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 莱欧斯利，厂长位置给我坐两天》 第1章 [bg同人] 《（原神同人）莱欧斯利，厂长位置给我坐两天》作者：梅菜德丝【完结】 文案: 在须弥教令院留学的三年是霍莉的五年人生中最长的八年。 她第一次选题《论岩神对璃月的未来的发展与影响》，摩拉克斯殡天了。 第二次选题《论锁国令与眼狩令对稻妻的影响》，巴尔泽布想开了。 她一气之下从因论派转学到妙论派，返回枫丹老家研究发条机械。 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论文进度条终于又过半，科研搭子把科学院炸了，审判入狱，论文又又又又又暂停。 好在监狱长莱欧斯利先生是个好人，听她一把鼻涕一把的说了悲惨遭遇，大手一挥说在水下给她搞个实验室，她算出梅洛彼得堡账上有多少钱就给她批多少钱。 霍莉吭哧吭哧算了半月个，拿着结果闯入监狱长办公室，“你倒欠供应商五百万摩拉，你拿什么开实验室？” 监狱长大人晃晃他毛茸茸脑袋上的尖尖头发，“那把梅洛彼得堡交给你了，挣多少钱你拿多少钱。” 她只想毕业，不想玩什么经营游戏啊！ 内容标签： 甜文 经营 成长 轻松 日久生情 原神 主角视角:霍莉 莱欧斯利 其它：原神 一句话简介：和公爵一起复兴梅洛彼得堡 立意：优秀的人互相吸引 第1章 审判 临近十一月，潮湿温暖的枫丹气温下降，连着刮了好几天的风，偶有冰晶从高空中飘摇而下。 歌剧院一年少有的开了暖气，由露景泉拾阶而上，推开厚重的黄铜大门，顷刻如春风拂面。 今天进去歌剧院观看审判的公民一一脱了外套，霍莉也不例外，然而再温暖的环境也温暖不了她冰凉的心。 她坐着观众席红丝绒的椅子上，仰头望向审判席上的最高审判官大人，原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滑到眼角，宛若初春虹彩蔷薇叶片上的露珠欲掉非掉。 “我以最高审判官的名义，认定马塞尔非流程操作机械炸毁枫丹科学院机械工程实验室，致两人轻伤，三人重伤，八只膨膨兽十只海獭死亡有罪。” 最高审判官严肃正义的宣判声响彻歌剧院，霍莉悲从中来，眼角的露珠化作小雨扑簌直下。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1 霍莉邻座是位很高大的先生，灰红色的西装系着松松垮垮的领带，严肃又松弛，脸上透着股超脱他年龄的老成。 他是新上任的梅洛彼得堡监狱长莱欧斯利，等待审判结束接犯人入狱。先前冗长枯燥的审判听得他打瞌睡，说到膨膨兽和海獭才来了点精神。 他笑着自言自语的嘀咕，“怎么还有膨膨兽和海獭？” 霍莉吸了下鼻子，哽咽着为他解释，“实验室的房顶，飞到海滩边，膨膨兽和海獭，刚好在岸边晒太阳，无辜的命丧黄泉。” 原来是这么回事，确实有点好笑，可旁边的女孩哭得太伤心，估计认识那位马塞尔先生。 莱欧斯利忍住笑意，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到她面前，柔声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霍莉迟疑了一下接过手帕轻拭眼角泪水，“谢谢你。” 最高审判官毫无感情的声音继续，“现在，交由「谕示裁定枢机」进行最后定夺……根据「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结果，马塞尔有罪，流放梅洛彼得堡三年。” “三年，三年，我这一辈子还有多少个三年。”霍莉再也忍不住用手帕捂住眼睛放声痛哭。 莱欧斯利往远处受控席上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和马塞尔年纪相当，两人估计是恋人，或许已经订婚了，婚期将至爱人却要去坐牢，辜负正盛青春。 可惜律法无情。 审判结束，人群从两边通道散去。 莱欧斯利也起身，不放心的看了眼哭得沉浸的女孩，可被一个陌生男人安慰应该只会觉得害怕吧，便没再多管，往歌剧院外暂时关押犯人的小屋子走去。 再次推开黄铜大门，短暂的春天结束，他拢拢衣服，太久没到水上来，忘记枫丹的冬天也这样冷了。 守在小屋子门口的两个看守刚和歌剧院工作人员交接完，看见他过来站好汇报，“大人，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妥当，可以走了。” 那就走吧，早点回去，水下还有一大堆活呢。 他正说要走，回头见二三十米外被狂风刮弯腰香柏树下站着位眼熟的先生，蓝衣白发随风舞动身姿依然挺拔，是枫丹的实际控制人，那维莱特。 接手梅洛彼得堡后，他有想过要去沫芒宫拜见一下这位大人。 可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梅洛彼得堡虽作为枫丹司法体系的一环，却独立于整个枫丹之外，严格来说那维莱特并不是他的上司。他们保持互相尊重配合，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不过梅洛彼得堡始终是依附枫丹的，他也是合法的枫丹公民，和执政者搞好关系总没错。 他让看守先等一下，往那维莱特那边走去，不卑不亢的打招呼，“那维莱特阁下。” “莱欧斯利先生，不必这么客气。”那维莱特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还没恭喜你出狱以及拥有一份新工作。” “谢谢您。”莱欧斯利将手放在胸口弯腰。 开口就说工作，看来最高审判官大人并不是无事在这吹冷风发呆而是专程在这等他，要是能再为他提供一点帮助就好了。 第2章 他厚着脸皮开口，“梅洛彼得堡的事务比我想象的复杂，和沫芒宫有关的我真摸不到一点头绪。” “我会安排人协助你处理。” “那和生产有关的……” “是梅洛彼得堡的内务，需要你自己解决。”那维莱特停顿一下，出于好心提醒，“刚刚那位马塞尔是机械的方面的天才。” 梅洛彼得堡的生产正是用一些机械生另一些机械。 “哦？”莱欧斯利为拉进自己和审判官阁下的距离，笑着问，“送我的上任礼物？” 那维莱特沉默一瞬，声音如风平浪静的水面无一丝波澜，“你在指控我让马赛尔炸毁科学院？” “没有！”莱欧斯利吓得音调都拔高了，见那维莱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好像不是在阴阳怪气才呼了口气说：“开个玩笑。” 最高审判官工作时冷峻严肃，私下让人琢磨不透，交流起来太费劲，莱欧斯利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溜了。 此刻夹雪的寒风吹过，带来女孩的凄惨的哀求声，像一出相当悲惨的歌剧。 “求求你们了，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吧。” 莱欧斯利顺着声音看去，是刚刚坐在他旁边女孩，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圆圆的眼睛泛红发肿，看着我见犹怜。 守在门口两个看守面对如此惨状似乎有点动摇，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莱欧斯利点头。 遥远的眼神交流逃没逃过最高审判官的眼睛，他持不同意见，“这样似乎不符合规矩。” “说两句话而已，无伤大雅。那个女孩估计是马塞尔的未婚妻，我现在给他行个方便，有求于他的时候才好说话。”莱欧斯利说完意识到不太对，“这不犯法吧？” “没有明确禁止这种行为的法条，不过，”那维莱特示意他看过去，“似乎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小屋子中伸出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将女孩推出门，女孩一个趔趄扶住门框才站稳。 接着马塞尔暴躁的声音几乎要震碎耳膜，“滚，你这个蠢货，我死在梅洛彼得堡也不想再跟你说话。” 女孩又拍了几下门，无果，顺墙壁蹲下委屈的抱住自己，默默抹泪。 能炸了科学院的人才，可以想到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对女士这样还是太过分了。 莱欧斯利生出些怜香惜玉的心，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溜走，于是和那维莱特说过去看看。 小屋子门口。 冰凉的墙壁隔着薄薄的裙子带走背部的温度，霍莉打了个喷嚏，刚刚出来的太着急，忘记穿外套，再不去穿衣服今天估计会感冒。 感冒就感冒吧，反正她前途已经一片黑暗，病死算了。面前光线忽然一暗，尚带体温的灰红色外套从天而降，将她完全包裹在淡淡的茶香之中。 她抬头，是刚刚那位先生，他腰间挂着银制手铐，好像刚才两个看守也是得到他的许可才放她去和马塞尔说话的，他是梅洛彼得堡的人。 “谢谢。”她朝他伸出右手，“霍莉·里夏尔。” 莱欧斯利轻握她的指尖，“莱欧斯利。” 霍莉吸吸鼻子，眼眶再次变得湿润，泪汪汪的望着他，“莱欧斯利大人，我可以和马塞尔一起去梅洛彼得堡吗？” 莱欧斯利觉得她可怜但摇头，“梅洛彼得堡可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那我要怎么才能去梅洛彼得堡？” “翻翻枫丹法典？”和审判官大人说了几句话，新任的监狱长法律意识猛涨，“开玩笑的，我没教唆犯罪的意思。” 霍莉想说自己也不可能犯罪，她靠着的墙壁突然被从里面拍得震天响，马塞尔等得不耐烦了。 “梅洛彼得堡的人，聊够天没，走不走了？” 第一次见这么想去坐牢的人，莱欧斯利一把拉开门，刚刚距离受控席太远，他现在才看清马塞尔的正容。 是位很周正的先生，眉眼俊朗，仪表堂堂，倘若在别的地方遇见，决想不到他是这么暴躁的人。 莱欧斯利冷着脸摘下腰间的手铐，“可以了，先生，伸手吧。” 马塞尔配合的举起双手，任由手铐夺走他的自由。 霍莉依然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拽住马塞尔的裤腿，“马塞尔，我求你了……” 马塞尔不等她说完，使劲扯回自己的腿，如恶魔般冷笑，“最后一组数据我测出来了，可我偏不告诉你，现在实验室和设备都毁了，你等着再被延毕吧，蠢货。” 延毕……小小两个字如万把利剑插入霍莉心口，如果此刻是一场映影，她该用洁白的手帕捂住口鼻咳出一口鲜血。 八年前，她去须弥教令院因论派留学。 第一次的选的研究课题是《论岩神对璃月的未来的发展与影响》，调研还没结束，摩拉克斯宾天了。 她无奈从璃月返回须弥，因锁国令滞留稻妻，于是把课题改成了《论锁国令与眼狩令对稻妻的影响》，论文刚写一半，巴尔泽布想开了，国不锁了眼不狩了。 此时已经六年过去，她从留学生变成了“留”学生。 她一气之下，从因论派转学到妙论派，想仗着家里的资源投机取巧尽快毕业。一切如她想的一样，有马塞尔的辅导，这次论文写的相当顺利，现在只差最后一组数据，马塞尔把实验室炸了。 她的数据她的论文全要变成雾气随马塞尔消散在水底了，正如璃月一句俗语，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3章 她猛站起来，迎着寒风追向已经走出一段的马塞尔，“马塞尔，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马塞尔，你带我走吧！” 第2章 探监 歌剧院到梅洛彼得堡入口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听见霍莉的呼喊马塞尔更是拔腿就跑，像瞬间获得风神之眼，飘入升降梯中。 霍莉眼瞧追不上了，停下弯腰抓着自己的腿气喘吁吁。追上也没用，他肯定不会告诉她数据，非让自己做实验。 可她测出的数据永远和推导出的天差地别，马塞尔老为这个骂她，她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也想不通为什么马塞尔做什么实验都一次就行。 今年是第八年了，还是只有没写完的论文，想都不用想肯定毕不了业。实验室和设备都没了，实验步骤她也忘得差不多，笔记本落在实验室被炸得尸骨无存。 难道真就放弃这条路？不行不可以，从头再再再来。 她明天还是得去见一趟马塞尔，趁他还记得实验步骤赶紧记下来。 第二天，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一点，空气中飘荡的冰晶已进化成棱角分明的雪花，满街的香柏树在狂风左歪右倒。 霍莉换上最厚实的大衣，围了条仿海獭毛的围巾。出门时瞥见昨天莱欧斯利给的外套，小心折好装在袋子里带上，正好托梅洛彼得堡的工作人员还给他。 非常的凑巧的，莱欧斯利早起去枫丹廷，两人歌剧院后的入口迎面遇见。 因昨天莱欧斯利的几番好意，霍莉对他很有好感，看见他兴奋的打招呼，“早上好，莱欧斯利大人。” “早上好。”莱欧斯利停下脚步，朝她恰到好处的温柔一笑，瞥见她袋子里的衣服问，“来还衣服吗？” “是的，我想顺便探视一下马塞尔。” 莱欧斯利心中明了究竟什么才是顺便，笑着问：“可他入狱才不到二十四小时。” “不可以吗？” 女孩露出类似于膨膨兽的表情，圆圆的眼角下垂，似乎下一秒就要泛出泪花。 莱欧斯利受不了这个。 想到他在水下十多年，从没有人探视过，那个马塞尔还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理论上可以，不过得经过他同意。”莱欧斯利朝她招手，带她到接待处，对接待员米娅女士说，“麻烦给她一张探视申请表。” “好的，莱欧斯利大人。”米娅利落的拿了一张表和一支笔递向霍莉，霍莉一边道谢一边接过。 莱欧斯利看着表略弯腰对霍莉说：“如实填写就行。” 说完他像要等霍莉填完似的倚着在接待桌上随口问起米娅，“你有推荐的茶叶店和咖啡豆店吗？” 米娅四十多了，对生活很有研究，很快给出推荐，“德波饭店附近有家不错的茶叶店，他们家也卖咖啡豆，没茶叶那么优质，不过也凑活。” “那可太好了，一次搞定，我能省不少事。” 米娅笑起来，“最近拜访您的客人真不少。” “相当多。”莱欧斯利想到就头疼。 前任监狱长收了一大堆订单的定金没交货，又把供应商的材料用得干干净净一个摩拉没付。天天监狱长办公室人来人往，催货的刚走催债的马上就来。 原指望马塞尔能帮忙改良一下机械提高生产效率尽快交货，昨天和他初步沟通了一下，效果不是很好。 马塞尔的原话：“我因为机械入狱，发誓再也不会靠近机械半步。你要强迫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莱欧斯利怀疑他有被害妄想症，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去打螺丝了，希望他能明白水下不靠近机械不可能，不如用自己的才华换更好的生存环境。 现在的燃眉之急仍无法解决，莱欧斯利叹气问米娅，“前任监狱长是怎么应对那些客人的？” 米娅声音中多了些厌恶，“他啊，他的办法容易被抓到歌剧院审判。” “不过挺省事的，我得学习一下。” “您学不会的，您是个好人。” 霍莉在他们的对话时已经填好了表，递交给米娅时在她脸上看见了些许慈爱。 遵纪守法的霍莉很少关注梅洛彼得堡的讯息，不清楚前任监狱长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很显然是面前这位更得人心。 正事办完，莱欧斯利没再闲聊先行离开。 霍莉挥手和他道别，时针大概转了一大圈，米娅派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只带回来一张马塞尔写的纸条。 “蠢货，你来多少次我都不会见你的。你趁早滚回家做小公主吧！你再研究机械，全提瓦特的机械都要倒退五百年。” 霍莉把纸条捏成团扔在地上，用小皮靴狠狠碾了几圈。 混蛋！ 她今天还非见到他不可了，只是让他补全一下实验步骤，又不是让他直接说数据，怎么不可以！ 合法途径不行，只能考虑那些不那么合法的途径。假扮工作人员混进去肯定没戏，据她刚刚观察，不论是换班的看守还是送物资的人，进去无一例外接受了严格的检查。 翻枫丹法典确实是一条路子，但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她记起之听几位捕捞幽光星星的先生们聊天，说在黎翡区捕捞时一定小心别被探照灯照到，不然会被抓进梅洛彼得堡审讯，办法这不就来了。 霍莉立刻出发，好一番费劲才抵达芒索斯山东麓脚下，稀稀拉拉长着几颗悬铃树的沙滩边。与四季常青的香柏不同，冬天的悬铃树叶子会变成棕红色，风一吹扑簌簌落入海中。 第4章 她蹲下伸手在海水里捡了一片枯败的树叶，水很凉不适合游泳，可能会冻死人，可毕不了比死还痛苦。 她猛起身把叶子扔回海里，利落的脱掉外套摘下围巾，一鼓作气跃入海中。 身体被赛诺比的笑话还冷的海水包裹，体温极速流失，她咬牙一直海底钢铁堡垒游，拼命接近不停晃动的探照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手指即将触摸到被海水具象的光线时，无边的黑暗夺走她的意识。 再醒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有人在乱七八糟的说话。 稚嫩清脆的女声：“别担心哦，她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沉稳疑惑的男声：“护士长，有没有一种药可以治疗对爱情过分的执着的年轻小姐。” “嗯……这好像不是一种疾病吧。” “不是吗？应该是吧，就在脑袋里，严重的时候会要人命。” 男声很耳熟，是莱欧斯利，加上空气中有种不属于水上的潮味和消毒水味，她估计是在梅洛彼得堡的医务室了，成功了。 嗓子涌上两声咳嗽顶开她的眼皮，视野逐渐清晰。 果然，莱欧斯利抱着胳膊靠在对面病床上，裤子布料因坐姿收缩，勾勒出明显腿部肌肉线条，真好看。得写信给艾尔海森学长，练腿很有有必要。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从莱欧斯利腿上移开目光，还没来得打招呼，一只小手贴上她的额头，“你醒啦，好像有点发烧，头痛吗？” 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霍莉朝莱欧斯利投向询问的目光。 莱欧斯利介绍，“梅洛彼得堡的护士长，希格雯小姐。” 霍莉回答，“谢谢护士长，有一点痛。” 希格雯又看看她的眼白和喉咙，得出诊断结果，“看来要打针了，稍等一下，我去拿药。” 半封闭的空间只剩两个人。 莱欧斯利笑着打破沉默，“还得是咱们枫丹人，不论多冷都得游泳，兴致真不错。” “我……”霍莉咽了下口水，嗓子干得说不出话。“咳咳咳。” 莱欧斯利起身打算去给她倒杯水，目光扫到桌上希格雯为他准备的营养奶昔，这个东西说不定能治治她不太清醒的脑子。 他没一点犹豫的把可爱小杯子递到她面前，“护士长特调营养奶昔。” “谢谢。”霍莉接过仰头一大口。 营养奶昔的味道在舌根散开，世界像被按下暂定键。脑海中闪出若干邪恶东西的邪恶味道，是层岩巨渊的黑泥，是隙境原体或者灰余晶粉糊。 她紧闭嘴巴，强行咽了下去，喉咙一阵发麻，“咳……我的嗓子……” “没事，不是毒药，第一次喝可能有点不习惯。”莱欧斯利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见到马塞尔了吗？” 霍莉摇头。 “非见他不可吗？” “非见不可！” “能问问为什么吗？”要不是今天正好有人在巡视外面情况，她被冻死在海里都没人知道。赌上性命也要见，莱欧斯利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爱情了。 霍莉默不作声，读八年书没毕业，太丢人了。她抿抿嘴唇，抬眸望着他，小声说：“一些不太方便告诉你原因，我现在可以见他吗？应该方便一点吧。” 莱欧斯利就知道她不是冬泳爱好者，语调严肃起来，“探视犯人请到歌剧院入口填申请表。” 霍莉望着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可怜，感觉他是吃这套的。 诚然莱欧斯利会对合自己心意的可爱人物或者事物放纵一点，但也只有无关紧要的一点，不能越过他的底线。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别把我的心软当做控制我的工具。” “我没有……”霍莉底气不足。 莱欧斯利没把话说得更直白，“护士长等下回来给你打针，你可以在医务室养病或者回到水上，但没有我的许可不能在梅洛彼得堡随意走动。” “我知道了。”霍莉像泄气的皮球不再挣扎，她已经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她拉拉被子盖住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儿。 莱欧斯利以为她在哭，心中有点动摇。其实他刚刚有让人去叫马塞尔过来看看她，可惜那个家伙考虑都没考虑一下就说不来，还说霍莉的死了都与他无关。 所以说，何必呢，他真心希望有人能研究出他刚刚和希格雯说起的药。 希格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为避嫌莱欧斯利往医务室外走，刚走到管道口，咻的一下一个黑影过去。身高体型跑步的姿态，是马塞尔？ 莱欧斯利很希望是他，爱情能使女士跳海必定能使必定能使先生低下高傲的头颅。老老实实帮他搞生产，他不介意让他们常常见面。 第3章 放弃 霍莉藏在被子里疯狂揉眼睛不让自己哭哭啼啼，或许在玉京台上见巨龙从高天落下时她就该放弃的，现在也不晚，及时止损。 她还是很难过。 棉被外传来希格雯的可爱声音，“霍莉小姐，要打针了哦。” 她赶紧伸出头说：“辛苦护士长了。” “没事。”希格雯看见她红红的眼睛，以为她是生病难受，“生病很辛苦的，春天来了再去游泳吧。刚刚莱欧斯利先生抱你过来的时候你全身发紫，我都有点被吓到。” “给你们添麻烦了。”霍莉强扯出一个笑。 第5章 “我是想说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希格雯让她趴好，“会有点痛，请忍耐一下。” 心里太难受，根本感受不到针尖刺入皮肤的小小疼痛。 “好了。”希格雯动作很熟练，收好注射器奖励般的她手上贴了一个美露莘贴纸。 霍莉哭笑不得，叫住希格雯，“护士长，我想见一下莱欧斯利大人。” “他就在外面，我帮你叫他进来。”希格雯说完热心的往管道口走。 霍莉起床，身体脱离了被子的包裹有点冷，她抱着胳膊努力寻找自己的鞋子。 厚底靴踩踏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莱欧斯利到她面前，为她指了一下鞋子的位置，问：“好点了吗？” 头还是很疼，但霍莉逞强说：“护士长神医，能蹦能跳了。” “要不要参观参观水下世界？” 似乎和他之前的话产生了矛盾，霍莉问：“梅洛彼得堡开放旅游业务了？” “仅对你开放。” 霍莉奇怪的看向他带着浅浅笑意的脸，才过了没几分钟，他又变回一开始的温柔模样不再凶巴巴。 不过确实是她还真没来过梅洛彼得堡，以后肯定不会再来，这是唯一一次参观机会。 她同意了，穿上早上刚刚还给莱欧斯利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出了医务室，空间变得开阔，光线却依旧昏暗，没有阳光，仅靠一些陈旧的灯照明。踩起来吱吱呀呀的地板让霍莉非常不习惯，只走了一步她就怀念起坚实的土地。 升降梯也很老了，启动时抖动明显，估计没有保养齿轮，好在使用正常，平稳的到达目标楼层。门一打开，外面机械转动和捶打金属的嘈杂声直往耳朵里钻。 “这是生产区。”莱欧斯利边往外走边替她介绍。 霍莉顺着他的手看去，几米外是一字排开的机械和双目无神操作机械的犯人。 “现在正在生产……”靠近机台，莱欧斯利想介绍成品，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名字。 霍莉看向下料口，试着替他补全，“y24螺丝？” 她不是很确定，这种螺丝主要用在一种比她年纪还大的发条机械上。近些年发条机械发展迅猛，那种发条机械早被淘汰了，y24螺丝自然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好像确实叫这个名字，莱欧斯利意外的问：“你很了解？” 换做之前，霍莉会拍着胸脯自豪的说她是教令院的学生。而现在，她苦涩的笑笑说：“业余爱好。” 她怅然的将目光投向远方，视野中居然出现了个眼熟的人，金发蓝眼睛高挺的鼻梁测量时习惯用左手，不是马塞尔是谁。 马塞尔偏头，也看见了她，上下扫了她一圈，看了好几眼她身上的莱欧斯利外套，最后将目光落到莱欧斯利身上，蓝色眼睛里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 同时，霍莉看向莱欧斯利，他什么意思？ 莱欧斯利没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头对着身边的机台随口问：“今天怎么样？” 突然被监狱长搭话的犯人吓了一跳，“一切……顺利。” “顺利啊，不错。”莱欧斯利回答，偷瞄还在他身边站着不动的霍莉，真要他直说她可以过去见她的情郎了吗？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霍莉动了，她冷哼一声，像被戳破的风史莱姆一样快步走向另一边。 莱欧斯利望着她的背影反思自己，是因为他没谈过恋爱不懂怎么恋爱，还是现在的小情侣谈恋爱方式就这么奇特。 他快步追上霍莉问：“不是想见他吗？” “现在已经不是刚刚了。”她已然决定放弃，见不见马塞尔都无所谓，而且她还在为他的羞辱就生气。 莱欧斯利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无法理解，他刚刚一直在医务室门口，她马塞尔肯定没见过面，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因为他的话？他没说什么拆散他们的话吧。 “莱欧斯利大人，我可以近距离看看它吗？” 霍莉突然出声将他发散的思绪拉回来，他脱口而出，“可以，你去吧。” 他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又想通了，赶紧去见面互诉心意，然后他才能通过控制他们见面让马塞尔听话。 “好像真的和博物馆那个一模一样。” 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霍莉的声音还在面前。 他下意识接话，“博物馆？” “对啊。”霍莉望着他们面前一台高大又笨重的机械说，“这个好像是厄歌莉娅大人时期的冲压机，居然比博物馆里的那个保护的还好，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吧。” 莱欧斯利沉默两秒，“事实上它昨天还在工作，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在罢工。” …… 博物馆里用透明罩子罩着，围栏围着，专门派人两个工作人员守着。在他这居然是生产工具，霍莉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她绕着机器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抬抬机械臂，拨弄拨弄齿轮，最后蹲下指着一个缝隙说：“这里，这个齿轮磨没了，所以转不起来了，等我一下。” 这次她朝马塞尔方向跑了，一把抢过马塞尔手中的测量工具，再哒哒哒的跑回来，蹲下把手伸进缝里，不顾黑色的油污沾满双手，开始测量数据。 莱欧斯利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霍莉站起来，在裙子上蹭了一下手，“等下我画个图纸给你，去伊莱黛丝老板那做个新齿轮，换上它应该就能再生产几百年螺丝了。” 第6章 莱欧斯利看她好像不是一点点了解，是相当了解，难道和马塞尔是同事或者同学？等会儿一定问问。 生产区没有纸笔和桌椅，画图得去办公室。 从老旧的升降梯下去，没两分钟抵达梅洛彼得堡中央的监狱长办公室。今天难得没客人，办公室还算赶紧整洁，没有讨人厌的味道。 可还是没有阳光，没有窗户，霍莉觉得很压抑，马塞尔办公室窗外是一片悬铃树，春天一来，树枝会抽出嫩黄的新芽。 不再回忆那些再见不到的景象，她婉拒了莱欧斯利用他办公桌画图的邀请，拿了纸笔到沙发边，爬在茶几上开始画。 等待过程中，莱欧斯利给茶壶添满水放到炉上，还好今天去买了茶叶，不然只能请她喝白水。泡好茶，他将茶杯放到她手边，有点冒昧的问：“你和马塞尔怎么认识的？” “他爸是我爸的……朋友，我们是发小。” “发小？不是恋人吗？” 霍莉猛抬头，“我怎么会和他那种人是恋人！” 不过说句不嘴硬的话，她青春期的时候确实暗恋过马塞尔几天，那时候他正是颜值巅峰，比起歌剧里的王子毫不逊色，脾气也没这么坏。 后来她去璃月，马塞尔开始变得高冷。等她从稻妻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老是教训她，可恶！ 莱欧斯利解释：“抱歉，之前你在歌剧院说人生有几个三年，我还以为你们是定了婚期的恋人。” “那是因为他坐牢就没人辅导我做实验了，我又毕不了业了。” “你还在读书吗？” “算是吧。”霍莉大概和他讲了一下自己的悲惨遭遇。 莱欧斯利听完，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是个小倒霉蛋没错了。 “抱歉。”他再次道歉，“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做研究的话，你可以随时过来找他。”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画完图纸就去买须弥的船票回教令院退学。 “为什么？”莱欧斯利自己没接受过完整的教育觉得很可惜。 “我当时去须弥留学是经过激烈的竞争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霍莉吸了口气长长呼出，“七八年过去，那些没被选上的学生，有的在沫芒宫做事成为那维莱特大人得力助手。有的像马塞尔一样，在科学院或者大学当学者，还有自己创业的。总之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只有我还在漫无目的地混日子。” 她往他宽大的外套里缩了缩，任由衣领上的毛毛蹭得她下巴痒痒。还是她的大衣和围巾更有安全感，可它们被丢在海滩上的淤泥中，像她乱糟糟的人生。 她已经尽力了，命运没给她一个公平的安排。 莱欧斯利温柔坚定的说：“我觉得做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并不是在混日子。” 霍莉眼中泛起泪花，这次不是因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是难得被认同。 事情到这个地步，她的父母亲人朋友包括马塞尔在内，他们都想她放弃。而面前这位先生，算得上是陌生人，他觉得有始有终没问题。 她有点动摇，“可是……就算你给我行方便，依然没什么可能，实验室和设备都没了。” “科学院不会再建实验室吗？” “我的学历不够进科学院，只是马塞尔的私人助理，没他我连进科学院的资格都没。” “看起来困难重重，你只能放弃了。” “是这样的。” 霍莉闷声说完，最后一笔结束，一个简单的齿轮出现在纸上。 她画的第一份图纸就是齿轮，最后一份也是，怎么不算是一种有始有终呢。 莱欧斯利抬眸看她，躬身画图时微卷棕色发丝如瀑般滑落，贴上圆润饱满的下巴。脸也圆圆的，带着些没褪下的婴儿肥。眼睛又变得红红，似乎要为虚度的青春和追不上的理想落泪。 他不赞同她为爱情做不理智的事，要是为理想就是另一回事了。“水下有很多闲置的地方，我也愿意为枫丹的科学发展出一份力，不浪费你和马塞尔先生这样的人才。” 霍莉惊喜的看向他灰蓝色的眸子，“你难道要在水下搞个实验室？” “不是不可以。” “你不是在骗我吧？”霍莉圆圆的眼睛睁到最大，“建个实验室要花很多钱，最少要几百万摩拉呢！” 第4章 打工 一百五十摩拉可以买一袋面粉，烤的面包可以吃一整天。几百万摩拉可以买不计其数的面粉，确实是不小的一笔钱。 莱欧斯利斜靠在办公桌上，没回答霍莉而是反问：“以专业人员的眼光看刚刚的生产区怎么样？” 光线太暗，霍莉没太看清。只记得铜制零件金黄色的光泽不在，被一团团的绿色爬满，铁制的部分锈迹斑斑。 全都很老很旧了，可以在这开个枫丹的机械博物馆分馆。 霍莉尽量不伤害他的回答，“挺好，就……很复古，像回到了几百年前。” 莱欧斯利不觉得被冒犯，嘴角上扬的说：“看来这几百年工程师和科学家都很遵纪守法，没人来为那些可怜的机械更新换代。” “马塞尔不就下来了？” “那位先生不是很配合。” “你拿鞭子抽他，关小黑屋不给他饭吃，恐吓他。”霍莉越说越小声，不过是真的爽啊。 “他早几天来倒是可以，现在我想用讲理的方式。你们关系不错，不如帮我劝劝他。” 第7章 刚刚在生产区溜达时霍莉无意瞥白色的砖墙上用白颜料写着“不劳动者不得食”，为了警示犯人，亦彰显了此处管理者的态度。 她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结合刚刚生产区的情况以及他提到马塞尔的语气，他估计是需要位能修理机械的工程师。 “不用劝他，机械相关的我就可以帮你搞。”她拍拍胸口，扬起圆润的下巴，忽然又收回，秀气在眉毛往一起靠了靠，“在水下打工不要学历吧？” “不需要学历，”莱欧斯利看向她放在茶几上的图纸，她是专业的，他不挑剔不一定需要天才。“不过我不建议年轻小姐在水下工作。” 这句话霍莉秀气的眉毛完全皱在一块儿，枫丹法典里有对这种情况的详细规定，“具体是因为年轻还是小姐呢。枫丹法典规定，妇女和男子享有平等的就业权利，雇主和用人单位不得以性别拒绝聘用。雇主或用人单位实施年龄歧视的……” “好了好了。”莱欧斯利笑着摆手赶紧打断她，他刚自由没几天，再说会儿又给他抓去歌剧院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梅洛彼得堡的人比较复杂。我既不歧视你的性别也不歧视你的年龄，只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 “可你真的很需要一个机械工程师，马塞尔是个混蛋，别指望他了。” 莱欧斯利深思熟虑后说：“行吧。你可以先干几天看看，你要每天往返水上还是……往返水上比较安全。” “就住在水下吧，方便。” 莱欧斯利心底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不过确实没得选，她又很坚持。如此两人便达成一致。 毕业有了新希望，霍莉又活了过来，头不疼腿不酸，还想游回水面捡她的衣服，被莱欧斯利阻止，让她坐船返回伊梨耶岛，衣服会给她想办法弄下来。 她回到枫丹廷已经是下午了，圆圆乎乎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出无尽暖意，吹在身上的寒风也不再凛冽。 估计会在水下待很久，她想带下去的东西很多。工装和睡衣必不可少，外出的衣服可以少带。还有各种机械方面的书，她非常齐全的大工具箱，除此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挑挑拣拣，筛选了又筛选，最后还是收拾了两大箱。看着天快黑了，她锁好门窗，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托付给隔壁邻居，匆匆赶往水下。 莱欧斯利替她收拾好了住处，为了安全。他把他宿舍隔壁原本打算用做储存间的房间让出来，放了套桌椅和一张铁架床进去，齐活。 简陋得不得再简陋，不过没有霉味没有滴水，甚至比不上霍莉在枫丹廷二层小楼的杂物间，但在水下不算很坏。 为了毕业，霍莉咬咬牙就接受了。 她把带下来的东西放好，给还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计划下次拿下来。一切收拾妥当。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到铁架床上，养足精神，明天好干活。 回到枫丹不再需要佩戴虚空装置，她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她终于写出论文，成功毕业，须弥f4邀请她去化城郭庆祝，提纳里学长煮了很好吃的蘑菇，吃完有点头晕。 她一个人到外面吹风，看见满山遍野全是可爱的兰那罗。她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做游戏，欢笑声洒满整个化城郭。 隔壁的傻笑声从半夜持续到天亮，莱欧斯利没怎么睡好，早早的起床。 吃过早餐，他给自己泡了壶茶，开始处理完今日和沫芒宫相关的事务，出狱的挺多入狱的也不少。 该办完的手续办完，洛式扩音机的生产守则已经放了三遍，差不多十点了，霍莉还没起床。 昨天难道不是做梦开心而是害怕的笑了半夜早上才睡着？ 莱欧斯利不放心的到她门口，抬手拍门。 还在和兰那罗跳舞的霍莉被吵醒，拉开门半个人靠在门上，问：“怎么了？” 松松垮垮的棉质睡裙因她随意得站姿变得更松垮，领口的蕾丝花边垂得很低很低，露出雪白一片。 莱欧斯利看了一眼迅速别过眼睛，说起正事，“我把需要维修的的机械资料都整理好了，放在我办公桌上，你起床后过去拿。” 霍莉打了个哈欠，带着点起床气说：“两眼一睁就是干活？” “需要先给你办个欢迎舞会？”莱欧斯利认真想了一下，“可是最近比较忙。” “不是……”怎么也该吃了早午餐再说工作的事吧，她想到现在不是在家，不能任性，“好的，我知道了。” “桑切斯先生也在我办公室等你，他是负责水下机械维护的。”莱欧斯利压低声音，“技术一般，不过应该能给你提供一点帮助。生活上的问题去找护士长，我提前和她说过了，她很乐意帮忙。” “你今天不在水下吗？” “有点事要去上面，应该下午才会回来。” “噢~”霍莉托着长长的尾音应了声。 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莱欧斯利不放心的嘱咐，“一切安全第一，记住了吗？” 霍莉点头。 莱欧斯利还是不太放心，水下鱼龙混杂，她一位年轻小姐又长得这么漂亮，像在水上晒太阳的膨膨兽没什么攻击性。 为她的安全着想，他该留在水下。 但他确实有事，有家客户订购的y系发条机关已经延期半年了。昨天写信来说要去歌剧院起诉他，按照合约他得赔十倍违约金。 第8章 他不得不去求情让人宽限两天，只能临走前吩咐看守多多注意她的情况。 客户家位于白露区，他坐巡轨船到达，管家打扮的人带他进入用透明装置罩着的花园，花园里很暖和，蝴蝶在盛放的虹彩蔷薇中飞舞，温暖如春。 如此美好的景色，他的工作却是来赔礼道歉当孙子。好在对方看他是态度不错，为人也算老实，答应再给他十天时间，十天内务必把十台y系发条机械交过来。 对于水下的产能来说是个大问题，现在有了霍莉，可能会好一点。 莱欧斯利没心情享受冬日的阳光着急的赶回水下，刚到入口就见不停在原地转圈的桑切斯，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叫了声桑切斯的名字。 桑切斯小跑过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快去生产区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 “霍莉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莱欧斯利加快步伐往里走。 “她没事，她把生产机械……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听见人没事，莱欧斯利放心了一点，脚下步子没减缓，几步路到了生产区。 借昏黄的灯光看去，他早上出门生产区还是一台一台机械，现在是一摊一摊。 霍莉身边那摊应该是生产y24发条机械配件，旁边是各种各样的工具还放了几本书，书旁边的人是马塞尔。 马塞尔正在朝着地上的霍莉怒吼，“你是个蠢货吗？你把它拆这么散干什么？” 霍莉的回答不像有底气，“我只是想看看内部结构。” “看清楚了吗？现在看你怎么把它还原！” “不用你管我，我自己有办法。” “那你快点施展神通吧，不然等莱欧斯利回来肯定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你在胡说八道，你这么混蛋他都没把你丢出去，足以证明他是个宽宏大度的好人。” “他是个好人！”马塞尔不屑的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闹哄哄的，莱欧斯利头疼。从他们的言语中判断出霍莉还不原机械了，他更头疼。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他们两个都丢出去。 霍莉听见莱欧斯利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站起来，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莱欧斯利大人，你回来了。” “回来了。”他敷衍的点了下头，看向一边的马塞尔。 马塞尔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马塞尔先生，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莱欧斯利抱起胳膊学着马塞尔冷哼翻白眼，“是什么意思吗？” 马塞尔仰起脖子问：“你说给她建实验室，你有摩拉吗？你安的什么心！” 第5章 画饼 公爵办公室。 霍莉一身脏兮兮的工装靠在沙发上，托腮的手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几个黑印，心情惆怅更盛昨日。 合着莱欧斯利没钱。 他怎么会没钱呢，不是说枫丹水上由芙宁娜大人和那维莱特大人共治，水下以监狱长为王，他高低能和最高审判官肩并肩，他该有钱才对啊。 她抬眼看向屋顶的灯，是很老很老的样式了，办公桌和书柜同样很旧早不是时新样式，灰河都没人用这些东西了，确实不像有钱。 退流行的办公桌后坐着莱欧斯利，他刚检查过抽屉上的锁，完好无损，应该没人看过里面放着的惨不忍睹得账本。 很奇怪。 他真诚地向手撑在由楼梯延伸到二楼栏杆上，看背影都很生气的马塞尔提问，“你从哪里判断出我没摩拉的？” 霍莉也歪头看向马塞尔，眼皮高抬静静的等他的答案。 马塞尔回头哼声说：“很简单，从梅洛彼得堡生产的东西就能看出来。” 一些老掉牙的机械，除了爱好家和收藏家早没人卖了，没市场自然没有盈利，没盈利他哪来的钱。 莱欧斯利将他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一圈，大概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他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太桀骜不驯。 马塞尔久没听见莱欧斯利说话，心知自己说中了，转身抱起胳膊对霍莉说：“只有你这个蠢货会信他说的话。用你那没多少的脑子好好想想吧，他图……” 莱欧斯利皱眉打断他的恶意揣测，“马塞尔先生，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马塞尔看着霍莉，朝楼梯口偏了一下头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走。 霍莉把头转向一边用半边脸颊对着他。 马塞尔又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管她的模样迈步下楼。 莱欧斯利拿出财账册翻了一页，埋头补充，“对了，记得去生产区做每日任务。” 马塞尔停住脚步回头，“我已经做完了。” “我知道，这是对你挑衅监狱长的惩罚，连续三天，没有特许券。” “要惩罚我你不如把我丢到海里喂鱼。” “不错的提议，如果你非要的话也可以。我的工作是确保你这三年不会在水上晃悠，至于你活着还是死了，不是我职责所在。” 耗尽耐性的海底之鲨露出尖锐的牙齿。 霍莉已经知道莱欧斯利没他看起来那么温柔，小声对马塞尔说：“别任性了你。” 马塞尔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巨大的风扇叶片不停的在头顶晃动，有规律的切割天空洒进海底的阳光，莱欧斯利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一言不发。 第9章 霍莉从沙发上跳起来到办公桌前，黑乎乎的手撑在桌上，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在骗我吗？” “要看你怎么想了。”莱欧斯利从惨烈的账册中抬头，“马塞尔说的没错，我确实没多少摩拉，不过想帮你建实验室的心是真的，只要我能赚到钱。” “画了个大饼呗。” “抱歉。” 霍莉总是上扬的嘴角下垂，圆圆的眼睛变成悲伤形状。等他赚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未来充满太多未知。而且他还是个陌生人，她花她亲爹的钱都没那么理所应当。 她说出不埋怨他的话，正如马塞尔的评价，是她自己蠢。 还没正式开始美梦化作个泡泡，咕咚，消失在海面。 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声音托得长长，“我还要在水下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好。”莱欧斯利想再解释两句，一时没想出怎么说。 此时，外面进来两个看守说沫芒宫派人过来了。 从最高行政机关来的人，莱欧斯利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入口迎接一下，回来时霍莉已经不在办公室，可能回去收拾东西了，他想问一下始终没找到机会。 沫芒宫来的格雷先生是那维莱特的秘书，但比那维莱特本人还要高傲，难以应付。 他似乎非常不习惯水下的味道，粗厚的手掌掩住鼻子得同时盖住嘴巴，说话瓮声瓮气让人听不清。 又很赶进度，不想留宿也不想再来第二趟，想在最快的时间把审判官大人安排的事情做完，语速非常快。 莱欧斯利不敢分一点心，聚精会神陪到很晚，凌晨的样子终于把人送走。 已经过了犯困的点，他喝完杯中最后一点茶，照例进行当日最后一次巡视，路过生产区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抬眼望去，霍莉正站在y24配件机前费劲的搬一块巨大的零件，工装外套卷到胳膊上露出的一截白色手臂，薄薄肌肉鼓起，好像浑身都在用力，仍然不敌笨重的铁疙瘩。 每次抬到一半就力气耗尽，零件松手滑落，她赶紧将零件抵在机器上，喘口气擦把汗后又继续，专注到没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 他手搭上零件，稍稍一使劲，零件便卡上正确的位置。 霍莉以为是马塞尔，惊喜的回头，看见是他惊喜消散大半，“你还没睡觉？” “刚刚送走沫芒宫的人。”莱欧斯利将目光移向已经组装了百分之八十的机械，“从下午干到现在？” 霍莉闷声回答：“我不能把烂摊子留给桑切斯先生。” 同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她并不是蠢货。下午只是不熟悉古代机械而已，上课的时候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维修它们。 她蹲下捡起一个螺丝放进刚才的零件孔位，一边说：“它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年头太久了齿轮缝隙里全是污垢，我清理了一下，现在每小时大概能提高百分之二十的产量。” “感谢。” “感谢我的话……”霍莉转头看他，抿唇问，“能不能别惩罚马塞尔了？” 莱欧斯利想都没想就摇头，“做两份的每日任务算不上什么很重的惩罚。” “我知道。”马塞尔的所作所为换个小气的监狱长早就惩罚他了，可能还会罚得更重，“可是，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在这个地方最好别有什么自尊心。” 霍莉用扳手使劲拧螺丝，试图通过做事缓解一点提出无理要求的不自在，“监狱长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从囚犯的角度给出的建议。” 霍莉扭头看着他的脸，“你又没做过囚犯，怎么能从囚犯的角度出发？” 认识莱欧斯利的人绝说不出这句话，过去也没什么不堪回首，他大大方方的说：“事实上我做了十多年的囚犯。” 霍莉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问：“囚犯也能做监狱长吗？” “是的。囚犯可以升职，低级囚犯，中级囚犯，高级囚犯，时间一长就是监狱长了。”他说得一本正经。 霍莉撇嘴看他，显然不信他的话，小声嘀咕，“一点都不够朋友，我已经告诉你我的过去了。” 朋友吗？莱欧斯利还以为他们只是认识的人而已，他的友谊经常在刑期结束后画上句号，所以他很少交朋友。 现在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了，他自由了，她也不是犯人，她不在水下做事 “事情要从一对好夫妻收养了一个小孩说起……我抱着必死的心向他发起决斗挑战，而那个懦夫居然临阵脱逃。刚好我出狱，需要一份工作。” 水底时间平缓流逝。 莱欧斯利平淡的叙述中，霍莉组装起了一台机械，也了解到了年轻监狱长赎罪的前半生。她蹲下收拾工具箱，偷偷抹了下眼睛，手背的黑泥被心疼的泪水化开，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实在是太惨了，比她屡次毕业失败还要惨。 她吸了下鼻子，掩盖声音中的哭腔问：“那前任监狱长人呢？” 莱欧斯利耸肩，“不知道，应该是在他某处金碧辉煌的大房子里。” “你接手了个烂摊子。” “对，不过这里有变得更好。换做之前，我真能用特许券买马塞尔喂鱼。” 霍莉吸吸鼻子说：“那他是赶上好时候了。” 莱欧斯利笑着点头，接过她的工具箱挎在自己肩头，“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第10章 “已经很晚了，喝茶会睡不着觉。” “天快亮了。” 霍莉举起一根手指说：“那就喝一小杯。” “好。” 两人并肩踏上铁皮铺的道路，哐当哐当的回到办公室。 干了一晚上活，霍莉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大声。 莱欧斯利含笑用不那么精致的小碟子装好他白天在咖啡观打包的茶点，放到她面前说：“你先吃，办公室没水泡茶，我去食堂弄点水。” 霍莉打了个哈欠说好，捏了一块点心到嘴边，天气太凉茶点发硬，她咽不下去。吃了一块就没再继续，安静等待。 克制一晚的困意猛烈的一波波往上涌，怕靠着沙发睡着，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两层的办公室实际使用面积并不大，她从沙发起身走了一步，偏头，办公桌上放着一本发黄的册子，封面工整的写着账册。 莱欧斯利到底有钱没钱？ 马塞尔的推论只是他主观判断，账册更为客观。 霍莉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手指不受控制的伸向皱皱巴巴的封面，翻了几页又几页，越看越上头。 有几个地方她心算不出来，跑回自己的工具箱里翻找，她应该有个迷你小算盘的。 一晚没睡的她精神恍惚，翻找的又过分专心，完全没听见莱欧斯利上楼的脚步声。 “你在看我的账本？” 莱欧斯利冷不丁的在办公室响起，她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一下弹起来，“我……我……是的，对不起。” 无论在哪里账册都属于商业机密，她肯定会被丢去喂鱼。 谁想莱欧斯利颇心酸一笑，“比想象的还要惨不忍睹吧。” “有点。”霍莉顺嘴说，然后声音拔高，“我决定留下来！” 第6章 维护 按照莱欧斯利表现出的对机械师的苛求程度，霍莉以为自己说要留下来他会欣喜若狂，至少很高兴吧。 可他没有，他像无事发生般把布满璃月祥云纹样的瓷壶放到炉子上，推了一下调整好位置后，绕到办公桌后拿出茶叶罐，慢条斯理的往杯中拨茶叶。 霍莉稍微拔高了点声音，“莱欧斯利大人，我想继续在水下工作。” “哦？竟然是真的？”莱欧斯利惊讶状，“我还以为是我熬夜出现幻听了。你看了那个账本，还决定要留下吗？” “对的。” “你确定吗？” 霍莉重重点头。 莱欧斯利放下茶叶罐，表情变得严肃，“让人意外，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梅洛彼得堡的经营状况确实不佳，这里距离枫丹城区很远，运输方式单一，运输成本很高。生产设备落后，产能低，老是延期交货，赔违约金居然支出大头。还是因为生产设备落后，如马塞尔所说，做的东西已经没有市场了，所以赚不到钱。” 这些就是霍莉从账本上获得的信息。 莱欧斯利斜靠在办公桌上，手摸摸下巴点头说：“因为这些留下，理由确实很充分。” “当然不是因为这些，是因为成本很低。这里不需要房租，几乎没有人工成本。能源成本……”霍莉又翻了几页账本，好像没有关于能源的记录。 莱欧斯利说明，“生产区最下面有用不尽的始基矿。” “那就是也没有能源成本。”霍莉兴奋得拍手，“提升一下生产设备，梅洛彼得堡的产品会很有竞争力，一定能赚到大钱。” “这些你也了解？”莱欧斯利意外如她当时准确的说出y24螺丝。 霍莉歪头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我以前是因论派的学生，选修过市场营销之类的课程。而且我在璃月待过几年，有些做生意的朋友。” “你要留下我当然欢迎，不过我付你薪水吧。如果后期有盈利，我照样为你建实验室。” “无所谓，包吃包住就行。”工资那点摩拉她不在乎，她只要实验室，只要可以毕业。 “那我们就说好了。。”莱欧斯利终于露出霍莉期待的笑容，炉子上的水咕咚咕咚腾出热气，他抓起把手准备泡茶。 霍莉先一步按住他青筋明显的手腕，“我不喝茶了，我去睡觉了。” 也不等莱欧斯利同不同意，跳着跑下楼。 皮靴踏在楼梯上的噔噔声随她留在手腕上的触感一块消失，莱欧斯利收回看向办公室门口的目光，手腕倾斜，热水注入茶杯中给自己泡了壶茶。 原本打算用这壶茶的时间劝她继续留下做机械工程师，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还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看来马塞尔并不是他的上任礼物，她才是。 一回房间，霍莉倒头就睡，第二天十点的样子准时醒来。 再再再次有了毕业的希望，她太兴奋根本睡不着，趁洗漱的时间在脑袋里拟了一个复兴梅洛彼得堡的方案，收拾完直奔监狱长办公室。 莱欧斯利今天没有出门，比霍莉早醒一点点，刚送走一波来催账的供应商，身心俱疲，正准备休息一下，霍莉来了。 她今天换了一身藏青色工装，还是搭配小皮靴，头发高高扎起，十分干练，和歌剧院里穿着粉色蓬蓬裙哭鼻子的小女孩像两个人。 说话也很直接，她双手撑在他办公桌上，圆圆的眼睛里星光闪闪，“我们聊一下如何振兴梅洛彼得堡吧，我觉得可以从斩掉一些意义不大的生产线开始。” 第11章 莱欧斯利掩嘴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问：“好的，你觉得可以斩掉什么生产线？” “比如y24发条机械人相关的。y24发条机械已经很落后了，咱们可以做攻坚特化型机关或者区域型警戒机关。” 别的不好说，y24机械人莱欧斯利正好了解。 他搓了一把脸说：“现在不行。y24发条机械还有一笔订单没有交货，我昨天才去上面处理了延期问题，十天内交不出货要付十倍违约金。” “十倍违约金是多少摩拉？” “五十万。” 霍莉眉毛都没皱一下，挥手说：“不是很多，付给他就好了。” 莱欧斯利挑眉，她难道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摩拉。不如咱们先把这笔生意做完了再斩掉？” “可是要浪费很多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十天而已，不算浪费。客户定了十台机械，现在已经生产了两台了，做完这笔生意，我们不仅不用赔钱还能小赚一笔，如何？”莱欧斯利朝她挑了一下眉毛。 霍莉被说服了，“那我看看有没有哪里能优化一下提前交货。” 莱欧斯利不敢指望提前交货了，能按时交货就算不容易。耳边又响起宛若昨夜的咕咕声，她应该是没吃饭就跑过来了。 他瞟了一眼她的肚子，笑着说：“这位干劲满满的小姐，干活前不如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霍莉满不在乎的摆手，“小事情，不用管。” “吃饭可不是小事情，不爱惜身体护士长会生气。”莱欧斯利歪头有了好主意，“不然我让护士长给你配一点营养奶昔？” 想到营养奶昔的味道，霍莉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我马上去吃饭。” 人眨眼跑下楼反手带上门。 莱欧斯利没忍住嘴角上扬，护士长的营养奶昔果然天下无敌，没人不怕。 现在正是饭点，食堂坐满了人完全找不到空位。 霍莉在想是不是打包好回宿舍吃，目光一转，看见靠近布兰的位置有人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是马塞尔。 在人满为患的食堂他孤零零一个人，脾气那么坏，怪不得没朋友。 她在布兰那点了一份饭，今天是肉酱千层面，少了薄荷叶点缀，看起来卖相不好，更不能和倒胃口的人一起吃饭了。她端着饭盒纠结片刻，还是坐到了马塞尔对面。 马塞尔下意识抬头看，见是她，脸沉得比饭盒还黑冷声问：“你怎么还没回家？” 霍莉把千层面转到叉子上说：“我要在这等莱欧斯利给我建实验室。” “你还不知道他根本没摩拉吗！” “我知道，所以我要在这帮他赚摩拉。” “你真是……”马塞尔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想用什么词骂她，“蠢货，老爷从小找老师教你怎么经商，你对自家生意不闻不问在这帮一个陌生人赚钱。” 霍莉愤愤，“我是帮我自己，我要实验室，我要毕业。” “你可以回去找老爷让他出钱给你建实验室。” “你觉得可能吗？”他口中的老爷，她的亲爹，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她去留学见她喜欢才勉强点头。她不是没想过回去撒娇耍赖，可也想到不可能。 马塞尔可疑的别过眼睛不看她，“我不知道，我劝你尽快回家。” 霍莉把已经送到嘴边的面放回盒里，偏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这么想我回家，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任务？” 马塞尔翻白眼回应她。 霍莉故意说：“要我回家也可以，你把最后一组实验数据告诉我，我写完论文马上就回去。” 马塞尔冷哼，“我测出的数据，还是你的论文吗？” 霍莉没吭声。 “你别费劲了，再建实验室也完成不了你的课题，死心吧。” 霍莉把叉子扔回饭盒里，抱着胳膊探究的盯着他的脸，“你想我回家又想我放弃论文，你绝对接到了什么任务。你不会是为了搞砸我的论文故意炸了实验室吧？” 马塞尔不知是被说中还是被戳到痛处，拍桌而起一声怒吼，“我难道会为了你这个蠢货放弃自己的前程甘心沦为阶下囚？” 超高分贝的喊叫声快要挑破梅洛彼得堡天花板，引来无数围观目光。霍莉从没见马塞尔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有些无措。 “专心吃自己的饭。”怕霍莉找不到地方吃饭的莱欧斯利出言打破沉默又紧绷的局面。 犯人们纷纷收回目光，只竖起耳朵听是什么情况。 莱欧斯利大步过去，到霍莉身边坐下，平心静气的向脸被愤怒逼得通红的马塞尔说：“请坐下，先生。” 马塞尔踢了一脚凳子，气冲冲的要离开。 莱欧斯利冷漠的声音带着威胁，“你最好听我的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马塞尔不情愿的坐回去。 莱欧斯利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一圈最后落到马塞尔身上，“我听说你们是发小。” 马塞尔横眉冷对，“你管不着。” “对。”莱欧斯利很同意，“我也不管你们过去是怎么相处的，但在我这儿，我不想再听见你对她大呼小叫。” 霍莉扭头看向莱欧斯利，人真奇怪，她和马塞尔有近二十年的交情，和他认识不过两三天。而此刻，她却觉得维护她的他更亲切。 心怦怦直跳，好像有一阵不知名的风到她心口，引起一场只有她知道的海啸。 第12章 马塞尔斜眼看莱欧斯利，“你以为她娇弱需要你保护，其实她是黑芝麻汤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还没离开过枫丹的监狱长有点懵，虚心请教，“黑什么汤什么？” 马塞尔解释：“璃月的一种甜点，看起来软糯可口，一口咬开里面是黑的。” 他的重点是黑心，莱欧斯利只听见了自己想听的，“你觉得她是什么可口的甜点都可以。对了，也不许再用侮辱性的称呼叫她。” 被莱欧斯利会心一击的霍莉结束了cd，对着马塞尔开a，“你才是黑芝麻汤圆！你是枫丹杂碎！” 莱欧斯利也不知道杂碎是什么，不过从霍莉的语气和表情中能判断出不是什么好话。 刚威胁过马塞尔的他对她采用另一套标准 ，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马塞尔气得吹胡子瞪眼，碍于莱欧斯利在这没法反击。 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勾起半边嘴角，对莱欧斯利说：“你不是一直想我替你工作吗？我答应了，但是你得让她走。” 第7章 同路人（8.8日大修文） 霍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马塞尔，太奸诈了！欺负她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言语已不能表达她的愤怒，她伸长腿使劲踹了他一脚。 冬天厚厚的裤子没完全抵消来势汹汹的皮靴，马塞尔痛得吸了口凉气，但没还脚的意思，接着对莱欧斯利说：“她就干了一天活，你们没构成雇佣关系，不违反《劳动法》，你甚至不用赔她钱。” 莱欧斯利平静如蔚蓝海面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转，一边是身强体壮最高审判官认证的天才，另一边是连零件都抱不起没毕业的年轻小姐。 似乎不需要纠结。 他无声的打量已是一种答案。 霍莉失落的垂头一叉子一叉子的把面条往嘴里塞，莱欧斯利不选她也不怪他，都是马塞尔的错。 短暂又漫长的沉默后。 莱欧斯利给出自己的答案，“律法没约束，但我自己要约束我自己，做人不能没诚信。” 这不就是说……霍莉马上抬头得意洋洋的朝马塞尔摇头晃脑，很满意的看见他翻白眼，然后转头对莱欧斯利表忠心般，“我是莱欧斯利大人的狗！” “倒也不必。”莱欧斯利笑得眯起眼睛，脑袋上的尖尖头发摇摇晃晃，对她说：“先吃饭吧，吃完去我办公室一趟。” 围观的目光随监狱长离开而减少。 马塞尔抬腿揉揉自己被霍莉踢中的地方，“他摆明了对你图谋不轨，你别傻乎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霍莉没理他，只是原本白到透明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变成粉色，慢慢蔓延到肉肉的脸颊。 马塞尔奇怪的问：“你脸红什么？” 霍莉假咳一声，抬头一本正经的说：“我长得挺好看他也不赖，我们都是单身，他对我图谋不轨又不犯法。” “我要给去你爸写信，让他来把你弄走！”马塞尔起身就往医务室方向去，走前踢了脚凳子。 霍莉对着他的背影强烈谴责，“幼稚，告状精！” 要写他就写，她管不了他，不过谁也别想阻止她的毕业。别说她爸了，那维莱特大人来了也不行。 盒里面条见底，霍莉按莱欧斯利刚刚要求的往他办公室去。 推开门，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翻阅文件的声音，难道还要看账本？她奇怪的上楼，刚刚还整洁的办公室变得乱糟糟的，桌上沙发上堆满了各种文件。 莱欧斯利站在书柜去翻找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说：“刚刚马塞尔提醒我才想起你在水下做事我应该要和签订契约之类的东西吧。” 霍莉问：“应该是要签劳动契约。” 莱欧斯利右手滑了一下左手捏得那沓厚厚的文件，“我找了一下，水下没有范本，你知道怎么写吗？” 水下只有无数的入狱出狱档案。 霍莉回忆了一下，她只打过一份工，签的还是不合法的劳动契约，“我不清楚。不过有没有无所谓。你要范本的话可以去沫芒宫或者歌剧院领取官方的。” “那我先让人去领，之后再叫你。” 霍莉没问题，不过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反正她信得过莱欧斯利，没想那么多。她只想速速搞钱，迫不及待的问莱欧斯利，“你有空吗？我们去生产区逛逛。” “没问题。”莱欧斯利把东西放回去，“还是叫上桑切斯一起吧。昨天我应该有提到过吧，我接手这里才不到二十天，又被行政事务缠身，生产区的情况他更了解一点。” 霍莉当然说好，等待的功夫也没闲着。坐到沙发上，手环抱在胸前附身一页一页仔细翻账册。 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听见一楼找东西都莱欧斯利说话的声音。“辛苦你过来一趟。” 桑切斯先生憨厚的笑了两声，“应该的，这么久承蒙您照顾。” 然后听见莱欧斯利叫了她一声，她收拾好东西下楼，三人坐上吱吱呀呀的升降梯。 和领导一起坐升降梯难免一点尴尬，桑切斯找了个不会出错的话题，“水上很冷吧。” 莱欧斯利回答：“有太阳的时候比水下暖和一点，多穿一点，不游泳不会觉得冷。” 桑切斯说：“这个天气没人会游泳吧。” 莱欧斯利打趣的看向霍莉，“谁说得准呢。” 第13章 霍莉捂住额头装做没听见，他怎么这样，生硬的岔开话题，“不过风很大，前几天城里的香柏树都被吹倒了几颗。” 桑切斯长呼一口气，“很久没吹过风了。” 莱欧斯利接话，“还是老样子，满是自由自由的味道。” 叮—— 升降梯到了，短暂的电梯话题结束。 莱欧斯利把话题转回正事上，偏头问霍莉“还是去生产线吗？” 霍莉说：“昨天我在生产线干了一天活，今天去别的地方吧。” 莱欧斯利看向圆形生产区的另一边，“那去组装区看看吧，现在应该正好在组装y24机械人。” “好啊。” 三人往那边走，刚走近就看见几位先生扶起一台组装好的y24机械人，通力合作把它往成品仓搬。 昨天莱欧斯利说已经生产了两台，这里又是一台，那就是三台了。 霍莉高兴的直拍手，“不付赔偿金是对的，还有九天，再生产七台肯定没问题。” 十台按照账本上的利润率说不定能净赚十万摩拉，离她的实验室又近一步。 桑切斯听了她这话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九天别说七台了，能生产出两台就不容易了。” 霍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为什么？” 桑切斯说：“每次组装机械，配件都多得多少得少要临时赶。但是犯人们赚够了当天的特许券就不干活了，只能再拖一天。第二天的零件也未必齐全，就一天再拖一天。” 霍莉：“为什么不提前计算好需要些什么提前安排生产？” 桑切斯：“谁能提前知道需要什么？” “生产计划肯定知道啊！”霍莉长大了嘴看向莱欧斯利，“这没有吗？” 莱欧斯利很遗憾的说：“应该是没有。那是什么？” “就是……”霍莉不想解释，再说这从字面上就能理解是什么吧。 