钱包从大衣的兜里拿出来，打开后，又从里面拿着一张类似扑克牌的金属卡片递到黎川的面前，这是在最近的案发现场发现的。 黎川拿过来看了一眼，觉得上面的图案非常的眼熟，但他却忘记自己是在哪里看过，傅衡川知不知道这件事？ 楚屿把金属卡片拿回来放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说了一句：他没必要知道。 不说我了，那你呢？接下来什么打算？楚屿道：都到这一步了，你不打算把情况告诉你家那位吗？还是说你不相信他？ 不是。 13年前的问题有多严重黎川心里很清楚，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谁沾上谁都得褪一层皮。连邓伟良当初这个外围总指挥，都被三堂会审差点丢了官职，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邓伟良早就晋成h省副市长了。 秦澈也仅仅是一个支队长而已，要是查出来的真相不利于他，那到时候被撤职都算是小事。黎川并不想让秦澈彻底摊上这趟浑水。 他掏出了手机，迅速给乔森发了一则短信。 再抬起眼的瞬间，黎川突然从左侧后视镜里瞥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但很快又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有人在跟踪！ 楚屿，前面路口换你来开。 楚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右边后视镜，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情况，怎么了？ 黎川压低眉头：我们被跟踪了，别回头。 这点常识楚屿还是有的，他问：对方是什么人？有看清车牌号吗？ 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只出现了一秒钟，无法确定车牌号。黎川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楚屿，然后语气严肃道：司机戴了墨镜，看不清楚脸，但他副驾驶的位置，我看到狙｜击枪了。 什么？！ 你现在打电话给秦澈，让他通知附近分局的刑警过来。 楚屿没有多废话，点开手机后，直接拨通通讯里边唯一收藏，备注闷骚秦警官五个字的电话： 嗡嗡嗡 还在审讯室等待的秦澈，看到来电显示人后，喜出望外按下接听键，黎警官，到了吗？有没有想 他的想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楚屿给打断：黎川在开车，我们被人跟踪了。 什么？！ 秦澈皱着眉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看到车牌号？ 楚屿长话短说：不清楚，但黎川看到对方带着狙｜击枪了。秦支队，你现在立马通知人过来支援，我们快到会心桥路口了。 秦澈还想再问，但楚屿已经挂断电话，旁边的邓伟良跟罗永成看他接电话脸色这么差，就猜到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但还没等两人问，秦澈的一番话差点没把两位老局长给吓出心脏病。 你说对方带了狙｜击枪？！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我先带人过去，路上再跟您老联系！ 邓伟良赶紧喊住他，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跟踪了，手里说不定不止有狙｜击枪，你们拿着九二式，就等于去送死。你现在立马叫上特警大队，让他们跟你们一起去！ - 牧马人缓缓停在路口边，但黎川并没有跟楚屿交换座位，身后跟踪的桑塔纳已经逼近，他们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 黎川推开车门走下来，临下前对楚屿说：他们的目标是我，等会你开车先走。 楚屿知道自己帮不了忙，并没有多说什么，你小心！ 桑塔纳看自己已经暴露，也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但因为有方奎这个前车之鉴在，几人并不敢继续往前，把车开到离黎川十几米的地方就停下。 老板老板，我们暴露了。副驾驶狙击枪对着塞在耳朵里的蓝牙重复说。 耳机很快传来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几人不敢出声，他们确定自己跟的很好，一般人是不可能会发现的。然而面前这个人却不是一般人，仅仅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对方就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敏锐程度简直变态。 那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真是按照k老板的说法，我们普通子弹是杀不死他的。 女声突然变得阴冷森然，我们确实杀不死他，但他周围的人可不会。既然他对自己的不死之身这么引以为傲，那我就让他尝尝他最在乎的那些杂碎，在他面前倒下的滋味！ 她这么说，几名手下就明白了。 挂了通讯，为首叫拉奇的狙｜击手活动了一下颈骨，便将手里的狙｜击枪架在了车窗上，瞄准了还坐在牧马车里的楚屿。 黎川一眼就看出这伙人的目的，同时也庆幸因为在中午，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他手上只有一把少了颗子弹的m1911，刚才他虽通知了乔森，但赶过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至于警方那边，估计会更迟。 加上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火力装备，座位上坐了四个人，除去司机跟狙击手，另外两个这很有可能配备其他火力。 第287章 这种情况下，他们这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但他必须得保证楚屿的生命安全。 别装死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他嘴巴在喃喃动，在拉奇这四个人的眼里看来，就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四人不敢掉以轻心，知道r计划出来的人都是变态一般的存在，要是掉以轻心的话，到时候他们就是第二个方奎。 他该不会是在寻求支援吧？ 为首叫拉奇的成员冷笑一声，江城市局的那帮条子要过来这边，起码得半个小时，就算他们先叫附近的条子过来，也只不过给我们送人头。 他咔嚓给狙｜击枪上了膛，再次确定自己瞄准牧马人车里的目标后，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裹着火星直直朝牧马人后方的驾驶位射去。 黎川已经来不及开枪，连喊话的时间都没有，但还在楚屿本身就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在子弹即将要射中的那一瞬间，解开安全带并打开了左边的车门。一个漂亮移动，子弹便穿过车后座打到了驾驶位，击中了方向盘的位置。 拉奇大声骂了一句中国国粹，低头继续瞄准，但瞄准镜里面已经没有了楚屿的身影，那个年轻男人早就趁着几秒空隙的时间躲到了狙｜击枪的盲点。 我艹他妈的！ 后面的成员问：奇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再跟他们耗下去，那帮条子就得过来了。 拉奇眼神瞬间变得恶狠狠，森然道：你们两个一起，给我打爆他们的汽油箱，老子就不信炸不死另外一个条子！ 随即桑塔纳后座的窗口赫然伸出两把黑黢黢的枪。黎川并没有觉得惊讶，或许早就猜到这些人会这么做，脸上的表情冷静到如同坚硬的寒冰。 他的掌心捂着右边的眼睛，左眼隐隐闪着红色电流般的光影，看向前面十几米处停着的桑塔纳，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不屑。 你想让我救他？ 可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不做便宜的买卖，你是知道的。 黎川揶揄他：但你还是救了秦澈，不是么？ 被人揭老底，桐黎多少感到很不爽，但谁让两人共用一个身体，打也不成，只能口头上逞逞威风。再说一句，我回去就杀了那个姓秦的！ 要是以前的话，这句话绝对不是威胁，桐黎的性格阴晴不定，但嗜杀，所有让自己不爽的东西，桐黎都会选择毁灭，而现在不一样。蚂蟥带着其余基因改造人来到了江城，他们需要站在统一战线，否则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当然，可能是受秦澈的影响，桐黎的性格变化了很多，这也是黎川坚信他不会因为不爽就动手的主要原因。 他们四个必须得死！ 可能是看到黎川一直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拉奇四人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尤其看到黎川一直用右手掌心捂着右眼，左眼正隐隐闪着红色的电流般的光影，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从四人内心深处升起。 拉奇咽了咽口水，知道不能再等，下令道：开枪！ 然而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三枚子弹同时向牧马人后面油箱位置发射，却在距离打中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住。紧接着，三枚子弹因速度摩擦出来的灼热火星肉眼可见冷却，零星的火光化作一缕白烟，最终弹壳啪啦掉落在地上。 拉奇跟另外三名成员直接看傻眼，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坏掉，但他们已经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不信邪又同时开了第二枪。 楚屿从车头的位置探出一点视线，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心里震惊程度跟拉奇四人此刻心里想法差不多，瞬间就想明白当初黎川是怎么把他从几乎毫无生还可能的爆炸现场给救出来。 但即便如此，楚屿还是充满了担忧，黎川，你没事吧？！ 黎川没有应，第二波子弹是直接朝他太阳穴的位置射过来。桐黎原本不想动手，他不喜欢被人命令做事，但可能是太久没有杀人了，憋得紧，面对这种挑衅，兴奋地忍不住笑出声。 而这次的子弹并没有停在半空，在中途就直接炸开，零星的火药味顷刻间弥漫在空气里，有点呛鼻。 你就不能直接点？ 黎川做什么事情都讲究速战速决，但桐黎刚好相反。桐黎讲究慢慢来，尤其在杀人这方面，喜欢从生理跟精神方面对对方进行折磨，以确保对方对自己绝对的心里恐惧。 桐黎：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再继续磨蹭下去，你是想现在就把他们全招过来吗？ 蚂蟥相当身后麻雀，在还没有掌握他全部弱点之前，大概率会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寻找能直接处理他的机会。 所以，他的身体状况必须要保持在最佳状态。一旦有变弱的倾向，就很容易让蚂蟥有可乘之机，他必须得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他不敢。 桐黎依旧慢悠悠平视距离自己十几米的桑塔纳，一个永远在想要让自己长生不老的大毒枭，你觉得他会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站在你我的面前吗？ 左眼电流般的红色愈发殷红，坐在桑塔纳车里的四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很快拿着枪的三人就反应过来自己握着的枪在诡异的发热。 第288章 可还没等三人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装着子弹的枪膛自己竟然直接炸开，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几道猩红色的液体从桑塔纳四个车窗中飞溅而出。 第133章 人｜肉炸｜弹 痛苦的哀嚎从狭窄的桑塔纳空间里破窗传出, 但转瞬即逝，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就转成小声的呜咽。附近有人在盖楼, 巨大的推土机声淹没了周围一切声响, 桑塔纳车里那不起耳的呜咽, 更是卷进去跟蚊子嗡嗡差不多。 黎川放下捂着右边眼睛的手, 他想过去查看具体情况, 但又不放心楚屿一个人，后听到不远处的警笛声在响, 伴随着红蓝色接踵而至,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埋伏的其余同伙, 这才转头让楚屿先回车上等着, 他去看一眼就回来。 楚屿没经历那件事情之前, 射击方面也算是个天赋型选手，然而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跟天才开玩笑，距离那件事情都还没过半年，他这方面的天赋算是全都废了, 别提瞄准了, 他连枪都没办法握紧。尤其碰到火力冲突的事情，他不仅帮不上忙, 还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小心！ 黎川点头，转身朝那辆桑塔纳的位置走。 子弹里面的火药克数不多, 因此即使是突然爆炸，也不会造成使用者的直接死亡, 顶多就是炸伤，弄断几根手指。运气差点的，就整条手臂都不能要。 拉奇跟另外两名持枪者, 三人两只手全部被废，负责开车的把枪兜在身上，后背跟屁｜股直接被炸开花，因流血过多当场撑不下去就晕了过去。 啧啧啧，鲜艳的红色，多么好看的颜色，真令人着迷啊。 黎川心想真不愧是变态，都炸得血肉模糊了，还能这么称赞。你对好看的标准定得可真低。 两人如今对大脑的控制五五开，对身体的控制自然也是。 看着车里三人在痛苦的挣扎，桐黎更加兴奋，挑了挑嘴角，打开车门想伸手进去。 虽然他不知道想干嘛，但黎川讨厌直接裸手接触血肉模糊的身体，用另一只手直接制止，你想做什么？ 这场景看起来就非常诡异，一个身体，却在自言自语，同时还有两种不同的反应，拉奇跟另外两名持枪者尽管疼得只靠意识在支撑着没晕过去，但此情此景，还是清晰可见。 三人不觉得是自己的撞了鬼，在这么强烈的疼痛下，人的意识只会因为疼痛晕厥，而不会出现幻觉。 你，你到底 呵，还能说话。桐黎的精神状态因经常处于休眠状态，总体上要比黎川的好，没一会就在身体控制权方面占据了上风。他松开制止的手，也不管自己的手沾没沾到血，伸手过去一把掐住拉奇的脖子，问：那个女人在哪里？ 拉奇不止双手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完全成废人，整张脸也同样如此，左半边脸还有一大块皮肤摇摇欲坠挂在上面，看起来随时都要脱落。 他的嘴里含着血，脖子被紧紧掐住后，嘴巴为了呼吸不得不微微张开，含在嘴里的鲜血，就这么一点一点滴下来。 最后一遍，那个女人在、哪、里？ 黎川其实想揶揄他的，如果当初在金三角再疯狂一点，崔莹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可同时他又庆幸桐黎还没到只会对杀戮有感觉的地步，这一切也没有那么坏，他还能想办法对付蚂蟥。 然而他刚想说什么，嘀呜嘀呜的声音就包围了周围，醒目的红蓝色警灯陆陆续续映入他们的瞳孔。紧接着，特警跟刑警陆陆续续从警车上下来，迅速包围了这辆桑塔纳。 只是看到现场的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车周围有肉眼可见的人体组织和残骸，最明显就是人的手指。三个车窗旁边都有数量不一的手指头和指关节，沾着血，静静躺在地上。 这刺激的场景，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不由得让围过来的特警大队人员胃部翻江倒海，想吐又不敢吐，只能硬生生憋着。 老秦！ 特警大队长孔铭一下子就认出黎川这张长相特别张扬的脸，私底下从市局里知道这人非常不简单，又想起半年前那闷骚姓秦的把自己出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没想到闷骚姓秦竟然真把人搞到手。看到黎川掐着脸已经血肉模糊的敌方的脸，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孔铭打心眼里佩服，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扬声朝跟在后面的秦澈喊。 秦澈已经下车，身后跟徐蔚和苗妍两个，三人从后方小跑上来，他们远远就看到黎川手上都是血，可能是嫌脏了手，还拿手帕一直在不停擦。 老孔，怎么了？ 孔铭把他拉到旁边，小声道：刚才要是我们没到，他估计要把这人给掐死了，现场这么惨烈，想必不是他一个人的手笔。他的事情邓局那边也交代了，由你来处理，你现在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澈暂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往车里看了几眼，吩咐道：徐蔚，现在立马打电话叫一辆救护车过来！ 徐蔚刚想回复收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从身后传过来： 待会就全都要死的人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打电话给火葬场。 所有人闻言，都纷纷转过头看着他。 秦澈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确认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个，是第二人格。 第289章 所以这一车的惨况，是第二人格的杰作！ 可现在是白天的时间，两人互换身体掌控权是在晚上六点，第二人格为什么会突然出来？ 还是说，是因为突然遇到暗杀，身体察觉到危险，为了保护身份不被伤害，而自动作出的防御□□换？ 什么意思？秦澈走过去，示意其他别动。 桐黎扔掉擦干血迹的手帕，并没有理会秦澈的问话他朝着奄奄一息的拉奇，冷冷道：你该不会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那个女人吧，我这个做事有个原则，一心想求死的人，我一般不会拦着他。 他的话音刚落，秦澈立马就知道他想要干干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甚至住手两个字都还没喊出来，就看到桐黎两手放这名危险分子的头顶跟下巴。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桐黎硬生生把这名危险分子的脖子360c扭一圈，然后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往旁边狠狠一推，这名危险分子的头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垮下去。 而因头颅太重，被扭断的脖子的骨头刺穿颈部薄薄的皮肤，鲜血顷刻间从刺穿的洞口中源源不断溢出，没一会就淹没了脖子，往车座流淌。 从他们的视角看去，这名危险分子死前瞳孔中明显带着恐惧。 所有人后脊顿时发寒，犹如一阵阵阴风从脚底直窜他们的脑门，一点一点吞噬他们的感官，只留下对恐惧的颤栗。 但所有人好歹都是见过各种毛骨悚然的现场的人，很快就缓过来，特警大队长孔铭不能任由这种事再继续发生，能活捉一个犯罪分子，就意味着他们能顺藤摸瓜抓到更多的嫌疑人，也就能避免更多的牺牲。 他立马从腰侧掏出枪，瞄准后提声大喊：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秦澈心想糟了，以前没有同事在场，他还能借机敷衍过去，现在桐黎用黎川的身体当着特警大队这么多人的面杀死犯罪嫌疑人，有灭口的嫌疑，即使现在邓伟良跟罗永成已经知道第二人格存在的事，也不可能因此就放过黎川。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第二人格毕竟不是黎川，要是心情不爽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老孔，先把枪放下！ 孔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自然也不可能像秦澈这么想。犯罪分子被当面灭口，这对于他而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比犯罪分子更要可怕。老秦，与其让我把枪放下，不如你跟我解释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当了十几年的警察，应该知道警察灭口犯罪分子意味着什么吧？ 他妈的他当然知道！ 秦澈这时候是真的想把第二人格他娘的狠狠暴揍一顿，要不是这身体是黎川的。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他也打不过。 老孔，你先听我说。秦澈解释道：他的情况很复杂老孔你先把枪放下！这个事情我会跟邓局和罗副局他们两个说明，你现在先把枪放下！ 孔铭边盯着不知道在身上要掏什么的黎川，边回道：老秦，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对象，就要包庇他！ 我没有包庇他！ 桐黎从身上掏出了军用匕首，孔铭见状，立马转头喊道：黎川，把刀放下，别再继续了，不然我开枪了！ 桐黎头也不回，但声音冷厉凌冽，道：姓秦的，给你个机会，别让这智障吵我耳朵，不然下一个被扭断脖子的就是他。 徐蔚跟苗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令人发指的陌生感，并不是他所认识的川哥。黎川无论何时，都不可能散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这种带着死亡杀戮的气息。 孔铭一听还带威胁自己的，就更加怀疑这眼前的黎川有很大问题，老秦你可要想好了，秉公徇私，你这个支队长到底还要不要当了？！ 这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解释具体，秦澈一个头两个大，但要是不解释的话，根据目前的情绪，桐黎这句话就不是说说而已。 老孔，相信我，你先把枪放下，其他一切事情由我来负责！ 桐黎拿着军用匕首，对后面争执的声音置若罔闻，却对着已经死透透的拉奇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事情。 好一会后，军用匕首在他手里转了一圈，最终停下。 下一秒，所有人又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匕首从已经死掉的犯罪分子胸口上狠狠捅了一刀，然后像挖什么东西一样，直接将胸口的位置切割出一个洞。 鲜血瞬间像开闸的大坝，几乎染红了当事人的右手。 所有人看着这么残忍的一幕，还是没有忍住心里那关，都纷纷把视线挪开。徐蔚跟苗妍，更是转过身在原地干呕。 秦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什么样的死人场面他都见过，但这么残忍的场景，他虽然见过，却也只是在前辈们的形容中想象出来的画面，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去看。 即使他对着这张爱人的脸，也没办法做到心里平静接受。 孔铭戴着行动配备的护镜，只露出半张脸，看不清楚眼睛此刻是什么神情，但从抿紧的嘴唇可以推测出，脸色应该是黑沉黑沉的，甚至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恶心。 他张口想发号施令，让人把眼前这个黎川拿下，然而他嘴巴才刚张开，桐黎拿着从胸口挖出来的就给他丢过去，孔铭只能松开握着枪的其中一只手顺势接下来，看清那是什么后，脸色瞬间大变，直接将接住的东西用尽最大的力气抛向远方。 第290章 那是一枚微型的炸｜弹！ 嘭！ 所有人的瞳孔几乎紧缩成一条直线，纷纷抬头看向爆炸的位置。空中漂浮着炸后的黑烟，零星的火光还未熄灭，坠落的瞬间清晰可见映入他们所有人的双眼中。 震惊，诧异，不可置信，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惧，几乎同一时间把所有人给吞没。如果刚才看着黎川活生生，并360c无死角把那名犯罪分子弄死给他们心灵造成100点击伤害的话，那现在已经突破一万点，甚至是更多。 他们刚刚离死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孔铭跟秦澈也顾不上惊魂未定，两人转过身，直接朝围上去的刑警跟特警人员大喊： 所有人全部后退！ 却看到桐黎侧着脸，冷冷道：所以，明白了吗？蠢货。 这句话无疑是对孔铭说的。 原来那句不用救护车、待会都得死是这个意思！ 孔铭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人，语气略带一些别扭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秦澈拍着他的肩膀，见缝插针道：老孔，光嘴上道歉怕是不行吧，在未查明原因的情况下，你就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同志，这可是犯了很严重的组织纪律啊。 孔铭，谐音孔明，市局里的人都戏称诸葛孔铭，为人老实憨厚，对命令负责执行到底，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一根筋，不怎么懂得变通。 这难道不应该怪他一开始没有解释清楚吗？孔铭据理力争：而且，他是你对象又不是我对象，我怎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呃 这话倒也没毛病。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女大毒枭会残忍到这种地步，你会在自己的手下身上装微型炸｜弹，这简直是没有把人当人看。 这种情况下秦澈也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他道：老孔，叫防爆组过来吧。如果车里的那些人身上全部都有微型炸｜弹的话，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孔铭突然意识到什么，问：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从胸口里挖出微型炸｜弹没有爆炸？我接过来之后，炸｜弹就炸了？ 是啊，为什么呢？ 甚至第二人格还非常肯定微型炸｜弹镶嵌的位置在胸口，这是怎么确定的？ 难道之前在金三角就碰到过这种情况？ 但就算知道微型炸｜弹是镶嵌在胸口的位置，那又是怎么样能够保证挖出来的时候不爆炸呢？ 不对。 应该说，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还不爆炸呢？ 秦澈带着疑惑走过去，却被孔铭立马拉住，你过去干什么？你刚才不也说了，万一那三个人身体里也有炸弹，你不要命了？！ 老孔，我过去就不要命，他是我对象，还站在那里呢，你怎么不去让他离远点？ 他跟我们不一样！ 从市局那次之后，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黎川身上那诡异不死之身的事情，秦澈知道他想说什么，严肃道：你们可能会下意识觉得，他死不了，所以就算再受严重的伤，也不会死，对吧？但我告诉你老孔，就算是这样，他也是个人，是我们的战友，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他也是会痛的！而且，他是我对象，我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孔铭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话说过了，说了声抱歉，没有再阻拦秦澈，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秦队！徐蔚跟苗妍也担心看着他。 放心吧，没事。 秦澈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递过去，手上沾了这么他们多血，也不嫌脏啊？ 不。桐黎兴奋道：你不觉得鲜血的颜色很美吗？ 秦澈表示果然自己还是不能理解第二人格疯狂的内心世界，但他还是把手帕给过去，然而你现在双手都是血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并不美。 桐黎转头瞪着他，你可以试着再说一遍。 秦澈不得不投降，试探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上有这种炸｜弹？方奎也是崔莹的人，他身上怎么没有？ 第134章 当然是黎警官站哪边 与此同时。 会心桥路口五点钟烂尾楼方向。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太阳眼镜的短发男人, 右脚踩在天台矮小的护栏上，手里拿着一把狙击，镜头里正瞄准不到两百米的事发现场。 而他的旁边, 站着一位同样戴着太阳眼镜的女人, 紧致的皮肤状态让人看不出年纪, 嘴里叼着香烟, 殷红的口红随着噬咬的动作沾在烟嘴上面, 最后在女人吸了几口后，被狠狠踩在脚下。 老板, 拉奇他们身上的微型炸｜弹被发现了, 现在该怎么办？ 非人类的玩意就是让人讨厌。女人拿起手里的望远镜, 啧了一声, k那边怎么说？ 男人应道：k老板说, 他没办法帮我们开这一枪，那个警察的能力在他们之上，他们只要开了那一枪，就会立马察觉到具体位置。所以要开枪的话, 只能我们自己来。 说到底, 不就是怕死么。 第291章 那老板，现在还要开枪吗？我们距离这么近, 开枪的话很容易被那帮条子锁定位置。 女人放下望远镜，说道：现在已经是明牌阶段, 那帮条子肯定会有所大动作，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男人显然很错愕, 那帮条子现在不是正在追查k老板他们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精力来管我们？！ 没事。女人冷笑道：这样正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母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等会送拉奇他们一程吧，顺便把他马子给我杀了！不是要锁定位置吗，那就让他们锁定好了，好戏现在才正式开始呢！ 男人点头示意明白，俯身继续瞄准。 - 桐黎刚才的一顿操作，早就让车后座另外两名持枪者吓得魂不附体，对比于身体上所带来的伤害，精神上的冲击更是一种可怕的凌迟。两人眼神惊恐盯着桐黎，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想死吗？桐黎转着手里的军用匕首，没有理会秦澈的问题，径直走向车后座。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里，我现在立马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上帝。哦，不对，应该是你们的佛祖，忘了你们不是那些白脸猴子，不信上帝。 两人想要去摸自己胸口的位置，然而抬手却连一张完整的手掌都没有，根本就无法触摸，只能恐惧着把身体往里面缩了缩。 不说？桐黎脸色刚才兴奋的脸色瞬间沉下去，我这个人吧，有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没有优点。 所有人：那也叫优点？！ 但没人敢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谁也不知道开口的话，眼前这人转在手里的那个匕首会不会抹上自己的脖子。 你说你们，早说早点解释，你好我好大家好，多么圆满的结局，还在犹豫什么呢？秦澈靠在车门上，苦口婆心道：虽然不能确定你们信的是什么教，那你们肯定也相信来世轮回这种事情吧，都说早死早投胎，你们要是死晚了，要想投胎估计就比不上你们前面那位，这来世还怎么跟别人竞争？二位你们说呢？ 所有人心想：这人言否？ 要是这两人现在还能动的话，他们肯定这两人八成要蹦起来跟秦澈这闷骚拼命。哪怕拼不成，也要把这张嘴撕烂，让它不能再瞎哔哔。 但求死不能求死不得，这种想死又死不了的折磨，不亚于被人用刀不停在身上一点一点凌迟，直至看着自己被割到只剩下最后一片肉。 为，为什么没有爆炸？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肩膀蔓延至全身，桐黎刚刚拿在手上把玩的匕首，粗暴且丝毫不犹豫狠狠插上去。但没有立马拔出来，而是像螺旋一样，握住刀柄，在肩膀上360c来回搅动。 啊啊啊啊啊！ 那个女人在哪里？ 秦澈不知道桐黎为什么执着问这个问题，要是崔莹足够聪明的话，不至于会藏在相同的地方不带挪一下，大毒枭的脑子应该没有蠢到这种程度，所以问这个问题没有太大意义。 而且又不能保证这几个马仔在逼问下就能说实话，万一随便报一个地方，那就等于白费工夫。 可如果不是问崔莹现在具体的藏身之处，那是在问什么？ 秦澈并不认为第二人格是想要找崔莹出这口气。对于第二人格而言，直接报复永远比间接报复来得更兴奋。何况第二人格本就知道崔莹不敢跟自己面对面起冲突，那把派过来的人全部弄死，无疑效果也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非要逼问崔莹的下落呢？ 然而还没等秦澈想通之间关联，他余光瞥见桐黎抬起胳膊肘，心想该不会是想揍他吧，然后胸口一痛，他骂声都还没出口，就被桐黎那右肘可怕的力量直接撞出一米多的距离。要不是孔铭在后接着，就要直接飞出去。 秦！ 苗妍队字还没喊出来，就听到咻的一声，再反应过来，就看到黎川捂着喷出鲜血的颈部咬着牙瞪向某个地方。 川哥！ 苗妍这一喊，所有特警跟刑警人员立即进入防备状态，纷纷躲到车后当掩体，举起手里的枪，往子弹射过来的地方瞄去。 其中一名特警队员随即大喊：队长，秦队，对方有埋伏！ 孔铭直接脏话飙出，顾不上问秦澈怎么样，把人拽到警车后面，对着对讲机咆哮喊：全体注意隐蔽！五点钟方向，五点钟方向，狙击手上！一定把他妈的给老子那伙孙子找出来！ - fuck！ 狙击手没有打中目标，立马提枪起身，老板，他替他马子挨了一枪，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得赶紧走！ 女人咬牙切齿，不甘心抬腿将旁边的椅子直接踢下天台，fuck！ 而这时，手机响了。 女人边走边恼羞成怒接起电话：如果你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嘲笑我的失败，那就不必了！ 崔老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想要偷袭他，只会以失败而告终。电话里的男声听上去温柔又体贴，然而却并不是在安慰，他身上的能力很特殊，我至今都搞不清楚t博士瞒着我到底在他身上搞了多少实验，你要想对他直接动手，跟自杀没有什么区别。我能理解你想报仇的冲动，但你要执意去送死，那我肯定不会拦你。 第292章 你他妈说过你会帮我的！ 崔老板，你怕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是答应帮你把货运出去，可从没有说过还要帮忙打杂。 蚂蟥你个 没等崔莹开骂，蚂蟥就把电话挂断，然后将手机丢给了旁边的刺蛾，拿是望远镜盯着前方五百多米的事发现场，道：那个愚蠢的女人，很快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毒寡妇道：崔莹手里有那么多货，根本不可能全部都带走，中国那帮条子就像狗鼻子一样，要是想全部带走的话，我们肯定会有麻烦。 谁跟你说我要帮那个蠢女人把货运出去？ 那是什么意思？ 蚂蟥微微笑道：没什么意思。你们去通知螳螂他们，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毒寡妇只能点下头：是！ - 黎川被打穿的位置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完全愈合，鲜血几乎浸染了整个脖子，但因为穿的是黑色的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脖子上面，因此看起来只有下半张脸溅了一点血。再搭配上苍白清秀的面孔跟冷若寒霜的双眼，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血腥之美。 下次这种事再叫我出来，我先杀了那姓秦的来祭奠！ 等威胁的声音褪去，黎川眼神开始涣散，被打中的地方疼痛开始蔓延，他侧身靠在桑塔纳的车门上，慢慢闭上眼睛。 好一会后。 直到听到那位孔特警大队长的对讲机中传来汇报的声音： 报告队长，报告队长，已找到狙击手的具体位置！正前方五点钟方向，在两百多米的一处烂尾楼天台上！ 干得漂亮！孔铭道：现在立马汇报对方人员跟火力装备情况！ 特警狙｜击手回道：报告队长，对方狙击手已经离开，人员跟火力装备目前暂时不清楚，请指示！ 离开了？ 秦澈抢过孔铭的对讲机，问：确定对方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 秦澈随即把对讲机扔回去，对着通讯的蓝牙耳机道：所有外勤刑侦人员现在立马上车，目标是五点钟方向200米的一处废弃烂尾楼。苗妍，徐蔚，你们两个负责带队，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马汇报，不得擅自行动！ 苗妍：收到！ 徐蔚：明白！ 老孔，你的人你来负责。秦澈道：那伙人你想必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记住，有情况先汇报，不要拼命。还有，他们都有火力装备，一定要保证普通群众的安全。 孔铭疑惑拉住他：我们去追踪那伙人，那你呢？ 我去看看黎川，他有点不太对劲。 孔铭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人靠在车门上一动不动，还闭着眼睛，确实有些不太对劲。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秦澈再三考虑，道：暂时不用。 他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挺靠近些，黎川身上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薄薄的眼皮在微弱颤动，眉宇几乎凝成川字，那是身体痛苦而极力忍耐后的表现。 秦澈心疼的连心脏都跟着在绞痛，他伸手过去想要抚摸这张苍白的脸，即使可能会被第二人格打成残废。 但意料之外，拳头并没有落下，而是他的手被牢牢抓住。 你，你脖子上太多血了，我没有别的 别紧张，是我。 秦澈简直难以置信，再三确认问：他不会突然又出来吧？！ 黎川把人放开，并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语气虚弱道：你让防爆人员过来，把他们先处理了，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澈拥入温暖的怀抱中，男士沐浴露的味道，瞬间侵入他的鼻腔，连难闻的血腥味，在这一刻都被冲淡。 疼么？ 被打穿了颈部，要说不疼那都是假的。 但黎川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抬手想放在秦澈的脊背，抬起后才想起现在双手都沾着血，会把秦澈的衣服弄脏，还是放了下去，没事。 事情紧急，并没有留给两人任何多余的时间，抱了不到一分钟，秦澈不得不把人松开。他用刚才第二人格并没有接过的手帕，擦了擦黎川溅到脸上微量的血，直到擦干净，才停下，你跟楚屿先回市局，我要跟老孔他们去追同伙。崔莹那些手下手里都有枪，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等会就打电话跟邓局他们汇报，要是他们往人群热闹的地方去，就麻烦了。 不，她不会。黎川又补充一句：目前来说她不会。 为什么？ 崔莹都能够派人在这种地方明目张胆进行暗杀，那就足以说明这个女大毒枭癫狂的状态，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黎川给他分析道：据方奎交代，崔莹有个制毒工厂在东湖新区，也就是她半年前不得不停止的潜蛟计划。除此之外，方奎还透露了崔莹手里有大量的炸｜药，具体要拿来做什么还不清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想拿那些炸｜药来对付我。所以，只要没走到那一步，崔莹不可能会在江城大开杀戒。 第293章 方奎审讯的内容邓伟良也全跟他说了，目前已经出动了缉毒支队跟特警大队全部人员对东湖新区进行便衣摸排，甚至天眼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监控。但目前收效甚微，并没找到有关制毒工厂的线索，就更别提有关炸药的。 她要拿那些炸药来对付你一个人？秦澈依旧无法理解大毒枭的疯狂，看来她这是不打算给自己退路了。 黎川重新靠回桑塔纳车门上，以支撑自己不会倒下去，从她踏入中国境内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找到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秦澈，如果，我说如果，崔莹手里的那些炸｜药，早就在半年前，或者更早以前被分散放到各个地方，也可能统一放在同一个地方的话 如果很早就被偷偷安装到某个地方，也许是学校、也许是人流多的商场、也许是每天都接待很多人的火车地铁站，但无论被安装到哪个地方，只要一爆炸，那结果可想而知。 寒风卷着尘沙呜呜地从两人周围刮过，刺骨的温度随着呼吸变成袅袅白烟。明明穿着保暖的衣物，这话却仿佛无孔不入的寒冰，通过呼吸钻进秦澈的五脏六腑。 崔莹明显就没有打算让自己能活着离开中国境内，那势必会做最后激烈的挣扎。黎川掌心搓了搓脸，深呼吸一口后，道：蚂蟥不会帮她，但如果崔莹搞出动乱的话，蚂蟥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秦澈伸手温柔抚着他苍白的脸颊，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他们才是最该死的！即便不是你，还有其他人会走跟你一样的路，缉毒跟贩毒，正义跟罪恶，一直都是不死不休。黎川，你听着，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一样，崔莹会为了报仇做最后的挣扎，真到那个地步，那也不是你的错。至少在我这里，没有人有资格怪罪于你！ 黎川喉咙突然变得有些发紧，滚了两三下后，他伸手抚上秦澈的脸，随即起腰接了一个不到两秒的吻。 秦澈当即怔住，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黎川头一次主动吻他！ 只是他连什么味道都还没尝出来，就结束了，这蜻蜓点水似的吻，根本就是在想诱人犯罪！ 秦澈舔了下嘴唇，还想吻回去，然而他刚靠近点，就被旁边的喇叭声给打断。他幽怨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位不长眼的，回去非得去踩烂特警大队的门不可能，结果看到是开着自己车过来的人是楚屿，又不得不憋回去。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楚屿对秦澈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一脸无辜问。 你、说、呢？楚顾问。秦澈嘴角抽了抽，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同意傅衡川的请求了。 楚屿一听到傅衡川三个字就头疼，你同不同意他的请求跟我都没关系，只是我要提醒一下秦支队，最好想清楚是站在哪边的，别到时候得了芝麻，却丢了西瓜。黎川，上车吧，我们回市局。 嘿，这不是威胁他吗？！ 他堂堂一个支队长，怎么可能被一个心理顾问威胁！ 楚顾问这话说的，我媳妇在哪边，我就在哪边，夫唱夫随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咳咳！黎川连忙尴尬制止他继续往下说，那我先回市局了。 秦澈见状，在推门的瞬间，拉住人重重在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不道：到了市局记得给我电话。 黎川耳朵有点发热，不太好意思看着他，好，一切小心。 第135章 我没有不相信你。 市局这会所有人忙的不可开交, 通讯小组一刻不离守着通讯设备，其他小组人员也处于随时待命状态。从现场传回消息后，邓伟良根本坐不住, 坐哪里都觉得如坐针毡, 负手站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光天化日之下发生枪击, 同时还出现了随时可以爆炸的微型人｜肉炸｜弹这种事, 两者之间只要出现了一者, 都足以引起整个社会的恐慌。更别提这两者同时出现，还是在一群亡命大毒枭的手上, 事情严峻程度可想而知。 老邓你别晃悠了, 我这眼睛都被你晃出花来了。罗永成揉了把眼睛, 劝道：情况已经这样了, 你就算再着急也没有用,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赶紧追踪到那伙孙子一网打尽！不然，就他们身上带的那些火力装备，真疯起来, 对社会的危害程度, 后果将不堪设想。 邓伟良负手而止，他站在窗前看着市局楼下, 门口的警车差不多全被开走，停车的位置空荡荡的, 只有黄色的车位线格外醒目。 我不是着急，我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邓伟良道：从方奎那个孙子的供词, 我们可以确认崔莹那个女大毒枭三番五次派手下进行暗杀，目标就是黎川。而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报仇, 可这次那么好的机会，那个女大毒枭怎么没有把握，反而是逃走了呢？ 罗永成放下手里的茶杯，不解问：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她看我们人多势众，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才落荒而逃的？ 不不不，老罗你还是太不了解这群亡命之徒了。邓伟良发白的眉毛皱起来，他们不会因为人数的问题就放弃抵抗。恰恰相反，他们会利用周围的各种条件进行最后的挣扎，比如抓人质、当着警方的面杀人取乐，对他们而言，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多一条人命跟少一条人命没有什么区别。 第294章 那也就是说，那个女大毒枭没有对秦澈他们进行屠杀以获得报复的快｜感，这点非常不符合常理？ 对。并且那个女大毒枭明显知道秦澈那臭小子跟黎川的关系，作为报复对象，她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那也就说，崔莹那个女大毒枭真就像方奎的供词一样，她手里有大量的炸｜药，要弄出更大的动静出来？！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罗永成忍不住直接骂出脏话，他们无法追查到炸｜药的来源，这并不像毒品，确认大概位置之后，根据一些细节就能完全锁定。炸药这种危险化学物品，尤其是偷渡之后带过来的，只要不去那些有安保的公共场所，根本就没办法查出来。 邓伟良再三考虑后，最终下定决心：我现在就去跟省厅汇报这个情况，在不确定那个女大毒枭手里炸｜药有多少的情况下，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人民群众的安全！老罗，局里的事情就拜托你多操心了，顺便让秦澈跟孔铭他们扩大搜索范围，尽可能将崔莹那个女大毒枭的藏匿地点的范围确定下来！ 罗永成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傅衡川急匆匆把门推开，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迈着那长腿就走进来。 听说黎川跟楚屿回来的路上碰到暗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伟良看到这欠揍的玩意，压根不想搭理，谁告诉你呢？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回答是不是就行！傅衡川焦急道：那我也要过去，我要申请异地执行任务！ 啥，你要申请异地执行任务？滚犊子，想都不要想！ 傅衡川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我的人也在那边，我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 你的人在那边？邓伟良见他不像是在撒谎，问：谁啊？ 傅衡川想把楚屿两个字脱口而出，但仔细一想，还是把名字给咽回去，他是我江州市局的心理顾问，有事经过这里。 你市局的心理顾问跟黎川认识？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邓伟良哦了一声，仍然坚持道：就算他跟黎川认识，现在我已经能让秦澈跟特警大队过去了，并且刚刚也传回来消息，他们两个人都没事，所以你这欠揍的玩意儿，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别给我添乱！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李局，让他亲自开车过来把你撵回去！ 傅衡川这次专门过来江城，就是过来给楚屿赔礼道歉，顺便把人给带回去，要是这时候被撵回去，就楚屿这个长相，非得让不知道哪个小妖精勾走不可！ 无法，傅衡川只能老老实实听话。 行 邓伟良这才安心带着秘书去省厅。 - 而邓伟良离开市局不久后，黎川跟楚屿也随即就到。 下车的时候，黎川才想起来楚屿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在姓邓那老狐狸面前露脸，便把秦澈房子的钥匙递给他，姓邓的估计见过你，你先去秦澈那里吧，等你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去找你。 楚屿盯着他递过来的钥匙，若有所思，最后给推回去，不用啦，我来江城的时候订了酒店，我回酒店待着就行。地址到时候我发给你，想来找我直接来就行。 黎川也没有强求，那行，回头我去找你。 关上车门，黎川快步走进市局大楼。 为了追捕崔莹，市局人员基本都出动了，现在除了几个内勤组人员，几乎没有什么人在。 黎川推开办案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看到郯晋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咖啡，正悠哉悠哉享受难得的个人清闲时光。 哟，回来了？ 郯晋嘴上虽这么说，行动上还是老老实实把热咖啡放下来，其他人全部都出任务去了，市局里你能够找得到的人，应该只有罗副局了。他人在办公室。 梁天跟陈砺峰他们呢？黎川在事发现场并没有看到梁天，想必是去执行其他任务去了。 哦，你说梁副支队啊，他去追查你们那个案子的从犯去了。郯晋道：对了，查到了一些特别的线索，你想听听吗？ 关于蚂蟥的？ 郯晋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道：不是。emm应该怎么说呢，不确定跟他有没有关系，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两具尸体，从男死者的身上提取到了实验级别的碱金属钾，梁副支队带人调查出结果了，那些碱金属钾，来源于生物科技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 黎川瞬间就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原本叫生物科技研究院，他曾经还在这个地方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郯琢在世的时候，这个研究院还曾经是国家重点扶持对象，只是后来郯琢死了，研究院的辉煌从此一去不复返，也就被企业收购了，变成如今的生物科技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 碱金属钾如果来自郯琢曾经的研究院，再加上杜锌的意外死亡，那里面的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 第295章 而卓旭曾经在预告信里提到过的有趣的事情，难道就是指这个？ 那么，卓旭是不是当年也私底下自己调查过那些事情？ 你是什么想法？ 郯晋推了把眼镜，盯着热咖啡飘起的白色蒸汽，道：老头的死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我总得让他有个交代，不是吗？ 你想借这次机去查郯老当年的死因？黎川补充道：别误会，我没有想要阻止你的意思，郯老的死，确实应该有个交代。我只是想问，你真的是想借这次机会调查郯老的死因，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郯琢死了之后，有关t博士曾经r计划的一些相关数据也一并被公安部封存，但从郯晋这么坚持要调查研究院的举动来看，想必研究院那边说不定还保留一些相关资料。 郯晋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回答，黎警官，你说你老盯着我做什么，那些人可比我危险多了。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清闲到那种地步。黎川盯着他，道：你知道我见郯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郯晋作个一个请说的姿势。 黎川道：郯老跟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能解开t博士r计划实验数据的人，那个一定是你。你很聪明，哪怕没有完整的实验数据，只要给你一定的数据参考，你肯定能够破解出来，不然当初郯老就不会同意你参与到这么危险的行动中来。 哎哟，竟然能听到黎警官夸人，还真是难得啊。郯晋也不谦虚，实话实说：你说的没错，如果给我一定的数据参考，我确实能够还原t博士r计划的相关实验数据。当然，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毕竟我们是人道主义国家，是不可能像t博士那样拿活人来当实验品。所以恢复的实验数据，还原度也就只有百分之63％左右吧。 在没有实验同时进行比对的情况下，还原度能够达到30%左右，已经算是非常可怕，郯晋却能达到63％左右，这几乎已经快要接近原实验的成功率。 你确定？ 这方面，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黎川没说话，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郯晋抬眼看了他好几眼，试探道：黎警官，你其实可以完全信任我的。我在这方面虽然有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痴迷和疯狂，可我也有作为研究者的底线跟原则，什么该碰跟什么不该碰，我很清楚。而且，单凭你跟乔森的话，是很难跟另外那七名基因改造人对抗的，换句话来说，你确实可以对抗他们，可秦支队长他们不行，我们只是普通人。如果你是担心我破解r计划的数据之后会对你产生威胁，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杨厅是你的师父，只要他在，你就永远是安全的。更何况，黎警官就这么不相信我会帮你吗？ 其实郯晋并不抱任何希望能够得到黎川的回答，甚至都已经做好被黎川揶揄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黎川并没有。 我没有不相信你。 什么？ 没什么。黎川转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我并不是因为你能破解r计划之后对我产生威胁，才拒绝将所有一切全盘托出，对我而言，如果能将蚂蟥七个人杀死，我的命相反不值钱。但恰恰相反，即使你能够破解r计划的实验数据，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威胁，没有全盘托出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关于怎么样能够杀死他们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郯晋眉头跟着皱起来，你也不知道？！ 他并不是不相信黎川的话，确实如果知道的话，按照黎川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不说的。这毕竟关乎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黎川这种从小接受组织严格思想教育的警察，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死。 那在会议上所说的担心会被敌方安插在内部的眼线把秘密给听进去这种话，只是黎川随口编造出来的谎言。 所以，知道具体原因的人，只有他？！ 但第二人格是绝对不会跟他们分享的。第二人格谁都不信任，除了自己。 郯晋似乎明白t博士为什么非要把桐黎搞出来了，只有跟实验有关的一切完全跟主人格脱钩，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干掉。 但是连t博士自己这个创造者都没有想到是，主人格能说服第二人格，直接把创造者给干死。估计泉下有知，t博士肠子都悔青了。 我明白了。 - 黎川没有去找罗永平，他离开办案室之后去了秦澈个人办公室，后给秦澈发了一条已到达的报平安短信后，就坐在转椅上等消息。 片刻后。 秦澈直接打电话过来。 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我让徐蔚跟苗妍带人过去前后不到五分钟，那名狙击手就跑没影了。 黎川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在现场跟秦澈，主要还是怕秦澈会带着人冒险也要挖地三尺把人找出来。现在危险解除了，黎川才放心说：那名狙击手应该是跟崔莹一起的，另外，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蚂蟥当时也在。 你说什么？！秦澈道：可我们从现场的脚印来看，只能确定当时确实有两个人在天台上，至于是不是崔莹还不能确定。但是，蚂蟥要是也在的话，现场不可能只有两个人的脚印。 第296章 他们不一定是聚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蚂蟥在别的伏击地点？！ 秦澈道：那你怎么 黎川打断他，现在还不是真正追击的时候，要真对上的话，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蚂蟥之所以不敢随便来，还是因为忌惮他存在，或者确切的说，蚂蟥应该也是在等时机，想等他露出破绽，然后一锤定音。 可这同时也是追击他们的大好时机！秦澈不明白黎川为什么要放弃这么一个机会，现在我们无法追踪到他们的位置，这对我们之后的行动更不利！ 说完之后，秦澈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 黎川： 说完后，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沉默，周遭也像是被静了音，两人似乎单独一个频道，跟外界完全隔开，只能听见彼此对着电话发出的微弱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秦澈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身体，没事吧？ 这转移话题转的有些僵硬，黎川叹了口气，顺着他的台阶下，没事，你不用担心。 想了想，黎川又道：对了，虽然我不知道蚂蟥这次为什么选择旁观，但从这件事情上可以推断出一件事，蚂蟥应该是放弃崔莹了。 放弃？为什么？他们直接合作没谈拢？ 秦澈知道毒枭之间经常会黑吃黑，前一秒刚说好的事情，下一秒可能就会致对方于死地。也有可能前脚还愉快合作，后脚直接血流成河，那都是有可能的。 可能吧，目前还想不明白。黎川顿了一下，问：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追踪不到人，为了引起周围市民的恐慌，他们只能作暂时撤退。秦澈道：等看看老孔那边有没有消息，没有的话，就收队回市局。怎么，想我了？ 黎川有些哭笑不得，秦支队，想哪去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关于对卓旭的审讯，要不要等你回来？ 秦澈突然心虚起来，要是让黎川单独审问，那他做的事情不就露馅了？ 不行不行。 这绝对不行！ 你等我回我！秦澈再三强调，一定等我回来！ 黎川低声浅笑：行，等你回来。 第136章 他不会想看到你这个 而这一等, 黎川直接从下午等到了晚上。 可能是颈部中弹的事情导致机体受到了影响，桐黎这次并没有让他交换身体的使用权，在事发现场说出那句狠话之后, 就像陷入休眠一样, 再没有任何反应。 因此导致秦澈收队回市局, 看到黎川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还慢拿着从王鹏家带回来的《圣经》在认真品读的时候, 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 你你到底？ 回来了？ 黎川听到开门声合上书，慢慢抬头, 看到秦澈全身上下警惕的样子, 觉得好笑又心疼。是我, 别紧张。 秦澈明显有些震惊, 但总归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不在了？ 不知道。黎川不想探讨这个话题，直接略过，既然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审问卓旭？ 卓旭虽然在案件中参与度不高, 但从能调查到黎川当年秘密执行的任务, 跟能够接触到崔莹那边的人来看，卓旭明显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13年前黎川被郯老从金三角带回来, 以及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们不能再让蔡少峰的事情发生。 免得日长梦多, 现在吧。 - 片刻后。 审讯室冷冰冰的铁门再次被打开，咔嚓声让低着头的卓旭终于有了反应, 可能是被扣押的地方比较暗，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卓旭眼睛难受的不得不抬起双手挡了一下。 很快一抹黑色映入他的瞳孔, 透过指尖的缝隙，卓旭看到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多年，却始终只能在照片上才能近距离慢慢欣赏的脸。他把手放下，嘴里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但这个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很快就被站在黎川后面的面孔给压下去那是秦澈。 卓旭就这么僵着脸看着两人落坐，心里五味杂陈，但依旧还是提出自己的要求：秦支队，能让我跟小川单独待待吗？ 秦澈自然是不乐意的，只是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黎川道：你先出去吧，让我跟旭哥单独聊聊。 按照审讯纪律，在审讯犯人时候，必须有两位刑警同时在场，但现在是特殊情况，要是他不接受的话，估计作息什么都不肯说。 无法，秦澈只能起身。 我就在外面，有事直接喊我。秦澈俯身凑在黎川耳边轻声说。 黎川抬了下头，回了声好。 等审讯室的门被再次关上，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就这么两眼平静的直视着对方。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第297章 黎川其实不想在审讯室这种地方面对卓旭，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要该怎么样推辞这次审问，可仔细想想，他确实应该来的。 死去的人需要有个交代，活着的人同样也需要。 旭哥 在电梯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可人总会变的，留下的只不过是对曾经的自己来说，最值得回忆的一面。 黎川一时语噎，愧疚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将他吞没。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克服不了如何面对自己战友的亲属。 良久后。 黎川才在重重的呼吸中让自己平复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怜悯口吻，看向卓旭，大飞他是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的。 对卓一飞来说，卓旭这个哥哥就像无所不知的智囊袋一样，是自己这辈子最崇拜的人。黎川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当年在公大期间，他们训练跟学习的任务的时间异常紧迫，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是按着秒表进行，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卓一飞那天还是冒着违纪的风险拽着他们去看卓旭的演讲。 然后指着讲台上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研究生，目光骄傲地跟他介绍说：他是我哥，比我大五岁，曾经帮警方破过很多案子，只要跟他对视一眼，他就能立马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样，我哥是不是超厉害？！他可是教授最得意的学生，我打听过了，他现在已经是被预定进公安系统的人物，专门帮警方对付那些嘴硬的犯罪分子。等任务结束后，我就向组织申请，让我去我哥那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旁边的顾瑶忍不住质问道：那你觉得你哥厉害，还是川哥厉害？哎，我可告诉你卓一飞，这话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其余人自然也不想错过这种热闹，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跟着起哄道：是啊，大飞，这话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不然的话，今天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咯 卓一飞看着顾瑶这副你敢说我川哥不如你哥试试看，就让你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的架势，瞬间就蔫了。之前被顾瑶教训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要是再来一次，他名声可真就回不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卓一飞赶紧狗头保命，川哥的厉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我必须得承认的！再说了，川哥跟我哥会的东西都不是一个领域的，术业有专攻，这也没办法比较，他们都厉害，你说是不是，我最最最尊敬、人美又心善的瑶姐？！ 顾瑶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然后转头跟黎川邀功去，川哥，我就说吧，这种时候，永远只有我坚定认为你是最厉害的，他们说你厉害，那都是阿谀奉承！ 黎川被她逗笑了，拧着下巴思忖片刻后，道：心理学能研究到这种程度，一眼就能识人心，确实非常厉害。顾瑶，在这方面，我确实技不如人。 卓一飞一听，立马激动起来，呐呐呐，我人美心善的顾瑶姐，这是川哥自己亲口承认的，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切，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你不是么 再说一遍，我、听、不、清、楚！ 我错了我错了，我人美心善的顾瑶姐，最能明辨是非了！ 其余四人还继续在旁边跟着起哄，大飞，别怕啊，怎么能拒绝咱们顾瑶同志爱的教育，你也太不懂得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 顾瑶闻言，追逐卓一飞的脚步立马停下来，然后慢慢转过头，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赵、青，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 起哄声戛然而止，莫名就变成了六人追逐战，黎川看着幼稚的几人，头疼抚着额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无奈。 随后，打笑玩闹的熟悉声裹着岁月的风，穿过漫长的时间回廊，把黎川的思绪带了回来。 你一直是大飞最尊重的人，也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人。黎川再次重复：他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卓旭艰难扯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他从小就这样，总喜欢跟在我的身后，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所以你们领导当年来我家，告诉我他要去执行一项特别危险的任务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危险的任务，他真的可以吗？ 在父母眼里，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无论多少岁，也依旧是当年那个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同样，弟弟在亲哥眼里也一样。 所以黎川顿了很久，却依旧没能把下一句说出来。 卓旭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不再多言，定定看了好一会，缓缓道：其实，那个郯老教授把你从金三角带回来不久后，我就已经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 什么？！ 单向玻璃外的梁天跟苗妍，同时忍不住发出震惊的声音。 秦澈也好不到哪里去，剑眉几乎皱成了一条波浪。如果卓旭在那个时间已经知道黎川还活着的消息，那么，卓旭是怎么知道？从哪里知道？都有谁在帮忙？这里面的问题，就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了。 第298章 黎川也明显感到有些诧异。 但这个反应似乎在卓旭的预料之内，他没有在意，继续接着说：13年前，你们那场行动以失败而告终之后，隔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的领导找到了我。原本他们是打算把这件事情跟我父母说的，但他们担心我父母的年纪承受不住这件事的打击，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来找我。然后我就跟他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最后只找到小飞的一根骨头，我都认了。但你的领导还是很遗憾的告诉我，不止是小飞，那几个一起执行任务的孩子，八个孩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完整的一根骨头。 黎川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敢问卓旭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能略过这个问题往下问：所以你不相信我们们都死了，就私底下一个人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 对。卓旭道：但单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去接触并调查这种绝密的事情，因此之后又过去整整一个月，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直到我遇到了他。 谁？ 他叫梁春。 黎川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听过，他是谁？ 卓旭问：你不记得他了？ 他应该记得吗？ 这么普通的一个名字，放在任何场景下，都是不起眼的存在，但根据卓旭的意思，明显他应该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可无论黎川在脑海里怎么回忆，他始终都找不到梁春这个名字的来源。 卓旭见他没反应，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直接解释道：梁春是当年被你保释下的13个人之外的第14个人。 黎川的表情终于发生了点变化，第14个人？！ 是的，第14个人。卓旭补充了一句：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叫梁春了，别人都管他叫鬼哥。 黎川的蓝牙耳机随即传来秦澈的声音，你问问卓旭，梁春这个名字是不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只是小名？ 可无论是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是小名，从别人叫鬼哥这一点来看，很显然对方已经把名字改过了。 他为什么要改名字？黎川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你到最后都没有杀他，就说明他并没有做出背叛社会的事情，而鬼哥这种代号，普通人也不会这么叫，他现在是哪一方的人？ 他这么一问，审讯室外的秦澈瞬间明白过来，这位曾经叫梁春的人，他要是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很可能是警方的线人！ 具体是哪一方的人我不清楚，我碰到他的时候，让他私底下帮忙打听这件事情，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卓旭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说：其实一开始我是不抱任何希望的，13年前的事对于警方来说这么绝密的行动，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败的，也不可能会随随便便透露出任何消息。可是很意外，梁春还是帮我打听到了。 他也知道我还活着？ 不，他不知道。 我只是让他打听你们13年前行动失败之后，所有相关人员的动向。 卓旭在黎川的困惑中，说：因为行动差不多都是警察，要想从公安系统里面到这些人的去向，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我一开始为什么不抱希望的原因。但出乎意料之外，13年前参加你们行动的人员，并不只有警察，还有被派出的十几名科研人员，其中就有一名耳熟能详的生物学教授，也就是郯琢。 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立即展开了调查，刚好我有个同学就在那所研究院工作，在他的帮忙下，我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你还活着。 黎川虽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精神上的虚弱一度让他陷入了沉眠，可他被郯琢带回来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一是会引来杀身之祸，二来警方要是知道，郯琢私自藏匿他这个任务失败后的关键性人物，避免不了牢狱之灾。除了郯晋这个亲儿子外。 可卓旭这个同学要是没有见过他本人，那是怎么确定郯琢藏起来、并且从任务中活下来的人，会是他？ 不过这个问题纠结也没有用，知道了也只不过是整个事情当中无足轻重的一笔。 那你去找郯老了？ 卓旭摇头，我确实很想去找他问清楚，可我还是晚了一步，郯老在我得知你还活着的事情没多久，他就自杀了。当然，我不相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甚至还想过 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你自己跟梁春打探了这个消息，才造成郯老的死亡。黎川替他说：你怀疑是梁春害死了郯老。 从时间上面来看，确实过于巧合，卓旭前脚跟那位叫梁春的人打探消息，后脚郯琢就死了，其中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却看到卓旭又摇了下头，说道：不，我没有怀疑是他杀的，因为他跟这件事情压根都没有关系，他甚至都不知道13年前你去干了什么，这个纰漏，很明显是出在他打听的那些身上。从那之后，我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就彻底跟他断了联系。我想要调查有关13年前行动的事情，想调查出小飞的死因，但我并不想把无辜的人也拖进来。 第299章 当然，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只有我自己，肯定是没有办法往下继续查的，所以后来我又找了其他人，也就是在这个案子里，作为刀子供我使用的李翔。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他愿意供我驱使，很简单，是人就有秘密，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的人，就不可能是铜墙铁壁，一滴水都不进。 李翔是一个惯犯，他不仅杀过人，还贩过毒，最重要的一点，他当时已经穷途末路，警察对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根本逃不掉。所以在抓他的前几天，我就找到了他，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就被警察抓住吃枪子，要么就乖乖听我的的话，我能保证他不会被警方抓住，就能多活一些日子。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黎川问：可你怎么能保证他一直都能乖乖听你的话？你不怕他临时反悔吗？ 他不会。卓旭非常自信道：因为追杀的人不止警方，还有毒贩。他早年间跟毒贩做生意，因为贪财，私吞了很多货，还黑吃黑杀了当时交易的毒贩，那些人一直都在找他，而只有我能够给他活路。 这份自信肯定不会凭空而来，能跟这种人打交道，要是没有些特殊手腕，根本不可能让这种犯罪之徒乖乖听话。 从此可得知，卓旭省略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跟过程。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当时的研究院有问题？ 第137章 你们需要这个借口 寒冬已至, 凌冽的风呜呜刮着审讯室外的玻璃窗砰砰作响，叽叽喳喳的虫鸟终究抵御不了冬季夜晚的严寒，全都销声匿迹在刺骨的冷夜之中, 与被暖黄的白炽灯跟热空调包围的审讯室, 完全是两个世界。 卓旭半张脸淹没在侧影之中, 即使身处在这种环境下, 语气跟姿态依旧温文尔雅, 没有半点急躁，或者不耐烦, 甚至语气可以称得上温柔。 他就这么笑着跟黎川对视, 半晌后, 才回答：在确定你还活着的消息之后, 我用了很多办法想去见你一面, 但怎么样都没有成功。如果一个地方你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能够进去，不是因为它是什么重要的兵家要地，而是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里面的人为了确保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被外界所发现，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个地方除了自己之外, 没有人能够踏足。 研究院被收购之后, 也就是郯老死了之后，我听说里面曾发生了丢枪事件, 而这把枪正好是郯老用来自杀的手｜枪。可神奇的是，警方未能在里面找到这把丢失的枪支, 监控也被篡改，当年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相关人员, 都被以各种理由被辞退，甚至连郯老的亲儿子都没能幸免。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事态度，让我更加确定这所研究院, 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川两手交叉抱成拳头放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不觉得，研究院这种欲盖弥彰的形式态度，是因为我的存在造成的？那把手枪，可能就是我留下来的。 不会。卓旭立马否定了这个可能，郯老死了之后我一直严密监控着研究院的一举一动，还花钱雇佣了黑客入侵过研究院的监控摄像头，发现在郯老死了之后，你当天就离开研究院了。而且，如果研究院是因为你的存在而选择欲盖弥彰，那么在你离开之后，所有相关的记录都已经被清除，那研究院根本没有必要还这么做。后来那几年，我监控研究院一段时间后，发现研究院没有什么异常，正打算撤走监视，突然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什么情况？ 研究院有一名工作人员，在做实验的过程中突然发狂，拿刀捅了另一名跟他一起做实验的研究人员。 什么？！ 黎川顿时皱起眉，人不可能好好的就突然发狂去杀人，哪怕这位研究人员有精神病，发病的时候也不是这种情况，何况有精神病史的人，体检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被留下。要知道实验品放的全部都是一些危险的化学物品，哪个搞研究的地方敢放一个精神病人进去，这万一发病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除去精神病这个可能，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这名研究人员涉毒！ 毒品会控制人的大脑。在吸食一段时间内，吸食者可能会处于稳定的状态，可一旦过了这段时间，吸食者就会立马出现不受控制的状态。这是因为在吸食毒品的过程中，有几分钟的稳定期，但稳定期一过，大脑就会迅速被毒品产生的致幻效果所控制，从而陷入癫狂、六亲不认的状态，也就基本失去了作为人的理智，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多想，这种事在社会上毕竟很常见，总有人会因为一念之差就走上歧途。杀人放火，吸毒贩毒，这些罪恶每天都在世界各地上演，不是谁都有坚强的意志，但就在我想继续监控下去的时候，那名黑客却告诉我，我的监视被人发现了。卓旭压了下眉，语气明显凝重起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确认了一件事情，研究院被集团收购之后，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你曾经存在过，而是他们内部，也就是高层方面，很有可能有人在利用职位之便进行制毒。 顿了一下，卓旭又道：不过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 这句话一出，黎川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 第300章 就目前而言，卓旭并没能通过监视抓到研究院高层涉毒的直接证据，或者是制毒现场，单单只发现研究院有研究人员存在吸毒的现象，也只能说明这是个人行为，并不能因此就上升到整个研究院。而如果研究院真的有高层利用职位之便进行制毒贩毒，就像卓旭刚才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他研究人员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清楚跟着同流合污去制毒，要是被发现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人偷偷举报给警方。 也就是说，研究院这些反常的行为，有两种可能： 一是研究院可能是因为郯琢私自把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唯一知情者黎川带回实验室，这件事情被研究院高层发现了，深知其中严重程度，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才不得不选择极力隐瞒。二是研究院内部确实有可能存在贩毒的情况，这件事研究院内部所有人也全都知道，但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比如自己的生命安全，或者是家人的生命安全，都遭受到了监视跟威胁，研究院全体上下，不得不听命于对方，为对方所摆布。 明显前者是不太可能。 郯琢把黎川带回来这件事，虽然触犯了纪律，可出发点是好的，本意只是为了能够从他身上了解到有关t博士r计划的庐山真面目，并制出能够御敌的方法，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犯罪行为。这种情况下，研究院不可能会特意隐瞒，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有这个必要。 综合所有的情况下来，只有第二种可能是最符合他们的猜测。 研究院确实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制毒事情打掩护，但这个利用职务之便，是有人通过威胁和恐吓对研究院高层进行人身控制，借研究院高层的手和身份，来达到自己隐身不被警方发现的目的。 秦队，要是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整个研究院人员，岂不是在很多年前就被威胁从事犯罪活动了？苗妍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秦澈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道：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要是真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研究院很有可能不止是被迫从事制毒。 苗妍：不止？那除了胁迫他们制毒之外，秦队你觉得那些人还会逼他们做什么？窃取警方的情报？研究院又跟公安系统八竿子打不着。 不，不是这些。秦澈眼神瞬间如同淬上一道寒光，他们很有可能让研究院偷偷重启t博士的r计划实验！ 什么？！ 黎川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卓旭对t博士的r计划完全不知情，因此看到黎川脸色这么差，还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这件事从警察的角度来看，脸色这么难看也能够理解。卓旭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说：当初我让人监视的那些监控数据，可能对你们来说有点用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就直接去找刘佑，硬盘我让他帮我保管着。 黎川的脸色迅速恢复，他问：刘佑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他应该有点感觉吧。卓旭吸了口气，微微低下头，我本来不想麻烦他的，但他应该察觉到我想要做什么，所以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把我拉回来。我还是让他失望了。 你确实不应该这么做！黎川定定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们照样也可以查到研究院，旭哥你完全不用 不，你们不行。 什么？ 卓旭慢慢抬起头，笑了笑，只要你们找不出任何能够证明研究院有问题的实质性证据，你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虽然我保留了当初的监控录像，可就像小川你说的，这只能说明是个人的问题，并不能上升到整个研究院。只要没有证据，你们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无法名正言顺去调查。 卓旭顿了顿，说：你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进入研究院调查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只有我能给。 审讯室内外，瞬间全都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有点为自己犯罪行为开脱的嫌疑，可就像卓旭说的，他们目前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研究院存在犯罪行为，那他们也就没有向上级申请进入研究院调查的充分理由。一直以来，他们的调查从来都是建立在有证据的方面上，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这样才不会让犯罪分子有反将一军的机会。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够师出有名，线索也不像是地里的萝卜跟青菜，随地一拔就能拔出来。他们需要抽丝剥茧，层层递进之后，把所有相关犯罪动机和犯罪证据整合到一起，直接把犯罪分子的口摁死，才能做到师出有名。 因此在不少案件当中，他们就是因为缺少关键性证据，哪怕明知道这个人有作案嫌疑，很可能就是凶手，他们也无能为力。 卓旭虽然没有跟研究院有直接的冲突，但现在卓旭作为案件的主谋，曾经又是雇佣过黑客监视过研究院，那么这个就可以作为是犯罪者想要戴罪立功的表现，那么他们就可以以这个为切入点，向上级申请彻查研究院。 那你为什么要全部杀掉那13个人？黎川深呼了一口气，点出最疑惑的一点，你根本不需要全部把他们都杀了。 第301章 卓旭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苦笑了一声，轻声说：我本来要请你吃一顿饭的，不过秦队长不乐意，确实有点遗憾。 什，什么？ 黎川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站在审讯室外面的秦澈瞬间像是干了什么坏事的学生，心虚的不自主咯噔几下。 但出乎意外的，卓旭并没有把他私自做决定的事情当着黎川的面说出来，而是笑着淡淡道：小川，要跟你说的话，我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剩下的话，就是我想对秦队长说的了。 黎川还想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铁门倏然被打开，秦澈从外面走了进来，黎川，你先出来吧。 旭哥，你 卓旭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他轻轻摇了下头，道：你不需要替我感到可惜，也不用对自己太过苛责，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就像当初小飞，他明知道自己回不来，也要执意参加那次行动一样。其实有句话，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很想说，13年前的事情，他不是你的错，你是幸运者，却也是不幸者，没有人有资格怪罪你。 黎川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连说话都有点哽咽，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谢谢。 而就在他起身准备出审讯室，卓旭突然把他叫住，等等。 黎川停下转过身。 卓旭道：我想知道，小飞是怎么死的。 可怕的记忆瞬间如惊涛骇浪般吞噬而来，那七具带着血的白骨，似乎再次隔着时空在跟他对望。黎川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连呼吸也无意识在加重，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见到他眼神溃散，卓旭似乎看穿了什么，他说：好，我明白了。小川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秦队长说。 黎川这才回过神，重重深呼了一口气，不敢回头往外走。 秦澈摘掉了他耳朵的耳麦，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眼神直勾勾看着卓旭，卓心理师有话想对我，着实有点意外。 卓旭却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而是笑着问：秦队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秦澈不说话。 在我没有遇到小川之前，我一直都坚持所谓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人的大脑荷尔蒙分泌过多，从而给人们造成的短暂错觉。卓旭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实际上是见色起意。 但大部分都是。秦澈纠正他的说法。 确实。 所以卓心理师想跟我说什么？ 卓旭笑道：在公大，并不是我跟小川的第一次见面。不过小川自己可能也没想过。 秦澈想起来那张夹在书里的照片，你是他在睆南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他的。 是的，就是秦队长见到的那张照片。卓旭回忆道：那次我陪着小飞一起去睆南买东西，回来的路上经过一条小道，快要出路口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一直喊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小飞一听立马觉得不对劲，就把我往旁边的巷子里拉。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喊山越来越近，我跟小飞就看到有两名便衣警察追着一名毒贩跑过来，最终堵在那条小道的尽头。 那名毒贩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劫，所以非常狡猾的说自己投降，让那两名便衣警察别开枪，等两名便衣警察靠近了，那名毒贩瞅准机会却掏出了藏在身上的炸弹。可就在他要引爆的那一瞬间，一枚子弹打穿了他的太阳穴，然后心怀不甘倒下去，而开枪击毙他的那个人，就是小川。 原来那个举枪的姿势，是这么来的！ 他当时也是像现在一样，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整个人意气风发，眼睛带着神采，击毙那名毒贩后，还打趣跟那两名便衣警察说，这么容易放松警惕，回去高低得让负责人好好罚一罚。卓旭边说边微微笑，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可小川当时举枪果决击毙那名毒贩时的样子，就这么印象深刻地记在我的脑海里。 秦澈不怎么喜欢卓旭叙述这段回忆，作为正宫，他都没有见过黎川意气风发时的样子，情敌倒是见到不羡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卓心理师想跟我表达什么？ 卓旭见他一副想要撸起袖子跟自己干架的的样子，笑意更加明显，别误会秦队长，我没有挑衅你的意思，要真的想挑衅的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哦？秦澈身体往前倾了倾，看来卓心理师对自己计划很是胸有成竹。就这么确定如果不自首的话，就能一直不被警察抓到？ 卓旭也往前靠了一下，在秦澈的质问中非常肯定回答：可以这么说吧，只要我不想，警方就永远抓不到我。就算能够抓到我，我也能够被无罪释放。秦队长知道我是学心理学的吧，一个高智商犯罪者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怎么凶狠杀人，而是在于他能够滴血不沾，就能让想杀的人被人。要是秦队长不信，可以跟楚屿交流交流。 秦澈自然是相信的，他曾经就遇到过一件高智商犯罪的案件，足足追查了一年之久，才彻底把人给钉死。 第302章 卓心理师想多了，这句话我是肯定信的。 第138章 不单单过来找黎川 跟卓旭聊完差不多快要接近十点, 秦澈脸色算不上好的推开冰冷的铁门，在黎川审视的眼神中从里面走出来。 旭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刚才把耳麦摘下来, 就是不想让黎川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 现在已经聊完了, 秦澈更不可能说, 没什么,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担心黎川会追着问，秦澈迅速转头看向旁边的梁天跟苗妍, 我过来审讯室这么久了, 邓局跟罗副局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梁天跟苗妍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立马会意拖着声音小声长哦了一声, 不过邓伟良跟罗永成确实打电话过来找, 也就不敢耽搁。梁天汇报道：有。邓局跟罗副局刚才让人过来，问我们这边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今晚有紧急会议，还特意交代了黎法医你也要一起。 这大晚上的还要开紧急会议, 显然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他们的预料之中。秦澈点了下头, 跟看守刑警交代了几句，四人就一起过去。 - 会议室内。 专案组、刑侦支队、缉毒支队以及特警大队, 还有杨晨几位省厅级领导，所有有关重要成员, 几乎全部都到场。 等到秦澈跟黎川落座，杨晨清了清嗓子, 既然人全部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老邓，你先来。 邓伟良没了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 整张脸紧绷的跟案发现场拉起来的警戒线一样严肃，在众人的目光中点了下头，然后直奔主题：根据他们的团伙方奎交代，崔莹在半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就把制毒工厂建立在江城东湖新区那边，目的就是想在华中地区建立起一条制毒贩毒的完美产业链。崔莹还为这个计划取名为潜蛟，而她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踏入中国大陆境内，就是因为他们有一批毒品已经完工，她必须要确保这批毒品安然无恙被运出去。 所以我们在方奎开供之后，第一时间就紧急调派人手对东湖新区那边进行地毯式搜索，目前已经锁定了几个很有可能是制毒窝点的位置。不过，因为我们不清楚对方的火力装备有多少，参与人员有多少，要想围剿的话，这些情况必须得全部摸清楚。 另外，潜蛟计划虽然是崔莹负责，但我们的目光不能只单单放在崔莹的身上。大家应该还没有忘吧，除了崔莹那伙跨境贩毒分子之外，还有那名在13年前飓风行动中造成我方一百多号人牺牲的大毒枭蚂蟥，以及他所带来的另外五名手下。他们六人比崔莹更加麻烦，也更加难以对付，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子弹对他们不管用，而我们当中唯一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也熟知他们弱点的人，只有黎川。黎川，说说你的看法。 会议室的所有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秦澈旁边的位置，黎川就挨着秦澈坐。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在淡淡开口：崔莹现在的目的是我，估计不怎么在意她的潜蛟计划。警方的动作这么快，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就她留在江城的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中把那么醒目的毒品运出去。 程衍举手问：你的意思是，崔莹会放弃她的潜蛟计划？可那些毒品不是普通的数量，随便估算都价值好几十个亿，她能舍得就这么放弃？ 他不放弃也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 那可是价值好几十个亿，不是好几十个万。对崔莹来说，这批货足以让她能够在金三角再次站稳脚跟，何况警方的部署不可能那么快，只要在警方完成围剿之前把货运出去，都不用全部，那都算是成功的。 可要是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放弃，这很不符合一个大毒枭的做事风格。 秦澈代替解释道：很简单，崔莹跟蚂蟥的合作破裂了。之前我们一直从种种行为中推测他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要是没猜错的话，协议内容是蚂蟥必须无条件为这批货保驾护航。然而，蚂蟥反悔了。 大毒枭之间黑吃黑很正常，临时反悔那就更是见怪不怪，这群亡命之徒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活着，一旦见情况不妙，或者利益不利于自己，就会立刻翻脸。 反悔？程衍不解：为什么反悔？那些毒品所带来的利润，就算对于蚂蟥这种级别的大毒枭来说，那也是见之如狂的存在。而且，蚂蟥拥有一个特殊的身体，他并不惧怕枪支弹药，他跟他的手下运送的，要冲破警方的封锁，那应该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杨晨、邓伟良跟罗永成几乎一瞬间明白秦澈的意思能让一个大毒枭放弃眼前巨大利益选择临时反悔，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还有更大的利益在后面。 秦澈并没有回答程衍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下说自己的：那批毒品一个人对蚂蟥来说确实充满了诱惑力，但他眼前需要的并不是毒品，而一个十全十美的身体。换句话来，选择踏入中国大陆境内，并来到江城，不是为了跟崔莹达成合作的，他真正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黎川。 会议室在秦澈最后一句话话落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墙上的挂钟、饮水机、麦克风、以及纸张被空调的风吹起，所有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303章 最终，专案组的张检察长打破了这份安静，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之后，我方人员发现t博士的实验基地已经完全被炸毁，因此我们无法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了解到那些r计划中的基因改造人是否已全部被炸死，换句话而言，幸存下来的基因改造人是什么情况，我们无法得知。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基因改造人，在过去整整的13年里他们都没有任何行动，侧面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成功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必要来找黎川吗？ 张检察长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所以蚂蟥过来，他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找黎川。 你说什么？ 秦澈脸色沉沉道：我刚才跟黎川审讯了卓一飞的哥哥卓旭，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线索。他说，他曾经监视过研究院，在郯老诡异自杀之后，他发现郯老手里用来自杀的那把手｜枪不见了，并且在之后半年的时间里，他还发现了研究院内部人员存在吸毒行为，甚至因此还出现了命案，但很快就被研究院内部的高层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之后就不了了之。 张检察长不明白秦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疑惑道：就算像你说的，郯老那把手｜枪存在很严重的问题，那也只能说明郯老自身可能存在某些问题；而你所提到的研究院有研究人员存在吸毒行为，那也只能说明这是个人行为，跟研究院扯不上关系。再者，就算郯老用来自杀的那把手｜枪被研究院的人藏起来了，或者是研究院有人给他的，那也不能说整个研究院都有问题。 杨晨跟邓伟良互相对视了一眼，明显也有点不理解，但两人都是多年拼出来的老狐狸，琢磨了好一会后，瞬间想清楚秦澈刚才所说的蚂蟥不单单是过来找黎川。 不，有问题！邓伟良声音如锤响起。 张检察长转头看向他，哪里有问题？ 邓伟良解释道：问题不在于郯琢用来自杀的手｜枪从哪里来？后面又消失到哪里去？也不在于研究人员存在吸毒行为，他最大的问题是，在郯琢看似自杀之后，研究院上下的反常反应。我记得张检察长你当时开会的时候说过，你们去研究院调查郯琢的具体死因，却发现郯琢的一切行事痕迹全部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但郯琢死之前差不多都是在研究院待着，那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行事痕迹都在研究院，而能做到把他的行事痕迹抹除的干干净净的人，也只能是研究院内部的人员，并且职位还不低。 是的，当时的郯琢非常有声望，也很受人尊重，加上又是13年前内围行动人员之一，隶属于警方的保护对象，想要抹除这么一个人的行事痕迹，那必须是属于高领导层。 并且，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也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到处都是监控的研究院，一个人若是想做到人不知，势必有另外一个人打掩护，甚至是更多的人，才有可能做到真正的人不知。 那要是按照邓局长你的意思，整个研究院都有问题？！ 邓伟良点了点头，并且说出秦澈没有说完的话，郯老是曾经唯一接触过r计划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能了解过r计划真正面目的人，所以当年他把黎川带回自己的实验室，很有可能进一步解析了一些有关基因改造人的数据。 张检察长：难道说！ 邓伟良交叉的手指顿时握紧，一字一句道：没错，他们想利用研究院继续研究r计划！ 第139章 你漏了一个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 实际上就是把目前所有情况全都总结了一遍。一是崔莹跟蚂蟥的合作很可能已经破裂，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警方的监视范围内把生产出来的毒品顺利运送出去，因此更改了原来的计划, 打算利用从境外携带过来的炸｜弹作最后殊死抵抗。二是在13年前飓风行动后, 郯琢到底从谁的手里得到消息, 怎么那么及时把身体几乎处于崩坏的黎川从金三角地区带回来？三是郯琢自杀之后, 所有行事痕迹全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那把拿来自杀的手｜枪跟研究院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都在一夕之间不翼而飞, 甚至连郯琢的研究数据, 也全都消失不见。 当年在飓风行动失败之后, 郯琢研究的数据已经全部上交给公安部, 这种情况下是根本不需要再抹除郯琢所有的行事痕迹。从侧面也可以推断出, 有人担心如果不把所有的刑事痕迹全部抹除掉的话，警方很可能会循着郯琢的行事痕迹找到其他重大线索，这是对方不得已而为之。 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露出了马脚。 而这个人, 很明显就躲在研究院里面, 位居高层。 话说，桐黎在研究院待了那么久, 他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吗？ 会议结束之后，秦澈跟黎川肩并肩走出市局, 由于真正的围剿行动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在还是以查案为主, 而上一个案子已经到了结尾阶段，两人这才暂时有时间回家。 黎川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细心。而且，研究院有问题的时间是在它被生物公司收购之后，那时候他都已经离开研究院了。 也是。 郯琢还在世的时候候，因为本人参与过当年飓风行动，回来之后也一直处于被公安部监视的状态，要是那时候研究院已经有猫腻，公安部那边的人肯定早就发现了。 第304章 这么看的话，其实有问题的是那家生物公司？秦澈看向黎川，不过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他们还会留着当初的证据吗？ 黎川回看着他，为什么要留着当初的证据？只要有新的证据出现，难道对我们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吗？ 秦澈尴尬把头转回去，刚才他的脑子宕机了，想都没想就问出来，不过黎川这说话的语气，明显是有心事。 你 怎么了？ 秦澈纠结了几下，还是问了：你是不是还在想卓旭的事情？ 从开会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黎川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换句话来说是心不在焉，回答问题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一字千金，跟平时发表自己看法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刚才出来的时候我问过邓局，他虽然是这次案件的主谋，但因为没有参与过杀人，事后又自首，再加上他提供的线索有重大立功表现，应该不会 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 知道卓旭问我大飞怎么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跟他说吗？ 秦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觉得当时黎川应该不想让卓旭难过，毕竟这种细节的问题，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痛苦。为什么？ 黎川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沉默好一会，才睁开：我不是不想说，也不是担心卓旭听了之后会痛苦，而是我已经不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牧马人从两边的绿植中央疾驰而过，路灯昏黄灯光线从上面落下，划过黎川削瘦的下颌，以及乌黑的睫羽，让冰冷的脸更加凌厉。 秦澈终于在错愕中反应过来：什什么？ 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尤其关于大飞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只能在一些稀碎的片段中看到他们死亡的身影，可等我要仔细去了解的时候，那些片段就会立马消失。黎川揉着额头，表情有些痛苦，我曾经找过楚屿帮忙，他说这是在经历严重创伤之后的应激障碍，可能需要借助一些特定的场景才能够激发回忆起来。 果然，跟卓旭说的一模一样。 秦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安抚道：有些事情忘记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不一样的。黎川摇了下头，有些事情对我来说是必须要记住的。大飞他们死了，只有我知道他们怎么死了，如果连我这个见证者都忘记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怎么死的。 他抹了把脸，声音哽咽继续说：大飞他们几个都是我带出去的，可最后却只有我活着回来。秦澈，他们本应该像你一样，意气风发成为一个很好的刑警，可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我都明白。秦澈捏了捏他的掌心，希望这样能够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自己的爱人，可就算你忘记他们是怎么死的，可你还是牢牢把他们记住。知道他是被谁害死的，也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这些就足够了，不是么？ 黎川吸了口气，慢慢把头转过去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什么，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以为你会直接过来问我这件事。为什么不问？ 秦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明白黎川的意思，道：不是不想问，是不知道怎么问，而且按照你的性格，就算我问了，你大概率也是找几句话搪塞过去。所以这种事情，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谢谢。 秦澈没想到黎川会说这句，刚想说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冰凉的吻就落在他的唇角的位置。 黎川亲他了！ 黎川在车上亲他了！ 黎川在车上主动亲他了！ 秦澈有点不敢相信，在冰凉的吻离开他的唇角，才像一个突然零件宕机的机器人一般，心跳加速慢慢看向旁边的人。 好好开车。 黎川犹如一个无情的渣男，在把上床对象前院搞起火之后，就不顾对方死活把手抽回来。 秦澈立马传来了不满，黎警官，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 有吗？黎川一脸无辜看着他。 秦澈能清楚感受到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甚至全身都跟着燥热起来，黎警官，这可是在路上，你随意撩拨你老攻，这是想交警大队那边把咱们野战的视频到处传看吗？！ 黎川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刚才完全是一时冲动，都怪气氛微妙，让他忍不住，秦支队，有句话我必须得告诉你，只有动物才无法控制自己那方面的冲动。 秦澈想干坏事又不太敢，毕竟这是在大马路上，真万一被拍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那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去市局上班了。 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黎川，这种情况下竟然敢撩拨他，还撩拨完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岂有其理！ 秦澈伸手直接拍到黎川的大腿上，然后顺着位置一直往前面位置摸，直至摸到那个特别的位置。 然而秦澈还想再继续，不好分的爪子瞬间被抓住，并且还反过来被调戏了一番：秦支队，好景色啊！ 第305章 秦澈赶紧夹紧自己的双腿。他穿着黑色的裤子，不仔细看的话其实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又是在晚上，即便是5.0的视力，那也看不出个鸟来。 但因为太心虚了，秦澈下意识这么做，这样反而变相承认了。 你，你往哪看呢！ 黎川似乎有点可惜收回视线，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我醒来之后，一直在调查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策划这场行动是没有问题，计划可以堪称完美，而问题就在于，这么缜密的计划失败的如此彻底，就足以说明其中肯定存在我们没有察觉到的漏洞。 果然邓局猜的没错，黎川也在调查飓风行动的事情，这也能够说明飓风行动的失败，跟黎川并没有关系。 难道是那个内应？！ 既然当初能够潜伏进淮南市局把黎阳这个缉毒支队长给暗杀，并顺利脱身，那之后再潜伏进飓风行动的人员当中，这并非无可能。 因为要过红绿灯，秦澈专心致志看着大前方，但从余光中，他还是清楚感受到黎川似乎在黑暗中摇了下头。 应该不太可能。黎川分析道：飓风行动分内围跟外围，我所带的雷霆特别行动小组就是负责内围，而内围所参与的人员，除了我们九个人之外，就是指导员纪通天，还有另外一个单向联系的领导，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如果那名内应想要伪装成当中任何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外围的话，我不清楚，但外围跟内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他们需要等我们的信号。 不，你漏了一个。 什么？ 秦澈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之中，沉沉道：郯琢。 第140章 这半年有没有想我？ 你怀疑郯琢有问题？黎川拧着下巴思索道：可是郯琢已经死了, 尸体当初是郯晋看着被焚烧成骨灰的，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那他要求桐黎杀死自己, 确实就能够解释的通。 不止如此, 要是郯琢有问题的话, 13年前飓风行动会失败, 那就是必然的结果。 邓局说过, 关于内围行动的人员，除了你所说的那些人之外, 还有十几名研究人员。而飓风行动失败之后, 死了几位, 另外活下来的, 大部分还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 只有郯琢在飓风行动失败回来后，唯一能够正常生活的研究人员。秦澈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严谨一点，不过, 单凭这一点的话还是无法证实郯琢有问题, 他唯一让我觉得有问题的一点，是他当年怎么那么及时把你从金三角带回来的？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因为在那之前, 郯琢跟黎川是不可能认识的，加上飓风行动之后有了第二人格, 郯琢如果不清楚第二人格的存在，那根本不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其实是一颗定时炸弹。 而按照卓旭的说法, 郯琢把黎川带回来之后，起码在研究院待了快半年的时间，这期间一直都是第二人格掌控着身体, 那也就是说，郯琢每天要去面对的人，都是处于性格极其不稳定的第二人格，可郯琢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这个问题，应该只有他能够解答。 黎川这么说，秦澈就懂了。确实，以郯晋跟郯琢的关系，应该很多事情都不会隐瞒，而且郯晋也在研究院工作，并且知道郯琢的把黎川带回来的事情，那郯琢为什么会那么及时把黎带回来，想必郯晋也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虽然他可能知道，但怎么样让他全盘托出，这又是个问题。 想那么复杂做什么？ 黎警官想到办法了？ 没有。 秦澈眼神明显不太相信，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他的黎警官一脸正经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武力不能解决的，秦支队说呢？ 秦支队立马竖起大拇指，并在黎警官的淫威之下坚定媳妇的话永远是对的，表示武力从古至今都是说话的真理。 - 半小时后，公寓楼小区。 房子的智能锁被黎川不抱希望打开，即使他不在的半年里，秦澈也没有把当初的密码改掉，这让黎川不由得有些错愣。 只是他想转身问问，才刚抬头，就听到门被迅速关上的声音，然后自己就被秦澈反手直接按到墙上去。 紧接着，秦支队长跟饿虎一般，像是盯着自己到手的猎物似的居高临下盯着他。 你 要干嘛三个字还没出来，秦澈粗暴的吻就落下来，并强行打开他的牙关，轻咬他舌头的同时，还留恋的在吮吸。 黎川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挣脱被反制的手放在秦澈结实的胸膛上，用力暂时把人拉开一点距离。 他大口喘了一口气，耳根微微发热道：你干嘛 不给亲？ 啊？黎川心说这明明就是强吻吧，哪有人在对方没有允许下就粗暴亲上来的？ 不过秦支队的想法明显不一样。在秦支队的理解中，我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吻我对象，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不给亲？秦澈眼睛一点一点打量着黎川的脸，仿佛像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从额头到整个轮廓，才伸手抚摸着黎川柔软的耳垂，酸涩开口道：半年了，就像做梦一样，真好，你还是回来了。 第306章 黎川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他刚张嘴，就看到秦澈突然冲他笑了一下，接着，就弯下腰用力一拉，把他扛到肩膀上，直接往卧室浴室里面快步走。 砰 浴室的门被粗暴踢开，黎川挣扎几下后终于被秦澈放下来。 只是他要提脚要走，就被秦澈邪恶的魔爪给捞回来，然后迅速把浴室的门反锁，把他直接逼到角落里。 为什么要跑？ 黎川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本能觉得接下来会很危险，所以本能要跑。 秦澈伸手摸索着他隐隐发热的耳朵，不耐烦追问：嗯？为什么要跑？半年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浴室的空间其实很大，比一般人普通的房间都要大，但秦澈为了防止黎川逃跑，特意把人逼到浴室最角落里边，双手一禁锢，大罗神仙来了都跑不掉。 黎川抬头看着他，后实在受不了秦澈要吃人的视线，索性直接偏过头，没，没有想跑。 这半年来，他是真的挺想的，只要他出来，他就无时无刻在想。 可他又不能想，因为他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 秦澈故意装作没听到，恶劣的重复问：说，这半年里，你想不想我？ 边说秦澈还边把自己的一直腿往中间挤，最终不仅嘴巴恶劣，连身体也变得恶劣起来。 黎川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在这件事情上面，黎川也觉得自己是亏欠秦澈，因此觉得偶尔顺着也没事。 他抬手用力抓住秦澈的衣领，在秦支队长还在继续逼逼叨叨反复询问这句话的瞬间，直接吻上去把嘴堵住。 秦澈整个人怔住，随即却慢慢挑起嘴角，他抬手拖着黎川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没一会，浴室里就传出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 黎川也不知道昨晚自己被折腾了多久，只记得他们从浴室，后变成卧室，最后又折腾回浴室，他就像一条煎锅上的鱼，反复被秦澈爆炒，最后强烈的快｜感让他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这让黎川深刻意思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并且发誓以后坚决不会再撩拨一个半年没有开过荤的男人，否则他很有可能会被秦澈干死在床上。 等黎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 他腰酸背痛从床上坐起来，清爽的感觉跟干净的衣服，显然昨晚他累到迷迷糊糊睡过去后，秦澈帮他清洗过。 黎川掀开被子下床去，出卧室之后他就闻到豆浆的甜味，循着味道去厨房，秦澈正在做三明治，即使看起来不太熟练，从旁边好几片糊掉的面包片来看，不知道已经失败了多少遍。 醒了？秦澈满面春风到：你先坐下来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 黎川交叉着手倚靠在门边，觉得这副手忙脚乱的场景有点好像，如果他玩新媒体的话，那他一定会把这个画面拍下来，然后发到网上，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今天不用上班？ 上班肯定是要上的，最近糟心的事情这么多，不可能有假给他们休息。即便他们想休息休息让自己喘口气，那群毒贩不可能给他们机会喘气。 本来是不用的，局里都明确规定了，破了案子就可以连休三天，结果那个女大毒枭搞出这么大动静，得了，假期全都泡汤了。 那你怎么还不去上班？你作为正支队长带头迟到，秦支队，就是打算什么时候准备让贤？ 秦澈把做好的三明治端到桌子上，不怀好意看着他。 黎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澈这个人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很严肃的错觉，整个脸冷的跟冰坨子一样，像是别人欠自己二五八万似的。可一旦秦澈笑了，尤其笑的不太正经的时候，就特别像是不怀好意的那种渣男，但又因为脸长的好看，总会让人不自觉忽略这点。 你好看呗。 黎川： 秦澈也不逗他，如实说：我清早的时候给邓局他老人家打过电话了，说你黎警官今天身体欠妥，需要我这个未来老攻留下来好好照顾，他老人家明白了，所以特意给我批了早上半天的假。 黎川： 别站在那里啊，快过来吃早餐。 见黎川不动，秦澈直接起身想要把人抱过来，然而惨遭当事人强烈拒绝，你回去，我自己会走！ 秦澈有点失落，不满道：黎警官，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很有问题吗？ 不觉得。 可是我觉得！ 黎川无语看着他，叹了口气，道：秦支队，我不是小姑娘，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秦澈他当然知道，要是换一个人昨天他那么折腾，第二天肯定不可能这么早就醒了，起码都得睡到下午。所以这点让秦澈感到非常不满意，说不定之后很可能会让市区里那些小崽子们认为他领导是不是不行。 这种挑战男人尊严的事情，他不能接受！ 就算你不是小姑娘，那让你老公抱一下怎么了？！秦澈喃喃道：我就是乐意伺候你怎么了！ 黎川快要被他逗笑了，刚想说点什么，秦澈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第307章 点开一看，是邓伟良打过来的。 秦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领导是不是看不惯他跟黎川亲热还是怎么的，每次到关键时候就给他打电话，因此满嘴怨气问：邓局，干嘛呢？不是说好要放我半天假的吗？黎警官刚起床，腰酸背痛等着我伺候呢！ 咳咳咳，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好事，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邓伟良小心翼翼道：出事了。 秦澈：什么？！ 第141章 不对劲的挟持 具体是什么情况？ 秦澈跟黎川下了车, 远远就看到大楼门前已经被八卦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民警跟部分刑警正在一同维持秩序，警戒线拉了几十米, 但依旧挡不住围观群众吃瓜的心, 纷纷举着手机在拍照。 梁天带着人比秦澈跟黎川早到了十几分钟, 算是比较了解事情全貌的人, 迅汇报道：据那些目击的群众说, 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们看到一个戴棒球帽的黑衣男子背着一个双肩包进了这栋大楼, 然后中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他们再看到这名黑衣男子的时候, 这名黑衣男子就已经挟持人质往天台的方向走。那群目击的群众听到被挟持的人质一直在喊救命, 他们就赶紧报了警。 那现在清不清楚挟持人质的人是什么人？黎川插话问。 梁天摇摇头, 脸色却沉沉的，目前暂时还不清楚。我赶过来的时候本想带人上天台试探一下情况，但比我们早来半个小时的民警说，歹徒手里有枪, 并且用人质的电话民警沟通过, 要是有人敢轻易上天台，他立即就疾病人质。 他手里有枪？！秦澈脸色瞬间也跟着沉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挟持犯到底是什么人？ 梁天又摇了下头，目前暂时不清楚, 但肯定来头不小，普通人可搞不到枪支, 说不定可能会跟那伙跨境贩毒组织有关联！哦对了，邓局跟罗副局说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特警大队再过个十几分钟也到, 邓局让我们先稳住他，其他的等他们两人过来再说。 秦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抬头往楼顶的方向看，忿忿道：你刚才不是说这孙子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天台的位置吗，连上都上不去，还怎么把人稳住？飞天遁地吗？他老人家说的倒是轻巧，怎么不亲自过来把人给稳住！ 梁天心想说，那也没办法，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那秦队，我们现在怎么办？ 凉拌。 啊？梁天难得听到黎川说开玩笑的话，感到有些诧异，黎法医，怎么连你也 黎川依旧穿着从金三角回来之后似乎就没有换过的黑色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头，下半张脸都淹没在衣服中，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梁天的错觉，看上去有些疲态。就像他们经常因为要连夜周转找线索破案睡不好，然后提不起精神一样。 想到昨晚两人一起回家，而早上接到民警打到市局刑侦队的求助电话之前，从未迟到请假过，他们积极上班狂魔的队长，竟然奇迹般请了半天假！ 梁天瞬间就明白黎川眼神中的疲惫感是怎么来的，顿时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把人折腾了一整晚没有睡，第二天竟然还让人家来现场，他们的队长果然不是人！ 不过，黎川竟然没有把人给揍一顿，这简直不科学！ 等姓邓的老狐狸来了再说。 啊啊？ 黎川思忖片刻后，道：挟持犯既没有说条件，也没有说原因，那就说明他一开始的原因就是在等警察。确切一点来说，是在等我们。 秦澈跟梁天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会意。 难怪群众都报警让民警过来了的，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要求民警别让任何人靠近天台。梁天问：那我们现在是等邓局他们过来，还是先上去看看？ 秦澈是支队长，得为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负责，不可能会选择贸然行动，等邓局跟特警大队过来再说吧。 我想先上去看看。黎川唱反调的声音在秦澈话音刚落下响起。 不行。 秦澈在他对视的眼神中，坚定又重复一遍：不行。挟持犯虽然手里只有一把枪，但根据梁天刚才所说的，群众看到他后背还背了一个双肩包，这就说明他手里不止有枪，还有可能有其他热武器，要是贸然上去的话，他一激动，很可能会对人质不利。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黎川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继续坚持，我知道了。 三人往警戒线里面走，围观群众不愧是传承了几千年中国美德，深深把最爱八卦四个大字烙在骨子里，秦澈三人挤了半天，愣是没能挤进去一点。最后还是民警帮忙，拿着大喇叭让所有人往后让一让，三人这才从窒息般的拥挤中挤出来。 民警带队的李大队长对秦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此看到秦澈过来，赶紧上前打招呼。 秦支队，你终于来了！ 秦澈颔首表示回应，他环顾周围的围观群众后，问：第一目击证人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 第308章 李大队长指着远处站成一排的群众，回答道：目击证人一共有五位，都是这栋楼的住户，我刚才已经让人对他们做过笔录了，秦支队长你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就行。 这样也好，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那他们知不知道上面被挟持的人是谁？ 民警道：上面被挟持的人也是这栋楼的住户，叫周文俊，说是搞什么研究的，但具体搞什么研究，他们也不清楚。就只是知道周文俊的身份比较特殊，基本很少会回来，而且他是一个人住，平时都是关着门的。 也就是说，他是主动给挟持犯开门的？ 李大队长闻言看向黎川，仔细打量一番后，觉得这个人不太像刑警，但周身的气质又很特别，盯久了总会让人不自觉避开视线。 不过从秦澈对黎川的态度来看，显然这位看起来不太像刑警的人，身份不一般。李大队长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为了避免到时候喊错人，习惯性先问：这位是？ 李大队长叫我黎警官就好。 李大队长明显不太相信，他抬头去看秦澈，秦澈朝眼神示意，李大队长瞬间了然，应道：这个问题目前不是很确定。但要是目击者没有夸大其词，或者记错的话，的确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人质给挟持犯开的门。 梁天看向秦澈，秦队，照这么看来的话，人质跟挟持犯之间，他们其实是认识的！ 黎川若有所思，然后道：李大队长，你让人把那五个目击证人叫过来吧，需要重新确认一下。 如果挟持犯认识人质的话，那整个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劫持犯手里有枪，双肩包里还背着其他危险物品，如果是炸弹类，那很有可能是筹划已久。而之所以会挟持人质，也并不是因为真的想要挟持人质，或许 或许这是挟持犯在跟警方求救！ 李大队长不敢耽搁，转身就过去叫人。 几分钟后。 四位大妈跟一位大爷就站在秦澈三人面前。 秦澈跟黎川都已经做好重复问问题，可能会让这些大爷大妈不耐烦的准备，因此开口前，特意说明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然而一生爱八卦的中国大爷大妈，看热闹的心情远远超过了不耐烦，在秦澈还没把话说完，就都争先恐后要抢着回答。 周文俊啊，我可对他太熟悉了，人长的倒是不错，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平时见面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就爱低着头走，你说这邻里邻居的，哪有见面不打招呼的！ 红姐说的对！我本来还想着，这人条件不错，又是个高材生，还是搞研究的，我那外甥女很是相配，结果就这么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人就是一个闷葫芦。不仅不爱说话，还不会跟别人打招呼，你跟他对面都撞上了，也绝对不会给你一点脸色看，警察同志你们说这种人，我要是把我外甥女嫁给他，还不得天天受他冷眼！ 还有还有，你说他一个搞研究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能经常回家吧，如果不是逢什么节假日的话，肯定是要待在单位的。可我总能够经常看到他回来，我都快要严重怀疑，他之前跟我们说自己是搞研究的事，其实那都是吹出来的！ 五人七嘴八舌轮流说了一通，整篇下来，全都是一些八卦内容，跟他们想要问的，不能说毫无关系，就是要想找出用的信息点，还得在脑里抽丝剥茧，层层分析，才能筛选出那么一点稍微有用的。 秦澈头疼的表情快要溢出来，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那除了这些之外，周文俊有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大妈热情道：不对劲的地方有了！就是昨天吧，我刚散步回来，就听到周文俊在打电话 哪里打的电话？ 电梯里！ 秦澈点头示意她继续。 烫着大波浪的大妈继续往下说：周文俊一直对着电话那头说，其实就是重复一句话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秦澈：然后呢？ 大妈笑了：没有然后啦！我不是说了吗，他就只重复这一句话。 黎川突然开口：他重复了多少遍？ 大妈想了想，确定道：具体多少遍我不知道，但他从坐进电梯里开始，就一直重复到他走出电梯，开了房子的门。 第142章 他的目的是你。 一个人多次重复一句话, 除了形成条件反射之外，剩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长期饱受某方面的折磨，渴望想要摆脱, 却又无能为力。因此不断重复一句话, 为的就是希望能给自己带来这方面的勇气。 黎川凝眉思索了一番, 随即转头小声朝旁边说：梁天, 你现在就让人去查一下周文俊的身份, 看他从事什么研究。 梁天没反应过来，但黎川一般这么说都有自己的道理, 他旋即点头：好, 我现在就去！ 秦澈还在听四位大妈们喋喋不休的八卦, 看到梁天突然抽身离开, 抬头朝热心的大妈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偏过头去问：怎么了？ 第309章 我有个不好的猜测。 什么？ 碍于群众在场，黎川只能旁边的空地走几步，秦澈刚要跟上去，就被大妈们左右两边双双拉住。 这位警察同志, 你是他们的领导吧？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秦澈对这过分的热情有些头疼，解释道：没走没走, 我这是跟我同事有事商量一下，等会再回来听大姐们说。 说完, 秦澈眼神示意旁边的李大队长。 李大队长瞬间会意，立马把热情大妈们的手从秦澈的小臂上掰下来, 接下这充满热情又沉重的担子。 秦澈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去，但刚要开口, 就看到黎川莫名对自己笑了。 虽然这张脸笑起来很好看，也让人心忍不住痒痒的，但根据秦澈对黎川的了解，一般无缘无故笑的时候，后面总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澈便听到黎川揶揄道：秦支队原来这么受欢迎，话说，刚才秦支队怎么不直接答应？ 