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强制宠》 第1章 《反派大佬强制宠》作者:时期月【完结】 探案+权谋 忠犬世子vs病娇疯批反派 双洁+穿书+存在感极低的系统 顾辞穿成了原著中受反派牵连而英年早逝的悲催路人甲。 为了活命,他果断选择抱紧反派大腿,原以为娇弱不能自理的反派大佬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君逸尘:“阿辞,我的心意你当真不是吗?” 顾辞:已读,害怕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逃 看他小配角如何带着反派大佬改写命运,走上人生巅峰。 许一人白首,伴一世长情 第一章 初见疯批反派 “来…学声狗叫给皇兄们助助兴” 幽静的宫道尽头,突兀的响起一声少年娇纵的嗤笑夹杂着些许鄙夷。 顾辞抬眼望去面前的正是,太子君逸轩和他的忠实拥护者六皇子君逸风。 顾辞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心里直呼倒霉,这六皇子飞扬跋扈,狗仗人势可是出了名的,今日又让他好死不死的撞破他们欺辱宫人,怕是不得善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京城要说飞扬跋扈,纨绔公子哥必然有他顾辞一席之地。 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好造次不是,想到这儿他低敛眉眼,向两位当事人一一问好道“臣下见过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 “是顾世子啊,快起来吧!” 太子笑着将他亲自扶起来,好似有意遮掩道:“六弟,大家都是兄弟,你又何故为难七皇弟呢?”说着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身影。 顾世子是安国公唯一的孙子,而安国公又是朝中手握一方兵马的武将。 这朝中谁人不给安国公几分面子。 “哎呀,七皇弟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呢吗?快~快起来”六皇子咬牙切齿地将地上跪着的白衣少年一把拖了起来,说着不忘朝顾辞扯出一个虚假的笑来。 顾辞下意识的看向六皇子身旁的少年。 少年低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情绪。 大约十四五岁,身形十分孱弱,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似乎没将刚才的难堪放在心上,眉目低垂,温柔从容的样子让人不由一阵怜惜。 顾辞心里暗自腹诽道:“这就是七皇子君逸尘,原文中的病娇大反派?” 他穿进这部古早狗血虐文已经十四年了。 今天终于见到了他的攻略对象反派大佬君逸尘,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时刻对我们的反派大佬进行人文关怀,别让他黑化发疯影响这个世界的平衡就可以了。 原先他还以为这个任务会很麻烦,毕竟那可是反派大佬啊,他这种小渣渣如何去关怀?更别提什么狗屁感化了。 不过今日一见,他突然就有信心了。 这明明是任人摆布的小白兔啊,看来这时候的反派大佬还没有发疯也没有黑化。 所以他得精心呵护未成年的身心健康。 说干就干。 “七殿下,您没事吧?”顾辞麻利的掏出帕子,对着君逸尘那双纤纤玉手就是一顿擦。 “世子不必如此,不碍事的” 他正盯着那双逐渐变红的手卖力擦时,被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惊的一下跳出半丈远。 等他反应过来自已干了什么时,瞬间尴尬的不知眼睛往哪瞟了。 “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他一个男子拉着另一个男子给人家擦手,怎么看怎么奇怪。 希望七殿下别把他当成变态才好啊。 “系统,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啊?”他此时真想羞愧的当场去世。 “宿主,您这一腔孤勇,小的属实没有想到啊”而且它本身也不是什么强大的系统,纯属实习期,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场攻略只能靠宿主自已了。 “世子真性情,本宫怎会怪罪呢?” 顾辞一抬眼就撞进了他的水光潋滟的眼眸中,那是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温柔且多情。 饶是见过不少绝色美人,他还是被君逸尘这副容颜狠狠地惊艳到了。 “顾世子,宫宴快开始了,请移步吧”太子此时脸色倒是不怎么好,这君逸尘果然是个祸害,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最是蛊惑人心。 “殿下请……”顾辞压下心中不适慌忙抬脚跟了上去。至于什么对反派的人文关怀啥的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边君逸尘并没有选择一起同行,毕竟他的这两位皇兄可并不见得想与自已同行。 至于……顾辞,顾世子。 当真是个妙人。 好一个公子陌如玉。 他下意识摸了摸还有些微红的手 。 眼波流转,嘴角微微一挑,既然他这般有意思,那自已也不该辜负这送上门的棋子不是。 老安国公手握一方兵马,而这顾辞又是国公府的一根独苗,若是能为自已所用便是锦上添花,如若不能毁了又如何。 在顾辞不知多少次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看向殿门口时,终于看到君逸尘如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地走来。 他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地。 实际上,他方才尚未行出两步,便心生悔意。太子一党与七殿下素来不睦,此前的蓄意刁难,足见七殿下如今在宫中的艰难处境。 如今见他安然无恙,他便也放心了。 今日乃中秋之节,宫中设宴,诸世家大臣皆可携家眷入席。 第2章 顾辞眯着眼欣赏着优美舞姿,时而小酌几杯,倒是兴趣颇高。 就在这时,谁都没有留意到,一个内侍像一阵风似的匆匆而来,立在顾辞身侧,对他耳语一番后,又像一阵风似的急匆匆退了出去。 顾辞心头微震,旋即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对面,而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大殿。 待出了大殿,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异常之人,方才快步朝着一处偏僻宫殿行去。 他骤然抬脚,将围在少年身侧的黑衣人踹倒,紧接着一拳击在另一个黑衣人脸上,其出手之迅捷,令在场数人皆心头一惊。 顾辞一连解决了几个剩余的黑衣人见状,知道遇到了高手,对视一眼后,同时袭向顾辞。 顾辞侧身躲过一人的攻击,随后抬腿踢向另一人的肚子。他招式凌厉,下手毫不留情,很快就打倒了几个黑衣人。 然而,这些黑衣人似乎训练有素,尽管处于下风,仍然不断地格挡和还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顾辞听到了一声闷哼。他转头一看,只见七殿下的手臂正在流血,脸色苍白,看起来特别羸弱。 “该死!”顾辞低声咒骂一句,加快了攻击速度,试图尽快解决这些黑衣人。 而那黑衣人见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须臾间便没入了夜色之中,不见踪影。 顾辞因心系受伤的七殿下,并未有追击之意。 “殿下,草民先带您去处理一下伤口。”言罢,便搀扶起他。 顾辞脑海中闪过与黑衣人交手的场景,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定了定神,决定先查看七殿下的伤势要紧。 进入房间后,顾辞小心翼翼地揭开七殿下臂上的衣物,准备唤人为他包扎。然而,就在此时,七殿下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顾辞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七殿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轻声说道:“本殿只是在想,今日若不是顾世子,本殿怕是……” “罢了,今日你可是救了本殿一命,本殿定会铭记在心,若是以后有用的着本殿的地方,还请顾世子不要推辞” 顾辞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阵怜惜。他暗自思忖,这七殿下果真是可怜,这白日里刚被太子他们欺辱,这会儿又是刺杀,看来反派大佬之所以会发疯,跟少年时期的经历息息相关啊。 不行,这么温柔善良的少年郎,可不能让这些人给祸祸歪了。 此时面上难免带了几分柔情:“殿下抬爱了,这都是草民分内之事” 君逸尘眼角微挑,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他就这样低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再一点点汇聚在地上。 仿佛一切与自已无关。 顾辞看着这一幕,心中那抹怪异感又爬了上来。 好在这时候,一个稍年长的中年宫妇抱着药箱匆匆赶来。 顾辞轻轻压下了那抹异样,直到看着伤口被包扎好,这才起身告辞了。 第二章 臣下选七殿下 他是来参加宫宴的,此时看这天色,应当宫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他一个外男理应尽快离开才是。 “殿下,您这伤口都见骨头了,这得多疼啊?那些个贼人,好大的胆子,改日里一定要上报皇上,让皇上为殿下做主才好!” 林嬷嬷两条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处,额头微微渗出一层细汗,嘴里义愤填膺的念叨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敢怠慢。 君逸尘好似没有听到般,双目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就当林嬷嬷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他又略带冷意的开了口“林嬷嬷,你多虑了,左右不过是受点伤罢了,与本殿来说也不过是家常饭” 这冷冽的语气让兰嬷嬷浑身一个激灵,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已多嘴了。 她也不是打小就伺候殿下的,殿下在冷宫的几年,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跑光了,只剩下一个贴身内侍这几年也患了一身病,整日里窝在房间不常露面。 她这位主子平日里虽然不会动辄打罚宫人,而且时常笑容满面,可不咋怎的却让人一种犹如地狱般的恐惧 “林嬷嬷,退下吧” “是,殿下” 兰嬷嬷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恐惧,以及发软的双腿,抬脚向外走去。 “嬷嬷,今晚的事……” 兰嬷嬷僵硬的回头就看见七殿下一只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是,是,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不等回话,便惊慌失措的急步出了内殿。 君逸尘若有所思的盯着包扎好的伤口,下一秒竟毫无预兆的将裹伤布一把扯下。 随着他的动作,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一瞬间又喷涌而出。 君逸尘定定的看着不断流出鲜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兴奋。 在冷宫的日子,让他渐渐喜欢上了这锥心的疼痛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已是个活生生的人。 今日便是皇上为几位皇子挑选伴读的日子。 与其说是给几位皇子挑伴读,倒不如说是逼着安国公站队。 御书房内。 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天子的气场让在场的众人噤若寒蝉。 皇上扫视了在场的几位皇子,将众人的心思一一看在眼里,他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扳指,突然朝着下方轻声开口道: 第3章 “阿辞,还是由你来抉择吧,看看你欲成为哪位殿下的伴读。” 听见这话,众人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殿中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身上。 “皇上,臣下选七殿下!” 少年大方得体丝毫不见扭捏之态。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沉默,似乎大家谁都没想到,顾辞会选这么一个从冷宫出来的毫无背景根基的皇子。 今日皇上明面上是让顾世子选一位皇子做伴读,可私下里大家早就心照不宣了。 顾辞作为安国公府唯一的血脉,那以后可是掌管镇北军的将才,选哪位皇子都会是对方的一大助力。 与其选其他皇子让皇上猜忌,还不如选毫无根基与背景的七殿下。 “好啊,如此甚好,老七性子太过沉闷,阿辞又是个无法无天的,如此搭配倒是别拘一格” 众人见龙颜大悦,便知顾辞这一步算是走在了皇上心坎里了。 此时的顾辞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离反派大佬近一点,好完成系统的任务,摆脱英年惨死的命定而已。 众人见他一派神情自若,不似作假,不由对这个顾家臭名在外的世子多了几分新的考量。 “世子请留步” 相较于顾辞的镇定,君逸尘倒显得有些不那么淡定了。 “殿下”顾辞微微颔首。 君逸尘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年,恶意试探的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我选你是因为我想保护你,你也看到了,我的功夫很不错的,而且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我这个人很有意思的……” 顾辞明显注意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怀疑和戒备,抢先一步将自已的优点一阵输出。 只是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宣示了他微不足道的底气。 君逸尘心中的阴霾瞬间被不知名的情绪祛除了个干净。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长的很好看,不似自已这般艳丽而是很俊朗,阳刚中带着一丝英气,又有点傻傻的,整个人很干净,跟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像。 “走吧” 顾辞闻言心想,完了。 第一天正式抱大腿就失败了。 他认命的后退一步,朝着君逸尘行了一礼,便心如死灰的向宫门口走去。 “世子不是说,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吗?怎么?不打算带本殿见识见识?” “啊?” 顾辞回过头,就看见君逸尘一脸温和嘴角噙笑看着自已。 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时,顾辞兴奋的连蹦带跳来到君逸尘身旁,笑的一脸谄媚“是、是、咱们这就走,保证您满意” 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 看来,离保住自已狗命又进了一步。 两人来到一处酒楼前停下,顾辞带着君逸尘径直来到二楼雅间。 掌柜的见到顾辞比见到财神爷还高兴,一个劲儿的添茶倒水,谄媚样儿丝毫不输宫里的内侍。 顾辞轻咳了一声,悄悄扫了眼对面的君逸尘,见他丝毫不见郁色。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外面的酒楼不比宫里幽静,就怕这嘈杂惹了大佬不顺心。 顾辞招手掌柜的吩咐他将店里的特色都上一遍,再来几壶好酒。 掌柜的暗暗记下,临出门又满脸堆笑的问了句“世子爷,您还是要六个美人做陪吗?” 正在悠闲品茶的顾辞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惊的喷了茶水。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君逸尘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掌柜的见他这般,吓得连忙又折了回来,局促的帮他顺背。 等这边顾辞终于咳完了。 掌柜的丝毫没有眼色,竟又重复了一遍。 第三章朽木不可雕也 顾辞此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大腿还没抱上,就将底细抖了个干净。 顾辞生怕因为掌柜的话,让大佬对自已有所误解,要是大佬以为自已是个贪图女色,游手好闲之徒,不让自已当他的伴读就完了。 他涨红着脸将掌柜三步换作两步推了出去。 这才一脸苦笑,局促不安地站在君逸尘对面,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窘迫。 “殿下,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看美女,我什么都没干,真的!” “而且,我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我只是名声坏了点,你要相信我,我连女孩子的手都不曾摸过。” 君逸尘看他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愈发明艳动人。 顾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昨天就调查的差不多了。 无非就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空有纨绔子弟的名号,却有一颗单纯赤子之心的大笨蛋。 “阿辞不是那样的人,我懂” 一句话像是有魔力般,让刚才还在跳脚的少年郎,瞬间安静了来。 顾辞说不明白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突然着了岸,痒痒的,又有点涨涨的。 君逸尘看着像只狗狗一样呆呆的顾辞,心里微微一动,手不自觉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 跟他预想中差不多,很软。 顾辞被他这一举动弄的有些茫然,他心里总觉得这动作应该不是对人做的吧。 不过,这感觉也不赖。 看来,自已这岌岌可危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第4章 他长舒了一口气。 二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刚才的亲昵互动悄悄越界了。 翌日一早。 “殿下,今日便是顾世子正式作为您伴读进宫的日子,您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这安国公世子在外的名声极差,大约是个纨绔草包,留着此人怕是会影响殿下以后的大业,您看属下要不……”一青年男子笔直的立在殿中,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他言语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毕竟杀人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君逸尘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语气里的凛冽预示着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墨白,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不用跟着了,还有你这肃杀之气也该收一收了,有些事,本殿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关于顾辞,他心里默默又加了一句。 墨白闻言诧异的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背影,死土的天职就是服从。 “是,属下遵命!” 君逸尘随手一挥便让人退下了。 他不由想起那日顾辞一人对战黑衣人的场景来。 恐怕墨白不一定是顾辞的对手。 他那日要不是故意让顾辞发现自已受伤,从而影响了他的发挥,他毫不怀疑自已手下那些死土将悉数断送在他的剑下。 没过多久,其余的几位皇子携同各自的伴读进了塾堂,君逸尘看一眼他们依旧没什么特色的脸,内心提不起一点兴趣。 几位皇子的伴读都是朝中大员的嫡子,对他这个空有皇子头衔的闲人,自然是瞧不上的。 不过,这些闲杂人的想法他可没兴趣左右,在他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还在呼吸的死人罢了。 六皇子从他身边走过,随意地瞧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嫌弃,嘴角还挂着一丝戏谑的笑,调侃着说:“哟,七弟,你的伴读还没到呢?” “该不会是顾世子发现了你那不堪入目的一面,吓得不敢来了吧” 说完还故意放声大笑起来,周围的几位世家公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六殿下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不妨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穿过宫道,准确无误的传进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众人抬眼望去却不见来人。 这竟然是隔空传音!要知道,隔空传音可是一种极其高深的武功技巧,需要对内力有着极高的掌控力和运用能力才能施展出来。 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修炼了多年、内功深厚的高手才能够做到。而顾辞居然在如此年纪就已经掌握了这种功夫,实在让人望而生怯。 刚才还充满笑声的塾堂,此时却是落针可闻。 众人心思各异。 太子此刻的面色已然难堪至极,他原先打算将顾辞收为已用,谁知这顾辞不知何故,竟当着文武百官及父皇面,选了君逸尘这个废物,致他这堂堂储君于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 如今又一次当众让老六下不了台。 顾辞的武功造诣极高,若能为他所用必然如虎添翼,若如不能那便只能……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这才看见锦衣少年梳着高高的马尾,肆意张扬,迎着朝阳踏进内殿。 那明媚的笑脸一不小心晃进了某人的心里。 顾辞看见君逸尘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快步迎了上去“殿下早,我没有迟到吧?” 君逸尘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迟,时间刚好”何止是刚刚好,这人八成是故意地。 第一次见面有意无意的展示自已的实力,让那些藏了祸心的人掂量一下自已的本事,是不是他的对手。 顾辞像是没注意到其他人晦涩不明的神情。 径直看向六皇子,夸张的挑着眉梢,一脸戏谑“六殿下,您没事吧,怎么突然脸色不是很好” 他可是顾辞呀,那个京城贵公子圈有名的纨绔草包啊。 别说当众调侃他几句,就是他今日真的将六皇子暴揍一顿,皇上也会看在顾家世代男丁无一例外皆为国捐躯的情分上,对他这个顾家唯一的独苗手下留情的。 毕竟大庆所有武将都看着呢。 总不能让他们寒心吧。 “阿辞,别闹了,太傅要来了”君逸尘宠溺的看着他,言语间的亲昵连自已都不曾注意。 太子看着他俩亲昵的互动,握着的手掌猛地攥紧,眼底闪而过的一丝杀气。 若是顾辞被老七所用,那可不妙。 太傅是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一张口顾辞便昏昏欲睡。 君逸尘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傅大概是实在看不过眼了,他走到顾辞身旁用力敲着顾辞的书桌,痛心疾首道:“顾世子,您可是国公府的希望啊,怎能这般自甘堕落” “虽然您以后注定是位开疆扩土的武将,可你若是目不识丁,岂不贻笑大方” 顾辞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睡眼惺忪的回了句:“太傅您说得都对。”