这种模式是绝对交不出货的，交不出货还得赔钱，而莱欧斯利没有钱。 霍莉双手按住脑袋猛抓两下，卷卷的头发马上变得乱乱糟糟。莱欧斯利忍下帮她抚平发丝的冲动，安慰着：“这没什么的。” 桑切斯也附和着，“从前任监狱长开始就这样了，很正常。莱欧斯利大人一片好意想通过做机械生意维持梅洛彼得堡运转，可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从前那样，放纵犯人们在一片混沌中自行挣扎吗？ 霍莉的视线飘向对面，昨夜就是在那里，莱欧斯利和她讲述了他是如何一拳一拳攒到足够多的特许券，又是如何说服犯人和看守，以必死的心向前任监狱长发起决斗。 她抓住莱欧斯利的手腕，“你要让这里变回从前吗？” 莱欧斯利声音坚定毫不犹豫，“当然不。” 他们目标不同，却行走在同一条道路。并肩作战，终有一日会实现彼此的梦想。 霍莉又燃气斗志，一点点理清乱糟糟的脑袋，给出个紧急解决方案，“咱们先统计一下组装一台机械各种配件分别需要多少，然后让人去清点零件，不够的提前安排生产。” “不错的主意。”莱欧斯利摸着下巴说，“就由你负责吧。” 霍莉摇头，“我不行，不是我推脱。我连人都不认识，他们未必听我的，影响效率。你要是太忙的话让桑切斯先生负责好了。” “我不行，肯定不行。”桑切斯对上莱欧斯利的眼睛，“您知道的，大人。” “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您很有能力啊。”也很和蔼，执行力很高，其他人也很尊敬他，愿意听他说话。当然修机械的手艺确实不行，她刚好可以弥补这点。 桑切斯忍耐不住嘴角快扬到太阳穴，“明天我就出狱了。” “出狱！”霍莉拔高声音。 是啊，犯人不用劳动契约，所以他这没有范本，所以他们刚刚聊天气聊太阳还聊自由风。她昨天还说犯人没人工成本的，只是没想到桑切斯也是犯人。 合着他这里全是临时工。 莱欧斯利皱眉问：“很意外吗？这里是监狱，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一时没想起来。”霍莉恍惚的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桑切斯，“你能多留几天吗？等这批机械再交出去也不迟。” 桑切斯挠着后脑勺，语气里满是为难，对莱欧斯利说：“大人，您看……” 曾经做过犯人的莱欧斯利很体会在水下待久了对自由的渴望，上面还有他的家人和朋友在等他团聚，现在提出这种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里夏尔小姐开个玩笑罢了，明天正常找我办出狱手续。” 随莱欧斯利的话音落下，一阵阵绝望涌上霍莉脑海，她的头好痛。伸手按住太阳穴的瞬间，无边的黑暗替代了她眼前的所有。 第8章 结婚 熟悉的消毒水味填满鼻腔，霍莉消散的意识逐渐恢复，如上次般耳边有人在乱七八糟的说话。 桑切斯憨厚的声音在试探，“您跟里夏尔小姐……你们……” 莱欧斯利似乎有点不解，“什么？” “你们是一对吗？” “当然不是，你误会了。” “不好意思，我看你刚刚抱她两位很般配呢。不是的话，其实我想说，大人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有个女儿……” 这是要把女儿介绍给莱欧斯利的节奏。 桑切斯要是给莱欧斯利做了岳父，就可以一直留在水下了。 第14章 霍莉猛得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迅速找到说话对象，“我……咳咳咳……赞成这门婚事……” 两人正在关键时刻的对话被她打断。 莱欧斯利迈步到病床边，宽大的手掌贴上霍莉的额头，微凉的掌心感受她的体温，好像有点发烧。 好在醒过来了，刚刚突然晕倒不是一般的吓人。希格雯说她是感冒没好好休息，身体虚弱。 桑切斯也走过去，关心的问：“里夏尔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莱欧斯利已经收回手，霍莉晃晃脑袋，根本不把小小的头痛当回事，“你刚刚是想说要把女儿嫁给他吗？” 桑切斯不好意思的假咳一声，“你听见了。有些唐突，不过，莱欧斯利大人觉得怎么样？” 霍莉抢先开口，“他当然……”可以接受了。 莱欧斯利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打断她，对桑切斯说：“我暂时没考虑这些。明天出狱，应该还有东西要收拾吧。” “是的。”桑切斯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那我先走了，里夏尔小姐，你好好休息。” 桑切斯刚走，希格雯从医务室外进来，手上拿着注册器和一些药物，甜甜的声音压得很低极力让自己听起来严肃，“霍莉小姐，感冒了要注意休息。” 霍莉不好意思笑笑，“让护士长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你在发烧，要打针，打针可是很痛的。”希格雯试图扮演映影里吓唬小孩的医生阿姨。 莱欧斯利看对霍莉一点效果没有，她根本不怕打针，于是溜达到希格雯办公桌边，端起桌面上的可爱小杯子，里面是希格雯百忙中抽空为他调制的营养奶昔。 他当着希格雯的面把杯子递到霍莉手边。 泡泡桔造型的杯子，像是璃月出品，橙黄色的釉面光滑无瑕疵。而里面黑乎乎的东西，霍莉只能用邪恶两个字形容，手像被绑在身体上，怎么也抬不起来。 莱欧斯利往她面前递了递，“不喜欢喝护士长做的营养奶昔吗？” 霍莉抿唇，他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是关心了一下他的婚姻情况。 她转头，希格雯赤红如小兔般的眼睛近在面前，那个枫丹人能忍心伤害一位可爱的美露莘小姐，只能咬牙接过，当着希格雯的面仰头一大口。 她再次和世界失去联系。 苦涩发麻的感觉不知道多久才褪去，希格雯已经不在医务室，仿佛什么药不够去仓库找了。 屋里只剩两个人一起，可以接着说刚刚的隐私话题。 霍莉捏着杯子，不死心的问坐在她对面病床欣赏她痛苦表情的莱欧斯利，“你见过桑切斯先生的女儿吗？” “我今天才知道他有个女儿。” “要不要抽空见一面？” “有什么必要？” “你看你正是需要用人……” 莱欧斯利打断她问，“这么说的话，我娶马塞尔不是更好？” 按她的逻辑，他岂不是要和每个愿意为他做事的人结成婚姻关系，第一个就是她。 认真想想，和她结婚倒不算件坏事，她可爱能干又有趣。 一句话给霍莉干沉默了。 缓了好半天，她才接着说：“虽然……但是，其实……现在很开放的，不是不可以。马塞尔长得不错，事业有成，到水下来之前是公认的天才，前途无量。父母也很好，他爸爸很随和，他妈妈做的炖菜超级好吃。总之，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莱欧斯利安静的听着，看她能胡说八道到什么地步。 “咳！” 门口冷不丁的传来一声咳嗽提前打断霍莉的话，她回头马上又扭回来。 莱欧斯利也投去目光，不错的结婚对象马塞尔先生来了。目光躲躲闪闪神情很不自在，应该听见了一些关于自己的夸奖话。 他只是觉得霍莉的话有趣，当事人听见估计是别样感觉。 以前他还是囚犯的时候有一任室友是璃月人。给他讲过一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不正是面前这两位，多美好。 莱欧斯利笑着对马赛尔说：“你的脸很红是发烧了吗？坐下等一会儿吧，护士长马上就回来。” “我没事，我来探病。你怎么样了？”马塞尔脸在说话间变得更红，走到病床前和霍莉说话呼出的气都是烫的。 霍莉抱起胳膊把头扭向一边，“还死不了。” “娇气死了，快回家。” “不要你管。”霍莉抱着胳膊把头偏向更里面，看都不看他。 莱欧斯利嘴角忍不住的笑意，他仍然保持最初的认为，马塞尔更像是嘴硬心软。 他好像有点多余了，于是站起来扯扯衣服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莱欧斯利大人。”霍莉听见他的脚步声赶紧叫住他，“你去哪里？”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我想两位可能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霍莉说：“用不着。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怎么交货吧。桑切斯先生真的不会帮忙了，你还有别的得力助手吗？” 说起正事，莱欧斯利不能不上心，他仔细的想想然后还是摇头。水下人员流动很大，生产区一直没有什么章法，确实没什么用得上的人。 霍莉问：“那你本人有空吗？” “不是特别有空，日常事务很多，还有很多突发事件。” “那只有我了，我……咳咳咳，”霍莉手撑床沿猛咳几声，“我可以的。” 第15章 “我可以帮你。”马塞尔突然插话。 莱欧斯利相当意外，“哦~？这次条件是什么？” 马塞尔撇嘴，“没条件，我怕她把自己折腾死。” 莱欧斯利笑着朝霍莉挑挑眉，“看吧，不用你说的那种办法我也能找到帮手。” “你真的假的？”霍莉很怀疑，她认识的马塞尔很少改变自己说出的话。 “真的！”马塞尔扬起下巴，“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和你爸交代，你也不想想你几天你打了几次针了。” 非常应景，希格雯手上捏着个玻璃瓶进来，“找到药了，可以打针了。” 两位男士非常有礼貌的回避。 希格雯的手法很熟练，不到一分钟就结束。针尖刚才皮肤上离开，霍莉马上就坐起来准备跑。 希格雯拉住她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到处跑。” 两位男士知道结束了，回到医务室内。 马塞尔不耐烦的说：“不需要我帮忙算了，我回去休息了。” 他理由相当充分，而且没有别的选择。霍莉抱着怀疑的态度，勉强接受。安排他马上组织人去清点零件。 马塞尔问莱欧斯利要了两个看守，下午就得到了结果。因霍莉被希格雯扣在医务室不许走，三人还是在医务室见面。 霍莉看过清单后，眉毛快拧成麻花，还真是多得多少得少，“怎么会这样？” 莱欧斯利解释：“因为生产的零件不同，所以得到的特许券也不同。大部分犯人都想最短的时间赚到最多的特许券，久而久之就是这样了。” 霍莉问：“不控制吗？” “好像控制过一段时间，然后走向另一个极端。这应该不难解决，我等会儿通知一下，让他们不许再生产那些超标很多的零件了。” 霍莉补充，“组装区应该很需要人，可以适当的把特许券增加一些。” 莱欧斯利同意她的合理建议，并给予大力支持支持。 第二天天亮，距离交货还有八天，还有七台机械人没生产好。 犯人并不如霍莉想象的那样听话，高价零件停止生产就休息，他们有积蓄，一两天不工作没什么要紧。 这是持久战，而她没时间和他们耗。 一天时间过去，用现有的零件组装好半台机械。 距离交货的第七天，还有六台半机械没生产好。 霍莉把一杯营养奶昔喝得一干二净，希格雯终于准她出门去生产区看看。空着的机台很多，七天内肯定生产不出他们要的那些零件。 当务之急是如何调动犯人的生产积极性，水上水下都一样，工作无非是为了报酬。 她冲到监狱长办公室，向莱欧斯利提出个大胆的计划。 莱欧斯利听完第一次对她的提议不赞成，“特许券兑换摩拉？从来没有过的事，会破坏水下的平衡。” “这是唯一提高效率的办法。”她调查过了，因为犯人的刑期不一样，刑期短的吃一天饭干一天活，特许券出狱就没用了，他们根本不做过多的工作。 莱欧斯利不置可否。 霍莉问：“交不出货就要赔摩拉，你有五十万摩拉吗？” 第9章 救命 “没有，大不了再被抓去歌剧院。”莱欧斯利摊手，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霍莉拍桌，比他还要着急，“可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想到还要在歌剧院看认识的人被审判，她难受得不行吸吸鼻子下定决心说，“我回家拿我的存钱罐给你。” 今天大概是个好天气，监狱长办公室顶上的透明玻璃洒下清澈透亮的水光。 屋里没开灯，莱欧斯利依然能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像一只要保护自己珍贵的小贝壳的海獭，而他就是她手里的小贝壳。 从他十多岁进入这座水下堡垒开始，除了护士长，几乎没有人这样直白的对他表达善意。大部分八分假中混着两分真，他要费力辨别。 为了她这份在意，他愿意再纵容她一点。 他轻笑，“你的存钱罐留着做更重要的事吧，还是说说你的特许券兑换摩拉吧。” 霍莉马上恢复精神，“我们可以用这几天做试验。我换算过水上和水下的物价，以及犯人身份，觉得二百比一最合适。” 莱欧斯利感觉换不了多少钱，犯人未必会乖乖听话，不过看她兴致满满的模样，不舍得让她失望，由她去了。 距离交货的第六天，还有五台机械人未生产。 摩拉兑换特许券已经实行，效果不是特别好。大部分犯人还是懒洋洋的，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没有把精力投入生产。 霍莉到生产区，机台上的人只比昨天多一点。稀稀拉拉的站在生产线上，像播种很烂的稻田，不必待到成熟也知道生产不好。 唯一一点安慰只有马塞尔，他答应了帮忙，这几天老老实实的在现场做负责人，顺便做一下技术支持，极大的帮助生产。 霍莉走到他身边问：“能在交货前生产出那么多零件吗？” 马塞尔扫了一眼生产区情况，“绝对不可能。到交货当天最多能生产出八台。” “多来点人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肯定会好，按现在的速度，生产线还要二十人，组装区每天还要十人。” 可现在根本没人过来。 霍莉烦躁轻啧一声，“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不过来干活呢？” 第16章 “你愿意做一个小时连一瓶枫达汽水也买不到的工作吗？” “可他们是犯人啊，他本来都没资格工作的。” “犯人也是人，你给我个不把我当人看的工作我就要感恩戴德了？你……” 霍莉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马塞尔送了她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个蠢……”货。 她马上指着他说：“我去给莱欧斯利告状了啊！” “不知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马塞尔顿了一下，“我听说犯人们不来工作是有组织的，故意给莱欧斯利添堵。” “为什么？” “他们拥护前任监狱长。” 诚然一个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就算莱欧斯利高大帅气，谦逊绅士，讨厌他的人肯定一样存在。 但是拥护前任监狱长，霍莉的意见是，“不尊重也理解，他们难道想过以前那种人……畜牲都算不上生活？” 马塞尔板着脸，“我不知道。水下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别掺和了，快回家。” 霍莉撇嘴，两句话不离让她回家，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收到了让她回家的任务，不想理他。 至于他话的真假，莱欧斯利今天不在水下，等莱欧斯利回她去当面确认一下。 她没再和马塞尔一块儿，自己接着在生产区四处晃悠。 在水下待了几天，她逐渐习惯昏暗的光线和独特的潮气，要不要多久就能进化成一只蟑螂。 走到下半段时，忽然一个瘦小干枯的女人抓住她的手腕，“你是里夏尔小姐吗？” 霍莉懵懵的点头，“是的。” 女人鼻涕眼泪直流，“太感谢你了，我家人生病我没办法偷东西被流放到水下，谢谢你给了我在这里也能赚到摩拉的机会。” “很高兴可以帮到你。”霍莉甜甜的笑起来，一股帮到别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水下哪有马塞尔说的那复杂，明明还是和善的人更多，比如这位小姐，比如桑切斯先生，还有莱欧斯利和护士长。 说到护士长，今天答应了要去复查身体的，快到约定时间了，她赶紧往医务室跑。 希格雯果然已经准备好了营养奶昔在等她，捏着鼻子喝完营养奶昔。希格雯检查后说她没什么大事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她当着希格雯的面保证的好好的，出门就直奔生产区。 没人干活她自己干，多少能顶一点点用。 出了升降梯，她像平时一样往生产区走，路过了一个平时她都没注意到的废弃管道。 “救命~救命~”一声声微弱的呼救声追着上她的脚步。 霍莉驻足，四处观望，锁定发出声音的管道，缓步靠近，爬在管道口探头试探的问：“谁在里面吗？” 管道里传来个微弱的女声，“你是里夏尔小姐吗？是我，我刚刚在生产区和你说过话。” 声音确实有点耳熟，好像是那个瘦弱的女人。 霍莉站在门口没进去，“你在里面干什么？你怎么了？” “我收到了今天的特许券怕被人偷走准备藏在这里，突然肚子疼得站不起来。” 莱欧斯利也提过水下偷盗盛行，守住财富比得到财富还更困难。 霍莉望向黑暗深不见底的管道，稳稳站在原地问：“你能自己出来吗？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试一下。”使劲的吸气顺着铜制墙壁传出，然后是人摔倒的声音，“啊~不行我动不了，您能进来帮我一下吗？” 霍莉回头最近的人影就是两百米外的看守了，“你坚持一下，我去叫看守帮忙。” “别去，求您别找看守，我害怕。”女人压抑着痛苦叫了两声，“不方便的话你不用管我了，我能……嘶，好痛……” 从小受的教育让霍莉没法见死不救，回想刚刚那个女人的模样，胳膊比麻杆还细，应该问题不大。她放下一点戒心，小步小步往里走。 管道里没有一点东西照明，黑暗阴森，像深山里无人烟的山洞，尽头满是到挂在石壁上的蝙蝠。 她小步挪动，生怕惊动里面的蝙蝠。明明是她自己吓自己，前方却真的传来阵阵呼吸声，很重，一声又一声。让她想起之前一个很壮的同学，刚刚和那个女人说话她没听这样的呼吸声。 她转身拔腿就跑，棕色的发丝在黑暗中扬起马上被人攥在手中，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头回退。 啪嗒，狭小的空间被一盏手持小灯点亮。 除了呼救的瘦弱女人还有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和莱欧斯利差不多高，与莱欧斯利的肌肉不同他是满身肥肉。 男人松开霍莉的头发，将她逼到管道尽头，“戒心挺重，差点让你跑了！” 霍莉忍下害怕，极力让自己冷静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男人提着灯用猥琐的目光从头看到她脚，“真漂亮！你是莱欧斯利的女人？” “我……是，你知道就好，放我出去，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霍莉挺起胸膛想要莱欧斯利震慑他。 男人反而被激怒，“放过你，别痴人说梦了。今天老子也来试试监狱长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说罢他就去扯霍莉的工装外套。 霍莉拼命躲避挣扎，找准机会一脚踹向他裆部。男人把灯扔到一边，捂住裆嗷嗷叫，她赶紧抓住机会往外跑。 第17章 原本呼救的女人扯住她，太过瘦弱的控制不住她，就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脚阻止她移动。 霍莉弯腰扒拉女人一边说：“你不是缺摩拉吗？我可以给你，多少都行。” 女人此刻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我不要摩拉，我们要水下恢复到以前，我们不想打螺丝。这一切都是莱欧斯利的错！” 马塞尔说的居然是真的。 霍莉手指扣住墙壁死命往外挪动，有气无力的说：“他的错，你们找我干什么？” “本来他没办法的，大家都不替他干活。是你给他出主意，他们一听见特许券可以兑换摩拉都成了叛徒。” “我是为了救你才进来的！” “那是因为你是个蠢货！” 霍莉同样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蠢货，拖着女人一步步挪动到管道口，朝看守的方向张嘴大叫一声救命。 后面的男人听见忍痛冲过来朝她她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霍莉疯狂眨眼赶走眼前的星星，手指扣住管道口用尽全身力气不被扯回去，继续拔高了声音喊救命，男人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短暂的失去意识，再恢复过来已经被拖回管道，男人恶心的手正在扒她的衣服，她恨自己力气太小，刚刚没有一脚踢废他。 刚刚的挣扎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管道口，厚底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进里面，一声怒喊结束这场没开始的罪恶。 “无须畏惧，直面罪责！” 男人布满肥肉的身体翻滚到一边砸碎手持小灯，空间重回黑暗。 刺鼻的血腥味一股一股钻进鼻子，霍莉摸到莱欧斯利的手站起来，扒着管道壁疯狂干呕。 第10章 害怕 莱欧斯利从水上回来先去了一趟医务处，把替希格雯采购的药品给她，随口聊了几句说到霍莉。 希格雯说她身体已经好了，但还是要多多休息，估计又跑去生产区了，拜托莱欧斯利去看看她。 今日的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莱欧斯利正好有空便答应了。路过废弃管道时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快走到生产线时机械和齿轮的嘈杂声中突然冒出一声救命。 声音很远很模糊，他清晰的辨别出那是霍莉的声音，急步冲到管道里，还好他来得及时。 此刻他的手被霍莉的手紧紧握着，他在心中叹了一声又一声万幸。 他安抚的轻拍她的背，“我们先出去吧。” 管道内空气不流通，恶臭的血腥味越堆越浓郁。 吐得昏天黑地的霍莉听见他的声音哇得一声哭出来，靠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我好害怕。” 刚刚像下了十八层地狱。 区别与在歌剧院看见她落泪时心中生出的怜香惜玉，现在的莱欧斯利更加心疼自责。 他早说了水下不适合年轻小姐，但这并不是他推卸责任的理由，保证水下工作人员的安全是监狱长职责所在。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反扑而来，莱欧斯利反手又是一拳。咚一声，人重重砸在地上。 瘦弱干枯的女人发出凄厉一声，“莱欧斯利，你滚出梅洛彼得堡。” 声波在铜制是管道中无数次反弹回荡，久久不消散。 莱欧斯利明白了霍莉不是莫名其妙遇袭，是反对他的势力对他的报复，是因为他。 这些混蛋们，他本来想感化他们，等他没有朝一日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如今是他们自寻死路！ 此刻不是说自责话的时候，他轻抚霍莉的头发，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出去，让护士长看看你的伤。” 霍莉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哽咽着问：“他们……死了吗？” 拳套的光亮转瞬即逝，她没看清他们的情况。 “应该是。” 霍莉声音拔高，“你居然杀了他们！” “他们该死。” 霍莉没再说话，高高肿起的脸皮肤紧绷让她开口困难。 莱欧斯利直接带他回宿舍，将她安置在铁架床上后，又人去叫希格雯来。 屋内的光线变好，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她，两边脸高高肿起，外套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毛衣还完好无损，其他位置也完好无损。 霍莉忍痛含糊不清的问：“他们真的死了吗？你一拳就打死他们了吗？” 莱欧斯利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回答这个问题，她好像很在意那些人死没死。 很久之前他遇见过一个让他难以评价的年轻小姐，能体谅世界上所有人和事，她被人陷害入狱也说陷害她的人有苦衷。在水下被人抢特许券，她说对方比她更需要。 难道世上的年轻小姐都同样的富有爱心，霍莉也一样，被欺负了但或许觉得那个人罪不至死。 莱欧斯利回答：“我让人去看看才知道。” 霍莉心中后悔万分，刚刚太没用克制不住生理反应，吐什么吐，应该趁黑补两刀，反正看他的意思在水下杀个人杀就杀了。 她悔恨到仰头出长气，抬头一瞬间，瞟到床边对面镜子里的自己，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她并不想通过容貌取悦谁，可年轻小姐哪有不在意自己长相的，她迅速揭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 遮挡身体的动作像是一种回避，让莱欧斯利想起他结果那对好夫妻时，昔日的伙伴用惊惧的眼神看他，像他突然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第18章 他没再说什么，出去打算弄点水做成冰块给她消肿，回来时希格雯刚好带着医药箱匆匆赶来。 希格雯给霍莉仔细检查过后对霍莉说：“胳膊和腿上有擦伤，脸上伤得要重些，好在没有破皮，不会留下疤痕。我先给你上药。” “谢谢。”霍莉费劲的说出两个字配合的弯腰，目光扫到希格雯腰边的枪，造型非常可爱和玩具差不多。美露莘长得像人类幼崽，却是实打实的长生种，应该不会把玩具枪带在身上。 她指着枪问：“这个是麻醉枪吗？” “是的。”希格雯回答，“很痛吗？” 莱欧斯利抱着些愧疚的心相当纵容，“给她打一针吧。” 训练有素的护士长得到指令，迅速找到霍莉的血管，熟练扣动扳机。 “我想要……”这个枪。 霍莉话说到半截，一，二倒在枕头上。 希格雯捕捉到霍莉的闭眼前的震惊，看着自己的枪说：“监狱长，我觉得霍莉小姐可能想要我的枪。” 莱欧斯利顿了一下，“让她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坏处。” 他替霍莉盖上被子，替她冰敷了一会儿拉上门出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处理一下不想安稳待在水下的家伙们吧。 霍莉醒过来时不知道过了多久，希格雯的麻醉针真厉害，她要给自己也整一把。 她揉揉刚刚被针尖刺破的地方，突然发现脸上没有发烫的红肿感觉了，也不怎么痛了。她坐起来迫不及待的往镜子里看，还没看清，外面先响起两声敲门声。 “谁？” “是我，莱欧斯利。” 霍莉赶紧缩回被子里藏住半张脸，“请进。” 莱欧斯利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个托盘，散发出淡淡的奶油味。 他拿到床边问霍莉，“饿不饿？我准备了点吃的。” 霍莉托着被子说：“放在那边吧，我等下吃。” “好。”莱欧斯利见她还是躲躲藏藏的模样，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我让人去看过了，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霍莉瞟向他的右手，真厉害，一拳就能打死一个人，不愧是打拳出来的。 他的拳套好像也挺厉害，她也想要一个。 莱欧斯利接着说：“之前没和你提起过，水下有一些看不惯我的人。” “我现在知道了。”霍莉大概和他说了今天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希望能给他一点有用信息。 事情和莱欧斯利想象的大差不差，她睡觉的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把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差安排她。 他说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等你好点，我送你回水上。” “我没说我要回水上！” “可下面真的很危险，今天我要是来的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也有我自己不对，我猜到可能有危险的。还是架不住那个女的一声声哀求我。” “善良是个好品质，要对抗它很困难。” “比起过去困难，这一点点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不想回去。”霍莉把头埋在被子里委屈的说，“别让我走。” 莱欧斯利向来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沉默许久后说：“那别怕我好吗？” 霍莉埋在被子的脸说不清为什么登一下红了，她怎么会怕呢，只有对绝对力量的崇拜。 她声如蚊呐，“我没怕你。” “为什么藏在被子里？”莱欧斯利低头想看她的眼睛。 “我不想你看……”见我。霍莉紧紧攥着被子，把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生产区的情况怎么样？” 不是害怕就行，莱欧斯利没再追问：“挺好，大家伙都愿意去干活了，马塞尔在协调安排。” “真的吗？我想过去看看。”她上午还愁得不行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莱欧斯利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不行，护士长特意叮嘱过我要好好看着你休息。” 霍莉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哀求，“我今天去看了后面就好好休息。” 脸颊上红色伤痕更添几分可怜。 莱欧斯利又动摇了，“可你的伤……” 霍莉从床上跳下来，在自己的行李一通翻找，终于找出一顶黑色带面纱帽子，戴在头上揭下面纱盖住脸，“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是看不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 “没事，挺好看。”霍莉坚持，为了不那么突兀，她又找了一条黑色裙子搭配。 莱欧斯利只能答应她过去看一眼，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事实证明莱欧斯利的担心是没错的。 马塞尔看见她这身打扮面色大变，“伯父伯母，他们怎么了……” “他们活的好好的，这是我今日的穿搭罢了。”霍莉没和他多说，透过面纱扫了一圈生产区，人真不少，所以机械都开起来了，组装区也全是人。“现在肯定能准时交货了吧？” 马塞尔太了解她了，抬手一把揭下她的帽子。 被巴掌印覆盖的脸颊暴露在视线之下。 马塞尔勃然大怒，大声质问莱欧斯利，“她的脸怎么回事？你打的？” 霍莉跳着去抢自己的帽子，“不是，我自己撞墙上了。” 马塞尔咬牙切齿的问：“撞墙上能撞出巴掌印！” 霍莉嘴硬说：“可以撞出来。” “这你都不回家，你贱不贱！” “我就是不回去。”霍莉抢不回帽子，又不想被人看见脸上的伤，捂着脸跑了。 第19章 “抱歉。”莱欧斯利留下两个字大步去追霍莉。 马塞尔将手中的帽子捏到变形，来做事的人多了一倍不止，肯定可以准时交货。但凡第一笔赚到钱，她肯定还会留在水下。 为了她父亲期望和她自己的安全，他不能放纵她再在水下待着。 第11章 赔偿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广袤的枫丹大地没有热量来源，海水冰凉。不停歇的寒风将悬铃木枝头的小果子吹得哗哗作响。 今天是交货日，因莱欧斯利处理了从中作梗的人，犯人通通走上生产线，十台 y24 机械人有惊无险的生产完成，装船。 莱欧斯利打算亲自护送货品到交货地点，霍莉还有些行李没搬下来，正好一块上去还能让莱欧斯利帮帮忙。 她早早起床穿了棉衣和毛衣，外面还套了件厚厚的大衣，又系了长长的围巾。 宿舍门口遇见她，莱欧斯利感觉轻轻一推她就会像一颗球轱辘轱辘滚很远，笑问：“这么怕冷？” 霍莉最再戴上羊毡帽，“倒也不是怕冷，我是怕生病，给护士长添麻烦。” 感冒还没好又受伤，她这几天天天都要去医务室报道。好不容易感冒和伤都好了，她可不想着凉又去医务室。 莱欧斯利打趣她，“是害怕护士长的营养奶昔吧。” 被戳穿的霍莉没接着说下去，拍拍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没带，她的麻醉枪plus，由护士长的麻醉枪改进而来，暂时有两种模式。 模式一，发射强力麻醉剂，使有生命的目标迅速晕厥。 模式二，发射高速钢钉，针对摧毁发条机械等敌人。 她本来还准备结合火药或者其他□□，危机时可以直接炸毁敌人。她短时间设计不出来，要马塞尔帮忙。 这几天马塞尔根本不理她，看见她就对她疯狂翻白眼。不过每天在生产区干活非常卖力，从早干到晚，她不敢怒也不敢言。 半成品也暂时够用，任何人都别想袭击她了。莱欧斯利非常支持她找个武器防身，还同意后面让她研究他的拳套。 昨天所有货品已经全部装好船，今天他们吃过早饭就直接出发。穿得太暖和，霍莉坐上船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先是头一点一点的，然后迷迷糊糊的靠到莱欧斯利肩头。不舒服的挪动回避衣服上金属饰扣，终于找到个舒服位置，靠在他衣领的黑色毛毛上。 莱欧斯利将她被风吹起的发丝放到帽子里，以免搔得她鼻子痒痒。 醒着时机灵又勇敢，睡着了可爱占上风，看得他心中软软一片。 船平稳的抵达枫丹廷，云层后的太阳露出半个头，洒下金黄温暖的光线。 莱欧斯利叫醒霍莉，牵着她的手扶她下船。 霍莉打了个哈欠，摸出口袋里的纸条递给他，“上面是我的住址，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忙完过去找我。” “好。” “不过我可能要去买东西。”霍莉踮脚贴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先结束的话可以进门等我，钥匙在门口左边的花盆下。” “好的。”莱欧斯利有点僵硬的点头，“我尽量早点结束。” 交待完后，两人兵分两路。 霍莉回去按照之前记录的清单打包好东西，还差一些。 今天有莱欧斯利帮忙，最好能一起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下去。太阳还没到头顶，时间够，她锁好门出去逛街。 一路从瓦萨里回廊逛到利奥奈区，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她带着大包小包回家，莱欧斯利还没来。整理好后她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觉得有点干，真想来杯咖啡。 她写了个纸条说请莱欧斯利喝咖啡贴在花盆和门铃上，开开心心的去露泽咖啡馆要了咖啡和可爱的茶点，继续享受多日未见的阳光，遇见刚上任的梅莘和顺便她聊了一下希格雯的近况。 惬意的时光如箭般飞逝，日转西斜，天快黑了。 莱欧斯利没过来找她，送货应该要不了多久才对，难道他没看见她留的纸条。她匆匆跑回去，小小院子里空无一人。 是出什么事了？早上她该问一下他去哪里送货的。 尖尖山头上的太阳缓缓消失，寒风和露气携伴而来，外面气温急剧下降，霍莉回屋等待。 沙发被她乱七八糟的堆满了东西，她费力的扒拉出一点空隙坐上去又无聊的等了一会儿，院子里依然安安静静。 莱欧斯利是不是忘记她自己先回水下了，还是故意不带她回去，他也说过让她回来。 她抬头看见墙上的滴滴答答缓慢跳动的时钟，快到七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巡轨船。 只能先睡一觉，明天再去伊梨耶岛打探一下莱欧斯利的情况。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房间，心里始终惦记莱欧斯利的情况，好半天才合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听见楼下传来阵阵门铃声。 她一下惊醒，抓起毛毯裹好自己迅速跑下楼。 泛黄院墙的灯光中站着她等了一天的人，衣着整齐干净，暴露在外的皮肤未见明显伤痕，连头顶类似于狼耳朵的尖尖头发也造型完整，被呼呼寒风吹得左摇右摆。 一切照旧，这么晚才过来。 莱欧斯利看出她眼中的埋怨，温柔解释，“等了很久吧？出了点意外，要明天才能回水下了。” “出什么事了？”一说话霍莉火气全消，拉开院门，“进来说。” 第20章 莱欧斯利抬头望了望面前的白色二层小楼，看起来很大，足够一家人生活。他摇头说：“太晚了，打扰你的家人。” “这就我一个人住。快进来，我给你泡茶。”霍莉一点没把他当客人，说完转头就走。 莱欧斯利迟疑一瞬，迈步进院子里拉上门。 霍莉从小山般的行李里翻出个盒子，是今天逛街时买的茶叶准备送给他的，现在先给他整一杯。 莱欧斯利趁这个机会欣赏室内装修，描金雕花的粉色沙发泛着缎面独有的光泽，白色带一点点黄的墙纸让室内光线变得柔和，茶杯也是粉粉的，装修得像甜甜的糖果。 只是泡出来的茶……难以下咽，莱欧斯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问：“有糖吗？” “我去找找。”霍莉去厨房扒拉了一圈找到糖罐拿给他，迫不及待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莱欧斯利把糖块放到杯里搅动着，“上午十点的样子，我到了约定地点。来收货的是客户的管家，大概是想卖我几分面子，邀请我去家里喝茶。说质检合格后，当场就把尾款付给我。 我觉得没问题，和他一块坐船回去。在会客室，管家泡了一杯茶给我，我觉有点苦，想他问有没有糖，就在那时一声爆炸吓得管家手一松，糖撒了一地。” “什么情况？” “当时我也不清楚，很快有个人来和管家说了几句，管家指挥警卫机械将我团团围住。说我带去的 y24 机械人爆炸了三台，炸伤了他家老爷。” “怎么会这样？” y24 机械人也是一种警卫机械，里面有填充一些□□质，可是不应该会有这种情况。 “谁知道呢？” 霍莉问：“爆炸机械的编号你知道吗？” “是 1.4.6，马塞尔接手前生产的。” 他提起马塞尔就是怀疑其中有马塞尔的问题，霍莉没有接茬，“先回去调查一下吧。客户那边怎么说？” “要赔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延期费。还有炸坏了他家的仓库，什么什么门，什么什么家具，太多了，算到天黑才结束。打折抹零，总共要赔一百万摩拉。” “这是抢劫吧！他们家的门是黄金做的还是镶了钻石。”霍莉愤愤宣泄完问，“你有什么打算？” 莱欧斯利悠闲的喝了口茶说：“回水下准备一身舒服的衣服。” “然后呢？” “等审判庭的人来抓我。” 是玩笑也是事实，好不容易把货生产出来不用面对五十万摩拉的高额违约金，马上又要面临赔偿金。 一杯热茶下肚，身上暖和起来，莱欧斯利放下茶杯说：“谢谢你的茶，明天见。” 霍莉问：“你去哪里？” “找个酒店。” “不用那么麻烦，就住这吧，有客房。不过有几天没打扫了，可能灰尘很大。” “不太合适。”莱欧斯利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她的名声不好。 霍莉压根不在意这么多，“没什么不合适的。” 她推开楼梯边旁边房间门，“就这里，走廊尽头是洗漱间。” 实在盛情难却，莱欧斯利没坚持拒绝。这里比起灰河距离北国银行近一点，他可以早点去咨询贷款手续。 为钱的事，一夜难眠。 黑夜漫长又短暂的过去，晨起，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室内。 莱欧斯利洗漱完，楼上一阵拖鞋打在楼梯上的急促下楼声。 霍莉跑下楼看见马上他说自己想了一夜的方案，“我先回去拿我的存钱罐，然后找个律师重谈赔偿的事，不能对方要多少就给多少。确定赔偿金额后，我们再想怎么赔偿。” “不用你的存钱罐，我准备去北国银行贷款。” “不是走投无路，千万别和愚人众做生意。先花我的，算我为我的未来投资。” “算我借你的吧，不过少付你一点利息。” “没问题，不过你得和我一块回去。”霍莉看出他不明白，解释，“我怕他们把我关起来不许我走，你好救我。” “回家这么危险吗？” “防患于未然。” 莱欧斯利考虑一下说：“第一次上门拜访，应该要买点礼物，不知道伯父伯母喜好。” 哪有摩拉浪费在买礼物上。 霍莉赶紧说：“不用，你在我家附近等我，你去找我就说是我的保镖好了。抓紧时间，回来还要去找律师。” 莱欧斯利确实想更正式的拜访她，这次先听她的。 两人坐船抵达白露区秋分山，沿大路往前走一百来米，然后右转。 路线越走越熟悉，莱欧斯利昨天才来过一趟，再往前几步就是客户家了，难道她和客户是邻居。 他驻足指着不远处的华丽庄园问霍莉，“你认识那家吗？” 霍莉看了眼他指着的地方说：“那就是我家。” 第12章 协商 莱欧斯利难以置信，再次向霍莉确认，“蓝色屋顶那家，是你家？” 霍莉重重点头，“是啊，我爸是芙宁娜大人的忠狂热粉丝，屋顶的瓦全是定制的，上面还有芙宁娜大人衣服上的花纹。怎么了？” 莱欧斯利愣了半天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难以想象的巧合。” 日常相处中，能感觉到她是富裕人家的孩子，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富裕。 城里的装修精致奢华的小楼，乡村的酷似城堡华贵的庄园，莱欧斯利瞬间能理解马塞尔了，这样不回家坚持待在比灰河还不见天日的水下，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第21章 霍莉眼睛转了一圈，张大了嘴问：“客户不可能是我爸吧？” 放眼整个枫丹，除了她爸那种热爱古董机械的老头子谁还会购买那么多过时的机械人，她早该猜到的。 “我不能确定，是令尊的可能性很大。” 霍莉赶紧问：“他伤得严重吗？” 莱欧斯利回想昨天的情况，“还好，只有一点皮外伤。” 得知债主就是自己亲爹，霍莉觉得是件好事又是件坏事。 她家就她一个，她爸很疼她，从小到大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除了她决定要去须弥留学，她爸死活不肯，说不想她离家太远，她好一番抗争后才同意。 两次论文接连失败后，她爸天天催她回家。说她可以在家里和好朋友捉迷藏，完全忘记她已经成年。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她说一句话，她爸就再不会再提一个字赔偿，可那需要自由来换。 被人控制的人生始终不是自己的人生，孩子会长大，父母也需要长大。 说话的片刻间，两人已经走到庄园前一排香柏木前，树干很粗，刚好能藏一个人。并且树距稀疏，不会遮挡视线。 莱欧斯利按照原定计划停下脚步，“还是照之前约定好的，我就在这等你吧。” 霍莉纠结后说：“你跟我一块回去，赔偿的事好说好说。” 莱欧斯利摸摸下巴笑问：“嗯哼？我算是傍上富家小姐了？” 什么傍上，好像他是她包养的小白脸，他应该算男模。 霍莉想起之前成年时和娜维娅去那种店看男模跳舞，他的身材可能比他们还好，等天气暖和一点，他穿得更轻薄应该能完全看出肌肉形状。 莱欧斯利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颊越来越红，“怎么了吗？” “没什么。”霍莉摇头小声说，“算你是傍上我了吧，和我回家。” “还是算了吧。”莱欧斯利想按规矩做事，该赔钱赔钱。 “走嘛走嘛。”霍莉拉住他的手腕费劲把他大门拉。 两人僵持不下，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小姐，您回来了！” 很耳熟的声音，霍莉绕过莱欧斯利探出头热情的打招呼，“卡森叔叔。” 莱欧斯利也回头，是昨天的管家，礼貌的朝点头，“卡森先生。” “莱欧斯利先生，这么快就准备好赔偿金了。” 卡森瞟到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一下跳到霍莉面前，对莱欧斯利说，“你想绑架我家小姐？” 霍莉松开莱欧斯利解释，“我们是朋友，昨天听说他面临巨额赔偿，特意带他回来找爸爸。” 卡森变得失落，“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想家了呢，见到老爷再说吧。” 身份已经被知道，没再遮掩的必要，莱欧斯利和两人一起往大门走，进入楼前的花园。 第三次来，他仔细的打量这座花园。被透明装置罩着的地方依然鲜花怒放，待枫丹短暂的冬天过去，这里会开满鲜花，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美景，亦难以想象在这样的花园散步是怎样的惬意生活。 他在心中计算得卖多少警卫机械才能拥有这样的住宅。或许他卖多少都不会拥有，他很习惯水下的生活。 而霍莉，她棕色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温暖的太阳为之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比昏暗的水下耀眼不止一点半点。 她终有一日会回到水上，他们被辽阔蔚蓝的海面分成两个世界的人。 在霍莉和卡森的闲聊中，他们已经走到主楼前。卡森前去通报，霍莉带着莱欧斯利在楼下客厅溜达。 室内装修也以蓝色为主，家具风格类似于歌剧院的，有几款仿佛是一比一复刻歌剧院。看来这里的主人非常崇拜枫丹的司法机构。 片刻的等待，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声。紧接着是一阵呼叫，“霍莉，真的是你回来了，卡森说我还不相信。” “爸爸。”霍莉叫完，发现他只有脸上一点擦伤，确实不是很严重。 里夏尔先生已经到楼下，一把将霍莉搂入怀中亲吻她的脸颊。 莱欧斯利这次才认真的打量里夏尔，年过四十，身材保养的不是很好，大大的肚子看起来很富贵。细看眉眼，霍莉和他是有点相似的。 折磨人的拥抱结束后，霍莉推开里夏尔站到莱欧斯利身边，“爸爸，我替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莱欧斯利。” “我们早就认识了。”他们今天的来意里夏尔也听卡森说了，他收起对女儿的无尽慈爱笑容，“莱欧斯利先生，我和我的宝贝女儿很久没见面了，不然待会儿再谈公事。” 没等莱欧斯利很识趣的回答说去外面坐坐，霍莉先说：“那好吧，他先在这喝茶。” 一点小事，里夏尔没反驳她。 卡森正好端来泡好的茶，莱欧斯利端起一杯，茶汤澄澈透亮，是上好的红茶。入口还是很苦，看来他们家泡茶没有放糖的习惯，耳边的父女对话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亲切。 里夏尔爱女之情添上几分质问，“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实验室都没了你还不回家。” 霍莉干巴巴的回答：“我一直住在城里。” “爸爸从小教你别撒谎，你已经快半个月没住在那儿了。” 霍莉握拳，“你果然还在监视我。” “爸爸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这种超出常理的关心。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在梅洛彼得堡工作，炸伤你的那些机械人就是我生产的。” 第22章 里夏尔靠在椅上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脑袋，“梅洛彼得堡，马塞尔也在那吧，他怎么没和我说你在那儿。” 霍莉意外，她一直以为马塞尔是奸细。 “无所谓。”里夏尔耸肩，“事实证明你并不像马塞尔那样拥有机械方面的天赋，不要再投入无用的努力了。早点回家吧，花园里的花快开了，你可以邀请娜维娅来家里做鲜花饼开茶话会。” 霍莉捂脸偷偷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天赋是我的事。我现在是来和你谈梅洛彼得堡赔偿的事，什么责任我都可以承担。” “什么责任恐怕都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承担。你说是吧，莱欧斯利先生。” 莱欧斯利看看霍莉，来之前没有约定好，他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霍莉抢先说：“我也是梅洛彼得堡负责人。” 里夏尔先生上下扫了她一圈，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我亲爱的小霍莉，爸爸很了解你，你不可能是。” 轻蔑，瞧不起，老是这样。 霍莉难以控制的生气，脱口而出，“我已经和他结婚了，我们是共同体。你去告他就等于告我，要抓就把我抓走，反正把我送进监狱就是把我送到他身边。” “咳”，莱欧斯利听见结婚两个字险些被一口茶呛死。 里夏尔看向她左手空无一物的手指，挑眉用目光质疑她的话。 莱欧斯利放下茶杯对里夏尔说：“不论我和霍莉小姐是什么关系，梅洛彼得堡欠贵府的合理赔偿一分都不少，那三台机械人也会尽快补过来。” “你觉得我之前提出的赔偿不合理吗？当时为什么不说？”里夏尔偏头对霍莉说，“看见了吧，这就是男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霍莉哼声说：“本来就不合理，什么不得了的门和家具要一百万摩拉。” 里夏尔说：“那是我新做是门和家具，用的是璃月运来的整根却砂木，花了我许多心思，我还是找你卡雷斯叔叔帮忙才弄到的。” “有钱没地方花。”霍莉小声嘀咕。 “爸爸愿意把所有的钱全花在你身上，可惜你不给爸爸机会。” 霍莉不想再说那些没意义的话了，“反正我们现在没钱，你去告就抓我，我们先走了。”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再怎么也要陪爸爸吃顿饭再走吧。”里夏尔说着话眼睛红了一圈。 霍莉摆手说：“没空，我还要去水下打螺丝。” “爸爸只是想和你吃顿饭。”里夏尔手一挥，两台警卫机械挡在门口，意思不言而喻。 莱欧斯利全程表现的非常沉默，他欠钱又不是亲女儿，做不到理直气壮。 可若面对胁迫还保持沉默，那就是懦夫行为了。 他站到霍莉身后对里夏尔说：“我法律学得不是很好，没记错的话在芙宁娜大人治下，枫丹的每位公民都依法享有人身自由权吧。” 里夏尔咬牙切齿，“她是我女儿！” 莱欧斯利心平气和，保持微笑，“并不是您的私人物品。” 霍莉解决问题的方式更为干脆，拔出麻醉枪plus，瞄准机械人头部核心，连发两枪，两台高大的机械人如山崩般倒在地上。 莱欧斯利满目震惊又欣赏，“好枪法。” 里夏尔同样震惊，“爸爸不是从小就告诉过你不能玩这些危险的东西吗？” 霍莉学着映影里的样子吹了一下枪口并没飘出的硝烟，“这不是危险的东西，这是我的武器。” 里夏尔只听见她在说我已经不受你控制了，越不受他控制他越想控制。 他挥手叫来更多的警卫机关，抱起胳膊说：“宝贝女儿，希望你准备了足够的子弹。” 莱欧斯利扫了一眼外面层层叠叠的警卫机关，霍莉带的子弹肯定不够用，到保镖工作的时候了。 他亮出拳套，找准机械核心，一拳一个，脱落的零件齿轮与冰晶满天乱飞，被误伤的景观植物叶子扑簌簌往下掉。 他们踏着树叶凋零的清香味，在机械齿轮损坏的吱吱声中逃出大门。 里夏尔气急败坏的在背后喊，“我会把账单寄到梅洛彼得堡的。” 莱欧斯利回头礼貌的说：“抱歉我不能收，我是正当防卫。不过需要补货的话，很愿意为您效劳。” 跑出到安全距离，霍莉气喘吁吁停下扶着树对莱欧斯利说：“就说得带上你吧，还好有你，谢谢你。” 莱欧斯利忍笑说：“不必客气，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 回想自己说的话，霍莉大囧，低头满地找可以钻进去的地缝，“什么……什么夫人。” 第13章 少女心事 秋分山的草皮细密紧实，霍莉低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能钻进去的地缝，窘迫倒被莱欧斯利看了个十成十。 莱欧斯利全程忍笑，她好像和刚刚客厅里，大声说和他结婚了的仿佛是两个人。看不下去她手脚没地方放的模样，笑着对她说：“我说的是保镖的职责。” 霍莉偷偷呼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问：“那为什么……为什么叫夫人？” “叫夫人比较有气势嘛。” “有吗？”霍莉觉得他是故意的，为了取笑他或是其他。 “我觉得比较有。” 两人并肩沉默着往海岸边走，抬头望去，无边的海底波涛汹涌，蔚蓝海面风平浪静，如少女不能言说的心事。 第23章 莱欧斯利打破奇怪的气氛，随口问：“不知道北国银行中午休息吗？” 谈起正事，霍莉自然多了，问：“去北国银行做什么？” “贷款。” 霍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朝他晃晃“不用去北国银行，我拿到我的存折了。” “什么时候？”她刚刚一直在客厅，莱欧斯利完全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得手的。 “你和我爸说话的时候我在沙发缝里摸到的。以前我就怕这种情况，所以把它放在好拿的地方。等下我们就去枫丹银行，里面应该有八九十万摩拉。我看账本好像欠了不少供应商的货款，我建议先付给他们。” “令尊的钱……” “不用管他，”霍莉拍拍胸口说，“有我在。他不会告你的。” “真好。”莱欧斯利感叹，“不如你真做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吧，我给你做保镖。” 霍莉歪头看他，“莱欧斯利先生，你在回避责任哦。” 莱欧斯利耸肩，“想偷懒被发现了。” 说话间步行至海岸边，莱欧斯利扶霍莉上船。 手搭在他宽厚的手掌中，彼此的体温顺着指尖传递，霍莉忽然又红了脸。 该死的，她暗恋马塞尔那段时间也没这样动不动脸红过。偷偷摘下围巾，让海风带走她脸上烦人的温度。 二十多分钟的船程很快结束，两人回到枫丹廷，前往霍莉的二层小楼搬着她的大包小包返回水下。 上面的麻烦解决了，下面还有麻烦事。 机械反常爆炸需要一个结果，莱欧斯利怀疑马塞尔并不是没有理由，水下罪人可能有了解机械方面知识的，但绝不可能有他那么精通，可以控制好爆炸的时间。 将霍莉的东西放回她的房间，莱欧斯利商量般对她说：“我想待会儿找马塞尔聊聊。” 霍莉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巴巴的望着他，“我可以一起吗？” “当然。先去还是等你收拾完东西？” “先去吧。”霍莉想早点有个结果，免得心里一直记挂。 他们不在的时候，马塞尔依然坚守在岗位上组织生产，让人去叫好一会儿才过来。 期间莱欧斯利泡好茶还摆了茶点到茶几上，一点不像准备审问犯人更像招待朋友。 马塞尔进门上楼，目光先在莱欧斯利身上扫了一圈，见他完好无损，本来就不太好的脸更沉几分。转头又看见霍莉还坐在沙发上，也和以前一模一样，对她翻了个白眼。 莱欧斯利一如既往的客气，对马塞尔说：“请坐。” 马塞尔站着纹丝不动，“不用了，有什么事快说。” “时间确实很宝贵。”莱欧斯利说，“那我就直说了吧。昨天送上去的机械人全都通过了客户的质检，他们非常满意，已经把尾款付给我了。我想发笔奖金给你，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马塞尔面无表情。 莱欧斯利跟真事似的笑起来，“真严肃啊，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马塞尔哼声，“一点都不值得高兴，对我来说是两件坏事，第一我的计算失误了，第二没有破坏你这笔订单。” 真的是他。 得到准确信息的霍莉才结束沉默叹气对马塞尔说：“你的计算没有失误，三台y24机械人到家就炸了，险些炸死我爸。” 马塞尔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老爷？” 霍莉：“那些机械就是我爸买的。” 马塞尔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老爷……他没事吧。” 霍莉：“托你的福，他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你，马塞尔在心中怒喊，不想你劳累过度影响身体，所以答应帮忙搞生产。而莱欧斯利是个废物，保护不好你，事实证明你回到水上才更安全。 面上，马塞尔只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蠢货，我懒得和你解释。” 办公桌后的莱欧斯利敲桌吸引注意力，对马塞尔说：“感谢你如此坦诚省我不少事，不过你没有让我可以理解你的理由，我只能按照我规则处理你了。” “他……”其实把生产管理的井井有条，霍莉闭嘴忍下求情的话，给予梅洛彼得堡管理者应有的尊重。“没事，你继续。” 莱欧斯利继续，“你不能留在现有的职位上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非常重要，一旦被破坏，我很难再像以前那样相信你。底层矿区你也不能进入，我不想你再接触到始基矿那种危险物质，其他和别的罪人一样。看在霍莉小姐的面子上，我不会再对你进行别的处罚。” 马塞尔像听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莱欧斯利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没有了，请便。” 马塞尔怒冲冲下楼。 霍莉长长呼出一口气，她记得马塞尔在科学院意气风发的模样，脾气大但不是不讲道理，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她很惆怅的模样，莱欧斯利说：“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霍莉抬头看着他，“我知道这算不上处罚，谢谢。” “还是不开心？” 有一点，毕竟从小到大的情分在。 霍莉忍下自己的私人情绪说：“我是在发愁，之前说要改进生产线，肯定一次到位最好。没了马塞尔帮忙，我一个人估计不行。我听说机械工程学院好像搬到动力工程学院这边了，上班的直线距离很近。” 第24章 “你想让科学院的人到水下上班？” “你不同意吗？” “我……就像问我为什么不做最高审判官一样，不是我不同意，是怕他们同不同意。” “先试试吧。全职不行可以兼职，做技术顾问也行，摩拉谁不爱。” “可以试试，我为你提供一切能提供的帮助。” “我需要一套潜水衣。” 莱欧斯利抬眉问：“你要游泳上去？” 霍莉点头。 莱欧斯利笑着，“营养奶昔警告。” 霍莉作罢。 好在枫丹的冬天很短暂，连着几天大风将冷空气驱逐出境，气温回升。不知名的蓝绿小花开得满山遍野，柔灯铃茉洁草也长出来青嫩的花苞。 等待冬天结束的这段时间，霍莉组织生产了一些小订单的货，大多都是一台两台的。没赚几个钱，不过没那么多人来找莱欧斯利了。 春天正式来临后，莱欧斯利先自己去水里游了一圈，裸露的皮肤接触到海水已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于是他才给霍莉准备了潜水衣，带她到梅洛彼得堡其中一个门说：“你以后想上去就到这里，我和他们说过了，你来就直接给你开门。” 在梅洛彼得堡每天面对的都是灰黄的铜铁色，一点点绿色都让人兴奋，霍莉扒在圆圆的窗户前望向海底，判断段动力工程学院的方向。 入目海草摇曳，鱼群游荡，海獭嬉戏玩耍小贝壳，一派和谐的水底景象中忽然闯入两条黑黑的大鱼。 霍莉不太确定的对莱欧斯利说：“好像有人靠近。” 莱欧斯利凑过来看，还真有，而且越来越近，“得让人警告他们一下。” 霍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脸也越来越清晰。她认识那两张脸，是熟人！ 她赶紧回头对正在吩咐看守的莱欧斯利说：“我认识他们，他们和马塞尔是一个团队的。” 莱欧斯利皱眉，“大家都不知道正确的探监方式吗？还是这种方式更流行？” 霍莉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们也是没办法嘛，马塞尔估计不见他们。” “选择想见的人是罪人为数不多的权力。” “可是……”霍莉又看了一眼外面，外面的人好像也看见了她，疯狂朝她挥手。霍莉摆手让他们暂时不要靠近。 她换了个方式问莱欧斯利，“我的朋友可以拜访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做好登记。” “我可以带我的朋友到处逛逛吗？” 莱欧斯利已经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纵容的说：“理论上不行，不过科学家朋友另当别论。” 霍莉眨巴眨巴眼，得寸进尺的问：“今天他们可以直接从这里进来吗？回歌剧院登记太远了。” “仅此一次。” 霍莉开开心心的穿好潜水衣到游到海里，将人带进来，一位是奥加尔小姐，另一位是库珀先生，他们都是科学院的高级研究员。 奥加尔和霍莉是同学，见到霍莉非常兴奋，抓住她的手说：“你怎么在这？你也被抓了吗？” 霍莉解释：“我在这工作。” 奥加尔震惊无比，“在梅洛彼得堡工作，你疯了。” “还好吧，这里没想象那么可怕。” “看来你已经适应这个地方了。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 他们进来时莱欧斯利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没有和他们一起。 霍莉介绍，“他是莱欧斯利大人，现任的梅洛彼得堡监狱长。” “好帅啊。” 霍莉肯定的点头，“相当帅。” 奥加尔戳戳她说：“你不能移情别恋啊，不然马塞尔怎么办，他可是为了你连实验室都炸了。” 第14章 家人 霍莉回想实验室被炸当天的情况。 她在城里吃完早午餐，给马塞尔打包了一份，坐船前往实验室。 还飘荡在海上时听见嘭得一声，远远看见眼熟的房顶冲入云霄，以抛物线的形式落到海滩边，然后无辜的海獭和膨膨兽发出阵阵哀嚎。 事发时她甚至不在现场，马塞尔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她拉住奥加尔的手腕，“你这是很严重的指控，我们去歌剧院让那维莱特大人审判。” 奥加尔抽回自己的手，揉揉手腕说：“我说着玩的，别小题大作。” “名誉大事，才不是小题大做！” “行行行，以后我不说了。” 霍莉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无法让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问奥加尔，“你这么玩的理由是什么？” 奥加尔指指她和库珀，“爆炸前一天，他马塞尔拿你的实验方案让我们也看看是不是有问题，我们看过感觉是有漏洞。” 向来沉默寡言的库珀说：“会爆炸。” 霍莉拼命回想，靠她脑袋里的所剩无几实验步骤怎么都想不明白哪一步会爆炸，或许这是就她和天才的差距。 “可能我确实学艺不精。但发现有漏洞和我说，我改就行了，硬着头皮做干什么呢？而且后面我问他，他说他在爆炸前就已经测出我的最后一组数据。” 奥加尔摊手摇摇头，“所以说了刚刚我是说着玩的，操作机械上万次天才的马塞尔为什么会因为非流程操作机械入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霍莉小声嘀咕，“他有什么理由为了我炸实验室。” 第25章 奥加尔脸上马上浮出暧昧笑容，“当然是爱情。” 霍莉一副看我信吗的样子。 磕cp许久，奥加尔有理有据，掰着手指头说：“你老是说你在须弥的学长们，什么艾尔海森什么卡维，他不想你回须弥，你爸也不想你回去，炸了实验室既能搅黄你的论文也不会得罪你还能讨未来岳父欢心。” 霍莉觉得相当牵强，摇头说：“为一己私欲破坏国家财产，他被抓一点不冤枉。” 奥加尔叹气说：“你真是油盐不进。” 霍莉用奥加尔的逻辑从头到尾推论一番，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她和马塞尔分明是纯洁的友谊。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们是来找他的吗？” 奥加尔回答：“是啊，科学院在动力学院分了间实验室给我们，我们又可以开工了。自己折腾了几天，发现没他真不行。” “他最近脾气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见你们。” 霍莉带他们穿过弯弯绕绕的管道，坐上吱吱呀呀的升降梯，抵达生产区。 扫到生产区的机械，奥加尔如霍莉第一次来一般两眼放光，“哇哦哇哦，看这些老家伙，比 杨教授年纪还大。” “这里全都是些老家伙，最古老的可以追溯到厄歌莉娅时期呢。”霍莉抬手指向前方，“马塞尔就在前面打螺丝。” 两人纷纷看过去过，见马塞尔撸起袖子正干得热火朝天。 库珀说：“浪费人才。” 奥加尔则跳上前给马塞尔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红火的长发从他肩头倾泄而下，“兄弟，好久不见，你都瘦了。” 马塞尔迅速推开她，先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霍莉问：“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怎么进来的？” 奥加尔拍拍他的肩膀，“发展枫丹机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霍莉站在一边偷瞄马塞尔，不知道是她眼睛不好使还是怎么，她怎么都看见不出马塞尔喜欢她，只是脑袋里浮出一些往事。 十五六岁时，放假她从须弥回来，他们一起写作业。那时马塞尔已经在学习机械了，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她是因论派的学生，不用写公式，但草稿纸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的名字。 薄薄的纸上盛满她从不被马塞尔了解的心事，难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也有那么一张纸？ 一道灼热的目光拉回她走神的思绪，她心虚的看向旁边分开和马塞尔相接的视线，耳边却冷不丁响起他命令般的声音，“回避一下。” 霍莉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这能是喜欢？仇人也不过如此了。连枫丹男人的标准线都达不到，毫无绅士风度，比不上莱欧斯利的小脚趾。 她往边上站了几步，觉得不够又退了几步最后干脆气冲冲的离开生产区，反正她对他们在说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皮靴重重的踏在铜地板上，走过长长的过道，进入升降梯，出升降梯，进入公爵办公室，迎面扑鼻而来的茶香很好的缓解了她的烦躁情绪。 莱欧斯利刚刚结束工作，给自己泡了壶茶，准备享受惬意下午茶时光，见她来了正好邀请她一起。给她倒了杯茶随口问起，“不陪朋友们了？” “他们在和马塞……”霍莉及时住嘴，他们是以她的朋友身份进来的，说下去真变成她走后门让他们探视马塞尔了。 莱欧斯利及时替她补全，“他们迷路了是吗？我让人去找找，告诉他们到这里找你。” “好。”霍莉捧着茶杯遮住自己的脸，小口小口的吞咽。 莱欧斯利感觉她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不用多问也知道肯定又和马塞尔吵架了。