啊？答应什么？ 百万富翁家的乘龙快婿，稳赚不赔的买卖，这都不心动？ 秦澈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噎到，呛了一口后，他一只手搭在黎川的肩膀上，道：咱们黎警官这是吃醋？放心，别说百万富翁，就算是亿万富翁，我都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乘龙快婿。我的心只属于咱们黎警官，这辈子就非咱们黎警官不可，黎警官就是我哎哟，黎警官这是打算谋害亲夫吗？！ 黎川的手劲从来都不是开玩笑，提起手肘轻轻那么一撞，秦澈我感觉自己的肋骨要断掉似的，疼的让他倒吸一口气。 亲夫？想的倒挺美的。 怎么就不是？！秦澈道：咱俩都睡过两回了，而且我们的事情整个市局的人都知道，在他们眼里，你跟我结婚那是迟早的事情。怎么，黎警官这是打算提起裤子不认人？！那我可说，欺骗一名刑侦支队长的感情可是违纪违法的，是要受到严厉处分的！ 他说之后就是说声音有点大，引的旁边维持秩序的民警都不约而同转头回去查看情况。黎川担心这人又继续说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话出来，赶紧转移话题，行了行了，说正事。 秦澈这才记起来他们现在还在挟持人质的现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赶紧回归正题：哦对对对，说正事，说正事。你刚才说不好的猜测，是什么意思？ 黎川抬头看着天台的方向，道：我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研究院所有参与人员，很可能都被人威胁了，而这个周文俊，就是其中之一。 什么？！ 刚才我让梁天去查他的身份了，如果能确定他就是生物研究院那边的研究人员，那他在电梯里重复的那些话，给他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威胁他们的人。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刚好挟持犯挟持的人质就是一位研究人员，手里还带着枪，这两种元素加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秦队，黎法医，周文俊的身份查出来了！梁天喘着气小跑过来，特意卖下关子：你们猜怎么着？ 秦澈道：他是郯晋待过的那个生物研究院里面的研究人员？ 梁天有些诧异，秦队你怎么知道的？！ 秦澈的视线慢慢移向旁边，这梁天就明白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黎法医，还是你厉害，这都能猜到！ 这种事情其实不用怎么猜，听到搞研究的时候黎川就隐隐有这方面的想法，他是一个从来不相信巧合的人，又听到热心大妈的那番话，就更加确定了心里这个想法。 你们看这份资料。梁天把平板递过去，指着上面的照片道：周文俊，男，35岁，现生物科技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的研究员，资料显示他的家庭住址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咸宁区那边。值得注意的事，咸宁区距离他工作的研究院更近，坐公交再转地铁，来回也只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那也就是说，这个周文俊舍近求远，很可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而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一个人搬到了这栋大楼！ 他之前住在咸宁区？黎川突然问。 梁天点了点头，是啊，这资料上面都写着呢，应该不会错。 秦澈察觉到黎川眼神不太对劲，问：怎么了？住在那片区域有什么不对劲吗？ 杜锌也是住在咸宁。 何止只是住在那边，连人都是死在那边。 卓旭的案子发生后，他们没有时间去管杜锌的案子，因此有关杜锌死后调查的事情，就全部都交给了咸宁分局，现在经黎川一提，秦澈才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 你的意思，杜锌的死，很有可能是在背后威胁周文俊的人干的！ 大概率吧。 黎川嘴里的大概率，基本就是确定的意思，真这样的话，那他们回头就可以并案做调查了。 秦澈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邓伟良跟特警大队还没到，他又没办法看到天台的具体情况，刚想打电话催一催，随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第310章 终于到了。 黎川忍不住揶揄一句：要是再不到的话，人质都变成尸体了。 虽然这句话带着很强的个人情绪，不过倒也是实话，挟持犯目前看来是在等他们，但也不能100%确定，谁也没办法保证挟持犯可能因为等不及，还是其他精神方面突然发作就开枪把人质给杀了，这一切都有可能。 - 所有人听命令，把所有围观群众全部疏散！ 邓伟良一下车，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差点没心肌梗塞，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老领导，这点小场面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孔铭，你带人先摸进去，探探目前人质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孔铭得令，迅速带两小组进入大楼内部。 老孔既然都进去了，我们呢？秦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种情况有点严重，但也不至于劳烦邓局你这位老局长出手吧？还是跟罗副局一起。这是，还有别的原因？ 邓伟良长话短说道：你以为我们两个想来啊？就这么一个挟持犯，还不至于让我们大动干戈。 那是因为？ 我们接到了挟持犯打来的电话。 什么？！ 别嚷嚷这么大声，你老领导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体谅体谅一下吗？ 秦澈伸手过去故作贴心要拍一拍，但立马被邓伟良甩回去，行了行了，一点诚意都没有！赶紧说正事。 秦澈一秒变严肃，所以他打电话，都跟您老说了什么？ 邓伟良道：我本来想着，都已经让你过来了，相信你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也不至于也需要我们两个老领导过去，结果我刚跟你打完电话，就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他说，我就是那个挟持犯，我们想要人质安全的话，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不然他就直接开枪。 还有呢？他应该不止说这几句吧？ 当然不止。 邓伟良边说边看向了旁边的黎川，我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要他不伤害人质，我们什么都可以答应他，包括可以帮助他提供一辆逃跑的车，但他的回答却是，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就想见一个人。 黎川仰着头看向天台的方向，听到邓伟良这么一句话，连头都没有转回去，就直接道：他要见的人，是我对吧。 邓伟良在秦澈求证的目光中点了下头，斟酌了一下，后道：我有问过他为什么要找你，他就只说，等他见到你，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人质，而是黎川？！ 邓伟良思忖片刻后，道：还不确定他具体的目的是不是针对黎川，毕竟如果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黎川的话，那他完全没必要选在这么一个毫无退路的地方。把市局的刑警全都招过来，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找死，对他可捞不着什么好处。除非 除非挟持犯是被他人威胁，不得不选在这个地方！ 第143章 他为什么找我？ 此时。 楼顶天台上。 棒球帽男将打晕的周文俊绑到旁边不知道被遗弃在天台多久、铁锈斑斑的椅子上, 再将带过来的双肩包以抱着的姿态绑在周文俊的身上，做好之后，朝天台边缘走了几步, 低头看着下面像蚂蚁一样的人群, 嘴里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便又折回去坐在周文俊旁边堆砌的大理石上。 过了一会。 周文俊迷迷糊糊终于醒过来, 脖颈背后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刚想用手去按摩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起来, 胸前还抱着一个双肩包, 里面不知道放什么, 沉甸甸的。 醒了。 周文俊视线慢慢往旁边移去, 看到棒球帽男曲着一条腿坐在堆砌成阶梯式的大理石上, 手里还把玩着那把前一刻还抵在他脑袋上的手｜枪，瞬间就慌了起来。 我胸前这是什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杀了我的话，你自己也跑不掉的, 警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棒球帽男用枪把帽子往上顶了顶, 听到周文俊这句话，冷着脸抬起右腿朝椅背上狠狠踢了一脚。 哐当！ 周文俊连人带椅往旁边倒下去, 额头在摔下的瞬间跟满是沙粒的水泥地面碰撞摩擦，瞬间鲜血直流。 剧烈的疼痛让周文俊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但棒球帽男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从堆砌的大理石上面下来后, 慢慢走到摔倒在地的周文俊旁边，然后半蹲下来。 干啥呢，威胁老子？棒球帽男用枪在周文俊已经痛苦到扭曲的脸上拍了拍, 阴冷道：你以为老子为什么会在这里？真以为我不动手的话，那些人就能放过你们？你猜猜你们研究院那个叫杜锌的是怎么死的？你真觉得他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吗？ 周文俊闻言，脸色一点一点褪去，原本痛苦扭曲的脸，逐渐被恐惧所替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杜锌是被他们杀死的？！ 棒球帽男脸上并没有笑意，他起身把周文俊连同椅子一起从地上拽起来，双手从后面搭到周文俊的肩膀上，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抓到上面来，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因为我也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就算是坐牢，我也想好好活着！ 第311章 周文俊看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枪，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道：你杀了那么多人，警察要是抓住你的话，不可能只有无期徒刑的。而且你现在这么做，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但你要把我放了，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跟警察说，你也是被那些人逼的，警察一定会从宽处理的！ 你以为你想到的老子想不到吗？！棒球帽男一巴掌摔在周文俊的头上，脸色阴沉沉的，你以为老子想这么做吗？老子要不这么做的话，老子早他妈就死了！ 要是逼不得已的，他怎么可能会刻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凡脑袋不被门夹过，都知道搞出这么动静把警察引过来，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棒球帽男随即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话那通半个小时前打给江城市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直接拨过去。 这会邓伟良正坐在指挥车里，正跟秦澈和黎川讨论怎么拯救人质的方案，却突然接到了秘书打过来的汇报电话，随即邓伟良便让局里技术人员把市局办公室的电话频道接到指挥车。 一会儿后，就听到棒球帽男公鸭嗓般的声音从指挥车的通讯设备里响起： 老头，你应该把人带过来了吧？ 邓伟良脸色严肃道：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不过 既然已经带过来了，就让他一个人上来见我。棒球帽男强调道：我知道你们警方很厉害，只要稍微给你们机会，你们肯定就能把我制服。但这次我是有备而来的，你们最好不要搞小动作，我手里除了枪，还有炸｜弹。要是我发现你们搞小动作的话，那不好意思，等着人质被我炸上天吧！ 炸｜弹？ 难道是那个双肩背包？！ 秦澈抢过邓伟良手里的通讯设备，道：我是江城市局刑侦支队长秦澈，我可以让人单独去天台见你，不过我现在得确认一下人质是否安全。 棒球帽男朝天看了一眼，然后便把手机放在周文俊的耳边，警察找你，说两句。 周文俊原本说话就不太利索，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棒球帽男有点生气，抬手狠狠推了一把周文俊的脑袋，喝声道：他妈的开口说话啊，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给老子说！ 刚才撞到额头的地方还在流血，正顺着鼻翼两边的位置慢慢往下滴落，周文俊眼睛的视线被这些滴落的血液遮挡，变得有些模糊。 他眨了眨眼睛，终在棒球帽男的威胁下张了张口，喂，是警察吗？我是周文俊，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秦澈刚要跟周文俊说点什么，棒球帽男就已经把手机给拿开。 都听到了吧，秦队长，人质还好好活着呢，现在立马立刻，让那位姓黎的警察上来找我。棒球帽男警告道：不要耍花样，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五分钟后我见不到那位姓黎的警察，那你们全体警察就等着替周文俊收尸吧。 说完，棒球帽男就挂断了电话。 秦澈气得直接把通讯设备甩到指挥桌上，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便一副作势我要是不把这孙子给抓住，老子就跟他姓的态度要下指挥车。 黎川立马把他拉住，强行把人按回座位上去，你生气也没有用，他又不可能因为你生气就把人质给还回来。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上去见他！ 秦澈对会心桥路口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只要黎川单独行动，那伙人就肯定会抓住机会搞暗杀，那孙子无缘无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说明他是逼不得已这么做的，而这背后很可能是蚂蟥的手笔，你一个人上天台见他，太危险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 黎川的指尖轻轻在小臂上来回弹动，顿了顿，说：有点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见我？就算背后逼他不得不这么做的人是蚂蟥，可蚂蟥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伟良来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蚂蟥目标明确是黎川跟研究院，换句话而言，蚂蟥在意的是t博士当年留下的r计划实验数据，那就不可能会跟警方这么快就起正面冲突。 按照黎警官话里的意思，这不是蚂蟥的手笔？ 黎川抬头看着邓伟良，想到自己早上难得的温馨气氛被破坏，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挟持犯。 邓伟良：得了，果然是因为他早上临时把秦澈喊出来，坏了两人的好事，现在这是在跟他发脾气了。 黎警官这话说的，谁不知道 邓伟良的话还没说完，对讲机就响起来： 报告指挥车，报告指挥车，a组跟b组已经布置完毕。狙击手传回消息，挟持犯将人质绑在一张椅子上，跟着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双肩包，目前猜测里面可能有炸弹，指挥车请指示！ 邓伟良目色凝重，如果那个双肩包里放着的是炸弹，那么就会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定时炸弹，要么就是□□。而从挟持犯的态度来看，偏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第312章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留给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这里是指挥车，现在暂时按兵不动，密切关注挟持犯的一举一动，若有情况，立即汇报！ 孔铭收到！ 然而对讲机刚要挂断，黎川伸手从邓伟良手里抢过来，孔队长，等等！ 邓伟良：你们两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好歹是一个局长，当着市局其他人的面接二连三抢他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黎川明显并不清楚这位老局长此刻丰富的心理活动，朝着对讲机就道：孔队长，你们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这里的他，明显指的是挟持犯。 孔铭虽然不知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黎川为什么还要纠结他们有没有看到挟持犯的脸，但还是如实说：狙击手看的很清楚，他并没有戴其他东西遮住脸。 黎川垂眸似乎是在想什么，秦澈跟邓伟良不敢打断，生怕会打扰到黎川的想法，直至孔铭明显忍不住你倒是继续说啊、这么关键的时候能不能别只说一半的折磨，对着对讲机发问： 我们确实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不过这有什么用处吗？还是你认识挟持犯？ 黎川没有立马回答孔铭的问题，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一张拍摄的素描人脸画像，盯着观察了一会，问：他侧脸的位置，是不是有一块黑色的小胎记？ 孔铭啊了声，终于明白过来，问过狙击手后，激动道：对，他侧脸颧骨的位置，有一块不规则的小胎记！ 秦澈随即拿过黎川的手机，这张素描上的人他也认识，正好是卓旭供词中，被卓旭曾经雇佣过的陶振远！ 第144章 拙劣的谎言 陶振远？邓伟良看向秦澈, 这不是你刚结束的那个案子还没抓捕归案的杀人凶手吗？ 秦澈也感到很震惊，在审讯室他跟卓旭单独谈话的时候，卓旭就主动交代自己雇佣陶振远杀害在15年被黎川保释出来的那13名被迫参与贩毒人员的事实, 也就是他们在王鹏自杀现场见到逃跑的目击者。 他们当时原本是要追着这个目击者继续往下查的, 奈何他们查遍了当时红岭街道所有监控录像, 里面都没有发现陶振远的身影。加上当时陶振远戴了眼镜, 整个面部并不是那么的清楚, 他们虽然能够模糊记住这个人大概的样子，但毕竟不是专业的画像师, 没办法还原陶振远当时的模样, 这才因此没办法向外发布悬赏令。 后面还是多亏从南阳分局把专业画像师云慕青借过来, 根据卓旭的描述, 才彻底锁定陶振远这个曾在公安犯罪系统有过杀人记录的通缉犯。 卓旭已经自首了, 想必这件事情陶振宇也知道，按照正常的行为逻辑推测，陶振远应该拿着那些钱跑路才对秦澈把手机递还回给黎川，掷地有声道：果然, 陶振远搞出这么大动静, 就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要真是这样的话 邓伟良凝眉沉思了片刻，道：要真是这样的话, 那逼陶振远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观摩现场！ 观摩现场是一定的, 但不一定是在这附近。黎川淡淡道。 邓伟良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黎警官是想说, 他们派了狙击手过来？！ 黎川侧身朝指挥车外面看了看，现场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几乎每人都拿着手机在那里拍照跟录视频, 过来帮忙的辖区民警跟市局的刑警根本忙不过来，怎么驱赶都没用。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其次，邓伟良跟罗永成两个局长级别的市局大领导都来了，要是逼迫陶振远这么做的人是蚂蟥，搞不好蚂蟥那些变态最后很可能会一通乱杀。 如果没有确定的把握，蚂蟥不会选择近距离跟我交手，派狙击手过来的可能性更大些。不过黎川转过身，也不一定是蚂蟥的手笔，现在崔莹也在伺机而动，亦或者，他们在杀人这方面达成了共识，这都有可能。 可会心桥路口的事情，明显他们合作关系破裂了。而且，崔莹想要做的事情明显跟蚂蟥想要做的事情意见不统一，怎么还能达成共识？秦澈有些不解。 黎川感慨秦澈还是对毒枭了解太少了，只是他刚想说点什么，邓伟良就抢先：这群大毒枭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们，合作是合作，共识是共识，不能合作并不代表不能达成共识。崔莹想要找黎川报仇，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蚂蟥的目的是r计划的实验数据，也就是黎川，虽然崔莹的暴力方式可能会影响到他能不能得到r计划实验数据的结果，但他可以先让崔莹打头阵，然后自己坐享渔翁之利。总而言之，黎警官说得对，这群亡命之徒在杀人住房间，永远能达成过去。你小子还是过于用正常人的方式思考了。 不，您老人家说的这些我都能有想过，我想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 秦澈点头，迅速道：从卓旭提供的线索来看，我们目前已经能够明确确定生物研究院里面有很大文章，很有可能被利用来重启r计划，那蚂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踏足中国大陆境内，第一目标或许不是黎川，而是研究院。那么，既然研究院有郯老留下来的有关r计划的实验数据，对于蚂蟥而言，这种时候搞出大动静，百害无一利，更不利于他在研究院的动作。加上蚂蟥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卓旭我早年发现研究院有问题的事情告诉我们，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情估计不是蚂蟥的手笔，而是崔莹的手笔！ 第313章 邓伟良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转头看向黎川，黎警官觉得呢？ 要是崔莹的话，那你们就祈祷那个女毒枭不会发疯吧。黎川说着就推开指挥车的门，我先上去了。 邓伟良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黎警官这话是什么意？ 黎川道：要是逼迫陶振远搞出这么大动静是蚂蟥的手笔，那在还拿不到r计划实验数据的情况下，蚂蟥是绝不会选择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崔莹却不同，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做事是不可能会考虑后果，自然也就不会考虑等会死多少人，建议最好把群众疏散。 秦澈：我跟你一起！ 黎川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跟梁天他们一起疏散群众，陶振选想要见的人是我，你要是一起上去的话，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受过激的举动出来。而且，特警大队也在上面，真有事，他们也比你这个支队长身手敏捷。 秦澈：这不就是嫌弃他上去碍事嘛！ 不过黎川说的也是事实，专业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特警大队处理这方面的事情远比他要有经验。 那行，万事小心！秦澈似乎想到什么，迅速摘下自己的蓝牙耳麦戴到黎川的耳朵上，小心。 黎川没说什么，头不回下了指挥车就往楼上走。 秦澈的视线一直随着黎川的背影自动，眼里的担忧几乎快要溢出来，邓伟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看了，黎川的能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就算你可以跟上去，你在他身边，他反而会束手束脚，我们做好我们的工作，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我明白。 明白就行，下去跟梁天他们一起疏散群众吧。 秦澈：是！ - 五分钟后。 天台上。 黎川轻轻推开有些生锈的铁门，凌冽的寒风瞬间呼呼迎面扑过来，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刃，刮着人的脸生疼。 陶振远就站在被绑到椅子上的周文俊的旁边，戴着黑色的棒球帽，穿着普通的工衣，手里握着枪，看到黎川从铁门后面走出来，不知道是心里作怪还是因为害怕，陶振远下意识把枪抵在了周文俊的脑袋上，仿佛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站在那里别动！ 黎川立马挺住脚步，直接奔主题：我就是你要找的黎警官，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陶振远并没有见过黎川真人，只是在照片上看过那么几眼，但就是那么几眼，陶振远就有一种感觉，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忘记眼前这个警察那双死死盯着一个人的眼睛，仿佛地狱的修罗，让人望而生畏。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陶振远咽了咽口水，道：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不是普通人，要是不保持一定的距离，死的很惨的人一定是我。 哦？ 黎川没有往前，他眼睛死死盯着陶振远手里的枪，慢慢挑了下眉，谁告诉你的？崔莹，还是k？ 听到这两个名字，陶振远脸色明显变得恐惧起来，连话都无法说的利索，是，是崔莹！她跟我说，如果我想活命的话，只有你能够救我。我也不想搞出这么大动静，我就想好好活着，只要你救我，周文俊一自然会没事的！ 救你？崔莹威胁你，你应该去找那位姓秦的警察才对，我可没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不，只有你能救我！ 哦？为什么？ 陶振远缓缓放下举着枪的右手，双手慢慢拉下衣服的链条，最终露出四块腹肌的上半身。 而在那八块腹肌之中，也就是靠近心脏的位置，那一块的皮肤有明显的凸起，呈正方形，显然不是身体自身的原因，而是身体里面被人放了某些东西。 这种情况下，换其他人的话，应该会很震惊，或者面对这种场景觉得很诡异，但黎川看到陶振远脱点衣服后第一想法却是这男的身材没秦澈的好。 我的身体里被他们植入了微型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我打电话质问那个女人，她跟我说，谁都没有办法拆下我身上的炸弹，只要有医生割开我的皮肤，那炸弹就会立马爆炸。而能做到阻止炸弹爆炸的人，就只有你。 黎川冷冷道：那个女毒枭的话，你也信？ 陶振远把衣服重新穿起来，然后拉开绑在周文俊胸前双肩包外面的那层格子，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我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空口无凭，这几张照片是在会心桥路口发生的事，想必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跟你们警察作对，我就只想好好活着，只要你能够救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你们警察不是想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吗，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只要你救我，帮我把炸弹从身体里取出来，我立马就跟你们回公安局！我立马就坦白从宽！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们！ 耳麦此时传来特警大队长孔铭的声音，黎川，无论他说什么条件，先答应他，把人质解救下来再说！ 黎川当作没听见，他看着陶振远，似乎是觉得这个谎话太拙劣，因此嘴角往上扬了扬，要是真想让我救你，聪明的做法是一开始就应该直接跟警察联系，选的地方也不应该是在这天台上，还特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这难道也是你问出来的？ 第314章 第145章 艰难的选择 黎川冷酷的话音通过耳麦一五一十全都传回了指挥车, 邓伟良跟刚去疏散群众回来的罗永成对坐在车内，听黎川的这番话，显然是没有答应陶振远的要求。 所以这孙子,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不说实话！罗永成忿忿道：想戴罪立功, 想活命, 赶紧坦白不就得了！ 邓伟良摇了摇头, 明显想法跟冷酷的黎警官差不多, 我同意黎川说的话，陶振远想活命是真的, 不想死也是真的, 但选择挟持周文俊, 还特意选在天台的位置, 显然是故意的。 那也就是说, 秦澈跟黎川他们两人的思路没错，陶振远是逼不得已这么做，而背后逼他这么做的人，此刻很有可能在暗处观摩现场！ 看样子没跑了。 罗永成立马紧张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来了多少人跟手里有多少火力装备咱们都不清楚，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要不要申请支援？！ 邓伟良原本带着褶皱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平时和蔼的神色已经变得如冰刃一般冷峻,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来回敲了好一会，终在罗永成的催促中缓缓开口：暂时先别。 可, 可是！ 我们所有人当中，只有黎川跟他们交过手，打过交道, 我相信他的判断。 罗永成并不是不相信黎川的判断，他是不相信那些毒枭真的会像黎川所说的那样，毕竟那伙人拿的不是普通的枪，而是可以精准打击的狙｜击枪。就算如此，也并不能排除那些毒枭不会突然改变了想法，要知道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非常大的可能会做最后的疯狂！尤其是崔莹那个女大毒枭，对黎川恨之入骨，但又知道自己没办法杀死黎川，势必会拿普通人来逼黎川就范。 老罗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明白，但正因为如此，她现在失去了蚂蟥的协助，我们的人又包围了东湖新区，还把能够支援她的力量完全切断，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是孤立无援的状态装。邓伟良道：而根据孔铭上次追踪到的伏击现场的脚印分析来看，当时在楼顶暗杀黎川的人不超过三个人。那也就是说，现在跟在崔莹身边的杀手，人数应该不多。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跟那些警察都不一样。你猜对，我的确没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要选在这么一个露天的地方。 邓伟良跟罗永成对视了一眼，赶紧带上通讯器。 陶振远终于肯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这么做的，都是那个女人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话做，他就让立马开枪做了我！我真的只想活着，只想好好活着！ 黎川多少有点无语，眼神渐渐像看一个垃圾一样嫌弃看着陶振远，崔莹逼你，但周文俊应该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他挟持上来？ 他无辜？陶振远突然笑起来，我承认我曾经确实是不小心杀了好人，可自从我出狱之后，我杀的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啥黎警官，你不妨问问他目前在帮谁在做事？都在做些什么事？相信你听了之后，自会判断他到底无不无辜。 他话刚落，周文俊闻立马跟着大声辩解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可以解释，那些事情都不是我自愿做的，都是那些人逼我做的。他们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杀了我的家人，我是真的没办法 你看，他也说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被人逼的。陶振远冷冷的笑，黎警官，他跟我没什么两样。 黎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心里早已妈卖批。 不是的，不是的，警察同志，我跟他不一样！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话锋一转，周文俊随即带着哭腔喊道：警察同志，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他们！我可以死，但我老婆跟孩子他们跟这些事情都没关系，求求你们救救他们，我求你们了，救救他们，呜呜呜呜呜 黎川闻言皱下了眉头，指挥车里的邓伟良跟罗永成更是听完之后脸色直接沉下去，没想到他们会议上的猜测竟然全都是正确的。 邓伟良立马抓起对讲机，朝天台上的黎川道：黎警官，你现在问他到底是谁在逼他，还有都逼他做了什么！ 这种事不需要邓伟良特意嘱咐黎川也知道该怎么做，他视线转向周文俊，问：他们逼都逼你做了什么？ 周文俊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位研究员，平时也就只是帮忙核对数据什么的，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黎川就着他的话，反问：既然你都不知道他们叫你干了什么，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你被逼着做的那些事情是违法的？ 周文俊哽咽道：因为那些人手里有枪，就，就跟 跟我一样是吧？ 看着陶振又抬起握着枪的手，周文俊立马摇摇头，这，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意外陶振远没有恼羞成怒，他抬头继续盯着黎川，黎警官，你也听清楚了吧，就算我没用劫持他，他也会沦到跟那个被迫跳楼自杀的吸毒研究员一样的下场。但现在他可以有不一样的结果，只要黎警官你能够救我，他会跟着没事的，而不用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第315章 还真是可笑的诡辩啊。 你知道他胸前这个背包里有什么吗？陶振远丝毫不隐瞒道：想必你应该猜到了我，这个背包里是定时炸弹，如果到时间我还没得救的话，他胸前这个定时炸弹也会跟着爆炸。黎警官，你不要用眼神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只想好好活着，哪怕只是坐牢，我也愿意跟你们回去！ 黎川简直要被这句话逗笑了，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要是双肩包里真的是定时炸弹的话，那问题就会很麻烦，这种情况很难在生擒陶振远的同时解救人质。 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次使用能力。蚂蟥现在虽然不会再帮崔莹对方警方，但肯定会在暗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找出他能力相关的破绽。 黎川，我们必须要保证人质的安全。邓伟良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之前你在会心桥路口遭遇暗杀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要是陶振远的身上也像他们一样被植入了微型炸弹，目前最好的情况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目前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将陶振远击毙。他们掌握的线索已经足够追查到崔莹跟蚂蟥的下落，没必要为了一个就因为自己被逼也要拉上无辜人垫背的杀人凶手，这不值当。 黎川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道：我的意见没必要。 他这么说，邓伟良就明白了，那我现在就联系孔队长，让他做好准备。不过，黎川，我刚才听到陶振远提到了双肩包背包里有定时炸弹，也不知道里面的时间设置了多久，要是我们的狙击手开枪的话，你必须得在一分钟内解开人质身上的绳子，并将他带到安全的位置，你能做到吗？ 黎川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分钟完全是足够的，但前提得他的身后没有眼睛。要是崔莹让狙击手埋伏在暗处观察天台的情况，那这种情况无解，给多少分钟都没有用。 陶振远看他嘴巴在动，很快就发现黎川的耳朵上戴着蓝牙耳麦，下一秒立马把枪举起抵在周文俊的脑袋，你在跟谁说话？！我告诉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是我死的话，他他妈也别想活！ 黎川慢慢往前走，他把耳朵里的蓝牙耳麦当着陶振远的面摘下来，说：不用这么激动，我就是跟我同事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可以救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崔莹在不在？ 陶振远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但依旧迟迟没有回答黎川这个问题。 很显然，黎川猜对了，崔莹此时此刻，正通过瞄准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陶振远跟周文俊，都只不过是崔莹用来对付他的棋子，还好他没让秦澈上来，否则这种情况，秦澈肯定会成为崔莹的活靶。 黎川继续慢慢往前走，他把蓝牙耳麦塞进了兜里，跟指挥车完全断掉联系，特警大队a、b组都埋伏在楼下，孔铭正跟其他特警人员商量怎么使用绳索偷爬上去，因此黎川断了联系也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但邓伟良听到冲锋衣唰唰的声音，一下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冲着对讲机就大喊：黎川，别乱来，我们必须要保证人质的安全。陶振远可以放弃，但人质不能出事！ 然而黎川什么都听不到，或许他现在就算还戴着耳麦，他也不没办法听邓伟良的指挥。这种情况无解，崔莹手里有狙｜击枪，根据他对那个女大毒枭的了解，肯定会直接打在装有定时炸弹的双肩包上，这样一来，陶振远跟周文俊就会必死无疑，同时还能重创他，一石二鸟。 第146章 幕后黑手现身 围观的群众已经被疏散, 但依旧还有不少人转移阵地继续八卦看戏，甚至还拿出专业照相机拍照，秦澈远远看着就要被气吐血, 要不是多年练就一身我不气, 气坏自己无人替的虚无状态, 他觉得自己现在都能原地飞升了。 苗妍, 你带个人过去把那几个蹿树上的给我铐下来, 照相机没收，再送派出所好好学习几天！ 苗妍不敢怠慢, 闻言立马拽上不远处在跟辖区民警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徐蔚。 只不过两人刚要过去, 就听到秦澈捂着新戴上去的蓝牙耳麦突然大声说：您老这是什么意思？！ 苗妍和徐蔚的脚底瞬间跟粘了502胶水一样, 面面相觑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然后把没收照相机跟把人铐下来的任务, 交给了旁边站岗的两位民警。 陶振远身上被植入了微型炸｜弹，他想让黎川帮他取出来，说只要黎川救他，他就把崔莹那伙跨境贩毒团伙的事情全部跟警方如实交代。 可陶振远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崔莹布下的陷阱, 要是黎川答应他 你小子先别急着打断我的话, 让我把话说完！ 您老请。 邓伟良耐心性子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崔莹的陷阱，说不定那个女大毒枭此时此刻正拿着望远镜在实时观看呢！我的意思是, 刚才我跟老罗商量了一下，又询问了黎川的意见, 就算没有陶振远，按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 一样能够找到那伙人的藏匿之处，还有有关于研究院全体是否存在被逼迫犯罪的事实。所以商量下来的结果，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 也是为了黎川的安全考虑，陶振远的要求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 第316章 绕了一圈，秦澈算是听懂了，如果这么决定的话，为什么不让老孔他们直接动手？黎川打配合，这不是更快把人质解救下来？！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但黎川把耳麦给摘了。 他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黎川这是想自己动手，因为在不确定崔莹到底有没有在观摩现场的情况，狙击手动手，就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要是崔莹真的在，只要狙击手一开枪，崔莹那种变态大毒枭，肯定也会开枪，反而会人质更不利。 但只有黎川在上面，还失去联络，秦澈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邓局，我申请上去支援！ 邓伟良并不是不肯同意秦澈上去支援，现在这情况他要是同意了，万一秦澈上去出现什么意外，黎川回头还不把局长办公室给拆了。 加上黎川摘下耳麦，就是在给他们传递别轻举妄动的信息，非常大可能是陶振远把崔莹在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事交代了，那现在不止黎川跟人质有生命危险，连上去支持的特警大队所有人员都有危险。 你上去做什么？上面有特警大队呢，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下面守着，现在用不上你。 可是 秦澈要说点什么，邓伟良不给他这个机会，没有什么可是，你上去了也只会给他添麻烦！万一那女大毒枭真的拿狙击｜枪在那盯着呢，你上去，他到时候到底是要保护人质，还是要保护你？ 秦澈被这话震得说不出话来，悻悻闭上嘴。 邓伟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担心他的安危，我们同样也是，但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只能相信他，也只有他能够做到。 秦澈抬头看向天台的位置，楼层太高，他们从楼下几乎看不到楼上站着的人的身影，只能远远瞥见几只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喜鹊停在天台的护栏上面，不停拍打着翅膀。 我明白。 -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崔莹的？跟她认识了多久？黎川像是在自问自答，别误会，你们认识多久我并不关心，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跟崔莹那个女大毒枭打交道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混。 黎川的长相特别年轻，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少年气，乍一眼看过去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唯一跟长相不符的，就只有那一双似乎饱经磨难跟沧桑，淬炼成冰的凌冽双眼。 因此这句话要换个人来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吹牛逼，可陶振远却百分百相信，黎川所说的话并没有在跟自己撒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川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简洁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毒枭会说话算话的？ 话音一转，黎川在陶振远要开口辩解的同时打断他，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崔莹之间有什么交易，但从你把人带到天台的那一刻开始，你在她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陶振远的眼睛倏然一点一点变大，而他刚想说些什么，放在兜里的手机在这一刻突然响起来。 掏出来看，上面是一串乱码，但陶振远认得，这是崔莹平时跟他联系的临时黑号！ 黎川的眉头跟随电话铃声压下来，他淡淡道：是崔莹打过来的吧，接啊。 陶振远脑海里突然想起黎川刚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从你把人带到天台的那一刻开始，你在她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越想陶振远越害怕，脸色几乎褪成苍白。 他战战兢兢划下接听键，电话那头赫然传来如毒蛇般的女声，把电话给他。 什么？ 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的话去做！ 崔莹的这声命令，陶振远终于意识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天真，但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他只能乖乖听指令把手机往前递，她，她让你听电话。 黎川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接过手机。 崔莹直接发出癫狂的笑声，黎警官，好久不见啊，有想我吗？ 黎川： 崔莹：你不想我没有关系，我可是想死你了，每天做梦都想着你死呢！ 那还真不好意思，你跟蚂蟥都还没死呢，我怎么敢先死。黎川阴阳起来也是一把好手，丝毫不害怕崔莹会因此恼羞成怒开枪，或者，你跟蚂蟥那几个一块去见你们的上帝，我还好好活着。 崔莹肉眼可见气急败坏，在电话里连续大声骂了好几句脏话，咬牙切齿道：你想活着，我告诉你那是在做梦！姓黎的，老娘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们一家人一块下去！黎阳跟白珂在下面等你呢，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多孤单，还不如早点下去陪他们！哦对了，还有你那七个战友，他们也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黎川左手不自觉攥紧，蜷起来的拇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中，垂下的眼眸更是冷得像极地寒冰，但很快就松开。那还真不好意思，他们或许更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替他们报仇，而你跟蚂蟥几个，一定会去见你们的上帝。 报告指挥车，报告指挥车，有新情况！ 第317章 邓伟良立马抓起对讲机，这里是指挥车，什么新情况？ 孔铭带着人小心翼翼摸到楼顶的门口，为了不让陶振远发现，上来的特警人员只能并排紧贴着墙，因此也只有站在第一位的孔铭能看到目前天台上都发生了什么。 邓局，有人打电话给陶振远，然后还让陶振远把手机给黎川接，我们初步判断，很可能是逼迫陶振远做事的幕后黑手！ 什么？！邓伟良随即下命令道：把无人机架起来，我要看看实时情况到底发生什么事！ 孔铭：是！ 片刻后，指挥车的控制电脑系统上传来无人机同步的卫星图像。 图像里，黎川拿着陶振远的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跟平时无异，但眼神明显比平时要更冷，几乎到了能杀人的程度，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极力忍耐的结果。 哈哈哈哈谁他妈先去见上帝还不定呢！ 崔莹如蛇蝎般的笑声充斥在整个电话频道里，半晌才停下来。 姓黎的，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游戏的主题就是看看接下来会死几个人。话锋一转，崔莹接着道：我在这附近三个地方藏了炸｜药，将近30公斤的tnt炸｜药，两处是哑炮，只有一处是真的，既然是玩游戏，当然得玩大的才有趣，你说呢姓黎的？ 黎川的瞳孔一点一点在紧缩，似乎什么都听不见，而崔莹喷洒着毒液一般的声音却还在继续，姓黎的，我确实没有办法把你杀死，可你死不了，那些人就得替你去死。你说，要是那些因你这个怪物而死的话，会怎么想？仇怨？怀恨在心？还是恨之入骨呢？会不会集体上书让那些条子把你交给我？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黎川紧咬着牙关，虽然这种事情早就在他预料之内，可真到这一步，还是做不到平静对待。 崔莹见他不说话，明显一开始想要让黎川气急败坏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反而自己先沉不住气，怎么，你不关心那些蠢货的死活吗？你不是警察吗？不是要保护他们吗？你竟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还是说，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黎川并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他只想知道崔莹这时候到底在哪里，如果他不知道崔莹在哪里，那他就只能站在这里跟崔莹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也不知道姓邓那个老狐狸有没有发觉，黎川当即下定决心，对着电话冷冷道：他们的生死自然有人会关心，倒是你，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还真够可怜的。 第147章 拉锯战 这句话一针见血, 就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剥开了皮肉，不仅要眼睁睁看着反复鞭打，还要看着被在伤口上面撒上盐, 疼了也只能把声音往肚子里咽, 气得崔莹在电话连连飙脏话。 但黎川全当作一只疯狗在狂吠, 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像崔莹这种一心只想报仇, 同时又丧心病狂的女毒枭，越是给反应, 心理就越兴奋。没有反应, 就是最好的反应。 陶振远定定看着他, 电话里头不断传来崔莹撕心裂肺的抓狂咒骂声, 然而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警察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这跟陶振远印象里的警察全都不一样。 后面估计崔莹骂累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语气明显变得更加咬牙切齿，再往后,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 陶振远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抬头看向黎川，本想问问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崔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把嘴张开, 黎川便听到从电话里传来崔莹发出模仿的嘭的声音。他眼睛猛地睁大，下一秒, 陶振远胸腔被植入微型炸｜弹的位置，突然爆开, 整个人心脏那块地方，直接被炸的稀碎。鲜血，肠子, 脾脏，还其他器｜官，都随着爆炸飞溅而出。 还在黎川离的有点距离，只有小部分鲜血溅到身上，但旁边的周文俊就没那么幸运。因距离太近，陶振远被炸｜弹轰炸出来的人体组织大部分全都飘落在周文俊的身上，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鲜血淋漓，还有落在头上那一小节小肠，正慢慢往下掉落。 周文俊当场直接被吓得双目失焦，随即接着破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像个大喇叭一样差点能穿破人的耳膜，黎川看着死不瞑目倒下去的陶振远，已经来不及作其他答应。他迅速戴上被摘下来耳麦，冲着耳麦就是大声喊：所有人都别过来！ 原本听到爆炸声一只脚几乎踏出天台的门的孔铭，闻言立马停下。 耳麦里继续传来黎川的警告声：陶振远身上的微型炸｜弹是自己爆炸的，崔莹并没有开枪，你们都别过来！ 我艹她祖宗的！ 指挥车里的邓伟良忍不住直接骂出了声，然后朝旁边的技术人员道：立马定位陶振远的手机，难道要看看那个女大毒枭现在到底在哪里！ 技术员道：邓局，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定位了，但对方并不是用我们这儿的频道打的电话，应该是通过境外的频道，在我们这边架了临时服务器打的，根本没办法具体追踪！ 我日她奶奶的！这次罗永成也加入了骂脏话的队伍，一拳头直接锤在桌子上，她妈到底想干什么？！杀了陶振远，却没有立刻解决周文俊，把我们都当成猴子供她耍吗？！ 第318章 邓伟良再问技术员，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定位到打电话机主的ip吗？ 技术员无奈摇了摇头，这服务器是临时的，ip地址也是临时创建起来的，即使我们真的能够定位到，那也不是真正的ip地址。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崔莹能够主动开枪，否则他们只能一直在这里跟崔莹耗下去。 然而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崔莹不会轻易开第一枪，这样被追踪到的概率非常大，崔莹显然不想冒这种风险。 黎川。邓伟良朝对讲机道：你有没有办法让崔莹开一枪？ 没有。 黎警官，你别急着回答啊 黎川当然知道邓伟良在想什么，现在这种情况，除非他们放弃人质，否则根本不可能让崔颖开第一枪。她没那么蠢。 邓伟良凝眉问：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不可能跟他一直这么耗下去，这个女大毒枭明显是把我们当做猴子在耍！ 黎川想了想，还是说了：崔莹刚才在电话自曝，她让人在这周围三个地方都放了炸｜弹。 你说什么？！ 两处是假的，只有一处是真的，至于引爆时间，她没有说。 邓伟良这次连崔莹祖宗十八代全给骂了一遍，旁边的罗永成担心他太过激动导致心脏出问题，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别激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邓伟良顺了顺气，等没那么激动了，才问：你确定她不是故意引起警方的恐慌？ 不会。黎川看着被吓破胆的周文俊，内心莫名有些烦躁，崔莹本来就打算作最后的挣扎，没必要特意撒谎。 那她为什么要自爆？到时候直接引爆，不是更让警方措手不及？ 黎川心想说你一个老局长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坐到这个位置是靠为什么来的吗？但最后想想当着这么多的耳朵这么说还是不太好，委婉改了口：我又不是疯子，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自爆。 邓伟良： 耳麦突然传来了孔铭插话的声音：邓局，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振远已经死了，人质还在天台上，他怀里还有定时炸｜弹，要不要叫防爆组上？ 邓伟良犹豫好一会，迫于无奈问：黎川，你的意思呢？具体情况你比他们清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黎川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要是冒头，正好中崔莹的下怀，她就是想逼警方人员出来给她当靶子。 那女毒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以杀人取乐，现在又是强弩之末，肯定不介意杀更多的人尤其是警察。 孔铭低声连连骂了好几句脏话，含妈量极高，但骂归骂，人质要是救不下来，骂再多也没有用，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跟那个女毒枭耗着吗？这明摆就是想要把我们玩的团团转，他奶奶的！ 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崔莹到底在哪个方位埋伏。有可能是本人亲自下场，但也有可能是崔莹叫手下进行伏击，而自己则在另一个地方指挥情况。 如果是后者，那即便有人开了第一枪，他们锁定了开枪者的位置，也依旧无法判断崔莹到底在哪里，到时候依旧是无谓的牺牲。 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邓局，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上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黎川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人还好吗？秦澈的频道突然插｜进来，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问题，但问的最多还是关于黎川安全问题，你能不能帮我接通黎川的频道？ 邓伟良没有理会他这些，而是简单明了的说：陶振远死了。他体内的微型炸｜弹提前爆炸了，估计他没想到崔莹会摆他一道。 那也就是说，现在天台上只剩下黎川跟人质了？ 对。 接下来的不用邓伟良说，秦澈也知道为什么黎川还继续在上面耗着因为崔莹还没开第一枪。那黎川他打算怎么做？ 邓伟良刚要拿对讲机问，而耳麦明显又被黎川给摘掉了，他说再多，对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喂，邓局，你还在听吗？黎川他打算怎么做？秦澈焦急问。 他摘下耳麦了。 什么？！ - 此时，天台上。 黎川把摘下的耳麦放回兜里，从后腰把随身佩戴的军用匕首拔出来，慢慢走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周文俊。 周文俊终于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看到黎川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只有一把军用刀，忍不住怀疑问：书，书包里有炸｜弹，你，你拿刀根本没有用！你你你怎么不叫其他警察上来帮忙？！ 黎川没理会他这个问题，而是边靠近边问：你在研究院干了几年？ 什，什么？ 你认识郯晋吗？ 周文俊不明白这种时候了，这警察为什么还要问他这种问题，但黎川问，他也只能如实回答：认，认识，他是郯老唯一的儿子，在生物基因这方面天赋非常高。郯老在世那会，他是我们的组长，一天24个小时，除去吃饭跟睡觉，他起码有18个小时是待在实验室的，经常被我们私底下称实验狂魔，但明面上大家都叫他小郯组长。不过，后来郯老去世了，小郯组长在实验方面也没那么上心，有些项目领导让他帮忙弄，他都会以各种借口推脱，再后来，研究院被生物公司收购，小郯组长就直接甩手辞职不干了。 第319章 那时候的郯晋，大概率是察觉到实验方面跟上级领导有问题，因此及时止损。同时也不想让自己掉进设好的陷阱里，才不得不把自己跟实验室切割。 所以，当时的郯晋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研究院不对劲的？ 周文俊原本被吓得说话不是太利索，但黎川问话的声音极具安全感，让周文俊不自觉放松下来。 其他人的话我不知道，我是在生物公司收购研究院之后才发现的。他道：郯老在世的时候，我们主攻生物学研究，比如一些关于治疗人类疾病的药物开发，还有关于动植物基因缺陷，如何解决它们自身所携带的病因，从而提高产能产量问题。但郯老死后，研究院没多久就被生物公司收购，我们之前主攻的那些项目，重心也全部都移到了人类基因研究方面去，并且还不能对外公布。然后越到后面，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甚至受到了监视，还有各种威胁，才知道这里面问题特别非常的严重，可我们想辞职离开不干了，就已经来不及。 谁逼你们这么做的？黎川想了想，又改了一下措辞，生物公司的领导逼你们这么做的？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这句话问出来其实有点多余，按照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只要稍微查一查，立马就能查出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周文俊的话让黎川不得不在这方面更谨慎些，要想把一个人摁死，就必须要有更多的证据，尤其对方社会地位不低的情况下，就更加要严谨对待。 周文俊无奈道：警官，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报警的话，他们跟着我全都活不成，我，我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 黎川对此不发表意见，他慢慢朝周文俊靠近，距离差不多就停下，没有再继续还前。 周文俊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敢催促，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年轻的警察，猜不准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最后实在忍不住，战战兢兢道：那，那个，警察同志，能帮忙把绳子给解开吗？我我我不用你自己动手，帮忙把绳子解开，我我自己可以把炸弹给扔掉！ 周先生。 哎！ 黎川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说，没事。 - 老板，他已经靠近炸｜弹的位置，现在开枪吗？ 崔莹紧盯着望远镜里面那张憎恶的面容，几近咬牙切齿，再等等。 狙击手道：老板，他一直没有靠近那小子，就是知道我们在背后拿枪盯着他，而且看这样子，他估计不让那些条子上来了，我们要是在这里继续跟他耗下去，等天黑就没有机会了。 崔莹原本的计划是想用周文俊这个诱饵，让那些条子过来救人，然后当着黎川这个仇人的面，将炸弹引爆，把那些过来救人的条子全部都炸死。但目前的情况，黎川显然已经看穿她的计谋，不会让任何人上天台拯救人质。 艹！ 崔莹大声连续骂了好几句脏话，愤怒的将旁边的椅子给踢倒，咣当的声音随即从电话里传出。 狙击手再次询问：老板，要现在开枪吗？ 崔莹眼神泛着阴冷的光，现在开枪只能杀死一个不起眼的废物，她有些不甘心。但现在别无他法，崔莹只能咬着牙，恶狠狠道：记得把爆炸的画面拍清楚一点，我还要当作礼物送给他马子观赏观赏！ 狙击手：明白！ 第148章 无法避免的死亡 轰 从七点钟方向射过来的子弹直接击中绑在周文俊胸前的双肩包, 剧烈的爆炸热浪顷刻间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滚滚浓烟跟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空中。周文俊的身体被炸成数百块，破碎的身体组织如血雨般朝四周飞溅而下, 鲜血染红了水泥地面, 只剩下头颅跟半截人腿保留完整滚落在地位。 楼下的警察随着爆炸声不约而同抬头往上看, 却被炸飞下来的人体组织溅了一身, 不少民警跟实习的刑警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捂着嘴当场就吐了。 秦澈跟苗妍几个稍微离得远点，并没有溅到多少, 只有几滴血掉在袖子上, 但浓烈的血腥味却已经扑鼻而来。 果然, 他们预想到的最坏情况还是出现了。 我艹他妈的！秦澈忍不住直接骂起脏话, 整个人处于暴戾状态, 邓局，狙击手能定位到崔莹那伙人的位置吗？！ 邓伟良也在飙脏话，但作为指挥人，他必须要冷静, 眼下最重要的情况就是先要找到崔莹等团伙, 否则之后还要死更多的人。 此时对讲机里正好传来狙击手汇报的声音：报告邓局，毒枭的狙击手从七点钟方向开的枪, 距离我们大概700米左右的距离！ 邓伟良想都没想，迅速下命令：秦澈, 你现在立马带人过去，我通知那附近辖区的民警协助你们, 无论如何，哪怕是挖地三尺，今天都要把崔莹给我找出来！ 秦澈：明白！ - 天台的风呼呼在刮, 阴冷的风像是洪水般往衣服里面灌。黎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他一整条胳膊随着炸｜弹被炸碎，组身体织跟周文俊的混在一起，因此导致手臂恢复之后，整条胳膊都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之中。 第320章 孔铭在爆炸后第一时间就带着特警队员从天台的门口冲出来，浓烈的血腥味顺着寒风扑面而来，就着满地的身体组织，画面血腥又残暴，所有人员瞬间胃里翻江倒海。但这种时候又不能随便乱吐，只能硬生生把呕吐欲憋回去，强行让自己忽视眼前这血腥的一面。 黎川，你没事吧？！ 黎川慢慢转过头，脸色苍白的如同刷过墙的漆，白的吓人。 我没事。 但这个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也是，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眼睁睁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炸成肉泥，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面，再强大的心理也受不了。 孔铭安慰两句，但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这种场景下安慰好像不太合适，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自己同事的爱人，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你们跟秦澈去追人吧，不用管我。 黎川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孔铭始终总觉得黎川似乎在欲言又止，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戛然而止了。 孔铭不疑有他，对着耳麦道：邓局，老秦是不是已经去追人了？那我这边 邓伟良呼叫另一个频道好一会都没得到回应，只能问孔铭：黎川是不是在你旁边？让他跟我说话。 孔铭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又不知道垂眸在想什么的黎川，才缓缓把对讲机递过去，邓局找你。 喂，黎川。 你们今天找不到她的。 什么？邓伟良没想到黎川开口的第一句是这句，诧异的同时整颗心跟着悬起来，今天找不到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她那女大毒枭往哪里跑？ 黎川的大脑在无限回放刚才爆炸的情景，烈焰所带来的冲击似乎在这一刻打开了某个陈年的开关 你醒了？ 迷迷糊糊中，黎川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涣散看着天花板，房间里似乎有很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昏睡了整整一个月。床旁边的中年男子唏嘘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 好一会，黎川的瞳孔才慢慢聚焦，转过头把站在床边的人的脸看清楚。对方穿着白衣大褂，两鬓斑白，脸色沧桑，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应该是常年饱受某种精神上的折磨，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苍老。 我叫郯琢，一名生物研究教授，大家都叫我郯老，跟你一样，是参加飓风行动内围组的人员。 提到飓风行动，黎川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瞳孔也跟着慢慢在紧缩，紧接着又转回刚才神情处于涣散的样子，整个人陷入窒息且崩溃的状态。 郯琢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孩子创伤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见状赶紧上前强行把人的嘴巴打开，孩子，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已经回来了，这里很安全，深呼吸！ 但这些安慰的话并不能让黎川平静下来，实验室里绝望的呐喊、战友临死前的哀嚎、一群白大褂锋利的解剖刀、以及染红的血池，一幕一幕如同走马观花般在黎川的脑海里来回闪现。 他的兄弟都死了，全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回来。 可为什么偏偏只有他活下来！ 为什么？！ 他应该跟着一起埋葬在那地狱般的地方，孤零零一个人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孩子？孩子？！注意呼吸！郯琢边拍着黎川的脸，边极力让他保持正常的呼吸，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黎川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郯琢这才小心翼翼把人松开，但不敢再大意，一直站在床头的位置继续观察。 再过了一小会，等黎川完全冷静下来，郯琢才试探着问：孩子，好点了吗？ 黎川的大脑浮浮沉沉落不到实处，分不清眼前是幻境还是现实，他眼睛漫无目的盯着天花板，几乎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耳膜外。 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进行正常对话，郯琢只能轻叹一声，把被子给黎川盖好，就转身出去。 而在他快要关上门的瞬间，就听到床上的孩子突然开口问：你是怎么在那里找到我？ 这孩子声音有点冷，还有点不近人情，跟想象中的温和一点也不搭边，这让郯琢神色不由得一怔。他重新踏回研究院安排的个人临时休息室，把门关上后，道：我答应过你爸一些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好，我没有白费力气，你还活着。 黎川对这个回答终于有了点反应，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他移了下视线落在郯琢身上，似在打量，又似在观察，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良久后，对郯琢发出拷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谁告诉你的？ 他炸掉了t博士那个老东西的实验室，连同里面那些变态的东西全都炸死埋葬在地底下，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们活着的人，应该只有乔森。 但乔森是绝对不会出卖他。 郯琢不敢靠的特别近，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孩子看他的眼睛跟前一刻非常不同，而且非常的警惕，似乎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一样，可能下一秒就能随时把他给掐死。 第321章 没人告诉我。 哦？ 郯琢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 黎川自然不想这么一句糊弄的鬼话，他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郯琢，八个人一起执行任务，你却坚信那个废物不会死，老东西，你是觉得我跟那个废物一样愚不可及吗？ 这话换个人来听，大概率是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大难不死之后脑袋出了问题，但郯琢却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你不是黎川！ 然后桐黎便听到郯琢自顾自喃喃：看来他还是成功了。 桐黎也听明白了，然后抬手一把就掐住郯琢的脖子，把人直接按到墙上去。 你跟那该死的老东西认识？！ 郯琢不知道嘴里在说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连桐黎杀人的眼神都开始有了变化。但黎川始终听不清郯琢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只觉得脑袋几乎快要爆炸，疼得他直接失去了意识。 然后迷迷糊糊中，黎川感觉有人在抓着他的手，周围稀稀疏疏传来说话的声音，但很快声音就消失，抓住他的手就此放开。 等黎川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旁边只有一张他熟悉的脸那应该是来陪床的楚屿。 你醒了？！ 黎川要撑着手坐起来，却被楚屿给阻止了，你先别起来，好好躺着，需要做什么你直接跟我说。 我怎么在这里？他记得自己明明站在天台上，还在跟邓伟良通话。 楚屿给他掖了掖被子，道：你在现场突然晕倒了，是你们邓局让人把你送来医院，秦支队知道后，他不放心其他人，就打电话给傅衡川我就过来了。 看来那些突然涌出来的记忆，并不是他的错觉。 那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黎川拔掉手背的针，在楚屿阻止中还是强行坐起来。 无法，楚屿只能帮忙给他垫个枕头，方便他躺着，你身体真没事？ 真没事的话就不会好端端在事发现场晕倒，但黎川的身体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说这个年轻人脸色苍白的可怕，大概率是低血糖的原因。 而楚屿知道，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黎川拔掉针管的原因普通的药液无疑对黎川身体的恢复并没有多大用处。 我没事。黎川看他不信，又补充一句：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大脑不太受控制。 以前的事情？ 嗯。 楚屿大概明白了，人大脑能够接受的精神刺激能力是有限的，一下子涌入那么多过去被遗忘的记忆，承受不住会晕倒也属于正常。 只是楚屿没想到，黎川在这方面会这么严重，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的范围，你脸色太苍白了，最近还是不要想太多，过于刺激大脑，并不是什么好事。 黎川掌心搓了把脸，摇头说了声没事，我从金三角回来之后，就一直疑惑郯琢是怎么找到我，又把我给带回来，当初t博士的基地被桐黎炸毁，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会活着。既然这样，郯琢为什么那么笃定我还活着？ 楚屿看着他，瞬间明白黎川的这些疑问是指向什么，你怀疑郯琢是那些人的内应？可如果他是内应的话，13年前飓风行动之后，他根本没必要继续查找你是否还活着的存在。另外，这位老教授我记得在七八年就被通报自杀身亡，抛开存在背叛的可能，那他拼命想要找到你，还救下你，怎么也得有个理由吧？还有，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罪犯立地成佛这么一说。 郯琢不是内应。 所以你恢复的记忆跟当年和郯琢的谈话有关？ 楚屿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可是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当时的意识一直在沉睡，主导身体的是他，那你怎么 黎川似乎因为脑袋的疼痛闭目了数十秒，后才慢慢睁开，不，当时先醒过来的人是我。 楚屿闻言皱了下眉头，然后若有所思的垂着眸，他没有打断黎川，而是静默一小会才慢慢抬起眼，示意黎川继续。 黎川沉吟道：郯琢跟我说，他认识我父亲，并且我父亲走之前把我托付给了他。按照他的计划，他原本是想要把我接过去，但杨晨快了一步抢先把我接走，并成为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就没有干预我的生活。只是她后来没想到，我还是走上跟父亲一样的道路，还参与了13年前的飓风行动，所以行动失败之后，郯琢为了给我父亲一个交代，他就一直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终于在那年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 那你，相不相信他说的这些？ 有些事可以编故事，因为故事的主角已经不在了，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总会让故事逼真些。 黎川却道：这件事情相不相信都不重要，无论郯琢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父亲不再，他也死了，得不到证实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轻易下结论。不过这件事情存疑，另外一件事情郯琢应该没撒谎。 第322章 楚屿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事情？ 黎川眼神微动，道：当时我虽然是第一个苏醒的，但因为大脑无法接受过去的刺激，桐黎很快就接替了我，而在这期间，郯琢认出了那不是我，并且说了一句他还是成功了吗的话。 楚屿瞬间明白这话的意思，诧异道：这么说的话，这位郯老教授，他跟13年前已经死掉了t博士，其实是认识的！并且他还知道有关t博士r计划的内容！ 对。 只有在清楚的情况下，郯琢才会那么精准确定他身体里有两个不同的人格，要是不知道，或者存在疑虑，最多只是觉得他的精神可能受了严重创伤，导致个人变得冷酷无情，绝对不可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还是成功了吗。 如果那位郯老教授真的认识t博士的话，那当年的r计划，有可能他参与了一部分！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郯琢作为13年前飓风行动的内围人员，显然掌握了他们大量的行动计划，那就有可能成为通敌的内应，也就是造成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 但这里面就存在一个疑问，郯琢要是通敌的内应的话，那当初完全没有必要去前线参与任务，之后还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管黎川的死活。更何况有黎川这个已经成功的案例在，郯琢显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实验数据，把黎川带回自己的实验室，这无疑平白给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实在没必要。 所以你刚才说他不是内应，是因为他没必要管你这点吗？ 黎川摇头，不是。 楚屿：那是因为 他说的那句话，足以证明他确实跟t博士存在一定的熟人关系，并且他们曾经还共同合作过r计划，确切点说，郯琢可能参与了一部分。但是，我确认他不是内应却不是因为这点。黎川顿了一下，道：关于我身体的实验数据，郯琢并没有透露给蚂蟥。 楚屿瞬间心领神会。 确实，要是郯琢是内应，而黎川又还活着，这就意味着自己通敌的事情很可能会被发现，加上黎川又是r计划中最成功的实验体，在这种情况下郯琢肯定不想让黎川继续活着。一个不受自己控制，又真正接近不死者的实验体，留着对于自己就是一种威胁，那势必会想尽办法把人给除掉，以绝后患。 但郯琢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了收留随时可能会对自己威胁的两人格的黎川，并且还在警方追查的天罗地网的布控中，跟那些追杀的毒枭监视中，将黎川悄无声息藏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通敌内应会做的事情。 第149章 郯琢不是内应 他不是通敌的内应, 但肯定跟t博士，还有r计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黎川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似乎在下小雨, 飘着一点一点的透明色, 没一会就敲打着病房外的玻璃窗, 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同时又夹着冰冷的温度, 风一吹，透过窗户的缝隙, 源源不断往病房里灌。 而病房里没有暖气, 刺骨的温度像是无形尖锐的针, 无孔不入, 冻得人瑟瑟发抖。 很快, 黎川跟楚屿就听到病房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是什么破医院，都这种天气了竟然不开暖气，想把病人活活冻死吗？！ 这拽的跟大爷似的，又万分欠揍的男声, 楚屿都不用去猜, 就知道外面嚷嚷那货到底是谁。 没一会，这位大爷傅衡川就踩着油光程亮的皮鞋踏进病房, 但嘴里的嚷嚷声却一直没停下，看到黎川已经坐起来, 嚷得那是更大声。 哎哟，男神, 你怎么起来了？来的时候，秦澈那厮在电话里轰炸了我耳朵整整十分钟，你这身体还是躺着好好歇歇, 你看你脸色，都快赶上这墙了。傅衡川小嘴叭叭也不嫌累，说话不带停的，还有，你可别再出什么毛病，不然回头秦澈那货肯定来找我算账，污蔑我没有按照他的话照顾好你。我就说要换个医院吧，这种鬼天气了也不开暖气，病人要是被冷死，他们付得起责任吗？！ 黎川听着这货巴拉巴拉一大堆没用的，嫌弃的神色瞬间呼之欲出，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想起来用针线把这货的嘴缝起来的冲动。但看在楚屿的面子上，还是忍了。 楚屿也觉得烦，还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紧的眉头，但脸上更多是不想看到这个人的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有转回去看。 然而傅衡川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死缠烂打都不带犹豫的。他走到楚屿的身旁，脱下自己的大衣披了上去，都让你别过来了，这里又没有暖气，你身体不好，要是病着了，还真当我是孙悟空啊！ 黎川也知道楚屿身体状况的问题，比正常都还要差，甚至连熬夜都可能做不到，昔日那神兵天降的风采，几乎在四年前爆炸之后被毁的一干二净。 楚屿，你先回酒店吧。 我没事，你不用理他。 傅衡川也当作没听到他说的话，用脚勾了一把椅子跟着坐过去，你怎么没事？你看你，才来江城几天，就又瘦了！ 楚屿不想跟他在这里吵，但又实在忍不住，大声怒道：傅衡川！ 第323章 我在呢！ 傅衡川也不避讳有黎川这个妯娌在场，郑重道：怀疑你的事情，还有迁怒你的事情，这两件事是我办的不对，所以知道你离开江宁后，我怎么也坐不住，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黎川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傅衡川说的这些话中，他大概猜出来，看来傅支队是知道他的事了。 傅衡川没说什么，只点了下头。 哦～ 黎川意味深长看着他，那傅支队这是打算 傅衡川明白黎川那声长哦的意思，脸色不太自在道：以前的事情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只知道我现在他妈要是不追过来的话，老子的对象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隔着门都挡不住，引来了不少看八卦的护士跟探望病人的家属，楚屿的耳根瞬间刷的一下红透，他抬手直接捂住傅衡川那张跟大喇叭似的嘴巴，傅衡川！ 唔唔，你老公在呢！ 黎川不知道该骂还是该把人轰出去，他合理怀疑两人就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可他又找不到证据。 而就这时，傅衡川的手机响了。 不出所料，是秦澈打过来的。 喂，你问黎警官醒了没？他早就醒了，正坐着跟我家顾问聊天呢。 说着，傅衡川把电话递给黎川。 黎川接过电话，是我。 秦澈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尽管秦澈知道医院的医生可能对黎川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只要有一点点用处，他还是尽全力试一试。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黎川沉默了一下，道：昏迷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事。 秦澈这是第一次听到黎川主动跟自己提起有关记忆的事情，有点受宠若惊，这意味着黎川开始试着全身心相信他，想起什么事？13年前飓风行动为什么会失败的事？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黎川并没有把跟楚屿说的冗长过程再复述一遍，而是言简意赅道：郯琢可能跟t博士认识，并且参与过r计划。 秦澈眉头瞬间沉下去，你说什么？！ 黎川想了想，还是说更准确一点，应该说郯琢认识t博士，并了解过r计划，但郯琢不是那个内应。 这话有点矛盾，但秦澈很快从话里分析出两个重要的点：一是郯琢因为生物教授这个身份，可能在某次国际学术交流会中跟t博士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迅速变成了好朋友；二是t博士后来提出了r计划，这个思想超前的人体基因改造计划并没有得到郯琢的支持，反而在了解之后让郯琢感到毛骨悚然，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郯琢并没有把这件事在13年前飓风行动中告诉公安部，而是选择了隐瞒，同时又没有做出背叛自己国家跟信仰的事情。 也就是说，郯琢对r计划的事情存在一定的了解，可能不知道全貌，但绝对是接触过的，很有可能连r计划的实验数据都有一定的掌握！ 所以现在，你是怀疑郯琢跟13年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有关？还是有其他想法？ 黎川沉默了一会，觉得在电话里不适合讨论这些事情，便岔开话题道：你们没找崔莹，对吧。 秦澈坐在副驾驶座，眼神的愤懑已经要溢出来，但依旧在克制没有爆发出来。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看着苗妍递过来的地图，在上面画下重点，就把地图还给苗妍，示意按照上面的地点重点排查。 对，没找到。 黎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道：狙击手跟崔莹应该没有待在一起。 分头行动。 对。 秦澈无声骂了句脏话，旁边开车的徐蔚瞥了一眼，难得时隔半年见到发这么大脾气的头儿，悻悻把头转回去，专心致志开自己的车。 苗妍从后座往前探出头，汇报道：秦队，梁副他们传来消息说，他们那边也没有发现类似可疑人员的身影！ 我知道了。秦澈捏着眉心的位置，内心的怒气蹭蹭蹭暴涨，但语气依旧温柔跟黎川说：宝贝儿，你说对了，崔莹果然是跟狙击手是分头行动。 这一声宝贝儿迫不及待把黎川震得一愣一愣，又是开着免提，任由黎川脸皮再厚，依旧还是忍不住耳朵一热。 姓邓现在怎么说？ 秦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位姓邓的指的是谁，笑道：我已经跟邓局汇报了，邓局现在跟杨厅打报告，如果崔莹没有骗你的话，她在西湖区这边埋了将近30公斤的tnt炸｜药，那这件事就上升到恐｜怖袭击，已经超过我们所能缉办的范畴。 而超过这个范围，省厅就得向公安部打报告，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解决方案，确保周边百姓的安全。 黎川想要追查郯琢跟t博士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不允许他分精力这么做。 我知道了。 等等，你先别挂。 第324章 秦澈想了想，还是问：按照你对崔莹的了解，你觉得她会把真实的tnt炸｜药放在什么地方？ 黎川揉了揉眉心，觉得秦澈这个问题问的还不如不问，我要是知道他放在哪里的话，还需要你们出动那么多人一起去找吗？能藏炸｜药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西湖区那块地方，即使没有像市区那么繁荣，可公共场所也不比市区的少。地铁站、商场、高铁站，还有学校，都有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崔莹会把炸｜药往人群密集的公共区域藏匿？！ 黎川终于反应过来秦澈想说什么，你想对这些地方进行地毯式搜查？ 这个想法很好，可实行性很大，唯一不足的一点，哪怕动用整个江城市局的警力，外加辖区各个派出所的民警，无疑人手还是不够的。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崔莹什么时候引爆是个未知数，如果他们动作太慢，赶不上崔莹那个女大毒枭变态的情绪，那么等他们地毯式搜查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目前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 黎川没说话，的确，除了投进大量人力和时间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挂断电话，黎川脸色不怎么好，崔莹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向他复仇。他不死之身目前确实无法被热武器杀死，可如果直接把他跟建筑一起炸埋到地底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也算是一种死亡。 可13年前的事情还没有交代，蚂蟥也活着，他还不能死。 黎川，怎么了楚屿见他脸色不好，大概猜到秦澈那边抓捕任务不是很顺利。 黎川摇了下头，没事。 但你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像没事的样子。楚屿问：秦澈那边不顺利？ 黎川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楚屿，只能点下头，崔莹跟狙击手分头行动，可能不在那附近。 傅衡川私底下也了解过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以及那伙大毒枭的恐怖性，然而实际上真的感同身受，才知道这伙人有多丧心病狂。在公共区域投放30公斤的tnt炸｜药，那已经足以把一栋高三层的楼房直接炸成废墟。 可能还不止三层，四五层都有可能，质量要是不好的话，还能瞬间把那一层建筑直接夷为平地。 那个女毒枭没有告诉你确切的位置？ 楚屿抬头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要是她直接告诉黎川位置在哪里，秦澈他们还需要那么麻烦去找吗？ 傅衡川思索一番，后道：之前秦澈那厮告诉我，那女大毒枭不惜一切代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留在江城，就是要向黎川报仇，而这种人一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换一句话而言，就是那个女大毒枭完全没必要跟警方玩躲猫猫，对她来说，明知道无法杀死黎川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另外想办法跟黎川同归于尽。 在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我口中所谓的同归于尽，并不是说能杀死黎川，而是只要能确保黎川跟她一起被炸成齑粉，或者是尸块，被埋进土里就行，总之就是能让黎川不会被救起来，在那位女大毒枭的心理，这也是死亡方式的一种。 这个想法跟黎川的不谋而合。 所以，傅支队认为她现在还没有直接跳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傅衡川摊了摊手，十分欠揍道：黎警官，我是江宁市局的，你们江城的事，归秦澈那货管，要是他没有能力处理，不如你来我江宁怎么样？再过个一两年，我的副队差不多就要退休了，按照你的资历跟能力，李局那边肯定能过关的。哎哟，疼疼疼，楚顾问，下手这么重，万一把你老公的肾撞坏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不想要了吗？！ 楚屿狠狠刮了他一眼，懒得跟这种不要脸的流氓说话，不过傅衡川这个想法确实没问题，崔莹已经是强弩之末，又一心只为向黎川报仇，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躲着。 而现在崔莹却迟迟不敢直接面对面不，应该说迟迟没有直接面对黎川这个复仇对象，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猫腻。 黎川，你觉得崔莹跟蚂蟥之间，会不会其他方面的协定？ 不好说。 黎川思忖片刻后，道：要是蚂蟥跟生物研究院有关系，他想要得到t博士当年的实验数据，那就不可能跟崔莹这种搅屎棍行为达成统一，甚至还可能在背地里骂娘。 他实在是太了解蚂蟥了，没有什么比拿到r计划的实验数据还要重要。 但崔莹迟迟没有直接跟他面对面进行报复，这点的确让黎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看的话，炸｜药突然会爆炸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崔莹既然想报仇，那肯定不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这种具有极强复仇心理的人，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看着复仇对象绝望更让她兴奋。 傅衡川啧了一声，心里还真是够变态的。 楚屿没有搭理他的话，看着黎川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问的是黎川怎么做，而不是你们接下来怎么做，傅衡川瞬间明白了什么，并没有插话。 病房内变得很安静，外面说话声变得尤其清晰，连窃窃私语都像是在大声密谋，同窗外细雨，将三人待的房间完全包裹在内。 第325章 好一会儿，黎川才看向窗外飘着的毛毛雨，说：我必须得知道郯琢到底对r计划了解多少。 - 铅黑色的云层浩浩荡荡覆盖了整个苍穹，银白的皎月和繁星全被挡在了云层之外，街边的路灯逐渐亮起，以此来宣告黑夜的降临。 此刻。 市局会议室 杨晨，邓伟良，罗永成，还有几名省厅领导神情严肃围坐在会议桌上，秦澈跟正在东湖新区负责围剿崔莹制毒的秘密据点的程衍被临时喊回来开会。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压力，像是头顶倒挂着一台句型抽气机，一点一点将会议室的空气抽干。 邓局。 邓伟良颔首示意两人坐下。 程衍看了看位置，再观察杨晨迟迟没有发话的态度，问：杨厅，这是还有人没到？ 杨晨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等等顾瑶，她应该差不多到了。 顾瑶？秦澈用手拍了拍落在外套的雨珠，似乎意识到什么，顾支队也会参与这次的行动？ 杨晨点头，所有事情老邓都已经跟我作了详细汇报，这次那伙跨境贩毒分子竟敢在江城弄出这么大的动作，连tnt炸｜药都用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犯罪行动能说得过去，可以称作恐怖行动了。所以，考虑到江城市公安局人手紧缺的问题，我跟公安部打了报告，这次的抓捕行动，让江州那边过来配合。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杨厅，是我。 进来。 顾瑶穿着常服，依旧剪着干练及肩的短发，表情严肃，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是随时都能把人看穿。 她推门进来后，先是扫了一眼会议桌，发现黎川不在，视线又落在秦澈的身上，最后才才落座。 杨厅，川哥为什么没来？ 第150章 顾队这是死心了吧 黎川不是重点, 但作为唯一跟蚂蟥和崔莹直面打过交道的警察，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缺席，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省厅其他几位领导通过杨晨也知道黎川跟顾瑶的关系匪浅, 其中一位特意提醒道：小顾啊,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战友情很不错, 但组织上有组织上的考量, 虽说黎川是唯一跟他们打过交道的警察, 可他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在没有完全查清楚的情况下, 为了保证行动的绝密性, 暂时不能让他参与, 会议内容也暂时不能让他知道, 希望你能够理解。 说白了, 高层领导还是不信任黎川。 顾瑶内心是想直接甩手走人，但她肩膀背负着警徽，一切就不能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得为大局考虑。 我明白。顾瑶拉开椅子坐到秦澈的旁边。 杨晨进省厅其他领导在, 也不好对顾瑶说什么, 等顾瑶落座后，直接宣布会议开始。 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已经不用我多说了吧？想必你们心里都也清楚, 我就直接略过了。杨晨顿了顿，道：目前在江城市活跃的贩毒团伙一共两拨人一个是以崔莹为首的, 另一个是13年前原本就应该是个死人的卡尔顿·塞隆，也就是代号为蚂蟥的大毒枭。他们的目标可以说一致, 也可以说不一致。 一致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目标都是黎川，不一致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目标的方向不同。崔莹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蚂蟥则是为了黎川身上的实验数据, 因此我们现在无法判定崔莹会不会跟蚂蟥联手。如果他们两人联手的话，将会给我们的行动造成非常大的阻碍，尤其蚂蟥还是t博士r计划下的基因改造产物，拥有普通人不寻常的身体。 而我们这边唯一稍微了解r计划的人，除了黎川之外，就是郯晋。郯晋，我现在想听听你的看法，关于蚂蟥那伙人，你现在有办法吗？ 郯晋推了吧眼镜，如实说：你们交给我的那些老头曾经留下来实验数据，我看了，里面都是有关尸虫细胞的研究，基因方面的非常少，要是想通过尸虫细胞的实验数据推断有关基因改造人的实验数据，这非常的困难。他们两者确实存在共性，但由于缺少他们真实的细胞样本作实验观察，做不到。 也就是说，要是想对付蚂蟥那伙人，还是需要从黎川身上找突破口。 目前只能这样。 他们抓崔莹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把崔莹在某个地方埋了30公斤的tnt炸｜药这个最坏的打算计算在内，但一切还是在他们可控的范围内。 可蚂蟥那一伙基因改造人却不一样。 拥有特殊身体构造的大毒枭，不畏惧子弹，像极了游戏里批了复活甲一样，可以无限死亡再复活，那他们即使拿着枪｜支弹药，也等于没什么卵用。 何况对方还有六个人。 顾瑶语气不悦道：所以，为什么不让川哥也参与这次行动会议？ 杨晨：小瑶，刚才李书记已经说过这个问题了，组织有组织上的考量，不能 不，还有办法。 听到秦澈插｜进来的话，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转向秦澈的位置。 郯琢略带疑惑哦了一声，秦队长说说看。 第326章 秦澈把黎川在医院跟他打电话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道：如果黎川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那郯老极为可能是t博士整个r计划的唯二知情者，并且说不定也知道r计划相关的实验数据，很有可能 郯琢打断他，秦队长这意思，是想说老头很可能是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吗？ 不，关于郯老有没有问题这件事，我们已经分析过了，我和黎川的意见是一样的，郯老可能对r计划知情，但并不是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秦澈顿了一下，慎重道：总之，我的意思是郯老本人是没问题的，但郯老跟t博士熟悉的话，那他对t博士r计划很可能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郯老手里存有有关r计划的实验数据内容！ 这才是对方为什么那么执意抹除郯琢生前一切个人活动痕迹的最主要原因，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察觉到这点。 邓伟良感到很诧异，可郯老要是认识t博士，并且知道r计划相关的秘密，那他在13年前飓风行动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明？ 是啊，郯琢为什么不说？ 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测，t博士的r计划其实要早于13年前的飓风行动，甚至早到黎川父亲黎阳21年前被暗杀的时候。这将近快要八年的时间，郯琢一直在隐瞒这件事，是有原因？还是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直接想把此事当作不知道？亦或者是故意的？ 如果是后两者，那郯琢从某种程度来说，那跟敌方的内应没什么区别。 可要是前者的话，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郯琢不得不隐瞒这么一件，注定会给自己国家行动人员带来不可逆转的毁灭性打击的重要秘密？ 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那位省厅领导李书记直接笑了出来，秦支队，现在事态到什么程度你应该比我们要清楚，你拿一个捕风捉影的事情来放到这么一个重要的行动会议中来，这合适吗？先不说郯老是否真的跟t博士认识，并且知道t博士r计划的相关实验数据内容，单单你刚才口中所谓黎川恢复的记忆，就能保证他的记忆真的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吗？他到现在都拒绝将他所知道r计划的部分说出来，这万一只是他潜意识里的一个幻觉，然后我们真按照你的建议布控人手去追查郯老知不知道r计划的事，那之后造成错失捉拿那我跨境贩毒分良机的后果，秦支队承担得起吗？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假设那些没有证据、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们浪费一点时间，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就越危险。这可不是普通的抓拿犯人，或是普通的缉毒行动，这可是关乎到很多人的生命保障！要是不抓紧时间，分分钟钟就得出人命！何况，郯老当初真有问题的话，郯晋跟在他身边会不知道？ 郯晋犹豫了一下，带着七分看戏的微笑道：李书记，老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我还真不知道。 李书记当即像是吃了一口干面包，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还没等他把这份尴尬咽下去，秦澈接着郯晋的话又劈头盖脸砸下来，李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么严重，可就是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郯老那条线才必须要查下去！要对付蚂蟥，了解r计划的过去是关键，而且有一点我必须要纠正李书记，黎川并不是不肯配合把实验数据交出来，而是敌人安插在我方内部的内应还没有找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把实验数据交出来，蚂蟥要是抢先掌握了，那到时候被动的就是我们。 李书记一时无言，被一个支队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回去，脸色一青一紫的，非常不好看。 邓伟良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你混小子说话就说话，那么激动干嘛？话还会不会好好说了？！人家李书记也是从大局出发，以为我们这些老人跟你一样，想到一出是一出吗？！ 领导已经给台阶下了，这会要是不识趣那多少有点不给面子，只是秦澈刚想说什么，旁边的顾瑶就抢先发言，邓局，李书记，我同意秦支队的想法。现在事态确实很紧急，可他们应该比我们更着急。对付蚂蟥那伙人，我们不能单单依靠川哥，他们有六个人，除非川哥三头六臂，否则到时候交手起来，川哥根本不可能顾及到所有人。 李书记： 邓伟良：这群小崽子还真的是，简直是不顾他这个老局长的死活啊！ 不过谁都没有理会这位老局长丰富的心理活动，郯晋在一番慎重考量之后，也做出了表率，杨厅，研究院确实存在很大问题，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老头隐瞒下来的秘密有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蚂蟥那一伙人利用研究院，肯定不是搞跟毒品有关的。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彻查研究院，说不定能查出其他什么对警方有用的线索出来。 杨晨觉得有道理，蚂蟥这么急着把手伸向研究院，甚至连掩盖都掩盖不了，就说明蚂蟥已经意识到警方可能知道了郯琢当年跟t博士认识，以及郯琢知道r计划的事，因此蚂蟥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趁着崔莹拖住警方的空档。 甚至崔莹想要报仇，却迟迟不正面跟黎川交手，极大可能是想把警方所有的火力全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为蚂蟥争取时间。 第327章 我也同意他们的建议。 老杨你怎么也！ 杨晨抬手示意李书记先别急着打断，解释道：老李，你听我说，秦澈他们比我们要了解那伙大毒枭，而且我相信黎川的判断，确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开口的，既然开口了，就代表他有99％的把握。 连杨晨都这么说，这件事情显然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李书记跟另外几位省厅也不好再说什么。杨晨是这次的总负责人，也是最终下达命令的领导，拥有最后的决定权，连杨晨都这么信任秦澈的判断，那他们就没有理由还有任何疑虑。 李书记只能道：既然杨厅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最终杨晨拍板决定分四路人马同时行动。一路是程衍带队，把缉毒支队所有警力全面布控东湖新区某个确认在制毒的废弃工厂，也就是崔莹早年的潜蛟计划，试图从江城市打开制毒、贩毒一条龙的产业供应链；第二路就顾瑶带领所参与进来的江州刑侦支队，去追击蚂蟥等六名基因改造人的下落；而第三路就是秦澈带队，跟专案组配合，顺着黎川恢复记忆所提供郯琢可能跟t博士认识，并且知道r计划这条线往下追查，尽可能将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彻查清楚；最后一路人马，则是特警大队长孔铭带队，对西湖区进行全方面搜爆。 而郯晋这个之后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的人物，自然也在秦澈管理的范围内。 因此出了会议室的门，郯晋一脸生无可恋的状态，早知道这个行动我就推脱不来了。 秦澈：郯博士这是后悔了？ 肠子都悔青了。 哦？ 郯晋对这些行动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也对过去郯琢跟t博士认不认识的事情不感兴趣，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又不能给他提供相对应的实验样本数据，哪怕最后真的查出老头跟t博士的关系，以及老头知道r计划的事，他同样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好开心的。 他只关心他的移动实验体本人有没有事，毕竟这是活的、成功的、最完美的实验体，而相对应的，这可是千载难逢，能拥有第一手实验数据的机会！ 秦队长应该知道，我只对实验的本身感兴趣，其余抓人，或者找出真相，那是你们警方应该做的事，跟我无关，也没兴趣。郯晋抓着眼镜框推了推，走廊里的白炽灯映出他半边斯文的脸，而且我这个人吧，不太喜欢被人管教，当初从实验室出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我就是讨厌新来的领导总喜欢指手画脚。 秦澈揶揄道：这么看来，我会成为郯博士第二个讨厌的领导了。 郯晋不说话，因为他余光察觉有人在盯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是会议室上那位从江州调过来的女刑侦支队。 初次见面，顾支队好。郯晋礼貌打了声招呼。 顾瑶点头回应，视线却是停在秦澈身上，我有话要跟秦支队说，郯博士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们点时间吗？ 郯晋那是求之不得，摊手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的谈话了。 等他走远了，顾瑶朝外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在走廊里谈话还是不太方便，人多眼杂，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很可能回去还要受处分。 秦澈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跟着一起往外走。 等出了江城市公安局大楼门口，秦澈才问：顾支队想说什么？ 顾瑶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子，直接问：川哥恢复记忆是怎么回事？ 秦澈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确定这跟第二人格有没有关系，但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的记忆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只是真相需要他自己花时间去慢慢找。 心理医生说（楚屿），黎川可能是因为飓风行动之后患上严重的ptsd，导致他有些记忆缺失。现在之所以能够想起来，是因为某些画面刺激了他的大脑神经，唤醒了他曾经缺失的记忆。 也就是说，川哥现在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秦澈点了下头。 顾瑶沉默了好一会，才又说：是不是跟另外一个人格有关系？ 秦澈愣了一下，没想到顾瑶竟然会知道第二人格的事情，道：不好说，但直觉告诉我，两者之间肯定有一定的关联。 而且第二人格绝对知道黎川13年前飓风行动被抓后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是坚决闭口不谈。 为什么呢？ 是黎川的曾经的遭遇不能说？还是担心如果把黎川曾经的遭遇说出来，很可能会对黎川非常的不利？ 你现在对川哥的事了解多少？ 秦澈不答反问：顾支队这是站黎川这边？还是打算了解后跟专案组邀功？ 顾瑶严肃看着他，秦支队觉得呢？ 13年前飓风行动死了那么多人，还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专案组是一定会彻查到底的，得给活人一个交代，也是为了能让死者安息。 黎川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秦澈道：不过我知道的也并不多，有些事情还在调查当中，这次有机会去彻查研究院，说不定能查出一些黎川当年的事情。 第328章 要帮忙吗？ 顾瑶态度很坚决，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的人你可以随便调遣。 秦澈没有接受，这次江城跟江州联合行动，原本就是为了追查蚂蟥那伙人的下落，要是他随意调遣顾瑶的人去替自己办事，肯定会被专案组抓到把柄，那到时候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倒不用，江城这边是我的地盘，真需要人手的话，不至于连能用的人都没有。秦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不过有句话我很想问顾支队很久了。 顾瑶表情略带疑惑问：什么事？ 顾支队这是已经死心了吧？ 顾瑶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秦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秦支队看来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呢啊？这种事我可没办法保证，感情上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是吧秦支队？ 秦澈： 第151章 黎阳的暗示 秦澈跟顾瑶聊完, 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之前他跟傅衡川交代过，要是在他今晚十点之前还没去医院找黎川, 黎川也没有一个人单独离开医院的话, 那就不用给他发信息。而到目前为止, 他还没收到傅衡川的信息, 那就意味着黎川并没有离开医院。 或者换句话而言, 今晚第二人格依旧没有出现，主导身体的人依旧还是黎川的主人格。 已经两天了。 第二人格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 这种现象太过于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子反而让秦澈内心更加惴惴不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平静的湖面之下, 其实是波涛汹涌。 半个小时后。 医院。 晚上的气温骤降, 刺骨的寒风就像冰渣子一样无孔不入，担心有些病人可能会熬不住，医院终于舍得给每个病房都开了暖空调。 秦澈从走廊经过都能感觉门缝下面吹出灼热的温度，身上的酷寒感顿时减弱了不少。他跟在护士的后面找到了黎川的病房, 只是在推开门之后里面的画风跟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甚至可以说，让秦澈感到非常揪心。 因为黎川并不是醒着的, 而是整个人脸色苍白的躺在楚屿的怀里，眉头紧皱着, 似乎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表情非常的痛苦。 秦澈刚要开口问发生了, 就被傅衡川捂着嘴巴给拉出病房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澈皱着眉问。 傅衡川道：你媳妇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吗？ 发现是肯定发现的, 只是每次都会被黎川找借口给敷衍过去，加上又有第二人格存在的原因，他被蚂蟥那伙人搞出来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很难有机会跟黎川坐下来好好好谈谈。 另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算他真的问了，按照黎川那种性格，这趟浑水是坚决不会让他参与，问了也不会说。 先别说这个，黎川到底怎么了？ 傅衡川道：吃过晚饭后，他跟楚屿本来聊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突然又想起以前什么刺激的事吧，他的头就开始疼起来，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 一小时之前。 302病房。 你要回研究室调查郯老教授？可这个节骨眼上，专案组肯定盯你盯得紧，是不可能让你单独去调查这些事的。 黎川平时看起来虽然很自由，也没有人跟在旁边监管，可实际上，从黎川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一举一动其实就已经在专案组的监视下。 只是不动声色，并没有被发觉而已。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在监控我。黎川并不担心这个，他真想要做什么事情，就算是专案组也拿他没办法。我在研究院待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期间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有一种直觉，忘记的那件事情，我会在研究院里面找到答案。 桐黎不愿意告诉他，那他只能自己去找。 楚屿见她这么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万事小心。 嗡嗡嗡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黎川避开楚屿的视线划开屏保，是乔森发过来的信息。 ［你让帮忙的事情有进展了。］ ［我看到蝴蝶跟螳螂一起，毒寡妇和蝎子应该有其他任务。］ ［他们的目标，应该跟你说的差不多。］ 黎川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只打出了一行字：［不用跟，老地方等。］ 然后回复完之后，黎川便把消息删除。 楚屿盯着他看了很久，等黎川差不多把手机放下，楚屿才开口问：秦澈的消息？ 黎川没有否认，他等会就会过来，你跟他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特意守着我，在没有确认我真的不行，他们不敢贸然过来找我的。 没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等秦澈来了我们再走。 黎川没什么意见，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差这么一会。 如果就这样等秦澈过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黎川的大脑闲不住，尤其知道郯琢跟t博士认识后，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甚至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大脑里盘旋，在告诉他回去吧，回去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第329章 可是他还能够回哪里去？ 回家吗？ 但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最爱自己的两个人早在21年前已经离他而去，曾经最幸福的地方，现在变成他最害怕、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而那里，也再没有人在等他回家了。 所以，回到那里能够得到什么呢？ 父亲跟母亲走了之后，那个房子已经被清理干净，四面也全部布上了监控，有关人员24小时把守，如果家里还有什么留下的线索，他当年早就能找出来了。 爸，我听赵叔说，你今天不上班，是不是可以陪我去游乐园玩了？ 游乐园还有什么好玩的，这样吧，你陪爸爸下盘棋怎么样？ 我不要，爸爸你是大人，我才八岁，怎么可能会赢得过你？爸，你这叫恃强凌弱，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哎哟，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恃强凌弱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是他跟黎阳生前下的一盘棋，也是唯一的一盘，从那之后，黎阳就没有再跟他下过，反倒是赵方海经常过来串门，还以下棋的名义欺负他。但他没有输就是了。 而他在淮南市局的时候，赵方海说黎阳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也是跟那盘棋有关。 所以那盆棋，是黎阳死前留给他最后的线索吗？ 爸，人家都是弃卒保车，车才是最有用的，你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啊？ 车确实是最有用的，他是帅的左膀右臂，杀掉车就相当于废了对方的左膀右臂，就可以让大军压进境，直取首级。可是小川，一个棋子重不重要，并不取决于他的表面，如果五个卒同时一起进攻的话，你还觉得它比不过车吗？ 不会！它可以反杀，毕竟有一个成语叫做寡不敌众！ 哈哈哈哈哈，所以同理，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记住爸爸现在这句话，一颗棋子重不重要并不取决于它的表面，尤其在行动中，最不起眼的，往往是最有用的。 爸，我记住了！ 黎阳想通过那盘棋告诉他什么？ 卒和车又分别代表了谁？ 如果那是黎阳留给他最后的线索，那就说明黎阳觉得他一定能够解答出自己里面想要表达的意思。 并且黎川也能够确认，他当时应该已经解开了黎阳所留下的这条信息，可是为什么，他的记忆力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为什么会这样？ 关于王鹏那些人的事他已经记起来了，为什么对于这件小事却没有任何记忆呢？ 为什么？ 黎川，你怎么了？ 黎川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越来越强烈的痛感从大脑的神经深处传过来，以至于旁边楚屿怎么叫，黎川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所以除了在实验室时的那段记忆，他还遗忘了另外一段与此关联的记忆。 而那段记忆，很可能会跟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有关！ 黎川，黎川！楚屿起身坐到了床头的位置，看到黎川眼神溃散的瞬间，他就知道黎川肯定又强行回忆以前的事情，黎川，你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再想下去你大脑会承受不住的！ 不，他必须得想。 快要14年了，所有的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活着的人，已经走了的人，追求真相的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而他越往下想，大脑越像要被炸开一样，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他不得不抱着要爆炸般的头蜷缩起来，以此来缓解神经带来的阵痛。 痛苦的喘｜息几乎在这一刻淹没了病房所有的声音。 楚屿见情况实在不对劲，转过身就冲傅衡川大喊：傅衡川，快去叫医生，让医生带镇定剂过来！快！ - 楚屿原本还担心普通的药物对他没有作用，但还好还是有点作用，不然就他刚才的那个样子，估计真会出大问题。 秦澈眼神紧紧盯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眉头皱得越发的紧，楚屿这么说？ 傅衡川道：他说不能再刺激黎川的大脑了。人会因为阴影而忘记一段记忆很正常，这是机体为了自我保护所产生的，但黎川忘掉的记忆，远远不止13年前飓风行动的事，这就非常不正常。 然后呢？ 他说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有两个人格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原因。 秦澈心中不安的感觉强烈愈发的，什么原因？ 傅衡川顿了一下，道：那就是他曾经的大脑受过剧烈的刺激，严重到他整个精神世界都崩溃，直白一点将就是，他可能是因为见证了自己战友被惨无人道的折磨后死亡，然后彻底疯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为什么还 所以第二人格出现了。 因为主人格疯了，无法再像个正常人一样思考、活动，这就意味着这个人变得跟废物一样，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即使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实验体，没有正常思维的情况下，一切都是不可控的。 可能会自己暴走，也可能会在暴走之前先把t博士这个创造者给杀死，所以为了能够控制，t博士不得不创造出第二人格，以此来将黎川崩溃的意识拽回来。 第330章 但这明显是有代价的。 怎么会这样 秦澈咬着牙，拳头也在不自觉攥紧，他的心脏此时此刻就像百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让他难受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些人，果然全都该死！ 我明白了。 秦澈松开拳头推门走了进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楚屿，你先跟傅衡川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外面其实还有专案组安排的便衣，秦澈叫傅衡川过来，目的就是担心专案组的人会强行把黎川带走，傅衡川在的话，还能劝一劝这些人别作死。 楚屿小心翼翼把黎川放回床上，盖上被子后就起身。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他。 秦澈点头，晚上开车小心。 等两人走后，秦澈动作轻盈坐到床边，指尖轻轻拨了下黎川柔软的发丝，看到连睡觉都紧皱着眉头的人，既心疼，又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这会快十一点，已经很晚，门外的说话声渐渐散去，只有护士轻轻穿梭在每个病房门口的脚步声。 秦澈给黎川掖好被子后，就顺手把灯关了，直接趴在床的边上，就这么将就着睡一晚。 直到深夜。 秦澈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应让秦澈瞬间进入清醒状态，他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想来个擒拿手，抬起头要掐住对方脖子的时候，才发现伸手摸自己头发的人是黎川。 黎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冬季夜晚孤月的银白色光斜着从窗户落下来，刚好跟黎川这张苍白的脸合为一体，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精美的雕刻，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看来是打扰到秦队休息了。 秦澈顿时吁了口气，收回要去掐脖子的手，慢慢把自己的脸贴在黎川的右手上，似乎是在埋怨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黎川任由他抓着手，没有抽回来，看你睡得这么香，没好意思。 说白了就是不忍心把他吵醒，秦澈知道的。 不过黎川这个样子明显已经醒了很久，秦澈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但也没有深究，而是抬起头问：身体怎么样？头还疼吗？需不需要叫医生？ 叫医生其实也没有用，普通的药物对他根本没有用，他的抗药性哪怕用十倍的剂量也于事无补，如果不是桐黎及时制止，他的脑袋炸开也说不定。 但这件事黎川还是对秦澈作个隐瞒了，不用，不疼了。 真的？ 嗯。 深夜的医院整栋楼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听到查房医生跟护士从走廊旁边轻轻走过的脚步声。病房内也是一片漆黑，唯一的那点光是从门缝隙里穿进来，以及靠着窗边，天穹上面那一轮被云层半遮住的银月。 两人一上一下的姿势对视着彼此，即使看的不太清楚，黎川也能感受到秦澈投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 不骗你。担心秦澈不相信，黎川还是强调了一句。 秦澈把手放在侧脸的方向蹭了蹭，低下头在手背上面留下一个冰冷的吻。 黎川瞬间像是被电流电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这时候不适合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但这种环境下，很难让他坐怀不乱。 秦支队，我的定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秦澈干脆起来坐到病床上面去，一只手搂着黎川的腰身，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我人就在这里，随便黎警官蹂｜躏。 黎川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抬手假意往后撞了一下，别闹，说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你男朋友在这里还不算正事？ 感受到黎川瞪过来的眼神，秦澈秒变乖巧。 不过他的确不知道黎川说的正事指的是哪件事，便问：黎警官想知道什么？ 今天开会说了什么？ 秦澈就知道黎川肯定会问这个，会议大部分内容都不是重点，因此秦澈省略了重要的那一部分，大概说了一下接下来的方向。顾瑶负责去追踪蚂蟥那伙人，但除了你跟乔森之外，我们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所以会议结束后杨厅让我回来跟你说，市局从南阳分局那边请了专业的画像师过来，让你明天过去配合他，把蚂蟥那伙人的人脸图像先画出来。 那你呢？ 我明天要去咸宁分局一趟。 以杜锌为突破口？ 对。 卓旭的指控虽然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但他们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如果他们找不到研究院有问题的相关证据，那就算有卓旭的指控，研究院那边的高层依旧可以以此为借口他们置之门外。 所以为了能够一锤子锤死，他们还是需要另外去找证据。 明天等我配合画完人脸图像，跟你一起去。 秦澈低头看着他，担心问：但你现在行吗？ 楚屿提醒他黎川的大脑不能再受刺激，要是再刺激一次，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但秦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黎川，只要不和13年前的事情做个了断，黎川就没办法逃脱这个漩涡。 第331章 有什么不行的，没那么脆弱。黎川拍了拍他手，道：有些事情总得作个了解，而且，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不用担心。 秦澈想问关于第二人格的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第152章 笔录疑点 两人靠在一起一直坐到医生跟护士差不多上班, 秦澈去给黎川办了出院手续，两人连早餐都没吃就赶回市局。 由于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时，市局里没有几个人知道黎川受伤的事, 除了梁天这个副支队长之外, 就有特警大队。 但这种事情特警大队不可能乱传, 因此秦澈跟黎川一起回市局, 所有人都当作两人昨晚肯定是在家里头干柴烈火, 不然按照他们变态队长的行事作风，是绝对不会在有任务的情况下第二天还迟到了。 秦队, 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都迟到一个小时了, 说好的以身作则呢？！你再也不是我们那个勤于律己、任务小达人的秦队了！苗妍忍不住控诉道。 没有, 我可以证明, 你们秦队还是你们那个秦队，并没有抛弃你们。黎川没有理会苗妍一脸懵逼又古怪，一看就知道脑瓜子里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情，而是往下问：分局那个画像师现在哪里？ 苗妍立马回过神, 川哥你是问云画师吧, 他就在咱们办案室隔壁的那个空房间里。 黎川点点头，转身就离开办案室找人去。 秦澈本想跟着一起过去, 但明显总有人看不惯他俩腻腻歪歪待在一起，刚要踏出办案室的门, 就立马被陈砺峰给喊回来。 老秦，你去哪呢？陈砺峰拿着文件走过去, 一手直接拍到秦澈的胸膛上，道：咸宁分局把案子已交过来了，现在就等你这个支队长了。 秦澈盯着手里的文件, 最终迫于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回工位去。 片刻后。 隔壁房间。 云慕青低头不知道在描绘什么人的画像，黑色的铅笔芯一直在跟画纸摩擦，发出刺耳的唰唰声音。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后，云慕青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朝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进来。 黎川随声推开门，一进房间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弱的石墨味道，他看向云慕青，对方显然年纪不是很大，才不过二十四五出头，五官长得很温柔，还有点乖巧，笑起来嘴角两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和黎川心里所想象的心理画像师有非常大的区别。 你就是云画师？ 云慕青跟着起身，黎师兄好，久仰大名，我就是从南阳分局暂时借调过来的心理画像师云慕青。 你是公大毕业的？ 是。 黎川从云慕青的眼神跟话里得到了另外的信息，你看起来好像认识我的样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 云慕青笑着弯腰把画架上的画取下来，反过手拿着那是一张黎川的人脸画像。五官端正俊秀，轮廓线条流畅，整张脸如同妙笔丹青，一眼过去，非常赏心悦目。 我没见过师兄，只是根据他们对师兄你的描述，再经过我个人大脑的处理画出来。云慕青笑了笑：看来我没有画错。 何止是没有画错，这简直跟临摹没有两样。 黎川有些诧异，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邱炳春教授吗？ 哦，你认识邱教授？ 当然认识，他是我老师，也是提点我的师父。 难怪。 云慕青把画像放下来，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师兄请坐。 黎川也不客气，走过去直接在对面坐下。 可能是同为校友的原因，黎川对这个师弟感觉还不错，没有什么架子，相处起来也很舒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邱教授这么印象深刻吗？ 云慕青道：我猜，是因为老师的脾气。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黎川一脸嫌弃道：那个人老头都一把年纪了，竟然玩输不起，倒是让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云慕青这点还真没法反驳，表情略带尴尬解释道：我从老师那边听说过他老人家当时跟师兄的赌约，然后来这边的时候他老人家特地让我给师兄带了一句话。他老人家说，并不是输不起，只是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任何事情都没有唯一的答案。 这不就是输不起在找借口？ 黎川对各个公安前辈都抱有一定的尊重，但前提是对方也能给予他相同的尊重，实力不如人就是实力不如人，倚老卖老那就耍流氓，不值得被尊重。 云慕青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是自己尊重的老师，一边是自己敬仰的师兄，怎么说都得得罪一边。云慕青索性转开话题，师兄等会是不是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那我们开始吧！ 黎川也没有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他的确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得抓紧时间，好。 有准确的五官描述，画起自然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不到两个半小时，云慕青就把蚂蟥六个人的人脸图像全部画下来。 第332章 没有一张出差错。 黎川盯着蚂蟥六个人的人脸画像反复观看，对云慕青这个比自己低几届的师弟从心理由衷的欣赏。心理画像师要求的东西比普通警察多的多，单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不仅要有精湛的艺术技巧，还要有足够的想象力，细致的观察力，一定的逻辑推理能力，懂得如何推断嫌疑人的心理，并能与受害人感同身受，以笔为刀，同时还需要有一定的人体解剖学和生物学基础。从一个头骨还原死者的面部，需要熟悉头骨，比如血管、肌肉、器官的分布等等。 从某个角度而言，毫不夸张的说，心理画像师可以说是公安系统内部熊猫级别存在的全能型刑侦人员。 你几岁开始学画画？ 云慕青笑着回答：五岁吧。