说完倒头又睡了过去。 塾堂上爆发出一阵大笑。 太傅被他气的连声高呼好几遍“朽木不可雕也!竖子难教也!”这些之乎者也的话来。 又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第四章没有多余的仆从 一到散学,顾辞又比任何人精神。 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开溜,余光却瞥见七殿下月白色的袖口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染红。 第5章 顾辞瞬间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他急步走到君逸尘身旁,抓起他的手臂,急切道:“殿下,这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才好” 君逸尘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光,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虚弱:“阿辞,你若有要事,便去吧,我不碍事的,就是有点疼罢了。”这寥寥数语,似是他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顾辞心头猛地一跳,这反派大佬又可怜又娇弱是怎么回事。 竟让人不由伸出一丝……怜惜。 顾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自已那些不正常的想法统统压了下去。 “殿下,我送你回去吧” “那…阿辞,可会耽误你的事?”君逸尘似乎很害怕因为自已的原因耽误了顾辞的大事。 顾辞不由分说拉起君逸尘的另外一只手,快速向他的皇子殿走去,嘴里还不忘焦急的安抚道:“哎呀,我能有什么大事,快走吧,殿下这伤口得赶紧处理,感染了可就遭了!” 他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能弃七殿下的安危与不顾啊。 君逸尘的目光落在顾辞牵着的那只手上,眼眸中似有深意,或许就连他自已也不明白,向来有着严重洁癖的他,就连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而他却不讨厌甚至有些……期待顾辞的触碰。 真是有趣。 “快,上次的那个嬷嬷呢?让她给殿下包扎一下” 顾辞将人拉进内殿,仔细安顿的坐好,又焦急忙慌的朝殿外喊了一声。 不等有人回应,便听到身旁的君逸尘悠悠的开口道:“林嬷嬷今日身体有恙告假了,而我这儿并没有多余的仆从” 这边刚准备踏进内殿的林嬷嬷闻言,僵硬的抬起头就对上自家主子那双噙满冰霜的眼睛,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倒,要不是墨白将她一把拽走,她这把老骨头估计要交代在这儿了。 君逸尘眼看着墨白悄无声息得将林嬷嬷拖走,又看了眼面前的顾辞,见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幕,这才满意得勾了勾唇角。 “要不,我帮殿下包扎吧,我以前在边境的时候也帮着受伤的土兵处理过伤口,应该没问题” 君逸尘看着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误会了。 “那就有劳阿辞了” 顾辞轻轻挽起他的袖口,血淋淋的伤口准确无误的暴露在他眼前,让他有一丝轻微的晃神,虽然是魂穿,可他还是对血有种与生俱来的抵触。 那晚夜色太浓,他并没有注意到七殿下受的伤竟如此严重。 身边又没有人伺候,这七殿下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不过话说回来,再严重的伤口过了好几日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才是。 如今看这依旧鲜血淋漓的伤口,倒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的。 他心思微转,只当是自已想太多了,谁会这么变态了。 顾辞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刚打开准备倒在伤口上,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僵硬的解释道:“这是我祖父从边关带回来的金疮药,对伤口有很好的愈合作用”言外之意便是没有毒,请殿下放心。 君逸尘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笑盈盈的接了话“多谢阿辞,安国公带回来的必定是宫里都难有的疗伤良药,给我用,倒是浪费了”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却丝毫不见受之有愧的神情。 顾辞这边微微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给君逸尘包扎好伤口,又把剩余的金疮药留给了他,并仔细叮嘱他要按时换药。 做完这些,他才发觉不知不觉间自已的额头微微出了汗。 君逸尘仿佛对此早有察觉,他很自然的递过手帕,温声道:“阿辞,快擦擦吧,辛苦你了”说完一动不动的盯着顾辞。 顾辞接过手帕仔细擦了擦,想了想还是将手帕收进了怀里“我回去洗过,再还给殿下吧” “送给阿辞了,左右不过是一条帕子” 顾辞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殿内一丝不苟的装饰,也就释然了,据说大佬都有洁癖,看来七殿下尤其胜。 “眼看要晌午了,阿辞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顾辞刚想拒绝就看见君逸尘满眼期待的注视着他。 “好啊,正好饿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顾辞也不扭捏,道过谢后,抬腿便坐在了君逸尘身旁,自来熟的倒了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君逸尘不觉看的呆了,顾辞长的很好看,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兰香,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魔力。 饭菜很快便端上了桌。 顾辞看着眼前一大桌子荤素搭配的膳食,顿时食欲大开。 他最先夹起一块松鼠桂鱼,刚放进嘴里眼睛便不自觉微微眯起,流露出惊喜与满足,仿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这菜味道甚好,我在宫外不曾吃过这般美味。”顾辞笑道,“殿下宫中的厨子真是好手艺。” 君逸尘轻轻应了一声,也跟着夹了一些菜送入口中。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诗词上。 “阿辞,你可有喜欢的诗句?”君逸尘问道。 顾辞思考片刻,答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句诗我倒是挺喜欢,不过我这人不怎么通文墨,让殿下见笑了。” “哪里,这句诗词的确不错。”君逸尘点头赞同,“不过我更喜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顾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第6章 顾辞心中微微一怔,但并未表现出来。他连忙转移话题道:“殿下,今日多谢款待。他日有机会我带你去吃福德楼,他家的酒菜虽比不得殿下宫里的,但还是很不错的。” 君逸尘笑了笑,说道:“不必客气,阿辞。你我既是朋友,何必如此见外。” 饭后,顾辞向君逸尘告辞离去。 君逸尘站在门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他把玩着手中折扇,神色微动,他看得出来,顾辞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需要他去处理。 他朝空气中轻轻唤了声“墨白”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殿中,悄无声息跪着一个黑衣男子。 “去,查一下,顾世子出宫去什么地方了” 黑衣人领命退了出去。 第五章 康县抛尸案1 顾辞这边出了宫便急匆匆驾马去了皇城司。 刚进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皇城司下属。 等看清来人,衙役便笑着招呼道:“顾探事您回来了,程主探事正在议事间等您呢” 这京城有不少世家子弟在一定年纪时,家里长辈都会通过关系将他们送进皇城司磨练个一两年,好为以后仕途铺路。 可顾世子是个特例,人家是靠真本事考进来的。 据说十三岁的顾世子将同期参加选试的一百多名考生全都打败了。 顾辞闻言笑着点点头,向里间议事间走去。 他敲开门,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这才发现其余几位探事除了外出办案的竟都在场。 主位上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他着一身皇城司五品主事官袍,气宇轩昂,正气凛然 见来人是顾辞,程辉绷紧的面色,微微松了松,轻声招呼道:“顾辞,刚好有个案子,挺棘手的本官想听听你的看法”说着将一袋案宗递到顾辞手上,示意他坐下看。 顾辞一看这阵式就知道这是碰上大案了,立马接过东西看了起来。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原来,离京城不远的康县几天前发生了一起杀人抛尸案。 本来这个案子交由康县县衙处理就可以,谁知这边县衙还没破案,竟又发生了两起相同的杀人抛尸案,且受害者皆为年轻女性。 这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难免会给百姓造成恐慌。 所以上面为了尽快安抚百姓,将这个案子移交到了皇城司的手上。 看顾辞停下动作,程主探事盯着他正色道:“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尽快破案?” 顾辞稍微一思量后,言辞恳切的回话道:“大人,属下领命!” 程主探事听到满意答复,拍着故辞的肩膀,爽朗地回了句“好!尽快破案,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把案件交给顾辞他心里一百个放心,这人平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干起正事来能力没的说。 而且顾辞在皇城司任职期间破获过几起大案。 还有一重原因就是顾辞世子的身份,让走到哪儿当地的官员都会卖几分面子,这于他们办案人员来说就是不小的助力。 顾辞与几位同僚又研讨了一番案宗,眼看着天色逐渐昏暗,这才回到府中,管家正叔赶忙迎了上来。 他急切的打量了一圈顾辞,见他既没受伤也没挨打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揣回了肚子。 正叔又见他精神萎靡,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他因焦急而眉头紧蹙,整个人竟有些微微发颤“少主,您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宫里惹了事,挨了罚了。 顾辞见他这般紧张自已,不由停下脚步笑着安抚道:“没事,正叔你别瞎想 ,我就是明天要出趟外差,不知道怎么跟殿下告假,所以有点心烦” 正叔和府中的护院都是以前跟着他祖父上过战场的亲兵,对他更是视如已出。 正叔这会是真的踏实了,他嘴角又重新挂上和煦的笑,心里还不忘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保佑我家小少主无病无灾” 翌日一早,顾辞都要准备出门了,都没想好怎么和七殿下说自已要告假的事。 也不是不好说,毕竟这伴读是他亲口提的,如今刚过了一日他就不去了,总觉得对不住七殿下。 本来太子和六皇子两人平日里处处针对君逸尘。 最后顾辞留了一份书信,命人送往宫中,自已则带着两个衙役径直向康县行去。 傍晚康县 顾辞几人刚踏入康县,县令已经接待风声等在府衙门前候着了。 顾辞将缰绳交给身后的随从,转身进了一家客栈,“今晚就住这里,明日一早去案发现场看看” “哎,大人,县衙那边……”其中一个衙役一脸为难的唤了声,见顾辞已经进了店,并没打算搭理他,这让他深深叹了口气。 另一名随从见状,笑着打趣道:“我说吴川,你又不是第一次跟顾探事出来办案,怎么连顾探事的规矩都忘啦?” 唤作吴川的随从欲哭无泪的回了句“咱皇城司里谁不清楚,顾探事外出办案从不接受当地官员的招待,可…这次不一样”说到这儿他警惕的凑近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据说这康县的县令不一般,据说后面有人,靠山不小,我这不是怕他给咱穿小鞋吗?” 旁边的人听完他的话不屑道:“就他!给顾探事穿小鞋,你可真多虑了!”说完将马拴好,进了客栈。 第7章 第二日 顾辞正在大厅一边吃早餐一边复盘得到的线索。 突然他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已,他正准备发难,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顾辞微微一怔,随即快速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七…尘公子,你怎么了?”他不清楚君逸尘此次来的目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为好。 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顾辞,闻声答道:“我听说阿辞今日要来康县查案,便征得家里人同意,特意过来跟着阿辞开开眼界” 顾辞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这么说是皇上同意七殿下来康县找他。 也好,把他一个人放在宫里他也不放心。 几人用完早餐,准备前往县衙停尸房,顾辞这才注意到君逸尘身后跟着的黑衣青年,不过他没有多问,应该是贴身侍卫吧。 县衙的停尸房在离县衙数百米外的东街头,几人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位灰袍少年正在一具尸体旁,一边查看一边记录着什么。 看见他们进来,便殷勤地迎上来,“几位是京城来的大人吧。我们大人一早就让小人在此等候了” 顾辞笑着点头示意,他将身子一侧,指着旁边的人对少年介绍道:“我姓顾,这位是我的朋友尘公子”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应该是县衙的许仵作吧” 许西似乎没想到京城来的大人还认识自已这样的小人物,不敢置信的问道:“顾大人认识我?” 顾辞笑道:“早就听说康县,县衙有个少年仵作,验尸技术一流”这也是他这次来没带仵作的原因。 顾辞说完越过他径直走向他刚才看的那具女尸旁,他扫了眼几具尸体,微微皱了皱眉。 “尸体腐烂的这么严重?可是有何内情吗?” 许西闻言立马上前一步将自已整理好的尸检报告呈给顾辞过目。 “大人请看,这几具女尸被害时间前后错着两到三天,理应说腐烂程度应该是不一样的,可今日我发现最后一个被害人,竟然和第一个被害人尸体腐烂程度不相上下” 众人闻言皆打量起其余两具尸体,果然和仵作说的一样。 第六章康县抛尸案2 顾辞仔细翻阅着仵作递上来的尸检报告。 他发现这三具女尸身上看似共同点很多,可仔细观察却又发现毫无关系。 比如她们皆为女性,但年龄却有差异,她们虽然都是被人用钝器敲击头部致死的,可看她们尸体呈现出的状态,有人生前剧烈挣扎,有人却像是熟人作案。 “大人!” 正在冥想中的顾辞突然被这一声大人,吓了一跳。 这地方搞不好真的会吓人。 顾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头正好与看着他的君逸尘对上,他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下一刻吴川焦急的说道:“大人,县衙捕快来报,城外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果然,他就知道这种命案抓不住凶手是不会停止的。 等几人赶到时,县衙捕快已经将现场保护了起来。 因为是郊外偏僻之地围观的人基本没有。 顾辞并没有打算凑上去观看尸体,而是陪君逸尘站在一旁。 他虽然已经见惯了这些场面,但看见还是会不舒服。 不一会吴川和王鹏将从捕快那里得到的信息做了汇总,呈过来了。 报案的人是附近刘家庄村民,尸体和前几次一样都是被人用钝器敲击头部致死的。 且都是女性。 其他身份信息等回城后才能查到。 顾辞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边的君逸尘。 他发现七殿下好像很少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君逸尘今天怪怪的。 明明比他就大一岁,整天老成的像他爹。 “阿辞可是累了?” “啊?没有,就是肚子饿了“顾辞有一种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他摸了摸鼻尖,僵硬的转了个话题,“那什么,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要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他们大中午的也不必在这里发疯了。 君逸尘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认真的说道:“阿辞不如让人仔细查一下她们之间的关联吧”这手感还是这么好。 这估计是他今天以来最顺心的事了。 顾辞对他这个举动倒是没多大反应,只当是君逸尘与人相处时的一个习惯。 他细细琢磨着君逸尘的话,随后一脸恍然大悟道:“对啊,只要找到她们之间的关联顺藤摸瓜,一定会有线索……”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向吴川和王鹏的方向走去了。 君逸尘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此时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墨白一脸惊恐,他现在能确定他家主子对顾世子确实不一般,虽然主子对谁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可他发现只有跟顾世子在一起,主人才是发自内心的在笑。 顾辞安排好剩余的一切事宜,一行人也准备回城了。 “看来大家都累了,先回客栈休息吧。”顾辞转身对众人说道。 到了客栈,顾辞要了几间客房。因为案件还没实质性的进展以防万一君逸尘便提议两人一间。 听到这个安排,顾辞也点头表示赞同。 考虑到君逸尘毕竟身份特殊,他又不想跟墨白住,最后只能和顾辞一间房。 第8章 分配好房间后,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整。 顾辞洗漱一番后走近床榻笑着说道:“殿下,你睡床,我打地铺就好”说着拿过店小二刚送过来的一套备用被褥麻利的铺在了地上。 君逸尘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微微一怔,貌似不经意的问道:“要不,阿辞与我一起睡吧” 君逸尘说完这话又觉不妥,便又加了句“我没有在外面住过,一个人睡不着,阿辞能陪我一起吗?”说完还不忘往里挪了挪,这意思很明确了。 顾辞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像君逸尘这种洁癖严重的人,竟然会邀请别人上自已的床榻。 看来,他确实不习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睡觉。 顾辞也不是个矫情的人,闻言也是麻利的收拾着刚铺好的床铺,仰起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啊,只要殿下我嫌弃我就行”他收拾好后,很自然的钻进被窝躺在了君逸尘身边。 以前跟着祖父去北凉边境时也经常和战土们挤一个被窝,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不方便地。 许是旁边睡着个人,今天奔波了一天理应很困才对,这会却丝毫没有睡意,顾辞索性翻了个身正对着君逸尘聊起了案件的进度。 “殿下,今日我让吴川他们去查了,发现这些受害人之间还真的有所关联” 君逸尘正盯着他都后脑勺出神,突然被顾辞近在咫尺得眉眼 他回过神定定的看着顾辞问了句,“什么?“ 顾辞以为他在说什么关联,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今日吴川他们调查的结果。 “这几位受害者皆是以风月场所为生计,且皆为来自不同花楼的妓女,在花楼中也颇具声名,长相亦是貌美,而且平日里接触的人也是五花八门……” 君逸尘突然开口打断道:“今日我没看错的话,那些尸体有些面部都已不同程度的腐烂了,阿辞是怎么发现她们都很貌美的呢?“ 顾辞微微一怔,抬眼便看见这副画面,君逸尘一只手撑着下巴,那张俊美得如同雕刻般的面庞,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那一双深邃而迷人的桃花眼,在夜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星光,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顾辞心里猛地一怔,他微微抬起放在被褥下的手,猛地掐了一把自已的大腿,心里骂暗了句,“他可真是个变态,看来最近太久没去花楼了,竟然连君逸尘这样的纯爷们,他居然都觉得很好看……”真是疯了。 顾辞脸色微微泛红,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带了一丝难为情,“那什么,我从哪儿知道去,是……是吴川他们今日说的……”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君逸尘煞有其事的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今日真累啊,殿下也早点休息吧” 君逸尘静静地看着顾辞的后脑勺,眼里没了笑意,仿佛熄灭的灯光,暗沉一片。 第七章第一次逛花楼 次日一早,顾辞顶着一张憔悴的俊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吓了一跳,以为顾大人昨夜遇袭了。 直到看见顾大人旁边的尘公子整个人神采飞扬地,并不像遭了大难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顾大人这是没休息好。 墨白暗地里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后,又把目光投向顾辞,难道…… 顾辞此时连连打着哈欠,也无心用餐,心里更是别扭万分,谁能想到他昨晚竟然梦了一夜的……七殿下,更惊悚的是他竟然梦见七殿下变成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 真是离了个大谱。 吴川是个急性子,见顾辞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由担心道:“大人,咱今日还去城里几家花楼查案吗?”他们几个可是从昨晚就开始期待了,可别不去了啊。 顾辞闻言也是心里立马有了主意,肯定是最近没去花楼欣赏美人所以才会做这般惊悚的梦。 “去啊!当然去,你和王鹏两人去香满楼,我和……”顾辞猛然想起,君逸尘是皇子,去那种地方会不会有失身份啊,而且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以此大做文章,岂不是很危险。 思及此,他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我一个人去迎春阁,此次去主要打听一下这位梅香姑娘生前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平日里在香满楼的声誉怎么样,都和什么人结过怨” “乔装一番,别太引人注目,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领命后,匆匆上楼收拾去了。 君逸尘手里把玩着一把上好的白玉折扇,眼里满是探究,他伸手拦在顾辞面前,笑着说道:“阿辞,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顾辞因着昨晚那个诡异的梦,始终不敢直视君逸尘,此时更是有些心虚。 他长舒一口气,将自已刚才的考量又对君逸尘说了一遍。 