这是她的私事，她没主动开口寻求帮助他不好说什么。 他只能想点别的办法转换她的注意力，“上午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 上午她先和他说有事找他，被他打断去看从哪里游泳可以到水上。然后又遇见科学院的人，一直到现在。 “对了。”霍莉在她现在的办公桌莱欧斯利的茶几上拿起自己的记录本，翻了两页说，“我想和你说，之前的订单预计下月中旬就生产完了。” 莱欧斯利长呼一口气，“真不容易啊。” 从他接手到现在，一屁股债终于还了大半，屁股轻松了不少。 霍莉没有一点轻松，更多的是发愁，“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新订单了，我来了之后到现在只收到一张订单。” “是的。” 可以预见的事，莱欧斯利一点不意外，前任监狱长那么做生意，价格再低也没几个人敢在梅洛彼得堡下单。 可没生意交就没盈利，别提用多余的钱建实验室了，维持梅洛彼得堡的运转都是问题。 “梅洛彼得堡的特殊性让它不能像个正常工厂一样靠业务员出去推销获客，要是能有一笔大且稳定的订单就好了。”霍莉自言自语的问，“枫丹对警卫机关需求量最大的地方是哪里呢？” 莱欧斯利试探的给出答案，“沫芒宫？” “对啊。”霍莉拍手，大为赞同，“枫丹全境大大小小警卫机关全都是沫芒宫采购的，需求很大，付款肯定不用担心，要是我们能和沫芒宫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就好了。” “这是一块大蛋糕，人人都想尝一口。” 霍莉手撑头，指尖轻点桌面，“竞争当然很大，但我觉得我们有优势，梅洛彼得堡属于司法系统中的一环，也算是政务机构吧，选择和我们合作更靠谱。” 第26章 她说“我们”，很自然的把他们归在一块儿，像描述一种极为亲密的关系。 莱欧斯利想起前几天，希格雯和她说已经不用穿棉衣了，她才惊觉冬天快结束。然后到食堂借了会儿厨房，叮叮咚咚好一顿折腾，做出一种尖尖涨鼓鼓叫饺子的小吃，说是璃月人迎接新年和家人一块儿吃的。 他生活中失去家人这个角色很久了，所以弥足珍贵。 他也得为了他们的共同目标努努力，于是对霍莉说：“可以试试，明天我去水上看看能不能见那维莱特大人一面。” “我们是一……”起。 楼下传来两声敲门声打断霍莉的话，莱欧斯利说了声进来。 “打扰了。”奥加尔的声音紧随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后，她和库珀一起到二楼后她上下打量一圈房间说，“监狱长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气派。” 莱欧斯利倒茶给他们，笑着说：“这可是十年前灰河最流行的装修。” 奥加尔：“看得出来。” 缩在沙发上霍莉想问他们和马塞尔聊了些什么，可聊什么她都不在意，面无表情的问：“你们要走了吗？” “对。”奥加尔在她身边坐下，“你和我们一块回去。” 霍莉指着自己：“我？和你们？回哪儿去？” 奥加尔：“实验室啊，你不是实验没做完毕不了业吗？” 霍莉懵懵的问：“什么意思？” 奥加尔解释，“实验室重新修好了，接着回去做实验啊，我和库珀虽然没马塞尔那么厉害，辅导你做实验还是可以的。” 库珀说：“没问题的。” 霍莉惊喜交加，回实验室肯定会比现在快。就算放弃以前的数据重新做实验也最多不会超过一年，而在水下，振兴梅洛彼得堡，重建实验室，没有辅助自己做实验，她不敢想要多久。 可这里怎么办，她下意识看向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嘴角上扬，像平常一样笑起来，朝她点头说：“多好的事。” 第15章 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早或晚而已，莱欧斯利在漫长的牢狱生活中将这个道理体会的很透彻。 只是这一次不像之前有出狱时间提示他什么时候分别会到来，猝不及防，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面对霍莉呆呆的表情，他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好，若无其事的对她说：“确实是件好事，你终于摆脱倒霉蛋生涯了。” 霍莉抬眼看他，蓝紫色眼睛弯弯，眼角的疤和笑纹堆在一块，非常支持她离开的样子。 明明他这样她可以没有更没负担的离开，可她一点不觉轻松反而胸口闷闷的，转头问奥加尔，“那实验室现在有激芒荒能量切割仪吗？” 奥加尔摇头。 霍莉：“那有高速冷冻转机吗？” 奥加尔还是摇头。 霍莉秀气的眉毛拧在一块儿，“什么都没有我回去干什么？” 奥加尔心虚的笑笑说：“我们会向院里申请的。” 霍莉抱起胳膊问：“什么时候申请，什么时候东西又能到？” 奥加尔说：“我们回去就申请，流程走完东西就来了。” 说来说去就是糊弄人的，没有一句实在话，霍莉完全看清他们就是给她开了个空头支票。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很快她就明白了，“马塞尔提出的交换条件？” “不是，他没提条件，是暗示而已。”被看穿的奥加尔尴尬的搓大腿。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 被用作条件交换，加上没有期限的许诺，霍莉感觉一点不靠谱。 她看看奥加尔又看看库珀，两位科学院的优秀科学家天才马塞尔的搭档，毋庸置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利用一下多可惜。 她啧啧两声，“你们傻乎乎的被他骗了都不知道。今天是因为我认识你们，莱欧斯利大人才没有把你们抓起来。因为我现在是梅洛彼得堡的员工，要是我走了，你们进出水下只能去歌剧院填申请表，到时候马塞尔不同意，你们根本见不到他，他就彻底摆脱你们了。” 奥加尔皱着眼睛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霍莉不住点头增加自己话的可信，“你自己好好想吧。” 奥加尔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吧。” “唉！”霍莉装模作样的叹气，“虽然你们不是诚心帮我，但我有个办法能帮你们。” 奥加尔两眼闪闪发光，“什么？” 霍莉看了眼莱欧斯利，“梅洛彼得堡现在正需要机械方面的技术顾问。你们刚好专业对口，要是能来进出就方便多了，见到马塞尔的机会也就更多，和他交流就更多。俗话说得好，见面三分情，见多了马塞尔自然就会帮你们了。并且不白做，有摩拉的。” “到梅洛彼得堡做顾问。”奥加尔垂头支支吾吾，“会被同事笑话……莱欧斯利先生，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莱欧斯利领悟到霍莉的意思，配合的做出严肃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好说话，“那你的言语不够委婉，我有点被冒犯到。不过两位不愿意我可以理解，毕竟枫丹人眼里梅洛彼得堡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奥加尔尴尬的笑笑：“谢谢你理解。” 霍莉表现出很遗憾，“行吧，那以后见马塞尔只能在歌剧院写申请表了。要坐船过去还要坐船过来，就算他愿意见你们一来一回也要耽误很多时间，而且每个月的探视有次数限制的。” 第27章 奥加尔看着莱欧斯利，放软语气请求，“莱欧斯利先生，我们是在为枫丹科技做贡献。” 莱欧斯利保持严肃表情，“我很尊重为枫丹做贡献的科学家们，前提是科学家们得尊重梅洛彼得堡的秩序。” “我们商量一下。”奥加尔站起来拉库珀到角落，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莱欧斯利给探身霍莉续上茶，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在问她他配合的好不好。 霍莉抿茶没做声，心情不好，不想讲话。 头顶的风扇转过三五圈，时间随之流逝，科学家短暂的会议结束。 奥加尔给出他们最后的决定，“那就按霍莉说的办吧。” 防止他们起疑，霍莉表现的并没有很激动，淡淡说说：“好。” 奥加尔站起来说：“科学院还有事，我们今天先回去了。” 霍莉没多挽留，送他们到出口后返回莱欧斯利办公室，独行的封闭的空间中，没有花花草草青翠的树木缓解心情，她情绪愈发低落。 不同于和马塞尔吵架后的生气，是另一种不高兴。 她想尽快毕业，要是有机会肯定会离开。但并相处一段时间，对阴暗水下和水下的人都产生了感情，要离开不会太轻松。 所以接受不了莱欧斯利那副不在意的态度，他为什么要在意呢，不过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桑切斯先生出狱的时候没见他落泪，她离开对他来说和桑切斯没什么区别吧。 可她就是觉得接受不了，她是个别扭的小气鬼。 监狱长办公室。 莱欧斯利端坐在办公椅上，低头，认真的翻阅文件，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看霍莉来了，抬头冲她笑笑，脸上便多了些真真假假的温柔。 霍莉看了一眼他迅速移开眼睛，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温柔和气都是假象罢了，琢磨不透他的内心想法。 她调整到和他一样的状态，公事公办的对他说：“要尽快准备一份技术顾问的契约，等他们下次来，在他们见到马塞尔之前就让他们签了。他们跟我和马塞尔都不一样，有契约约束更有保障。” “噢，对。”莱欧斯利起身在旁边书柜翻翻找找，一边开玩笑说，“他们遵守契约要在水下干活，不遵守契约还是要在水下干活，我怎么都不吃亏。” 霍莉一反常态的没接话。 莱欧斯利隐约觉得有点奇怪，短时间弄不清问题在哪，接着说：“正好，上次我让人把歌剧院所有模板都拿了一份下来，你的这份也准备好了。” 霍莉接过薄薄两张纸，最上门标题写着《劳动契约》，她明明说过不用了他还坚持，明明就是当她是普通员工。 她无意识一下一下扯着纸张边缘，垂头说：“我签不签无所谓吧。反正你一点也不在意我走不走？” 空气里忽然弥漫起一股没成熟的泡泡桔味，酸溜溜的。 莱欧斯利大概明白她的为什么反常了，忍住笑意说：“好厉害小姐，有读心术吗？好像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霍莉单手撑在桌上在劳动契约后面一笔一画写自己的名字，嘟囔着，“我用眼睛看出来的。” 莱欧斯利走到她身边靠在桌沿上，弯腰歪头看向她刻意藏起来的脸，声音温柔又认真，“有幸成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说心里话，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希望你能留下来。”他顿了顿，语气放轻，“莱欧斯利也是。” 他说他想她留下，是私人角度上的。 霍莉抿唇按下不受控制扬起的嘴角，心情如雨后的太阳天，阴霾被一扫而空，恼人的烫意蔓延上耳根。 “算我看错了吧。”她刷刷两下写完自己的名字把笔一扔，语速极快，“我去干活了。” 莱欧斯利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从慌慌张张的下楼，到奔出办公室，久久才收回。小心把她签好的契约放到抽屉里，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抱起胳膊手掌托脸，拇指轻揉还没落下的嘴角。 现在的心情像熟透的泡泡桔味，酸味退却，甜甜的，很新奇的感觉。 洛式扩音机结束一天的工作，水下的夜晚到来。铜制墙壁隔开的两个房间，两张床，两个人，因同样的心情好眠。 天亮。 昨天说和沫芒宫做生意莱欧斯利觉得可行，他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也确实不知道该筹备什么，干脆今天叫上霍莉一起返回水上。 春天正式来了，春光明媚，经历过狂风摧残的香柏木抽出嫩绿是枝芽，树脚，虹彩蔷薇开得正盛。 在水下待久了，每次回到水上霍莉都有种出狱的感觉，兴奋不已，真想修几天假，舒舒服服的感受春光。 不过不行，搞钱要紧。 她仰头对莱欧斯利说：“要是能在下个月前接到沫芒宫一笔订单就好了，拖得越久亏损越大。” 路过歌剧院，莱欧斯利回想起第一次和那维莱特说话，感觉那位大人对他印象不错。也有意让梅洛彼得堡的生产变得更好。 他很有自信的和霍莉说：“应该没问题，大蛋糕没有，小蛋糕肯定会分我们一块。” 霍莉也记起那天的事了，“你好像和那维莱特大人认识，那就看你的了。” 莱欧斯利让她放心，送她回家后独自一人前往沫芒宫。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沫芒宫不是水下，最高审判官也不是监狱长，不是通禀一下，审判官同意就能见到。 第28章 要填表，要预约，然后按顺序安排见面。看他之前厚厚一摞申请表，不知道到下个月月底能不能轮到他，亏他还信誓旦旦的和霍莉夸下海口。 第16章 逛街 春天的阳光和冬天有很大的区别，暖洋洋的，连迎面拂来的风都没有一丝寒意。 霍莉泡了壶咖啡，靠在躺椅上，摊开新买的《蒸汽鸟报》看了没几行，被太阳熏得直打瞌睡。 莱欧斯利推开白色院门，报纸盖在脸上，棕色的发丝垂落在椅边随风飘动。他过去捡起滑落在地上的米黄色毯子，摊开折好，重新盖到她身上。 霍莉被吵醒扯下报纸，白皙的手臂挡住明亮的光线，从缝隙中看见是他，坐起来问：“见到那维莱特大人了吗？” 莱欧斯利摇头，“大审判官工作繁忙，我填了预约申请表预约，今天会告知具体见面时间。” 是沫芒宫一惯的作风。 霍莉打了个哈欠问：“下午还要去一趟吗？” “应该不用，说是会以信件方式告知。我不确定晚上住哪里，联系地址留了这里。” “我知道你晚上住哪里，”霍莉抹了一把额头，双手对着身后的小楼晃动，“就是这，霍莉大酒店，五百特许券一晚，回去记得付我。” 她抬起手臂露出额头，黑色油墨沾在上面隐约可见一排小字，莱欧斯利伸手过去。 霍莉整个人僵住，什么情况，觉得她可爱到爆炸要捏她的脸吗？ 手指几乎要触摸到脸上细小的绒毛，莱欧斯利收回手说：“头上沾到报纸上的墨了。” “哦，哦。”霍莉用手背疯狂蹭了几下，为了缓解尴尬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事了。” 霍莉从躺椅上站起来说：“那去逛街吧，我答应护士长帮忙买她颜料，我自己也想买一点东西。” 水下像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进城一趟不容易，当然要大肆采购一番。而且逛街是霍莉的爱好。 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是个适合户外运动的日子，莱欧斯利没有拒绝。 陪女士逛街算是绅士的必修课，不过这门课莱欧斯利修得不怎么样。 他对香水成衣化妆品什么的兴趣不大，也没什么研究。 霍莉问他两个颜色的口红哪个更好看，他努力区分，也没分出深一点的红色和浅一点点有什么不同，只能说都很好看。 霓裳花味和柔灯铃味的香水哪个更好对闻他也是同样的难题，他挑不出哪个更好，觉得太特殊的味道会留下痕迹。不过只在心里觉得，说出来太扫兴了。 他不觉得这些问题厌烦，而是琢磨着下次露过书店得买几本这些方面的书，向护士长请教一下也可以。 从成衣店逛到五金店，莱欧斯利手上满满的全是购物袋，暖暖的春风吹在脸上，霍莉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灌满耳朵。心里也变得满满当当，人活着大概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刻吧。 逛了大半天，除了中途吃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一直没停过。霍莉有点受不了了，路过一家咖啡馆，正准备点杯咖啡顺便休息会儿，忽然瞄到街道另一边有人群聚集。 她多看了几眼，又听见路人的议论声，判断出那边的情况，兴奋的对莱欧斯利说：“那边好像有魔术表演。” “去看看吗？”看她闪闪发光的眼睛，莱欧斯利感觉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去！” 霍莉拉着他跑过去，在人群还没有聚集起来前抢到最后一个好位置。 变魔术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起来是兄妹，哥哥明显要活泼一点，负责大部分表演工作，调动观众的情绪。妹妹看起来比较害羞，面无表情的发出噔噔两声配合哥哥，猫咪模样的软软耳朵随她的动作晃动，霍莉要被萌化了。 空无一物的帽子里钻出一只怪笑猫，娇嫩欲滴的鲜花出现在观众衣领，一副猫猫扑克牌在手中越变越多。 大概在水下待得太久，每天面对的都是枯燥无聊的机械，这种简单的魔术霍莉看着也很激动。 正在精彩时刻，一场不该在春季落下的大雨浇散观众，他们没拿伞，紧急躲避到一边小摊的棚子下。 霍莉抬头望向突然乌云密布的天空，奇怪的问：“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歌剧院有审判吧。” 歌剧院有审判会有大雨算枫丹人的常识了，莱欧斯利记得他被审判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比现在还大。 他把霍莉往棚子里拉了拉，“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会停。” 匆忙收拾好道具的兄妹俩也走到棚子边，霍莉赶紧往旁边站了一点，热情的说：“快过来避雨。” 紫红色的男孩对她欠身，讨好的笑着问：“谢谢你善良的小姐，可以赏脸再看一段表演吗？” 霍莉惊喜的说：“当然了。” 男孩取下从帽子表示里面是空的，前后翻转一番，在霍莉眨眼的一瞬里抽出一把雨伞递到她面前。 男孩说：“雨很大，注意不要淋湿了哦。” “谢谢你。”霍莉接过伞，沉浸在魔术的惊喜中，“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在歌剧院表演的大魔术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我叫林尼，这是我的妹妹琳妮特，我们先走了，期待下次与你们见面。” “下次见。”霍莉朝他们挥手，等他们走远后，对莱欧斯利说，“我觉得他真的很有天赋。” 第29章 莱欧斯利嘴上：“是吗？” 莱欧斯利内心：油腔滑调的小子。 “是的，他的表演让我想起大魔术师塞萨尔。” 莱欧斯利错过了塞萨尔最巅峰的时刻，判断不出林尼多有天分，撑开雨伞，搂住她前往还放着他们东西都咖啡馆。 雨太大了，他们叫了两杯咖啡，准备等雨小一点再回去，隔壁桌客人说话的声音落入耳中。 “听说了吗？今天被审判的罪人前几天提出用决斗维护自己的名誉，不过没赢受了重伤，今天被审判的时候死在歌剧院了。” “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小孩，偷东西被特训队抓住，就算被判也判不到几天吧，可能只需要去水下打几天螺丝。” “你没听说过水下是什么样子吗？不死也得脱层皮，监狱长不受审判庭管，简直像个吸血的魔鬼。” 那是以前了，现在不是这样的！ 霍莉要申辩，猛的放下咖啡杯，小巧的勺子在杯中碰得叮当响。莱欧斯利看出她想干什么，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冷静。 水下没有报纸没有公告栏回到水上的罪人也鲜少提起下面的生活，前任监狱长弄臭的名声不是一日能挽回。 霍莉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垂头没什么精神继续喝咖啡。 两阵风吹过，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莱欧斯利放下咖啡馆提供的报纸对霍莉说：“我出去看看，雨不大的话我们就回去。” 霍莉点头。 从咖啡馆出去，空气中飘浮的灰尘被雨水冲刷，鼻子里满是清新的味道。太阳绕过厚厚的云层重新照耀大地，看起来不会还有第二场雨。 莱欧斯利左右看看，应该可以回去了，转身时视线忽然被街角一抹眼熟的蓝色吸引。 居然在街头遇见了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才能见到的最高审判官大人，他运气真不错。 莱欧斯利走过去，朝被淋成落汤鸡的审判官大人递上手帕，“雨天真耽误事，对吧？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没接过手帕，任由脸边的雨水顺着脸颊滴落，“抱歉。” “为大雨抱歉吗？难道雨天的开关歌剧院最高审判官的席位下，所以大部分审判时就会下雨？”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的说：“没有开关，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安排你去检查。” “没那个必要。”莱欧斯利敲敲额头提醒自己记住下次不要和那维莱特开玩笑，“一起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 “是为了审判吗？今天的审判我听说了，真让人遗憾。事情多少和梅洛彼得堡有关，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沫芒宫和审判庭尽量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概因为空气里没有落下的水气，那维莱特对情绪判断更为精准，“莱欧斯利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我是想说水下安静关系到水上会不会有波澜，同样的道理，梅洛彼得堡的安稳也关系到枫丹社会的稳定。您说对不对？” “没错。”那维莱特点点头，静待他的下文。 “之前那位天才机械师马塞尔并不是很听我的话，不过我的运气不错，遇见了另外的帮手。总之水下老旧的齿轮重新转起来了，罪人到水下不用为了生存犯下更多罪恶，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过上安稳的生活。” “我代表枫丹人感谢你为此付出的努力。” “谢谢，除了感谢，我想如果能再给予一点支持就好了。” “你需要什么支持？” “梅洛彼得堡生产警卫机关，沫芒宫需要警卫，生意给谁做都是做，不如给我们做。”莱欧斯利放弃绕圈子了，总感觉和这位大人交流用这种明明白白的方式交流更好。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后说：“这事我做不了决定，采购警卫机关由财政部负责，你要去找财政部。” 第17章 投标 那维莱特治理枫丹几百年，对于短生种人类来说，仿佛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当他说出他不能决定某件事时，大部分枫丹人是不信的。 霍莉和莱欧斯利走在回家的路上，失落又觉得并不意外，“给出这样答案的那维莱特大人才是真正的那维莱特大人，他是枫丹公正的象征，要是他给人走后门就太吓人了。” 她还准备了很多说词用做说服那维莱特，一点都用不上了。 莱欧斯利深表认同，“天天听护士长念叨那维莱特大人，忘记沫芒宫还有别的部门存在了。” “这样也代表了沫芒宫的蛋糕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每个人都有机会。还是得感谢一下那维莱特大人为我们指明方向。” 莱特斯利点头，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找财政部了。 流程是什么来着……霍莉努力回想被关在家里学的做生意的那几天硬塞到脑袋里的知识。 她勉强记起一点，“财政部应该会发招标公告，现在还早，先过去沫芒宫附近的公告板看看吧。” 他们回去放好东西后，前往沫芒宫附近的公告板，上面张贴了各种格式一致的公告，政务民生假期安排，好在分区清晰，找起来不算困难。 “这里这里，”霍莉兴奋的指着一个地方，“采购歼灭型特化机关·荒五百台，投标截止时间，四月十五日，今天已经十号了，只有五天时间。” 莱欧斯利抱起胳膊问：“投标，什么意思？” 第30章 “就是报名参加竞争，要准备标书。” “你会做那个什么标书吗？” 霍莉摇头，这些不需要老板的动手的活他爸没交过她。 看她眼睛流露出愧疚，莱欧斯利笑着说：“我也不会，护士长应该也不会，那维莱特也未必会，哪有人什么都会。” 两句很好的安慰到霍莉，两人冷静下来想解决办法。 漫长的监狱生涯中，莱欧斯利获取新知识的方法不多，一个是读书，另一个就是和其他人聊天了。 模糊的记得有人是因为替人做什么文件触犯法律入狱的，他记不清具体是做什么文件，但可以确定是有替人做文件这个职业存在。 他说：“应该可以花摩拉找别人做吧。” 霍莉一下被点醒，“对啊，让我想想。我好像有个同学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不过我一直没在枫丹，和以前的朋友都不怎么联系了。” 她还是帮不上忙。 除了牢狱经验外，莱欧斯利还有些浪迹街头的经验，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也仗着可爱的外表替商家拉过生意。 餐厅的客人一般在总站大厅，那里有很多饥肠辘辘游客。围在美露莘身边试图诱哄美露莘出国的异乡人会成为毛绒玩具商店的大客户，或者梅洛彼得堡的。 帮人做文件如果需要打广告，这里是最好的位置。 他低头仔细查找，花坛上的瓷砖似乎残留着黏胶痕迹，像小广告被清理了。前后找了一圈，终于在花坛里的树丛中找到一张漏网之鱼。 他捡起脏兮兮的卡片放到霍莉面前，“看看这个。” “广告……这个地址就在我住的地方后面那条街。” 莱欧斯利笑着说：“真不错，不用跋山涉水了，我们去看看吧。” 霍莉让他等等，先去买了个映影机，将他们需要的文件照下来，准备充分后去广告上的地址。 步行三十来分钟穿过长长的街道，终于到了卡片上写的地方。 霍莉着卡片几次和门牌号比对，是这里没错了，但没有招牌，也没有接待。 他们目前只有这一个渠道，要是也没了就要耗费更多时间。 莱欧斯利左右观察了观察，想找附近的人问问什么情况。 忽然不远处传来热情的声音，“莱欧斯利大人，里夏尔小姐。” 霍莉顺着声音看过去，惊喜的睁大眼睛，“桑切斯先生，好巧，居然在这遇见你。” “确实很巧。我看你们在这站了一会儿了，在找什么人吗？” 霍莉将手中擦得干净一点的卡片递到他面前，“打听一下，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吗？” 桑切斯回头看着面前的楼说：“就在这里二楼，我现在在里面做事。” “那更巧了！”霍莉喜出望外，“我们正好想和你们公司合作。” 她大概向桑切斯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桑切斯挠挠脑袋说：“标书我们可以做，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听他们说沫芒宫的文件要求很高，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莱欧斯利问：“我们多给一点摩拉呢？”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桑切斯说：“我去帮您问问。” 等待的几分钟，霍莉不停在原地打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一定可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桑切斯下楼时看见莱欧斯利含满笑意看着霍莉的眼睛，心说两位感情越来越好了。 霍莉看桑切下来，冲到他面前问：“怎么样？” 桑切斯摇头，“不是摩拉的事。” 这像是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非抓住不可，霍莉又问：“那可以教教我们怎么做吗？我们同样付摩拉。” “我再去问问。” 这次桑切斯回来脸上挂着帮上忙的笑容，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小姐，走到两人面前，桑切斯他们介绍，“这位是西维娅小姐，她今天休假，下午正好有空可以教教你们，酬劳方面你们商量吧。” 西维娅一身简单的格纹长裙，长发自然的系在脑后，脸上也没过多的化妆品修饰，棕色皮鞋看起来很旧了，不过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家境不是很富裕。 莱欧斯利不是吝啬的人，给了一个西维娅没有拒绝的数字。 双方便说达成一致，先在外面买了打字机，然后回霍莉那里正式开始学习。 西维娅大致替他们讲了一下制作标书方式，需要准备的资料，霍莉和莱欧斯利都从没接触过，听得迷迷糊糊。 时间不够，没法一个重点一个重点的仔细讲解，西维娅返回公司拿了她刚入行的宝典和一份没用的模板作为参考，约定好后面有空再来指导他们，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霍莉列了个清单递给莱欧斯利，“这些是需要用到在资料和文件，应该都有吧。” 太多了，莱欧斯利也不清楚有没有，“我先回去看看，找到尽快送上来。” 现在已经傍晚，太阳滑落山头，留下片片艳丽的红痕。 霍莉从被夕阳染成红色的窗户上收回目光，“今天很晚了，不行就明天吧，我今天先把能做的做了。” “我看着办。” 分别后，莱欧斯利抓紧时间回到水下，打开办公室负一楼一大口一大口布满灰尘的箱子。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万辛该有的东西都有。 他按照清单一一找出来，核对好后收拾到一块儿，忙完已经是凌晨了。在沙发上眯了一小会儿醒来，给自己泡了壶茶醒醒神，一刻不多留的回到水上。 第31章 初春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莱欧斯利因赶路热气腾腾，丝毫不受凉风侵扰。他用最快时间返回霍莉的小院，院门没有上锁，一楼的门半掩着，灯也亮着，屋里的人像一夜没睡。 他敲门后，半天没有回应。从虚掩的门缝中往里看，霍莉裹着毯子爬在桌上睡得正香，圆润的脸压住肉肉的手臂挤出一片红色，手指与打字机的键盘难舍难分。 一定是困到极致了，这样的姿势也能睡着。 他不发出一丝声音的进门，轻手轻脚把她抱回房间，然后自己回到她位置上坐下，继续她已经做了一部分的工作。 霍莉一直睡到中午才被从窗户闯入房间的阳光叫醒，昨天真给她困迷糊了，连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都不知道。 下楼到客厅，咔嚓咔嚓的打字声不停，莱欧斯利正坐在打字机前，满脸倦容。 霍莉揉揉眼睛明白了，大概不是她自己回去的，是莱欧斯利抱她回去的。说起来他抱了她不少次了，她居然一次都不知道。 “早上好。”莱欧斯利听见她下楼的声音转头说。 “早上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五点还是六点，记不清了。” 那也太早了，他估计也一夜没睡。霍莉想给他泡壶茶，干脆劝他去休息一会儿。 两人莫名其妙变成了白夜班交替，这样不要命的干着，居然在十四号的样子把标书做得七七八八了。 西维娅下班后看过说：“只能说这算是一份完整的标书。” 莱欧斯利挑眉问：“但没什么竞争力？” 西维娅红着脸点头。 没有竞争力也没办法，他们没有第二套方案，只能硬着头皮上。 桑切斯多少了解一点投标流程，非常好心的提供了一些帮助，让他们顺利的参与了整个投标，等待三日后公布结果。 日升月落三次，时间跳到公布结果的日子。 霍莉一直守在门口，见信差过来，不等他把信投入信箱，抢先接过印着沫芒宫图案的信封，一把拆开。 第一行是，“很抱歉通知……” 后面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第18章 岳父 清晨。 霍莉盘腿坐在粉色沙发上，用长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 沙发的另一边是刚刚从水下上来的莱欧斯利，不算纤细的手指上捏着沫芒宫的信函，眼睛在通知函上移动，看了好几遍，没读出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比起霍莉的失落，莱欧斯利淡定很多。 他折好信函放回信封，语调轻松的对满脸生无可恋的霍莉说：“我觉得这是好事，失败是成功之母，下次咱们指定能行。” 霍莉偏头靠到沙发上直叹气，“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那天竞标我感觉我们和别人还是有差距的。无论是生产线还是其他方面，这些低廉的人工都弥补不了，下次竞标我们依然没有优势。可是改生产线需要很多摩拉，我们现在没有摩拉。没有摩拉不仅改不了生产线，还会没饭吃。” 这些莱欧斯利都知道，可惜他不是摩拉克斯可以自己制作摩拉，赚摩拉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只能开玩笑的对霍莉说：“怎么会呢？刮西北风的时候我让他们打开通道，不会有人饿肚子。” “我不爱喝西北风。” “东南风怎么样？或者西南？” 霍莉哼了一声，脸颊气呼呼的鼓起，莱欧斯利很想戳一下，看看她会不会像泡泡海马一样吐出个泡泡。 他不再逗她，轻声解释：“桑切斯之前找我说要是接不到发条机关的订单，可以帮忙介绍一些别的活，就是赚的摩拉要少一点。” “桑切斯先生真是个好人！”霍莉一下来了精神，笑着打趣他，“他是不是还在打你的主意，想让你做女婿？” 莱欧斯利宝石般蓝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霍莉她的眼睛，“那可不行，我已经是别人女婿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霍莉声音都拔高了。 除了等待沫芒宫回信这几天，他们几乎天天见面，难道就这一两天他就干了一件大事？ 莱欧斯利朝她眨眨眼，声音轻飘飘扬起，“你不知道吗？是你通知我的。” 霍莉隐约感觉不太对劲，扯扯被子把自己发红的耳朵遮住，“我……我才没通知过你。” 此时院门传来吱呀一声恰好中断让人心怦怦跳的话题，沙发上的两人同时往外看。 里夏尔一身棕色格纹西装，皮鞋擦得铮亮，手执手杖往院里走。 “岳父”来了。 莱欧斯利礼貌的站起来准备迎接，而霍莉倚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里夏尔走进客厅内她才懒洋洋的打招呼，“爸爸，你怎么过来了？” 里夏尔好像眼睛里只有她，“我的房子，我过来不需要理由吧。” 霍莉大声申辩，“这是我的房子，是我的生日礼物。” 里夏尔笑着说：“那是谁送你的呢？” “不管，送我了就是我的了，房本上也是我的名字。” “没必要为一处小小房产着急，以后爸爸的东西都是你的。” 霍莉嫌弃的撇撇嘴。 站在一边的莱欧斯利趁这个空隙礼貌的打招呼，“早安，里夏尔先生。” 里夏尔没理他，从脖子处判断出毛毯下的霍莉还穿着睡衣，板起脸说：“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见客人要穿见客的衣服。” 第32章 霍莉看看被轻慢的莱欧斯利，问里夏尔，“你是客人吗？” “爸爸当然不是客人，我是说他。”里夏尔偏头看了一眼莱欧斯利。 “原来你看得见他。”霍莉抱起胳膊问，“他给你打招呼为什么不理他？” 里夏尔不太情愿的转头，对莱欧斯利说：“莱欧斯利先生，好久不见。最近梅洛彼得堡的生意怎么样？” 莱欧斯利客客气气，“托您的福，还过得去。” 里夏尔轻蔑一笑，“年轻人，真嘴硬。上次你损坏了我那么警卫机关我还没补货呢，本来打算下单给你们，可想到你们那老旧破烂的生产机械，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管理人员，啧啧，还是算了。” 里夏尔说到小孩子时目不转睛的看着霍莉，显然是在说她。 莱欧斯利勾起嘴角笑容少了几分真心，“霍莉小姐是在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是在过家家。至于您要在哪里下单，那是您的自由。” 里夏尔像听见了好笑的事：“她能成就什么事业，糊里糊涂的过日子罢了，读了这么久的书连业都不了。” 霍莉愤怒的握起拳头，“你今天是来羞辱我的？” 里夏尔在她身边坐下，拦住她的肩膀，如慈父般，“爸爸是来支持你过家家的。但是教你的时候你不好好学，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起色。你去爸爸的那看看什么才叫标准化工厂，后面我才能放心下单给你。” 霍莉朝莱欧斯利投去商量的目光，莱欧斯利想想后点头，他们现在正需要看看别人是如何经营工厂的。 霍莉指着莱欧斯利对里夏尔说：“那我要和他一起去。” 里夏尔点头，“可以，就当你带了个随从了。” 霍莉：“他是我的朋友！” 里夏尔：“好吧好吧，先去换衣服。” 少了柔和的小姑娘，两个男人在糖果色的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又沉默。 里夏尔拿出烟斗点燃，吸了一口，在一大团白烟后对莱欧斯利说：“你不如你的前任讨人喜欢。” 莱欧斯利轻笑：“您对他喜欢到要用歌剧院传票表达爱意？” 里夏尔冷哼，“他是个人渣没错，可他不会勾搭我的女儿。” 莱欧斯利没反驳，因为这算不上无端指控。 里夏尔翘脚仰在沙发上，“我知道我的花儿开得正漂亮，人人都想把她摘回家，马塞尔是你也是，但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只能开在我都花园里，哪怕枯萎也只能在我的花园。马塞尔被我狠狠敲打过了，至于你，可能会有点棘手但并不是没办法。你还是劝她回到我身边，我们彼此都少点麻烦。” 在无比恶劣的生长环境中长大，经历无数风吹雨打，莱欧斯利不怕任何威胁，他笑得从容，“这样啊，看得出你在为我打算，我先考虑一下，不过我也有个提议请你考虑一下。” “要是为了订单之类的，不用问了，我全部答应你。” “不是那些。”莱欧斯利抱起胳膊，“希格雯你听说过吗？就是一位医术很高明的美露莘小姐，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帮你跟她预约一下看看脑子，你觉得如何？” “你！” 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霍莉换了条很春天的裙子，细腻轻柔的真丝粉红外裙下是轻盈的蕾丝衬裙，像极了一朵盛放的玫瑰。 但也可以是粉色的树，或者鱼或是鸟，可以自由的畅游于整片大陆，不一定要长在谁的花园，不然和被流放到水下有什么区别。 “爸爸！”霍莉捂住鼻子大喊，“不许在我这抽烟，会把我的壁纸熏黑。” 里夏尔又吸了一口说：“黑了换新的就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花钱置办的，包括你，我的小霍莉。” 莱欧斯利很难想象这是父亲对女儿说的话，更像刚从宠物店出来的主人对新买的小狗。 有这样的父亲，霍莉居然成长得大方活泼又勇敢，简直是不可用言语描述的奇迹。 “不想理你。”霍莉捂住鼻子跑到门外，朝莱欧斯利招手。 莱欧斯利慢步出去，他不想和里夏尔这样的人同行，一刻也不想。正想和霍莉说他不去了，顺便劝劝她也别去。 跟出去的里夏尔先一步开口，对霍莉说：“爸爸还有别的事，让卡森叔叔带你去吧。” 莱欧斯利把没说的话咽回去，卡森叔叔他还可以接受，每次见到对他客客气气的，除了以为他要绑架霍莉那次。 这次也一样，卡森见到莱欧斯利时满脸笑意，不时的看他，几次欲言又止。 似乎经过了一番酝酿，卡森终于开口问莱欧斯利，“马塞尔还好吗？不知道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霍莉忽然想起来什么，对莱欧斯利说：“上次忘了介绍了，卡森叔叔是马塞尔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过去一切都善意都有了解释。 莱欧斯利笑笑着说：“还不错吧。现在的梅洛彼得堡是个讲理的地方，只要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会有人为难他。” 卡森点点头说：“那就好，他可能有点脾气不好，可他是个好孩子。” 莱欧斯利附和两声，奇葩父亲太多，一个正常的父亲多难得。 里夏尔工厂在城外一点点的地方，是间家具工厂。 卡森带他们从头参观，统一着装的工人们，配合协调的流水线，干净整洁的生产台。让莱欧斯利很受启发，比起这，水下确实不像样子。 第33章 逛了一会儿，霍莉说要去趟洗手间，接下的行程就剩卡森和莱欧斯利，一直到结束霍莉都没有回来。 莱欧斯利有点担心的问卡森，“霍莉小姐离开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卡森像忽然记起什么般，“小姐刚刚让人过来说了，她在这还有事，参观完请您自己回去。” 说句话道个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究竟什么情况根本不需要多猜。 莱欧斯利一时间有点恍惚，究竟他是枫丹的监狱长，还是他们是枫丹的监狱长。 第19章 逃犯 人生地不熟的工厂，让人放下防备的引路人，莱欧斯利承认里夏尔有点手段，但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巨大明亮的工厂此刻黑暗远盛水下，他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帮忙。 或许可以找一下特巡队，这应该算人口失踪案件，可人家是正经的父女一家人。法律层面上来说，他不过是个陌生人，里夏尔要是诡辩几句，他可能还会被当成精神病。 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朝卡森扯出个和气的笑容，放低姿态说：“卡森先生，还是让我见你家小姐一面吧。” 卡森为难的说：“她不想见你，你别为难我了，我只是听吩咐做事。” 莱欧斯利摸着下巴问：“你是听你家老爷的还是小姐的？”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一样的，夫人离开的早，老爷和小姐相依为命，他们是血脉至亲，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管了。”卡森目光躲躲闪闪，仿佛对自己这番论调不是很自信。 话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很感人，而现实可以说和被美化过的言语毫不相干。 “我当然可以离开，只是回去……马塞尔问起她的情况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莱欧斯利表现的相当为难。 卡森堆满皱纹的眼睛出现中一丝裂痕，声音小了许多，“你就说她已经回家了。” “抱歉，我不能那么说。我只能说她失踪了。”莱欧斯利叹了一口气，“马塞尔被困在水下，不知道会怎样的着急，会不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 卡森不讲话，眉眼低垂，好像在想水下那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儿子。 莱欧斯利继续补充，“而且马赛尔仿佛不认为她回家是绝对安全的，不然这么久怎么会一封信都没有。” 为给霍莉减少一些麻烦，莱欧斯利特意吩咐过收发室的人将马塞尔的信先给他看，事情出人意料的，马塞尔没有寄出过一封信。 卡森沉默许久后，背转身子压低声音说：“今天太匆忙了，没能邀请你去老板办公室喝杯茶。” 老板办公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地点。 莱欧斯利会意，“没关系，下次有空再喝。” 卡森没再说话，迈步准备离开。得到关键信息的莱欧斯利不再为难他，准备找个人打听一下老板办公室在哪里。 走了两步的卡森忽然去而复返，垂头对莱欧斯利说：“为了工人们的安全和工作，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打听任何事。” 莱欧斯利皱眉问：“范围是？” “这间工厂。” 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莱欧斯利扫了一圈正在辛苦工作的工人，可能一天的薪水是一家人的口粮。要是因为他的问话没了工作岂不是无妄之灾，他不能那么做。 出了这家工厂就好了，万一外面又正赶来上班的工人呢，在工厂外总没事吧。 外面，春光明媚，大片椴木抽出嫩绿的枝芽在阳光中起舞，生机勃勃，莱欧斯利无心欣赏这春光。 不停摆动的目光试图找到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找了很久没看见工人。越放越远的视野中忽然走进七八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紫色头发的持枪小姐，戴着黑黑的制式帽子，是特巡队的人。 事情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 “夏沃蕾小姐。”莱欧斯利高声叫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夏沃蕾驻足，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莱欧斯利先生。” “是的，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你还记得。”莱欧斯利走近，做出舒了一口气的模样，“在这里遇见你太好了，刚刚有个梅洛彼得堡的人在这里不见了。” 夏沃蕾马上提高警惕，“是恶劣的越狱事件吗？” “差不多吧。”莱欧斯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怀疑她跑进了这家工厂。你知道的，我刚接手梅洛彼得堡没多久，没人认识我，能不能麻烦特巡队兄弟去看看。” 夏沃蕾很干练的问：“犯人的信息？” “身高一米六左右，二十岁出头，小圆脸，棕色头发，穿的粉色……衣服，女性。” 夏沃蕾：“她犯了什么罪？” 莱欧斯利：“抱歉事发突然，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大罪。总之先去看看吧，免得她跑得更远。” 之前夏沃蕾送过一次犯人到水下，莱欧斯利表现还算正经可靠，水下的情况看起来也没之前那么混乱了。她还和看守们聊过几句，都对他称赞有加。 有之前的信誉做保证，夏沃蕾没过多怀疑他，指挥特巡队的人向工厂前进，迅速抵达工厂。工人们纷纷向他们投去目光，很快卡森很快接到通知赶过来。 莱欧斯利不安的等待着，见到卡森迫切又不在意的替他介绍，“这位是特巡队的夏沃蕾小姐。” 卡森无奈的看了莱欧斯利一眼，很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叫谁来都没用，半弯腰问夏沃蕾，“夏沃蕾小姐，突然上门有什么事吗？” 第34章 夏沃蕾板着脸说：“接到梅洛彼得堡方举报，有逃犯跑到你们工厂了。” 卡森大惊失色，“我们这里没有逃犯！” 莱欧斯利在夏沃蕾耳边煽风点火，“耳熟吗？夏沃蕾小姐，办案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听见。” 夏沃蕾：“请配合搜查一下。” 卡森懂这是莱欧斯利的计谋了，可他不能戳破，直起腰反击，“我们当然配合，但是请先出示一下搜查令。” 夏沃蕾看向莱欧斯利，莱欧斯利面不改色，对夏沃蕾说：“麻烦你先让人守住进出口，我马上去搞定搜查令。可能时间会久一点，希望不会影响生产。” 他做出往外走的样子，路过卡森小声对他说：“其实特巡队的人来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被连累了。她是因为信任卡森叔叔才来参观的，没想到卡森叔叔会为虎作伥。” “这……”卡森深吸一口气，艰难做出决定，“夏沃蕾小姐，生产不能耽误，搜查就现在吧。” 莱欧斯利回头朝夏沃蕾点点头，夏沃蕾吩咐下去，特巡队的人开始在工厂搜查。 工厂很大，七个人要搜寻很长一段时间。 莱欧斯利心中焦急难安，可这是一场没上演在歌剧院的歌剧，要一幕一幕的演完。 挂在墙上的时钟跳过两个刻度后，特巡队的人归队，当然什么都没考虑找到。 卡森对夏沃蕾说：“全部都找过了，这里没有逃犯。” 莱欧斯利先一步提出，“并不是全部夏沃蕾小姐，这里只是生产区，还有办公区呢。” 等待中夏沃蕾敏锐的可以感觉到莱欧斯利的焦急，以为是不得了的逃犯，不敢轻视，对卡森说：“带我们去吧。” 关键角色卡森躬着身子，在工人的目光下，以一副受惊的姿态带枫丹执法机构的人穿过生产区和办公区的长廊。 办公区在一座两层小楼，楼下是一间大大的综合办公室，有不少文职人员正在办公。 卡森带他们止步在楼梯口，让夏沃蕾再次开始搜查，当然还是没找到人。 夏沃蕾对莱欧斯利说：“确实没有，是不是跑到别的地方了？” 莱欧斯利倚在楼梯栏杆上目光往上瞟，问卡森，“上面是什么地方？” 他没猜错的话上面就是老板办公室了，重头戏的的发生地点。 卡森挡在楼梯口说：“上面是我们老爷的办公室，里面有商业机密，不能随便进。” 莱欧斯利偏头对夏沃蕾说：“好像找到答案了。” 以夏沃蕾多年和罪犯做斗争的经验，卡森躲躲闪闪的态度确实很有问题，冷着声音说：“卡森先生请最后再配合一下，我们不会泄露任何商业机密。” 卡森朝办公室的其他人投去目光，众人无一例外的回避，都不想惹事。他无可奈何般带他们上楼，推开椴木大门。 办公室内，各种文件书籍撒了一地，抽屉全部被拉开，凌乱不堪的办公桌后是翻倒在地椅子，旁边落着两节绳子，木地板上是深深浅浅的椅子腿留下的划痕。 但，没有人。 卡森瞪大眼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莱欧斯利抬头看向打开的窗户，远处挺拔的山峰如画被框在其中，跳出去就是辽阔自由的天地。 他做出震惊模样，对卡森说：“犯人肯定闯到这里跑了，不知道偷走了你家老爷什么商业机密，还不拜托夏沃蕾小姐帮忙找找。” 卡森像突然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对夏沃蕾说：“夏沃蕾小姐，还请帮帮忙。” 事态愈发严重，夏沃蕾进入紧急状态，开始盘问卡森“嫌疑人”可能的行动路线。 莱欧斯利左瞧瞧右看看溜达到窗户边，埋头往下看，院子的草坪有可疑的被重物压过的痕迹。 他目测了一下高度不是很高，一个翻身跳下去。环视四周，除了堆放的在墙角的原材料树木和冰冷的围墙还是没有人。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淡淡的，霓裳花香味，不属于枫丹的味道。 “霍莉。”他压低声音喊，“是我，莱欧斯利。” 第20章 因小失大 冬天家具厂进购了大批木料，大大小小的库房全部被堆满，还有放不下的就堆积在墙角。为对抗枫丹多雨的天气，用厚厚的防水布盖着。 莱欧斯利叫了两三声，墙角蓝色的防水布终于被掀开一个角，霍莉探出头说：“我在这儿。” 出门时梳理得精致的棕色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肩头，右边脸颊一片红色擦伤，看着让人心疼。 莱欧斯利赶紧过去，“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事，我还以为是我爸派来的人没敢出来。”霍莉伸手扶墙往起爬，细嫩白皙的手腕露出一圈圈殷红的绑痕，“嘶，刚刚从楼上跳下来伤好像到脚了……” “小心。”莱欧斯利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起带。 踏实宽阔的怀抱，好似找到靠山般，霍莉放下心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指着楼后说：“我之前来过这一次，后门应该在那边，我们赶紧进城。” 忽然头顶凛冽落下的声音，“都站在原地别动！” 霍莉循声看上去，只见夏沃蕾垂落在窗台的紫色长发和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她奇怪的问莱欧斯利，“特巡队的人怎么来了？” “等下和你解释。”莱欧斯利耸肩，坦然接受双刃剑开始扎他自己。 第35章 他们说话的功夫夏沃蕾已经到了面前。 夏沃蕾上下打量了一番霍莉，复述莱欧斯利刚刚的话，“身高一米六，棕色头发，圆脸，粉裙子，二十岁左右。” 再看向莱欧斯利搭在她腰后的手，和她说话的温柔模样，明显不是对逃犯的状态。 夏沃蕾冷着脸问：“莱欧斯利，这就是你说的逃犯？” 莱欧斯利乐呵呵的笑起来，“刚刚太匆忙没看清，原来是工作人员不是逃犯。” 夏沃蕾刚刚就觉得他也很奇怪，和卡森是两种不同的人奇怪，手扶在铳枪上冷声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莱欧斯利：“解释，当然要。” 他和霍莉互换了一下信息将整个过程梳理出来。 霍莉去完洗手间有两个她看起来眼熟但想不起是谁的人找她，说老板委托她帮忙签字盖章。她没收到委托信息当然不可能盖，对方老板留了委托书在办公室，她一看就知道。这签字要得很急，关系到一笔大生意。 到底是父女一场不是仇人，霍莉心想去看看耽误不了什么。 结果一过去那两个人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在椅子上绑住，然后用胶纸封住她的嘴，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就走了。 她好一番挣扎才打翻桌上的笔筒，用落在地上的裁纸刀划开绳子跳出窗户。 莱欧斯利补全剩下，“我和她同行，不能放任她失踪不管，但凭自己找不到她被困的地方，幸运的是我出门遇见了你，善良正直的夏沃蕾小姐。” 夏沃蕾没对他好听的话展露出多余的情绪，关心的对霍莉说：“这是非法囚禁，你可以去歌剧院起诉伤害你的人，我可以为你作证。” 霍莉摸了一下红成一片的手腕，摇头说：“谢谢你夏沃蕾小姐，可我不打算起诉任何人。” 她好像善良的过了头。 莱欧斯利欲言又止，心中又一次提醒自己，这是人家的家事。霍莉和他看这件事的角度不同，可能他不是同种感受，他要尊重她的想法。 夏沃蕾没再坚持劝说她，头一仰对莱欧斯利说：“我会去那维莱特大人那里投诉你。” 莱欧斯利点头，“应该的。” 工厂参观结束，人也找到了，腿还受伤了，得尽快回城找大夫医。有特巡队在，卡森不敢阻拦他们离开。 回城路途遥远，又找不到车，霍莉只得同意莱欧斯利的提议被他背着回去。 他人高高大大的，怀抱很踏实宽阔，背也很宽厚厚的，极具安全感。 霍莉一只手搂着他脖子，另一只手伸长了偷偷摸摸得摸他头顶的尖尖头发，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和想象的一样柔软蓬松。 莱欧斯利好像有所察觉，回头往后看，笑意满满的问：“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霍莉赶紧收回手岔开话题，“夏沃蕾小姐要去投诉你，因小失大了。” “嗯~”莱欧斯利沉吟片刻说，“应该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大的事了吧。” 霍莉感觉不一定，要看谁觉得吧，对她来说能毕业是最重要的，对她爸来说把她关到笼子里最重要。 莱欧斯利没听见她回答，继续说：“我觉得，令尊的行为确实一次比一次出格，或许可以起诉他一下算对他的警示了。” 霍莉呵了一声，“起诉他有什么用，我在他办公桌里翻到了他的存折，等下去银行取几百万摩拉出来花，算我的精神损失费了。” 莱欧斯利笑得身子一抖一抖，她果然不是吃亏的。 看得出他在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霍莉也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你。” 她脸靠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带出的温热气息飘到他耳朵里，把他的耳朵变得很红很烫。 “不用客气。”莱欧斯利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荣幸。” 遥远的路程短暂的结束，霍莉说到做到，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划了一大笔摩拉到自己账上，然后才去找了个医生看腿伤。 只是二楼，楼下草地柔软，她伤得不是很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霍莉害怕希格雯又要给她准备营养奶昔，不太想回到水下。莱欧斯利同意，水上阳光空气一切都更利于她恢复，但他怕里夏尔趁这个机会强行带她回家。 水下的局面还算稳定，暂时也没什么订单，待在水上一段时间没什么要紧的。于是提出在水上陪她，就当休假了。 霍莉当然同意了，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她翘着脚到信箱里做最后坚持。 看完医生回去，路过门口的信箱，霍莉敏锐的感觉它被打开过，蹦蹦跳跳的过去。 小巧的钥匙打开被太阳刷上黄色的木制信箱，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封信。霍莉以为是广告，一把拿出来，信封上居然是沫芒宫的图标。 拒绝一件事难道要写两封信？ 她跳回到院子里，把信拿给正放好药和晚上食材的莱欧斯利，说：“沫芒宫又来信了，我不想看。” “说不定是好消息呢。”莱欧斯利接过信拆开火漆章，入目一排排流畅优雅的花体字，通读全文后递到霍莉面前，“还真是好消息。” 霍莉抓过仔细阅读，“那维莱特大人居然帮我们争取到了一笔财政部的警卫机关订单。” “还不算争取到吧，说要先考察。”沫芒宫的手续还是这么复杂。 霍莉继续往下读，“考察……五天后，我们要赶紧回水下准备。” 第36章 莱欧斯利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商量着说：“我回去，你就在上面养伤。” “我要和你一块回去。”霍莉睁大了眼睛可怜的看着他，“你不怕我的爸爸把我掳走了？” “害怕。”想把她带回山洞和亮晶晶的宝石放在一块，莱欧斯利笑着说，“那就一块回去吧。” 说干就干，莱欧斯利负责收拾东西，因为霍莉腿伤带不了太多东西下去，只打包了一个小箱子。 他们抵达水下已经是傍晚时分，正是休息时间，犯人们离开生产区聚集在监舍区和特许食堂。 每天疯狂打螺丝发泄情绪的马塞尔也迎来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到特许食堂准备吃晚餐，正好看见霍莉被莱欧斯利背进监狱长办公室。 她受伤了吗？ 受伤了还要跑到水下，水下究竟有什么好的。 不解的目光穿不透办公室的铜墙铁壁，办公室内，莱欧斯利小心的将霍莉放到沙发上，泡好茶准备商议如何应对考察。 这种事霍莉也没经历过，不知道具体要求是什么。不过外乎是将自己好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人泄气的是霍莉眼中的梅洛彼得堡挑不出什么很有竞争力的地方。 只能安排打扫卫生，尽量做到整洁，再维修一些老旧的设备，让生产环境看起来没那么乱糟糟。 收拾到第五天，考察团来了，由莱欧斯利亲自接待，霍莉腿伤未愈没有一起。 莱欧斯利将人送走后，到霍莉房间转述考察团的评价，“设备老旧，人员不够专业，生产环境也不够好，但地方很大。” 霍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难为他们想出了个优点。所以还是黄了吗？” “没有，给了这个。”莱欧斯利将一本厚厚的手册递给她，“让按照这个标准改，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再找他们。” “那维莱特大人真好。”要不是那维莱特安排，他们不会有这么多机会。 莱欧斯利深表认同，“是啊，抽空送他些好茶吧。” 霍莉翻开考察团留下的考核标准，各项要求真不少，让他们建个标准话的工厂，“看起来真的要重建生产线了，钱的事……正好我有。” 她有钱了，莱欧斯利察觉到她现在是在舍近求远，“不如拿你的钱直接修实验室？我让人腾一块地方给你。” “可我不知道修实验室到底要花多少，万一修一半没钱了怎么办？它不能像生产线那样建成后可以盈利。” 傍上富家小姐的莱欧斯利被说服，心里好受了了一点。 霍莉接着说：“所以还是先搞生产吧。现在要紧的是技术团队。” “今天科学院那两位好像过来了，在马塞尔那儿。” 第21章 挽回 拐杖敲在铜制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霍莉去往生产区的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在无数无声的打量中终于到达，果然看见了奥加尔和库珀。 库珀一如既往是个面瘫，奥加尔手舞足蹈的在马塞尔说什么，表情看起来相当激动。 霍莉想到上次的“回避一下”没靠近，而是拜托附近的看守帮忙叫奥加尔过来一下。 看守过去转述了她的话，那边三人同时看过来，马塞尔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的拐杖，然后收回到工作台狂打螺丝。 奥加尔跟着看守到她面前，关心的问：“腿伤还没好吗？” “快了。”站着不太舒服，霍莉不想耽误时间直入正题，“我想找你们帮忙重建水下的生产线。” “这……”奥加尔支支吾吾。 霍莉看她态度不对，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度，“你们可是签了契约的，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这里又不是璃月。”瞥见霍莉越来越差的脸色，奥加尔改口说，“不是我们不帮忙，水上的实验进行的不顺利，我和库珀最近忙得焦头烂额，马塞尔又不肯帮忙，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 “哼。”霍莉紧握拐杖扭头说，“那我去和莱欧斯利说把你们这种不遵守契约的人丢出去喂鱼。” 奥加尔扯住她的袖子，“你这孩子……等我再去和马塞尔说说，他刚刚好像快答应我帮忙了。一块过去？“ 霍莉稳站在原地丝毫不动，“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怎么了？吵架了？” 霍莉不回答。 奥加尔摸不着头脑，一个人回到马塞尔的工作台边，对马塞尔说：“你就帮我们算吧，空了我才能帮霍莉升级她的生产线。” 马塞尔瞟了霍莉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问：“她还在忙着搞生产？” 奥加尔猛点头，“是啊，看起来起劲得很。对了，你们怎么了，她怎么话都不和你说了？” 一边的库珀平静但一针见血的说：“有了新欢顾不上旧爱了。” 奥加尔脸上浮上八卦的笑，“他是旧爱，新欢是莱欧斯利？这样的话，霍莉选莱欧斯利理所应当。” 马塞尔很不服她的理所应当，咬牙说：“我是真心为她考虑。”莱欧斯利不过是说话好，故作绅士姿态罢了。 奥加尔撇嘴，“对她大呼小叫就是真心？很牵强。反正你要是那么对我，我早抽你了。” 一边是真心的语言暴力，另一边未必是假意的温柔尊重，选谁完全不用纠结。 没有感情的齿轮吱吱嘎嘎转动，铸造好的螺丝落入成品框，马塞尔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一场没什么胜算的竞争中。 第37章 或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对奥加尔说：“我可以帮你计算，但你和她说要我加入升级生产线。” “哦呵呵~”奥加尔无比意外，挑眉问，“回心转意了？” 以霍莉连她和库珀都不放过的样子，怎么可能没找过他，肯定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马塞尔瞪了她一眼。 奥加尔不敢得罪他，认命的跑过去和站了太久坐到杂物箱上的霍莉说，“我和库珀都可以帮忙，但得带上马塞尔。” 霍莉脱口而出，“他不会同意的。” 奥加尔拍拍胸口，“我负责说服他。” 马塞尔技术没得说，可上次的事历历在目。霍莉想了一下说：“你先去试试说服他吧，我去问问莱欧斯利让不让他加入。” 霍莉撑着拐杖站起来，回头朝马塞尔看去，心情复杂。莱欧斯利说得没错，信任一旦被打破很难再修复。此刻她想的不是青梅竹马，而是他加入会不会再动手脚，会不会影响她的工作。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监狱长办公室。 水下的人一波波换，最近来了几个刺头，成天没事找事打架斗殴，莱欧斯利正头疼，叫了几个看守到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 不管什么样的人，他都愿意先礼后兵，让看守好好看着他们，及时制止斗殴，其他没多说什么。 看守前脚刚走，霍莉后叫到办公室，和莱欧斯利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莱欧斯利听过抿了口茶问：“要马塞尔加入升级生产线？” 霍莉：“是奥加尔的提议。” “你怎么想的？” 沙发上的霍莉托腮说：“奥加尔和库珀升级生产线肯定够用，但他们还有科学院的工作，不可能一直待在水下，会拖慢进度。马塞尔一直在水下，但他之前那样，不知道能不能信任。” 之前马塞尔的动机是破坏订单让霍莉回去，算好了霍莉彻底接触不到机械时才爆炸，并不是想伤害她。 升级生产线，霍莉肯定每个环节都会关注，马塞尔不会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莱欧斯利做出决定，“试试吧，你能少辛苦一点。” “风险很大，我不怕辛苦。” 莱欧斯利笑着说：“最坏不过是把梅洛彼得堡炸上天。” “像坐飞行器一样？” “应该会更刺激一点。” 莱欧斯利做主，霍莉不再反对，和莱欧斯利说会时刻注意马塞尔的动态。 如此升级生产线的主要团队便正式建立了，莱欧斯利为了方便他们办公，特意腾了间屋子给他们做办公室。就在医务室附近，还能方便希格雯随时照顾他们。 办公室布置结束刚好赶上周末，奥加尔和库珀有空，加上霍莉和马塞尔，可以正式开工了。 正式开工前组织了一场小小的会议，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莱欧斯利，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讲话。 首先对奥加尔和库珀，“非常感谢两位愿意为水下提供帮助，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如果不在可以去隔壁的隔壁找护士长。” 两位客气不失礼貌的点头。 然后对马塞尔，“马塞尔先生，希望这次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不会发生意外。” 马塞尔面无表情。 最后看向挺胸抬头坐得笔直的霍莉，笑着说：“辛苦了。” 霍莉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没有问题。 毫不遮掩的眉来眼去，有人换cp开磕，有人心口像扎了根刺。 讲话结束，莱欧斯利不耽误他们工作，自己也还有点事，早早离开。 