我小时候就对画画非常感兴趣，六岁的时候我父母发现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就送我去跟专业的老师学画画。说实话，我以为我长大后会成为哪个大作家，提笔一挥，价值万两，我父母都给我铺好路了。结果没想到，我最后会去考警察，把他们两老气的够呛，差点要和我断绝父子母子关系。 原来还是个小少爷。 所以，最后为什么选择来公安系统当警察？黎川放下手里的画像，身体往前倾了倾，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思想觉悟还没有要到牺牲自己余生名誉跟地位的程度。 云慕青被戳穿，握笔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尴尬跟黎川对视，果然我不喜欢跟自己同职业的同事在一起聊天，有事没事就喜欢乱观察。 别紧张，我没有八卦别人私事的喜好，就随便聊聊。黎川话锋一转，从带过来的日记本里抽出一张合照给云慕青递过去，能帮个忙吗？ 云慕青疑惑地接过合照，看了一眼后瞬间就明白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13年前跟黎川一起出任务的战友。 而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 师兄，全部要画吗？ 全部。 云慕青点下头，我知道了。不过画这么多人，可能需要点时间。 黎川合上日记本起身，没事，你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再给我，不急。 云慕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又想，在心里反复斟酌后，道：师兄，我想，他们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会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朋友一直记得自己。 黎川往窗外铅灰色的天穹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很久很久才把头转回来，听不出任何情绪道：谢谢。 - 秦队，有关杜锌人际关系的资料咸宁分局那边发过来。梁天不紧不慢道：杜锌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读研的时候就被当时还没被收购的研究院给看上，能力非常不错，属于天赋型选手。但就是因为自己在研究方面颇有天赋，导致他这个人非常的自傲，看不起周围的人，所以基本没有什么人跟他来往，人际关系非常的浅薄。他只有两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一个叫王伟，一个叫赵峰。 王伟跟赵峰不是研究院的人，大学毕业后，他们两人就分别在两所不同的私企工作。在杜锌出事的前两周，也就是9月17号的晚上，王伟跟赵峰还找过杜锌一起出去喝酒，三人一共包了一间房，据酒店当时值班的服务员交代，他们三个是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才走的，但至于说了什么，他们关着门服务员也不清楚。 秦澈边翻边问：那喝完酒之后，他们三个人分别去了哪里？杜锌有没有回研究院？ 梁天摇了下头，道：据那个酒店附近的监控显示，王伟跟赵峰从酒店出来之后就打车走了，咸宁分局那边现在正在查当时的出租车，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至于杜锌的话，附近的监控只显示他从酒店离开后，就一个人沿着那条街一直往里面走，那个地方附近没什么监控，很快就看到他人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是个城中村吧。 对。 梁天立马就反应过来，秦队你的意思，杜锌不住在那里，但有人在那边等他？！ 一个人去一个地方可能目的大不相同，但结果永远是相同的就是为了见人。 秦澈道：梁天，你带些人过去那个城中村摸排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我让老乔他们派人协助你。 是！ 梁天转身就出了办案室。 结果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撞到从隔壁回来的黎川。 黎法医，你这是结束了？ 梁天诧异看向隔壁的房间，好奇问：云慕青真的全给画出来了？ 黎川嗯了声，画像之后他会亲自交给邓局，你这是要出去？ 梁天点点头，这不是杜锌的案子分局已经移交到咱们这边了吗，我们正在排查杜锌周围的人际关系，现在有点线索，秦队让我带人过去摸排。 杜锌那边明显只是个诱饵，就是放出来迷惑警方视线的，往下查大概率查不出什么，最多能找出几个零散的白｜货卖家，不过办案程序他们总要走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你先去忙吧。 第333章 黎川径直走到秦澈的旁边，看到桌子上摆的那些资料，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秦澈抬起头，似乎是不太舒服的原因的，用手一直揉着额头，哦，我在看研究院当年卷宗就是卓旭所说的，有一名研究人员突然发狂捅死了另一名研究人员。 有发现？ 不算发现，只是疑点，你来看看。 黎川接过秦澈递过来的卷宗，上面是当时侦办此案警察跟那名涉毒研究人员交涉的笔录记录。其实里面的对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程序流程下来的问答，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 按照卓旭当时雇佣黑客入侵研究院监控所看到的画面，这位涉毒研究人员当时应该是毒瘾发作，后才在发狂的状态下把另一名研究人员给捅死。可这份笔录里，虽然有审问这名涉毒研究人员是怎么接触毒品的，又是谁把毒品卖给本人，但并没有提到这位涉毒研究人员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突然毒瘾发作。 这份笔录有问题。 秦澈就知道黎川肯定能看出哪里不对劲，道：这份笔录是我让那边辖区负责的民警传送过来的，看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刚才我又让苗妍去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边的民警说，当年主要负责的领导已经升职被调去其他地方了，要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得找上面的领导去问问。 黎川思忖片刻后，不解道：可当初负责的人并不只有那个领导，他们其他人难道也不清楚这件事吗？ 虽然黎川能理解公安系统的流程有时候比较事多，做什么都得层层打报告，有些事情要是不经自己手的话，不知道也很正常但这种事，应该不止经过一个人的手，还有负责记录档案的公安人员。 总之，不会只有那个领导才知道。 其实这也正常。秦澈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员方面肯定有大调动，现在在位人员不知道也能理解。就是这份笔录，我觉得应该不是当初经手的民警的问题，而是后来才被人调换，你觉得呢？黎警官。 黎川：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话虽这么说，但秦澈知道这是黎川变相承认他猜测的意思。其实要是当初民警经手的领导真有问题的话，专案组这么多年追查13年前的事，不可能查不到这点，没查出来就代表里面没有问题。 要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传过来的这份笔录是之后才被调换的有人不想让他知道当初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专案组就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不过没发现也很正常，专案组要查的是13年前有关飓风行动失败的线索，这种事对于专案组而言，并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那黎警官觉得对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如果那名叫丁楚越的研究员是因为毒瘾犯了把自己的同事给捅死，那警方查的肯定是毒品的来源。只要能确保丁楚越不会把一些细节透露给警方，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问题，或者随便说出几个小卡拉米的小毒贩出来，这件事也就这样翻篇。 何况丁楚越真知道崔莹跟蚂蟥那伙人的什么秘密，按照秦澈对那些大毒枭的了解，是绝对不能还让丁楚越活着。 所以为什么没把人给处理掉，却要把笔录给调换？直接把人处理掉不是更快更方便？ 难道说那伙人是现在才发现原本的笔录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你现在在这里猜也没用，有这种时间还不如直接跑一趟。黎川问：丁楚越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吧？ 秦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丁楚越因为涉毒跟杀人被判了十年零一个月，但因为在牢里有立功表现，减刑到七年零三个月，刚好这几天就要出狱了！ 为什么时间会这么巧？ 刚好他们要开始查研究院内部问题，丁楚越这几天就要出狱，这绝对不是巧合！ 你要现在去找丁楚越？ 秦澈把资料全部整理到一起交给了旁边的徐蔚，起身把钥匙丢给苗妍。 苗妍接过钥匙愣了一下，问：秦队你跟川哥要去哪？ 去监狱提丁楚越。 丁楚越？ 苗妍终于想起来，是毒瘾犯了把自己同事给捅死的丁楚越？ 秦澈笑了：难不成还有第二个蹲大牢的丁楚越啊？ 苗妍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再去找他的话，他会配合我们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就算丁楚越真的有问题，只要一口咬定说自己什么都交代了，那他们也拿丁楚越没有办法。 先去会会，看他怎么应对再说。秦澈用手敲了敲旁边的工位，道：郯博士也一起。 郯晋： 第153章 提审丁楚越 一个小时后。 下陆刑侦大队审讯室。 丁楚越带着手铐跟脚铐被两名刑警押到审讯室, 七年的铁窗泪时光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昔日骄傲的天才，如今跟所有劳改犯一样剃着寸头，双目无神, 皮肤苍黄, 跟照片里那个曾经留着头发, 长相颇为出色, 自负又抱有理想的青年完全判若两人。 第334章 看到坐在审讯桌对面的秦澈跟黎川, 丁楚越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突然有人来找自己丝毫不感到惊讶。 丁楚越。 丁楚越抬起头, 但并没有说话。 我是江城市局刑侦队支队长秦澈, 我旁边的这位是黎警官。秦澈道：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今天过来找你吗？ 对面依旧没有张口。 负责看押的刑警见状, 下意识在后面催促, 却被秦澈抬手给制止。 丁楚越, 七年前你在实验室因毒瘾发作拿刀捅死了和你一起工作的同事，最后你以涉嫌杀人跟吸毒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零一个月。但由于你在牢里有立功表现，有期徒刑十年零一个月变成了七年零三个月，再过个三四天, 你就可以刑满释放重新回归社会。秦澈话锋一转, 可是据我们调查，曾经作为天才的你, 想要在生物研究这个领域大显身手，几乎每天都泡在实验室, 那么我们就很好奇了，一个天天都泡在实验室里的人, 为什么突然会跟毒品扯上关系？ 丁楚越终于敷衍开口：没有突然，警官，人压力大的时候, 又无处发泄的时候，总会想找点别的东西来压一压。这跟男人压力大的时候会忍不住吸烟一样，只不过我吸的是毒品而已。 你自己去找的毒？ 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其他警官交代过了，秦警官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他们问问。 秦澈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紧紧盯着他，找不找他们问是我们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是你自己去找的毒吗？还是有人介绍给你？ 丁楚越仰头看了看审讯室的天花板，好一会才转回来，没人介绍给我，是我自己去找他们的。我自诩天赋异禀，在学校的时候总是瞧不起别人，可等我去了研究院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渐渐的，我就觉得我总是跟不上他们，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每天做完实验后总是在崩溃的边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吃安眠药吗？ 吃。 吃多少？ 一开始会按照医嘱一粒一粒的吃，后面吃一粒根本不管用，就开始往上加。 秦澈刚想顺着话往下说，黎川突然插话道：可我听某个人说，你平时的状态非常好，还经常在做完实验后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而且当年你把你同事史容良捅死之后，他并没有在你的宿舍看到有关安眠药之类的瓶子。 丁楚越听到这话，眼神明显变得不太一样，谁说的？ 黎川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道：你说你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在吃安眠药无用后才去找毒，那你回答我，为什么在你的宿舍里没有发现安眠药相关的药瓶？还有，在宿舍里也没有发现相关的毒品。 瘾君子随身都会携带毒品，这是一定的，为的就是防止会突然毒瘾发作。要是丁楚越是个瘾君子，虽然在研究院人多眼杂，哪里都不安全，但每个研究人员都是单独的宿舍，还配备智能锁，也就是说，在这种环境下，丁楚越作为一名瘾君子，是绝对不可能不在自己宿舍内□□。 即使丁楚越会辩解自己是担心会被人知道自己吸毒的事情，把毒品藏在外面，但问题来了，万一毒瘾突然发作了怎么办？ 所以，丁楚越这是有意在隐瞒！ 我把毒品藏在外面，需要的时候再去拿 瘾君子对毒品的耐力通常只有二十四小时，除去毒品的剂量，种类，以及吸食的频率，最多撑死三天，这是对毒品耐力的极限。黎川打断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我就暂且先假设你是最轻症状的那种情况，三天发作一次，但据我所了解，研究院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管理人员出入变得十分严格，基本半个月才会被允许出去一次，而你毒瘾三天发作一次，如果不把毒品放在身边，你回答我，你是怎么撑过那半个月的？ 黎川的审问永远是快、准、狠，从不会拖泥带水，以至于丁楚越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来不及反应，表情变得非常不自然。 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害怕害怕直视眼前这双如同一只猛兽捕捉到猎物，下一秒就会立马咬断自己脖子的眼神。 可能放在其他地方吧。丁楚越移开对视的视线，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确定吗？ 审讯突然陷入了安静。 丁楚越在黎川死亡般的凝视下如坐针毡，双手紧张抓到了一起，铐在手上的手铐在牵动下相互撞击，发出哐哐刺耳的声音。 这位警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丁楚越低着头道：我吸毒，导致毒瘾发作，在意识不清醒下捅死了史容良，这些在七年前我就跟警方如实交代了，笔录里写的很清楚，警官你可以看看。 黎川冷冷盯着他，丁楚越，你是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就过来找你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蹲完这几天的牢，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丁楚越猛地抬起头，眼睛中迸发出可怕的神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对付你我们不至于还要搞小动作，更何况你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找到线索的唯一通道。黎川双臂交叉环在胸前，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言辞狠厉道：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威胁你，而是给你提个醒。 第335章 提醒？ 丁楚越的眼神明显是不相信。 但黎川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你觉得你蹲完这几天的大牢就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在七年前没有把你处理掉，让你活到了现在？丁楚越，你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对吧？ 丁楚越的瞳孔随着黎川话一点一点在紧缩，最后整个人处于恐惧不安的状态，身体肉眼可见在微微发抖。 这份当年的笔录被人调换过了。黎川让秦澈把资料拿出来递过去，道：我们虽然可以询问当年负责你这个案子的领导，可那样太花费时间了，我们等不了，所以就想着，还不如直接来找你这个当事人更快。 丁楚越从不安中回过神，眼睛盯着秦澈推过来的笔录文件，又抬头去看黎川，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是我让人做的？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只是过来给你提个醒。 你把话说清楚！ 黎川对这种揣着聪明装糊涂的人跟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是相同的看法，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七年前他们没有把你处理，大概率是知道警方那时候暂时不会查到你这边，所以觉得就这么放着你不管也无所谓。但就在今天，我们调取了你当年的口供，发现它被调换的迹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但结合你马上就要出狱这点来看，时间应该不是特别久。丁楚越，你人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话音一转，黎川又道：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你蹲完这几天的大脑就能够安然无恙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在七年前没有把你处理掉，仅仅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威胁到他们，但现在警方已经查到研究院，你觉得他们还会留下你吗？ 丁楚越脸上的颜色随着黎川的话一点一点褪尽，最后变得一片苍白，瞳孔中倒映着无法言喻的恐惧，只能通过舌头舔舐变得干燥的嘴唇来缓解。 秦澈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乘胜追击，丁楚越，不是我们恐吓你，这是事实摆在你面前，你信不信你只要踏出监狱一步，你家里人转头就能够收到你新鲜的尸体？但如果你跟警方合作的话，我可以跟你保证，警方一定会保证你跟你家人的生命安全，可如果你继续拒绝跟警方合作的话，别说你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你家里人还会被你连累，你得考虑清楚。 审讯室再次陷入沉静，暖黄的灯光打在丁楚越瘦削暗黄的面孔上，将上面每一寸褶皱都照得一清二楚，连每一个恐惧的表情，都暴露无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押丁楚越的刑警不清楚这两个从市局过来的领导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到丁楚越这个仍然拒绝交代的样子，忍不住从身后发出警告。 这次秦澈没有再阻拦，而是看向旁边黎警官。黎警官不愧是年少有为的缉毒警，什么样的情况都碰到过，脸上的表情八风不动，严肃地像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也难怪丁楚越看到的第一眼会选择挪开眼睛，这样带有穿透力，能把人心里的一切都看穿的眼神，让人打心里都在发寒。 我都已经这样守口如瓶了，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砰 泛着银光的金属手铐狠狠砸在了审问铁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看押刑警闻声，猛地下意识死死赶紧把人按住，干什么呢，给我老实点！ 丁楚越被按着趴在审讯桌上，他就以这种姿态看着黎川，然后道：我在实验室见过你。 秦澈的心瞬间被揪起来，他张口想问丁楚越在哪里见过，但黎川抢先一步道：你知道郯老博士把我带回来的事？ 黎川挥挥手示意看押刑警把人放开。 看押刑警看向秦澈，得到准许后，才慢慢把按着的手从丁楚越身上放开。 知道。丁楚越坐直了身。 所以从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 对。 那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我还不想死。 原来丁楚越一直想隐瞒的事情，是这个！ 黎川没有开口往下问，似乎是已经猜出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秦澈毕竟不像黎警官一样是公大传奇般存在的男人，还没到那种一窍通百窍通的地步。 他问：你知道郯老教授在实验室藏人之后，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丁楚越斟酌了一会，道：我通过他们私下聊天知道郯教授曾经跟多名生物学家配合警方执行过特殊的任务，所以看到他把人藏在研究院里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肯定跟那次特殊的任务有关，尤其后来我发现有警察24小时监控研究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后来，我害怕到时候郯教授这个举动会祸及研究院，给我工作上带来很大的麻烦，我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平时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我一直以为这样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也就没当一回事，但没有想到，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么说来，郯老在世的时候，蚂蟥那伙人就已经知道黎川还活着的事？ 可是不对啊。 第336章 要是当时蚂蟥那伙人知道黎川还活着的话，不可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毕竟当时的黎川处于虚弱期，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你在那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 没有。 丁楚越道：郯教授还在的时候，研究风平浪静，我们跟着郯教授一起搞研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从郯教授自杀后才开始的。 果然。 研究没被生物公司收购，就还在警方的监控范围内，而警方要监控的，主要还是郯琢。 那也就是说，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从研究院被生物公司收购开始？ 丁楚越沉沉点了下头，对。那家公司收购研究院之后，我就发现我们的研究方向变了，开始往人体基因方向发展，而且还是有关变异的方向。其他人知不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我不清楚，但就我个人而言，这种项目明显是反人类的，并不觉得这是国家支持的项目。所以等我想要拒绝的时候，就有一伙人找上了家门。 什么人？多少人？他们长什么样的？ 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带头是一个男的，30多岁，他手里还带着枪。 可惜不能把云慕青给带过来，不然这会就能作犯罪人脸画像了。 秦澈在心里感叹了一下，道：他们让你吸毒了，对吗？ 提到这个，丁楚越明显眼眶变红了，抹了把脸，又无声哽咽了好一会，才点点头。 气氛瞬间如坠冰窟，伴随着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寒风，从脚底蹿进人的脊髓，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为什么要杀史容良？秦澈双手抱拳抵在下巴处，压低眉头道：史容良是无辜的。 我没有杀他，我这是在帮他。 什么？帮他？ 黎川替丁楚越补充道：史容良应该也是知道了点什么，想要退出研究院，或者说，他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你丁楚越，然后在威胁的不堪重负之下，史容良选择了自杀，也就是借你的手给他一个解脱，对吧？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丁楚越两只手互相紧抓着，咬着牙道：史容良是个从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没有人收养他，他是靠着国家的资助一路过来的，所以他被用跟我同样的手法胁迫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但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那伙人手里逃脱的，收购研究院的公司有问题，只要他还在h省，那他就注定死路一条。然后，他便私下求我帮忙杀了自己。 秦澈疑惑问：你竟然答应了。 丁楚越慢慢低下头，表情让人看不清，只能听着丁楚越的声音闷闷从下面传上来。 我没有答应他。我家里还有父母跟一个妹妹，要是我答应他，被那伙人看出来的话，我父母跟妹妹很可能会被他们杀死。我得为他们考虑。 但你最后还是杀了他，为什么？ 丁楚越艰难地吸了口气，似乎陷入痛苦之中，低头沉默许久，直到看押刑警用指关节在桌面提醒注意态度，丁楚越才又慢慢抬起头。 黎川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他们让你这么做？ 秦澈被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那伙人担心自己动手会招来警察，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目的跟计划，所以干脆借丁楚越这把听话的刀，神不知鬼不觉把史容良一并处理掉！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把警察都骗过去。 这种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细思极恐、并有组织有计划的行为，简直太恐怖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史容良死前都跟你说了什么？ 第154章 遗留下的指纹 丁楚越最后交代史容良是因为发现他们研究的东西出自郯老当年带回来的尸虫样本, 并且还发现了那伙人存在杀人、贩毒、走私的事，加上史容良没有家人，才会被直接下死手。秦澈边简单叙述, 边道：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丁楚越的家属, 现在问题是我们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研究院存在问题。 他们虽然有卓旭跟丁楚越的指控, 可证据在哪里？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研究院存在这些犯法行为？ 完全没有。 如果找不到相对应的证据, 那他们直接去找研究院的高层领导对质, 这只会打草惊蛇。 秦队，连卓旭跟丁楚越的指控都没有用吗？苗妍问。 黎川难得叹了口气, 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就算有他们两人的指控, 只要研究院不承认他们存在这些行为, 即使我们能申请到搜查令, 到时候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他们反手把我们一告，最后先出问题的是我们。 苗妍看向副驾驶的郯晋，那郯博士呢？郯博士以前不是在研究院工作的吗, 都没有发现哪里不正常？ 被突然点到名, 在刷手机的郯晋有点不情不愿放下来，苗警官, 你此言差矣，我只是一个崇尚搞研究的, 研究之外的事情我不管，你总不能说这人手里拿着刀, 就一定是去杀人吧？那你们警方手里有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们拿着枪也是去杀人？ 说是这么说，但郯晋谈到正式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话音一转，道：我还在研究院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曾经跟着老头参加过任务的原因，就算当时老头死了，警方依旧还在监视研究院的一举一动，他们要是敢弄死我的话，很快就会被专案组的人给盯上。所以，相比较把我这个大麻烦给弄死，逼我直接退出会更好。 第337章 确实，蚂蟥还得利用研究院重启r计划，要是把郯晋给弄死，那研究势必会成为专案组重点调查的对象。与其这样，不如用办法把人逼出去，这样既能让警方注意力转到其他地方，还能借机清除掉一些威胁，一石二鸟。 秦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苗妍碎碎念道：又不能打草惊蛇，又没有证据，那岂不是哪条路都被堵死了？ 郯晋推了把眼镜，朝后视镜不怀好意笑了笑，堵死倒不至于，毕竟黎警官在这里，对吧？黎警官。 黎川： 苗妍半信半疑转过身去看黎川，黎警官面无表情抬眼回视，就这么一下，愣是让苗妍心头咯噔不住，迅速把头给转回去。 秦澈心里有点想法，让他更好奇黎川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借着苗妍的好奇心道：黎警官，说你呢。 黎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让人去刘佑住处把卓旭留下的移动硬盘拿回来了没有？ 秦澈：哦，这个，我已经让老陈带人过去取了，这会应该差不多。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 拿起来看，果不其然是陈砺峰打过来的。 喂，老陈，怎么样？拿到移动硬盘了吗？ 电话那头明显传来敲键盘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明显是在用笔记本在查什么东西。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硬盘是拿到了，但里面的文件全部都被植入了病毒，一打开连我们的电脑都中病毒了，我现在正让技术人员尝试能不能恢复。 什么？！ 移动硬盘被植入了病毒？ 可卓旭并没有提到这里！ 而且卓旭都已经自首，也把所有的事情跟他们坦白了，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的。 难不成 秦澈脸色骤变，立刻对着电话问：老陈，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刘佑家？ 陈砺峰听出秦澈语气有问题，道：我在他楼下，怎么了老秦？有问题？ 你现在带上工具再上去一次，把卓旭的房间全面彻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陈砺峰瞬间明白怎么一回事，脸色也跟着沉下去，你是觉得有人潜入了刘佑住处，趁他不在的时候进了卓旭的房间，然后比我们抢先一步找到了卓旭留下的移动硬盘，再植入破坏数据文件的病毒？ 对，卓旭已经自首，并向警方坦白了一切，而且他原本的目的就不是这个，那他根本没必要还这么做。秦澈语速飞快道：既然这不是卓旭的手笔，而他的朋友刘佑更不可能这么做，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有人趁刘佑不在家的时候进出过他的住处，在他家里面找到了卓旭托付给他的那个移动硬盘！ 陈砺峰明白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带人上去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秦澈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这种时候才出手，而且还要销毁这个非正规渠道，就算是交上去法院也不会承认的物证的移动硬盘。何况，就像卓旭所说的，他的监控录像里面并没有录到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有丁楚越当时捅死史容良的那一部分录像，既然这样，那对方为什么还要冒这种会被抓的风险找到刘佑家？ 还是说，对方是担心他拿到这部分录像之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研究院进行搜查？ 不。 现在警方已经查到研究院这边，距离进去搜查是迟早的事情，这只是时间上面的问题，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黎警官，你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无论是崔莹还是蚂蟥，如果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的话，按照他们目前的进展，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更何况，这种事情为什么是到现在才开始？ 难道不知道现在才开始动手的话，以警方调查案子的速度，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摸到那里，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知道。黎川给了尊敬的秦支队一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眼神，闭目沉思起来。 三人不由得一愣，都对黎川头一回主动放弃案子分析的举动感到很意外。 苗妍转头看着郯晋，道：郯博士，你刚才怎么说来着？ 郯晋：当我刚才在放屁吧。 这种没有再多线索的情况下，黎川有这种反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一张干净的纸张上找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目前他们唯一有可能找到研究院有问题的只有两条线，一是杜锌，另一个就是卓旭留下的移动硬盘。但现在移动硬盘被植入了病毒，能恢复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得做好另一手准备。 而杜锌那条线，时间过去太久了，摸排走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这么看来，对方就是故意让警方陷入两难境地，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郯晋。 郯晋缓缓转过头，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之中，秦队有话直接说。 秦澈问：你对现在的研究院有多大了解？ 比如 第338章 研究院内部人员结构，和他们的领导。 郯晋笑道：这个问题秦队应该不需要问我吧，现在所有的信息那么透明，秦队让人全部都彻查一遍，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我当然可以让人查的到，我不是问你这个。秦澈道：我问的是除了登记的那些之外，还有哪些是不在记录里面的。 很多公司为了逃避税务，或者进行违法犯罪活动，尤其是中外合资的，都只是个套壳公司，登记注册的人说不定都不是真名，有可能是借助他人的名字登记上去。 郯晋回忆了好一会，摊手无奈道：有个情况我一直都强调很多遍了，秦队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痴迷研究，很少会理会外面那些事情，老头在的时候，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他来处理的。他不在之后，生物公司收购了研究院，管理事情的领导就变成了罗忠和郑鑫，要是现在的研究院管理人员没有变动的话，那主要的负责人应该还是他们两个。 不过说回来，郯晋顿了一下，继续：这个生物公司是中外合资的，据说外资还是占大头，但有一个点很奇怪，我还在研究院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他们的领导。秦队长可以让人往这方面去查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这个倒是一条突破口，但现在人手都散出去了，要查的话只能先等梁天那边摸排走访回来再说。 那国内的领导呢？你有没有见过？ 郯晋眯起了眼睛：秦队这是打算去见他们？ 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乖乖等那伙人自投罗网，那简直是在想屁吃。 秦澈道：先去会会在的领导，摸摸他们的底细。 说完，秦澈转头去看黎川，你觉得他们会出现在研究院吗？ 现在蚂蟥六个人不知所踪，完全不知道在暗处谋划什么，会不会跟崔莹联手？具体打算怎么做？他们完全不了解，要是坐以待毙的话，真等到蚂蟥六个人动手，那警方就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了。 他们必须要未雨绸缪，主动出击。 昨天乔森传来消息，蝴蝶跟螳螂一起出了江城，不知道去做什么，但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去找人。 什么时候的事？！ 黎川解释道：不是不告诉你，现在没办法全部掌握他们所有人的动向，你们要是贸然去追的话，万一蝎子他们跟在后面，你们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一个基因改造人，就能直接干废大半个拥有枪｜支的市局，更别说只出动几队人马的警力，根本不够看。 话说 郯晋突然插话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请教黎警官，他们的能力是无下限的，还是有恢复期？ 有恢复期就代表着有弱点，有弱点就意味着即使基因改造人很强大，在其他方面所向无敌，但只要他们利用这点，就算无法破解基因改造人身体的秘密，也同样能找到对付的办法。 黎川斟酌了一会，道：我不是特别清楚，在实验室的时候，他们几个不跟我关一起，也没有直接跟我交过手，知道他们具体实验数据的，只有t博士。 但很可惜，t博士死了。 这就意味着所有实验数据都随着t博士的死亡而沉于地底，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三人都听出黎川并不想提起那时候的事，也就不敢再往下继续问，最重要的一点，是秦澈出发之前就事先跟郯晋和苗妍交代过，尽量少在黎川的面前提，或者聊以前的事情，能不提就不提，为的就是避免会再次刺激到黎川的大脑。 那，他们知道你的具体实力吗？郯晋问。 问完了郯晋才反应过来，略带尴尬道：好吧，要是他们知道你具体实力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束手束脚了。那现在，我们要去研究院会会他们领导吗？秦队。 秦澈从语气里听出郯晋话里有话，问：郯博士有问题？ 郯晋仰头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扶着额头，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研究院的人都认识我，我不太想见那些所谓的领导。 哦？听起来郯博士跟研究院的领导，好像不太对付？ 车里沉默了几分钟，郯晋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片刻后，郯晋道：那群领导怎么说呢，跟其他大部分领导一个死样，总喜欢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指手画脚，反驳几句黑狗急跳墙，心里脆弱的还比不过三岁小孩。当初要不是考虑到老头在，我或许离开的更早。 至于为什么不离开，答案不言而喻。 像郯晋这种拥有生物研究方面的天才，去哪里都一席之地，但天才心理上往往都带有一些变态的。 这么说来，郯博士跟领导之间有不可调停的矛盾？ 郯晋回忆了一下，道：那倒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不过秦队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还在研究院的时候，确切点来说，是准备要离开研究院的前一个星期，陆世仲研究院的副院长，来找我谈过话，他希望我能够留下来。 苗妍回头看他，让留下来这种事有什么不对劲吗？ 第339章 黎川在后面代替解释：一个常年都看不惯你的领导，一个星期可能都未必见你一次的领导，突然有一天要找你促膝长谈，你还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苗妍受教般点点头，明白了。所以，郯博士，你那个叫什么仲的领导，让你别离开研究院是为什么？ 不知道。 啊？他没有说明原因吗？ 哦，这个他倒是想。郯晋一脸无辜道：是我不乐意听，他还没说我就直接打断了。 三人： 郯晋道：等会你要是真的去见他的话，你们可以问问他原因，不过我猜，他估计是不会说了。 秦澈：为什么？ 郯晋：他那时候会建议我留下来，怎么说呢，根据我感觉的话，那时候即使被生物公司收购了，但因为是刚刚收购的原因，他们并不了解研究院内部的人员情况，就是还在打探的阶段，幕后黑手还不敢下手，他们所有人应该也都还没被幕后黑手威胁，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摆脱的机会。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有把握住唯一的机会，现在整个研究院都被控制了，你觉得他还有勇气把当年的情况全盘托出吗？ 是啊。 现在只要他们把所有的事情跟警方全盘托出，即使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无法抛弃家人。 人的唯一弱点，无非就是家人。 而就在这时，秦澈的手机响了。 是陈砺峰打过来的。 喂，老陈，你们那边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陈砺峰拿着刚刚从书架上面得到的一枚指纹，道：还是老秦你了解他们，我们在卓旭的书架上面发现了一枚指纹，现在正打算回局里在全国犯罪系统数据库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指纹的主人。 那也就是说，派去刘佑住处干活的人并不是蚂蟥几个，而是崔莹的人。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收获？ 陈砺峰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找了小区的物业查了监控，但监控录像全被调换了，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全都被调换了，盘问一圈下来，无论是物业还是保安，他们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区的住户也没有注意到最近也没有陌生人员出入小区，根本办法查到可疑人员。老秦，这么看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了，否则不可能会做的这么滴水不漏。 我知道了，你们先比对，结果出来立马告诉我！ 挂断电话，秦澈便对苗妍道：老陈那边有收获了，我们现在先去研究院，找陆世仲！ 第155章 探查研究院 去到研究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四人顾不上吃饭，在路上就买了点水跟面包啃, 等吃的差不多了, 秦澈就让郯晋下车, 吩咐黎川跟苗妍在外面盯着。 郯晋不太愿意, 磨磨蹭蹭好一会, 终在秦支队的官威下被迫不情不愿下车来。 快要走到研究院门口的时候，郯晋还是不太乐意, 秦队长, 你该不会打算就这么直接明晃晃的从正门走进去吧？ 不然呢？郯博士更好的办法？ 不是, 都知道控制研究院的幕后黑手不是蚂蟥, 就是崔莹那伙人, 这么直接从正门走进去，秦队长今天应该没有申请配枪吧？确定能够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从某一方面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只是为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才站在这里, 要是秦队长不能够保证我的人身安全的话, 那我是有理由可以拒绝配合的。 秦澈槽多无口地看着他，看不出郯博士还挺惜命的。 郯晋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是人就会怕死，这是人之常情, 秦队长难道不是？ 我和你不一样。 秦队长是想说觉悟吗？那确实，这点我比不上秦队长, 甘拜下风。 然而，却听秦澈话音一转：郯博士可能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说, 要是在里面真的出事的话，那我肯定会比郯博士跑得快。毕竟郯博士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我还有黎警官等我呢，我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有命保护郯博士。郯博士说是不是？ 郯晋：我他妈还真是会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就到研究院门口。 门口总共有三个人一起站岗，手里都拿着警棍，精神似乎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或者确切一点说是高度警惕状态，一看到秦澈跟郯晋张陌生的面孔靠近，甚至离研究院门口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就直接拿着警棍怒气冲冲走过来驱赶。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呢？！这里不是你们随便乱逛的地方，赶紧离开！ 秦队长，我就说吧，这地方去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好好研究其他办法吧。 郯晋侧身想要开溜，立马被秦澈一手给揪回来，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郯博士你说呢？ 郯晋没办法，只能被迫留下来。 秦澈看着其中那两个人高马大的门卫，直接亮明身份，从身上掏出刑警证举到两人的面前。 不出意料，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古怪，只是碍着秦澈跟郯晋在场，两人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很快就恢复如常。 第340章 原来是市局的领导啊，失敬失敬。 其中嘴角有颗黑痣的门卫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表情，立马变得跟哈巴狗一样笑呵呵，不知道市局的领导，过来研究院有何贵干啊？ 秦澈也不拐弯抹角，直白道：我找你们研究院院长有事，还麻烦通知一下。 旁边另一个门卫对秦澈的身份明显不放在眼里，想二话不说直接上来把秦澈两人给赶走，却被嘴角有颗黑痣的门卫给伸手拦下来，并眼神带着警告。 秦澈立马就确定这个嘴角有颗黑痣的门卫是这三个人的头，也就是负责跟里面的人通风报信的。 市局领导，是这样的，不是我们不通知，就是这研究院领导他吧，平时挺忙的，有各种工作，联系方式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知道的，所以非常抱歉啊。 秦澈哦一声，道：这样啊。 嘴角有黑痣的门卫笑眯眯应道：就是这样！市局领导你也是领导，应该能够理解这点，要是你们领导的联系方式我们这种小人物也都知道的话，岂不是给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这要是有事没事也打的话，你们这些领导怕也受不了吧，你说呢？市局领导。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秦澈笑了笑，既然你们没有领导电话的话，那我就直接进去找吧，你们研究院领导的办公室在哪里，想必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嗯？ 这要说不知道的话，那无疑就是在欲盖弥彰什么。 两人也不傻，秦澈这个样子就是有备而来，显然是见不到人誓不罢休，只要他们敢拒绝，那毫无疑问是给了秦澈其他进去搜查的借口。 嘴角有黑痣的门卫跟另外一名门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在用眼神商量，最后嘴角有黑痣的门卫表情冷漠道：既然市局领导坚持要见我们这儿领导的话，那两位就请吧。老张，给市局领导带路。 秦澈点了下头，眼神示意郯晋，两人便跟着那位被称作老张的门卫往研究院里面走。 川哥，秦队跟郯博士他们进去了。苗妍担心道：今天秦队没有申请配枪，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川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就只能在这里等秦队他们出来吗？ 黎川从兜里掏出了一对蓝牙耳机给戴上，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耳机里面传出来，好一会儿后才逐渐正常，能明显听出秦澈跟郯晋，还有一个是门卫，三人的说话声。 苗妍听不到黎川的回复，侧身转到后面去看，看到黎川捂着右边的耳朵，还以为是在跟秦澈联系。 但仔细想了想，苗妍记得秦澈下车的时候并没有戴无线耳麦，那黎川现在在跟谁通话？ 川，川哥？ 黎川终于抬起头，怎么了？ 苗妍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只能重复刚才的话，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秦队他今天没有配枪，我担心 黎川盯回手机，边看边回答苗妍的话：他们要是敢在研究院做掉一个市局的正支队长，怕不是嫌自己的命活太长。 可秦队身边还带了郯博士 幕后黑手肯定不敢对秦澈动手，一个市局的正支队长要是在明晃晃的情况下被人杀害，这不仅是在挑衅警方的实力，还是在挑衅整个法治社会，结果可想而知。 但现在秦澈带着郯晋进去，即使研究院幕后黑手顾忌秦澈这个正支队长不敢动手，对郯晋这个只是过来帮忙的热心群众却不需要手下留情，要是到时候那些人扣下郯晋来威胁警方，那他们将会很被动。 你不相信你秦队的办事能力？ 啊？ 黎川抬眼看着她，你跟着你秦队工作多久了？ 苗妍想了想，回答道：今年是第三年了。 那你觉得你秦队能力怎么样？ 秦队的话，做事非常牢靠，心思缜密，让人感到非常有安全感！ 黎川笑了，那不就得了。放心吧，你秦队敢做出这个决定，就已经考虑所有会可能出现的情况。而且，你可能对你口头上所谓弱不禁风的郯博士有些误解。 苗妍愣了一下，啊？郯博士他 - 研究院经过七八年的变化，已经跟以前有非常大的差别，门卫带着秦澈跟郯晋两人去找领导的时候，郯晋就在旁边忍不住感慨。 秦澈好奇问：怎么了？郯博士不认识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了？ 那倒不是。郯晋环视被驻起高墙的周围，有一些地方还围起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铁丝网，小声感慨道：我还在的时候，研究院的墙是没有这么高的，还有实验室那些地方，没有铁丝网。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些改变，都是为了控制研究院所有人员。 秦澈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些就觉得不太舒服，哪怕研究院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只要确保实验室这种兵家要地不会被人随便进去，那就没问题。现在却围上一层铁丝网，纯纯就是把人跟猪一样关在里面。 两位市局领导，这边。 第341章 门卫防止秦澈跟郯晋两人乱看，每走一步都会停下来催促两人跟上。 郯晋双手插在兜里，侧过脸看了秦澈一眼，道：走吧秦队，速战速决，我可是对那些领导烦得很。 走了快二十分钟，终于到了研究院领导办公大楼。 门卫态度恶劣把两人拦在楼下，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给你们问问。对了，提醒两位一句，别随便乱走乱看，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要是出了问题，就算是市局领导，那也一样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郯晋有点想笑，但被秦澈眼神警告给憋回去，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得小心一点。 放心吧，他们就只是想找你们领导聊聊而已，聊完就走。 门卫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秦澈一眼，便上楼去。 等他一走，秦澈终于可以放松一点，开口问：沿路有多少监控，记下来了吗？ 带郯晋过来，不止是为了诱敌，最主要还是因为黎川这些人可能都会认识，其次郯晋的脑子相对比较好使，也是他们当中最熟悉研究院内部结构的人。 郯晋推了把眼镜框，很迅速说出来，一共12个。门口有3个360c，过来的路是有9个红外线。不过，这只是看得见的，至于过来路上那些建筑物上有没有装摄像头，这就得等秦队回去再让人确定了。 沿路都装了这么多摄像头，那些建筑物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每一栋建筑的最高处都装着两个摄像头。 别说人了，估计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要是他们想背地里在研究院搞出什么大动作，几乎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秦澈脸色不是太好，这种情况明显对他们的行动非常的不利，如果不能买研究院的内部情况完全摸清楚的话，那就算他们在外面找到证据证明研究院有问题进行搜查，一样有太多不可预测的事情会发生。 哦，对了，有件事我可能需要提醒一下秦队长。 什么事？ 郯晋道：可能对于秦队长来说应该不需要提醒的，但为了以防万一把我也给牵扯进去，我还是要多嘴一句。除了监控以外，他们应该还在每一栋楼里面安装了大型监听设备，等会进了楼，秦队长就不要问我相关的问题。 秦澈忍不住笑了，郯博士这是不相信我？ 郯晋想都没想，脱口就出：秦队长确实是年轻有为，实力超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跟性命有关的事情，我只相信我自己。 得了，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忘记泾渭分明，不得不说，也算是个人才。 两人在楼下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门卫从楼上下来。 我们可以上去了吧？ 门卫冷冷瞥了两人一眼，哼声道：上去吧，在三楼办公室。 第156章 危险接近 两人径直上了三楼, 在走廊上碰到几名研究人员，秦澈原本没打算理会，后面察觉到这几名研究人员一直不停把视线往他们身上投, 确切点说, 是在看郯晋。 他们几个好像认识你。 郯晋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睛也没有转过去, 只淡淡道：毕竟是共事了几年, 他们认识我很奇怪吗？秦队长。 秦澈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这点，他当然知道研究院的人差不多都认识郯晋, 他只是觉得, 走过去的那几名研究人员眼睛里似乎有话对他们说。 但等他想转头去确定, 那几名研究人员已经被人催促着下楼去, 秦澈无法, 只能继续往办公室方向走。 观察了一圈下来，单单三楼的楼层，就一共安装了七个摄像头。走廊前后两边各两个，楼道拐角的盲区安装了两个, 还有一个在左边的墙上, 几乎每一个楼层都360c无死角。 如果有人想逃跑，除非能像孙悟空一样有72变。 到了办公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秦澈跟郯晋不用敲门就能直接推门走进去。 陆世仲就坐在办公椅上, 似乎是在低头处理文件，听到推门的声音, 才缓缓把自己的头抬起来。 请进。 秦澈示意郯晋去关门，自己则先一步走过去，亮明身份后直奔主题道：陆副院长这是在忙？我这会过来, 是不是打扰了？ 陆世仲已经年过半百，头发几近灰白色，寥寥几根白色混在其中，格外的扎眼。由于有些岁数，苍老淡黄的皮肤松弛到满是褶皱，眯起眼睛的时候，眉毛跟眼睑似乎快要粘合到一起。 不碍事，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就是没什么事做，翻翻以前一些资料而已。陆世仲起身，伸手示意秦澈坐，抬头看到后面跟着的人是郯晋后，愣了一下，你 郯晋抬手不太情愿打招呼，陆副院长好久不见。 陆世仲明显笑了下，七年了，恐怕不止好久不见吧？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研究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场景。 我也没想到。郯晋跟着坐下，打量了一番后，道：陆副院长好像比当年老了许多，是我的错觉吗？ 这话说出来有点欠揍，但熟悉郯晋之后，秦澈觉得这句话完全是在意料之中。郯晋看着斯斯文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这人就跟那披着羊皮的狼差不多，眼镜下腹黑的很。 第342章 陆世仲有些尴尬，但却笑不出来，下意识又抓着眼睛来回推了推，人嘛，都七年多了，老也是正常的。 其实陆世仲并没有特别老，满打满算也才五十五，而人心理一旦有什么压力，就会以倍速的时间衰老，从中可以推测出，陆世仲这七年来经历了很多。 陆副院长也请坐。 陆世仲局促不安坐到茶几的对面，双手不太自然放在两只膝盖上，面容流露出的恐慌，几乎要从每一个脸细胞中溢出来。 秦澈盯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好一会后道：陆副院长，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就是了解有关于当年丁楚越杀害史容良的具体情况。 这个事情警方当年不是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确实已经调查清楚了，只不过现在我们重新调查后发现了很多疑点，所以才要找陆副院长聊聊。 陆世仲眼神有些微妙，并且视线一直不断往后面墙上的位置瞄，看起来非常的不安。 秦澈随着他的视线移动，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正常的问话。 陆副院长？ 啊，啊秦队长请说。 秦澈问：对于丁楚越，陆副院长是什么样的看法？ 陆世仲沉默片刻，道：秦队长，说实话吧，我虽然是研究院的副院长，但平时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更何况这些研究人员，也并不是我来负责的，所以你问我对丁楚越的看法，我也只能说句抱歉，我是真的不了解他的情况。 这个说法勉强能说得过去。 秦澈并没有纠结这点，而是往下问：那他在同事之间是什么风评？ 陆世仲却看向了郯晋，眼里的意思非常的明显我一个领导怎么可能知道员工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旁边是他同事，这种事情应该问他才对。 郯晋毫不犹豫拆穿道：陆副院长，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像是有答案的样子吗？ 陆世仲： - 与此同时。 监控室。 马哥，看来这姓秦的是为了丁楚越的事情来的，咱们是不是不用那么紧张了？ 这位被称作马哥的头一巴掌直接拍在马仔的头上，怒道：你是蠢货吗？！姓秦怎么可能只为了丁楚越那种小角色过来，条子们明显是想借着丁楚越的案子来彻查研究院！ 马仔终于反应过来，慌张道：那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 随即马仔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要不等会我就带弟兄去把那姓秦的，跟他旁边的那位四眼仔直接处理掉！ 啪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这位马哥简直要被自己蠢到不行的手下给气死，指着监控录像里的人，吼道：你是猪吗？！直接把那姓秦的给处理掉，是嫌我们命太长，还是怎么的？要是姓秦的死在我们这里，就等于给那些条子进来调查研究院的借口，到时候咱们全部都得一块死！ 马仔瞬间慌了，马马马哥，那那那咱们怎么办？要是让性情的继续留在研究院的话，搞不准那些人会趁机去找姓秦的，到时候咱们也还是死路一条。 他们敢！ 研究院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这么多年，那些人的命全部都在他们手里，不仅如此，还包括家里人的性命，也全部都掌控在他们手里，要是那群怂货敢轻举妄动，除非是不想考虑家里人的死活。 这位马哥随之露出阴狠的神色，拿在手里的军工匕首一下子插到桌子上面放着的苹果上，冷笑道：放心吧，那些怂货不敢这么做，要是敢这么做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另一个身材瘦高的马仔从后面走过来，插话道：马哥，我们现在可以不管姓秦这个条子，但坐在他旁边那个四眼仔有问题。 什么意思？ 他旁边那个四眼仔是研究院曾经的研究人员，还是死去那个老不死的儿子，他很清楚研究院所有的情况，要是留下他的话，恐怕之后对我们非常不利。 这位马哥沉思了一会，觉得瘦马仔说的很有道理。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小子是跟姓秦的一起过来的，要是我们把他做掉，留着姓秦一个人回去，到时候一样会有麻烦。 瘦马仔觉得也是，没有异议，那怎么办马哥？要不打电话给k老板吧？让k老板做决定。 这位马哥想了想，道：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k老板定夺！ - 川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要不我打电话给秦队他们问问？苗妍盯着时针一圈一圈的转，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黎川低着头在玩中国象棋，听到苗妍的话后顿了一下，继续低着头道：你可以试试。 试试？ 这是什么意思？ 苗妍有点不太懂，啊？我可以打吗？ 屏幕上显示胜利两个字，黎川退出游戏抬起头，没事，你打吧，打完了告诉我。 第343章 这让苗妍更不解了，但黎川说能打，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苗妍掏出手机就给秦澈拨过去。 等拨了之后，苗妍终于明白黎川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电话压根就打不通！ 川哥，这这怎么回事？！ 黎川放下手机往研究院门口方向望去，原本应该会有人员走动的休息时间，研究院却安静如鸡，一辆来往的车辆都没有，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仿佛被隔离的无人区。 他们里面装了屏蔽信号，秦澈是不可能接到我们的电话。 那，那怎么办？！ 手机打不进去，他们无法知道秦澈跟郯晋这里面到底是情况，万一研究院的幕后黑手就是在做最后的疯狂，直接在里面对秦澈这个市局支队长动手，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这帮人搞意外有一手，又是在研究院这种隔绝的地方，就更容易操作了。 他们现在没事，你不用着急。 苗妍：川哥你怎么知道？！ 黎川把左边的无线耳机摘下来递给苗妍，道：我在郯晋的身上放了监听器，他们两人现在在跟陆世仲谈话。 苗妍有点错愕，他们四人是一块出来的，中间她是一直都跟着的，但她并没有看到黎川事什么时候把监听器放到郯晋的身上。 还有，这件事她秦队知道吗？ 不过苗妍没有问这个问题，无论秦澈知不知道，黎川这么做总有自己的理由，何况，这也是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 只是她刚把耳机给戴上，余光就瞥到不远处有车往研究院门口开过去，她想回头跟黎川说，但转头回去，黎川明显比她更快发现了不远处慢慢开到研究院门口的黑色越野。 然后，在对方把头探出车窗外的那瞬间，黎川显然认出了对方。 黎川此刻的表情非常的吓人，黑沉沉的，眼神之中甚至带着杀气，这跟前一刻和自己好好说话的黎川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这让苗妍想到秦澈跟他们开会时特意对他们叮嘱过的一件事黎川的身上有两个人格，一个是黎川的主人格，另一个是被创造出来杀戮的第二人格。要是他们碰上第二人格出来的话，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苗妍战战兢兢叫了一声，川哥？ 第一声黎川并没有反应，让苗妍不敢确定现在主导身体的是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要是第二人格的话，那她就只能在旁边安静的待着。 但很庆幸，现在依旧还是主人格在控制身体。 黎川回过头，把另一个无线耳机也摘下来给苗妍，道：你在这里守着，什么都不要做，要是发现危险的话，就立马开车离开！ 苗妍不解问：为什么？ 黎川压着眉头，道：来的人是螳螂，车里应该还有其他人，你先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没有我的命令别靠近研究院！ 苗妍脸色刷的一下也变得黑沉沉，那群人多恐怖他是见识过的，川哥，我们跟邓局汇报吧，请求支援！ 来不及了！ 第157章 被抓 川哥, 你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进去也不可能把秦队跟郯博士他们带出来啊！苗妍焦急的把手机掏出来, 我现在就跟邓局他们汇报情况！ 她刚要拨通号码, 就被黎川给制止, 你现在汇报给姓邓的老狐狸也没有用, 要等也要等天黑再说。 既然螳螂过来了, 那秦澈跟郯晋百分百只能被扣在研究院里面，他们现在要是有任何举动, 两人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黎川低声骂了句脏话, 把无线耳机又拿回来戴上, 再道：你现在先别打电话跟姓邓的老狐狸汇报, 天黑了再打。 苗妍明白黎川的意思, 但秦澈跟郯晋在里面，只要没有出来，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他不明白黎川为什么非要等到天黑。 可是, 秦队他们 听我的。 要说现在最担心秦澈安危的人, 那一定是黎川，既然连黎川本人都这么说, 那苗妍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明白了。 - 陆副院长，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丁楚越是研究院破格录取收进来的生物天才，跟杜锌一样, 并且进了研究院之后，研究院还给他们两人同其他研究人员不一样的待遇，甚至连研究院的院长都对他们两人照顾有佳。秦澈交叉着手放在交叠的大腿上, 目不转睛盯着陆世仲，那么问题来了，连你们院长都会亲自照顾的对象，怎么会在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副院长你却一点都不知情呢？ 陆世仲显然神色有些慌，下意识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汗，视线还不停往后来回看，但又害怕会被监控发现，不敢让视线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不动。 秦澈也没有催促，他知道陆世仲是想跟自己说实话的，就是碍于办公室内装着的监控摄像头跟监听器，只能这样跟自己耗。 陆副院长。 陆世仲仓惶抬起头，啊！ 陆副院长这是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 既然没看啥的话，那麻烦陆副院长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第344章 我 陆世仲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但最后还是只道：秦队长，不是我不肯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楚越跟杜锌他们两个，确实是我跟院长比较照顾的对象，但那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你要知道搞研究的没点天赋的人是搞不了的，要说他们有多特殊吧，也没有太特殊，要说厉害的话，那两个还比不上你旁边坐的这位。所以后面，我跟院长对待他们两个，跟其他普通研究人员没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们两个出事之后我跟院长也是第一时间去配合警方作调查，该说的也全部都跟警方说了，秦队长你现在问我，我还是当初的那些话。 这样的对话其实完全没什么必要，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但秦澈问其他问题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因此都没什么区别。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秦澈不说话，陆世仲也没话，两只手不自然在膝盖的位置上摩擦来摩擦去。 郯晋实在是坐的太无聊，就起身到窗边转一转，结果抬头从窗边往外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往办公大楼这边开过来。 最后停在了楼下。 但陌生人是无法进来的。 郯晋眯起眼睛，视线牢牢盯着黑色的越野。直到看到车里下来一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迷彩服和军靴，戴着墨镜，腰间还别着手｜枪，郯晋瞬间瞳孔紧缩，立马就认出这是正在被通缉的六名基因改造人中其中的两名螳螂跟毒寡妇， 两人竟然明目张胆开车过来研究院！ 郯晋侧过脸，对秦澈悻悻道：秦队长，我果然还是应该拒绝跟你一起过来。 秦澈跟陆世仲同时看向窗户的位置，就听到郯晋语气严肃道：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了。 什么？ 秦澈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粗暴的踢开。 毒寡妇先走进来，直接把腰间别着的手｜枪拔出来砸在茶几上。 砰 剧烈的声响充斥在整个办公室，玻璃茶几被砸出几条裂痕，发出嘎吱的声音。 陆世仲被这个举动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蹲下来，不顾影响抱着头喃喃自语：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毒寡妇摘下墨镜绕过秦澈径直坐到陆世仲旁边的位置，但并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沙发扶手的位置，抬起一只脚直接放在茶几上面，曲着身体以一种跋扈的姿态往前倾。 三位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继续啊。 郯晋： 秦澈盯着放在茶几上的伯｜莱塔没有说话，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酒红色短发的女人，果然跟云慕青的画一模一样，正是被通缉的六个基因改造人之一的毒寡妇。 毒寡妇同样用眼神在打量秦澈，看到秦澈见到自己没什么反应后，变得有些兴奋，秦支队长，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ada，你可以直接叫我毒寡妇，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说着，毒寡妇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几乎快要贴上秦澈的脸。 不过有点我感到很意外，秦支队长比悬赏令上长得还要令人春心荡漾。 要是可以轻举妄动的话，郯晋现在会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把这个女毒枭的话给录下来，然后立马发给某位黎警官听一听。就是不知道听到自己男朋友被女毒枭撩拨后，会不会一怒冲冠为红颜，直接冲过来把人给干掉。 秦澈对毒寡妇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相反非常的冷静，中国话说的不错，但你们都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另一个人还在等什么？ 毒寡妇闻言，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都把我们的信息全部都跟你们这帮条子交代了，说实话，我还以为他会跟着你一起来的，毕竟你们都查到研究院这边，想也知道单枪匹马的话会死的很惨。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要是跟我一起来的话，你确定你还能够好好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这句话说的有点夸张，不过确实也大差不差，毒寡妇并没有生气，她拿起茶几上的伯｜莱塔起身，绕到秦澈身后的位置，并把枪直接抵在秦澈右肩的位置上，然后一只手搭在左肩，冷笑道：确实，他要是跟你一起来的话，我大概率有可能会被他杀掉，不过可惜啊，他并没有跟你一起。 黎川其实是想跟他一起来的，但秦澈没让。一是研究院的幕后黑手认识黎川，要是跟着一起的话，他就没办法进入研究院的内部，也就无法摸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二是黎川一旦进入研究院，那幕后黑手很可能会对整个研究院人员不利，他们抓犯人倒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得保证无辜者的安全。 毒寡妇两人会大白天进研究院，这倒是在秦澈的意料之外，他以为最起码也要等到晚上。 我听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你跟他在一起了？毒寡妇的神色瞬间变得跟毒蛇一样阴冷，你说，我们要是把你抓起来威胁他，他是不是就乖乖就范了？ 郯晋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视线紧紧盯着秦澈肩膀上的那把枪上，不自主咽了咽口水。这群人不是一般的毒枭，又不是普通人，要真动手的话，是完全不用考虑其他后果，对这几个人而言，他们所有人只不过是蝼蚁而已，更别提会把警方放在眼里。 第345章 你们k老板之所以会来中国，是不是因为黎川？秦澈语气冷静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执意找到他？ 毒寡妇似乎是在斟酌应该怎么回答，良久后才道：为什么？他难道没有跟你说吗？他竟然连这个都没有跟你说？看来我们老板说的对，他其实跟我们是一路人，只不过是追求不一样而已。 秦澈立马反驳：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么？ 秦澈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黎川，即便是身上有第二人格的存在，也不可能会跟蚂蟥是一路人。 你们老板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哦，是么？ 毒寡妇发出了一声冷笑，这让郯晋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果不其然，下一秒，毒寡妇就抬起右手，用手｜枪枪柄的位置直接朝秦澈额头的地方狠狠砸下去。 啪 秦澈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大脑跟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下去。 郯晋想上前帮忙，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紧紧攥着拳头，半张隐忍的脸都淹没在光影之中。 毒寡妇显然觉得这样还不够，从后面绕过来后，揪着秦澈的衣领又把人从沙发上给拽起来。 啧啧啧，当年卡文跟我们老板说，有一位姓秦的条子非常的厉害，让我们要是碰到他的话最好小心一点，现在在我看来，卡文完全就是在对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强烈的撞击让秦澈的意识变得很模糊，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他完全听不清楚毒寡妇在说什么，只看到眼前这个女大毒枭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而就这时，螳螂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毒寡妇揪着意识不清晰的秦澈还想继续动手，立马阻止，你最好住手，要是把他弄死的话，到时候那个家伙失控，咱们都得死。 毒寡妇这才收回手，但觉得不够过瘾，松手的瞬间又给了秦澈一拳头，你们这帮条子还真是没用啊，才这么两下就不行了，还真是废物！ 秦澈左半边脸已经疼到失去知觉，他能明显感觉到嘴角有鲜血渗出，整个口腔里也全都是铁锈味，但他意识已经模糊到无法再继续完成肢体动作，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倒在沙发上。 郯晋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虽然对秦澈现在的遭遇感到非常同情，但他待会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能不能活着出去也是个未知数。 他果然就不应该同意秦澈。 原本以为就算是真的牺牲了，至少也得让他知道基因改造人身上的秘密，但现在看下来，他只能抱着遗憾去下面找老头了。 老板怎么说？毒寡妇把枪放回腰上。 螳螂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郯晋，又低头一眼抱头缩在地上的陆世仲，道：老板说，姓秦的条子不能死，还需要用他引出那个男人，等天黑我会把他押送到老板那里去。至于他旁边这个，老板也交代了，人先扣着，不能让他死在研究院，现在实验正在进行中，他是那个姓郯老东西的儿子，说不定会有用。 毒寡妇把陆世仲从地上拽起来，然后问：他呢？ 先留着应付警察。 第158章 真假杜锌 梁副, 都已经过去两周多了，就算有人真的见过那一晚的杜锌，估计他们也不会有印象, 我们这样摸排走访, 真的有效果吗？ 徐蔚看着那密密麻麻、几乎快要人挤人的城中村, 陷入了无比绝望当中。 相比较现场的各种腐尸跟碎尸, 以及各种各样的面目全非、令人作呕且惨不忍睹的命案现场, 摸排走访更令所有的警察绝望这是付出人力物力，最后都未必有收获的行动。 梁天也很绝望, 但杜锌这条线索都到这里了, 跳楼的现场又没有其他证据, 他们除了用摸排走访这种笨方法之外, 别无他法。 你不想摸排走访也行, 那你去找找杜锌是怎么跳楼死的，要能够找出线索，哪怕是一丁点不起眼的线索，你就可以不用再跟着我们继续了。 徐蔚直接破防, 都快要哭出来, 梁副，我要是能够找到杜锌跳楼的线索, 不止我不用再出来风吹日晒的，你们也不用啊。问题就是找不到, 秦队这不才让我们出来摸排走访嘛。 那就赶紧，还废话那么多, 等会请你们吃东西。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走走走，快走快走, 速战速决。 好嘞！ 据辖区的民警统计，丰源街一共有545户住户，而本地落户的一共有336户，剩下的209户则是本地人拿出来出租的，就是供给外来打工人暂时入住的。 梁天他们今天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本地落户的336户人家。 这些人是固定的，即使是子女会去外地打工，但家人肯定会一直在，何况两周多的时间，人流动应该没那么快。 辖区的民警有没有把丰源街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梁天问旁边协助他们的咸宁分局的刑警。 刑警道：李副已经让人去调了，但两周前的监控录像实在是太多了，可能一时半会没办法找出线索。 梁天颔首，带着人继续往前摸排走访。 第346章 但拿着杜锌的照片问了一圈下来，都没人说见过杜锌，大部分都说没注意有没有碰到这么一个人，最主要还是在晚上，一般人也不可能特别去注意一个人的长相是怎么样的。 咸宁分局刑警、辖区民警、以及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挨家挨户问下来的，全部都没有任何线索。 这会已经快要到中午，艳阳高照，火辣的太阳像烤炉般顶在所有人的头上，即使是在快要入冬的11月份，在大量运动之后，汗水还是浸湿了背后，每个人脸颊的两边都挂着豆大的汗珠，每走几十米就要用纸巾擦一擦。 梁天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人毕竟不是机器，摸排走访本就是一件特别费时间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要是把他们自己先累垮了，反而得不偿失。 为此，在摸排了234户之后，梁天就让所有人暂停下来先去吃个饭。 徐蔚跟在梁天的身后，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其他人是过来协助的，但他们不一样，这是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便随便找了一个街边的路边摊对付两口。 虽然是路边摊，卖的却是酸辣粉，摆上来的配菜有豆腐跟各种蔬菜，可能是肉的价格相对贵一点，卖起来不怎么赚钱，老板就没有采购。不过对于随便对付的一餐，这个配置已经比市局吃桶装泡面要强的多了。 梁天给两人分别点了两大碗酸辣粉，还把上面的配菜全部点了一圈，等点完了，两人就去旁边坐着等。 梁副，杜锌是晚上来丰源街的，这很明显就是估计要避开人群！梁副你想啊，大晚上的，谁会特意盯着一个人的脸看？我们刚才是从这条街的入口进去的，要是杜锌也是从入口进去的话，100%是有人见过他的。徐蔚分析道：可我们从入口的位置一直往里面问，谁都说没有见过他，这只有两种可能。一，要么杜锌他根本就没有进丰源街，所以才没有人见过他；二，要么他不是从入口的位置进去的，也不是从出口的位置进去，而是有人带他从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位置进去，所以这里的人才没有注意到。 这个猜测非常有道理。 虽然是晚上，不太可能会注意一个行为举止都正常的普通人，大部分人都还是专注自己的事，但一个长相上面算是比较出众的男人，还是会给人留下一定的心理印象。 而他们排查了一圈下来，周围的人全部都说没有见过杜锌，连印象都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杜锌很可能不是从街道的入口进去。 吃完东西我们就去找居委会，问问丰源街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好！ 可能是这个点还没有什么人过来，又听到梁天跟徐蔚的聊天内容不一般，很显然只有警察才会聊这些，老板忍不住搭话问：两位这是警察同志？ 梁天也不避讳，直接承认：是，老板你经常在这里做生意？ 老板端着两碗做好的酸辣粉跟着坐过去，还特意给两人多加了一个卤蛋，笑吟吟道：可不是嘛，我在这里卖酸辣粉都卖了十几年了。怎么了警察同志，这里发生了命案？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过来调查个人。梁天话音一转，问：对了老板，你是每天都会在这里卖酸辣粉？ 是啊，这里对着入口，所有人进丰源街都得经过这里，很多人买东西就图个方便，在我这里买吃的，也就顺手的事。 那老板你平时的生意应该不错吧？ 一提这个，老板笑的都合不拢嘴，但还是谦虚道：一般一般，也就比里面卖的好那么一点点。 那老板你一般卖到多少点收摊？晚上的话。 老板如实道：晚上的话生意好的时候会卖的比较晚，有时候会卖到十二一点，生意差的时候就会早点收摊，可能就九十点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梁天见差不多，就直奔主题，拿出杜锌的照片递给老板，道：对了老板，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就是照片上面这个，他前两周来过这边，你看看对他有没有印象。 酸辣粉的老板接过照片，都不用特别仔细看，一眼就认出照片里这个男人。 警察同志你要找他啊，我见过这个男人！ 徐蔚问：老板你确定？ 酸辣粉老板：确定！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我们做生意的其他方面可能比不过别人，认脸绝对是不会出错的，就是他！ 徐蔚跟梁天对视了一眼，觉得有戏。 梁天问：那请老板回忆一下，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酸辣粉老板仔细想了想，道：大概是前两周的时候吧，好像是十月十七八号那会，那天晚上我生意特别好，一直卖到了凌晨一点多，我老婆还出来一块帮忙来着 不对啊。 酒店的监控录像显示杜锌跟王伟和赵峰是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才走的，要是按照酸辣粉老板说的，夫妇俩是一直忙活到凌晨一点多就收拾东西回家，那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就不可能会看到凌晨三点多才从酒店里出来的杜锌。 梁天打断酸辣粉老板的话，再次确认问：老板，麻烦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确定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吗？ 第347章 确定！我非常确定，就是他！ 那你是怎么确定一定是他的？ 老板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道：那天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就让我老婆过来帮忙，收摊的时候因为对账对不上，我就跟我老婆就吵了一架。刚好这时候就有个男人走过来，问我们还有没有酸辣粉卖，我们就跟他说已经卖完了，要是真想吃的话，得明天再来，但这个男人他非常的奇怪，他就说如果没有酸辣粉的话，有别的东西也可以。我原本是想跟他说旁边也有家酸辣馆，他可以去那边买，但我还没说出口，就被我老婆给拦下来了。虽然酸辣粉卖完了，可还剩下一些配菜，留到明天的话可能就没那么新鲜了，我老婆就想着趁这种机会把配菜全部都卖完，所以还特意问了他一句介不介意？结果他一点都不介意，真就把我们剩下的配菜全部都买光了。 不对。 就算他们假设监控录像出了问题，杜锌跟王伟跟赵峰是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酒店里面出来的，但刚吃完饭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买别的食物？ 而且照酸辣粉老板这个说法，显然杜锌是没吃过饭的，不然那些食物就是会其他人买的。 梁天突然想起到什么，问：老板，那你当时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是他行为举止方面，有没有跟别人不一样？ 没有。酸辣粉老板道：他表现非常的正常，就跟平时普通人一样，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那他喝酒了吗？ 从监控录像里面看，杜锌是和王伟跟赵峰在酒店里喝了不少酒，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体还晃悠悠的，而调出的延边监控显示，杜锌还在路边吐了一次，也能够再次证明杜锌当时喝了不少。 既然这样，酸辣粉老板跟杜锌讲话的时候，肯定会闻到浓烈的酒味。 然而出乎意料的，酸辣粉老板摇了摇头，没有。我平时也爱喝酒，对酒味那可太熟悉了，只要有人喝了酒跟我聊天，我是绝对闻得出来的。但这个男人跟我讲话的时候，他嘴巴里一点酒味都没有，倒是他身上有一种一种特别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对。但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你要问我各种调料的味道我还能说出来，但是其他味道的话，我们做生意的平时又不碰那些东西，很难说出来是什么味道。 梁天道：老板，你不需要说具体是什么味道，你就说他身上那个奇怪的味道，偏向什么东西的味道就行。 酸辣粉老板陷入了沉思。 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酸辣粉老板才道：那个味道就好像就好像一种金属的味道，对，就是金属的味道！ 金属的味道？ 难道说铁锈味？！ 可如果是鲜血的味道，酸辣粉老板这种从事生意的人，肯定会接触过杀鸡杀鸭杀猪这些，不会闻不出来那是鲜血的味道。 更何况，杜锌的尸体已经被解剖，身上要是带着伤口的话，法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如果不是鲜血的味道，那酸辣粉老板闻到的金属味道，又是什么？ 除了这个之外，老板你还注意到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酸辣粉老板又摇了摇头，其他的，还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徐蔚插话道：之后呢？他买了你们东西之后，老板你有没有注意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提到这点，酸辣粉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指了前面的一个方向，说：他买完了我的东西之后就一直往前面那条街走，大概是走到路口的位置吧，就有一辆车开过来，然后怪事就来了，他就在那个路口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什么车？ 当时天太黑了，那个地方又没有路灯，乌漆麻黑的，跟我老婆就只是远远的瞄了一眼，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车。 也就是说，是有人开车把杜锌给带走了？ 但还是有一个疑问无法得到解答，那就是跟王伟和赵峰喝到凌晨三点才从酒店出来的杜锌，怎么会被凌晨一点多收摊回去的酸辣粉老板夫妇俩碰到的？ 这中间差了将近快要一个小时，总不可能杜锌跟孙悟空一样还会分身之术吧？ 而且，杜锌那天晚上是喝了酒的，还喝了不少，走了一段路之后还在路边吐了一次，可酸辣粉老板碰到的那个杜锌，身上却没有酒味。 这点实在是太奇怪了。 行。梁天从身上掏出一个一张纸递给酸辣粉老板，道：要是老板你之后还想到别的细节，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你可以给我们打个电话。 酸辣粉老板接过来，点点头，看到有客人过来买酸辣粉，老板就把纸条塞进身前的兜里，起身，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做生意了。 谢谢老板。 徐蔚津津有味咬着自己碗里那颗卤蛋，看到梁天没动筷，便伸手过去敲了一下，梁副，你怎么不吃啊？不吃饱等一下怎么有力气继续排查？ 梁天若有所思，越想酸辣粉老板说的话越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些许诡异。 第348章 我觉得这事不太对。 徐蔚边吃边回应：梁副，你是不是也觉得老板夫妇两人见到的杜锌是假的？ 信息对不上。 对，没有一点跟咱们了解到的重合！ 徐蔚嗦了几口粉后，就把筷子放下来，他要是真的杜锌的话，就不可能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跟老板他们夫妇俩见面，其次就是他身上没有酒味，这两点完全不符合我们查当晚监控录像时看到的杜锌本人的情况。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个刚从酒店里跟朋友吃饱喝足的人，竟然还特意跟老板他们买剩下的配菜。这么做，要么他就是故意在酸辣粉老板夫妇两人面前刷脸，目的就是为了让酸辣粉老板夫妇两人给他做人证，证明真的杜锌那时候来过丰源街，并且还活着；要么他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让警方无法确定杜锌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或许，说的更准确一点，杜锌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但凶手要是绑架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杜锌给杀了？ 对于这幕后黑手而言，杜锌的死并不会引起警方的特别怀疑，而且杜锌是瘾君子，绑架对那些幕后黑手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是说，杜锌其实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因此幕后黑手不能让杜锌在那个时间死？ 这么推测的话，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梁副？ 梁天回过神，怎么了？ 徐蔚道：梁副觉得我分析的怎么样？有没有道理？！ 有有有，非常有！梁天给他竖起大拇指，还有呢？ 啊？ 除了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之外，还想到别的吗？ 徐蔚挠了挠脑袋，眉头渐渐皱起来，梁副，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就是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之外，应该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 梁天立马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这个假杜锌跟照片上的真杜锌长相高度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要是等会他打电话再跟杜锌的家属确认杜锌没有被送出去的双胞胎兄弟的话，那就剩下一种最可怕的结果。 你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跟秦队说一声。 然而，等梁天拨过去后，对面一直显示无法接听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一样。 徐蔚：怎么了梁副？ 梁天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放下手机看着徐蔚，秦队的电话打不通了。 第159章 t博士真正的r计划 川哥,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黎川紧咬着牙低声连连骂了好几句脏话，攥紧的拳头直接狠狠砸在了玻璃窗上，指关节肉眼可见被敲碎, 手臂滑下来的时候, 上面留下一道十分清晰明显的血痕。 苗妍刚想出声说点什么, 下一秒, 就看到黎川在车窗上面留下的血痕自己一点一点汇聚到一起, 然后在慢慢的消融就像冬天里飘着的雪花一样，在春天来临之际, 化为水, 直至最后蒸发为水蒸气, 显示不见了。 尽管已经见过最为震惊的一幕, 但苗妍再次看到这种画面的时候, 还是耐不住震撼的心。 川哥，你，你没事吧？ 黎川烦躁揉着额头，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 话锋一转, 黎川又道：你现在打电话给姓邓的老狐狸吧，对了, 让他把顾瑶调过来一晚。 他现在不知道蚂蟥在哪里，螳螂要把秦澈送过去给蚂蟥, 如果单单只是想用秦澈来制衡他的话，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实在是太了解蚂蟥那个恶心的大毒枭, 绝对不单单是想把秦澈绑起来引诱他。 他必须要做好最差的准备。 苗妍闻言，立马察觉到里面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川哥, 秦队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黎川没解释，只耐着性子道：你打电话吧，等会找我的时候再叫我。 距离天黑还有五个多小时，但就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个小时，黎川从没有觉得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煎熬。 可他还是要保持冷静。 黎川推开车门走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火，尼古丁的香味可以安抚人的情绪，但在这种情况下，黎川更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不是靠外来的东西进行短暂的麻痹。 虽然秦澈现在的情况比较危险，但通过监听器，黎川还是捋出一些其他线索跟他们推测的一样，被生物公司收购后的研究院，是蚂蟥用来重启r计划的另一个温床。 蚂蟥在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被桐黎重创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关于t博士遗留下来的实验数据。只是黎川不清楚蚂蟥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郯琢当年跟t博士认识的事情，并同时知道郯琢也了解完整的r计划，因此在13年前被重创之后，就秘密派人找到了郯琢，并通过一系列的计划将整个研究院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而那个所谓跨国合作的生物公司，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蚂蟥计划中的一环。 现在蚂蟥不让螳螂跟毒寡妇杀掉郯晋，只是简单把人扣下来，就足以证明一件事，这么多年过去，蚂蟥并没有在研究院找到郯晋所藏起来有关r计划的秘密。 第349章 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现在把郯晋给扣下，黎川不清楚那个四眼狐狸在威胁下会不会为了保命而选择跟蚂蟥合作。郯晋的天赋远高于郯琢这个生物学教授，如果蚂蟥还保留着当年r计划的部分实验数据，并保留着他的实验细胞的话，以郯晋的实力，未必不会破解出他身体的秘密。 这是黎川最担心的情况，毕竟郯晋跟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郯晋之所以会同意警方答应会帮忙，都是因为r计划的存在，对郯晋而言，生物研究高于一切，自然也包括自己的性命。 川哥，邓局找你！苗妍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朝站在外面的黎川喊。 黎川转身接过苗妍的手机，是我。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让你们暂时先别调查研究院吗？！邓伟良今天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接到苗妍的电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苗妍跟我说秦澈跟郯晋被他们扣下来了，他们两个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这件事是黎川欠考虑，因此邓伟良怒气冲冲找他兴师问罪，黎川难得没有发火，研究院不敢扣人，是螳螂跟毒寡妇。 什么？！ - 此刻。 研究院b栋实验楼。 螳螂跟毒寡妇押着意识终于清醒过来的秦澈和郯晋来到研究院最核心的一个实验室，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穿着白衣大褂的研究人员，手里拿着各种实验器皿，还有几位正在解剖小白鼠，微弱的血腥味漂浮在半空。 看到进来的人是螳螂跟毒寡妇，实验室所有研究人员迅速听话放下手里的实验往外走，直到实验室的门被关上，螳螂才把绑着双手的秦澈跟就算不绑也不会挣扎的郯晋推进实验室里面。 秦澈环顾了一周，最终被实验桌上面一个培养器皿吸引了视线。 等看清楚里面培养的是什么东西之后，秦澈瞳孔倏然睁大器皿中，三条白色的虫子在蠕动，其中一条相对大的白色虫子，正在啃食另外两条白色虫子，培养皿中流出了本不该属于虫子鲜血颜色的红色。 没错，黎川见过这种虫子，死去的王二和卡拉，身体就是被这种虫子啃食殆尽的。 秦支队长这个反应，看来对它很是熟悉。螳螂走过去将培养皿拿在手上，捧到秦澈的跟前，它叫尸虫，以啃食宿主的血肉存活，任何一个被尸虫叮咬过的人，最后的下场连骨头渣都不剩。13年前你们警方制定飓风行动要消灭我们，我们老板将计就计，将t博士创造出的尸虫大批量使用，本以为这种杀伤力的生物武器会给你们大陆警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以此来让你们中国警察不敢再踏足金三角。可结果最后却发现，尸虫并不是不会死，一旦没有养分饲养，超过一定时间就会立马生命枯竭而死。 郯晋推了把眼镜，顺着螳螂的话插了一嘴：这个所谓的养分，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它们的母体细胞吧。 螳螂笑了声，盯着郯晋的眼睛道：你真不愧是那个老东西的儿子，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没错，尸虫需要他的母体细胞饲养才能够一直生存下去，而这个母体细胞，就是venus。 看来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黎川是尸虫的母体细胞，t博士一直在用黎川这个所谓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的细胞去创造新物种，还拿黎川当这些新物种的养料，并且源源不断用黎川的血肉去喂食这些新物种。 郯晋大概率知道t博士真正的r计划是什么了。 或许t博士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为了给蚂蟥创建一支不死者的队伍，但黎川这个完美体成功之后，t博士发现了一个更令自己疯狂的事情，那就是黎川的血肉即使脱离母体之外，也会产生非常可怕的后果。因此，野心蓬勃的t博士借助创新新物种这个借口，得到蚂蟥的支持后，在蚂蟥的眼皮底下实施自己真正的r计划培养大量的尸虫为己所用。 只是很可惜，t博士没有想到尸虫并不能真正离开母体，还是得需要黎川这个实验体来发挥作用。 所以，你们目的其实是想抓住黎川，去培育出更多的尸虫！秦澈瞪着螳螂，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 螳螂也不反驳，挑了挑嘴角，也不完全是，但抓住他，对我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他不是完美实验体的话，我们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来这里，用我们老板的一句话来说，他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人。 秦澈冷笑了一声，眼神锋利如同一把刀刮着螳螂，不应该存在的人是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毒枭！ 啪！ 他的话音刚落，背后就被身后的毒寡妇重重踢了一脚，浓烈的血腥味瞬间从喉咙的位置涌向嘴巴，最后直接吐到了地上。 咳咳咳 郯晋心说大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连命都在别人手里，这时候就不要再嘴硬了！ 难道你们条子就只会说这句无聊的话吗？毒寡妇走过去蹲在秦澈跟前，像是欣赏一件被自己弄坏的玩具一样，兴奋道：不过也是，你们条子好像都比较喜欢自欺欺人。要不是venus帮忙的话，就你们这群人，怎么可能是黄蜂跟蚁后的对手？可惜我们老板考虑的太多了，不能立刻把你给弄死，不然我真的很想欣赏欣赏，那些老条子看到你被我大卸八块之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呢？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第350章 毒寡妇！ 毒寡妇起身，没好气道：放心吧，这么一脚他死不了，最多就是个胃出血而已。 螳螂瞪了毒寡妇一眼，对她这个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最好是没事，我可不想陪着你一块死。 郯晋扫了两人一眼，这个氛围，原来六人之间并不是一条心啊。 不过想想也是，六人有相同的能力，都是不死者，会一条心才怪，就是不知道蚂蟥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五个基因改造这么听自己的话。 第160章 蚂蟥的目的 小子, 知道我为什么也把你带来这里吗？ 螳螂将尸虫的培养皿放回实验桌上面，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双腿分成八字坐在上面, 两只手肘抵在大腿, 强壮的上半身往前倾, 气势嚣张挑着嘴角, 你父亲当初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但他死了，我们找遍了整个研究院都没有找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把那个东西交给了他唯一的儿子, 也就是你。 郯晋立马举着双手无奈道：不好意思先打断一下, 这个问题我必须得在这里澄清, 虽然我是他的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但我跟老头的想法不一样，我们在这方面一直有分歧, 所以老头压根就不信任我。你们所要找的那个重要的东西, 我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何况, 除了我之外，你们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螳螂挑眉, 哦？ 郯晋察觉到秦澈投来的怒视，但全当做没看见, 继续往下说：老头在13年前行动失败之后的第二年，瞒过所有警方将黎警官，也就是你们所说的venus带回了研究院, 要是老头真的拿走了你所谓最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他也是交给黎警官，而不是我。 螳螂突然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博士特别的有意思，跟他想象中的中国人才不太一样，因此特别客气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郯晋可以坐下来说。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郯晋并不敢乱动，违心说了句谢谢，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开脚步。 你说venus曾经在研究院待过？ 是的。 秦澈想要开口喝止，然而可能是因为胃出血的原因，喘口气都费劲，呼出的气体中都带着铁锈味，更别提大声说话，只能用眼睛一直瞪着郯晋。 螳螂对这件事感到有些意外，问：你父亲认识venus？ 郯晋摊了摊手，这个我可知道不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确实不知道，我虽然是他儿子，可老头并不信任我，所有的事情他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也没有提起过。 螳螂跟毒寡妇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神明显不相信郯晋的说辞。 毒寡妇在螳螂的眼神示意下绕到郯晋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威胁道：小子，有些话要想清楚了再说，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 郯晋保持着双手投降的姿势，无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老头是不一样的，可以说的更明白一些，我跟t博士倒是很相像。 哦？说说看。 我们都是对研究疯狂痴迷的一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老头拿走了你们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关于r计划的实验数据吧？ 毒寡妇跟螳螂对视了一眼，螳螂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 郯晋道：如果老头把那份东西交给我的话，那今天你们就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了。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这项研究更值得我心动。不瞒两位说，我之所以答应警方会配合他们行动，是因为他们答应过我，要是把你们抓住的话，就可以让我在你们身上做实验，不然这种吃力不讨好，又生命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 郯晋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诚恳，让螳螂跟毒寡妇都怀疑这个人到底是在编故事，还是真就这么想的。 但无论郯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螳螂跟毒寡妇都不会相信。只不过两人看郯晋这个态度，以及他们对郯晋天赋的了解，要是能把这个人拉拢到自己这边，说不定真的能够实现不需t博士的实验数据，也能够解决掉实验给他们所带来的后遗症。 这么听来的话，你跟那些条子并不是一条心啊。毒寡妇用力按着郯晋的肩膀，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澈，阴笑道：这样吧小子，给你一个投诚的机会，看到桌子上那个麻醉剂了吗，给我们尊敬的秦支队长打一针。 打麻醉剂？ 这两人想干什么？ 进来的时候郯晋全部扫了一遍实验室，大部分实验化学品他都清楚，就除了毒寡妇嘴里那几个针管的麻醉剂。虽然解剖小白鼠可能会用到，却不至于剂量这么多，他们平时做实验的时候，就算是大鼠，用到的麻醉剂量也不会超过100ml/kg iv（静脉注射），而桌面那几针麻醉剂，明显已经达到了人用的程度。 但实验室是不可能出现人用剂量的麻醉剂量，这几根针管，要么是其他东西，要么就是有人被拿来当作小白鼠在这里进行实验。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还好，那就说明针管里面装的确实是麻醉剂，可如果是第一种情况的话，那秦澈今天估计难逃一劫。 第351章 就是让他来动手，黎川要是知道的话，他就得去下面陪秦澈。 看来今天难逃一劫的人不止秦澈，还有他自己。 郯晋索性直接问：你们确定针管里的化学剂是麻醉剂，而不是其他化学剂？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坚决不会手里沾上别人的血，你们要是借刀杀人的话，还不如现在就直接了结我。别误会，我不是下不了手，而是我跟你们一样，要是杀了他的话，到时候那位黎警官找上门，我一样也会死。而且，可能还会死的比你们更惨。 这个理由完美堵住了螳螂跟毒寡妇，甚至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们所有人都跟黎川交过手，深知道那个男人的报复是多么的可怕，直接杀掉一个人很容易，但往往得罪过那个男人的人，都不会死的容易。 这点连他们老板都深有体会。 爱情果然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东西。毒寡妇忍不住吐槽道：我真不明白这个警察到底哪里值得喜欢了，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就跟废物一样，除了拖后腿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郯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emm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嘴里那个男人看中的并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长相？ 毒寡妇： 不得不说，这个条子确实长的有点姿色，要是放在那些情色场合，想必出场费应该很高。 不过，螳螂跟毒寡妇，或者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肤浅的时候。 那些没用的废话可以到此结束了。螳螂起身走到秦澈的跟前，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们一些问题。 秦澈捂着腹部的位置慢慢从地上起来，因为实在是太疼了，只能勉强靠着桌子边才能坐稳。 螳螂不管他有没有反应，直接问：黄蜂跟蚁后是怎么死的？是你们杀死的，还是venus？ 秦澈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道：原来你们都害怕死啊，我还以为你们几个会觉得自己所向无敌，并不会在意这个。 不止蚂蟥会害怕，他们六个人也会。 黎川只要存在每一刻，他们每一刻都要活在恐惧之中。 实验室带来的后遗症后天可以弥补，他们可以利用郯晋来分析黎川身上的基因秘密，但黎川掌握了杀死他们的办法，时间上面他们根本来不及寻找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这次他们是在中国境内，不会再有13年前那种幸运，所以他们必须得弄清楚黎川是怎么杀死黄蜂跟蚁后的。 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说出来，就可以立马放你走，否则的话，你就得死在这里！ 秦澈道：你们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要是真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想必你们老板不仅不会把我放走，还会继续你们之前的计划，用我来把黎川引出来，对吧？ 被戳穿目的，螳螂也不生气，原本他们就是打算这么做的，无论秦澈跟不跟他们合作，秦澈最后都是唯一能把venus钓出来的诱饵，他们是不可能把秦澈给放回去。 看来你的脑子比你的身体好使。螳螂道：但你就不想知道，venus真的是你曾经所认识的那位黎警官吗？ 你什么意思？ 螳螂没有回答，转身跟毒寡妇道：到时间了，你先把这这姓郯的小子弄出去，让两个怂货进来。 郯晋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成真，刚刚毒寡妇所提到的那几根针管，显然就是给人准备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给秦澈准备的。 但这些人究竟想在秦澈身上实验什么？ 人毕竟不是小白鼠，反应跟所需要的剂量都是不同的，要是在秦澈身上实验失败，难道真不怕黎川直接杀进来？ 可看到两人这么淡定的样子，应该不是要把秦澈给弄死，那到底要做什么？ 郯晋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向了旁边的培养皿，瞬间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想在秦澈身上做什么了。 但还是那个疑问，这五人真不怕把秦澈给弄死吗？ 还是说 蚂蟥知道黎川不可能会把杀死基因改造人的秘密说出来，所以干脆反其道而行，用秦澈当实验小白鼠，来倒逼黎川自己把秘密说出来？！ 第161章 公路交锋 等待的过程永远是最漫长的, 黎川跟邓伟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商量了有关营救秦澈跟郯晋的计划后，就坐回后座继续监听。 他其实在跟邓伟良打电话, 却突然听到监听器传来咯血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神不宁。螳螂跟毒寡妇不可能会对郯晋那个还有用处的保命达人动手, 研究院里面的研究员确实都是拔尖的存在, 可在这方面真正厉害、有天赋, 继承当初生物学教授郯晋衣钵, 并跟r计划间接有联系的人，只有郯晋一个。 要是蚂蟥想破解他身上的秘密, 重启r计划这么多年却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那势必会把郯晋考虑进去, 也就不可能会对这个保命达人动手。 所以, 发出咯血声音的只会是秦澈。 川哥, 秦队他们现在情况还好吗？ 不好。 黎川都是实事求是，这种事情撒谎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第352章 啊？ 苗妍有点不太好意思, 本来应该是她安慰黎川的，在里面的人虽说是她队长, 可他们的关系也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已，担心是肯定的, 但对于黎川来说却不一样，那是自己的爱人。 就这种情况下, 黎川不仅没有什么过激地反应，冷静地跟无事发生似的，甚至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苗妍觉得，这心理素质已经不能说是人了，是神了！ 苗妍小心翼翼问：川哥，你，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就是 那种丧气的话苗妍还是没能说出口，毕竟邓局说过，他们警察讲究的就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先说出口，那就跟咒人没什么区别。 你是想说秦澈可能会被杀死吗？ 他们那么残忍，即使是秦队，也 他们不会杀秦澈的。 真的？！ 监听器里已经听不到螳螂跟毒寡妇的声音，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黎川只听到很多的脚步声，似乎在进进出出，但就是没有人说话。 难道郯晋身上装有监听器的事，被螳螂跟毒寡妇发现了？ 不，应该是没有的。 要是发现的话，螳螂跟毒寡妇第一反应肯定会把监听器给破坏掉，而那保命达人估计也不会好过到哪里。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螳螂跟毒寡妇到底要对秦澈做什么？ 川哥，那郯博士呢？他现在也是安全的吗？ 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 他没事。黎川道：他对蚂蟥还有用，蚂蟥不会杀他的。 苗妍能察觉到黎川现在情绪不是很好，就没有再继续问，乖乖坐在驾驶位上，陪着一起等。 很快。 到了晚上。 最后一缕余晖落下，黑夜笼罩了整个天穹，路灯跟万家灯火同时亮起，将漫漫长夜撑起。 研究院也终于有了动静。 黑色的越野车畅通无阻从里面开出来，远远就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人是螳螂，毒寡妇坐在副驾驶，嘴里还叼着根女性香烟，似乎在跟螳螂说些什么，时不时往后座的位置转头。 但越野车内装的是防窥玻璃，黎川不确定后面被绑着的人是秦澈。 他刚想打电话通知顾瑶，后面紧接着开出了一辆黑色的普拉多，就停在螳螂的帕杰罗旁边。 紧接着，黎川便看到坐在帕杰罗副驾驶的毒寡妇下了车，坐进普拉多副驾驶中，随即两辆车开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这个打算连苗妍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川哥，怎么办？ 黎川推门下车，侧着脸跟苗妍交代，你去跟顾瑶汇合吧，姓邓的老狐狸已经让顾瑶跟梁天他们在前面布控好。 那，那川哥你呢？ 我去追螳螂。 苗妍又想了想，道：秦队可能会在这两辆车上面，但也可能不在，要是不在的话，川哥我们该怎么办？还有郯博士，我们不需要派人手去解救他吗？ 黎川已经来不及解释，只言简意赅说了一句：要是秦澈不在车里，那更好。 但不管秦澈有没有被带上车，今晚螳螂跟毒寡妇都必须死！ 吱 苗妍警惕抬起头，赫然看到一辆猎豹突然急刹车停在她的公家车旁边，然后黎川推门下了车，坐上了对方的猎豹。 川哥！ 对方也跟随声音转过头，苗研这才看清楚过来接黎川的是谁正是半年多前从那些人手里把她救出来的乔森。 川哥，你们小心！ 黎川微微颔首，摇上车窗让乔森跟上。 - 另一边。 铁山公路。 顾支队，黎法医真能确定蚂蟥那伙人从这边经过吗？ 邓伟良跟黎川商量对策后，天一黑就下令让交警大队把整个铁山公路中段进行了暂时性封锁，但梁天带着部分刑侦支队的人守在公路附近已经等了快大半个小时，别说是车影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这让梁天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临时修改了计划，我不是质疑黎法医的实力，黎法医能料到他们会走这条道，那，那个蚂蟥说不定也料到黎法医会这么想，要是他们将计就计，那秦队的境地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我相信川哥的判断。顾瑶道：川哥的判断从来没有失误过，他们肯定会往这条道走，这是回江城的必经之路。 黄石这边开发的比其他区要晚，这种靠着山体的公路还没来得及全部安装上监控，江城市局已经把通缉令全部都发出去了，蚂蟥五人要是从高速走，势必会在各个高速收费路口被拦截。 对蚂蟥五个人而言，想要冲破封锁很容易，警方不可能24小时都守在各个收费站的路口，大部分还是交警把关，而交警不会带枪，闯过去简直是轻而易举。但就目前的形势，蚂蟥明显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因此不大可能会贸然引起警方的全力围剿，像铁山公路这种没有监控地方，就是最好的保护路线。 顾瑶话音刚落，橙黄色的远光灯迎着夜幕中的地平线缓缓亮起，一辆黑色的普拉多越野随即出现在顾瑶跟梁天布控的警员视线中。 第353章 所有人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脸警惕瞪着前面距离越来越近的普拉多。 顾瑶对着耳朵的蓝牙耳麦喝声道：所有人上子弹！等会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随便下车！ 是！ 然而，等距离只差十多米的时候，普拉多赫然停下。 车上的人像是早就预料到前面有埋伏，把车停下后也没有下车，而是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伸出右手，朝前面方向竖起了中指。 顾队，那两个孙子知道我们在这里！ 正常，这一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他们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铁山公路上几乎没有路灯，一整条路只要黑夜降临便常年处于黑暗之中，当地政府原本计划今年完善铁山公路的所有设施，以保证同行车辆的安全，但因各种原因，这个计划被推迟到了明年一月份。 唯一的一点亮光，也就只有天际那一轮明月。 但这点亮度明显不足以把整条铁山公路给照亮，依旧还是在一片漆黑之中，如果不开车灯，完全看不到人在哪里。 而只要开了车灯，对方可能带了狙｜击枪，瞬间就会被爆头。 要开枪吗？顾队。 然而顾瑶还没来得及怎么思考，对方已经握着手｜枪从两个车窗方向里伸出来，对着前面的方向就是一通扫射。 顾瑶猛地睁大眼睛，大声朝着耳麦喊道：所有人都趴下！ 砰砰砰 车前的玻璃瞬间被扫射的稀巴碎，混杂在枪声之中，飞溅地满地都是。 足足扫射了一分多钟，枪声终于停下。 所有人试探着起身，而他们刚抬头，就看到普拉多踩着油门在往前开，车前的远光灯跟着照了过来。 顾瑶立马下令：所有人，开枪！ 梁天阻止道：顾支队，秦队还在车上，不能开枪！ 顾瑶解释道：姓秦不在车上。要是他们带着你们队长，早就把它拿来当挡箭牌了，现在他们直接开枪，就只能说明一问题，你们那种不在车里。相信我，开枪！ 所有人都犹豫了一会，迅速举枪朝前方远光灯的方向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火力让普拉多不得不减速停下，毒寡妇跟蝎子被迫躲进车内趴着。 艹他妈的，这帮条子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就不怕姓秦条子在车上吗？！ 蝎子语气忿忿道：你不是说这帮条子没有那么多警力过来追你吗，现在这些条子难不成都是鬼！ 毒寡妇明显不在乎这个，眼神中迸发着兴奋，来多少人都一样，既然这般条子这么想送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接着毒寡妇催促道：继续往前开！ 蝎子明显在犹豫，毒寡妇一下子就看出来，威胁道：这是老板的意思，你要是敢打退堂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他们不是黎川，只是个失败的半成品，而蚂蟥之所以能控制剩余活着的基因改造人，就是掌握了能够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方法。 而蝎子并不想听蚂蟥的话，他原本就不想毒寡妇跟刺蛾这些人是蚂蟥手下的雇佣兵，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是坚决不可能踏入中国境内。 你也只有一条命。 毒寡妇却无所谓，老板的命令就是一切，往前开！ 蝎子无法，只能照做。 普拉多被踩尽油门往前开，车窗已经被密集的火力覆盖完全碎掉，露出明显的内部情况。座位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里面的棉花随着到处乱飞，哐当的金属撞击声音持续不断，两边都是掉下的弹壳跟玻璃碎片。 顾队，他们冲过来了！ 顾瑶死死盯着正前方，开车，把他们拦下来！ 四五辆警用suv同时启动，在普拉多冲过来的瞬间迅速夹在两边拦截，两辆车你挤我弄疾驰着，剧烈的摩擦让车轮迸溅出来的火化在水泥路上脱出一条长长的黑色车轮印。 毒寡妇跟蝎子这会也坐起来，看到夹在左右后的警车，毒寡妇直接冷笑道：竟然敢跟上来，找死！ 话音落，毒寡妇伸手直接去抢方向盘，再往右打，同时手里举起枪，朝旁边驾驶的警员直接开枪。 副驾驶中坐着的是徐蔚，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绝杀，但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跟躲避子弹的本能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徐蔚在毒寡妇举起手枪的那一瞬间，就把驾驶位上的刑警的脑袋狠狠往下按，原本应该打中脑袋的子弹，最终打在了左边的肩膀上。 但也因为开车的刑警受了伤，方向盘没有人来操控，整辆车失控撞到了公路的围栏上，加上速度太快，撞到公路围栏的瞬间，直接翻车。 徐蔚！小吴！ 第162章 交涉 与此同时。 某一条无人区大道上。 猎豹紧追着黑色的帕杰罗一路狂奔, 黎川捂着半张脸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但依旧坚持用视线死死盯着正前方。 乔森看到他这个状态, 转过头问：你没事吧？ 黎川摇摇头, 我没事, 你继续开, 不用管我。 第354章 乔森没说话, 从车上拿了一瓶水给黎川递过去，他交代过我, 他不在的时候我必须在你身边, 你不能出事, 你出事他也会跟着一起出事。 原本黎川的计划是想让乔森跟着顾瑶去追毒寡妇, 但这个计划最后被乔森给否决了。上次会心桥的事, 再加上周文俊在天台上的爆炸，桐黎消耗不小，为了保留足够的实力对付蚂蟥，桐黎暂时不会再出现。 可这样一来, 黎川就会很被动。 他无法使用桐黎的那些能力, 虽然他能让细胞快速恢复，达到不死的效果, 但过度让细胞快速恢复，他的身体可能会带来无法估量的伤害, 甚至可能因无法压制细胞快速增长的压力，而被自身细胞吞噬, 变成一个彻底没有思想，纯粹为了杀戮存在的杀人机器。 你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了，这样下去你的大脑很快会失控, 你最好别被那些事情干扰。 我知道。黎川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几口，终于稍微缓过来，谢谢。 乔森还要说点什么，黎川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顾瑶打过来的。 喂，顾瑶，是我，你那边怎么样？ 手机陆陆续续传来激烈的枪声，还有车互相撞击的金属声，还外夹着其他不明的声音，几乎快要盖过人的说话声。 好一会后。 顾瑶才终于开口：川哥，我们现在正在围堵毒寡妇，秦澈不在这辆车上。还有，毒寡妇不是她一个人开车过来，她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叫蝎子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 黎川深呼吸一口，问：那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瑶顿了一下，迅速道：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我们伤了很多人，我已经通知邓局带人过来支援了。川哥，蚂蟥他究竟想干什么？ 明明已经猜到他们会在铁山公路围堵，却依旧还是让毒寡妇跟蝎子冒险，甚至没有逃跑的迹象，这点非常的不对劲。 所以，蚂蟥真正目的到底想干什么？ 黎川想不出来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研究院就是蚂蟥最后的挣扎，现在手里又多了秦澈这个人质，按道理来说，这就相当于跟警方谈条件的筹码，可蚂蟥并没有。 还特意安排了两辆车玩真假大戏。 即使仗着那几个人身为不死者，枪打不死，也不用担心会被警察给杀死，但蚂蟥的底牌就只有那个五个人。要是毒寡妇这五个人都死了的话，那蚂蟥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只有死路一条。 不。 除了毒寡妇那个五个基因改造人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危险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没有解决的当初杀死蔡少峰的内应，至今去向不明。 但那个内应的存在，大概率也只会在最后关键时刻才会派上用场，现在蚂蟥却这么着急让这毒寡妇这几个过来送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川哥，你还在吗？ 我在。 顾瑶道：川哥，蚂蟥一下子让三个人出现在警方面前，这肯定是故意，只是我想不通，他抓了秦澈，为什么不利用秦澈来跟警方谈条件？ 其实顾瑶想问的是，既然都抓了秦澈，完全可以利用秦澈来对付黎川，以秦澈目前跟黎川的关系，黎川肯定会想尽办法去救秦澈，哪怕是以命换命。 但蚂蟥并没有这么做，这显然非常的不合常理。 黎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无论他想干什么，现在你们把毒寡妇跟蝎子拦下来，不要让他们两个有机会开车逃跑。 可是川哥顾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们杀不死他，他们两人手上有枪，要是继续浪下去的话，死伤惨重的是我们。 我知道。 那 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把他们的子弹消耗光，把车轮打爆，其余的，我会让人过去帮你们。 是！ 挂断电话，黎川被乔森的急刹车惯性甩在了车椅背上，抬头一看，螳螂的那辆车也在前面停了下来。 紧接着，螳螂从车上面走了下来。 venus，下来聊聊吧。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开枪，我的车上有你的马子，要是我死了的话，就会有人引爆绑在他身上的炸弹，你应该不想你的马子被炸成肉块吧？ 黎川眉头瞬间皱了下去。 螳螂手放在肩膀的位置，作了一个扭头的动作，颈骨随着动作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像是骨头硬生生被掰断，又被重新给接回来。 venus，你知道我这个人耐心是有限的，我数到十秒钟，如果你不下车的话，你的马子会变成什么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乔森不想让黎川下去涉险，伸手立马制止，这边路对面三百米处有个废弃的旧工厂，是狙击的最佳位置，你下去的话，只会被当做靶子。 但你知道，我必须要下去。 见无法阻止黎川，乔森不再多加阻拦，脸有那么一瞬间在停滞，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问题，道：你跟他，在某个方面，很像。 黎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蚂蟥的目的是冲我来的，秦澈还要主持大局，他不能死。 第355章 说完，黎川推门下车。 螳螂看到本人，下意识退了几步，你站在原地，我不需要你过来。 看来桐黎给这几个人带来了不小的阴影，这么大的距离还要地方偷袭。 秦澈呢？黎川死死瞪着他，我要确定你的车里面就是他本人。 螳螂倒着走到后座，退开车门，把不省人事的秦澈从车里面拖出来，然后直接丢到了地上。 黎川拳头不自觉攥紧，他的视线停在秦澈带着血迹的嘴角，还有额头有淤青的脸上，这是被暴力对待过的证明。 你们打他了？ 放心，他没事。要怪就怪你马子的嘴巴实在有点讨人厌，再加上，你也知道毒寡妇那个女人有变态的虐待欲，就稍微给了他点教训。 黎川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但他不能冲动，他必须要搞清楚蚂蟥的真正目的。 说吧，蚂蟥的条件是什么？ 螳螂道：k老板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可以放了秦警官，让秦警官跟venus回家团聚，至于条件，老板希望你能把t博士当年的实验数据交出来。 实验数据已经跟实验基地全部炸毁了，蚂蟥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他可还是当时的见证者。 基地的实验数据确实被炸毁了，可t博士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只有一份实验数据。 螳螂全身紧绷着，手一直放在别在腰侧的伯｜莱塔枪上，继续说：k老板从被你炸毁基地后就一直在调查t博士有可能存留备份实验数据的事，最后查到t博士曾经认识你们中国一位姓郯的生物学教授，也就是被扣在研究院那个四眼仔的亲生父亲。在我们老板找到t博士之前，你们姓郯的那位教授就已经跟t博士达成了合作，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闹掰了。 而就在不久之前，那个小子在研究院主动和我们承认，是那个姓郯的教授把你从金三角带回中国，甚至你还在研究院待了大半年。 黎川打断他：你是想说郯琢把t博士备份的r计划实验数据交给了我？ 知道整个r计划的人，除了t博士跟老板之外，就只有他。螳螂道：t博士不会信任任何人，除了你们那位姓郯的教授。因此，我们老板猜测，t博士保留下来的r计划的备份数据，只可能会给你们那位姓郯的教授。 这是什么意思？ 郯琢跟t博士不仅认识，还合作过，甚至t博士最信任的人，竟然是郯琢？！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之前推测的方向，就是完全错误的。 不管蚂蟥信不信，郯琢并没有交给我任何东西。黎川说：我确实在研究院待了半年，跟你们老板一样，我也很疑惑他为什么能在金三角找到我。 螳螂明显不相信黎川所说的话，大笑了起来，venus，我们老板从来不把你当作对手，也知道跟你作对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就想拿到实验数据弄出解药，做回普通人而已。 做回普通人？黎川没有笑，眼神冷得可以杀人，蚂蟥这些话骗骗自己跟你们跟你们这几个心腹得了，还真当别人是傻子？改造后的身体的后遗症，你们现在应该痛不欲生了吧？ 要是蚂蟥真这么想的话，当年他的父亲就不会死，他那七个战友也不会死，其他无辜人更不可能会被牵连，所有人都会好好的，蚂蟥就是这个罪恶的源头蚂蟥必须得死！ 第163章 两个致命的礼物 螳螂猜不出眼前这个中国警察此时此刻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但今天意外好说话让螳螂感到非常怀疑。他们都是实验体，情绪各方面已经无法跟普通人一样，好战跟嗜杀从被改造的那一刻起就被刻在基因里, 而今晚这个中国警察身上却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死亡的恐怖气息, 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让螳螂不免怀疑眼前这个venus其实是个冒牌货, 真正的venus, 无论何时何地, 身上那股死亡的气息是永远都无法被掩盖的。他们五个，包括自己的老板在内, 一直都活在这股死亡的气息阴影之下, 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 在交手的那一瞬间, 内心依旧止不住颤抖。 这个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不用venus你来操心。