君逸尘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顾辞不让他跟着去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心里泛起一丝柔软,连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不少“不要紧,咱们只是去查案,不是吗?” 顾辞听着那句“不是吗?”心里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自已那点小心思被人看了个精光。 他连忙一脸堆笑的点头称是。 为了办案方便,他们都穿的紧身束腰骑装,如今要去花楼暗查,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得换一身行头。 迎春阁的老鸨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她混迹这行已经三十几年了,识人观色可是她的看家本领。 第9章 当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位俊俏少年郎时,心里不禁大喜过望,她若是没看错以这两位的穿着打扮定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她满脸堆笑的扭着水蛇腰,一手甩着丝帕,捏着嗓子夸张的唤道:“哎吆,二位郎君,瞧着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咋这儿”说话间还不忘对着二人一个劲儿的抛媚眼。 君逸尘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盯着老鸨搭在顾辞肩膀上的那只手眉头紧锁。 顾辞感受到他散发的杀气,第一时间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他宽大袖袍下的手指。 以为他不习惯这种场合,便微微将他往自已身后带了带。 随后笑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放进老鸨的手中,语气轻佻傲慢,“我们哥俩是从荆州来此做生意的,听说咱们迎春阁的姑娘各个貌美如花,怎么着?妈妈给安排安排?”痞里痞气的模样,把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演绎的实打实。 此时老鸨脸上的笑,因太用力,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满脸都是褶子。 “哎呦,公子您客气了,快!艳娘出来接客,来贵客了” 至于两个人找一位姑娘她也不是没见过,富贵人家的公子都多少有点特殊癖好。 她扭着水蛇腰走在前面,更是一路亲自将人带进二楼一处精致的雅间,嘱咐仆人给二人备了上等的酒水,又调笑道:“二位贵客,这艳娘可是我们这儿的花魁,那样貌身段儿都是没得说,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最主要的是床上……” 顾辞闻言连忙出声打断她“行…了,我们这边不需要你了,你忙…去吧”老鸨只以为是少年脸皮薄,不好意思了,这也就不再多做打扰,一脸赔笑的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顾辞此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这样就打扮的低调点了。 他摸着鼻尖有些心虚道:“那什么,花楼的老鸨可真热情啊,嘿嘿”好吧,他还不如不说。 顾辞此时脑袋里飞速运转着,若是君逸尘有了喜欢的姑娘,对这个世界有了羁绊,会不会后期就不会黑化了。 “系统、系统……”顾辞打心里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宿主,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若是那个人是位青楼女子……,你确定不会加速反派大佬的黑化么?” 顾辞闻言也是一愣,试着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一位风情万种的青楼女子和一位举世无双的皇子,他们经过重重考验最终因为皇家接受不了女子的身份,导致……皇子黑化发疯?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这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君逸尘看着顾辞几经变幻的神色,捏着扇子的手指微微泛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状似无意的说道:“阿辞就这般期待见到这位花魁吗?” 顾辞还沉浸在刚才可怕的幻想中,被他这么一问,明显有些迷茫,他对上君逸尘那双蛊惑人心的双眸,“啊?什么?” 君逸尘被他这副呆呆的模样逗笑了,正准备逗弄一下他。 门却被一只轻柔的手轻轻推开,一位身着如蝉翼般露骨轻纱长裙的貌美女子,如同仙子下凡一般,缓步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一愣,君逸尘只是瞥了一眼门口,便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始终落在顾辞身上。 “奴家艳娘,见过二位公子” 女子声音中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身姿妙曼,脚步轻盈。 第八章阿辞真有趣 顾辞脸色微红,尴尬的低声咳了一声,他低着头快速起身偏着身体将自已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女子身上,见女子那若隐若现的身体被裹了个严实,这才拍着胸脯长长舒了口气。 君逸尘被他的这番操作弄的忍俊不禁,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此时的艳娘看着身上多出了这件价值不菲的银白色大氅,瞬间一愣。 抬头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个子稍高的俊美少年正含情脉脉的盯着那个脸色微红的俊俏少年郎温柔的笑着,这画面竟诡异的和谐。 “多,多谢郎君”她红着脸站在房间中央,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是准备先进来舞一曲的,现在……她看了眼身上的大氅,竟有些想笑了。 许是两人终于发现了她的窘迫,这边顾辞有些僵硬的吩咐道:“那什么,要不~姑娘便弹首曲子听听吧”说完端起案几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茶。 艳娘似是没料到他这时候会突然提出要听曲儿,微微愣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走向一旁琴案。 “那什么,衣服不许脱” 她刚坐稳就听见少年又加了一句,待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艳娘竟生生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心中大骇人,艳娘趴跪在地上,连忙请罪道:“对不起,对不起,贵客见谅!” 君逸尘这下彻底忍不住了,他看着顾辞笑着说道:“阿辞,你可真有趣”估计这艳娘也是第一次见阿辞这么有趣的主顾吧,难怪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儿。 顾辞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句,“呵呵,尘兄觉得有趣就好”他真的很想原地消失。 虽然,这几年在京城他也时常逛花楼,可那也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人家姑娘都是正经打扮,这般…不得体的阵势他一个少年郎,哪儿见过。 君逸尘看他脸越来越红,像刚煮熟的螃蟹,便不再逗弄他, 转而对还在地上跪着的艳娘道:“没事,你继续弹吧” 第10章 艳娘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后,快速调整状态,开始抚琴。 很快随着她玉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悠悠,似山间清泉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如同晶莹的水珠,在心灵的湖泊中荡起层层涟漪。时而婉转低回,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振奋人心。 一曲作罢,连一向少言的君逸尘都忍不住连连点头称赞。 顾辞这会脸上已经褪去红色,换上了那副矜贵公子模样。 曲儿也听完了,该办正事了。 他抓过一把瓜子,随意磕起来,又像是无意的问道:“姑娘是什么时候入的这迎春阁?” 此时的艳娘经过刚才这一闹,早就没了刚进来时的拘谨。 她跪坐在琴案前笑着答道:“奴家是自小养在迎春阁的,这两年才开始接客”言语间并没有堕入风尘的羞愧,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 顾辞眼神微微一暗,心里有了思量,看来这艳娘不简单,至少不像他们看见的这么简单。 “那你可认识彩玉?听说她几天前被人杀了” 像是没料到顾辞会这般直白的问她,艳娘显得有些僵硬。 见她神色僵硬,顾辞也不着急,就这样悠闲的嗑着瓜子。 艳娘终究抵不过两人毒辣的目光,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认识她,她是我们楼里的姐妹,但是平日里我们交集并不多,而且……而且她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时常勾搭其他姐妹的恩客,听说她被人杀了…,我们…楼里的姐妹也很害怕……” 艳娘心里知道既然他们问了,便身份不一般,今日怕是专门为这件事而来的,她不说点什么倒显得心虚。 君逸尘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把玩着折扇,言语间尽显冷冽“哦?你们楼里的姐妹都很害怕,那你呢?你刚才说你们不熟,那为何刚才问道你的时候你不第一时间作答,还有你说她平日里不好相处还时常勾搭其他人的恩客,那她有没有勾搭你的呢?这是不是暗示着她死有余辜呢?” 犀利的反问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艳娘话语中的破绽。 此时的艳娘被吓的瞬间乱了阵脚,她狼狈的跪在地上的,含着哭腔微微发抖:“人不是我杀的,求大人明察,我……我有线索提供”说完好似情绪崩溃般痛哭起来。 顾辞有些傻眼,这就……有线索啦? 不愧是能当大佬的人。 顾辞警惕的看了眼门口。 君逸尘显然清楚他的顾虑,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瞬间出现了两个黑衣人,两人得到指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顾辞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惧怕,刚才这房子里有两个人,他竟然没发现,若对方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阿辞,开始吧,现在安全了”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般,瞬间抚平了顾辞心中的阴霾。 顾辞调整了一下状态,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在艳娘眼前微微一停“我是皇城司探事顾辞,现在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若有欺瞒当属同罪” 说罢,他收起令牌,重新坐会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此时的艳娘相较先前的失控,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她确实听其他恩客说京城派人来查彩玉的案子了,却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皇城司,而且还是两位这么年轻的少年郎。 不过经过刚才的事,她算是见识到这两位少年的手段了,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心理也退了个干净。 在艳娘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顾辞两人对事情的经过大概有了初步的了解。 第九章顾世子好眼力 原来,彩玉和艳娘都是迎春阁的招牌,相对于艳娘的温柔谨慎,彩玉就显得张扬泼辣不少。 而这个世界上男人都喜欢有个性的女子,来这种地方的男子自然也不例外 。 所以,这迎春阁很多姑娘的常客都被个性鲜明的彩玉抢了去。 这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与众人结怨。 艳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常客,他姓刘,是县城一家茶庄的少主,此人家中虽说不是富可敌国那也是家财万贯,对她更是出手阔绰。 这位刘少主对艳娘可谓是百依百顺,死心塌地,曾还多次提出要为艳娘赎身,怎料艳娘打小在迎春阁长大,习惯了这迎来送往的生活,压根没有从良的心思。 就这也没让那位刘少主对她的疼爱减少丝毫,有一次在两人独处时艳娘对她抱怨了几句彩玉,当时那位刘少主扬言要找人做了彩玉为她出气。 当时她只当是刘少主为了哄她开心,随口说的无心之言也便没放在心上。 就在刘少主来过的第二天突然传来彩玉的死讯,她这才慌了神。 为此她还大病了一场,就在她以为是刘少主将彩玉杀了时,又听闻其他花楼均有姑娘遇害,这让她起了侥幸心理,想着刘少主一个商人不可能会杀这么多人。 顾辞听到这儿也不自觉皱了皱眉,“彩玉死后,你可有再见过刘少主?” 艳娘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面无表情道:“没有,不过他以前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一两个月不见人”所以这也是彩玉死了,刘少主不出现她也丝毫不慌的原因。 顾辞喃喃自语道:“这样啊…”要是艳娘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刘少主确实不存在什么重大嫌疑。 “什么人!” 顾辞猛地将手边的茶杯砸向窗边,只见一道黑影快速闪过,两个黑衣人见状立马追了出去。 第11章 顾辞见状立马把君逸尘护在身后,浑身杀气凛然,“殿下小心” 又对吓得瑟瑟发抖的艳娘交代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不安全” 艳娘闻言连忙跑到一旁的秀床前伸手摸索了一阵,只见秀床慢慢移动,一个仅供一个通行的出口呈现在几人眼前。 艳娘急忙招呼道:“两位大人,快随我来”顾辞看了眼君逸尘只见他微微一点头,两人这才快步走到暗格前跟着艳娘走了进去。 顾辞一只手拉着君逸尘,一只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神色紧绷的跟在艳娘的身后向密道尽头走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几人终于看见一处透着亮光的石壁,艳娘将手放在石壁上凸出的一块岩石上用力一拧,只见石壁缓缓打开,一束强光射进了密道。 几人下意识用手遮住了双眼,只是一瞬后就适应了外面的光亮。 等看清外面的场景后君逸尘指尖微微一弹,一丝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快速默进了旁边艳娘的发间。 “这里是?城西郊外?”顾辞看着这似曾相识得一幕,有些许愣神。 突然一声突兀的粗犷中年男音在几人耳边炸开。 “哈哈哈,顾世子果然好眼力!” 顾辞眼神猛地一暗,他按在腰间的手猛地一抽,刷地一声,手里立马多了一把通体银白色软剑,剑锋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亮光。 只见顷刻间周围布满了黑衣人,粗略一算大概不下一百个,且个个脚步轻盈,身姿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君逸尘轻轻勾了勾顾辞拉着自已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了眼为首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你就是刘氏茶庄的少主吧!”虽是询问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中年男子见他一语便道出了自已的身份,似乎并不惊讶,而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君逸尘,紧接着发出一阵淫笑。 “世人皆说,七皇子自小便在冷宫长大,长相俊美胜过女子,更有甚者说,七皇子当年在冷宫被老太监当禁脔玩弄,不如七皇子亲自说说,此事可当真啊?哈哈哈哈……” 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将顾辞炸的一阵眩晕。 他曾经读原著的时候都是挑男女主的感情线看的,所以对君逸尘在冷宫的遭遇所知甚少。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顾辞猛地发起进攻,他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在敌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速度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劲风。只见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刚才还有恃无恐的黑衣人此时都惊恐地看着他,试图抵挡他的攻击,但顾辞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毫无破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让人无法抵挡。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辞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光这群人,保护君逸尘。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直直向他面门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的一个侧身,避开了敌人的攻击,然后顺势一剑刺出,直接刺穿了敌人的心脏。敌人痛苦地倒在地上,顾辞则毫不留情地继续攻击其他敌人。 君逸尘看着战场上厮杀的顾辞,心脏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震颤。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顾辞身上,看着他挥舞着长剑,身姿矫健如猎豹,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杀意。君逸尘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心疼,也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悸动。 他知道,顾辞是为了保护他才如此拼命。那每一剑,都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着他的决心和忠诚。君逸尘的眼眶微微湿润,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如此奋不顾身。 第十章路遇暗杀 毕竟敌人占了人数优势,而这边顾辞也渐渐疲惫,落入下风。 一支长剑直直刺向顾辞胸口,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长剑划过皮肉时的疼痛感让猛然一怔,他用力一脚将人踹翻又快速补了一剑,这才稍微得以喘息。 “阿辞!”君逸尘见状立马奔向顾辞,他手中的折扇此时就像一把利刃所到之处皆是鲜血淋漓。 顾辞对他展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告诉他自已没事,可话还没出口,这边黑衣人又围攻了上来,他只能又转身加入了厮杀中。 就在他摇摇欲坠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将他扶住了,顾辞看着一身白色长袍被血染红的君逸尘,紧张的拉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殿下,你没事吧?”许是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他呲着牙发出一阵闷哼。 此时他们身后又涌上来几个黑衣人,顾辞正准备提醒他小心,只见君逸尘头也不回的将手中的折扇掷出,那几个黑衣人瞬间被割喉。 顾辞见状咽了咽口水,偏过头就看见身后又涌出许多杀手来,他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言语里满是苍凉“殿下,看来我们走不了了” 君逸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瞬脸上有了笑意“是墨白来了” 此时墨白带着一群同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加入厮杀,瞬间战场上的形式一下就扭转了局面。 刘全见局势转变,深知今日怕是杀不了这两人了,便一把捞起浑身颤抖的艳娘,向几百米外的马车跑去。 他就怕今日之事有个万一,所以提前备了马车,好逃命。 第12章 顾辞强忍着疼痛追了上去,要是被这人跑了,以后再抓怕是不容易,再者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像是他这种平民敢说的,这个刘全背后一定另有主谋。 他虽然受伤了,追个带个累赘还不会武功的人还是有把握的。 顾辞施展轻功两个呼吸便将人劫在了半路。 他盯着面前气喘吁吁脸色灰白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刘少主,劫杀当朝皇子可不是你跑了就能免罪的,你跑了也会被诛九族”这个与他们还有用不然以他今日对七殿下的不敬自已早已已将他活剐了。 刘全一脸阴狠地将旁边的艳娘拽到了身前,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气急败坏的怒吼到:“顾辞你他妈少废话!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艳娘此时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了声,她颤抖着任凭刘全挟持着。 突然几个黑衣人凭空出现般将他团团围住,而剩余的几人将刘全救走了。 顾辞被迫又一次加入了厮杀,由于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这儿离君逸尘他们的位置还有一段路程,看来他今日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时耳边传来君逸尘焦急的呼唤声“阿辞~” 顾辞缓慢的回过头就看见一只箭划过长空快速向君逸尘后心射来。 顾辞想都没想丢掉手上的剑,快速奔向君逸尘然后一把将他拉着跟自已转了个面,箭头穿过皮肉发的“哧”的一声,紧接着顾辞一口血猛地喷出,两眼一黑直挺挺向前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他听见系统那机械般的声音,“还好赶上了,不然宿主你就要死了” “阿辞!”君逸尘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他抱着昏迷不醒的顾辞,红着眼怒吼道:“给我杀光他们!我要他们都死!” 墨白带人赶到就看见君逸尘抱着浑身是血的顾辞怒吼着。 很快剩余的黑人便被尽数斩杀,只是刚才朝顾世子放箭的人并没有找到。 墨白看着不说话的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劝慰道:“殿下,顾世子需要尽快医治,您……” 君逸尘这才如梦初醒般将人快速抱上了马车。 “殿下,这位女子是否要灭口……”墨白提着长剑指了指一旁早已吓晕的艳娘。 “带着吧”君逸尘瞥了眼地上的人,声音嘶哑冷冽。 这艳娘是重要的人证,他原以为以刘全对她的痴情逃命定会带上她,所以他才会给艳娘下追踪粉,没想到事与愿违。 而这次的刺杀估计也有她一份。 