结合沫芒宫的要求和水下目前无法培养长期的人才的情况，霍莉想用机械进行大部分生产，能自动化就自动化，后续培养几个机械工程师维护设备。流动的犯人做一线工人，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上手。 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完全重建生产线了，原有的设备流水线全部要淘汰。几个人连轴转了两人，初步敲定了大的方案。 周一，奥加尔和库珀回科学院上班，霍莉和马塞尔继续完善细节。分工后，各自画自己那一部分设计图。 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再次共事，霍莉莫名和马塞尔有点生分，不像之前一到实验室就叽叽喳喳的和他从新开的咖啡馆说到街边的流浪猫。 办公室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画了大半天图，马塞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绕到霍莉身后，纤长的手指扒拉开她画好的设计图，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张说：“这里不对。” 霍莉偏头看，她道行不够，看不出哪里不对。 马塞尔弯腰撑在桌上，拿过她手里的铅笔在图纸上画了两个圈，“这里和这里是冲突的，要把这道工序独立出来。” “哦~”他这么一说霍莉就明白了。 “笨蛋。” 霍莉用橡皮一边擦除设计图一边笑着说：“没有蠢货杀伤力高。” 半天没等到那句蠢货，霍莉奇怪的抬头，见马塞尔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个玩笑。”霍莉说，她可能是被莱欧斯利传染了。 沉默的马塞尔陷在回忆里，她从须弥回来时，说转学了要学机械，里夏尔老爷和气的让他教她。好像以前发现她的草稿纸上写满他的名字，大发雷霆的事从未发生过。 他很认真的教她，从社会学转到工科一开始很吃力，不过她不算完全没有基础又很努力，常常熬夜学习。 第38章 有天春夜，难得晴朗无云，星空清晰明亮。 她看书看得睡着了，他随手拿起手边的外套想披在她身上。一个并不出格的动作被里夏尔老爷看见，温柔的叫醒她让她回房睡觉。 厚厚的卧室门关上，里夏尔对他就是另一幅面孔，言语刻薄的对他说，不要以为他们一起长大就是平等的，他不过是他们家的一条狗。 他向父亲倾诉，父亲只是叹气，说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应该及时止损。 他开始用猛烈的态度克制汹涌的感情，甚至明知她很想毕业但不那么认真的教她，站在里夏尔那边，把自己变成她的仇人。 日复一日的她习惯了他的恶劣。 可现在再看，莱欧斯利一个罪人，孤儿，暴力上位的监狱长，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他不服气，他想挽回。他说：“对不起。” “因为什么？”霍莉身子猛往后仰，突然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 “以前那么说你。” 霍莉沉默，一张小脸快拧在一团，“不管你是谁？你先从马塞尔身上下来。” 第22章 吹头发 马塞尔表情相当奇怪，轻蹙着眉，绿色眼眸晦暗发蓝，两片薄薄的嘴唇嗫嚅着，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看得霍莉心里毛毛的，结结巴巴的说：“这个……水属阴，梅洛彼得堡历史悠久，难免有些传说，你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空气里尚未升起暧昧烟消云散。 马塞尔翻了个白眼，端起杯子猛喝一大口水。 颠颠的，霍莉更担心了。 “你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在璃月有人脉，往生堂堂主。”她顿顿，不知道往生堂有没有这个业务，应该多少会一点吧，“你要是不舒服，我写信让胡堂主出国来给你瞧瞧。” 马塞尔发自内心的无语，“干活吧。” 霍莉僵硬着脖子转到设计图上，眼睛不受控制的偷瞄他，见他面色红润，印堂也没发黑，应该问题不大。 马塞尔忍受不了她无声的视线骚扰，冷着声音问：“看什么？” 好像恢复正常了。 霍莉随手指着画了一半的设计图，“这个动力问题，我想不出怎么解决，” 马塞尔凑过身子看了一会儿，“我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问问动力工程学院那边。你要向他们咨询的话我可以帮你写信引荐。” 没有贬低，还承认他也不行，还热心的提供帮助。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霍莉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后背发凉。 马塞尔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什么！”霍莉捂着额头不满的嚷嚷。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小姐和管家的儿子并不分明，只有打打闹闹。 “打扰了。” 莱欧斯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平日喜闻乐见的小情侣打情骂俏此刻看着有点刺眼，于是出言打破。 “你来啦。”霍莉热情的朝他招手，垂在肩头的发丝因身体的动作飞扬，“我们正在说解决动力问题，马塞尔说可以去咨询一下动力工程学院。” 少年美好的梦变成个华丽的泡泡，“啪”消失在眼前，只剩真实到残忍的现实，她已经和别人更亲近了。 莱欧斯利接过霍莉画了一半的图纸看了看，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 最近他抽空看了一些机械方面的书，勉强了解了一些基础的原理，比起他们还是差远了。 他放回图纸笑着说：“可以去问问，不然就浪费厄歌莉娅大人把梅洛彼得堡建在动力工程学院附近了。” 对面的马塞尔轻蔑的冷哼一声。 莱欧斯利抱起的胳膊，海水般平静的蓝色眼眸在他脸上扫视几圈，想要掀起点波澜反击几句。可身边的人必定会被无辜的被浪花弄湿，他选择视而不见。 他手自然的落在霍莉的肩膀上，“我今天正好有空，要不要今天一起上去看看？” 发现问题当然越快解决越好，可是霍莉有点担心，“突然拜访别人不知道会不会见我们。” “可以去找你的好朋友们引见嘛。见不到也无所谓，就当出去郊游了，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那好吧。”霍莉被说服，埋头画了好几天的图确实有点想念水上的阳光和绿色了，转头和马塞尔说，“给我写引荐信。” “写不了！”马塞尔恨不得此刻拥有火元素神之眼，烧烂莱欧斯利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霍莉哼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的说鬼终于下身了，她已经习惯了，把画了一半的图纸用防水袋装好，等下要拿上去向别人请教的，没再和马塞尔说话走出办公室。 莱欧斯利跟在后面，快要出办公室门时，回头对马塞尔，“再见，希望没人打扰的工作环境能提升你的效率。” 见马塞尔愈发阴沉的表情，心情不错多了，出门追赶上霍莉的脚步。 马塞尔把手中的稿纸狠狠的揉成一团，又无力的摊开，怎么都抹不平已经留在上面的折痕。 从管道口的台阶下去，霍莉有点兴奋的对莱欧斯利说：“我还没游泳上去过呢？” “不过游泳下来过。” 霍莉被打趣的想捂耳朵，“别提了……” 迎面过来两个看守刚好救了她一下。 看守向驻足的莱欧斯利汇报：“刚刚又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两个犯人伤得很严重，已经送去医务室了。” 第39章 莱欧斯利沉静的说：“先看好他们，等我回来再说。” “好的。”接到指令的看守走了。 一边等待的霍莉对莱欧斯利说：“你要是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没什么要紧的。”他语气轻松，一点不像不务正业。“这是保镖的职责所在。” “不用保镖，我可以保护好自己。”霍莉隐隐感觉到到他有种莫名的坚持，“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莱欧斯利与其说不信任她，不如说不信任自己。从废弃管道到在她家工厂，每次都是在他眼皮下面发生。 他内心深处在质疑自己是否有让她安全的能力，同行都不能保证，何况让她独自行动。 莱欧斯利揽住她的肩膀说，“工作是做不完的，监狱长也想找机会偷偷懒。” 看来划水是人之天性。 霍莉没假正经说要工作要紧怎么怎么，开开心心的和他一块儿上去划水。 枫丹短暂的春天快进入尾声，太阳从温暖逐渐变得火辣辣，炎热的天气为游泳带来不少好处，出水那一刻再感受不到丝毫凉意，不用担心会感冒了。 奥加尔和库珀最近经常往返水下，莱欧斯利让人在岸边给他们搭了个小屋，方便他们换衣服和吹干头发。 今天他们也用上了，两人在小屋里换了衣服，然后处理湿哒哒的头发。 只有一个吹风机，莱欧斯利当然让霍莉先用，他到外面晒晒太阳。 吹风的风力挺大，霍莉很快把自己打理好，到莱欧斯利了。她想到那天在他背上，根本都没有怎么感受。 她握着吹风机探出头对外面莱欧斯利说：“我帮你吹头发吧。” 莱欧斯利甩甩脑袋说：“不用麻烦，已经快干了。” “不可以吗？”霍莉露出她很擅长的膨膨兽表情。 莱欧斯利招架不住，进门乖乖在置物箱上坐好。 温热的风从指缝中溢出落在他头顶，带走发丝间的潮气，软踏的发丝一根根挺立，变得蓬松柔软，毛茸茸的。 霍莉心中暗爽，真的太过瘾了，比起上次偷偷摸摸的摸过瘾千万倍。这手感，真的就很像家里小时候养的猎犬。 莱欧斯利不是很习惯被人摸脑袋，不自在的问：“好了吗？” “快了。”霍莉绕到前面，假装专业的拉拉他的头发说，“等我给你吹成平时那样。” 她拉起他黑色头发中的灰白部分，控制着暖风让尖尖耳朵立起来。效果不是很好，好像怎么都恢复不了他平时的帅气。 于是把眼睛拉远拉近，努力回忆他入水前的模样想，霍莉感觉好像差不多好像又有点区别。 忽然被他眼角的疤痕吸引了注意力，伤在那里真的很危险，再偏一点点就是眼睛了。 眼睛……凑近了看，他的眼睛好像更好看了，冰蓝色的眸中星光闪烁。 突如其来的对视，莱欧斯利屏住呼吸不受控制的咽了一下口水。 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漏下来，她脸上的绒毛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柔嫩的嘴唇嫣红，最近常听她和护士长谈论唇膏，不知道今天用的是什么色号，好像有淡淡的巧克力香味。 他被这种香味吸引，头一点点往前移动，缓缓偏移调整角度。 越来越近，两股呼吸几乎交缠在一块儿，让彼此呼吸急促。 “好……好了。”霍莉往前探了点猛得后退一步，跌跌撞撞的站好，背转身子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好险，刚刚差点就亲上了。 啊！亲就亲吧，她躲什么呢？可是要是再不躲，她不争气的小心脏就要爆炸了。 耳边响起他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如释重负。 霍莉心里更加悔恨，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紧张了。 莱欧斯利站起来捋了一下头发说，“已经干了，接下来该去科学院了。” 然后推门出去，离开这个让人呼吸困难的地方。 霍莉赶紧整理好，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恢复正常，不过往科学院的路上她还是一直心不在焉。 到了科学院的圆形建筑，莱欧斯利说停下脚步，“应该就是这里吧。” 霍莉立刻回神，“应该是的，奥加尔说她们在什么什么右边。” 她也有点迷糊，之前马塞尔的实验室不在这边。 “找人问问吧。” “也好。” 两人搜寻一圈，在不远处发现正在说话的一男一女。 霍莉看过说：“就他们吧。” 莱欧斯利说迟疑：“会不会打扰他们？” “打扰？你觉得他们是在约会？应该不是吧，他们好像穿得科学院的制服，肯定是工作人员，问个路也算不上打扰吧。” “那去问问吧。” 霍莉小跑着过去，“打扰了，可以问一下机械工程学院在哪个位置吗？” 年轻的先生和气的回答，“这样过去，右转就是了。” 水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科学家。 霍莉很自然的和他们攀谈，“你们是动力工程学院的人吗？” 年轻的先生介绍：“是的，我是朱里厄，这位是露尔微。” 第23章 喜欢 朱里厄和露尔薇目光依旧清澈，像刚刚进入科学院没多久，还没被其中的官僚气息浸透，正是交朋友的好机会。 霍莉向他们介绍起自己和莱欧斯利，“霍莉，莱欧斯利，我们是梅洛彼得堡的人。” 第40章 枫丹人听见梅洛彼得堡这几个字都反应相当统一。 露尔薇震惊的问：“机械工程学院又有人犯事了？” “没有没有，我们来找他们请教一点问题。”霍莉解释，找奥加尔他们是为了找动力学院的，现在有动力学院的人在了，根本用不上他们，大胆开口，“有点冒昧，其实我们想请教的是动力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你们吗？付费咨询也是没问题的。” 在知识被管控的国度待过的人认为为知识付费是理所当然。 “先看看什么问题再说吧。”朱里厄说。 霍莉拿出保存的很好的图纸递给他，朱里厄接过放到他和露尔薇中间，两位几乎头靠着头一块儿研究，别说还真别说，莱欧斯利的猜测并不是毫无道理。 朱里厄开始和露尔薇商量，“我觉得这样，可以从这里接入律偿混能。” 露尔薇：“我感觉他们的设计好像是使用始基矿的。” 霍莉解释，“水下矿产资源丰富，我们确实是基于始基矿设计的。” 露尔薇：“看你们好像设计的是座工厂，可以选择备用能源。” 霍莉：“能设计出来当然最好。” 朱里厄手指在图纸上飞速滑动，“这样，这样，然后在这里投入始基矿这边留一个接律偿混能的接口，你觉得怎么样？” 露尔薇：“这样是效率高一点，可是太浪费始基矿。” 莱欧斯利：“正如霍莉小姐所说，水下矿产资源丰富，不用担心浪费的事。” “那就这样。”朱里厄抬头对霍莉说：“你们在这等一下，我们去办公室帮你画在图纸上面。” “太感谢了。”霍莉喜出望外，不敢想象居然这么容易。 要是马塞尔也能这么好说话，他们找早把一切都搞好了。 她沉浸在欢喜中，仰头对莱欧斯利说：“今天我们算是遇见好心人了。” 莱欧斯利点头，“嗯。” 他们站在树荫下，微风抚来，莱欧斯利发丝晃动，霍莉想到刚刚给吹头发时的毛茸茸手感，又想到心快要爆炸的那几十秒。目光从头顶缓缓下移，到他的嘴唇，抿唇想象究竟是什么感觉，她还没和人接过吻呢。 是软软甜甜的吗？和她误触史莱姆时的感觉像不像？他有冰元素神之眼，会不会是冰冰凉凉的冰史莱姆？ 感觉自己发呆的时间太久，霍莉心虚的去看莱欧斯利的眼睛，只见冰蓝色中盛满浅浅笑意。好像注意到她在看哪里，用无声的问她在看什么。 本来就心虚的她心像漏跳了一拍，战术性假咳转向一边。 不远处，奥加尔和库珀从办公室出来。 踏上软绵绵的草地，奥加尔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不错，上面的事情忙完了，等下去水下吧，再不去霍莉见到我们又要发疯了。” 库珀没说话停下脚步，示意她往树荫下看。 “他们怎么上来了。”奥加尔看见树荫下的人，敏锐的捕捉到那腻死人的暧昧气息，“啧啧，和爱情映影似的。盛夏，蝉鸣，怦然心动，得，马塞尔直接退出战场了。” 那边，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藏的霍莉也发现了他们，可算有人来救她了，疯狂朝他们挥手。 奥加尔本想偷摸吃会儿瓜，被发现了只得作罢，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打过招呼后问：“你们怎么到科学院来了。” 霍莉解释了一下原委。 奥加尔笑着说：“你这是把科学院当梅洛彼得堡人力资源库用呢。” “请教一下问题而已。”霍莉抱起胳膊仰头说，“动力学院可比机械学院那些傲慢的家伙好多了。” 此刻朱里厄拿着改好的图纸出来交给霍莉，并且拒绝了她说的咨询费。 奥加尔不满霍莉刚刚的拉踩，“他还太年轻了，等搞几年科研还能这样再说。” 霍莉才不信她这套说词，傲慢就是傲慢。 正事办的差不多，四人返回水下，当然还是游泳。 干燥的衣服变湿，头发也湿哒哒贴在脸边，更别提妆容，通通融化在水中。 就算莱欧斯利在入口也准备了更衣室，往返次数太多，奥加尔还是觉得麻烦。 收拾了一会儿才收拾好，四人一块穿过管道往办公区走。 奥加尔顶着半湿的头发对莱欧斯利说：“老板，我要潜艇，下来直接到入口那种。” 交通问题有必要解决，是对人才的尊重。 莱欧斯利走在最前面，考虑了一下回头问：“有合适的选择吗？” “应该没有完全合适的吧，不过可以定做。”奥加尔拍了一下霍莉的肩膀，“可以找她爸爸……” 他们已经走到管道口，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吼，“莱欧斯利！” 一道闪着银光的匕首紧随其后，划破平静的空气，直朝莱欧斯利面部而来。 莱欧斯利迅速偏头躲过，机械拳套在昏暗的环境中亮起冰凉的光。他反手一拳放倒对方，利落的对追过来的看守说：“送去医务室。” 事情结束的比发生的还要快，霍莉来不及多想跑上前查看莱欧斯利的情况，“没事吧？” “没事。”莱欧斯利摆手说，淡定继续刚刚的话题，问奥加尔，“她爸爸怎么？” 奥加尔揉揉眼睛，要不是两个看守正架着人往医务室去，她真怀疑刚刚究竟有没有袭击事件，好半天才回过神说：“她爸爸有造船厂。” 第41章 “既然这样……还是另找他人吧。”莱欧斯利完全不想和里夏尔打交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去办公室。” 他走前瞥见霍莉皱在一块儿的秀气眉毛，写满担心的脸，碍于有别人在，当然没有别人他也不能捏捏她的脸蛋让她别担心，只能放软声音说：“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 霍莉很想跟他去医务室看看，但显得太矫情了，“那你小心一点。” 莱欧斯利朝她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袭击事件，让人放心不下。 霍莉的眼睛一直在莱欧斯利的背影上没移开，至到在震惊中的奥加尔回过神。 奥加尔左看右看对库珀说：“你刚刚看见了吗？他是一拳把那个人打倒了吗？” “是的。”库珀语气也多了几分崇拜，“是兼具力量和速度的一拳。” 奥加尔紧紧拉住霍莉的手，激动心情溢于言表，“虽然我向来觉得男人的脑子比长相重要，以及不喜欢太壮的男人，可是刚刚真的太帅了，太帅了。” 霍莉被奥加尔拉回思绪，以前她们也讨论科学院哪个新来的小伙不错，可现在说起莱欧斯利，她的心情很微妙，没法像以前那样随便发表自己的观点。 库珀对奥加尔挑挑眉示意她看霍莉意味不明的脸。 奥加尔反应过来，赶紧说：“首先声明我只是欣赏的看，对力量的欣赏，对莱欧斯利我没有别的想法。” 霍莉感觉她在暗示什么，忽然涨红了脸，小声嘟囔，“谁也没有别的想法啊。” “呵！”奥加尔故意说：“你也没有吗？你没有我可就有了。” “我……”霍莉欲言又止，多说只会暴露她的想法。 奥加尔动动眉毛说：“那我对马塞尔有呢？” 霍莉表情复杂，实在无法想象她和马塞尔在一起的模样，不过心里确实轻松多了，“我只能说祝你幸福。” 区别对待这不就出来了。 “哼哼，新的cp已经出现，怎么还能停滞不前。”奥加尔摸摸下巴，“我要给你们取个cp名，叫什么好呢……” “不许取！”霍莉伸手想捂她的嘴，不许她再胡说。 奥加尔敏捷的躲过，一边跑一边说：“叫莉莉吧，多可爱。库珀，你有没有好的主意？” 霍莉小跑着想追上她，奈何没有她跑得快，一直追到办公室都没追上，进门时正迎面撞上刚出来的马塞尔。 马塞尔拦住霍莉问：“跑什么？你们怎么一块儿下来了？” 已经进门的奥加尔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说：“不止我们一起下来的！” 马塞尔问：“还有谁？” “当然是……”奥加尔打住，搞科研的日子太无聊的，好不容易有了点了乐子，当然要把一切推向高潮。她清清嗓子，端坐好，“马塞尔先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同事上，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门口那位霍莉小姐吗？” 霍莉后悔今天下水前没有给奥加尔准备一副放水耳塞，现在脑袋进水了吧，不然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 不用马塞尔说话，霍莉都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肯定会说他怎么会喜欢一个蠢货。 马塞尔沉默的时间好像有点太久了，他在想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吗？ 不喜欢就不喜欢，别伤害好吗？可看他的眼睛，不太像在憋坏水的模样，更像是……更像……霍莉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第24章 坠入爱河 “有病！”朝奥加尔骂了一句，马塞尔黑着脸走了。 喜欢或者不喜欢，他都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看吧看吧，挨骂了吧。”霍莉靠在门口，幸灾乐祸的对奥加尔摇头晃脑。 奥加尔朝马塞尔的背影狠狠挥了一拳，对霍莉说：“把你的枪给我，我一枪崩了他。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赶快跟莱欧斯利赶快坠入爱河气死他。” “坠入爱河”四个字出现得莫名其妙，又很吓人。 霍莉对恋爱最深刻的印象还停留在须弥，某天放学路上，她琢磨着去买点面包挑灯夜读到天亮。 少女含羞带怯的声音忽然闯入耳中。 “艾尔海森学长，请你和我交往。” 居然有人喜欢艾尔海森，他确实学识渊博很有才华以及长得不错，不过性格外冷内热不热的她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喜欢他应该是件很有挑战的事。 霍莉找了个地方藏好，不太道德想偷看究竟是怎么个事。 角度变化，她看清那个女生的脸，好像和艾尔海森一起做过一个项目，应该是因为学术生情。他们如果能组成有感情的学术家庭，那也太浪漫了。 霍莉心底隐隐期待，目光落到男主角艾尔海森身上。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路过那个女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回退到女生面前，无视女生双手递上得表明心意的信函。 他好像获得了冰神之眼，声音里满满的冰元素，“你的人生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霍莉不是主角，但期待艾尔海森和女生在一起的她好像也被质问了一样，她们的人生当然还有更要紧的事。 注意力回到这间暗铜色，没有窗户的阴暗办公室里，她暂别水上的阳光新鲜空气绿油油的青草地不是为了下来谈恋爱的。 她握拳说：“现在我的重点是赶紧恢复水下的生产。” “不愧是你爸爸的女儿啊，血管里都流着开工厂三个字吧。”奥加尔一副服了的模样翻翻桌上的图纸，“让我看看你们的进度。行啊你们，快干完了，马上就没有我和库珀的事了。” 第42章 霍莉拔高声音说：“那怎么可能，要方案落地正常开始生产才行，生产后也需要技术顾问。” 在水下的日子忽然就像无穷无尽看不到头。 奥加尔朝她伸手，“你把那天让我们签的契约给我看看，我忘了究竟是签的技术顾问契约还是卖身契了。” 霍莉：“一式两份，你回去看你自己的。” 奥加尔被她气得不想理她，在库珀的劝说下进行设计图的收尾工作。 声波顺着铜制管道一路往外，清晰的落在马塞尔耳中。 冬去春来，她和莱欧斯利已经到了共浴爱河的地步了。他错过了最关键点，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是枉然。 墙边晃动的蛛丝吸引了他的目光，陆地不起眼的小虫顽强的生活在深海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没什么是枉然。 他回到办公室，若无其事的加入已经开始工作的三人中。 人多力量大，四个人很快结束了设计图的收尾工作。 奥加尔和库珀返回水上，马塞尔不知所踪。霍莉找了一圈没找到作罢，反正水下只有这么一点大，他跑也跑不到那里去。 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要去和莱欧斯利商量设计案落地的事，先去监狱长办公室找了一圈。 没人，茶壶冰冰凉凉，茶杯摆放整齐，莱欧斯利应该还在医务室没回来。 身体健康的时候霍莉一点不害怕去医务室，反而很喜欢，可以和希格雯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去了一看，莱欧斯利果然在。 除了他医务室还有很多人，病床上躺着的是手断脚断重伤的。坐着的各个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满是干涸的血迹，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血腥味，看起来触目惊心。 霍莉被这种味道勾起一些回忆，在废弃管道里，她被人打的时候鼻子和口腔里全部都是这种味道。 身体本能的生出应激反应，她僵硬的站在原地，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莱欧斯利回头看过来，见她目光落在赤裸上身露出血腥伤口等待包扎的伤者身上，似乎有点被血肉模糊的伤口吓到。 等她和希格雯打过招呼后，手放在她背后，虚拦着她往外走。 到外面，鼻子里的血腥味逐渐消失，加上站着身后莱欧斯利无声的带来满满的安全感，霍莉的恐惧逐渐消散。 她拍拍胸口镇定下来，回头问莱欧斯利：“发生什么事情了？” 莱欧斯利解释：“一些斗殴事件而已，我让看守制止，反而愈演愈烈。” “还冲你来了？”霍莉回想刚刚的袭击仍然心惊胆战。 “看起来是的，可能他们和过去的我一样，想打破现在有秩序建立新的秩序。” “你和前任监狱长又不一样。” “人和人不一样看待别人的目光也不一样，或许我在别人眼里我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才不是呢。”霍莉重重否定。 莱欧斯利歪头笑问：“那是什么？” 哪有人当面问别人评价的。 “反正不是坏蛋。”霍莉去糊弄过去迅速岔开话题，“是不是因为最近没什么活干他们才老是打架？” 没有订单，生产线已经停滞很久。本来工作能发泄大部分精力的人无事可做，加上进来的人都是有胆子打破规矩的，再放上几个好事之人，斗殴自然而然屡禁不止。 “多少有一点关系。”莱欧斯利大致也这么认为，总之人不能太闲。 “我觉得斗殴事件堵不如输，既然制止不了，不如可控的让他们消耗精力。” 莱欧斯利皱眉，“组织他们互相搏杀？” 梅洛彼得堡又变成炼狱了。 霍莉摇头，“当然不是，比如打拳，不黑的拳场，点到为止的那种。” 莱欧斯利摸摸抱起胳膊抬手摸上下巴，半天没有回答。 霍莉摸不清他的想法，好像在他的叙述中黑拳场的精力并不算美好的回忆，以及这不是生产范畴内，属于她多管闲事。 “我没有干涉你管理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频繁发生，罪人的服从性也会降低，影响我们的设计案落地。对了，我们的设计案已经完成了，我就是为这个找你的。”霍莉解释。 “哦？已经完成了吗？效率真高，空了请你们吃饭。” “美味福利餐？” “庆功会怎么会是福利餐呢？当然是德波饭店。”莱欧斯利笑着说，“打拳也是个不错的提议，我要想想具体怎么办。” “好。”他不觉僭越就好。话题结束，干干巴巴的在这里站着好像有点尴尬，霍莉指指宿舍方向，“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 “还没说我怎么样。”莱欧斯利非常干脆的把霍莉七绕八绕拉走到话题扯了回来。 霍莉瞪大眼睛抬眸看他，这个人怎么能面无表情的提出这么让人难为情的问题。 没当着他的面还好，她还记得人生有更重要的事，当着他的面，她就有点晕头转向了。 再晕她也说不出我觉得你超不错，我很喜欢之类的回答。 红着脸想了半天，她终于憋出一句，“调查员工满意度得发一个表给我。” “这么麻烦吗？我还以为会直接夸我几句。” “下次一定。”霍莉指了一下升降梯的方向，“升降梯好像来了，我先走了。” 第43章 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莱欧斯利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一逗就脸红。 霍莉小跑到升降梯口，终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叮—— 升降梯到了，马塞尔从升降梯里出来，一眼看见眉目含春的霍莉。上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已经很久之前了，是和他对视之后出现的，这次显然不是因为他。 马塞尔问：“你没回宿舍吗？” “我刚刚找完莱欧斯利，现在回去。”霍莉说完就后悔了，马塞尔肯定又要讽刺她，赶紧反问，“你刚刚回去了？” 又来找莱欧斯利，马塞尔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回去了，手有点痛，我想去医务室看看。” “肯定是之前打螺丝劳累过度，让你那么拼，一天天跟螺丝有仇似的。” 马塞尔撇嘴，“就当是吧。” 他的意思好像不是因为打螺丝，那是因为画图纸太拼命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最近他把打螺丝的拼搏精神带到了办公室。好几次她下班忘记拿东西回办公室拿，都看见他还爬在办公桌上努力。 后面还需要他干活，霍莉对他的伤非常上心。 “可是现在医务室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你。我在璃月学过针灸，让我给你扎一针。不过先说好，我没学几天，扎废了我不负责。” 马塞尔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霍莉也觉得有点冒险，改口说：“敷点草药也行的。” “水下有草药？” “沉玉谷有。” 马塞尔又送了她一个白眼。 “我给你按摩一下吧，安全有手就行。”霍莉抓起他的手问，“你是哪疼？手腕还是手指头？” 想起有事要回办公室处理的莱欧斯利到升降梯口，将按摩看了个正着，不太能笑得出来了。 第25章 吃醋 霍莉在马塞尔手上捏了几下，很专业的问。“是一直痛还是我按下去才痛？” 马塞尔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霍莉想想说：“讲道理是有区别的，但我不知道区别在哪里。” 反正她在璃月生病白大夫就是这么问她的。 太不靠谱了，马塞尔怀疑自己没病都会被她医残废，莱欧斯利究竟在想什么，把整个水下生产这么大的事交给她负责。 正想着，莱欧斯利走到了面前。 他看看霍莉，又看看马塞尔，再看看他们拉在一起还没放开的手，眼神晦暗不明。 一如既往的，他和马塞尔互相把对方当做空气，只是保持着绅士风度问霍莉，“还没回去吗？” “他说他手痛，医务室太多人了，我先帮他按按。”霍莉坦坦荡荡的解释。 黑拳场上受伤无数次，偶尔靠医疗，大部分时间全靠自愈能力回恢复的监狱长并不了解还有按摩这回事，他只觉得他们行为亲密。 不知名的情绪让他的心情变得怪异，教养让他保持原状，对霍莉说：“护士长很快就忙完了。” 霍莉点头：“好，我们等下就过去。” 她和别人也可以成为我们，莱欧斯利心情落寞的升降梯，在门缓缓关上的瞬间，对霍莉扬起的嘴角落下。 伪装得再好，同类人还是一眼能透过表面看见真实。 马塞尔一直没说话，等下行了才对霍莉说：“监狱长大人好像有点不开心。” 霍莉没感觉出来，“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你手疼？” “不全是。” 霍莉感觉他话里有话话里有话。 他也和奥加尔一样在胡思乱想？她真的很想声明一句她和莱欧斯利啥事没有，但不行，那样不诚实。 不过她确实可以莱欧斯利说一下她和马塞尔什么事都没有，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友谊，莱欧斯利应该知道吧。 马塞尔感觉到她手上按压的力度越来越轻，暗示出她的心不在焉，“你要去哄哄他吗？” 霍莉在纠结，不过不是哄，是解释。 “没你哄他也不会哭鼻子。”马塞尔活动了一下手指，“不过被你按了一下，我的手好多了。” 难得在他嘴里听见正面评价，霍莉一下来了精神，“那当然，我专业的。” “别在这站着了，去办公室吧。” 在外面确实人来人往的被人看着不好，霍莉跟他回到办公室。按了一会儿，马塞尔说是不是要做个施工方案，不然到时候开始干活两眼一抹黑。 霍莉觉得有道理，按摩完两人无缝衔接开始写方案。到最后也没和特意去和莱欧斯利解释按摩这件小事。 首先他们好像没有需要解释的具体身份，其次确实是件小事。 费了好几天时间，施工方案写了个七七八八，霍莉又想起还要做预算。也是一项大工程，马塞尔用不习惯算盘，自制了个计算器。 一个算盘一个计算器，两人在办公室算得昏天黑地，又过了三四天，预算也终于要到尾声了。 工作到快到下午四点的样子，人最疲倦的时候。 霍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泡了壶莱欧斯利的办公室同款茶，放了一杯到马塞尔面前，开玩笑的对他说：“你居然还会算账，我还以为你只会搞机械。你是不是也上过我爸爸那个继承人培训班？” 最近常常见面，马塞尔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虽然还是比不上莱欧斯利，但没那么恶劣了。霍莉自然而然恢复到从前，可以轻松的和他说话。 第44章 “上过。”马塞尔一边埋头算一边说。 “啊？！”霍莉惊讶的合不上下巴。 继承人培训班之所以叫继承人培训班是因为那是继承人上的。 据霍莉所知，只有她和几个远房堂兄堂姐上过，连那几个疑似她爸的私生子都没上过。 难道……莫非……她岂不是喜欢过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霍莉小脸唰白，捂着自己的心脏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马塞尔抬头看了眼她的脸，从她的惊恐表情中读出她在想什么，埋头说：“我不是老爷的私生子。” 这点他百分百清楚，至于为什么让他上继承人培训班，他确实不是很清楚。 霍莉被安慰到拍拍心口，“是啊，你和我爸爸一点都不像，你是金发。不过你和你和卡森叔叔也不像！” 马塞尔提出有力的证据，“老爷很喜欢夫人，我出生的时候夫人还在家，他不可能在那时候有私生子。” 对他说的这些霍莉判断不出的真伪，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过世了。她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更何况父母感情好坏。 不过她还算了解她爸，不是什么大善人，捐款都是为了抵税和公司形象，做事都是为了点什么。 此刻马塞尔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串数字，把笔一扔说：“总算结束了。” “算完了吗？”霍莉凑过去看，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还是那样，“怎么这么多零？” 马塞尔问：“莱欧斯利预算不够吗？没钱开什么工厂。” 没钱才开工厂赚钱的。 “你先别管他预算够不够，这么多零还是太夸张了吧。”霍莉翻了几页预算表，随手指着其中几行说，“这些标准件，我们不能自己生产吗？明显成本要更低一点。” “时间会拉长，等搞好生产线，有订单，开始盈利，给你建实验室，你写出论文，估计已经十年后了。你或许能打破教令院的记录，成为年纪最大的毕业生。” 一个人类的嘴巴怎么能说出比冰史莱姆还要寒冷的话。 霍莉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试探的说：“你还记得我的数据……” “3058……”马塞尔明白她的意思，面无表情的开始念。 霍莉赶紧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我去找莱欧斯利。” 她整理好预算表后迅速跑出去，生怕马塞尔念完后面的数字，她会禁不起诱惑用了别人劳动成果。 匆忙跑进升降梯内才算安全了，老旧的齿轮转动，升降梯下行，前往管理区。 霍莉掰指头算算，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莱欧斯利了。 那次升降梯口遇见后，就三天前的早上在食堂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在和一个她没见过的人讲话，于是远远打了个招呼就算了。 监狱长办公室还是熟悉的模样，推开厚重的铜门，进门茶香扑面。 久未见面，霍莉心情莫名有些雀跃，没猜错的话莱欧斯利应该还是老样子，正在一边喝茶一边工作。 这茶香好像还是她上次在水上卖给他的茶叶，估计没多少了。她的洗护用品已经见底，夏天过了快一半她还没见过今年的夏装，食堂的福利餐也吃得人没胃口，非常想念露泽咖啡馆的致水神和泡泡舒芙蕾。 不知道莱欧斯利还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去水上逛街。 她满怀期待的上楼，楼上的情况确实和她猜得差不多。 莱欧斯利坐在办公桌后，手上端着璃月花纹茶杯，目光落在桌上的公文上，正在处理工作。 有所出入的是红丝绒沙发上坐着一位她没见过的小姐。 蓝紫色的头发，眼睛和头发同色，胸口挂着一颗雷神之眼。和莱欧斯利一样，是被神明注视着的人。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茶，茶杯边是精致小碟装起来的致水神和泡泡舒芙蕾，看不出是不是露泽咖啡馆的。 莱欧斯利看见霍莉很意外的模样，放下茶杯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霍莉收回不礼貌打量陌生人的目光，不自在对莱欧斯利说：“有事找你。” “这位是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小姐。这位是，”莱欧斯利站起来介绍看向霍莉时停顿了一下，像在为她想个官方身份，“霍莉·里夏尔小姐。” “你好。”克洛琳德站起来朝霍莉伸出手。 霍莉扯出个笑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霍莉没心情聊聊今天的天气如何，公事公办的向莱欧斯利递上文件夹，“我和马塞尔把预算做出来了。” 莱欧斯利翻了两页明细到最后，看见后面的合计项也明显一愣，“二，四，六……确定这不是令尊的账户余额？” 霍莉笑不出来，“我们目前面临着巨大的资金挑战。” 克洛琳德友善的提出建议，“刺玫会有一项基金用来资助资金困难的创业者，你们或许符合条件，可以去试试。” 里夏尔早年工作繁忙，霍莉和马塞尔可以说在卡雷斯家度过了大部分童年时光，她从没听说过他们有这项基金，“刺玫会有这项基金吗？” 克洛琳德补充说明，“我最近认识了他们老板的女儿，听她说的，好像是最近成立的。” 她居然还是娜维娅的朋友，霍莉一直泡在水下，很久没和娜维娅见过面了。 “或许可以去试试。”莱欧斯利用商量的语气对霍莉说，想起在她家时听她爸爸说卡雷斯叔叔，于是问，“你也认识刺玫会的人是吗？” 第45章 霍莉回答，“很久没联系了，请克洛琳德小姐帮忙引荐吧。” 第26章 夜不归宿 克洛琳德是挺热心肠的，没多想，对莱欧斯利说：“没问题，娜维娅今天也会去歌剧院看塞萨尔的魔术表演，等表演结束你就可以和她说这个事。” 他们要一起去看演出吗？霍莉看向莱欧斯利，几天不见，他有了新的朋友，要和新朋友去看新的魔术了。 莱欧斯利向霍莉解释，“克洛琳德小姐说朋友赠送了两张魔术表演的票，没人和她一起去看，我刚刚好有空。你应该也忙完了吧，一起去看吗？应该还能买到票。” 克洛琳德接话：“应该没问题，我找朋友问问。” 大魔术师塞萨尔的票向来不好买，霍莉抢过好几次都没抢到。不过她现在没兴趣和他们一起看，“我还有工作要做，等下要和马塞尔一起加班。” “希格雯也很忙，看来水下就你一个闲人。”克洛琳德开玩笑的对莱欧斯利说完，转身在沙发上拿起一个蓝色礼盒，上面是白色丝带一丝不苟扎成的精致蝴蝶结，她把盒子递到霍莉面前，“霍莉小姐，可以麻烦你帮忙把这个交给希格雯吗？是那维莱特送给她的礼物，我等了她很久她都没过来。” “可以的。”霍莉自然的接过。 “非常感谢。”克洛琳德看了看桌上的时钟，五点一刻，对莱欧斯利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去吧。” 没有谈过恋爱的监狱长无法用对待朋友的方式理解霍莉现在状态，只隐约觉得她有点反常。 他将音量控制在他和霍莉中间，小声问：“真的不一起吗？” 霍莉摇头说：“算了，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她捏着礼盒跑下楼，坏心情导致没在意手上的力气，低头才发现精致的蝴蝶结被她捏得偏了许多。她赶紧小心翼翼的摆回原位，跑去医务室把东西交给很忙的希格雯。 任务完成，她心情依旧恹恹的，提不起太多精神，应该最近工作时间太长，得好好休息一下，回办公室告诉马塞尔一下她先下班了。 办公室里，马塞尔正在检查她做的施工方案，把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做了一些调整，看见她回来了问：“莱欧斯利怎么说？” “他会搞定摩拉的事。”霍莉有气无力的回答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认识二十多年，马塞尔对她一颦一笑的传达出的心情了若指掌，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坏心情，“你怎么了？” “我好累，我想回去睡觉。没什么事了吧？” 明明去之前还活蹦乱跳，怎么回来就像精气神被抽干。最近也确实太累了，马塞尔说：“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好~”霍莉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应下。 和马塞尔道别后，她回到自己宿舍。打开马塞尔前几天给她做的模拟晴日阳光的青空灯，好像回到了水上一样，墙边不停转动的排气扇提醒她还在水下的事实。 再在心中向自己重审一次，她不是来水下谈恋爱的，她有正事要做，然而还是提不起精神。 关灯，屋内回归黑暗，她蒙上被子，倦意袭来，恼人的思绪很快沉入无意识的美梦中。 梦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霍莉从梦中醒来，机械的下床拉开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你回来了，有事吗？” 门外的马塞尔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身为罪人，他不能离开这方寸之地，用不上回来这两个字，显然不是在问他。至于问的人是谁，他瞟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门。 不是问他的问题他不用回答，反问她：“晚上没有去吃饭？” 不是期待中的声音，霍莉睁开眼去看，果然不是期待的人，她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不饿。进来坐吧。” 她侧身让开门，马塞尔跟着她进去。 屋内重新收拾过了，铜色的墙壁被米白色的墙纸覆盖，摆在墙角的书桌和书柜显然不是水下统一样子，像是从精品家具店出来的。书桌边是花纹繁复的屏风，将单一的空间一份为二，她的床应该在后面。 比起水下其他的住的地方，这里算得上豪华。但比起她在城里的房子或是家里，只能算贫民窟了。 时至今日，他仍然保持着最初的观点，她应该回家去，不用没苦硬吃。 可对不听话的人他能怎么办呢，随后把手上纸盒放到书桌上，“吃吧。” 正对着镜子梳理乱糟糟头发的霍莉问：“什么？” “泡泡舒芙蕾。” 霍莉惊讶，“你怎么买到的？” “特许券可以在水下买到任何东西。”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但吃的还是可以。 马塞尔记得她一不开心就喜欢吃甜的东西，为了去须弥留学的那段时间天天和她爸爸吵架，把自己脸都吃圆了一圈。 霍莉没劲的心多了丝活力，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纸盒，烤得金黄的泡泡橘外壳里面是看起来就很蓬松的蛋糕，和摆在精致小碟里的一模一样。 她拿起，一口下去，泡泡橘的清香味混合蛋糕的香味散在嘴里，甜甜的，但没有期待的那么好吃。 马塞尔靠在她单人沙发上问：“莱欧斯利去哪儿了？” 霍莉恢复了一点的心情再次变得低落，捏着泡泡橘外壳的手停滞，“你怎么关心起他了？” 第46章 瞥见她眼中的落寞，马塞尔明白了七七八八，她果然是因为莱欧斯利要死不活的，翻了个白眼说：“因为你是个笨蛋。” 霍莉反问：“就你是个聪明蛋？” 马塞尔不想和她说这些没用的，快步到门口，反手拉上门，走了。 霍莉吃完点心，接着睡觉。 傍晚睡得太饱，她晚上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梦里一会儿在须弥的沙漠中探寻赤王遗迹，一会儿在枫丹水底追寻沉没的大船。醒着时耳边时不时管道中响起流动的水声，之外安静的水下再无其他声音。 一整夜，隔壁房间都没有开门声，莱欧斯利没回来。 漫长的黑夜过去，清晨霍莉起床，一如既往的起床整理好自己，去食堂吃饭偶遇马塞尔，和他一起吃完饭后同路去办公室。 路上还遇见了希格雯，可能看她无精打采的，希格雯嘱咐她不要太拼命工作，让她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唯一一点不同是今天又是一个美好的周末，奥加尔和库珀来到水下。 库珀一来就和马塞尔讨论攒了一个星期的问题，奥加尔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坐到从他们来了没说过话的霍莉身边问：“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霍莉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没抬一下说：“没睡好。” 奥加尔兴致勃勃，“刚刚我上来的时候遇见莱欧斯利了，他说等下有拳赛，让我问你有没有空去看。” 霍莉摇头，“没什么兴趣。” 太反常了，奥加尔瞄了一眼马塞尔，靠在霍莉耳边小声问：“你和莱欧斯利吵架了？” “没有。” 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有什么好吵的。 奥加尔：“那我要去看，你陪我去。听说莱欧斯利会亲自上场，应该很精彩。” 霍莉懒懒的说：“可是我不想去。” 奥加尔眼珠一转，“那我去转告莱欧斯利你不去，顺便问问你们为什么吵架。” 霍莉拉住她，“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什么时候在哪里？” 奥加尔抬腕看了下表，“差不多就现在了，说是从管理区升降梯下去哪里哪里，等下下去打听一下吧。” “好。” 转头奥加尔将拳赛的消息也分享给了两位先生，先生们显然对搞科研的兴趣更大，不打算和她们同行。 奥加尔喝完咖啡就拉着霍莉往管理区走，打听了好几次路，终于摸清楚方向，穿过长长的管道，抵达拳赛场。 莱欧斯利重出江湖吸引人不少人过来围观，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视线极佳的位置，抬头便看见一起讲话的克洛琳德和莱欧斯利。 赛场人多很吵，莱欧斯利为听清克洛琳德在说什么，弯腰侧耳几乎要靠到她脸边，远远的看起来分外亲密。 “新面孔。”奥加尔说。 霍莉介绍，“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小姐。” “决斗不是一般发生在审判前，到水下再决斗已经晚了吧？” “是莱欧斯利的朋友。” “熟男熟女的组合也不错哎。”发现新的cp猛吃一口的奥加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霍莉，“你不会在吃醋吧？” 霍莉张嘴想说她不爱吃酸的，奥加尔忽然回头，马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都身后。 奥加尔问：“怎么了？” 马塞尔：“库珀找你。” 奥加尔：“他怎么那么粘人？一会儿都不能和我分开？” 马塞尔：“你自己问他。” 奥加尔一边抱怨一边往外挤，霍莉也不喜欢闹哄哄的环境，往不远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还在说话，似乎无暇顾及其他。 她转回头，跟在奥加尔身后挤出人群。 第27章 醉酒 走出管道，环境变得空旷，霍莉长长呼了一口气，压抑的心情好像也放松了些许。 奥加尔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霍莉回答：“里面太吵了。” 奥加尔挽上她的胳膊，刻意放缓脚步和马塞尔拉开距离，挤眉弄眼的问：“不看着不怕人被抢走了？” 霍莉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很严肃的说：“别这么说，很不尊重克洛琳德小姐。” 人家到水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做错什么，更不是来抢谁的，不该承受无端的恶意。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等拳赛结束就去找莱欧斯利……” 奥加尔压抑住兴奋的声音，“倾诉爱意？” “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开工！” 奥加尔热情被她只知道工作的模样浇灭，无聊。 马塞尔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鬼鬼祟祟聊什么，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大步往前，连坐升降梯都没等她们。 她们只能坐第二趟升降梯回到办公室，库珀找奥加尔自然是为了科学院的工作，她一回来就拉着她说项目方向是不是错了。 霍莉对他们的新项目有兴趣，可等她毕业他们可能已经干完了。 还是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吧，她继续在施工方案和预算清单反反复复，试图找到个效率又高又省摩拉的办法。然而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怎么都想不出完美的方案。 时间在两壶热茶和几杯咖啡中流逝，表盘上的指针转了大半圈，已经是晚上了。 第47章 一整天脑力工作使人憔悴，奥加尔托腮撑在桌上搓搓脸说：“这么晚了，真不想回去，明天还要下来。” 霍莉也打了个哈欠，“那跟我一起睡吧。” “能行吗？”奥加尔问，这里毕竟是监狱，管理严格。 霍莉说：“应该没问题，我待会和莱欧斯利报备一下。” 能偷懒 ，奥加尔当然同意这个提议，开开心心的和她一起去宿舍，被抛弃的库珀只能一个人返回水上。马塞尔有自己的监舍，不用她们管。 坐升降梯返回管理区，拉开门，单身女性的温馨宿舍展露在眼前。 奥加尔打量了一圈说：“看起来不错嘛，给莱欧斯利说一下，给我也在下面整个住的地方。” 刚刚过来，隔壁的门还是紧锁没有亮灯，今天估计是没机会和莱欧斯利说了。 走到屋内，奥加尔拿起墙壁置物架上的漂亮的日落果色玻璃瓶，问，“这是什么？” 霍莉看了一眼说：“好像是日落果酒。” 是莱欧斯利送的，她还没喝过。 “酒啊。”奥加尔来了兴趣，“我要来一点。” “我去拿杯子。” 杯子被霍莉收在屏风后的柜子里，她过去拿了一个，带上柜门的手停滞，回头又拿了一个。 她走回屏风前，把两个杯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两大杯，一杯递给奥加尔，另一杯留在自己的手上，伸手和奥加尔碰了一下。 “干杯。”她说完仰头一大口，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 “干杯！”奥加尔也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面前转了一圈，“好甜，这是酒吗？没有一点酒味。” “我觉得还不错。”霍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喝酒有点干巴，奥加尔随口聊起，“你还记不记得隔壁实验室的安娜，她和男朋友分手了……” 成天和库珀那个闷葫芦待在一起，她憋了一肚子的八卦没人诉说，今天总算找到机会了。 霍莉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 “你说是吧，真没道理。”奥加尔说到激动处愤愤一大口，杯里的酒又见底了，她转了一圈杯子说，“这酒喝得真不过瘾。” 霍莉有同样的感觉，一杯接一杯的甜滋味下肚，丝毫冲淡不了她心中的涩意，“我去看看能不能买点别的酒，再买一点下酒的东西。” 奥加尔撑住单人沙发扶手，试图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霍莉看她双颊发红，估计有点上头了，“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好吧。”奥加尔坐回去念叨，“有蒲公英酒最好，没有……小麦酒也行，反正不要冷浸蛇酒。” 霍莉应了一声好，扶着门框往外走，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路过隔壁，铜门依然紧闭，同样一晚上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里面人不知道哪里鬼混了。她被心里冒出的鬼混两个字逗笑，真像个怨妇。 晚上老实的犯人都去休息了，防止有不老实的到处乱窜，有看守整夜巡视。他们看见摇摇晃晃的霍莉都视而不见，莱欧斯利吩咐过，在她安全的情况下，可以给她最大的自由。 霍莉步伐缓慢，走了好一会儿才到破烂骨头商店，很不凑巧的，今天的酒水卖完了，没有蒲公英酒，也没有冷浸蛇酒。 好不容易喝一次酒，这样也太不尽兴了。 马塞尔好像说特许券在水下可以买到任何东西，是托人还是有她不知道的商店，她得去问问他。 不过升降梯在哪来着，她原地转了一圈，终于想起升降梯的方向，扶着墙走过去，模模糊糊的摸上升降梯按钮。 脑袋好像越来越晕了，她使劲拍了拍，不信了，区区日落果酒还会上头不成。 叮—— 升降梯来了。 她扶着门进去，靠在玻璃上稳住身形，今天的玻璃奇怪，不是冷冰冰的，是暖暖充满弹性的，很舒服。 被当做玻璃的莱欧斯利僵硬的站着，浓浓的酒味填满了升降梯狭小的空间，同时也解释靠在他怀中的人的异常行为。 原来是喝醉了，不然这几天明明对他分外冷淡，怎么突然会投怀送抱。 胸口的人又不安分的蹭了蹭，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在水上逗过一只小猫，被他抱着时很喜欢这样蹭来蹭去，粘人得很。 “霍莉，霍莉。” 他扶着她的肩膀想让她站好，和在海底试图让水草站得笔直一样困难，他放弃了。 升降梯已经开始缓慢上升，他只需要把自己当做柱子等待下一声“叮”就好。 刚刚好像有人在叫她，霍莉清醒一点点，四处查看寻找声音来源。 黑发中掺杂灰白发丝，坠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以及从手腕盘绕到小臂上的黑色绷带。 是莱欧斯利。 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霍莉按住太阳穴想想，“奥加尔今天没回去，我让她和我一块儿住。” 莱欧斯利低头笑问：“女士们聚在一块儿喝酒吗？” “喝了一点，你给的那个，日落果酒，奥加尔说甜得像果汁。” “原来是被它甜甜的味道欺骗了，它后劲很大。” 日落果酒逐渐显现出威力，醉意攀升上霍莉的脑袋，清醒一点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她仰头拼命看他的脸，奇怪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路过他门口，明明门锁紧闭。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去鬼混了。 第48章 莫非是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 她环视了一圈升降梯内，很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梦里她也不想太丢人。 心里攒了太多的委屈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她嘀嘀咕咕的说：“我要收回在医务室门口说的话，你是个坏蛋。” 日落果酒把她圆圆的脸染成日落果色，眼睛半睁不睁，迷迷糊糊的模样比平时还要可爱。 被说成坏蛋的莱欧斯利丝毫不觉得被冒犯，顺着她的话放软了声音说：“好，我是个坏蛋。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个坏蛋吗？” “因为我不开心。” “我做了不好的事惹你不开心吗？” 霍莉重重点头，是的，他和别人玩，和别人看表演。 可想想他好像没有错，他有交朋友的自由，可以被别人帮助。至于晚上要睡在哪里，同样也是他的自由。是她自己不好，是个想独占他的小气鬼。 想到全是自己的错，霍莉更挫败了，从他怀里出去，额头顶上冰凉的玻璃让自己静静。 莱欧斯利很需要这个答案，想接着问下去，头顶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升降梯停滞在空中不再上升。 他往上望望，后勤保障那帮家伙该好好教训一下了，最近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 任他跺脚还是拍玻璃，升降梯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呼救和暴力破坏，他纠结片刻后把霍莉重新护到怀中，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耳朵，一脚下去，玻璃粉碎。 巨大的响声让霍莉睁开眼睛，努力的辨认现在情况。她好像被莱欧斯利拦腰抱在怀中，还在做梦，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更让她确认。 升降梯方向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掉下来。值夜班的看守吓了一跳，探头看去。 阴影中走出个高大的人，光线太暗，看守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莱欧斯利大人您……” “升降梯……唔……”莱欧斯利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拽着他的领带亲了过来，事发突然他没有根本机会躲避。 第28章 谣言 霍莉一直记得给莱欧斯利吹头发那天，夏天吹得人暖呼呼的海风，透着光的小屋，快到无法呼吸的心跳，以及酝酿到极致被她躲开的吻。 每次想到她都扼腕叹息。 没有比梦境中弥补遗憾更好的地方了，不会丢人，也不用担心未来怎么相处。 她可以扯住莱欧斯利的领带，蛮横强硬的贴上他的嘴唇。 他正在说话，舌头轻易的伸到了他嘴里触碰到他的，但后面就变得困难，他像盗宝鼬一样到处逃窜。偏偏她是个有毅力的人，一直穷追不舍到他终于停留，开始给她应得的奖励。 还在等待下文的看守从暧昧水声中大概判断出现在的情况，暗叹光线太暗，他探头看了好几眼，怎么都看不见莱欧斯利怀中那位女士的脸。 忽然他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是莱欧斯利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眼中的意思也很好懂，他识趣走开。 没有旁人的打扰，莱欧斯利沉浸的投入吻中，贴上她软而热的唇瓣，像吮吸熟透的日落果。 到唇齿之间的酒气变淡，霍莉心满意足的松开他的领带，重新缩回他怀中，闭上眼睛小声对刚刚的吻做出评价，“怎么不是想象中的香香甜甜，不过滑溜溜的。” 莱欧斯利哭笑不得，抱紧她，挑选暗的地方，尽量低调的走回宿舍。 路过自己房间门时迟疑了一瞬间，他脑中本能的冒出许多血气方刚的想法，理智如凉水从头到脚，继续迈步向前。 推开霍莉的门，日落果酒的甜香味迫不及待的灌到鼻子里，桌上三个空瓶还有一个站着，两个人喝了四瓶酒，怪不得醉成这个样子。 他路过在沙发呼呼大睡的奥加尔，把霍莉放到床上。抬手抹开她皱在一块儿的秀气眉毛，在不开心什么呢。 上午的时候，在拳赛场看见她兴致缺缺的挤出人群，马塞尔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当时他以为找到了她最近冷淡的原因，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顾得上一个就顾不上另一个。 现在看又不是那样，明天再问吧。 他拉过被子把她盖好，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心中说了一句晚安后离开。 一夜好梦。 在洛式扩音机的播报中梅洛彼得堡迎来新的一天。 霍莉醒来，掀开被子坐起来，脑袋一晃剧痛无比，小小日落果酒威力居然这么大。 好像还喝了别的酒，好像又没有，她去买酒老板跟她说卖完了。脑海中的记忆一段一段的，她努力将它们拼得完整，猛得跳出一段她和莱欧斯利接吻画面……她整个人僵住。 不对不对，她记起来了，她和莱欧斯利接吻是在做梦。她呼了一口长气，还好是在做梦，快吓死她了。 缓了一会儿，头还是疼的不行。 霍莉扶着脑袋站起来，到沙发边拍拍奥加尔，“奥加尔，醒醒，去床上睡。” 奥加尔一下惊醒，“几点了？” 霍莉瞄了一眼她的腕表，“已经快八点了，你头痛不痛？” “我还好。” “我的头好痛，我要去找护士长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奥加尔打了个哈欠，“反正也睡不着了。” “不用，你睡不着去食堂吃早饭吧，早上人很多，顺便帮我买一份。” 第49章 “那好吧，你小心一点。” 走出去的霍莉突然回头，扶着门框问：“我昨天是不是出去买酒了？” 比她先上头的奥加尔记忆更加模糊，“好像是吧。” 整不明白，大概率是在做梦。 霍莉开门看见隔壁房间仍然紧锁的门，更证实昨夜她是在梦中。 头痛也让她没精力多想，得赶紧去一趟医务室才醒，走到特许食堂时，明显感觉今天的人很奇怪。 三个一堆五个一团的聚在一起，各个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神情激动的说着什么。 可惜水下没有《蒸汽鸟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都得靠打听。不过不用她费心，等奥加尔出来吃过早餐，自然会告诉她水下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没停留，走到升降梯的位置，今天第二桩怪事出现了，升降梯坏了，被红色警告条围住入口，里面是碎了一地的玻璃。 没办法，她只能顶着剧烈的头痛爬楼梯去医务室。 幸运终于降临，早上医务室空空荡荡没有病人，只有希格雯一个美露莘在。 看见她希格雯热情的打招呼，“早，霍莉小姐。” “早，护士长。我昨晚喝了一点酒，现在有点头痛。”霍莉拍拍头说。 “我这里刚好有治疗头痛的草药，我找一下，还请等一下哦。” 希格雯小小的身影开始到处翻找，霍莉想给她帮忙，不过头太痛了，只能扶着脑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过程中，医务室又来了两个人。 可能是心情过分激动，两个人稍微压低了一点音量，然后旁若无人的聊起八卦。 “听说了吗？昨天监狱长夜会情人，在升降梯里就忍不住了……” “可不是，他还把升降梯的玻璃打碎了。昨天白天打那么久的拳，晚上居然还是精力满满。” “监狱长看起来就是很有劲的人。” 霍莉本来很疼的头一阵阵眩晕，不用奥加尔打听了，她已经知道今天梅洛彼得堡的头版头条是“监狱长夜会情人，激情缠绵摧毁升降梯”，实在是精彩。 夜不归宿也就算了，工作地点也……那怕忍到下升降梯呢，他是全然不在乎名声了。 希格雯找了一圈回来，略带歉意的说：“霍莉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找到缓解头痛的草药。不过监狱长那有缓解头痛的茶，他肯定很愿意给你一点。” “好的。”霍莉恍惚的应下。 希格雯在桌上拿起一个装着黑乎乎液体的玻璃瓶，递到霍莉手边，“你去找他的话顺便帮我把这个药带给他吧，他昨天拳赛受伤了。” 拳赛受伤了还……真有兴致。 “好的。” 霍莉接过玻璃瓶紧紧攥在掌心，脚步沉重踏上楼梯走出医务室。 心情像夏季闷热大半天的下午，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她慢慢悠悠晃到办公室，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细长白嫩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任由雨滴弄湿掌心。 过来上班的马塞尔推门便看见爬在桌上，肩膀抖动的她，快走到她面前问：“你在哭吗？你怎么了？” 霍莉赶紧用手背抹干净眼泪，顶着红红的眼睛说：“我的头好痛。” “头痛哭有什么用，走，去医务室。” 霍莉哽咽着，“我去过医务室了。” “护士长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霍莉不停的用手背抹越擦越多的眼泪，“我想回家。” 马塞尔心中奇怪，之前怎么劝都不回去，这么突然就想通了。她没娇气到一点头痛都忍受不了，肯定发生了别的事。 莱欧斯利夜会情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只能是因为这个了。 真想骂她几句没出息，为了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看她哭得实在可怜，他没忍心说出口，将纸巾推到她面前，“不开心就先回去吧。” “嗯。”还以为他会骂自己，还好他没有，不然她得再哭一会儿。 她拼命的吸鼻子调整好情绪，用纸巾把眼睛擦得又红又肿，彻底止住哭泣后前往监狱长办公室。 忙了两天的莱欧斯利攒了一大堆公务要处理，洛式扩音机还没响他就到了办公室。 