螳螂把手从伯｜莱塔上收回来，并且时刻关注着黎川的反应，说实话，我们老板并不想跟中国警方为敌, 只要venus你把t博士的实验数据备份交给我们, 我们立刻就会离开中国大陆，回金三角。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你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黎川注意到螳螂是在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venus，因此放在伯｜莱塔上的手的距离没有一开始那样紧绷着。 也是, 要是换成桐黎的话，这会应该是直接拔枪了, 根本不会给螳螂说废话的机会。 但还好桐黎没有出现，以桐黎的性格，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威胁, 即使秦澈对他来说很重要，可按照螳螂这找死的态度，桐黎估计不会考虑那么多。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黎川眼神像一把淬炼过的刀，盯着螳螂，半年前杀死蔡少峰的人，应该是你们老板安排在警方内部的内应吧，他到底是谁？ 螳螂戴着墨镜，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嘴角的弧度来看，应该是在笑，哦，你问那个色迷心窍的中国商人？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他跟毒蛇那个女人联系太频繁了，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老板只好派人杀了他。不过，我们老板其实也感到意外，你们警察查了大半年竟然还是没能把人给查出来，看来你们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厉害。 第356章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伤害你父母的凶手吧？ 他的母亲白珂，是在下飞机回来探望的路上被暗杀，他的父亲黎阳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被暗杀，手法是一模一样，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作案。但是这么多年来，其实黎川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那个人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变成他们熟悉的模样？ 赵方海所给他的资料中，21年前那个替死鬼的解剖结果显示，替死鬼是没有整过容的，脸部骨头完整，没有动过手术的痕迹，血液dna的结果也表明这个人跟当时那位缉毒警的dna是完全匹配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于t博士其实21年前就开始研究人体细胞这点推测是完全正确的，唯一的疑点就在于那个替死鬼。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螳螂并没有回应，而是转了话题，你现在应该不是思考那些问题的时候吧，你现在还是多想想怎么能够把这位姓秦的警官给换回去。我们老板就只有一个意思，只要你把实验数据的备份交出来，他就会没事，但如果拒绝的话，那他只能去西天见你们的佛祖了。 你确定你敢吗？ 什么意思？ 黎川道：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的话，不出半个小时，整个江城市局的刑警都会出动。不止如此，还有特警，以及更高级别的部队过来。我虽然不知道蚂蟥在哪里，但他执意要把缉毒变成反恐的话，你最好让他想清楚后果再下决定。 缉毒最多只会出动全部的警察，外加特警大队，可要是变成反恐的话，那事态就变得严重多了，掏出来的，也不再只是枪。 螳螂曾经是雇佣兵，有幸跟中国部队交过手，即使是到现在，变成了所谓的不死者，心里依旧无法忘记中国军人所带来的震撼跟阴影。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蚂蟥现在应该在暗处监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吧。黎川道：你现在告诉他，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的确，他是我男朋友，要是死了的话我会很伤心，但是，要是他真的死了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干这一行的，本来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个语气明显不是在随便说说，而是认真的。 把姓秦的给他。 耳麦里传来蚂蟥命令声。 是，老板。 等等。 螳螂把秦澈拎起来，刚要往前丢，听到蚂蟥这句话，抬手的动作停下，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蚂蟥明显是在耳麦里笑了一声，道：你顺便告诉他，我给他留了两个礼物，算是来中国大陆的见面礼，希望他能够喜欢。 螳螂：我明白了，老板。 说完，螳螂把还在昏迷当中的秦澈直接用力往前丢，然后在黎川接住的瞬间迅速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随即道：venus，老板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他给你留了两个礼物，还希望你能够喜欢。另外，我们老板心善，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再附赠一个消息给黎警官，崔莹那个女人在三天后会彻底引爆炸｜弹，黎警官要是有追踪我们的时间，最好抓紧时间把安装炸｜弹的位置找出来，我们老板很期待黎警官接下来的表现。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礼物指的是什么？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黎川把秦澈平放在地上，仔仔细细搜查一遍后，发现秦澈的身上并没有所谓的炸弹他被蚂蟥给耍了！ 黎川低声骂了一句，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蚂蟥没有理由什么都没做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真就被他唬住并无条件把秦澈交还回来，这不符合他对这个大毒枭的认知。 秦澈，醒醒，醒醒！ 但无论黎川叫，秦澈依旧是一副昏迷的状态，而脉相又显示人没事，就只是昏睡过去。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乔森见螳螂已经离开了，才从车上下来。 黎川抱着秦澈，他并不相信蚂蟥会这么好心的把人还给他，语气沉沉道：去医院，我想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了。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 而另一边。 顾瑶得到黎川指示后，便下令让剩下的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毒寡妇跟蝎子给拦截下来，三辆警车两辆一直夹在普拉多的两侧，不停往旁边挤，另一辆则是在后面把调头的路给彻底堵死。 但有了之前的经验，顾瑶跟梁天这次先发制人，在毒寡妇把枪举起来的那瞬间就疯狂朝轮胎射击。 嘭 一声剧烈的爆胎声划向天际，普拉多因此失去了控制，顾瑶旋即让追击的车辆往旁边散开，而普拉多就这样在失控下撞上围栏，把围栏直接撞出了凹进去的弧度。 fuck！ 蝎子在高声骂脏话，眼看车快要把围栏撞开掉进山崖，两人不得不放弃车，在车掉下去的瞬间打开车门从上面跳了下来。 轰 普拉多坠下了山崖，在速度跟高度的摩擦跟撞击下，一整辆普拉多直接爆炸，黑色的烟伴随着红色的火焰，袅袅升向空中。 很快，所有人都闻到了微弱的汽油的味道，以及爆炸之后燃物的味道。 第357章 而毒寡妇跟蝎子在跳车之后巨大的惯性下撞上了旁边的围栏，两人的身体肉眼可见发生了可怕的扭转，几乎是一种可怕、不属于人体能够做到的姿势躺在地上。 但不到一分钟。 毒寡妇跟蝎子手脚就动了起来。 顾瑶见状，立马让所有人下车。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等所有人都下车，毒寡妇跟蝎子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撞击后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除了衣服上沾着一点血迹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fuck！毒寡妇在扭脖子，面目变得狰狞，还从没有人能让我受伤过，你们这群该死的条子，果然应该下地狱！ 顾瑶举着枪瞄准毒寡妇的头，但没有往前走，通过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她很确定这两个非常的危险，你说错了，应该下地狱的是你们！ 毒寡妇冷笑道：今天没有venus在，我要把你们通通都杀光，去地狱忏悔去吧！you bitch. 他的速度很快，话刚说完，一个旋风踢直接朝顾瑶的头踢过来。 一名刑警在旁边大喊：顾队，小心！ 然而毒寡妇太小看眼前这位女刑警的实力，她的旋风踢才刚踢过来，顾瑶就已经抢先一步偏过身体躲开，然后曲起腿，用膝盖骨朝毒寡妇的腹部狠狠撞击过去。 毒寡妇感觉不到疼痛，但顾瑶的这种力道冲击力很大，还是把毒寡妇撞击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难以置信看着顾瑶，想调整步调还击，可顾瑶知道在体力上她是不可能战胜毒寡妇，因此果断开枪直接爆了毒寡妇。 第164章 背叛 砰 子弹贯穿了毒寡妇肩膀跟脖子的连接处,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浸渍了整个颈部。顾瑶啧了声，她的手速还是慢了一点, 瞄准的地方是毒寡妇的太阳穴, 但改造人反应速度远超正常人之上, 她还是被毒寡妇躲开了最致命的一击。 艹！ 顾瑶迅速标准毒寡妇的膝盖开了第二枪, 但失去了最佳射击机会, 已经给毒寡妇反应时机，顾瑶才刚扣下扳机, 毒寡妇强劲的腿就裹着风的速度直接朝顾瑶手扫过来, 把顾瑶手上的枪给踢飞。 梁天想上去帮忙, 他的腿刚迈开, 就察觉到旁边有黑影朝自己袭来, 平时训练的本能终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侧身一躲，蝎子的一只脚直接踢出一个坑。 往旁边看什么呢，放心, 你们很快也会一起去陪她！ 蝎子扭着头, 甩了甩手臂，眼神在打量梁天, 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你们这群条子,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那我就成全你们，今晚这里就是你们的白骨之地！ 呼 夜晚的冷风拼命在刮，将公路两旁的树刮得摇摇欲坠, 树叶随风互相碰撞，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一位特别赛场的裁判，在见证一场生死较量。 蝎子跟毒寡妇不同，不会为了仗着自己是个改造人就会赤手空拳跟对方干架，手往背后一抽，手里赫然握着下巴军用匕首。 梁天倏然睁大双眼，好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秦澈着重训练他们的反应速度，这才在蝎子或者军用匕首刺向自己喉咙的那瞬间，迅速躲开。 啧！ 蝎子显然对梁天这个快反应感到很意外，你这一批条子还真挺不一般。 被人夸奖应该是一件值得很高兴的事情，但夸奖的人是一个大毒枭，梁天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是么，那不一般的警察可多着呢！ 梁天下意识去掏枪，黎川曾经交代过，如果有可能的话，不要用冷兵器，枪可能打不死改造人，却可以限制改造人的动作。至少在身体的恢复期，改造人的动作会变慢，可以为他们创造更多机会。 然而蝎子也看出他的想法，拉近距离后，一拳头就朝梁天的额头砸过去。 旁边的刑警见梁天落下风，立马举起枪朝蝎子连续开了好几枪。 可惜这名刑警枪法不怎么好，开了几枪几枪打空，连蝎子的一根毛发都碰不到，最后反过来要不是梁天把人给迅速推开，蝎子那把军用匕首就插到了这名刑警的喉咙上。 fuck！ 没有插中，蝎子火冒三丈骂了一句，又迅速挥起手里的匕首进行第二轮进攻。 论体能他们普通人根本无法跟蝎子这种身体经过改造的实验体相比，力道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是对手。打了没一会，梁天就落了下风，被蝎子逼的节节败退。 路上到处都是被蝎子踢出的坑，梁天不敢直接正面对抗，以地面被踢出的坑的力道来看，要是他直接接下蝎子的攻击，那他的双手一定会被踢得粉碎性骨折。 因此，梁天只能不断躲闪，希望彼此能够创造开枪的机会。 然而蝎子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拳脚并用，并裹挟一股招招致命的狠劲。 梁天节节败退，躲了十几下之后，就被蝎子逼到了警车车前的位置。 下一秒。 砰 蝎子一拳头直接砸了下来，车前金属直接被锤出一个巨坑，恐怖的力量直接让玻璃跟着一起破碎，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溅地满地都是。 顾瑶听到剧烈的动静，视线不放心往后看。 你这个婊·子看什么呢，不用看，他很快就会死了，而我会送你去跟他当一对亡命鸳鸯！ 第358章 毒寡妇一个高抬腿朝顾瑶踢过去，同时在脚落地的瞬间拳头并用，顾瑶虽然躲过了高腿踢，但已经来不及去躲毒寡妇随之补过来的下一击，左肩的位置就这样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拳。 咳咳咳 顾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 但她已经来不及把嘴角的血给擦干净，因为毒寡妇不给他任何恢复的机会，那一击之后，又迅速逼上来，对准顾瑶的头就是猛踢。 顾瑶迅速弯腰蹲下，趁机直接扑过去抱住毒寡妇重重往后摔。 要是换作正常人的话，这个后摔已经足够把脊椎给摔断，但毒寡妇身体是被改造过的，全身已经完全跟普通人不一样，在遭受这么重摔之后，不但没有事，甚至还能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用脚挣脱顾瑶，然后从地站起来。 艹！ 顾瑶低声骂了句脏话，她的视线往后瞄，刚才被踢掉的枪就在旁边。 毒寡妇明显看出她想要做什么，因此冲着顾瑶阴笑了一声，就立马往旁边的跑，想抢先把枪拿到手。 顾瑶几乎同时做出反应也往旁边跑，然而她还是跑不过毒寡妇，最后差了一点点，毒寡妇拿到枪就毫不犹豫朝着顾瑶扫射。 砰砰砰！ 前几枪顾瑶都躲过，剩下最后一枪的时候，肩膀突然疼的厉害，这让顾瑶在跑的过程中被迫减速，直接给了毒寡妇开枪的机会，一枪就打在了肋骨的位置。 不过好在顾瑶闪的速度稍微快了一点，子弹并没有直接打中肋骨，而是从肋骨旁边的位置擦过。 可即使是这样，子弹带来的伤害还是无法忽略，剧烈的疼痛让顾瑶不得不捂着伤口停在原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 毒寡妇扔掉手里没有子弹的枪，慢慢往前走，看到顾瑶捂着左肋的位置源源不断有鲜血渗出，毒寡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你是这群条子的头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抗打，说实话，除了venus之外，你还是第一个在我手里活的这么久的人。 顾瑶笑了，你这句话应该说反了吧，你真要是那么厉害的话，怎么还会怕川哥？我不是第一个在你手里活的这么久的警察，也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毒寡妇闻言，一脚朝顾瑶伤口的位置狠狠踢过去。 这一脚顾瑶没有彻底躲开，刚才的子弹虽然没有贯穿他的肋骨，只是擦过去，但冲击力还是把他的一根肋骨给打断了，现在毒寡妇这一脚，显然是雪上加霜。 顾瑶疼得倒抽一口气，不过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忍下来，只紧皱着眉头，没有叫出声来。 这让毒寡妇完全没有折磨猎物之后的刺激感，连续骂了好几句脏话，彻底被顾瑶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的实力给激怒。 fuck！ 毒寡妇气急败坏，整个人的脸变得面目狰狞。 下一秒，顾瑶便看到她硬生生把自己的左手连同骨头一起给掰断，然后从血淋淋中把小臂的骨头抽出。而被抽出骨头的位置，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生长，到后面完全长回到原来的样子， 至于那根被抽搐的小臂，渐渐变成一根锋利的刀，上面长着鲜血，带着被扯断的筋膜，样子十分恐怖。 顾瑶难以置信睁大了双眼，心理即使已经做好了建设，可真的看到眼前这一幕，依旧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更别提其他刑警。 此刻已经完全被这个场景给吓到说不出话来，连举着枪的手都是软的，身体不自主在战栗。 我说过，这里会是你们这群条子的埋骨之地！ 毒寡妇握住小臂变成的骨刀，一步一步朝顾瑶走过去，骨刀上面的血跟着滴了一地，但很快就蒸发到一点痕迹都没有。 顾瑶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后退，但肩膀跟肋骨所带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再继续跑动，只能慢慢往旁边移动。 放心，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顾队，快闪开！ 不知道哪个刑警喊了一句，顾瑶不明所以，毒寡妇更是以为那位刑警是想朝自己开枪，还冷笑道：放心，很快就到你们，她只不过是比你们先行一步而已。 说着，毒寡妇举起手里的骨刀，对准顾瑶的头就狠狠劈下去。 而就在这时。 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毒寡妇的脑袋就被子弹瞬间贯穿，一颗银色的弹壳掉落在顾瑶的跟前。 毒寡妇还在疯狂的笑着，这群条子还是不死心啊，子弹是根本杀不死我的。 是么。 听到背后这个熟悉的声音，毒寡妇的眼睛倏然睁大，她一寸一寸慢慢转过身去，看到背后开枪的人是谁后，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起来，果然是你这个婊｜子！ 蝴蝶就站在距离三四米的位置，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只听到她道：但你却死在我这个婊｜子的手里，感觉如何？ 毒寡妇还想笑，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脑袋被子弹贯穿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腐败，这，这怎么会，子弹是杀不死我的！ 最后毒寡妇终于意识到什么，但腐败的速度非常快，毒寡妇连再次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直接化成了一滩黑水，连同骨头，就像当初死去的黄蜂跟蚁后一模一样。 第359章 第165章 我只为了venus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 所有人惊疑站在原地，都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对自己同伙狠下死手的蝴蝶，包括同为被通缉的改造人之一的蝎子。 这是起内讧了？ 顾瑶第一反应就是这五个人起了不可调停的矛盾, 或是分赃不均, 或是某一件事情没有达到统一, 这是她侦办案子过程中最容易遇到的团伙狗咬狗的原因。可仔细想想, 这五个人情况比较特殊, 就算不是一条心，但五个人目标是一致的, 不太可能会因为利益起冲突。 蝴蝶, 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蝎子终于回过神, 看到变成一滩黑水的毒寡妇, 除了不可置信之外, 就是愤怒。 蝴蝶慢慢转过身，把枪口对准了蝎子，你最好别动，不然也跟她一样的下场, 把刀丢下, 举起手。 蝎子咬牙切齿用所有人听不懂的缅甸语骂起了脏话，但还是不得不听话把手里的匕首丢掉, 将双手举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拿到那个老东西的实验数据备份了？ 当然没有。 蝴蝶没有往前走, 就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站在原地，一身黑色混在黑夜中, 茶褐色的头发随风飘曳，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极寒之地的一只蝴蝶，美丽而又危险。 她没有在意在场顾瑶等所有警察的投来的视线，只死死盯着蝎子，我要是拿到t博士留下的实验数据备份，等分析出你们的弱点，大概率黄花菜都凉了。 蝎子闻言，瞬间明白过来，呵，原来如此，那个男人值得你做到这种程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k老板为敌，甚至还跟条子们站在统一战线。 你们所有人不是都很清楚，我之所以会留下来加入你们，为蚂蟥卖命，就是为了他。蝴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为蚂蟥做事，但现在蚂蟥却想杀了他，那不好意思，我只能杀了你们！ 顾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两人话中提到的他指的是谁，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要是没有猜错，应该指的是黎川，顿时有点错愕，然后立马想到黎川在电话里跟她说，会让人过来帮忙，原来叫过来帮他们的人，是指这个蝴蝶。 蝎子闻言，辩解道：我们没有想杀他，以我们的能力也杀不了他，k老板只是想拿到实验数据的备份解决我们身体上的缺陷。只要我们拿到实验数据的备份，我们就立马离开中国大陆！ 蝴蝶显然是在笑，但因为没有笑出声，脸上表情不是那么明显，因此很难看出来此时是什么想法。 蝎子，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蝎子瞬间哑然。 蝴蝶讽刺道：蚂蟥的话可不可信，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所谓t博士实验数据备份这件事，我们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蚂蟥控制研究院，无非是他手里还存有当年尸虫有关的研究资料，对比起基因改造人各方面的不足跟缺陷，尸虫若是能够成功脱离venus这个母体细胞的饲养，那可怕程度将远远超过我们这些基因改造人的存在。 而蚂蟥承诺会帮我们找到所谓实验数据备份解决我们身体缺陷这件事，就算能够找到实验数据备份，但t博士已经死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清除我们身上后遗症的人，其他人即便拿到那份实验数据备份，你觉得他们能够做到吗？而即使能够做到，单单要研究明白r计划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怕是没个三五年，那些人是搞不清楚的。甚至搞清楚了都未必一定会成功，你觉得蚂蟥会花费那么大力气为了我们做到那种程度吗？ 蝎子，不用想了，我很确定告诉你，他不会，因为从一开始蚂蟥就没有打算这么做过。他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控制研究院，自己亲自踏足中国境内，就是因为他身体的后遗症比我们要更加严重，如果他再找不到办法解决，那他一定会因为细胞过度分裂而走向衰竭。 蝎子显然被蝴蝶这句话给动摇了，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些？venus告诉你呢？你就没有想过他是为了利用你，才会这么说的吗？ 蝴蝶并没有回答蝎子这句话，而是道：相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但我知道你不想死。 蝎子原本不是蚂蟥的手下，是蛞蝓留下的旧部。 当年蛞蝓卡文被警方抓捕之后，金三角进入了大洗牌，蚂蟥借助t博士的能力横空出世，围剿那些旧的毒枭集团，并且还进行了七天七夜的大屠戮，把旧的那些反抗的毒枭集团的人全部屠杀殆尽，最终接管了金三角，成了金三角的新霸主。 而蝎子作为卡文曾经的左右手，因识时务跟了蚂蟥，说白了就是怕死，在关键时候背叛了卡文。蝴蝶对这些人逐个作个调查，深知蝎子就是根墙头草，要对这个人，完全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想死，否则当年我就毫不犹豫陪着我前老板一起死了。蝎子道：在这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蝴蝶眼神示意他说。 蝎子问：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去找过venus了吧，他还把能杀死我们的方法告诉了你，但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他，忠心于他我能够理解，但他竟然也会这么相信你，这是为什么？ 第360章 他并没有把方法告诉我。 什么？ 蝴蝶其实也有跟蝎子同样的疑惑，但刚才杀掉毒寡妇的那一枪，蝴蝶明白了杀死他们的关键是在那一颗银色的子弹。 而这颗银色的子弹，蝴蝶完全不知道黎川是什么时候装进她的枪里。 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他并没有相信我。对他来说，我是个毒枭，而他是一位缉毒警察，这就意味着他永远都不可能相信我。蝴蝶话锋一转，道：不过没关系，对我而言，这已经算是恩赐。 蝎子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整张脸因为蝴蝶这个所作所为黑沉沉的，他再次问：你这么死心塌地为条子们办事，蚂蟥要是知道了，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反而会更惨！ 蝴蝶似乎在斟酌，片刻后，应道：我没有替他们办事，从始至终我的关注点是在他的身上，就算蚂蟥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我们这些人本就不应该活着，13年前就应该一起被炸死在基地里。我跟你们不一样，从被改造的那一刻起，我就恨透了蚂蟥，是他让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他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过着我应该过的生活。 说着，蝴蝶朝旁边捂着伤口的顾瑶，说：你们用结实一点的东西把他绑起来，改造人身体很特殊，可以随便改变骨骼的大小，最好能把他的身体都捆起来。 顾瑶忍着痛起身，他还是对蝴蝶的反水感到难以置信，一个身体经过特殊改造的女毒枭会为了一个警察做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蝴蝶这只是故意给警方递投名状，故意让他们把蝎子给抓住，好到时候里应外合给警方致命一击？ 可顾瑶相信黎川的判断能力，既然会选择这么做，那肯定是能保障蝴蝶不会再反水，或者说，黎川有另外的方法控制好蝴蝶这张牌。 梁天，后备箱有麻绳，你叫两个人过去拿。 蝎子本要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结果眼神稍微动了一下，立马被蝴蝶抓住，你最好别动，要是不想变得跟毒寡妇一样的话，老实一点！ 蝎子立马把眼睛转了回去，蝴蝶，好歹共事了这么多年，我平时应该对你不错吧。 蝴蝶不说话，眼神却将蝎子死死钉在原地。 梁天不敢这时候贸然靠近，他的速度跟力道根本没法跟蝎子比，好不容易能抓到一个活的，要是被他搞砸的话，秦澈回去非得让他脱下这身警服卷铺盖走人不可。 梁副，绳子来了！ 蝴蝶突然开口道：提个醒，你们最好别靠的太近。 不靠近怎么绑？！ 他们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发挥意念，让意念帮他们用绳子把鞋子给绑好吧？ 旁边的刑警心里忍不住吐槽。 但梁天不愧是当副支队的人，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他让两名刑警将麻绳打个可以伸缩的绳结，就像套索一样，先把绳索套在蝎子的身上，接着所有人再合力把人给拿下，最后再把剩余的绳子全部给捆上。 这个方法很不错，但为了以防万一，梁天跟另外两名刑警还是谨慎行事，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彻底将蝎子牢牢捆住。 蝴蝶放下枪，随即查看了一下弹夹，愣了一下后便把弹夹给装好，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双手在微微颤栗她的弹夹里已经没有银色的子弹，打中毒寡妇的是唯一的一颗。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顾瑶捂着肋骨的位置，也跟着走了过来。 蝴蝶把枪收了起来，道：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们，你们还不值得我这么做，我是为了venus。 第166章 心脏中的虫卵 我们确实不值得你这么做, 但做任何事都需要理由的。顾瑶并不觉得蝴蝶仅仅因为一句喜欢就会对一个敌对阵营的警察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要帮川哥？ 蝴蝶没说话，仰头看向裹着寒风的夜幕, 眼神孤寂中带着一丝悲凉, 恬静的脸跟其他女大毒枭都不同, 身上也没有作为杀手的血腥味, 让所有人不禁怀疑, 这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迫于无奈。要是装出来的, 那段位着实够高, 都可以进娱乐圈拿奥斯卡奖；如果是迫于无奈, 那这么做确实能解释通。 但尽管如此, 所有人还是对这个突然反水、立场不明确的女大毒枭保持着十二分警惕心, 押着蝎子的过程的视线也是一刻都没有从蝴蝶的身上移开。 顾瑶更是。 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一码归一码，刚才如果不是蝴蝶及时出现的话，她刚才已经是个死人。 蝴蝶没有给她任何眼神, 看了被带上车的蝎子一眼, 就转头往公路更黑暗的地方走，直至消失在夜幕的尽头。 顾支队, 现在 有话等会再说，我先打个话给川哥。 - 秦家某个私人医院。 vip病房内 秦澈依旧还是没醒, 气息平稳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背挂着针水, 脸上的伤经过处理已经完全消肿，但有些痕迹暂时好不了，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黎川就守在床头, 拿着从护士那里要来的毛巾在替秦澈擦拭脸上沾着的沙土，顺便再帮忙梳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最后手往下，停在秦澈俊朗的侧脸上。 第361章 他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旁边墙角传来乔森机械化的声音。 有没有事得看最后拍片的结果。 黎川本来不想让乔森跟着上来，这家私立医院虽然是秦澈大哥秦剑赟投资的，不太可能会出现信息泄露这种事，但医院毕竟是医院，人多口杂，乔森这么一个穿着显眼的外国人，很难不会被特别关注。 但好在这个时间点的医院几乎没什么人，过来探望的病人家属大多也都是在病房里陪自己的家人，根本不会随便在走廊外面乱逛，还特别注意到这些意外状况。 乔森戴着墨镜，看不出脸上什么情绪，腰间也没有带着配枪，整个人环抱着双手倚靠在墙上，像是一座一动不动的大山，胳膊即便穿了长袖，也依旧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凸起的强劲肌肉，让人一眼过去很难不注意道。 听到黎川这么说，乔森似乎在思考，片刻后，才道：你让蝴蝶过去帮忙，确定她不会中间反水？tung不在，如果她认出你不是他，那他们今晚全部都得死在那里。 我知道。 用蝴蝶本身就是一步险棋，黎川也是在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澈出了问题，他跟乔森没办法赶去铁山公路那边，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而且，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让蝴蝶去杀了毒寡妇跟蝎子，二对一要杀掉这两人还是有一定难度，他让蝴蝶过去，最重要是保证顾瑶跟梁天他们的安全。 乔森对主人格不是很了解，但因为桐黎的原因他跟在黎川身边这么久，很清楚这个主人格拥有过人的智慧。跟桐黎不一样的是，这个主人格能用脑袋解决的事情，坚决不会用武力来处理，看起来行事羸弱，可出手的时候丝毫不手软，从某个方面而言，这个主人格除了武力值不行，哪一方面都堪称完美。 既然这么说，就说明心里其实是有把握的，乔森想通这点，就没有再就着这件事说，而是道：那个姓郯的小子，你不管了？ 郯晋还被扣在研究院，现在生死未卜，不过黎川并不担心，蚂蟥控制研究院这么多年，就是不甘心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在13年前被他毁于一旦。而t博士跟郯琢死了，就意味着能够让r计划复燃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其他人虽然有可能能够做到，但大概率也会是半成品，不然蚂蟥控制了研究院这么多年，但到现在还没把人撤走。 四眼狐狸还有用，蚂蟥是不可能杀他。黎川抚摸了一下秦澈的侧脸就把手收回来，换成握着手，而且，他应该会自己想办法逃出来。 只是螳螂口中所说的，蚂蟥给他留了两个礼物，到底指的是什么？ 黎川话音刚落，负责秦澈伤口处理的医生拿着胸部ct就敲门走进来。 但看到乔森这么一个大高个站在墙角的位置，身上还穿着迷彩服跟军靴，眼睛还戴着墨镜，一眼看去就不好惹的样子，着实把医生吓了一大跳。 好在黎川起身转移了视线，医生战战兢兢回过神，拿起手里的片子递给黎川，顺势指着片子上面一个细微的点，道：他心脏正中间有个类似白色点的东西，我们不太确定是什么，不过，我们给秦少做了心电图，心电图显示这个类似卵的点，它有生命体征！所以我们讨论之后都一致认为，这个白色的点，很可能是某种虫的虫卵。 闻言，黎川整张脸都变的煞白，不自觉咬紧了牙。 虫卵，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医生并没有发现黎川的脸色不对劲，继续说：现在片子显示虫卵还没有完全孵化，但外壳部分已经有破壳的迹象，这个情况不太乐观，主要虫卵所在的位置太过特殊，要是破壳的话，很可能会给人体主人造成生命危险。所以，我的建议是，秦少必须尽快做心脏手术，把虫卵给给取出来。 谢谢医生，不过，现在做手术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尸虫对鲜血非常的敏感，一丁点的血液就能让尸虫为之疯狂，何况心脏这个给人体全身供应血液的地方，对尸虫来说，简直是天然生长的温床。 拍片是一个多小时之前的事情，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按照尸虫的孵化速度，恐怕已经孵化完成。 医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医生不明所以，但看到黎川脸色这么严肃，还是很认真对待，黎警官请说。 黎川看着躺在病床上均匀呼吸的秦澈，沉重深呼吸了一口气，道：麻烦医生替我做一件事。 一开始医生以为黎川是让他保密，毕竟虽然秦澈是他大老板的兄弟，是个名副其实的少爷，但秦少爷不乐意当富二代，转头穿上了警服。对于一个正在执行重要任务的警察来说，任何一点细节决定着任务成败，让他保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医生没有想到的是，黎川开口并不是因为这个。 这个我不能答应黎警官你。 医生直接拒绝了黎川的要求，甚至对此难以接受，你应该知道，血型要是配不上，出现排斥反应那就相当于在无形杀人。如果黎警官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必须得确定黎警官你的血型能够跟秦少配对的上。我是医生，他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必须得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第362章 黎川刚要说点，手机就响了。 医生非常有眼力见说声黎警官你先忙，然后退出了病房， 喂，顾瑶。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秦澈昏迷不醒，乔森是肯定不会背叛桐黎，黎川根本不用在意会被偷听到一些不改听的，直接在病房里就接下顾瑶的电话。 顾瑶应该是说话太用力扯到了伤口，倒抽了一口气后，才继续：川哥，毒寡妇死了。 黎川没有太大反应，但对蝴蝶下手这么决断还是感到很意外，蝎子呢？ 蝎子被我们抓住了，现在正押回局里。 蝴蝶竟然没有杀他。 这点顾瑶也觉得很奇怪，蝴蝶杀毒寡妇的时候完全没有丝毫犹豫，但却迟迟没有对蝎子开枪，似乎很早就打定主意不想让蝎子就这么痛快的死掉。 我不知道。顾瑶顿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了，川哥，她为什么会同意帮你？我不是那种意思，今天这件事所有人都看到了，如果没有确切的理由，我担心省厅跟专案组那边可能会对你 我明白。 原本专案组对黎川这个雷霆特别行动小组唯一活下来的成员就抱有怀疑，当年的事情一直没有结果，谁都不敢保证黎川是不是就是那个造成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因此对黎川一直保留观察的态度。而现在黎川跟蝴蝶这个女大毒枭有联系，要是说不清楚的话，就很有可能要坐实造成当年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这件事。 黎川明白顾瑶的担忧，让蝴蝶替他去救人，实属无奈之举，这件事我回头会跟杨厅当面解释，你就不用掺和。 可是川哥，我 这跟你没关系，不用为了我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瑶肋骨的伤疼得厉害，旁边的刑警示意她先回去看医生，但被顾瑶拒绝了，川哥，我会坐在这个位置，就是为了你跟大飞他们。13年了，我回避了13年，这一次，你就让我帮帮忙，好吗？ 黎川沉默了一会，知道劝不动顾瑶，无奈叹了口气，蝎子可能知道蚂蟥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研究院的真正目的，你审问出结果再告诉我一声。 顾瑶：好。 第167章 狡猾的蝎子 防止出现重大变故, 顾瑶只是去医院让人对伤口稍微进行了消毒跟包扎，连断掉的肋骨也仅仅让医生作了简单处理，就马不停蹄赶回市局亲自审问蝎子。 梁天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拼命的女警察,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连命都不要了。他原本想劝一劝, 但一想到顾瑶跟黎川的关系, 似乎就明白了顾瑶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的原因。 梁副！ 远远听到苗妍的声音, 梁天转回身,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黎法医在一块吗？ 苗妍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道：是川哥让我回来跟你们汇合的。梁副, 徐蔚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梁天不自觉皱起眉头, 徐蔚只是受了点轻伤, 警车翻车的时候他的手臂被玻璃划了一下, 没什么大碍。倒是开车的小吴肩膀中弹, 现在正在医院手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 那，顾支队伤的怎么样？我看她全身都是绷带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顾瑶的伤势梁天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顾瑶是自己去的医院, 所以伤势怎么样, 只有顾瑶本人才清楚。 不过看那个样子，肯定是伤的不轻。 梁副, 顾支队找你。一个刑警从对面急冲冲跑过来。 梁天转过头，怎么了？ 刑警道：顾支队打算现在就要审问那个带回来的蝎子, 让你过去一趟。 按照流程的话，审问这一步是不需要那么着急的, 但梁天明显看出来顾瑶很急切，似乎像是一刻都不能等的样子。 不过梁天也没有想太多，跟苗妍说了句等一会再聊, 就跟在刑警后面过去。 审讯室内。 蝎子整个人被麻绳绕了好几圈牢牢捆住，双手双脚带着手铐跟脚铐，为了防止挣脱逃跑，顾瑶还特意吩咐人给蝎子的脖子戴上了颈链，就像拴狗一样拴着。 我说，你们至于这样吗？ 顾瑶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问：姓名？ 蝎子闻言仰头看向审讯室的天花板，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思忖片刻才把头给低下来，忘了。 忘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能够忘记？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信。 砰的一声，梁天巴掌拍在审讯桌上，我劝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如实交代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蝎子却笑了起来，我已经如实交代了，我确实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你们可能或许不信，但这就是真相。 顾瑶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会忘记？ 蝎子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再次仰着头看向天花板，表情有点空荡，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好一会后，蝎子道：不止我忘记，他们很多人都忘记了。你们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蝴蝶，问她知不知道自己以前叫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她肯定是忘记了。 第363章 为什么会忘记？顾瑶耐心再次重复问：遗忘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会忘记？ 蝎子身体往前倾了倾，直勾勾盯着顾瑶，你是他们的头吧，告诉你也无妨，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你问蝴蝶的话，她也会告诉你。 我曾经是卡文的手下，他被你们抓住之后，金三角就被重新洗牌，蚂蟥横空出世，以t博士科技的力量迅速成为了金三角的霸主。我为了活命投靠了他，但蚂蟥对于我这种墙头草拥有很大的戒心，因此t博士开始他的r计划后，蚂蟥便让我当小白鼠，接受t博士的基因改造实验。 我们这群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基地里，哦，不对，那种地方应该说是暗无天日的地牢。我们这群小白鼠关在那个地方关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看不到一丁点太阳，也见不到一个活人，警官你们能想象到，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只会看到一片白皑皑的尸骨，上面还挂着破碎的人体组织，满墙满地的鲜血，跟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是什么感觉吗？那是地狱。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像是有股阴风，从地上直蹿脑门，让人脊背发寒。 那何止是地狱，简直是人间炼狱。 蚂蟥拿你们当小白鼠，他自己不也是小白鼠吗？ 蝎子哈哈大笑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拿自己当小白鼠？作为一个大毒枭，他拥有那么多的财富，比任何人都怕死，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也就是说，蚂蟥是看你们成功之后，才让t博士对自己身体进行了改造，是这样吗？ 没错。 顾瑶紧盯着他，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剑，要把蝎子给贯穿，所以，t博士的基因改造实验，并不是在川哥的时候就已经取得了成功？ 蝎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川哥指的是谁，后面经过梁天的提醒，蝎子道：那并没有。t博士的r计划确实是很早就开始，但它一直是失败的，直到venus的到来，才彻底改变了一切。不过，说起来我确实要感谢venus，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就跟那群小白鼠一样，早就死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从某个角度而言，就像蝴蝶所说的，他是我们的救世主。 顾瑶听到救世主这三个字，明显脸色彻底变了，梁天能感觉到顾瑶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那不是错觉，是顾瑶心里真真切切的想法。 13年来的仇恨，从这一刻应该达到了顶点。 他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你们也不配说这三个字！顾瑶咬着牙，似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需要受那么多苦难，也不需要一天天都活在自己战友死去的愧疚之中，你们这群毒枭，不过是踏着无辜的尸体活着的恶魔！ 这句话显然是提醒了蝎子，等顾瑶说完之后，蝎子挑了挑嘴角，眼神好像是在打量眼前这个女刑警，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跟你们中国大陆的警察打过交道，但我没有杀过你们的人。不过，如果你说是13年前那几个缉毒警被杀的事的话，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要是不杀他们，蚂蟥就会杀了我。警官，我这是无奈之举，想必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顾瑶愤怒要起身，但立马被梁天给拦下。蝎子这么说无疑就是在故意激怒顾瑶，只要顾瑶真的起身动手，就相当于中了蝎子的圈套。 梁天一边按着顾瑶，一边严肃问：那几名缉毒警是你杀的？他们不也是t博士的实验品吗？ venus没跟你说过这些吗？看来是没有。 蝎子往椅背后靠，一脸没有把所有警察放在眼里模样，他们当然也是t博士的实验品，但实验品跟实验品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只有强大的实验品才能够留到最后。警官，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养蛊吗？我们都是小白鼠，但只有厮杀到最后活着下来的，才配继续活下去。除了蚂蟥之外，包括venus在内，我们都是杀掉其他实验品才活到现在的人。 顾瑶跟梁天不由得一怔，两人没想到r计划真实情况远远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血腥，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杀掉其他试验品，那也就是说，其实那些实验品也是成功的，只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如你们，所以就被淘汰掉了？顾瑶问。 蝎子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更多是因为他们都是失败品，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而在k老板的眼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跟废纸一样。 可真要像蝎子这么说的话，很显然那些改造人也都是成功的，就只是实力不如蚂蟥这些人，但为什么要养蛊？这点顾瑶想不通。 何况，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t博士不可能还需要黎川这个所谓的完美实验品存在，因为没有必要。那些实验品虽然很鸡肋，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可要是成功了的话，那就意味着t博士的基因改造已经突破原本的关卡，想要弄多少就弄多少，不可能还特别强调黎川这个完美的实验品，还取名维纳斯。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很可能事实跟蝎子所说的有出入，甚至还有一种可能蝎子在跟他们撒谎！ 然后呢？ 第364章 什么然后？ 你们为什么还要执意找到川哥？你们都已经这么强了，普通武器又杀不死你们，为什么还要特意来中国大陆找川哥？在公路的时候，蝴蝶说你们身上有缺陷，怎么，t博士的也没办法拯救你们身上的缺陷？你不是说你们是养蛊留下来的，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吧？ 警官，养蛊只是养出每个房间里最强的那一个，并不代表最强那一个就是个完美体。 顾瑶哦了一声，讽刺道：你们k老板是r计划的创立者，这种事情，他怎么没让自己上？既然t博士能让川哥变成最完美的实验体，应该也能让你们k老板实现心愿吧？ 却听到蝎子道：警官，不用套我的话，这个问题很抱歉，我不知道。 第168章 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作为r计划最重要的一部分, 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蚂蟥为什么不让t博士把自己也变成黎川那样所谓的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很明显，蝎子在撒谎！ 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 13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 t博士所建造的生物研究基地也全部被炸毁, 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可言, 想让蝎子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 基本不太可能。 行，这个你不知道, 那我就问你知道的。顾瑶眼神示意梁天把手收回去, 双手平放在审讯桌上, 说说吧, 研究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别告诉我你对此不知情。 蝎子全身被绑着动弹不了，从脖子到脚下，唯一能够动的就只有一颗头颅，晃了一下脑袋后, 蝎子道：研究院的事情我要说不知道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毕竟都摆在那里，想赖都赖不掉。 原来你也知道赖不掉。讲讲吧, 蚂蟥是什么时候控制研究院的？ 七八年前的时候吧，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 具体点。 具体不了, 蚂蟥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梁天插嘴问：你现在不也算是他的手下吗，怎么他做事会不告诉你？ 蝎子笑了, 我刚才说了，我曾经是卡文的旧部，是为了活命才选择投靠了k老板。k老板这个人吧, 疑心特别重，真要说的话，他是谁都不信。不过，后面他被venus差点要了小命，知道自己如果单枪匹马的话，我的意思是说，他如果用的都是那些普通的手下，那他就等于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跟venus对抗。所以，他会信任我们这几个人，完全是因为我们可以给他当挡箭牌，那些普通的马仔做不到。 难怪蚂蟥进入中国境内身边都没见过其他马仔。 顾瑶微微皱着眉头，继续问：蚂蟥控制研究院主要是做什么？重启r计划？但蝴蝶不是说，t博士的r计划的实验数据备份都还没有找到，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蚂蟥7、8年前就已经控制研究院的话，没有t博士的r计划实验数据备份，根本没办法重启r计划。那也就是说，蚂蟥控制整个研究院并不是重启r计划，而是在搞其他研究。所以，蚂蟥在研究究竟在让人研究什么？！ 顾瑶的这些话明显点醒了蝎子，眼神在那一瞬间就全变了。 梁天跟顾瑶对视了一眼，觉得有戏。顾瑶道：蝎子，你该不会还没有反应过来蝴蝶话里的意思吧？你觉得她说的话都是在骗你，实际上，蝴蝶才是真正聪明的那个人。可能在你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为了一个警察而背叛你们的叛徒，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就是察觉到蚂蟥并不会真心想解决你们因为基因改造而产生身体缺陷的问题，知道如果一直跟着他的话，一定是死路一条。那么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选择一个让自己开心一点的死法。 你是在挑拨离间吧，我知道这你们条子常用的手法。 你真的是这么觉得吗？ 蝎子瞬间哑然，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蝴蝶存在背叛的成分，那些话可以不用当真，但他对面的是中国警察，要是没有100%的把握的话，是没有底气跟他说这些话的。 的确，要是k老板真心想要解决他们身上因为基因改造所带来的问题，那从很早以前开始，定位小方设法找到t博士那份实验数据备份，而不是开启其他实验。 蝎子，你该不会还对你的k老板心存幻想吧？顾瑶轻笑道：你们的k老板让螳螂毒寡妇绑架了我们江城市局的支队长秦澈，跟你嘴里姓郯那老家伙的儿子郯晋，今晚他们兵分两路，具体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要想知道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蝎子，难道你就没有疑惑，毒寡妇被蝴蝶杀死了，你也被我们抓了，都已经这么长时间，蚂蟥却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就好像知道你跟毒寡妇肯定完蛋了一样，不需要再打电话。 这个问题同样是黎川跟顾瑶的疑惑，如果是为了干扰警方的判断，让警方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辆车押送的秦澈，那毒寡妇跟蝎子两人，螳螂那边也应该是两个人，这样才能确保一个人开车，另一个人在警方追上来的时候跟警方交手，可至始至终螳螂都是一个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毒寡妇跟蝎子吸引警方的火力后，应该是选择合适的时机开车走人，但她跟梁天带着人追上去的时候，毒寡妇跟蝎子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第365章 蝎子，有一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坏毛病，就是实在没办法忍受一个人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顾瑶交叉着双手，讥讽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k老板应该是利用你们来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的目的达成。说的更直白一点，你们的k老板一开始就把你跟毒寡妇当成弃子了，你们会不会活着回来，他都不会在意。 不过，说实话，有一点我也感到很疑惑，你们k老板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踏入中国境内，身边还仅仅带了你们这五个人，现在毒寡妇死了，蝴蝶又背叛了你们阵营，而你，蝎子，又被我们抓了，那也就是说，你们k老板现在身边就只剩下螳螂跟刺蛾。他就那么有信心，到时候警方全面围剿的时候，螳螂跟刺蛾能护着他离开中国大陆境内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蚂蟥不会做没有打算的事情。作为卡文之后接手金三角，曾经血洗金三角旧势力，成为金三角一方霸主的大毒枭，不可能没有给自己留条后路。 现在直接以失去三个左膀右臂为代价也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已经说明一个问题，蚂蟥给自己留了后手，并且这个后手，足以让蚂蟥在警方进行围剿之后能全身而退。 说了这么多，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交代吗？蝎子冷笑道：直接说就好，不用拐弯抹角，老子能听得懂。 毕竟不是普通的毒枭马仔，他们平时运用的审讯技巧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是蝎子不想说，那就算他们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了，也不会听到蝎子嘴里的一句实话。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各种办法去刺激蝎子。就像蝴蝶所说的，蝎子惜命，还不想死，要是跟毒寡妇一样忠诚于蚂蟥，那在铁山公路被蝴蝶威胁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警方抓住，一定会毫不犹豫逼迫蝴蝶开枪， 蝎子，我们知道你不想死，想要活下去，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如实跟我们交代，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们会救你。顾瑶脸色严肃道：虽然我们手里也没有t博士r计划的实验数据备份，但你可别忘了，川哥在我们这边，他本身就是一个r计划移动的实验数据。我们这边还有郯老教授的儿子郯晋，你知道你们k老板为什么舍不得杀他吗？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t博士跟郯老教授这个两个r计划知情者之外，唯一能够做到破解你们基因改造人身上秘密的话，那就是他。只要你跟我们警方合作，你就不用死，我们会让郯博士帮你解决你身上的基因缺陷，如何？ 蝎子对这个条件显然有些心动，眼睛一直来回打量顾瑶。 梁天趁热打铁，为了不让蝎子有机会考虑，接着顾瑶的话说：蝎子，你还在犹豫什么？k老板已经把你当成弃子了，就算他知道我们抓到了你，那也不可能让人过来救你，可能刚好相反，他会找人来把你处理掉。半年前蔡少峰的事，想必你作为他的手下，也知道这件事吧？那个内应神通广大，不仅可以瞒过警方，可以瞒过监控，那么k老板让他把你处理掉，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可能会想说，你是基因改造人，k老板那个内应杀不死你，可是蝎子，真要处理一个人的话，不需要把他杀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行。k老板有没有这个能力，想必你应该比我们警察要清楚。 蝎子不说话，眼神已经从顾瑶身上收回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后，蝎子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如果我跟你们中国大陆警方合作的话，你们确定能让那个小子帮我？ 顾瑶跟梁天又对视了一眼，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顾瑶点了下头，我们确定。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实跟我们交代，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好，我如实交代。 片刻后。 顾瑶从审讯室里出来，找了一个没有监控跟人的地方，立马给黎川打电话。 川哥，蝎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是，我明白了，你不用担心我，你也照顾好你自己，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第169章 准备跑路 当晚。 研究院。 郯晋被马仔押到研究院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关着, 担心郯晋会拿着工具实现逃跑，马仔把房间里所有能够越狱的物品全部清除干净，只留了一个桌子跟一张床, 连枕头跟被褥都没有。 但是为了防止郯晋还有可能出逃, 马仔还几个小时不间断查房, 在几轮搜身之后, 确定郯晋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才放心只守在外面。 我说你们，有必要这样吗？我就是一个搞研究的, 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让你们提防到这种程度吗？ 其中一个守在门口的马仔转过身, 也确实没有把郯晋放在眼里, 哼道：要不是我们老板特意吩咐的话, 我们才懒得这样子做。也不知道老板在担心什么，就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就一拳头的事情, 哪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的, 浪费时间！ 郯晋跟着附和：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你老板有问题。 你给老子闭嘴！我们老板岂是你们这些条子能评论的？给我老实点待回去！ 行吧。 马仔原本郯晋会老老实实在房间待着, 结果坐回床上还没有五分钟，郯晋就又走到门口。 第366章 你干嘛呢？给老子坐回去！ 郯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道：我也想坐回去，但是你们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你们老板, 我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能不能让个人送吃的过来？ 马仔冷笑道：吃饭？就你们这群条子还想吃饭？做梦呢！人的极限是7天不用吃饭都死不了，你才饿半天, 给老子忍着！ 郯晋以前觉得要是蚂蟥能给他一个接触r计划的机会的话，那他们两人坐下来一起谈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样子，郯晋觉得，他是脑子有坑才会觉得那种事情有可能。 一般情况下，人只喝水不吃饭确实能够坚持七天不死，是从你们老板那两位得力干将把我绑过来这里，我已经半天没有喝过水了。郯晋有多可怜装多可怜，要是我出问题的话，想必你们老板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吧？ 马仔一听郯晋在威胁自己，立马就火了，你个死条子竟敢威胁老子？信不信我们现在把你打一顿，我们老板也不会说一句话！ 是么？ 当，当然！ 郯晋推了把眼镜，道：你们两个想必还不知道你们老板为什么会把我关在这里吧？给你们两个解释一下要是你们老板真觉得我没用，那他根本不用大费周章让人把我困在这里，以你们老板的做事风格，他大概率会直接让人把我给解决掉。但现在很明显，我们老板需要我帮忙，所以他不会杀我，只会把我扣在这里。当然，要是我帮忙完成他目的话，那就另外说了，不过就目前而言，你们老板肯定不想让我出意外的。 他顿了一下，挑眉一笑：你们两人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可以把我打一顿，试试看你们老板知道之后，会不会暴怒杀了你们。 这种事情都不用猜，肯定会。 两个马仔不是第一天才待在研究院，在很早之前，他们就亲眼看到其他马仔出错后的下场，被活生生挑断脊椎，直接用研究院粉碎机粉碎的连骨头渣渣都没有留下。 别拿老板来威胁我们，我们要是没有把你看好，让你这个条子跑，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 看不出你们对你们老板还挺忠心的。 那必须的！马仔道：我们不对我们老板忠心的话，难道对你们这群条子忠心吗？ 郯晋心想这群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然现在局势这么明显，不会不知道如果继续跟着蚂蟥的话，那才叫做死路一条。 哎，有一件事我很有疑问，就是你们跟着你们老板这么久了，给你们多少钱一个月啊？让你们这么为他拼命。 两个马仔不了解郯晋，也没有从蚂蟥那边得到郯晋的个人信息，因此这个生物天才在他们的眼里，就跟研究院那些死读书的弱鸡学生仔没什么区别，搞不起什么风浪。 自然而然也就放下警惕心。 你问这个做什么？马仔用眼神打量他，以为郯晋会跟他们一样，对金钱很渴望，立马表现出一副热心肠出来，怎么？那些老条子们没有给你们这群发工资吗？我听他们说，你们条子月工资只有3000？3000，能干什么？连租个好的房子都不够，那群老条子们就是把你们当做牛马来使唤，哦不对，应该说是肉垫。你们在前面为他们冲锋陷阵，流血流汗，而他们呢，却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够升官发财，啧啧啧，真惨。但跟着我们老板就不一样了。 郯晋顺着他的话问：哦，哪里不一样？ 两人守在门口又不能玩手机，心想守着也是守着，跟人聊聊天还能打发时间，不至于那么无聊。 为此，两人瞬间来劲。 我跟你说，我们老板每个月给我们的钱，都是这个数！穿蓝色t恤的马子给郯晋比了五个指头，怎么样，待遇是不是比那些老条子们给你们的多？ 郯晋十分认可的点了下头，我觉得也是。 要是那些钱干净的话，那他可能有反水的想法了。 只可惜，虽然他经常吐槽那些领导，也不喜欢跟那些领导打交道，但起码钱来的还是干净的，不用每天都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是吧，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穿蓝色衣服的马仔激动道：我看我们老板挺欣赏你的，一般抓回来的人第二天人就没了，但这次老板竟然只让我们看着你，要不，你以后跟着我们老板混，怎么样？你的话，酬劳应该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多，要是跟我们老板混开了，你这个数都有可能！ 说着，马仔比出了七根手指。 郯晋并没有反对，但他现在是真的很饿了，半天都没有吃东西，连水都没喝一口，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虚脱了。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让人给我送饭过来？ 两个马仔对视了一眼，看郯晋这个表情应该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转过身商量了一下，染着奶奶灰的马仔回过头，你先等一下，他现在就过去给你带。 郯晋略带诧异：现在给我带？你们老板晚上还管那些人夜宵啊？ 染着奶奶灰的马仔笑了，没想到吧？我们老板他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其他方面都没得挑，你要是有心的话，我们两个可以跟老板说一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当条子是没有前途的，只要那些老条子们还在，你就没有晋升的可能。看你这个样子，还这么年轻，一辈子耗在那些老条子们的身上，多不划算。你应该要为自己的未来多想一想。 第367章 这话堪称营销洗脑，要是换个正常人的话，很难拒绝这种高利益的诱惑。但郯晋会钱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要是拿一个亿跟黎川同时放在他的面前做选择，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黎川。 一个行走的实验体，价值远远比一个亿更让他兴奋。 等等。 你又要说什么？ 郯晋道：带夜宵的话，麻烦给我带一瓶水，我口渴。 穿蓝色t恤的马仔忍不住吐槽：玛德，你们条子的要求还真他妈多，等着！ 郯晋回到了床上。 这个房间大概是很久没有用了，桌面跟床上都落满了灰，应该是为了扣押他临时才收拾好的，里面并没有安装监控。 趁着两个马仔没空注意他的空档，郯晋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勒，就往下扯了扯，结果这么一扯，一个类似纽扣的东西就从上面掉下来。 郯晋很快就识别出这是一枚监听器，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说黎川趁机放到他身上，好在那些马仔并没有搜他的身，不然他高低得玩完。 唉，这么清楚我不会被蚂蟥干掉啊，还真够无情。 他说话的声音可能有点大，床的位置离门口又不是太远，马仔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立马转过身：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郯晋把这枚纽扣监听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紧不慢应道：我说你们老板未免担心过度了吧，床上也没有个被子什么的，这让人怎么睡？ 哟呵，你这个条子还挑剔上了？染着奶奶灰的马仔呸了声，睡不睡那是你的事，再唧唧歪歪小心老子揍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动什么歪心思的话，老子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刚进的连蟑螂都没有一只，我想动歪心思也动不了。 最好是！ 郯晋连声说了几句好好好，然后在马仔注意不到的地方右手慢慢往下，从右腿上抽出一把软式的佩刀，小心翼翼放进自己黑色衬衣的袖子里。 第170章 逃出研究院 穿蓝色衣服的马仔很快就把夜宵给带回来, 外加三瓶矿泉水，其中两瓶是给两人喝。拎着夜宵开门进去的时候，两人还担心郯晋会突然搞偷袭, 就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要是出问题, 另一个人还能出去喊人。 郯晋眯起眼睛, 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伸手把穿蓝色衣服马仔手里的夜宵给接过来。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筷子, 只有一个普通的叉子, 还是塑料的, 跟方便面自带那种差不多, 软趴趴的, 一折就断。 怎么没有筷子？郯晋抱怨道：没有筷子我怎么吃？ 穿蓝色衣服的马仔指着那把塑料叉子，没耐心道：要什么筷子，用这个叉子吃就行了。赶紧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有的东西给你吃就不错了, 还挑三拣四的，还以为这里是在家吗？！ 郯晋把饭盒打开, 里面是普通的白米饭，配菜是鸭腿、牛肉跟几片生菜, 还带了点辣椒酱，看起来还是蛮丰富。他用塑料叉子在上面胡乱翻了翻, 眼神却在旁边守着他的马仔身上瞥。 哎，这叉子根本没办法夹菜，让我怎么吃饭？给我换双筷子呗。 夹不起来就别吃！ 我不吃饭饿到了, 要是明天没办法帮你们老板干活的话，这个责任你们谁来负责？是你负责，还是你同伴负责？ 你他妈又来威胁老子？！ 郯晋把叉子直接晾到一边，站起身，你自己过来看嘛，这个叉子它坏了，根本没办法夹菜，要不你重新给我换一把新的。 穿蓝色衣服的马仔明显不信，坏个屁！叉子是老子亲自拿的，我确定他是好的，我可告诉你别耍什么花招，要是让我们知道你耍花招的话，你会死的很难看！ 郯晋叹了口气，把断成两半的叉子拿起来举在马仔眼前晃了晃，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它确实是坏的。 马仔仔细一看，叉子确实是坏成了两半，可他明明记得很清楚，自己拿的时候叉子就是好好的。 不可能！ 郯晋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也许是晚上饭堂的灯光有些暗，你看错了。 马仔还是在怀疑，他十分确定，以及100%肯定自己拿的那个叉子就是好的，我绝对不可能看错的，叉子是不是你自己折坏的？！ 郯晋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为什么要把它折坏？折坏了我就吃不了饭，吃不了饭我就得饿肚子，人一旦饿了肚子身体就会出现一系列不好的反应，比如低血糖之类的。而且我一个搞研究的，你们应该都知道搞研究的经常是顾不上吃三顿的，所以一般胃都有点问题。我要是把叉子给折断的话，那我今天晚上就吃不了饭，就有可能犯胃病，你说，我这么做是图什么？以折磨自己身体为乐吗？ 马仔似乎被郯晋的话给说服了，但又没有完全相信郯晋的话，因为他确定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拿坏的叉子。 为了确认叉子到底是被郯晋故意折断，还是本身就是断的，穿蓝衣服的马仔走了过去，伸手道：把叉子给我看看。 还挺有戒备心的。 第368章 不过郯晋并没有给他拿叉子的机会，叉子原本就是他故意弄坏的，只要稍微一看就能看出来。因此，穿蓝色衣服马仔把手伸过来的时候，郯晋故意把叉子弄丢在地上，让马仔自己弯腰去捡。 而不出所料，马仔并没有怀疑，而是骂骂咧咧的弯下腰要去捡。 郯晋余光观察外面那个染着奶奶灰的马仔，不知道在干什么，应该是口渴了要喝水，正背对着仰起头。 就是这个机会，郯晋迅速绕到穿蓝色衣服马仔的身后，袖子里把软式的佩刀滑下来握在手里。等穿蓝色衣服马仔捡起掉在地上的叉子，发现叉子是被故意折断的，疑惑他去哪里并转身过去找的那一瞬间，郯晋便从后面伸出手直接死死捂住马仔的嘴巴，一刀直接捅进心脏的位置。 马仔还想挣扎，想要开口大声喊，但被捅了心脏，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连唔唔声都变得无力，最终没几秒就断了气。 郯晋迅速把已经死掉了的穿蓝色衣服的马仔反放在地上，面朝着地下，然后收起软式佩刀起身，假装无事发生朝外面喊：哎，你同伴身体好像有问题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染着奶奶灰的马仔瞬间转过身，看到穿蓝色衣服的马仔真真实实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想都没想就直接打开门走进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了？ 郯晋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我哪知道，我跟他说他帮我拿的叉子是坏的，让他帮忙重新换一把，结果他突然就抽搐倒在地上，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人刚才才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身体就有问题？ 染着奶奶灰的马仔起疑心看着郯晋，不敢弯腰下去确认自己的同伴是否真的是身体出问题，还是这个四眼仔动了什么手脚。 明显这个马仔的警惕性更强，并没有上郯晋的当，而是犹豫了一会，选择走出去喊人过来帮忙。 但郯晋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他转身要走出去的瞬间，郯晋比马仔动作更快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软式佩刀直接割断了染着奶奶灰头发的马仔的喉咙。 鲜血瞬间喷洒了一地。 马仔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只觉得自己脖子突然好疼，然后就痛苦朝一边倒了下去，睁睁看着郯晋把他拖到里面去。 这个临时休息室是没有监控的，但外面的走廊却有，郯晋要是想从这里出去，必须得绕过监控。可走廊的监控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只要他一只脚踏出这里，那他肯定会被盯监控的人发现。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区域，幕后黑手明显不是特别在意，进来的时候郯晋观察了周围，除了走廊跟楼梯，都各安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之外，被忽略的特殊通道是没有的。只要他迅速从走廊跑出去，然后进入特殊通道，那就能摆脱监控，从另外一个特殊出口出去。 郯晋推了把眼镜，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还好蚂蟥让人羁押他的地方是在这栋被放弃的实验楼，当初建筑这栋楼的时候，老头多留了一个心眼，让设计师帮忙设计了一个地下出口，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出问题的话，可以让他从这个出口逃跑。 以前他觉得老头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想着真要是发生那种恐怖的事情，不还有警察，现在看来，老头应该是隐隐约约察觉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才提前作了打算，然后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至于警察，尤其是某位姓黎的警察，怕是指望不上，现在应该是跟自己的宝贝男友在你侬我侬了，哪可能会管他这个编外人员的死活。 郯晋无奈叹口气，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把两个马仔的尸体拖到一起后，迅速给两人搜了个身。发现两个马仔都带了枪，身上还有呼叫机，郯晋就把枪带上，呼叫机大概率是没有什么用处，因此郯晋直接把呼叫机直接砸坏。 完事之后，郯晋给枪上了膛，走到门口的位置。 监控在走廊二十几米的位置，他必须得一击打中，然后迅速逃跑，否则打偏了的话，枪声会把这里的所有马仔都吸引过来，那到时候他就没有机会再逃跑了。 郯晋不像黎川跟秦澈，两人都是绝对的好枪手，在一个常年在研究院搞研究的人，能接触枪支的机会不多，更别提练习了，压根就没有那个条件。但好在13年前老头参加飓风行动，警方为了确保所有参与任务人员有自主保护意识，全部都提前做了射击训练，而他有幸随行，也跟着训练了一个多月，现在虽然有手有点生，但枪感还是在的。 深呼了一口气，郯晋把枪瞄准了走廊尽头的监控，果断扣下了扳机。 砰 监控录像瞬间被打爆，机器的外壳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里面在滋滋作响，依稀能看到电流闪过。 而这一枪响，这栋废弃实验楼的所有马仔迅速闻声而动。 楼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枪响？！ 楼上不就关了一个搞研究的条子吗？ 坏了，上面出事了，肯定是那个条子要跑了！ 所有人都跟我上去，千万别让那个条子跑了，否则要是k老板知道的话，我们都得死！ 一瞬间，看守这栋废弃实验楼的马仔，要是蜂窝被惊扰了一样，全部一股脑往上面跑。 第369章 郯晋一刻都没有停下来，打爆监控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往楼梯的方向走。 他不能坐电梯，电梯里有监控，要想进入特殊通道的话，就得穿过另一边的走廊，然后走楼梯向下。 而另一半的走廊跟另一栋实验室是连接着的，枪声一响，另一栋实验楼的马仔肯定也全部出动，他必须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到达特殊通道的位置，才能躲开所有马仔的追捕。 要是换个人，可能这点就要绝望，但郯晋跟着郯琢在研究院待了快十年的时间，对这些地方再熟悉不过，去往特殊通道根本不需要三分钟，一分钟就能做到。 第171章 我是个好人。 郯晋沿路开枪射杀了几个过来拦截的马仔, 因距离太近，有几滴血溅到了眼镜上面。郯晋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慌不忙把眼睛摘下, 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 轻轻将上面的鲜血擦拭干净, 像是被什么东西脏了手似的, 擦完后嫌恶的把带着鲜血的手帕扔到已经死透了马仔脸上, 然后踩着尸体走过去。 此时枪声彻底惊动了整个研究院，驻守研究院的蚂蟥下属担心其他研究人员会趁机逃跑, 因此在郯晋开第二枪之后, 驻守研究院的领头就拉响警报, 把研究院所有研究人员全部都暂时关押起来看着。 马哥, 人跑了, 怎么办？ 马杰是蚂蟥好十几年前就派来中国大陆办事的手下，一听到手下的马仔过来汇报情况，当场就炸了，什么意思？整个实验室就跟包饺子一样, 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他妈跟老子说人跑了？！ 马仔被吼的脚瞬间就软了，战战兢兢回答道：马哥, 我，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蛋他们已经死了，那个四眼仔从b栋走廊穿过c栋后, 直接整个人就消失了。我们查看了监控，这小子对研究院实在是太熟了，知道哪里有监控, 全都是往死角的地方走，监控上面压根就拍不到他。 你说什么？马杰一巴掌就朝马仔的脸上扇过去，监控录像拍不到，你们也找不到，他是孙悟空吗，会72变遁地跑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一群没用的废物！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否则的话明天可以老板过来，你们都得拿去喂狗！ 马仔捂着脸，一听这话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差点就站不稳要摔在地上，马哥，我们都找遍了c栋了，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但那个四眼仔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就在那里不见了！ 马杰快要被手底下这群废物给气到吐血，要是其他人逃跑就算了，奈何逃跑的是四眼仔是他们老板钦点的必须要看住的重要人物，要是知道人从他们手里跑掉的话，蚂蟥肯定会杀了他们。 可是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消失在楼里。 那个四眼仔以前就是研究院的人，肯定对研究院的内部结构十分清楚，他不可能就在那栋楼直接消失，他一定还躲在某个地方。 马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问：马哥您的意思是？ 马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枪一直在敲桌子，发出叩叩的声音，人是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那个四眼仔既然这么熟悉研究院内部结构，就只有一种情况，c栋一楼的地方存在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密室！ - 郯晋进入密室，刚关门进来就被里面的灰给呛了一口，担心会被听到声音，只能捂住嘴巴闷着。 密室非常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郯晋的手机被马仔给缴获了，手里又没有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郯晋就只能摸黑往前走。 不过他摸黑走了一段路，突然脚底下碰到了一个圆形物品，郯晋不敢随便蹲下去乱摸，谁知道那老头会不会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密室里面，万一他不小心碰到的是警报，蚂蟥的手下知道了，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郯晋并没有理会自己脚下碰到的圆形物品，抬脚跨过去继续往前走。 而就在这时，郯晋不小心触碰到了墙壁，只听到叮的一声，整个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郯晋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环顾了四周，发现密室里有张桌子，上面放置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跟一本记事本。 但密室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也没有人来过，桌子上全部都落满了灰，笔记本跟记事本几乎都快要被灰给覆盖。郯晋走过去，捂住鼻子把记事本给拿起来，把上面的灰给抖下去后，他便打开记事本。 郯琢留。 这个笔锋有力又狂草的笔迹，是郯琢留的的没跑。 不过郯晋没有时间往下看，他注意到电脑的还插着一个u盘，里面肯定也是老头留下的重要线索。但已经过去快要十年了，笔记本就算还能用也肯定打不开，里面的电根本没办法支撑这么久，而且就算有充电器在，笔记本要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打开的话，有充电器都不管用。 无法，郯晋只能把u盘给拔下来放进口袋里。 他迅速翻页了一下郯琢的记事本，看着看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小晋，当你拿到这本记事本的时候，我猜大概率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也没办法给你相对应的父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希望你看到这本记事本的时候，能够替我做一件事情。 第370章 我做了一件，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事情，不，应该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我的事情。 早些年间，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以为我们两人会一起共同开创属于我们的新纪元，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们伟大的创举。 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人在追求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东西的时候，是不可能还会保持本心，尤其像我们这种搞科研的，在取得巨大的成就的同时，渐渐失去自己当初寻找的梦想，逐渐变得疯狂。 是我害死了那些孩子，如果当初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跟组织交代的话，他们或许有另外的结局，都是我害死了他们，我是个罪人。 r计划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它就是一个反人类的研究。我从刚开始的欣喜若狂，到慢慢感到害怕，恐惧，这个计划一旦成功，那人类势必会陷入一场可怕的灾难。 小晋，所有的经过我都把它记录在了u盘里面，我知道你对r计划也感兴趣，原本我是不想让你接触它，它实在是太可怕了，很可能会毁了你。但这个东西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结果，我有责任，所以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够替爸爸做一件事情 郯晋看到这里便把记事本给扣上，密室的电是用研究院里面的，现在蚂蟥的手下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个几分钟或十几分钟或许就不一定了，他必须得赶紧走。 拿上记事本跟笔记本，郯晋快步往出口的方向走。 密室他只进过一次，还是跟老头一起进来的，但从不知道密室是通往哪里，老头也只是告诉他前走就行，出口自然是通往生的地方。 郯晋觉得这根本就是老头在讲屁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还生的地方，讲那么多不就是不肯告诉他出口在什么位置，搞得自己像个哲学大师一样，简直就是在放屁！ 不过吐槽归吐槽，要是能够逃出去的话，他的确得去老头的坟前磕一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有五六分钟，郯晋就看到了一扇门，他在墙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开门的机关。 不一会，郯晋就看到出口微亮的光。 郯晋想都没想就赶紧关上门走出去。 结果走出去才发现，这个地方连接的是研究院附近一家农场，他从密室里刚冒头，就被突如其来的舔舐给愣住一头牛正在奇怪的打量他，似乎是很好奇，所以用舌头舔了一下。 郯晋看到自己脸黏糊糊的，还带着唾液，洁癖直接爆发，额头抽了抽，只能抬头无奈看着牛，牛兄，麻烦看清楚一点，我是人，不是你的食物。 牛兄肯定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奇怪这个人类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唧唧歪歪的，然后又伸出舌头去舔舐郯晋另一边侧脸。 郯晋被恶心到了，赶紧闪人，抬腿就往旁边走。 这会刚好碰到农场主的主人回来，看到这么晚了，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着装整齐、手里好像还拿着东西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农场里，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肯定是来偷东西的，随即就抄起扫帚，偷偷跟在郯晋的身后。 然后抓准时机，沉郯晋低头的瞬间，挥起扫帚向郯晋砸过去。 郯晋毕竟是在警方手底下工作的，在这方面比较敏感，听到后面跟着的脚步声后，视线下意识往脚下看去。夜晚的灯光下，一切东西的影子都无处遁形，就在农场主挥起扫帚的那一瞬间，郯晋立马偏过身闪开。 砰 扫帚狠狠砸下去，脚下的土地被砸出一个小坑，可见用的力道实在不小。要是被这一棍子打中的话，郯晋脑袋就算不开瓢，都得当场晕厥。 来人啊，抓小偷！农场主见自己已经失去偷袭的机会，立马大声朝屋内大喊。 郯晋赶紧解释道：这位大哥，别喊了，我真不是小偷！ 农场主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道：这年头小偷还穿的这么有讲究，我呸！ 郯晋： 郯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大哥，我真不是小偷。 农场主呵呵道：你不是小偷是什么？谁会三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郯晋犹豫了一下，尴尬说出一句：我是个好人。 第172章 别装傻 农场主当即就报了警, 说什么都认为郯晋就是过来偷自己牛的，因为没人会三更半夜突然出现在他的农场，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到郯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就很有作案的动机。 郯晋也没有挣扎, 老老实实被附近辖区的民警给带回去, 相比较等会可能会被蚂蟥追过来的手下给抓到, 被带回派出所他能活命的概率显然更大。 没一会儿。 当地派出所。 姓名。 郯晋从密室里带出来的笔记本跟记事本多背辖区的民警给拿走,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在我回答你们问题之前, 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 派出所民警看这人这么嚣张, 瞬间就火大, 狠狠朝桌子拍了一巴掌, 砰的一声格外的响亮, 打什么打，我们现在正问你话呢，姓名！ 郯晋推了推眼镜，想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没有时间在这里跟民警耗下去, 就直接挑明身份，我是江城市局刑侦队的, 这次是奉局里的命令过来执行任务，只是很不凑巧出了点问题, 所以才不得已从那边经过。 第371章 辖区的民警明显是不相信郯晋的说辞，但又担心郯晋说的是实话, 要是耽误了市局里面的任务，他们可没办法承担起这种责任。 为此，辖区派出所民警试探问：你说你是江城市局的同志？还是过来执行任务的？那行, 你说一下你的警告，我们查一查就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又不是市局里的刑警，哪来的警告？！ 郯晋颇为无奈，叹了口气，道：这个嘛 民警哼一声，似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半夜溜进群众养牛场，行为鬼鬼祟祟的年轻人肯定是在撒谎。但同时又觉得很搞笑，大概率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假冒江城市局的警察，嘴角都忍不住挑起来。 你不是说你是从江城市局那边过来执行任务的同志吗，怎么连自己的警号都忘记了？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假冒警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郯晋道：不不不，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就这个问题很难解释。 什么？ 我是警察，但又不是警察，所以有点不太好解释。 啊？ 两名审讯的民警都快要被郯晋这句话给搞的无语，但作为警察什么大风大浪的场面都见过，表情还是管理的很到位，严肃道：这位先生，我们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得为你自己的话负责，冒充警察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行为，你明白吗？ 郯晋懒得跟两人在这里解释那么多，还是坚持刚开始那句话，我的身份有点特殊，不太好解释，所以我才说两位麻烦借个电话，等会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警察了。 两位民警看郯晋这么坚持，觉得不太对劲，仔细商量过后，其中一位民警起身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郯晋说了声谢谢，接过手机后迅速敲出黎川的电话号码。 嗡嗡嗡 还在医院守着秦支队长的黎警官，看到陌生号码之后，有些迟疑要不要接，最后下定决心后，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 郯晋： 两名民警： 审讯室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但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郯晋继续原路打过去。 这次守着自己男朋友的黎警官终于没有再挂断，我是黎川 黎警官，是我，黎警官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留在研究院呢，只把秦队长给救走，未免也太绝情了点吧？ 黎川虽然对郯晋会逃出来的事不会感到惊讶，但郯晋这么久就逃出来，他还是感到很意外，特意夸赞了一番：郯博士逃跑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这语气，是在夸他很厉害吗？ 虽然夸他的话从黎川的嘴巴里说出来很难的，但是这种夸法，郯晋觉得还不如不夸。 谢谢黎警官对我的肯定，但我觉得，黎警告并不像是在夸我的样子。 是么？有这么明显？ 郯晋：他从一个大毒枭的窝点死里逃生，难道不值得夸一夸吗？！！！ 不过黎川刚才的夸赞确实是真心的，蚂蟥知道郯晋有那个能力，只要能提供相应的实验数据跟基因细胞，完美复刻出t博士当年的r计划也不是不可能。 郯晋的天赋比郯琢要高，有些东西只要郯晋看一眼，立马就能搞出一模一样的。蚂蟥当初应该是想直接控制郯晋的，结果这个四眼狐狸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早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提前跑路了。还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直接找到了警方，这让蚂蟥根本无从下手，总不能直接从警方手里抢人，那势必会让警方顺藤摸瓜，直接影响到自己之后的计划。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郯晋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黎警官要过来接我？ 黎川语气明显不是很轻松，还带着七分的严肃，虽然黎川平时跟自己说话差不多也是这样，可郯晋还是敏锐察觉到里面的些许不同，至少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听到黎川要过来接他这种话。 唯一的猜测大概率是秦澈那边出事了。 郯晋顿了一下，把辖区派出所的位置报给黎川，要是黎警官方便的话，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黎川就挂了，压根就不给他提要求的机会，甚至连不方便两个字都懒得说。郯晋叹了口气，感叹单身狗果然不配拥有人权。 - 从秦澈住的医院到研究院附近辖区的派出所还是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凌晨一点多路上也没什么车，时间更是缩短到了半个多小时以内。 黎川到的时候民警正跟郯晋聊的热火朝天，估计值班太过无聊，就想跟人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看到黎川推门进来，一声乌黑的着装，以及那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同于警察杀戮的气质，派出所民警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去掏枪。 郯晋拍了拍两名民警的肩膀，挥手喊了一声：黎警官，这边。 黎川掏出刑警证跟民警确认自己的身份，两名民警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把要去掏枪的手给收回来，出于尊重跟礼貌伸手给黎川打招呼。 第372章 不过由于时间的问题，黎川跟郯晋并没有在辖区派出所待多久，跟民警说明情况之后，嘱咐了一些事情哦，两人就坐在一起去了秦澈所待的医院。 路上。 郯晋打开郯琢的记事本逐页逐页往下看，看了几页后，郯晋就把记事本给合上，犹豫好久，他还是有点在意黎川的情绪，问：秦队长是不是出事了？ 黎川的脸色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有什么事也绝对不会挂在脸上，因此，很难有人看出黎川平时有什么心事，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把在研究院的事情跟我复述一遍。黎川没有回答郯晋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你是不是已经能够确定蚂蟥在研究院的目的？ 郯晋把那枚纽扣监听器从口袋里拿出来，举在后视镜能够看到的位置，道：黎警官，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吗，还需要我重复？ 黎川看到郯晋手里的监听器没什么反应，视线还是紧盯着正前方，我需要知道你跟秦澈分开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枚纽扣监听器的频率不高，只能听到距离郯晋不到一米周围人的声音，而中间有一段时间秦澈是直接消失在监听器中，那段时间应该就是秦澈被植入尸虫虫卵的时间。 你是要问秦队长跟我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吧。郯晋把纽扣监听器又放回兜里，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跟他是一起被带到那栋特殊实验室的，螳螂跟毒寡妇把所有的人都撤了出去，后面他在实验室里跟我们聊了很多，再之后，他就让人把我带出去另外关押，只留下亲队长一个人。 说到这里，郯晋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螳螂跟毒寡妇带我们去的那个实验室，他们正在进行尸虫研究，培养皿有三只尸虫，死了两个，秦队长该不会是 黎川没说话，但郯晋能感觉到黎川听到尸虫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变冷了，连车内开着暖气他都觉得有股阴风从他的脚底窜进脑袋。 这恰好也就证明了他的推测，秦澈出事了，还跟尸虫有关。 老头当年也研究过尸虫，那个玩意不把宿主啃食殆尽是不会结束分裂的，它们的基因几乎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到任何弱点。 郯晋想知道黎川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尸虫在秦澈身上，而黎川作为母体，这两者之间存在很强的依赖关系，他是真的很好奇黎川会怎么去救秦澈。 它们有弱点。 哦？ 黎川抬眼看着后视镜的郯晋，那是一个非常犀利的眼神，别装傻了，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第173章 被撕掉的那两页 两人回到医院的时候秦澈刚好从床上醒过来, 脸色没有什么异常，身体也暂时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整个人状态跟平时无二。 当然, 黎川跟郯晋都清楚, 这只是表象。就像当初的王二跟卡拉, 在五脏六腑被尸虫吞噬殆尽的前一刻, 两人也并没有表现出哪里身体不适, 甚至一丁点痛苦都没有。 郯博士，你怎么？ 郯晋已经把牛兄热情的唾液给清洗干净, 额前碎发有点湿, 但那个装逼的眼镜却干净透亮的, 一点水珠都没有, 秦队长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我还以为起码得好几天呢。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退出病房，给两位腾个地？ 不用。黎川用脚勾了把椅子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澈想说没事，但看到已经从研究院被救出来的郯晋, 黎川明显已经知道他身上的事。秦澈捂着心脏的位置, 道：现在没事，暂时死不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病房只有他们三个人, 乔森早就离开病房守在医院门口，凌晨四点多, 所有病房内跟走廊在都静悄悄的，大部分患者都在休息, 黎川这句话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秦澈抓着他的手，喉咙滚了滚，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澈觉得黎川的手似乎在发抖，等他想要去确定的时候，却又没有那种感觉。 喂喂喂，两位应该还记得旁边还有一个人吧？郯晋推了把眼镜，俨然一副谁能来管一管单身狗死活的生无可恋的模样，还有，黎警官，你应该不是让我过来当灯泡的吧？ 秦澈有些疑惑，怎么了？ 黎川把手抽回来，看向身后的郯晋，他从郯琢生前让人特意修的密室中逃出来，还在密室里发现了郯琢生前留下的记事本跟一台笔记本。不过笔记本断电的时间太久了，不一定能打得开，就只剩记事本的内容。你自己来说吧。 郯晋把记事本递给秦澈，对里面的内容做出不总结后，道：螳螂跟毒寡妇没有撒谎，t博士跟老头确实认识，所谓的r计划其实是他们俩人共同合作的产物，时间可以追溯到21年前，也就是淮南市局缉毒支队第一支队长黎阳跟国际刑警白珂夫妇俩被暗杀的时间。秦队长应该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推测吧？ 记得。 我们之前的推测是，蚂蟥让t博士实行r计划可能比21年前更早，证据就是黎阳跟白珂夫妇俩人被暗杀的事情非常的蹊跷。有人冒充他们身边认识的人进行暗杀，并且事后在警方调查中，还发现那名杀手跟我方一名缉毒警察，无论是长相，还是dna方面，都是完全一致的。 第373章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dna检测方面还是有些许差别，换句话而言，就是基因链方面存在着微妙的不同。然而，在21年前黎阳被暗杀的那件事中，那名杀手的基因链跟警方那名缉毒警察的基因链竟然是重合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基因克隆。 但这个基因克隆，跟传统意义上的克隆生物是不一样的。传统意义上的克隆生物，依旧需要卵子跟精子的结合，本质上还是无法脱离生物规则做到真正独立的克隆，但t博士的基因克隆却不一样，只要能得到本体的细胞跟基因，就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并且通过换血跟细胞改造植入另外的独立个体，从而做到将两个不同的人，变成两个相同的人。 那名杀手之所以会在长相跟基因方面，和警方那名缉毒人员达到可怕的高度相似，就是t博士用基因克隆技术对杀手全方位进行了大换血跟细胞移植，让植入的新细胞不断的代替旧细胞，以此来脱胎换骨。用外行人听得懂的解释来说就是新细胞代替旧细胞之后，跟一个可以随意改变形状的橡皮泥一样，从里到外，从骨头到整个人体，都全部重新塑形。 事实证明我们的推测非常的正确，r计划确实是早于21年前就已经开始，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个技术已经这么发达和成熟，那按道理来说，t博士如果继续往这个方面发展的话，即便不按照之后的r计划研究，搞出基因改造人，也一样可以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可怕生物出来，并且能够轻而易举改变容貌这点，明显对警方的威胁会更大。可自从21年前之后，除了那名从警方逃脱的另一名被使用基因克隆技术的杀手之外，就没有再看到过有其他人身上被运用到这个技术。郯晋顿了顿，道：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个基因克隆技术是老头搞出来的。他发现t博士的实际目的之后就停止了这项研究，将所有的实验数据全部摧毁，从源头上根本制止了t博士的罪恶。 秦澈道：可最后t博士还是完成了他基因改造人的研究。 这件事记事本里上面并没有提，但郯晋觉得郯琢应该也没有想到t博士能根据之前的基因克隆研究，在实验数据已经完全被摧毁的情况下，还能够继续完成基因改造人的计划。 这个我必须得解释一下，不是在替老头开脱，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参与后面的r计划。郯晋站着觉得有点累，想要搬个凳子过来坐着，结果环视了一周，病房里只有一个凳子，他只能往墙角旁边靠，要是老头也参与了后面的r计划研究，以我对老头的性格了解，他虽然也痴迷于生物研究，但总体上跟我还是有很大不同。他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人白白去送死的，尤其还是 后面的话郯晋没有说完，秦澈问：尤其还是什么？ 郯晋脸上神色颇为伤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尤其当年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跟我年纪差不多。 这是个特别伤感的话题，郯晋不是很想提这种事，因此说完这句话后，就立马转移了话题。 总之，我可以跟秦队长打包票，要是老头参与了当年的r计划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t博士成功的。其他方面你可以怀疑他的人品，但在这一方面，老头确实没得说，黎警官的第二人格，想必深有体会。 黎川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无法确定郯琢当年把他从金三角带回来，是真的出于对自己朋友的托孤去做这件事，还是有自己的目的在，就像他永远都无法相信郯晋。 好吧，看黎警官的眼神，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 黎川淡淡道：郯博士知道就好。 秦澈边听郯晋的话，边低头看着郯琢的记事本，翻开第三页后发现第四跟第五页被撕掉，并且痕迹十分的新，显然是刚不久才被撕下来的。 他抬头去看郯晋，郯晋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心虚的表现，反而还疑惑的看着他，这就让秦澈无法确定这两页到底是郯晋撕掉的，还是被其他人给撕掉的。 可郯晋是从郯琢当年秘密准备的密室里逃出来的，那也就是说，除了郯琢跟郯晋知道有密室这个地方之外，其他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进去过。 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这两页是郯晋自己撕下来的。 所以，郯晋是想隐瞒什么？ 从郯琢记事本剩余的其他内容来看，上面都是记录郯琢所说的一些话，以及对整个r计划来源的解释，并不存在有其他秘密。可郯晋却还是选择把那两页给撕掉，难道那两页中郯琢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亦或者，那两页可能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比如黎川。 13年前飓风行动的失败，所有人都觉得是黎川这个环节出了意外，虽然没有明面上说黎川是叛徒，可死了那么多人，哪怕黎川再怎么清白，所有人私底下还是会议论黎川就是叛徒的可能。 要是郯晋撕掉的那两页是关于黎川的，那很有可能就是郯琢记录了，为什么13年前飓风行动会失败的原因，并且对黎川会活下来的事做出了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郯晋把这两页给撕掉，就是不怀好意。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想让黎川回到警方的手里。 第374章 怎么了？有问题？ 秦澈想了想，还是没有当场把这件事给戳穿，没事。我就是在想，要是郯老没有参与之后的r计划的话，那他应该也是知道这是t博士搞出来的，可当年飓风行动开始之后，他为什么没有跟组织交代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就像郯博士所说的，以郯老的为人，是肯定不会看着那些孩子白白去送死。 是啊，郯琢为什么没有跟组织交代这件事情？ 还是说，郯琢用21年前的解释，隐瞒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第174章 不该拿的东西 秦澈想起了之前楚屿对黎川忘记一些事情的原因的判断结果, 如果楚屿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黎川选择性忘记的那些重要的事情的有关记忆，大概率都被第二人格给承接了。 也就是说, 第二人格很有可能知道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 而郯琢跟第二人格之间, 估计存在一些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换句话来说, 就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以至于郯琢到死都没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可秦澈想不通两人之间还能够达成什么协议？第二人格渴望自由，要从黎川的身体里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人格, 而郯琢唯一能替第二人格做的事情, 就是帮第二人格脱离黎川的身体。或者, 是帮第二人格消灭掉黎川这个主人公, 把身体彻底占为己有。 但这种事情郯琢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以第二人格的脾性，在郯琢开口拒绝的那瞬间就会把人给杀死，不会还让郯琢活好几个月。 可如果这件事跟第二人格无关，郯琢为什么要带着那个被隐瞒起来的秘密走向死亡？最后还是请求第二人格杀了自己？ 因为愧疚？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有向组织坦白后的结果, 才导致了那么多人的死。 这的确也可以说得通。 不过秦澈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并且秦澈有种感觉，郯琢隐瞒这件事绝对跟黎川有关, 以及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离他很近了，就在研究院里面。 秦队长, 你现在提出这些疑问都没有用，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脸上又没有答案。老头做的那些事情，我可是全部都不知情的。郯晋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老头人已经不在了，你问我也没有用。 秦澈合上记事本，却没有递还给郯晋，记事本里面虽然没有特别重要的信息跟线索，但把记事本交给专案组的话，多少能够当作黎川并不是造成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的微不足道的证据之一。 郯博士误会了，我没有怀疑郯博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郯博士能够记起郯老生前哪些重要细节的话，就算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或者是话，对我们来说都有可能是解开13年前秘密的钥匙之一。 郯晋摇了摇头，感到很抱歉，我能够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虽然也很想帮你们，但真的很抱歉。你们大概不清楚我跟老头的关系，这么说吧，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们两个也很少说话。他把黎川从金三角带回来的事，要不是我突然发现的话，他根本不会跟我说。虽然我也不想知道就是了。 你不想知道？黎川抱着怀疑的态度盯着他，你不是对t博士的r计划很感兴趣吗，我一个行走的实验数据标本在那里，你竟然不想知道？ 郯晋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解释道：说实话，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基因改造人，老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下意识觉得你就是一个麻烦。警方的高层都在找你，他们24小时监控守在研究室外面，这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我这个人非常讨厌除了自己以外的麻烦，而且这种事情的严重程度，显然不是我一个搞研究的能够承受的，所以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直接去找老头，让他把你给交出去。 然后呢？秦澈问。 然后郯晋看了一眼黎川，可能是担心会被揍，又往后挪了挪，然后老头说服了我，原因想必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秦澈： 黎川： 果然又是个搞研究的变态。 但秦澈也能够理解，这种拥有天赋的人才，心里多多少少都是不太正常的，毕竟正常人大多数都是没办法突破自己的瓶颈。 秦澈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忘记说，道：对了，杜锌的事，梁天他们摸排走访发现了一些线索。 黎川略感诧异，什么线索？ 秦澈把梁天汇报的情况全部都复述了一遍，然后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梁天跟买酸辣粉的老板夫妇俩反复确认过了，他们的确在九月十七八号的时候见过杜锌，并确定他们不会认错人。 可是监控录像显示杜锌跟王伟和赵峰喝酒喝到凌晨三点多才走的，卖酸辣粉的老板夫妇俩不可能会在凌晨一点多见过杜锌。 没错，所以卖酸辣粉的老板夫妇两人，见过的是别人伪装的杜锌！ 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伪装成杜锌？ 黎川手握成拳头抵在下巴的位置，又下意识去咬食指指节，那是黎川陷入思考时形成的特定习惯。 第375章 主要他不明白杜锌还有什么用处？杜锌已经被迫强制吸毒，想要掌控一个吸毒人员，对于蚂蟥来说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去绑架。 难不成，杜锌是自己跑出来了？ 杜锌父母不在h省？ 秦澈点点头，对，杜锌不是h省人，他是隔壁省份的，因为工作的原因才跑来h省。他家里人知道他的噩耗之后，是从外省连夜坐火车赶过来的。 他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都调查过了，别说是女朋友了，他连朋友都十分匮乏，王伟跟赵峰是他唯一的两个朋友，其他的，基本只在网上聊。 黎川似乎想明白了原因，那也就是说，杜锌在h省内，除了王伟跟赵峰这两个朋友之外，家人、亲戚、还有其他关系比较好的，都不在h省内。那我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绑架他了。 经过黎川这么一解释，秦澈也明白了，你是想说，杜锌在h省几乎是举目无亲的状态，他是从研究院跑出来的，蚂蟥手下对他没办法，要是直接把人杀了的话，很容易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蚂蟥的手下选择了把他绑架，然后用其他办法把他从楼顶的方向推下去，伪造成他坠楼死亡，对吗？ 因为没有必要那么做。 的确，杜锌即使知道了研究院的秘密，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至少关于核心的不知道，否则蚂蟥的手下不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更多会选择让杜锌直接物理消失。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黎川把手放下来，交叠放在腿上，姿态非常的放松，他们把杜锌绑走，却没有在第二天就让杜锌坠楼身亡，而是选择了一个星期后作案。法医解剖也证实他身上没有伤，就说明蚂蟥的手下把他绑回去后，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就仅仅是把他绑回去而已。这点有点奇怪。 以他对蚂蟥的了解，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逃跑了，又被抓回来，不说用刑折磨，至少也会让对方体无完肤，来威慑其他还有想逃跑的人。 可杜锌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伤口，连双手被绳子捆绑的痕迹都没有，就只是绑回去监禁了几天，后再让其坠楼身亡。 这一点实在太反常了。 蚂蟥的手下应该是把他绑回去然后关起来，再用毒品来控制他的思想，让他忘记挣扎跟逃跑。秦澈道：不过你说的对，为什么一定要关这么多天，才让杜锌坠楼？ 站在旁边的郯晋突然插话道：这点其实很好解释，要么就是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没有交出来，要么就是他知道了某个秘密却还没有交代。正常情况下，只有这两种原因会让对方有顾忌。 黎川心里想的也是这两种情况，不过他不知道杜锌到底负责的是研究的哪一部分，深入到核心部分的话，蚂蟥是绝对不会让杜锌活这么久。 以前你们还是同事的时候，杜锌主要负责哪一部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郯晋思忖片刻后，道：黎警官，别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们现在好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你老是把我当做敌人来看待，我是真的很伤心。 黎川对郯晋永远都是保持着12分警惕，这个人有能力让t博士的r计划死灰复燃，要是他稍稍不注意的话，13年前的悲剧很可能会再次上演，他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再次出现。 回答我的问题。 郯晋很无奈笑着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具体我不清楚，我跟他不是在同一个实验室的，不过因为他是老头负责的，偶尔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老头就会让他过来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负责细胞剥离方面的。 细胞剥离，尸虫最主要的核心部分就是细胞剥离！ 我知道蚂蟥为什么没让人那么快把他杀了。 秦澈：什么？ 黎川顿了一顿，道：我现在没办法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需要认证一下，所以还是得跑一趟研究院。 郯晋站在听到研究院那两个字都快要出心理阴影，试探问：黎警官，这次应该用不到我了吧？ 黎川一脸无辜样看着他，你说呢？ 郯晋： 第175章 跟蝴蝶的交易 黎川跟秦澈最终商量下来, 还是得再去一趟研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两人决定明天晚上就动手。 不过因为上次的行动, 顾瑶受了相对严重的伤, 出于安全考虑, 黎川没把这次的行动告诉顾瑶, 连杨晨这个总负责人都瞒着, 秦澈仅仅是上报给了邓伟良，对于自己身体的事情只字不提, 得到同意后, 秘密抽调了一些人手。 你们两个有十足的把握吗？ 邓伟良最近忙得连口茶都不能好好喝一杯, 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憔悴, 之前两边还是黑色的头发, 也全变花白。他此刻抱着保温杯，里面是刚泡好的碧螺春，茶香味随着飘出来的蒸汽，浓厚扑鼻。生物研究院的事, 我最近也派人过去探查过了, 那边连无人机都没办法飞进去，只要低空飞行, 那些贩毒分子立马就会发现。而现在顾瑶跟刑警小吴又受了严重的伤，还好没什么大事, 你们杨厅今天特意去探望了小吴，觉得你们实在是太冲动了, 罔顾自生生命安全！并表示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这个支队长就得撤职。 第376章 秦澈刚要开口解释，黎川就抢先道：那天晚上是最好的伏击时间, 蚂蟥应该是交代他们一定要拖住警察，是绝对不会逃跑的。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他们解决两个解决。 提到这个问题，邓伟良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抬眼一直打量黎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久久都没有舒展开来。 好一会后，邓伟良放下手中的保温杯，道：黎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你目前还是拥有最大嫌疑的嫌疑人，虽然你的身份是恢复，可你还在专案组的监控下，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在变相提醒他吗？ 黎川觉得明天的太阳可能会从西边升起来，邓局是想提醒，蝴蝶会听我的话这件事，专案组觉得里面有问题，对吧？ 邓伟良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秦澈半年前在黑老虎的ktv里曾见过蝴蝶，那个女毒枭跟他所认识的女毒枭都不太一样，眼神里没有带着作为毒枭对生命的蔑视，也没有纯粹的狠辣跟杀意，接触的时候反而会给人一种故事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不过蝴蝶喜欢的应该不是黎川，否则当时黎川不会不认识蝴蝶。 果然。 秦澈这个想法刚落地，就听到黎川道：蝴蝶喜欢的人是桐黎，不是我。甚至在离开t博士实验基地的时候，我都没有跟她见过面，这次她之所以会答应我的要求，也是因为桐黎。 邓伟良听着有点懵，还想这个桐黎是谁，联想到之前在医院黎川跟顾瑶打起来的那件事情，才豁然开朗，也就是说，她是因为你第二人格，才答应你这次去帮忙的？ 是。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黎川确切道：陆家沟的时候。 秦澈愣了一下，因为当时自己明明是一直跟在黎川身边的，陆家沟？ 对。 - 九月二十五号晚。 陆家沟。 无人坡。 彭涛夫妇俩的车已经开始在燃烧，上面飘着浓厚的汽油味，微弱的火光倒映在黎川的瞳孔是，逐渐越烧越猛烈。 黎川想把两人给拽出来，可现实已经来不及，他刚要伸手去拽人，然后就成了一声冷漠的女声。 你竟然要去救他们？ 黎川猛地转过身，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两米距离的位置，戴着黑手套，手里握着手｜枪，大概率是在害怕，因此一直紧紧握着手｜枪没有松开。 黎川立马就认出这个女人是谁蚂蟥最得力的下属之一，蝴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是你做的？ 蝴蝶没有动，就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看着他：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办法拒绝蚂蟥的命令。 可这里不是金三角，蚂蟥也并不在这里。 言意之下，黎川在变相提醒她，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她，她是自由的。 但蝴蝶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黎川这句话有任何松动，我知道。 黎川在桐黎的记忆里见过蝴蝶，知道这个女毒枭对桐黎有意思，在金三角好几次碰到他，都选择死在他的枪下。 不过黎川最终还是没有把她杀掉，他觉得留着蝴蝶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帮上他大忙，便把蝴蝶给放走了。而事实上，蝴蝶后面也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他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你走吧，我不杀你。黎川想了想，又问：这个箱子里有什么秘密？竟然值得蚂蟥让你们亲自出手。 蝴蝶丝毫没有隐瞒，说：箱子里并没有什么没有秘密，里面的秘密早就被转移了，蚂蟥派我们过来杀他们两个，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两个见过我们，蚂蟥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想现在招惹上警察。 所以，箱子里面被转移的秘密是什么？ 蝴蝶陷入沉默，盯着黎川没有说话。 无人坡里的风一直在呼呼的刮，灌木丛随着风飒飒的响，同时伴随着蛐蛐跟蛙鸣，还有藏在山林深处的野兽的嚎叫，使整个无人坡像是百鬼夜行，声音瘆人的让人掉鸡皮疙瘩。 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蝴蝶语气非常诚恳，蚂蟥很快就会来中国大陆境内了，如果我告诉你的话，现在不如开枪直接杀了我。 蚂蟥对这方面极其的敏感，只要有人泄密，立马就知道是谁。蝴蝶显然是不怕死的，但是害怕被折磨，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了百了，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黎川也能够理解，他没有再继续追问，或者说应该也没有必要，陈飞几个人的死，都是你们帮忙做的？ 蝴蝶没有否定，你觉得以他们两个的实力，能够做到那些事情吗？ 确实，杀人、毁尸灭迹、不留痕迹，普通人是没办法在有监控录像的情况下做到这些事。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夫妇俩会回陆家沟，对吧？ 不是从一开始，他们俩人从来都没有逃离过我们的监视之外。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姓秦的警察竟然会查的这么快。蝴蝶话锋一转，不，姓秦的虽然聪明，可他毕竟对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所有的行事风格，只有你最清楚。要是没有你帮忙，他根本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也就不可能会往这条线索往下查。 第377章 黎川不可置否，正常的刑事案件一般都会走正常的程序从法医解剖尸体、验尸，确定死者真正死因，到痕检在案发现场，以及监控录像，还有摸排走访搜寻证据，最后到外勤组抓人，一整套流程下来，无非就是按部就班。 可如果一整个流程下来无法得到结论，或者无法找到线索，那么在正常情况下，案件就会陷入僵局。如果陷入僵局再继续努力依旧还是没能找到破解案件的关键性线索，那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就会因为无法找到线索跟完整的证据链而无疾而终。 虽然秦澈肯定不会放弃这种案子，依旧会让人继续往下查，但警方的能力毕竟有限，又有源源不断的新案子，不可能会紧盯着一个案子而举步不前。所以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会变成一个死案。 但因为有黎川的存在，可能会变成死案的案子还是被救活了。 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我想要纠正你一个问题，我本来就是一名警察，配合你口中所谓姓秦的那位警察破案，是我份内的职责。黎川不想跟她说那么多，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需要在这个时间内把彭涛夫妇俩给救出。 然而他刚要转身，蝴蝶立马就举起手里的枪，你最好别动，不然我这一枪下，你也会跟着一起被炸成碎快。我知道你死不了，可以很快就恢复，但要我能抢在你恢复期间用办法把你控制住，让你无法维持人的形态，想必这应该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黎川没有再动，蝴蝶这句话并不是在威胁，他的恢复能力即使再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除非细胞是以光速恢复，否则依旧留有操作的空间。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让黎川确定了一件事情，蝴蝶并不是为了杀害彭涛夫妇俩出现在这里，而是为了他才出现在这里。 你找我有事？ 蝴蝶：对。 黎川问：什么事？ 蝴蝶道：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 蝴蝶想脱离蚂蟥的掌控，她跟蚂蟥不是一条心的，要是我能帮她的话，他就会替我做一件事。黎川看着邓伟良，面无表情，我知道专案组不可能会相信我这套说辞，毕竟这听起来确实很荒谬，尤其一个女毒枭还是以喜欢的名义背叛自己的老板跟组织。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想跟他们解释那么多。 邓伟良越看黎川，越觉得这个孩子简直是越来越像那个姓黎的，无论是做事风格、想法、还是这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不服劲，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可这件事情没有人证物证，你我都是警察，应该明白警察都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的话你说服不了任何人。无论是专案组，还是我。 可是邓局 秦澈的话还没说完，邓伟良就抬手制止了他，你作为家属就应该回避，你越掺和，他的境地就越困难，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秦澈瞬间被噎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邓伟良以为他真的会好好听话避嫌，结果还没放心几秒，就听到秦澈抬起头，义正辞严道：正因为我是他的家属，我才更应该帮忙找证据，而不是当一个缩头乌龟。要是专案组觉得我也有问题，大不了我就脱下这身服装不干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干了？！你小子把这句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就是觉得，如果连自己家属都护不住的人，还指望他能够护住其他受害者，护住跟自己做肩并肩的战友吗？！ 邓伟良：色令智昏！ 第176章 你的安全对我来说很 虽然是恨铁不成钢, 但这事要是黎川一个人来的话，估计很难瞬间进行调查下去。先不说阻力问题，就单枪匹马, 无论做什么都非常困难, 也不方便。 邓伟良以前确实不怎么喜欢黎阳, 觉得那家伙实在太招人烦了, 整天挂着一张老子就是很牛逼的二五八万的脸（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看不惯才会这么觉得）, 不就长得比他帅了点，脑子聪明了一点, 至于每天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吗！ 但如今黎阳跟白珂都不在了, 就剩下黎川这根唯一的独苗在, 他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根唯一的独苗横平白受冤枉。 你们昨天在研究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蚂蟥肯定会让他手下加强防范的，今晚的行动邓伟良顿了一下，道：你们确定不再商量一下，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跟时间？ 秦澈跟黎川互相对视了, 两人显然已经下定决心。秦澈道：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昨晚在研究院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加强防范肯定会，但未必会固若金汤, 蚂蟥肯定猜不到我们会乘胜追击。要是犹豫选择其他时机，恐怕会有变数, 这种事不能再等。 蚂蟥这么急切抓住郯晋，不惜在警方面前搞大动作, 就说明在研究院里搞的事情蚂蟥已经到了不能再等的地步，要是他们还继续犹豫的话，说不定会错失良机。 另外, 崔莹现在迟迟没有动静，这是一个令人非常不安的危险信号，那三十公斤，足以炸平一栋楼的烈性炸｜药，如今还没有任何下落，很难不让人怀疑崔莹是不是跟蚂蟥重新再合作，把炸药转移到其他地方。 第378章 要是这样，在西湖新区的地毯式搜索，就等于中了两人之间的调虎离山之计。 邓局，崔莹那边现在有线索了吗？ 邓伟良摇了摇头，为了不造成恐慌，我让孔队长他们便衣对西湖新区那边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把所有重点都放在公共区域。比如学校、大型商场、地铁站跟火车站，但目前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任何发现。30公斤的炸｜弹量不是普通弹药克数，要是崔莹真把它们安装在这些公共区域，肯定会很显眼。可从目前的搜索来看，孔队长他们是一点发现都没有，这事情有点蹊跷。 全部都没有吗？ 对，全部都没有。 秦澈沉默片刻，又问：都搜查仔细了？ 邓伟良哼了声，怎么，怀疑你老领导的办事能力？ 不是。秦澈解释道：您老人家办事情肯定小心，刚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会不会崔莹压根就没把炸弹安装在西湖新区？而是安装在其他地方。 30公斤的tnt炸｜弹，哪怕崔莹是在以前监控不发达的情况下安装到西湖新区，但那种炸｜药量，还是手动□□的，用现在的机器不可能搜索不到。要是搜索不到，那就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崔莹压根就没把那些炸｜药安装在西湖新区的任何一个地方；要么早就趁警方发现之前已经把那些炸｜药转移去其他地方。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崔莹手里所谓的30公斤炸｜药，它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而是崔莹故意吓唬警方的烟雾弹？ 不，炸｜药是肯定存在的。 邓伟良看向突然插话进来的黎川，你这么确定？ 黎川思忖片刻后，道：如果这只是他故意吓唬警方的烟雾弹，想让警方立即处于高度精神紧绷状态，的确也能够解释得通，但是有个疑点崔莹在东湖新区建立了制毒工厂，如今已经被警方给控制起来了，这对崔莹来说，就等于是强弩之末，放烟雾弹来吓唬警方，那是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其次，崔莹跟蚂蟥是两个不同性格的毒枭，他们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旦真的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崔莹就会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而蚂蟥会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蚂蟥都不想死。 他为什么会跟t博士合作，就是蚂蟥这个人非常迷信。