顾辞和七皇子在康县查案时遭遇暗杀,且顾辞因为救七皇子重伤昏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 皇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顾辞要是有个好歹,他可怎么向镇守北凉的顾国公交代,竟然有人青天白日的刺杀皇子,这是要挑战他皇家威严啊! 皇上立马派了最好的御医前往康县救助,又派大理寺卿亲自前往康县彻查此事。 等御医赶到顾辞住的客栈时,整个客栈已经被皇上派来的锦衣卫包裹的密不透风。 太医院院首李华清亲自给顾辞诊脉。 他心里暗暗一惊,这顾世子身上虽伤的严重,心脉却一点都没受损,就好似有什么力量在箭来临时护住了他的心脉。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又查看了一番顾辞身上的伤口。 伤口已经做过简单的包扎了,李院首将伤口轻轻解开,又仔细做了清理,这才又将伤口包扎好。 顾辞身上大小轻重伤口不下十几处,等他逐一处理完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君逸尘守在门口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焦急的询问道:“李院首,阿辞的伤怎么样,严重不?可有伤到心脉?” 李院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笑着回答道:“殿下放宽心,顾世子没事,所幸并没伤到心脉,只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睡中”他将顾辞身上这诡异的一面并没有伸张。 君逸尘闻言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身子微微一晃差点摔倒。 身旁的李院首见状连忙扶了一把,看他脸色苍白,眼窝下陷,想必顾世子受伤七皇子心里也不好受,想到这儿他便有些于心不忍的劝道:“殿下,顾世子这边已经脱离危险了,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顾辞微微颔首,笑着向他道了谢。 最近这几日他一边要照顾阿辞,一边要配合大理寺卿破案,确实有些吃不消,平日里因担心阿辞的身体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松懈,此时知道阿辞没事后竟有些头晕目眩。 第十一章阴晴不定的七殿下 君逸尘连晚膳都没吃就躺在顾辞身旁睡着了。 次日一早,众人看见精神和心情明显有所好转的七皇子,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几日七皇子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情绪阴晴不定,大伙儿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提心吊胆。 倒是大理寺卿张恒在这几日查案的过程中,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七皇子所表现出来的谋略与胆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敬佩之情 他发现这位七皇子虽然身份低微,但却有着非凡的智慧和洞察力。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七皇子展现出了敏锐的思维和果断的决策能力,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也让他意识到这位七皇子绝非等闲之辈。他相信这大庆未来一定有这位七皇子的一席之地。 第13章 顾辞醒来已经是半多个月后了,他的身上伤虽好的差不多了,可还是不能轻易挪动,以防伤口裂开造成二次伤害。 君逸尘正在县衙协助大理寺卿做案件的善后工作,听到下属来报顾辞醒了,他飞一般夺门而出,一路骑马狂奔,好不容易到了客栈,他却在顾辞门口硬生生停了下来,他努力平复着悸动的心,随后缓缓抬起手推开门,入眼便看到顾辞靠在床头上,脸色依然很苍白。 李院首正在给他检查伤口,君逸尘轻轻走到床边,声音微微嘶哑,他关切地问道:“阿辞,你感觉怎么样?”言语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心疼。 顾辞见他来了,挣扎着就要起床,李院首连忙制止道:“哎呦,世子您的伤还没好利索,还不能动” 胸口和后心传来的刺痛让顾辞苍白的脸上更加添了几分透明。 君逸尘连忙扶着他重新躺好,又让李院首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这才放心的让李院首退下了。 顾辞虚弱的喘着气,担心的说道:“殿下,你没事吧?” 君逸尘闻言握住他的手,眼角微微泛着红,声音有些嘶哑道:“阿辞,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顾辞笑着回握他,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了。 这时,顾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殿下,案子的进展如何?刘全抓住了没?” 君逸尘微微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阿辞是个闲不住,以防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君逸尘将他的手轻轻放回被窝,又为他掖了掖被角。 这才不紧不慢地,将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经过他和大理寺卿张恒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这次郊外抛尸案的凶手确实是刘全,但刘全背后的主谋却另有其人。 而且,刘全杀彩玉也并不是因为要给艳娘泄愤,而是因为彩玉掌握了他贩卖私盐的一些证据。 至于其他的几位遇害女子,却只是为了掩盖他杀彩玉的真相。 具艳娘的交代,刘全身后一直有个被他称为主公的权贵,他一直给刘全提供私盐,而刘全利用自已茶庄生意的便利,为其提供运输渠道。 两人合谋,在贩卖私盐上谋取私利。 至于那几具尸体也都是通过艳娘房间的那条通道运往郊外的。 顾辞听完他的叙述,心里有些难过,他没想到人命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工具。 不过他很快便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贩卖私盐?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查。” 君逸尘也是附和的点点头说出了他们的打算,“大理寺卿张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他准备将这起杀人案先结案,将艳娘和刘全的家人作为同犯一起押解回京,等皇上定夺” “至于贩卖私盐的事,既然现在刘全还没抓到,这件事也不易伸张,毕竟像这种案件一般牵扯太广了。” 顾辞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意思,如果艳娘说的是真的,那刘全背后的主公定然不能小瞧。 既然案件有了结论,顾辞他们也该回京复命了。 但是,尽管这些天顾辞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但他的伤势仍然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以确保能够承受长途跋涉和路途颠簸带来的影响。 李院首还是建议他再卧床休养几日,以确保他的身体不经受二次伤害。 然而,顾辞可不是一个能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这段时日的卧床休息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折磨,而现在终于等到了可以启程回京了。 如果不让他回去,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京城去,出来这么久他都有点想正叔他们了。 顾辞可怜兮兮的望着君逸尘,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晃动着,“好殿下,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君逸尘狠下心不去看他那副可怜模样,他故意板起脸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话是这么说,真让狠下心来对顾辞,他还是于心不忍。 终于到了离开康县的日子,顾辞一早便闷闷不乐的望着窗外,见大伙儿都在收拾行囊,心里更加郁闷了。 君逸尘走进来,看着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后他笑着问道:“怎么还不收拾?”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 ,像是没听清楚般,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是说我……”君逸尘笑着点点头。 顾辞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只是刚站稳胸口传来的钻心般的撕裂,让他猛地吸了口气,只是一瞬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连忙直起腰,笑着摆摆手,故作轻松道:“我没事,一点都不疼”见君逸尘还是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已,他又补充道:“真不疼,我已经好了” 君逸尘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将他的褥衣轻轻解开,果然不出他所料,裹伤带上已经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伤口又裂开了。 第十二章有点狗的系统 君逸尘沉着脸看了眼还在没心没肺对他笑的顾辞,心中始终藏着一股闷气。 很快李院首就跑了进来,一看这场景,又是一阵心惊,通这段时日和七皇子的相处,他一个老头子竟然对这个少年有些犯怵。 在他之前朝廷已经派过两个御医给顾世子救治过伤了,听闻两人因为太无能被七皇子送去了大理寺诏狱,理由竟然是谋害世子。 而且,据他在京城的同僚说,那两位御医竟然被活活打死了,皇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这件事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14章 他原以为这七皇子只有在顾世子面前才会正常点。 如今看看顾世子怕是也要遭殃了。 唉…… 他想归想,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敷衍,不一会儿他便重新上好药,又用新的裹伤带轻轻将伤口包扎好,这才长舒了口气。 本打算开口劝这两位爷慢点折腾,可别到了京城伤口撕裂加感染,刚养好的伤又变成重伤了,到时候他这条老命可经不起吓。 可当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对面七皇子阴沉可怕的脸色时,吓得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暂时保命要紧,以后保得住保不住看造化吧。 顾辞见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这才又换上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不确定的问了句,“殿下,你生气啦?” 君逸尘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厚重的大氅,轻轻地披在了顾辞的身上。这件大氅如同温暖的羽翼一般,紧紧地包裹着顾辞的身躯,仿佛要将所有的寒冷都驱散开来。随后,君逸尘弯下腰,轻柔而坚定地将顾辞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稳步向外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顾辞感到十分惊讶和困惑,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顾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低声说道:“殿下,我自已可以走。”但君逸尘仿若未闻,抱着他径直走出房间。顾辞无奈,只得将头埋进君逸尘的怀里。一路上,土兵们看到君逸尘抱着顾辞,皆是目瞪口呆,但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很快,君逸尘便抱着顾辞来到了马车前。他小心翼翼地将顾辞放进马车内,然后自已也跟着坐了进去。 顾辞这才发现马车内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棉被,他躺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一点都不颠簸。 顾辞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这救了大佬就是不一样,待遇直线上升啊。 这男友力爆棚的大佬是该有个贴心解语花美人作陪啊。 不然整日跟自已这个大男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顾辞心里想着:要不找系统商量一下?于是他决定尝试一下和它交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呼唤道:“系统,系统你在不在?” “宿…主”一个断断续续的残音在脑海中响起。 顾辞讶异它的状态,又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系统,你没事吧?难道上次我受伤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不是我的幻觉?”真是这个系统救了自已,它竟然有这本事,有这个本事但有这个好心吗? 系统……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我能听到你心声,还有我救你可花费了我十年的精力” 顾辞闻言感激的就差给它磕一个了。 其实也不怪他这样想,他六岁那年第一次知道了系统的存在。 虽然他一出生就知道自已是穿书,可是这跟突然有个东西出现在你脑海里,左右你的思想还是有区别地。 所以他一开始特别抗拒系统的出现,系统整日在他耳边说什么要他感化反派大佬,否则命不久矣,他自然是不信的,所以…… 那段时间他过的那叫个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比如他去池塘摸鱼,结果鱼就跟长了嘴似的,当然鱼本身就有嘴,可架不住嘴多啊,好家伙一群鱼咬着他的屁股死活不放。 再比如,莫名其妙生病浑身疼的满地打滚,就是找不到病因,路过厨房却被灶火追着跑,还有一次他莫名其妙的被雷劈了,而且还是追着劈的那种。 总之,这狗系统当时可是陪他过了一个完整且血腥的童年。 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没事也是不去招呼系统,他们之间这样相处还挺和谐,当然这得建立在他正在感化反派大佬的基础上。 “宿主,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顾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竟然也会做委屈这种表情,“宿主,我俩的生命线其实是一体的” 顾辞了然的点点头,他就知道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的救自已。不对啊,那他受伤的话系统也会受伤?那小时候? 系统听见顾辞的心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宿主…你受伤就只是你受伤,但是你死我就得消失” 顾辞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合着这规矩是专门针对他的。 “对了宿主,你召唤我有何事呀” 顾辞有气无力道:“我是想问问关于君逸尘在冷宫那几年的经历,你这儿可有什么线索?”系统虽然狗了点,但事情还得办啊。 系统摇摇头,说道:“关于这个世界反派具体经历了什么,我这边也没有具体的资料,只能靠宿主你……自已……发掘……了”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滴”声,就像电器没电突然关机前的提示音。 好吧,看来系统这狗东西,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君逸尘此时正托着腮无奈的盯着顾辞安静的睡颜发呆。 这小东西还真是没心没肺,他都亲自抱他上马车了,他除了刚开始有点难为情,竟然也没问自已这么做的原因,好像他君逸尘是个很随便的人,什么人受伤他都会这么对他似的。 看来是自已平日里太好说话了,得晾他几日再说。 顾辞刚睁开眼就看见君逸尘盯着自已看,那眼神莫名让人有点惊悚,他心思几转后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甜的笑,对着君逸尘献殷勤道:“殿下,您忙着呢?不是……殿下您要不要吃东西……嘿嘿”好吧,有那么点尴尬,他还是自已吃吧。 第15章 第十三章 真是难搞 顾辞将手伸向一旁矮几上那几盘精致的点心,奈何他的胸口有伤,始终差一点。 就当他讪讪地准备收回手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块糕点伸到他眼前。 顾辞连忙笑着接过糕点,“谢谢殿下”只是君逸尘始终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顾辞连着吃了他递过来的不知第几块糕点后,有点吃不消了,这会看到他又一次递到眼前的糕点,不由一阵恐惧,他苦笑着讨饶道:“殿下,您放过我吧,我实在是吃不下了”再吃下去他就要吐了。 君逸尘正专注于手中的书籍,他翻动着书页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双眸扫了眼矮几,只见四盘点心已经有三盘见了底,而最后一盘也被他拿了一块在手里。 心中微微一惊,他竟然不知不觉间给顾辞投喂了这么多点心。 他意识到自已干了什么的时候,连忙倒了杯茶水扶起顾辞就给他亲自喂了下去。 这才不慌不忙的重新坐回对面,如坐定老僧般雷打不动的翻起了书。 全程愣是没跟顾辞说过一句话,这也把一向跳脱的顾辞给整抑郁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因顾忌着顾辞的伤势,马车行驶的非常缓慢,等到京城已经是傍晚了。 正叔领着国公府的护院早早就候在城门口了。 这会儿见到七皇子一行人的走近,连忙急切的向前追了几步,老泪纵横的趴在马车车窗上抓住顾辞的手,“世子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老奴怎么活啊?我真是没脸见国公爷啊!”顾辞正斜靠在车窗边,任由正叔拉着自已,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君逸尘撩起车帘缓缓下了马车,朝着正叔微微一颔首。 正叔此时才注意到,原来马车里不止有他家小主子一人,还有七皇子。 他连忙对着君逸尘行了一礼,沙哑着嗓子说道:“一路多些殿下对世子的照顾”虽然他们小主子是因为救七皇子受的伤,可忠君护国是他们顾家军刻在骨子里的军规,他自然也不会糊涂到去怪七皇子,而且听闻世子受伤期间七皇子对他照顾有佳。 君逸尘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对谁都笑盈盈的面孔,他轻轻虚扶了一把正叔,说道:“不碍事的,阿辞是因为救本殿才受的伤,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本殿还要回宫向父皇复命,阿辞就交给您了” 顾辞看着这样的君逸尘心里竟涌出一股不知名的酸涩感来。 这一路上君逸尘的态度让他有点被人忽略了的受伤感,想到这儿他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 君逸尘牵过墨白递过来的缰绳,一个翻身便上了马,他双腿夹着马肚子微微用力马缓缓转身之际他撇过头看向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的顾辞。 就此一眼,顾辞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委屈巴巴的表情便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口,让他心神微怔,憋了一路的那股郁气瞬间消散,他僵硬的撇过头,他怕自已忍不住想要跑过去抱住顾辞的冲动。 心里好似堵着千斤大石,呼吸困难,是心痛的感觉。 “殿下,咱们该进宫了”与他并排驾马的墨白,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他也不想打扰殿下看顾世子,可这么多朝臣和百姓的眼睛盯着呢,他家主子可是干大事的人,这声誉该顾的时候还得顾啊。 君逸尘轻轻舒了口气,驾起马绳就向宫门驶去,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辞回京后,皇上就下了命令,他暂时不需要去皇城司述职,也将他进宫做伴读的事一并停了,只让他好好养伤,一切事宜等过完年再说。 而顾辞也荣幸的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老生活。正叔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给他做食补,还好不会强迫他卧床休息,他可以适当的在院子里转悠,否则他得疯。 这期间顾辞远在北凉边境的祖父给他写过一份家书,信里对他见义勇为救了七皇子的事迹夸赞了一番,又嘱咐他不要恃宠而骄,一定要好好当差,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末了再提上一句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就是很想宝贝孙子之类地。 顾辞本也对这封信的内容没报什么期待,毕竟像他祖父这种手握重兵的武将平日里的家书往来都有专门的人盯着。 就像他现在看到的这份书信,定是被人先看过之后才传到他手上。 对此,他和祖父已经心照不宣了。 眼瞅着已经进入腊月,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 等到腊月底他的祖父就该回来了,大庆有特例,每年年关将至戍守边关的武将便可回京述职,并且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陪家人过个团圆年。 顾辞养伤的这段时间倒是和系统混的愈发熟悉了。 比如,它日常雷打不动的三句问候:“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反派大佬啊?” “宿主你难道放弃了吗?” “宿主不怕完不成任务被这个世界抹杀掉吗?” 顾辞从刚开始还能敷衍两句,到现在的彻底摆烂。 毕竟他如今有伤在身,系统自然不敢虐待他,以防大家来个团灭。 其实,他也想尽快完成任务啊。 可这几个月他往宫里递了无数次帖子想见七殿下一面,可每次换来的都是墨白面无表情的回答“主子说,让世子好好养伤,宫里的暂时不需要世子操心,殿下他很好”他一个臣子总不能去夜闯皇宫吧。 第16章 真是难搞。 这边,墨白看着又一次发呆的自家主子,实在忍不住说道:“殿下……”他见对方并没有制止他说下去,这才又说道:“殿下,顾世子又派人送来了拜帖,约您去福满楼吃酒,您看?” 虽然他不明白主子和顾世子之间闹了什么矛盾,但是他能看出来,主子这几月其实也不好过。 而且,最近主子这段时日情绪波动太大,这对主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只有顾世子可以让主子平静下来,他总觉得顾世子对于主子是特别的存在。 第十四章爱蹭饭的顾世子 当晚,亥时刚过,一抹黑色身影迅速飞过宫墙,隐入夜色中。 此时君逸尘床边悄无声息的立着一个黑衣少年,顾辞刚将手伸到熟睡的君逸尘鼻前,就被一阵强大的杀气逼得后退一步,紧接着一道身影迅速逼近他,猛地掐住他的脖颈将他困在床榻上。 “殿…下,是我” 顾辞因为早就知道出手之人是君逸尘所以自始至终并没有回手,不然他也不可能这般狼狈。 动静很快惊动了墨白,当他提着剑推开殿门就看见自家主子将顾世子压在床上,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会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殿下会不会对他灭口! 