关上门，所有的流言都被拒之门外，他度过了一个格外清净的早晨。 工作处理的差不多时，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莱欧斯利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莱欧斯利愣了一下，没听错的话是霍莉的声音，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请进。” 霍莉进门，慢步上楼，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想看他，酝酿着如何开口。 “坐。”莱欧斯利保持着着平时的随意，起身到茶叶柜里翻找他缓解宿醉痛苦的茶，泡壶茶再问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还没等他找到，就听见霍莉分外坚定的声音。 “我要回家了。” “好。”莱欧斯利以为她想休假，“不着急的话我忙完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 莱欧斯利感觉她冷淡更甚之前，仍然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霍莉紧紧攥着工装外套说：“应该不会回来了。” 莱欧斯利顿住，回头问：“能问一下原因吗？” 因为昨晚？可不是他主动的，当然没推开她他也有责任，但他总觉得不至于如此。 霍莉在在心中说，因为你和我暧昧，然后又有了别的女人，我受不了所以实验事业以及之前的投资都不要了。 第50章 嘴上她当然说不出口，“我爸爸的亿万家产总需要人继承。” 莱欧斯利无法反驳，来得太突然，他失去开玩笑的心情，“好吧。” 霍莉咻的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玻璃瓶拍在他办公桌上，“这是护士长给你的药，可以治你拳赛的伤。”她气不过又补充了一句，“也可以治你昨晚的伤。” “昨晚会受什么伤呢？”莱欧斯利一头雾水摸上自己的嘴唇，如何含蓄的开启这个话题对他也是个难题。“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我怎么……我不清楚。”霍莉莫名其妙，对他而言昨晚享受得很吧，倒也不用这样暗暗炫耀。 “昨晚升降梯坏了，然后就……”有点不对劲，莱欧斯利话锋一转，“你知道升降梯是什么时候坏的吗？” 霍莉捏紧住自己的袖子克制住情绪，他真的太过分了，现在整个梅洛彼得堡恐怕没人不知道升降梯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坏的。 “我不知道！” 第29章 醉猫袭人 “升降梯是……” 莱欧斯利解释的话一个字没来得及说，门口又响起两声拍门声。 紧接着是克洛琳德的声音，“莱欧斯利。” 霍莉朝门口看去，脑袋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么早就来了还是根本没有回去呢？ 她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恶劣猜测，可大脑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她受不了了，对莱欧斯利说：“我先走了。” 说完她不等莱欧斯利反应，摸上楼梯扶手冲下楼，棕色发丝高高扬在空中，跑到门口时保持体面客气的朝克洛琳德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克洛琳德小姐。” “早上好，霍莉小姐。”克洛琳德后半句是朝着她的背影说的，跑得真快，快赶上她铳枪里的子弹了。 “霍莉……”莱欧斯利追到门口已经不见人影，现在食堂人很多，他这么去追必定会引起骚动，而且边上还站着一个人呢。 他呼了一口气，扯出个艰难的笑看向旁边的人，“克洛琳德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不然麻烦你先等一下？” 克洛琳德直言来意，“我来领薪水，不算着急。不过别太久，我下午有场决斗要回去准备。” 昨天请她来出外勤维护拳场秩序，讲好了按次结算，她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就下来了，免得拖太久忘记。 付摩拉要不了多久，先解决这件事吧。 莱欧斯利两步化作一步，跨步到楼上，唰唰写了一张支票拿下来递给克洛琳德。 克洛琳德接过看了一眼说：“比说好的多。” “按实力付费。” “谢谢老板。”克洛琳德收好支票，“看在你这么慷慨的份上，和你分享一则今日新闻吧。” “我很愿意和你闲聊，真的，不过我现在确实有要紧事要做。”莱欧斯利望望宿舍方向，再不过去很怕霍莉什么都不收拾直接跑了。 克洛琳德想了一下她刚刚听见的那些精彩传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一下，“是关于你的，你一定感兴趣。” “关于我的？” 克洛琳德简述了一下热闹的谣言，让男主角没有成为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 莱欧斯利听完后沉默好半天才问：“这么离谱的传闻，没有人质疑吗？” 克洛琳德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大家都觉得没问题。” 莱欧斯利无语，得再去找找缓解头痛的茶，现在他需要来一杯。 打碎升降梯的本意是把事情闹大，让维护的那几位先生上点心，谁想事情发展方向如此出人意料。 难道这就是霍莉变得奇奇怪怪的原因？太荒缪了。 他再问起：“他们有说那位女士是谁吗？” “没听说。”人之常情，克洛琳德也有点好奇，“有机会一起吃个下午茶？” 莱欧斯利真想说就是刚刚跑过去那个，点头说：“有机会一定。” 没什么事了，克洛琳德道别后离开。 另一边，霍莉以可以当提瓦特冠军的速度跑到宿舍，到门口才停下扶着门框不停喘粗气。 度妙如年的奥加尔终于等到她回来，激动的大喊，“你回来，你听说了吗？莱欧斯利……” “我听说了。”霍莉抢先一步开口，不想再听见一次详细过程。 被打断的奥加尔硬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偷偷瞄霍莉脸上的表情。 眼睛红红，紧紧抿唇极力在压抑什么，上次见她这样还她犯了常识性错误被马塞尔骂的。 完蛋了，她是真爱上莱欧斯利了。 奥加尔半安慰着：“其实吧，虽然认识莱欧斯利没多久，但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其中或许有误会。你有没有问过他？” “我不知道怎么问。”霍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往屋里走。 确实，他们现在处于比较微妙的时期，奥加尔磕cp常常想按头让男女主亲一个，但从没做过，此时此刻稍显经验不足，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霍莉没再说话，弯腰从床下掏出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 奥加尔跳起来问：“你拿行李箱干什么？” “我要回家了。” “可是你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得的结果未必正确的。咱们搞科研的要严谨啊！” 被情绪控制的霍莉根本没法想那么多，它觉得难受想一个人静静，“你去上班吧，库珀肯定已经来了。” 第51章 奥加尔听话的出去，感觉自己在这里也帮上忙，不如出去再打听打听昨夜的具体情况，还能再挽回一下。 世界终于安静了。 霍莉环视了一圈屋子，她喜欢的墙纸，书桌书柜，还有各种摆件，以及软绵绵的床，小半年才把这里布置成这样。突然离开，要收拾的东西真不少。 衣服，学习资料，她挑要紧的打包着，门口忽然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大概是有人来进行离职员工访谈吧，她不想开门。 没等到回应，外面传来清脆稚嫩的问话声，“霍莉小姐，你在吗？” 不是莱欧斯利，是希格雯，霍莉赶紧跑过去拉开门，略带歉意的问：“护士长，你怎么过来了？” 希格雯递上手中的可爱杯子，“我刚刚找到缓解头痛的草药了，替你煎了一杯，你趁热喝。” “谢谢护士长，请进来坐。”霍莉接过杯子，其实生了一会儿气，她的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希格雯进门，一眼看见她摆在地上的行李箱，“准备休假吗？我也很久没休假了呢。” 霍莉握着杯子转了一圈，低头说：“不是休假，我要离开水下了。感谢护士长这么久的照顾。” “为什么呢？监狱长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呢，经常听见他夸奖你。”相处这么久，已经算得上朋友了，希格雯有点不舍。 霍莉苦笑，“不是因为工作。” 希格雯看出她不愿意说，尊重她的想法没有继续打听，“以后经常下来玩呀。” 霍莉客气的点头，仰头把杯子里的药一饮而尽，下来估计不回了，她不想来做小丑。 此时门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门口。 这次是莱欧斯利了，霍莉抬眸和他对视一眼，没理他。 见她圆圆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怨愤，莱欧斯利只觉得冤枉，别人误会他无所谓，至少另一位当事人不该如此，没人比他更需要最高审判官和「谕示裁定枢机」的公正裁决。 没人打招呼，希格雯出言打破奇怪的沉默，“监狱长，你来啦。” 一直忙着看某人的莱欧斯利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希格雯，笑着说：“护士长也在。最近医务室还忙吗？应该没有醉鬼过去闹事了吧？” 希格雯：“公爵教训过他们后没有人去了。” “那就好，昨天我从从医务室回去就被喝醉的人袭击了。”莱欧斯利倚在门框上，冰蓝色的眼睛时不时去扫霍莉。 霍莉有点关心他被袭击的状况，又想到他有的是人关心，还是没理他。 希格雯紧张的问：“你没受伤吧？” “没事。”莱欧斯利摆手说,“不是护士长以为那种袭击。” 希格雯疑惑的问：“那是什么样的？” “嗯……就是那种的，不知道怎么和护士长解释人类之间的弯弯绕绕。”莱欧斯利看向霍莉，他表现的有点苦恼，然后一本正经的描述起他的经历。 “霍莉小姐，就是说大晚上遇见只醉猫往你怀里扑，然后升降梯卡住了，你抱着醉猫脱困，醉猫趁着你和别人说话偷亲你。这种情况要怎么和护士长解释？” 霍莉：？？？ 这个情节好像有点耳熟……她昨晚的梦逐渐清晰，她在升降梯里，靠在他怀中，还说他是坏蛋，确实有玻璃破碎的响声，但她太困了，记不清是因为什么。接吻时他也确实在和人说话，她还在心中窃喜得手的容易。 难道是真实发生过的！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情人！那她在办公室流的眼泪算什么？ “霍莉小姐。”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耳膜在霍莉大脑中炸开，“你知道怎么解释吗？” 霍莉咽咽口水，尽量让自己声音抖得不那么厉害，“听起来，你像是被猫咪袭击了。” 希格雯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被猫咪袭击了，没受伤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梅洛彼得堡怎么会有猫咪呢？” 看表情有人想起来了，莱欧斯利勾起嘴角，不再隐藏笑意，“偷偷跑进来的吧，也有可能是游泳进来的。” “猫咪也会游泳吗？” “应该有的会吧。” 他在若无其事的和希格雯说话，霍莉心虚的不住偷瞄他。不巧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浑身的血液通通涌到脸上，耳朵里嗡嗡作响，世界嘈杂又安静。 莱欧斯利笑着收回目光，对希格雯说：“看起来霍莉小姐好像要去水上，护士长不托她把给那维莱特的回礼带上去吗？” “对哦，我忘记了。”希格雯转头问，“霍莉小姐，可以吗？” 霍莉慌乱的躲避莱欧斯利的目光，“当然……可以。” “那麻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希格雯走了。 怨气消散干净的宿舍里只剩抱胳膊倚在框上的监狱长，和他蓝色眼眸中举起空杯子假装喝药的“监狱长情人”。 第30章 可爱的美露莘杯子十多分钟前盛满解酒的草药汤，此时干得堪比须弥沙漠，轻晃说不定能听见沙砾碰撞的声音。 霍莉自己都觉得举杯挡脸的时间太长，可太尴尬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先这样吧。 时间平缓流逝，世界安静得可怕。既没说话声，也没离开的脚步声，磨人的时刻没有一点点会结束的征兆。 她把杯子挪开了一点点，从杯子边缘偷偷看向门口，看清后如同误触雷元素，迅速收回目光。可恨目光无声，要知道莱欧斯利含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她，她绝对不会往那边看。 第52章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和他亲的是她，误会他嚷嚷要回去的也是她，太蠢了，她没脸待在水下了以及枫丹甚至提瓦特。 霍莉一门心思想如何结束这尴尬的处境，脑瓜子嗡嗡的，连莱欧斯利什么时候到近前的都不知道。 “嗯……嗯？”手上一空，脸上也失去了遮挡，霍莉疑惑的抬头看去。 只见莱欧斯利拿过美露莘杯子转了一圈，往里面看去，神色认真的问：“护士长是不是把埃尔顿海沟藏进去了？” “怎么可能？”霍莉反驳，意识到他在逗自己小声说：“对不起。” “嗯哼？” 她拔高声音，“对不起。昨晚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嘛……算不上，大家生活太平淡了，一点风吹草动就炸开了锅。”就算是麻烦，他觉得这样的麻烦多多益善。 霍莉无意识的点头，然后重归安静，不知道该说什么。 莱欧斯利看她把蓝色工装捏出团团褶皱，淑女的羞怯溢于言表，他没再提接吻的事，怕逼急了她会躲到床底。 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还有别的问题，他悠闲的在她的沙发上坐下，靠在扶手上说：“昨天还有发生别的事，不知道这位小姐还记不记得。” “什么？”霍莉努力回忆，除了昨晚那个吻越来越清晰之外，什么都没想起来，应该不会有比接吻更出格的事了吧。 “当然有。你谴责我是个坏蛋，说我做了不好的事惹你不高兴。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我说吗？没有说过吧。”霍莉想不起来，就算她喝醉了应该也不会说那种话。 “看来我得在升降梯装一个可以回放的映影机，免得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有人抵赖。” 霍莉真记不得了，但想想无非是她说了些醉话，为她不能放在嘴上说的小心思。 可她喝醉了都说不出口，何况是现在了。 她拨弄衣服上的扣子，低头说：“我真不知道，你没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 问不出答案，看来这个问题要他自己慢慢调查了解了。 莱欧斯利没再追问：“那好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家的事，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 霍莉默不作声，她想留下，可她已经说了要走，留下岂不是很丢人。 莱欧斯利以为她的沉默是拒绝，“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霍莉抬头抿抿嘴唇，心里努力组织语言怎么不丢脸的答应他。 还是没得到答案的莱欧斯利挑眉，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件，装模做样的翻了一页，手指在上面滑动，一本正经的说：“劳动契约上写的你要在水下工作五年，提前结束算违约，要被流放到梅洛彼得堡的。” 霍莉瞪大眼睛，她还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当时签的时候想着是歌剧院的官方模板，以及出于对莱欧斯利的信任，没多看就签了。但这种情况最多赔一点违约金什么的，怎么可能流放。 “我不信，给我看看。” 霍莉跳起来去抢契约，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一时没留意脚下，被打开的行礼箱绊倒直直朝莱欧斯利扑过去。 莱欧斯利下意识的伸手接她，顺势将她搂到怀中，左手扶住她的胳膊，右手落在她腰后，未被黑色手套包裹手指触碰到她因衣服上滑露出的半寸细腻的皮肤，他蹭了一下，随即心虚的替她拉好衣服。 霍莉为稳住身子的双手慌乱按上他的肩膀，垂头，不偏不倚对上他温和盈满笑意的眼睛。目光无声，眼睛却像会说话一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代替酒精催化，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昨夜。缓缓靠近，无限缩短彼此的距离，直至温热的呼吸交缠。 “我打听到了，莱欧斯利的情人是棕色头发，不是……啊！”奥加尔还没看清屋里情况时大喊，待看清屋里情况赶紧捂住眼睛，“打扰了。” 霍莉赶紧撑在莱欧斯利肩膀上直起身子心虚的把头发拢到脑后，想要解释，“我们……” 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奥加尔明白了一切，极力按住上扬的嘴角，“我懂我懂。” 说完她探出身子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替他们拉上门，随后一声声尖叫，“啊啊啊啊！我圆满了！” “她懂什么了？”霍莉抓住自己微黄泛棕的头发，低头问莱欧斯利，“我看起来是金色头发对吧？” “显而易见。”莱欧斯利忍笑点头，“如果别人不觉得，一定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 霍莉看了他一眼，他太会胡说八道哄人开心了。 恰到好处的氛围被打破，她开始觉得不自在，想结束这暧昧的姿势，却被他的手扣住腰动弹不得。 霍莉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挪到沙发的刺绣花纹上，小声说：“放开我。” 莱欧斯利偏头望着她，“应该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吧。” “还没把契约给我看。”霍莉伸手去拿他放在身侧的契约。 莱欧斯利把她纤细的手腕握着掌心，“不是契约的事，是……” 话未说完，门又被敲响了。 希格雯在外面客气的喊，“霍莉小姐，我把东西拿过来了哟。” 莱欧斯利心中后悔，刚刚怎么找了这么个理由，大概是今天时间不对，无奈放开霍莉说：“我去开门。” 重获自由霍莉懵懵站到一边，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晕头转向。 第53章 小小的动作落在莱欧斯利眼中无比可爱，他弯腰俯身，嘴唇飞快在她唇瓣上擦过，算小小挽回一点损失。 霍莉捂住自己的嘴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拉开门，然后对希格雯说：“霍莉小姐计划有变不去水上了，我让人帮护士长送上去可以吗？ ” 希格雯歪头想想说：“这样啊，我抽空休假亲手把东西交给那维莱特先生吧。” 莱欧斯利：“那样也行，护士长是该休假了。” 愣完的霍莉走到门口，极不自然的和希格雯打招呼。 希格雯往她脸上看了一眼，紧张的问：“霍莉小姐，你的脸很红，在发烧吗？” 霍莉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 始作俑者“好心”解释，“我们刚刚在讨论工作，可能屋里有点闷吧。”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希格雯带着她包装好的礼物盒走了。 霍莉过去把门拉到最大，将屋里让人面红耳赤的空气散出去。然后到镜子前把自己散落在肩头的头发编起来，随口般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既没那么暧昧了，也回答了留不留下的问题。 莱欧斯利回答：“随时可以，看你的。” 霍莉诧异的问：“摩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 “刺玫会给的基金？他们什么条件？” 卡雷斯叔叔是好人，但好人做生意也是需要盈利的。 “不是刺玫会。那天我和克洛琳德小姐出去正好遇见朱里尔先生和露尔薇小姐来找我，他们说动力工程学院想买始基矿，价钱给的还算合适，我就答应他们了，已经付了一笔定金。这两天会开始挖矿。” 霍莉从镜子里看他，“你没和克洛琳德小姐去看魔术表演吗？” “当然更比较重要。” 霍莉暗骂自己有毛病，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真不知道她这么久在别扭什么。 莱欧斯利从镜中看见她懊恼的表情，仿佛有点悟了，小姑娘的心思真难猜。 楼上办公室。 奥加尔用记录本遮住自己的脸，一个人笑得浑身发抖，这种症状持续了快半个小时了。 马塞尔受不了了，咬牙对她说：“有病出门左转就是医务室。” 奥加尔放下记录本，“你才有病哈哈哈算了，今天我心情好，看你挺可怜的不和你一般见识。” 霍莉刚好从办公室外进来，听见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女主角出现了，奥加尔抬头去看，还戴个帽子，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马塞尔见到她皱眉问：“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没走？” 霍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不回去了。” 马塞尔：“为什么？” 奥加尔抢话，“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被人哄好了。” 马塞尔没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霍莉，眼睛里隐隐怒气燃烧。 在他身边学习过，高低算她半个老师，霍莉多少有点怕他这样，心虚的问：“你看什么？” “我看你蠢得可怜。” 第31章 对于马塞尔这样，霍莉早已经习以为常。 感情带来的好心情让她暂时可以勉强忍受，只是不服气的反问：“怎么了我又怎么可怜了？” 马塞尔白眼翻上天，“男人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高兴成这样，你还不可怜吗？” 这话也太侮辱人了，但霍莉一时间想不到话反驳。 她确实为了莱欧斯利哭哭啼啼放弃一切闹着要回家，也确实莱欧斯利的几句解释欢喜。 马塞尔见她没吭声，得寸进尺，冷声质问：“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到水下吗？对得起在教令院读书的自己的吗？” 霍莉当然记得，她寒冬腊月跳水到水下是为了毕业，在教令院多辛苦她也记得。自然也记得让他帮忙时他有多冷漠，骂她的话有多难听，一切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提醒。 被戳到痛处的她再也无法忍耐，大声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刚下来的时候难道不是你用尽手段逼我放弃，怎么现在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了？ ” 马塞尔沉默一瞬，“让你回去是我担心你在水下不安全，看你坚持下来了觉得你不容易。现在又看见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就觉得好笑。” “可笑你就笑，不是你炸了实验室我何至于如此，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爸的奸细！你让他来把我抓回去啊！”霍莉仰起脖子质问，一张脸涨得通红。 管家的儿子确实没有资格管她这个大小姐，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马塞尔没再回嘴，拂袖而去。 屋内重回安静，管道中哗哗水声变得异常响亮。 库珀左右看看，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起身出去。 今天开心捏着实验记录本的奥加尔也笑不出一点了，好好的磕着cp这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也常看他们吵架，比这激烈的也有，可今天的氛围莫名的奇怪。 不知道马塞尔脑袋怎么长的，情商是不是全部点到智商上了。喜欢人家就好好说，明知人家吃软不吃硬，他好言好语可能还要在他莱欧斯利中间纠结一下，现在纠结都不会纠结。 地板上的吱呀声消失很久，人也走远了。 霍莉长呼一口气，摘下帽子扔在桌上，捂脸回想刚才，情绪的裹挟下她有些口不择言，可马塞尔也没多收敛。 第54章 每次都是他先挑起事端，她根本不想吵架，总有那么多话，到底想干什么。 实在不擅长安慰人的奥加尔半天憋出一句，“他就是那个德性，别管他了。” “嗯。”霍莉翻开桌上的文件试图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升级生产线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今天她本来打算开个会，商量一下具体从哪里开始施工。 现在闹成这样……工作也还是要继续的。都是成年人了，不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是最基本的素质。 霍莉拿起帽子把长长的头发拢回去说：“我去叫他们回来。” 奥加尔站起来说：“我去吧。” 霍莉坚持，“没关系，我去就好了。” 她有勇气直面自己的造成的后果。 不远处的医务室，希格雯将包装好的礼物重新装饰了一下，贴了很多自己亲手画的美露莘贴纸，希望那维莱特会喜欢。 听见下楼梯的脚步声，希格雯回头，是莱欧斯利。 医护人员的职业素养，就算刚刚才见过面，希格雯也照常问：“监狱长，受伤了吗？” “没有，希格雯小姐。我……”对于来意，莱欧斯利有些难以启齿，他想咨询一下女士喜欢什么。 昨夜的事闹得满梅洛彼得堡风雨，他得处理谣言。防止有人恶意揣测另一位主角是谁，他想不如趁机透露一下真相，不过这得征求一下霍莉的同意。 而且出于对对方和这段感情的尊重，他觉得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需要一个较为正式的仪式。 一个人这么多年，没有母亲姐妹也没有女性朋友，莱欧斯利想来想去，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就护士长了。 莱欧斯利脸上露出少见的不好意思，笑笑问：“我看护士长平时对女士的护肤用品很有研究，想咨询一下年轻小姐都喜欢什么。” 希格雯问：“你要给谁送礼吗？不同的年轻小姐喜欢的东西可能不一样呢。” “霍莉小姐，我想送礼物给她。” 希格雯歪头想了一下，“她之前就常和我说对你的机械拳套很感兴趣，不过一直没有时间研究。” 莱欧斯利也常常听她提起对机械拳套很感兴趣。 机械拳套伴随他走过了漫长又艰苦的时光，是他又今天成就的重要工具，送给在意的人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表白只送那个好像不太浪漫。 今天时间还早，他可以再去水上找找灵感，起身告辞，“谢谢护士长，对我很有帮助。” 从医务室出去，路过霍莉他们办公室时，他想到从镜中看见她的眼神，懊悔又如释重负，还有点自嘲。 避免再有之前那种情况发生，莱欧斯利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景象不是他想象的四个人围在桌边谈论着工作或者科学。 除了满桌不算整齐也不算凌乱的文件，只有奥加尔一个人在，爬在桌上写东西。火焰般红色头发垂在桌边，人看起来不像平时如烈火般有精神。 听见他的脚步声，奥加尔偏头看过去，“你来找霍莉吗？她刚刚出去了。”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奥加尔摇头。 莱欧斯利：“那见到她麻烦替我转告一下我去水上采购物品，今天会回来。” 奥加尔朝他比了一个ok手势，出门汇报行程也是个磕点。不过现在霍莉和马塞尔吵成这样，她也没心情了。 吵架的事要不要和他讲一下，奥加尔纠结开口，“莱欧斯利先生。” 正要出门的莱欧斯利回头问：“有事吗？请讲。” “没事。”奥加尔又忍回去了，毕竟朋友的隐私。 莱欧斯利感觉她怪怪的，不过急于到水上也没放在心上。 坐升降梯到歌剧院的出口，莱欧斯利一如既往被耀眼的太阳光刺得眯起眼睛。 今天天气不错，风高日清，不时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传递出秋天快到来的讯号。 时间如流水，没怎么注意从指缝间溜走，大半年就这么过去。天气又快凉了，距离莱欧斯利赋予自己的生日没几天，那对是个对他相当特殊的日子，是他好几段人生的开端。 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要再等等，那天再表明心意，让那天再次成为自己新的人生的开端。 想想还是算了，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迫不及待，多和在意的人度过一个特殊日子也不错。 他先去了礼品店，挑了适合装机械拳套的盒子配上漂亮的缎带。然后又去了之前和霍莉逛街的店铺，买了些适合她的当季新品。 到两手满满当当拿不下其他东西的时候，他才觉得差不多。不清楚她具体喜欢什么，希望这么多里能有一样她喜欢的。 日转西斜，清朗的天空被暮色覆盖，天快黑了。 莱欧斯利不再流连街上花花绿绿的商店，准备返回水下。 路过花店时，见今天的玫瑰开得还不错，娇艳欲滴的红色，时值傍晚依然精神满满。 他在店前停下，精心挑选了一束玫瑰递给老板，礼貌的请求老板能包装的精致一点。 老板配合拿出花纹漂亮的包装纸，一边替他包装一边笑问：“要去告白吗？” “是啊。”莱欧斯利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幸福的心情压抑不住，复述了一次，“是啊。” 老板将包好的玫瑰递还给他，“祝你成功。” “承你吉言。”为这美好的祝福，他多付了一份摩拉。 第55章 水下。 计划的会议到最后也没进行，马塞尔重回生产线，有那个大病似的开始疯狂打螺丝。 霍莉去叫没成功，奥加尔后面也去叫过一次，依然没有成功，会议只能搁置。 工作不能进行，大家暂时空闲。霍莉心情不佳，回宿舍睡觉排遣。库珀有事要进城回水上了，奥加尔还留在水下打算过夜后明天直接去科学院上班。 她一个人去食堂吃了晚饭，给霍莉打包了一份，带回宿舍给她时正看见莱欧斯利回房间的背影，大包小包采购的东西真不少，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她走近时人已经关上门了，只剩空气中飘扬的淡淡花香。 她奇怪的推开霍莉的门，刚好霍莉也起床了，便开始分享自己的见闻，“莱欧斯利回来了，好像还抱了束花。” 刚起床的霍莉低头找拖鞋，随口回答，“很热爱生活。” “我觉得不像因为热爱生活，不会是要和你告白吧。” 霍莉手撑在床上顿住。 奥加尔把饭放到桌上，期待的问：“假如他要和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薄薄的铜制墙壁并不隔音，最开始连霍莉梦中的笑声都阻挡不住，莱欧斯利让人处理过贴了一些隔音棉，比以前要好一点，但也只好一点点。 此时在屋里包装拳套的莱欧斯利隐约听见隔壁传来“花”“告白”等字眼，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屏气凝神等待答案。 等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听见不太完整的答案，“我不……不会吧。” 第32章 相当出人意料的回答，奥加尔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今天上午，就在这个屋里，就她在屁股下面的沙发，两人搂在一块儿嘴巴到嘴巴只差几厘米，要不是她打扰，两人指定能亲一块儿。 不是喝醉了的亲亲，是双方都清醒的亲亲，足以证明郎有情妾又意，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估计是因为办公室的争吵，奥加尔劝道：“你别被马塞尔影响了，天才和疯子从来差别不大。” 霍莉起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水从喉咙流淌到胃中，让她清醒不少。像马塞尔的白天的话一样，难听却不无道理。 她放下水杯说：“我……没法说没被他影响，我上午去找他的时候听见库珀问他实验室被炸的事。” 又提到这桩悬案了，奥加尔关心的问：“他有别的供词？” “那倒没有。不过我听见他和库珀说我会有更大的成就。” 奥加尔没接话，理科和文科不一样，有统一的标准，有没有成就可以早早看出来。科学院有很多人做了一辈子的研究，终其一生都是个没有任何成就的普通人。 霍莉看她见脸上勉强的表情，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我也觉得很奇怪，他天天说我蠢，在背后却是另一套说辞，我怀疑他是不是打压式教育。 ” 奥加尔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半没弄明白她的逻辑，“所以和接受莱欧斯利有什么关系呢？” “发生了昨晚的事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对我影响已经很大很大，大到连毕业都不重要了，要是和他在一起了我估计做不到把我的学术放到第一位。” 她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能在感情中来去自如，鱼和熊掌之间她要做出取舍。 科学院确实有很多大有前途的女研究员，为了爱情走向家庭然后逐渐淡出自己的领域。 奥加尔可以理解她，“那看你的选择吧。”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莱欧斯利拆开反复扎了许多次才满意的蝴蝶结。将机械拳拳套从礼物盒子里那出来，折好没用完的包装纸放到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放到柜子高层，小心关好柜门。 回头瞥见桌上的花，将它带回水下还是太冲动了。 第二天清晨，洛氏扩音机准时准点唤醒梅洛彼得堡。 十多分钟后，安静的宿舍也活过来了，好一阵鸡飞狗跳。 奥加尔手忙脚乱的穿上科学院制服，看了眼腕表，“完蛋了，要迟到了。” 她拉开门，两支鲜艳的玫瑰花随力落在地上。 一夜过去，玫瑰不似在花店中精神满满充满希望，卷曲的花瓣显露些许萎靡。 跟在后面的霍莉捡起花，在手上转了一圈，门口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花。想到奥加尔昨夜说的表白，心头一紧，目光不自觉看向隔壁。 不会是真的吧？ 刚好在此时隔壁门把手转动，莱欧斯利从里面出来。水下的温度比水上低，现在已经能嗅到秋天的味道了。 他穿着常穿的灰色西装，乌红色的领带，依然挺立的头发。看见她们，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打招呼，“早上好，两位。” “早上好。”霍莉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花，用眼睛问他知不知是什么情况。 “噢～这个。”他随口般说，“昨天去水上看见花还不错，随手买了一束，一支送你一支给奥加尔小姐。” “我也有份？”看见玫瑰花的奥加尔适时退回屋内，听见自己的名字又探头出来问。 莱欧斯利点头说：“都有份，护士长我也送了一份。” 人人有份就显得不是那么特殊了。 “好吧，谢谢了。”奥加尔没时间深究背后还有没有别的故事，转头和霍莉说，“我不方便带回水上，帮我养一下，我先走了。” 第56章 霍莉朝她匆匆的喊，“你不吃早饭了吗？” “来不及了。”奥加尔回头朝她摆手。 三个人突然变成两个人，气氛一如既往，说不上有什么大的变化。没有一丝尴尬，也没之前那种说不明白道不清的东西了，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从前。 两人保持着社交距离往食堂去，沉默一段距离，莱欧斯利先打破沉默，问：“昨天有商量好什么时候开工吗？” “还没有。”霍莉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因为和马塞尔吵架搁置工作太幼稚了。 就在这时，马塞尔迎面过来，目光在霍莉和莱欧斯利身上扫了一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直奔生产区。 莱欧斯利看了眼马塞尔的背影，挑眉笑问霍莉，“看起来又吵架了？” 霍莉撇嘴说：“他又犯病了，抽空我拜托护士长给他看看。”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没有探听你们隐私的意思，那位先生的罢工对升级生产线有些影响。” 霍莉大概说了一下。 莱欧斯利认真听完全程，原来如此，被马塞尔抢先一步，不然或许他的花会是另一种送法。 不过就算如此，该澄清的部分还是应该澄清一下。 他对霍莉说：“据我所知，他没有向令尊写过一封信，令尊之前也提到过这一点。” “这样吗，我知道了。”霍莉有些愧疚的垂头，她之前也猜到一点的，昨天太口不择言了，“我会找他道歉的。” 莱欧斯利不论是从公正还是不那么公正角度来看，都不该是她道歉，“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会天。不如你先去我办公室，我让人去叫他。” 霍莉答应了，排队买了两份早饭，前往监狱长办公室。 回头见脱离的霍莉的视线，莱欧斯利没有去找看守，亲自到了生产区。 这么在开工的机械不多，一眼就找到撸起袖子干得热火朝天的马塞尔。 他几步走进对马塞尔说：“比起脑力劳动还是体力劳动更解压吧。” 马塞尔认同他的说法，但不想理他，“有事快说。” 每次对上他，莱欧斯利会觉得自己的脾气真不错，心平气和的说：“你和霍莉小姐的争吵我听说了，不得不说你有点多虑，她追求科学的决心比你以为的要坚定。” 马塞尔停下手上的工作扭头问：“你被拒绝了？” “无可奉告。”好脾气的莱欧斯利忍耐不住不屑的冷笑一声，“要是你是真心希望她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应该回到工作岗位助她一臂之力。” “我要是不呢？” “证明你那些义正言辞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为了阻止她和别人在一起虚伪说辞。 莱欧斯利给他一个台阶，“她现在在我办公室等你开会。” “我知道了。”马塞尔摘下手套，“等下过去。” 莱欧斯利满意的点头，准备离开，走了一步回头，“和女士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绅士或许也是一种选择。” “我绅士还有你的事吗？” 莱欧斯利笑起来，“别的不好说，自信方面你确实略胜一筹。” 过来的太久，他快步赶回办公室。 霍莉坐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风扇发呆，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份没有动过的早餐。和她说了马塞尔等下过来，吃过早餐后，莱欧斯利泡了壶茶，还不见马塞尔。 “他不会不来了吧？”霍莉抿了一口茶，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 莱欧斯利话音刚落，楼下的门就传来被推开的声音，马塞尔踩着台阶上来。 见到他，霍莉心情复杂，一瞬间有道歉的冲动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马塞尔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回莱欧斯利身上，“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什么？” 莱欧斯利：“关于升级生产线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马塞尔：“你看过她写的施工方案了吗？” “看过了，还不错。” “完全按那个就行。” “摩拉的事情也搞定了，只差挑个黄道吉日。”霍莉打开自己一直扔在这里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本老黄历，翻了两页说，“今天就宜开工，会不会太匆促了？” 莱欧斯利没过多纠结，“拖了这么久，就今天吧。” 正好拳赛结束没多久，该敲打的都敲打过了，没有新来的不稳定份子，正是水下的人听话的时候。 如此就确定是今天了。 莱欧斯利让人去通知梅洛彼得堡众人集合，正式公布升级生产线的事，拜托霍莉写两份给她和马塞尔的正式任命书，好贴在公告栏里让人知道该听谁的话。 他的离开使得监狱长办公室气氛下降至冰点。 霍莉埋头写任命书在心中措辞该如何打破沉默。 “对不起。”马塞尔抢先冷不丁一句。 “没关系。”霍莉愣了一下后非常标准的回答，放在小时候他们还应该再拥抱一下，可早就不是小时候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不知道你到底像谁？卡森叔叔和穆尼婶婶都不像你这样。” “爱情使人扭曲吧。” 霍莉抬头眼睛转了一圈，她听见了什么？出现幻听了？ 除了意外就是难以置信，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别去图书馆看那些老掉牙的爱情小说了。” 第57章 第33章 马塞尔问：“图书馆里有爱情小说吗？” 霍莉埋头干活，随口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我连有没有图书馆都不知道。” “所以……”马塞尔想说得更明白一点，却又不好意思说得更明白。 可拖沓着不说，任由时间在手中溜走，眼瞧她和莱欧斯利感情一日浓过一日，他不甘心到最后连说话都没说明白过，只剩遗憾。 “所以什么？”霍莉懵懵的问，乱糟糟的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什么爱情，什么扭曲，他人确实挺扭曲的，可和爱情有什么关系。 “我对……”你的爱情。 推门而进的看守恰到好处的打断还未宣之于口的感情，“监狱长请你们去生产区。” “好。”霍莉应了一声收好任命书，对马塞尔说，“走吧。”并没有听他把剩下的话说明白的意思。 马塞尔脚步不动，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她的步伐又轻又快，带起一缕缕握不住的风。 到楼下，霍莉没听见他下楼的声音，站在办公室门口仰头着急的催促，“你还有事吗？快走了，莱欧斯利等着呢。” “来了。”马塞尔迈步下楼，到办公室门口时霍莉已经跑到特许食堂，他好像又晚了一步。 终于在升降梯里追上霍莉，沉默的到下一阶段。 升降梯门一打开，入目乌泱泱一大片人，整个梅洛彼得堡的人都到齐了，只剩他们两个重要人物还没登场。 他们一来，莱欧斯利宣布升级生产线正式开工，并宣布霍莉作为总负责人，马塞尔作为副总负责人，再说了一些希望大家听话配合的话，短暂的会议结束。 然后让人按照犯人们在水上从事的工作和刑期长短进行岗位分配，有特殊技能的可以获得额外的特许券。 等待分配犯人们的空隙，莱欧斯利趁机嘱咐霍莉，“不听话的人和解决不了的事都找我，不要硬碰硬也不要过分善良，一切安全第一。” 霍莉重重点头，“知道。” 今天的她已经不是刚刚到水下的她了，不过这几句嘱咐还是让人心中暖暖。 更好的是莱欧斯利是以朋友的口吻说的这几几句话，并没有因为那个吻更进一步，让她心里轻松不少。 莱欧斯利嘱咐完汇报起今天的行程，“动力工程学院的人来催矿了，我今天应该会一直待在水下招呼他们，不在办公室就在矿区。” 霍莉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还是点头，“好。” 真听话，莱欧斯利对她笑笑，转头对一边的马塞尔说，“辛苦你照顾好她。” 马塞尔并不觉他有什么身份说这句话，冷漠的说：“不用你说。” 第一天大致分配完岗位，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就结束。第二天正式开工，新的机械入场前需要搬走之前的机械。 一些不太重要的机械就原地拆散，将零件分类放好后面用于组装其他机械。有收藏价值的机械，比如厄歌莉娅时期的冲压机，霍莉决定完整保存。 生产区下层摆放不下大家伙，只能用起重机搬运到上层，为了搬运方便拆了一些边上的围栏。 霍莉一直在现场盯着，生怕弄坏一点。 在另一边指挥拆其他的马塞尔远远瞧见起重机摇摇晃晃吊起上千斤的大东西，霍莉一点不知道躲避，还凑在前面指挥。 他赶紧放下手中事，跑过去将霍莉拉倒后面自己代替她指挥搬运，一边抽空问：“你把它收起来干什么？” 霍莉看着大家伙很期待的说：“后面可以搞个水下博物馆。” “莱欧斯利的意思？” “他倒没说，不过他说送给我了，我怎么都可以。” 嘚瑟的模样，马塞尔一眼都不想多瞧。 见他嘴唇颤动好像要说什么不好的话，霍莉抢先一步打断施法，“唉，别乱说话啊，我不听。” “你现在又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马塞尔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问话仿佛变了意味，霍莉摇头，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看她的眼睛里总有欲说还休。 她可能真的有点蠢，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奥加尔帮她分析情况。 再次对上马塞尔含情脉脉的眼睛，霍莉搓搓浑身的鸡皮疙瘩对他说，冒着被他骂的风险，“你别这么看着我了，再看我要以为你喜欢我了，我害怕。” “确实喜欢。” 确实喜欢？确实？是认真的说不是阴阳怪气。 霍莉愣了又愣，像一直没有吊上来的机械卡在半空中，实在无法消化这个事。 他认真的？ ！ 当然她也暗恋过他，可那是青春期，身体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激素她无法控制，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后来她回想那段经历还觉得可笑，他们一起玩泥巴长大，马塞尔还穿过她的花裙子，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而成年人马塞尔，现在无比肯定的说确实喜欢她。 她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一直把照顾她的穆尼婶婶当做妈妈，马塞尔自然是她的兄弟，这这这和亲兄弟爱上自己有什么区别。 该怎么办，死了算了。 后面起重机吊着笨重的机械越升越高，钢索挤压边缘螺丝，污垢绣渍填满的缝隙被压缩到最小，互相挤压的齿轮受力挣脱束缚飞到空中，直朝霍莉脑后而来。 站在霍莉对面的马塞尔伸手去拉她，“小心！” 第58章 心神不宁的霍莉没看见到飞来的螺丝，只知道刚刚向告白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手要抓她的胳膊，急于躲避后撤一步。靠向拆了一半的围栏，半个身子落到平台之外。 随后重力占据主导权，她随空中的齿轮急速跌落。 “啊！”才说死了算了，居然来的这么快。 无数管道在眼前划过，马塞尔叫她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远，地面景象越来越清晰……不是地面，是水面，还好还好，枫丹人不会摔死在水中。 身体急速下降中，她很后悔没去蒙德考个飞行执照。她要个什么样的风之翼呢，还没选好颜色。脑中一声巨响，眼前满是小星星随后是无边黑暗。 无意识中时间不知道流逝多少，再醒来时耳边一如既往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马塞尔难以置信，“你是说我推她下去的？” 莱欧斯利语气和缓，依稀能分辨出些怒气，“现场确实有人看见你朝她伸手，至于有没有推她，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可以告诉我一下当时你们在说什么吗？”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不需要什么证明。” 霍莉可以理解马塞尔的嘴硬，他当然不可能说当时他在告白。 “我可以忍受你的坏脾气，但在我在意的事上希望你可以配合。水下不会有罪加一等，不过让你受到因得的惩罚不是件难事。” 威胁起人了，霍莉心里默默的替马塞尔辩解确实不是他推的，可她不敢吭声，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马塞尔。 “你随意。”靠近的脚步声，随后马塞尔的声音到了床边，“护士长，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不能确定，马塞尔先生，你先别着急。”希格雯甜甜的声音令人安心。 马塞尔：“需要送她到水上的医院吗？” 希格雯：“应该不需要，我可以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一直没醒应该是坠落的过程中脑袋撞到管道了。可以再观察一下，要是还不醒再送到水上的医院去。” 听希格雯这么一说，霍莉才感觉脑袋涨涨的痛，好像是长了一个大包。 温柔的手指从她的包上滑过，霍莉听见莱欧斯利问：“最严重会是怎么样呢？” 希格雯：“我也不能确定，可能会脑震荡，恶心呕吐，失忆，都需要她醒来才能进行下一步诊断。” 失忆，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霍莉心中叫好，她先假装记不得了，再慢慢恢复只忘记马塞尔告白那一段。刚刚她表现的很抗拒，马塞尔应该懂她的意思吧，以后大家都不提了，这篇自然而然就揭过去了。 闭着眼睛的她看不见一直盯着她的马塞尔脸上的表情，以及越皱越深的眉毛，只觉得这是个天才般的好主意。 “呕。”她从床上弹起来爬在床边吐得卖力。 希格雯的小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替她拍背，“霍莉小姐，你终于醒啦，除了头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霍莉抬头用袖子擦了下什么都没吐来的嘴角，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这里是哪里？” 希格雯：“这里是梅洛彼得堡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霍莉摇头。 “马塞尔先生你也不认识了吗？”希格雯指着旁边的马塞尔问。 霍莉还是摇头，马塞尔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大多出现在她弄坏里夏尔老爷的名贵花瓶之类东西后被审问的时刻。 “大小姐，我是你的仆人。”马塞尔对莱欧斯利偏头，“这位是梅洛彼得堡的监狱长莱欧斯利，同时他也是你的丈夫。” 霍莉：…… 希格雯就在这，他究竟能不能弯腰让人给他看看脑子。 第34章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马塞尔一句话给霍莉整不会了。她是要假装完全失忆，还是记得某个时间的点的。 见马塞尔探究的犀利眼神，像下一秒就要抓出她课本下侦探小说的老师，不能再思考了，不然他肯定看得出她在撒谎。 “我完全不记得我结婚了，我和他……”霍莉不太好意思去看莱欧斯利，盯着马塞尔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是……真的吗？” 躲躲闪闪的目光，没有重点的语气，马塞尔百分之九十肯定她是在假装。 还能装模作样证明她没摔出什么大问题，同是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其实她后退躲避他的手时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马塞尔抱起胳膊故意说：“你们昨天才结婚，今天你就从楼上掉下来了。用璃月话怎么说来着？他克你。” 莱欧斯利不太明白异国的表达方式，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 霍莉脑袋被撞伤刚刚醒来，可能正在糊里糊涂，不清晰解释现状还说些不实信息误导她。加上她又受伤了，莱欧斯利心中自责没照顾好她，不免有些迁怒马塞尔，冷声对马塞尔说：“马塞尔先生，你先出去吧。” “她是……”装的，话到嘴边马塞尔又忍回去，反正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霍莉心虚怕被马塞尔看出来，也希望他能离开，藏着被子里小声说，“主人安排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个刁仆？” 马塞尔瞪了她一眼，不想理她，快步走向楼梯，鞋子将楼梯踏得咚咚作响，气焰不是一般嚣张。 莱欧斯利厌烦这刺耳的噪声，皱眉收回目光，他不是没手段对付态度恶劣的人。可是别看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他一要做点什么霍莉又要急急忙忙的护短。 第59章 不过归根结底他和马塞尔的所有的矛盾都在于床上这个要护短的人身上，她才是重点。 他在床边坐下，低头温柔的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脑袋有点痛。”霍莉说着伸手去摸自己头上的包，下手没轻没重，疼得她龇牙咧嘴。 莱欧斯利拿回她的手，轻轻拨开她伤口上的发丝，有点无奈的说：“水下好像对你是不祥之地，隔三差五出事。” 好像是，每次事业到新的节点她不是被揍就是摔到这摔到哪儿。每次莱欧斯利都不在场，看起来不是谁克她而是个地方克她。 霍莉没有接话，她现在是失忆人设，维持人设迷糊的问：“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吗？” 希望莱欧斯利能解释清现状，她就不用辛苦假装了。 莱欧斯利当然不像马塞尔那么有病，正准备和她解释清楚是什么情况，没等他说出口，刚刚听他们说话不知道想到什么跑到办公桌前对他招招手，“监狱长，我有事和你说。” 看起来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莱欧斯利对霍莉说：“我先过去一下。” 霍莉点头，等他一走就裹着被子往边上挪动，竖起耳朵听希格雯在说什么，不是发现她装失忆了吧。 可惜他们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她竖起耳朵听也没听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对话结束后才听见莱欧斯利说了句好的。脚步声朝她过来，她赶紧挪回去闭眼假装无事发生。 莱欧斯利回到床边在原来的位置上做好，脸上多了些若有若无的笑意，无缝衔接刚刚的话题，问霍莉，“你希望我是吗？” 霍莉挺喜欢他的，不过真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和他结婚。她现在失忆了，理论上他们是陌生人，也不能有理有据的说希不希望，随口找了个理由，“如果你有做生意的天赋，我爸爸应该很喜欢你。” “不是很凑巧，我没有那种了不起的天赋。”想到里夏尔，莱欧斯利莫名有些头疼，趁机问，“你会因为他的喜好选择结婚对象吗？” 霍莉想都没想说：“当然不会，我选择谁结婚只会因为自己喜欢。” 莱欧斯利顺着话题往下问：“不选择谁是因为不喜欢吗？” 这个问题，霍莉认真想了一下，“不一定，可能是不喜欢，也可能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对马塞尔，比如对他。 莱欧斯利抚摸她发丝的手停顿，未曾表达的心意居然得到了她的亲口回答。 他抬眸看向摆在希格雯办公桌上那抹红色，受到水的滋养恢复了娇艳，让他想起购买它时那种压抑不住的心情。 他也有怕不说出口就觉得遗憾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在意，不过我还是想说，你可以慢慢做自己觉得重要的事，多久都可以。” 毫无根据的话，霍莉能听明白。但他没理由这么说的，像听见了她觉得追求学术成就更重要一样。 难道他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知道他比表面看起来细腻，也不至于这么细腻。 她还是觉得难以面对，不同于听见马塞尔表白是的惊恐，她清晰的知道此刻是害羞占据上风。 “所以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拙劣的岔开话题。 莱欧斯利歪头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当然记得，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除了电梯里的那个吻。 霍莉小脑袋转得飞快，抿抿唇羞涩的说：“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回忆起熟悉的感觉。” 不想和他感情上更近一步并不代表对他没有某种渴望。现在她又清醒又不需要负责，不趁机占便宜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莱欧斯利忍笑瞟了一眼希格雯还在翻阅资料的背影，俯身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笑问：“有想起来一点吗？” 他暗号的披风遮住光线，很好的掩盖霍莉不应该出现的脸红，她继续嘴硬说：“还是很糊涂。” 莱欧斯利垂头，眼中满是她糊涂的脸，笑着说：“刚刚护士长说脑震荡一般只会失去受伤时间的的记忆。你的情况很特殊，她判断不了伤情，让我送你到水上的医院检查。” 他快忍不住了，刚刚希格雯那么一说就，加上马塞尔的态度，心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霍莉哪知道他是故意的，瞬间紧张起来，“护士长有说怎么检查吗？” “可能是用凿子把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吧。” 吃了没了医学知识的亏，霍莉一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我不去。” 瞧她掩盖不了的惊恐，莱欧斯利已经确定她是假装了，轻轻拉了拉被子。 霍莉探出脑袋还想说她不去，入目他已经不隐藏的笑意，“吓我的？” 不用他回答了，霍莉已经从他脸上得到了答案。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得更深，他肯定也知道她是假装失忆，她还耍小把戏要他亲亲。 她没脸见人了，让她再摔一下，忘掉这段羞耻的回忆吧。 翻阅完手头的医书，还是没找到对应症状的希格雯过来，见病床上类似于茧的东西，关心的问： “霍莉小姐，很难受吗？” 被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护士长，我没事。” “你想起来我是护士长啦，别的事情也记起来了吗？” 紧紧拉住被子的霍莉怎么好意思回答，唯有沉默应对一切。 莱欧斯利带笑说：“别着急，护士长，她可能还需要时间恢复。” 第60章 希格雯：“我还是建议去水上的医院做详细检查。” “我去水上检查。”霍莉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不过我自己去。” 她要离开这个让她颜面扫地的地方。 莱欧斯利没坚持要和她一起，不过一直跟着她。看着她慌乱的穿好衣服，然后动作迅速的冲出医务室。 她路过等在外面的马塞尔时，和马塞尔对视一眼，变得更加慌乱，拔腿就跑。莱欧斯利心中猜测她可能和马塞尔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想面对马塞尔。 到了升降梯，莱欧斯利拉住她的手腕，“我没法放心你一个人上去。这样吧，我批准马塞尔陪同你去医院，可以吗？” 霍莉疯狂摇头，当然不可以，“还是，还是，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莱欧斯利露出得逞的笑容。 说完升降梯也来了，又是升降梯里，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升降梯，霍莉窘迫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早知这么快被戳穿，她刚刚绝对不会狗胆包天做出那种事。 一直到伊黎耶岛，她都一个字没说。莱欧斯利不知是善解人意还是在看笑话，非常体贴的没有和她聊天。 快到秋天的伊黎耶岛风很大，香柏树左摇右晃，浓烈的风元素中一道黑影咻的一下过去，后面跟着位气喘吁吁的小姐，还是熟面孔。 “西维娅小姐……” 霍莉打招呼的话没说出口，西维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抓……抓小偷。” 在歌剧院门口偷东西，还被出门的监狱长遇上，这个贼的运气算是坏到家了。莱欧斯利拔腿朝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几分钟后便带回了个半大的男孩，一直挂在莱欧斯利腰间闪闪发光的手铐已经结结实实的铐住男孩的手。 目光顺着手铐上移，霍莉看见了一双蓝色眼睛，像极了莱欧斯利。 第35章 莱欧斯利将布志手提包递给西维娅，“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西维娅接过仔细检查，“好像少了三百摩拉。” 三百摩拉也能检查出来，霍莉心中惭愧，她平时还是太大手大脚了。别说钱包少三百摩拉，少三千她都未必能发现。 闪亮的手铐下，男孩紧紧攥住的手无声解释现状。 莱欧斯利自然也发现了问题，看向男孩捏出白印的手，“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过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 男孩仰起脏兮兮的脸，声音里浓浓的哭腔，“求求你们把这三百摩拉给我吧，我只是想给我的妹妹买个馒头，她快饿死了。” 莱欧斯利迟疑一瞬，脑海中冒出些久远的记忆，关于他流浪街头的时候，为了生存他也做了很多迫不得已的事，但这不是犯罪的理由。 西维娅心中动容，“莱欧斯利先生，我不要那三百摩拉了。” “谢谢，谢谢。”男孩做势要跪下，莱欧斯利提溜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起来，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武器。 高大的男人控制个瘦弱的男孩，简单得像抓个小猫小狗。 西维娅看着同情心爆棚，继续对莱欧斯利说：“我没什么损失，不然把他放了吧。” 霍莉抬头，不远处是雄伟的欧比克莱歌剧院，裁决一切罪恶，枫丹最为正义的地方。在这里发生的犯罪事件，轻轻放过，无异于是对亵渎律法。 莱欧斯利没说话，将钥匙放在指尖转动，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可是……”霍莉说不出把人送去梅洛彼得堡，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 不需要说完，莱欧斯利能明白她的意思，从正义的角度上来说他能理解霍莉。犯罪就是犯罪，无论缘由和大小。 西维娅看出他的动摇，抓住他的胳膊说：“他只是为了给的妹妹买吃的，他要是被抓了他的妹妹肯定会被饿死。” 莱欧斯利也能理解这位小姐，站在人心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件值得人同情的事。 面前的男孩布满脏污的脸，惊恐的眼睛藏着几分渴求，莱欧斯利更清楚他的内心，他有多希望他们能放过他。 谁都有道理。 莱欧斯利将钥匙抛到空中，一把抓回掌心，对男孩说：“十分钟，要是遇不到特巡队就放过……”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莱欧斯利。” 回头，紫色头发严肃的夏沃蕾队长过来了，巧得不是一点半点。 莱欧斯利耸肩对男孩说：“运气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对夏沃蕾说明了情况，将男孩交给她，小插曲就到了尾声。 莱欧斯利对西维娅说：“那我们也告辞了。” “再见。”西维娅对他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莉一眼。 告别后，霍莉和莱欧斯利按原计划进城，巡轨船平缓行驶，挺拔的山峰一帧帧变换，风吹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霍莉想到西维娅最后那一眼，带着许多谴责，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求情放过那个男孩。她不是很能理解，又免不了会质疑自己。 风吹将她的发丝吹到脑后，露出的侧脸眉毛低垂，不自觉的抿唇，好像不太高兴。 莱欧斯利往她身边坐了些，偏头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 霍莉问：“夏沃蕾小姐没出现的话，你真的会放过那个男孩吗？” “为什么不呢？” “他触犯了法律。” “确实触犯法律。我小时候，在街头打拳。比赛前说好了不论打成什么样子都不需要负责，和我打的小混混打不过我，叫来特巡队说我人身伤害要把我抓起来。当时我也选择了逃跑，那位特巡队警官追了我一段距离就放弃了，很难说他是追不上我还是故意为之。” 第61章 “这是两码事。”霍莉觉得不能相提并论。 他将她飞扬的发丝拢回脑后，温柔的说：“很多时候讲不清楚道理。” 偷东西绝对错误，但谁又能说想让家人吃饱不对。 