但迷信的同时，他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灵魂再生。就像很多人会信仰佛教，认为生前积德的话来世就能投个好胎，相反则会投入畜生道，或者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部分虔诚教｜徒，会为了所谓的来生而努力积德行善，可蚂蟥不同。他觉得人是不会有来生的，他觉得那些神明的存在就是为了今生，认为只要努力活的够久，就可以见神明。 邓伟良跟秦澈瞬间被黎川这些话给干沉默，敢情这大毒枭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这简直是开辟了新的信仰赛道，不得不说真他娘的是个理解鬼才！ 所以，他跟t博士合作，其实就是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 对。 秦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抬起头，既然他这么想要追求长生，怎么不直接让t博士在他身上试验？还有，桐黎还没有炸毁实验基地的时候，你们已经是所谓完美的实验体，既然这样，蚂蟥为什么没有让t博士按照你这个成功的例子在他身体里实验？ 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顾瑶在审讯蝎子的时候也问到这个问题，但是蝎子拒绝回答。很明显，蝎子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这，很可能就是解开基因改造人身体秘密的关键！ 邓伟良跟秦澈两人直直看着黎川，都在等黎川的答案。 然而，还是让他们两人失望了。 我不知道。 黎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没有因为秦澈这个疑问露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t博士在我身上实验获得成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被关着的。 不，那应该不算是关着，而是被锁着。 他的身体被注入了好几十倍的麻醉剂，剂量足以杀死几百几千头牛。他就在昏睡中被t博士用铁链锁在巨型的培养皿中，不知时间，不知地点，连自己是否活着都不知道。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声音，但应该是有的，那是氧气管发出的泡泡声，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就像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没有尽头。 你秦澈差点忘了不能在黎川面前提以前的事情，他轻轻拍了一下黎川的肩膀，赶紧转移话题，这么说来的话，崔莹的话并不是在恐吓警方，是真正有30公斤的炸｜药被安装在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崔莹自己才知道。 邓伟良作为一名在一线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瞬间就听出秦澈这是强行把话题给转回去，同时也察觉出来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 不过黎川也在，邓伟良不好当着面直接问，就暂时把这个问题先放下。 省厅那边非常关注这个问题，30公斤的炸｜药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是被引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邓伟良沉沉道：就先讨论到这吧，炸｜弹的事情我会让孔队长他们继续加大力度搜索，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哦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蝎子被带回来的事情赵检察长他们已经知道了，估计就这两天会亲自去审问，黎川你跟蝴蝶的事情肯定会被问到，你必须得抓紧时间，否则的话，顾瑶很可能会被你牵连。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专案组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杨厅也肯定会帮你压一压，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第379章 黎川怔愣一下，心里五味杂陈，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邓局，帮我带句话给杨厅吧。 邓伟良嗯了声，看他语气这么郑重其事，倒有些不适应，什么话？ 黎川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就让他放弃我吧。 -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秦澈对黎川的话久久不能忘怀。最后对邓伟良说的那几句话，他总觉得这是黎川在做最后的告别，让他整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黎川。 黎川一开始是走在秦澈身后，但渐渐的，秦澈放慢的脚步，就变成黎川在前面。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了？ 秦澈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问清楚，但知道就算是问出来，黎川也不可能会跟他说实话。 这种感觉让秦澈感到非常的烦躁，他想替黎川分担，然而事实是他压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在黎川这里，他永远是个被自己媳妇救的角色。 提到这个，秦澈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丢人，自己好歹是一个刑侦支队长，在一线干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每次都被自己的媳妇救，这叫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 秦澈下意识捂着胸口。 黎川慌张走过去检查，不舒服？！ 秦澈摇头，然后抓着他的手，黎警官，我可是江城市局刑侦支队长，你这样子，搞得我像是要被老公保护的小媳妇似的，回头苗妍他们那群小崽子要是知道了，非得嘲笑死不可。 黎川的眼神却瞬间严肃起来，不，你的安全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177章 依赖养蛊人 他已经没有家人, 能值得挂念的人这世上大概率只剩下秦澈一个，对他而言，秦澈的命远比自己的要重要。 你 秦澈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走廊尽头就传来叫唤声, 转头看, 远远就能看到顾瑶往这边走。可能是身上带伤的原因, 顾瑶走得并不快, 脚步甚至还因为伤口疼痛，中间停下了一两次。 等走近了, 就清楚看到这位顾支队长脸色有些苍白, 眉头一直是紧皱着的, 没有一刻松开。 秦澈从梁天那边了解了昨晚在铁上公路上所发生的经过, 知道顾瑶大概的伤势情况。左肩膀中弹, 右边肋骨被子弹打断了一根，正常人的话这会应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然而顾瑶身体素质强的可怕，不仅没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修养, 在昨晚事发之后只是去医院把子弹取了出来, 然后立马就赶回了市局。 这铁打的身体素质跟可怕的心理意志，绝对是大部分男警察都要甘拜下风。 顾支队的伤怎么样？秦澈打量了一下, 顾瑶肩膀上有绷带缠绕的痕迹，但除了这个之外, 几乎看不出来眼前这位女支队长是受过伤的，还是在中了两枪之后。 顾瑶叹了口气, 下意识摸上左肩的位置，还是有点太大意了，伤还好, 没有打中重要的部位。 你确定不在医院养养伤吗？黎川问。 顾瑶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我的伤没多大问题，注意伤口别被撕裂跟沾水感染就行，好了再去医院拆线。 她看黎川一直皱着眉头盯着她左肩伤口的位置，硬挤出了一点笑，放心吧川哥，没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受过伤，就这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黎川一直都是拿顾瑶当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以前在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时候，顾瑶就是小组里的宠儿，几个大男生难得不用被嘲笑是座和尚庙，恨不得天天把顾瑶给供起来。 但即便如此，顾瑶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却一点也不比他们几个少。甚至为了打破偏见，顾瑶训练的时长远比他们八个人要长，有时候教官好不容易放个假，顾瑶却还是选择埋头待在训练场，是绝对能称得上女中豪杰的存在。 那也得保重身体，别不当回事，不然将来来了，后悔都来不及。 放心吧川哥，我心里有数。 黎川收回视线，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过来找我，还是找他？ 顾瑶都不带犹豫，嫌弃的语气脱口就出：川哥觉得呢？秦支队长，我必须要郑重说明一下，这是在市局，你能不能别对我川哥拉拉扯扯的，你不要形象，我川哥还要，他跟你可不一样！ 她直接摊牌了，她就是不喜欢这个闷骚的男人，全身一无是处的样子，还每一次都要她川哥去救。好歹是一个支队长，却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顾瑶觉得，私底下她听到的那些所谓很厉害很牛逼的传闻，一定都是那些老头吹出来的！ 秦澈感受到她不友好的目光，把黎川的手牵的更紧了，顾支队长，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川哥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要是他讨厌的话，肯定就会松开了，对不对？既然你川哥没有松开我的手，那就说明你川哥喜欢我这样，嗯？ 顾瑶嘴角抽了抽，觉得这男人不仅闷骚，还普信，还贼拉不要脸！ 她真的合理怀疑他川哥是不是被下蛊了，不然以他川哥曾经的眼光，怎么会看中这么一个玩意？ 川哥，你离这人远一点，别让他把那些不好的东西传染给你。 第380章 黎川被两人幼稚的态度搞得有些头疼，便把手从秦澈那边给抽回来，你们两个别闹了，说正事。 顾瑶的脸色瞬间变严肃起来，道：昨晚我审讯完蝎子之后，专案组就找过来了，他们还拿走了当晚的审讯录像。还有，蝎子现在还没有完全交代，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帮他解决实验残留在身上的问题，他就什么时候交代以前的事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秦澈冷笑，看不出他还挺有脑子的。不过，我们要是真的帮他的话，他真的敢背叛蚂蟥？不担心她把那些事情全都供出来的话，蚂蟥会让人杀他灭口吗？ 蝴蝶之所以会倒戈，最重要的原因是知道第二人格肯定会救她，但蝎子可没有这个保证。蚂蟥安排在警方的那个内应他们至今都还没有任何线索，蝎子竟然连这点都不考虑。 看来t博士的实验除了黎川之外，其余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在。 他当然考虑过。顾瑶道：所以他有两个要求，一是我们必须帮他解决r计划实验带来的身体后遗症问题，二是警方必须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黎川问：你直接答应他了？ 顾瑶笑了下，道：怎么可能。我好歹也当支队长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这些大毒枭心里怎么想的？要是直接答应他的话，那我就太蠢了。 你跟他也提了要求？ 对，我必须得确保他是诚心诚意跟警方合作。 顾瑶斟酌了一下，用眼神示意黎川跟秦澈借一步说话。等走到没有监控的地方，顾瑶才道：我让蝎子提供一个有关研究院的线索，他告诉我，曾经有一位研究人员从研究院逃了出来，并且还带走了一部分关于那个叫什么尸虫的部分实验数据。蚂蟥因此大怒，派人连夜把他给抓了回去，还用上了毒品想逼那位研究人员把他偷走的那部分实验室交出来，结果没想到剂量没控制好，就把人给毒死了。蝎子跟蝴蝶被命令去帮忙抛尸，伪造成是坠楼自杀。哦对了，那位逃出来的研究人员叫杜锌，川哥，有这么一回事吗？ 黎川跟秦澈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下了头，杜锌死在咸宁区跟江城区交界的一个饭店楼下，我们的人在那附近追查了好多天，没有找到任何抛尸的线索。 但抛尸的人是蝎子跟蝴蝶的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也就能说得通了。 还有，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蝎子还透露了一点。就是前几天崔莹还单独去见了蚂蟥，两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我说蝎子这种事情你竟然不清楚，蝎子说，蚂蟥不信任他们。确切点说，是蚂蟥不信任他跟蝴蝶，所以崔莹私底下去见蚂蟥的事，是由螳螂跟刺蛾来负责。 蝴蝶是因为桐黎才会留下跟着蚂蟥，蝎子以前是蛞蝓卡文的旧部，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反水的心态明显，蚂蟥肯定不可能让两人知道那么重要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知道崔莹跟蚂蟥密谋的具体内容的事，只有螳螂跟刺蛾了。 黎川这话落下，秦澈瞬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你想要活捉螳螂？他明显跟毒寡妇和蝎子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虽然没有直接跟他交过手，但我被毒寡妇挨打的时候，是螳螂制止了她，并且事后毒寡妇感到非常的不爽，却也不敢去招惹螳螂。 黎川背靠着墙，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道：基因改造人也是分级别的，蚂蟥都是通过养蛊的方式来选拔手下，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选出最强的基因改造人为他服务。 秦澈立马抓住了重点，那坏处呢？ 坏处就是越强大的基因改造人，越是离不开蚂蟥这个养蛊人。 可他们不是杀不死吗？秦澈想了想，改口道：难不成蚂蟥也掌握了能够杀死他们的办法？ 可如果蚂蝗掌握的话，那肯定是有办法可以杀掉黎川才对。 然而事实很明显明显，蚂蟥并不知道那个办法，反而是害怕黎川会把能够杀死他们的办法告诉中国警方，因此不得已必须要踏入中国境内。 他不需要知道，我所说的离不开蚂蟥这个养蛊人，意思是，r计划实验给他们带来超越普通人的能力的同时，也带来了身体负担，也就是所谓的后遗症。黎川给两人解释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基因改造人之所以会被称为不死者，就是因为身体细胞可以迅速无限增殖，从而无限再生。可问题就在于，细胞的增殖并不仅限于他们受伤的时候，不受伤的时候细胞也在疯狂的增殖，这就导致新增殖的细胞会慢慢把之前增殖的细胞慢慢吞噬掉，说形象一点，就是无限增殖的细胞在互相残杀。可能毕竟是肉体凡胎，就算是做了改造，也不可能会超过身体的承受能力。因此只要细胞增殖过多，新细胞就会逐渐把其他细胞消灭，最后，他们可能就会被疯狂增殖的细胞给完全吞噬，变成怪物。 顾瑶算是听明白了，厌恶的皱下眉头，也就是说，蚂蟥有办法能够让他们细胞保持稳定，不再疯狂增殖。 黎川点了下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从目前来看，应该是跟他研究尸虫的实验有关系吧。 第178章 被连累 第381章 三人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聊了好一会, 互相交换目前所获得的线索，总结起来最有用的一条，就是顾瑶从蝎子嘴里得知崔莹这几天私底下找过蚂蟥, 两人密谋了一些事, 知道的人除了崔莹带过去的一名手下, 就是只有螳螂跟刺蛾知道。 但要想活捉螳螂跟刺蛾, 这明显有点不太现实。他们之所以能够抓住蝎子, 那是蝎子本来就对蚂蟥有异心，而螳螂跟刺蛾却不一样, 两人在身体没被改造之前就是蚂蟥的左膀右臂, 比毒寡妇都还要忠心于蚂蟥, 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去抓。 倒是崔莹那个手下, 会更好下手一点。 黎川心里很快就有了打算, 决定从崔莹那边入手。趁着这里没有别人，黎川想要跟秦澈和顾瑶交代一些事，防止之后要是自己这边出现了什么问题，两人也可以顺着他的想法继续往下行动。 然而他刚要开口, 就被行事匆匆的梁天给打断。 秦队, 黎法医，出事了！ - 半个小时后。 咸宁区跟江城区交界处某废弃房屋 痕检人员正对案发现场进行拍照, 旁边的法医跟刑警小心翼翼将两具脸上都是血的尸体从满是泥土的床上搬到地面的勘察板上，孵化的苍蝇在乱飞, 将吸食后的血液甩了一墙，屋内四周其他地方跟位置也全部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并充斥着腐烂发臭的气味，简直惨不忍睹。 几名刑警看到这种现场，当场就呕吐起来。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 就是当时跟杜锌喝到凌晨三点打车回家的王伟跟赵峰。梁天边走边说：法医刚才已经鉴定完毕，从蛆的长度跟数量这点来判断，两人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 秦澈帮黎川将警戒线提起来，等黎川走过去，自己跟梁天再弯腰跟在后面进来。 三天前，也就是10月28号被杀的。 梁天点了点头，对，是10月28号。杜锌是10月18号被绑架，被关了一周后被杀，在他坠楼身亡的第三天，王伟和赵峰跟着被杀，秦队，这很明显是被灭口了。 至于王伟跟赵峰被灭口的原因，显而易见。 秦澈皱着眉头道：杜锌偷走了蚂蟥在研究院的一些实验数据，觉得他很可能藏在某个地方，或者是转交给自己最亲密的人。但杜锌的家人跟亲戚都不在咸宁，蚂蟥威胁不到他，所以只能找上王伟跟赵峰。 秦队你的意思，是杜锌很可能把他从研究院偷来的实验数据转交给王伟，或者是赵峰？ 不一定。 梁天不解：为什么不一定？ 秦澈道：你想，要是杜锌把偷来的实验数据转交给王伟或者是赵峰，他自己本人没有家人跟亲戚在这边，可以无所畏惧，但是王伟跟赵峰不行。他们两人在咸宁都有家人，就是蚂蟥让人拿他们的家人来要挟他们两个，你觉得王伟跟赵峰会不把东西给交出来吗？ 杜锌是专门搞生物研究的，所以非常清楚那份实验数据是多么危险跟多么重要，但王伟跟赵峰只是一个生意人，思想觉悟应该还没有高到那种程度，也不会明白那份数据对国家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存在。 再加上王伟跟赵峰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要是家人受到威胁的话，肯定不可能会置之不理的的，那更加不可能会为了一个朋友转交的一份重要东西而抛弃家人。 这么说来的话，杜锌并没有把那份实验数据转交给他们两个，10月18号那天晚上，杜锌真就仅仅只是找了他们两人出来喝了一顿酒，结果没想到给王伟和赵峰带了灭顶之灾。梁天不自觉哽咽起来。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可现实永远都是那么的残酷。 秦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进去看看吧，早日抓到那些孙子，才能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梁天嗯了声，默默把哽咽压下去。 怎么样？其他线索吗？秦澈问。 黎川摇摇头，两人的伤口我都看了一下，都是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一把军用弹簧刀，凶手杀他们两人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非常的快、准、狠，直接就是朝心脏的位置刺。 也就是说，凶手知道他们身上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直接把他们杀了。 是。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毒枭的作风。 秦澈攥紧了拳头，狠狠朝旁边的墙面砸去。 屋内的法医跟刑警听到声音都纷纷转过头去看，发现是秦澈在发火，不自觉转回去继续自己手里的任务。 黎川看了一眼他拳头的伤口，轻微出血，正常的环境下是不需要包扎的，但这个废弃的房屋里全都是尸体腐烂之后，苍蝇乱飞沾的满屋子的细菌，搞不好会造成伤口感染，就跟当地过来的法医要了一点酒精跟绷带。 没事，这点小嘶！ 被动。 秦澈没再继续动，他就这样盯着黎川的脸，依旧有些苍白，跟正常人白皙的皮肤不太一样，那是身体虚弱的结果。 其实他一直都想给黎川买好东西补补，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瘦了，而且肤色明显看起来营养不良，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让他有时间亲自去挑选，黎川估计也没有时间吃。 第382章 王伟跟赵峰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法医跟痕迹进来的时候，地面上没有鞋印，他们脚底应该是穿了东西进来的，就是为了防止脚印会被留下。黎川给秦澈清洗好伤口，用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后，说：军用弹簧刀一般人是搞不到，就算是蚂蟥手下的那些马仔，也不可能使用军用弹簧刀。杀害王伟跟赵峰的，要么就是螳螂，要么就是毒寡妇。但毒寡妇是以折磨人为乐，不太可能直接一刀毙命，所以杀害王伟跟赵峰的，应该就是螳螂。 秦澈问：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改造人，刺蛾不可能？ 黎川思索片刻后，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刺蛾从不离开蚂蟥左右，要是他动手的话，那就说明蚂蟥也在旁边。 但现场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又不是王伟跟赵峰身上有致命的刀伤，法医都快要怀疑不是有人用特殊的手法，就算是电视上那些意念一样，凶手是用意念杀的人，然后才能够悄无声息，并且毫无痕迹的作案俗称碰到鬼了。 秦澈去喊梁天，他们两人是怎么被发现死在这里的？ 他们一路过来，发现这附近根本就没有监控，人烟稀少，这个房子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墙上的瓦砖都开始自行脱落了，应该是有些年头。 梁天汇报道：是这样的，报案人是个流浪汉，一直依靠捡垃圾为生，今天刚好走到这附近，他本来想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捡，结果进来之后，就看到两具尸体躺在床上，便立马跟当地的派出所报了警。 只有他一个人吗？ 对，只有他一个人。 秦澈转过头去问黎川：能确认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黎川十分确定点下头：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怎么了？ 王伟跟赵峰肯定是被绑架之后开车押到这边来的，也就意味着，无论他们两人手里有没有拿到那份实验数据，或者拿到了，有没有交出那份东西，蚂蟥都不会让他们两人活着回去。秦澈道：既然是开车把人压过来这边的，那肯定会留下车轮胎印，这附近荒郊野外的，平时不见得有人会经过，哪怕是下雨，多少肯定也会留下一点。梁天，他们在外面排查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废弃的房屋外面几乎长满了杂草，目测有二三十厘米高，旁边堆积了一些砖块，有好些滚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分散在周围。 梁天带着秦澈跟黎川走出屋内，来到堆积的砖块附近，有几个痕检正在采集线索，看到秦澈走过来，立马起身，秦支队。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痕检道：砖块上面发现了大量的尿液痕迹，应该是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曾经在这里方便过。哦对了，旁边杂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但没有留下脚印，我们猜，凶手他们应该是穿着某种东西，就像我们进入案发现场勘察的时候穿的勘察鞋套，所以根本没办法收集到有用的脚印。 那车轮印呢？ 秦澈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刑警就跑过来，秦支队，我们发现了车轮印！ 三人跟着这位刑警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的地方，一排显眼的车轮印就出现在他们几人的面前。 看到车轮翼的那一瞬间，黎川瞬间认出这道车轮印，眼神随即沉了下去：你说的对，杀害王伟跟赵峰的人，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第179章 他会来的 根据车轮印, 毫无疑问就是蚂蟥开的那辆布加迪。 你确定？ 留下的车轮印只有一点点，并不完整，就算是布加迪, 其他人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秦澈确认问：你见过蚂蟥开的车？ 黎川颔首, 没见过, 但车轮印见过。你应该还记得查到王鹏死因的那天雨夜, 桐黎离开市局后，跟乔森去了一趟东湖新区的事吧？他们两人在一栋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蚂蟥留下的踪迹, 车轮印跟现在的一模一样。 那的确可以证明杀王伟跟赵峰的时候, 蚂蟥就在旁边。 不过仔细想的话也正常, 杜锌从研究院里面偷出来的东西不是普通的毒品, 而是蚂蟥心心念念, 策划了长达快要十年之久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之一，肯定不放心其他手下来办这件事情，必定会亲力亲为, 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加上研究院这种重兵把守的地方, 平时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结果郯晋这么一个大活人, 硬是从天罗地网的研究院里逃出来，还是安然无恙的逃出来, 蚂蟥大概率都快要被自己这些愚蠢的手下给气吐血了。 这么看来，杜锌并没有把偷来的那份实验数据交给王伟跟赵峰。 可是, 秦队，他在咸宁就只跟王伟和赵峰关系比较好，家人跟亲戚又不在咸宁这边, 他要是没把偷回来的那份实验数据转交给王伟跟赵峰两人的话，他会拿去哪里？梁天挠了挠头发，道：他总不可能转交给其他研究人员吧？那些研究人员全都被严格监控起来了，连厕所都可能有监控，要是他转交给其他研究人员，肯定早就被发现了。如果是用快递的方式寄回给他家人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杜锌他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要是寄快递的话一定会被蚂蟥手下派出的那些马仔察觉到，能不能寄回家另外说，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也不可能想着连累家人。 第383章 是啊，那么重要的一份东西，杜锌会放到哪里呢？ 风吹着杂草发出唰唰的声音，空气中飘着从废弃房屋里散发出来的尸臭味，远处的地平线似乎有车辆在往这边走，引擎声惊动了落在案发现场的野鸟，啊呜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天穹。 你们在这里想这些也没有用，杜锌无论把那份偷来的实验数据放在哪里，只要不被蚂蟥给找到，对我们就是有利的。黎川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现场就交给李队长他们吧，我们回市局。 梁天跟在后面问：秦队，我们不需要根据王伟跟赵峰这条线往下查了吗？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呢。 秦澈跟带队的李队长交代了几句话后，就跑过去开车门，边开边说：蚂蟥既然都已经亲自过来了，那王伟跟赵峰这条线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今天晚上还有任务，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 与此同时。 研究院b栋实验楼密室门口。 蚂蟥直接一脚将负责控制整个研究院的马杰踹到地上，并拔出别在腰上的军用弹簧刀握在手上，示意旁边的螳螂把人给牢牢按住。 k老板，k老板，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马杰原地就朝蚂蟥磕起头来，k老板，你听我解释，听我给你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老东西的会在实验楼下面弄一个密室！当年你让我过来负责研究院的时候，我就让人把整个研究院都翻了个底朝天，是真的确认没有任何逃生通道的！这个密室我是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k老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那群条子是不共戴天的，不可能替他们干这种事情啊！ 刺蛾给蚂蟥搬了一张椅子，蚂蟥就坐在椅子上面，一只手抵在大腿上，身体往前倾，以俯视的姿态这跪在自己眼前的马杰，阴冷的笑了一声，马杰，当初我派你来中国大陆的时候，让你来到负责研究院的事的时候，我应该说过吧，你必须得给我保证这里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但姓郯的那个老东西让人在这里挖了一个这么大的逃跑密室，这么多年了，你竟愣是没有发现？我没说你跟那帮条子是一伙，但这的确是你的疏忽，你知道那个老东西的儿子对我多么重要吗？他要是死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偏偏他从你这个所谓的天罗地网的地方中逃跑了，甚至毫发无损的回到警方身边，回到中国那个男人身边。你必须得为这件事情负责。 不，不，k老板，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不想死啊k老板！马杰挣脱背后螳螂的束缚，爬到蚂蟥的脚下，k老板，k老板，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功补过的，我一定会把那个四眼仔给k老板你抓回来！ 你会把他给我抓回来？蚂蟥用弹簧刀拍了拍他的脸，你他妈当条子都是死的吗？那四眼仔跑回警方那边去了，你觉得那帮条子会对你没有防范吗？就这样敞开大门让你进去抓人吗？是你蠢还是我蠢？ 其他马仔已经吓得跪在地上不敢乱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整个身体抖的快跟筛子一样，额头间全都是冷汗，正沿着脸颊的两边往下滴落。 k老板，k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这一次！ 马杰伸手就要去抓蚂蟥的脚，结果手才刚伸出来，就被蚂蟥一脚狠狠踩在脚底下。 啊 嘎吱，所有人都听到明显的骨折声。 蚂蟥却仿佛听不见似的，脚底不停来回反复在上面碾压，脸上还带着平静的微笑，仿佛一个来自于地狱的魔鬼。 研究院的事情我策划了整整八年，八年，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蚂蟥每说一句话，就更加用力的碾压脚底下的手，马杰，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的，之前那个叫杜锌的小子跑了，不仅跑了，还偷走了我一小部分的实验数据，我就是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让他们把你弄死。结果，你却又把那个四眼的小子你看丢了，很抱歉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刺蛾却突然打开了一把雨伞，马杰觉得莫名其妙，抬起头想喊饶命，结果才刚抬起来，就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马杰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倒在旁边，可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马杰整个头颅都被蚂蟥用刀给砍断，直接尸首分离，大量的鲜血从脖子喷涌而出，飞溅的满地都是。 其他跪在地上的马仔被吓到尿失禁，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跪在地上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强行把害怕的尖叫声给咽回去。 等尸身倒下去，蚂蟥便用手示意刺蛾把伞给收回去，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不紧不慢擦着沾了鲜血的刀刃，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发生这种情况的话，马杰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听清楚了吗？！ 所有马仔慢慢把捂在嘴巴上的双手放下来，战战兢兢抬起头，异口同声道：听清楚了，k老板！ 把他的尸体剁碎拿去喂狗，来几个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蚂蟥把擦完血的手帕丢到马杰的头颅上，后起身推开密室的门走进去。 第384章 密室里的灯依旧还是亮着的，地上的脚印充分表明曾经有人急忙从这里走过，还差点摔倒，因此地上的玻璃罐还被踢到了旁边。 老板，你看桌子上面。 密室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搭理过，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粉尘，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桌子上就落满了灰，可以清晰的看出曾经有两个长方形的物品摆放在上面。 那个四眼小子把上面的两个东西拿走了。螳螂担忧的问：老板，该不会是那个老东西把我们身上的秘密留给那个四眼小子吧？ 不会。 怎么说？ 蚂蟥道：t博士还活着的时候我已经跟他确认过了，姓郯那个老东西虽然是跟他一起研究的，但参与度充其量也就只有30%左右，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他就算把我们的秘密留给那个四眼小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活着，就算他知道核心秘密，他也不可能跟警方交代清楚，真交代的话，危险的反而是他，不是我们。别忘了，变色龙还在那边。 螳螂顿了顿，道：对了，老板，毒寡妇已经被杀了，蝎子被他们给抓回去，蝴蝶又背叛了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恐怕 一下子损失了三个人，这个代价还是很大的。 蝎子跟蝴蝶，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们两个。蚂蟥仰头看了眼密室的天花板，用刀把桌子上面的灰尘给划掉，他们跑去警方那里，反而对我们是好事，省的之后的行动会出什么纰漏。 刺蛾往前走了一步，道：那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崔莹那个女人靠得住吗？之前要不是他搞出那么大的动作，那帮条子压根没那么快查到研究院这边来。 她靠不靠得住无所谓，他制毒工厂已经被条子们控制住了，那个男人又是她的仇人，只要她把人给拖住，其他的都没问题。 蚂蟥笑了笑，往密室外面走，你们去让那个女人做好准备吧，今晚就等着看好戏。 螳螂跟刺蛾互相对视了一眼，刺蛾问：大哥，确定他们今晚会过来吗？ 蚂蟥冷笑道：他会！ 第180章 夜潜研究院 天色入幕。 最后一缕余晖被黑夜带走, 街边的路灯陆续被点亮，夜风呼啸凛冽的刮着，卷起地面些许沙尘。 几辆suv车型的警车绕开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路, 缓缓驶入一条无人的僻静小道, 红蓝色的警灯无声的一闪一闪, 划过坑洼不平的水泥路, 往燕巢危幕的研究院疾驰而去。 秦澈跟梁天坐一辆车, 同行的还有一位十分不情愿的郯博士，后面跟着的是临时抽调过来配合行动的特警, 每个人耳朵里都佩戴着耳麦, 以方便随时保持联络。 秦队, 黎法医怎么不跟我们一起？ 他和乔森一起。 梁天跟那位身材魁梧的外国佬打过照面, 每次都带着一副墨镜, 印象还行，就是说话跟个机器人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听着人着急。他会帮咱们？ 乔森的存在感很低, 基本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黎川在哪里，乔森就会跟到哪里, 不会离的特别远。 他不是帮我们，是帮桐黎。 啊？ 梁天不理解, 就算这第二人格有独立自主的人格意识，那也只不过是黎川的身上分裂出来, 帮第二人格不也是相当于帮他们？ 秦澈也没有特意解释，乔森跟过去，无非就是第二人格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黎川可能会用这个身体乱来, 防止到时候真出什么问题，就会影响到自己的存在。 不管他帮谁，只要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秦澈边说着，边一边朝蓝牙耳麦轻声问：黎川，你那边怎么样？到了吗？ 耳麦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嚼口香糖的声音，不知道当事人在做什么，秦澈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听到回答。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秦澈忍不住问了好几句，耳麦才终于有动静。 我到研究院门口了，准备进去。 耳麦是公共频道，因此黎川说的话其他人也全部能够听得见。 很快，负责配合此次行动的特警大队长孔铭提出了质问：研究院里外都有蚂蟥的手下严密把守，还有监控二十四小时全方面监视，你打算怎么进去？ 黎川淡淡道：直接进去。 孔铭作为一个只要出任务都会提前作严格部署的人，听到黎川这句话瞬间就炸了，直接进去？！我们不是秘密行动吗，直接进去不就等于告诉蚂蟥的手下我们来了，让他们做好防范准备吗？！老秦，邓局让我配合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早已经想好了行动对策，现在你告诉我就这样明晃晃的走进去，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来配合你们两个行动，可不是让我的人去送死的！ 老孔，先别激动啊，又没说我们没有对策。秦澈连忙解释道：黎川先进去探探情况，我们负责突入。 孔铭愣了一下，下意识担忧问：就黎川一个人？ 当然不可能只有黎川一个人，孔铭不知道乔森的存在，秦澈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对。黎川在研究院待过，比较熟悉里面的地形，等黎川确认好里面具体情况，我们再负责突入。 第385章 尽管孔铭知道这位黎警官跟他们这些普通警察不一样，但毕竟对面人多势众，还手持枪械，真对上的话，未必能够占上风。秦澈竟然会这么放心自己对象一个人单独行动，孔铭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佩服的。 要不要派几个人过去帮忙？ 黎川毫不犹豫拒绝，并表示：派人过来，孔队长是想让我先执行任务还是先救人？ 孔铭心说他们的人才没有那么废物，但她刚要开口辩驳，耳麦里突然悠悠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先打断各位一下。郯晋插话道：你们都是警察，一起去执行这种危险任务我能够理解，但是，能不能放弃我这个手无寸铁的高知识分子？你们不觉得带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完全是一种负担吗？ 梁天也觉得很奇怪，郯晋这种一看就是常年坐在办公室的人，他们今晚执行的任务这么危险，不应该带一个累赘出来才是。 秦队，我觉得 梁副支队觉得一个昨晚一个人从蚂蟥手下天罗地网的地方中逃出来的人，会是一个累赘吗？ 这件事情梁天并不知情，他跟顾瑶把蝎子带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市区忙活到第二天早上，关于郯晋这怎么从研究院逃出来的事，他还以为是黎川带人过去把人给救回来的。 梁天诧异道：郯博士，原来你身手这么厉害的吗？！我以为郯博士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就真的只是坐办公室的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真的看不出来郯博士竟然有如此身手！ 郯晋： 郯晋就坐在秦澈两人的后面，两只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叹了口气后，道：谢谢，但我并不想要这种夸奖。 - 乔森把车开到研究院后门的位置，停在一处比较隐秘的角落，看到黎川把耳麦关掉，就把枪递过去。 你打算就这样冲进去？ 黎川接过手枪，查看里面的子弹情况，就把枪别进后腰，这附近没有他们的气息，蚂蟥大概率已经放弃研究院了，他们三个今晚是不会再出现。 乔森略感疑惑：既然如此，把这个围剿的任务交给其他警察就行，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过来冒险？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距离当年的真相也越来越近，找到答案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其实黎川并不着急这点，就算没有他，秦澈也会顺着他的路追查下去，那找到是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原因的真相，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黎川在意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了当年的记忆？ 即便他患上了严重的ptsd，不至于会连跟黎阳之间的一些谈话都记不清楚。车跟卒在黎阳心里代表着不同的意义，这是他们父子之间才知道的暗号。可黎川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连黎阳生前跟他交代的最后一句话，黎川全都记不起来。 如果郯琢说的话是真的，自己确实跟黎阳认识的话，那把他从金三角带回来之后，郯琢肯定知道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选择让桐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蚂蟥可能已经让人把郯琢当年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清理干净，但黎川依旧觉得郯琢不会只留下一台打不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本仅仅只是描述当年r计划起始的记事本，肯定还留了一些其他东西。 我要进研究院找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黎川把杜锌的事情推了出去，有个研究人员偷走了蚂蟥所需要的部分实验数据，但我们追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他把那份偷出来的实验数据放在哪里？所以，他可能把偷来的那份实验数据还放在研究院。 乔森没有怀疑，只是道：当年tung把t博士的秘密基地全部炸毁，并且确定不会有任何实验数据备份存在，不过蚂蟥保留了尸虫的样本，他在研究院策划了这么多年，不会是在研究对付你跟tung的办法。 黎川当然清楚这一点。 蚂蟥当年虽然跟t博士客气的说是合作，实际上r计划开始之后，t博士就被蚂蟥让人全天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就算t博士给自己留了一手，存在所谓的r计划实验数据备份，也不可能逃得过蚂蟥当时的眼睛。 外加上他这个零号实验体的成功，导致蚂蟥自己的计划失败，知道基因改造存在着巨大风险，但t博士却无法处理这种风险。这就让蚂蟥心里下意识认为t博士有异心，也不会相信t博士真的会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那重启r计划对蚂蟥来说，本身就是无法实现的幻想。 因此，蚂蟥选择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放在尸虫的样本上。 而尸虫原本就是从他这个母体细胞里提取出来的干细胞，经过培养跟改造出来的，要是能够破解尸虫身上的秘密，那他作为跟尸虫有联系的母体细胞，肯定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现在蚂蟥放弃研究院，就说明关于尸虫的研究已经彻底完成，杜锌偷走的那份剥离细胞的实验数据，很可能已经被蚂蟥找到。 黎川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慢慢把眼睛睁开，道：等会我把监控控制住，你就找个最佳的具体位置藏好，到时候别让那个警察看到你。 第386章 两人同时推门下了车。 乔森手里拿着狙｜击枪，为了伏击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他抬头看了眼研究院后门的围墙，道：进去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是真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蚂蟥已经完全放弃研究院，以他的做事风格，他是不会把把柄留给你们警察的。 黎川侧面看着他，什么意思？ 乔森一字一句道：他会在研究院安装了足以摧毁那些把柄的炸｜药。 黎川：！ 第181章 事态严峻 研究院后门把守没有前门那么严, 监控也只安装了一个360c无死角的红外线摄像头，还有三个马仔负责轮流站岗。从侧面可以看到三人腰间的位置有明显隆起，那毫无意义是手｜枪。 果然不出所料, 蚂蟥已经彻底放弃研究院, 今晚都让马仔明目张胆佩戴手｜枪, 显然是不再畏惧警方的调查。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 这群手下全部都是蚂蟥今晚拿来对付警方的牺牲品, 被警察看到配不配枪已经不重要。 黎川贴着墙面往后门口前进，要处理这三个马仔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无非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麻烦就麻烦在监控录像, 黎川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去, 就必须得先解决监控摄像头。 但问题是他无法跟桐黎一样有控制这方面的能力, 也不确定桐黎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要是把人喊起来，心情不好乱杀一通，那跟直接闯进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打算怎么进去？ 乔森跟在他身后, 看了眼后门守着的三个马仔, 道：他们应该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出去肯定会暴露。 黎川问：你有办法？ 乔森一本正经道：直接把摄像头打爆。 黎川知道乔森的狙｜击枪也带了消音器, 可一旦开枪，就算是有消音器, 只要子弹壳落地，还是会被发现。 不过, 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掐断电源这种事情明显是不太现实，就算他可以让秦澈找这一辖区的供电局把研究院的电给断掉，但这太过于明显, 反而不利于他们的行动。 再加上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那些被困在研究院的研究人员是否安全，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看守，他们统统都不清楚。要是贸然把电断掉，蚂蟥很可能会因此直接来个鱼死网破，让那些手下把研究人员全部都杀掉。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得先确保里面的人员安全。 那你负责摄像头跟其中一个马仔，另外两个我来负责。 要是单纯杀人的话，另外两个负责轮流站岗的马仔就是两个活靶，这对于神枪手的黎川来说，只需要随意开两枪即可。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必须在乔森击毙其中一个马仔后，同时迅速击毙另外两个马仔，否则的话就会给马仔喊人的机会。 这对速度跟精准度有很大要求，还是有些难度。 你能确定你可以在一两秒钟之内杀掉另外两个蚂蟥的手下吗？ 只要超过三秒钟，没有被击毙的马仔肯定有机会叫人，那他们今晚的行动就是失败的。 只有一支枪的话肯定是办不到的，哪怕是世界上最快的神枪手，也没有办法在一两秒钟之内杀掉两个活靶。因此，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黎川特意向邓伟良请示了一支警枪。 他弯腰把绑在靴子上的警枪拿出来，连同另一把枪迅速上膛后举在手里，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乔森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夸了一句：你确实很聪明。 黎川表情一时间有些呆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到这么一句夸赞的话的心情，想了想，应说：谢谢。不过夸我聪明的人很多，但这么夸我聪明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外国人可能无法get到独属于中国人特别的笑点，以至于乔森以为黎川这句话同样是在夸赞自己，还同样回了一句谢谢，搞得黎川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没办法跟一个外国人解释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将错就错也是一种很好的熟悉方式，黎川终究还是放弃自己必须要对方明白自己话的意思的强迫症。 我数到三，一起动手。 两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士，开枪的精准度跟速度完全不是一般警察所能比拟，仅仅三秒钟的时间，马仔先是听到监控摄像头嘭的一声低音响，其中一个马仔拿着手电筒去监控下面查探情况，才刚靠近，就听到咻的一声，然后好端端的就突然倒下去。 另外两个马仔还搞不清楚情况，以为自己的同伙是身体突发恶疾倒地上，正打算一起把人给扶起来。 然而两人刚接触到倒下去那名马仔的身体，从背后摸到了黏糊的液体的瞬间，两人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剧痛，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跟着倒在地上。 从后面看，三人似乎是叠到了一起。 黎川迅速把警枪别回到腰上，示意乔森把车开过来。 趁这个空档，黎川在那三名死去的马仔身上搜刮了一番，但除了配枪之外，这三个马仔身上几乎没有其他东西，连对讲机都没有。 守门这么重要的事情，拿对讲机这一类通讯器是必须的，研究院这么大，在后门这个位置喊，里面未必能够听得见，也就证明蚂蟥让这几个马仔拿枪守在研究院后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第387章 请君入瓮么 黎川把马仔身上的配枪全部拿走，起身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上车。 黎川不紧不慢打开车门坐进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研究院的结构地图，凭借着当初的记忆，用笔在其中一栋实验楼画了个红圈。 研究院一共有三栋专门拿来做实验的大楼，其中两栋是拿来安置那些化学物品跟各种化学设备，只有那栋主楼是拿来专门搞生物研究。 而主楼又连着一栋宿舍楼跟饭堂，当初是为了方便研究人员三点一线设计的，要是蚂蟥让手下把所有研究人员都控制在主实验大楼，里面又有大量的危险化学物，其中不乏有毒跟易燃的，那他就没办法在里面开枪，否则所有被控制起来的研究人员，将没有生还的可能。 黎川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他缓缓打开秦澈给他的无线耳麦： 秦澈，能听得见吗？ 秦澈带着特警大队已经到达不足研究院一百米的位置，听到黎川的声音，立马回应：能听得见，你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还顺利吗？ 黎川闭上眼睛深呼了口气，好一会才道：你现在给邓局打电话请求支援吧。 秦澈脸色瞬间跟着变了，什么意思？ 不止秦澈，所有跟随执行任务人员的脸色，都因黎川这句话沉下去。 黎川，研究院现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耳麦对面明显是沉默了很久，片刻后，黎川才道：蚂蟥已经彻底放弃研究院了，我从后门进去，他的手下今晚都带着枪。 你说什么？！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了，秦澈你听着，等会你们要是到了研究院门口，没有我给的信号谁都不能进来。 那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我必须得确认他们到底都被关在哪里。 秦澈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黎川已经把耳麦关掉，根本不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 黎川！ 老秦，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孔铭从寥寥几句对话中也察觉到事态不对劲，问：研究院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澈无声骂了句脏话，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车窗上。 梁天不敢这时候问他问题，可黎川的话显然跟他们开始商量的不一样，他对此也充满了担忧。 秦队，研究院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郯晋就起身插话道：研究院一共有三栋实验大楼，其中a栋跟b栋是拿来放置化学设备跟化学物品的，主楼1栋是专门拿来搞研究。要是蚂蟥让手下把所有研究院人员都控制了起来，那他主选的肯定是主楼1栋，里面有大量有毒化学化合物跟易燃易爆化学材料。最重要的一点，主楼1栋不能发生爆炸跟枪战，要不然他只要让人把那些处理化合物的设备全部都关了，那待在整栋楼里的人都必死无疑！ 他推了把眼镜，似乎想到什么事情，脸色沉得可怕，不对。 梁天奇怪他为什么说不对，郯博士，怎么了？ 如果蚂蟥要搞的实验还没有完成，那他根本不可能会放弃研究院。毕竟没了研究院的话，他很难会再找到一个这么完美的地方继续自己的计划。郯晋语气严肃道：他现在放弃研究院，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要搞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或者是说，杜锌偷走的那份实验数据蚂蟥其实已经找到了，就相当于他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经找到，他已经得到了完整的尸虫实验数据。之后只要他拿着这份完整的实验数据离开中国大陆，花足够的钱，就一定会有人帮他研制，那自然而然就不需要研究院这个没用棋子。 梁天不解：既然研究院是一个没用的棋子，蚂蟥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撤走？他应该知道，要是在中国大陆杀了这么多重要的研究人员，中国警方不出三天必定会把他给挖出来！ 郯晋不答反问：可如果杀掉那些人的人，不是蚂蟥的话呢？ 第182章 设计 研究院内一片死寂, 沿路的路灯没有打开，整条水泥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面的几栋大楼发出耀眼的亮光。 但楼里的窗户并没有看到投射出来的人的身影, 从下往上看, 走廊各个地方也是空无一人, 几栋楼都静悄悄的, 不像是有人的迹象, 反而像电影里的鬼片一样，似乎被废弃了很久。 黎川踩着油门一直往前开, 车内只有他一个人, 在门口的时候他就让乔森下了车, 这会蚂蟥的手下应该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一起行动目标太过明显。 等距离实验楼不到三十米, 黎川弃车步行往前走，差不多靠近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实验楼下有两个马仔握着手枪在把守，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 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跟什么人作汇报, 一直频频点着头。 直接正面进去显然不太现实，虽然是请君入瓮, 但不代表黎川傻到要被瓮中捉鳖。他紧贴着一处墙面往宿舍那栋没有开灯的楼走，沿途监控摄像头太多, 他不得不不停寻找监控盲点。 但好在三栋大楼附近不少地方没办法安装监控摄像头，因距离原因, 产生了几处绝对监控盲区，黎川走走停停，倒也能勉强可以避开。 第388章 只是黎川以为蚂蟥会放弃宿舍楼, 把所有的人全都部署在前面那两栋实验大楼，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结果等靠近宿舍附近，隐隐约约听到宿舍大门口有人在说话，语气还颇为焦急的样子，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才发现，宿舍楼下站着四五个马仔。 他奶奶的，那孙子到底藏哪儿去了，是等老子找到他，非得他娘的把人大卸八块！ 狗哥，那孙子该不会跑进宿舍楼里面了吧？你说老板为什么不让我们开灯，这乌漆麻黑的，让我们怎么找人？ 谁知道呢，大老板都发话了我们只能照做，继续找吧，就别再啰嗦了，小心变成马哥那样？ 说实话吧狗哥，马哥他就没做错什么，谁知道那个老东西生前叫人挖了那么一个密室在实验楼下，要不是那四眼仔从密室里跑了，就算是大老板他自己来，也未必能把人给抓住吧。 谁都知道马杰只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无论有没有责任，总有人得为这件事负责任，但没办法，马杰是研究院的总负责人，必须得为这件事情担全部责任。 所有的人都知道马杰是无辜的，可没有办法，大老板想让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 你给我闭嘴！说这种话不想活命了？！你要死就自己死，可不要连累老子！带头的马仔厉声呵斥道：赶紧把人找到，要是不想要跟马杰一样的下场，找不到也得找！ 这是有人从实验楼那边逃跑了？ 黎川看向一片漆黑的宿舍楼，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把宿舍楼里面的灯全部换掉，何况里面到处都是监控，有人逃跑进宿舍楼，直接找监控把人找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吩咐马仔亲自去找人。 还是说，蚂蟥让手下把宿舍楼内的监控录像全部都关闭了，部署了其他的计划，同时又为了避免今晚的计划之后会给警方留下线索，直接提前把把柄降到最低？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研究院安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要是今晚起了冲突，监控录像未必能够来得及销毁。 但还有另外一种猜测，这很有可能是蚂蟥故意给他营造出来的假象，让他下意识认为宿舍楼里是安全的存在，那个逃跑出来的研究人员，说不定也是蚂蟥给安排的。在这种天罗地网的监视中，蚂蟥势必会让手下把人看的死死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让人有可乘之机逃跑？ 黎川本来也没有要进宿舍楼的打算，他只是为了确定蚂蟥让手下把那些人质到底关在哪一栋大楼，也好给秦澈他们发信息，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 几名马仔拿着手电筒在宿舍楼附近转悠了一圈，然而迟迟没有进到宿舍楼里面，似乎是真的尽力了，其中那位狗哥直接在原地打起电话。 大老板，人还是没有找到。 距离实在有点远，黎川没办法听清楚接电话的人是男是女，以及电话对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老熟人，他只能尽力盯着马仔说话的嘴型，看看能不能读出一点有种的信息。 所以，意思是他还没进来吗？ 此时。 1号实验楼。 302号实验室内。 崔莹坐在实验室的转椅上，边听电话边欣赏自己今天刚做的红色美甲，旁边站着几名保镖，手里紧握着枪，其中有一位手里拿着一本平板，上面播放的正是各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 大老板，你确定那个姓黎的警察今晚一定会过来吗？都已经过去快要两个小时了，他要是真打算过来的话，也早已经该到了吧？ 崔莹冷笑了声，说：他早就来了，只是还没过来而已。 什，什么？他已经来了？！ 崔莹把手放下，盯着平板上面其中几处已经黑掉的监控录像，道：你们老板派在后门把守的人已经被他杀了，不出意外情况的话，她差不多就快要到你那边了。 马仔是见识过那位警察的可怕，连他们老板那几个厉害的左膀右臂都被干掉了四个，要杀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大老板，既然他已经过来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谁跟你们说你们可以撤了？ 崔莹露出阴冷的目光，诱饵我已经放出去了，你们这时候撤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进去？我已经跟你们老板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乱动。要是谁敢违抗命令的话，你们最好想想下场是什么。 马仔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想起了被尸首分离的马杰，不敢再多说话一句话，是。 等挂断电话，崔莹从转椅上起身，朝旁边的保镖问：那些废物们关在哪里？ 其中一个保镖回答道：回老板，全部都关在二楼的办公室里，k老板的人守在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他们，一刻都不许离开。 崔莹低头看一眼时间，觉得得差不多，就往门外走，边走边道：把那些废物们全部都押到一楼大厅，半个小时后他要是再不出现，那我就给那些废物们放放血。我就不信他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他的面前，他可是警察啊 第389章 是！ - 几个马仔一直围在宿舍楼门口没有离开，在接完电话之后又重复之前的动作，这让黎川更加肯定宿舍楼里面有猫腻。确实是有人逃了出来，并不是蚂蟥手下的疏忽，而是为了对付他所投放的诱饵。 黎川观察了一下四周，他要是想继续往前走，进入宿舍楼，就必须得引开这几个马仔，但对方有五个人，他要是想把人引开，就得搞出一点大动静。 可里边的情况他还没有摸清楚，如果现在就搞出大动静，必然会惊动实验楼那边，那被控制起来的人质就很有可能会面临危险。人命关天的事，他不能赌。 就在黎川无计可施，准备绕道尝试另一个可行的方案，带头的那个马仔突然捂着肚子蹲下来。 狗哥，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估计是今天晚上吃东西吃坏了，我得去一趟厕所。 另外一个马仔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可是狗哥，那大老板叫我们守在这里，你要是贸然离开的话，到时候大老板见不到人，我们都得完蛋！ 带头的马仔表情看起来十分的痛苦，听到自己小弟这么说，瞬间就火了，老子只是去上个厕所而已，又没有逃跑，难不成让老子活活疼死啊！ 但宿舍楼里面有监控，只要有人上去肯定就会被监控拍到，马仔们都不傻，平时虽然一个哥一个哥的叫，但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叫哥都不好使。 狗哥，要不你就去墙那边上吧，反正那边是监控盲区，拍不到，今晚又不会有人经过那里，你上完就回来，到时候再让那些废物们处理就好了。 带头的马仔往那边看了一圈，眼珠子转了一下，当即就答应下来，行，我就去那边方便，等明早起来再让那些废物们过来处理。 他捂着肚子麻溜的往对面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等远离了那四名马仔的视线，这位被称作狗哥的马仔立马把手从腹部的位置放下来，昂首挺胸直接乐呵呵笑出声，完全没有吃坏肚子的迹象。 一群蠢货，还真就说什么信什么，那个疯女人想死就自己去死，老子他妈才不要陪着她一块死！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留下来陪那个疯女人，那老子就不奉陪了！ 然而还没等他笑完，一只匕首就从后面伸出来，这位被称作狗哥的马仔看到了匕首在月光下投射出来的冰冷寒光。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嘴巴就被人紧紧捂住。 呜呜呜！ 黎川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要是不想死，最好给我闭嘴。 第183章 简直胡闹！ 这位被称作狗哥的马仔瞬间不敢吭声, 乖乖听话跟着黎川的脚步往后面方向退。周围没有任何灯光，大楼的背影遮住了盲区的一切，把两人都吞入到黑暗中。 可即便都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马仔依旧能感觉到那把锋利的匕首不足自己喉咙一厘米, 只要握住刀的手随便抖一下, 他铁定会血溅当场。 马仔也惜命, 纵然以前是亡命之徒, 但现如今在中国大陆享受了这么久的平静生活，早就没有当初那股亡命之徒的心态, 因此当黎川说出不想死这句话的时候, 马仔挣扎都不带挣扎一下, 乖乖照做。 你应该知道我今晚过来做什么吧？ 马仔一开始不确定劫持自己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后, 瞬间就反应过来，你，你是那位姓黎的条子！ 黑暗遮掩住了黎川锋利的眼神，但声音清冽, 每个字间都带着凌厉, 那是多年在特殊环境下淬炼出来的结果。 你你你别杀我，今晚这事跟我没有关系, 都是大老板让我们做的！我们就是只是普通的马仔而已，大老板的话我们不敢不听！ 一般手下跟马仔都是喊蚂蟥k老板, 这个大老板是谁？ 黎川握着匕首的手动了一下，刀刃部分直接紧紧贴住马仔的喉咙, 大老板是谁？崔莹？ 马仔被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咽口水都不敢，生怕咽完口水自己喉管也断了, 小心翼翼回答道：对对对，就是崔大老板！黎黎黎警官，别别别动手！我我我真的不想死，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你们条子不都说哦不不不，你们大陆警察不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坦白，我坦白！我将功补过，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黎川跟这些毒贩打过太多次交道了，嘴里一句话都不可信，只要他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放下来，一定会毫不犹豫反杀。行，那我问你，崔莹现在在哪里？ 马仔原本是想抬手指后边那栋1号实验楼，但他稍微一动作，锋利的刀刃就会立马划伤脆弱的皮肤，他只能一字一句慢慢道：崔，崔老板在1号实验楼。 研究院那些研究人员是不是也在1号实验楼？ 对。 黎川握着匕首又往马仔脖子上压了压，还有呢？！ 马仔已经闻到喉咙上被划破皮肤渗出来的血腥味，要不是刀还在脖子上，都要给黎川直接跪下去，警警警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别别动手，我什么都说，刀枪不长眼，能能能不能先把刀刀刀挪开一点点点？！！！ 第390章 马仔吓得全身都在直哆嗦，双腿都在打颤，要不是黎川在背后做支撑，早就站不稳摔在地上。 可见是真的怕死。 黎川把刀收回来那么一点点，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不超过一厘米，只要稍微有动作，立马就血溅当场。 黑暗中马仔根本看不到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能感觉到压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远离了那么一点点，顿时松了口气，崔，崔老板，带着他那几个手下都在1号实验楼，还有那些废哦不不不，是那些研究人员，全部都关在1号实验楼二楼，然后由我们的人看守。 那你们几个为什么不在1号实验楼守着，还在宿舍楼下转悠？ 因因因为k老板离开之前交代了，说今晚你肯定会过来，就跟崔老板商量好了，要要要把你放进来，关门打不不不，就是想利用那些研究人员把你引进来，然后把你给彻底解决掉。 黎川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转而问：你们刚才在找人，找什么人？ 马仔颤颤巍巍地如实回答：就，就一个研究人员跑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崔崔老板让我们赶紧把人找到。 人跑了？黎川哼了声，你们这么多人，手里还有枪，会轻易让一个手无寸铁的研究人员从眼皮子底下逃跑？是你们废物，还是你觉得我们警察都是废物，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警警警官，别别别乱动，刀刀刀！ 黎川握着匕首的手非常的稳，基本都没动，但马仔心理太过于恐惧，整个人都在乱晃，这就导致原本喉咙距离匕首还有点距离，硬是变成要割喉。 不想死就别乱动！ 马仔瞬间吓得不敢动弹，两只手也跟着举起来，我不动，我不动！警警警官，我好好配合，不动不动！ 黎川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马仔耗下去，直接了当问：人是不是崔莹故意放走的？ 马仔完全没有犹豫，拼命点下头，是是是！崔老板想拿他当诱饵，她知道你肯定不会正面出现在1号实验楼，而宿舍楼跟1号楼实验楼是连在一起的，从宿舍楼过去1号实验楼，就能搞偷袭，所所所以崔老板为了保证你一定从宿舍楼这边走，就特意安排了诱饵。 跟他的猜测丝毫不差。 也就是说，蚂蟥放弃了研究院，要借崔莹的手作最后的疯狂。 崔莹跟你们老板打算怎么做？ 马仔立马求饶，警警警官，这这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老板跟崔老板商量什么事情，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我们这种普通马仔说的。老板走的时候，也就是命令我们必须得听崔老板的话，不然的话，下场就跟马哥一样！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之外，其他事情你一概不知？ 马仔还以为黎川要对自己灭口，吓得赶紧补充道：别别别杀我！还有一件事，就是老板走的时候，特意跟我们交代了一件事情，他他说，无论我们当中谁碰到了黎黎黎警官你，就就让我们帮忙带一句话。 什么话？ 老老老板说，他在1号实验楼401实验室里面给黎警官你留了份礼物，还说这份礼物黎警官你肯定会喜欢。 什么礼物？ 黎黎黎警官，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了，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马仔而已，老板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具体是什么礼物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点马仔应该没有撒谎，蚂蟥是一个疑心非常重的大毒枭，连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都未必是全心全意信任，更别说这些普通的马仔了。 黎川一个刀劈把马仔给打晕，用匕首将马仔身上的衣服随便割下一点当绳子绑好手脚，再把人拖到角落里放好。 等做完这些，黎川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要十分钟，他本想把另外四个马仔引诱过来逐个击杀，但等他准备要动手的时候，却听到其中一个马仔喊： 狗哥去方便怎么还没有回来？崔老板来电话了，让我们都去1号实验楼集合。 什么意思？ 秦澈跟支援这么快就到了？ 不，不会那么快，而且他已经跟秦澈强调过，没有他的信号绝对不能随便带人冲进来。崔莹出现在研究院，就说明研究院完完全全就是个圈套，进来的人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作为警察，保护人质确实是他们的天职，可真到那种别无他法的时刻，来更多的人那也只不过是白白去送死。 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过去叫一下狗哥？ 哪有上厕所上这么久的，狗哥该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跑了吧？ 几个马仔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同时又觉得狗哥这个马仔担子应该没那么肥。k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所有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当逃兵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下场会非常的惨，甚至比马杰被砍掉头拿去喂狗还要惨。 但电话那边似乎催的非常紧，几个马仔犹豫了好一会，谁都不想受牵连，因此在商量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位叫狗哥的马仔，直接转身往1号实验楼跑去。 - 与此同时。 研究院大门口外。 第391章 秦澈带着今晚执行任务的特警把研究院门口的两侧团团围住，为了不打草惊蛇，所有警车连车灯都没有开，并让当地派出所民警在研究院周围设置了路障，以免到时候起冲突会波及到普通人。 而此刻，指挥车里，秦澈正在跟市局的邓伟良汇报情况。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蚂蟥跟螳螂和刺蛾都不在研究院，根据蝎子的情报，蚂蟥应该是把研究院交给了崔莹，我们目前不知道那个女大毒枭究竟想干什么，但我猜，她应该是想把所有被控制起来的研究人员当做人质，然后利用人质把黎川给引出来。 邓伟良本以为那群大毒枭还不至于到狗急跳墙那一步，他们还有时间准备围剿计划，甚至担心秦澈跟黎川去摸底会出状况，特意抽调了一部分特警一起跟着过去，结果到最后，他还是太低估大毒枭这帮亡命之徒的疯狂程度。 那黎川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秦澈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如实道：黎川自己先进去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邓伟良直接炸了，你说什么？他自己一个人进去？那个地方是一个人能进去的吗？简直胡闹！ 第184章 作最后的疯狂 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邓伟良的预期, 黎川的安危暂且不提，崔莹手上有那么多人质，还全都是搞研究的高知人才, 要是这些人今晚出了什么事, 他这个局长政治生涯从此结束都算是小事, 那么多条人命, 谁都承担不起。 邓伟良的脸色瞬间老了十几岁, 整张脸几乎揉皱成一团，眼神更是低沉的可怕。 秦澈, 你给我听好了, 我现在就派人过去增援, 但在这之前, 你必须给我跟黎川取得联系,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问清楚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崔莹手里有那么多人质，几十条人命，无论她提什么条件, 你都得让黎川给我先无条件答应！ 秦澈一听邓伟良这话, 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邓局, 你觉得黎川会不顾那些人质的安危，自己一个人逃跑吗？我可以跟您保证,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他不会！也永远不可能会！ 邓伟良当即就火了, 怒斥道：他是不会，但你敢保证他身体的另一个他不会吗？！秦澈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有多了解他, 你也必须得给我保证人质的安全！ 啪！ 说完邓伟良就把电话给挂断，秦澈直接脏话骂出了声，他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去，耳麦传来特警大队长孔铭的声音。 老秦，有情况。 什么情况？ 孔铭带着人守在研究院大门口的另外一侧，全员已经全部下车紧贴着研究院的外墙，正准备突入行动。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名特警从旁边探出头查看情况，却发现研究院大门口的那几个看守的马仔已经不见人影，保安亭里面空无一人。 这种情况明显不太对劲，孔铭赶紧跟秦澈联络汇报情况，她好像把外面的人全部都撤回去了，大门口现在没有人把守。 什么？！ 老秦，情况不太对啊！孔铭边观察着里面的动静，边说：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里面出事了，你能不能联系上黎川，问他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澈心情焦躁道：他把耳麦关了，我联系不上他。 话音刚落，秦澈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有人在用喇叭大声说话的声音。 什么声音？ 孔铭拿起望眼镜朝里面看了一眼，看的不是特别清楚，视线被中间的花坛给遮住，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马仔举着枪往旁边那栋实验楼里面走。 不清楚，距离太远了。孔铭道：不过蚂蟥那些手下现在全都往实验楼里面走，好像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老秦，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准备进去？还是等增援到了再说？ 崔莹把看守的人都撤回去，肯定不是为了对付黎川。黎川身上的buff，这里面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 但好端端的把人全部都撤回去，其中肯定有猫腻，不排除这是崔莹的圈套。 秦澈想了想，道：再等等。 - 崔老板，研究院外面来了好多条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崔莹坐在保镖搬下来的转椅上，旋转着手里的伯｜莱塔，听到k老板手下汇报的情况，向上扬，来的好，我还正愁着要怎么把他们请过来看这出好戏。带队的是不是他马子？ 目前还不清楚，这边没有合适的狙击地点，没办法，看清楚研究院外面的情况。k老板手下顺嘴问：老板，要不要我带人去探探情况？ 崔莹摆了摆手，兴奋道：现在还需要去探情况吗？我都让人全部撤回来的，就是想请他们进来看戏，不然我还得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喊人，你们知道我是最讨厌等待的。 k老板手下不敢多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道：但是老板，他们一直在研究院门口外面，好像没有打算进来的意思。 毕竟警察又不是傻子，会毫无防备就钻进来。 崔莹拿着伯｜莱塔在手上转了几圈，闻言握住，旁边的保镖要来望眼镜，朝外面看了几眼，笑道：哦，这样了都不进来，这帮条子竟然怕死怕到这种程度，搞得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全部都是一群废物！我真是想不明白，他到底看上那个窝囊废警察哪里？除了一张脸之外，完全一无是处。你们说，他到底看上那个窝囊警察什么了？ 第392章 保镖跟k老板的手下哪能知道这些，甚至还无法理解那个男人女人不要，却要去搞基。搞基也就算了，好歹无力之天花板，竟然还是被压的那一个，这是真爱无疑了。 崔莹见无人应答，眼神立马沉下去。 保镖跟k老板手下心头顿时咯噔起来，低着头不敢对视。 思忖片刻后，保镖道：老板，他现在一直没有现身，该不会是放弃这些废物了们？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留下了几个k老板的手下跟马仔，还有一个被绑着跪在地上，身上的白衣大褂还没来得及脱的研究人员。因为太过于害怕，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身体也在发颤，即使在偌大的大厅中，依旧能非常明显听到上下排牙齿因颤抖激烈而发出的嘎吱声。 崔莹瞥了一下，眼里满是鄙夷跟不屑，冷哼一声，道：放心吧，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些废物的，只要他现在还是个警察，那就永远不可能弃这些废物们不顾。 她实在是太了解这些大陆警察了，就算是把自己的性命给豁出去，也一定会保证这些废物们的安全。 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愚蠢，无论是谁，自己的生命高于一切，为了一群废物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那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那么做。 崔莹道：去，来个人，去门口外面告诉那些废物条子们，有一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他们都是今晚的见证者，可不能缺席。 那要是那群条子们还是不肯进来呢？ 那你就告诉那些条子们，他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超过一分钟，我就剁掉这个废物的一根指头，让他们考虑清楚再作答。 被绑跪在地上的研究人员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煞白，精神当即就崩溃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会好好听话的，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还有老婆和孩子，我真的不想死，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崔莹挠了一把耳朵，显然对这个哭声很不耐烦，阿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绑人记得把嘴给我堵上，一群废物哭哭啼啼的，吵死了。 阿凯愣了一下，随即从旁边扯了一块布条，直接硬塞进那名被绑跪在地上的研究人员的嘴里，还顺势狠狠踢了一脚。 你，出去告诉外面那帮条子，我们老板有请，让他们可千万不要拒绝。阿凯随便点了两个站在旁边的马仔，吩咐两人赶紧照做。 两名马仔哪敢拒绝，小心翼翼点了下头，麻溜往外面走。 - 秦澈一直盯着时间看，边看边让通讯员拨打黎川的频道，但五分钟过去，通讯员也表示无能为力。耳麦毕竟只有通讯作用，当事人不想听，或者损坏，亦或者丢掉，哪怕他们使出浑身力气，那也只是在白费功夫。 能通过耳麦定位他的位置吗？ 通讯员想了想，无奈摇头，回秦队，耳麦麦里没有安装gps追踪系统，很难做到具体定位。 梁天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秦队，郯博士是从研究院那个密室里逃出来的吗，要不，我带几个人从那边摸进去探探情况？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这位从密室里逃出来的当事人给否决，不行，我把密室的灯给打开了，他用的是研究院的电，蚂蟥的手下肯定已经知道密室的存在，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正门进去又害怕打草惊蛇了，密室这条路又走不通，那我们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干等着？ 干等着未必。 梁天疑惑问：郯博士有办法偷摸着进去？ 郯晋心想现在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副支队你能不能够现实点？但也懒得跟梁天作口舌之快，直接了当讲：不，我的意思是，那个女大毒枭既然把外面把守的人给撤回去，大概率不是设套给秦队长钻，更像是 秦澈跟着转过身，像什么？ 郯晋竖着两根手指推了把眼镜，道：更像是想要邀请秦队长进去。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荒谬，但以秦澈对崔莹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却非常的大。一是崔莹的复仇对象是黎川，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杀掉黎川，因此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黎川；二是崔莹的目标要是他们，放弃复仇，那肯定不至于连把手的人也要撤走，这么做对自己非常不利。 综上，就可以非常确定一件事，崔莹知道黎川已经来了，也没想过给自己退路，就是想利用人质跟警方，把黎川给逼出来。 而不出所料，郯晋的话音刚落，孔铭就在耳麦里同步传来消息。 老秦，崔莹派了两个手下出来。 他们说了什么？ 孔铭咬着牙：他们说，崔莹让我们进去，看一出好戏 第185章 想救人，把那个男人 警笛划破天际, 迅速驶入空荡的研究院，车顶上的红蓝色警灯在黑暗中闪烁，最终聚集在1号实验楼周围。 1号实验楼的大门是大开着, 有几个不知道是崔莹的手下, 还是蚂蟥的马仔守在两侧, 手里举着枪, 一脸警惕盯着开进来的警车。 秦澈自然没蠢到让所有人像个活靶一样都留在这边, 进门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了特警大队的一个行动小组绕道从后面进行包抄，要是崔莹有埋伏, 也好能及时策应。 第393章 我们下车吧, 郯博士待在车里。 郯晋倒是很乐意, 不过出于作为合作伙伴的心态, 还是担心说几句：你们就这样下车去了？不再考虑考虑？要是那个女大毒枭在楼里安排狙击手, 你们下车可就等于去送死。 秦澈难得听到郯晋竟然还会说这话，诧异道：哟，看不出来郯博士竟然还会关心人，今晚这事吃错药了？ 郯晋翻了个白眼, 靠回后座椅上, 哦，那倒没有, 我只是不想给我的人生留下比较血腥的记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搞研究的, 跟秦队长你们可没办法比，整天舞刀弄枪的, 胆子还是比较小。 你胆子小？ 只身一人从毒枭窝里逃出来，面不改色，甚至还能一脸风轻云淡的跟他们聊案子, 这叫胆小？ 秦澈嗤笑道：郯博士怕不是对胆小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行吧，像郯博士这类傲娇性格的人，想要听真话还是比较困难的，我能理解。不过呢，郯博士会这么想，我还是比较感动的，好好待在车里吧，别乱跑，这个时候我们可没有精力救人。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郯晋随即将眼镜从脸上摘下来，抬头看着1号实验楼的楼顶，慢慢眯上了眼睛。 - 崔莹，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进来了，所以现在你可以先把那些人质给放了吧？秦澈躲在车后面大声朝里面喊。 片刻后。 一名保镖出现在实验楼门口，崔莹跟在身后。 即将入冬的h省内晚上，气温非常低，崔莹的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紧紧裹住，手里的伯｜莱塔像是玩具一样在食指之间转动，眼神冷漠阴寒，如同黑夜中匍匐的黑曼巴蛇，森然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秦澈第一次跟这位女大毒枭面对面打交道，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位女大毒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我在悬赏令上见过你，你就是那个姓秦的刑警吧。崔莹笑出了声，我只是让你进来，请你看一出好戏而已，可没说要放人。 艹！ 梁天忍不住骂脏话，就知道这帮毒枭不讲信用，她奶奶的，真想一枪直接崩了她！ 秦澈从身后把枪拔出来，然后递过去，动手吧，我看好你？ 梁天立马把枪推回去，尴尬道：秦队，我就只是说说而已嘛，谁知道这女毒枭在搞什么鬼，万一把她打死了，她那群手下转头就把人质给杀了，回头我就得彻底告别这身警服了。 秦澈揶揄道：得了吧，就你那枪法，能不能打中都另外说。 秦队！ 得得得，这次就算了。不过等这次任务结束后，你们全部都得给我回去好好练练枪法，到时候我亲自检验。要是不过关，每个人给我写一万字检讨。 梁天瞬间就萎了，秦队，这种时候就不要老是想着让我们写检讨和思想报告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双倍？ 别别别，我们回去就努力练！ 众人： 秦澈拧紧了眉头，举着枪抬起头朝门口大声问：崔莹，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但只要你把人质给放了，我们大陆警察会对你从宽处理的！只要你跟你的人放下枪，放了人质，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对你，还有你的手下，算重大立功表现的，到时候 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崔莹就不耐烦的举起手里的伯｜莱塔朝车身的位置射击，省省吧秦大警官，我知道你这张嘴有多厉害，当年能让卡文开口，的确有点本事。不过，你这次劝说劝错了人，我跟卡文那个怕死鬼可不一样，随便就会被你们这帮条子给吓唬住。你们要救那些废物，没问题，把姓黎的给我交出来，顺便，再把他大卸八！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秦支队长。 那也就是说，黎川现在还在研究院，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秦队，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澈对着耳麦问：老孔，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孔铭带了一小队已经绕到1栋实验楼的后方，并且分出几个人去查看紧贴在实验楼旁边的宿舍楼的情况。 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没有发现黎川？ 话刚说完，秦澈就听到耳麦里传来特警队员跟孔铭的汇报声。 队长，我们在另一栋实验楼墙角的位置发现了一名被打晕的敌方人员！ 孔铭：具体是什么情况？ 特警队员道：目前还不清楚，应该是崔莹的手下，他手脚都被绑住了，应该是有人从背后打晕了他，再用布条把他手脚绑住，然后再把人拖到那里。 孔铭瞬间明白了，对着耳麦说：听到了吗老秦，这应该是黎川做的，但我的人看了一圈，在这附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黎川肯定听到警笛声了，也知道绕过去的人肯定是警方的人，不可能故意躲着。孔铭没看到黎川的身影，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黎川已经进入到1号实验楼。 第394章 可黎川明知道崔莹的手里还有人质，这种情况下里应外合是最优解，可黎川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着要进入1号实验楼？甚至到现在都还是处于失联状态。 秦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觉有点疼，但又没那么疼，就像有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啃食他的心脏，能察觉的到，却没有多大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情绪波动变大的原因，心脏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这才导致他对尸虫的存在有了一定的感觉。 秦队，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捂着胸口？身体不舒服？梁天看他脸色不是太好，又突然有这种动作，隐隐察觉到一些微妙的东西，要不我打电话给邓局问问增援到了没有。 我没事。 秦澈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对孔铭道：老孔，增援估计不会来的那么快，你先带着人探探周围的情况怎么样，有情况随时汇报，别鲁莽行动。 孔铭听这话直接跟秦澈急了，老秦，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要鲁莽行动？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堂堂一个特警大队队长，这种大场面我碰到过的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别把老子当弱智行不行！ 秦澈懒得跟他掰扯，难得服输一次，行行行，孔大队长最牛逼了，不过，一切小心。 - 蚂蟥为了销毁所有犯罪的证据，防止事情太突然来不及处理，昨晚已经命人把宿舍楼的监控摄像头全部都拆除，因此黎川进入宿舍楼后，不需要瞻前顾后，很轻松爬楼梯就上了天台。 原本他打算直接穿越五楼的走廊进入1号实验楼，但那个位置实在太容易成为靶子，也容易被发现，黎川便放弃，选择从天台往下走。 宿舍楼的天台跟1号实验楼的天台是相互连接着的，不过设计上只有两条非常细的楼层平台，是足够一个人走，可要是不小心，就会直接从上面摔下去。 但黎川不怕，再艰险的路他都走过，再艰难的悬崖峭壁他都爬过，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很快。 黎川爬上楼层平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直接从七米多高的宿舍楼楼层平台，快速穿越到同为七米多高的1号实验楼楼层平台，然后从楼层平台一跃而下，滚落到1号实验楼的天台上。 毕竟楼层平台跟天台之间有将近六米多的距离，摔下来肯定不会一点事情都没有，黎川能清楚听到自己双腿跟双手骨折的声音，但也只是皱了下眉头，用力扭了扭，四肢的骨头就全都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黎川从地上起身，他走到天台的边缘，朝下面看了一眼，认出了特警大队执行任务时的衣服，确认秦澈今晚带过来的人是特警大队，也就稍微松了口气。随即低头去看手表，距离崔莹动手的时间，有秦澈在拖着，应该还有十几分钟。 如果他想知道蚂蟥留下来的礼物是什么，就必须在这十几分钟内，在警察增援没来之前，进入到401室实验室。 黎川闭眼深呼吸了口气，把秦澈给自己的无线耳麦从口袋里拿出来，秦澈估计已经发现他是故意不联系了，因此睁眼看了一眼后，直接用力捏碎，然后丢到天台的杂物堆。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黎川头不回打开实验楼天台的门，往楼下迅速走去。 第186章 巧舌如簧 秦队长, 你看，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么点。崔莹把伯｜莱塔竖起来放在嘴巴的位置，轻轻吹散枪口上面飘着火药摩擦出来的几缕白烟, 道：只要你把姓黎的交出来, 再当着我的面把他大卸八块。他不是一直称自己杀不死吗, 我就想想看看, 他是真不会死, 还是假不会死。 秦澈没有说话，夜晚的寒风如针般刮过, 刮的人脸生疼, 跟女大毒枭阴毒狠辣的声音似乎杂糅到一起, 连脊背都在发寒。 崔莹当然知道这种事情秦澈不可能会答应, 再者, 都不说秦澈这个马子会答应，连警方都不可能把那个姓黎的交出来，她太了解大陆这帮条子了，无论再怎么情况下, 不可能会放弃自己的战友。 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跟警方谈条件, 说这些只不过这让这帮条子明白一点，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 包括那帮废物会死在她的手里，全都是拜那个姓黎的警察所赐。 崔莹低头看了眼时间, 然后道：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就跟秦队长聊聊天吧, 顺便告诉一下秦队长一些哦不对，应该说是你们这帮条子都不知道的事情。 秦澈眉头也跟着皱下去。 就听到崔莹道：秦队长，我知道这些年你们的领导们一直在追查13年前那次围剿行动失败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他们好像一直都没找到有关的任何线索。其实这也挺正常的，毕竟那个姓黎的从t博士基地里逃出来之后，他就用炸药把那里炸平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k老板他们倒是知道，不过她好像顾忌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办法跟你们说，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很乐意跟你们这帮警察分享这种事情。 这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哦，我知道了，我记得当初k老板让人去抓人的时候，一共是抓了八个警察回来的。那秦队长知不知道除了那姓黎之外，另外七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秦澈的心头顿时咯噔起来，他瞬间就明白崔莹请他们进来看的是什么戏，这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情，彻底把黎川的退路给堵死！ 第395章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崔莹就是想借机坐实黎川是13年前举风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好让警方彻底对黎川失去信任。 我实话告诉你吧秦队长，另外七个人就是那姓黎的杀死的。崔莹冷笑道：我这么说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毕竟你们警察从来都只是看证据。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随便一个人编撰一下，都可以说这事是真的，不过很可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的。就像你们警察经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情发生过了它就是发生过，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不见。秦队长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那姓黎的出来当面对质一下，看他会不会否认这件事情。 哦，还有一件事情，秦队长应该知道21年前姓黎的父亲被暗杀的事情吧，结果你们的领导事后调查发现，杀手跟自己内部一个警察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检验出来的dna都一模一样。虽然我跟蚂蟥做了一些交易，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让我非常不爽，所以我就免费给秦队长提供一个情报。 21年前，t博士研究出了细胞跟基因克隆技术，并且应用到了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代号叫乌贼，另一个代号叫变色龙。死掉的那个是乌贼，变色龙完成任务之后就改头换面打入了你们警方内部，半年前蔡少锋被杀，那件事就是变色龙干的。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提到这件事吗，因为我想告诉秦队长一件事，你确定那个姓黎的，是你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姓黎的吗？ 秦澈怔了下，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空白。 梁天也被崔莹这句话给震惊了，他慢慢看向秦澈，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全部都被堵回去。 其他人并不怎么了解这件事，因此听到崔莹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都面面相觑，然后把视线投向秦澈的方向。 13年前蚂蟥启动r计划之后，我跟他合作过一段时间，所以非常遗憾，在r计划实行的过程中，我有幸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崔莹来回踱步道：秦队长，我这个情报非常不错吧，到时候回头见你那帮领导，你完全可以拿着这个情报去邀功，我相信你肯定会高升的。毕竟对你们那些老领导来说，要不是因为13年前的事情，他们现在肯定是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进爵的进爵，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每天都活在13年前事情的阴影中，也不可能只屈尊在一个小小的江城市。所以，你拿着这个情报去邀功，我相信你的老领导们一定会很高兴。 不得不说，崔莹这些话的诱惑力确实很大，能够查明是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这何止是晋升，都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但秦澈怎么可能那么蠢的就相信了。 他提声道：崔莹，你刚才说我的嘴巴特别厉害，但现在我发现你的嘴巴才是真正的厉害。确实，我要是拿着这个情报去邀功的话，来年说不定市局那个局长的位置就是我坐了，这样我就可以把市局那两个烦人的小老头都弄走，在江城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你可能把我们警察想的太蠢了，要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黎川不是曾经的那个黎川，是个冒牌货，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找他报仇？按道理来说，你是要找真正的黎川报仇的，可要是他是假的的话，那你找他报仇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你说是吧？崔老板。 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很难做到冷静思考，因为人的疑心是很重的，只要在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会疯狂的生根发芽。 尤其崔莹提到的事情还跟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有关。 崔莹显然也没想到秦澈会抓住这一点来反驳，表情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之前她一直以为秦澈能让卡文开口，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上卡文这么一个怕死鬼，现在这么一看来，这个姓秦的警察的确对得起悬赏令上的数字。 秦队长，不瞒你说，你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但有一点秦队长可能忘了，人总得找到目标才能够活下去，因为没有奔头的未来，是会让人绝望的，尤其在这种肉弱强食的世界。我也一样。崔莹原地站定，挥手让保镖帮忙提示时间，听到汇报的数字后，崔莹道：当年我称霸金三角，连卡文都得礼让三分，要不是白珂那个该死的贱人，在我背后足足砍了三刀，现在金三角我依旧还是老大，那还轮的上蚂蟥说话的份！ 一提到这件事，崔莹整张脸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她笑着脱下披在肩膀上的风衣，在保镖的护航下转过身，直接当着秦澈众人的面把背后的衣服掀开。 1号实验楼门口的路灯没有打开，那一块地方一片漆黑，只有警车车前灯跟里面透出来的光勉强让周围看得见，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崔莹背后露出的那三条触目惊心的刀痕，依旧清晰可见。 他们都是警察，一眼就能看出那三道伤的致命性。一刀在腹部，一刀在肾脏，最可怕的就是最后一刀，在偏离心脏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可见动手的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整整三刀，刀刀致命。崔莹把衣服放下转过身，眼神阴冷森然，就是这三刀，让我一度以为我真的会死在她手里，但老天有眼后，还是让我活了下来。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一个目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不，不止杀她一个，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杀她一个实在是太便宜了，我要把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全部都杀掉，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第396章 可是崔老板了，你这样杀就没有意义了。白珂跟黎阳已经死了，这个黎川要是冒牌货的话，那你杀他完全没有意义，这根本就不叫做报仇，你只不过是在找一个替代品发泄而已。秦澈趁机刺激道：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去找k老板，你原本可以报仇的，是他抢先一步杀了人，导致你无法报仇，这么看来的话，k老板应该也是你的仇人。 秦澈的这番话，所有人听完直接原地震惊，这两者根本没什么关系，一听似乎没什么道理，还很离谱，可乍耳仔细一想，好想还真他娘的有点道理的。 崔莹明显被这句话给气到了，脸色黑的可怕，秦澈的话刚说完，就立马举起枪射击。 砰！ 秦澈按着梁天赶紧低下头。 秦队，不愧是你，都把这女毒枭给搞急眼了。梁天立马给他竖起大拇指。 但现在的秦澈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又给压了下去，先别管他，你问问老孔他那边探查的怎么样了。 梁天刚才就一直跟孔铭保持联络，道：孔队长担心宿舍楼有埋伏，不敢贸然突入，所以让我跟秦队你说一声，问增援什么时候到。 话音刚落，研究院附近就响起了熟悉的警笛。 而就在这时，秦澈的手机响了。 第187章 陷入危机 打电话的是邓局, 听声音就知道邓伟良听完自己汇报之后一刻不敢耽搁就直接带人赶过来，话里话外高血压蹭蹭犯，再激动几下, 估计心肌梗塞都要出来。 秦澈, 这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到崔莹那个女毒枭了, 他是不是出来跟你谈放人质的条件了？ 不是。 邓伟良坐在指挥车里, 旁边跟着罗永成和专案组的赵检察长等人, 也不好发大脾气，或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邓伟良只能按着自己的高血压问：那她出来要干什么？ 秦澈把刚才的情况如实汇报, 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崔莹想让我们把黎川交出去, 她才会考虑人质的问题。但是邓局, 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人质放走，就算我们把黎川交出去，她也不会放过研究院那些人。 答案很明显，研究院那些人被蚂蟥逼迫做了很多事, 知道这个贩毒集团不少核心秘密, 要是放走的话，无疑就是给自己埋定时炸弹。所以, 无论崔莹需不需要报仇，这些贩毒分子不可能把人质给放走。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 不是要不要把黎川交出去的问题，是他们需要黎川出来给其他警方人员争取拯救人质的时间。 黎川呢？他人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联系上了？ 秦澈顿了顿, 犹豫后道：还没。 邓伟良简直要炸了，气都要喘不过来，是旁边的罗永成拍了拍的后背, 才勉强把气给顺回来，他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多警车在响，他只要在研究院里面，我就不信他会听不见！ 这个问题秦澈早就想过，但他相信黎川要做的事情跟放弃人质是无关的。 只是秦澈很疑惑研究院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值得黎川，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自己的消失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也一定要单独行动？ 秦澈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跟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原因有关，或者，就像是崔莹刚才说的，蚂蟥当初抓了八个人，除了黎川之外，另外七个人并不是死于t博士的实验，而是死于黎川之手。 如果崔莹并不是在撒谎，而事实确实就是如此另外七名警方卧底人员在实验的过程中因受不了实验带来的痛苦，要求让黎川杀了自己以寻求解脱，那么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解释，黎川都会背上杀害自己战友的罪名，怎么都洗不干净。 而黎川之所以会丧失那一部分重要的记忆，就像楚屿所说的，黎川在13年前r计划中遭受过重大的精神刺激。而这个刺激，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亲手杀了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黎川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单独行动，他要是猜得没错的话，黎川应该是从蚂蟥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比如我把13年前的秘密藏在研究院里，然后自己去追寻当年的真相。 秦澈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脏位置的刺痛感也随着在隐隐作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被任何人看出端倪来，继续说：邓局，崔莹这么做明显就是个陷阱，我觉得根本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邓伟良当然清楚，现在不是谈不谈判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争取到时间搞清楚她究竟想干什么！研究院一共有30多名研究人员在她手里，但现在我们连人质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是不假装谈判的话，尽量拖延时间，我们怎么弄清楚人质到底被关在哪里？秦澈，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的你根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犯纠结，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反而连这种假装谈判的事情都没想到？ 你跟黎川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但有一点你必须得给老子记清楚了，我们是警察，你还是个支队长，不能感情用事！你必须得给我保证人质的安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崔莹伤害人质！ 秦澈低沉说了一句是，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邓局，要是崔莹说一定要交出黎川才会放人质的话，你会怎么做？ 第397章 真到那种时候的话，这种问题根本无解。 一共有30多名研究人员在崔莹的手里，警察的第一要义肯定是以拯救人质为中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要先拯救人质。 这句话明显是被专案组给听到到，赵检察长立马抢过邓伟良的电话，然后道：是秦支队长吧，这个问题你不用问你的邓局，我现在就命令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确保那30多名研究人员的安全！ 那黎川呢？ 虽然秦澈知道领导肯定会这样选择，还是不甘心的再次确认。 赵检察长丝毫没有犹豫，脱口就出：秦支队长，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我们肯定能救则救，不会让任何人白白去送死。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而且根据我们所了解到的，黎川的身体情况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就算我们把他交出去，以他的身手跟能力，肯定会从崔莹那边逃脱。所以，这就是上级的考虑，你必须得清楚这点。 这个意思，不就是要让他放弃黎川吗？ 秦澈心底窜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想要破口大骂，可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把火气给压下去，难道赵检察长就没有想过，崔莹不止要把黎川交出去一个条件呢？我们都知道黎川的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崔莹肯定比我们警方都要清楚，就没有想过要是把黎川交出去的话，他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吗？ 赵检查长明显就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听到秦澈这句话后，火冒三丈道：秦支队长，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们并不是要牺牲黎川，而是基于他不是普通人的基础上考虑的，我们把他交出去，就算崔莹还有别的要求，也不可能能杀的死他。根据我们的调查情况，蚂蟥现在应该还没有研制出对付黎川的办法，甚至那几个基因改造人都害怕黎川会把他们杀死，这也就意味着，哪怕崔莹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黎川也绝对有生还的把握。倒是你，秦支队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犹豫，是打算崔莹那个女大毒枭把人质全部都给解决了，你才带着人进行救援吗？那我是不是得怀疑秦支队长的目的了？ 秦澈彻底被这句话给惹火了，当即就跟赵检察长杠起来，赵检察长，你的消息可能有点滞后了，可能今晚的情况太过紧急，邓局没有来得及跟你们汇报，我现在就跟赵检察长说明一下情况吧。蚂蟥已经彻底放弃研究院了，但赵检察长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大毒枭在中国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控制研究院，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能让他放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研究院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赵检察长也是一路摸爬滚打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这么显而易见的情况自然也是猜到了，只不过他们不清楚蚂蟥在计划什么，利用研究院做什么，这一切都不清楚。 听到秦澈这么说，赵检察长也没有生气，而是冷静的问：依照秦支队长的意思，蚂蟥已经研究出能够对付黎川的方法出来了？ 这个还无法确定。秦澈道：不过蚂蟥能够放弃研究院，肯定是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要是跟崔莹谈判，把黎川交出去的话，才是真正上了蚂蟥的当！ 他不相信今晚这种重头戏蚂蟥会置身事外，此刻肯定在某个特殊的位置观察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如果为了人质把黎川交出去的话，蚂蟥肯定会趁机要黎川的命。 加上目前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蚂蟥到底是什么实验成功了，之前虽然有分析过，是跟尸虫有关，那也不能完全确定，因此把黎川交出去这种想法，就是个冒险的举动。 - 老板，他们的增援好像到了。里面一个保镖跑出来，凑在崔莹的耳边说。 崔莹冷笑了一声，大声朝秦澈的位置道：秦支队长，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的戏就正式开场了。 她示意保镖把广播的播音器拿过来，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到1号实验楼里面，然后对着播音器道：我之前说过，我在西湖新区某个地方安装了30公斤的炸｜药，这件事情，想必各位还没有忘记吧？ 她这话一出，不止秦澈瞳孔骤缩到一起，指挥车里所有的领导脸色都跟着神色大变，明明周围警笛声响彻云霄，可所有人仿佛全部都听不见似的，耳朵边只不停的响起崔莹嘴里那30多公斤的炸｜药。 我一开始确实想要把那30多公斤的炸｜药安装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比如所有的公共区域，或者是学校，那爆炸起来，鲜红的颜色一定很好看。崔莹此刻的语气完全化成一条毒蛇，阴冷又恶毒，最后我想了想，炸死一群废物好像没什么意思，最多就是帮你们这帮条子清理一些浪费社会资源的废物，所以后面我就决定，既然都要炸的话，肯定要炸你们这群条子才能够让我心情愉悦。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栋实验楼上下都安装了炸药，只要我一句话，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你们最好别给我轻举妄动。 崔莹冷冷道：我就只有一个要求，把那个姓黎的给我交出！ 第188章 我该相信他吗？ 增援的特警迅速将1号实验楼团团围住, 并360c无死角进行了瞄准跟锁定，只要扣下扳机，火力瞬间就能将实验楼里面的大毒枭崔莹同同伙一起打成筛子。但崔莹的这句话出来, 所有围上来的特警, 不得不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第398章 邓伟良让驾驶员把指挥车开到里面, 同时派出专业的谈判专家同崔莹进行周转, 为救援争取时间。然而崔莹明显就打定主意要找黎川报仇, 谈判专家还没说几句，崔莹直接命令朝谈判专家的位置扫射, 短短几秒钟, 警车两侧的玻璃瞬间被打的稀碎, 随着子弹的冲击力溅了一地。 你们这帮条子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只有一个要求, 把姓黎的他妈的给我交出来，否则的话，今晚那群废物都得死！ 崔莹盯着手表，似乎已经等不及, 整张脸几乎扭曲, 我就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要是你们不把那姓黎的给我交出来, 每超过一秒钟，我就杀一个人, 直到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杀光为止！ 说完，崔莹把地上绑着的那位研究人员给拽起来, 拖到门口的位置，举起枪毫不犹豫在在研究人员的大腿上开了一枪。 砰！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瞬间充斥在整个研究楼里，洁白干净的地板砖被鲜血染红, 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绝望。 指挥车里很快传来狙击枪的汇报声：邓局，罗副局，人质大腿被打了一枪，根据出血量的话，应该是伤到了大动脉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艹她祖宗！ 邓伟良跟罗永成在车里彻底坐不住，推开指挥车的车门从上面下来，迅速跑到秦澈的位置， 邓局，罗副局，你们两个怎么下来了？！秦澈朝梁天跟旁边的刑警吩咐道：这里太危险了，崔莹那边有狙击手，梁天你们几个互送邓局跟罗副局指挥车里！ 回去指挥车个屁！ 邓伟良指着秦澈吼道：你现在，立刻，马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得给我联系上黎川！那个女大毒枭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谈判，他就是个疯子，要是黎川再不出现的话，人质要是死了，他这辈子就不要想着能够光明正大活着！ 黎川本来因为13年前的事情，身份上一直没办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恢复警号也只不过是为了揪出敌方安排在警方内部的内应，但今晚的情况明显意义不一样，黎川这种情况就属于当逃兵，甚至往更坏的方向想，有明显通敌的嫌疑。 邓伟良知道黎川没那么蠢，也知道黎川回来的真正原因，可今晚这个情况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已经猜不透黎川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发生这种重大信任失误，又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失生命，整个江城市局所有人加起来，都无法承承受这份责任。 秦澈刚才已经让通讯员再尝试着联系黎川，但结果还是一样，耳麦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这种情况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原因黎川把耳麦给破坏了。 就算秦澈想相信黎川，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办法做到。 就像邓伟良所说的，响了这么多声枪声，黎川不可能听不见，唯一的可能是听见了只是不想理会，当做听不见。 所以，黎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澈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发现，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黎川心里到底想干什么，甚至都开始怀疑黎川所谓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记忆，是真正的丢掉？还是装出来的表象？ 可如果黎川的所有记忆都没有缺失的话，一切都只不过是黎川为了迷惑他们所特意装出来的，那这种演技真的可以直接去娱乐圈拿奥斯卡影帝了。 而且还有一点，他不知道黎川被郯琢从金三角带回来以后，曾经去约见楚屿进行过心理治疗这段经历是否存在。要是存在的话，那楚屿就是被黎川利用来替自己作证明的，毕竟楚屿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这方面比较专业，很容易就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可要是那段经历不存在的话，那楚屿就是黎川的帮凶，在替黎川作假证的同时，还进行了包庇。 而秦澈希望两者都不是。 但现在除了耳麦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联系的上本人？ 秦澈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经常跟黎川联系的号码。 原本秦澈已经做好没有人会接听的准备，黎川已经把耳麦给破坏掉了，那手机这种容易被定位的东西肯定也不会放在身上了，因此拨打号码的时候，同时让技术人员做好三角定位。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手机被接通了。 黎川，是你吗？！ 秦澈刚想说点什么，都还没有张口，手机就被邓伟良给抢过去，黎川，你现在人在哪里？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想要干什么，你现在必须先给我过来这边！ 手里那头却陷入了沉默，迟迟没有任何声音。 黎川？！回答我的问题！ 邓伟良脸色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看过，从眉头到下巴，连皱纹都黑沉沉的，那双平时波澜不惊的眼神，此刻犀利的吓人。 黎川，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想自己替你父母报仇也好，还是想替你战友报仇也好，这些我都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是现在麻烦你考虑清楚，你今晚如果踏出这一步的话，就永远都不可能洗清你的罪名！你难道想一辈子背负着这些罪名活下去吗？！邓伟良不愧是姜还是老的辣，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依旧沉重冷静，你就算不想为你自己考虑，那你好歹也要为秦澈考虑考虑啊！他那么的相信你，一直在为你努力调查13年前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甚至用自己的前途在专案组赵检查长面前替你担保，你现在要是这么做的话，秦澈怎么办？你有想过没有？ 第399章 电话那头依旧还是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好似尖叫声的奇怪异响，听的邓伟良眉头皱起。 但这个声音持续了半秒多，立马就停下来，随即电话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让姓秦的接电话。 电话是开了免提的，秦澈跟罗永成，还有旁边的梁天几人都能听得见。这确实是黎川的声音，可却又不太像，有点过于冰冷，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秦澈一听这语气，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不是黎川在说话。 他接过手机，说：怎么是你？ 桐黎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没有把他看住？ 这句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只是还没等秦澈问，就听到桐黎道：这件事情跟我无关，那些人的死也跟我无关，我跟那个废物不一样，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原本我以为这一天到来还需要很久，但托你的福，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早。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这一天？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桐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下继续说：我会解决掉崔莹，那疯女人还欠了我一个问题的答案，但至于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秦澈见他要挂断电话，赶紧道：你打算怎么解决她？她让人在1号实验楼安装了30公斤的炸｜药，只要她按下引爆器，就算你是不死者又是怎么样，也一样会被炸成废墟！ 那就得看她能不能引爆再说。 什，什么？ 嘟 喂！喂！喂！ 电话被挂断，秦澈想骂娘，张口后发现自己的老领导也在场，只能无声骂了声艹。 邓伟良跟罗永成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罗永成问：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自己解决崔莹？ 罗永成探头往实验楼里面看了一眼，有些怀疑，据狙击枪汇报，崔莹加上他手下，起码得二十几个人在实验楼里面，他就算再怎么厉害，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不仅是对付对付的问题，有那30公斤的炸｜药，按下引爆器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的事，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翻译。 但是听桐黎那个语气，似乎是知道引爆器是拿在谁的手里。 可崔莹那种大毒枭，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把引爆器这种重要的东西让手下拿着，毕竟现在的崔莹已经是个疯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考虑在内，就要跟黎川同归于尽。但手下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愿意陪着她一块死，所以要是把引爆器给手下拿着，那很可能会临时防水，崔莹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种情况。 那桐黎那么信誓旦旦的态度是从哪里来？ 秦澈，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美剧里的超级英雄，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只有白白去送死的份！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不考虑人质的问题了，你让他好好想清楚之后的后果！ 秦澈原路拨回去，但这次的电话没有打通，还显示已关机，显然桐黎不打算跟他们商量，就要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做。 第189章 正面交锋 谁都不知道桐黎想干什么, 想要怎么一个人解决崔莹跟崔莹那么多手下，以及如何能够保证崔莹无法引爆这30公斤炸｜药。这种一看就是在画大饼的承诺，没人会相信, 也没人敢相信, 谁都不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去相信一个随时都可能反水的, 因为杀戮而存在的人格。 邓伟良急得焦头烂额, 整张脸紧绷的像熨斗熨过，鬓白的眉头跟眼睛快要挤在一起, 眼神阴沉沉的, 犀利的就像利刃出鞘, 一眼就能把人的肉给刮下来。 罗永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情况无论换谁过来都头疼, 既要确保人质的安全，又得保证安装在实验楼里面那30公斤炸｜药不能爆炸，同时又得保证崔莹这些贩毒分子没有还手之力，这三者只要有一点做不到, 里面所有人分分钟就会变成一具永远不会说话的尸体。 孔队长那边怎么样？能不能找到切入点？ 秦澈摇了下头, 老孔他们现在在宿舍楼那边，但他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埋伏, 不敢贸然突入。邓局，现在要让老孔他们突入吗？ 邓伟良问：宿舍楼那边是什么情况？ 秦澈道：宿舍楼那边的电源被全部切断, 老孔带着人守在门口的，本来是想让狙击手占领高地, 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但整栋楼都被切断电源，老孔他们根本没办法摸清楚里面的情况, 所以现在在待命。 崔莹说是把30公斤的炸｜药全部安装在1号实验楼，但毒枭的话不可信，谁都不敢保证崔莹说的话是实话。拯救人质故然很重要，可他们自己人的命也很重要，在无法确定里面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白白进去送死。 但是有一点，秦澈突然想起什么，道：邓局，让老孔他们突入吧。 刚才不是说宿舍楼里面可能有埋伏吗？怎么突然改口了？ 秦澈解释道：实验楼这边就只有两个入口，黎川不可能从正门的任何一个入口进去，所以他肯定是从宿舍楼那边进去的。昨天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宿舍楼的连廊是连接1号实验楼的，也是除了正面两个入口之外唯一可以进入实验楼的入口，起床应该就是从宿舍楼上去进入1号实验楼。所以，他进去既然都没被崔莹他们发现，就说明崔莹没在里面设什么埋伏，那老孔他们进去就是安全的。 第400章 邓伟良觉得有道理，拿起对讲机语气十分严肃道：各位小组请注意，各位小组请注意，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人质的安全，现在情况比较危急，所有人员做好随时突入的准备，尤其是狙击手，等会要是发现毒贩任何一个人有引爆炸｜药的嫌疑，立马开枪击毙！现在a组跟b组先上，从实验楼后面切入，发现情况立马汇报！ a组收到！ b组收到！ 随即邓伟良又接通孔铭的频道，孔队长听到请回答。 孔铭其他特警队员在把守宿舍楼门口，听耳麦里传来邓伟良的声音，愣了一下，立马回复：孔铭听到，请邓局指示！ 邓伟良立马吩咐道：孔队长你带人现在就从宿舍楼突入，从宿舍楼连廊的位置进入1号实验楼，摸清楚崔莹到底把人质关在哪里！记住，别惊扰到毒贩，尽可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孔铭：收到！ 话毕，孔铭做了一个突入的手势，把守在宿舍楼门口的特警一把推开宿舍的门，迅速潮楼上连廊的位置跑上去。 这会已经只剩下两分多钟，但崔莹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她脱下手腕上的手表直接摔到地上，啪的一声，地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还剩下两分11秒，不过很可惜，我已经没有那个耐心等下去，既然你这般条子不肯把姓黎的交出来，那就不能怪我了。崔莹看着地上流血过多而昏过去的研究人员，也不管到底醒没醒着，一脚就直接朝背后踹过去，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想放过你们，是那帮条子不肯放过你们，他们不愿意把人交出来，不愿意救你们，要是死了，到了那边，要找就找条子们报仇去，可别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崔莹抢过旁边k老板马仔的手｜枪，对准地上一动不动的研究人员背后毫不犹豫开了一枪。 砰 外面所有警方人员瞬间拳头握紧，咬着牙嘎吱作响，两只手的手背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像是血管要从里面爆开一样。 我日她奶奶的！邓伟良实在忍不住直接爆粗口，也顾不上旁边有人。 所有人都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每人一颗子弹把崔莹打成筛子，但还有其他人质在崔莹的手里，还有那足以把整栋实验楼炸成废墟的30公斤炸｜药，这些他们都要考虑，因此除了忍耐之外，别无他法。 而崔莹这种疯狂的行为，不仅警方咬牙切齿，连k老板留下来配合的马仔此刻心里也是想骂娘，但要是现在忤逆崔莹，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应该说他们现在无论忤不忤逆崔莹，到时候只要崔莹引爆炸｜药，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死。 这种事情送死的事情马仔们肯定是不乐意的，因此谁的心里现在都各怀鬼胎，只是碍于崔莹旁边有保镖，那都是从死人堆里活出来的雇佣兵，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马仔能够抗衡的。 