顾辞猛地一用力挣脱了君逸尘的牵制,随后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墨白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倒了杯水递给顾辞,关切道:“顾世子您这是?”x 顾辞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喉咙舒服多了,“夜闯皇宫,来看看你家主子活着没,剩下的你都看到了”自已差点被当成刺客掐死。 君逸尘低垂着眸子,垂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不敢置信自已刚才差点杀了顾辞。 顾辞这才发现了他的异常,他眉头微蹙,轻声唤了声,“殿下,你没事吧”? 君逸尘这才堪堪回神,几个月不见他如今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阿辞,你……” 顾辞没皮没脸的笑道:“殿下,我来看你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准没错。 说着拉起君逸尘的手左右打量起来,看他只是比原先瘦了些,精神差了些之外没啥变化,这才放心了。 好多书里都写反派这种生物最容易得精神方面的疾病,一不小心就死了。 当然对于君逸尘会武,且还功夫不错这件事,他却并不惊讶,作为全书最大的反派,这点实力都没有,他反倒不信。 这好几个月不见,他都要以为七殿下和那些书中的反派一样香消玉殒了呢。 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他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他仍不死心的问道:“阿辞,你夜闯皇宫,是特意来看我的吗?”说完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顾辞看,生怕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辞有些无奈,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七殿下这么矫情,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看着他说道:“我自然是专门来看殿下你的,若是以后我有什么地方惹得殿下不高兴了,还请殿下告诉我,别不见我,殿下这样我会担心的”若是不见他,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君逸尘沙哑着嗓音试探中带着小心翼翼“阿辞,我能抱抱你吗?” 顾辞闻言也没多想便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君逸尘紧紧地抱住顾辞,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他感受着顾辞的体温,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顾辞轻轻拍了拍君逸尘的后背,不解道:“殿下,你没事吧?”他总觉得七殿下今晚怪怪的。 君逸尘松开了顾辞,眼神坚定地看着他:“阿辞,谢谢你。” 顾辞被他这突然的感性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笑着说道:“没事,咱们不是朋友吗?” 君逸尘揉了揉顾辞的发顶,唇边绽开一抹绚丽的笑容,“嗯,是朋友”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他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 顾辞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又有点忐忑。 看天色已经微微泛白,顾辞得尽快离开,不然让有心人发现,他这私闯皇宫的罪名可就大了。 作为重新抱上反派大腿的奖励,中午吃饭时顾辞给自已多加了两根鸡腿。 自从两人和好后,顾辞经常跑进宫找君逸尘聊天,当然每次好巧不巧都是午膳时分。 这天,墨白看了眼天色和已经倾斜的日头,“殿下,要开始传膳吗?” 话音刚落顾辞那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 “殿下,我来陪你解闷了” 墨白一听,正主来了,可以上菜了,“殿下,属下这就去传膳”说完颇有眼色的跟刚进殿的顾辞打了个招呼。 心里却对顾辞这种天天蹭饭的行为颇有微词,虽然他家主子私下产业不少,多养一张嘴也不过是顺手的事,可这顾世子偏偏是个挑嘴的,害的他们平日里闲了就到处搜刮厨子。 以前大家伙儿都是满世界找着杀人,现在成了满世界找厨子。 这不,顾世子又开始了他的美食点评“殿下,这道油爆虾仁当真是鲜香爽口,不错不错”说着他又夹起另一盘清炒竹笋,刚放进嘴里咀嚼片刻后就皱着眉点评道:“殿下,这道清炒竹笋火候太大,竹笋都老了” 墨白看着自家主子笑盈盈的模样,心里苦不堪言,这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他一句话就有可能葬送了一个人的生计啊。 第17章 他家殿下喜欢就好。 他真怕顾世子再说下去,他和弟兄们这几日又有的忙了。 好在年关将至,老国公爷的队伍近日就要进京了。 与顾国公爷返京述职消息一同送来的还有南疆皇室的和亲停战商讨书。 顾辞最近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连进宫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祖父提前两天到达了京城,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以为自已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但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翌日一早,正叔陪着顾辞早早便等在城门口了,一起站着的还有太子君逸轩和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和一众大臣,可见皇上对顾老国公爷的看重。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时,一位身着黑灰色盔甲,马背上的老国公爷映入眼帘。他身姿挺拔,威风凛凛,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的脸庞刚毅而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经历过的无数场激烈战斗。 将军的身后,是一支整齐有序的军队。他们土气高昂,步伐坚定,脸上洋溢着即将与家人团聚的喜悦。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的荣耀。 第十五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顾国公老远便看见了站在太子身旁的顾辞,他的宝贝孙子。 等快走近时顾国公连忙下马快步走了几步,向最前面的人行了一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君逸轩连忙将他扶起,笑着转达了皇上的关怀。 “国公爷一路辛苦了,父皇很是挂念您” 顾国公闻言连忙又行了一礼,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微臣一把老骨头还劳驾陛下挂念,微臣有罪”太子见他油盐不进,暗骂了句老狐狸,便由着他去了。 顾国公笑着又跟众人一一寒暄后,这才看向一旁早就眼眶湿润的顾辞。 他拍了拍顾辞的肩膀,一脸欣慰的笑道:“好小子!长大了” 顾辞连忙钻进他的怀里,声音嘶哑的说道:“祖父,我好想你啊”说着又抱紧了几分。 顾国公笑着将他从怀里拽出来打趣道:“过完年就是十五岁的少年郎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驰骋沙场的的少年将军了”他看着顾辞的眼神渐渐有几分迷离。 像是在追忆那很久远的事。 在场的众人看着这一幕无一不动容,更有老臣竟泪洒当场。 家国大义,军人的血泪,在顾国公身上体现的尤为惨烈,顾家一门忠烈英魂。 顾国公眼含热泪轻轻拍了拍顾辞的手,“先回去吧,祖父去见过陛下就来与阿辞一起吃晚饭”说罢,便骑上马继续向宫门走去。 顾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他的祖父老了。 皇宫,宣政殿。 皇上一看到顾国公身披铠甲走进来,便立马起身迎了上去,等顾国公行完拜叩大礼后这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关切的责备道:“老国公,您这是做什么?朕不是说了吗?您不用给朕行大礼,您可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众大臣……皇上您倒是拦着国公爷别让人家跪啊! 顾国公听完这话立马一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模样,老泪纵横道:“陛下,老臣受之有愧啊!陛下是君,君便是天啊,陛下不让老臣叩拜天,那便是要老臣的命啊,老臣受先皇所托,陛下信任,这才凭着一把老骨头走到今日,”说话间已经眼泪鼻涕一大把。 在场的人,能进入宣政殿上早朝的都是人精中的翘楚。 众人一看这副场景,便心里有数了。 这是皇上和国公爷又开始唱戏了,这种君臣互捧的戏码基本一年一次,从先帝那一代就开始了,上演了三十几年,老一辈的朝臣早就见惯不怪了。 这不,今年和以往的每次一样,都是皇上处于下风。 “陛下啊,老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老臣一路上都在感念先帝在天之灵的保佑啊,保佑老臣还能活着见到陛下和老臣的宝贝孙子啊,臣深感荣幸啊。” 皇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吼了声,“快,来人,老国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送老国公回去休息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国公说了这么多,只有后面那句“想活着见到宝贝孙子”是真的。 不过顾辞确实是老国公在这个世上唯一牵挂得人了。 想到这儿,他便又有些于心不忍,让人给国公府送去了好些赏赐。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逢魔遇佛,皆为度化。 顾国公心里其实明白,皇上这是在变相试探他的忠心,而他表现得越是卑微,越是惶恐,就越让皇上放心。 历代帝王皆多疑,当今皇上尤甚。 他顾家几代儿郎战死沙场,如今只有顾辞这么一个独苗,皇上嘴上说让阿辞留在京城享福,实则是作为拿捏他的人质软禁在身边。 这边顾国公前脚踏出宫门,就一改刚才在宣政殿内痛哭流涕的狼狈样,高高兴兴的骑着马回家去了。 皇上接到密探来报,也只是笑骂了句老匹夫,并不见责备的意思。 顾国公老远就看见等在家门口的顾辞和正叔。 顾国公从马上跳下,快速奔向他们,待到跟前正叔已经泪眼婆娑的说了句“将军老了”说完率先红了眼眶。 第18章 国公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的年关顾国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带领顾辞去祠堂祭拜顾家的先祖。 等他们祭拜完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站着几十个人,他们有的人腿瘸了,有的人没有胳膊,还有的人因为伤痛的折磨身体已经扭曲变形,可还是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一个个站的笔直。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按照军训他们应该留在战场上自生自灭,可是老将军把他们带回了家,对他们跟亲人一样。 他们能做的就是守护少主子,让将军无后顾之忧。 一行人跟在顾国公的身后,迈着沉重的脚步,径直来到了顾家祠堂旁边一栋阁楼,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沉重的香灰味,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整整齐齐排列着的烈土排位。 放眼望去竟有几千甚至几万之多,这就是顾家另一座祠堂,顾家军祠堂。 这里供奉着在各种战事中牺牲的顾家军还有顾辞的父亲和和各位亲族叔伯,且每年都会增加。 顾辞看着祠堂供奉桌上多出了一堆名牌,心中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一将功成万骨枯”顾辞看着此情此景,心中又念了遍那句无数遍刷新他认知的诗词。 生在和平年代的他读到这句诗词时,只觉它夸大其词。后来他的父亲,二叔还有无数的叔叔伯伯都牺牲在战场上时,他才真正意义上懂了这句诗词的惨烈,它里面包含着将土的枯骨,一个将军的名扬万里需要多少土兵的血肉建立。 他看着面前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祖父和跟了他半辈子的顾家老兵,也许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看着那排放整齐的烈土牌位,心里也清楚这将是他此生的归宿。 不似与顾辞长时间情绪外露,顾国公再踏出阁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笑着招呼众人入席,举杯敬今日的团聚,也敬又一次活着回来了。 第十六章顾辞的心思 这日,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赏梅宴,邀请了各世家子弟,名门千金参加。 大庆的民风相对还是比较开放的,未婚男女之间在公众场合是可以结伴同行的。 等顾辞到时,御花园内已经有许多俊男靓女三三两两结伴赏梅。 他环顾了一圈见没有相熟的友人,便独自找了个凉亭坐下。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喝了第二壶茶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俊美少年,少年眉眼含笑,手持白玉折扇轻轻摇曳着,周身散发着贵气逼人的气质。 顾辞看着这美如画卷般的一幕,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在康县办案时自已做的那个怪异的梦,梦里的君逸尘也是这般美艳无双,袅袅娉娉地向他走来,唯一不一样的是,梦里的君逸尘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而现实中…… 顾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猛地站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衣袖竟将茶杯带翻,导致茶杯滚落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君逸尘见他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连忙向前两步,将他一把扶住,关切道:“阿辞,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说着抓住他的手检查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顾辞还是连忙抽出君逸尘握着的双手,窘迫的后退了半步,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全程愣是没有和君逸尘有丝毫眼神接触。 人家把自已当亲兄弟,他却做这样的梦侮辱七殿下,他可真是个变态。 君逸尘看着空空的手心和已经跟自已拉开距离的顾辞,心中微微一愣,随后他若有所感的扫了眼围观的几人,眼神暗了暗。 这时负责打扫的宫女已经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 “顾辞……你怎么在这儿?哎呀,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突然出现的蓝袍少年打破了僵局,同时也让不知如何面对君逸尘的顾辞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一看见少年就如看见了救世主,不等少年再开口,他快速上前亲昵的拍了把对方的肩膀,笑着问道:“苏临安你怎么来了?” 唤作苏临安的少年一听这话,笑着轻轻捶了他胸口一拳,颇为不满道:“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前两日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要给你介绍个人认识”说完一双眼睛略带怀疑的审视着顾辞。 顾辞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强装淡定的说道:“我……我当然记得 ,我这不是一直在这儿等你呢吗?” 君逸尘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又联想到了顾辞刚才面对自已的触碰时不正常的抵触,他心里仿佛住了一只随时失控的豺狼。 可他好像连明目张胆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他听到顾辞在这里是因为等苏临安时,他眼里的笑瞬间被冰霜覆盖。 “阿辞,这位是?” 顾辞一扫刚才的窘迫,扬起头笑着对他介绍道:“殿下,这位是苏相之子苏临安”转而又对面前的人说道:“苏临安,这位是七皇子殿下” 苏临安恭敬的抱拳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君逸尘微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苏丞相嫡子苏临安,包括今日在场的所有世家子弟的底细他都一清二楚,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和顾辞相熟。 一个是文臣之首的嫡子一个是武将的嫡孙,有意思。 第19章 看来这个苏临安不简单啊! 苏临安讪讪的往边上退了一步,他怎么觉得初次见面的七殿下对自已好像有敌意,且还不小,让他莫名有点发怵。 顾辞推了推苏临安不解道:“你不是说要介绍个人给我认识吗?,愣着干嘛?走吧。” 苏临安如蒙大赦般连忙点头称是,“对对对,快走吧” 顾辞笑着对身侧的君逸尘道:“殿下,我们一起去吧,苏临安这小子介绍的人肯定是很有意思的人,咱们一道去认识认识吧” 一只脚刚踏出凉亭的苏临安闻言猛地一顿,他哂笑着转身连忙阻拦道:“那什么,殿下日理万机,顾辞你就别打扰殿下了” 君逸尘刷的一下打开折扇笑盈盈的看着顾辞,“本殿闲来无事,自然愿意陪阿辞一起前往,正好本殿也很好奇苏公子介绍什么样的人给阿辞认识” 顾辞也笑着附和道:“对啊,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 苏临安见他怎么说了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一行人越过假山,向御花园东边走去。 等走几人走近这才发现眼前是一座朱红色八角凉亭,凉亭中站着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女子,她眉若远黛,眼眸如秋水般澄澈,顾盼之间,波光流转,仿佛能摄人心魄。一头乌发随微风轻轻,点缀着几支素雅的珠钗。面若桃花,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裙袂飘飘,行动间如弱柳扶风,尽显婀娜之姿。 顾辞下意识看了眼苏临安,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临安碍着七殿下在场,不好给他提示,只能拉着女子硬着头皮介绍道:“七殿下,顾世子这位是臣下的妹妹,苏锦瑶”继而有对女子说道:“妹妹,这位是七殿下,这位就是顾辞,顾世子”说完偷偷扯了扯还在发呆的苏锦瑶。 苏瑾瑶这才意识到失态,她连忙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女苏瑾瑶见过七殿下,顾世子”只见她脸色微微泛着一丝红晕,声音娇俏明媚。 君逸尘面上还是那副矜贵公子模样,他微笑着虚扶了一把苏瑾瑶。 “苏小姐不必多礼” 顾辞眉头微微一挑,苏瑾瑶他熟啊,她本是这本古早言狗血文的女主啊,后期反派大佬黑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女主爱而不得。 如果,他撮合女主和反派大佬在一起,那么君逸尘就会被善良美丽女主感化,是不是就不会黑化了。 顾辞盯着苏锦瑶的模样很快就落在了君逸尘眼里,他脸色渐渐冰冷,握着折扇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这就是苏临安给顾辞要介绍认识的人。 居然是个女人! 第十七章会医术的原女主 苏临安正准备招呼众人入座,一回头就对上了君逸尘那双充满杀意的双眼。 等他仔细看去,只见君逸尘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他心里长舒了口气,暗道:一定是自已看错了,他和七殿下往日没仇近日没怨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已有杀意。 顾辞先他一步开口道:“殿下咱们快坐吧”说完率先坐在了苏瑾瑶对面。 本来这个石桌就是个圆形的,他这么一坐就剩两个座位都在苏瑾瑶身旁。 君逸尘倒是没意见只要不是顾辞坐在苏瑾瑶身旁,他倒是乐意将他们隔开。 顾辞暗暗盘算着,这么好的机会,待会好好撮合一下这两人,刚才看苏小姐看七殿下的眼神,应该有戏。 顾辞给在场的众人添着茶水,状似无意的问了句,“苏小姐平日里都有什么兴趣爱好?”知彼知已才能投其所好的撮合这两人。 苏瑾瑶闻言笑着说道:“世子唤我锦瑶就好,我平日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翻翻医书,研究些食谱,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言语间落落大方,谈吐优雅。 十个古早言女主,八个会医术。 顾辞虽然心里吐槽声不断,面上却像是没料到她会医术般,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苏小姐竟然还会医术,真是了不起” 苏瑾瑶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升起淡淡红晕,“哪里,只不过是一些皮毛,世子谬赞了” 顾辞借机将君逸尘握着折扇的手拉到石桌上,笑着说道:“殿下这几日老是不舒服,苏小姐能否帮殿下把个脉,看看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君逸尘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的看向顾辞。 顾辞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祈求,“殿下,苏小姐精通医理,让她帮你看看吧”你就答应了吧。 君逸尘心里又是烦躁又是无奈,阿辞这么快就对这位苏小姐有好感了?为了讨好苏小姐连他都可以舍出去。 原来,在顾辞心里只见了一面的苏瑾瑶比自已这个经历过生死的人还重要吗? 还是说是因为苏瑾瑶倾国倾城的长相,是了,阿辞一向喜欢长相貌美的女子。 呵…… 想到这儿君逸尘心里忍不住冷笑连连。 苏临安率先发现了他们之间不正常的气氛,连忙笑着打圆场道:“那什么,锦瑶她就是个半碗水的水平,给七殿下号脉,她还没这个资格,顾辞你就别添乱了”说着还不忘偷偷给自家妹妹使眼色。 苏瑾瑶收到自家哥哥发来的警告,也连忙笑着附和道:“对啊,臣女就是平日里瞎学着玩的,给七殿下号脉确实不太合适” 此时君逸尘也开口了,他深深地看了眼身旁坐着的顾辞,转而笑着对苏瑾瑶道:“苏小姐多虑了,本殿只是想着一点小问题劳烦苏小姐实在不该,不过既然阿辞已经替本殿开了这个口,那便麻烦苏小姐了”说着他将袖子往上微微一拉,将手腕放在了苏瑾瑶面前。 第20章 苏瑾瑶微微一愣,随即将手放在君逸尘手腕处号起了脉。 不多时,苏瑾瑶便将手收回了,她笑着说道:“殿下身子并无大碍,若是最近不舒服大概是太累了,平日里要多注意休息” 话音刚落,在场的其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顾辞却微微皱了皱眉,他刚才抓着君逸尘的手腕时明显感觉一股强势的内力猛地在君逸尘体内冲撞,等他再想探时,君逸尘已经收回了手。 