事已至此，再讨论也没什么意义。 霍莉忽然想起来，“刚刚忘记问他妹妹在哪儿了，我们可以替他照顾。” “先去医院吧，等下我联系夏沃蕾小姐。” 霍莉摸了一下头上的包，都忘了她是上来做检查的了，小声说：“我不去检查也可以的。” 生怕露馅的模样，惹得莱欧斯利大笑，“还是去看看吧。” 到医院，医生没有拿出凿子只是用仪器照了一下霍莉的头。全程没有任何痛苦，不用等待，检查单马上就出来。 没什么意外，霍莉就头上一点外伤。没有脑震荡，也没有其他会导致失忆的病。 莱欧斯利凑过来看检查单，霍莉直接塞到他手里，羞愧的不敢和他多靠近。她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想出失忆这种蠢办法。 莱欧斯利一行字一字看过报告单后，脸上压抑不住的笑，“这下护士长可以放心了，你没问题，她的医术也没问题。” 霍莉捂脸，尴尬的不仅仅是骗他亲亲，还骗了真关心她的纯洁护士长。她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让她怎么面对。 “我们可以明天再回去吗？”她挠挠头说，给她点时间缓缓，把瞎话编得更完美些。 “当然可以。”莱欧斯利声音中无尽宠溺，“很久没上来了，住一晚吧。” 两人回到霍莉的房子，在门口枯败的花盆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浓烈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 太久没回来，地板家具全变得灰扑扑，没法下脚。 霍莉站在门口没进去，回头和莱欧斯利说：“我要去家政公司找保洁。” 莱欧斯利的方案是自己动手收拾一下，显然她的办法效率更高。 他们运气不错，家政公司正好有人空闲。摩拉花出去，马上就有人过来给房子做大扫除。楼上楼下都需要打扫，院子里也被金黄的落叶铺满，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短。 莱欧斯利记挂着男孩口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妹妹，趁着这个空隙和霍莉说去找了一下夏沃蕾。 打扫持续到快天黑，莱欧斯利还没回来。不像上次怕他偷偷跑回水下，这次霍莉多了些信任，猜他应该是被什么耽搁了。去外面的饭店叫了些饭菜，摆到餐桌上放好的餐具，踏实的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门，她跑出去。 来人得体的西装和手杖，头上一顶礼貌，不是莱欧斯利，是她更熟悉的人。 “爸爸。你怎么来了？”霍莉停在门口朝外面喊，不放心的往他身后望望。 “怎么老是问爸爸这种问题？”里夏尔奇怪回头看了看，明白过来她在看什么，“放心，我一个人过来的。” 上次她宁愿跳窗也不愿意屈服，里夏尔知道她下定决心了，没打算在强迫她。 “你太无聊了！你还在让人监视我吗？”她刚刚回来他就跑过来了。 “早就没人监视你了，你一直不回来，我可不会付薪水给不干活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孤儿院遇见了惹人厌的莱欧斯利，想着你可能也回来了，过来看看。” 莱欧斯利去孤儿院了，应该是那个男孩的妹妹在孤儿院。 霍莉往外走了一点，怀疑的问：“你去孤儿院干什么？” “赚得前太多，不做点慈善别人看不惯。不过我也确实不讨厌那里，里面有些小女孩让我想到小时候的你。小小的抱着我叫爸爸，怎么突然就长大了，一点也不听话。”里夏尔不住的唉声叹气。 霍莉冷漠的看着他演戏。 假装擦眼泪的里夏尔抬头见石雕似的女儿，瞬间失去了演戏的兴趣，“不请爸爸进去喝杯茶吗？” “这么晚了，喝茶你晚上会睡不着觉。” “那吃顿饭呢？”里夏尔偏头往里面望了望，隐约可见摆满美食的餐桌，“你已经准备好了，多爸爸一个不多吧，或者我们出去吃。” 霍莉抱起胳膊说：“我不想单独和你待在一起。” “唉，和女儿的关系弄成这样，我这个父亲做的真失败。你去找那个讨人厌的小子回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应该没问题吧。” 霍莉在考虑，他今天来究竟有什么企图。 里夏尔抛出下一个条件，“你拿走的存折里面还有几百万摩拉，给你当零花钱了，很划算吧。他就在德波饭店旁边那家孤儿院。” 一顿饭就可以赚几百万摩拉，确实非常划算，霍莉非常心动，勉强同意了。 孤儿院的位置她大概知道，怕有埋伏，特意拿上自己的麻醉枪才往外走。 天已经黑了，枫丹廷亮起路灯，街上行人稀稀拉拉没有几个。 霍莉还是心中怕有诈，一路都走在路灯下，忽然迎面走过来一对男女，顺风飘来说话声，她躲到阴影中。 善良的西维娅小姐说：“霍莉小姐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当然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孤儿。没有父母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在灰河摸爬滚打长大。达蒙犯的不是大错，她太较真了，也太狠心。” 第36章 未被路灯照亮的暗处，里夏尔跳出来，扬起拐杖指着西维尔，“我女儿生下来就娇生惯养，和你这种下水道长大的臭虫不是一路人，她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你。” 第62章 被吓到的西维尔躲到莱欧斯利身后，害怕得瑟瑟发抖。 主要目标后退，里夏尔枪口又对准莱欧斯利，“你就这么听着别人说她，这就是你在意她的方式吗？” 莱欧斯利迅速的接受了现状，保持着对霍莉父亲的尊重，“里夏尔先生，麻烦先让我解释一下现状。”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看你就是想脚踏两只船。”说罢里夏尔看向还藏在阴影里的霍莉，“看吧，这就是你非要跟着他跑的男人。” 莱欧斯利这才发现霍莉也来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隐隐可以感觉她同样生气。 “我……” 大晚上迎面撞上说自己坏话的人已经够让人生气了，边上还是自己无动于衷的暧昧对象，更让人生气。 霍莉没听莱欧斯利说话，转头气冲冲问里夏尔：“你跟着我干什么？” 怒火冲天为女儿出头的里夏尔瞬间冷静，略心虚的说：“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 霍莉冷声说：“你就是最大的危险，我不想跟你吃饭，你走吧。” “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里夏尔捂住心口非常受伤。 霍莉咬牙说：“那我这辈子都不跟你说话了，行了吧？” “你真是跟你妈一模一样。”里夏尔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不顺畅的走了。 危险消失，西维娅从莱欧斯利背后出来，苍白的嘴唇颤动，“霍莉小姐，对……” 霍莉完全不想听她道歉，听了不原谅显得自己斤斤计较，于是先发制人，“你善良，你叫什么抓小偷，你直接把你的手提包给他！” 西维娅被凶得快哭出来，“他偷东西是犯罪了，我不当时不知道他那么可怜。” 这是什么道理。 霍莉冷哼，“你也知道他犯罪了，可怜犯罪就可以被原谅，那你去沫芒宫给那维莱特大人提建议，让他修改法典，所有枫丹的可怜人都可以为所欲为。” 西维娅擦了一下眼泪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维护法律是狠心，放走小偷就是善良，你真是善良出新高度了，我大开眼界！” 霍莉越说越气，脑袋上的包气得一抽一抽的疼，一手捂着包一手撑着路灯杆子让自己缓缓。 莱欧斯利赶紧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没事吧？” 霍莉一把推开他的手，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我生下来我爸就是有钱人，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错吗？不是，错的是以此质疑我品德的人。再说你们就能理解我吗？觉得我理解不了你们就是你们对我最大的误解！” 莱欧斯利被说得哑口无言。 炸弹炸开，爆炸范围内的一个都跑不了。 喘了两口气，缓过来的霍莉推开莱欧斯利就跑。 身后西维娅哭哭啼啼的声音追上来，“莱欧斯利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翻来覆去只会说不是故意的，除了这还会说什么。 霍莉说不上为什么更生气，但是没回头，加快步伐跑回自己的小院。锁好院门，又跑回屋子锁好客厅门。 绷直的情绪得到放松，她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里又骂了几句莱欧斯利，头痛缓解了些，肚子有点饿了。 抬头，餐桌上的食物原封不动，看起来精致可口，人有罪食物无罪不该被浪费。 她过去拉开椅子，点燃蜡烛，手指从烛台上抚过。 这是她最喜欢的烛台，很久没用了。跳动的烛火仿佛赋予了它生命，精致的花纹要冲破平面延伸到面前。 烛台边是一瓶葡萄酒，玻璃瓶身是蒙德的雕花，据说是有名晨曦酒庄的酒，被她一直丢在角落里，今天打扫翻出来的。 她本来可以拥有一个还算浪漫的晚上的，没有也不可惜，一个人也可以喝酒。 半凉不凉的油封鸭腿，蘑菇汤，千层面下肚。葡萄酒也少了大半瓶，霍莉扶着扶手摇摇晃晃的上楼，到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今天指定能睡个好觉。 可换好睡衣，躺到柔软的床上，用云朵般的被子裹住自己，眼前布满黄色温暖的夜灯光线，她好像又清醒了一点。 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那样说莱欧斯利，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可她就是生气。里夏尔的质问也是她想问的，为什么听别人那么说她。 现在她彻底回不了水下了，无法面对的马塞尔和希格雯，又把莱欧斯利得罪了，依靠男人的关系真脆弱。 她的行李一点没拿上来，工具箱也在下面。看来明天还得去找莱欧斯利好好说说，至少让她把东西带走，这么想着，她的意识变得越来模糊。 咚咚—— 窗户响了两声，可能是笨蛋鸟儿撞在上面了，不过大晚上哪来的鸟儿，她太困了没细想。 咚咚—— 又来两声，好像有人在敲玻璃，谁会大晚上敲她二楼的玻璃。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摸着墙往窗户去，快到窗户口又转头，拿上她的麻醉枪。 玻璃打开的瞬间，她将麻醉枪抵上外面人的额头。 “是我。”莱欧斯利握住冰凉的枪管，黑中掺灰的发丝在风中晃悠。 霍莉低头看清他的脸，面无表情的把枪揣到睡衣兜里，伸手去拉打开的窗户，想把它关上。 莱欧斯利一手挡住窗户，另一只扣住窗沿的手指尖发白，带着几分可怜说：“快掉下去了。” 第63章 霍莉还是没说话，也没再关窗户了，回到屋里钻回自己的被窝。不对啊，她外面有花坛有围栏怎么会掉下去，她还是要去关窗户，顺便把窗帘拉上。 已经晚了，她刚从床上坐起来，人就到了屋中。她又躺下回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不想看他。 看来气得不轻。 莱欧斯利走到床边解释，“我到特巡队问到达蒙，也就那个小偷，他的妹妹在孤儿院。看时间还早，就说先过去看看。在路上遇见同样去往孤儿院的西维娅，于是聊了几句，她说她也是孤儿，小时候也有个哥哥，为了生存也做过偷别人东西的事，所以她很同情达蒙的遭遇。” 说来说去还是这样。 霍莉闷在被子里，脸贴在绸制被套上说：“我没有那种经历，所以共情不了你们。” 久久没听见被子外的莱欧斯利没说话。 她掀开被子，“我就是这个意思。” 莱欧斯利摸摸下巴，保持着冷静，“看来还是里夏尔先生技高一筹，不给我机会申辩，一句话把我和别人划为一类人。再把别人的想法和他的诬陷加在我身上，从而达到他挑拨的目的。” 霍莉冷静下来想想，她爸爸当时维护是有，其他的也不是没有。莱欧斯利确实从头到尾没机会发表过他的观点，不过正因如此，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也想放人来着。 莱欧斯利继续说：“因为个人经历，我能理解西维娅对达蒙的态度，不包括她对你的评价。不过现在我更认可你的观点，面对法律不应该太多私人感情，我为我的行为向你和正义之神道歉。” “没关系。”霍莉小声说，他道歉了，他们和好如初了，为缓和一点气氛问，“你送她回去了吗？” “我为什么要送她回去？”莱欧斯利奇怪的反问，他并没悠闲到要送每位女士回家，“城里治安很不错，刚刚我在楼下准备爬墙被特巡队盘问了三次。” 想到他在楼下鬼鬼祟祟被特巡队抓住的样子霍莉就觉得好笑，“你明天来也可以的。” “不说清楚会睡不着觉。” “我睡得着。” “我睡不着。” 霍莉心跳漏了一拍。 屋内淡淡的熏香味混杂着葡萄酒香味，闻起来让人放松，莱欧斯利有些质疑她的睡得着，问：“一个人偷偷喝酒？” 醉意配合的上头，霍莉不满的说：“我光明正大喝的，就在楼下，本来有计划你。” 莱欧斯利笑着说：“那真可惜。” “还剩了一点，你去喝吗？” “喝酒……就不用了，早点休息吧。” 今夜怎么算都算不上浪漫，可霍莉心底莫名不舍得就这么结束，可能喝了酒的她比平时更勇敢吧。她从被子里伸手拉住他的手，用力一拉。 莱欧斯利跌坐到床上，偏头问：“怎么了？” 霍莉小声说：“还没说晚安。” “晚上好。” “然后呢？” 或许是晚安吻，莱欧斯利在心中回答，但不能有。 朦朦胧胧的小夜灯，分不清是什么花的熏香一股股往鼻子里钻，还在她的卧室里面，他得尽量避免和她有身体接触。 “然后？”他语气上扬，假装不知。 晚安和晚安吻应该是固定搭配，霍莉在心中说他很不上道，总是她主动，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女孩子不能主动。 她一下坐起来，板着脸质问：“你怎么能穿衣服坐在我的床上？” 小姑娘爱干净，莱欧斯利脱口而出，“抱歉……” 霍莉扯着他的领带让他面向自己，嘴唇贴上他的嘴唇，趁他说话舌头轻车熟路的钻进他嘴里，自顾自的开始晚安吻。 莱欧斯利愣了一下，实在做不到推开她，坦然接受。 葡萄酒很不错，醇香甘甜，他从她嘴里尝出来的，或许可以下去来一杯。 他短暂走神几秒中，和他亲吻的人像游走在水中的鱼，没注意到什么时候从被子里钻出来到他怀中，柔软的手臂环绕上他的脖子。 唇齿交缠中，他很艰难的分出些注意力关注她在做什么。多亏这一丝注意力，他很快发现她的重点并不在他坐没坐她的床，而是在他有没有穿衣服。 第37章 莱欧斯利见过霍莉拆机械的模样，动作干脆利落，极具专业性。 没想到她拆他的衣服也这么迅速，本来松垮垮套在脖子上的领带早不知去向，胸口的扣子解开大半。 她丝质睡衣不时在他胸口拂过，陌生的触感让理智浮现出片刻，很快又被她柔软的舌头尽数席卷。 理智完全不够用，经验更是一点没有。 监狱生活枯燥无聊，有时莱欧斯利的狱友换到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会听他们聊些风月场所的姑娘多热辣主动，当然他没有把霍莉比做那些姑娘的意思。 听完他大半个晚上睡不着，梦中全是那种场景，身体本能对异性的渴望很难抗拒。 此刻好像美梦成真，甚至怀中还是是喜欢的姑娘，她发丝上洗发水的味道代替熏香一股股钻进鼻子，脑袋昏昏沉沉。 他想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顺水推舟，最后用了生平所有的自制力按住她的手。 “嗯？”霍莉和他分开，迷蒙的眼睛看向他。 他靠在床头上，结实的胸口起起伏伏。没听见他讲话，只听见他不能平复的喘息。 第64章 霍莉仰头问：“你是不是害怕负责？” 那倒不是。 “不需要你负责，我也不会缠着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还可以假装和你不认识。” 莱欧斯利心跳平复些许，笑问：“怎么听起来你打算用完就扔？” 霍莉心虚的埋到他肩头，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确实只打算快活一下然后打算当做无事发生。 “那你究竟给不给用？” 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将没关好的窗户吹得吱吱呀呀，屋内安静下来的人不再发出面红耳赤的声音，变得很安静。 嘴比脑子快到霍莉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全身的血一下涌上脑袋。她完蛋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该怎么看她。 莱欧斯利轻笑一声，温柔的顺她的头发，下定决心拒绝她，“现在不行。”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装羞涩已没有意义，她顺着他的话问：“等到什么时候才行？” 莱欧斯利不确定的反问，“等你有时间和我谈恋爱？”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没时间的，奥加尔应该不会胡说。 她声音托得长长的，“那还要很久很久。” 莱欧斯利学着她的语调，“很久很久是多久多久？” “至少要等我毕业。” 莱欧斯利低头轻吻她的头发，“应该不会太久。” “不会吗？八年前……已经快九年了，那时候入学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一定能成功。”他鼓励的亲亲她的脸颊。 霍莉没那么自信，毕业像两个字高悬在夜空中星星，无论她用尽何种办法都触摸不道它半分，还越来越远。 至于在科研生涯中获得一些能称得上成就的成果，更是想都不敢想。目的地过分遥远，还是及时行乐吧。 她手再次攀上他的脖子，嘴唇撒娇般在他唇上蹭了一下，舌头更加熟练的伸进他嘴里。 新一轮的试炼开始，莱欧斯利不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到最后，很快推开她，起身把她放回被子里，替她掖好被子后说：“晚安。” 然后在她额头上落下晚安吻，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霍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至少她的眼光没问题，看上的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她低头，织物摩擦中睡衣的扣子被拉开两颗，第三颗半嵌在扣眼里，不用使劲就能拉开。 正派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得到没得到的东西更让她心头痒痒。 屋外，莱欧斯利站了一会，等心情和身体都平缓许多才放轻步伐往下楼走。 他擦了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薄汗，心中夸奖自己，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以后做什么不成功，明天就写演讲稿竞选最高审判官。 一夜过去。 霍莉久违的被温暖的阳光叫醒，将手背放在眼上挡住，在水下待得太久，竟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偏头看见躺在枕头上暗红色的领带。昨晚不是做梦，是真的……要不是遇上正直的莱欧斯利先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怎么办？她倒回床上，怎么喝点酒就勇猛得如此离谱？她还怎么见人？ 后悔无济于事，先起床吧，说不定莱欧斯利已经被她吓走了。 霍莉换好衣服，往楼下走，从楼梯转角处看见楼下餐桌上昨天她放着没管的残汤剩饭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现在上面摆的是面包牛奶，还有一杯热腾腾的茶。 莱欧斯利没走，还给她准备了早饭。 她脚步顿住转头往上，要好好做个心理准备才能面对他。 “早上好，今天天气很不错，借用了一下你的厨房，来吃早饭吧。” 餐厅飘来的温柔声音绊住她脚步。 霍莉僵硬的回头，继续下楼，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滴酒不沾。 走到一楼，霍莉才发现莱欧斯利穿着她的围墙，碎花的，镶了一圈蕾丝花边，非常不合身，完全遮不住他的胸膛。不过增加了几分意趣，让人想扒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她到底在想什么！ 见她在原地发呆，莱欧斯利朝她晃晃手中的盘子，“鸟蛋煎得有点焦，不过应该还能吃。” 霍莉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快忘掉昨夜勾引他的事。 他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也可以做到。 她到餐桌前坐下，等了一下，莱欧斯利在厨房摘掉围裙出来。路过她时停住，手指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霍莉像被咬住后脖子的猫，浑身僵硬，很快她从莱欧斯利的动作中判断出来他好像只是在检查她头顶的包。 “没有变大，不过也没变小。”莱欧斯利很担心，昨晚她气到摸着头的场景历历在目，“吃过饭再去医院看看吗？” 霍莉咬了一口面包埋头说：“不用了吧，过几天就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回去，水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莱欧斯利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看你这么有精神，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 “当然应该高兴啊，像我工作这么卖力的员工上哪找。有什么好担心的？” 还算可口的早餐，很正常的谈话氛围，以及莱欧斯利不刻意的态度，霍莉放松不少。 莱欧斯利看着她的头顶说：“担心这个包还没好又长出一个新的。” 第65章 “严格来说这个包不是因为工作长出来的。”想到马塞尔的告白，霍莉打了个寒颤，“就算我老是受伤，你也不能因此剥夺我工作的权利。” 如果她同意，莱欧斯利的确不想她再工作了，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类，做一些安全无害的事。 可是这种行为和她爸爸没什么区别。 “不是。”莱欧斯利矢口否认，“我觉得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说？” “筹备实验室。”莱欧斯利想出个还算有道理的理由，“我看你的施工方案预计两个月生产线就能升级结束。到那时候再筹备实验室会不会太晚了？” “应该不会。生产线投入使用到盈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等交货再筹备都不迟。” “动力工程学院又下了一笔订单，可能不用等到生产线盈利就有多余的资金给你了。” 霍莉开始计算，卖矿的摩拉加上最近接了几笔小订单多少会有点盈利。昨晚她爸说存折里还有几百万摩拉，等下她去转到她账上，没吃饭也不耽误她花他的钱。 杂七杂八加起来，或许实验室真的能提前开工。 “早点筹备实验室你就能早点毕业。”莱欧斯利抿了一口茶，“我很期待那天。” 他嘴角奇怪的笑意，霍莉想起昨晚令人脸红的的对话，这绝对是美男计没错了。 那她就勉强同意吧。 “可是马塞尔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莱欧斯利放下茶杯，“是得给他找个帮手，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霍莉摇头，“可以试试公开招聘。” 莱欧斯利赞同。 吃过早饭霍莉画了招聘海报贴到露泽咖啡馆的公告栏里，刚好可以喝杯咖啡晒会儿太阳。 来看的人不少，都被远高于水上的薪水吸引同时也因为工作地点在梅洛彼得堡而退步。 一个上午过去，没有一个人过来咨询。 霍莉拿过菜单，脑袋几乎要靠在莱欧斯利肩膀上和他一起点餐，“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面前光线忽然一暗，熟悉的声音响起，“莱欧斯利大人，里夏尔小姐，两位感情一次比一次好。” 霍莉从菜单后抬头，“桑切斯先生。” “你们在招工吗？”桑切斯转身指指公告牌。 霍莉点头，“对啊，你有没合适的人选？” 桑切斯拍拍胸脯，“我自己，你们觉得怎么样？” 霍莉惊喜，和莱欧斯利对视，等待老板做决策。 莱欧斯利抬手邀请桑切斯坐下，“当然可以。” 霍莉紧接着问：“可是工作地点在水下，你确定要回去吗？” 桑切斯：“可是薪水确实很高，比起干瘪的钱包，水下没什么不好的。” “太好了。”霍莉激动的说，桑切斯既有水下工作的经验，为人也和气负责，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什么时候能入职……” “桑切斯先生，原来你到这来了。” 霍莉的话被突然插进来声音打断，抬头是另一个人熟人。 西维娅一身朴素的长裙站在阳光中，看见霍莉脸色变的有些不好，垂头说：“霍莉小姐，昨天的事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霍莉大度的说，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更在意莱欧斯利的态度。 桑切斯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指着公告板热情的对西维娅说：“西维娅小姐，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就是那个。” “梅洛彼得堡。”西维娅眼睛在薪水位置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鼓起勇气般问莱欧斯利，“不知道水下有没有我能做的职位。” 第38章 桑切斯向霍莉和莱欧斯利解释，“最近公司经营状况不好，我和西维娅小姐都被辞退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很负责也很有爱心，每个月的薪水大半大捐给孤儿院了。” 没有昨晚的事，霍莉遇见这种有爱心小姐，没有职位也会编个职位。 但是现在，正如莱欧斯利对刚刚到水下的她的忠告，过度的有爱心不是件好事，她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做同事。 而且老板在这，轮不到她做决定。 西维娅也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莱欧斯利先生，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莱欧斯利喝了一口茶，水下现在大部分文职工作他自己负责，霍莉空了会帮他分担一些，有时候也会麻烦沫芒宫派来的办事员。 有个专人负责文职工作他会轻松很多，之前也有打算招聘，不过没人愿意来，该好好考虑一下。 此刻正好几个身着特巡队制服的人从咖啡馆前路过。 昨晚被特巡队盘问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废了很多口水才证明自己不是坏蛋，很不好对付。 晚上的风也很凉，吹得外墙冷冰冰，他手指抓在上面发痛，不想再经历一次。 就当他是个自私的人吧。 他客气的笑笑，对西维娅说：“水下暂时没有文职类的职位。” 西维娅放低姿态，满脸恳求，“别的活我也可以做，只要能有一份工作。” 莱欧斯利仍然保持笑容，“不好意思，如果有人员空缺我第一时间让桑切斯先生联系你。” “好吧，非常感谢。”西维娅垂下脸，落寞的对桑切斯说，“桑切斯先生，我约了面试先走了。” 第66章 是霍莉乐见的结果。 可看西维娅垂头丧气的背影，连阳光中的裙摆也不再飞扬，她又有点不忍。 人家只是有点“好心”，算不上什么大罪过。可把人叫回来，她又犯了过度善良的毛病。 莱欧斯利倒没那么多纠结，转头就问桑切斯，“刚刚没听见你说什么时候能入职。” “其实我随时可以。不过，”桑切斯搓搓手为难的说，“西维娅小姐在我入职的时候对我照顾很多，可以说没有她我也不会得到上一份工作。所以我想先陪她找到工作再去水下，可以吗？” 莱欧斯利公事公办的问：“大概要多久呢？” 桑切斯：“这个不好说，最近工作不太好找，或许她这个面试就能成功，也可能要一段时间。等她找到工作我马上过来。” 拖沓着不是个事。 霍莉朝莱欧斯利投去商量的目光，一张床上躺过后默契增长。莱欧斯利明白她想给西维娅一个职位，自不自私的还是以她的想法为主，于是点头。 得到许可的霍莉马上对桑切斯说：“其实莱欧斯利大人刚刚拒绝西维娅是考虑她是个年轻小姐，而水下环境很艰难，一开始我说要到水下工作他也不同意。如果西维娅能坚持，她也可以到水下上班。” 莱欧斯利配合的点头。 桑切斯喜出望外，扫了眼霍莉精致的珍珠耳钉说：“你都可以坚持下来，她肯定也可以。” 霍莉抱起胳膊佯装生气说：“有点瞧不起人了啊。” “抱歉抱歉，我开玩笑的。”桑切斯连忙站起来，激动的说，“我先去给她说。” “不吃饭了吗？”霍莉望着桑切斯的背影喊了一声，只得到他满脸笑容的招手，然后跑得更快了，只得收回目光耸肩说，“又省一顿。” 莱欧斯利刚刚被她吓唬人的模样逗笑，此刻脸上仍然满满笑意，问：“给她个什么职位好呢？” 霍莉想都没想说：“给你当秘书吧，你不是老是说文书工作繁琐又没有意义吗？” 特别是做和沫芒宫相关的工作时，他说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莱欧斯利比较纠结，秘书意味着工作会有很多接触。 他不是很喜欢看见霍莉和马塞尔很亲密的互动，推己及人，他觉得霍莉可能对他也会有点……占有欲。 会产生很多麻烦，他不想解决麻烦，干脆别让麻烦出现。 很快他想出了个完美解决办法，“可以，就让她在你们办公室办公。” 霍莉意外的问：“为什么？她在你办公室安排工作也方便呀。” “大家不是都不愿意和老板在一间办公室工作吗？” “我们那已经很挤了，特别是周末库珀和奥加尔到水下，小黑板一撑，伸懒腰都困难。” “是这样吗？”莱欧斯利沉思片刻后说，“你搬到我办公室。” 霍莉不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在一起办公能把工作做好，脱口而出，“我也不想和老板一间办公室工作。”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真令人难过。”莱欧斯利颇为受伤的拿过菜单翻了一页。 “我……”喜欢你。霍莉需要瓶酒助助兴，才能把这句话说完，红着耳朵解释，“我不是觉得和你一起办公注意力不会在工作上吗？” 莱欧斯利合上菜单，偏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问，“不在工作上，那会在哪里？” 聋子都听得出他在装傻。 霍莉一把抢过菜单，“我要吃致水神。” 到最后，梅洛彼得堡的管理者非常强权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把霍莉的办公桌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新加入的两位员工都塞进了医务室旁边的办公室。 因为超高的薪水，西维娅拒绝了水上已经过了面试的工作，第二天就和桑切斯到水下报道了。 霍莉负责将他们引荐给马塞尔，马塞尔见过桑切斯，完全不关心他怎么又回到水下了，是不是会担任自己的助手。以及他身边的女士叫什么，会不会为莱欧斯利工作。 他只关心霍莉，等桑切斯带西维娅熟悉环境后，锐利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霍莉，冷声问：“你恢复记忆了？” “我……”霍莉心虚的往边上挪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然后开始胡说八道，“水上的医疗仪器比较齐全，我已经恢复大部分记忆了。” “忘掉的那部分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忘掉的是什么那还能叫忘掉吗？不过从怎么从楼上掉下我确实记不清楚了。” 马塞尔冷哼，带着自嘲和心死。 霍莉咽咽口水，万一他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后面再表白怎么办，为绝后患说，“莱欧斯利怀疑是你推的我，我知道那绝对不可能，虽然你平时说话淬毒一样难听，可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们永远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马塞尔翻了个白眼，“我高攀不上，再说会拉低我的智商。” 霍莉贱贱的想被他骂比听他表白好多了，顺势说：“真是不想和你说话。” 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了。 今天是她和莱欧斯利一起上班的……不能算第一天，之前也一起上过。今天是不一样的第一天，心中多了很多雀跃。 她一路从办公室门口跑上楼，撑在莱欧斯利桌前想说她已经结束介绍工作了。 却被他手指中夹着的信吸引了注意力，信纸背面印着覆雪的冬青果，她从小看到大的图案，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爸爸所有公司的徽标。 第67章 她不敢相信的问：“我的爸爸的信？” 莱欧斯利点头，把信递到她面前。 霍莉看完后一张小脸皱到一块儿，“他要下单给我们，但前提是要到水下参观，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第39章 里夏尔从始至终就一个目的，就是把霍莉弄回家。 莱欧斯利将信纸放到桌上，笑着说：“他抛下诱饵想把缸里跳出来的漂亮金鱼钓回家。” “鱼又不是笨蛋，大海多宽阔，自由自在的，谁会想回去。”霍莉撇撇嘴。 还以为她爸这么久没任何行动是放弃了，看来可能是前段时间太忙，顾不上她。好在梅洛彼得堡不是一般场所，他没办法随随便便过来，除非获得许可。 她偏头问莱欧斯利，“你要答应他吗？” 莱欧斯利当然摇头。 里夏尔条件给的很丰厚，有不小的利润空间。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他也发自内心的不想和那位先生打交道。 霍莉拍手说：“那给他回信吧，就说咱们在升级生产线，暂时不接单。” 话不能说的太过分了，以后说不定会经常见面。 她又想到前几次莱欧斯利和她爸好像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他和亲闺女不一样，被讨厌是真的被讨厌。 她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明天就要带他回家说要和结婚似的。 霍莉停止胡思乱想，绕到办公桌后把莱欧斯利手边的信纸扒拉到面前，“我来写吧。” “好。” 举起笔，霍莉茫然的往后看了一眼，茶几太矮不放便书写。搬办公室搬得太匆忙，她的办公桌还乱七八糟的扔在楼下，椅子也没有。莱欧斯利能把办公桌让给她最好了。 但他稳坐不动，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体贴了，之前她画图还知道把办公桌让给她。让他去给她倒杯茶好了，可会不会有点太“大小姐”了。 两笔写完算了。 莱欧斯利瞧她一脸的欲言又止，想叫他起来又不好意思，忍笑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怀中。 突然转换成亲密过头的姿势，霍莉坐在他腿上，身体完全被他圈在双臂之间，背紧贴他腰间的金属装饰，脑袋懵懵的。 他明明平时很正常，除了吹头发那天仿佛似乎要亲她，以及她想抢他手里的契约被他抱住，其他时候都和她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哪怕和她单独相处。 肯定是被她传染了。 她昨晚可比这大胆多了，好像还摸到了他的胸肌，硬邦邦的。有昨晚的事做铺垫，根本没什么好害羞的。于是努力挺直腰，让自己看起若无其事。 两分钟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像个木偶，实在在太别扭了。 喝醉了的她勇猛无比，现在和她只有红透的脸和喝醉了一样。 又坚持一分钟坚持不下去了，霍莉捏着笔小声说，“我要站起来。” “可你看起来很需要椅子。”莱欧斯利贴在她耳后。 他声音比平时轻，温热的呼吸变成一根根羽毛钻到她耳朵里搔痒痒。 “我需要的椅子上不需要有……坐垫，你可以去给我倒杯茶。” “要喝茶吗？这里有。”莱欧斯利探身将自己的茶杯放到她手边。 “我……”不是想喝茶。 和晚上像换了一个人。 霍莉愤愤的想他根本是一家很坏心眼的蛋糕店，老是做一些精致可口的蛋糕摆在橱窗里，热情的拉她试吃，但就是不肯卖一块蛋糕给她。 看不清她的表情，莱欧斯利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抬手把信纸移到她面前，温柔的说：“先写吧，写完了我去给你弄把椅子。” 只需要写两句话，应该很快能结束。 霍莉没再挣扎硬着头皮写完刚刚说的话，回头问：“这样，行吗？” 莱欧斯利读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好像是拼写错误。” 好像是。 霍莉又拿了一张纸，一边写一边嘀咕，“我就说这样肯定会影响工作。” 莱欧斯利凑近了问：“怎样？” “就是这样。”霍莉抓起刚刚写错的纸回头放到他面前。从没这么近距离看他，冰蓝的眼睛如一块清透的蓝宝石，眼角的疤更加惹眼。 不只是眼角有疤，胸口也有，顺着领带往下，至于更下的地方有没有，昨天迷迷糊糊的，她没有摸到。 她手抚上他的眼角问：“这些疤是怎么回事？” 莱欧斯利一本正经的说：“之前有深海巨兽想占领梅洛彼得堡，我和它搏斗留下的。” 霍莉惊讶，“海底还有怪兽吗？” “有，长得和龙蜥差不多，比龙蜥大，一爪子就能拍死一个人。” “你是怎么制服它的？” “我和它搏斗许久，把它引到办公室外的水里，最后才用冰元素冻住它。” 据他的描述应该是经过非常激烈的战斗，可办公室外的地板墙壁没有任何痕迹。颜色也与旁边的地板墙壁没有差异，不像换过的。 霍莉半信半疑，“真的吗？” 莱欧斯利再忍不住笑，“当然是假的。” “骗人！” 莱欧斯利笑得胸腔震动，将她生气偏过去的头转回来，蹭蹭她的鼻尖问：“这位小姐怎么这么好骗？” 可恶的小蛋糕又在散发迷人的香气了。 霍莉生气的一口咬住他的说谎的嘴，莱欧斯利没有感受到她的生气，蹭了一下的她唇瓣，将舌头伸进了她嘴里。 第68章 就说了这样肯定会影响工作，明天绝对不能这样了，今天先闭上眼睛享受吧。 霍莉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快要融化到他怀里时，楼下传来两声重重的敲门声，“莱欧斯利。” 是马塞尔的声音，霍莉一下惊醒，慌乱的和莱欧斯利拉开距离，手无意识的朝后摆，挥舞时不小心碰翻刚刚的茶杯。 温热的茶水顺着桌沿而下，滴在她的棕色裤子上，湿痕越来越大。她赶紧从他腿上下来，抓了一把纸巾，擦桌子也不是擦裤子也不是。 楼下马塞尔的声音不耐烦起来，“莱欧斯利，在不在？” 生怕下一秒马塞尔就推门而入，霍莉抓起信纸和笔就往沙发跑，屈身爬到桌上，做出认真写信的模样。 莱欧斯利淡定多了，扶起茶杯擦干桌子，平静的对又被敲了两声的门：“请进。” 马塞尔进门上楼，见沙发后写东西的霍莉和正在泡茶的莱欧斯利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在心中怀疑他们俩是不是都聋了，喊这么久才让他进来。 感觉相当不自在，霍莉抬头朝他嘿嘿两声。 马塞尔在心上骂了一声莫名其妙，扫到她因为胳膊抬起露出的湿痕。大小姐该带着仆人下来了，喝水都能洒自己一身。 马塞尔从大小姐身上收回目光，对莱欧斯利说：“你把我的总负责人弄走了，施工怎么办？” 莱欧斯利一边往茶壶中注水一边说：“你就是总负责人了，桑切斯先生会协助你。” 马塞尔哼声，“是吗？那我要放百分之百的始基矿在机械里，开关一开，整个梅洛彼得堡化为灰烬。” “如果你可以办到的话，那你就试试吧。”莱欧斯利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挑了个杯子倒满热茶递到霍莉手边。 失去办公桌遮挡，马塞尔看清莱欧斯利的衣着，其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左腿裤子上也有一片湿痕，和霍莉的湿痕在一边。 他们刚刚如果不是像小学打架你给我洒点水你给我弄点水，那就是他们前后站着……或者坐着。 脑袋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具体，马塞尔厌恶的将其赶走，目光扫过莱欧斯利唇角，隐约可见一抹不该出现在男人嘴上的粉红色，转头看见霍莉嘴上唇膏果然已经糊了一团。 察觉到他的目光，霍莉又嘿嘿傻笑两声，眼神变得躲躲闪闪。 怪不得让他进来，原来在关起门做好事。 嫉妒填满他整个胸膛，瞪了霍莉一眼，一句话不想和她多说，走了。 霍莉被瞪得无辜，朝莱欧斯利举手说：“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替他申请监外就医。” 她说话时刚刚被过度摩擦的唇瓣一张一合，边上糊掉的唇膏也随之一张一合，这就是刺激马塞尔病情加重的原因了。 莱欧斯利在沙发上坐下，没说话，用手帕轻轻将她的嘴边擦干净。 “呃……”霍莉也知道原因了，捂脸，马塞尔一定是猜到她刚刚在做什么。 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样，莱欧斯利感觉她好像不太想然马塞尔知道他们的关系有所进展，不过没说什么。 替她擦干净嘴后，莱欧斯利拿过她写好的回信，检查后说：“这次没问题了，我先让人送信。” 一夜过去。 接待处新到的信件中未见覆雪冬青图样，不过多了一封印着沫芒宫标志的信。信非常简短，说官方要派人两天后过来看看升级生产线的情况。 枫丹的官员也就罢了，主要是未来的大客户，看在摩拉的面子上不能怠慢。 莱欧斯利亲自接待，两天后，早早的等在梅洛彼得堡入口处。 到约定的时间，几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准时到达。带头的人一一介绍职位姓名什么的，太多了乱糟糟的，莱欧斯利压根记住。 介绍到最后一位，他乱糟糟的脑袋里出现一丝条理，先伸手打招呼：“你好，里夏尔先生。” 里夏尔没伸手，轻蔑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也好。好像水下也不是监狱长说了算，我想下来还是下来了。” 第40章 废弃生产区。 “唉……啧……唉……” 空旷的空间反复回荡霍莉的唉声叹气，后知后觉当初确实被莱欧斯利的大饼忽悠了。 说什么给她拨摩拉画地修实验室，忙活快一年，摩拉一分没见到还搭进去不少。地方倒是有，这也太……她想不出词来形容。 几盏不太明亮的灯照亮的空间，歪七扭八的摆放着几台废弃机械，还有几堆废弃零件。一派荒废景象，比水上好一点，没有蛛网和老鼠，不过有挥之不去的霉味，头顶还不时滴下几滴咸湿的海水。 让她怎么测量，怎么规划实验室，根本没法下手。 她又转了一圈，心情过分惆怅，不小心踩到废弃零件身子一歪。 边上替她提着工具箱的达蒙赶紧扶住她，“霍莉姐姐，小心。” “谢谢，我没事。”她站好收手，客气的笑笑。 达蒙被莱欧斯利交到特训队手中，按流程到了审判庭，按流程到了梅洛彼得堡。 情节不是很严重，刑期只有三个月。 不论时间长短，到水下都得生存得赚特许券，升级生产线的人已经够了，挖矿他又太小太瘦弱，莱欧斯利便把他派到了霍莉身边给她打杂。 孩子把脸上的黑泥洗干净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居然比水上初见时更精神了。托免费福利餐的福，还长胖了一点，和莱欧斯利更像相似了。 第69章 霍莉看他总有种看十五六岁莱欧斯利的感觉。 一直听她唉声叹气，达蒙鼓起勇气问：“霍莉姐姐，伟大的事情很不好办吗？” “伟大的事情？” “莱欧斯利大人这么和我说的，还让我为了你伟大的事业保护好你。” “应该算不上伟大的事。”只是能为了一个笨蛋能从教令院毕业，霍莉用手比划了一下，“我打算在这修一个机械工程实验室。” “实验室？” “就是研究机械的地方。” 达蒙似懂非懂点头，他这样的孩子为了活下去已经用了所有力气了，没读书的机会更不知道什么实验室。 他努力的从生活中寻找相似的场景，院长说到要翻修孤儿院也是这样的，便用院长的问题推测霍莉的问题，“你一直叹气是因为没有摩拉吗？” “摩拉，确实没有。现在更要命的是这个环境，这里要达到水上实验室的标准要花加倍的钱。唉~” 太不好搞了，可能去水上申请一块地都没有这么困难。 现在被莱欧斯利套牢，摩拉也投了不少，没地方吃后悔药。 霍莉放弃唉声叹气，掏出工具开始测量。先干吧，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远处，升降梯卡吱吱停好。 西装革履的里夏尔从里面走出来，震惊于眼前的景象，这地方能待人？他以为管理区已经够破烂了。 “什么鬼地方！” 他骂了一声，厌恶的用手帕掩住口鼻，想到霍莉每天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跟在后面莱欧斯利假装没有听见，参观结束，那些打着官腔的大人都走了，就这位关心女儿的爸爸非要来见一眼女儿。 里夏尔刚下来的时候他就让人来通知过霍莉了，她说不想见，浪费时间。和里夏尔说了人家根本不信，还说一定是他把人关起来了，挺会以及推人的。 血液里流淌的东西始终无法改变，毕竟是霍莉的爸爸，多少要给点面子。 他放远目光转了一圈，一堆废弃零件里爬上爬下的霍莉，不情愿的指给里夏尔看，“霍莉小姐在那儿。” 里夏尔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手杖将地板捶得咚咚做响，“她是犯人吗？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我只是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里夏尔才不管她想做什么，气冲冲的往那边走。 莱欧斯利跟在后面叹了一口气，重复上千次回不回家的对话又要开始了。 小山堆似的废弃齿轮和螺丝里面混杂了许多锋利的铜片，霍莉好一番费劲才安全的翻过去绕后面，尝试着将卷尺放进去。 试了半天都没成功，废料和墙壁中间根本没有缝隙，测量不出准确数据。 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行，看来一定要把这堆东西清走才能继续了。 她收回卷尺，费劲的往回爬，听见达蒙的声音，“莱欧斯利大人。” 然后隐约听见莱欧斯利严肃的语气，“让你……保护她，怎么……” 仿佛是在指责人。 她加快速度往外爬，一边往外爬，“测量需要技术的，他做不了。参观的人都走了吗？什么时候让人把这堆废料帮我清走……” 绕过废料堆，她看见了莱欧斯利身边的里夏尔，诧异的看向莱欧斯利，不是说不见吗？他怎么又把人领过来了。 莱欧斯利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爸爸，你怎么来了？嘶~” 走神的片刻，霍莉不小心摸到裸露在外的铜片，莱欧斯利两步走到她身边，自然的抓起她的手查看情况。 里夏尔气得手指漫天乱飞，“我不来还不知道你每天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枫丹廷的流浪汉都比你过的好！” 霍莉认可他的话，“所以你就不该下来，看见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回去吧，我过的挺开心的。” “你不就是想要实验室吗？我给你修，地、摩拉，我都有，再去科学院给你请高级研究员做助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口气像小时候修很大一个娃娃屋给她过家家一样。 霍莉扫视了一圈眼前的环境，说实话她真心动了。感觉到莱欧斯利握住她的手越来越紧，她抬头朝莱欧斯利笑笑。 她对里夏尔说：“放在最开始我可能会答应，但现在你在我这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让人绑我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怎么总觉得我要害你，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里夏尔咬牙切齿，此刻才发现莱欧斯利握着她的手，气得到大喊，“男人迷心窍。” “就是男人迷心窍，那咋了。”说完霍莉还往莱欧斯利怀里靠了靠，“你走不走，不走我一头撞死在……这堆废料上。” 莱欧斯利轻轻拍拍她的背让她冷静一点，“里夏尔先生，这样的对话没有意义了，不如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谈。” 没法再谈了，里夏尔背对着他们说，“我要见马塞尔！” 霍莉：“你见他干什么？” 里夏尔：“你让我别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 有理有据，霍莉无法反驳。 第三次接到这个要求，莱欧斯利颇为熟练的说：“探监请到歌剧院入口填申请表。” 里夏尔从牙中挤出一句，“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看向霍莉询问她的意见，霍莉朝升降梯偏了一下头，不让他见估计又要闹个天翻地覆。 第70章 违规见犯人这点小小的权力监狱长还是有的。 让人打听了一下马塞尔在哪儿，莱欧斯利带里夏尔到生产区找到他。 见到里夏尔的一瞬间，正在训人的马塞尔比霍莉还震惊，一下就站直了，身上傲气尽数退散，小跑着到里夏尔面前，弯腰问：“老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里夏尔面沉似水，对莱欧斯利说：“我想和他单独说话。” 莱欧斯利不在意他们要聊些什么，不过他有点好奇。 “让你们见面已经是破例了。” 马塞尔开口说：“莱欧斯利大人。” 真客气啊，莱欧斯利听得别扭，给他几分面子到一边视察工程情况。 里夏尔看向莱欧斯利的背影，紧咬后槽牙问：“小姐和他在一起了吗？他们到什么阶段了？” 在没在一起，霍莉并没有明确说明。 不过办公室两人裤子上水印以及嘴上没来得及擦去的粉色已是证据确凿。至少亲过，甚至更进一步。 昏暗光线中里夏尔发青的脸色清晰可见，显然他不赞同这段恋情。 马塞尔将目光放到别处，“我不清楚，我每天在生产线和监舍活动，很少见到小姐。” “很少见到？”里夏尔充满质疑。 马塞尔张嘴就来，“正如您所见，水下很大。莱欧斯利大人管理严格，犯人们不能随意活动。” “别说谎了孩子，我看着你长大，自认为还算了解你。比起那个杀过人的孤儿，我当然更希望你做的我女婿。” 马塞尔笑了一声，除了笑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去的话难道都随风散去了吗？那留在他心里久久不能释怀的记忆又算什么呢？ 里夏尔记起过去，强硬的自圆其说，“我知道我说过一些伤害你的话，可是当时的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培养你想让你做我的继承人，你非要去搞什么科学做什么研究！” 马塞尔垂头握紧拳头，“可是，做狗，也会想追求自己的理想。” “理想理想，你们都要追求理想。你说你一个下人，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干什么。机会还等着你，等你出狱照样可以接手我的事业。你只要负责把她追到手带回家。” 女儿既然一定要嫁人，他当然要选择自家养大好控制的狗。 第41章 与里夏尔告别后，马塞尔心情复杂，将手上的工作交给桑切斯，自己回办公室。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里夏尔的话，机会来得这样晚。放在之前，他给霍莉披衣服的春夜，隐约可见两情相悦的影子，或许那时他放弃理想真的有可能。 但现在，霍莉听见他的表白宁可跳楼。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一丝都没有。 迈步进办公室，西维娅坐在霍莉原来的办公位上，从肩头垂落的长发刚好遮住脸，加之相似的身形，马塞尔一时间有些晃神，好像看见霍莉埋头读书的场景。 他顿在原地，怕惊扰记忆中的美梦。 很快想起霍莉从莱欧斯利绯闻后天天都戴着帽子，做些欲盖弥彰的事。 这不是她。 听见脚步声，西维娅抬头说：“马塞尔先生，你回来了。” 马塞尔平淡的点头作为回应。 对话没再继续，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一个高冷一个专心做自己的事，一起办公的这几天交流不过十句话。 今天马塞尔感觉自己很需要倾诉，未必要说他对谁的感情，随便说些什么就好。 他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闲聊着问起西维娅：“你为什么到水下工作？” 西维娅没有抬头，直接回答，“水下薪水很高。” “没几个人会为了高薪到水下工作。” 不然霍莉也不会连蒙带骗让奥加尔他们签合同了。 西维娅手握笔相当坚定，“我愿意，我需要很多很多摩拉。” “你说你要到水下工作莱欧斯利就同意了？” 谁来他都要，他还真是来着不拒。 “不是，他一开始拒绝了。后来我说怕我不能吃苦，像我们这样靠自己长大的孩子最不怕吃苦了。” “你也是孤儿？” 西维娅点头。 “一个人应该不需要太多摩拉吧，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西维娅眼里充满憧憬，“我想翻修孤儿院，让那里的孩子过上好生活，所以需要很多很多摩拉。” “不试试募捐吗？” “商人们无利不起早。”西维娅无奈一笑，“没几个真正有善心。” 马塞尔想到里夏尔，能将生意做那么大的自然很会为自己盘算利益，他提出的条件未必能答应。 屋外传来吱吱呀呀的进步声，屋内两人同时朝外面看去。 霍莉从外面进来，为方便干活穿着不起眼的工装，与水下的其他犯人没什么区别，长发盘起放在与衣服同色的贝雷帽下。 帽子脏兮兮的，西维娅记得它摆在玻璃橱窗里的模样，被明亮的射灯照耀，每一根羊毛上都付着耀眼的光，前面是一块带有长长零的价格牌。 当时她看了一眼，心想如果能拥有它一定把它放在衣柜最好的位置，不让它沾一点灰尘。 而它现在作为一顶工作帽戴在别人头上，沾满污渍和灰尘。普通黯淡，不复橱窗中的风采。 不过坠在霍莉脸边的耳钉依然耀眼，粉紫色的宝石，不明亮的光线中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和昨天见到的那对一样漂亮。 第71章 怎么会有人拥有这么漂亮又昂贵的东西又毫不在意呢？ “下午好，西维娅小姐。”霍莉不知道她在发什么呆，先和她打了招呼，让出身后的达蒙，“我们那忙完了，他说要过来找你读书。” “好，好。”西维娅回过神来说。 “不客气。”霍莉说完走到马塞尔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找你有事。” 马塞尔抬头看她，圆圆的眼睛透着鲜活的神采，和以前一样却再也不是从前了。 他保持着冷漠，“什么事，就在这说。” 霍莉略弯腰，“我要说悄悄话。” 马塞尔一眼看穿她，绝对是要问老爷和他说了什么，还是站起来和她往外走。 出了管道，果然听见霍莉问：“我爸找你干嘛？” 马塞尔轻哼一声，“他让我晚上把你打晕运到出口，好把你弄回去。” 听起来很荒谬，可霍莉觉得他们做得出，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忠诚也要先论大主人小主人。” 霍莉啧了声，“你又这么说话，我不和你玩了。” 老这么说话，什么主人仆人的，她从来也没把他当仆人。 气人，她要走了。 马塞尔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坠落或其他受伤条件，伸手拉住她胳膊问：“你和莱欧斯利到什么地步了？” “我……”霍莉也不清楚，说没在一起情侣该做的事做了不少，却并不能严格的说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他告白后，她不想和他谈论这些话题。只得垂头回答，“这是我的隐私，我不告诉你。” 没明确说不是就是暧昧，暧昧就是确认。 马塞尔缓缓放开她。 “我走了。”霍莉走了几步，回头朝他晃晃拳头，“你敢打晕我我绝不放过你。” 马塞尔无奈一笑，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怎么都回不到从前。不过，还有点不甘心。 几天过去，霍莉每天到点睡下第二天睁眼，入目依然是暗铜色昏暗世界，她好好的待在水下。 看来马塞尔只是吓她玩的，不是真的要把弄走，她逐渐放下心来。 秋天一眨眼过去，冬天眨眼间也过了大半。 升级生产线在马塞尔和桑切斯的统筹规划中，梅洛彼得堡一批批犯人的努力下提前结束。 沫芒宫信守承诺，下了一批订单过来，生产有条不紊的进行。 忙了几个月，奥加尔把手上的项目做完，终于有空到水下转一圈，霍莉带她到生产区逛了一圈。 能放进博物馆的单个机械换成全自动流水线，从上个时代一下跨越到这个时代。 奥加尔逛完后赞不绝口，“变化真大啊，像换了一个梅洛彼得堡。” 一天天看着水下变化成这样，霍莉淡定多了，“做设计方案的时候也有你，没什么好惊讶的。” “画在纸上的和真实出现在眼前的能一样吗？”奥加尔指着流水线末尾组装好的警卫机关，“你看，这一批批警卫机关出去，你是不是能听见摩拉哗啦啦掉到口袋里的声音。” “掉也是掉到老板口袋里。” “有什么区别嘛。”奥加尔不住的朝她挤眉弄眼，“我几个月没下来你是不是和莱欧斯利是不是已经更近一步了？” 倒也没有，最近大家都比较忙。 和枫丹官方正式做起生意，莱欧斯利最近老往水上跑不怎么待在水下。 霍莉天天忙着规划她的实验室复习以前的知识，设计新的实验，每天也忙得不得了。 不怎么见面，感情停留在原地，没有前进至于有没有后退，霍莉有时候忙起来确实记不太起来莱欧斯利这个人。 霍莉没回答她，“几个月没下来还是这么八卦。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打听了吗？” “打听了，科学院最近是有一批实验机械器材要换下来，价钱我也打听了，就正常的二手价，少砍点价估计也能行。” “那太好了，有没有别人也打听？” “听院长说好像问的人不少，都是想要自己搞科研。不过你知道搞科研的有几个有钱的，能拿下二手器材的也不多。” “看来得付点定金。” “竞争应该没那么大，不过付点定金更稳妥。你干嘛买二手的，买新的多好？你又不差那个钱。” “谁说不差钱呐。”霍莉急得握拳捶掌心，升级生产线把她后面从她爸那转来的钱又投进去了，现在兜比脸干净，从没这么穷过，定金都未必付得出。 不过生产线已经投入使用，只要不出意外，资金会越来越充足，只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不过霍莉实在不想等了，用二手器材也行，她只想早点毕业。 又一年过去，做实验再花一年，谁家好人十年都毕不了业。 说话时，达蒙走了过来，“霍莉姐姐，莱欧斯利大人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霍莉点头说：“好，等下我过去。” 太相似的一张脸，奥加尔扯扯霍莉的袖子，“谁呀？莱欧斯利的弟弟？” 霍莉也在怀疑，还问过，可同为孤儿的两人都记不得过去的事了。和奥加尔解释了一下达蒙为什么到水下，刑期满了为了赚摩拉继续留在水下做事。 奥加尔眼睛在达蒙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真的太像了，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或是蓝色眼眸中透露出的韧性都一模一样。 第72章 霍莉问奥加尔，“一起过去吗？” 奥加尔摆手直拒绝，“算了，我可不去做电灯泡，我再在外面转转吧。” 霍莉没有强求，一个人前往监狱长办公室。推门，熟悉的茶香从里面飘出来。莫名的熟悉又兴奋，她一个在这办公是不会麻烦泡茶的。 她噔噔上楼，省去打招呼的环节，“什么事情？” “好消息。”莱欧斯利举着茶壶回头说，“沫芒宫刚刚付了二期款过来，可以拨二百万给你，实验室能正式开工了。” “真的吗？” 霍莉惊喜的坐到他办公桌前，翻了几页他还没合上的账本，好像把摩拉全给她了，连维护梅洛彼得堡日常运转的都没留。 第42章 莱欧斯利将存折递到霍莉手上，笑着说：“怎么会是假的呢？” 霍莉担心的问：“可是水下的日常运转怎么办？” “那是监狱长要操心的事。你搞好实验室就行，需要人或者其他都和我说。” “太好了，我终于要毕业了。”霍莉跳起来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刚好今天奥加尔来了，说有科学院有一批设备要退下来，我刚刚还在发愁没摩拉付定金。” “看来我正好赶上。”莱欧斯利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嘱咐道，“最近水温下降了，坐船上去。” “好的好的。”霍莉点头乖乖答应，早知道刚刚应该快跑的，坐船太麻烦了还是游泳比较方便。 兜里揣着热腾腾的摩拉，霍莉脚步都轻快起来。她边跑边跳从办公室出去，找了一圈在特许食堂看见坐下休息的奥加尔。 奥加尔朝她招了一下手，等她走近了说：“刚刚像莱欧斯利的那小孩真有意思，问我能不能捐钱资助孤儿院说孩子们没钱买棉衣，是不是骗子啊？” 达蒙为孤儿院募捐，霍莉第一次听说。不过日常工作中他是个踏实的好孩子，孤儿院在他嘴里是家一样的存在。 她问奥加尔，“应该不是吧，莱欧斯利去过他们孤儿院，你有捐钱吗？” “把我身上带的钱都给他了，不多，就几百摩拉。” “那就算是骗人你损失也不多，抽空我问问莱欧斯利。我有钱了，我们先去科学院付定金吧。” “这么着急，你知道怎么砍价吗？” 霍莉付款向来爽快，很少需要抠抠搜搜的看见，试探的问：“见面砍一半？” 奥加尔无语，“我看你想被院长丢出去！去找找马塞尔吧，他以前帮忙采购过设备，肯定知道什么价格最合适。” 霍莉觉得有道理，“刚刚在生产区没看见他，现在估计在办公室吧。” 两人坐升降梯医务室旁边的办公室，水上气温下降，水下也凉飕飕的，管道里吹出一阵阵阴冷的风。进去没走几步，管道深处随风飘来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哭声。 有点瘆人，奥加尔搓搓胳膊问：“什么情况？” 霍莉听着像西维娅，解释道：“莱欧斯利招了个秘书放在这上班，估计和马塞尔相处不来吧。” “不可能，马塞尔对我们一向不是个人，但对不熟的人还是像个正常人的。” “先过去看看。” 霍莉走在前面，进去，果然见西维娅一身单薄的衣服一个人爬在桌上哭得伤心。 一向不会安慰人，奥加尔顺着墙就要跑，被霍莉拉住拽回来。 霍莉走到桌边，轻轻拍上西维娅的背，弯腰问：“西维娅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霍莉小姐。”西维娅抬头吸吸鼻子，眼睛在霍莉的羊绒大衣上转了一圈，“天气越来越凉了，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没有过冬的……衣服和食物，我很着急。” “之前的里夏尔先生没有捐款吗？”霍莉明明记得之前听见她爸说要捐款的，按他的习惯，应该不会只捐了一点点。 “你怎么知道他捐款的……他承诺的捐款只到账了一部分……剩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账，院长去找了他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人。” 霍莉愤愤说：“去登报骂他，说他奸商诈捐呀。” 奥加尔朝霍莉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亲闺女有主意。 西维娅吸吸鼻子说：“应该是不行的，他以后，会再也不捐款了。” 霍莉在她身边坐下说：“这样吧，我还有点积蓄等下都给你。再去给莱欧斯利大人说说，看看梅洛彼得堡方能不能资助一点。” “谢谢，谢谢。”西维娅擦干净眼泪问，“你能捐多少呢？” 霍莉算算，她打算买新衣服的钱还有出去吃大餐的钱，看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也不买了。 “应该有十来万摩拉吧。” 奥加尔瞪大眼睛，富家小姐是比她们这种苦哈哈的科研狗有钱。 西维娅眼中又泛出一圈泪水。 霍莉赶紧拍拍她的背，安慰着问：“我知道有点少，还有莱欧斯利大人呢，他肯定还能再资助一些，不会让孩子们受冻挨饿。” 大不了再在设备器材上省省，全部买二手的，肯定还能再省出一笔钱。 西维娅捏住桌沿，艰难开口，“霍莉小姐，你能不能先不要，修实验室了。就，可以把那笔经费，捐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霍莉表情一下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我要修实验室？” 西维娅不敢看她脸，声音变小了很多，“达蒙和我说的，他说那要花很多摩拉。” 第73章 霍莉愿意把多余的摩拉都捐给她，自己省一点也行，但实验室的经费对她来说不是多余的摩拉。 奥加尔听不下去了，越听越觉得怪怪的，“那是莱欧斯利批给她的经费，就算她不修实验室了也未必会捐给你。” 西维娅：“莱欧斯利大人会的，他也是孤儿，他肯定能感同身受。” 孤儿院，实验室，实验室，孤儿院，霍莉心中的天平不停的摇摇摆摆，分不清高下。 人是自私的，她没那么高尚，硬下心说：“实验室对我非常重要，我不会放弃。你如果也想要那笔经费，你自己去找莱欧斯利说吧，看他愿意给谁。” 西维娅看起来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孤儿院的孩子真的很可怜，他们有的才两三岁，从来没见过父母没喝过牛奶靠一点米糊长大……” “行了行了。”奥加尔挥手打断她，挽上霍莉的胳膊带她往外走，“她这根本就是道德绑架，别理她。只要咱们没道德，她就拿我们没办法。” 什么人呐这是，好心想帮她，结果蹬鼻子上脸。 出了管道，霍莉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奥加尔拉了拉她，“走啊，咱们去找马塞尔。” “再等会儿吧。”霍莉摸摸衣服兜，只有两百万，后续要是没有资金了实验室肯定办不起来，付了定金也没用。 “等什么？你觉得莱欧斯利会把钱给她？” “不是。”霍莉摇头，应该不会。 可她内心深处还有别样的声音，资助孤儿肯定比修建实验室要高尚。而且正如西维娅所说，莱欧斯利可以对孤儿的遭遇感同身受，谁会拒绝拯救小时候的自己呢？ 她可以想象到等下付了定金回来莱欧斯利告诉她没钱给她的场景了，可能也会和她说救助孤儿更重要，让她听话再等等。她真的不想再等了，想着想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 又来一个，奥加尔很慌，“你又在哭什么！” “我才没哭。”