几名马仔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崔莹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研究人员，没再继续开第二枪，而是拿着枪走到大厅的正中央，抬头疯狂的朝上面呐喊： 姓黎的你他妈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就在这栋楼里面，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你不是连你那几个战友都下得了手吗，你不是连蚂蟥都不怕吗，现在怎么不敢过来见我？姓黎的你他妈的给我出来！出来见我啊！ 楼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崔莹疯狂的呐喊声一直在一楼的大厅里回响。 就这样抓狂喊了好一会，崔莹见人还是不打算出来，举起枪直接朝大厅周围的东西疯狂扫射，砰砰砰几声下来，地板上面全部都是被打爆的碎玻璃跟子弹壳。 站在旁边的保镖跟马仔不敢阻拦，但又担心会被崔莹忘乎所以的疯狂所牵连，导致自己的性命不保，全都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又退。 姓黎的你他妈是不是孬种，现在连出来见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你不是警察吗，你们这帮条子不都说自己是最有种的吗，怎么，听到我说在这里埋了30公斤的炸｜药，所以被吓破胆了不敢出来见我吗？！崔莹几乎接近疯狂，把马仔枪里的子弹打光之后，又重新装上新的子弹，边大声喊边朝天花板开枪，姓黎的你他妈的给我出来！出来见我！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把那些废物一个个全都杀了，再把你马子炸成粉末！你给我出来姓黎的！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老板，小 砰！ 子弹穿过崔莹的脸颊，直接打中身后要过来保护崔莹的保镖的太阳穴，那名保镖就这样睁着大眼睛，来不及感受痛苦，表情错愕往后倒下去。 旁边的马仔瞬间被吓破胆，连举起枪要保护自己都忘记，抬头战战兢兢朝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赫然看到黎川站在左边的楼梯上，单手举着枪，眼神冰冷的往他们这边看。 崔莹看到黎川终于现身，整个人的面目都扭曲起来，仇恨的眼睛甚至红的快要滴血，她抬手擦掉被子弹划破的脸颊上面的鲜血，狞笑道：终于肯出来了吗，还以为你要躲一辈子呢。 桐黎没有废话，瞄准崔莹太阳穴的位置，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第401章 但崔莹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大毒枭，在这方面的敏捷程度不属于桐黎，一个侧身翻滚，桐黎的子弹就打到了地板上，子弹壳直接卡在了破裂的地缝里面。 开枪！崔莹朝旁边的保镖跟马仔大喊：你们快给我开枪，把这姓黎的给我打成筛子！ 保镖毫不犹豫举起枪朝桐黎疯狂射击，桐黎迅速收起枪往里面躲。他站着的楼梯位置有射击盲点，侧身往后退一步，保镖的子弹全部打空，打中的都是楼梯扶手跟白墙，卷起一层厚厚的白粉。 一旁的马仔并没有动作，想要趁乱逃跑，就算是被警方抓住，他们至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要是继续留下来，肯定是死路一条。 十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慢慢举起手里的枪，但瞄准的对象不是桐黎，而是崔莹那几个保镖。 然而崔莹似乎早就预判到这几个马仔会临时反水，枪口直接对准旁边一个马仔的脑袋，毫不犹豫开枪射杀。 那个马仔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跟那位保镖一样，都来不及反应，就一脸错愕的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 崔，崔大老板，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才是要问你们想干什么？ 崔莹如同一条刚从地狱出来的毒蛇，眼睛里充斥着阴狠冷血，她枪口迅速又对准另外一个正准备举枪偷袭的马仔，又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废物们靠不住，从现在开始，要是谁再敢动反水的心思，他们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第190章 我会活着，而你一定 里面打的火热朝天, 但外面除了听见枪声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实验室的门已经被崔莹叫人关上了半边，另一边虽然没有关上, 但距离关上也没差多少, 他们要是想从外面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只能是从那一点门缝中窥视。 不过, 从枪声的对战情况来看, 都不用看就能猜到里面的具体情况毫无疑问，桐黎出来见崔莹了。 邓伟良随即拿起对讲机, 狙击手听到请回答, 狙击手听到请回答, 现在实验楼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狙击手在1号实验楼对面找了一个最佳的狙击位置, 通过瞄准镜, 也只能看到崔莹的身影，报告邓局，视野有限，只能看到女毒枭拿着枪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恐吓旁边的手下。 什么？恐吓？ 秦澈脑子一转, 该不会他们知道崔莹具体在实验楼哪个位置安装了炸｜药，还不想死, 准备反水被崔莹发现了？ 这种情况完全不是没有可能，那群毒枭可能是亡命之徒, 可普通的马仔却不一定，否则他们抓到那么多贩毒分子, 就不会出现开供的情况了。 只可惜崔莹今晚的行动太快，根本不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要不然, 就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要想策反那些马仔，也就分分钟的事。 邓伟良立马又换了频道，对从实验楼后面行动的a、b组询问情况，a组跟b组现在情况怎么样？是否已进入1号实验楼内部？收到请回答。 这里是a组，这里是a组，敌人在连廊的位置设了埋伏，现暂时还无法进入。 这里是b组，这里是b组，b组跟a组情况一样，连廊的位置有狙击手跟敌方同伙，现目前还无法判断具体位置。 崔莹在连廊的位置设了埋伏，那桐黎是怎么进1号实验楼的？ 从郯晋逃出来的密室进去的？ 不，这个不可能。 蚂蟥已经知道了密室的存在，肯定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已经找到了密室，所以一定会让人着重看守密室，或者是直接找东西把密室给封起来，那条路根本走不通。 那桐黎是怎么进去的？ 还是说，桐黎能够进入实验楼里面，是因为崔莹想让他进去，那里原本就是个陷阱？ 可从崔莹发疯的情况来看，要是是陷阱的话，把人放进来之后，肯定会有手下过来汇报的，绝不可能崔莹在这之前都不知道桐黎藏在哪里。 秦队，要不我们去郯博士说的那个密室那边看看怎么样？梁天道：说不定蚂蟥根本没有发现密室，黎法医就是从哪儿进去的。 不会。 为什么？ 秦澈给他分析道：要是蚂蟥找不到密室确切的位置的话，那崔莹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研究院了。你想，密室这么隐蔽的地方，蚂蟥当初让手下把研究院控制起来的时候肯定是把研究院翻了个底朝天了，但就是没有发现密室，才导致昨天郯晋会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跑。那这种地方对于蚂蟥来说，就是一个炸｜弹般的存在，不知道警察会什么时候从密室杀进来，蚂蟥这种级别的大毒枭，怎么可能允许这种炸｜弹般的地方的存在。 梁天抬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又仔细观察了一下1号实验楼，说道：可是秦队，要是黎法医不是从密室进去的话，不是从连廊的位置进去，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直接进入1号实验楼的？总不可能黎法医像孙悟空一样，有72变吧？ 秦澈一巴掌朝他脑袋的位置拍过去，想什么呢，你黎法医他只不过是身体被稍微改造了而已，又不是变成魔法人了，哪来这种玄幻的事情。 第402章 不过这确实是个疑问，要是弄清楚桐黎不怎么进入到1号实验楼内部，那特警就可以找到人质被关在哪里了。 秦澈把技术人员给喊过来，并让技术人员把无人机航拍的实验楼跟宿舍楼的影像图给他看。 在全方位无死角看了一圈后，秦澈虽然觉得这有点不太可能，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跟邓维良说了。 邓局，你看这里。秦澈指着影像图，道：宿舍楼天台的位置有个楼层平台，也是连接着1号实验楼的，他很有可能是从这上面走过去，通过1号实验楼的天台，然后进入到1号实验楼内部。 邓伟良目测了一下楼层平台的宽度，大概只有25厘米左右，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要是不小心从上面摔倒，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这太危险了，这种楼层的高度，要是没有工具保障的话，很难确保我们人员的安全。 是的，在救援人质的同时，他们也必须得保证自己人的生命安全。 桐黎能够毫不畏惧从上面走过去，就是笃定即便自己摔下去也不可能会摔死，可他们不行。他们全部都是普通人，从这种高度过去，没有任何工具保障的话，那就是九死一生。 砰砰砰 里面再次传来激烈的枪声，邓伟良跟秦澈纷纷抬起头，心里着急却又别无他法，只能在外面继续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进入一号实验国内部。 你们几个废物全部都给我上，把那姓李的他妈给我打成筛子！ 崔莹嘶吼着，脖子因声音用力过度，青筋肉眼可见暴起。 马仔已经被崔莹刚才毫不犹豫杀死两个人的行为吓破了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听到崔莹的命令，赶紧举着枪也冲上去。 火力压制还是有点用，毕竟桐黎还不想被人打成筛子，死不了跟他不想要被打是两回事。 姓黎的你他妈的给我出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自称是最完美的改造人venus吗，现在才几把枪而已，躲什么？！崔莹整个人的脸已经扭曲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整整20年了，20年！20年你知道有多长吗？你们一家人全都该死！我活着就是要把你们一家人全部都送下地狱！ 桐黎躲在楼梯后面，对枪声跟崔莹的骂声视若无睹，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吵，很想直接一枪爆头。但他还有问题要问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保镖跟马仔连续朝楼梯的方向开枪射击了，子弹壳叮叮当当往地板上掉，楼梯的扶手跟墙壁被打出了一个洞，周围全部都是沙土跟木屑。 发现桐黎一直没有冒头之后，崔莹抬手示意所有人停止射击。 姓黎的，你该不会觉得你今天可以躲得过去吧？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打算救那些废物们吗？你说，我要是把那些废物们全部都给杀了，这件事老条子们会不会全都算在你的头上呢？崔莹哈哈笑了几声，我听说那些老条子们还在调查是13年前的事，并且一直觉得都是你干的，只不过是没有找到证据，所以才没办法把你抓起来。但没关系，就算那些老条子们没有13年前的证据，没办法置你于死地，这次不一样，要是那些废物们全部都死了，那他们全部都是因为你而死的，就算我没办法杀掉你，那些老条子们也不会放过你，总归来说还是我赢了！ 桐黎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但听到这个女人这么喜欢做梦，多少听着有点不舒服。 是么。 难道不是吗？ 崔莹笑的更大声了，你杀了你的战友这件事情，不管存不存在，那些条子们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人心就像一根藤蔓，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就会疯狂的生长。哦，你可能觉得你的马子会相信你，但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前程，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我告诉你，他不会的！我最了解男人了，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为了自己，所有一切都可以牺牲。什么情啊爱啊，在他们眼里都只不过是他高升的踏脚石而已。 桐黎没有否认她的话，只一本正经道：你抽那些东西抽多了吗，脑子开始变智障了，我也是男的。 崔莹瞬间咋舌，大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保镖跟马仔不敢想象崔莹此刻的脸色变成什么样，但大概率不会比锅底好看。 果不其然，崔莹听到自己被骂成智障后，眼睛几乎快要瞪出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么说来，你也从来没相信过你的马子。 桐黎没有回答她的话。 但这在崔莹看来，就相当于是在默认。 很快，大厅里就传来崔莹那阴毒狠辣的疯狂笑声。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果然，所有的男人嘴里都没有一句实话。不过没有关系，既然没有说一句实话，那最好永远都不用说话。崔莹眼神恶狠狠道：姓黎的，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我说过，我活着就是为了送你们一家人去地狱。 桐黎冷冷开口：是么？真不好意思，我会活着，但你一定会死！ 第191章 引爆 大厅的地板上已经一片狼藉, 玻璃碎片跟木屑和子弹壳混合在一起，从墙上飞溅出来的沙土随着空气漂浮，尸体中流淌出来的血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下, 泛着刺眼的水光。 第403章 闻言, 崔莹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笑声变得更加疯狂。扭曲的五官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毒蛇, 从眼神到表情, 突兀森郁而又恶毒。尤其是那双冷血的阴冷双眼，如同毒蛇在黑夜中迸发出来的深幽绿光, 令人胆寒发竖。 是吗？崔莹阴冷的笑声戛然而止, 没关系, 就算死, 我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今晚我们谁都别想活着从这栋实验楼里出去！你们给我上，谁敢往后退，死！ 马仔在迟疑，举着枪站在原地不动了, 只有保镖一直在往前走, 毕竟几人在金三角的时候在金三角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崔莹左右替崔莹卖命，早就把生死置之于身外, 就纯纯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机器。 可那十几名马仔不一样。马仔毕竟不是崔莹的手下，也不是跟着崔莹做事的, 自然是不可能会想着跟崔莹一起死。 崔，崔大老板, k老板只是让我们配合你，可没有说过要我们把命搭上。 马仔的话刚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 眼睛都来不及眨，就直接向后倒下去。 我最后说一遍，要是谁敢有反水或者逃跑的心思，我他妈直接毙了他！ 这种情况听话也死，不听话最后也是被炸死，十几个马仔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趁着崔莹那几个亡命之徒的保镖没有反应过来，同时迅速把枪口转向崔莹。 崔莹两眼的视线在十几个人身上打转，转了一圈后，道：你们十几个这是打算找死了吗？ 其中一个马仔道：崔大老板，就算我们不找死的话，你也一样要跟那个条子同归于尽，不管怎么样，最后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我们不知道k老板到底跟你做了什么交易，但k老板走之前跟我们交代的事，只是让我们配合你，并没有说我们要跟你一起送死。 崔莹哼笑了一声，所以，你们这是打算背叛k老板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想跟着k老板一起做事，只要是k老板的命令，我们肯定会照做。 要是，这就是你们k老板的命令呢？ 什么？ 你们该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吧？ 马仔们面面相觑，压着眉头神情困惑。 崔莹挺直了腰，慢慢把手举起来，笑道：你们的k老板已经放弃你们，今晚所有留下来的人，都不可能会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他，看看你们的k老板，想法是否会跟我一样。 马仔们自然不会相信崔莹的话，但同时又不得不信，这种事情确实是k老板能够做的出来的。 他们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被抛弃的棋子。 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们了，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这么做吗？ 马仔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把枪口移开，而是道：崔老板，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k老板已经放弃我们，那无论我们怎么选，在这里都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我们就更没有理由要陪崔老板你一块死在这里。 哦？外面可全部都是条子，只要你们从这里踏出去一步，可是要直接去坐牢的。 那总比死在这里强！ 是人就不会不惜命，是人就不会不怕死。 他们就只想活着，跟着k老板也就只是想赚大钱而已，现在k老板抛弃了他们，那他们就完全没有理由陪着一块送死。 崔莹嘴角挑了挑，所以，你们这是打算去投靠条子吗？ 都到这个时候，承不承认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马仔道：崔老板，我们这也是被逼的，如果你只是想要杀死这个姓黎的，我们可以帮你。可要让我们跟着一起死，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崔莹似乎是被逗笑了，仰头朝着天花板大声笑了起来。 马仔不明所以，只觉得崔莹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没救了，举着枪慢慢朝着门口的位置想要离开。 但马仔还是太天真了。 几个人刚把实验楼的门打开，只见崔莹埋在阴影中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接着所有人听到一声滴滴滴的声音，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听到一声巨响： 轰 剧烈的爆炸瞬间把靠近门口的那十几个马仔炸成了齑粉，浓厚的血雾飘在空中，随着爆炸的残肢断臂飞溅的四周都是，各种器官跟身体分离，挂在实验楼中央跟两侧的花丛中。 守在外面的警察，瞠目结舌，双眼圆瞪的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胃里顿时在翻江倒海，最后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原地呕吐起来。 邓伟良跟罗永成毕竟是老一线警察了，什么大风大浪的场面都见过，早就对这种画面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这么多人被炸成这样，周围全部都是人体组织，不少还飞溅到警车上面，感官上面依旧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微微蹙起眉头。 这个女毒枭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疯了！ 秦澈眉头跟着皱紧，但他并不关心这个，死了多少毒贩跟他们关系也不大，他只是想知道里面的人质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桐黎跟崔莹对战，现在是占上风还是占下风。 但伴随着剧烈的爆炸，1号实验楼的门也被炸弹直接炸开，另外半边要掉不掉的挂在那里，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第404章 崔莹原本举起来的手放了下去，然后转过身，看着遍地血肉模糊的肢体，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还在微笑，看的人毛骨悚然。 我可是给你们选择的，是你们选择下地狱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崔莹从炸碎的身体周围走过去，往里面走，提声道：姓黎的，想必你也已经都看到了，这就是拒绝我的下场！ 随即崔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拿在手里，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显然是炸药的引爆器！ 狙击枪立马跟邓伟良汇报：报告邓局，这里是狙击手，敌方手里拿着引爆器，请指示！ 什么？！ 邓伟良要来望远镜，此时崔莹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清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最明显的就只有手里那把枪。 邓局，现在该怎么办？！ 只要崔莹稍微按一下按钮，1号实验楼顷刻间就会被炸成废墟，不仅人质救不了，他们绕过去实施救援的特警也会跟着把命搭进去。 邓伟良此刻心里压力达到了顶点，眉头紧皱，连同一整张脸都紧绷着，眼神里也满是愤怒，但邓伟良想都没想，直接朝着对讲机道：所有人员请注意，现在立刻撤离宿舍楼跟1号实验楼周围！重复一遍，所有人员请注意，现在立刻撤离宿舍楼跟1号实验楼周围！ 罗永成愣了一下，老邓，你这是 秦澈也感到很意外，这么做就等于自动放弃了拯救人质，邓伟良这是打算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邓伟良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复睁眼后，道：如果我们无法阻止崔莹引爆炸｜药，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方人员白白牺牲。老罗，这次回去之后，我会主动向上级报告，说明责任全在我，市局里那些孩子们，还有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老邓，你知道我 砰砰！ 罗永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里面传出来的枪声给打断，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这两声枪声给吸引，纷纷抬起头往实验楼里面看。 只见桐黎趁机解决掉崔莹那两个得力保镖之后，举着枪从楼梯下面走下来。 姓黎的，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崔莹扭曲的脸阴森森的，嘴巴歇斯底里的张着，像蛇一样疯狂吐着信子，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桐黎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直接无视道：蚂蟥带走了什么东西？ 什么？ 实验楼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撤走，我想知道蚂蟥带走了什么。 崔莹感觉自己被蔑视了，咬着牙，眼睛如同毒蛇般瞪着桐黎，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关心那种事情？！ 桐黎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引爆器，并不为所动，回答我的问题，蚂蟥带走了什么？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崔莹哈哈大笑起来，五官变得更加扭曲，把手里的引爆器直接举到半空，这句话他妈应该是我说才对！不能慢慢折磨你到死，确实是一个遗憾，不过没有关系，送你们一家人下去团聚，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你说呢？ 不。 不要！ 就在崔莹要把按钮按下去的那一刻，秦澈直接冲了出去，邓伟良都没来得及反应，看到人往里面跑，只能大声跟在后面喊： 秦澈你个混小子，给老子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崔莹已经按下了引爆器。 第192章 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轰！ 气浪裹挟着可怕的冲击力将实验楼里面的玻璃全部破开, 稀碎的玻璃渣天女散花般从实验楼的四周轰然散落，周围的路灯、宣传标语的led灯、还有一排的红蓝色警灯，全部裂的稀碎, 地面一片狼藉。 只有警车车前灯还亮着, 但在恐怖的声波冲击下, 一直忽明忽暗, 要亮不亮。各种设备紧和仪器跟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随即信号全部被切换，对讲机跟耳麦里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全部变成滋啦滋啦的杂音。 然而所有人想象中的爆炸, 1号实验楼被炸成废墟的场面却没有发生, 在那莫名其妙的震荡后, 周遭陷入从所未有的死寂中, 连周围的昆虫跟蛙鸣，还有野鸟的叫声，全都消失。似乎时间全都停在这一刻，空气、声音、一切事物的流动, 都被定格住,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在闪烁。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天激动道：邓局, 罗副局，炸｜药没有爆炸！ 邓伟良跟罗永成面面相觑, 两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好一会后邓维良才回过神来，他拿起对讲机, 想要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他拿起来后才发现，对讲机完全没有反应。 随即通讯技术员从指挥车上跑下来，焦急道：报告邓局，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都失灵了，我们该怎么办？！ 邓伟良：你说什么？！ - 崔莹看着手里自己莫名就爆炸的引爆器，以及整个实验楼大厅被莫名气浪震得稀巴碎的吊灯跟所有报废的机器设备，捂着因引爆器炸开而受伤的手掌，抬头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第405章 但随之而来的，令人生寒的感觉直窜崔莹的大脑。 桐黎仰头往上面看，等一切都停止，回归平静，才慢慢把头低下来。他双眼和前一刻完全不同，闪着跟电流一样的红光，隐约能看出是有频率在一闪一闪，加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神色，就好似从地狱里复活的修罗全身带着血腥味，浓烈的杀戮气息。 崔莹捂着被炸到血肉模糊，还在流血的手掌下意识往后退，她从没有见过这个警察这一副恐怖的样子，如同死亡在向她招手。 不，她见过。 就在13年前下半年，t博士的r计划宣布成功，零号实验体venus可以投入使用，在那一间被红色血雾包裹、尸体堆积如山的实验室里，她站在门口的不远处，就那么远远的通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警察浑身上下都是血，双眼就像现在一样闪着电流般的红光，然后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站在那一堆尸山面前，慢慢侧过脸，隔着那一扇无比坚固的实验门，瞪了她一眼。 崔莹从小就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杀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人命在她面前也不值一提，只要她想，可以随便要任何一个人的命。所以她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可就是实验室的那蔑视的一眼，她头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你，你！ 你字你了很久，崔莹都没有把心里想要说的话说完整，而是不断往后面退去。 我说过，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最讨厌有人威胁我了桐黎冷冷道：现在，你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崔莹要举起枪射击，但她还没来得及把枪举起来，她脊椎位置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人全身无力要倒下去，连枪都拿不住掉在地上。然而还没等崔莹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一紧，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嘎吱响，眼睛不自觉往下看，就看到大量的鲜血从她断裂的脖子上喷涌而出，但这会崔莹已经停止呼吸，失去了意识。 她的整个头颅，被桐黎从脖颈后面硬生生给切断了。 而滚落的头颅，正好滚到那名被杀死的研究人员的面前，似乎是在祭奠。 桐黎双眼电流般的红光渐渐平息下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大面积过度使用能力，使整个身体陷入超负荷的状态，内部发生的强烈休克反应，让桐黎不得不单膝蹲跪在地板上。 他大口剧烈的呼吸着，颤颤巍巍中抬起自己的右手，身体细胞肉眼可见在一点一点衰竭。 你没事吧？！秦澈刚刚被可怕的气浪冲击力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直接就晕在实验室门口，现在才恢复意识。 桐黎把手放下，抬起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后，道：你过来做什么？ 想了想，姓秦是担心这个废物才过来的，他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白痴一样，随即改口：管好你 话还没说完，桐黎突然察觉到什么，伸手一把把秦澈狠狠往旁边推。 砰！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打在秦澈刚才蹲的位置上，只差几秒钟，这颗子弹就会打爆秦澈的头。 艹！ 埋伏在不远处的刺蛾骂了一句，迅速抱着狙击枪离开，虚弱成这样还有这种反应，真他妈见鬼了！大哥，姓秦的又被他救了，崔莹已经死了，炸｜药也没有爆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里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咬牙切齿道：命还真他妈的大！你现在马上过来，出了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回到条子那边去的，乔森等会肯定会来接应他，你开车直接去堵他！ 是，大哥！ 秦澈瞬间被吓出冷汗，一刻都没有迟疑就猛地起身去找掩体，对面开枪的100%就是蚂蟥几个，现在天这么黑，他们的狙击手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把人找到。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要联系邓局，立马派出人员在周围进行大面积搜索。从子弹壳的位置来看，蚂蟥几个应该埋伏在距离1号实验楼对面不足五百米的地方。这个位置，只有一个地方符合，也就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的废弃的水塔上面！ 邓伟良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的那个可怕的波动又是怎么一回事，没办法判断里面现在到底安不安全，以及安装在里面的那30公斤炸｜药还会不会爆炸，只能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等着。 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捷豹从不远处开过来，稳稳停在实验楼的门口。 接着，所有在外面准备救援的警察，包括还坐在指挥车上的赵检察长一行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黎川从实验楼里面跑出来，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坐上了那一辆黑色的捷豹，直接离开。 邓伟良不愧是在一线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刑警，很快就反应过来，但等他把对讲机拿起来，准备命令人员进行追捕，才想起来所有的通讯设备因刚刚剧烈的波动全部失灵，压根用不了，只能把对讲机给放下，扯着声音大喊： 梁天，现在带两组人员追上去，一定要把黎川给我拦下！ 梁天：是，邓局！ 罗永成问：老邓，秦澈那小子不见人影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406章 刚才那一声巨响后，邓伟良就再也没有看到秦澈的身影，要是秦澈出事的话，秦剑赟一定会把整个江城市局给掀了的。 邓局，我看到秦队了！苗妍跑过来说。 邓伟良猛地抬起头，在哪里？！ 苗妍指着里面，道：刚刚川哥出来的时候，秦队露了个脸，好像是在躲什么，就在里面！ 邓伟良立马跟谈判专家把喇叭要过来，朝着里面问：秦澈，你小子在里面就给我吱个声！ 黎川已经走了，那蚂蟥几个肯定没有继续留下来狙击他的理由，加上狙击手只要开了第一枪，就非常容易暴露位置，以蚂蟥的脑子，不至于会这么蠢。 而且蚂蟥这个做派，明显不是为了杀他，就是冲着黎川过来的！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炸｜药不会再爆炸了？ 现在崔莹已经死了，引爆器也都摧毁了，根据刚才所发生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桐黎弄出来的，想必是很清楚炸｜药不会再被引爆，才会选择离开。 因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救下还活着的人质！ 想通前后，秦澈没有开口回应，而是伸手朝外面打了个手势。 这，这是什么意思？ 罗永成喜极而泣，拍着邓伟良的肩膀，道：管他什么意思呢，那小子还活着！活着就好！ 确实，邓伟良顿时松了口气。 却听到苗妍激动插话道：邓局，罗副局，秦队让我们现在进去！邓伟良跟罗永成可能看不懂这个手势，但苗妍平时是跟着秦澈训练的，看一眼就明白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邓伟良望向实验楼里面，里面的灯也是忽明忽暗，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看不见崔莹那个女大毒枭的身影，狙击手可能看清楚，但现在所有联系设备全部失灵，根本没办法呼叫。 罗永成道：老邓，这种情况该不会是那女大毒枭被黎川解决了，炸｜药的问题也处理了，所以秦澈让我们带人进去解救人质？ 所以刚才那个动静，是黎川弄出来了？ 现在这个样子，这种可能性最大，要是崔莹还活着的话，不可能不引爆炸｜药，毕竟那个女大毒枭做梦都想要拉着黎川一起陪葬。 邓伟良随即下令，苗妍，你现在带三组人员进去配合秦澈的行动，我立马打电话通知杨厅调派人员过来，快！ 苗妍：是！ 第193章 循环播放的录像 人质被集中关在二楼的一间实验室里, 有五个马仔一起把守，但秦澈带着人赶上去的时候，那五个马仔已经全都死了, 都是被人直接拧断了脖子, 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实验室的门口, 没有了呼吸。 秦澈翻看了其中一具尸体, 其他地方完全没有伤口, 手法干净利落，可以看出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抓住脖子就直接拧断, 是桐黎的手法没错。 秦队, 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了。 苗妍问：是川哥做的？ 秦澈起身, 回了一句：算是吧。 身体里虽然有两个人格, 但共用一个身体，那是主人格杀的，还是第二人格杀的，已经没那么重要。 苗妍也是今晚事情的见证者, 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现在死了一个人质，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 黎川都无法在这件事情上面逃脱责任。 最重要的一点，黎川当着专案组领导的面伙同乔森跑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跟临时叛逃没什么区别。 秦队。 秦澈准备让人把门破开, 听到苗妍喊声，回过头，怎么了？ 苗妍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问：秦队，这次的事情，不是川哥的问题，对吗？ 她知道答案是怎么样，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从秦澈这边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秦澈沉默了一下，随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是他的问题。就算我们一开始按照赵检察长的想法，一开始假装把黎川交给崔莹，崔莹也不可能让这些人质活着回去，最后也一定会引爆安装在这楼里的30公斤炸｜药。恰恰相反，是黎川救了这些人质。 要不是桐黎的存在，那今晚就不可能只死一个人那么简单了，整栋实验楼都会被炸成废墟，甚至他们过来的救援人员都有可能会被波及，目前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回头专案组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黎川身上，他一定会为遗传抗争到底。 可是，秦队，赵检察长那边他们不会这么认为，怎么办？ 秦澈哼了一声，我们是警察，是要用证据说话的，赵检察长再怎么怀疑黎川，他都不能否认这次确实是黎川救了这些人。好了，先进去看看人质情况怎么样，其他的回局里再说。 苗妍只能心情复杂点点头，是！ 根据研究院被困人员的名单，秦澈让人清点了一下人数，除去被崔莹亲手杀的那一位，以及之前死在天台上的周文俊，还有坠楼的杜锌，以及七年前就已经死亡的史容良，跟现在还蹲大牢的丁楚越，还差一个人。 秦澈从人质群里认出了当时在办公室里见过面的陆副院长，可能是被吓坏了，抱着头蹲在角落边，对着墙，整个人都在颤抖，听到破门的声音，嘴里还一直大声喃喃别杀我。 第407章 大家别怕，我们是警察，是过来救你们的，你们现在安全了。秦澈朝着角落的位置大喊：陆副院长，当你还有一个人没有在现场，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30多名人质慢慢转过身，确定来的真的是警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但大概率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可以得救，站起来后，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互相拥抱着哭了起来。 苗妍跟其他刑警跟在一旁安慰，出于安全考虑，在安慰了几句后，就催促所有研究人员赶紧先下楼去。 突然有一名女研究人员冲过来抓住秦澈的双手，崩溃的直接跪下去，好在秦澈眼疾手快，立马把人给扶住。 你好，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警官，求求你，救救我老公，救救他！ 秦澈下意识想到楼下被崔莹已经杀害的研究人员，要是那名研究人员就是眼前这位女研究人员的家属的话，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 咬了咬牙，秦澈问：你老公叫什么名字？还有，他是多久之前被带走的？ 女研究虽然很崩溃，但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非常冷静，她道：李岩！我老公叫李岩！他是三个小时前被带走的。 那他们有没有说要把他带去哪里？或者，他们带走你老公的时候，有没有说了什么？ 女研究员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他们没有说要把我老公带去哪里了，就只是说你小子挺幸运的，至少等会不用被炸死，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小子运气够不够好。他们就只是说了这些话，没有具体要说把我老公带去哪里。 这样看来的话，楼下被崔莹枪杀的那位研究人员，不是眼前这位的家属。 秦澈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该说不幸运，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李岩肯定是活着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徐蔚！ 徐蔚正帮忙安抚其他人质，听到秦澈在喊，迅速从外面跑进来，秦队，怎么了？有什么吩咐？ 秦澈道：安抚的工作交给苗妍，你现在去宿舍楼那边，找到孔大队长，让他带人在宿舍楼里面仔细搜寻，还有一位人质被带走了。要是不在宿舍楼的话，那就是在另外两栋实验楼，让孔大队长带人仔细搜索，一定要找到那位人质！ 是！ 等所有人质都被解救下去，秦澈没有立马离开1号实验楼，而是站在走廊边陷入思考。原本接下来的工作是由搜爆组上，因为不确定炸｜药是否真的不会爆炸，为了保证所有警方人员的生命安全，救下人之后必须得离开现场。 但有个问题始终困惑着秦澈，并且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初见端倪进入研究院，甚至是已经成功潜入到宿舍楼里面，主导身体的人都还是黎川，当时他已经在崔颖的要求下带着人员来到1号实验楼门口的位置，可黎川不仅没有跟他联系，还把联系的耳麦给摧毁，显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进入到1号实验楼里面。 似乎1号实验楼里面有一件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的，非要拿到不可，随后身体的主导权就变成了桐黎。 还有在下面大厅的时候，桐黎对他说过的那几句话： 原本我以为这一天到来还需要很久，但托你的福，这一天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早。 桐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天到底指的是什么？ 还有桐黎这个语气，似乎是笃定这一天肯定会到来，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这一天会来的比较晚。 可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老秦，你怎么还不走？这栋楼太危险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久。陈砺峰是邓伟良后面喊上去帮忙的，确认剩下的人质都还活着，就催促所有警方人员赶紧离开，结果快要下楼梯，发现秦澈还站在走廊里，就又立马折回来。 秦澈摇了下头，道：老陈，我觉得蚂蟥留了东西在这栋楼里面。 哈？留了东西在里面？陈砺峰被逗笑了，是啊，他是留了东西在这栋楼里面，留了30多公斤的炸｜药呢！ 不不不，不是这个，是别的东西。 什么？ 秦澈往前开始回忆，要是那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是关于实验方面的话，是不至于让黎川放弃现在的警察身份，那个东西对黎川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何况他们现在手里有蝎子，只要郯晋能做得到，从蝎子嘴里挖出r计划的秘密，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唯一能让黎川这么忌讳，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选择叛逃的原因，只可能跟13年前在t博士研究基地里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老陈，我要去楼上找一个东西。 啊？ 陈砺峰觉得秦澈一定是魔怔了，现在情况这么危险，还要去找一件根本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这简直是疯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陈砺峰赶紧拉住他，邓局让我上来，就是赶紧让你们下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崔莹那女大毒枭还留了后手，到时候咱俩都得玩完！ 秦澈挣脱开陈砺峰的手，往楼上跑，边跑边道：老陈，你先下去吧，帮我跟邓局说一声，等我找到那个东西就下去！ 第408章 陈砺峰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也跟着追上去，放屁！要是我一个人回去的话，你在这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我怎么办！ 不会。 怎么就不会了？！你就那么确定炸｜药不会再爆炸？ 我确定！ 你！ 秦澈跑的很快，并迅速逐一打开经过的楼层的实验室门，然后每一间都会进去扫一眼，确定没有想要找的东西，就立马往上一层楼跑。 陈砺峰跟在他身后帮忙，虽然不能理解秦澈的脑回路，但来都来了，好歹两个人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最终，两人搜查到四楼，来到401室实验室的门口。 里面还在播放着录像，有人设置了循环播放，上面显示的时间说明录像从播放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过。 秦澈盯着上面播放的东西，怔在了门口。 陈砺峰不明所以，还在身后催促，老秦，停下来干嘛呢，不继续找了？ 秦澈脸色沉沉，咬着牙，找到了。 第194章 录像机的疯子 那是一段无比血腥的录像带彩色的画面全被血雾包围, 通过画面可以甄别，那是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有数不清的人体残骸和器官七速八散落在地上, 而从里面流淌出来的鲜血, 几乎把密闭的房间汇聚成了小河, 能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 如果秦澈跟陈砺峰没有看到这个画面, 大概率会以为这是在一个有很多水的地方。但事实上, 这是因为血太多，里面变成了水槽, 然后因为周围产生各种波动, 汇聚在一起的血水跟江河湖海一样随着波动撞击, 产生了跟水一样的声音。 正常人全身的血量大概是4000毫升到5000毫升, 而录像里的房间大概有8平方米左右, 因此，能把整个8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全部都灌满血液，起码得几十个成年人的出血量。 而从房间里那些残骸来看，死掉的人不止十几个, 甚至可能会更多。 老秦, 这，这是 秦澈慢慢走进401实验室,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往下他们两个就看到在一堆残骸跟血水的房间的角落里, 蹲着一个人，很清楚是个男人。他双手抱着头, 全身都在发抖，嘴里还一直在喃喃着什么话，虽然录像有点模糊, 看不清楚男人此刻是什么神色，可在这种环境下，秦澈跟陈砺峰都能猜的出来，这个人是在害怕。 很快，录像的镜头转到了密闭房间的外面。 外面站着几名穿着白衣大褂的人，其中一个年纪比较明显，大概五六十岁左右，皮肤老皱蜡黄，头发带着点金色，戴着老花镜，从录像的侧面可以看出，这个老者有鹰钩鼻，不是亚洲人的特征。 秦澈当即按下暂停键，从兜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这会手机已经恢复了信号，他迅速在通讯录里找到郯晋的电话号码，立马拨过去。 喂，郯博士，是我。 郯晋坐在车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前几刻那声巨响快要震破他的耳膜，现在脑子还在嗡嗡的状态，他本来打算闭眼休息一下，结果刚闭眼，手机就响了。 这种时候郯晋是不乐意是不乐意接电话的，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郯晋什么声音都不想听，就想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但一看打电话过来的人是秦澈，毕竟这是自己的领导，现场还有那么多领导的领导，不接都不行。 秦队长现在能打电话给我，看来是里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怎么样，所有人质都安全吧？ 秦澈对郯晋关心的话感到挺诧异的，他还以为郯晋已经从研究院出来那么多年了，早就跟那些研究人员分道扬镳，那出没出问题也就跟郯晋没什么关系。现在看来，郯晋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不过现在秦澈没有空跟郯晋拌嘴，焦急道：我发过去的照片郯博士应该收到了吧，麻烦郯博士看看，那个人是不是t博士。 郯晋把电话从耳边拿下，切换到微信，确实收到了秦澈刚刚发过来的一张照片。他点开来看，这张照片比较模糊，应该是拿着手机直接对着录像拍的，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从拍摄的像素来看，这已经是尽力后拍摄到的效果。 不过，就算拍的不清晰，并且只有一张侧脸，郯晋依旧能一眼就辨别出照片里的人是谁。 确认是t博士无疑。 郯晋后座椅背上坐起来，推了把眼镜后问：秦队长，你是从哪里看到这张照片的？ 这话明显就证实了秦澈推测，如果这个人是t博士的话，那刚才他们看到密闭风景里的那个男人，无疑就是黎川！ 秦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不答反问：你见过t博士？ 郯晋虽然很想继续问下去，但秦澈这个意思明显是不想回答，他也只好作罢，见过。 郯琢见过t博士很正常，毕竟r计划的创始者就是郯琢跟t博士，但郯晋会认识t博士，这让秦澈已经不能用感到意外来形容。 什么时候见过？ 秦队长想说什么？ 秦澈道：郯老是21年之前就认识t博士，是他们两人共同策划了r计划，可21年之前你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并且在13年前才正式开始接触到r计划的事情。可据我所知，在郯老死后，警方彻查过郯老住过的地方，还有他住过地方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发现有关t博士的照片，那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从照片上见过t博士，而是现实上见过，我说的对吗？ 第409章 郯晋挑了挑嘴角，发出轻微的笑声，所以，我才一直强调，我不喜欢跟你们警察打交道。尤其像你这种警察，稍微说几句话，哦不，应该是几个字，立马就听出哪里有问题。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现实里见过t博士。 秦澈微微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郯晋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在17年前吧，我那时候才读初中，十三四岁，这件事情连老头都不知道，因为我是在放学的路上碰到他。 什么？ 很震惊吧，我竟然是那个时候就见过t博士。 然后呢？ 别着急啊秦队长，听我慢慢说嘛，现在里面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那就不用着急。 郯晋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警察护送人质从里面出来，大概率是被吓坏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发抖，哪怕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也依旧还惊魂未定。 这种场面郯晋见过不少，甚至他还看过有人害怕到半路晕过去的，只是这一次，他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曾经同事过，多少还是替这些人感到很幸运。 我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t博士，不过，我觉得应该换一个更准确的说法，他是专门在放学的路上等我。郯晋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他把我喊住，跟我说了一些话，具体说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就是在问我，是不是想变得跟老头一样，以后长大在世界名扬万里。说真的，我当时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遇上了骗子。 可是你还是相信他了。秦澈说。 郯晋没有否认，对，因为他说的话是真的很有诱惑力。秦队长，你知道吗，在我选择读生物学之前，我是坚定除了染色体之外，其他的东西，比如性格、想法、以及兴趣爱好，对某种东西疯狂的痴迷，是绝对不可能跟基因遗传有关。但随着我真正接触到这个领域之后，我才发现，染色体就是遗传的基础，其余的只不过是在基础上叠加的衍生，只要我们无法摆脱遗传的基础，那就无法摆脱之后所叠加的衍生。因此，我完美继承了老头所有的一切，包括从出生开始，我对生物方面就有极大的兴趣跟疯狂。 我不知道t博士是怎么知道我是老头的儿子，也不清楚他那时候到底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并不相信他仅仅只是为了诱惑我，让我选择走上这一条路。因为就算他不说这些话，老头把我带到他身边后，我会被他影响，也依旧会毫不犹豫选择走这条路。不过t博士现在已经死了，追求这个答案完全没有意义。 秦澈不相信郯晋会不记得t博士当时说了什么话，像郯晋这种从小天赋异鼎的人来说，唯一不可能忘记的就是记忆，郯博士，到现在还不打算坦诚相待吗？你应该很清楚，今晚的事情是蚂蟥一手策划的，就是想让警方彻底不相信黎川，好玩一手黄雀在后，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哦，我不是哪种人？ 见死不救的人。 郯晋明显是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这种人？ 秦澈义正辞严道：你虽然一直把黎川当做行走的实验数据，想从他身上了解t博士的基因改造计划，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动手过。别跟我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没办法下手，以你的能力，研究出对付他的办法，想必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还有 还有什么？ 郯晋才问，秦澈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这让郯晋感到非常的不爽，心里暗暗问候了这个姓秦的支队长，说话说一半的人，就应该全都拉出去枪毙了！ 但秦澈不是故意挂断，而是旁边的陈砺峰按下了继续播放键。录像里，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的男人缓缓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残骸在撕心裂肺的怒吼，整张脸都带着血，眼神充满了恐惧，清澈的瞳孔随着眼前的惨状在一点一点的骤缩，最后却突然傻笑起来，抱着一直断臂，嘴里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博士，他完全已经疯了，现在谁都不认识，而且也无法配合接下来的研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算他疯了，t博士的实验还是成功的。再说了，他疯了不是更好，可以方便t博士以后控制。 好个屁！我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实验体，而不是一个疯子！到底还是失败了吗？ 第195章 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视频结尾t博士提到处理就结束, 画面又重新循环倒回到一开始00：00：00的位置。 陈砺峰对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不是很清楚，因此对录像里的内容全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虽然看出来，也知道这是关于那个什么变态t博士实验的视频录像, 可录像里那个全身都是鲜血, 被一堆残骸包围的男人, 他却看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人。 老秦, 你是不是认出录像里的那个人了？ 秦澈此刻什么都听不见, 也看不见，耳膜在剧烈嗡嗡作响。他只觉得自己被这段录像刺激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是有无数的针同时扎进他的心脏里, 疼得他无法呼吸。 黎川那张脸即便被鲜血全部浸透, 已经完全无法识别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也依旧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他追了13年, 好不容易才把人给追到手，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第410章 是黎川。 什么？！ 他们从录像里看到了13年前的黎川。 可惜并不是意气风发时的黎川，而是被人抓住之后, 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黎川。 陈砺峰按快进键快进到他们进来看到的那惨烈的一幕, 指着上面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嘶吼的男人，难以置信问：你, 你说这是黎川？怎，怎么可能？！ 也不怪陈砺峰不会相信, 但凡任何一个人见过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 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副尽在掌握中的黎川，都无法相信视频里这个男人会是黎川。 老，老秦, 你可别骗我，不是视频录像里的人是黎川的话，这段视频岂不是13年前的录像了？！陈砺峰全身汗毛直立，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啊？黎川不是说，有关13年前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炸毁了吗？连t博士那个基地都炸成废物了，怎么还会保留这些录像呢？难道说，这个录像是蚂蟥留下的？！ 陈砺峰越想越觉得可怕，按照蚂蟥这个想法，就是利用崔莹把黎川给引过来，然后利用炸｜药的事情把警方也引过来，再通过崔莹的嘴，让警方对黎川13年前能活着回来的事情产生怀疑。另外，还有就是那牺牲的7名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卧底人员的死，是否也跟黎川有关？ 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只要种下一颗怀疑的东西，就会像毒液一样疯狂的蔓延，并且深入骨髓。哪怕他们知道黎川不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战友的事，可是13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只有黎川是活着回来，领导层想要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而今晚这件事情出来，再加上这一段录像，无疑是直接把黎川13年前的事坐实。 还有一个最可怕的问题，录像里的黎川已经是疯子，而他们现在所面对的黎川精神状态却是完好的，这无法说得通，如今的科技还没能够完全治愈这种精神疾病。 那么，他们现在所接触的黎川，真的就是当初的黎川吗？ 那，那老秦，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种事情肯定要上报局里的，无论现在的黎川到底是不是曾经他们所认识的黎川，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考虑，这件事情必须得向上级汇报。 但现在的黎川跟秦澈又是那种关系，陈砺峰也拿不准应该怎么做，就下意识去问秦澈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梁天突然打电话过来。 喂，是我。 秦队，我们跟丢了。 会跟丢秦澈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在哪里更丢的？有没有具体的定位？ 梁天却道：秦队，你先听我说，邓局下令之后我就立马带人追过去。黎法医坐的是一辆捷豹，开车的人应该是乔森，我就带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两个也没有对我们出手，但我们开别跟到半路，就有一伙人突然跟在我们身后，并且他们手里还有枪，还一直朝我们开枪射击。为了所有人员安全，我就没有再继续下令跟着黎法医他们，中途就折了回来。 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他们都蒙着脸，根本无法确定是什么人。 黎川跟乔森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追着过去，偏偏还是在梁天带人追着的时候出现，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 蚂蟥安排的吗？ 但那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安排这种情节，突然杀出来不可能是为了给警方造成和黎川是一伙的假象。 有没有人受伤？ 梁天道：没人受伤。 朝警方开枪，却没有下死手，是不敢下死手，是有其他目的？ 不，不敢下死手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毒贩最仇恨警察了，只要见了面，只要有机会，肯定会对警察下死手。 那剩下唯一的可能，是这群人出现，从一开始就抱有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黎川！ 他不是冲你们来的。 秦队，你的意思是 他们的目标是黎川。 什么？！那我现在需要带人继续追踪吗？ 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就算真的要追踪，估计也是白白浪费，要是蚂蟥安排的话，这些手下大概率就是过来吸引警方注意力，好让自己下手。 秦澈把录像关上，用随身携带的u盘把电脑那份录像给拷贝下来，他道：你现在再追上去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们的，先收队回来吧。 挂断电话，秦澈没有说话，盯着电脑里拷贝的进度，眼神冷得可怕。 陈砺峰不敢这种时候去叫他，看到秦澈这么做，这是属于违纪行为，他还是忍不住提醒：老秦，这份录像是要交回局里的，你私自把他拷回去，邓局要是知道的话，你知道你是什么后果吗？ 秦澈咬着牙，放在桌子上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手背跟手臂上面因用力过度拱起来的青筋清晰可见，仔细观察，血管还在隐隐的跳动，看上去非常的可怖。 我知道，不用老陈你提醒。 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做？！ 陈砺峰觉得秦澈就是色令智昏了头，眼下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说了算的，稍稍不注意，就会跟13年前的事情挂上钩，之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各种审查。 第411章 老秦，当年我刚来市局的时候，其实在这之前我是已经认识邓局了，他那会已经是局长，还被提名副市长，是江城市最有能力，也是最有可能晋升为局长兼副市长的人。可你知道邓局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迟迟就是没有升上那个位置去，现在还是那个局长吗？陈砺峰喝声道：就是因为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 如果是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仅仅只是牺牲掉几名刑警，那这件事情并没有严重到让邓局迟迟无法升迁。可偏偏那次行动，死的大部分都是卧底，还是各种精英挑选出来的，甚至还有研究人员。我是搞很痕检，跟你职位不一样，了解这些事情也不多，那你就单凭我前面说的那些，你就应该比我清楚，黎川死里逃生活到现在，你以为他只是简单幸运的活下来吗？ 现在谁都想要一个交代，专案组、上级领导、还有牺牲的烈士家属，他们都在等13年前的一个交代。可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13年了，具体真相是怎么样的，就只有黎川作为当事人，还有蚂蟥那几个基因改造人清楚。你私自掺和进这件事情，后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轻松的，不然你以为邓局跟罗副局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什么案子都可以跟你聊，唯独对13年前那件事情闭口不谈是因为什么？因为连他们两人都清楚，谁卷进13年前这趟浑水，都会万劫不复，除非能有个交代。 秦澈依旧沉默不语，陈砺峰所说的那些他都清楚，从一开始他都比任何人清楚。可黎川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亲戚，更没有朋友，就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要是连他都抛弃的话，黎川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不会被洗刷冤屈，重见天日的那天。 这种事情他做不到。 他不可能会跑一下黎川，让黎川一个人。 老陈，你应该知道，从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可能会放弃他。 陈砺峰气的快要不想说话，伸手一直不停指着他，最后只能硬生生憋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这会录像文件已经拷贝好，秦澈伸手把u盘拔下来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转头就要离开401实验室。 陈砺峰看了一眼，立马把他叫住，等等！老秦，你要帮他，我不会拦你，但你确定你已经考虑清楚后果了吗？如果你确定要卷进这趟浑水的话，你可以不考虑你自己，但你哥怎么办？他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要是出了事，你让你哥怎么办？还有邓局怎么办？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冲动的年纪了，你一时的冲动，背后是需要很多人替你兜底的，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秦澈却笑了，老陈，要跟我打个赌吗？ 陈砺峰啊了一声，打、打什么赌？ 第196章 全省通缉 h省江城市某镇外山区。 黑色的捷豹一路驰骋, 穿过一段崎岖的山路，上下颠簸，终于顶着入冬的骄阳停在了周围没什么人住的自建房门口。乔森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下来, 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后, 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 笨重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跟迷彩裤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谁, 正是蝴蝶。 乔森冲她点了点头，侧过身看着捷豹车里, 我们已经把蚂蟥的手下给甩开了, 不过不清楚他这边还有没有人, 只有今天暂时留在这里修整, 明天我们就得出发去睆南。 蝴蝶看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桐黎, 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她能清晰感受到桐黎现在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正常情况下，桐黎因为是第一个出来见她的人，而不是乔森。 这么着急吗？不能先缓缓两天？ 不行。 乔森神色严肃道：蚂蟥带走了尸虫的实验样本, 最后只差抓到tung了, 要是继续停留在江城市一个地方，蚂蟥肯定能通过感应察觉到tung的存在, 不能拖。 蝴蝶是去研究院之前特意作的安排，让蝴蝶守在这里接应, 因此昨晚的事情，蝴蝶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蝴蝶也不蠢, 通过桐黎现在虚弱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个大概，她道：那些警察值得他做到这种地步吗？ 连自己都要抛弃。 抱歉,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乔森话锋一转，道：但tung做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他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 蝴蝶咬了咬牙，激动道：可你应该知道，他这么做就是等于在找死！过度使用改造之后的能力，那就是在耗费自己的命，你应该知道！ 乔森依旧面无表情，我很清楚。 他们都是从黎川这个母体细胞身上所分离出来的细胞打造的试验体，拥有着母体93%的相似基因，但也因为无法真正跟母体细胞相融合，导致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无法预料的恐怖后遗症，逐渐显现出来。 因此，虽然他们可以使用超越普通人的一些特殊能力，可局限性让他们无法连续，并长时间使用，否则细胞就会因为疯狂增殖，从而迅速由盛走向衰竭。而是越厉害的试验体，使用的能力越厉害，也就会代表着使用能力过后，机体越容易走向衰竭。 既然你清楚，为什么不阻止他？你想眼睁睁看着他为那些警察去死吗？！ 第412章 乔森顿了顿，脸上木讷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思忖片刻后，道：蝴蝶，你忘了，他原本就是一位中国大陆警察。tung跟我们不一样，他有他的追求，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只不过是他生命中弱小的过客，如果你想阻挡她的追求和想法，那么，你就会是tung的敌人。 蝴蝶被乔森这些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哑然了良久，不忍心这个在她生命中特殊存在的男人的结局是走向死亡，我没有忘记他是个大陆警察，但你不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吗？ 乔森陷入沉默，他心里自然是希望桐黎能够一直活下去。从t博士实验基地出来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适应正常人类的生活，没有目标，没有期盼，身边没有朋友亲戚，就好像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他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随处漂泊。 金三角那样肮脏不堪的地方确实可以容纳他这种非人类的存在，那里是犯罪者的天堂，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成为新老板的打手，只负责杀人就可以。可乔森已经不想再接触那种地狱的生活，他在t博士的实验基地待了那么多年，就像一只实验小白鼠一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看不见耀眼的阳光，面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跟血腥。在那里，他不是人，只是一个随意被人操控并拆卸的实验品。 而他的新生，就是再次遇到桐黎开始。 乔森头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一个非人类，又恐怖的存在，也会因为一次帮忙而得到一位女警官的谢谢；同时也会因为一次帮忙，他得到了一位姓秦的警官的信任，并且还得到一句他们其实挺喜欢你这个大个子的。 这种感觉对乔森来说，是真的很好，而这些，都是桐黎给他带来的。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乔森就下定决心，只要桐黎想做的事，他一定会帮桐黎完成，无论多么危险，哪怕是这条命。 如果tung想要活下去，那我一定会让他永远活下去，但如果他决定跟蚂蟥同归于尽，我也会支持他的想法。乔森一字一句道：蝴蝶，tung跟我们不一样，你要明白这一点。 蝴蝶咬着嘴唇，迟迟没有说话。 砰 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乔森跟蝴蝶同时转身回去看，桐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已经从车上下来。 但脸色特别差，苍白的就像是久卧病床刚刚醒过来的病人，清秀的脸带着很明显的病态感，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个始终抱有警惕性的冷峻的眼神。 这附近应该没有别人吧？ 蝴蝶应道：没有别人，我已经全部都打听过了，他们带着家人去了城里住，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才同意把房子暂时租借给我。 桐黎虽觉得黎川很废物，但在未雨绸缪这方面，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废物确实比自己强多了。 我明天就动身去睆南，你到时候记得把房子退掉，还有，天黑的时候再走。 蝴蝶还是忍不住问：你要去睆南做什么？ 桐黎越过蝴蝶的身，把木门整个推开，去见两个素未谋面的故人。 - 安置好人质后，邓伟良向杨晨汇报了研究院目前的具体情况，随即杨晨立马下令派遣排爆专家跟人员前往研究院增援，同时亲自跟车到达研究院现场指挥工作。 这次事件可以谈得上是国外贩毒集团对国内的一次恐怖袭击，参与此次暴力事件的贩毒集团更是手里掌握大量枪支跟火｜药武器，邓伟良打电话到省厅办公室的时候，杨晨吓得整个人都站不稳。原本省厅领导层已经商量好，还提前跟公安部打了报告，准备让部队介入，毕竟30多公斤的炸｜药，那可不是普通的量，真爆起来，就不能只用死伤惨重来形容，尤其是后续造成的社会恐慌，会压倒一切。 但杨晨没想到，这些毒枭动手这么快，完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过好在那个女大毒枭最后的疯狂梦还是被粉碎了，除去被当场杀害的那名研究人员，没有任何其他人员伤亡。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黎川现在人在哪里？杨晨看到实验楼周围惨不忍睹的画面，还是不舒服的皱下眉头。 刑警跟特警大队一起在帮忙清理现场，邓伟良还让市局的法医组成员全部跑一趟，晚上的时候可能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大白天的，各种残骸飞溅一地，还有被炸飞的器官，大肠小肠心脾肾，到处都是，任谁看一眼，胃都翻江倒海。 这次连法医们都受不了，边捡边吐，吐到胆汁都快要出来，还在吐，脸色那叫一个苍白。 秦澈刚才1号实验楼里面出来，恰好碰到杨晨过来，如实道：他他离开了。 我当然知道他离开了，我是问他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杨晨又生气又无奈，气是黎川竟然真就逃了，无奈是黎川做什么事都不跟自己商量，要是出个什么事，他下去下面该怎么跟黎阳和白珂交代？ 秦澈低着头，有气无力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很正常，你不知道，那你这个家属是怎么当的？！ 他过来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两人在一起，要是不在一起，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也就是还有周转的余地。 第413章 赵检察长跟专案组几名人员就站在旁边，听到杨晨这句话，脸上表情顿时变得非常精彩。 家家属？ 杨晨懒得跟专案组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越麻烦，他干脆转移话题：那也就是说，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黎川坐上一辆捷豹跑了？ 秦澈不说话，默认了。 你为什么不带人拦住他？！就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跑了？！ 这话说的有点歧义，秦澈想开口解释，赵检察长却立马顺着杨晨的话往下说：杨厅长，想必昨晚发生了什么邓局长已经跟你汇报清楚了，黎川作为我警方人员，却弃人质安危于不顾，事后还跟敌方人员开车逃跑，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恶劣！尤其他身上还掌握着我方很多重大秘密，要是他投靠蚂蟥那个大毒枭，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话已经说的明白不能再明白了，杨晨微微眯起眼睛，哦，那按照照检察长的意思？ 赵检察长斩钉截铁道：全省通缉黎川！ 第197章 被迫停职 通缉令？秦澈没忍住直接原地发火：黎川他不是逃犯, 他更没有背叛组织！赵检察长应该知道通缉令一旦发布对黎川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事情全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单凭昨晚的那点猜测，就下这么果断的命令,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赵检察长你根本就是在假公济私！ 谁都想给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事情下一个结论, 谁都想让这件事情彻底有个结果, 谁都想尽快摆脱这一滩浑水, 好让自己结束这个长达十多年的噩梦, 一步青云直上。 但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别说是线索了, 连关于13年前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而眼下崔莹催生了这颗怀疑的种子, 黎川又在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疑就是一个绝佳的话题发挥的机会。 赵检察长一听这话, 当即被气的脸色青黑青黑，秦支队长，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故意的？他弃人质于不顾, 私自行动, 导致人质被杀，事后又跟那一伙人开车逃跑, 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所有行动人员都看到了, 请问我哪一点说错了？既然我没有说错的话，那么黎川他就有很大的投敌嫌疑, 甚至我可以合理怀疑他是不是跟那些贩毒集团是一伙的，才导致了凌晨的悲剧！还有，我不知道你跟黎川是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有一点希望秦支队长清楚，你先是支队长，才是他的家属！你这么替他说话，还不惜污蔑你的上级领导，犯这么严重的纪律错误，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杨厅长。赵检察长转身看向杨晨，往下继续说：现在黎川跑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追究，但是有一点，黎川作为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之后雷霆特别行动小组唯一活着的人员，是我们专案组重点关注的对象，不能排除他已经投敌的可能。他也许是敌方故意放回来的，就是为了打入我们的内部，获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再趁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动能顺利进行，接下来除了追踪剩余的贩毒集团成员，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缉拿黎川归案！ 杨厅，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不能 就按照照检察长的建议去做！ 秦澈难以置信看着杨晨，立马据理力争道：杨厅，我可以跟你保证，黎川他不会投敌的，他也不可能会投敌！13年前他最好的那群兄弟都死在了蚂蟥的手里，谁背叛了他都不可能会背叛！ 杨晨看着秦澈天真的样子，不生气反而还有点无奈，他当然知道李川不可能会背叛组织，可现在的问题是，是专案组相不相信这个事实，他们相信没有用。 更何况，黎川确实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敌方人员离开的，就算他想要保黎川，这众目睽睽之下，所有行动人员都目击到的事实，他也是无力回天。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杨晨质问道：秦澈，你好歹也是在一线干了十多年的老刑警，现在还是市局的支队长，都知道破案要讲证据，你觉得黎川不会背叛组织，那你拿什么跟我保证他不会？仅凭你的口头发誓吗？ 秦澈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拿什么来保证？ 现在黎川不知所踪，甚至他们都不知道黎川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专案组是想要看得到的承诺，而不是一个空头支票。 杨晨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废话，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就按照检察长的意思去办，你不用再继续浪费口舌了。还有一件事，出于你跟黎川的关系，接下来调查跟抓捕他的事情，你得回避， 杨厅！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杨晨都开口了，邓伟良不可能说其他不同的意见，他原本是想让秦澈带人去追查蚂蟥的下落，结果都还没开口，赵检察长就又有话说。 等等。 邓伟良心想这有完没完了，他还得靠这个臭小子继续给长脸呢，现在出了黎川这档子事，要是再刺激一下，这臭小子说不定回市局就立马脱下警服走人，那他到时候上哪去找这种人才去！ 赵警察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略带尴尬，又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刚调来这里配合工作不久，不是特别清楚秦支队长跟黎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个人建议，暂时停掉秦支队长现在的一切职务，由副支队长梁天代领其职，等处理完黎川的事情之后，再恢复其职位。 第414章 邓伟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绝对不行！梁天虽然是副支队长，但他的领导能力远远不如秦澈，何况在这种节骨眼上换人是兵家大忌，我对赵检察长你刚才的话没有任何意见，但只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秦澈是对这件事情了解全貌的人，也是跟那群贩毒集团的人正面直接打过交道的人，很清楚对方会出什么牌，哪怕现在市局有杨晨坐镇指挥，还有他这个市局长跟副市局长辅助，但真面临那种突发的危险情况，他们不在现场跟着，不可能时时保持联络，并给出相对应的决策，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并且头脑灵活的老刑警来下达下一步指令。 要是秦澈被停职了，那单单靠梁天这个副支队长，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邓局长，我知道秦支队长很厉害，我也听过他各种传闻，但你应该也知道，这种敏感的事情，他作为黎川最亲近的人，就必须要回避。 可赵检察长，回避也不用停他的职吧？不让他参与抓捕黎川的行动，不就行了。 赵检察长哼笑了一声，脸色非常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到了，邓局长，你这话说的倒轻巧，抓捕黎川的事情，他是跟13年前的事情挂钩的，只要我们抓捕黎川，就不可能会绕开13年前的事，你觉得以你这位秦支队长的性格，他不会趁机做另外的事情吗？ 他 这个臭小子还真会！ 邓伟良没办法反驳赵检察长这句话，可现在行动这么巨大，正是缺人之际，要是秦澈被停职了，很多工作都不便进行，他上哪儿找一个脑袋聪明，又有作战经验的一线刑警？ 这专案组纯纯是要给他找麻烦吧？！ 杨厅，你的意见呢？邓伟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要是秦澈停职的话，省厅方面至少给我派一个可用的人过来吧？ 杨晨就猜到邓伟良会这么说，道：放心，我会从省厅那边调一个代理支队长过来协助你。 邓伟良问：谁？ 杨晨：这个你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邓伟良： - 与此同时。 江城市一处郊外。 几辆越野车排排停在无人的空地上，十几个马仔站在周围望风，每个人的腰间上都带着枪，眼睛警惕的在四周来回扫动。 螳螂拿着终于收到消息的手机走向其中一辆越野车，往里面递过去，老板，变色龙来消息了。 蚂蟥并没有接过手机，而是道：不用给我看，直接说。 好。 螳螂道：变色龙来消息说，那位姓秦的条子被停职了，他们让另外一个条子来接手这次的任务。 哦？蚂蟥摘下墨镜，漆黑的瞳孔里散发出一股令人森然的寒意，也就是说，崔莹那个女人的话起了作用，那帮警察的高层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螳螂点了点头，应该是。毕竟13年前死了那么多人，那帮条子们还没找到凶手，是根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蚂蟥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他们在意的不是找到凶手，我跟这帮大陆警察打过交道，与其说他们想要找到凶手，不如说他们谁也不想再继续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这就是人，都是为了自己。 那，还需要变色龙继续监视吗？ 让他继续。 现在那帮警察已经开始全力抓捕，之后一定会封锁各个出入口，他多年前让变色龙打入警方内部，就是为了确保今天万无一失。 蚂蟥紧紧抓着胸前铝合金制造的小箱子，扭了下僵硬的脖颈，瞬间发出清脆的嘎吱，视镜中映出他神色中带着的可怖兴奋，我以为那个女人一点用处都没有，还想着她要是连最后一点作用都没有，之前坏了我那么多好事，我就直接送她去见上帝，没有想到，她还能帮这么大的忙，替我解决了一个超级大麻烦。 是啊，那个疯女人也算是向大哥你证明了她最后一点价值。刺蛾坐在副驾驶上，闻言转过头，就是没能引爆炸｜药把那些条子们都炸死，太可惜了。 这件事早就在蚂蟥的意料之内，他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废物们被炸死，还给他露出了破绽，真是连命运女神都在眷顾他。 没爆炸也没关系，只要让那些大陆警察的高层们开始怀疑当年的真相，他就不可能再回到那帮条子们的身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蚂蟥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跟螳螂吩咐道：现在可以开始定位蝴蝶的位置了。 螳螂点下头，是，老板。 第198章 半夜拜访 帮忙处理完现场, 回市局后秦澈就拎着脱下来的警服二话不说走人。 邓伟良跟罗永成有事跟他商量，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秦澈一脸不爽样往市局门外走，当即赶紧把人喊住。 你臭小子这是干嘛呢？我有说让你走了吗？看你这兔崽子脸上什么表情？甩脸色给谁看呢？！ 秦澈本来因为这事心情就不好, 平日他再怎么尊敬邓伟良, 到这会都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讲话, 您老人家有事？不好意思, 你的支队长现在已经被停职了, 你跟罗副局应该去找杨厅调过来的那位新支队长。 第415章 什么新支队长，他那是暂时调过来配合的！邓伟良知道这事秦澈接受不了, 可看到秦澈到处甩脸色, 就气的想拿皮带抽人, 这点事情你就受不了, 真就像杨厅说的, 你拿什么跟他保证你在任务中不会徇私？不会保证黎川还是以前的那个黎川？ 我可以保证！ 你保证有个屁用！证据呢？你保证的依据在哪里？什么都没有你保证有个屁用！还甩脸色，一副欠揍的模样！ 秦澈想爆粗口，但对面是邓伟良，是他最尊重的上级领导, 这件事情也跟邓伟良无关, 秦澈还是把粗口忍下去，邓局, 如果你的老婆跑了，被你顶头的上上级领导污蔑叛逃, 你会是什么心情？还会跟我说这种话吗？ 邓伟良瞬间被噎的哑口无言，没好意思再继续指着鼻子训。 这件事情其实别说秦澈, 邓伟良都觉得有点憋屈。一是专案组的赵检察长在没有查清楚具体情况下，就给黎川定了叛逃这一罪责，甚至还直接建议发布通缉令；二是赵检察长以此为由, 把他的支队长直接停职，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这两件事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眼下这种情况，你要真是为了黎川，就必须要忍！邓伟良道：我跟老罗现在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 秦澈第一反应是警方的人已经发现了黎川的踪迹，然而转念一想，要是警方已经发现了黎川的踪迹，肯定会上报给杨厅跟专案组，那邓伟良跟罗永成就没有道理不知道这件事。 他失落问：什么事？ 罗永成道：顾瑶他们不是把蝎子给抓回来了吗，为了夜长梦多，我就跟邓局商量了一下，想让郯晋这几天试试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秦澈难以置信看着两人，你想让郯晋去审他？邓局，罗副局，你觉得就他那样子，能帮你们审出有什么价值的线索吗？ 郯晋那个四眼狐狸，聪明是聪明，心思压根就不在那上面，更多就是为了他那疯狂的实验。要是让郯晋去审问蝎子，秦澈甚至怀疑这四眼狐狸会带着实验刀跟实验培养皿过去，然后趁着所有人一个不注意，把蝎子给大卸八块，再装进他的实验培养皿里，拿回去进行自己的研究。 谁跟你说我要让他去审蝎子的？ 那罗副局不是说 邓伟良立马解释道：我是打算让郯晋那小子从蝎子身上入手。蝎子不也是基因改造人吗，那他身上肯定跟黎川有共同之处，通过之前审讯的监控录像来看，蝎子这个人非常惜命，只要郯晋那小子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秘密，他就没有理由不开口了。 秦澈这次听明白了，但就算是蝎子开口，他嘴里未必说的会是实话。蚂蟥不信任他，就是这个人会反复横跳，关键的时候还可能会背刺你。最重要一点，他要是说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还好，可要是胡乱说出一些不利于黎川的线索，只会让专案组更加认为崔莹说的话是真的。所以，他即便开口，说的话未必全部可信。 邓伟良跟罗永成自然是考虑过这点，别说是蝎子这种墙头草，从任何一个贩毒分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都不可能完全相信。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原本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一上来就说实话，这群毒贩，要是一上来就能说实话的话，他们就不会叫毒贩了。 秦澈道：既然邓局你跟罗副局都已经商量好了，还要跑来跟我商量做什么？我现在正在被停职当中，可不兴听到这些事。 你小子！邓伟良叹了口气，行吧，算是我跟你罗副局多嘴了，职期间好好待在家里，没事别乱跑。 秦澈拎着警服偷不回往外走。 - 半个小时后。 秦澈回到了跟黎川一直在住的那个小区。 此时天色已晚，开车进来的时候，小区楼下好像有人在开生日party，周围盆栽的上面都挂满了氛围灯、气球，五颜六色的彩带扎在半空，随着寒风飘飞，还有一大堆人围着一起唱生日歌，看上去非常的热闹。 秦澈一个人下了车，独自进了电梯登上去，开门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按下指纹解锁走进去。 啪。 客厅暖白的灯光被打开，映在洁白的地板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线。 秦澈把警服扔在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坐上去，整个人的肩膀耸拉着，脸上没有一点生气。 许久后他抬头怔怔看着厨房的方向，那些温馨的回忆瞬间挤满了他的思绪。 黎川不会做饭，但黎川喜欢看着他做，所以每次做饭的时候黎川就会倚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等他把饭菜做好了，黎警官才会屈尊降贵似的走过来。 不过，秦澈觉得黎川应该是会做饭的，他们待在家里的时间也就总共那么几次，屈指可数，黎川懒得下厨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堂堂黎警官竟然不会做饭？ 你会做不就好了？ 秦澈忘记当时调侃后是怎么回答黎川，但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回答的话，他应该会趁机求婚吧。 只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也不知道未来是否还有没有这个机会。秦澈不清楚黎川到底想做什么，但他了解黎川的性子，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黎川是不可能会停下自己报仇的脚步。 第416章 那么。 他还有那个时间再见到黎川吗？ 秦澈慢慢摸向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是不舒服，微微皱起了眉。 但没过多久，秦澈就起身走回卧室，把笔记本电脑给拿出来，然后插｜入从401实验室拷贝出来的资料的u盘，再次重新观看那段令人发指的监控录像。 只是他刚要开始看，门铃却响了。 秦澈立马关掉录像，都没有点安全退出就直接拔掉u盘，再扣下笔记本电脑，做好这些之后，才起身走过去开门。 意外的，来的人是郯晋。 打开门的那瞬间，秦澈觉得这比见到鬼还要离谱。 郯博士？ 秦支队，是我。 秦澈把门关上又重新打开，确认自己大晚上的没有遇到鬼，才道：郯博士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已经被停职了，郯博士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去找邓局他们，或者找现在负责你们的代理支队长，而不是过来找我。 郯晋抓着眼镜框推了一下，笑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秦队长能不能请我进去坐坐？ 秦澈把门推开，往里面走，边走边道：鞋柜里没有多余的拖鞋，只有我跟黎警官的，只能委屈一下郯博士了。 郯晋顿了顿，道：其实秦队长可以省略中间那一句，倒不用跟我解释这个。 秦澈没理他的话，而是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谁跟你说我住在这里的？ 虽然市局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住在这里，梁天他们几个有空还会过来这边蹭饭，但郯晋来市局才没多久，加上原本这个四眼狐狸又讨厌他这种领导，是不可能知道他小区的住址。 所以，只能是这四眼狐狸自己主动问的。 哦，我问了一下徐蔚，他告诉我的。 他就知道！ 秦澈直奔主题，说吧，你今晚过来找我想说什么？ 郯晋看到了放在茶几上面的笔记本，眯了下眼睛，实话实说：当然是有要事跟秦队长说，不然我是闲的蛋疼，才半夜过来找自己的前领导聊天？我又不是变态。 秦澈： 话说，秦队长当时在医院，应该是有话想要问我的吧？ 秦澈没想到郯晋竟然会主动提这件事，感到很诧异，看来郯博士对自己不是很清白这点，还是很清楚。 郯晋被戳破真相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彼此彼此，不过这点我应该比不上秦队长。 说着，郯晋把手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折起来的两页纸，给秦澈递过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就是老头交代的一些话，你之前在电话里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么做，答案很简单，老头想让我保护他。 秦澈打开折叠的纸，扫了一眼内容，确实跟郯晋说的一样，只是郯晋拿到那本记事本是前天的事，你很早以前就已经看到过记事本里的内容了？ 郯晋明显在斟酌，后道：没看过，是老头死的时候交代的。 第199章 郯琢留下的秘密 还记得之前我跟秦队长说过, 老头让黎川第二人格帮忙自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秦队长还记得这件事吧？ 秦澈自然是记得, 他甚至是在车里亲耳听第二人格跟他复述这个过程, 还亲口问第二人格郯琢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动手, 可到最后, 第二人格也只跟他说不知道。 郯琢的死显然非常不对劲。要是郯琢因为自己当年参与了r计划, 是r计划的创造者，导致之后飓风行动死了那么多人, 心怀愧疚, 并且从此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想要自杀他能够理解。而问题就在于, 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 如果真的想自杀的话，一定是会自己亲自动手，而不是还要借助别人的手，这不符合常理。 记得。 郯晋再次扫了一眼茶几, 发现上面除了笔记本电脑之外, 其他东西都没有。哦，中间还有个花瓶, 插了几朵不知道是什么花，已经完全凋谢, 叶子都变黄了，一看就是插花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关照。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郯晋是特意赶过来的，路上都没有喝水，他还以为秦澈回来怎么样也会给自己烧点水, 弄点吃的，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人该不会从市局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吧？ 郯晋斟酌了一下，问：秦队长，冒昧问一下，你回来多久了？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黎警官又不是不会再回来，倒也不用让自己这么的这么的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要是换个人的话，秦澈这会一定会毫不犹豫把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有一句话我也很想说，郯博士从小嘴巴就这么欠揍吗？ 郯晋听明白了，直接了当的说：其实我想说，我有点口渴，秦队长家里有没有水？ 秦澈： 秦澈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冰冻的矿泉水出来，喝吧，不用客气。 郯晋看着冒着冷气的矿泉水，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快要入冬的大晚上，他要是喝一瓶这么冷的水，今晚高低得跑几趟厕所。 第417章 秦队长家里有水壶吗？ 没有。 那黎警官在的时候，你们也一起喝冰冻的矿泉水吗？ 薛定谔的水壶，郯博士难道不知道？ 得，这就开始报复他了。 郯晋来的时候是真的一滴水都没有喝，没办法，只能暂时忍着。不过郯晋肯定不会全喝，打开后就抿了一小口在嘴巴里，稍微让口腔得到滋润。 好喝吗？郯博士。 郯晋赶紧略过这个话题，他杀掉老头的时候，哦不对，应该说是开了第一枪之后，他就走了，但老头那时候其实还没有死，也不能说没有死，就是只剩下一口气在，然后我就出来见了他最后一面。他看到我后，紧抓着我的手，不停强调一件事情，就是让我保护好黎川。 秦澈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郯琢心里有愧疚，也知道自己是一切罪恶的开始，想着要保护唯一从r计划活下来的卧底，替自己赎罪，这很正常。但转念一想，郯琢是郯晋的亲生父亲，一个亲生父亲在临死之前，却没有一句话想要对自己的亲儿子说，连最终的遗言都是关于别人的，这让秦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那那时候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 郯晋不是特别理解秦澈想要问的意思，实话实说：还能怎么想，他都死了，略带伤感吧，毕竟他陪了我那么多年，我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会一点触动都没有。 秦澈索性摊开问：我是说，你对他没有怨言吗？他连走的时候牵挂的人都不是你，你不恨他吗？ 郯晋没有立马回答，而且陷入短暂的沉默。 楼下依稀传来热闹的歌舞声，还伴随着礼炮的巨响，应该是生日party还没有结束，才刚刚正式进入高｜潮部分，热闹的气氛跟他们此刻两个大男人待的冷冷清清的客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一会儿后，郯晋把头从阴影中抬起来，推了把眼镜，道：秦队长其实想问，我对黎川的真实态度吧？ 跟聪明人讲话，果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记得很早之前我就跟秦队长说过，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从小不是在我父亲身边长大的，而是在我外婆身边。我在乡下念完了小学，毕业的时候才被他接回到身边，如果他身上没有贴着父亲这个标签的话，我大概率看到他死的时候，连触动都没有。郯晋往后靠了一下，两只手交叉放在双腿上，姿势非常惬意，他在我过去人生十几年的时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能看他一眼，秦队长你侦办办案子这么多年，应该待过派出所那种地方吧？待过的话你就会知道，很多孩子会走上歪路，就是因为父母。在他们的眼里，父母可能连村里的那些陪伴自己长大的小猫小狗都不如。 秦队长可能会想说，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不可能会经常回来看我，但是我要告诉秦队长的是，他并不是因为工作性质才不回家看我，而是他生来就是那样。冷漠、自私、疯狂，除了他在研究上面的天赋之外，他身上集全了所有男人的缺点，然后很不幸，我也遗传了他冷漠的缺点，只能说这是他的报应吧。 至于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对黎警官的看法嘛，真要说实话的话，我的确对他有点意见，但不是嫉妒，怎么说呢，应该是有点羡慕吧 虽然黎阳跟白珂死了，黎川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但有一个对自己一见钟情，并等了13年的痴情对象，一群跟在后面的迷弟迷妹们，还有一群宠爱跟欣赏自己的领导们，这种人，天生似乎就带着光环，很难不让人羡慕。 可如果你把你自己的位置跟黎川互换，从小目睹双亲被暗杀，长大了又目睹自己最好的兄弟在自己面前被残忍杀害，带着一条苟延残喘的命回来还被各种怀疑是不是投敌叛变，郯博士，你还会羡慕吗？秦澈打断他的想法，你羡慕他是源于他身上的人格魅力，不是他的身份。 郯晋似乎是被点醒，愣了一下，后慢慢摘下眼镜在手里擦拭，戴回去的时候笑了一下，大概是吧。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其他动作，低着头各怀心事。 最后是秦澈打破这个看起来非常诡异的气氛，问：郯博士应该不是特意过来找我来聊黎警官的事吧？ 郯晋尴尬咳了声，从兜里掏出那个被自己藏起来的u盘，当然不是，我找秦队长是有要事商量。 这是什么？ 老头留下的，跟记事本一起的。 秦澈就知道这四眼狐狸怎么可能那么老实的就把东西给交出来，你现在拿出来有什么用，我已经被停职了，就算里面有什么重大的线索，我也帮不上忙。 郯晋明白秦澈的意思，解释道：当时不是不拿出来，是我没办法确定u盘里到底存的是什么内容，要是存了一些推理情况不利的东西，医院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很难保证不会出意外状况。 秦澈立马补充道：那是我哥开的私立医院。 郯晋： 第418章 行吧，有钱就是好。 他就说怎么还有专门24小时都在的医生，还随叫随到，敢情这是少爷回宫，不能怠慢了金主。 郯晋道：好吧，其实我就是有些事情不想让黎警官知道。秦队长你应该清楚，他身体里有两个人格，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格什么时候会突然蹦出来，以及会不会突然发疯，要是看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内容，说不定手起刀落就把我们都给解决了。 这确实是第二人格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秦澈问：u盘里面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一段视频。 什么视频？ 郯晋指了指旁边的笔记本，说起来比较长，直接看会比较直观。 秦澈不疑有他，翻开笔记本就把u盘插｜进去，迅速滑动无线鼠标把u盘打开，很快，一段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就出现在电脑上。 郯晋边看边给他解释：老头是21年之前认识了t博士，同时他也认识黎阳，这段视频是老头在跟黎阳执行任务的时候拍摄的，应该是从执法记录仪里面拷贝下来的。 视频不是很清晰，里面的画面在疯狂摆动，应该是执法记录仪挂在人身上，中途去追人造成的。里面有呐喊跟交流声，还有吵架的声音，都有，非常嘈杂，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看的人眼睛疼。 秦澈有点受不了，当即按下暂停，缓了一会，两倍速继续往下看。 看到中间部分，一个神似黎川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中，秦澈知道，他这是通过执法记录仪里面的内容，看到了21年前还活着时、黎川的父亲黎阳。 第200章 光眼组织 黎阳的五官要比黎川更加深邃, 整个人的气质神态也比黎川肃穆，看上去就知道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那犀利中又带着果断的眼神, 两父子却如出一辙。 黎队, 我们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这帮孙子得到的消息比我们还快, 他们的头都跑了, 只剩下一些小卡拉米。我们现在怎么办？ 被抓到的成员怎么说？ 回黎队，那些成员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跟弟兄们都问了大半个小时了, 他们就死活不开口。 现场有没有收到什么线索？ 有, 但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 都是组织的宣传手册。 摄像头一转, 几名缉毒警从窝点楼上搬下来几公斤重的宣传本子，跟初高中课本差不多大，但要比初高中课本厚，起码是两本加起来的厚度。而这些宣传手册的封面上, 都统一印着一只金色的眼睛, 往下，金色眼睛的下面众多人影在膜拜, 似乎这只金色的眼睛是救世主，所有的人都跪着在祈求, 希望这只金色的眼睛能够拯救自己于苦难之中。 黎阳跟随执法记录仪的镜头蹲下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翻开第一页，几行特别显眼的宣传语就出现在画面中光眼睥睨众生，你我皆神明。 秦澈看到这里按下了暂停键, 道：黎川说过，蚂蟥是个非常迷信的大毒枭，但他信仰的东西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该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黎警官提到过这件事？郯晋垂眸似乎在想问题，思忖片刻后道：要是他提到过的话，那应该是指这个没跑了。我来找你之前已经看过u盘里的内容，这里面记录的大概是21年前黎川的父亲黎阳在睆南侦办的一起邪｜教案子。我顺便上网查了一下，可惜我不是警方人员，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说说？ 那个邪｜教案涉及到的人员共达100多名，这是被警方抓获的，没有加上跑掉的，并且这100多名涉案人员他们大部分都不是中国籍的。 秦澈愣了一下，皱着眉道：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从国外偷渡过来，专门到中国大陆搞邪｜教？！ 可以这么说。郯晋缓缓道：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员都有涉毒的历史，要么贩过毒，要么吸过毒，总之都离不开毒品。黎阳当时会接手这个案子，就是因为他们都涉毒，并且还有人制毒。 很明显，这是一个以毒品为基础下的境外恐怖邪｜教势力，而蚂蟥则是这股势力的领头羊！ 顺着这个往下想，t博士大概率也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然后才诞生了非人的r计划。在蚂蟥跟t博士看来，r计划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人类将会迎来大清洗，会把一切非教｜徒全部清除干净，剩下来的都只有他们这群通过基因改造后的不死者，那他们就会成为宣传册上面所谓的你我皆是神明。 就这一刻，所有事情的起始像一条条线一样瞬间串联起来，终于全部清晰曾经被抓的大毒枭卡文、t博士、如今他们正在面对的蚂蟥，都是这个光眼组织的核心领导者，这些人贩毒制毒为组织谋取资金，以此来投入到非人的r计划中。黎阳跟白珂的死，并不是因为知道了r计划的存在，真正被暗杀的死因，是黎阳跟白珂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存在，以及这个组织的真正目的！ 郯博士留下这个执法记录仪的录像，就说明他也知道这个邪｜教的存在，但他回来之后，为什么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按道理来说，就算因为r计划跟自己有关，他不想要提起有关r计划的事，但光眼这个邪教组织的事，跟那群入境的大毒枭都有关系，说不定跟专案组提供这些线索，会顺藤摸瓜把这些人给摸出来。 第419章 郯晋摊着手道：你现在问我这些也没有用，我又不是他，没办法回答你这些问题。更何况，老头已经死了，你想要的这些答案也不会有人再能够回答你，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答案。 确实，郯琢在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自杀身亡，所有关于光眼这个邪｜教组织的事，也全部都带到了地底下。 秦澈点开播放，继续往下看。 黎阳翻了几页宣传册，就放回原来的位置。 只找到这个吗？ 哦，回黎队，还有一些毒品。 几号？ 四号，成色非常不错。 黎阳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也就是比较纯的四号？他们竟然直接拿成色不错的四号过来。 回话的副支队气愤道：是啊黎队，这帮孙子也未免太嚣张了点，竟然直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卖四号！ 不，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黎队，那你是什么意思？ 纯度高的四号是非常罕见的，世面流通的四号，纯度都不会太高，其中吗｜啡｜碱基的含量为80%左右，在这里出现成品这么高的四号，这事不对劲。 黎队，你的意思是？！ 纯度高的四号在贩毒集团内部供不应求，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整个睆南，包括周围周围的身份，里面存在制毒工厂！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崔莹就已经派人渗透到h省。不过相较于这个，秦澈对黎阳对这方面的敏锐程度的反应更为吃惊，仅仅只是一个四号，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拷贝下来的执法记录仪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秦澈把它关掉，将u盘拔出来丢回给郯晋。 郯晋感到有些不解：就直接还给我了？ 难不成郯博士是想让我把u盘交给邓局，或者是专案组？ 哦，那还是算了。 现在在这种敏感时期，轻举妄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说不定还会被贴上怀疑的标签，静观其变才是最优解。 郯晋把u盘放回兜里，问：那接下来，秦队长打算怎么做？我可不相信秦队长会乖乖坐在家里等结果出来。 郯博士这么了解我？秦澈话锋一转，略过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邓局跟罗副局想让你从蝎子身上入手，试试看能不能敲开他的嘴。 郯晋往后靠下去，带着怀疑的语气道：让蝎子开口不是什么难事，那个毒贩那么怕死，你们随便吓唬一下他，他特铁定立马会招。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还不开口，无非是蚂蟥知道他会叛变，不可能帮他解决改造后身体的后遗症问题，更多可能是会让其他的改造人把他杀死，他就是想替自己搏一线生机。再者，他知道，要是现在有人能够解决改造后身体的后遗症问题，那个人一定是我，所以他在赌。 你这是同意邓局的想法？ 我同意没有用，现在决定权不在邓局手里，杨厅才是那个决策者。要是杨厅不同意的话，邓局同意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这个局势扯上了13年前的事，专案组还横插一脚，我可不想24小时被他们盯着。 听到这里，秦澈就明白郯晋今晚为什么特意跑过来找他商量了。 敢情是不想被监控，想让他帮忙躲一躲。 很可惜，我已经被停职了，恐怕帮不了郯博士。 郯晋当即坐直身，两指夹着眼镜框往上面推了把，一脸认真道：邓局虽然有点指望不上，但他毕竟是秦队长你的老领导，他的心肯定是向着你这边的。其次，就算邓局派不上用场，杨厅作为黎川的师父，黎川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再加上他答应过黎阳跟白珂，而据我所知，白珂又是杨厅的师妹，而你现在算是半个黎家人了，这两层关系下来，只要你在杨厅面前，把想要拯救黎川的情绪表演的丰满一点，我相信杨厅肯定会答应你任何事情的。只要关于黎川，他都不会拒绝。 秦澈听完之后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郯博士，我觉得你这种脑子跟算计，只当一位研究人员，是不是太可惜了？要不我干脆回头复职的时候去找邓局说说，让你做我的参谋怎么样？ 就四眼狐狸这种头脑，大部分搞刑侦的都未必能比得过。 不过也是，能从蚂蟥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跑，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勇气、胆识、头脑，三者缺一不可，能达到这个标准的那，本身已经超越大部分刑警。 郯晋浅笑道：我还是不跟黎警官抢位置了，这方面还是黎警官比较厉害。相比较每天都要看到你这种烦人的领导，我还是选择几天看一次，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是忍不下去，脏了自己的手可不好。 秦澈： 那么，秦队长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郯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要去睆南一趟。 去睆南？ 第420章 秦澈道：我好像知道他会去哪里了。 第201章 察觉 夜晚九点。 自建房的天台上。 桐黎一只脚蜷起来, 一只脚就这么放直着坐在堆起来的高高石板上，双手往后撑，眼神冷漠抬头望向远处一片漆黑的树林, 如同一尊被精心雕琢过的冰冷玉像, 裹着黑色的冲锋衣, 下巴淹没在黑色中, 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他旁边放着一把手｜枪, 子弹夹被取出来放到一起，里面几颗银色的子弹格外的醒目, 在冷清的月光打照下, 泛着令人刺眼的银白色的光。 而这时, 有两只手突然从后面搭过来, 一件颇有厚度的外套就披在桐黎的肩膀上。 我不需要, 拿走。 蝴蝶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闻言只好默默把外套给收回去，要入冬了。 晚上的温度已经快要接近10度以下，寒冷的风呼呼的刮, 无孔不入, 像一枚枚锋利的刀片，全身上下都在刮一遍, 刺骨的让人忍不住哆嗦。 他们基因改造人不会觉得冷，身体机能早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但桐黎现在的脸色太苍白，以至于蝴蝶总会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正常的人类, 跟他们不是同类人。 见桐黎没有回应，蝴蝶又问：你是在想那个警察吗？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曾经冷血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嫉妒。 不是。 蝴蝶感到有些意外,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蚂蟥跟刺蛾他们吗？这是在中国大陆境内，就算他们剥离实验真的成功了，拿到了尸虫的实验数据跟样本，但距离研发还是需要时间的，他不可能还在没有批量生产的情况下，竭尽全力对付你。更何况，这是在中国大陆境内，他要真想发疯的话，我相信那些警察一定会帮你的。 你是在觉得我会怕他？桐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道。 不，不是！蝴蝶怕他不高兴，立马解释：你是完成体，是t博士最成功的实验体，蚂蟥只不过是个半成品而已，他躲在金三角那么久，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 要是实力真的差不多，蚂蟥早就动手了，之所以拖这么多，除了知道自己不是桐黎的对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深受身体被改造后的后遗症折磨中，无法抽身。 很多重要的事情蚂蟥都想亲力亲为的，尤其是关于研究院的事。当年安排了这么一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研究院控制住，蚂蟥看上去很淡定，但心里根本不放心，否则不会那么急迫的让她跟蝎子先来h省。 蝴蝶跟着坐下来，转头去观察桐黎的神色，见他对刚才的话没什么反应后，心里多少有点挫败感。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似乎对什么事情跟东西都不感兴趣，眼神里的淡漠跟平静，就像是拯救世界的神灵一样，会让人忍不住抬头仰望。 你还有事？桐黎转过头去看她。 蝴蝶被这一转头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帮你，会跟着你吗？ 帮我？你是指杀死毒寡妇？桐黎明显不是很喜欢这个表达，我真要杀她的话，她从见到我那一开始就已经是一滩黑水。我留着她的命活那么长，只不过是想看看蚂蟥想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很在意那些废物警察们吧？ 要不是因为那个废物存在的话，那谁活谁死跟他都无关，他更不可能会为了无关的人做那么愚蠢的事。 即使做这种事情感觉还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惜一切都要救那些研究人员？她能理解桐黎去救那些警察，但那些研究人员跟桐黎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不能理解。你救了他们，但那些警察不觉得是你救了他们，还派人缉捕你，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桐黎没有说话，抬头瞪了她一眼。 蝴蝶瞬间如同被死神的镰刀抵在脖子上，那种血腥的屠戮感再一次爬进她的大脑神经，不自觉整个身体都僵住。 我讨厌别人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我答应会帮你，仅仅是因为我答应过某个人，你应该感谢他，才能活到现在。 桐黎转回头，眼神再次冷漠望着远处的树林，你为什么会帮我，以及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这两件事我都不想知道，但你要是再随便揣测我的想法，我一定会杀了你。 风还在拼命的刮，树林间断断续续传来唰唰的响声，寒风带走了常温下活跃的动物们，只有无尽的风鸣。 过了好一会，蝴蝶在恐惧中会过身，抱着外套起身，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蚂蟥跟刺蛾和螳螂，虽然他把很多马仔都留在了研究院，但带走了大部分得力的手下，他要是来找你的话，不可能只带刺蛾跟螳螂。据我所知，崔莹那个女人并没有把那30公斤炸｜药全部都安装在研究院的1号实验楼里面，蚂蟥至少带走了五公斤重的量，应该是想最后拿来对付你的。 桐黎闻言，脸上终于稍微有点反应，他侧脸去瞥蝴蝶，你怎么知道？ 我偶然偷听来的。蝴蝶道：你应该知道，蚂蟥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跟蝎子，很多重要的绝密计划他只会告诉刺蛾跟螳螂，他连毒寡妇那种忠心耿耿的打手都不信任，更别说其他人。还有，蚂蟥安插在警方内部的内应叫变色龙，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的能力就跟他的绰号一样，千变万化，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是他。我告诉你这个，就是想提醒你，接下来你的行动中要是碰到那个警察，未必就是他本人。 第421章 t博士有个实验体花名册，上面所有实验体的名字桐黎都见过，却从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变色龙。 半年前蔡少峰的事，是他的手笔？ 对，蚂蟥亲自下的暗杀令，当时我就在他旁边。 黎阳跟白珂的死，也是他的手笔？ 什么？ 桐黎有一部分黎川很重要的记忆，记忆里那对夫妇就是死于暗杀，黎川最后都没能见两人最后一面。 蝴蝶并不是组织的核心成员，桐黎这个问题明显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但黎阳跟白珂这两个名字她还是很熟悉的，正是这个男人的亲生父母。 我不知道。蝴蝶低头看着他，不过这么看来的话，应该就是他的手笔。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有这种近距离暗杀的能力。 尤其对方还是一名国际刑警，跟一名缉毒警支队长。 桐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神色变得很严肃，微微蹙了下眉，但这种有破绽的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冰冷的模样。 除了这个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蝴蝶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消息还是自己花钱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并不保真，你知道光眼吗？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桐黎死去的记忆再次复苏，瞬间让他回到那个只有白色，四周却都挂满了无数只金色眼球的封闭实验室。 你想说什么？ 蝴蝶道：据暗网传出来的消息，光眼是蚂蟥创办的组织，蛞蝓卡文、t博士、以及刺蛾跟螳螂，哦，还有个变色龙，都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们通过制毒贩毒，还有其他一些黑色的产业链获得资金，为组织提供资金，再投入到t博士的r计划中去 桐黎打断她，但那个老东西跟蚂蟥不是一条心。 蝴蝶认可点下头。 蚂蟥想打造一支不死者兵｜团，清除前面所有阻拦自己一切的障碍，但t博士的野心却是想如何创造新物种为自己所用，让尸虫彻底摆脱对母体的依赖。两人的意见出现非常大的分歧，直接导致r计划陷入分裂的困境，从而给他制造了脱离地狱的机会。 人果然永远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贪婪。 这种情报对我没有用，无论蚂蟥创立了什么组织，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他要是想继续尸虫实验，就得把样本带出中国境内。很可惜，他什么东西都带不走，明年的冬天，就是他的祭日！ 桐黎拿过子弹夹跟手｜枪，重新组装好别回到腰间，再稍微拉一下拉链透透气，就起身。 他原本是越过蝴蝶跳下石板往楼下走，然而侧身的时候，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同时也跟着转过身的蝴蝶的肩膀，当即怔在原地。 你身上有东西。 这是一句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蝴蝶不免疑惑问：什么？ 桐黎直白道：蚂蟥在你身上放了东西。 你说什么？！蝴蝶以为是监听器，但从蚂蟥身边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全部检查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监视的电子产品。 别找了，你不会找到那个东西的。桐黎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已经来不及说这些，他跳下石板，边往楼下走边说：今晚就动身吧，你跟乔森轮流开车。 第202章 前往烈士陵园 三人连夜动身赶去睆南, 路上除了加油之外就没有停过车，考虑到上了公安系统的通缉名单，个个高速收费路口大概率都有刑警的眼线, 桐黎没让乔森跟蝴蝶按照导航走, 而是选了一些比较难走的小路。花了一个晚上跟大半天的时间,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一点多到达睆南省内。 但桐黎的目的是去淮南市, 因此进入到睆南省后, 三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进行短暂休息，约半个小时之后, 就继续开车前往淮南市。 路上桐黎眼睛在盯着手机, 手一直在屏幕上面划来划去, 蝴蝶坐在副驾驶,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没忍住问：你在做什么？ 找路。 两人其实不知道桐黎要去哪里，乔森不问，蝴蝶也就没有问，但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快一天的车, 好像目的地还没有到, 这就让蝴蝶感到很好奇。 你究竟要去哪里？ 烈士陵园。 蝴蝶闻言愣了一下，她以为这种情况下桐黎是要去找熟人来帮忙, 却没有想过桐黎这么大费周章了跑一趟，竟然只是为了去墓地看一眼。 很快, 蝴蝶就反应过来，记得中国大陆这边的烈士陵园, 都是为了纪念一些死去对国家有贡献的士兵跟警察，而据她所知，桐黎的老家就在淮南市。 你要去看黎阳跟白珂吗？ 桐黎在屏幕滑动的手突然停下来, 他抬头冲后视镜瞪了一眼，冷冷道：不该打听的最好别打听，这不是你该问的。 蝴蝶悻悻闭上嘴。 乔森给她递过一瓶水，并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桐黎的脾气，一般这种事情的时候，桐黎大多数时候心情都不是特别好，之前在金三角，这种时候要是有人找上来，那就跟作死没什么区别。 因此，乔森跟在桐黎身边基本不说话，说话也只是问行程，其余的，做好应该做的事，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 第422章 桐黎似乎是找到去的小路，站起身把手机递给乔森，按照这条线走，别上大路，那边大路路上都有监控，走小路安全。 是。 又花费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三点钟终于到达淮南市郊外的一处烈士陵园。 今天正值周一，附近有学校开展纪念扫墓活动，乔森把车开到附近，远远就看到一群老师带着一群身穿校服，胸前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并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扫帚和垃圾桶的半大孩子排着队往烈士陵园里面走。 其中带头的孩子还举着一面红旗，迎风飘扬的红色跟五角星，放眼看过去，无比的光彩夺目。 乔森跟蝴蝶没见过这种场面，他那边生长的孩子是，从小就跟毒品挂钩。小时候跟大人一起种罂粟，稍微大点就跟大人一起割罂粟拿去卖，再长大点，就会跟当地的地头蛇干起买卖毒品的活，还常年要处于抢地盘所带来的危险枪战之中，一辈子都过得不得安宁。 别说没见过这种老师带着学生浩浩荡荡一起做一件事，脸上有说有笑，乔森跟蝴蝶甚至都没有见过像样的学校，有的只是被毒品跟战火侵蚀的一切，肮脏不堪。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蝴蝶感到很好奇。 桐黎看了一眼，在黎川的记忆里找到相似的画面，扫墓。 扫墓？蝴蝶又问：替谁扫墓？他们家人吗？ 不是。 那是替谁？ 桐黎沉默了，眼睛定定望着前面，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思忖好一会儿后，道：替一群傻子。 傻子？ 蝴蝶从没有听过桐黎嘴里说出这么温柔的词如果一个人特别笨，那在桐黎的嘴里就会变成这个人特别蠢，要是一个人特别的蠢，那在桐黎的嘴里就会变成这个人是个智障。这么温柔的形容，蝴蝶还是头一次听到。 那你是现在进去吗？ 桐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的位置，缓缓闭上眼情，再等等。 蝴蝶没敢打扰他，但是对中国小学生的这种集体活动非常感兴趣，一直趴在窗口往烈士陵园的方向看。 乔森看她眼睛都在放光的状态，跟着好奇问：你羡慕那些孩子？ 不。 蝴蝶转过身也靠在椅背上，神色略显悲凉，我只是羡慕他们可以拥有这么好的成长环境。 她出生在金三角，从小见过最多的就是罂粟，除了罂粟，就是枪支炮弹，剧烈的轰炸声是她童年无尽的噩梦。 所以，她很羡慕这里，不用每天看见那些肮脏的交易，不用从小与罂粟花为伴，跟着那些人到处贩毒，也不用每天战战兢兢想着如何活下去。 但人的命从一开始生下来就决定好了，她没有选择，她只能一辈子就这样，在这肮脏残酷的环境中，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那里？ 蝴蝶冷笑道：乔森，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吗？我也想要离开那里，想要离开那个吃人的鬼地方，可我没有选择，我要是不照他们的话去做，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会被淘汰，只有强者才能够活下去，也只有强者能够选择活下去的方式。 乔森没有反驳她的话，但在他们这群改造人中，除了桐黎之外，蝴蝶是唯一一个手里没有沾着无辜的人的血的改造人。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tung会帮你解决蚂蟥三个，从此之后你就是自由的。乔森不解问：你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或者，你可以跟大陆警方合作，以他们的做事风格，一定会给你这一条明路，你留下来是为什么？ 蝴蝶不答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走？你也可以去找大陆警方合作，这样你就不用以后再躲躲藏藏的。 乔森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如果我离开的话，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蝴蝶听完却笑了起来，你错了乔森，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你忘了，还有那位姓秦的警察。 我知道，但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桐黎喜欢上了那个废物警察，无论什么事都会跟那个废物警察商量，而那个废物警察毫无疑问也会替桐黎做任何事，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 乔森的看法显然跟蝴蝶不一样，他说话虽有点笨拙，脑子却很灵活，那个警察并不能替他去对付蚂蟥几个，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加上桐黎用能力过度，身体处于虚弱期，如果没人帮忙，那只会死路一条。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桐黎会死，他希望这束光能一直亮着，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追着光往下走。 你不会嫉妒吗？ 嫉妒有一个警察抢走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但问完之后，蝴蝶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个大块头根本不在乎这些，妥妥就是个护花使者的命，脑子里想的，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算了，懒得跟你聊这些，反正你也不懂。蝴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20几分钟。 第423章 她转身往后看，桐黎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很平稳，但可能座位不是很舒服，没有躺着睡那样舒服，还偶尔皱一下眉头。 你也睡一下吧，等会可能有事要做。乔森突然道。 蝴蝶倒没那么困，就是单单坐在车里等太无聊，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能随便见人，容易就会暴露，就只能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窗外时不时从烈士陵园里面传来老师们用喇叭大声呼叫自己学生的声音，还有学生们互相说话讨论的声音，中间还会看到很多捧着花的人走进去，有的是自己一个人，有的是带着家属，能清晰听见伤心的哭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去，老师带着学生们依次从烈士陵园里面离开，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些过来祭拜的烈士家属，之前的热闹转瞬即逝，属于陵园冷冷清清的孤寂感登时扑面而来。 而就在此时，桐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摇下车窗，观察陵园门口的情况，应该刚好到了轮值的时间，有两个守卫脱下工作外套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坐上附近的公交车离开。 