顾辞其实也是想借机探一下君逸尘的身体情况,当听到苏瑾瑶说他的身体没事时他心里却并没有松口气,反倒是疑云更甚,不管是君逸尘平日里苍白的脸色还是刚才乱窜的内力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君逸尘将顾辞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此时见他眉头紧锁,他心里一沉,看来刚才自已冒险使用内力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君逸尘有意转移顾辞的注意力,他眼神微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苏公子不是说要介绍个人给阿辞认识吗?怎么?人是没有来吗?” 顾辞果然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疑惑的朝凉亭四周看了看,见没发现什么人过来,这才不解的问道:“对啊,苏临安你说的人呢?” 苏临安听他们这般说,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自家妹妹,又很快回过神,略带尴尬的低咳了一声道:“那什么,他可能有事耽搁了吧,改天,改天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呵呵” 七殿下这是要坑他啊。如果他说自已给顾辞介绍的人就是自家妹妹,那他私下介绍外男给自家妹妹认识,传出去别说锦瑶就连他们丞相府的名声都要受辱。 君逸尘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就知道苏临安兄妹俩在打顾辞的主意,只是这是苏小姐的意思还是他们丞相府的意思呢 君逸尘心里冷笑一声,既然他们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可不会手软,他状似无意的说道:“这样啊,若不是苏公子解惑,本殿还以为苏公子要给阿辞介绍的人是令妹呢” 此话一出犹如平底惊雷,将在场的其他三人吓得均脸色微变。 苏临安更是满脸惊慌失措站起身解释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拿自已亲妹妹的名声开玩笑,殿下您多虑了”说完还不忘朝君逸尘深深行了一礼。 君逸尘则是不紧不慢的品了口茶,随后笑着说道:“苏公子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好,毕竟这件事搞不好被丞相府的政敌利用,到时候……说他私下利用子女拉拢国公府……”余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可苏临安瞬间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双腿微微颤抖,猛地跪在地上,向君逸尘请罪道:“殿下英明,臣下绝无此意!”说完伏在地上,不敢有所动作。 君逸尘仿佛只是同他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般,笑着说道:“苏公子这是做什么?本殿只不过是提醒你一句,既然苏公子给阿辞介绍的人另有其人,又何必急着请罪呢?”说完饶有兴趣的盯着苏临安。 第十八章献才艺 苏临安闻言一怔,他刚才确实慌了,才会下意识做出这一系列动作,此时相比君逸尘的好整以暇他却像个跳梁小丑。 他虽说不上是心思缜密,谋略过人,可他也是丞相府精心培养的嫡长子,如今却被年龄相仿的七殿下三言两语便击的溃不成军。 这让他对这位七殿下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是那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是臣下唐突了” 顾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并不是傻子,看苏临安兄妹俩的反应,他便知道君逸尘说的都是真的,他原以为他和苏临安自小相熟,虽然谈不上相交甚笃,也是自小的情分。 原来连他都对自已有所图吗? 那么……君逸尘呢? 君逸尘此时明显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下意识望向一旁的顾辞见他同样也盯着自已,眼神中的怀疑虽然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发现了。 他握着折扇的手猛地收紧,可顾辞并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就笑着打哈哈道:“既然人这次没来,苏临安下次见面可不能这么寒酸,一定要让他请小爷吃酒才行!” 苏临安微微一怔仿佛没想到顾辞会主动给他解围,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接过话,“一定一定,下次他过来,我一定让他请世子吃酒赔罪” 顾辞虽然在笑,可君逸尘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僵硬。 突然几个宫女向这边走来,待人走近时,为首的一个略微年长的宫女,福身行礼道:“奴婢给七殿下,世子请安”君逸尘亲自上前抬手道:“免礼吧,桂嬷嬷亲自过来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宫女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女侍桂嬷嬷。 桂嬷嬷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在凤仪殿备好了酒席,请诸位去用膳”似是见他们多有疑惑边又解释道:“太子殿下和六殿下还有一些世家公子小姐都在。” 君逸尘对桂嬷嬷释放的善意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多谢嬷嬷解惑,烦请嬷嬷带路” 顾辞闻言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后跟着的苏瑾瑶,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这原著中苏瑾瑶是女主,而太子君逸轩就是男主,据原著的设定他俩是在一场宫宴上一见钟情的,不会这么巧吧。 不行,他定不能让他们在一起,若是让太子君逸轩娶了苏瑾瑶那么君逸尘就会因为爱而不得发疯,照这样下去,他还是必死无疑。 第21章 心思几转间,几人已经到凤仪殿。 顾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殿内,只见男女对席而坐。男席这边是太子君逸轩坐镇,而女席那边定是皇后娘娘主持了。 顾辞因为身份本就比其他世家子弟高出不少,所以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君逸尘旁边。 等他们都坐好后,邻座三三两两开始闲聊起来,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顾辞大概明白了这才梅花宴背后的意义。 当今圣上目前有四位皇子,除九岁的九皇子君逸阳外,其他的三位皇子均已到了试婚年龄,其次几位公主也差不多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 这次皇后娘娘花这么大的阵仗办梅花宴,还请了各世家试婚男女参加,其目的不言而喻。| 顾辞瞥了眼坐在上首的太子,见他有意无意的将视线停留在苏瑾瑶身上,心中更是了然,看来太子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苏瑾瑶的身份,对于储君来说,娶了文臣之首的丞相千金,便是得到了朝堂一般文臣的拥护。 正当他想的入神时,突然被身旁的人打断,“阿辞,这是你最爱吃的香酥虾,你尝尝” 顾辞往桌子上一看就发现不知何时桌子上已摆满了各色菜肴,自已面前的瓷碗里更是放着几只已经剥好的虾肉。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君逸尘,只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已。 顾辞也回给他一个漂亮的笑脸,“谢谢殿下”说完夹起一块虾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君逸尘又给他碗里夹了点他平时爱吃的菜。 两人亲昵的互动,被对面的四公主尽收眼底,她微微咬着唇盯着两人的目光愈发阴沉。 君逸尘似有所感般扫了眼对面,待看清对面坐的何人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四公主喜欢顾辞这是整个京城贵族圈人尽皆知的秘密。 四公主看着君逸尘和顾辞的互动,心中怒火中烧。她猛地站起身,举起酒杯,向着顾辞说道:“顾世子,本公主敬你一杯。”眼神却挑衅地看着君逸尘。 顾辞有些惊讶,仔细回想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刁蛮公主了吧,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但他还是礼貌地举起酒杯,回应道:“多谢公主。”他刚要饮下杯中酒,君逸尘却伸手拦下,笑着说:“四皇妹,顾世子不胜酒力,这杯酒本殿替他喝了。”说罢,便接过顾辞的酒杯一饮而尽。 四公主气得跺脚,扔下酒杯愤恨不甘的坐回位置上。顾辞感激地看了君逸尘一眼,心中竟有些暖暖的。然而,他并未察觉到君逸尘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 这边坐在下首的林贵妃接到皇后投来的眼神,瞬间会意的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坐在席位上和同龄人闲谈的苏瑾瑶笑着开口道:“本宫听闻苏小姐是京城公认得才女,不知苏小姐可愿展露一二,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苏瑾瑶闻言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眉眼含笑的款款起身,对着上首微微行礼道:“臣女薄柳之姿,担不起娘娘盛赞,臣女愿抚琴一首,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娘娘海涵”说完便施施然走向宫人刚架好的琴案。 只见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清脆的琴音恰似春日黄鹂的啼鸣,婉转悦耳,充满生机。又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璀璨而神秘,突然琴音有似山间清泉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如同晶莹的水珠,在心灵的湖泊中荡起层层涟漪。时而婉转低回,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振奋人心。 一曲弹尽,殿内竟鸦雀无声,众人仿佛还沉浸在这高潮的琴技中,无法自拔。 第十九章会没事的 太子君逸轩率先拍着手,打破了沉默,他两眼盯着苏锦瑶笑着夸赞道:“苏小姐的琴艺果然了不起,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说完又拍了几下手掌。 众人闻言纷纷拍手叫好。 就连皇后都掩盖不了眼里的欣赏,她笑着对站在大厅中央的苏瑾瑶说道:“苏小姐琴艺高超,蕙质兰心,就连太子殿下这个平日里不辞颜色的人,都对你这般夸奖,那本宫可要好好奖赏你才是。”说完不顾众人艳羡的目光,将头上的一只凤凰金钗取下来,交给身边伺候的宫女。 宫女得了吩咐将凤凰金钗双手捧到苏锦瑶眼前。 苏锦瑶连忙跪下,一脸惶恐低下头说道:“皇后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女受之有愧” 皇后见她这般荣辱不惊,知进退,眼里的欣赏又添了几分,她笑着说道:“苏小姐收下吧,本宫遇见你就喜欢,左右不过是一只钗子,你就收下吧”说完又撇了眼手里捧着凤凰金钗的宫女,宫女得到指示连忙又将东西捧到了苏瑾瑶眼前。 这次苏瑾瑶收了东西后连忙又跪谢了一番,这才脚步虚浮的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这一幕引得许多世家千金妒忌。 众人也都回过味来了,看来这皇后和太子八成是定了苏小姐为未来太子妃的人选了。 顾辞看着这一幕,有种被命运支配的无力感,所以就算他是穿书,可有些历史大事他也改变不了吗? 君逸尘将他的颓废看在眼里,心下微微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想问一下顾辞是不是喜欢苏瑾瑶,“阿辞……” 可待他开口他才猛然发觉不对劲,他丹田涌上一股血腥,心口就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啃食着他的血肉。 他心中的一怔,随即就是不知所措的慌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第22章 “什么?”顾辞听他叫自已偏过头就看见君逸尘脸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紧张的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就连皇后都向这边望过来,“阿辞,七皇子怎么了?”她看了眼君逸尘,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看来那个东西还是如十几年前一样好使,这么久不曾听到七皇子殿内传出消息,她差点以为失策了。 顾辞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连忙起身对皇后说道:“七殿下身子不舒服,微臣先扶殿下去休息了,还请娘娘见谅”说完便扶起君逸尘等皇后答应后连忙扶着人出去了。 这边,苏瑾瑶见顾辞扶着脸色苍白已经处于迷离状态的君逸尘离开时,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她今天刚给七殿下把过脉,他身子虽然有些亏空,却也不至于虚弱至此。 顾辞扶着君逸尘出了凤仪殿后,他警惕的扫了眼四周,见没有可疑之人盯梢后,将君逸尘轻轻拉到背上,他背起君逸尘一个垫脚就消失在了原地。 君逸尘此时已经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紧紧攥着手心,似是忍受巨大的疼痛。 顾辞几个喘息便背着君逸尘进了他的皇子殿。 墨白正在院子里擦拭武器,见此情形,心里猛地一沉,连忙追了上来。 两人合力将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着的君逸尘扶到床上坐下后,墨白连忙从一旁的案阁后取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君逸尘的嘴中,又将一杯凉茶端到君逸尘面前伺候他喝下。 不一会儿,君逸尘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紧接着他整个人弯曲在床上痛苦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 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艰难的直起身子,仿佛是要保住自已仅存的一点尊严,他闭着双眼嘶哑的说道:“墨白,请……顾世子离开” 顾辞早已被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他红着眼眶看着因为疼痛狼狈不堪的君逸尘。 突然有种想抱抱他的冲动,但他还是妥协的出去了。 他知道,君逸尘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被人看见。 出了殿门后,顾辞靠着殿门缓缓坐了下去,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靠着殿门坐了一晚上。 殿内断断续续传来君逸尘痛苦的呜咽声夹杂着东西碰撞的噼啪声,一直到天色泛起鱼白才渐渐平静。 墨白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时就看见顾辞一双眼睛通红的坐在殿门外,还保持着他昨日离去时的姿势。 因为每次毒发时殿下不喜欢让人看见,所以他们都心照不宣的守在暗处。 昨日他以为顾世子会被殿下毒发的样子吓得早就跑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守了一夜。 “顾世子,殿下应该好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顾辞闻言连忙起身,只是他一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刚一起身就猛地向前栽去,所幸他反应快扶住了一旁的门框,这才没有摔倒。 他轻轻舒了口气,眩晕感渐渐消失后,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以前没发现一夜竟这么长。 殿内得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不像是被人打砸过。 下一秒他的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褥衣的少年披散着头发坐靠在床边,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和胸膛前都是渗出的血迹,微微露出的手腕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疤。 地上躺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预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少年眼睛微闭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启声音虚弱嘶哑,“墨白,昨天没有吓到阿辞吧”问完又讽刺的笑道:“算了,你出去吧” 顾辞此时已经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墨白看了眼微微颤抖的顾辞,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他想,殿下这时候最需要的应该是顾世子。 君逸尘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下意识开始撕扯手臂上的伤口,身体里的疼痛让他不断伤害自已才能转移毒发时的痛苦。 顾辞见状连忙走上前跪在他面前,轻轻将他抱住带着哭腔说道:“殿下,你再忍一忍,会没事的” 君逸尘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精力,他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抱着自已的少年,确定他是顾辞后又微微开始挣扎。 第二十章 突然的悸动 他此时一定很丑,很扭曲,他不愿阿辞看见他这不堪的一面。 顾辞以为他又疼了,便将他抱上床后又躺在他身后轻轻拥入怀里,“殿下,睡一觉就不疼了,我会陪着殿下的”说完搂着君逸尘的手轻轻收了收,他不敢用力,他知道君逸尘身上现在肯定到处都是伤,他怕自已弄疼他。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的眼眶微酸有些许湿意染上了眼眸,昨晚毒发时疼得他一遍遍自残时他都没有哭,可现在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时,他心中酸涩再也忍不住了。 阿辞,是你先招惹我的。 顾辞昨晚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夜,这会放松后很快就睡着了。 君逸尘听着他渐渐均匀的呼吸,笑着将他的手轻轻握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虽然毒发时的疼痛感还在继续,他却笑着睡着了。 等顾辞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习惯性得准备伸个懒腰,就看见君逸尘披散着头发在他怀里睡得很安逸,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看着他们亲昵的姿势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第23章 虽然在康县时为了方便办案,他们也是住一起,可这么亲密的抱着睡还是第一次。 顾辞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异样。 他慢慢将手臂抽出来,随后又将君逸尘的袖子轻轻卷起,这才发现两条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口,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想,可亲眼看见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当他准备看看别处有没有受伤时,不知何时君逸尘双眼含笑的看着他。 顾辞有些窘迫的刚准备下床,就被对方强大的力量扯了回去,他重心不稳,又躺回了君逸尘身旁。 所幸也不着急起了。 顾辞平躺在君逸尘身旁,尽量让自已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殿下,我能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君逸尘也没打算瞒着他,只要是顾辞想知道的,他不会有丝毫隐瞒。 原来,君逸尘六岁时他的母妃安嫔因为言语不当得罪了皇上,被皇上连着君逸尘一起打入了冷宫。 皇后表面温柔贤惠背地里将他们这些皇子看做眼中钉。 就算他们母子被皇上打入冷宫无诏不得出,仍没有打消皇后的顾虑,她派人给年纪六岁的君逸尘下了勾魂魅影。 勾魂魅影是来自南疆的一种蛊毒,中毒者切忌大喜大悲或情绪过激都会提前引发毒发。 此毒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中毒之人若是强行用内力压制体内的毒素,稍有不慎就会激发毒素蔓延导致提前毒发。 此毒每月的三十日就会毒发一次。 “是因为昨日,我让苏小姐给殿下把脉吗?”害怕被发现身中剧毒,所以明知不能用内力压制却还是强行用了内力,所以他那时突然感觉到的内力不是错觉。 君逸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转身看向他,“不是的,阿辞……” 顾辞打断他的话,言辞恳切的说道:“殿下,如果以后你不想干的事,你可以拒绝,没必要由着我胡闹” 明明知道不是君逸尘的错,可顾辞还是忍不住对他发了火,“殿下,如今这副模样,是想让关心你的人难过吗?” 话音刚落顾辞就觉得自已语气太重了,他又别扭的转过身,不再看君逸尘。 君逸尘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顾辞的后脑勺,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 顾辞终于忍不住又转过身面向君逸尘,看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看自已。 他莫名有点心疼,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君逸尘的后背,认真的看着他,“殿下,其实不想笑可以不笑得,没有人是天天开心的”很难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死了母亲后,又是如何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在冷宫生存下来的。 君逸尘的身体微微僵硬着,那感觉就像小时候母妃说你要天天笑,这样父皇才会来看我们,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开心才会笑,不开心是不需要笑的。 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用微笑掩饰自已心里的感受。 他不管不顾的将顾辞狠狠地拥住,就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已的骨血中去。 顾辞被他这突然的出手弄的浑身一僵。 他有些别扭的被君逸尘抱着,他心里有丝异样在不断的挣扎跳跃,仿佛有什么东西的心里悄悄生了根。 墨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辞正坐在君逸尘面前给他的手臂上药,他看了眼明显已经好转的自家主子,心里对顾辞更加尊敬了。 以往他家主子毒发时好的最快的时候也得三四天,而且别说上药了,殿下不让他们任何人靠近。 顾辞将手臂上的伤口一一处理完后,又将他身上半敞开的褥衣轻轻撩起,只见光洁白皙的后背,一大片青紫,青紫交叠之处,宛如被暗夜的魔掌狠狠揉捏过,透着一种压抑的暗沉。 