霍莉一把擦干净眼泪，“我们先去找护士长，看看她有什么有买的吗？” 身后，管道深处办公室里，听完全程的马塞尔从书柜和墙壁的缝隙中走出来。 西维娅泪汪汪的望着他，“马塞尔先生，现在该怎么办？霍莉小姐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善良。” 马塞尔：“去找莱欧斯利。” “他会同意吗？”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西维娅感觉莱欧斯利其实有点严肃，并不怎么好相处，也知道莱欧斯利和霍莉不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只有莱欧斯利有一点犹豫就会动摇霍莉对他信任，一旦出现信任危机，感情也就摇摇欲坠了。 西维娅没有过多犹豫，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她什么都愿意做。 监狱长办公室，莱欧斯利将账册又翻了一遍，算算各项开支，过几天就能再给霍莉一笔资金。 当初给她许诺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想过可以这么快兑现承诺，当然，一切也离不开她自己的付出。 此时西维娅来到办公室，给她倒了杯茶，听她说完来意。莱欧斯利回想之前去那个孤儿院，确实破得不像个样子，好几处窗户玻璃坏了还在咬牙使用，孩子们全部脏兮兮的，穿得乱七八糟。 正好刚刚算过账，有一手的数据，他算了可以挪用的资金，“水下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暂时我只能拿出五十万摩拉。后续货款到账，我会再资助一部分。” 西维娅握拳给自己打气，“莱欧斯利大人，能不能先把给霍莉小姐修实验室的资金捐给孤儿院。” 莱欧斯利沉默，无声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黑色大衣袖子磨损严重。 平时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是常常听见她为孤儿院奔走，听桑切斯说她现在还是把生活必须外的所有工资捐给孤儿院了。 不可否认她是个好心人，但上来就说实验室的资金，目标过分明确显得别有用心。 他当然不会冷眼看着孩子们受苦，不过也不喜欢别人把手伸到他口袋里掏钱的感觉，“先整理一份孤儿院的各项支出给我吧。” “我会整理的，可那要时间，能不能先捐款。您也是孤儿，应该能体会到孩子们的可怜，应该可以吧。” 第43章 “霍莉小姐对水下的生产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我应该兑现承诺为她修建实验室。”莱欧斯利特意强调了“应该”两个字。 西维娅含着眼泪说：“可是孩子们快露宿街头了，实验室完全可以后面再建。” “嗯哼？”莱欧斯利质疑，“孤儿院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刚刚不是说只是没有冬衣和吃的了。” 枫丹物价有所增长，不是他小时候了，但五十万摩拉完全可以坚持到他下一次捐款，并且他不相信整个枫丹没有别的好心人，孤儿院肯定还有其他的收入。 西维娅吸了一下鼻子，小声说：“可您现在有多余的钱。” “是吗？你认为那是多余的钱。”莱欧斯利问，“能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实验室的摩拉吗？” “实验室不是生存必须品。莱欧斯利大人，您，流浪街头的时候，也会想不明白富人们为什么花大量的资金，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吧。” 第74章 很小的时候，莱欧斯利捡到过一张德波饭店的菜单。上面每一道菜对当时的他来说都够吃一个月饭，他当时的确埋怨过不公平。 后面渐渐长大，他明白那是人家不偷不抢的合法所得，财富的主人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可以自由分配资产，做慈善吃大餐都是合理的。 每个人的认知不一样，他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他再次对西维娅说：“水下还有别的收入，一旦有多余的资金，我一定会再为孤儿院捐款。” “可实验室真的没必要。” 还是如此的坚持，莱欧斯利不由得问：“霍莉小姐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不是……”西维娅垂头。 她或许真的对霍莉有些莫名奇妙的敌意。 霍莉漂亮富有，拥有很多珍贵的东西。都说有得到必然有失去的东西，她看不出霍莉失去了什么。看面前这位死活不松口的先生，霍莉连时间少有的爱情好像也得到了。 她咬牙说：“我只是为了孤儿院的孩子。” “孩子们的生活确实是个问题。”莱欧斯利到书架前，抽出个文件夹翻了几页，“我对法典不是很熟，看这份劳动契约上说如果我开除你须要赔偿你一定数量的违约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先把这笔摩拉给你。” 西维娅不敢相信，“您要开除我吗？” “你很需要一笔钱，不是吗？” 无论怎么劝说的都不听，莱欧斯利合理怀疑她别有用心。 西维娅不再说话，接受开除赔款无异于杀鸡取卵。 莱欧斯利晃晃手中的劳动契约，“西维娅小姐，你需要吗？” 西维娅紧咬下唇说：“可我也需要一份工作。” “噢~你还记得你是在水下工作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来工作的替他分配起他的资金了，很有必要敲打一下。 西维娅听懂他话中的暗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匆匆离开。 人走了，莱欧斯利翻阅了一遍手中劳动契约，他就说是个麻烦。 不过她究竟是为什么针对霍莉。 两人平时好像没什么接触，因为之前霍莉在枫丹城说过她？度量未免太小了。 咚咚。 门口又响起两声敲门声，莱欧斯利往门口看去，要是还不放弃的话，他可能做不到那么绅士了。 “请进。”他声音变得冷漠。 霍莉推门进来。 莱欧斯利脸色和缓许多，扬起笑容问：“还没去水上吗？” “在找马塞尔，想问他砍价到什么地步比较合适。”霍莉边上楼边解释，扫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茶杯，以及坐垫上还没消失的坐痕，问，“西维娅小姐来过了吗？” “刚走没多久。” 动作真快，霍莉蹙着眉头问：“她有和你说孤儿院的事吗？” “说了，孩子们很需要帮助。” “那我的实验室……” “实验室……怎么了？” “还能继续办下去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莱欧斯利拉她到沙发上坐下，将她圈入怀中，“解决问题有很多种办法，牺牲你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这样啊，我知道了。”霍莉终于眉头舒展，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莱欧斯利歪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问：“看来有位小姐不信任我？” 霍莉眨巴眨巴眼睛，左右看看，“那位小姐在哪儿呢？& 莱欧斯利被她逗笑，揉揉她的头发，开始求证一些他在意的事：“你和达蒙说过建实验室要花多少摩拉吗？” 霍莉回想，天天和达蒙一起上班，她对小孩又没什么防备，“每天都要和他说很多话，忘记和他说过什么了，可能会说过一些要花很多钱的话。” “那有和他说过实验室是用来干什么的吗？为水下研究新的机械还是为了你毕业？” “好像没有。” 达蒙应该是没上过学，平时和他说些文绉绉的话他都会露出迷茫的神色，更别提什么机械原理什么实验了，她一般不会和他聊这些话题。 莱欧斯利点点头，他明白了，话锋一转问：“马塞尔一直找不到？” “不知道上哪去了，肯定在摸鱼，今天别给他特许券了。” “不错的提议，我会看着办的。”莱欧斯利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早了，不如早点去付定金，好货不等人。 “好。” 得到他的确切答案，霍莉又能踏踏实实的花钱了，离开办公室在特许食堂和发呆的奥加尔汇合。 看她满脸笑意，奥加尔放心大胆的问：“莱欧斯利怎么说？” 霍莉不好意思的说：“他说不会牺牲我。” 奥加尔满脸沉醉，“还是这么好磕，快跳过恋爱直接结婚吧。” “哪有那么着急。”霍莉搓搓自己的发烫的脸，心口满满的情绪快要溢出来，她开始转移话题，“不管马塞尔了，我们直接上去。” 奥加尔马上说：“我可不游泳，我要坐船。” 那就坐船吧，霍莉和她一起坐船到歌剧院附近的入口。 今天外面在下雨，越靠近枫丹廷越大，好在入口有雨衣和雨靴。 霍莉一边穿和奥加尔说：“冬天好像很少见这么大的雨，歌剧院有审判吗？” 奥加尔回答，“没有啊，听气象学院那边说什么须弥来的什么冷空气热空气，什么洋流的，所以才下雨，要下很长一段时间。” 第75章 雨会让冬天更难捱。 霍莉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发呆，脑袋里居然想起了西维娅口中的孤儿。正想着，旁边就冒出了一个。 达蒙神色匆匆的出现，看见她们打招呼，“霍莉姐姐，奥加尔小姐。” 霍莉问：“你也要去水上吗？” “对，我听说下了很大的雨，我要回孤儿院看看，已经和莱欧斯利大人请过假了，再见。” “你不穿……”雨衣吗？霍莉话没说完，达蒙已经钻进了升降梯，消失在入口里。 坚持修实验室不给孤儿院捐款好像对她良心进行了一场拷问。 奥加尔把雨伞递到霍莉手中，挑眉说：“别和我说你现在爱心大爆发了，快去科学院吧。” 霍莉收回目光，心中坚定自己的想法，她要去买设备，修实验室。 两人赶往码头，非常可惜，因为大雨没有船前往芒索斯山。她们只能选择返回水下或者先在城里住一晚。 坐船到水上太麻烦了，霍莉还是选择到城里，反正她有房子也算方便。 家里还剩了一点去年的柴火，她生起壁炉，泡了壶热茶递给裹着厚厚毯子的奥加尔。 奥加尔接过，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里长叹一声，“我又活过来了。” 霍莉将身上的湿气烤走，端起茶杯溜达到玻璃窗前。 豆大般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模糊视野，外面随风飘摇的香柏树化作一抹绿色。 她心事重重的回头和奥加尔说：“我还没去过孤儿院呢，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应该要不了二十分钟。” 第二次提到孤儿院了，奥加尔完全明白她的在想什么，嘴角抽动，“要去你自己去，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霍梨一口把杯里的热茶喝完，“那我去了。” 奥加尔恨铁不成钢，“你确定吗？你真的要去？” “去看看而已。” “你！”奥加尔望向窗外，雨大得像会把人冲走。她不敢想象要是霍莉出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和莱欧斯利交代，“我和你一起去。” 霍莉抱着她蹭蹭，“你太好了。” 奥加尔嫌弃的推开她，“先说好了，只是看看。” 霍莉疯狂点头。 失去房顶和墙壁的遮挡，狂风暴雨显露真正的威力。 她们外出走了没两步雨伞就被掀翻了，只得收起雨伞，抱着脑袋冒雨前进。 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半个小时。 奥加尔受不了了，“还没到吗？你是不是不认识路？” “马上了，就前面。”霍莉抹干净眼前的雨水，抬手往孤儿院的方向指去。 奥加尔抬头，“哪个……” 她话没问完，不远处一所蓝顶的小院轰然倒塌。 “就是倒的那个。” 第44章 不停歇的暴雨导致海平面上升，水位无限接近于梅洛彼得堡的排气孔，莱欧斯利不得不冒雨指挥人加高管道，忙完回到办公室，就见霍莉一块湿一块干的坐在沙发上。 棕色发丝被雨水粘成一缕缕，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 他来不及收拾，赶紧过去问：“水上不是在下雨吗？怎么回来了？” 霍莉压抑着哭腔说：“孤儿院倒了。” 莱欧斯利还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雨太大没有去科学院的船，我就说去孤儿院看看，正看见孤儿院被倒塌。奥加尔去找人帮忙了，我先回水下来想和你说，”霍莉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把那些钱给他们吧，就是修实验室的钱，他们现在很需要钱。” 莱欧斯利到她身边坐下，温柔的将她粘在脸边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耳后，心里想着怎么劝她再想想。 霍莉垂在膝盖上的手握拳，坚定自己的选择，“我可以再等等，摩拉早晚会有的，实验室可以晚点再修。大不了……大不了……我晚一点再毕业。九年，十年，三十岁前我肯定可以毕业，三十五岁也行，或者四十岁。” 那也太可悲了。 从十多岁出国留学到拿到毕业证居然要花二十多年，她花半生的时间才能取得别人二十多岁就得到的成就，仅仅是毕业。 她可能真的会创造教令院的记录，成为读书最久的“留”学生。 越想越让人崩溃。 霍莉捂脸让眼睛溢出的水滴浸湿指缝，“可能我这辈子都毕不了业了，这是我的宿命。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有意外发生。” 莱欧斯利一向受不了她哭。一开始是不习惯应对女士的眼泪，现在是觉得她真可怜。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努力读书，偏偏运气这么不好。 他阻止不了岩神陨落，也无法改变雷神的决定。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没那么大的能力，往好的方面想也不需要承担那么多，她也一样。 他用指腹擦干她的眼泪，“我先去一趟水上。” “我和你一起去。” 莱欧斯利脱下外套将她裹好，“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医务室，拜托护士长给你开点驱寒的药。” 他想一个人解决问题，霍莉着急的说：“我不会添乱的。” 她想帮马塞尔的时候，马塞尔老是说她只会添乱。 莱欧斯利摸摸她的头，轻声哄着，“你肯定不会添乱，等我解决不了再叫你帮忙好不好？” 他蓝色的眼睛给人一种平静的力量，好像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心，霍莉将冲上鼻腔的喷嚏忍回去，点点头。 第76章 莱欧斯利从水下上去，雨势未减分毫，万幸巡轨船还开着。 美露莘可以在都水下呼吸不怕雨，欧菲妮还是应景穿上了可爱的粉色雨衣，看见他和聊了几句希格雯的近况。 难捱的雨中旅途在闲聊中很快过去，巡轨船抵达总站大厅，他没在城内过多停留，直奔沫芒宫，一路上都想着如何能快速见到最高审判官大人。 刚到沫芒宫门口，他就见门口站着位眼熟的蓝色先生，正伸手接天空中坠落的雨滴。 莱欧斯利快步上前，“那维莱特大人，好巧，我正愁怎么快速约见你，险些要搬出护士长了。” 那维莱特转头对他说：“不必麻烦，我和他们说过了，你见我不需要预约。” “那真是我的荣幸。”莱欧斯利看向审判官雨水沾湿的袖口和衣摆，“你在这里赏雨吗？” “我在感受雨中的情绪。” 莱欧斯利也伸出手，雨水打在手心很凉，他觉得冷，这是他感受到的情绪，他自己的。那维莱特不是人类，说不定是能感受些其他情绪。 他问：“你感受到什么了？” “你好像有什么很为难的请求。” “不是……是的，我是说不是我的情绪。” 那维莱特望向珠帘般的雨幕，“有恐慌和无措，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这也是他出来原因，办公室由水汽带来的情绪太过微薄。若不是莱欧斯利的到来，他已经到了雨中，当着人类他还是不做不撑伞淋雨的怪异行为了。 他居然真的感受到了，莱欧斯利心说那就好办了，“城里的有一所孤儿院因为大雨倒塌了，那些可能是孩子们的情绪吧。” “我并未接到上报。” “万事都需要时间，你知道的，雨很耽误事。” 暴雨一瞬间变得更大，几乎要砸破雨伞。随即笼罩在枫丹廷上空的浓厚乌云尽数散去露出云层后的太阳，天放晴了。 莱欧斯利收好伞，惊讶的望向天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晴了，真是见鬼。他收回目光，奇怪看向眼前的人，莫非最高审判拥有改变天气的能力。 那维莱特没有回应莱欧斯利的目光，没有特殊的情况，他一般不会用能力改变自然天气。 莱欧斯利拍拍身上的水说：“雨停了，那救援就方便多了。你刚刚说我有为难的请求就是这个，我想问问可不可以由沫芒宫派人去帮帮孩子们。” “理所应当，我马上安排。” “梅洛彼得堡会从中协助。” “感谢，这原本是政府的责任。” 莱欧斯利口中的会从中协助具体是指他和达蒙。 因为达蒙赶回且发现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有倒塌的风险，及时疏散了孩子们。他们大部分只是受到惊吓，其中有几个受到轻微擦伤，莱欧斯利帮忙送到了医院。 之后特巡队和另外一些公职人员赶到，莱欧斯利便走了。想尽快赶回水下告诉霍莉现在情况，免得她担心。 回到歌剧院入口时，先遇见了急匆匆的西维娅。 西维娅看见他赶紧上前问：“莱欧斯利大人，我刚刚在医务室遇见了霍莉小姐，她说孤儿院出事了。您是从那里回来的吗？孩子们怎么样了？” 莱欧斯利实事求是的回答，“没什么大事，那维莱特大人有派人救援。” 西维娅惊讶的问：“那维莱特大人？” “对的。”莱欧斯利皱眉，“你们没有寻求过政府帮助吗？” “有想过，马……有人说那太麻烦了，要经过无数流程手续。不如民间筹款和寻求您的帮助快。” 莱欧斯利眉头皱得更深，“可以问一下有人具体是指谁吗？” 西维娅抿唇摇头。 “我们的最高审判官大人还是很不错的，别因为复杂的流程和手续对他灰心。同时明辨是非也是一种能力，水下工作的人更需要这种能力，你……”不适合在水下工作。莱欧斯利打住，算了，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先上去看看吧。” “有人”是谁，莱欧斯利心中大致也有了猜测。 他挑了条近道赶往医务室，路过两条废弃管道，突然耳边传来咚咚两声。 后面跟着熟悉的声音，“有人吗？有没有人？” 莱欧斯利驻足，走到声音的来源，推了一下纹丝不动的管道门，试探的问：“马塞尔？” 门后沉默一瞬，“是我。” 莱欧斯利抱起胳膊说：“你应该知道的吧，试图越狱刑期会延长。” 马塞尔哼声问：“这里跑不跑得出去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出不去，不过你不一定知道，万一你只是找错了地方呢？不然怎么解释本来应该在工作岗位的你现在为什么会被可怜兮兮的锁在这堵门后面呢？ ” “你把门打开就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了。” 莱欧斯利呵呵笑了两声，想得挺好，“其实我并不太想知道你在后面做什么。不过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可以耐心的听我说几句话。” “你要说什么？” “我对你有些猜测，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说明是什么了。只是有几句忠告，我可以理解你想获得女士芳心使用一些手段，但请你尽量光明磊落一些，你明知道她最在意什么还从那里下手惹她难过。”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能不能听懂看你自己。总之我很不齿你这种行为，要不是有人会为求情，我真的考虑把你弄出去喂鱼。” 第77章 “你知道……”什么！ 门后的话没说完，管道外面传来霍莉的声音，“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声音温柔起来，对外面喊，“我在这儿。” 霍莉顺着声音进来，借昏暗的灯光四处查看，怎么看都只有他一个人，“你在自言自语吗？” 莱欧斯利又推了一下紧锁的门，“我在对这扇门许愿，希望打开它后面是一座摩拉山，咱们所有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除非岩王爷复活，而且被你藏在门后。”霍莉没心情听他开玩笑，“你刚刚从上面回来吗？孩子们怎么样？” “天晴了，那维莱特派人去安顿孩子们了，他肯定也不会看着他们无家可归。” “你去找那维莱特大人了？” 莱欧斯利点头，“有大人物在，就不用咱们小角色操心了。” “是啊，我都没想起他。”霍莉高兴的拍手，“那我可以继续修实验室了？” 莱欧斯利再次点头，“不用等到四十岁再毕业了，真等到那个时候得多漫长。” 是很漫长，而且他那个时候才愿意给她“用用”，现在只给亲亲。 亲亲也可以，用做庆祝摩拉稳稳的留在口袋里。 霍莉拉拉他的衣摆，仰头望着他。 不明亮的光线不影响莱欧斯利看清她眼中的渴望，小声在她耳边说：“有人。” 霍莉再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别人，“我才不信摩拉克斯在这。” 她跳上旁边上的废弃置物箱和他同一高度，倾身拉进距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柔软依旧。 会勾引人的小蛋糕迅速掌握主动权，将最柔软细腻的部分喂到她嘴中，供她用舌尖一点点舔舐品尝。 唇舌交缠的水声轻易穿过铜门，是比喂鱼更狠的折磨。 第45章 和喜欢的人接吻难免有些忘乎所以，让霍莉忽略掉铜门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尽情投入到莱欧斯利温柔的包裹中。 整个人仿佛落入海底遇上洋流，晕晕乎乎的随波逐流，像要飘到天上，落入软绵的云层。 “咔哒”，如响雷一般，旁边的门开了。 霍莉猛然惊醒，吓得一抖诧异的往旁边看，瞥见马塞尔衣服，火速回头疯狂找地方想把自己藏起来。 狭窄的管道，能完全遮挡她的只有高大的莱欧斯利了。慌乱下她埋头到莱欧斯利胸口使劲扯他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脸恨不得裹上整个脑袋。 居然真的有人！还是马塞尔！ 马塞尔手中握着巨大的扳手从出来，眼中的凶光恨不得将莱欧斯利碎尸万段。 莱欧斯利一手搂住霍莉的腰，一手放在她脑后一下一下轻拍安抚她慌张的情绪，毫无惧意面对竞争对手的目光。 火花四射的目光交汇以马塞尔的白眼结束，他眼睛下移到欲盖弥彰的人身上，藏什么藏，以为他刚刚没听见她说话。 路被挡住没法出去，他伸手把置物箱上的碍事的人推下去，跨过置物箱大步离开。 霍莉被推也没抬头，保持埋在莱欧斯利胸口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才小声问：“他走了吗？” 莱欧斯利垂头看她，埋在他胸口模样真像冒险家口中纳塔的厚羽围脖雉，忍笑回答，“已经不在管道了。” 霍莉这才出来，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好好喘了几口气，“他怎么在这？你刚刚说有人是说他？” 莱欧斯利点头。 霍莉抱头抓狂的问：“你怎么不直接说是他，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莱欧斯利相当诚恳，“我下次一定抓紧时间先说。” 不排除他刚刚有故意的成分。 “怎么说得像我很着急似的？”霍莉摸摸自己的脸，她好像是有点着急，指指铜门问：“这里隔音吗？他没看见我吧？” “应该不隔，因为我刚刚在这和他……聊天。” …… 算了，就这样吧。 霍莉放弃挣扎了，“他在这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进去看看吧。” 莱欧斯利走在前面，霍莉随后进去。 小小的管道后别有洞天。长满青苔的空间很大，被几盏提灯照亮。生锈的铁架搭成的置物台上摆着各种零件和工具和厚厚一叠图纸，旁边的地上堆了好几个已经拼凑成型的机械。 霍莉拿了一盏灯蹲下仔细查看，惊叹道：“这就是我和天才的区别吗？” 莱欧斯利看不太出门道，“什么区别？” “这是我做实验要用到的设备，有些我已经忘记怎么操作了，他居然自己画图做出来了。有些零件水下根本没有，需要到博蒙特工坊定做，他的特许券不会都花在这上面了吧。” 马塞尔作为升级生产线的主要负责人，莱欧斯利给他的特许券是整个水下最高。他不喝酒赌博，也没去兑换过摩拉，每天还省吃俭用过得十分清苦，霍莉一度想不通他攒着特许券干什么。 现在看，估计是全用在托人去外面定做零件。 霍莉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那果然是个只有嘴巴厉害的家伙。 看见这堆设备，莱欧斯利完全确认自己没有冤枉马塞尔。 西维娅坚持要花实验室的钱肯定有马塞尔唆使的成分。等他点头把钱捐给孤儿院，他在霍莉面前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马塞尔再把这堆东西拿出来不好说会不会动摇霍莉的心。 第78章 太阴险了。 听霍莉吸吸鼻子快哭出来的样子，青梅竹马的感情是美好的，他没忍心破坏，手指搭在设备上一敲一敲说：“他在偷偷准备惊喜。” “是啊，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现。”她想说声谢谢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会告诉韦尔塞先生，把他每天的午餐都换为超豪华版。” “好，多出来的经费就从我的薪水里扣。” 莱欧斯利笑起来，“没这个必要。” 霍莉不再坚持，和他分得太清楚了像什么是的。 从置物台上拿了纸笔记录这里都有什么机械，“去找科学院就可少买一点了。” “不向他确认一下是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吗？” “对啊，万一不是给我的呢，怎么开口问呢？”就算问了马塞尔也未必会好好回答。 莱欧斯利想想说：“先记下来吧，如果不是给你的，我就以没收违禁物品的名义拿……借来给你用。” 霍莉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 莱欧斯利拍拍她的头，“这是监狱长的权利。” 霍莉一一记下，还是决定先问问马塞尔，尽量不要使用监狱长的权利。 写完最后一项，她折好手中的纸说：“完事，那我上去找奥加尔了。今天就算有船去科学院也来不及，我应该要明天才能回来。” “好，我送你到出口。” “不用……”霍莉这才想起莱欧斯利一向不赞成她走这条没什么人走的近路，今天算被他抓到了，解释道，“今天太着急了，我才会走这边的。” 上次她在管道中遇袭后莱欧斯利把所有的管道都装上了灯，不过还是不太安全。 莱欧斯利牵起她的手，“我运气真不错，有机会做护花使者，不过这样的机会有一次就好了。” 霍莉嘿嘿笑了两声，他和马塞尔不同，可以把严厉的话说的很好听。 他们在出口分开，霍莉一个人去水上。 进城后她先去孤儿院看了一趟，孩子们已经被撤离现场了，剩下一些穿制服的人在打扫整理。没什么需要帮忙，她又回了家。 奥加尔按约定在她家等她，肯定累坏了坐在壁炉前的躺椅上睡得正香。她等奥加尔睡到自然醒，一起去德波饭店搓了一顿。 第二天她们一起去科学院付了定金，科学院的人说大概一个星期后才能把货送到岸边。 霍莉返回水下开始做准备工作。 实验室的框架已经搭好了，只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整理，莱欧斯利叫了几个人给她帮忙。 她带人忙了两天就达蒙回来了，和以前一样给她打杂。西维娅也回来了一趟，为了收拾东西。 据桑切斯说，政府要重建孤儿院需要一个文职人员，西维娅便辞去了水下的工作，莱欧斯利好像还是付了她赔偿金。具体怎么沟通的，霍莉并不清楚。 她现在顾不上别的，一些实验条件变了实验要重新设计。荒废学业大半年，她完全找不到当时的感觉。而且奥加尔和库珀去须弥交流了，别说到水下指导她，写信都很困难。 她现在唯一能寻求帮助的是马塞尔，但马塞尔不怎么理她。 那天在管道“见面”后，马塞尔再见到她就当是空气一样，不打招呼不说话。看她搬他做好的设备也不阻止，始终一副当世界上已经没她这个人了的模样。 霍莉一时间拿他没办法，莱欧斯利也拿他没办法，没人拿他有办法，只能暂时这样。 一星期过去，科学院设备已经到达水边，莱欧斯利指挥人往下搬，霍莉则在实验室安排放置。 犯人们一趟一趟进来，清单上的东西一个一个被划掉，实验室渐渐被填满。 到最后一件设备，霍莉指了一下墙边，对送来的人说：“放在那就好了。” 送来的人没吭声，按要求放好，准备离开。 霍莉划掉清单上最后个设备，抬头才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马塞尔，追过去问：“怎么是你？” 马塞尔不说话。 霍莉尴尬一笑，厚着脸皮继续说：“这里还不错吧，我一比一复刻得科学院的实验室。” 马塞尔还是不说话，并且试图往外走。 霍莉跳到门口，双臂伸开挡住他，“你不是要跟我绝交吧？我要写信给卡森叔叔告你的状。” 马塞尔斜眼看她，不为所动。 看来不直面问题不行了。 霍莉豁出去了，“我不就是和人亲了一下，不至于这么罪不可赦吧。咱们这是枫丹，充满浪漫的国家，青年男女亲一下是稀松平常的事，并不意味什么。” 马塞尔终于冷冷开口，“稀松平常吗？” “对啊，你看看各种公园的长椅上，一对对的情侣跟连体人似的。就算在水下也是一样的，昨天我下班回去，就在小角落里看见一对男女在接吻，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你要是想，你也能找个人亲去，谁都可以。” “你呢？” “当然会祝福你啊。” “我是说，你。”马塞尔目光直勾勾落在她抹了唇膏的嫣红嘴唇上，几乎是明示。 “我……啊？你说我，我啊……” 又来了又来了，霍莉慌乱瞄瞄周围环境，怎么不是在生产区没有高台，她宁可再跳一次楼，再装一次失忆。 马塞尔勾起嘴角问：“不是在枫丹接吻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并不意味什么吗？” 第79章 “是啊，是啊。”霍莉结巴但嘴硬，“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啊，有违伦理。” “谁和你是亲兄妹。”马塞尔步步逼近，“亲兄妹你为什么要在信上给我写，写信不足以表达我的思念，真想见到你，亲爱的马塞尔。 ”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霍莉了，她好像确实写过这样的话，用很小很小的字，写在信纸背面，藏在繁复的花纹中。从未得到他的回应，她一直以为他没有看见。 迟来的回应和她已消失的少女心事一样，毫无意义。 马塞尔替她回忆，“还有'等我，像我等你一样。除非别无选择，否则不要退缩。'1” 这些文绉绉酸唧唧的话她确实摘抄过，在她隐约意识到父亲不赞同她恋情的时候。当时写得多真情实感，现在就有多不想面对。 霍莉脚趾头紧抠鞋底，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用蚊子嗡嗡大小的声音说：“那些是我年轻不懂事。” 她不仅退缩了，还用不懂事否定了喜欢过他的事实。 事已至此，追忆过去没什么意义。 马塞尔将话题拉回现在，“只要亲一下，我就教你做实验。” 寒冬腊月，霍莉额头上溢出一层薄汗。 马塞尔又凑近了些，呼吸快落在她脸上，“还是说实验对你已经不重要了，毕业也是？” 霍莉僵硬的往后仰，尽量和他拉开距离，“这样得来的亲吻……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 特别是在有观众的情况下。 马塞尔抬眸，目光从穿过正对着升降梯的实验室门落向不远处的平台。 监狱长大人已经在那站了一会儿了，目测这个距离，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完全可以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马塞尔垂头，朝面前还在挣扎纠结的人抛出诱饵，“脸颊也可以。” 第46章 脸颊，脸颊应该问题不大。朋友之前也会亲亲脸颊什么，只是一种礼仪，仅此而已。 实验很重要，毕业也一样。 霍莉脸往前伸又后退，后退又前伸，反反复复很多次，最后心一横，踮脚。嘴唇快要接触到马塞尔配合的伸过来的脸颊时，猛地后退。 普通朋友或许可以，他不行。 明知他喜欢自己，且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打算，还和他这样不是搞暧昧吗？那是不道德的。 还有莱欧斯利呢，他要是知道她和马塞尔在这自欺欺人的亲脸，心里又会怎么想她。 她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说服莱欧斯利这是正常的，也说服不了自己。 霍莉后退一大步扒住门框站好，拿出随身携带的麻醉枪，“这样吧，你给我一枪，或者我给你一枪，然后再……” 马塞尔抬眼，平台处的监狱长大人已经走了，飞扬的披风划破沉默的空气，走得干脆利落。 他拿过霍莉手中的枪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准备好东西，明天我过来教你。” “谢谢，谢谢大哥。”霍莉激动的抓起他的手疯狂晃悠。 马塞尔抽回手，“记得去和莱欧斯利说一声，我明天不去生产区上班了。” 霍莉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你先回生产区吧，我再收拾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着急收拾的了，只是现在尴尬到这个地步，霍莉根本没办法跟他同行。 等马塞尔走后，霍莉磨磨蹭蹭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前往监狱长办公室。 非常难得的，今天进门没有闻见茶香，她往楼上走时怀疑莱欧斯利在不在，没听说他今天会外出。 走到楼上，只见莱欧斯利坐在红丝绒沙发上，手臂压住翘起的头发放在眼前，好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走近，手掌轻轻在他脸前晃悠晃悠，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睡着了。 最近他很累吗？她不太清楚，不过要管理这么大一间工厂，工人们还都是不好惹的人，怎么想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还是不打扰他了，她转头，放轻脚步准备离开。 身后应该在睡梦中的人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带入怀中。 失去平衡的霍莉小小惊呼一声，跌坐到他腿上，慌乱的搂住他的脖子，看向他没有一丝睡意的蓝色眼眸，“我还以为你在睡觉。” 莱欧斯利把头埋在她颈窝中，轻嗅她发间的香味，闷声说：“只是在想事情。” 他这样太像撒娇的大型动物了，霍莉没忍住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两把，随口问：“想什么？” “一些，事情。” 比如在她家附近时，她走在前面，发丝被微风扬起在阳光中，美好又闪闪发光。当时他就觉得她不属于水下，或者说和他不属于一个世界。 又比如假如他不是个孤儿，会不会像正常孩子一样读书上学，可能也会学机械，在科学院有一番作为。 应该也不会，他对机械没有太浓厚的兴趣，更不是什么天才。 会有这些乱起八糟的想法不过是看见她踮起的脚尖，和别人拉进的距离，以及怯懦到不敢看到结局的他自己。 没有详细说明就是不打算告诉她，霍莉没有追问，说起她的正事，“马塞尔刚刚同意教我了，所以他明天不能去生产区上班了。” “是吗？那很不错。”莱欧斯利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具体有多少高兴，顿了一下问，“他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第80章 “可能他良心未泯吧。” 良心，多糊弄人的说辞。 “良心……是什么模样？” 会和她的唇膏一个颜色吗？像熟透的浆果一样，浓郁的汁水被包裹在脆弱的表皮下。 他用嘴唇轻轻一碰，薄薄的浆果皮破裂，唇膏糊了一小块。 会留下痕迹的，可以看出来的。 霍莉认真的想，“我的肯定的是红的，他的说不定是……”黑的。 未说完的话被莱欧斯利悉数卷入嘴中，他宽大的手掌放在她脑后，将完全推向自己，唇齿相接，蛮横的占有她的口腔。 不想听她把自己和马塞尔放在一起，也不想看见她和马塞尔在一块儿。 可那不行，她需要马塞尔的帮助，学术上的。他们会长时间共处一室，一起工作，他要忍耐。 霍莉没能从他格外紧的怀抱中感受到他的情绪，第二天高高兴兴的往实验室去，重新开启她的课题。 有马塞尔的引导，一切都顺利多了，毕业好像近在眼前。霍莉每天干劲十足，睁眼就往实验室钻，干起活来不停。 莱欧斯利倒是一次没去过实验室。 最近水下黑拳场重出江湖，有些犯人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需要用暴力发泄。 还是和莱欧斯利做犯人的时候一样，黑拳场没有固定的位置。看守不好维护秩序，出现流血情况时希格雯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有人提出要选个特定的位置打拳，莱欧斯利同意了，最近在忙规划拳场的事。 不知道是真不凑巧还是刻意，霍莉有段时间没见到莱欧斯利了，挺想他的。 思念一日一日积累，已经快到不可忍耐的地步了。 霍莉迫切的想休息两天，能有空闲时间和他约会，他们可以一块吃饭，或者去水上看一场演出。他要是实在没空，在他办公室和他待会儿也行。 再浓烈的感情失去陪伴也会渐渐变淡。 不过她不知道怎么和马塞尔说，说为了和莱欧斯利约会要休息，肯定会被教训的。 大概幸运女神聆听到她的心愿，生产区的机械停工了，马塞尔被叫去做技术指导，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休息几天。 霍莉锁好实验室的门就往监狱长办公室去，可惜莱欧斯利不在。她又去了准备划成拳场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人。她跟附近的看守打听了一下，说是去医务室了，她只好又往医务室去。 今天医务室很热闹，办公桌上摆了茶杯和各种精致的小点心。希格雯和克洛琳德并排而坐，对面还放了个空杯子，可能是莱欧斯利的。 “好久不见，霍莉小姐。”希格雯看见她相当热情的打招呼，给她也倒了茶。问到莱欧斯利，他还真在这和她们一起喝茶，不过刚刚出去了。 寒暄结束，希格雯笑眯眯的说：“霍莉小姐最近很厉害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生病和受伤了。” 克洛琳德脸上没多少表情的附和，“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霍莉被她们说的不好意思，低头捧着茶杯小声是：“没有人会庆祝这种事情。” 不受伤不生病对一个健康成年人来说实在不是件值得称赞的事。 希格雯狡黠一笑，“那我们可以替你庆祝生日吗？” 去年生日霍莉不想庆祝刻意没有提，过去了快一个月，希格雯应该在和马塞尔聊天中才知道这件事，非常惋惜。 今年生日就在后天，她本来也打算当寻常的一天过，没想到希格雯会提起。 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过生日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收礼物。现在过生日只是在提醒她又毫无长进的度过了一年时光，成为更大一岁的废物了。 希格雯很期待的模样，拒绝了一次，她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僵硬的点头，“可以，但是过生日很无聊，就是蛋糕许愿什么的。” 克洛琳德问希格雯，“美露莘有特别的庆祝生日的方式吗？” 希格雯：“和人类差不多，也会和朋友聚在一起。不过我们很少吃蛋糕，会吃鱼鱼咏唱派。” “鱼鱼咏唱派？”是霍莉没听过的东西，“听起来很可爱，跟墩墩桃派和泡泡橘派差不多吗？” “应该差不多吧。”希格雯是这么想的，不过是把甜甜的水果换成好吃的小鱼。 霍莉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感兴趣的说：“那我们不要蛋糕了，就吃鱼鱼咏唱派吧。” “好，就由我下厨吧。”希格雯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会来很多朋友吗？那就需要做大一点。” 霍莉说：“水下不能随便进来，应该就我们几个人吧。” 没有蛋糕，只有同事，当做公司聚餐也行。 希格雯问：“克洛琳德小姐会来吗？” 克洛琳德回答：“那天我没什么事，要是没有临时工作安排的话就过来。” 希格雯兴致勃勃的筹备起来，克洛琳德情绪平淡，但讨论一句不落。霍莉不想扫兴，也出起了主意。 一时间医务室变得更加热闹，连莱欧斯利回来了都没人在意，只得出言吸引注意力，“女士们好像在说令人兴奋的话题。” “你回来啦。”希格雯兴奋的介绍，“我们在说给霍莉小姐庆祝生日呢。” 莱欧斯利看了霍莉一眼迅速移开目光，问希格雯：“霍莉小姐的生日快到了吗？” 第81章 希格雯：“你不记得了吗？就在后天，别忘记参加哟。” 霍莉不在意生日，可他不记得了还是有点让人失落。 莱欧斯利：“好的，我会记得的。不过有点工作要去水上处理，可能会晚点回来。” 他好像真的不记得了，霍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盖自己的失落。 两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克洛琳德好像明白了一些，包括上次的绯闻事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说：“没关系，霍莉小姐会等你的。” “嗯？”霍莉慌乱的说，“大家都会等的。” 莱欧斯利没说什么，喝完杯中茶，把杯子放到桌上，“失陪，我先去工作了。” 全程没单独和霍莉说一句话，像在刻意避嫌。 霍莉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确实没有公开关系。感觉他确实很忙，也没再提约会的事，和希格雯准备起生日聚会，负责去水上采购了些必要物品。 一天时间眨眼就过去。 鱼鱼咏唱派已经放进了烤箱，水下的朋友们早早结束了工作聚到医务室。克洛琳德下午就到水下了，从须弥回来的奥加尔也是下午来的，真正到处寒暄。 莱欧斯利还没回来。 霍莉没穿工装，特意换了条漂亮的裙子，暗红色，裙摆上绣满精致的花纹，外面套了件灰色的大衣。目光不时往外看，像在等谁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 端着酒杯的马塞尔挪动到她身边，冷冷的说：“他肯定已经忘记，或者故意不回来。” 霍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出门前特意给你说了？” 马塞尔喝了一口酒，“还记得你亲我那天吗？他就站在升降梯前面的平台看来着。” 霍莉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亲你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的角度来看是什么。你在他眼里估计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坏女人，放你鸽子是为了惩罚你。” 那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也是吗？ 不能那么想，莱欧斯利不是那种人。 马塞尔这个混蛋，现在才和她说这种事，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是什么女人用不着你来定义。”霍莉咬牙切齿的说完，又朝马塞尔胳膊邦邦两拳，“但你肯定是个贱男人。” 第47章 奥加尔过来就看见霍莉在打马塞尔，下手真不轻，两拳下去马塞尔表情狰狞，不过一声不吭捂着胳膊走了。 就霍莉这种完全没有大小姐脾气的大小姐也开始捶起下人了，马塞尔一定犯了滔天大罪。 她怕被误伤远远的站着问：“怎么了？吵架了？” 霍莉握拳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我要和他绝交！” “那你的实验不就……”奥加尔在她逐渐变得阴森寒冷的眼神中改口，“你一个人肯定也能行，反正你慎重吧。借我你的梳子镜子用用。” 霍莉把宿舍钥匙递到她手中，“你自己去吧。” “等下给你看个好玩的。”奥加尔朝她眨眼，带着表情很纠结的达蒙走了。 霍莉没心情细究她的小助理在纠结什么，满脑子全是莱欧斯利。 那天的事他究竟看见了多少，肯定没看完，不然应该知道她压根没亲马塞尔，不过也不好说。她当时背对他的，或许从他的角度来看，她确实已经和马塞尔亲密接触了。 不管他看见了什么，都应该找她询问缘由吧，为什么直接疏远她。 从没有不调查取证审判就把人流放到梅洛彼得堡的道理。 等下他来了，她要主动为自己申辩。 克洛琳德捧着鱼鱼咏唱派过来的时候，莱欧斯利还没来，只让人回来通知了一下他还要一会儿，说不用等他了。 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这么久，好像被马塞尔说中了似的。一医务室的人等着，像桑切斯先生他们明天还要工作。 霍莉决定不等了，直接切蛋糕……切鱼鱼咏唱派吧，她的私人问题留着私下解决。 希格雯贴心的保留了插蜡烛的传统，为了美观插在每一只昂首挺胸的鱼头边。灯一关，望向梅洛彼得堡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的鱼头好像在烛火中跳舞。 众人无不为这美好景象折服，催促着霍莉赶紧许愿，赶紧开灯。 霍莉心里压根没有美好的愿望，只有一肚子诅咒，随口许了个希望大家都幸福，吹灭蜡烛。 鱼鱼咏唱派切好，大家都畏手畏脚的不敢伸手。怕希格雯难过，霍莉拿了一大块，克洛琳德紧随其后。 吃起来比看起来要正常一些，至少比营养奶昔要好下口，其实还挺不错的。 霍莉咬了几口问：“克洛琳德小姐，你吃着有没有麻麻的感觉？” 从嘴唇到口腔都是麻麻的，特别是咽下去的时候。 克洛琳德咬了一口鱼头，“没有，有种诡异的酥脆感。” “可能有美露莘的独特调味料吧。”霍莉找了个地方坐下，仔细品尝异族美味。 越吃越让她想起在道成林吃蘑菇的时候，人轻飘飘的，兰那罗们藏在雨林绿色中唱歌玩耍，也带着她一起。 眨眼，兰那罗好像出现在医务室楼梯后，咕卟咕卟的朝她走过来。兰那罗会到枫丹来吗？也来给她过生日的？应该不是吧。 不过来都来了，她要介绍给护士长认识，是两国神明眷属的会晤。 “你看这是谁？像不像像不像？是不是一模一样？”奥加尔突然出现，吓得兰那罗躲起来了。 第82章 霍莉想着等会儿再去找兰那罗，看向奥加尔身后的人。 翘起的黑发中灰发做点缀，像狼耳朵，耳边是黑色的耳钉。不是莱欧斯利是谁，细看眼睛颜色有一点点不一样，可能是受到光线影响。 他今天没穿西装，平时系得松松垮垮的领带干脆没系了。外套下是衬衣和背带裤，普普通通的梅洛彼得堡工人穿搭。 霍莉低头看自己的裙子，暗红色，刺绣花纹，蕾丝，坠着珍珠的裙摆，她还是穿得太夸张了，应该去借一套看守服过生日的。 奥加尔在一边嚷嚷，“你们已经切蛋糕了，好不好吃，我也要来一块，达蒙也来一块吧。” 霍莉指指放着鱼鱼咏唱派桌子，让她自己去。 “莱欧斯利”打算跟过去，霍莉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她坐直身子，板起脸严肃又认真，“我没有亲马塞尔。” “莱欧斯利”左顾右盼，颇不自在的说：“额，额，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 “你在生气吗？”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 霍莉头转了一圈，确认这里是个安全隐蔽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了，握着他的手不放，“那你亲我一下，我才知道你没有生气。” “莱欧斯利”愣了一下，脸变得通红，抽出自己的手发疯一样噔噔跑出医务室。 霍莉从他一次跨三个楼梯的超大步伐中读到了万分嫌弃，就算她真的和马塞尔亲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太侮辱人了。 奥加尔端着两份鱼鱼咏唱派过来，找了一圈没见到达蒙人，低头问正在和鱼头较劲的霍莉，“人呢？” “跑了。”霍莉吸吸鼻子，泪汪汪的望着她，“他嫌弃我。” “怎么说？” 霍莉哽咽着，“他不和我亲。” “他敢吗！和你亲了莱欧斯利不扒了他的皮。”感觉她怪怪的，奥加尔问，“你喝酒了？” “没有，喝醉了老发疯，我今天滴酒未沾。不过头晕晕的。”要理解莱欧斯利为什么要扒“莱欧斯利”的皮更困难，“帮我和他们说一下，我回去睡觉了。” 枫丹廷被夜幕笼罩，清冷的月光铺满街道。 莱欧斯利从沫芒宫出来，这个繁琐的文书程度再次刷新他的认知，居然搞到现在。 换约时间居然要经历同样繁琐的手续，不如今天把事情做完。 珠宝店已经关门了，还好他和老板约定好把提前定做好的礼物放到指定位置。 回到水下时，聚会早已结束，医务室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他返回宿舍，霍莉的房间门紧紧关着。 他屈指敲门，没人应声。 是很晚了，可能已经睡着了。 他把生日礼物放在门口，希望她明天起床就能看见，为迟到的道歉也明早再说吧。 一夜过去。 早起，莱欧斯利推门出去，生日礼物原封不动的摆回他门口。包装盒扎蝴蝶结的丝带都保持着昨晚的弧度，没有一丝拆开过的痕迹。 那就不是因为不喜欢。 他捡起东西放到口袋里往快步食堂去，这个点霍莉应该在食堂吃饭。 目光和他对视一瞬间，霍莉像被雷元素打到一样，低头把一大块面包塞到嘴里，举起牛奶就往嘴里灌。好像被呛到了，一边拍胸口咳嗽一边跑。 一通操作给莱欧斯利看懵了，什么情况，他得找个人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转头，他就看见过来吃早饭的达蒙，顶着非常熟悉的头发，以及非常眼熟的耳钉。平时霍莉老说达蒙和他长得像，他一直不觉得，这样一看还真有一点。 莱欧斯利没吝啬夸奖，“发型不错。” 达蒙赶紧捂住脑袋，“是奥加尔小姐给我弄的，我马上去恢复原状。” “不用，没那么着急。”莱欧斯利问，“昨晚你去参加霍莉小姐的生日聚会了吗？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天天跟着霍莉，又经常和桑切斯闲聊，达蒙当然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 昨天被霍莉索吻，今天莱欧斯利就来质问了，达蒙不是一般两般的慌，憋了半天说：“一切正常，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莱欧斯利轻哦了一声，那霍莉到底为什么这么反常，得再去问问护士长。 达蒙小心翼翼的问：“有人和您说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问问。”莱欧斯利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发现了同样的异常的慌张。 莱欧斯利没吃饭直接去医务室，问过希格雯，也说一切正常，什么都没发生。 希格雯还拿出了昨天的留影，“我们昨天切蛋糕许愿的留影，她那时很开心呢。” 烛光中霍莉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看不清她的情绪，桌上的“蛋糕”相当惹眼。 莱欧斯利指着蛋糕问：“很奇特的蛋糕，昨天你们吃的这个吗？” “是鱼鱼咏唱派呢，霍莉小姐很喜欢，吃了一大块。” 莱欧斯利多看了几眼盯着自己的鱼头，感觉昨天没赶回来并不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所以还是不知道霍莉为什么反常，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缺席。 还是先去道歉吧。 他往实验室去，达蒙正在打扫卫生，努力把每一块玻璃都擦得闪闪发光。不过还是没看见霍莉，马塞尔也不在。 他问过后，达蒙慌慌张张的回答，“她说她去水上买东西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第83章 莱欧斯利告诉达蒙霍莉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然后回了办公室，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情工作。 快到傍晚时刻，达蒙还没过来，喝完两壶茶的莱欧斯利打算自己再去一趟实验室，看看霍莉回来没。 他刚站起来，办公室先从从外面开了。 霍莉从外面跑进来，既不客气也不亲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特许券可以在水下买到任何东西对吗？” 莱欧斯利愣愣的点头，“理论上是。” 霍莉掏出一大把特许券拍在他办公桌上，“那我要买你一晚。” 一晚，非常暧昧的时间。 像某种特殊服务店会发生的对话，他是被有钱客人挑中的“商品”。 第48章 行为引人遐想，可莱欧斯利看霍莉的表情，严肃认真没有一丝笑容，大概是正经事需要帮助。 他把特许券推回去，“是需要人帮忙吗？我可以安排，不需要特许券。” “不行，非你不可。” 非他不可，更让人想入非非，不管为什么，他都愿意效劳。 “好。”好不容易见到人，看她还是怪怪的模样，很有必要为昨天解释一下，“昨天……” “晚上到实验室找我。”霍莉打断他，抢先一步说完。然后捂上耳朵，嘴上念着不听不听，急速下楼。 昨天嫌弃她今天何必解释，难道睡一觉起来他就失忆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缺席出现的情况，但具体原因是什么，莱欧斯利百思不得其解。 吃过晚饭，他准时到达实验室。达蒙不在，马塞尔居然也不在，就霍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护眼睛，非常专业。 听他来了，霍莉回头指着一大桶水说：“我要试一下低温环境。今天去水上没有买到制冷剂，制冰机用不了。” “明白。”莱欧斯利点头，原来是让他当制冰机来着，确实是件严肃认真的事。 之后霍莉又不说话了，全程沉默。莱欧斯利怕打扰她工作，也没主动攀谈，任劳任怨的当了一晚上的制冰机。 没有茶，没有交流，也没有其他提神的东西。到后半夜，莱欧斯利眼皮越来越沉，坐在硬板凳上，靠在桌边直打瞌睡。 霍莉坚信自己没有马塞尔也行，赌气一个人干了大半晚上，可惜没什么结果。 她也知道科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还是有些泄气，摘下手套扔到操作台上。 回头看见爬在桌上睡着的莱欧斯利，半边脸被桌板挤扁，眉头紧皱，睡得不是很舒服，却没催过一句。 昨天那样，今天又这样，就很奇怪。 霍莉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回去睡吧。” 莱欧斯利醒来，揉揉眼睛问：“你忙完了吗？” “已经完了。”霍莉说罢就要往门口走。 莱欧斯利赶紧拉住她的手腕，拒绝沟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霍莉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瞪着他说：“放开我。” “我用特许券买你听我说完话的时间。” “我不卖！做生意要建议在双方都愿意的基础上。” “在提瓦特大部分地方是这样的，可这是梅洛彼得堡，就听监狱长的吧。” 莱欧斯利搂住她的腰把抱到桌上，双手趁在她身侧确认她不会逃跑。 霍莉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嘟囔着说：“昨天不是嫌弃我吗，现在这样又干什么？” 莱欧斯利问：“什么时候？” 没记错的话他们昨天根本没有见面。 “吃鱼鱼咏唱派的时候。” “可是我从沫芒宫回来的时候你们聚会已经结束了，吃鱼鱼咏唱派的时候我应该还在填确认环保无害的资料。” 这下霍莉懵了，怎么回忆都是他，发型耳钉，除了穿得不一样。 结合了一下白天的信息，莱欧斯利很快得出了猜测，“达蒙今天换了个发型。” “我看见了，他说是奥加尔给她弄的，简直一模一样。奥加尔有这种才华为什么不去开个理发店，肯定比她在科学院挣得的多……你是说昨天的是达蒙？” 莱欧斯利点点头。 怪不得达蒙今天一整天对她都是躲躲闪闪的，她一说话就脸红。 可那怎么会呢，霍莉坚持，“不可能，我又不是分不清你和他，我昨天又没有喝酒，只吃了鱼鱼咏唱派。” “可能是那个派吃了会出现幻觉呢，非常合情合理。” 幻觉，毕竟她还看见了兰那罗，像是真的。 “那是护士长做的，我要去给她告状。” 莱欧斯利笑着说：“看来你非常喜欢护士长的手艺，连营养奶昔也喜欢吗？” 坏人，就知道拿营养奶昔威胁她。 一切都是误会的话，现在就要回到吃鱼鱼咏唱派的时刻，她得对正确的人洗刷自己的冤屈。 “马塞尔和我说了那天你在这看，你在生气吗？” 莱欧斯利摇头，“我知道你没和他发生什么。” “那你，为什么疏远我？不来实验室看我，在医务室对我也很冷淡。” “我怕下来看见你做实验不顺利会替你担心，看见你顺利会替自己担心。” “替自己担心什么？你不希望我能毕业了吗？” 他亲亲她的额头说：“为了毕业是你留在水下的原因。” 第84章 他已经闻到分别的气息，很难控制自己不去阻止。会希望一觉醒来，实验室的一切都消失了。要是希望得更严重，他完全可以把幻想变成事实，但她会难过。 霍莉从没想过这些，可能内心深处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次能轻易毕业。 “就算毕业了我也可以继续待在水下呀，对我来说专业很对口。” 人不是走到绝路，没必要放弃水上的阳光空气和微风吹过蝴蝶飞起的青草地。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霍莉好像被他影响，脑海里也浮现出许多未来的事，飘渺充满不确定性，说不好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一向信奉享乐主义。 她嘴一瘪说：“那你还不记得我的生日了。” “是假装不记得了。”莱欧斯利从怀中拿出礼物，是灰银尖晶做的小狼项链，红宝石做了领带，“提前定做的。” 霍莉撩起头发让他替自己戴上，低头拨了一下小狼胳膊，耳朵也会更着动，做得真可爱，她很喜欢。 不行，这样就出戏了。 她一秒收敛脸上的表情，抬头把脸板得没有一丝笑意，“我不喜欢欲扬先抑。” 莱欧斯利真被她唬住，诚恳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可我还是觉得受到了伤害，你要赔偿我。” “要怎么赔偿呢？” 霍莉脚尖勾住他的腿弯让他更贴近自己，手指抓住他的领带一圈圈缠绕。领带越来越短，人越靠越近，她仰起头，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落下一个潮热的吻。 莱欧斯利面上丝毫变，只是声音发涩，“我们说好了的。” 她头靠在他肩膀上，鼻尖蹭了一下他黑色耳钉，“说好什么了？可能鱼鱼咏唱派吃多了，我不记得了。” 被抱住的除了变得灼热的呼吸，紧绷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和她回忆过去的意思。 她手指从披风后面伸进去，在他紧绷的背部缓缓滑动，轻轻飘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这么忍耐会不会生病呢？护士长问起要怎么描述病因呢？” 莱欧斯利咽咽口水，尽量将口中的话说得完整，“或许，这种情况，去水上找医生比较合适。” 她抬手贴在他越跳越快胸口，“不如先让霍莉医生帮你检查检查，我用我的医德保证，绝对不会发生借机骚扰病人的恶劣事件。” 可她不是医生，压根没什么医德。 猎人小姐的步步引诱下，再坚强意志力也变得不堪一击。 “在……实验室吗？” 第49章 水下条件有限，监狱长的卧室也算不上多豪华。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装衣服的柜子，其他就一些零碎的东西，不过很干净整洁。 霍莉已经洗过澡了，头发吹了个九成干，躺在莱欧斯利的枕头上，整个人被淡淡茶香和他沐浴露的混合香味包裹，像蜷在他的怀抱中一样。 居然真的躺在他床上了。 耳边哗哗的水声是莱欧斯利在洗澡。 她有了点马上要拥有第一次的实感，心中冒出些早该出现的羞涩，期待又害怕等下会发生的事，听说第一次不是很舒服。 水声停了，她紧张的闭上眼睛。 浴室门打开，莱欧斯利带着潮湿的雾气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擦头发时偏头，瞥到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 白天的淡淡的妆容全部洗掉了，脸颊上是沐浴过后的红色，好像在随呼平稳的吸起起伏伏。 睡着了吗？ 后半夜了，是到了最容易犯困的时间。 他在床边站了几秒，想着要不要人抱回隔壁。 对喜欢的姑娘，应该更珍重些，或许发生在鲜花美酒真切的告白后更有仪式感。 迟疑几秒，还是身体的本能占据上风，他掀开被子在床另一边躺下，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霍莉散开的浓密头发不听话的散了一部分在他枕头上，用了他的洗发水，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沐浴露也是他的，闻起来和他一模一样。 怎么会睡着呢？明明在实验室还很神采奕奕，撩拨得他想不了别的。 被子厚得像火炉贴在身上烤，他掀开被子，往边上挪了挪，远离让他越来越精神的味道，强行闭上眼睛。 没有动静了，霍莉偷偷睁眼，莱欧斯利如山般高挺的鼻梁边眼睛闭得紧紧的，他就要睡觉了？ 并不是说全提瓦特没有一个绅士，但他这个年纪，绅士到这个地步总让人怀疑。 难道浑身肌肉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她转身，小腿搭在他的腿上，脚趾蹬了他一下，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莱欧斯利，你是不是不行啊？” 没有一丝睡意的人蓦地睁眼，偏头问：“原来是在装睡吗？” 霍莉往被子里缩缩，“我是……害羞。” 按她的剧本，他应该洗完澡过来抱她，然后她假装眯眯糊糊的睁眼假装自己没那么期待，然后水流到渠里开始酱酱酿酿。 莱欧斯利把她搂到怀中，拨开她凌乱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脸颊，含笑的声音中带着打趣，“抱歉，是我没往那方面想。” 什么意思，她也是会害羞的好吧。 她不服气的想申辩，嘴却被先一步堵住。 落在脸颊的吻缓缓下移到嘴唇到脖颈处再到睡衣被拨开的肩头。 很快她就清晰的知道监狱长没有一块肌肉是造型上的作用，都是结结实实蕴含用不完的力量。 第85章 一波波直白又简单的快乐填满整个屋子，时间过得缓慢感受不到流逝。 被抱去洗澡的时候，霍莉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好像洛式扩音器在播放生产守则。新的一天开始了，她要睡觉。 监舍区。 马塞尔同样彻夜未眠。 今天一整天他没去实验室，霍莉没来找他，莱欧斯利也毫无动静。 最近莱欧斯利对她好像冷淡得很，她还不明所以的样子，要是为了一个吻就疏远，这种男人没什么留恋的。 她该不会是真要靠自己了吧，不靠自己可能去寻求奥加尔他们的帮助，回来找他可能性不大。 大小姐向来吃软不吃硬。 胳膊上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感觉自己这么做并没有太大的收益，就算幸运一切完全按照他设想的发展，霍莉现在讨厌起他了，和他的目的越走越远。 早知道在歌剧院门口他就把最后的数据告诉她了，让她开开心心的去须弥领毕业证书。也不会到水下来，认识什么莱欧斯利。 当时还是太听老爷的话，以为她毕不了业就会回去学做生意，小瞧了她的意志力。 她会一直留在水下吗？仅仅为了一个男人。 马塞尔说不好。 以前的霍莉裙子要穿最新款，首饰宝石太小的看都不看，家里做饭的厨子都是挖的德波饭店的主厨，不然她每顿只吃一点点。 现在衣柜里摆的款式一样颜色不一样的工装，首饰变成低调精致的，水下这么恶劣的环境她还是住了这么久。 归根结底她是为了毕业不是为了某个人。 毕业后她没有一定要留在水下的理由，未必不会怀念的水上千织屋的新裙子，歌剧院的演出，花园里的大片大片的玫瑰花。 她会回去，距离会把感情拉淡。到时候他帮忙在科学院给她找一份工作，那样水下的人只会被遗忘在水下了。 想到这里，马塞尔从床上爬起来到书桌前奋笔疾书。 洛式扩音机一响，巨大的工厂开始转动，时间也随之流逝。 霍莉醒来伸手去床头柜上摸她的闹钟，摸了半天，连床头柜都没摸到，才反应过来不是在自己的房间，是在隔壁，莱欧斯利的房间。 后腰和腿间的酸涩提醒她昨天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果然不太舒服，不过这个不太舒服多少和她有点关系。莱欧斯利很体贴，没有只顾自己把第一次拖得很长，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偷笑。 莱欧斯利拉开被子看见她弯起的嘴角，眼底一沉，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舍弃用言语无力的解释，选择更有说服力的行动证明，到她呜呜哇哇喊着要睡觉才结束。 别在被窝里质疑男人，受伤只会是自己。 霍莉扶着腰坐起来，莱欧斯利好像是早一点被叫去上班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有精神去上班，她也可以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去隔壁洗漱完换好衣服扎好头发，转头躺回了自己被窝。 没过几分钟，门被敲响，紧接着是莱欧斯利的声音。 她艰难起床过去开门，没等莱欧斯利进来又躺了回去。 到现在都没起床，莱欧斯利很担心她，特意让韦尔塞给她做了几个爱吃的菜过来看看她。先回的自己房间，没见到人，结果跑到这边来了。 她的被子蓬蓬的像云朵一样，看起来就很暖和，还有软软的床垫和厚厚的褥子。比起来他那里确实到处都硬邦邦冰冰凉的，他自己完全习惯，现在得考虑她的舒适度了。 他把手上的饭盒放好，拉了椅子在她铺床垫和厚厚的褥子的床边坐下，“我的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吗？” 霍莉懒懒的回答，“我说去上班来着，结果不太舒服。” 莱欧斯利摸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霍莉用额头蹭蹭他微凉的手心，“不是这种不舒服，是那种不舒服。” 