我要过去了，你们不用跟过来。 乔森问：你打算怎么进去？ 桐黎没回他，推开车门往对面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烈士陵园除了门口之外周围全都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寒风在肆无忌惮的刮，吹的人透心凉。 桐黎是爬墙进去的，陵园里面不会特意安排巡逻人员，进去后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他就根据黎川以前的记忆，利用天上那微弱的一点银白色的月光往前走。 陵园很大，很广阔，没有一点遮挡物，风就猛烈跟在身后吹，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拼命推着桐黎向前走，还伴随着无声的悲鸣，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大概走了快十分钟，穿过层层阶梯跟一排排不认识的墓碑，桐黎最终找到黎川记忆里那个位置黎阳跟白珂一起被安葬的地方。 第203章 这种感觉还不错 久仰大名两位, 晚上打扰了。 桐黎弯腰把随手从陵园里摘来的花放在黎阳跟白珂两个墓碑前，慢慢蹲下来，这个时间没人卖花了, 两位多担待。 他或许应该要叫两人一声父亲, 一声母亲, 虽素未谋面, 但他诞生于这个身体, 四舍五入就等于他是黎川的一部分。 但这两个承载着爱跟归宿的词语，桐黎始终喊不出口。 抱歉啊, 这次是由我来看两位。桐黎低头看到黎阳跟白珂墓碑前放了很多花, 想来是那些过来扫墓的孩子放的, 每个墓碑前都有一束, 本来他是想自己来看两位, 但中间发生了一点状况，他没有办法出来见你们，只好委托我过来见二位。 桐黎自诞生日起，身上就是背着杀戮而来, 他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 也无法理解那些废物警察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拼尽自己的全力，甚至连命都不要。 他更是无法理解黎川一个废物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比自己还废物, 每次还需要自己去救的支队长，还会因为那个废物支队长的生死感到难受。弱肉强食神, 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生存的规则，既然不适应规则, 那就只能被规则淘汰。 但看到挂在墓碑上的黎阳跟白珂的照片，桐黎心情感到很复杂，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 内心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难过？ 你想知道有家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不想知道那种没用的东西。 你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怎么就那么确定那是没用的东西？有家人的地方就是有家，有家就会代表你不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所以才会养出你这么个废物吗？ 黎川笑了，看着桐黎那些匆匆而过的血腥记忆，道：你的确很强，要是单挑的话，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你。肉弱强食虽然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有一个规则你应该不清楚。 桐黎侧过脸问：什么规则？ 人是群体动物，任何一场火拼也不可能一个人就能决定胜利，这个世界的科技一直在进步，无论是化学领域、物理领域、还有生物领域。所以，你的能力也终究会被更厉害的改造人所压制。 黎川顿了顿，表情悲伤道：求你一件事。 这是他们在识海对话中，黎川第一次提出这种请求。 桐黎略感诧异，你竟然会求我，是为了那个废物姓秦的吧？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要是我真的没办法坚持到那天，没办法亲自回去看他们两老一眼，你就代替我去看看他们吧。他们两人都是很好的人，相信你也会喜欢他们的。 桐黎不自主伸出右手，慢慢停在白珂的照片上。照片里这个女国际刑警长得很美，剪着及肩的短发，五官端庄飒爽，嘴唇边还带着微笑，看上去非常的温柔。 这跟桐黎见到的那些女毒枭女毒贩们都不一样，即使仅仅只是一张照片，也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这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吗？ 似乎感觉还不错。 他让我给二位带一句话，二位的仇一定会报，不会等太多时间。桐黎收回手起身，学着那些孩子们的样子，在黎阳和白珂的墓碑前，郑重鞠了两个躬，我要走了，如果他曾经说的话没有骗我的话，二位在天上，保佑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吧。 第424章 桐黎说完并没有立马走，而是驻足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守陵人终于要过来巡逻，桐黎才转身离开，按原路线爬墙出去。 而挂在墓碑上的照片，眼神一直朝着桐黎离开的方向注视，像是在目送他离开一样。 - 桐黎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周围没有任何人跟车辆经过，两边路灯全部亮起，把他孤独的影子拉的很长。 乔森跟蝴蝶在车上等，看到桐黎往这边走，便先启动引擎。原本蝴蝶是等的有点不耐烦，她想下车直接进去找桐黎，但被乔森给拦住了。像这种埋葬英杰的地方，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是神圣般的存在，他们这种境外双手曾经犯下过罪恶的人，踏足就是在侮辱。蝴蝶这才作罢。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砰 桐黎坐上车，重重关上车门，回江城。 蝴蝶不能理解，他们才从江城出来，连夜开了一天的车赶到这里，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却还是要回江城。 蚂蟥就在江城，要是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在我身上放了追踪器，你现在回去，就等于去送死！ 桐黎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朝乔森吩咐：乔森，回江城，按照原来的路线。 蝴蝶直接按住乔森的手，不解道：蚂蟥跟刺蛾在江城肯定有布置，他从研究院离开的时候带了那么多手下走，你现在回去，就等于去送死！ 乔森，开车。 乔森随即挣脱蝴蝶的手，按照原来的路线往回开。 蝴蝶趴在椅背上，盯着半张脸都裹在在冲锋衣里的桐黎，吼道：蚂蟥现在的目标就是你，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抓到你，真动起手来的话，你觉得那些警察会护得住你吗？！venus，这一点你比我清楚，现在的你对上他，是根本没有胜算的！ 桐黎微微抬起眼，瞪道：有没有胜算跟你无关，你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你是自由的，可以随时离开。不过，我丑话放在前头，你最好不要再做以前那些事，否则我一样也会杀了你。 venus！ 你太吵了，我要休息，闭嘴。 话音落，桐黎真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蝴蝶没办法，只能低声骂起脏话，随即她转头去看乔森，你为什么不劝劝他，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回去送死吗？！ 乔森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桐黎，道：你应该很清楚，tung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改变的。 我知道了，你停车吧。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tung的意思。 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把你一直带身边吗，就是打算通过你找到蚂蟥，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蝴蝶： - 此时。 淮南市局局长办公室。 秦澈跟郯晋站在局长办公桌跟前，而淮南市局局长赵方海则负手站在窗户前，静静望着公安局远处的路灯。 最后秦澈实在受不了这沉闷的氛围，率先开口道：赵局，虽说现在的情况对黎川不是很有利，可研究院的事情要是没有他的话，那些人质大概率早就全死了，还有去救人质的那些警方人员，肯定也会伤亡惨重。就这一点，专案组就算真要对黎川发难，也得三思。 赵方海是今晚才从睆南省厅那边听到消息，回到市局没多久，就碰到前来找自己的秦澈跟郯晋。 话是这么说，但问题是，现在黎川不知去向，他一跑，那些事情就更加说不清楚了。赵方海眉头皱得特别紧，连老人松垮的皮肤都跟用熨斗烫过的一样紧绷着，这几天我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有坏事要发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你们杨厅跟邓局现在是什么想法？ 秦澈如实道：专案组那边给的压力很大，研究院的事情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杨厅就算想要私自调查内情，也很难做到。至于邓局那边，邓局想要从蝎子身上入手，希望能挖出更多有利于黎川的证据。我这趟过来，就是想麻烦赵局能帮个忙。 赵方海闻言转过身，什么忙？ 秦澈斟酌了小会，直接道：我想要跟赵局借用一下黎支队长家里的钥匙，也就是黎川家里的钥匙。 黎阳跟白珂死后，黎川被杨晨领养走，为了调查两人暗杀的原因，曾经住过的地方就被封禁起来，时至今日依旧还在严格的监控之中。 你要去黎川家？赵方海疑惑问：你觉得黎川可能回家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会。 赵局，你就这么肯定？ 不是我这么肯定，是你不知道他家现在的情况。 秦澈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距离黎川父母被暗杀已经过去了20多年了，那里怎么还 赵方海叹口气后，道：其实调查组已经把那里全部都翻了个遍了，有什么价值的线索，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不用等到现在。封控起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一盘棋。 郯晋推了下眼睛，也跟着好奇问：一盘棋？什么意思？ 第425章 赵方海道：黎川家里的客厅上摆了一盘棋，那是黎阳死后留下的，就在他被暗杀的前一天晚上。孟飞跟黎阳关系最好，也是最了解黎阳的人，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秦澈算是听明白赵方海话里的意思，调查组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黎川父亲留下的最后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很可能是解开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原因的关键信息？ 对。 第204章 发现指纹 征得赵方海的同意, 秦澈拿上钥匙跟郯晋连夜开车去了黎川从小生活的枫林小区。 那是一个老小区，每一栋居民楼都只有六层，除了二楼外, 都是清一色附带阳台敞开式式设计, 抬头一眼就能看到居民晾晒的衣服跟床单。有些阳台上还种了花花草草, 具体是什么样子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楚, 但秦澈站在小区门口抬头往上看, 一种岁月变迁感扑面而来。 周围的环境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老旧了。郯晋接着又道：不过, 这个小区要是放在21年前的话, 应该算是非常不错的。 时间会带走一切, 人会变老, 会随着时间慢慢走向生命的终点；新房子会变成老房子, 四周洁白的墙会逐渐爬满绿色的青苔；而落后破败的地方，终将被被开发，最终高楼林立，街道热闹繁华。 我们先上去看看吧。秦澈拿着钥匙往小区里面走。 老小区是没有电梯的, 两人只能走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左右两边都装了红外线监控，但因为赵方海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监控暂时被关闭，两人不需要担心会被拍进去。 秦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意料之外没有粉尘扑鼻而来，开灯后, 房子里面非常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乱，似乎房子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几天, 20多年前是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 房子应该是隔断时间就有人来打扫吧，不然都过了20多年了，不太可能还这么干净。 郯晋一眼就被客厅的大书柜吸引，带上门后就往大书柜的方向走，站在前面感叹道：真不愧是睆南第一大脑，看的东西就是跟我们寻常人不一样，这么多关于刑侦跟犯罪的书籍，都能当成百度百科了吧？哎，秦队长，这书柜里面的书，你都有看过吗？ 秦澈扫了一眼，瞬间觉得眼睛疼，搞刑侦最主要是实践，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看再多那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最后还是要靠实践得真理。 这句话乍耳听还挺有道理的，但仔细想想，根本就是在瞎扯淡。郯晋揶揄道：秦队长，其实，你直接承认你不爱看书也挺好的，倒不用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秦澈： 尴尬了几秒钟，秦澈转身往身后看，茶几上那一盘没有被翻动过的棋局定定映入他的瞳孔中这应该就是赵方海跟他特意提到过的，黎阳被暗杀前留下的唯一线索。 郯晋看秦澈转身，也跟着转过去，弯腰在棋盘上打量了一下，评点道：这就是那个21年了都没有动过的棋局吧，竟然是弃车（ju）保卒，虽然我对象棋没有研究，但下过象棋的人应该都知道，车比卒更有用吧？黎支队长这是想表达什么？ 何止是下过象棋的人，哪怕是不懂下象棋的，都很清楚在一盘象棋局中，车存在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其他棋子，甚至关键到整个棋局的输赢。黎阳弃车保卒，这是一部险棋，要是掌控不当的话，就会满盘皆输。 要是这两者意有所指的话，那车代表谁？卒又代表谁？ 以他现在所了解到的21年前跟13年前所有发生的事情的大概情况，再把这些情况带入到棋局里面来，那绿色这一方就代表了蚂蟥那些贩毒集团，红色这一方就代表了他们这些警察，可这些分散的棋子，又分别代表了谁？ 你怎么看？ 郯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秦澈是在问自己后，思忖了片刻，道：我不是你们警方人员，我的看法仅仅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秦队长就当是听个乐。 秦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郯晋分析道：黎支队长是一名经验资深的老缉毒警察，那根据他作为缉毒警察的思维，他肯定是把绿色棋子这边作为毒贩集团的代表，而红色棋子这边肯定是作为警方的代表，至于棋局上这些棋子，肯定是代表了不同阵营的某个特殊的人。 随即郯晋又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一颗棋子，，道：比如绿色棋子这边的这个马，它一直守在将的周围，看起来确实是在守将，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走的方位其实是在守护车。如果把将比作是贩毒集团，也就是蚂蟥为首的核心大毒枭，那两个车应该就是代表他身边的得力干将。依次带入下去，马跟炮就代表蚂蟥底下那些稍微有点地位和能力的手下，至于这五个卒，自然就是代表那些可以随便牺牲的马仔了。 秦澈觉得这个分析很有道理，然后伸手指向红色棋子这边，那郯博士再说说看，这边的所有棋子分别代表什么？ 郯晋之所以能够分析绿色棋子这边，完全是因为他是站在警方的角度来看问题，就很容易把敌对方带入进去，但红色棋子这边却截然不同。红色棋子如果是代表警方人员的话，他又不是很了解警方内部情况，自然无法代入。 第426章 抱歉。 嗯？ 秦队长，你怕不是忘了我只是一个编外人员，警方内部那些具体情况，我一个编外人员怎么会了解？ 你不需要了解。 郯晋疑惑看着他，什么意思？ 秦澈反过来也揶揄道：刚才郯博士不是说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吗，那根本就不需要了解警方内部情况，嗯？ 郯晋：这人未免也太记仇了点。 不过这点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哦，行吧，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总之，我不是很了解警方内部情况，这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按照黎支队长这种人的头脑思维，这些棋子肯定不是泛指某个群体，应该是单指某个人。另外，这个棋局是21年前走的，那时候的情况跟我们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样一来，红色棋子这边所代表的人自然也不会相同。 确实，已经过去20多年了，如今的情况千变万化，不仅是红色棋子这边，连绿色棋子那边所指代的意义可能都不一样。 秦澈突然想起孟副局长孟非当时跟黎川所说的话这盘棋爸爸不能陪你下了，以后只能是你自己一个人下了。 那句话是黎阳临死前让孟非带给黎川的话，作为一个明知道自己肯定会有危险的人，到生命最后一刻，不可能是留这么一句话给自己的儿子。 除非 除非这句话里含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黎川知道这盘棋局代表了什么。但由于我13年前实验带来的巨大精神刺激，黎川忘记这段记忆，导致无法解开当时自己究竟了解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样就能够完全解释的通了。 秦澈把手收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一个紫外线灯，还有一个装着看起来像是透明玻璃片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郯晋抓着眼睛向上推了一把，一眼就看出这是警察最常用来提取指纹的滑石粉。 你确定过去20多年了，这上面还留有指纹吗？郯晋顿了一下，迅速改口道：应该说警方已经把这里全部撤查过一遍了，要是上面留有指纹的话，肯定早就发现了，不可能还留着等我们来。 秦澈又从口袋里把手套掏出来戴上，应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吗，百密一疏，警方的搜查就算再缜密，也总会有遗漏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会有二次勘察现场？行了，你也别站在那里说风凉话，把手套戴上，一起过来帮忙。 郯晋显然不是太乐意，但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只站在旁边看着，毕竟他陪秦澈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做利益交换。他帮了秦澈，到时候秦澈反过来帮他，互惠互利，一举两得。 嗯郯晋犹豫后道：你就带了这么点滑石粉，这客厅这么大，不够用吧？ 秦澈道：我又没有打算把整个客厅都检查一遍，我们哪来那么多时间？就看棋盘上的，还有书柜周围。黎阳临死前碰到过的地方，无非就只有这两个，至于卧室跟厨房那里，不是留线索的地方。 也对。 郯晋接过手套戴上，扫了一眼桌面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在哪里下手，迟疑一会，问：我要怎么做？ 秦澈两只手扶在棋盘的两端，抬起头，帮我一起把它抬下去，记得要稳，别弄乱了。 突然想到什么，秦澈又把手收回去，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棋局拍了一张照片，再继续：来吧。 郯晋点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把整盘棋都搬到地板上去，担心等会可能忘了就会撞到棋盘，又抬着往远处挪了一下位置。 等确定没有问题后，黎川就用紫外线灯在棋盘的底下扫一遍。 而果然不出所料，在棋盘的底下发现了两枚模糊的指纹！ 第205章 一盘走了13年的棋局 指纹比较模糊, 大概率是时间过了太久的原因，上面都被灰给盖住。 郯晋盯着那两个模糊的指纹端详了半晌，感到十分的困惑, 如果这个指纹是黎支队长留下的, 那么在黎支队长被暗杀之后, 调查组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不可能还能留到现在。 能留到现在只有一种可能这枚手印是后来有人动过这盘棋局, 也就是在黎阳被暗杀之后，调查组过来调查, 始终在黎阳的住处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这个人在调查组走了之后接触了棋盘, 才在棋盘底座下留下了指纹。 赵局说过, 黎阳跟白珂被暗杀之后, 这里就被彻底监控起来，要是有陌生的人进来，一定会被门口的监控录像拍到。 郯晋推了把眼睛，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或许是拍到了, 但调查组觉得没事, 都清楚这个人不可能是过来找东西，或者是干其他一些毁灭线索的事。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黎川。而这里，是他的家。 另外, 要是仔细观察这两枚模糊的指纹的话，就会发现这两枚模糊的指纹比普通成年人的指纹尺寸稍微小一点, 也不可能是女人的指纹。除了白珂之外，黎阳从不往家里带女性，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同事下属。 第427章 所以排除这一点, 这个指纹是黎川的，也只可能是黎川的。 我记得专案组的赵检察长说过，黎阳跟白珂被暗杀之后，黎川很快就被杨厅给收养了，在生活了半年后专案组就把人带走，并在他15岁的时候被破格保送进公大，按理来说，不可能是杨厅收养期间留下来的。郯晋摸着下巴思索，然后道：而且，根据我对这两枚指纹尺度目测的大小来看，它是要比成年人小的，但是要比13岁以下的孩子大，尺寸大小介于15岁到17岁之间。 也就是说，黎川被专案组带走之后，破格保送进公大，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黎川曾经回来过。 秦澈拧眉不解：可如果期间黎川曾经回来过，赵局来之前怎么没提这件事？ 不提无非就只有两种原因，要么就是赵方海也不知道黎川曾经回来过，要么赵方海知道黎川曾经回来过，但选择了保密。 但前者明显不太可能，监控录像都是赵方海在管的，黎川真的回来过的话，赵方海绝对知道。可如果是后者，那又没有保密的必要，毕竟黎川现在在公安系统通缉的名单上，13年前的事情也已经完全摆到台面上来，赵方海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赵局那时候可能还没接管监控录像的事，毕竟黎支队长被暗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监控住所的人还是调查组。 有道理。 秦澈小心翼翼把撒上滑石粉的两枚指纹用指纹胶带收集起来，又用手机再拍了两张照片留存，就把棋盘底座的滑石粉用纸张处理干净。等做完这些之后，再跟郯晋一起把棋盘搬回原来的地方。 现在他们可以确认黎川被专案组保送进公大的那段时间里，曾经一个人回来过，并且这件事调查组是知道的。而赵方海之所于不知道，很可能就像郯晋所猜测的那样，当时管理监控录像的是调查组，赵方海是在调查组确认黎阳住过的地方不会找到其他线索，才把这个责任交给赵方海。 这也就能够解释赵方海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两个提起过这件事，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好了，我们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来推测黎支队长留下这盘棋局，到底都代表什么意义吧。 郯晋觉得站着实在是太累，把手套脱下来后就坐到沙发上。 说是沙发也不太正确，更像是木制的长椅，只是上面垫了海绵的垫子，看起来像是沙发。 既然我们能确定黎川曾经回来过的话，那就意味着黎支队长留下的这盘棋局，是留给黎川的，并且他能够确认黎川能够看得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郯晋道：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父子俩之间一直保持的默契，或者应该说，只有他们父子俩才能看得懂的暗号。 秦澈两只手撑在棋局的两旁，他仔细看了又看，这盘棋红色棋子这边明显落下风，对方的车（ju）已经压境，要直取将的首级。 这盘棋要是黎阳留给黎川的，只有父子两人看得懂的暗号，那他带入黎川的视角，这个将应该是泛指整个公安系统。因为将的含义不仅在象棋中至关重要，在现实中更是具有代表性意义将能发号施令，将能统领全军，将更是一个国家的主心骨，撑起整个队伍。 之前侦办杨勇他们案子的时候我来过淮南，见了黎川父亲生前关系最要好的战友孟非，也是现在的副局长。当时黎川也在，他就当着我们两人的面，说黎阳死的时候曾经让他给黎川带了句话，就是关于这盘棋的。秦澈边想边说：那时候我不知道真有这么一盘棋在，以为黎阳那句遗言真就只是一句遗言，也就没怎么多想。现在结合那句话来看，黎阳明显是想让黎川看懂他留下这盘棋的意思。 郯晋啧了声，身体微微向前倾，那就对了，黎阳留下这盘棋就是给黎川的，赵局肯定也知道，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新问题出现。既然赵局知道这件事情必须由黎川来才可能解答出黎阳临终前发现有关敌人的线索，可之前你们来的时候赵局为什么不让他回家看一眼呢？哪怕不用黎川回家看，他直接拿出以前拍下来的证据图片给黎川看，都可以。可赵局为什么不这样做？ 没错，那时候明明有这个机会，赵方海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是另有考虑？还是还没到时候，又怕引火烧身，所以才没有这么做？或者是当时察觉到其他情况？ 就听到郯晋摊着手调侃道：不过赵局当时没有这么做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当时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发生到这个不可控的地步，黎川还跟敌方合作，要是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子，我相信赵局肯定会毫不犹豫这么做吧。 秦澈盯着他的眼睛，满脸不信。 很快郯晋就改口了，好吧好吧，我承认，这确实不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我猜赵局当时没这么做，肯定是不想引火烧身，毕竟邓局跟罗副局的例子摆在那里，黎川虽然是黎支队长的遗孤，黎支队长又是赵局曾经最青睐的得力干将，可这种事情毕竟又不是算逛菜市场一样，说走就走，说脱身就能脱身。这种浑水，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可能明知道里面是什么，还淌下去。 第428章 我没有否认你说的不对。秦澈站直身，跟着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我只是在想，黎川如果曾经回来过，这两枚指纹又是他留下来的，就说明他当时是已经看懂黎阳留下来的信息。 郯晋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说，是黎川知道了黎支队长所留下来的信息，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为了确保他所了解到的线索之后有人能够看得懂，所以才留下了这两枚指纹？ 对。 可是这两枚指纹只能说明他曾经回来过，并且破解了黎支队长所留下的线索。但我们又不是黎支队长，单凭这两点，也不可能读出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暗号。 如果他留下的这两枚指纹并不是让我们看懂他们父子之间的暗号呢？ 你的意思是？ 秦澈迅速从沙发上起来，环顾了四周，说：这盘棋局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暗号，黎川从中破解了黎阳所留下来的线索，而以我对黎川的了解，他当时肯定是想要把破解来的线索告诉专案组的，但他是出于安全考虑，或者说，他是察觉到了什么，知道如果直接把破解来的线索告诉专案组，很可能会走漏风声，导致黎阳的心血白费。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把这个线索直接告诉专案组，而是选择了隐瞒，可他又不确定自己参与飓风行动之后还能不能活着，便特意留下了这两枚指纹。 就是在告诉后来来调查的人，我曾经回来过这里，也破解了我父亲留下来的重要线索，就把它藏在这个房子之中。 郯晋难以置信道：秦队长，你确定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哦不对，只有十五六七岁的少年能考虑到这么多吗？ 秦澈：你不相信？ 郯晋道：也不是不相信吧，虽然我觉得我小时候也挺聪明的，可要是考虑这么深远的问题，多少还是不太可能。要真像你猜测的这样，就说明黎川当时所了解的情况，估计比我们想象中多的多。起码他大概率知道一些特殊的人的存在。 第206章 13年前的真相 这想法听起来确实很难让人置信, 当年黎川去公大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满打满算，就算黎川是18岁的时候回到这里, 破解了黎阳留下来有关的一些信息, 那也就只是知道了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线索。而考虑这么深远, 跨了这么十几年, 多少还太过于牵强了点。 但对于黎川留下两枚指纹这一点, 以及秦澈对黎川的足够多的了解，非常能够肯定黎川是故意留下的, 目的就是给他们指引通往答案的路。 可如果他并不是考虑那么多, 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可能未来会遭遇危险, 而留了一手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郯晋仍有些不解, 但他怎么确保一定有人能够找到他留下的线索呢？当年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不能够确保他想要传达的消息一定能够传出去，更何况，他那时候既然已经接触到了专案组, 期间还执行了很多任务, 那就不可能不了解当时的调查组能不能找到他留下的信息。尤其单单只是两枚指纹而已，哪怕是当时调查组真的发现了这两枚指纹, 也不可能会跟你这么想的。 就像你刚才那么笃定说，黎川之所以留下这两枚指纹在暗示他在家里还留了其他线索, 可其他人会这么想吗？调查组会这么想吗？我觉得唯一这么想的人应该只有你了。 同理，要是黎川当时真的能够想的这么长远的话, 他就应该考虑到指纹只能够说明他曾经回来过，并不能代表其他意义，这种情况下他所留下来的指纹毫无用处。我觉得, 他根本不会在家里面留下其他线索，他很可能已经把他所知道的所有重要线索告诉了能够值得托付的人，我们应该 秦澈打断他的话，不不不，你这个想法更不实际。我们现在能十分确定t博士在启动r计划之前，就已经搞出细胞自动拷贝技术，如果，我说如果，黎阳临终前所留下来，也就是这盘棋局，就是跟蝎子口中的变色龙有关，黎川破解之后，知道了这个震惊的信息，他想要找专案组，可又担心专案组中有人会是变色龙假扮的，干脆闭口不提，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并以这种方式留下来。 对于当时的黎川来说，大概是无奈之举，因为无法确定他所接触的人到底是不是变色龙所变化的。宁可把线索扼杀在摇篮中，也坚决不打草惊蛇。 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变色龙的存在并不能全部影响13年前的飓风行动，哪怕蚂蟥想利用变色龙的这个内应获取飓风行动的内幕，以当时的保密程度，也不可能做到实时联系。 除非 除非 除非黎阳留下的暗号并不是关于变色龙的，而是关于之后整个飓风行动的！ 就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横跨了13年的秘密，终于全部连成了一条线，如同盘根错节的蜘蛛网，在阳光下终于露出真正的面目。 我明白，原来是这样！ 郯晋一脸疑惑看着他，什么这样？秦队长你明白什么了？ 第429章 我明白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真正原因了！ 什么？ 秦澈激动的解释道：飓风行动它其实并不是失败，而是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过，或者更确切一点说，飓风行动哪怕它最后失败了，这个行动也必须要继续下去！ 郯晋越听越一头雾水，他捂着脸抬手打断秦澈激动的话语，等等等，秦队长，麻烦你照顾一下我这个非警方人员好吗？我的头脑虽然很好用，可并不代表我在哪个领域都擅长，你说的那些，能不能再解释清楚一点？ 秦澈用脚从旁边勾了一个凳子过来，然后坐在郯晋的对面，一字一句道：意思就是说，黎阳留给黎川的暗号其实并不是关于变色龙的，就算变色龙可以任意伪装成飓风行动中任何一个成员，也并不影响整个飓风行动的成败。你可以想想，当年公安部为了飓风行动能够成功，能够把蚂蟥那些境外贩毒集团全部打掉，整整布置了将近七年的时间，这么严密的行动，是坚决不可能会让变色龙随便泄露出去的。 可能你会说，变色龙可以随意变化成任何一个人的面貌，包括不限于当时指挥的那些高层领导，但你要知道，变化一个人的面貌很容易，伪装成另一个人也很容易，可变色龙越是伪装成级别高的领导，他就越不可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露馅的问题。而当卧底一旦在乎这个问题，那他势必就会露出马脚，加上根据蚂蟥之后的计划，我觉得当时蚂蟥并不会让变色龙冒这个风险，因为不值得。对他来说，变色龙这颗这么重要的棋子，除非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否则他是坚决不会动的。 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想，很快你就会明白，既然变色龙并不影响13年前飓风行动的结果，以黎川的脑子，即便他觉得变色龙的存在可能会妨碍到飓风行动，但只要不影响之后的结果，他可以跟专案组旁敲侧击提这个问题，可问题是他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还知道了另外更重要的线索，这个线索虽然不影响13年前飓风行动的结果，可这个线索却影响到飓风行动结束后对大局的结果。说更直白一点就是黎阳留下的暗号可能是关于r计划，黎川知道了关于r计划的危险性，但如果他想把这条线索告诉专案组，或者是他的领导，不定还没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他自己就先遭到暗杀，因此，为了保证线索不泄露出去，黎川选择让飓风行动继续下去。 郯晋压低了眉头，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黎川以自身入局，就是为了稳住蚂蟥，让蚂蟥觉得黎阳还不知道自己r计划的事情，从而会继续启动r计划。这样就算飓风行动失败了，蚂蟥那些人也会遭受到中国大陆警方的致命打击，并且警方从中也能够掌握到蚂蟥跟t博士这些人在搞人类基因改造的研究，从而制定相对应的防备计划？ 对，就是这样。 最后事实证明，黎川的做法是正确的，飓风行动成功让警方发现了尸虫的存在，并通过尸虫的存在追究到21年前黎阳跟白珂被暗杀的原因，而顺着这条线往下挖，发现这些都跟大毒枭蚂蟥有关，都是蚂蟥一手策划的。 这个大毒枭，从一开始，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早就悄然织出一张无比庞大的网，甚至给这张巨大的网喷上毒液，就是要一点一点击溃他们，把他们中国警察全部置于死地。 真相要真是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跟专案组赵检察长他们说？郯晋表情不是太好，因为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接受的结果，虽然你们警方都说事急从权，当时的情况对黎川来说确实是四面楚歌，会做出这种决定并不难理解，但前提是飓风行动不会死那么多人。 这种结果专案组不会接受，那些牺牲的烈士家属，就更不可能接受了。 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何况这并不是黎川的过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黎川留下的线索，否则就算真的像我们所推测的一样，没有证据也是空口无凭。 秦队长。郯晋语气有些深沉。 秦澈看着他的眼睛，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郯晋点点头，他脱下眼镜用帕子擦了擦，再重新戴上，那我就直说了。事情如果真像我们所推测的这样，之后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专案组理解黎川当时的选择，并向公安部做出详细汇报，让高层领导对黎川从宽处理，二是专案组不能理解黎川当时的选择，觉得就算有变色龙的存在，他也一样可以向上级汇报这条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觉得如果不是黎川擅自做决定，飓风行动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并以擅自行动为由，要求高层领导对黎川严厉处理。要是后者，那之后等待黎川的是什么，想必秦队长应该比我清楚。 我是不可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的！秦澈眼神的态度坚决，没有一丝动摇，是，飓风行动我们确实损失了很多人，可那并不是黎川想看到的结果。何况，真要说的话，如果没有黎川当初这个选择，我们或许根本无法靠近蚂蟥这个带有邪教性的贩毒集团，也就不可能触碰到t博士的r计划，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比当时更多，情况更加惨烈。 秦澈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等找到黎川留下的线索，我会亲自去找杨厅跟专案组的赵检察长谈话。而且，我有种直觉，黎川当时会擅自行动，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430章 第207章 令人毛骨悚然 八月二十号, 雨。 今天我跟专案组的人走了，没有跟师父做最后的道别，也没有跟师父说, 无论过去多少年, 都没办法对父亲跟母亲的死释怀。 我想要替父亲跟母亲报仇, 想要把犯人绳之以法, 但我知道仅凭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替他们报仇, 也没办法把犯人绳之以法。所以，我只能沿着父亲跟母亲的路继续往前走, 才有可能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九月三号, 晴。 专案组的人帮我办理了入学手续, 还带我去见了学校的领导。他们似乎对我感到很好奇, 也感到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不说话，但我读懂了他们心里的意思这些老家伙们其实看不起我这个毛头小子。 果不其然，在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听到那个老古板（校长）跟专案组的人提出了质疑, 觉得我年纪太小, 根本无法担次重任。说实话，虽然专案组来的路上一直跟我说那个老古板多么多么厉害, 事实上，在我这个毛头小子看来, 老古板无非就是比我多吃了几碗饭，那小身板, 别说能追犯人，我看到他走路都怕他碰瓷我。 噗嗤！ 秦澈从黎川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塞在天花板的牛皮纸质，封面看起来十分像没人要被丢到废品站, 却生动刻着两个超人的笔记本。 里面记录了黎川从被专案组带走，进入公大，期间执行各种任务，以及在飓风行动开始之前跟那几名牺牲了雷霆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的欢快校园生活。满满一整本记事本，没有任何一页空白的地方。 秦澈是从第一页开始看，他很想了解自己男朋友过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都曾经经历过什么，以及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结果翻开第二页，看到黎川对公大校长的吐槽，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九月三号续，晴。 办理好新生入学手续，我被安排到一间特殊的宿舍，八人间，专案组的人告诉我，这个宿舍里的人都是以后一起去执行任务的成员，让我跟他们好好相处。 嗯，我尽量吧。 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不至于因为太欠揍被挨打。 九月四号，晴。 要开始训练了，不过我们并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训，专案组把我们几个交给了一位专门负责训练的教官，他叫纪通天。 我觉得他人真的很不错，还会给我们几个买零食的，早餐跟饭都是吩咐人帮我们准备好，不用起那么早。 看在他对我们这么好的份上，他得到了我们几个人最高的褒奖，荣获称号通天教主。 九月二十号，晴。 艹！ 九月二十一号，阴。 艹！ 九月二十二号，阴。 艹！ 秦澈是真的忍不住，直接在副驾驶上哈哈大笑起来。 郯晋在开车，听到他笑的这么开心，就侧过眼睛瞄了一眼，看到记事本这一页连续都是艹过去，还画了一个非常友好的国际手势，心里直接好家伙，这得是多大的怨气才连着一页都是记录这种东西。 十月五号，晴。 收回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通天教主那个狗逼好个屁，我就没见过这么狗的东西（竖中指）。 还有，通天教主那个狗逼玩意是不是上辈子被我虐过，训练就只逮着我虐菜？ 艹。 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学成归来，一定要把通天教主那个狗逼给打趴下去！ 秦澈边笑边往后翻，训练的过程大部分还是欢快的节奏，虽然他从黎川的只言片语中能够感受到纪通天那个狗逼玩意确实是没人性，但也从中能够感受到当年那时候雷霆特别行动小组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此了。 他继续往下翻，时间来到了第二年。 二月十八号，阴。 我被组织派去境外执行了人生中第一个卧底任务，在长达两个多月的马仔试用期后，我暂时得到了那帮毒贩们的初步信任。但我知道他们并没有完全信任我，只是表面看起来相信而已。 这里的环境跟国内完全不一样，到处都在贩毒制毒吸毒，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路过的每一处，都被种满了罂粟。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甚至是动物，都在吸毒。 说实话，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我似乎能够理解父亲跟母亲为什么会对那一袋袋白色的粉末状东西感到如此的害怕，也明白为什么必须要禁毒的原因，那个东西，就是魔鬼种下诱惑人类的果实，一旦咬上一口，就是通往地狱的门票。 四月四号，雨。 白鸽为了掩护我牺牲了。 这天的记录只有一句话，却看的人心情五味杂陈。让秦澈想起那天他在走廊里跟黎川的对话，黎川问他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他的回答是害怕，而黎川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黎川说的风轻云淡，想必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秦澈继续往下看，在往后的记录里，从语态跟用词方面他能明显感觉到黎川心态的变化，很显然，白鸽的牺牲对黎川来说打击非常大，可能是这辈子走不出的阴影之二。 等翻到差不多的页数，秦澈的表情开始跟着记录的内容严肃起来。 八月二号，雨。 我特意向领导申请回一趟家，这件事情连专案组都不知道，为了避开所有的视线，领导还特意提前把守在家附近的监控给撤走，没人知道我回去过。 第431章 说实话，其实我不太敢回去，可我又实在是太想父亲跟母亲，明明只是过了几年时间而已，他们两个人的样貌却已经变得模糊，如果我再不回来看一眼的话，我很可能就再也记不住他们两人的样子。 我是真的很想他们二位 八月三号，雨。 我盯着父亲留下的棋局观察了一整个晚上，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所留下的信息。 他告诉我，他跟母亲发现了一个庞大的境外组织，他们正在策划一个足以摧毁中国大陆警方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们还在警方安插了一个永远都不会被发现的可怕内应。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想等回警校后，把父亲临终前所留下的线索报告给领导，让他帮忙转交给专案组，终止飓风行动。 八月六号，晴。 我发现我床位的东西被人动过，放在床头的笔偏离了一厘米的距离。 八月十号，阴。 今天没有训练，终于不用再见通天教主那个狗逼东西，原本打算找大飞他们一起出去浪一浪，但大飞几个都是宅男，没有训练就不想出去。 当然，我也不怎么想。 只是我觉得难得有机会休息，这样的时间躺在床上实属是浪费。 八月十号晚，阴。 吃完饭回来，我再次察觉到了宿舍的异样，不仅我的东西被人动过，大飞几个人的东西也被动过。 可我很清楚，我们几个是特殊宿舍，其他人是坚决不允许进来的，就算是通天教主那个狗逼玩意，没得到申请之前是绝对不可以进来查寝。门口还有摄像头，如果真有陌生人进宿舍，肯定会被发现。 没被发现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秦澈看到这里的时候，浑身瞬间起鸡皮疙瘩，如同一条油滑的毒蛇，在他的背后阴暗的游走。 果然。 郯晋听到他自顾自说话，好奇问：果然什么？ 秦澈把记事本竖起来，指着刚才看的那一段记录，道：黎川回家的事情专案组跟赵局是不知道的，还有调查组，他们都不知道，有一个人却知道了。 郯晋问：什么人？ 秦澈一字一句喊出来，变色龙！ 郯晋的反应瞬间变得跟秦澈一样，也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的意思是黎川其实一直都在变色龙的监控之中，无论他做什么，去了哪里，变色龙都一清二楚。 对！秦澈用笔把这一页给标记出来，变色龙知道黎川回了一趟家，并且清楚黎川在家里写了一些东西，他以为黎川会带着写下来的东西回警校，所以等黎川回警校后，他就一直在找这个东西，但没想到他太操之过急，这么快就在黎川面前露出了马脚。 九月十五号，晴。 考虑了很久，我最终还是没有把父亲留下的线索汇报上去。 他就在我身边，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应该是我很熟悉的人。 十月六号，阴。 距离飓风行动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开始变得恐慌跟害怕，我想要终止这个行动，这样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就都是安全的。 但我知道这个行动不能终止。 父亲跟母亲用生命换来的线索，要是打草惊蛇，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十月二十号晚，雨。 今天的雨下的很大，我跟大飞在靶场碰到了两个学弟，其中一个还挺拽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身为大学生的清澈的愚蠢。果然，没被社会毒打过的人，就是那么的单纯。 秦澈： 第208章 发现黎川的下落 秦澈没想到自己给黎川的第一印象, 竟然是像一位没有受过社会毒打，眼睛散发着清澈愚蠢光芒的入学大学生。但话说回来，黎川的刻板印象也没错, 他那时候确实是警校的一名大一的大学生, 思想简单, 总觉得自己以后出来肯定会牛逼坏了, 是那种犯人一见都要跪下来喊青天大老爷饶命的警察, 结果出来后被现实教做人。做一个警察难，做一个好警察更难。 他继续往下翻, 里面表达的内容肉眼可见的变沉重。 十一月一号, 雪。 下雪里, 冬天果然在哪里都一样的冷, 我跟大飞他们趁着其他同学放假的时间在学校里玩了堆雪人, 尽管我觉得这种行为特别的幼稚，是男子汉就应该打雪球，这才刺激。 不过我一点玩的心思都没有，大飞他们在玩堆雪人, 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堆, 顾瑶会拉着我一起，可我看到他们玩得那么开心, 就更加难过了。 我从没有像此时此刻那么难过过，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大概率是有去无回，但我是真的想让他们活下去。 每到深夜的时候, 我都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就会在心里问自己，问天上的父亲跟母亲, 我这个选择是真的对的吗？如果那群人发现了我的意图，一切都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他们跟着我白白牺牲，要是到下面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可以避免的，那我下地狱都不为过。 十一月二十一号，雪。 可能是我情绪流露的太明显，大飞他们还是发现我不对劲，在跟通天教主训练完之后，他们几个还是找我谈话了。 第432章 我对他们很了解，所以并没有把心里真实想法藏着掖着，我直接跟大飞他们坦白说，这次的行动雷霆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很可能一个都回不来。 执行任务之前说丧气话是忌讳，尤其是执行这种特殊的卧底任务，但他们都很相信我，也理解我说出这种话一定有我理由，并没有多问。同时他们也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但大飞他们一致都认为，临阵脱逃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非军人所为，也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他们八个人，是我除了父母跟师父之外，遇到过最好的朋友。 十二月七号，大雪。 跟大飞他们商量了很久，自己也考虑了很久，我们最终最终决定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天向上级申请一件事：我们决定把年纪最小的那个人留下来。 希望她以后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要责怪我们几个，我们并没有抛弃她。她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女战士，但如果飓风行动注定我跟大飞他们有去无回，那总得有人活着替我们继续追查真相，把那群人的惊天大阴谋大白于天下。 一月六号，晴。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家，我要把我知道的秘密记事本留下来，不过我不确定之后有没有人能够看懂我所留下来的暗号找到这本记事本，如果在未来某一天有人能够找到的话，请在甄别之后代替我交给专案组的赵检察长。 万分感谢。 秦澈慢慢合上记事本，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他把记事本牢牢抓在怀中，生怕会被偷走一样。 郯晋看到他这个一副老婆死了的表情，忍不住道：秦队长，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知道真相的心情，但现在一切都还在调查中，有反转的可能，倒不用这么消沉。 意外的，秦澈并没有回怼他，而是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知道好一会后，郯晋才听到秦澈开口：我有可能撑不到那一天。 郯晋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先是笑了一声，后面看到秦澈表情不对劲，就变成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澈心脏被蚂蟥植入尸虫虫卵的事，目前就只有黎川知道，郯晋虽然看到螳螂跟毒寡妇单独把秦澈带走，可这么多天他观察下来，并没有看到秦澈身体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也就下意识觉得之前螳螂跟毒寡妇带走秦澈，可能是要用来威胁黎川。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秦澈揶揄道：郯博士你竟然一点都不关注你上司的身心健康，好歹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吧，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炎凉啊。 郯晋无力吐槽，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他回想了秦澈刚才的那句话，道：这件事黎川知道吗？ 能够说这句话，就说明郯晋已经猜出真相。 你觉得呢？ 郯晋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他之前确实对秦澈这个领导不怎么感冒，觉得这人更多是装逼了点，能力比不上黎川，干架的实力也比不上黎川，除了脑子比普通警察好使了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但现在估计是跟市局里的人待太久了，还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人还不能死。 他没有跟你说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要是有的话，还需要说吗？ 那倒也是，要是有的话，以黎川的性格，不用说肯定是直接帮秦澈解决后患。没有，就代表黎川对尸虫也束手无策。 郯晋之前研究郯琢留下的那几只尸虫标本，用了无数种化学试剂，但没有一个对尸虫的细胞能产生破坏的，最后还是尸虫缺少肥料自己死掉了。 更何况，郯琢留下的尸虫标本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现在蚂蟥又对尸虫重新进行改造跟研究，细胞进化肯定是超越之前的，哪怕他多年前能搞出解决的方法，放到现在也是不适用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邓局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还能怎么办，凉拌。 秦澈以前对死亡没什么感触，总想着如果是为了国家光荣牺牲，那他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最大的问题是秦剑赟很可能不会为了他这种壮举感动，更多可能是想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然后暴揍一顿。但现在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他的男朋友武力值爆棚，还长得那么好看，要是他就这么牺牲了，黎川会不会很快就把他忘了，转头就去找别人？ 只要想到这些，秦澈就舍不得。 更何况，他现在就这样牺牲了算哪门子的牺牲？说不定市局以后还多了个笑话，邓局那帮老头一聊起来，肯定会笑掉大牙。 这句话现在并不好笑。郯晋食指推了把眼镜，道：我现在回实验室一趟，秦队长你要跟来吗？ 你打算干什么？ 解剖一下蝎子。 蝎子被抓回来后秦澈一直没见过，只在顾瑶发的录像里见过。 他现在在你研究室？ 审讯完那天晚上，杨厅趁夜就让人把蝎子秘密押送到我研究室去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解剖，研究院那边就出事了。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杨厅不让我告诉你的。郯晋话转了一下，哦，其实这件事情连专案组他们都不知道。整个市局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杨厅跟我之外，应该就只有押送的那些刑警人员知情。 第433章 秦澈道：你这是违反纪律了，不怕我回头到杨厅那里参你一本？ 按理来说是怕的，不过，郯晋像只狐狸一样狡黠笑了一下，秦队长你也活不了多久，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呢？ 秦澈： - 下了高速，郯晋打灯左转，在一个分叉路口拐了个弯，驶入一条不那么拥挤的大道，根据导航给的路线，缓缓往研究所的方向开。 秦澈重新翻开黎川的记事本，掏出手机把最重要的那几页内容全部拍照留存，等全部拍完照，秦澈在通讯录里找到杨晨的电话号码。 可还没等他拨号，邓伟良的电话率先打过来。 这个时候邓伟良应该在追查黎川的行踪，何况市局里有暂时顶替他位置的支队长，不应该还打电话给他。 谁的电话？ 邓局的。 秦澈按下接听键，喂，邓局，是我。 邓伟良不寒暄，直奔主题道：黎川有线索了。 什么？！秦澈激动起来，他人现在在哪里？！ 邓伟良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太对劲，果不其然，下一句秦澈就听到邓伟良道：现在还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是睆南省跟江城交界处的民警报的警，说他们昨晚在睆南通往江城的一条小道上听到了激烈的枪声，疑似有人在火拼。今天我跟老罗带着陈主任他们去现场，在现场发现了几枚黎川曾经用过的手枪的弹头，确认昨晚在火拼的人中，有一方就是黎川。 秦澈为了赶路，拿到黎川的记事本后就连夜原路返回江城，现在是快要接近中午十一点，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他当时很可能跟黎川擦肩而过！ 那另一方呢？能确定是蚂蟥他们吗？ 邓伟良道：根据现场那些弹壳来看，大部分都是使用杀手最爱的珀｜莱塔，无法确认昨天晚上火拼的人中有没有蚂蟥，不过如今崔莹已经死了，对黎川穷追不舍的，就只有蚂蟥那一伙人没跑了。 第209章 心里的考量 的确, 现在崔莹已经死了，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想要黎川死的人已经不复存在，而蚂蟥并不想杀黎川, 确切点来说, 是知道自己杀不死黎川, 并且有可能会被黎川反杀, 因此蚂蟥对黎川的态度, 基本都是能躲就躲。 而蚂蟥那些马仔更不可能想要杀黎川，毕竟在蚂蟥手底下干了那么久, 肯定知道同为基因改造人, 黎川的能力远在自己的老板之上。那抛掉这些不可能, 剩下的可能就只有跟桐黎在睆南跟江城交界处发生火拼的, 就是蚂蟥本人！ 但蚂蟥为什么敢直接出现在桐黎面前？ 蚂蟥明明从研究院带走了尸虫成功的实验数据, 按理来说应该马上带着这些数据逃出中国大陆境内，而不是去找死。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邓局，除了在现场发现子弹壳以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有。邓伟良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有没有死人这种事情你就不用问了, 双方都火拼了，还能安然无事？现场发现了五六具尸体纠正一下, 那已经不叫做尸体了，他们身体全部都被碾碎了, 连头骨都快变成一张纸，看出来蚂蟥那孙子不想给警方留下任何一点线索, 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哦对了，除了这些从器官上能看得出是个人之外，在现场法医还发现了两滩奇怪的黑色粘液, 跟郯晋之前带回来的周雪儿的尸体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昨晚的火拼中，有两名基因改造人死亡了？ 那会是谁？ 螳螂？刺蛾？还是蝴蝶？ 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 邓伟良不给秦澈说话的机会，继续往下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打电话告诉你这件事吗？原本你现在是在停职状态，有关于黎川行踪的事情我都不能告诉你，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蚂蟥那伙人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么大，说明他们压根都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黎川可能是为了逃避沿路监控一直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开，要不然，这后果难以想象。杨厅今天早上开会已经明确指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蚂蟥那一伙人，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秦澈忍不住揶揄道：邓局，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啊，我现在被停职了，暂时不是你的支队长，你应该去找你现在的支队长说。 邓伟良原本对这事就耿耿于怀，结果倒好，还被自己当成宝贝疙瘩的得力干将捅心窝子，血压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你这个臭小子，别以为老子听不出来你是在挖苦我，你停职的事我会继续跟杨厅申请，尽管让你复职。 别啊邓局，我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这就让我复职，我还没休息够呢！ 你休息？局里一大堆事要等你回来处理呢，你休息个屁！邓伟良不想跟他耍嘴皮子，直接道：总之，我已经让梁天跟孔队长他们分别带着人出去地毯式搜寻了，蚂蟥应该还在江城市内，杨厅现在让顾瑶带人，以及联合周围所有辖区民警将江城市全部都封锁起来，准备在72小时之内把蚂蟥这伙人给挖出来！ 第434章 72小时就是三天的时间，这是刑侦人员破案的黄金时间，要是超过72小时，犯人基本已经逃出去，就意味着破案难度增加。 但这黄金时间只适用于普通的犯人跟一般毒贩，像蚂蟥这种身负特殊躯体改造的大毒枭，却未必有用，很可能因为逼的太急，蚂蟥那一伙人直接狗急跳墙，对普通百姓出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邓局，那人员安全怎么办？ 江城市这么大，人口众多，公共区域更是数不胜数，蚂蟥在境外走私贩毒这么多年，又跟中国警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肯定知道怎么做更能戳中中国警方痛处。 但秦澈能想到，高层领导自然也会想到，甚至想的更多。 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你能考虑到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会考虑不到吗？邓伟良今天情绪多少带着点火气，说话语气都有些重，对了，你现在能不能联系上黎川？ 啊？您老人家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们派人出去追踪了都没能把人找到，我一个被停职的支队长是有孙悟空的72神通吗？ 放屁！别给老子说那么多废话，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秦澈只能如实回答：没有，他从研究院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您老人家要是想问我有没有尝试过联系他，要是能够联系上的话，我还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吗？ 黎川可能会联系他，但现在掌控身体的人格是桐黎，桐黎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联系的。 邓伟良半信半疑，奈何秦澈现在被停职不在市局里，隔着电话也不可能看出秦澈到底有没有跟他撒谎，只能作罢。 行，就先这样吧，要是他联系你的话，一定要打电话跟我们联系。现在的情况跟之前已经不一样，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如果昨晚的火拼是蚂蟥主动找的他，那就说明他对蚂蟥来说很重要，是必须要找到，而他躲起来，只会让所有情况变得更糟糕。邓伟良语重心长说：我们这群老家伙们也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恋爱那点事，你应该也知道，我、你罗副局跟杨厅，跟专案组的叫检察长他们想法不一样，我们都希望黎川能够洗刷冤屈，重新回到警察的队伍，同时也希望他能安然无恙活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澈就打断他。邓局，我已经找到当年的真相了，本来想打电话跟你老人家说的，结果没想到您老人家先打电话过来。 什么？！已经找到真相了？什么意思？ 邓伟良立马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你跑去睆南了？ 是。秦澈丝毫不隐瞒，直接坦白：昨晚我跟郯晋连夜开车去了一趟睆南，还找了赵局。赵局就把黎川家的钥匙给我，我们已经彻底解开黎阳留下的线索了。 邓伟良激动的心情快要从电话里头溢出来，你确定你们真的已经解开了？ 黎阳留下的那盘棋局，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21年了，想当初动用了那么多警方能人都没能破解，调查组为了保护线索，至今不敢随便乱动那盘棋局，原封不动的摆在黎川家里。 要是秦澈跟郯晋真的把黎阳留下的暗号给破解了，找到13年前飓风行动失败的真相，那对于那些牺牲的烈士们，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 而对于他们这些追查了13年真相的老骨头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对，解开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邓伟良喉咙突然变得有些哽咽，欣慰问：那你快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找到有关的证据？ 秦澈花费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从头到尾都跟邓伟良讲一遍，再把黎川记事本里记录的最重要那几页内容以文件的形式发给邓伟良，在邓伟良要开口之前，秦澈抢先一步说：我知道您老人家想问什么，但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您老人家跟罗副局没说，现在我可以回答您老人家的疑问黎川不是故意隐瞒这些事，而是他已经忘记了。 这种话说出来，别说邓伟良，任何一位领导都不可能信的。秦澈，作为你的老领导，我并不怀疑你说这句话的成分，但是你也要明白，无论说什么话都是需要证据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的话，你怎么那么确定黎川已经忘记那些事情，而不是他故意演给你看的呢？ 秦澈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事实上，如果不是楚屿跟卓旭，他根本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要证明一个人忘记一些事情，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是做不到的。哪怕是心理医生也一样，因为无法确定病人到底是装出来的，还真的就是忘记了。 我相信他。 我知道你相信他，可你的相信并没有用，即便我能够相信，杨厅也相信，专案组的赵警察长，他们能相信吗？ 秦澈据理力争，黎川留下来的记事本就是证据！ 邓伟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太无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发给我的这些我等会就交给杨厅，不过为了杜绝其他意外状况出现，黎川的记事本里先保管着，无论是谁要，你都暂时不能给。一切等抓到蚂蟥那帮孙子，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再交给专案组的赵检察长他们也不迟。 第435章 秦澈明白邓伟良的意思，就算邓伟良没有提醒，他也会这么做，他一定会洗刷黎川多年冤屈，清清白白重新回到警察的队伍中。 邓局，谢谢。 邓伟良哼笑了声，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秦澈盯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距离你要去的研究所还有多长时间？ 郯晋道：快了，十分钟。 第210章 蚂蟥的计划 江城市某座偏僻的山上。 一个满头花白, 穿着朴素，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箩筐，框里还放着从山脚菜市场里买回来的各种蔬菜跟萝卜, 在进入山道后却左顾右盼, 神态十分可疑跟怪异的花甲老头逐渐往山林深处走去。 最终约20分钟后, 花甲老头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村落, 慢慢敲响其中一栋自建房的大门。 k老板, 是我。 在楼顶负责望风的刺蛾从瞄准镜中看到人，随即对着耳麦报告：大哥, 是老张头。 蚂蟥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院子里, 听到刺蛾的声音后, 抬手对旁边的手下吩咐：去给他开门。 手下点头就去, 片刻后老张头小心翼翼走到蚂蟥的跟前。 k老板。 我让你打探的消息, 打探的怎么样？ 老张头可能背的东西有点太重，就下意识弯下腰想把东西卸下来，然而他这个动作在毒贩的眼里就像是要拔枪，蚂蟥身边的手下立马警惕把枪掏出来。 吓得老张头赶紧站直身体, 双手跟着举起来, 别开枪，别开枪, 我就是想把东西放下来而已，没别的想法！ 蚂蟥摆摆手, 旁边这些手下立马把枪收回去，老张头这才松了口气, 连忙说了好几声谢谢。 但蚂蟥没有多少耐心，不耐烦道：好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 老张头在蚂蟥的示意下把背上的背篓给卸下来,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敢有，赶紧回答道：k老板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我已经打听好了，据那些村民们说，昨晚枪战之后并没有看到那个警察跟那个女人去了哪里，连身影都没有见着。 还有呢？ 还有就是，昨晚k老板你们昨夜跟那个警察枪战惊动了整个江城市局的警察，所有出江城市的路口已经全部被封死，像那些火车站、高铁站、飞机场，也全部都被警察严密监控了。要是k老板你们想突出重围的话，走那些大道可能行不通，估计得走小道。 这里的小道自然不是指普通的小道，而是一些秘密渠道，比如直接翻山越岭，找一些当地的熟人带，再稍微给点钱，没人会拒绝。加上这些深山老林树木茂密，警方一般都没办法追查，只要往里面一走，哪怕牵着警犬都找不到人。 这个想法直接被蚂蟥给否决，谁告诉你我要逃跑的？ 老张头眼神不解的看着他，心里搞不懂这个大毒枭脑袋里究竟想是怎么想的，现在警察查的这么严，明显是已经出动所有警力在全力围剿抓捕，时间越久就越逃不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蚂蟥像是看透他的心里想法，笑了笑，道：我要是想逃的话，那些废物警察根本抓不到我，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没有完成，我得找到那个警察。 冒昧问一下k老板，k老板你是要找那个警察报仇吗？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仇，他可是我的venus。 老张头听不懂英文，不明白蚂蟥的意思，但他不敢往下问，他很清楚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要是想命活的长一点，这张嘴巴就得闭紧一点。 你应该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找他吧？如果不是为了报仇的话。 没有没有。 蚂蟥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容置喙，你、有。 老张头吓得只能顺着他的话，胆战心惊回答：是是是有！但这个应该是k老板你们的机密，我就还是不多嘴了。 蚂蟥哈哈大笑出声，示意旁边的手下搬一张凳子给老张头。 老张头听到这个笑声心里就瘆得慌，坐在凳子上更是如坐针毡，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头，如今上了这艘贼船，就只能一上到底。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跟你聊聊天而已，不用害怕。蚂蟥道：我要找到那个警察的原因很简单，他对我的计划非常重要，如果缺少他这个最关键的一环，那我的计划注定就会失败。你应该能够明白吧，我千里迢迢从金三角跑来你们中国大陆境内，可不是为了看看你们这儿的风景的，我策划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成功的影子，你说我怎么能够逃跑呢？ 是是是，k老板说的是！ 所以，你确定有关那个警察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吗？ 老张头的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他坐立不安想从凳子上起来，却被蚂蟥旁边的手下给摁回去，k、k老板，不是我不想打听，能打听的我都已经打听了！那个警察昨晚跟k老板你们枪战之后就带着那个女人消失不见了，那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们两个人。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市局那帮警察也没有找到那个警察，他们现在派了好多人出去找人，大街上都是问话的，k老板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要是问这些事情问太多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第436章 突然想到什么，老张头话锋一转，问：对了，k老板，既然k老板你这边牺牲了不少人，那他肯定不可能是安然无恙的，不妨k老板你多派一些手下去各大医院蹲着，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他。 蚂蟥能带的人已经全部都带上，除去死掉的，剩下的就全部都在这个屋内，但他屋里这些人全部都跟警察打过交道，还有犯罪记录在公安系统那边，要是出去打探消息，肯定会被认出来。 这让蚂蟥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 而通过耳麦把老张头这些话一字不落听进去的刺蛾，插话提醒道：大哥，你不是让螳螂跟毒寡妇当初在那个姓秦的警察身上植入了尸虫的虫卵吗，算算时间的话应该已经完全孵化。只要姓秦的去医院，那他肯定也会去医院，到时候我们守株待兔，不相信他不出现。 蚂蟥觉得非常有道理，便问老张头：你知不知道那个姓秦的警察是什么人？ 老张头年轻的时候是做生意的，跟着曾经的老板走南闯北，几乎什么消息都知道一点，听到蚂蟥问这个，感到很意外，是、是知道一点。 说说看。 你别看他只是个警察，拿着国家那一丁点微薄的工资干玩命的事，但谁让人家有个牛逼的哥哥呢！ 怎么个牛逼法？ k老板你们是不知道，他哥可是大富豪，卖石油的，听说曾经去当过兵，但后来他们兄弟俩父母死了，他哥就回来做生意。不得，不说人家厉害呢，才短短几年，就成了全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市局里那些领导，见了他哥都得低头说话。 蚂蟥对这个姓秦的警察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卡文那个废物太废物了，姓秦的警察连让他关注的资格都没有。 大哥，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 要是姓秦的大哥这么有钱，他发现自己心脏被植入尸虫的话，肯定会去自己大哥投资的私人医院开刀把尸虫取出来，到时候我们直接去他们的私人医院守株待兔，我相信那姓秦的一定会在，他也一定会去找那姓秦的。 蚂蟥嘴角冰冷的晚上勾了勾，你说得对，就这么办。 - 叮 电梯缓缓被打开，郯晋跟秦澈坐电梯直接上二楼。 等到了之后，郯晋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但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伸手把里面某个开关关掉，才让秦澈进来。 你确定你带我回来不会被监控录下来？ 监控我已经关掉了。 秦澈难以置信看着他，微微皱眉，关掉？ 对啊，不关掉的话，难不成我要等杨厅派人抓我吗？郯晋摊着手，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放心吧，这个研究所里面的监控，除了关蝎子那一个实验室摄像头是通杨厅那边，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叫人安装的。 秦澈这才放心下来，你不早说。 秦队长你也没问我啊。 难怪这么不受黎川待见，果然欠欠的让人非常火大。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蝎子？ 郯晋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白衣大褂，再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就把白衣大褂穿上，秦队长你着什么急，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要是有时间的话，秦澈肯定不会着急，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他必须得赶在尸虫把他的心脏蚕食干净之前从蝎子嘴里挖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你知道我的时间很紧迫。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就只是剩下半条命吊着，什么时候挂，就得看你身体里那玩意什么时候把你啃干净。不过， 郯晋想了想，还是斟酌之后再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之前你受伤在医院的时候黎川已经帮忙看过了，虽然尸虫已经孵化了，但它需要成长的时间，也就是说你最近还是安全的，至少不会那么快就挂掉。 第211章 暴风雨前的对话 蝎子被关进一个巨型的培养皿里, 四周跟脑袋都被用锁链锁着，为了确保蝎子不会挣脱锁链从里面逃出来，就留了一根氧气管在里面, 让蝎子保持基本的呼吸, 除此之外, 郯晋把整个培养皿用铝合钢加固钉死, 直接扼杀了蝎子要逃跑的心思。 我说, 你们条子至于这么害怕的吗？都这样绑着我了还不放心，你们未免也太废物了点。 郯晋用脚把旁边的椅子勾过来, 就这样坐在蝎子的跟前, 此言差矣, 我们只是想要保证我们自己的人身安全, 生命是很可贵的, 只有一次。要是这么说的话，你都还没有动手就投降了，还被我们的人活捉回来，那你岂不是更废物？ 蝎子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了。 实验室是封闭的, 四周的窗户也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关着, 但今天郯晋为了让秦澈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特意把门上的小窗口打开。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种时候过来找你吗？ 蝎子已经被关了整整五天, 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四眼仔是那帮老头子派来负责他的, 应该在那帮条子里面属于非常重要的人物。 第437章 也是，那个老东西死了, 只剩下这个四眼仔有那个能力解决他们的事情，那帮老条子们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们调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老子不爱听。 行，那正合我意。 郯晋直奔主题，道：跟你聊聊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吧，先说关于你老板的。他想要炸毁研究院的计划失败之后，就带着尸虫的样本跟最新的实验数据逃跑了，不过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立刻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逃出中国大陆境内，而是带着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还有他那些手下找地方藏起来。 鄙人虽然不是刑侦人员，也没有邓局跟秦支队长那么聪明的大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搞生物实验的，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老板之所以没有带着那些重要的东西立马逃出中国大陆境内，是因为仅仅只有尸虫的样本跟尸虫新的实验数据，依旧还是没办法让他接下来的复仇女神计划成功，对吧？ 因为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得到的新的尸虫样本，尽管已经是尸虫第二代，相比第一代尸虫已经进化不少，可依旧还是没能脱离母体细胞的制约。所以，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是真的很好奇，t博士在那位黎警官的身上，到底搞了什么实验？ 蝎子对郯晋的话并不感到诧异，而是听完郯晋的话之后，嘴角往上勾了勾，不好意思，关于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表达过了，想要我说出更多关于r计划有价值的线索，除非你们先替我解决身体基因改造之后带来的后遗症，否则关于r计划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么看来，蝎子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郯晋微微眯了眯眼睛，因背对着光，阴影把他整张脸都埋进去，让人看不清他眼神中透出来的锐利的目光，只有隔着眼镜而模糊的视线。 那行，我们换个话题。郯晋并没有揪着刚才那一点追问，往下继续说：既然你那么早就接触到r计划，也是r计划的第一批实验体，想必你应该是比较了解你老板的吧？我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光眼这个组织吗？ 蝎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微怔的表情，接着郯晋的话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光眼的事的？ 郯晋笑了，你问得，不觉得有那么点愚蠢吗？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老板干的那些缺德事，我们是警察，知道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你这句话让我严重怀疑你们毒贩的智商。但我看你老板那么厉害，你们的智商应该不低才对。 蝎子并没被郯晋的话激怒，反而跟着笑起来，你不用激我，我很了解你们这帮条子的审讯手段，这些路子对我没有用，不过你要问这个的话，我可以跟你聊聊。 郯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蝎子随即继续说：光眼这个组织很神秘，我了解到的并不多，有一些还是蝴蝶告诉我的。光眼是k老板一手创建的，里面一共有八个重要核心成员k老板自己、t博士、早在20几年前已经被你们警方抓获的卡文，还有刺蛾、螳螂、变色龙，另外两个我不知道，我也从没有听说过他们，但k老板一直都有跟他们联系，据说那两个核心成员是不亚于k老板的存在。 郯晋插话道：那两个也是基因改造人？ 不是，他们两个就是不同的人。我说的不要与k老板的存在，是因为他们的智商很高，像贩卖毒品、制毒，他们两个从来都不露面，全部都交给手下去完成。 你不是光眼组织的人？ 我不是，包括蝴蝶，以及死去的毒寡妇、黄蜂跟蚁后，都不是光眼组织的人。 郯晋若有所思，觉得这点还蛮有意思的，你跟那个蝴蝶不是光眼组织的成员我能够理解，毕竟你们两个都是背叛者，但死掉的黄蜂跟蚁后，还有那个一看就是能替你老板去死的毒寡妇，竟然也不算是光眼组织的核心成员。为什么？他们三个也背叛过你老板？ 他们三个当然没有。蝎子道：要成为光眼组织的核心成员，必须要得到k老板的认可。黄蜂、蚁后跟毒寡妇，三个虽然替k老板卖命，可他们的脑子堪忧。k老板不信任三种人，一是背叛者，二是所谓的投诚者，三就是脑子堪忧的，他们三个刚好在内。 这个说法听起来过于离谱，但却又在情理之中，郯晋竟然觉得这非常的合理。 也是，像这么重要的组织，要想能够发展壮大，核心成员必须是靠谱的，否则要是有谁掉链子的话，那必定是致命打击，一不小心很可能直接整个组织都得完蛋。 明白了，我还挺同意你们老板这个看法的。郯晋接着往下问：不过，既然你不是光眼组织的核心成员，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蝎子道：这件事情连普通的马仔都知道，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光眼组织除了我所说的那八名成员之外，其余所有的追随者，都光眼组织的教｜徒。光眼睥睨众生，你我皆神明这是光眼组织的教义。 秦澈想起郯琢留下来的执法记录仪影像，黎阳打开从队员收缴的宣传手册，第一句话就是蝎子说的这句，看来这件事，他的找机会上报局里了。 第438章 我知道这句，宣传手册里面写着嘛，开头第一句就是。 蝎子愣了一下，无疑是在震惊郯晋竟然知道有宣传手册这件事。 我知道有宣传手册？ 难道现在没有了吗？ 秦澈跟郯晋两人同时意识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执法记录仪是20年前的，那时候说不上是明目张胆的宣传，但有宣传手册，就说明光眼的存在一开始跟其他邪｜教一样，宣传手册就是他们收揽教徒的最基本的手段之一。 但后来却没有看到宣传手册，如果不是郯琢留下的执法记录仪影像，他们根本不知道光眼的存在。 而且就算蚂蟥因为13年前第二人格的毁灭性打击，导致销声匿迹十几年，但一个组织只要核心的成员在，那就一定会把继续下去，不可能会停止。 会发生停滞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组织内部出现了分裂。 对，现在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据我所知，你们这些邪｜教最喜欢搞宣传了，没有宣传手册的话，还怎么蛊惑人心？ 这个你问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后面那个宣传手册被k老板禁止发放了，至于具体原因，k老板并没有对外说。 可要是没有宣传手册，你们k老板怎么壮大他的队伍？单单靠你们那些吸毒的毒友们，建立这个光眼组织，应该完全没有必要吧？ 那些瘾君子是肯定会为了毒品追随蚂蟥，而一个邪｜教组织的成功与否，不是取决于有多少就追随的手下，而且取决于拉多少普通人，跟那些上层的社会精英们下水。 他们是盘踞在一方的境外贩毒势力，而中国大陆又是一个巨大未开发的市场，要想打开这个市场，肯定不可能只依靠自己的手下。原本那些手下无法直接打入到中国内部，可要是利用邪｜教渗透到中国各个角落，控制那些人替自己卖命，从内部攻破中国大陆的贩毒口，这远远要比从外部直接攻入更有效。 我说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找蝴蝶问问，她不是已经投靠你们了吗？ 废话，他要是能找到人问的话，还会坐在这里吗？！ 第212章 诈供 蝎子看到郯晋翻白眼, 就知道这四眼仔肯定不相信他的话，随之强调道：喂，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 随便你, 不过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郯晋把翘着的脚放下来了, 又换另一边搭上去, 他拧着下巴仔细打量蝎子，连眼镜难以抵挡从眼神中迸发出来的兴奋。 蝎子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瞬间好像有一股阴风充斥在培养皿里, 吹得他汗毛直立。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们条子都是变态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条子都是变态吗？！ 这位犯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说了我只是个搞研究的, 就算你现在裸着关在里面, 在我眼里也就只不过是一具新鲜, 可以随便切割的实验小白鼠而已。 蝎子这下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毛骨悚然了，这个四眼仔刚刚那是在兴奋，就像他们这些毒贩遇到毒品会兴奋一样。 你不去找k老板跟那个姓黎的，守着我也不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 郯晋竖起食指摇了摇, 不不不,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过来找你吗？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说出有关光眼组织的故事？还是只是闲得蛋疼，所以要跟你促膝长谈？现在倒是很理解你的老板了, 就算你没有背叛你的老板，但要是是你这种没什么智商的人是核心成员的话, 光眼组织大概出土就得入土了。 四眼仔你他妈说什么呢？！ 别生气啊，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凭你这种智商, 我要是拒绝答应帮你的话，估计前脚把你放出去，后脚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你老板杀死的。 秦澈站在门外都无语了, 都想替蝎子去扇这人几巴掌，嘴巴毒就算了，还贱嗖嗖的，被两个人格同时讨厌也不是没有理由。 然而话锋一转，郯晋立马变严肃起来。 虽然你不肯说你们老板为什么执意要抓到我们黎警官，但从目前所了解的这些来看，我差不多已经能够猜出个大概原因了。 蝎子是肯定不会相信郯晋片面之词，冷笑道：小子，不用诈我，老子经历过的事情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你要真的能够猜出个大概概，还需要来这里找我吗？嗯？ 郯晋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了笑，所以我刚才就一直都在说，我找你有别的事情说，不是为这件事过来的。 说完，郯晋起身往实验台走。 蝎子神色明显有点动摇，他看着郯晋的背影，猜不透这个四眼仔想要干什么，从这个四眼仔那么肯定的表情跟眼神来看，确实没有再撒谎。 只是这个四眼仔，真的猜到原因了吗？ 如果真的猜到原因的话，那他所知道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所谓的线索也全部都变成废话，没有利用价值的毒贩，在中国大陆这帮条子眼里，就只有死刑一条路。 你在干什么？ 第439章 别着急啊，我要做什么等会不就知道了。 郯晋背对着他把口罩戴上，同时又戴上实验手套，拿起实验台上的切割刀，和一条抽血的透明细管。 秦澈从小窗口往实验台的位置看，也不知道郯晋想做什么，但看到郯晋手上拿的那些实验工具，瞬间反应过来郯晋准备对蝎子动手了！ 我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些猜测，可毕竟没有数据证明，猜测也只能是猜测，没法真的确定。所以这次我特意回来，就是要在你的身上取一点样本，来佐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郯晋端着准备好的实验器具转过身，慢慢走向巨型培养皿，之前我一直秉性一个原则，我就是一个搞实验的，一个对t博士r计划特别感兴趣的搞实验的，结果你们老板让我太失望了，要是他没有把我绑架的话，或许我现在说不定就是你的同伴了。所以呢，我之前说的那句话要改一下，应该说有什么样的智障老板，就有什么样的智障手下，你们没有什么区别，都非常的愚蠢。 蝎子眼神紧紧盯着郯晋端着的实验器具，听到郯晋的话后抬眼，那是k老板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让毒寡妇跟螳螂动的手，你应该去找他们！ 郯晋没理会他的咆哮，把托盘放在培养皿旁边的支架上，慢慢打开为了能随时从蝎子身上取样而专门留下的小窗，将蝎子被用锁链锁着的右手拉到小窗上方，随即移动托着实验器具的支架挪到手下面的位置，从中拿起一把实验的切割刀。 等做好这些，郯晋手里举着切割刀，面带友好微笑道：再跟你说一件事情吧，要是你老板不作死的话，事情进展是不会那么快的，但是你老板偏偏要作死，这就是所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域无门他自来投。他在我们一个也是智商堪忧的警官身上植入了第二代尸虫虫卵，并且虫卵还孵化了，但他还不能死，所以我给过这位犯人你机会的，既然你不想珍惜，那就没办法了。 蝎子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慌，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他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但其他部分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为，根本抽不回来。 郯晋拿着切割刀对准蝎子的手指，慢慢要切下去。 快要切到时候，蝎子立马挣扎道：等等，我有要说！我可以再告诉你一点重要的信息！ 郯晋闻言真就停下要准备切割的动作，然后抬起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我说什么？这位犯人，现在你所守护的秘密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你在你那条道上混了那么久，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价值吧？没有价值的人，只有等死的份，同理，你嘴巴里那些秘密现在已经没价值了，那你拿什么跟我们谈条件？不好意思，请不要耽误我要拯救七级浮屠的时间。 嗡嗡嗡 切割刀继续往下，微弱的声音此时却如同魔鬼手上的电锯，在偌大封闭的实验室里疯狂的回响。 等等等等等等等！ 蝎子用整个身体都在撞击培养皿，虽然并没有什么作用。培养皿是用世界上最坚硬的材质玻璃打造而成，连炮｜弹轰炸都能做到安然无恙，即便蝎子是不死者，也丝毫撼动不了。 眼瞅着眼前这个四眼狐狸的切割刀马上就要把他的手指给锯下来，蝎子终于按耐不住，脱口就出：那个姓黎的是母体细胞，不止尸虫，连我们这些改造人都是受那个姓黎的影响！我们身体经过改造之后，因为改造细胞的不可控性，导致基因产生了缺陷，形成了所谓的后遗症，所以要是想修补那些基因缺陷，就必须要拆解那姓黎身上的秘密！ 郯晋慢慢把切割刀挪开了一点距离，但并没有完全挪开，听到蝎子的这些话，也就稍微抬起头，然后呢？你老板要抓他，真就仅仅因为这？不能吧？要仅仅只是为了这个的话，他干嘛要在研究院策划那么久？还研究出第二代尸虫出来。 这就像你之前说的，就算k老板让人研究出第二代尸虫，但第二代尸虫依旧没能逃脱拖母体细胞的制约，要知道那些玩意儿都是从姓黎身上提取的细胞搞出来的，就得靠他的血饲养。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尸虫是从那姓黎身上提取出来的细胞搞出来的 我问的是下一句。 蝎子明显有点火大，但要拿眼前这个四眼仔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说：那群玩意儿就得靠姓黎的血饲养，普通人的血根本没办法满足，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会被啃食殆尽，因为只有姓黎的血才能让那些恐怖的玩意停下来。那些恐怖的玩意儿就只认姓黎的血，其他人的血根本不管用。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他用老头留下的样本做实验，尸虫对小白鼠新鲜的血液完全不感兴趣，最后直接放在身上，反倒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郯晋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黎川跟医生要求将自己的血输给秦澈，想必是知道尸虫对自己的血有依赖性，要是秦澈身上留有自己的血，那尸虫发育就会陷入停滞，也就会为他寻找解决的办法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还有呢？ 还有？四眼仔，我说的已经足够多，现在应该有谈判的价值了吧？ 第440章 郯晋把切割刀拿起来，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又问：确实谈判的价值了，但就只有一点点而已，毕竟你提供这个线索，就算你不提供，我等会也一样能够找到答案。这位犯人，你还得继续加油。 说着，郯晋又把切割刀压下去。 蝎子为了活命，只能继续说：等等等等等！还有还有，我知道一个特别重要的线索，是关于你们的人的！ 我们的人的？什么我们的人，说清楚点。 就是跟那姓黎的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七个条子！ 第213章 尸虫躁动 郯晋对蝎子的识时务感到非常满意, 他把切割刀放回盘里，再把口罩跟手套也脱下来放进去，随之坐回椅子上。 蝎子看到他把口罩和手套也脱了, 顿时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郯晋贱嗖嗖摊着手, 还略表遗憾道：这位犯人先生, 我好像不止一次说过吧, 有什么样愚蠢的老板，就会有什么样愚蠢的手下, 连诈供你都听不出来？这种智商, 真的很让我怀疑你们能活到现在, 是不是踩了狗屎运, 所以警方才抓不到你们。我要是真能猜出来为什么, 还需要回来坐在这里跟你废话吗？再退一步讲，要是我真能猜到具体原因，别说是你了，你老板现在都得在牢里蹲着了, 空有蛮力是不能够解决一切的, 明白了吗？ 蝎子差点被气到吐血，疯狂扯着锁链在巨型培养皿里面疯狂的飙脏话, 四眼仔我操你妈，竟敢诈老子, 有种把老子放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操你妈逼的, 最好别让老子能够活着出去，不然老子出去一定把你撕成18块！ 郯晋啧啧两声，像是观猴一样看着在培养皿里用蛮力使劲发出无能怒吼的蝎子, 道：别这么激动，为了让你能够正常呼吸，这些氧气可是花了不少钱呢，我们市局局长都快要心疼死的，而人在激动下需要的氧气更多，你要是提前把这些氧气耗光，我们市局局长恐怕得提刀过来找我了。 四眼仔我操你妈的！这关老子屁事！有种现在把老子放出去，看老子不弄死你！ 郯晋看差不多，就起身往外走，完全把蝎子的脏话抛到身后。 秦澈已经离开门口的位置站在走廊边，听到郯晋开门的声音就转过身。 秦队长，蝎子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想必都听清楚了吧？应该不需要我再回去诈一遍吧？我可说好了，什么样的价钱干什么样的活，绝对不会一份钱干两份活。 不用了。 这人算账真的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秦澈看着他，忍不住揶揄道：郯博士，我觉得你干刑侦绝对比干研究员好，确定不考虑一下转来市局，给梁天他们当个参谋吗？ 郯晋推着眼镜框笑了笑，可别，我现在工作挺好的，虽然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但仔细想想，好像在哪里工作都没办法避开那些烦人的领导，要不，秦队长你让贵兄支持一下，等我搞出比t博士更厉害的杰作出来，他就是我绝对的持股人，怎么样？ 郯博士的算盘打的挺响的。 哪里哪里。 我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但要是郯博士能够帮个忙的话，这件事我一定传达到。 秦队长直说吧。 秦澈刚想开口，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郯晋见状，赶紧蹲下查看，你怎么样？ 秦澈只觉得自己心脏疼得快要爆炸，全身的神经似乎都被扯到一块，疼得背后开始冒冷汗，连话都说不出来。 郯晋显然已经知道原因，但是根据他之前观察的那些被尸虫寄生，后面一整个人都被啃食殆尽的毒贩来看，除非已经被尸虫啃食殆尽，到了要爆发的状态，不然被寄生的人基本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特别是痛觉，根本感觉不到一点。 但是这次很奇怪，秦澈明显有特别强烈的痛感，这不符合尸虫寄生之后该有的现象。 难道说第二代尸虫是可以远距离进行操控？！ 郯晋不敢往下想，如果进化之后的第二代尸虫可以进行远距离操控，随意激发尸虫的状态，那秦澈真的很有可能等不到找到黎川的那一天了。 你坚持一下，我喊个救护车送你去医院。郯晋刚掏出手机，突然想到普通的医院鱼龙混杂，而且人太多，要是出事的话根本没办法控制，便道：秦队长，贵兄的私人医院电话是多少？我送你去之前的私人医院。 秦澈痛的几乎快要趴在地上，都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就好像全身的氧气都要被吸走，他只是靠着微薄的空气在活着，很快就要窒息。 郯晋连叫了好几声秦澈都没有反应，他不得不主动把手伸进秦澈的兜里，把手机给拿出来。同时又庆幸局里还可以配备个人智能手机，否则拿个老人机，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指纹解锁后，郯晋在秦澈的通讯录里找到私人医院医生的电话号码，随即拨过去。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停在研究所外面。 到医院的时候秦澈已经是晕死过去的状态，医生掐人中都没办法让秦澈醒过来，本来打算用电击，但被郯晋强烈拒绝。 第441章 你们现在马上给他拍胸片，我要看看他体内尸虫的情况。 主治医生不知道郯晋嘴里的尸虫是怎么回事，但回想到之前他从秦澈胸部ct中看到的虫卵，才慢慢反应过，不敢耽搁，立马喊护士推着秦澈去拍片子。 一个小时后。 秦澈胸部ct的结果终于出来，主治医生把结果拿到郯晋跟前，指着心脏的位置，道：他心脏里面的虫子已经开始繁衍，目前已经发现三条，最大那一条应该有十厘米长，并且他一直在吸食秦队长心脏的血液，还啃食了秦队长心脏一点肉。秦队长突然会觉得疼，还疼晕过去，应该就是被这条虫子啃了一点肉的原因。 能带我看看动态图吗？ 主治医生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跟郯晋肩并肩一起进入ct室。 你看一下，这就是具体情况。主治医生道：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秦队长必须要尽快手术把心脏里面这三条虫子给取出来，否则将会威胁他的生命安全。虽然我不知道这三条虫子是怎么进入秦队长体内，并且这么长时间秦队长还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但按照这些虫子生长的速度来看，仅仅只是过了两天的时间，就已经长得这么大，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现在还不能收手术，强行把那几条虫子取出来，他一定会死的。郯晋严肃的说。 主治医生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是郯晋语气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就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毕竟是我们董事长的弟弟，要是他在医院出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负不了这个责任，希望您能够清楚。 郯晋点头示意自己很清楚，不过为了让主治医生放心，他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本来是我们任务的机密，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体力这三条虫子不是普通的虫子，必须得用特殊手段才能够安然无恙取出来。如果你强行手术把它取出来，他就会直接咬断秦队长的心脉血管，这个责任不仅是你付不起，连我也得跟着一起倒霉。 主治医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很帅，非常接近斯文败类，看起来并不是那种特别靠谱的人，但谈吐不一般，气质也不一般，又让觉得这个人应该是靠谱的。 加上能跟秦澈这个支队长待在一块，对事情还这么了解，应该属于警方内部比较重要的人。主治医生只能相信郯晋，那行吧，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现在是痛晕过去，要是醒来的话肯定还是得打镇定剂，否则秦队长是熬不过今天。 但不可能一直打镇定剂，什么药物一旦用多了都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他还是得必须找到黎川。只有黎川的血可以让这些失宠安静下来，也只有黎川的血能够替他争取到解决办法的时间。 之前那个带秦队长一起过来的警察，是不是跟医生你说过什么话？ 主治医生想了想，随即点下头，对，当时看到秦队长片子的结果后，他就让我做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输血。 你怎么知道？ 郯晋不知道该吐槽医生太有医德，还是该吐槽医生有时候倒也不用那么死板，要是之前能听黎川的意见，现在也不用伤脑筋了。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快，几乎快到已经超出他的想象，郯晋头疼的揉着眉心，要是把这件事告诉邓伟良这些老领导，回头估计少不了又得被监视了。 这件事情很麻烦医生保密，无论是谁问起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能说。 主治医生不用说也明白，放心吧，我们都明白。 郯晋点头表情感谢，出了房间后，他就回到秦澈的房间，看着陷入昏厥状态，已经戴上氧气管的秦澈，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拿起来看，是一串他不认识的号码。 郯晋点开接听，问：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蝴蝶。 我知道那个警察已经出事了，如果你要救他的话，就按照我说的过来找我。 黎川呢？我有话要跟他说。 蝴蝶气息听起来不是很平稳，还有点着急，来见我，不然那个警察死定了。 第214章 桐黎的条件 二十分钟后。 某废弃居民楼楼顶。 桐黎屈腿坐在没有护栏的墙上, 其中一条腿悬挂在半空，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冰冷看着前面不远处私立医院的位置, 苍白的脸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蝴蝶就站在他身后, 手机打完电话刚放下来, 她盯着桐黎孤寂的背影,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已经打电话给那个四眼仔了，他说等会就到。 见桐黎没有反应, 蝴蝶小心翼翼往下说：你是在为乔森的事情感到难过吗？他一直视你为神明, 为自己的神明战死, 我相信他走的时候, 应该是开心的, 你不必为他感到难过。 感到难过吗？ 这种心情他似乎在黎阳跟白珂面前也有过，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难过吗？ 桐黎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用一块米黄色的手帕包裹着的几枚银色子弹壳，其中有一颗沾了血，已经完全干涸, 颜色由原来的深红色, 变成了黑红色。 第442章 你错了，我并没有难过, 我们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总归要下地狱的,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桐黎将装着银色子弹壳的手帕重新包起来，塞回到口袋里, 我们这些怪物，一个都逃不了。 蝴蝶明白桐黎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反过, 而是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眼神坚定抬起头，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有脚步声，因为不确定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郯晋，蝴蝶立马掏出手枪对准天台门口的位置。 出来！蝴蝶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再不出来，我打爆你的狗头。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 郯晋举起手慢慢从楼梯口的位置出来，他已经尽力不弄出动静，为了打探虚实，他还特意从后门进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这些改造人的五官，远要比普通人敏锐！ 直接上来就好，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打什么歪主意吧？蝴蝶不信任任何人，如果不是桐黎的吩咐，她刚才就已经打爆这个四眼仔的脑袋。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郯晋不敢乱动，因为他发现蝴蝶的脸已经上膛，只要扣下扳机，他的脑袋立马就会变得血肉模糊，不会，要是我打歪主意的话，那你给我打电话的第一时间，警方就已经赶到这里。 确实。 蝴蝶慢慢把枪放下去，但视线却没有从郯晋身上离开，能从蚂蟥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逃跑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郯晋看到她把枪放下，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桐黎，道：现在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吗？哦，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催促你，是躺在医院里那位姓秦的支队长可能撑不了多久。你应该知道吧，他身上被植入了第二代尸虫虫卵，现在虫卵已经孵化，并且在啃食他心脏的血肉，要是再找不到办法把他心脏里面第二代尸虫取出来的话，他必死无疑。 蝴蝶揶揄道：你不是那老东西的儿子吗，既然当初那个老东西那么厉害，你继承了他的智商，想要研究出解决的办法，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确实对我不能，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郯晋无奈摊着手，你要知道，想要短时间内找到解决尸虫的办法，起码得半个月以上，我得确定尸虫的细胞结构，它们分化的条件跟基因链，还有，它们之所以会依赖母体的原因。只有把这些全部都弄明白了，我才能够研制出对付它们的办法，不然就算我脑子再怎么管用，也不可能两手空空就能凭空研制出对付尸虫的办法，你说呢？ 蝴蝶没有反驳他的话，她侧过脸看背后的桐黎，心里在期待桐黎改变之前的想法。 但最终结果还是令蝴蝶失望了，桐黎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决心永远不容置喙。 我可以帮你们救那个姓秦的。桐黎转过身从墙上下来，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冽，相对应的，你得帮我完成一件事。 你的条件应该不简单吧？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次会同意救秦队长？郯晋边说边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看到乔森的身影，推了把眼镜后，得出一个结论：乔森死了，对吗？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冰冷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每个细胞中，好像把此刻的时间冻结。 果然。 他说对了。 昨晚火拼死了两个基因改造人，一个是乔森，那另一定是螳螂，或是刺蛾。 郯晋以为死的人可能会是蝴蝶，毕竟蝴蝶对桐黎来说，作用并不大，反而乔森一直跟在身边，那关键时刻肯定是放弃蝴蝶。结却没想到，死的人竟然是乔森。 那第二人格这是要 然而还没等郯晋往下想，桐黎就打断他的想法，别误会，我之所以同意救那个姓秦的，仅仅因为蚂蟥而已。 郯晋不是特别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知道蚂蟥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蚂蟥，就不会有第二人格，所有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也就没有13年前的悲剧。 不，悲剧应该是从21年前开始。 黎阳跟白珂是第一位，紧跟着警方大量的卧底被暗杀，尸体不知去向，最后才是13年前举风行动的失败。 这一切的一切，蚂蟥都是罪恶的源头。 可是他不能理解，第二人格明明可以把自己置身于事外，即便不是独立的人格个体，但从整个事情而言，第二人格完全可以把主人格吞噬掉，然后远走高飞。 但第二人格却一直在寻找蚂蟥，并且，态度很显然是非杀死蚂蟥不可。 你跟蚂蟥之间有恩怨？为什么？郯晋还是忍不住问：黎警官是警察，蚂蟥又杀了他父母，他想要追杀蚂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你为什么执意要杀蚂蟥？等等等，我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还是说，你跟黎警官做了什么交易？ 他这次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消息，要是第二人格不爽开枪崩了他，等到了下面，他一定要让那姓秦的加倍奉还！ 早知道她就不答应过来了，这笔买卖做的可真不值得。 第443章 但出乎意料的，桐黎这次并没有掏枪，可能是觉得热，伸手把冲锋衣的拉链往下拉了一点，露出整张苍白的脸。 郯晋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天气引起的，而是长时间身体过度虚弱导致的，看来研究院那次使用能力，给黎川整个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个不需要你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郯晋捏着下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吧？我虽然不是秦队长，脑子那么好用，但也不是傻子，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你敢拒绝试试看！蝴蝶立马把枪举起来，对准郯晋的脑袋。 这些基因改造人全部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在t博士研究基地的时候，每天都在厮杀，反应速度跟杀人能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比。加上这些人在变成不死者之前，基本都是雇佣兵出身，实力就更可怕了，哪怕是世界顶级的杀手，真跟这些人对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郯晋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所以从一开始，心里就欲哭无泪了。 蝴蝶，把枪放下。 可是。 桐黎瞪着，别让我说第二遍！ 蝴蝶只能听话，乖乖把枪放下。 郯晋顿时松了口气，叹着气道：我并不是不想答应你，但你万一是让我去送死呢？我这个人可怕死了，上次蚂蟥的手下差点就把我给搞死，要不是我知道老头有个密道的话，你现在都见不到我。而且，我就只是个普通人，跟你们这种特殊人类可不一样，命也只有一次，怕死是人之常情，想必你能够理解我，是吧？ 桐黎难得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没有生气，他盯着郯晋看了几眼，道：既然怕死，为什么要帮那个姓秦的？ 我能说，只有他才能帮我吗？ 什么意思？ 他帮我，我帮他，我们就只是互利互惠关系，你要是非说的话，自然是因为我对t博士的r计划很感兴趣。 你现在已经抓到了蝎子，不需要替他过来送死。 郯晋被桐黎这句话给噎住了，确实，抓住了蝎子，他只要从蝎子的身上打开突破口，就能知道当年t博士的r计划的秘密。虽不一定能破解全貌，但80%左右是没问题的。 这种话可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种事也不像是你这种人会做的。 郯晋笑了笑，看来我们都一样。 桐黎没有笑，他从口袋里把手帕包裹的那几枚银色子弹壳交给郯晋，并没有立马解释，只道：你现在可以打电话让他们安排了。 郯晋： 第215章 心脏置换 换心脏这种事情, 无论对个人，还是家人，都绝对称得上一件天大的要事, 更别提秦澈还是个市局正支队长, 亲哥还是连各个省份都得礼让三分的人物, 动如此大的一个手术, 稍有不慎, 秦剑赟都能把整个市局，甚至是整个h省省厅都给掀了。 抱歉, 我不能替秦队长做如此大的决定。郯晋颇为头疼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你应该清楚, 我只不过是个外援人员, 像秦队长这么重要的人, 稍有意外的话，我可是难辞其咎。我可不想到时候还没功成名就，就要被秦队长的亲哥讨命。 桐黎显然不管这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跟我无关, 如果你想救姓秦的，就必须得按照我的话去做。 郯晋不是不想替秦澈做决定, 而是他不能。一来他不是秦澈的家属，做心脏置换手术必须得亲属签字, 但秦剑赟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很可能会直接拒绝；二来他也对这件事没有把握, 人在输血的过程中都还要匹配血型，更别提还要换心脏，万一出现排斥反应, 秦澈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可如果不换心脏，秦澈也还是必此无疑，这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蚂蟥研制出来的第二代尸虫，是不是已经能控制它们自由孵化跟行动了？郯晋突然问。 应该是吧。 你也不知道？ 这让郯晋感到有些失落，他以为黎川作为创作出尸虫的母体，在这方面应该能够有所感觉，但明显脱离了母体之后，两者其实是泾渭分明。 果然，尸虫只是因为是母体创造出来的，没办法抗拒母体细胞的制约，其余跟母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件事我等会打电话跟邓局汇报，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郯晋思忖片刻后，问：你对尸虫的了解有多少？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数据，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桐黎觉得郯晋太啰嗦，他讨厌回答这些问题，表情露出明显的不悦，你有时间问这些屁话的话，还不如把蝎子给解剖了，他的身体能给你解答90%的问题。 郯晋摊了摊手，感叹道：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但秦队长中间突然疼晕过去，我就只能先把他送去医院，这不是已经来不及解剖了嘛？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说的也是。 - 这件事毕竟关乎到秦澈的生死，一点马虎都不能，郯晋在回去的路上就给邓伟良打电话，作为秦澈直属上司，邓伟良是最了解秦澈情况的人，也知道怎么做秦剑赟的思想工作，总要比他这个陌生人员开口管用的多。 第444章 但这件事情因为发生的太突然，邓伟良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要被气到心肌梗塞。生气的主要原因自然是这么大一件事秦澈跟郯晋竟然隐瞒到现在才说，让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其次就算邓伟良能够接受，但秦剑赟那边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交代，总不能一开口直接跟秦剑赟说：不好意思，你弟今天需要进行心脏置换手术，麻烦你作为唯一的亲属来医院签个字吧？ 那秦剑赟还不得喊挖掘机过来，直接把江城市局给铲平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汇报？！ 邓伟良今天眼皮一直在狂跳，就知道肯定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了，结果根本不是幺蛾子，而是一个晴天霹雳，劈的他脑瓜子嗡嗡响。要不是他在一线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估计现在就要被气到心肌梗塞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从那天开会开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必须要如实跟我汇报，尤其你还是一个编外人员，秦澈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后果也敢这么做？ 郯晋自然知道是什么后果，所以当事人现在十分的后悔，邓局，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做好秦队长亲属那边的工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之内他必须要请到国内最好的心脏外科手术医生，否则秦队长必死无疑。 邓伟良并不是不相信郯晋，而是他必须得保证这么做的话真的可以彻底解决秦澈心脏里被植入尸虫的问题，你有几层把握？不对，是黎川有几层把握？ 这件事情不是黎川提出来的，是他提出来了。 什么？ 黎川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 虽然郯晋不想猜测这个结果，因为秦澈接受不了，他就一直没有提，但现在已经到这个局面，他还是需要让省厅高层领导知道这件事。 邓局，你应该知道黎川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吧，那是t博士r计划后的产物，他独立于黎川主人格之外，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意识，叫桐黎。郯晋在红绿灯前刹车，继续往下解释道：黎川的主人格在r计划中精神已经彻底崩溃，正常的情况下，他算是r计划的一个失败品，但他又是r计划基因改造中最成功的一个实验体，所以t博士用了其他办法创造出另一个人格，也就是第二人格，接替了黎川主人格精神崩溃的那一部分记忆，这才让黎川以正常人的样子重回到我们身边。 邓伟良别说听懂了，郯晋的嘴巴像是机｜关枪似的一顿输出，他压根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什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话的时候照顾一下老人？ 郯晋不喜欢跟领域之外的人说话就是这个原因，不管他说多少，解释的再清楚，对方最终还是听不懂。但谁让电话里头这位是局长呢，对牛弹琴，就算牛听不懂，那还是要继续弹的。 斟酌了好一会，郯晋尽量把措辞说的通俗易懂一点，意思就是，黎川因为r计划精神不堪重创变成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疯子，t博士为了他的研究能够继续，用了一些手段创造出第二人格，替黎川承担了那一部分血腥的记忆，而蚂蟥利用13年前一些实验影像让黎川主人格记起了那段血腥的记忆，从而触发了两个人格之间生存的平衡。黎川的主人格，很可能已经被第二人格给抹杀了。 电话那边顿时沉默下来，依稀能听到微弱的咬牙切齿声，郯晋就算不在跟前，他也能猜到邓伟良此刻的神情。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郯晋陆陆续续经过好几个红绿灯，还有几个分叉口，路上行人匆匆，有的是刚下班，有的是刚放学，但都在站台上等回家的公交。 终于，邓伟良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他是独立的人格，拥有自己的人格意识，他就不是站在警方这边的，那他怎么会同意这件事？你确定他是真的同意？邓伟良顿了下，语气严肃道：还是，另有所图？ 郯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会。我可以非常确定，他的目的只想弄死蚂蟥。 证据呢？ 目前还不清楚，但应该很快就会清楚了。 邓伟良不明所以，只是她还要继续问，郯晋就打断他的话，邓局，留给秦队长的时间不多，您还是抓紧让秦队长他哥带医生过来吧，以秦家现在的实力，半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秦剑赟来说，要找一个国内最好的心脏外科手术医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就在于秦剑赟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这种突发情况能不能接受，会不会觉得他们在编故事，要是没办法接受，去市局一闹，很可能就会被变色龙得到消息，到时候就没办法了。 但好在秦剑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邓伟良打电话过去，秦剑赟除了觉得荒谬之外，还是按照邓伟良严格叮嘱，并没有大摇大摆冲回来闹，而是花大价钱请了全国最厉害的心脏外科手术医生，带着偷偷一起坐车回江城市。 加上这家私立医院是秦剑赟个人的投资，里面的医生跟护士基本都是秦氏集团培养出来的，只要秦剑赟一句话，没人会知道这两天到底有什么人进出过，因此邓伟良不需要额外派出人手过去盯梢。 第445章 邓局长，明人不说暗话，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医生我已经给你们带过来了，要是小澈还出什么意外，我不仅踏平江城市公安局，我还要踏平整个省厅！ 秦剑赟站在走廊外，一身西装衬得身姿格外挺拔，虽然心里愤怒，却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只有神色间隐隐燃烧着怒火。 邓伟良一直在解释，从打电话来了就没有停下来过，但这件事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觉得自己真的是比窦娥还冤，秦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事发突然，我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秦剑赟不想听那些官话，直接打断邓伟良，邓局长，其他话不用多说，你就给我一句话，小澈心脏这个问题，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第216章 开始部署 这种事情没人敢作保证, 就像出任务没人能保证一定会成功，医生做手术没人能保证不出意外，各行各业的项目没人能保证会顺利完成, 这其中总有人无法估计的差错会发生。他们就算身居高位, 也依旧不过是个普通人, 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也没有控制事情轨迹的能力, 有的只是顺其自然，尽量让这一切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 秦剑赟担心秦澈会在手术中出意外, 作为家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邓伟良十分能理解, 秦董, 你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 但现在是没办法的事情，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得试一试。 什么叫做没办法的事情？一丁点把握都没有就让我亲弟弟像个实验小白鼠一样躺在那里被解剖，邓局长, 你能理解我, 恕我不能理解你们！秦剑赟其他方面都可以好好说话，唯独关于秦澈的不行, 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闪失。如果你们没有一丁点把握, 我是绝对不会签字的！ 邓伟良也头疼，这件事连他都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只能把郯晋从病房里面揪出来，小晋，这方面是你全程负责的, 你给秦董好好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情况。 郯晋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要跟别人解释一大堆可能听不懂的问题，这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确实是他负责的，如今秦澈又因为尸虫的事躺在病床上必须得依靠镇定剂才能保持正常呼吸，要是他不解释清楚具体原因，再继续拖下去，秦澈可能真的会死。 秦董，其他有关专业方面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直说吧，如果不把心脏换掉的话，秦队长他就只能死路一条。郯晋扶着眼镜框，一改平时诙谐幽默的风格，我知道秦董跟秦队长兄弟感情很深厚，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们也不会铤而走险，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秦剑赟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的很温文尔雅，说话语气不卑不亢，跟他平时遇到的年轻人都不太一样，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变得谄媚。 其次，秦剑赟能从郯晋的眼神中看出这个年轻人其实对他的身份应该是不屑的，但并不是仇富，而是哦，再有钱跟我有毛线关系，老子才是最吊的。 什么意思？ 郯晋道：秦队长现在心脏里面的尸虫是已经进化过的第二代尸虫，据我观察得出的结果，第二代尸虫是能够被自由控制生长的，时间拖的越久，秦队长活下来的机会就越低。 秦剑赟不懂这些生物方面的东西，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莫名让他有信服感。秦剑赟问：可如果他们血型不匹配呢？出现排异情况该如何解决？ 这是所有配型过程中最常见到问题，也是无法忽视的问题，如果血型不匹配，或者匹配了，换完心脏却出现排异反应，那这个人也活不了。 郯晋也很清楚这些，但他相信第二人格没有说明这个情况，肯定是确定过程不会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不会。 你这么确定？ 邓伟良也在等他的答案，公安部能把郯晋喊过来，说明对这个小子的能力是百分之百信任的。郯晋说不会，那一定有100%的信心。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这一层是专门为秦澈准备的，连护士也只是秦澈醒过来时需要打镇定剂才会被允许上来一趟，其余时间楼层有秦剑赟安排的保镖在把手，没人能随便上来。 足足过了半分钟，郯晋扶着眼镜框的手放下来，眼神非常肯定道：我确定。 话锋一转，郯晋看向邓伟良，不过，我有件事需要提醒邓局，把守的保镖最好换成警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 - 因为换了临时领导，整个江城市局刑侦队的气氛不是很好，梁天这个副支队毕竟阅历跟经验摆在这里，还是能够稳重些，但苗妍跟徐蔚这些新兵蛋子，满打满算进市局刑侦队也不过两年，突然换了领导，肯定是不满意的。 梁副，赵检察长他们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川哥的事秦队肯定比我们更要着急，平时也不见得他们让秦队避嫌，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线索，却让秦对避嫌，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嘛！ 梁天赶紧捂住徐蔚的嘴巴，示意苗妍去把办案室的门给关紧，确定不会有领导过来，梁天才把徐蔚的嘴巴给松开，你臭小子，还真就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话要被专案组的人听进去，别说是秦队，连邓局他们都得卷铺盖回家种田去！ 第446章 徐蔚委屈巴巴道：可是梁副，川哥的事本来就是秦队比我们更加了解，还有蚂蟥那伙人，秦队也是比我们更了解，现在专案组让秦队停职，就算我们现在按照邓局他们的命令把整个江城市围得水泄不通，现在不还是没有蚂蟥那些贩毒份子的线索嘛！ 从他们接到命令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别说是蚂蟥，连蚂蟥那些手下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梁副，你说，蚂蟥那伙人是不是跟川哥他们火拼之后就逃出江城了？苗妍插话问。 梁天道：按照杨厅跟邓局他们现在的意思来看，应该是还没有。如果蚂蟥那伙人真的逃出江城市了，杨厅跟邓局也不会下令让我们严密封锁整个江城的各个交通出入口。 现在杨晨跟邓伟良把江城市公安局能派出去的警力都派出去监控了，说明蚂蟥那伙人并没有逃离江城，或者换句话来说，并不是蚂蟥那伙人不想逃离江城，而是蚂蟥还有未做完的事情，不得不继续留在江城。 苗妍转动椅子朝旁边问：陈主任，你觉得呢？ 陈砺峰是搞痕检的，一般情况是不需要去干外勤组这种活，但现在局势明显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外勤组人手不够，陈砺峰才不得不加入任务打配合。 你们昨天有没有给老秦打电话？ 梁天点头，打过，不过接电话的不是秦队，是郯博士。 陈砺峰阅历要比秦澈老几年，一听这话就知道秦澈那边肯定是出问题了，郯博士说什么了？ 梁天道：我问秦队有没有空，郯博士说秦队有重要的事情忙，不方便接电话，就给挂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你就打了一次？ 对，就打了一次。不过后面我还给秦队留言了，只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我。 陈砺峰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太妙，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好乱猜测，也怕影响整个市局的士气，只道：没事。哦，对了，顾支队长他们那边有没有线索？ 他的话音刚落，顾瑶就推开办案室的门走进来。 所有人不由自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像是碰到班主任查岗一样，瞬间秒变乖学生。 梁天，陈主任，你们跟我去一趟会议室，杨厅跟邓局有话要说。 - 会议室内。 杨晨、邓伟良跟罗永成眉头皱得跟用了很多年的抹布一样，蜡黄的脸庄严肃穆，眉宇之间锋利无比，如同三尊大佛坐在那里，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这次开会的人很少，紧紧只有七个人，除了杨晨、邓伟良跟罗永成三个副局长以前的领导，就只有这次负责带队支援的顾瑶，副支队长梁天、郯晋跟陈砺峰。 这让梁天感到很诧异，忍不住问：邓局，不需要叫一下肖支队长吗？ 肖支队长是临时调过来的，暂时代替秦澈职位，虽然市局上下对这个代理支队长并不待见，但要是关于这次任务的会议，梁天还是很有必要说一声。 