那是昨晚毒发时他在殿外听道的碰撞与冲击后留下的, 每一处斑驳都仿佛在低吟着毒发时的痛苦与无奈。 饶是死土出身墨白看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顾辞强压着心中的酸涩,原来将一个人逼疯会经历,这么多的疼痛与折磨。 系统只是强调他不能让君逸尘黑化,可他们谁都不知道,若是经历这么多的痛苦和磨难他还能保持赤忱之心,那他就不是人,而是块石头。 顾辞压着沉重的心情,剜了一块药膏,轻轻涂抹在暗紫上,他指腹轻轻划过之处微微引起一阵颤栗。 等他上完药时,君逸尘已经满头大汗,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君逸尘耳朵微红,连忙拿着墨白送进来地,干净衣服进了里间。 顾辞微微一愣,以为是上药的时候手劲太大,愧疚道:“殿下,你没事吧?我这人粗苯手下没个轻重,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见君逸尘不吭声,又看了眼已经渐渐黑透得天色,不免焦急道:“殿下,你若是没什么事,我明天再来看你,我怕我今晚不回家,我家老头子会军法伺候”说完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应答,便一溜烟跑了。 第二十一章幽然公主 顾辞回到家后,果然遭到了顾国公的严厉批评。 他只好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祖父交代了一遍,顾国公对七皇子的遭遇深感同情,却对顾辞留宿七皇子处的事,并不赞成,他语重心长的跟顾辞谈了一番。 “阿辞,祖父知你心善面软,最是见不得这种事,可你要明白七皇子作为皇嗣,他争与不争不是他能决定的,可你的一举一动或许会成为葬送他的推手” 第24章 “咱们国公府作为大庆手握重兵的武将府邸,理应与任何一位皇子保持距离,可皇上却偏偏让你做了七皇子的伴读,这说明皇上有意制衡皇子之间的势力,当然这也代表着皇上对我们国公府的试探”x 他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顾辞的肩膀,“阿辞,祖父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你要明白你的身后是不但有国公府,还有千千万万各顾家军,咱们顾家军只忠君” 最后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尤其是在跟七殿下独处的时候,更要注意分寸,不可越界。”x 顾辞心情沉重的点头应下了。 这晚,顾辞罕见得失眠了。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南疆使团进京的日子。 太子君逸轩和七皇子君逸尘负责此次的使团接待工作。 顾辞则负责此次南疆使团出使大庆期间的人身安全。 早上,天刚蒙蒙亮,顾辞便跟随太子和七殿下带领着一众土兵在皇城外等候南疆国的使团队伍。 几人虽然关系一般且私底下隐隐有些不和,但在外人面前太子还是维持明面上的和谐。 太子看了眼身旁的君逸尘眼里闪过一抹讥笑,“上次宴会时,见七皇弟似乎身体有恙,不知可好利索了”他说着抬头看了眼天,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冬日里的寒风最是刺骨,七皇弟要保重身体啊” 君逸尘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情绪,而是一脸淡然的注视着前方,好像刚才太子的话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顾辞看了眼披着毛绒大氅的君逸尘,同样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太子君逸轩因为碰了软钉子而暗暗发狠时。 突然有个土兵高呼一声“两位殿下,南疆国的使臣团到了!” 几人闻言不约而同向远处看去,只见前面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大队人马。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是十几个骑着烈马的魁梧土兵,他们的身后跟着两辆豪华马车,马车顶角悬挂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挂件,在冷冽的寒风中随风摇曳,看着很是气派,马车的后面同样也跟着十几个魁梧土兵保护马车的安全。 顾辞几人缓缓走近了几步,等在城门口,准备迎接使团的到来。 等马车走近,太子率先开口问候道:“晋亲王和幽然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两位辛苦了,本宫奉陛下之命迎接二位入宫休整” 下一刻,前面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 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降红色异族服饰的男子,他头发束在耳后,头上戴着一抹镶满蓝宝石的红色抹额,两鬓的头发微微卷曲着。 男子五官立体,一双深邃幽深的黑色眼眸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如枫叶般的薄唇勾出一抹邪魅张扬的笑意。 南疆宗亲王百里明宗缓缓走下车,看着太子他们,笑着说道:“多谢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劳烦几位带路了”说完轻轻向几人颔首致意。 太子笑着回了句:“宗亲王客气了” 宗亲王不再多说,便重新进了马车。 而顾辞和君逸尘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君逸尘似有所感般看了眼身旁的顾辞,只见他半张脸隐入大氅毛领中,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任何神色。 晚上,宫里专门为使团准备了迎接宫宴,朝中文武百官皆参加,因为此次使团中有幽然公主,所以皇后命各世家千金作陪。 宴会上,男女相对而坐,顾辞这次被安排在使团席位上,以便保护宗亲王和幽然公主的安全。 然而,顾辞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君逸尘身上。 不知为何,经过那日君逸尘毒发一事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突然他耳边响起祖父那天嘱咐他的话,他连忙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想要正大光明的接近君逸尘,只能再想办法了,再不济也要等开春祖父回北凉再做打算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百里明宗站起身来,提议大家一起欣赏他们南疆带来的特色歌舞表演。 音乐响起,一群身着南疆特色服饰的美丽艳女子走上舞台,她们的舞姿优美,歌声动人,赢得了在场众人的阵阵掌声。 紧接着是此次代表和亲的南疆公主百里幽然登场。 只见她上身穿着红色薄纱露脐短装,领口处镶嵌着璀璨夺目的珠片与珍珠玛瑙,灯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腰间系着一条镶满铃铛的彩色薄纱腰带,随着她的动作,腰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仙乐飘飘。 下身的舞裙犹如彩云追月般绚丽多彩,由层层叠叠的轻薄纱质面料组成。如热情似火的大红色舞裙舞动时似波浪翻滚,裙摆摇曳生姿,美不胜收。 众人被这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姿深深吸引,就连上首的皇上都流露出几分痴迷。 百里明宗扫了眼现场被迷的神魂颠倒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他突然发现有两个人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位是他旁边负责他们此次在大庆安全的顾世子。 还有一位是……他微微一挑眉,居然是七皇子君逸尘。 在出使大庆之前,他早就命密探打探过大庆这几位皇子的底细了。 百里明宗微微一挑眉,看来传言有误啊,不说别的,这传言中贪图享乐的纨绔世子确定跟旁边这位眼神清明,坐危不乱的顾辞是同一个人? 第25章 一舞结束,皇上带头拍手叫好道:“不愧是南疆国最受宠的公主,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说完一双眼睛带着侵略性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站在大厅中央的美艳少女。 第二十二章 女主的光环 皇后瞥了眼身旁两眼放光的枕边人,心里有些鄙夷,皇上今年都四十有余了,最大的公主都有孩子了,且后宫佳丽三千,他竟然连这么小的女子都不放过。 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只有供到桌子上才老实。 百里幽然微微蹙着眉,心里对这个比自已父王还年长几岁的大庆皇上生出一丝厌恶。 虽然是歌舞展示,也同样着两个国家的较量。 皇后到底是一国主母,心里再有意见,在外国使臣面前也是端的大方得体,她笑容满面的赞扬道:“早就听闻南疆女子善舞,今日有幸一见贵国的优美舞姿,真是令人深深折服,它不仅体现了贵国独特的文化魅力,还让我们领略到了南疆的美丽优雅。” 在座的朝臣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不愧是皇后,此话一出就显得皇上那副眼里只有美色的样儿当真不值一提。 百里幽然听着大家的恭维,心中满是自豪。 她眼神微转间闪过一丝算计,她略带轻蔑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席,娇媚悦耳的嗓音含着淡淡的娇俏“听闻贵国的丞相千金苏瑾瑶小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本公主要用刚才那只惊鸿舞向她发出挑战”说完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娇。 苏瑾瑶闻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蹙起,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苏瑾瑶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大方得体地对着帝后行礼,又侧过身对下首第一位坐的南疆使团中的百里幽然行礼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臣女却之不恭,只是既然是挑战,那赢了该如何?输了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惹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向苏瑾瑶看去。 顾辞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这剧情竟然和原著对上了,跟君逸尘相处这大半年来,除了前几日皇后设宴引苏瑾瑶露面外,其他故事线都偏离了原著,他以为这支离破碎的剧情代表着他的干预让结局有所改变。 现在竟然又重合了,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系统” 顾辞清除一切杂念,在脑海中试着与系统交流起来。 “宿主,你找我?”经过几个月的修养,系统已经恢复如初了。 顾辞一听连忙将自已刚才发现的疑惑复述了出来。 系统听完他的话,微微一顿“宿主,这个世界原有的时间线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说只要不涉及反派和宿主你的事情,它还是会和原著一样去发展” 顾辞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这么久他都在做无用功。 顾辞重新看向殿中央,也就是说,苏瑾瑶作为女主还是会吸引同样是男配的百里明宗。 此时,百里明宗看着大厅中央那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眼里染上浓浓的色彩,他没想到大庆也会有这般勇敢坚毅的女子。 百里幽然猛地站起身,指着苏瑾瑶恼羞成怒道:“苏小姐不免口气太大了些,如果你输了就给本公主下跪道歉,并且大喊三声幽然公主最漂脸”说完得意的朝苏瑾瑶看去。 “好,若是公主输了,又当如何!” 百里明宗率先开口道:“如果幽然输了,就按她刚才说的处罚,苏小姐觉得如何?” 苏瑾瑶抬眸就对上了他那双深邃漂亮的黑眸,她快速撇过头,柔声说道:“即是这样,臣女遵命”说完轻轻行完礼后退出内殿去更衣了。 苏瑾瑶很快便换好一身粉色薄纱舞衣。舞衣的材质轻柔如云,随着她的每一个舞步轻盈地飘动,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随着她的舞动,身上的长裙如同云彩般飘动,色彩斑斓,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她的舞蹈不仅是一种视觉的享受,更是一种心灵的抚慰。在她的舞姿中,人们仿佛能够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和平和。 不似南疆公主舞姿的露骨大胆,苏瑾瑶的舞姿更多的是飘盈坚毅,让人一种犹如仙境的飘渺梦幻。 一舞结束,众人纷纷鼓掌喝彩。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苏瑾瑶不少珍品。 百里幽然见状猛地拍了一下长桌,正欲发作,就被旁边的宗亲王一把拉住,他略带警告的瞪了眼愤愤不平的幽然公主。 百里幽然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乖乖坐回原位。 百里明宗朝苏瑾瑶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愿赌服输,本王会让幽然履行对苏小姐的承诺” 苏瑾瑶也笑着接过话,“亲王殿下言重了,刚才臣女是与幽然公主闹着玩的,所以……这比试便就此作罢”说完露出狡黠的笑。 百里明宗显然没想到他会这般回答,他顿时微微一愣,随即抬眸就撞上了苏瑾瑶狡黠的笑容。 顾辞一眼便看见了百里明宗的异样,看来身为男配天生对女主的光环丝毫没有抵抗力。 然而,在这欢声笑语的氛围中,只有太子君逸轩的眼神始终落在苏瑾瑶身上,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占有欲。 还有一人的目光也始终追随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君逸尘的眼神始终跟随着顾辞,他发现顾辞今天格外沉默,这跟他以往跳脱的性子差太多了,他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第26章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欣赏完歌舞后,皇上和皇后还有一众嫔妃都已经回去了。 留下的众人顿时活跃了起来,各自找自已相熟的友人喝酒闲聊起来。 四公主见顾辞一人独饮,便提着裙摆笑着凑到他桌前,不可一世道:“顾世子,本公主那日在梅花晏敬你酒时,被七皇兄那个讨厌鬼给挡下了,今日本公主再敬你一杯”说完,端起桌上的酒壶给顾辞倒了一杯。 四公主其实在圣上一众儿女中排行老八,在公主中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一直称呼她四公主。 顾辞眼神微暗,心里的不耐烦已经达到了顶峰,但他还是尽量客气的婉拒道:“四公主,微臣还有公务在身,不方便饮酒” 四公主却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她将酒杯重重的放在顾辞面前,笑着质问道:“顾世子是不方便饮酒,还是不方便喝本公主的酒?” 第二十三章 真是个疯子 顾辞闻言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过桌上的酒杯就准备往嘴边送。 就当四公主以为顾辞要迫于她的强迫喝了这杯酒时。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顾辞身旁的君逸尘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将酒杯拿过又放回桌上。 随后又对着四公主沉声质问道:“四皇妹莫非是醉了?顾世子乃是父皇钦定的护卫,负责此次南疆使团的安全守卫,你却一味地劝酒,究竟是对父皇的安排有意见?还是想趁机灌醉顾世子好做些什么?”他言语间咄咄逼人的气势,将在场看热闹的众人吓得一激灵。 四公主也被他这犀利的话语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她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七皇兄,罔顾圣意,他竟将这么重的帽子扣在自已头上,就仅仅是因为她给顾世子劝酒。 顾辞也惊讶的看了眼旁边的君逸尘,只见他目光暗沉,脸上阴沉一片,他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坐在上首始终看热闹的太子眼看形势不妙,这才慢悠悠的出面,打起了圆场,“七皇弟别动怒啊,四皇妹虽然平日里被苏贵妃娇惯的跋扈了些,可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置喙圣意” “至于七皇弟刚才所说的事,本宫相信就算借她个胆儿,她也不敢。” “本宫知道你与顾世子往日里关系最是亲厚,可你为了维护他,至自已的亲皇妹与这般难堪的境地,实属不该啊”太子君逸轩面上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实则一双眼睛审视得在君逸尘和顾辞身上打转。 “皇兄言重了,只是四皇妹行为不当,臣弟不过是提醒两句罢了。怎么到皇兄这里成了故意让四皇妹难堪?难道皇兄也赞成四皇妹给顾世子劝酒?还是………”君逸尘故意不将话说完,就是为了在众人心里埋下一根怀疑的种子。 果然,在场的几位保皇派大臣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饶他再有心机,此时也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咬牙切齿道:“七皇弟慎言!” 他此时心里对这个平日里存在感极低的七皇弟多了几分戒备和怀疑,看来从前他总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懦弱样也是装的。 君逸尘看向他的却眼里多了几分嘲讽,他凑近太子耳边勾唇一笑,故意压低声音在太子耳边说道:“皇兄这般生气做什么?臣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大家可都看着呢”说完一脸看好戏的看着太子一寸寸阴沉下去的脸色。 太子此时心里怒意翻滚,他看了眼眉眼含笑看着自已君逸尘暗骂了句,“君逸尘真是个疯子” 他转而看了眼像鹌鹑般杵在一旁的四公主,恼羞成怒的斥责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顾世子道歉,真是个蠢货!”说完迈着盛怒的步伐大步离开了。 四公主不甘心的看了眼太子离开的背影,又是害怕,又是恼怒,她气鼓鼓的说道:“顾世子,今日之事是本公主唐突了,还望顾世子莫要放在心上。” 顾辞见状也是见好就收,他连忙拱手道:“在下不过是一介臣子,怎敢怪罪四公主,殿下多虑了。” 四公主闻言恨恨地瞪了眼顾辞,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离开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下来,但君逸尘心中却明白,太子并非善类,日后怕是还有更多的麻烦,看来是时候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 至于四公主…… 顾辞仰起着看向君逸尘,“刚才多谢殿下解围,只是太子殿下恐怕……”恐怕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君逸尘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宽心道:“阿辞不必担心,我知道你担心的什么,我应付的来的” 顾辞闻言脑海里已经有了猜测。 不远处的南疆使团一行人将这边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百里幽然眼神炙热的盯着正在说话两人,言语间满是女孩的羞涩,“皇兄,那个就是七皇子啊?他长的可真好看” 百里明宗看向她警告道:“收起你的心思,出发前本王就警告过你,你此行的价值就是嫁给大庆皇帝成为他的宫妃,为南疆王室谋取利益” “若是不能,你对南疆王室来说就是个毫无价值的废物,你应该清楚父王对待废物的手段!” 说完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对幽然公主身后的两位侍女吩咐道:“这几日看好公主,别让她单独会见大庆任何皇子,还有若是公主有任何闪失,你俩提头来见本王!” 第27章 得到两个侍女的答复后,宗亲王这才带着随从准备离开大殿。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他对着身旁一个面相丑陋的中年女子吩咐道:“收走她手中的所有蛊物!这段时间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百里幽然,这才离开了。 面相丑陋的中年女子伸出一双干枯丑陋的双手,在百里幽然的身上摸索出几个瓷瓶放进了自已的怀里,这才嘶哑着声音道:“公主殿下,请吧” 百里悠然双手紧握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仿佛要喷出火来。 她盯宗亲王离开的背影,手指微微收拢,眼里的不甘似要溢出来,凭什么大庆的公主可以喜欢年轻俊朗的世子,而她南疆公主就非要嫁给比自已父王还老的老头。 既然王兄不帮她,她便自已想办法,总归她人在大庆,到时候就算真发生了什么,父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蛊毒师媚影,可不她能得罪的,只能暂时妥协,以后再找机会。 顾辞见南疆宗亲王已经离开大殿往招待使团的宫殿行去,便也匆匆向君逸尘辞呈,“殿下,微臣要去忙了,夜里寒风刺骨,殿下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朝他拱拱手,快步朝南疆使团离开的方向追去。 君逸尘站在宫道上注视着顾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却始终没有抬脚。 “墨白,你听到了吗?”他的声音轻的让墨白以为幻听了。 “什么?”墨白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 “他自称微臣”君逸尘双眼微微闭上,收起了所有情绪。 再睁眼时眼里似有杀意翻涌,“去查一下,这段时间谁跟顾世子说了什么! 墨白猛地一怔,他很久都没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了,“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说完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君逸尘站在寒风凛冽的夜色中,想起了这半年中和顾辞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虽说,刚开始他确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顾辞,可后来在顾辞一次次为他出头的瞬间,这一切就变了。 变得他丝毫无力招架。 有时候他在想,或许是他太孤单了,所以需要一个人陪着他度过这枯燥难捱的日子。 第二十四章 也愿你平安喜乐 君逸尘知道自已可能病了,他对顾辞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该有的尺度。 可他只要想到,有一日顾辞也会像这世间所有的男子一样娶妻生子,他就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甚至一次次自残。 他害怕这样的自已被顾辞看见,又害怕顾辞只当他是普通的朋友。 不知何时,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仿佛是一群白色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不一会儿,大地就被这片洁白所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 明日,便是农历新年的前夕——除夕。 