还有两种不舒服，莱欧斯利一种都想不明白，看她欲说还休的模样，把耳朵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偷偷和我说是哪种不舒服，我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霍莉连他也不想告诉，可不和他说他肯定不会走，“就是……走一步就磨得疼。” 莱欧斯利僵住，蓝色眼眸中盈起自责，“抱歉，真的很抱歉。” 昨天先问他是不是不行，然后又笑，他没能免俗想证明自己，有点过火了。 “问题不大。”霍莉检查过，只是过度摩擦后有点发红。 莱欧斯利自责后迫切的想找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充满爱惜的问：“肿了吗？我去找护士长拿点药膏。” “不用。”霍莉紧紧拽住他的袖子不许他走，希格雯不会乱传，但还是太难为情了，“休息休息就行。” “那先起来吃点东西吗？” 霍莉点头，刚刚看过她的闹钟，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剧烈体力运动后她还没补充一点能量。 莱欧斯利扶她起来，随口问起，“和马塞尔吵架了吗？” 霍莉愤愤说：“他不是个好人，我不跟他当好朋友了。” 提到马塞尔总闹小孩子脾气。 莱欧斯利一般也不会管她要和谁做好朋友，不过她是追着马塞尔下来的，对她来说马塞尔肯定至关重要。为了她的学业，还是有必要劝他们早日和好。 他笑着说：“今天达蒙过来问我你怎么没去上班的时候说他去了一趟实验室，但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 第86章 “他是不是携带了大量始基矿撒在实验周围，等我一进去就送我上天。” “应该不会，我有派人盯着他，他接触不到始基矿。” “管他去干什么，反正我不想理他。” 莱欧斯利想想还真不好开口，他没有合适的措辞为情敌开口。 看着霍莉吃完饭，先让她睡觉，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一觉起来，霍莉感觉要好一点了，正式起床去实验室。 绕过人流多的地方过去，远远的看见在窗台上有个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的实验笔记，写了操作流程，注意事项，她翻了几页很受启发。 可惜这是马塞尔的笔迹，并不是她的成型感动天和地，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用归还的人情。 算了，她收下他的讨好了。 霍莉推开实验室的门，打开所有设备，按笔记本上写的流程开始做新的实验。 半个小时后，一声巨响，整个梅洛彼得堡地动山摇。 第50章 监狱长办公室。 莱欧斯利刚从里面出来，不知道霍莉起床没，打算再去特许食堂做点吃的给她送去，脚下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他扶墙站好。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体力消耗过度加没有休息好也不至于站都站不稳了。 眼前特许食堂墙缝中的陈年老灰扑簌直下，表明不只他一个人没站好，像地震了，可没看见报纸上说近日可能会有地震发生。 难道是……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莱欧斯利拔腿往下跑，冲到原废弃生产区。 实验外，霍莉半躺在地上，正抱着胳膊往起爬。 距离拉进，莱欧斯利见她左手胳膊衣服被擦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脸上黢黑一片，帽子里的辫子被炸出来，发尾开花。 他心像漏跳一拍，强稳住心神，冲过去扶起她，“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好像是炸了。”事发突然，霍莉也还没懵过，看见实验室源源不断涌出的黑烟突然反应过来，“啊！我的设备。” 那不是设备，那是金灿灿的摩拉啊！前前后后投入千万不止，用摩拉都能修个一样大的房子里。 莱欧斯利拉住她，“先去医务室。” “我没事，重要的是我的设备。”霍莉拼命挣扎，将衣服上的口子越扯越大，伤口溢出温热的鲜血。 莱欧斯利握住她的肩膀，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说：“设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平时总是轻松玩笑的人语调难得的严肃，蓝白分明的眼中泛起一抹着急的红色，他把她看得比设备重要万倍不止。 霍莉没再坚持。 身后，探查的情况的看守们也赶了过来。 莱欧斯利吩咐看守们封锁现场，谁也不能靠近。 吩咐完拉过趁他说话的功夫到实验室的窗口边试图看看里面情况的霍莉，拦腰抱起。 干活的看守门频频侧目。 监狱长大人又有了新的绯闻对象了，看这发色难道是同一个人。 感受到许多目光，霍莉很不好意思，扯了一下莱欧斯利的衣服，“炸的时候我刚好到外面拿东西，只是因为冲击波摔倒没有被炸到，我真的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莱欧斯利将她抱得更紧，小声念了一句，“感谢水神大人，你没在里面。” 枫丹人好像并不像蒙德璃月人那样信奉神明，比起水神大人，芙宁娜大明星的身份仿佛更耀眼。 第一次从他嘴中出现的神明，不再稳定的情绪，以及发红的眼睛，霍莉好像感受到了具象化的爱意，仰头一直望着他。 察觉到她的目光，莱欧斯利低头笑问，“感觉到颠簸了吗？我现在腿都在发抖。” 真的吓坏他了，不敢想象如果爆炸的时候她就在实验室里他现在该怎么办。 想说点什么感觉说不出出口，霍莉搂住他的脖子，探身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莱欧斯利朝她一笑，终于呼了一口气，抱着她脚步轻快的进入升降梯。 剧烈的震动惊醒了梅洛彼得堡每个人，犯人们都从监舍区出来，聚集在特许食堂。 看见莱欧斯利出现，犯人性命失去保证不再惧怕监狱长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莱欧斯利大人，震动是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是地震，绝对不是，肯定是梅洛彼得堡下镇压的水龙要出来了。” “是预言，海啸，巨大的海啸会淹没整个枫丹。枫丹人要被溶解在水里了。我要回家，莱欧斯利大人，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我不想死在水下。” 莱欧斯利等嘈杂的议论声过去后，才做出了官方解释，“只是一场小小的爆炸，已经控制住了，梅洛彼得堡现在很安全，都去睡觉吧。” 犯人们质疑他轻飘飘的解释，又疯狂的询问问题，莱欧斯利只说后面会公布具体的事故原因，其他不再详细作答。 犯人惴惴不安，在看守们的威压下返回监舍区。 莱欧斯利对看守领队说，“今晚注意巡查各个可能越狱的地方，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好的。”看守领队在莱欧斯利还是罪人的时候已经在水下了，和莱欧斯利很熟，看玩笑般说，“不知道谁贪玩在水下玩烟花，闹的人心惶惶。” 莱欧斯利再次声明，“是一场事故。” 一直窝在莱欧斯利怀里的霍莉不敢抬头，只觉得这次的事情闹得挺大。 第87章 犯人们睡得好好的受无妄之灾，水龙预言都出来了，看来被吓得不轻。 给看守们也增加了很多工作，本来他们晚上可以轻轻松松的，接下来半个月晚上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不像之前，只是她一个人受伤。 连累他人的感觉很不好，比她断手断脚还让她煎熬。 嘈杂的人群渐渐退去，露出希格雯小小身影。 她走到莱欧斯面前说：“监狱长，不好意思，刚刚我自作主张让看守们安抚了一下慌乱的人群。” 当然听话的是安抚，不听话的只能算作的镇压了。 “非常感谢护士长。”莱欧斯利真心实意的说，要是没有希格雯，犯人们反应估计更激烈，“还有别的事情要麻烦护士长。” “有人受伤了吗？”希格雯踮脚往他怀中望去，看见霍莉微微挥手朝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没什么意外的说：“霍莉小姐，健康保持时长中断了呢。” 霍莉扶额，她也不想的，总是莫名其妙受伤，是得找人算一卦，这个地儿是不是真的方她。 莱欧斯利送她们回到医务室，趁希格雯给霍莉做检查的时间外面想找桑切斯问问生产区有没有受到影响。 昏暗滴水的管道，马塞尔从另一边匆匆而来。 脸色苍白，乱糟糟的头发翘起一小撮，肚子前的衬衣皱皱巴巴的，好像有一颗扣子扣错了。 莱欧斯利能理解他的慌张，感同身受般。 走到他面前，马塞尔一改平时的爱答不理，着急的问：“霍莉人呢？她怎么样了？” 莱欧斯利回答，“不必担心，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护士长正在给她做检查。” 马塞尔放心的呼了一口气，不再和他多说，绕过他往医务室钻。 莱欧斯利伸手挡在门口，“别着急，达蒙说你今天去过实验室。” “我去过，上午。”马塞尔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你应该还记得你之前往机械里面塞始基矿的事吧。” “你想说这次也是动我的手脚？我的动机是什么？炸死她？” “不好说，万一是因爱生恨呢。” “那我该在监狱长办公室动手脚！” 哪有因爱生恨炸死喜欢的人的道理，炸死情敌不是更好。 “你说的也算有道理。在我弄清事情原委之前，请你待在自己的监舍不要随意走动。配合一点，大家都少些麻烦。” 法律剥夺了马塞尔自由人的权利，在水下，只能听什么狗屁监狱长的话。 他往医务室里瞟了一眼，看莱欧斯利这么悠闲的样子，估计她确实没受什么伤。见不见无所谓，只要她安全就行，回头气冲冲的走了。 莱欧斯利跟在他后面出去，没两步遇见过来找他的桑切斯，汇报了一下生产区的情况，没什么问题，放心的回到医务室。 希格雯已经替霍莉做过详细检查了，除了脚上有点轻微的扭伤之外还有几处擦伤，胳膊上的最严重，其他还好，包扎好按时换药就行。 霍莉有些心不在焉的配合着希格雯的动作，她刚刚明明听见了马塞尔的声音，却没见到人进来。 看见莱欧斯利回来，她迫不及待的说起，“我刚刚好像听见了马塞尔的声音。” 她关心马塞尔在莱欧斯利意料之内，如果从小到大的感情因为一场小小的吵架就没了，那才非常可怕。 他解释：“他过来了一下，我觉得他有必要配合一下调查，让他先回去了。” “什么调查？”霍莉大概猜到一点，“他不会害我的，就算我们不是好朋友他也不会。他还给我写了这个实验手册，我觉得很有用。” 万幸她有前车之鉴，怕这本像之前她放在实验室的那个记录册一样出点意外，所以贴身携带着，爆炸后就破了一个小角。 莱欧斯利那过笔记本翻了几页，满篇的术语和公式，他看不懂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收好说：“先由我保管吧，作为证据。” 好像马塞尔已经成了嫌疑人了。 “可是去过实验室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也让人去通知了达蒙了，好好待在宿舍不要轻易走动。” 除了广被影响的犯人们，有两个切切实实的人因为爆炸受到伤害了。 霍莉心像在被油煎，努力回想事发时的情况。爆炸是发生在实验室里面的，按达蒙说法，马塞尔根本没有进去。但不能完全洗脱他的嫌疑，他可以之前准备好东西。 至于达蒙，霍莉完全想不出他的动机。 “不用担心，只是调查而已。”莱欧斯利摸摸她的头，“事关梅洛彼得堡安全，总要有个说法。” 维护梅洛彼得堡的监狱长不会徇私枉法。 霍莉叹气问：“那我呢？我也去过实验室？” 第51章 霍莉用自己的生命冒险炸掉实验室影响梅洛彼得堡的安全，莱欧斯利当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她冒着自己被炸的风险也要去看她的设备，足以说明一切。 可这是他的主观判断，像霍莉判断马塞尔不会害她一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道理如上，双标却是人之常情。 莱欧斯利并没说霍莉也要好好待在宿舍不能随意走动的话，只让她好好养伤。 不过霍莉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宿舍待了两天，以彰显监狱长是公正的，这样让她对马塞尔和达蒙要少点愧疚。 第88章 反正她扭到的脚需要静养，实验室也暂时不能用。 水下本来就枯燥无聊，没有窗户，看不见风摇曳香柏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只有管道中哗哗的水声，今天和昨天并没有不同。 她一个人待着更无聊，莱欧斯利忙着调查爆炸原因，会过来和她一起吃饭。晚上被她缠着和她一起睡觉，其他时间见不到人。 希格雯按时过来给她换药，陪她说几句话后也有别的事情要忙，走了让她更加无聊. 在闲得她快生蘑菇的时候，奥加尔来水下拯救她了，拎了一大兜新鲜的泡泡桔。 看见霍莉病歪歪的靠在床上，奥加尔没忍住笑出声，“哟，又受伤了，你应该是整个梅洛彼得堡最支持护士长工作的吧？” 霍莉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怎么下来了？” “是莱欧斯利叫我下来的。我刚刚进来看见好多美露莘，好可爱，护士长的朋友们找她玩吗？”奥加尔眼睛已经变成了爱心形状。 霍莉没见到美露莘们，不过昨天莱欧斯利有提过，“是逐影庭的警官吧，莱欧斯利请她们来调查案子。” “什么案子，话说他找我来也是说配合调查案子的。” 霍莉讲述了一下爆炸的始末。 奥加尔长哦一声，“那天我也感觉晃了一下，还以为是地震。这样梅洛彼得堡都没漏水，真结实。不过我又不是警官，能调查什么案子。” 八成是为了马塞尔的实验手册。 霍莉问：“他怎么和你说的？” “我下来的时候他在忙，让我来找你，具体的啥也没说。”奥加尔随手扒了个泡泡桔，懒得走到垃圾桶边抬手投掷，目光瞥见挂在门口衣帽架的暗红色的领带，“啊啊啊啊！你和莱欧斯利同居了？” 霍莉顺着她的目光看见莱欧斯利的领带，没有一点自信的说：“没……没有啊。” 虽然莱欧斯利晚上是睡在这里的，可他们什么都没做，这样应该算不上同居吧，同居应该比他们现在的关系更亲密。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奥加尔指着衣帽架上的领带不放，“他把你这边当衣帽间使了。” 霍莉摸摸额头说：“那倒也不是。” “那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奥加尔抱着霍莉肩膀直晃悠，快告诉她吧，难得下来，磕cp想吃口糖多不容易。 在一起应该算是在一起了。 霍莉想到自己也是在这里，也是和奥加尔，豪言壮语她会拒绝莱欧斯利表白以学业为主，结果到最后完全没忍住诱惑。红着脸说：“就当是吧。” “还就当是。”奥加尔嫌弃的说，“希望给你们孩子过周岁生日时候能听见你确定承认和他在一起了。” 什么就有孩子了，霍莉很佩服奥加尔的思维跳跃能力。 不过她如果和莱欧斯利有孩子，一定是个既聪明又强壮的孩子，也会很可爱。不知道发型会不会随莱欧斯利，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想想都快被可爱死了。 奥加尔咦了一声，“想什么呢？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不会是在想和莱欧斯利的婚礼吧。” 霍莉被说的不好意思，气冲冲的说：“谁在想和他的婚礼了！” 宿舍门外的莱欧斯利脚步一顿，不想和他结婚吗？可他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女孩子的心思真不好琢磨。 偷听是很不好的行为，他故意将脚步踏得重了些，等里面说话的声音消失才进去。 女士们因为他的到了兴奋的议论声变成眼神上的激烈的交流，霍莉抬眸望了他一眼，脸上浮起一抹红色，是小姑娘的羞怯。 好像并不是完全不想和他结婚。 好心的霍莉小姐能明白的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好了，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和奥加尔打过招呼后，莱欧斯利将马塞尔的笔记本递给她，“奥加尔最近水下发生新鲜事你应该了解了吧，我想请你帮忙看看这个笔记本有没有什么引发爆炸的可能。” 奥加尔接过翻开一页，一眼就认出是马赛尔的笔迹，“了解，可我算马塞尔的朋友，找我是不是不太客观？” 霍莉从被子里伸手偷偷戳了她一下，真朋友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莱欧斯利将霍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扬起嘴角说：“你能提出这种担心足以证明你会做出足够客观评价。” “我先看看吧。”奥加尔翻了几页，表情越来也凝重，一把一把捋头发，火红的头发快被她撸出火星子了。 霍莉原本无比坚信马塞尔不可能害她，可看奥加尔的表情简直要怀疑人生，什么情况。 起床凑到奥加尔面前看那本笔记，是马塞尔给的那本没错。所以到底在凝重什么？马塞尔不至于真的在里面藏了什么会引起爆炸的玄机。 莱欧斯利原本也只是想请专业的人过来看看，得出个结论能说服犯人们相信水下的依然是安全的。 奥加尔的表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皱眉问：“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吗？” “我有点整不明白了。”奥加尔朝霍莉伸手，“给我纸和笔。” 霍莉拿给她，看她在纸上疯狂演算，十多分钟过去刷刷写了好几页纸。 写到第二页纸霍莉就没跟上的她思路了，抬头看向莱欧斯利的眼睛，他一直秉公做事，而她也从没提过破坏他原则的要求。要是马塞尔真的有问题，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马塞尔不被处罚呢。 第89章 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奥加尔终于停笔，眼睛不停的在笔记本和草稿纸上的转换，“天呐，按这个的思路，你的实验要是做成功了，不就解决了x系机械一直没解决的动力问题吗？它不再依赖律偿混能了，可以走出枫丹迈向整个提瓦特了。” “什么？”霍莉一下回神，偏头过去看。 “你看这里，马塞尔用硝石做动能，按他的设计绝对可以成功，硝石可以成功其他的动能都没问题。大突破啊！我现在加入你的课题来得及吗？算我二作就行。 ” 霍莉：“可是用硝石是我方案，你确定他不是故意写个方案骗我做完啥结果没有然后骂我是个蠢货。” 马塞尔是做过这种事的。 “你的方案吗？”奥加尔眉毛一下挑得老高，嘴张了半天才说，“那你也是个天才。” “当然是我的方案，我在璃月看烟花得出的灵感。”霍莉感觉到智商被质疑，哼了一声。 “你的你的。”奥加尔别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看你等会儿想起来怎么办。” 霍莉沉浸在重大突破中，没听见奥加尔的嘟囔，喃喃说：“马塞尔怎么一点没和我透露过，每天都要死不活超淡定。” “可能想让你自己发现吧。”奥加尔僵硬的笑笑碰了碰她的肩膀，“追人嘛，总得搞点惊喜。” 旁边的莱欧斯利轻咳一声。 忘了这还有一位了，奥加尔马上换了一副说辞，“相当老套手段。” 好像确实是真的，奥加尔没有说谎的理由。 霍莉缓了好半天，心口慢慢腾起一股惊喜，捧着那本笔记说：“那我不是肯定能毕业了？” “百分之百，有这个成果，当高级研究员说不定都能行呢！可以和我当同事了，我的八卦搭子回来了。” “天呐。”霍莉兴奋的看向莱欧斯利，迫不及待要和他分享这个喜悦。 莱欧斯利当然为她开心，等处理完手上的事，和她一起去水上庆祝一下。 他问奥加尔，“所以这本笔记里面没有爆炸的答案，或者说可以证明与马塞尔无关？” 奥加尔：“可能是操作失误吧，硝石作为火药的原材料，本来就有爆炸的可能性。” 操作失误四个字让霍莉猛想起法庭之上，威严的那维莱特宣判马塞尔的罪名，非流程操作设备，也算一种操作失误。 还有奥加尔第一次到水下来非说马塞尔为她炸了实验室，以及刚刚奥加尔听见硝石是她的方案整个人变得异常奇怪。 霍莉拉住奥加尔问：“马塞尔炸实验室是不是就是在做这个实验？” 算她想起来的快，奥加尔不打算掺和这些，摇头故意说：“是吗？我不清楚啊。” 霍莉：“你明明说看过我在科学院的实验记录手册。” 奥加尔：“太久远了，我不真不记得了。科学院开始重建，旧址上收拾出一堆被炸毁的文件，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记录手册。现在就回去，再见。” 说完，奥加尔趁他们俩没反应过来，绕过莱欧斯利窜出宿舍，一溜烟跑了。 第52章 惊喜过后是巨大的惊吓。 霍莉从头到尾捋了一下事情经过，马塞尔是因为提前做的她设计的实验方案，引爆了实验室导致被科学院起诉。 歌剧院中，他对非流程操作机械的罪名供认不讳，没有提到他之外的任何人，从科学院前途无量的天才变成阶下囚。 她追着马塞尔到了水下，仅仅是为了自己能毕业。连奥加尔和库珀都怀疑过马塞尔不可能操作失误，只有她没有想过，心里只有自己。 人怎么会自私到这个地步。 霍莉垂头，手指从长发中穿过抱住脑袋，埋头看向高低不平的铜制地板，无力说出，“是我的实验害马塞尔被判刑的。” 莱欧斯利走近，安慰的摸摸她的头，“我没听见奥加尔小姐刚刚有这么说。” “可她反常的行为是这么说的。”从她说硝石是她的方案的时候奥加尔就开始反常了，只是她当时没有察觉。 此刻她陷入自我怀疑之中，非当事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莱欧斯利省去无用的言语，“未必是你以为的那样，不如先去问问马塞尔。” 问当然要问，马塞尔现在应该在生产区……他就在宿舍，她怎么忘了作为爆炸案的嫌疑人，莱欧斯利不许他随意走动。 不用过多的调查了，爆炸的原因已经清晰明了，被控制的人是无辜的，被放纵的人真正有罪。 她是罪魁祸首，虽然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现在马塞尔炸了科学院是一个情况了。 霍莉仰头看向莱欧斯利，艰难开口，“他因为实验炸了科学院被科学院起诉了，我也因为实验炸了梅洛彼得堡，你会起诉我吗？” 莱欧斯利手指摸上下巴，凝眉，蓝色眼睛如无风的海面般平静，表情严肃的像在思考一件几位严重的事情。 沉默比谩骂还要折磨人。 很久没给出答案。 霍莉受够漫长的等待，为摆脱煎熬追问：“会吗？” 她既心存侥幸，希望他能包庇自己，又不想他破坏对枫丹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公正。他真的要起诉她的话，她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看她好像被吓到了，莱欧斯利绷起的脸松缓许多，“等你什么时候厌烦水下了，我就去起诉你，让那维莱特再把你送下来。” 第90章 “我怎么可能厌烦水下？” “因为水下的潮湿，霉味，滴水的管道和暗不见天日的空间都不值得留恋。” “还有别的地方值得留恋。” “是吗？我没发现。”莱欧斯利朝她挑眉，“什么地方？” 当然是你。 从脸上不他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的笑意，霍莉读出了些故意的成分，转过脸说：“我不回答你知道答案的问题。” 莱欧斯利叹气，矜持的霍莉的小姐还是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让他深深陷在不自信中。 大概也是些恋爱的趣味吧。 没再明知故问，他自然的坐到单人沙发上，正式但不冷漠的说：“显然这次爆炸比科学院那次小很多，除了你，没有别人以及屋顶膨膨兽和海獭受到伤害。我调查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不是想给谁定罪，起诉你只会适得其反，我不会那么做。” 监狱长终于做出了官方回答。 霍莉放心多了，不用担心要去歌剧院被审判，良心也不会被折磨。拍拍胸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莱欧斯利把她拉到怀中问：“我去让人通知达蒙和马塞尔和达蒙可以自由活动了，你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要现在就去找他？” “现在就去吧，快到饭点了，说不定能在特许食堂遇见他呢。” “好。”莱欧斯利抓起她被炸得分叉的发尾手指碾了碾，“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胳膊结痂不用包扎了，脚也不痛了。”霍莉手指在他裸露在外的锁骨下面转了一圈，“这么问，在想什么？“ “关心你一下，哪有别的想法？” 他没有霍莉也不好意思有，偏头亲亲他的唇角。 莱欧斯利扶住在她脑后，将嘴角的吻转移到正途，舌尖相触，交换彼此的气息。 大概吻持续的时间太长，不知不觉中霍莉从他靠在怀中变成跨坐在他身上，他手顺势落在她腰间，手指从她衣服缝隙中探进去，触碰到细腻的皮肤。 像绸缎一样，让人忍不住像探索更多。 莱欧斯利紧急制止自己的想法，结束了这个吻，还有很多事要做。 之前还说去竞选审判官呢，现在看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自制力。成功了肯定也会天天沉溺在美色中，管什么公民。 心跳平息后，莱欧斯利先一步离开。 霍莉换过衣服赶到特许食堂，还好赶上了，正看见已经吃完饭准备离开的马塞尔。 饭点食堂人很多，怕他消失在人群中，霍莉先远远的叫了声他的名字才快步追过去。 马塞尔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没听见一样往升降梯走，越走脚步越来。 霍莉加快步伐追上他，拉住他的衣服，气喘吁吁的问：“你听见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等我？” “可能是我不够贱吧。”马塞尔冷冷的说。 太记仇了，不是他先说她的吗？ 霍莉微微朝他弯腰，诚恳说：“对不起。” 马塞尔往边上让让，呵了一声，“莱欧斯利怎么会说你没事呢，我看你被炸得精神失常。” 霍莉深呼吸，告诉自己别在意他的胡言乱语，“我有话和你说。” 马塞尔静静等待。 霍莉左右看看，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马塞尔翻了个白眼，“就在这说，你还想去咖啡馆吗？水下可没有。”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水下的条件就是这么艰苦。 霍莉拉他往食堂前走了一段路，离开了些喧闹的人群，拿出莱欧斯利已经还给她的记录手册到马塞尔眼前。 “今天奥加尔来看了这个，她说硝石方案成功就是大突破，我肯定能靠这个毕业，说不定还能进科学院当高级研究员。” “这就能当高级研究员？那高级研究员里的水分可以淹没枫丹了，不过毕业确实可以。” “你在科学院做的最后一个实验是没有改进过的这个吗？”霍莉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马塞尔和她目光对视一秒，迅速别开眼睛，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是真的。 霍莉脑仁一阵阵抽疼。 天天在一起干活，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同实验室的另一个人做的什么工作。她对得起马塞尔对她的没一句评价，以前每天究竟在做什么。 吃了早午餐坐船去科学院梦游吗？ 她羞愧的不敢看马塞尔的眼睛，“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被审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是我。” 马塞尔从没有过推卸罪责的想法。 作为一个成熟的科研工作者，出了问题把罪推给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比不按流程操作机械还要丢人。 再说是她，他宁可在水下老是。 愧疚之下，霍莉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帮我做实验不是你的工作职责，你是看在私人关系上才肯帮我的，是我葬送了你的前途。” 她只想自己为毕业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他也是靠辛苦和努力才能进入科学院的。 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 马塞尔偷偷撇嘴，声音却温柔了许多，“我动手前当然评估过风险，判断失误也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这个笨蛋有什么关系。” 还能这样想吗？ 霍莉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擦干眼泪，“可是肯定还是有我的原因，而且是主要的，你能不能再上诉要求重审，让我来坐牢。” 第91章 马塞尔露出一副你是个白痴吧的表情。 她根本没有参与操作，律法上来说有什么罪。至于私人原因，没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帮她，他自愿的。 人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风险。 重审好像是不太现实，霍莉吸吸鼻子说：“还是你要什么赔偿，只要我可以办到，什么都可以。” 马塞尔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暗示的足够明显。 霍莉手放在胸前补充，“人口不能用于交易的。” 马塞尔轻哼，“那回家去吧。” “我不想回去。” “还什么都可以结果什么都做不到，还赔偿，虚情假意，别浪费我时间了。” 马塞尔看她没继续哭哭啼啼了，放心的要离开。 霍莉追上去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仆人，小姐。”马塞尔留下一句，挥挥手走了。 阴阳怪气的，让霍莉愧疚中多了几分生气。 但她不能因为受害人不在乎就为自己开脱，心里还是很不得劲，垂头丧气的往莱欧斯利办公室走。 莱欧斯利正坐在办公桌后埋头写东西。 霍莉进门，有气无力问：“不吃饭吗？” 莱欧斯利“得先写完这个公告，饿了吗？” “还好。” 霍莉绕向办公桌后，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文件，文件信封撒了一地，低头，在散乱的文件中看见个极为考究的信封。 她捡起来看了眼寄信人，“这是什么？歌剧院来的。” 莱欧斯利抬头看了眼说：“前台拿来的今日信件吧，我还没看，可以拆开看看。” 霍莉拆开，看了两行难以置信的对莱欧斯利说：“是歌剧院的传票，有人指控你危害公共安全。” 第53章 莱欧斯利抬头，诧异的问，“我吗？” 上次他到水上还是寻求美露莘警官帮助，往返全程无事发生，回来是还有美露莘警官陪同，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的事。 霍莉把传票放到他面前，“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莱欧斯利仔细阅读过一番，住址处明明白白的写这梅洛彼得堡。枫丹或许有很多莱欧斯利，可梅洛彼得堡只有他一个。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无意将触碰奇奇怪怪的法律，他想想说：“不清楚什么情况，先写信问一下那维莱特吧。” 工作上一些这样的那样的接触，他和那维莱特逐渐熟悉起来了，应该会回答他这些问题。 “好。”霍莉始终觉得是一场误会，没往心里去，将文件和信封整理好后，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脑袋里一帧帧播放马塞尔在科学院的场景，多么的意气风发备受瞩目，强悍的专业能力让人能忍受他所有的坏脾气。 三年时间，与学术界的脱节，足以毁掉一个研究员的学术生涯。有那样的前科，马塞尔能不能回到科学院都是两说。 她毁了一个人的前途，她罪大恶极。 莱欧斯利感受到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沮丧，问：“和马塞尔聊过了吗？” 霍莉重重点头，“聊过了，确实是我害的他，我让他申请重审还他清白他也不干。” “或许他觉得没那个必要。” “我觉得有，连累人的感觉真不好受，我宁愿是我被抓下来。我以我的名义申请重审这个案子可以吗？” 问到莱欧斯利知识薄弱的地方了，他完全不清楚，提笔问：“或许我可以顺便帮你问问那维莱特。”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点小事耽误枫丹正义的象征，但霍莉非常想知道答案，“放在最后面，用小字写一排吧。万一他看见了愿意回复呢，谢谢了。” “好。”莱欧斯利尽量说一点让她开心的话题，“关于爆炸的公告我已经写好了，从各方面申明只是正常的研究。实验室可以继续使用，你可以重新开工了。” 霍莉才想起这个，“我都忘了，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她迅速赶往实验室，工作可以转移注意力，让她少想一点马塞尔的事。 实验室周围的围栏已经全数撤去，附近多增加了几个巡逻的看守，其他的和之前一样。 霍莉进入实验室先做详细的检查。 非常神奇，爆炸的动静相当大，但实验室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除了作为硝石反应仓的设备被炸成碎片，附近的设备变成零件外，远一点的设备除了脏污倒没有其他的影响。 她带着达蒙收拾了收拾，清点好需要的设备，准备重新下单购买。 快到年底了，估算工厂的生产情况，乐观一点年前能交货，不然又要等到明年。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等待，毕业对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件容易事。 有了伟大的计划的马塞尔习惯不了，一定要她尽快做出结果，失去留在水下的必要条件。再在水下待下去，她和莱欧斯利说不定孩子都生出了。 于是马塞尔带着螺丝刀和扳手出现在实验室，两下把零散的设备拼好。 又画了图，从制作零件开始，重做了一个被炸毁的设备。请人来认证后，直接可以投入使用，整个过程只用了一个星期。 霍莉对马塞尔的崇拜瞬间达到了巅峰，对着他狂吹彩虹屁，“我现在就推选你为机械之魔神，并且做你最忠实的信徒。” 第92章 马塞尔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面无表情的说：“别油嘴滑舌了，这个星期把实验做出来。” “一个星期？”霍莉举起一根手指瞪大眼睛和他确认。 她的实验从来以年作为单位，年下面还有学期，学期再下还有月，他居然让她一个星期做完。 “按照我的流程步骤，一个星期足够了，然后把论文写出来寄到教令院。” “论文就不着急了吧。”霍莉掐指算算，“这个学期的论文截止时间只有不到半个月，还要除去邮寄时间，肯定赶不上了。” 马塞尔斩钉截铁，“赶得上！” 看他说的确定，霍莉感觉他对她莫名的自信，扶额问：“如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得到结果，那我这几年吃的苦算什么？” “算你能吃苦。”马塞尔已经收好了工具箱，冷脸说，“不听我的我以后也不管你了，也不许奥加尔他们管你。” “你你你……她她她……”凭什么听你的，霍莉能屈能伸，咬咬牙，“好好好。” 天才的实验方式和凡人的完全不一样。 马塞尔的魔鬼成才计划，规划了实验步骤每天设置任务点，霍莉完成不了任务不许睡觉。 如此被强迫着的高强度的工作了三天，能吃苦的霍莉也有些招架不住，咬牙硬撑。 每天回到宿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洗过澡倒在莱欧斯利怀里闭眼就睡。 休息时间眨眼过去，天又亮了。 她行尸走肉的回到实验室，从早干到晚。因为测不出数据，恼火的发了一会儿呆。 被马塞尔看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璃月的戒尺，一边骂她是蠢货一边让她伸手要打她手心。 冰凉的竹片将将接触到她摊开的手掌，她一下惊醒，喘了两口粗气，还好是在做梦。 床另一边的莱欧斯利也醒来，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问：“做噩梦了吗？” “差不多，我梦见马塞尔打我手心。” “压力好像有点大了。”莱欧斯利也觉得没必要这么赶进度，但科学上的事他也说不好话。 “能怎么办呢，咬牙坚持吧。”霍莉往他怀里靠了靠，闭眼尝试了会儿，睡不着，脑袋里倒冒出些无关论文的事，问起，“对了，之前说你危害公共安全的事那维莱特大人有回复了吗？” 莱欧斯利把她汗湿的头发从被子里出来，语调平静的说，“没什么大事，明天要上去处理一下。” 霍莉意外，“不是误会吗？” “算是吧，大差不差。” 总觉得他躲躲藏藏的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追问：“确定没有大问题吗？” “怎么会有问题？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维莱特也绝对公正。你好好做实验，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好吧。”她现在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别的事情，将近两年时间相处，他早已证明了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霍莉又问：“对了，马塞尔的事也有回复吗？” “也有。”莱欧斯利笑着说，“那维莱特说站在受控席和指控席的都可以申请重审，但是坐在观众席上哭鼻子的不可以。” “他也看见我哭了？” 莱欧斯利忍笑说：“他应该没有，我看见了。” 霍莉长叹几声，“马塞尔被我害惨了，这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个人怎么能坏到害别人上歌剧院，我肯定会遭报应的。” “做坏事的人会下地狱，你已经在地下了，不会有别的报应的。”莱欧斯利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哄睡，“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之后一夜无梦。 莱欧斯利起床，像平常一样跟霍莉道别后前往水上。 今天的目的地很近，不用坐巡轨船，就在出了入口升降梯步行几百米的歌剧院。 时值深冬，外面狂风呼啸，歌剧院内依然温暖如春，和初见霍莉那天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他不是做观众了，熟门熟路的走上受控席。垂头往下看，观众席正中间有位他的老熟人，霍莉的父亲，里夏尔先生。 他还以为里夏尔会在指控席站着呢，结果只是找位律师，欲盖弥彰。 里夏尔借霍莉实验室爆炸让人控告他在梅洛彼得堡内进行危险活动，他侵犯了枫丹公民也就是水下的罪人们的权利。 那维莱特做完案情介绍后，对面律师开始长篇大论听得他直打瞌睡。 三四个哈欠后，对面终于说完了，轮到莱欧斯利为自己发言。 他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就一句，“梅洛彼得堡自古是独立，历任监狱有权用自己的方式管理梅洛彼得堡，审判庭无权干涉。” 这是几百年都保持着的旧历。 水神大人，最高审判官大人以及全枫丹人都支持他的观点。 胜诉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从歌剧院出去，莱欧斯利远远瞧见里夏尔站在香柏树下抽烟，飘扬的烟雾染白了他鬓边的头发，看起来比上次见要老一些了，毕竟是霍莉的父亲。 他走过去对里夏尔说：“日安，先生，希望审判没有影响你的好心情。” “令人讨厌的小子，离我远点。”里夏尔冷哼后往旁边站了一步，自言自语般说起，“这么和我作对的人你是第三个，第一个是霍莉妈妈的老师，她明明可以好好的做里夏尔夫人，却被蛊惑的非要去搞什么学术。怀着孕都想逃跑，生下孩子后再没有回来。 第93章 再是马塞尔的同学，我给他钱，教他做生意，甚至想把女儿嫁给他。他却像一条养不熟的狗一样，听他同学说需要他，他就去了科学院，明知道我那最讨厌那里。 接就是你，我的只是想我的女儿回家，不知道哪里碍你的事了，你一定要和我作对。 “ 莱欧斯利摊手说：“我既没和你作对，又没有阻止她回家。恰恰相反，是你一直在阻止她回去。包括夫人，马塞尔，是你和他们作对，不让他们做自己。” “是吗？原来都是我的错。” “完全有可能，有时候换个思维想问题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小子，如果你想和我女儿在一起，你最好好好讨好我。” “如果你愿意让霍莉做她想做的事，那我绝对可以像脑袋被打了一样失忆讨好你。” “我可没那么容易被讨好。”里夏尔猛吸一口烟，拂袖而去。 莱欧斯利望向里夏尔的背影，是他都错觉吗？有种被认可的感觉。 第54章 无论里夏尔是真的回心转意还是做戏，莱欧斯利姑且都当做被认可了。 算一件好事，冰冷的风也变得合人心意起来，吹得他心里暖洋洋。 望望天空时间还早，足够进城一趟，他步行前往茉洁站，等了片刻，陆续有人过来，人群中又出现一位熟人。 莱欧斯利绕过人群到一如既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最高审判官面前，毕竟刚刚才见过面，省去了一些寒暄，玩笑般，“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那维莱特回答，“这是回城最方便的办法。” “我想说最高审判官或许有自己的交通方式，居然这么亲民。” “没有。”两个字为对话画上了句号，那维莱特难得的察觉到气氛上微妙的尴尬，自己找了个话题，“这次被审判比上次有气势。” “上次……哦，你是说上次。”莱欧斯利知道他说的哪次了，上次被审判他还是个小孩，现在当然更有气势了，“我还以为同样无聊，刚刚看见芙宁娜女士打了好几个哈欠。” “从她的角度上来看的确算不上精彩，她一直以为你不会出庭。” 莱欧斯利惊讶的问：“我可以不出庭吗？” “可以。” “我一直以为你叫我我就得来。” “只要你能接受不为自己辩护的审判结果就可以不来。” 莱欧斯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早知他就不来了，也不用努力的瞒着霍莉。 闲聊的片刻，巡轨船到站。 那维莱特接下来的时间都属于欧菲妮了，莱欧斯利坐在一边，心里默默盘算着要去做一件大事。 瞧马塞尔干劲十足的模样，他们这次的毕业计划八成真能成功，剩下两成是对霍莉小倒霉蛋体质的尊敬。 之前说要等到她毕业才谈恋爱，但现在他们现在的关系显然已经越过鲜花和正式的告白了，进入了更亲密的阶段。 霍莉的事业也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变化。 虽然她说就算毕业了她也可以继续在水下工作，但……并不是他不信任她，只是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已经到了害怕失去的程度，不得不为未来做点打算。 巡轨船到达繁华的枫丹廷，和那维莱特道别后分开。有了之前的经验，莱欧斯利算得上熟门熟路了，往利奥奈区去，那里有枫丹廷最大的珠宝店。 摆在玻璃橱窗中五颜六色亮晶晶的石头有着不同的意义，是表达心意的首选，下面价格牌上长长的数字劝退许多爱好者。好在经过霍莉的帮助，水下的一切走上正轨，他已经不会被这些数字吓到了。 他到戒指柜台，拜托店员小姐替他挑一枚兼具硕大和精致的戒指。 “这枚您觉得怎么样？”店员小姐从身后的橱窗中拿出一枚直逼鸟蛋大小的透亮无杂质的戒指，“用来求婚非常合适。” “我看起来像要去求婚吗？”莱欧斯利一愣，他虽不如那维莱特那么高深莫测，但也不至于如此好懂吧。 店员小姐笑着说：“显而易见呢。” 大概是些职业能力，莱欧斯利瞟了一眼柜台上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好，没到黑色大字写在脸上的地步。 仔细挑了很久，有了不少备选方案，他还是觉得差点什么。或许该请奥加尔来帮忙参考一下，但她不像是能保守秘密的人。 实在判断不出什么是最好的，他最后挑了一个最大的。装在丝绒盒里，贴身放好，合适的机会随时可以出现。 购物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莱欧斯利回到水下已经快晚上了。 刚到接待处，一个人影冲过来，顾不上喘气朝他喊，“大人，霍莉姐姐不见了。” 他被他吓出防御姿态，看清是达蒙后收起拳头问：“怎么回事？她和马塞尔吵架了？” “应该没有，他们上午一直忙，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话。中午我们还一起吃了午饭，也一切正常，但是下午她没去实验室。马塞尔先生也去她宿舍找过了，说敲门没人回答，不过听见里面闹钟在响。” 莱欧斯利让自己冷静下来，“会不会是太累了，闹钟没能叫醒她。” “我们不知道，一直等你回来。马塞尔先生让我来等你，他还在到处找。” 没有和马塞尔吵架，实验稳定进行，她不是承受不住压力的人。最近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应该不是她自己离开的。罪人们老实多了，他也让看守严格注意她的安全，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 第94章 难道是里夏尔买通了水下的人，他做过犯人，知道走非常规途径离开梅洛彼得堡比登天还难，何况还带一个人。 估计只是睡着了。 莱欧斯利赶到霍莉的宿舍，打开门，床上柔软的被子团成一团，好像还是早上他离开的模样。 行李箱衣服生活用品还在，各种学习资料也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他们的主人和他们分开时应该没有和它们分开的计划。 莱欧斯利仔细找了几遍宿舍，连床底都没有放过，确认人不在，出去问达蒙，“别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实验室，特许食堂，宿舍到实验室全程都找过了。” 莱欧斯利不敢着急一点，冷静的去安排看守帮忙。尽量小范围的找，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上上下下询问后，终于食堂附近有个看守说看见霍莉进了监狱长办公室，不过不确定她有没有出来。 他赶紧冲到自己办公室，那维莱特给的回信他不确定收好没有，霍莉要是看见了她岂不是又会自责连累他什么的，万一做点什么傻事。 办公室内，空空如也，办公桌上信纸与信封分离，显然被动过。 她肯定看见了信。 到底跑那去了，不能再小范围搜查了，得扩大到整个梅洛彼得堡寻找。 莱欧斯利心中着急，厚底靴咚咚踏在地板上往外跑，拉开办公室门身后传来微弱到快被人忽略的几声。 “有人吗？有人吗？” 他停下脚步，回头到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朝着空气喊，“霍莉？你在哪里？” “我下地狱了。”地板下传来委屈巴巴的一声，“应该在你脚底。” 脚底？前几天莱欧斯利发现地板是空心的，办公室不止两层，一直忙着没时间探索，结果她先下去了。 他蹲下问：“你怎么下去的？” “我也不知道，地突然往下降，我刚想看看怎么个事，没良心的地板丢下我自己走了。” 听她说话有条理又有精神，莱欧斯利放了些，“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不过再在这待会估计要抑郁了。地板像是个升降梯，应该有机关。” 莱欧斯利站起来，四处寻找，终于在置物箱后面找到一个奇怪的按钮，轻轻一按，一楼正中间的圆盘缓缓下降，露出一个大洞。 他赶紧从洞中往看，霍莉在下面蹦蹦跳跳，努力挥手，“我在这。” 很快地板如她所说升了回来。 莱欧斯利再次按下按钮抓紧时间跳到圆盘上，下到楼下，将霍莉拉到怀里正赶上圆盘上升。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莱欧斯利低头问：“吓坏了吗？” 霍莉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嘴硬的说：“还好，下面很黑，找不到怎么出去，挺烦人的。” 倒是吓坏他了，莱欧斯利呼了一口气，“达蒙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看见那维莱特的回信信，偷偷藏起来了。” 估计她已经看见了，且事情已经完美解决，遮遮掩掩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我……是打算来着，可怕你们着急。”得知真相的时候，霍莉真的崩塌了，“要去歌剧院，为什么和我说是小问题？” 莱欧斯利牵着她往楼上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才平静的回答，“因为是小问题。” 霍莉垂头不停扣自己的手指头，“我的厄运好像被加强了，不仅自己倒霉还连累身边人，马塞尔和你都被我连累。所以刚刚下去，我真的觉得是我的报应来了。” 莱欧斯利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说：“是我的不好。” 霍莉吸吸鼻子说：“我知道你是想我不那么内疚，可你老这么说话，早晚会把我惯坏的，变成一个做事不顾后果的人。” “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审判结束后我遇见那维莱特，他说我可以不去的，事先我并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跑一趟。” 这么说的话，霍莉心里确实好受了一点，“我怀疑你还是在骗我。” “对天发誓，我没有骗你。”莱欧斯利捏捏她被她自己扣红的手在她身边坐下，“不过去了我才知道整件事件还是里夏尔先生的计划，想通过这种方式破坏你的研究。” “他真的太无聊了！” “有一点，审判结束我和他聊了几句，他好像有所转变，让我讨好他。” “这算什么转变？”霍莉奇怪的问，看他平静没有一丝生气甚至还有点开心的样子说出这句话，更奇怪的问，“你真打算讨好他？” 莱欧斯利扬起眉毛说：“为什么不呢？讨好岳父本就是女婿该做的。” 女婿？ 刚刚站在圆盘上被他抱在怀中的时候，霍莉感觉到他口袋里有个很硌人的东西，四四方方的，像一块机械零件或者戒指盒。 她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身上淡淡的熟悉味道好像是利奥奈区那家珠宝店常用的香薰。 第55章 霍莉还没有想过结婚，但从小只有父亲，且父亲总是忙着工作，她对完整是家庭种莫名的向往。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羡慕马塞尔和那维娅，因为他们的父母很恩爱，也很爱他们。 莱欧斯利温柔可靠，他们深爱着彼此，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想到他可能会求婚，她没有丝毫厌烦，更多的是惊喜。 第95章 心里好像多了无数泡泡海马在她心中吹泡泡欢呼庆祝。 她强壮镇定，拍拍莱欧斯利的肩膀说：“那你加油，我干活去了。” 是逃跑的借口，不过也是事实下午已经过去大半，再不开始干活马塞尔要逼她通宵了。 “好，他们还在找你。” 人走了，莱欧斯利拿出戒指，水下的光线不明亮，手中的戒指依然闪烁，她会喜欢吗？应该会吧？ 揉揉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收到明确表态，但他感觉自己很有戏。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过得比半年还要漫长，好在霍莉坚持到了最后。 且期间没有任何小概率事件发生，例如魔神陨落，爆炸，她从楼上落下去一类的，马塞尔也平平安安的生活在梅洛彼得堡，没有再上歌剧院。 她没什么大风大浪的写完了论文的最后一个字，她居然真做到了，不能不称为奇迹。 将论文塞进寄往须弥的信封，霍莉一个人到宿舍埋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儿。是开心的泪水，解脱的泪水。 这半个月过得没日没夜的，她要睡它个天昏地暗，然后回水上，吃大餐，晒太阳，买买买，去歌剧院连看一百场演出。 在水下睡了两天，霍莉就说往水上去了。 离开水下时她察觉到莱欧斯利好像有点分离焦虑，特意将自己水上房子的钥匙给了他颗，让他可以随时去找她。 枫丹的信到须弥往返十天，审核五天。她的通信地址留的梅洛彼得堡，约定好半个月后回水下。 实验室的工作结束，马塞尔回归生产区，大部分时间用做维护机械，另外多出来的时间就打螺丝。 将自己完全占满，才能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让自己痛苦。 霍莉如他所愿回到了水上，其他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 前几天他不小被机械砸到手去医务室包扎，正撞见莱欧斯利和希格雯聊天，还有那位克洛琳德小姐。几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他只隐约听见求婚，鲜花，几个字眼。 不过信息量已经足够充分了。 莱欧斯利在准备求婚。 有时候他很佩服莱欧斯利，明明同样承受了很多压力，一样不被里夏尔看好，却不见莱欧斯利退缩半分，一点点赢得霍莉的心，将事情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不如放手默默祝福对大家都好。 半个月眨眼过去。 教令院的信比霍莉提前一天到梅洛彼得堡，莱欧斯利帮她收好就亲手转交给她。 霍莉提前在沙发上做好，看着信封上狮子头标志心怦怦跳，她这封信等得太久了。 不过她手上的……不是一封，是两封？ “怎么有两封信？”她紧张的手心出汗，受不了一点意外。 莱欧斯利给她倒了杯热茶缓解一下心情，问：“应该只有一封吗？” “对啊，告知一下论文有没有过，能不能毕业之类的。不过我没有毕过业，这些都是我听说的。” 她捏着手中的信不住的深呼吸，应该不会一封是说她的论文通过了，另一封说写错了撤回上一封的吧。 “先看看吧。” 再不看，感觉她脆弱的小心脏都快炸掉了。 莱欧斯利伸手想帮她拆，被她抢先将信捂在胸口，“我要自己先看，万一没过太丢人了。” 莱欧斯利无奈一笑，“好。” 她特意挑了邮戳时间在后面的那封，准备先接受坏消息。 拆开一看，这份不是来自教务处，而是她导师写的。大致是她研究很有突破，毕业后可以在教令院申请让她做自己的助手，让她作为团队的核心继续更深层次的研究。 她居然能成为团队核心，就算毕业她到科学院应聘她都只敢应聘助理研究员。 算得上是双重好消息，可须弥教令院位于须弥且在枫丹没有分院，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人分享。 她喜欢那份工作，但接受就要远赴异国。不是去旅游学习，是工作，三年五载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常在小说中看见的恋人和前途之间的艰难抉择有朝一日居然发生在她身上，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莱欧斯利将她复杂的表情误以为失落，将她搂到怀中说：“没过也没关系的，实验室还在你和马塞尔可以继续努力，或者换个方向，都可以的。完全不用担心摩拉，现在有很多摩拉。” 带着淡淡茶香的怀抱从陌生变得熟悉，唯一不变的是一直很温暖，她贪恋这种怀中的温暖。 研究x机械未必要去须弥，枫丹也可以。虽然科学院的项目千千万，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轮到她。 霍莉刻意拔高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很兴奋，“我过啦！刚刚故意吓你的。” “那太好了。”莱欧斯利长舒一口气，“终于……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真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霍莉朝他一笑，收好信说，“导师给了我一个建议，我要去实验室看看，我先走了。” “好。护士长有准备庆祝聚会，一定要参加。” 霍莉连连答应，忙不叠的跑出监狱长办公室。这个信不能放到她宿舍，现在她的宿舍和莱欧斯利的没有区别了，一定得放到实验室。 半个月没来，实验室一切着急，达蒙把这里收拾的整整齐齐，每一个螺丝零件都放在自己应有的位置。 第96章 太整齐了，以至于霍莉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藏信。 为什么不直接销毁呢，就不用烦恼藏在哪里，绝对不会被人看见，万无一失。 火柴在哪儿，她刚刚好像看见了。 霍莉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找，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注意到实验室里又来了一个人，险些一头撞进马塞尔怀里。 她扶着额头倒退两步，问马塞尔：“你什么时候来的？” 马塞尔沉声问：“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谁鬼鬼祟祟了。对了，火柴你放哪儿了。” 马塞尔没理她，反问：“教令院的信呢？” 霍莉将没有拆的那一封给他，应该是她的论文过了的通知单。 马塞尔接过，目光迅速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敏锐的感觉她怪怪的，“还有一封。” 霍莉把信往背后藏了一下，“就只有一封。” 是他从前台拿给莱欧斯利的他能不知道到底有几封，马塞尔找准机会从她手中抢过另一封，摊开信纸在霍莉的抢夺中迅速读完上面的内容。 这就是她奇奇怪怪的原因了。 马塞尔扬扬信纸，“你打算把它烧了？” “不是，我……”霍莉把信拿回来，低头一点点塞进信封，“我就是打算把它烧了。” “为了莱欧斯利？” 霍莉缓缓点头，“我知道你肯定会骂我是蠢货，可是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判断什么对我更重要。” “没有他的话，你会接受吗？” 霍莉没回答。 教令院里有她的老师，那边也更看重机械类的项目，能获得比科学院多很多的资源。如果没有更值得留恋的东西，她为什么不接受呢？ 从她想烧掉信纸的行为中不难猜出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马塞尔一言不发走了。 霍莉最后找到了火柴，信纸被火元素引燃化成黑色一块，用手轻轻一拨，变成毫无意义的灰烬。 她一个人在实验室坐了一会儿，时间还早，聚会估计要晚上才开始。她先往莱欧斯利办公室去，半个月没见他，她很想她。 推门进去，正撞上从楼上下来的马塞尔。 霍莉心提到嗓子眼，用口型问他，“你和他说什么了？” 没等马塞尔回答，莱欧斯利站在楼上说：“上来喝茶吧。” 霍莉抬头看上去，他眉毛若有若无的皱着，看起来心事重重，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她扶上栏杆慢步上楼，到沙发上坐下，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茶几。上面有一个茶杯，应该是马塞尔刚刚喝茶的，很快又多了一个茶杯放在她面前，随后是莱欧斯利说话声。 “马塞尔把信的事告诉我了。” 霍莉端起茶杯遮住脸说：“什么信？没有信啊。” 莱欧斯利笑笑：“之前你爸爸要让你回家，我一直和他说不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对的。” “现在没有人不让我做我想做的事呀。” 霍莉没听见他说话，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在想该怎么劝她。 她放下茶杯手指不停摩擦杯壁，“可是枫丹到须弥很远。” 莱欧斯利笑问：“很远吗？不是几十分钟坐巡轨船到海露港就能看见。” “那是沙漠，教令院在雨林，要穿过很大很大一片沙漠。” 莱欧斯利将她揽入怀中，亲亲她的头顶说：“不如先过去看看，万一你不喜欢那里的工作呢。” 第56章 入夜。 忙了一天的洛式扩音机停止工作，罪人们从生产区移动到监舍区，吵吵嚷嚷的梅洛彼得堡回归平静。 莱欧斯利照例进行每日最后的视察，从上至下，一年时光过去，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已经大变样了。 古老的人工机械变成全自动流水线，不少来参观的人都震惊水下竟有如此奇迹，盈利也翻了不止百倍。 上次见到财政部的官员，私下和他透露说梅洛彼得堡上个月的纳税已经在全国前茅。 打架之类的事件不再高发，有矛盾去拳力斗技场解决。每个人都能吃上饭，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安定又平稳。 好像很久之前的梦想全都实现了，心里依然空落落，没有半分满足感。 行至实验室，他停下脚步。 霍莉三天前坐船前往须弥，离开时哭得伤心，上船了又跑下来抱着他说舍不得。他哄了很久才把人哄上船。 没人比他更想她留下，但如果强硬让她留下，她就会变得不像她了。 前路未知，他放在口袋里的戒指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袋子里，和他一起返回水下。 耳边传来两声脚步声，马塞尔从实验室后面出来。 身为犯人，马塞尔现在应该老老实待在监舍区。今夜情况特殊，莱欧斯利没有计较。 马塞尔看见他反常没那么冷漠，主动上前讲话，“你居然会让她走。” “居然吗？不是果然？”莱欧斯利反问。 他还以为马塞尔当时告诉他信的事料定他一定会劝霍莉离开的。 “你真觉得她适应不了教令院的环境？” 莱欧斯利目光环视面前一圈，满是压抑危险的空间，“她连这里都能适应何况别的地方。” “所以你是做好心理准备她不会回来的了。早点有这个准备也好，免得她真不回来的时候难受。” 第97章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 “经验之谈吧。她喜欢上你说对我是年轻不懂事，喜欢上别人又会怎么说你呢？” 莱欧斯利笑了两声，快两年过去，他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不招人喜欢。 “我以为梅洛彼得堡做出重大贡献向执律庭写了申请为你减刑，已经通过了，明天你可以去前台办手续出狱了。” “什么！”马赛尔完全愣住，“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当然，就是因为太讨厌了才不想每天还要见到你。” 也算是为霍莉弥补了他一点。 剩下的没什么好聊的了，莱欧斯利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马塞尔有些服气，品德上来说，换做是他绝对做不到这样，大概霍莉是做了正确选择吧。 马塞尔一走，水下会提到霍莉的人更少了，除了护士长，桑切斯和达蒙会偶尔提到她，不过也是寥寥几句。 没有新鲜事发生，留在过去的记忆被时光冲刷一天天的变淡褪色。 浓烈的感情也禁不住远距离的考验，霍莉的信从一天一封信变成三天一封，再变成一个星期一封，再到隔三差五一封。 放在收纳柜变薄的信纸是感情变淡的具体表现。信中的人和事也逐渐变成莱欧斯利不认识的，最近几次回信生出些不知该如何下笔的感觉。 她办公桌上摆着她半年前寄来的近照，在沙漠里探险。比在水下不见天日的时候黑了一点，不过也精神了很多。 手指在相框上划过发出细小的摩擦声，莱欧斯利忽然发现他好像忘记她说话的声音了。 莱欧斯利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早晚会收到她一封分手信。 起身在柜子里拿出财务报告，最近生意不错，扣掉各项支出后还有不少盈利。 单身汉花钱都不知道该花在那里，他写完给霍莉的回信后又给重回科学院的马塞尔写了一封信，表示愿意为枫丹机械工程科学做一点贡献。 马赛尔回信很快，也很聪明，从三言两语中明白他的意图，详细告知了他需要花多少摩拉。 大把大把的摩拉花出去，终于在下一个春天接到了霍莉的来信，说枫丹x系机械这一两年突飞猛进发展，已经领先须弥不止一个版本，要回来交流学习，到时候去水下找他。 分别后第一次见面，莱欧斯利刻意打扮了一番，前往科学院。 新修的动力工程学院旁边又新修了一座大楼，上面写着公爵特别研究院。 统一的科学院制服中出现了几抹清新的绿色，其中一抹回头转回去，又猛回头，之后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同伴手中，风一样跑过来扑到他怀中。 莱欧斯利搂住那抹绿色，空荡的心变得完整。 “你怎么在这？” “顺路过来看看。”虽然科学院和梅洛彼得堡完全在两个方向，但他说顺路就顺路，看了眼正在围观的别的绿色，小声在她耳边问，“丢下朋友们不管可以吗？” “没关系，上午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霍莉拉着他到隐蔽的一点的地方，方便说悄悄话，“我和他们说你是我在枫丹的男朋友。” 莱欧斯利低头笑问：“在须弥还有别的吗？” “全提瓦特仅此一个。” 脱离了人群的视线，霍莉迫不及待的踮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想要更近一步时被后面路过的人打断，强行正经起来，“没想到x系机械会在科学院这么受重视，听马塞尔说是因为有神秘人在背后砸下重金。” 砸下重金的神秘人得意一笑，“那要不要考虑回来？” 霍莉还是比较心动的，枫丹进步到这个地步她们在须弥的研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感觉不是很容易，肯定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这个公爵研究院。” 莱欧斯利挑眉问：“不知道公爵是谁吗？” 她晃晃脑袋，“没听说过。” 好像忘记告诉她这件事了，莱欧斯利笑着揉揉她的头发，“稍后给你买一份过期的《蒸汽鸟报》。” 看他脸上浅浅的笑意，霍莉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看了报纸就知道了。” 莱欧斯利爱惜的将她棕色头发拨到脑后，不枉他每天都努力工作，赚了大把的摩拉，他爱的人又回到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