然而，却听到杨晨道：我并不是不相信那位肖支队长，而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我们的行动才更加有利。既然现在人到齐了，那么直接开始吧，小晋，你先说吧。 郯晋也不多加废话，直奔主题道：今天我会过来，主要是为了说两件事情一是你们的秦队长现在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之后的行动就得靠你们自己来。 什么？！ 什么？！ 梁天跟陈砺峰同时发出了诧异声，只有顾瑶微微蹙眉。 邓伟良抬手示意两人先别激动，让郯晋把话说完。 郯晋点头接着往下说：二是黎警官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我们所保护的范围内，但他不能跟你们见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三位只需要知道，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必须得找到蚂蟥那伙人。根据我的猜测，蚂蟥他们就藏在江城市某个隐蔽的地方，身上并带着第二代尸虫的实验数据跟样本，如果不出现任何意外的话，蚂蟥很可能这几天就有大动作了。 推了把眼镜，郯晋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不，应该说不用几天，就是这两天，一定会有大动作。 第217章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心脏置换手术是第二天晚上进行的, 秦剑赟一直守在病床旁边，郯晋跟邓伟良开会回来之后，整个病房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闷, 最主要的原因秦澈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严重到镇定剂都没办法压制心脏里面的尸虫的躁动。 无法, 医生只能开麻醉剂。 但全身麻醉肯定对人体大脑有一定的损伤, 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随便用, 尤其秦澈还是一个正常人。 邓局长, 我虽然暂时相信你们, 但, 秦剑赟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虑问出来, 你们真确定他真的愿意跟小澈交换心脏救他吗？ 邓伟良还不知道秦澈已经跟秦剑赟出柜的事，还担心现在要是说实话的话秦剑赟会不会趁机把人从病床上揪起来打死，最终犹犹豫豫，选择性道：秦董, 这个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要是我们不确定的话，不会留意让你带专家过来了。 第447章 秦剑赟并不是不相信邓伟良的话, 而是现在人心叵测，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 这种无私奉献的事情，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不过邓伟良这个局长都这么说, 总不可能一个大领导，会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 既然邓局你都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们。秦剑赟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郯晋用食指推了把眼镜, 看着外面的方向，道：现在就可以开始。 - 为了保证患者的安全，在进行手术之前会有各种身体指标方面的检查，而这次还是心脏移植，指标检查方面更加严格，最关键也不能忽视的一点，是血型匹配。 但这次是个特例，郯晋跟心脏手术专家解释了很久，终于在秦剑赟签字确定有任何问题自己会承担后果，心脏手术专家又在心里做了大量的心理建设后，最终才终于同意替秦澈做心脏交换手术。 你确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在进入手术室前，郯晋站在门口，还是忍不住问。 桐黎透过小窗口看到已经躺在手术台上的秦澈，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冰冷的得跟刀刃一样尖锐，像是要杀人，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在听到郯晋的问话后，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稍微转过头，看着郯晋说：就算有问题，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就那姓秦的吗？ 目前的情况确实没有，即便郯晋可以研制出对抗第二代尸虫的办法，时间上面也来不及，真等到那时候，秦澈估计都已经只剩下一趟水了，连尸骨都没有。 你说得对，的确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郯晋随即话锋一转，感慨道：不过我刚才问的那句话并不是问秦队长，而是在问你。 桐黎显然有些错愕，大概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四眼狐狸会这么好心，加上他并不喜欢听这种玩笑话，眼神冷冷的瞪着郯晋，大有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就直接杀了你的气势。 郯晋赶紧举手投降，解释道：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啊，我刚才那句话可是发自内心的，我就是想问，如果你跟秦队长交换心脏的话，你有多大概率能让自己活下来？ 他没有解剖蝎子，因此不知道基因改造人身上能够再生长的原因是什么，虽然能够肯定问题出在细胞上面，但细胞在这之间产生的变化还是让他感到很好奇。 不过他这么问好像也不太正确，如果心脏出现问题就会导致死亡，那那些基因改造人在被警方用枪打中心脏，肯定是活不了。 然而问题是，那些基因改造人中弹后并没有死亡。 所以，射杀心脏并不能杀死基因改造人，心脏并不是基因改造人的根本！ 你不如直接问我没有心脏会不会死。 郯晋被戳穿心思也不觉得尴尬，扶着眼镜框笑了笑，别这么直白嘛，我这不是怕太直白问的话伤感情嘛。那你的回答呢？ 桐黎哼一声，直接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原本手术中无论是家属还是谁，都不允许踏入手术室一步，只能在外面的走廊等。一是担心会影响手术，造成患者细菌污染，二是害怕手术过程中，万一闲杂人脑袋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冲上来对手术医生进行干扰，那都不用等手术失误，直接就能把人给送走。 但桐黎特意要求让郯晋旁观，心脏手术专家虽然犹豫，但从邓伟良这个老领导的态度上能看出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也只好照做。 准备麻醉。 看到麻醉医师正在试针，桐黎突然伸手抓住心脏手术专家的手，不用麻醉。 这下不止心脏手术专家、辅助医生跟护士们感到震惊，连郯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很诧异。 人对疼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平时破点皮都要疼的死去活来，不小心切菜切到手，可能好几天都得龇牙咧嘴度过，甚至连普通手术开刀，伤口都能让人躺在病床上跟个植物人一样，翻个身都想着地球为什么还不赶紧爆炸。 不打麻药直接在心脏的位置开刀，还要把心脏从身体里拿出来，换到另一具躯体里，这种疼痛程度，完全超出人类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能够做到的。 不过黎川本身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 可即便如此，郯晋还是感到很震撼。 不打麻药，这怎么行！心脏手术专家看着他，对此无比的费解，不打麻药就直接开刀，那可是能直接疼死人的。 郯晋斟酌的一会，跟专家道：照他的话去做。 接着，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看着桐黎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就这么一动不动，眼神眨都没眨一下任由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胸腔，把心脏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来。 因为这种情况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整个过程可以称得上战战兢兢，主刀专家如果不是见多识广，看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拿不动刀。 别紧张，做好你们该做的就行。 他不说还好，一说主刀专家心里更加咯噔，哪怕是从医几十年，做过无数台心脏手术，但没有哪一次看着患者或者伤者在开刀过程中保持意识清醒，还平静的跟他说不要紧张，这换谁来，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第448章 郯晋看着这种场面，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难得皱着眉，语气严肃问：你不觉得疼？ 疼？桐黎盯着手术台的灯，眼神似乎在回忆，沉默了很久，只吐出两个字，忘了。 他早就忘记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记得那群该死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解剖刀，说着一堆他不懂的话，在他身上每一寸地方划来划去，他清醒的看到自己的皮肤、骨头、器官和肌肉被剥离身体，似乎这一切不属于自己，而仅仅是一个被粘合起来的躯壳。 郯晋陷入沉默，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会忘记，恰恰相反，就因为记得太清楚，所以不想再去回忆。 他们做实验的时候，你也是像现在这样清醒着的？郯晋不敢想象那种场景有多绝望，但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他们为什么不给你打麻药？ 要是实验的过程中实验体因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而死亡，这对于t博士来说得不偿失，就算为了保证实验数值的准确性，必须要实验体全程都是意识清醒的，那只要保证大脑清醒就可以。 但连身体部分都没有麻醉，郯晋实在想象不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麻药会影响最终的实验结果。桐黎目不转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麻醉剂会让我们的细胞发生不可控的改变，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仅仅只是睡过去，但对我们实验体来说，它可能是致命的。 也就是说，t博士为了保证实验一定成功，所有实验体都是在所有感官全部正常的时候进行实验。 郯晋虽然是一个对生物实验比较疯狂的人，可以为了实验牺牲掉一切，包括自己，但他有个人的原则跟底线，他的做事准则再残酷的实验，他也要让实验对象心甘情愿替他干活。哪怕是小白鼠，他也会先把小白鼠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再下手。 这种以折磨人的方式进行实验，郯晋是非常唾弃的。 所以，蚂蟥他自己作为老板，也是要求被这样对待？郯晋怎么想，也不觉得那个大毒枭是自虐型人格，何况这种事情，把握不好的话容易把自己搞死，那个大毒枭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赌。 桐黎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你觉得蚂蟥会这么愚蠢吗？ 他就知道。 所以，他一个不敢拿自己命去赌的人，是怎么做到成功的？ 郯晋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接近基因改造人的核心秘密，当年包括黎川在内，有九个改造人成功，如果有这么大的成功概率，t博士不应该只创造出九个人。 可现实却并没有。 他们并没有成功。 什么？ 桐黎不答反问：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掉他们吗？ 这个问题郯晋真的猜不出来，难道不是因为跟主人格之外色令智昏，然后弃暗投明了么？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拿走了我身上一样东西。 郯晋：什么？！！！ 第218章 没人会忘记自己的过 桐黎说这句话的时候, 语气非常平静，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平静的语气下, 是那藏在瞳孔之中的可怕杀意。 要不是如今统一战线, 确定第二人格站在他们这边, 不会对他们动手, 郯晋是真怕第二人格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突然起身, 然后把他们全部都噶掉。 所以, 实验不成功,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解释的活原本都是黎川来做, 桐黎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跟别人解释, 他有开口这个时间，早就能杀几个来回。 但眼下这个情况，也只能由他来解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桐黎语气太乐意道：蚂蟥邀请了很多境外势力参与这项实验，他需要庞大的资金来维持这个实验的周转, 如果只有身为零号实验品的黎川成功, 那他就会失去那些庞大的资金，并且还会因为欺诈上黑名单, 被各方势力追杀。 郯晋对这点感到很意外，蚂蟥可算是势力不小的大毒枭, 几大洲贩毒名单上都有他的身影，那些年毒品买卖赚来的钱, 竟然还不足以让t博士的实验正常进行？ 果然，搞实验就是烧钱的玩意，随随便便就得几千万几个亿。 然后呢？郯晋下意识抬手想去推眼镜框, 抬起后才发现自己现在穿着无菌防护服，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着，推不了，只能放下来，你刚才所说的，他们从你身上拿走了一些东西，是指？ 手术室因两人这几句对话陷入一种令人森寒的氛围中，心脏主刀专家跟辅助的医师和护士们，更是汗洽股栗，但好在多年的经验让所有人都保持住冷静，不至于出现惊慌的行为。 但即便如此，每个人脸上还是充满了可怖之色，精神更是紧绷到极点，甚至都不敢放低眼睛去看明明已经被划开胸腔，连心脏都已经被取出来，却还能够脸色如常跟人聊天的桐黎。 是我想的那样吗？见桐黎许久没有回答，郯晋说出自己的猜测。 桐黎没有回答，瞳孔散发出来的杀意却愈发的明显，郯晋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 我明白了。郯晋沉默好一会，才继续往下问：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黎川是真的忘记那些事情了吗？ 第449章 没人会忘记自己的过去。 忘记自己的过去就等于背叛自己，所谓的忘记，也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去记得。 别人可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郯晋在桐黎说出的瞬间就明白对黎川而言，第二人格的存在就相当于过去的自己。 13年所有的惨痛经历，黎川其实从未忘记过。 - 三个半小时后。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郯晋是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出来就看到邓伟良跟秦剑赟站在走廊外等，一个花甲之年的小老头，跟一个正值壮年的老板，两人在这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煎熬中，仿佛老了好几岁，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憔悴。 怎么样？成功了吗？！秦剑赟焦急问。 郯晋脱掉口罩，看着邓伟良，道：秦董放心，非常顺利。 邓伟良不确定问：真的？后续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像更换器官这种事情，最怕就是排异反应，如果不能熬过这个门槛，就算能幸运暂时活下来，往后也没有多少时间。 郯晋很严肃回答道：不会，这点两位不用担心。如果普通人的话，我可能没办法给两位打包票，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邓伟良察觉到郯晋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说，跟秦剑赟聊了几句，就跟郯晋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 小晋，你刚才所说的事情，真的能够确定吗？邓伟良还是有点担忧，真不是为了哄那臭小子他哥开心？ 郯晋点点头，连蚂蟥那几个毒贩都没事，秦队长也肯定不会有问题。 什么意思？ 我现在已经全部知道当年r计划的真相了。 他跟你说的？ 是的。 邓伟良难以置信抬头往手术室的方向看，郯晋这句话，无疑就是说在手术的过程中，第二人格的意识是一直清醒的，全程都保持这种状态，一直到把心脏置换完成。 虽然邓伟良对之前黎川当着他的面爆头都没有死亡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那已经是他此生最大的震撼，但现在又再次撞到，依旧还是感到很震惊。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蚂蟥那几个贩毒份子都没事？ 郯晋顿了一下，道：当年的r计划，那些基因改造人，只有黎川是成功的，其他人都失败了。 什什么？！邓伟良一脸懵逼，你把话说清楚一点，考虑一下我这个非领域老领导好不好？ 郯晋扶了扶眼镜框，语气略沉重解释道：当年r计划只有黎川一个实验体成功，蚂蟥跟t博士为了能让这个实验继续下去，就把黎川身上的八块骨头取出来，分别移植到那八个基因改造人身上。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的细胞跟基因始终无法跟黎川的细胞跟基因完全融合，所以才会产生后遗症，这也是蚂蟥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黎川的原因。 邓伟良听到这些字眼的瞬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低声愤怒的连连骂了好几句脏话，才问：为什么？ 八块骨头加一颗心脏，就能凑成一个完整的人体结构了。郯晋拧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即补充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蚂蟥应该在13年前的实验中，就从其他几位基因改造人身上得到了黎川身上八块骨头的细胞，可依旧没能阻止他身上因此带来负担跟缺陷。我想，蚂蟥大概率是觉得，黎川的心脏很可能是解决一切的根本，所以才会想着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 邓伟良问：那你觉得是吗？ 郯晋难得摇摇头，不一定。如果黎川的心脏才是基因改造实验的根本，那t博士当年肯定会想方设法把黎川的心脏给取走，或者移植到自己的身上。不过，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黎川被改造后的细胞，可能只认自己的身体。 郯晋刚才特意观察了秦澈被交换心脏之后身体器官跟其他组织的反应，融合的特别顺利，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其他不良反应，各类仪器的数据比正常情况下还要正常。 虽然说这个世界讲科学，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何尝不是一种玄学呢。 邓伟良不明白这些，但从郯晋的语气跟神态中，确定对他们有利的，那就足够了，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t博士死后，蚂蟥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却笃定自己要是能够得到黎川的心脏，他就可以让自己变成另一个黎川，是这意思吗？ 是的。 郯晋补充道：不过，由于t博士已经死了，蚂蟥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博，他现在就是剑走偏锋，把目标放在尸虫上面，之所以想要得到黎川的心脏，是因为尸虫需要黎川这个母体提供养分，也就是鲜血，心脏刚好能做到。 人的心脏是人体最大的供血器官，只要能保证心脏处于活着的状态，就能源源不断提供新鲜的血液，而这，正好是尸虫所需要的养分。 蚂蟥想要夺取黎川的心脏，不一定是想要为己所用，毕竟最了解黎川细胞结构的t博士已经死亡，最原始的实验数据也被摧毁，就算蚂蟥花大价钱找一个比t博士更加厉害的生物研究学家，也不可能做到重新分解黎川身上的秘密。 第450章 对现在的蚂蟥而言，把尸虫培养起来成为自己手上的王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那他把自己的心脏换给秦澈那臭小子，秦澈那小子接下来岂不是 放心，不会。 邓伟良半信半疑看着他，你这么确定？蚂蟥可不是普通的大毒枭，他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郯晋笑了笑，自信心满满：他会的。蚂蟥把第二代尸虫的虫卵植入到秦队长的心脏里面，我猜，他是想知道黎川的第二人格会怎么做，而事实证明，蚂蟥显然觉得第二人格不可能会用自己的心脏去救秦队长，否则他认为有这个可能的话，肯定早就派人在各个医院把守，然后趁机把黎川的心脏取走。就此可推，既然他认为第二人格不会这么做，那他肯定不会把目标放在秦队长身上，不过，他肯定会来找秦队长就是了。 邓伟良毕竟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不需要郯晋把话说明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压着眉头道：他想通过秦澈那臭小子把黎川引出来。 对。郯晋笑道：蚂蟥拿到了完整的第二代尸虫的实验数据，不走的原因就是为了黎川的心脏，而能够找到黎川的办法，就是秦队长。 第219章 我只是物归原主。 术后不到半个小时, 秦澈就醒了，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好几个医生围在自己头顶的位置, 像是在观察什么新奇的品种生物一样, 一直不断在询问他感觉怎么样。 秦澈虽然也算是个老刑警, 什么奇葩离谱的场面都见识过, 但面对这种情况, 多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秦队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主刀的心脏专家再次开口问。 秦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心脏, 但出乎意料他已经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感, 再抬头看看围在自己周围的医生, 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澈迅速抬头往旁边看, 但旁边什么人都没有, 连郯晋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他下意识想去找手机，刚伸手去找，郯晋就从外面走进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跟秦队长有要事要说, 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医生们只能陆续退出病房, 顺手再帮两人带上门。 等人真的全都离开，郯晋用脚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在床边坐下, 感觉怎么样？秦队。 秦澈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直接问：黎川呢？ 看来你是猜到了。 他现在在哪里？ 郯晋无奈叹口气, 伸手指了指后面，喏, 在你病房对面呢，放心，他没事。不过换心脏对他原本的身体造成的伤害蛮大的, 他现在还没醒，你要想去看他的话，等会再过去吧。 秦澈觉得自己的心脏好疼，心里难受的厉害，即使并没有，他还是皱着眉下意识去揪着心脏位置的衣服。 郯晋看他这样子，以为他出什么问题了，起身要替他检查。 而刚伸手，秦澈立马抓住他的爪子，一脸懵逼问：你干什么呢郯博士？男男授受不亲不知道吗？何况我可是有夫之夫！ 郯晋翻了个大白眼，把手抽回来，秦队长，你想太多了，我可不是黎警官，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我就是看到你刚才好像一直揪着胸口的衣服，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而已。 我要去见他。 都说了他没事，就在隔壁，你等会去看也行。 但秦澈明显看不到人誓不罢休，掀开被子下床去，眉头都不皱一下把右手输液的针管拔掉，推门就往隔壁的病房走。 郯晋拦不住他，也只能跟在身后。 刚打开门，秦澈脚步就停下来，郯晋见他不走，从后面探出头往里面看就看到黎川床头的位置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两人神情都很严肃，从眼神也可以看出非常有警惕心，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视线就死死钉在他跟秦澈的身上。 傅衡川？楚屿？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秦澈边说边往病床的位置走。 换完心脏的黎川脸色明显比之前更差了，苍白的快要跟医院的白墙混为一体，玻璃窗投射进来的光线落在上面，颜色更是白的吓人。 楚屿先是贴心的把被子给黎川掖好，才慢慢抬起头说话：是你们邓局叫我们过来的。 傅衡川就着楚屿的话往下解释道：昨天我们在酒店里休息，正准备第二天出发回江宁去，结果凌晨的时候接到邓老头的电话，他让我们秘密执行一个任务。我跟楚屿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你们邓局那个老头也不肯说，来了之后我们就看到黎川躺在病床上。秦澈，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见到黎川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有，医院里到处都是便衣，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三位的谈话。郯晋从秦澈的身后走出来，边推着眼镜边郑重其事地说：两人看样子跟秦队长应该挺熟的，要是两位也是警察的话，那想必应该知道身为警察的纪律问题，既然邓局没有跟两位说明情况，那就算两位跟秦队长是熟人，我们也只能说声不好意思，这个属于机密，恕我们不能跟两位说。 第451章 秦澈心想这个四眼狐狸什么时候爱管这种闲事了，平时这方面都懒得废话一句，今天却变得这么积极，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被夺舍了。 但郯晋在这点谨慎也很正常，毕竟到现在他们还没把蚂蟥安排在他们公安系统里面的内应找出来，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是变色龙，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我们明白。 楚屿并没有再追问具体发生事，他只要根据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往前推算，大概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不问具体发生事，但至少秦队得告诉我们，黎川现在躺在这里，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郯晋心想：这跟刚才不就是同一个问题嘛！ 黎川没有家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有权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郯晋扶着眼镜不说话，黎川年幼父母就为国捐躯，虽然曾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卧底任务对象，在某一方面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也因此结识了几个知心朋友，却又在13年前的行动中全部不幸壮烈牺牲，可以说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如果回来没有遇到秦澈，按照黎川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跟蚂蟥的那几个改造人同归于尽，不可能还顶着叛徒的名声坚持到现在。 但如今这个躯壳里可能已经完完全全换个灵魂，郯晋觉得把既已成事实，那说出来只会徒增痛苦，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现一丁点的意外，那所有的一切将都会前功尽弃，他相信黎川应该也不希望他把真相说出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既然邓局没有在电话里向两位说明，那我和秦队长也没有权利跟两位解释，还希望两位能够理解。 傅衡川松开交叉的手，往楚屿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是一个安慰性的动作，嘿，我说你这位同志，敢问尊姓大名？我跟你秦队长讲话呢，不是问你，别人说话你插嘴，这很不礼貌知不知道？ 郯晋余光瞥了秦澈一眼，道：哦，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姓郯，炎耳的郯，单名一个晋，晋升的晋，是这次任务中黎川暂时的主要负责人。两位跟秦队的关系应该匪浅，根据我对秦队长本人性格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拒绝你们刚才问的问题，所以就只能是由我来替他作答。 这话说的非常不给面子，但也确实是事实求是，秘密任务要是因为跟谁的关系好就能随意往外脱口而出，那就跟土里那些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是个人都能知道。那还叫什么秘密任务，干脆叫八卦得了，然后拿着个大喇叭，再拍个视频，全网都通知一遍，说不定能一夜爆红，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未来网红之星。 傅衡川还想说点什么，刚要开口就被楚屿给制止，他们不是江城这边辖区的警察，插手这件事太多，反而会让这边的领导心生不满。何况这件事确实牵扯过大，情况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黎川肯定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作为最好的朋友，他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 黎川什么时候能醒？ 郯晋推了下本眼镜，若有所思，思忖良久后，才道：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艹！ 他差点就忘了，现在黎川的身体是第二人格掌控，要是醒了，看到周围围着两个不认识的警察，一言不合，该不会就把他们全都噶了吧？！ 郯晋越想越汗流浃背，还想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把这两个一看就很难搞的警察都轰走，但还没等他开始想，就听到秦澈开口说：傅衡川，你跟楚屿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单独聊一下。 楚屿不是很乐意，皱着眉头看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黎川迟迟没有动作，傅衡川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搭在肩膀上的手又轻轻拍了两下，楚屿，我们先出去吧，有秦澈在，黎川不会有问题的。 犹豫了好久，楚屿才从椅子上起身。 快要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秦澈突然转过身，楚屿，谢谢。 他不了解黎川从金三角回来之后，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都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即便不去猜也知道应该都是痛苦跟绝望的，但好在黎川并不真的是只有一个人，起码还有楚屿陪着，这句谢谢，不仅是代表黎川，还有他自己。 楚屿侧过脸：我是黎川最好的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 等两人一出去，秦澈跟郯晋正打算转回去看看桐黎什么时候会醒，结果刚转回去，就看到桐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病床上起来，正站在窗边抬头向下看。 确切一点，是他们四个大活人，其中三个还是对周围情况有着敏锐直觉的警察，都没发觉第二人格是什么时候醒的。 郯晋当即被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郯晋扶着眼镜往前走了一步，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桐黎穿着病服，站在窗前的位置一动不动，苍白的面容几乎要跟周围洁白的墙漆混为一体，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就好似一尊精心雕刻出来的石雕伫立在那里。但眼神却格外锋利，视线一直盯着私立医院楼下，好一会才抬起来平视正前方，似乎目光所及的正前方有什么东西，连眼神都慢慢的警惕起来。 第452章 秦澈跟郯晋觉得不太对劲，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秦澈就掏手机给邓伟良发消息。 在你们几个多愁善感的废物警察上演一出感人肺腑的兄弟情谊的时候。 那就是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郯晋揶揄道：没想到你还有偷听这爱好，怎么样，听的感动吗？秦队长这真诚的语气，可是千金都换不呃，好吧，其实也没那么感动，可能我这个比较容易被感动。 桐黎侧着身，视线从郯晋的位置转到了秦澈身上。 秦澈同样这样看着他。 比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二人格显然是想把他杀掉，现在面对他，第二人格眼神里虽然已经没有当初那股带着血腥的杀意，但那种从诞生开始就自带的杀戮气息，却让秦澈无论如何都不容忽视。 谢谢。 桐黎明显对这句话并不感到惊讶，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歧义，但站在第二人格的角度来看，这样说也的确没有错。 我知道。秦澈郑重其事道：但我还是想说声谢谢。 身体确实属于黎川这个主人格的，可如今黎川这个主人格不在，身体控制权自然落在第二人格桐黎的手里。不，应该说即便黎川这个主人格还在，如果没有第二人格的同意，两个人格在精神上面无法达到思维上的统一，那他现在也是必死无疑。 从某个角度来说，是第二人格救了他，这一声谢谢，并不为过。 随你。 那你能让我见见黎川吗？ 你觉得呢？秦警官。 不出意外的拒绝了。 从研究院的事件开始，一直到现在，将近两个多星期的时间黎川都没有再出现过，郯晋知道秦澈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人都有个毛病，总会对一些既定的事情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谁都不例外。 - 报告！ 进来。 顾瑶迅速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往里面走，邓伟良跟罗永成、还有几位其他市局领导分别坐在两边，中间投影上放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蚂蟥，另一张顾瑶也认识，是刺蛾。 但除了蚂蟥跟刺蛾，还有一些是出现在全国罪犯通缉名单上的重刑犯，每个人身上至少都背了不止两条人命，显然是被中国大陆警方追捕逃往海外后，现在又跟着蚂蟥回到中国大陆。 邓局，罗副局，蚂蟥等贩毒份子的藏匿地点我们已经找到，就在江城市东南方向的大元山上。顾瑶绕了一圈走到邓伟良旁边，把文件递过去，大元山上有一个大元村，村里有个人叫老张头，很多年前他因走私入过狱，出狱之后就金盆洗手一直待在大元村，但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蚂蟥认识的。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人通过老张头找到到了蚂蟥他们的去向，现在蚂蟥跟他所有的手下都集中在大元村，邓局，现在要集中人手立马行动吗？ 邓伟良翻了翻顾瑶递过来的文件，激动排桌喊了一声好，能找到蚂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蚂蟥没发现你们吧？ 顾瑶沉默了一下，又摇了一下头，邓局，虽然在那边监视的人报告回来说，他们并没有被蚂蟥发现，可我总觉得，像蚂蟥这种大毒枭，他要真的想藏起来，或者是藏在某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老张头就会暴露自己？他难道不知道即便老张头曾经跟他们同流合污过，可如今他现在被全国的警方通缉，老张头也绝对不可能冒着再被抓进去的风险掩护他。更何况，这次蚂蟥并不只是带着他最得力的手下刺蛾，还带着那一群重刑犯，目标这么大，是根本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被盯上，像他那么狡猾的大毒枭，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不轻易暴露自己。 所以你觉得，很可能是蚂蟥故意而为之？ 对。 邓伟良思忖片刻后，道：小瑶你这个想法非常有道理，蚂蟥能控制研究院这么多年都不被警方发现，就足以说明这个大毒枭脑子不一般，他完全可以抛弃那些手下，或者是拿那些手下当诱饵吸引警方，自己偷偷躲在暗处，等时机成熟了再动手。可这次他却没有自己躲起来，反而带着那么多手下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元村内，事出有常必有妖。老罗你说呢？ 罗永成也赞同两人的想法，肯定点点头，我的想法跟你们一致，要是换个人来，可能真的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在警方的眼睛下，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追踪到了所有的基因改造人，唯独只要蚂蟥的下落不明，这点就足以说明，只要他想的话，他还是能够从警方的包围圈里脱身，至少不会轻易让警方找到他的下落。可偏偏这次他的行踪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定位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而就在这时，邓伟良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 拿起来看，是秦澈发过来的消息，等点开看完信息的内容，邓伟良瞬间皱紧眉头。 怎么了？邓局。顾瑶问。 邓伟良表情严肃道：秦澈那小子已经醒了，他现在给我发消息，说蚂蟥的人已经开始在医院动手了。还好小瑶你提醒了我，不然我们很可能就要被蚂蟥耍了。 第453章 第220章 医院偷袭 秦澈回到自己病房内把身上的病服换掉, 中途还给邓伟良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楼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便衣的原因，他其实能猜的出来, 只是他现在情绪很糟糕, 需要一些声音清除大脑带来的负面影响。 你小子身体情况怎么样？你哥打电话跟我说, 你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邓伟良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小子情绪不太对劲, 长长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不跟你商量, 你当时都没意识了, 郯晋说, 要是再继续拖下去, 你可能真的救不回来。黎川他不管是哪个人格, 还是最在意你啊。你小子以后，要好好对人家 秦澈抓着手机的手骤然握紧，他感觉心脏在发疼，比尸虫在蚕食他心脏血肉的时候还疼, 让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就算邓局你不说，我也会的。 顾瑶他们已经查到蚂蟥那群贩毒份子的下落 在哪里？ 在东南方向的大元村。 邓局, 我申请同顾支队长他们一起前去抓捕蚂蟥！ 邓伟良立马拒绝，不, 你留在医院跟梁天他们一起！ - 天已经彻底亮，太阳光驱逐了黑夜, 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从窗户穿进来，呜呜的声音充斥在狭窄的病房中，像是在提前预告着什么。 郯晋提着两大袋早餐推门而入, 桐黎就站在窗前，头发被清风吹的往后飞，身上的病服也已经换掉，换回了之前穿的冲锋衣，两只手插在兜里，目光平视着正前方，一动不动。 你要不要先吃个早餐？郯晋把两大袋东西放在桌子上，用脚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桐黎没有要动的意思，自顾自先吃起来，你真不吃啊？这可是你未来这可是秦队长哥哥秦董事长为了感谢你救了他亲爱的弟弟一命，特意让人订了五星级米其林餐厅的早餐，一份大几千，你要是不吃就亏大了！好吧，你其实不用担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蚂蟥跟刺蛾藏匿的具体位置已经找到了，就在江城市东南方向的大元村，邓局他们正在部署，让顾支队长他们派人过去进行抓捕，看时间，应该差不多要行动了。 桐黎背对着他依旧没有反应，视线盯着正前方一转不转，瞳孔里倒映着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无数辆来来往往的车群。 郯晋微微眯起眼睛，之前桐黎就是这种反应，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像是对面有什么特别吸引注意力的东西，但邓伟良已经派人反复确认过，对面什么情况都没有，难不成是警察太没用了？ 不过，之前乔森也说过，黎川作为母体，对其他基因改造人的存在有一定的感知，这是由于改造人的脑电波跟普通人不一样，很容易就能发现。 对了，之前你把那几枚弹壳给我，我一直有个疑问，t博士既然给自己留了后手，就那几枚特殊的银色子弹，按道理来说，他即便不能杀掉你，但让自己脱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郯晋对子弹里面的成分作了分析，发现子弹壳中并不含有火药的成分，而是跟人体细胞特别相近的突变细胞。这种细胞能够疯狂吞噬其他基因改造人的身体细胞，并造成其衰亡，而且速度非常的快。 如果t博士当初能够对抗基因改造人的致命杀器，不应该那么快被第二人格干掉才对。 而且，当时的黎川应该是被关着的，t博士对这个称得上完美的杀人武器的实力肯定是绝对了解，不会轻易就把人给放出来，打造的实验室，从郯琢留下的录像就可以看出，一定是根据改造人自身的能力量身定做。就算当时的第二人格能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轻易从那扇实验室门后逃离。 所以，当时是有人帮忙打开了那扇坚固的实验室大门。 你不杀蝴蝶，因为当时是她把你从里面放出来。郯晋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语气非常地肯定，对吧。 这和你无关。桐黎背对着他冷冷回了一句。 郯晋对13年前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是想了解那几枚的银色子弹具体是什么情况，t博士能研制出消灭改造人的武器，反推，那应该能研制出控制改造人的武器才对。 还有，蚂蟥那么执着拿到黎川的心脏，是不是因为蚂蟥本身就知道t博士瞒着自己偷偷研制了这个能毁灭改造人的武器，从而在之后的实验中发现，只有黎川的细胞不受这个武器的影响？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够解释的通蚂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在已经拿到第二代尸虫数据跟样本的情况下，还继续留在江城没有逃离海外。 别这样啊，你都把那个子弹给我了，我们聊聊呗。 不聊。 郯晋依旧还是不死心，连放在桌面上的美味早餐都不理了，起身往桐黎的方向走，先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死嘛，你之前是一句话都不会跟我说，现在连最用重要的秘密都交给我，就说明你信任我。说说嘛，那几枚子弹到底怎么来的？蚂蟥知不知道这件事？ 桐黎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瞪着他，我讨厌话多的人，最好把你这张嘴巴闭紧一点，不然，它可能永远都说不了话。 第454章 郯晋虽然很想知道子弹的秘密，换做以前的话，他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但现在仔细想想，还是命更重要一点，要是连小命都没有了，那他还做个屁的实验。 好吧，我闭嘴，我闭嘴。 他话音刚落，秦澈就推门走进来。 身上还穿着病服，眼神有点无精打采，可能还没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隐隐约约看出一些颓败之感。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郯晋觉得秦澈跟平时不太一样，可要说跟哪里不一样，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郯晋微眯起眼睛，从头到尾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还是感觉秦澈身上不太对劲，只是他刚想抬起手打招呼，就看到身后的桐黎突然从腰侧掏出手｜枪，丝毫不带犹豫对准了眼前的秦澈。 我艹？ 郯晋心想这人也太未免喜怒无常了吧，昨晚还能掏心掏肺，今早就直接掏枪了，主打一个变化无常是吧！ 那个等 砰 郯晋的等字没落地，桐黎的子弹已经抢先一步射出去。 但并没有打中秦澈，子弹射在了病房的门上，打出一个细微的小孔，子弹壳叮啷落到地上，在寂静的走廊中异常明显。 艹，还真开枪啊！ 郯晋愣愣看了桐黎几秒，终于想起要去关心眼前这位秦警官的生死，秦队长，你怎 看来你还真的是很爱那个姓秦的警察啊。 眼前的秦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扭着僵硬的脖子发出嘎吱声，刚才还无精打采的神色，瞬间变得阴冷可怖，跟前一刻充满颓废感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郯晋压低了眉，扶着眼镜框眯紧眼睛，彻底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秦澈身上所带的的违和感并不是他的错觉。相反，他的感觉是对的，眼前这个秦澈，并不是真的秦澈！ 我以为作为杀戮武器的你，从那里出来之后就会抛弃所有的个人情感，t博士还信誓旦旦跟我说，他拥有了一个完美的杀人机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秦澈哼笑道：你的确是一个很完美的武器，果断、狠厉、和强大，但这是之前。现在的你已经不再完美，作为武器，抛弃个人情感是必要的，武器一旦有了情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郯博士，你说呢？ 郯晋推了把眼镜，笑了笑，要是k老板以前问我这话，我的回答可能是没有，但是现在嘛，我的答案怕是要让k老板失望了。 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蚂蟥也彻底不装，笑着抬手直接将假面具从脸上撕下来，同病服一起脱掉，露出本来的面目。 一般大毒枭给人的感觉是狠毒、威猛跟全身都纹满了纹身，从正脸就能看出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但蚂蟥的长相跟普通大毒枭有一定的出入。眼神确实狠毒，盯着人看的时候宛若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但身材并没有威猛，肌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发达，就比普通人微强壮一点，也没有纹身，如果不是这身装扮，放在人堆中，跟普通人无二。 蚂蟥扭着脖颈，同时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发出清脆的骨头嘎吱声，在你那位秦警官到来之前，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变色龙的伪装绝对是世界顶级的，从来没有人能识破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那位秦警官的？直觉？还是你所谓的感知？但据我所知，你的身体因为要保护那群废物警察，逐渐在衰弱，感知能力也会跟着慢慢下降，直至消失，所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吗？venus。 k老板，你刚才也说了，黎警官都那么爱秦队长，人的肢体跟动作会说谎，但眼睛不会。郯晋紧接着话锋一转，嘲笑道：不过，k老板似乎对变色龙的能力太过于自信了，其实不止黎警官能看出来，我这个小小的普通人也看出来了。 哦？ k老板不相信？ 蚂蟥脸色瞬间沉下去，但很快又笑起来，哦，说说看？ 郯晋先是用余光去看桐黎此刻的表情，明显有点不耐烦，想到刚才开枪的速度，赶紧长话短说：k老板，虽然我跟秦队长合作的时间并不长，不是特别了解秦队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活把命豁出去的爱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不应该是充满距离感的状态。不过，k老板没有这方面的理解也很正常，毕竟，连我都不太能理解黎警官这么优秀，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这么一个闷骚的人。 蚂蟥显然也很同意这一点，你说得对。黎警官，说实话，你跟你父亲，是我遇到过的所有对手中，最敬佩的一个，如果当年不是有变色龙，我的计划可能早就失败了。但是命运还是站在了我这边，你的父亲被我暗杀，而你，也成为了我众多实验品中的一个。 可如果照k老板这么说的话，那命运也是站在黎警官这边，他成为了k老板你众多实验品中的一个，却成为了k老板你想成为，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的那一个。郯晋摊了摊手，讥讽道：不然k老板也不会这么死缠烂打追着我们黎警官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k老板对我们黎警官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第455章 这话杀人又诛心，蚂蟥的脸色瞬间拉下来，黑沉黑沉的，郯博士，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跟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一个伟大的生物研究者。但是，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郯晋好歹也是经历过被蚂蟥下令追杀，最后死里逃生的人，这种威胁的话早就听腻了，何况他的旁边还站着真正的不败战神，应该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他得赶紧把逃窜的那个蚂蟥是假的消息传达给秦澈，或者是邓伟良。既然蚂蟥在这里，那就说明另外一个藏匿的地方就是个诱饵，无论警方最后做怎样的部署，放诱饵的地方肯定很危险！ 刚才的枪声明显惊动了整个医院，即便是在六楼的房间里，郯晋也能听得见楼下骚动的声，想必邓伟良安排在医院的便衣警察也已经往楼上赶。蚂蟥伪装成了秦澈，那真的秦澈在哪里？ 难道被杀了？ 不，现在的秦澈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第二人格把黎川身体最特殊的部位心脏换给了秦澈，根据他在手术时的观察，黎川那颗特殊的心脏放入秦澈体内后，就彻底改变了秦澈身体原本的普通细胞，一切伤口都能自主愈合。换句话而言，现在的秦澈，已经不能再算是普通人，而是半个基因改造人。 如果蚂蟥已经把秦澈杀死，那从一开始肯定会拿这件事讽刺第二人格跟自己，没有，那就说明秦澈还活着。 k老板，可能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提醒一下k老板，这家医院四周全部都是警察，寡不敌众这个道理，想必k老板比谁都清楚。 然而郯晋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蚂蟥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人感到非常不舒服，低沉，阴森，带着血腥，就像魔鬼在耳边低语，在嘲笑，让人不寒而栗。 郯晋的精神绷得更紧，手不自主摸向藏在外套之下的配枪，像蚂蟥这种活跃在各地的大毒枭，即便抛去基因改造人这个身份，掏枪的速度跟开枪的速度，也绝对不是他这个常年坐办公室的能比。 寡不敌众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前提是这些众，得不是草包才行，你说呢？郯博士 士字刚落下，郯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桐黎措不及防给猛地推到一边去。 紧接着，砰的一声，子弹裹着热浪从桐黎的耳朵边穿过，直直打中了身后的玻璃窗，再砰的一声脆响，玻璃窗轰然炸开，无数的玻璃碎片从窗户的位置飞溅而出，如天上的雨般掉落，噼里啪啦的砸在六楼楼下。 所幸这会才刚到八点钟，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便衣守在大门口。 桐黎开的第一枪已经惊动医院大楼内所有把守的警察，现在蚂蟥又开了第二枪，从楼下赶上来的警察，都来不及坐电梯，直接死命拔腿往上爬。 秦澈也在其中。 原本他换好衣服后去找梁天跟陈砺峰商量接下来的抓捕行动，结果刚商量到一半就听到六楼有枪声，想都没想就暂停了会议，带着人赶紧往六楼赶。 快爬到五楼的时候，秦澈突然接到了邓伟良的电话。 喂，邓局，医院这边出事了，我正带着梁天他们往黎川的病房赶，有什么事您老人家等会再 就是你那边出事了，我才要打电话给你！蚂蟥让手下劫持了一辆公交，正在往你们那边去！ 什么？！ - 蚂蟥看着被躲过去的子弹，啧了两声，但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瘆人的微笑，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作为被t博士创造出来的独立人格，按道理来说，你我才是同一类人，你最希望实现的一件事，不就是将那位黎警官的人格杀死，把他的身体占为己有吗？我可以帮你，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人合作，没人会是我们的对手！甚至我可以把整个金三角送给你，以及我所有的财富通道，都可以跟你分享。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桐黎慢慢跟着举起手中的枪，想知道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吗？他就是像现在的你一样，自以能够左右跟命令我，所以，我就送他去见了他最爱的上帝。看这个样子，你也是要去见上帝了。 话音刚落地，桐黎几乎是同时扣下扳机，子弹如锋利的风刃一般，在瞬间就击穿蚂蟥的颈部。 他开枪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连蚂蟥这种身经百战的大毒枭都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脖子的位置已经被打出一个洞，鲜血源源不断从大动脉中喷涌而出。 郯晋我艹、牛逼两个字当即没忍住喊出来，他被桐黎推到一边去，刚刚才站稳，转头去看蚂蟥，不出所料，蚂蟥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有没干涸的血迹糊在脖子周围，看起来有点可怕。 嘶，看来想要完好无损把你带出中国大陆境内是不可能了。蚂蟥摸着被击穿的位置，扭了扭脖子，不过，我也没打算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只要 砰 ！！！ 这次郯晋反应过来了，就在蚂蟥抬起手的瞬间立马扑到病床下面，子弹打到了床沿的钢铁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艹！ 蚂蟥这是想用他来牵制第二人格。 第456章 只是蚂蟥还是太小看第二人格的冷酷无情，压根不会把多余的精力分给郯晋，开完这枪后，蚂蟥显然丢失了一次绝佳的出手机会，等他把枪口转过来，桐黎的第二枪再次打中了他的脖颈，鲜血瞬间四溅。 但这对于已经成为改造人的蚂蟥来说，跟小孩子用硅胶弹珠打在身体上差不多，不痛不痒，伤口很快在细胞的疯狂分裂下愈合，留下干涸狰狞的血迹。 普通的子弹对我们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比谁都要清楚。蚂蟥冷笑道：怎么不用那个可以杀死黄蜂他们的子弹？以你的枪法，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打中我吗？来啊！我现在就站着这里，用你那个子弹杀我啊？！怎么不敢了？害怕了？ 桐黎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为外部任何因素所动，听到蚂蟥的挑衅跟咆哮，神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还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样，你把那几根骨头从他们身上取出来了，对吧？ 郯晋闻言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明白第二人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怪一开始他就觉得很奇怪，以第二人格的脾气，不应该会对蚂蟥手下留情，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哈哈哈哈哈，你猜的没错。蚂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坦白说：当年t博士背着我偷偷研制出对抗武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肯定会留一手。他把你四肢的骨头移植给刺蛾跟黄蜂他们的时候，我买通了他身边最忠诚的几名助手，拿到了那个武器的资料，从中得知只有你的细胞可以对抗那个武器的毁灭。可如果我直接下手，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搞不好在我的计划还没成功之前，我可能会被他们一起围杀，所以，警方13年前策划的飓风行动，正好帮了我大忙。 第221章 筹码的作用 由此可得知, 13年前第二人格炸毁t博士的实验基地之后，其余失败品跟研究人员全部永葬地下，蚂蟥八人凭借黎川的细胞侥幸活下来, 但由于身体在爆炸中受到极大伤害, 导致细胞的分裂跟不上身体被摧残的速度, 恢复能力被大大减弱, 因此陷入了沉默期。而蚂蟥就是趁个机会, 将黄蜂几人身上所拥有的黎川的骨头全部取出来移植到自己身上，从而编造出一个所谓后遗症的完美谎言, 让黄蜂几人替自己卖命打头阵, 在明处吸引警方和黎川的火力跟视线, 自己则躲在暗处, 坐享渔翁之利。 一根骨头也许无法对抗那个致命的武器, 但我得到了七根，四舍五入，我现在已经拥有你大半个成功的改造细胞，只要拿到你的心脏, 我就能彻底取代你, 成为新的venus！蚂蟥此时的表情已经接近狰狞，双目瞪着桐黎几乎快要凸出来, 为了今天，我等了整整八年, 现在，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砰砰砰！ 蚂蟥开枪的速度也极快, 话还没落地就连连开了三枪，但他的速度始终比不上为杀戮而生的第二人格，破绽太多, 三枪全都被桐黎提前预判给躲开。然而等郯晋靠着遮挡物另外换个姿势，重新把头抬起来观察情况，却看到桐黎的左手在滴血。 没躲开？！ 怎么可能！ 桐黎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右臂中弹的地方就抬起来，看他左手。 郯晋慢慢眯起眼睛，顺着桐黎的视线朝蚂蟥的左手看，发现蚂蟥的左手赫然握着另一把手｜枪！ 早知道你这么麻烦，留着个疯子警官也挺好的。蚂蟥扔掉另外一支没有子弹的枪，看着桐黎慢慢愈合的伤口，狞笑道：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的对我来说，跟那群废物警察没 砰！ 这次桐黎抢先开枪，一发直接命中蚂蟥心脏的位置，但蚂蟥的身体融合了黎川多根骨骼细胞，愈合能力早已经不是之前半成品状态能比，打中心脏的子弹很快就被细胞自动剥离，金属跟火药炸得血肉模糊的地方迅速被新细胞覆盖，几乎瞬间就完成了痊愈，丝毫看不出受过伤。唯一能够证明的东西，只有胸前那一抹血红的痕迹。 蚂蟥不痛不痒扭了下脖颈，嘴角向上勾起，明显对桐黎的那枪不屑一顾，你知道我这八年来一直在想什么吗？我总是在想，经过了八年的沉淀，究竟是还和以前一样，还是超越了以前，比以前更强大了？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你比以前变得更废物、更懦弱了。 这次蚂蟥没有开枪，而是抄起病房里的椅子，直接朝桐黎砸过去。 那可怕的力道让椅子看起来像裹着重重水泥的沙包，在速度的加持下变得异常快，桐黎甚至来不及开枪，只能快速侧过身，将扔过来的铁椅闪开。 而没有了阻挡物，被抛出去的铁椅宛如一颗数十公斤的铅球，轰的一声巨响就将刚才已经被子弹打爆的另一半窗户砸开，混合着破裂的碎玻璃一起掉到楼下，邦硬的水泥地瞬间被砸出一个坑，以一种恐怖的力量整块凹下去。 负责守在楼下的便衣见状，赶紧扯着嗓子疏散人群。 所有无关人员马上离开这附近！再重复一遍，所有无关人员马上离开这附近！ 原本听到楼上连续传出枪声都是吃瓜的心态，不少人跟着掏出手机在那里拍照，更不要命的还拍视频直播，但看到医院的铁椅从六楼猛地砸下来，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六楼陆陆续续又传出几声枪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颤颤巍巍赶紧离开。 第457章 - 老秦，你们几个到楼上了没有？六楼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有枪声？！陈砺峰带了另几组刑警人员在一楼负责保护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不敢随意走开，只能通过对讲机了解情况。 秦澈带着梁天往六楼上面赶，原本是打算坐电梯，但电梯明显被人提前动过手脚，一直打不开，所有人只能改成爬楼梯。而医院楼梯的台阶又相对比普通居民楼的楼梯台阶要高，加上这时候快要赶上医护人员快要上班，楼梯陆陆续续有人走动，再快的速度碰到阻碍，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目前还不清楚，我马上就要到了，等会再联系！ 砰砰砰！ 六楼再次传来刺耳的枪响，同时夹杂着玻璃啪啦的破碎声，以及拳脚搏斗时发出激烈的肢体撞击声。 秦澈低声骂了句脏话，他记得自己下楼之前确定不会有人再上来的，并且他特意还跟负责把守的保镖交代过，除了他跟郯晋之外，其他人坚决不能放进来，连亲哥秦剑赟都不行。 难不成 哎，秦队长，你刚刚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到了六楼，把守在楼梯口的两名保镖一脸疑惑问。 梁天一脸懵逼的看了看秦澈，同样疑惑问：秦队下楼之后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刚刚来过？两位是不是记叉了？ 保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情坚定道：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就是过目不忘，我们可以跟几位保证，我们两个绝对没有看错，秦队长刚才确实来过，还穿着病号服，所以我们才会放人进去。 可是秦队明明是跟我们哎，秦队你等等我们啊！ 秦澈一路狂奔，来不及解释往603的病房跑。 然而还没等秦澈到603病房门口，就听到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有人陆陆续续报警跟大喊： 快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喂，是警察吗？有两个人从六楼跳下来了，你们快来！ 我去，什么情况，这跳下来竟然没有摔死！ 秦澈闻言加快脚步，赶到603病房门口后，刚想伸手去推门，门却抢先一步被推开，郯晋急忙从里面跑出来，抬头看是秦澈，回想起刚才蚂蟥伪装的事，迟疑了一下，随即立马一把抓住秦澈的胳膊往后推。 不是我说你秦队，你们都是王八吗？里面都打成那样现在才来！郯晋吐槽道：要是等你们来保护我，我现在都成骨灰了！ 秦澈被他推着往前走，但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理会郯晋这些玩笑话，直接问：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有枪声？还有，他人呢？怎么只有你？ 郯晋长话短说，挑重点讲：蚂蟥刚才伪装成你进病房，被第二人格识破了，两人就在病房里动手。 现在呢？ 现在蚂蟥从窗户跳楼下去，第二人格也跟着跳下去了。得了秦队，有这个时间在这里问我，还不如让你的人赶紧下楼追上去，再慢一点，人就要跑了！ 蚂蟥伪装成他？ 秦澈立马抓住重点，之前邓伟良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明明说顾瑶带人找到了蚂蟥等人的下落，就在江城市东南方向的大元村，并且还有人认出了蚂蟥跟刺蛾。也就是说，蚂蟥跟刺蛾两人现在都还在警方的监控之下，只要一离开大元村，立马就会被监控的警方察觉。 再者，大元村离他亲哥秦剑赟投资的私立医院的距离，起码有十公里远，蚂蟥不可能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蚂蟥一开始就不在大元村，在大元村的那个蚂蟥，很可能是伪装成蚂蟥的变色龙！ 呼叫秦队，呼叫秦队！ 我是秦澈，请讲。 对讲机说话的人是苗妍，秦队，那个大毒枭楼上掉下来后就坐车跑了，应该是他的同伙来接应，川哥也跟着追上去了，我和徐蔚现在正坐车追。 秦澈边跑边问：他们往哪个方向开？ 苗妍：具体的目前还不清楚。 蚂蟥的目的是黎川。郯晋插话道：应该确切的说，是黎川这个身体的心脏。 秦澈闻言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蚂蟥故意把桐黎引出来，想利用最后的机会拿到黎川身体的心脏，再逃出中国大陆境内？ 难怪会让手下这时候突然劫持一辆公交车，原来是做这个打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蚂蟥就是打算这么做。郯晋用手扶了因剧烈跑动往下掉的眼镜，道：不过他明显不知道第二人格把黎川身体的心脏换给了你，不然他应该直接去找你，而不是还来招惹第二人格这么一个大麻烦。 秦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掉头下楼去？梁天几个跟在后面，像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秦澈来不及做解释，抬手示意梁天先别问，紧急掏出手机给邓伟良打了个电话。 邓局，是我。 电话里头陆陆续续传来在朝着对讲机说话的模糊声，好一会邓伟良才开口：秦澈，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第458章 秦澈没有立马回答邓伟良这个问题，而是另外道：邓局，蚂蟥给我们设了调虎离山计，在大元村那个蚂蟥是假的，他刚才在医院门口坐同伙的车跑了，目前还不清楚他要去哪里，黎川跟在后面追上去了！ 邓伟良显然已经猜到这个答案，并没有感到惊讶，我知道了，我刚才已经通知交警大队疏散群众，并把那条道全部封锁，现在跟杨厅和老罗带人正往劫持现场赶过去。要是我推测的没错的话，蚂蟥坐同伙的车跑了，应该是要跟劫持公交车的手下汇合。 果然是这样！ 邓局，那被劫持的公交车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弄清楚劫持的人数有多少？还有公交车上的群众有多少？ 邓伟良：据目前现场汇报过来的情况来看，劫持公交车的贩毒份子起码有五位以上，并且每个人手上都带了至少一把枪。但这只是目前大概的情况，具体那伙人有没有带其他杀伤力的武器，得再进一步了解才能清楚。 蚂蟥只身一人来医院找黎川，却没有带任何手下，除了大元村那部分，剩余的手下应该全都在劫持的公交车内。 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蚂蟥明显是打算最后一搏，接走蚂蟥的，跟劫持的公交车的，肯定是蚂蟥的心腹。 秦澈突然想到什么，问：邓局，劫持公交车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看到刺蛾？！ 邓伟良感到很奇怪，不明白秦澈为什么特意把刺蛾单独拎出来问，但还是如实回答：现在公交车上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让交警大队那边跟着，不过你也知道，交警大队毕竟不是刑警，对于这些事情的洞察能力不是很具到。总的一句话来说，他们不敢靠的太近，没办法确认刺蛾到底在不在公交车上面。哎，你小子问这个做什么？刺蛾要是在公交车上的话，情况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情况不一样那是肯定的，要是普通的毒贩，那他们警方还有拯救人质的余地，可刺蛾在上面就不一样了。 刺蛾是蚂蟥的心腹，要是他在公交车上的话，那他们手里就不止有五把枪，100%还会带上炸｜药！ 你说什么？！ 砰！ 秦澈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那应该是杨晨拍的，因为下一秒他就听到杨晨拿过邓伟良电话的声音，在对面提声愤怒吼道：秦澈，你再说一遍，你就这么肯定？ 秦澈好歹跟蚂蟥这伙人打过这么多次交道的人，加上之前他被螳螂绑架的那次，还有研究院的事，以蚂蟥心狠手辣的作风，是绝对不想给警方任何解救人质的机会的。秦澈十分肯定道：杨厅，刺蛾是改造人，他死不了，如果这次是蚂蟥在中国大陆最后一搏，那公交车的人质就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那不是有谈判的余地吗？ 不，这车筹码的作用，并不是让他们安全离开，而是黎川！ 第222章 老刑警的直觉 黑色的捷豹紧追着桑塔纳沿着私人医院的小道一路狂飙进人流密集的公路, 撞开拦路的围栏，无视交通规则跟来来往往的车辆急速踩着油门朝前开，在周围喇叭跟骂骂咧咧声中你追我赶。 后面紧跟着一辆警用suv, 苗妍已经在车顶放上了警笛, 红蓝交错的灯光醒目刺眼, 嘀呜的声音瞬间划破天穹。 秦队秦队, 我是苗妍, 川哥追着毒贩进东新大道了，我担心他们会对周围无辜的群众开枪, 能不能让交警大队帮忙在前面疏散群众, 暂时把路封锁？ 但对讲机传来的并不是秦澈的声音, 而是邓伟良。 你把目前的情况说仔细一点, 他们有没有开枪？ 苗妍喊了一句邓局, 仔细盯着前面的情况，汇报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他们开的太快了，我们有点跟不上。邓局, 接下来怎么办？ 邓伟良似乎在电话那头跟人商量什么事情, 好一会才吩咐道：你们继续跟着，但不要靠太近, 保持一定的车速跟距离，要是他们之间出现任何情况, 立马跟我们汇报！ 明 砰砰砰！ 苗妍的话音刚落，枪声轰然在前方响起。 谁的开的枪？！邓伟良毕竟是老刑警, 一下子就听出是枪声。 苗妍像只嗅到危险的土拨鼠一样蹭得一下直接从副驾驶上弯着腰站起来，左顾右盼了一小会，随即道：报告邓局, 是毒贩先开的枪！ 会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路上随意动手，说明蚂蟥这个大毒枭已经走投无路，要是不及时疏散群众，将沿边的道路全部封锁，蚂蟥以及剩下的毒贩余孽，很可能为了逃脱警方的追缉而乱杀无辜！ 邓伟良当即转头让罗永成去联系交警大队，伸手拿过另一个频道的对讲机，接上秦澈的电话：秦澈，你跟梁天他们人现在在哪？ 电话里警笛声持续嘀呜的响，旁边有人在交流，对讲机里听不出在说什么，听起来像是麻雀一样在叽叽喳喳，好一会儿后，邓伟良才听到秦澈回应：邓局，是我。 你们人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带梁天他们根据苗妍发的定位追过去，怎么了邓局，有什么吩咐？ 邓伟良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定位跟地图，略思考后，道：秦澈，蚂蟥很可能是打算跟劫持公交车的手下汇合，让他那群手下拿公交车上面的人质跟警察做最后的谈判，从而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那辆被劫持的公交车上面。直白点来说，蚂蟥的目的并非是拿那一车人做筹码，他很可能只是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好让自己金蝉脱壳，然后神不知鬼不觉逃出中国大陆境内！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务必带人把蚂蟥拦截在东新大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必须把他拦在东新大道！ 第459章 秦澈感到有些不解，江城在h省内，h省四面都没有直通出国的线路，一是位置比较中心，远离接壤国，加上江城已经全市都封锁，几乎把陆路堵死；二是只有一条江，但如今步入冬季，江面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水路明显走不通。 可除了这两条路之外，蚂蟥除非让人开飞机过来接应，否则插翅难飞。 但这条路更不可能，中国的领空，那是神圣不可侵犯，敢来就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蚂蟥不至于这么愚蠢。 唯一能出逃的方向，就是跟警方讲条件，拿一整车的人质作为筹码，倒逼警方给自己安排处境的路线，否则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蚂蟥要想单枪匹马逃出中国大陆境内，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邓局，您老人家觉得他会选择一个人逃跑？可是为什么？他的目标是黎川的心脏，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得手，会这么甘心的空手离开吗？ 这点邓伟良也想不通，按照蚂蟥使用金蝉脱壳的办法，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潜入医院这点来看，蚂蟥的目的就是黎川的心脏没跑。可现在看了被劫持的公交车走的线路，以及蚂蟥选择直接在公路上开枪这点来看，让邓伟良有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蚂蟥已经放弃了黎川的心脏，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出逃！ 这点你先不要管，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带人把蚂蟥给我拦在东新大道，记住，一定不能让他跟劫持的公交车汇合！邓伟良边交代，边反复去确认公交车行驶的路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问：对了，郯晋呢？他有没有跟你在一块？ 秦澈从医院大楼下来后就跟郯晋分开了，事情比较紧迫，他也没有来得及问郯晋的去向，现在邓伟良问，秦澈才想起来：我带梁天他们上车，没见到他人。邓局，你怎么突然要问他？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邓伟良再次交代：记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蚂蟥拦截下来，但不要死拼，对方不是普通人，子弹对他用处不大。目前唯一能牵制住他的只有黎川，你尽量跟第二人格取得合作，这样胜算才更大。 我明白。 挂了秦澈的频道，邓伟良心里依旧还是不太踏实，出于几十年一线老刑警的直觉，他还是本能考虑多一点。 杨晨见他脸色绷得紧，问：怎么了老邓？还哪里有问题？ 虽然这事事出突然，把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但好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至于束手无策。 邓伟良紧锁双眉，脸上的皱褶几乎快要夹到了一起，他粗短的手指指着地图上被劫持公交车所在的位置红点上，沉沉道：杨厅，你看，公交车明显是奔着客运专线的方向走，蚂蟥现在走的路线，也是奔着客运专线这条路去。我们虽然可以让江州那边在下客运专线的路口进行堵击，但那边人流跟车辆只会比现在更多，也来不及，加上毒贩身上还带着炸药，一旦他们上了客运专线这条路，我们就更难进行围剿。 那以你的意思呢？ 杨晨调来h省的时间并不长，对江城市的情况也没有邓伟良这个局长多，在做决策跟部署方面，杨晨还是会听取邓伟良的意见。 我已经让秦澈那小子去拦截蚂蟥，至于这边，我们必须得抢在公交车上客运专线这条路之前把路口堵死，不过邓伟良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秦澈那小子刚才问我刺蛾在不在公交车上，要是他在的话，我们恐怕不得不得实施第二套方案。 之前他们已经见识过基因改造人的癫狂，知道自己炸不死，完全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第一套方案永远是把人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但怕就怕在这群亡命之徒会把更多无辜的群众牵扯进来，那他们就不得不面临取舍问题。 不行，我们必须得保证所有人质的安全，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要知道，车里那么多人，还有小孩子，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们这些警察的身上，就等着我们去救他们，如果做不到，那就不配穿这身警服！ 杨厅，你说我都明白，但刺蛾他不是普通人，我们的子弹对他根本没有用！之前跟这些改造人已经打过很多次交代，他们就是一群疯子，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那郯晋呢？上面派他过来就是为了研究对付改造人的方法，之前还特意把蝎子交给他处理，他人呢？这么久了总不可能连他们一点弱点都没有研究出来吧？！ 时间太短，来不及了。 邓伟良解释道：我并不是给那个小字开脱，是时间上面确实不够，他跟秦澈好不容易才撬开蝎子的嘴巴，结果秦澈体内的尸虫被控制暴走，蚂蟥这手牌打的我们是措手不及。 杨晨又问：那黎川主人格在消失之前，就没有跟秦澈交代些什么吗？ 邓伟良摇头，他们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黎川主人格消失的原因，要是有的话，这么重要的情报秦澈那小子不可能不说。 指挥车一阵沉默，地图上移动的红点腥红的刺眼，像无形的抽气泵悬在所有人的头上，压的每个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罗永成在联系交警大队，这会终于把所有事情交代完，放下对讲机后，率先打破沉默：杨厅，老邓，交警大队那边已经对进入客运专线这条路的路口进行了封锁，特警队防爆小组也已经就位，现在就等我们过去。至于蚂蟥那边，东新大道附近的车辆太多，疏散起来需要点时间，现在只能希望黎川能拖住蚂蟥，给特警队一点准备的时间。只是 第460章 杨厅问：只是什么？ 罗永成看向邓伟良，道：老邓，你刚才说蚂蟥想要跟劫持的公交车汇合，然后再金蝉脱壳逃跑，对吧？ 邓伟良点点头，是，怎么了？ 罗永成示意旁边的技术人员把东新大道的整个地图打开，随之手指指着另一条高速桥的方向，说：刚才交警大队那边传来消息，蚂蟥坐的那辆桑塔纳车胎被打爆，他现在跳上一辆装有水泥混合物的货车，正往江城高速大桥的方向开。 杨晨、邓伟良几乎同时抬起头：你说什么？！ 第223章 八枚子弹，八个人 半个小时前。 东新大道。 砰！ 金属壳子的子弹裹挟着刺骨的寒风袭来, 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急促的轨道，宛如一条银蛇，瞬间击穿捷豹的车前窗, 打中蝴蝶的肩膀。 仅仅几秒钟, 鲜血就浸透胸前的衣服, 浓烈的血腥味在狭窄的空间里弥漫, 但非一般人的细胞很快就将伤口吞噬, 涌出来的鲜血逐渐凝固，形成的血渍像印记般贴着胸口。 只听到蝴蝶爆了一句粗口, 迅速打方向盘, 一个甩尾漂移继续追上去。 副驾驶的桐黎不紧不慢装子弹, 闻到血腥味也没有转头看一眼, 冰冷的眼神仿佛死神, 死死盯着蚂蟥那辆桑塔纳。片刻后，他冷漠开口：别靠太近，保持车速。 蝴蝶余光去看他，怀里那把狙｜击枪已经子弹上膛, 在正常太阳光下, 反射着锃亮的黑色金属光泽那是venus最喜欢用的一把枪。也就意味着，没有目标能在venus的视野下, 活着离开。 普通的子弹杀不死他，只能减缓他行动的速度, 你这样是在浪费子弹，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桐黎没有理会蝴蝶的话,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摇下车窗，把狙｜击枪的枪口架到车窗上, 刺蛾不在这辆桑塔纳里，就是最佳的狙击时候。 他们分开了？！ 蚂蟥不会信任任何一个手下，除了刺蛾。 刺蛾是在蚂蟥还没有成为金三角，乃至整条北美路线的大毒枭之前，就跟蚂蟥出生入死的手下，说是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都不为过。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跟性命有关的，蚂蟥只相信刺蛾。 现在蚂蟥想借机逃出中国大陆境内，劫持人质这种事肯定不放心给其他人去做，最重要一点，那些蠢货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坐上的是一辆开往地狱的公交车。人都是惜命的生物，逃生是第一本能，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大抛弃了自己，那么所有的变故都在瞬息之间。蚂蟥作为大毒枭，对人性这点看的更加透彻，自然也就不会再相信普通人。 别追太紧，保持距离就行。 桑塔纳漂移在各车之间，无视所有障碍物一路横冲直撞，沿路来往的小轿车被撞得方向盘打滑，七七八八的横在路上，旋即都害怕急刹车，停在原地。 没一会，沿路都是骂骂咧咧声。 但随着枪声再一次响起，来往的车辆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又听到苗妍跟徐蔚开着警车在后面鸣笛，所有人瞬间就明白这是警察在抓捕犯人，赶紧改车道，纷纷把路让出来。 老板，那死条子追的太紧，怎么办？ 蚂蟥手｜枪抵在下巴的位置，那是只要扣下扳机就能把整个脑袋都炸掉的距离，但任由车子开的多么颠簸，蚂蟥用枪抵在手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卡在那里稳稳当当的。只听到他笑了声，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一般，阴冷的让车里的马仔生寒，不用管他，只要跟刺蛾汇合，我自由办法让那群警察把他处理。继续加速！ 是！ 话音落下，马仔死踩油门，轮胎瞬间化为滚动的风火轮，跟地面极速的摩擦过后，以风一般的速度往前开，随即在地面上划出一条深色的轮胎印。 桐黎显然是发现了蚂蟥想法，边盯着瞄准镜，边冲蝴蝶道：加速，追上去！ 两辆车顷刻之间如同在地面奔跑的猎豹，一个急速往前跑，一个急速紧跟着在后面追，时而穿插在来往的车辆中，时而齐驱并驶，速度不分伯仲。 艹，踏马的，那小婊｜子车技竟然这么好，老板你当初就应该直接弄死她！ 蚂蟥脸色不是很好看，两边后视镜映出捷豹黑色的身影，仿佛是地狱而来的死者，正拿着惩戒的镰刀，正一步步靠近。 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个条子追的这么紧，估计很难 砰！ 后座的马仔话还没说完，子弹瞬间贯穿他的大脑，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这样张着大眼睛，安然的倒在椅背上，鲜红的血顺着他太阳穴的位置，缓缓往下滴落，直至整张脸都被猩红色覆盖。 另外两名马仔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煞白的，不敢再多嘴。 蚂蟥慢条斯理把枪收回来，用嘴轻轻吹散手｜枪里冒出的白烟，继而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冲开车的马仔道：继续加速往前开。 马仔不敢忤逆，只能再次踩油门加快速度往目标地开。 桐黎紧紧盯着瞄准镜，看到蚂蟥把后座的马仔杀死后，猜测蚂蟥可能是急了，便催促蝴蝶道：他要跑，别减速。 第461章 蝴蝶一脚把油门踩到尽头，打灯狂转方向盘，宛若一条灵活的大蟒蛇，在车流之中来回穿梭，不到两分钟，就把蚂蟥的桑塔纳死死咬住，两车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马仔一看桐黎追上来，立马开枪狂射。 砰砰砰！ 但人在慌乱中瞄准度下降将近40%，马仔的这几枪射击，没有一枪打中，子弹全打在车头的位置，发出剧烈的金属摩擦声。 蝴蝶下意识也想摸枪，但她的右手刚离开方向盘，桐黎就提醒道：开枪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好好开车。 可是 之前打中你的子弹是从蚂蟥的枪射出来，这两个小喽啰你不用理会。 桐黎说话从不给人反驳的机会，蝴蝶只能照做，是。 两辆车你追我赶十几分钟后，蚂蟥终于忍不住从窗户里面探出头，举着枪再次瞄准蝴蝶，跟之前那次不同的是，这次瞄准的地方是蝴蝶的头部！ 之前的那一枪，蝴蝶已经察觉到打入自己胸部的子弹并不是普通的子弹，她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愈合的非常慢，甚至还有活物在啃食，要是蚂蟥这一枪再打中她的太阳穴，蝴蝶有种直觉，她可能会死。只不过已经到这种时候，要是她停下来的话，那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venus，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桐黎聚精会神盯着瞄准镜，视线跟蚂蟥几乎撞到了一起，他能清楚看到蚂蟥嘴巴一张一合在说话，并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开枪啊。 怎么不开枪？ 是害怕她会死吗？就像乔森一样。 乔森死了，为了给他拖延时间，死在了蚂蟥的枪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桐黎才知道蚂蟥的第二代尸虫实验非常的成功，能够吞噬一切细胞，包括同类的改造人。 除了黎川这个母体之外。 什么问题？ 蝴蝶没想到桐黎会给反应，有些错愕，斟酌了几秒，问：乔森死了，你会替他难过吗？ 窗外喇叭跟引擎声杂糅在一起，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喊着报警，伴随着枪声此起彼伏，身后警车的鸣笛渐行渐近，嘈杂的噪音几乎在挑战人的神经。 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桐黎依旧八风不动地保持瞄准的姿势，神色冷肃，眼神凌厉，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稳稳地轧在刀柄上，只等出刃的那一瞬间。 你不用替他难过。桐黎道：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乔森死了，蚂蟥也不会活着。死亡对于我们这种异类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蝴蝶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把头转回去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蚂蟥也没有立马开枪，死死盯着桐黎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双方都在等待绝佳的开枪机会。 原本在人数上蚂蟥占优势，在瞄准蝴蝶之后，蚂蟥就让另外一个马仔开枪进行干扰，但在后面紧跟上来的苗妍和徐蔚，见马仔要朝桐黎开枪，二话不说也把枪掏出来，对准马仔就开枪，顺带也给正在瞄准的蚂蟥来一枪。 砰砰！ 蚂蟥跟马仔被打的猝不及防，立马收枪躲回车内。 而就是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给个桐黎开枪的机会，直接瞄准桑塔纳的车轮胎，砰的一声，整个车胎瞬间爆开。 桑塔纳没了一个轮胎后转瞬之间就失去平衡，原本过快的速度顿时成为催命符，车身不受控制横冲直撞，几个原地大旋转撞向旁边的护栏后，整个车身三百六十度跟着惊骇翻转，在惯性作用下，直直划出数十米，最终撞上路边的绿化带。 一时间桑塔纳浓烟滚滚，车头跟车身在多次撞击后恐怖变形，破碎的零件零零散散掉了一地，油箱被撞裂，汽油不停在流淌，甚至周围还能看到一些零碎的人体组织，情况十分惨烈。 当场就有人尖叫起来，这种情况车内的人基本凶多吉少。然而，就在来往车辆都认为肯定无人生还的情况下，突然砰的一声，桑塔纳变形的车门诡异的从车身分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飞出来，重重砸在护栏上，刹那间这段护栏便以十分扭曲的角度凹进去。 紧接着下一秒，一只白皑皑的手从车里面伸出来，那是五指几乎没有血肉的手，骨头犹如钢筋般强硬，抓着车体往上抬，轻松就将整辆车都顶起来。 这显然是非人类的力量！ 苗妍跟徐蔚顿时睁大了眼睛，相比较两人曾经目睹被爆头的黎川还能安然无恙醒过来，明显蚂蟥变成怪物的视觉冲击力更大些。 我滴个乖乖，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徐蔚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我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画面，将来某一天外星人攻入地球，我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加一。 惊讶归惊讶，但两人还是履行自己身为刑警的职责，第一反应是下车维持秩序，让围观的人赶紧离开，随后举着枪慢慢朝桑塔纳的位置靠近。 此时秦澈跟梁天也追了上来，到了之后立马下车。 苗妍跟徐蔚看到秦澈，宛若看到救星一样，瞬间放松了警惕。只是她和徐蔚刚要往后转头，那只白皑皑的手的手里突然握住了一把手｜枪目标正是苗妍跟徐蔚的脑袋！ 第462章 趴下！秦澈大喊。 但明显已经来不及，白皑皑的手已经扣下扳机。 然而，就在秦澈跟梁天以为苗妍两人必死无疑的危机关头，一枚从后面射出的子弹抢先一步射中了桑塔纳的油箱。火药跟汽油剧烈摩擦，轰隆的一声爆炸巨响，余威将白皑皑那只手射出的两枚子弹震出原有的瞄准轨道，最终在苗妍跟徐蔚的耳朵边擦过，打中了身后的警车。 两人倏然睁大眼睛，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一样站在原地，手脚不听使唤在剧烈发抖，握着的手枪肉眼可见在抖动。 秦澈察觉到是有人开枪打中了油箱，猛然转过身，就看到桐黎坐在捷豹车上，眼睛正一动不动盯着瞄准镜视线范围的情况。 但还没等秦澈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梁天在喊：秦队，他他从火里走出来了！ 秦澈回过身，全身带着火的蚂蟥从爆炸的桑塔纳里爬出来，但显然高温对改造后的细胞产生不了太大影响，蚂蟥身上的火焰很快就熄灭。 等烟雾渐渐消散，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秦澈看到蚂蟥的手里赫然拿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 我们又见面了，秦支队长。蚂蟥将遥控器举在手里，阴笑道：在正剧开始之前，你要感谢我护着它，不然黎警官刚才的那一枪，那一车人现在应该在往投胎的路上。 所有人瞬间就明白那是定时炸｜弹的遥控器！ 艹踏马的，这龟孙子竟然将遥控器拿在自己手里！梁天忍不住爆粗。 秦澈其实有猜到会是这种情况，对于蚂蟥这个疑心重的大毒枭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安全。但是他还是没想到，蚂蟥竟然连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可以当做弃子。 蚂蟥，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不要做无所谓的抗争！ 无所谓的抗争？秦支队长，你我都是聪明人，这怎么能叫做无所谓的抗争呢？那一车人的性命都在我手里，要是你们警察敢轻举妄动的话，你说，这么多人体爆炸的瞬间，场面会不会很美？ 闻言，四人脸色瞬间沉下去。 果然毒贩都是没有人性！ 秦澈攥着拳头，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蚂蟥那白皑皑的双手逐渐长出正常人类的血肉跟皮肤，没一会就恢复正常，他听完秦澈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真是天真啊，秦支队长。 秦澈不明所以，但蚂蟥这个笑声异常的瘆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哦？ 蚂蟥笑声戛然而止，道：秦支队长，你还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之所以你们还能好好活在这里，要感谢我大发善心。 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蚂蟥视线从秦澈身上转到身后的捷豹车上，提声道：venus，13年了，我们两个一直没有机会切磋，现在正好机会难得，你不是要杀我吗，我现在就在这儿，来啊！ 但他的挑衅明显对桐黎不管用，话刚落，子弹瞬间贯穿他的大脑，鲜血带着脑浆飞溅在地上，化成一滩浓厚的黑水。 蚂蟥整颗脑袋往后倒，子弹形成的窟窿能从上往下看到地面，身形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此时其他刑警跟特警人员也跟着追上来，从车上下来后，刑警跟特警人员看到了被爆头的蚂蟥，举着枪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秦澈呵声制止。 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蚂蟥仰天的笑声，紧接着，就看到蚂蟥慢慢把头伸回来，脑袋上的窟窿已经痊愈，只有几滴血渍留在上面。 蚂蟥伸手把血渍抹赶紧，看着还坐在车里的桐黎，再次挑衅道：venus，别白费力气，普通的子弹对我们没有用，哦，不对，你从t博士那里得到了可以毁灭基因改造人的武器，是那几枚银色的子弹，我说的没错吧？所以，为什么不用呢？用它来杀我啊！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说完这句，蚂蟥看向秦澈，秦支队长，你知道t博士留下来对抗基因改造人的子弹，为什么只有八颗吗？ 秦澈闻言，瞳孔骤然一点一点缩紧。 蚂蟥看到他这个反应，阴冷的笑声更加瘆人，看来秦支队长是猜到了，雷霆特别行动小组，一共八个人，正好八枚子弹，这么看来的话，他们死的也不是没有一点价值。秦支队长你说，黎警官天天带着那八枚子弹，就不觉得瘆得慌吗？ 秦澈猛地握紧拳头，因用力过度，指关节发出可怕的嘎吱响。 秦队，现在怎么办？ 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捉拿跟杀死蚂蟥，公交车内安装了炸药，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他们必须先拿到蚂蟥手里的遥控器。 你联系邓局，告诉他公交车上炸弹的遥控器在蚂蟥手里，让杨厅立刻派人过来支援，快！ 梁天应了声，慢慢往后退。 但显然蚂蟥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提声道：想要叫增援吗秦支队长，那就看看你叫的增援更快，还是你们去见上帝更快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嘀嘀 身后捷豹的喇叭声突然震耳欲聋般响起，霎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秦澈在内，不约而同纷纷往后看一辆载着水泥混合物的大型作业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以18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从后方直直冲过来！ 第463章 秦澈甚至都来不及说其他的，只能大喊：跑！！！ 电掣风驰之间，几千吨的作业车将围在蚂蟥对面的一排警车全部撞开，还有几辆直接被撞飞出去，滚动几圈后砸在护栏边上，整个车体瞬间解体，变成一堆废铁散落在地上。 几名刑警跟特警跑不及，警车被撞飞的瞬间，也跟着一起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秦澈也仅仅只差一米的距离就要跟着一起被撞飞，算是跟死神擦肩而过，顾不上惊魂未定，起身就去摸手机，结果发现在跑的时候手机掉了，被卡车给碾碎，只能朝苗妍大喊：苗妍，快叫救护车！ 然后转向旁边的梁天，你打电话给交警大队，让他们那边想办法把作业车拦下来，绝对不能让他跟刺蛾汇合！ 是！ 秦澈抬头，蚂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作业车的车顶，手里拿着遥控器，边张开双手，大喊道：venus，你不是想救那一车废物吗，我现在给你机会，上来跟我打，要是你赢了，我就把遥控器给那些警察，怎么样？ 不，不能去！ 蚂蟥明显就是故意想把人给引过去！ 你不能秦澈刚转身要制止，蝴蝶开车捷豹就紧跟上去。 艹！ 秦澈来不及说其他，挑了一辆勉强还能开的警车坐上去，踩尽油门也飙车追上。 第224章 最后的追缉 作业卡车像只失控的巨兽一路逆行狂飙上了高速大桥, 无视交通规则跟路障，将前方一切障碍悉数撞飞，导致正常来往的车辆不得不紧急刹车靠边停下。但谁都不敢开窗探出头去火力输出, 隔着几厘米的玻璃窗所有人都看到车顶站着一个人, 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手｜枪！ 而紧接着, 所有人发现作业卡车的后面紧跟着一辆捷豹。捷豹不敢靠太近, 大概有五六厘米的距离, 因安装了防窥玻璃，从外面看不出有什么, 但等捷豹从旁边追上作业卡车, 所有人才猛地看到, 捷豹车里的两人也都带着枪！ 然而就在这时,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驶出两辆牧马人, 分别卡在捷豹的两边，车窗摇下去后，里面的司机立马掏出手｜枪，朝着捷豹的副驾驶的位置就是一顿狂射。 但蝴蝶的车技不是盖的, 打方向盘、手刹换挡跟踩油门交替互行, 一个s型的蛇形走位瞬间绕到其中一辆牧马人的侧面，两人的子弹都打了个空。 此时桐黎已经把狙击枪换成了手｜枪, 蝴蝶压着速度靠近其中一辆牧马人后，桐黎毫不犹豫开枪, 直接打爆司机的脑袋。 而车子失去了人的控制，开始朝四周没头没尾的横冲直撞。旁边正好是蚂蟥手下控制的作业卡车, 在牧马人失控撞到作业卡车旁边去的刹那，作业卡车吨位级别的可怕力量，几乎在一瞬间就将失控的牧马人碾压成肉泥, 鲜红的血随着肢解的车体，从里面缓缓流出。 艹你妈，小婊｜子你竟敢背叛老板，你们两个都给我去死吧！ 另一辆牧马人见自己同伴死状惨烈，当即杀红眼，胡乱扫射一通，打光子弹后，就把手｜枪直接丢到地上，把油门踩到底，不要命朝捷豹撞过去。 蝴蝶见状，咬着牙赶紧狂打方向盘，为了不撞上作业卡车，同时又得保证一定的跟踪距离，蝴蝶爆粗几句，只能往旁边的隔栏开，轮胎在地面顿时甩出一个扇面。 但牧马人上的人，明显是蚂蟥提前授意，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跟着同一方向狂打方向盘。 桐黎原本是打算伸手打爆牧马人的轮胎，但他只要有探头的迹象，作业卡车车顶上的蚂蟥，立马就把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要是放在以前，桐黎完全不会怕，他细胞的愈合速度是其他基因改造人的数百倍，几乎子弹打中伤口的瞬间就能跟着愈合。但现在由于之前所用的能力超负荷，身体还没缓过来，再加上他的心脏换给了秦澈，全身上下大换血，细胞愈合的速度大大下降，要是一枪被爆头，很可能真的会死。 现在怎么办？蝴蝶问。 车顶上的蚂蟥旁观着这场追逐大戏，手上一直举着枪，时刻紧着盯桐黎会探头的可能，同时发出瘆人的冷笑，似乎是在庆祝将要到来的胜利。 你输了，venus。 蚂蟥的唇语这么说。 这会要是换个人，早就慌张的不知所措，但桐黎却没有。沉着、冷静跟冷酷，这三个词仿佛就是为了桐黎而生，蝴蝶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畏惧跟慌张，似乎哪怕走向真正的毁灭，也会以最高傲的方式写下结局。 就在这危机关头，两人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的枪声。 砰砰砰！ 桐黎转头往后来，那赫然是追上来的秦澈！ 也正是秦澈的这几枪，牧马人减缓了车速，为了躲开秦澈接下的子弹，司机的注意力从捷豹上面转移到秦澈身上。 桐黎则是趁机利用这个空挡，让蝴蝶突破牧马人的亡命锁定，重新将捷豹开回原来的轨道，继续紧跟作业卡车。 砰！ 蚂蟥大骂了一句废物，枪口调转去瞄准驾驶位上的蝴蝶。 他们原本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异类，身体机能跟各方面都超越了普通专业训练的人，枪法更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子弹很快精准射中了蝴蝶原本就受伤的伤口。 第464章 唔！ 不过这次是普通的子弹，蝴蝶只是微微皱眉，手刹跟踩油门一气呵成，全员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速度在加快。 桐黎看了她一眼，难得问一句：还撑得住吧？ 蝴蝶也跟着转头，桐黎正在解安全带，尝试着要把车门给打开。 捷豹此时的车身跟作业卡车差不多，两者之间只有大概两米多点的距离，只要再靠近，很容易就会被卷入作业卡车车底，变得跟牧马人一样，直接碾压成一滩肉泥。 蝴蝶知道桐黎想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桐黎的决心，只问：你上去打算怎么做？有办法解决他吗？ 全盛时期的venus肯定能，但是蝴蝶很清楚如今的venus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上去找蚂蟥，不亚于白白去送死。 桐黎没有应她，慢慢把拉链拉到尽头，将整个下巴都包裹住，煞白的上半张脸，几乎跟黑色的冲锋衣形成鲜明的对比。片刻后，才开口：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上去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你救过那个姓顾的支队长，那群老家伙会对你从轻发落。虽然你之后要去哪里跟我无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变色龙还在，你不会永远是安全的。如果想活下去，你就老老实实跟那些老家伙合作，如果想死，那随便。 蝴蝶没说话，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捷豹的车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蚂蟥见状，迅速将枪口对准了桐黎，就只等人冒头，一枪爆头。 但这次蚂蟥并没有得逞，他刚转移了枪口，听到砰砰砰的几声枪响，作业卡车车体突然发生剧烈晃动，蚂蟥一个趔趄往后退几步，枪口也跟着偏移。 等他站稳查去看情况，桐黎已经推开捷豹的车门，借助非常人的身体平衡一跃而起，稳稳当当跳上捷豹的车顶。 而开牧马人的马仔明显已经被干掉，秦澈开着车头变形的警车紧跟上来，刚才的那几枪就是秦澈朝作业卡车司机开的。司机为了躲避子弹，方向盘暂时失去了几秒的控制，才导致卡车车体发生剧烈的失控前的晃动。 玛德！ 蚂蟥原本阴狠毒辣的脸变得狰狞起来，看了一眼在捷豹车顶的桐黎，再看一眼准备干掉司机的秦澈，蚂蟥嘴角往上挑了挑，很快作出选择，既然秦队长这么想死，那我就勉强先送秦队长你上路吧。 砰！ 枪声骤然响起，秦澈瞳孔倏然睁大，但多年锻炼出来对危险躲避的本能在这一刻救了秦澈，他猛地紧急手刹跟打方向盘，在子弹打穿玻璃窗的瞬间偏移了几厘米，射中了旁边的椅背。 秦澈来不及缓缓，他抬头就看到捷豹已经完全靠近作业卡车的车身，桐黎，别上去！ 但他的喊声显然晚了一步，车顶上的桐黎抓住机会站起来，借力冲作业卡车车身跳去，过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瞬间就抓住作业卡车车身垂挂着的绳子，一个完美的翻跃，直接跳进作业卡车上。 艹！秦澈把油门踩到底，速度跟作业卡车车头持平后，掏出枪对准司机，把车停下，不然老子毙了你！ 警车的高度跟作业卡车秦澈有半米高的距离，从秦澈的角度，只要开枪，立马就能从下巴把人打穿，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躲开的机会。 但司机跟开牧马人的另外两个马仔明显不一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亡命之徒，听到秦澈的这句话后，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冷笑着把油门踩到底。 吨位级的大卡车在急速的情况下，那无异于在自杀，车体明显承受不住疾驰，正在发出剧烈的晃动。 砰砰砰！ 蚂蟥调转枪口朝着刚翻跃上来的桐黎一通乱射，但桐黎连看都不看就偏头躲过去。枪响就像炸膛般紧贴着脸颊跟耳朵打在车顶上，打得原本盖了一本厚厚的布全都是枪洞，蓦地枪声一停，子弹打光了！ 几乎是零点几秒之间，桐黎快步向前蹲下腰身，一个重重的左扫腿，只听到骨头咔嚓的一声响，蚂蟥整个人当即以下跪的姿势倒下去。 但拥有了母体七条骨骼细胞的支持，断裂的骨骼几乎一瞬间就痊愈，桐黎还没来得踢第二脚，右腿刚接触到脖子的位置，就被蚂蟥变成白皑皑骨头的左手抓住。用力一甩。桐黎直接被被甩飞出去，惯性的作用下还划出两米的距离，最后腰身狠狠砸到厚重钢筋的位置，嘴里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桐黎迅速把血抹赶紧，因为他刚起身，蚂蟥两只异变的手就握成拳砸过来，轰得一声，身后用钢片打造的车身，硬生生被砸得凹进去，隐隐有被打穿的趋势。这一拳要是直接打在桐黎的脑袋上，无疑会将整个头直接打断飞出去。 桐黎旋即趁机侧过身，胳膊一把锁住蚂蟥的脖子，死死往后按压。 不多时，蚂蟥后颈就发出咔咔的巨响。 venus，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我吧？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不死之身，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我造成威胁。蚂蟥讥笑道：就算你扭断我的脖子，也不会改变你今天要死在这里的结局。我很赞同你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你的确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就安然的去死吧，我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新的venus。 蚂蟥的头颅一点一点往前倾，想要用力往后撞，以此来挣脱桐黎的禁锢。 第465章 但他这个想法早就被桐黎看穿，另一只手朝着蚂蟥的眼睛就狠狠戳下去。 啊！ 猩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顺带着两个眼珠子滚落到地上，在蚂蟥痛苦的挣扎之中，其中一颗眼珠子被踩爆，另一颗则随着车体的晃动滚下车去。 啊啊啊啊啊！ 失去眼睛的蚂蟥彻底陷入疯狂，双手跟双脚完全白骨化，上面还挂着带着血丝的筋，抓住桐黎锁喉的手后，一点一点掰开，下一秒，用力狠狠地一扭，咔嚓一声，桐黎整个手臂都被扭断。 但桐黎像是毫无知觉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朝蚂蟥太阳穴猛地撞过去，立马挣脱蚂蟥的魔爪。 现在的我确实无法杀死你，不过没了眼睛，对于你而言，应该跟死没有任何区别。桐黎趁机把扭断的骨头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失去眼睛的蚂蟥像只无头苍蝇握拳乱挥，毫不费力躲开。 蚂蟥发狂在怒吼，握拳用力挥打，但全都打了个空，快速愈合的伤口没办法让眼睛长回来，脑袋上留着两个大窟窿，狰狞又可怖。 由于失去了眼睛，蚂蟥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害怕黑暗会带来死亡，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控。用手暴力去撕扯身上的衣物，胸腔跟腹部像是被什么吸食殆尽，皮肤和血肉跟手臂一样，逐渐变得干瘪，白骨突出，甚至还能清晰看到腹腔中跳动的器官，十分诡异恐怖。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你就能活下去吧？蚂蟥扭着脖子发出咔嚓的声响，我说过，死亡才是你的结局，去死吧！ 异化后的蚂蟥，全身跟钢铁一样僵硬，仅用拳头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桐黎现在的身体状态，就像蚂蟥所说的，他已经不再是对手，只能不停闪躲。 venus，你不是最完美的改造人吗，你不是想要杀死我吗，为什么要躲，来啊！别跟废物一样！ 即便失去眼睛，蚂蟥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大毒枭，对周围的一切依旧非常敏感，加上身上的六块骨头皆来源于黎川这个母体，依旧还是能模糊感知到桐黎的大概位置。 砰！ 蚂蟥寻着桐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拳狠狠砸过去，但却被桐黎躲过去，骨骼坚硬的拳头就砸到了装满水泥混合物的集装箱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洞。 霎那间，里面装着的水泥混合物喷涌而出，像爆了的水管一样，源源不断向四周流淌。 但蚂蟥看不到，继续寻着桐黎的气息疯狂追杀。 砰！ 一拳。 两拳。 三拳。 两个装在作业卡车的集装箱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全被蚂蟥用坚硬的骨骼打穿，原本焊接牢固的密封集装箱，逐渐被砸得变形，水泥混合物则顺着裂缝喷涌，焊接处因受不了挤压，直接一整个爆开。 秦澈虽然看不到车顶上面的情况，但见到水泥混合物溢出作业卡车，流得满地都是，而车身也因不平衡开始失控向一遍倾斜，心里便有种不祥的预感，立马朝上面大喊：桐黎，卡车要倒了，赶紧跳车！ 蚂蟥没了眼睛，耳朵变得十分灵活，听到秦澈在下面喊的声音，挑着嘴角发出森然的冷笑，想跳车？别做梦了，你今天会死在这里，而你的眼睛，将会是我的战利品！ 是么，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喜欢做梦。桐黎往还能放下来脚的地方走，看着溢出来的水泥混合物越来越多，逐渐将周围都蔓延，也放弃了走动，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站在这里，就没有想过要离开。我们都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今天我们两个怪物，不会有人从这上面活下来。 风吹着浓密的黑发逆向往前飘动，刺骨的寒风犹如锋利的刀刃在脸上胡乱刮，嘴角的血渍早已经干涸，却在苍白的脸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的殷红。 帮我做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杀了蚂蟥，这个身体就是你的。 不杀他我也一样可以得到。 就当收个费用，怎么样？ 你不想再去找那个废物支队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桐黎其实有点后悔，杀掉蚂蟥对他来说，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从此他就是桐黎，不再是黎川。 但可能是跟废物待太久了，桐黎还是下意识想知道答案。 想。黎川语气略带着悲伤，道：但我是时候去找他们了。 他们对你来说，比那个废物支队长还重要？ 不，他们同样重要所以，你就当替我好好活着吧。还有，一直谢谢了。 警笛声渐行渐近，红蓝色的警灯在远处交互交错，将满天单调的铅灰色打破，成为一道令人安心的色彩。 这时的作业卡车终于无法在水泥混合物挤破集装箱导致重力往一边倾斜下保持平衡，车身最终连带着车头，轰隆一声撞上旁边的桥栏。 而那恐怖的速度，加上车内成吨的水泥混合物，撞上桥栏的冲击力跟力量可想而知，程度不亚于几百公斤的炸｜药爆炸，瞬间可怕的力量就将桥栏撞断。粉碎的车头、车身、里面的水泥混合物、以及还在上面撕打的桐黎跟蚂蟥，全都在一瞬间从高速桥上面坠落。 第466章 秦澈跟在旁边及时刹住车才没有被波及，但看到作业卡车撞得稀巴烂，整个车连人带货全都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整个止不住的颤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一下，大脑在缺氧，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恐惧跟害怕几乎吞噬了秦澈的感知，但在一线多年锻炼出来的心里素质，还是使他强撑着精神推开车门走下去。等颤颤巍巍走到那段被撞毁的桥栏旁边，最后还是不受控地，整个人直接绝望跪了下去。 黎川！ 带着增援赶过来的邓伟良跟罗永成，下车后看到此情此景，都握紧拳头跟咬紧牙关。 低声骂了一句话，邓伟良立马拿过对讲机，冲着对讲愤怒道：传我的命令，出动江城市所有救援力量，所有！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225章 正文完结 快要十四年了, 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们了。 川哥，快醒醒，领导来了！ 黎川在催促的叫声中慢慢睁开眼, 但眼前并不是他所预想中的阴曹地府的情景, 而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洁白天花板、整齐的床被、跟排列有序的衣物这不正是他大学时期, 要求打扫到一尘不染的变态宿舍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 刚才的叫声是 黎川瞳孔的焦距跟随声音回到视线正轨, 就看到七个青春洋溢的男大围在他的床头, 咧着个大嘴巴朝他眯眼笑嘻嘻叫。 川哥，太阳都晒屁股了, 你要再不起来, 通天教主就要拿着他的战鞭抽过来了。 大飞, 齐东怎么是你们？ 啊？川哥, 这是咱们的宿舍, 不是我们，还能是谁？你该不会是被通天教主折磨到脑子傻了吧？！ 齐东抱着床头那根柱子，竖起两根兰花指放在在眼角的位置，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 道：我可怜的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川哥, 年纪轻轻就被变态的教官打傻了，这是人性的缺失, 还是良心的泯灭，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打倒万恶的通天主义！ 卓一飞道：川哥，你忘了吗, 明天就要去执行任务了，领导特意放我们几个一天假，昨晚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今天要痛痛快快打一场篮球！ 黎川记得这件事，在执行飓风行动的前一天，担心会因为任务的重要性导致压力过大，纪通天给他们放了一天假，除了不能离开校园后，做什么都可以。 原本他们是想大吃特吃一顿，把学校食堂好吃的炸物都通通吃一遍，可能是命中注定他们任务的结果注定不得善终，偏偏那天弄炸物的阿姨们都回老家探亲去，食堂就只剩下正常的饭菜。他们吃不着，又不能点外卖，最后只能作罢。 不过，即便知道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个幻境而已，但黎川还是难得露出快十四年都没再这么开心的笑容，他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压力，永远跟他的战友们待在一块了。 好。 今天刚好是周一，篮球场上没有人，学生们都被教练拉去隔壁操场做训练，整个篮球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六个。 卓一飞七人身上都穿着球服，手里拍打着篮球，姿势特别的标准，就跟正规队里的球员没什么差别，看起来十分的有模有样。 川哥，我们七个跟你打篮球从来都没有赢过，你是不是带挂在身上，我们不服！ 我同意小李子的话，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川哥你都没有输过，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没错没错，川哥你这变态的实力，肯定是带挂了，把你的挂先拿下来，我们再比试比试！ 黎川笑了笑，好，这次不带挂了。 他的话音刚落，齐东就拍着球从他身边越过，一个帅气的扣篮，砰！球瞬间完美落地。 东子得一分！ 齐东看到还站在原地的黎川，道：川哥，你还在发什么呆呢，比赛现在就开始了，输了的人，今天晚上可是要洗全宿舍人的衣服！ 黎川啊了一声，脸上难得出现错愕的表情，洗全宿舍人的衣服，什么时候决定的赌注，我怎么不知道！ 李皓然贱兮兮道：川哥长得这么贤淑，不洗衣服太可惜了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附和：非常同意！ 好啊，你们合伙起来一起坑我是吧。黎川的斗志一下子就被激起来，咻的一下从李皓然手里夺过球，行吧，那就看你们几个有没有本事了！ 哎，我们还没喊开始呢川哥，你这个不算数！ 半天后。 哔！ 51-49，暂时由抗挂七人组领先两分！ 中场休息时间，八人气喘吁吁找了一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每个人都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两边往下滑落，清风微微一吹，凉爽又痛快。 黎川口渴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就听到卓一飞道：川哥，对于当年的决定，其实大伙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黎川喝水的动作顿时停下，什么？ 第467章 真的，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川哥你。卓一飞仰头看了一会湛蓝的天，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阳光的微笑，川哥，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救了很多无辜的人，换作是我们的话，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啊，川哥你别再自责了。 黎川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低着头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说了吗，这不是川哥你的错，不用苛责自己！李皓然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道：川哥，跟你一起并肩战斗的那三年，是我们的荣幸，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心目中最敬佩的男神！只是我们拖了你的后腿，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们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是啊，川哥，应该是我们跟你说对不起。 风呼呼在吹，隔壁操场陆续传来朝气蓬勃的口号声，他们似乎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跟其他警校生一样，在魔鬼教官鞭挞下怨天尤人，在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训练项目中苦中作乐，躺在充满着希望的草坪上，遥望、并幻想美好的未来。 只是这次，他们无法再遥望未来，只能回忆那为数不多美好的回忆。 黎川的眼眶已经完全被眼泪浸湿，视野变得模糊又干涩，因为极力的压抑，他的身体微微在抖动。 突然，卓一飞站起来，把篮球踢到黎川的脚边，笑道：好了，中场休息结束，川哥，下半场的话，你可别再让我们了，这让我们七个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坐在黎川身后的孟朝，伸手把黎川从阶梯上扶起来，安慰式的拍拍他的后背，道：来吧川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黎川用手抹了一把，挤出一个微笑，轻声回一句：好。 篮球拍打地面的哒哒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篮球框哐当的激烈进球声逐渐停歇，天边的蓝色逐渐被橘黄的霞光所覆盖，皎月微露，星光点点。 孟朝扣下最后一个球后，就将球抱在怀里，没有递给黎川。 不打了？ 七人慢慢肩并肩站到一排，露出灿烂的微笑。 川哥，天黑了，我们要回去了。 我跟你你们一起走！ 七人不约而同摇摇头，不行的川哥，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 黎川疑惑问：为什么？ 已经有人替他留在那个世界了，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安心的离开了。 没发现吗川哥，你一直都有在陪我们啊。 身后突然传来篮球拍打的声音，黎川猛地往后转，一个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穿着合身球衣的人站在他的身后。只是这个自己颇为冷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犀利的眼神就像锋利的钢刀，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黎川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桐黎一手把篮球抓在手里，慢慢走到七人的中间，感到很意外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成为真正区别于我的存在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在这里？ 桐黎依旧面无表情道：我去见过他们两个了，他们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把你曾经拥有的东西抢过来。 什么？ 从现在开始，他们几个不再是你的战友，而是我的小弟。 黎川的嘴型明显是啊了一声。 但桐黎依旧态度冷酷，拽拽地说：再不走，我可就反悔了。 后面卓一飞跟齐东七个跟着抬起手使劲挥了挥，大声喊： 川哥，听说你在那边交了一个很棒的男朋友，还非常有钱，到时候记得带他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回去吧川哥，你已经替我们报仇了，以后不用再自责了。 还有忘了最重要的一句，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川哥！ 黎川尝试着往前走，但他越往前，他距离八人的距离变得越远，像是中间隔了一条银河，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对面。 邓局长，罗副局长，水泥混合物实在太多了，还有作业卡车的重量，江水又这么深，人恐怕 不管废多大力气，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活要进人，死要见尸！ 秦队，川哥之前大难不死，肯定必有后福，他一定会没事的！ 一分一秒过去，坠江的作业卡车带着水泥混合物已经完全沉入江底，冰冷的湖水让人每个人都绝望。 抽泣声、哽咽声、跟忍不住痛哭的嚎叫，随着呼啸而来的冰冷的江风，在空中不停回荡。 突然， 有人大喊：报告指挥车，报告指挥车，人找到了，在七号江段！ 霎那间，所有人都沸腾起来，激动的欢呼声划破天穹。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黎川问。 桐黎手拍着篮球哒哒响，最后慢慢抬起头，乔森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我独立于你的精神之外，却困于你的躯体之内。我想摆脱你，证明我不是你，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分得清我不是你。 第468章 拍球的声音戛然而止，桐黎抱着篮球转身追上卓一飞七人，突然背着黎川挥起手，回去之后别再当废物，否则的话，我还会重新回来见你。 篮球场渐渐消失，望着八个人的背影，黎川孤零零站在原地。他湿着眼眶想要去追逐，刚迈开腿，右手就被拉着。 黎川，我们回去吧。 黎川睁大眼睛往回看。 那是秦澈。 我们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秦澈笑着看着他，眼底饱含崭新的希望。 黎川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随即紧紧回握，他抬起手向再次转身的八人挥挥手，那是一个充满感激的告别。 好。 所有的幻影在这身好中飞向天际，现实的喊声跟意识渐渐重叠。 一个月后。 嘀嗒 医院的病床上，病人手指终于稍微动了一下。 黎川，你是醒了吗？！ 下一秒，黎川缓缓睁开双眼。 小川！ 川哥！ 医生，快叫医生！ 其实黎川的身体伤的不算太严重，在坠江的那一瞬间桐黎跳出了作业卡车内，没有跟水泥混合物和作业卡车搅在一起，从而躲过最致命的瞬间。但从高速桥上坠落，大脑跟心肺受到剧烈冲击，导致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医生的眼里，黎川是必死无疑，没人能从那么高的位置坠江后还能生还，但把黎川送上临时急救棚进行抢救，却发现黎川的身体在自动恢复，尤其是心肺，开刀的那一瞬间，还把医生吓了一大跳。 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大脑。 现在黎川彻底清醒过来，可谓医学上的一大奇迹。 他不在了。 医生在检查，所有人都在喜极而泣，苗妍抱着顾瑶，徐蔚抱着梁天，杨晨、邓伟良跟罗永成这几个老领导，难得偷偷抹眼泪，但突然听到黎川冷不伶仃地冒出这一句，病房里顿时安静。 秦澈立马就反应过来黎川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询问医生有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就把人请出去。 他紧握着黎川的手，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冰冷的唇在上面亲了一会，才道：他 他让我回来见你。 原来是这样。 黎川没有再说话，他扫了周围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杨晨身上。 杨晨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把所有情况总结起来，道：刺蛾被郯晋击毙了，用第二人格留给他的那颗子弹，公交车上的人质，那几个马仔负隅顽抗，导致人质3伤一死□□他们已经带人去处理后续问题了。还有，我们在江底打捞出只有上半身，但在慢慢恢复的蚂蟥，就送过去给郯晋处理了。 虽然人质有伤亡，可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黎川眨了下眼睛，表示清楚，后道：他离开之前，留下坠江前最后的一点记忆给我。 杨晨：是什么？！ 森然阴冷的笑声重新回荡在黎川耳边，那是魔鬼最后的咆哮。 venus，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替那个姓黎的警官杀死我吧？只要光眼在一天，我就是永生！我一定会让你跟那群大陆警察，永无安宁之日！ 光眼？那是什么？ 别说杨晨，这个连邓伟良和罗永成都不知道，秦澈在几位老领导疑惑中解释：一个境外的邪｜教组织，蚂蟥是这个组织的领导者。 竟然还有这种事？！杨晨随即反应过来，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秦澈如实道：郯琢郯老死之前给郯晋留下一个u盘，里面是21年前黎支队长执法记录仪的录像带，里面就提到了光眼组织。三位领导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是我们没有汇报，是时间来不及，而且变色龙没有被抓到，我跟郯晋担心会泄露机密，才选择没有上报。 能跟黎阳扯上关系的事，基本不是什么小事，杨晨迅速把这件事记下来，行，我现在立马回省里，把这件事上报公安部！ 黎川毕竟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刚醒来可能需要缓一缓，现在省厅跟市局全体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一大堆的事还等着要去处理，邓伟良跟罗永成这两位老领导陪了一会，叮嘱秦澈一些问题，也跟着离开。 梁天、苗妍跟徐蔚本来想多待一会，但一个病房里容不下太多电灯泡，秦澈把三人打发回市局帮忙，病房里就只剩下一个顾瑶。 川哥。 黎川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我见到大飞他们了。 顾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哽咽问：那他们，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他们很好。黎川微微笑道：真的，过的很好。以后，你可以放心了。 顾瑶抹了两把泪，点点头，好，那就好。 黎川看向秦澈，示意帮忙扶一下，等坐起来，他就朝着顾瑶张开双手。 顾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走过去紧紧抱住。 黎川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慰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病房里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窗外原本的阴天突然放晴，似乎在宣告着这场罪恶的结束。 第469章 大概过了几分钟。 顾瑶在秦澈快要杀人的眼神中松开黎川起来，把眼泪擦干后，道：那川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看向秦澈，带着娘家人嫌弃女婿的眼光，不太乐意道：秦队，川哥就拜托你照顾。不过，要是回头让我发现你没把人照顾好，我就江城市局的门踩烂。 秦澈毕竟是亲眼见识过顾瑶武力值的恐怖，这句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赶紧点点头，放心。 最后病房里，只剩下秦澈跟黎川两个人。 可能是这个以来没怎么休息好的原因，秦澈黑眼圈特别重，满脸都充满了疲惫感，整个人也瘦了一圈，肉眼可见变得非常憔悴。 黎川伸手去摸他的脸，还能摸到刺手的胡茬。 哭吧，现在没有其他人了。 秦澈喉咙哽咽了一下，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在黎川的怀里哭出来。 其实一个三十的大男人哭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但黎川理解秦澈现在心情，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有点扎手的头发。 他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回来，去研究院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唯一觉得遗憾的事是不能再见秦澈一眼，说最后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但好在他回来了，还能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秦澈，我后天想去见见他们，你陪我去吧。感觉到怀里人哭的差不多，黎川终于有勇气提出这个请求。 秦澈抹掉眼泪坐起来，说了一声：好。 - 两天后。 医生检查黎川的身体，发现已经完全康复，所有身体指标均都比正常人要正常，感叹这简直不是人类所能办的，就给黎川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过13年前的事还在处理阶段，按照正常流程，黎川暂时还不能离开江城，但这次能够以最低的人员伤亡剿灭这群境外毒贩，黎川是第一功臣，加上13年前所做的一切，申请表彰就是妥妥行走的二级英模。 最终在综合评估下，杨晨同意了黎川去云滇的申请。 当天中午，秦澈就买了两张前往云滇的飞机票。 当年雷霆特别行动小组是配合云滇行动，另外七名成员也都是死在了缅甸，因此在组织慎重考虑之后，最终决定把七人葬在云滇的烈士陵园。 两人抵达陵园的时候阳光明媚，暖烘烘的太阳照得人格外舒服，由于黎川也是时隔快十四年才鼓足勇气踏进这里，在询问守陵员七人具体安葬的位置后，才牵着秦澈的手往里面走。 大飞，皓然、东子、小郝、天平、十一、小虎，我来看你们。黎川抱着花束放到墓碑上，深深鞠了一个躬后，道：你们不是想看我交男朋友怎么样吗，今天我带他过来了。 秦澈也跟着鞠个躬，慢慢站直身，最后对着七人的墓碑，庄严肃穆敬了个礼，各位师兄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秦澈。 他说完这句话，黎川被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怎怎么了？ 你可以不用那么严肃。 黎川看着墓碑的上名字，道：他们七个都是比较搞笑的人，你不用这么严肃。你这样，他们反而会不知所措。 是嘛？秦澈深情款款盯着他，我还以为，他们几个都像你这样。 在没有执行飓风行动之前，我也属于搞笑派。 秦澈愣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抱歉。 黎川摇摇头，问：有烟吗？ 秦澈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还特意带了打火机，一并都交到黎川的手里。 陵园里不允许生火，担心火苗把里面养的花花草草全部都点着，因此黎川把打火机还给了秦澈，从里面掏出一根放到墓碑上，单膝蹲下去，你们不抽烟，这根足够你们分了。之前一直不敢过来见你们，谢谢你们没有怪我。 这时，一缕清风突然从黎川的肩膀上拂过，仿佛七人的灵魂听到了两人的念叨从另一个世界降临，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安抚。 黎川怔了一下，眼睛止不住夺眶而出，他只能把整张脸埋进掌心里，尽量去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越是压抑，越是无法控制颤动的肩膀，还有顺着指缝不停滑落的热泪，滴在埋葬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的土地上。 秦澈不说话，默默走上前，充满安全感的手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陪着他。 许久后，黎川肩膀不再颤动，秦澈就把手收回来，等人站起来，他就搂着黎川肩膀拍拍，像是在安慰。 各位，我要走了，人你们也见过了，有空的话，我再来看你们。 各位师兄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川哥的。 这次是两人一起向墓碑深深鞠躬，随后两人牵着手，迎着灿烂的阳光，踏着绿意盎然的阶梯，渐行渐远。 - 十几分钟后。 守陵员再次看到黎川，没有丝毫怀疑直接放行。 其中一个守陵员疑惑道：哎，我记得十几分钟前他不是进去过吗，还是跟一个支队长一起，怎么现在只有他自己？ 另一个守陵员也感到很奇怪，对啊，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第470章 两人立刻追上去把人拦下。 等等。 黎川没有转过身，却在看不见的位置勾了勾嘴角，正当两名守陵员想要让人转过来，突然瞧见寒光一闪，两人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捂着被割断的喉管直直倒了下去。 而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两人仿佛听到了魔鬼在低语。 光眼睥睨众生，你我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