宫廷内早已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与这白茫茫的雪景形成鲜明对比,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节日氛围。灯笼的红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给人带来温暖和喜悦的感觉。 君逸尘的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和悲凉。 又到了除夕,真快啊。 第二日,顾辞一大早便守在君逸尘的殿门口,“阿辞,你怎么来这么早?”君逸尘正在院子里欣赏雪景,看见他出现时微微一愣,随即又露出一抹微笑。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我自然要第一个来祝贺。”顾辞笑着,将手中的礼盒递到了君逸尘面前。 君逸尘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翠绿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的一面刻着“幸福”另一面刻着“安康”,上面还有些许凸出来的云纹。 君逸尘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 ,发现玉佩上的字体好似并不那么完美,甚至还有些粗糙的边缘、以及不怎么规整的线条 ,这些发现,让他心口微颤。 他抬起头看着顾辞,眼里是满满当当的感动,“这玉佩是阿辞自已刻的吗?。”君逸尘轻抚着玉佩,心中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 “殿下看出来了?”顾辞有些不好意思得笑着说道:“第一次做这个有点丑。还请殿下别嫌弃” 君逸尘握着玉佩的手紧紧收拢,玉佩浑然天成的冰凉传入他的手掌心,让他心口微烫。 “阿辞”他轻轻唤了声。 顾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嗯?怎么了殿下?” 君逸尘笑着摇摇头,又扬起手中玉佩笑着说道:“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阿辞” 顾辞被他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摆手道:“殿下别客气,若是殿下不嫌弃,以后就由我陪殿下过生辰吧” 君逸尘笑着看着他,“阿辞,说话算数吗?” 顾辞想都没想,坚定的点头道:“当然!” 墨白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感动,殿下以前从不过生辰的,今年是娘娘去世后第一次过生辰。 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顾世子的出现。 不一会儿,墨白张罗的一桌子饭菜就端上了桌。 顾辞看着这满桌的珍馐美味,连忙拉着君逸尘入座“殿下,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可要多吃点”说着将一块肥美的鱼肉放进了他的碗中。 又贴心的为他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汤,放在了他手边。 做完这些后,顾辞又为君逸尘斟满酒,他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殿下,祝你生辰快乐,岁岁平安。” 第28章 君逸尘也举起酒杯,与他碰杯,“谢谢你,阿辞。也愿你平安喜乐。” 两人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辞又给两人斟满酒,这才坐下开始享用美食。 “殿下,您有什么事吗?”在顾辞不知多少次与望着自已的君逸尘对上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他将筷子放下,一脸认真的看着君逸尘。 君逸尘微微叹了口气,问出困扰了他好几天的疑问“阿辞,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理我”虽然已经让墨白去查了,可他不是个能藏事的人。尤其是对顾辞的事。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他似乎没想到君逸尘会问他这件事,而且还是这么直白的方式。 他轻咳了一声,微微有些尴尬道:“没有的事,殿下多虑了”他说完发现君逸尘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已,有些受不了的告饶道:“好吧,其实是那日殿下毒发时我在宫里留宿,让祖父担心了,他怕我跟殿下走的太近,会给殿下惹来祸事,所以……” 君逸尘闻言眉眼瞬间舒展,所以阿辞疏离自已不是因为谁的流言蜚语,而是为了保护自已。 “阿辞,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相信我,我有保护自已和你的能力” 顾辞脸色微不可查的僵了几分,这话怎么听着莫名有些让人别扭。 “嗯,我相信殿下”顾辞说的有些敷衍。 君逸尘正想在说点什么,却看见顾辞又开始吃了起来。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来在顾辞心里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 用过膳食后,顾辞就离开了,因为担负着使团的安危,所以不能久留。 君逸尘手里把玩着那块翠绿色玉佩,嘴角的笑始终没有下去过。 自从他的母妃在冷宫去世后,他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过过生辰了。 在冷宫的那段日子,母妃每次熬不下去精神崩溃时,就会打骂他,骂他是个扫把星,是个天生的灾星,自已宁愿没有生过他。 可一旦母妃精神好转后,她又会抱着他哭着道歉,让他活下去。 有时候,他也很迷茫,母妃到底是想要他生还是想要他死。 他的母妃是死在冬日里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理应很讨厌下雪天才对,可这么多年他一直病态的喜欢着雪夜,或许是为了庆祝母妃终于得到自由,又或许是因为雪夜实在很美吧。 君逸尘斜靠在躺椅上,仔细端详着手中躺着的玉佩,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斜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的墨白,“什么事?” 墨白一听,连忙走上前恭敬的询问道:“殿下,属下是想问,我们的人还要继续调查顾世子那件事吗?” 君逸尘闻言将玉佩收进怀里,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这才不紧不慢的吩咐道:“不必了,将国公府咱们的眼线尽数撤回”说完拿起一旁的大氅出了门。 墨白微微一愣,看来殿下对顾世子很是信任。 第二十五章逛花灯 “殿下,您这是去哪儿?”墨白回过神就看见自家主子披上大氅已经出了殿门。 他快走几步终于在一处宫殿得拐角处追上了自已主子,他长舒了口气,稳了稳气息,不解得又问了句,“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宫殿,看着不是很熟悉。 他跟在君逸尘身后顺着宫墙转了个弯,这才看清眼前重兵把守的宫殿匾额上写着“乐康宫”几个大字。 墨白这才有了些印象,原来这就是皇上亲自给南疆使臣安排得住所。 把守的土兵看见来人时,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行礼道:“参见七殿下!” 君逸尘不去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殿门,正在和百里明宗说话的顾辞听到动静已经向这边看来。 他一见来人是君逸尘,不免高兴的走过来,打招呼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君逸尘笑着回望他,“我过来看看宗亲王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百里明宗挑了挑好看的丹凤眼,笑着客气到:“怎敢劳烦七殿下亲自过来,本王这边一切都好” 顾辞一脸兴奋的拉住君逸尘的衣袖说道:“殿下,我正和宗亲王聊起,除夕夜咱们大庆的灯会呢,那可是美艳绝伦,精彩得很呐” “殿下,你在这宫里一定还没见过吧,我们今年一起去看灯会怎么样?” 君逸尘宠溺的看着他,“好啊”他话音刚落,一抹粉色裙摆从殿内跑出。 “本公主也要去!”百里幽然刚听说七殿下来了,顾不得什么仪态,连忙跑了出来,就听见顾辞邀请他们去灯会的事,想都没想就接了话。 她跑到君逸尘面前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有点羞涩的看了他一眼后,又快速低下了头,脆生生的又说了句“本公主也想去看灯会” 顾辞在情感上是个反应迟钝的,可君逸尘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位南疆公主对自已的心思 。 他下意识想拒绝,却听道顾辞已经先他一步答应了。 “好啊,正好人多热闹,到时候再叫上苏临安兄妹俩,咱们一起去”。 百里明宗要拒绝的话,同样也被顾辞的话堵死了。 他瞥了眼一脸羞涩的盯着君逸尘的百里幽然,心里不由祈祷这个皇妹今晚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边几人说定后,顾辞便打发人去丞相府送口信。 第29章 一行人收拾妥当后,便出了宫。 等顾辞他们到的时候,苏临安和苏瑾瑶已经在临街的一处小吃摊旁等着了。 “七殿下,顾世子,宗亲王,公主殿下” 苏瑾瑶见几人走近连忙低声问候了一遍。 这一连串称呼,让顾辞不禁笑出了声,“苏小姐,在外行走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咱们就都以公子小姐称呼可好?”说完用眼神征求了面前的几人意见,见他们也同意,称呼的事就这么定了。 百里明宗自从见了苏瑾瑶后一双眼睛牢牢的粘在她身上了。 顾辞微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自古爱情专找男配虐,看来这百里明宗有苦头吃了。 百里幽然指着一处挤满人的摊位,兴奋的问道:“哇塞,好热闹啊,那边怎么那么多人?他们都挤在一起干什么呢?” 苏瑾瑶走到她身旁看着热闹的街道,笑着向她介绍道:“这是我们大庆的习俗,每年的除夕夜都会赏花灯,猜字谜,许愿桥,还有许多的特色小吃,幽然小姐刚才看见的就是猜灯谜,若是猜对了,就可以拿走相应的花灯” 幽然公主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那若是猜不对呢?” 苏瑾瑶不由一笑,“猜不对,当然是没有了” 幽然公主一听这话不由有些失落,让她和王兄猜灯谜,那今晚估计要空手而归了,她还挺喜欢这些五颜六色得花灯。 苏瑾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捂着嘴笑着说道:“幽然小姐不必苦恼,咱们后面跟着这么对优秀的少年郎还怕赢不了几盏花灯吗?”说完朝她调皮的眨眨眼。 顾辞闻言连忙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看小爷今晚给你们大展身手,就怕到时候花灯赢得太多你们拿不了” 苏临安讥笑的看了他一眼,“姓顾的你也不怕这冬日里说大话,闪了你的舌头,也就你喜欢这些女孩家的花样”话虽这么说,可他急切眺望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思。 顾辞也不拆穿他,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喜欢,那咱们赶紧过去吧,再迟了好看的花灯都被别人赢走了”说完拉着君逸尘和众人往挤满人的花灯摊走去。 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挂起来的十几盏各色各样漂亮的花灯是,所有花灯上都贴着一张写着灯谜的纸条。 “哇~好漂亮啊”幽然公主身为外邦女子哪见过这些东西。 幽然公主指着一个粉红色莲花样式的花灯,转身对几人说道:“本小姐想要这个!” 顾辞他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灯贴着的纸条上写着“十张口,一颗心” 百里明宗嘴里默念着这句字谜,心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南疆和大庆的文化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就当他苦思冥想时,这边已经有人猜出了谜底。 “‘思’ 是思想的‘思’,掌柜的我我猜的可对?”顾辞胸有成竹的朝摊主问道。 掌柜的笑着赞赏道;“小公子真乃神人,一下子就猜对了,恭喜小公子,这个莲花灯是公子的了”说着将粉红色莲花灯取下来,递到顾辞手上。 顾辞笑着从摊主手上接过花灯又递给了一旁的幽然公主“幽然小姐还喜欢哪个,我帮你赢回来”说完呲着白花花的门牙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苏临安趁大家的注意力在幽然公主身上,他悄悄的扯了扯顾辞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再笑下去,就瘆人了。 君逸尘看着他抓着顾辞衣袖的手,眼眸微暗,藏在大氅中的指尖微微一弹。 苏临安突然痛苦的大叫一声,“啊!我的手” 第二十六章女主的造化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的一个激灵,顾辞更是下意识将君逸尘拉到身后,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准备随时拔剑。 百里明宗则挡在幽然公主和苏瑾瑶的身前,做出一副防备的模样。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其他异常,周围更是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朝苏临安靠近查看起了他的伤势。 苏瑾瑶连忙拉着他的手仔细查看起来。 只见苏临安的手背微微泛紫,范围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 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顾辞更是鄙夷的调侃道:“我说苏大公子,你刚才的惨叫不知道的以为你断了只手呢” 苏临安抬着因为疼痛而僵硬的手,一脸地痛苦不似作假。 顾辞见他这副模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快速收起玩闹的心思,抓起他的手腕凝聚一丝真气朝他手臂探去,只是一瞬,他便一脸凝重的收回手。 “他的手掌连接手臂处的经脉被打断了” 众人一听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就这么不起眼的一点伤,竟然会伤的这么重,看来出手之人内力非常雄厚,只是一瞬便将苏临安的经脉震断了。 众人顿时神色紧绷,他们当中除了苏临安兄妹和幽然公主,剩下几人均有武艺傍身且功夫都不差,刚才有个这么危险的人朝他们出手,他们竟然没发现。 顾辞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神色自若的君逸尘。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给苏公子疗伤,苏公子没有内力支撑,要是耽误太久这只手怕是保不住”跟在几人身后的墨白突然开口提醒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扶着还在叫唤的苏临安朝最近的客栈走去。 第30章 墨白跟在最后面对同样落后的自家主子,压低声音请示道:“主子,要不要”说着隐晦的比了个手势。 自家主子刚出手时他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苏公子出手,但只要是主子要干的事向来没有对错。 君逸尘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被人发现,他想出手必定不会有任何破绽。 只是他脑海里一直挥不去顾辞刚才突然看向他的眼神,阿辞果然很聪明。 “不必” 既然阿辞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他再找补只会适得其反。 几人踏进客栈后要了一间客房。 顾辞将人扶到床边坐下后,就准备给他运功接经脉。 这边刚踏进房门的君逸尘见状,立马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苏公子本就不曾习武,阿辞你这样给他强行灌输内力,只会让他受更严重的内伤。”顾辞闻言微微一愣,他只顾着着急救人了,却忘了苏公子是个文弱书生这一茬了。 苏瑾瑶一听这话率先乱了阵脚,她带着哭腔说道:“我只会治疗一些普通的外伤,这接经脉的事,我……,怎么办?这么晚了,去哪儿找大夫啊?” 君逸尘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了出去。 “这是保护静脉的丹药,可暂时护住心脉,减少疼痛,也可暂时保住苏公子的手,为我们寻找大夫争取时间。” 顾辞闻言微微一怔,连忙将药接过来,给苏临安服下。 君逸尘看了眼已经空空的手心,面无表情地对墨白吩咐道:“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它你去太医院找李院首,将他带来这里给苏公子治手” 众人听到墨白去请李院首了,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李院首是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太医,他要是能给苏临安治手那就太好了。 这边苏临安已经服下了药丸,已经不再那么痛了,他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说道:“谢谢殿下的药,我感觉已经没那么疼了” 冬日的天冒着冷冽的寒气,李院首却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哎吆,顾世子您又哪儿伤着了?”李院首一进门就直冲顾辞站的位置,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的手开始左右查看。 顾辞有些好笑的拉住他的手,“李院首您搞错了,不是我受伤了,是苏公子”说着将他推到苏临安坐的床边。 李院首满脸疑惑的嘟囔道:“不是顾世子受伤?那七殿下这大晚上的让人拉老臣过来做什么?”说完颇为不满的瞪了眼,拉他过来的墨白。 顾辞见他有所松懈,立马焦急的对他说,“李院首,你快点给苏公子看看,他手上的经脉断了” 李院首看了眼顾辞,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君逸尘,见他朝自已微微点头,且脸色不见半点郁色,这才再次舒了口气。 顾辞连忙给他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李院首查看起了苏临安的伤势,又看了眼他手背上涂抹的白色药膏,“这伤药是……” 苏瑾瑶面对他的询问略显不安的开口,“是晚辈涂抹的药,晚辈看哥哥手背有淤青,并且似有轻微肿胀,便想着上点清淤化血的药,”见李院首似乎并没有丝毫气恼的模样,这才又说道:“这样前辈来了也好尽快医治,晚辈拙见,还请前辈见谅” 李院首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你也懂医理?” “略懂一二,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李院首对她不卑不亢的表现连连点头。 顾辞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咂舌称奇,原著中这女主苏瑾瑶本就是李院首的亲传弟子,没想到两人的师徒缘分竟是这样开始的。 李院首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几人说了句,“老臣要给这位公子诊治了,劳烦几位在外面等吧”他又看向真准备离开的苏锦瑶说道:“对了,你既然懂医理,便留下帮忙吧!” 苏瑾瑶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应下了,给李院首当助手可不是谁都有的造化。 顾辞临出门又看了眼里面的场景,女主是个坚毅善良又聪慧的女子,这场造化是她应得的,只是若按剧情走,女主最后定会嫁给太子男主,助他成就一番大业。 而君逸尘是反派,所以他们注定会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遇上这样一个敌人,也很棘手。 若是,他不能改变女主的命运走向,那他只能试着改变君逸尘了,那样就算结局不变最起码大家不会太惨。 他心思几转间,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第二十七章君逸尘的惊喜 李院首正在仔细叮嘱养伤期间该注意的事项,“经脉虽然已经接好了,但是最近这几个月不可提重物,饮食上也要多多留意,更不可受寒”说完将一张药方递给一旁的苏瑾瑶,又嘱咐了几句。 这才缓缓站起身对着君逸尘拱手行礼道:“殿下,苏公子的伤已无大碍,老臣这便退下了” 君逸尘微微一笑,亲自将他扶起来,“辛苦李院首除夕夜还跑一趟,听闻苏公子府上有许多美酒,想必……苏公子明日便会差人送到李院首的府上” 说着他看了眼苏氏兄妹,苏临安是个机灵的,一听这话,连忙说道:“是是,我明日一早便让人给李大人送过去,多谢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说完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李院首一听有美酒喝,早就将除夕夜出诊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儿,此时心情美滋滋的亲手将苏临安扶了起来,“苏公子言重了” 第31章 早就听闻苏丞相有收藏美酒佳酿的爱好,早就想尝一尝了,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算是要得偿所愿了。 顾辞笑着将人送出客栈又目送着上了马车,由墨白亲自护送,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君逸尘见顾辞出去有一会儿了,便出去寻他。 他刚走下楼梯,就看见顾辞靠在客栈的门框边望着天空发呆。 君逸尘并没有出言打扰,而是盯着顾辞的侧脸看。 “七殿下,顾世子。” 二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同时转身,朝二楼出口望去。 苏临安在苏瑾瑶的搀扶下,正自楼梯缓缓而下。 待二人走近,顾辞方才关切的问道:“苏临安,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苏临安扯出一抹苦笑自我调侃道:“好多了,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来我日后得多锻炼才是” “别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顾辞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又看向谢君逸,“这次多亏了七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君逸微微摇头,表示不必在意。他的目光落在苏临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救苏临安可不是为了在这儿让他和顾辞废话的。 苏临安走上前,对着谢君逸深深作揖,“多谢七殿下救了微臣一命,此等大恩,没齿难忘。” 谢君逸虚扶了他一把,“苏公子言重了,苏公子即是阿辞的朋友,本殿自当义不容辞。不过,苏公子以后还是小心些,别到时候又断了腿,就不好了。”神情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墨白莫名从这句话听出了浓浓警告的意味来,他吓得微微一个激灵。 苏临安听到这话心里多了几分异样,他怎么感觉突然凉飕飕地。 他颔首应是,心中却对这位七殿下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日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君逸尘对自已可是咄咄逼人,恨不得自已当时便身败名裂。 可今日却将那般珍贵的药丸赠予自已,而且还请了太医院的李院首给自已治疗。 他似是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对面和君逸尘一起的顾辞。 是了。 这位七殿下对顾世子总是特别的,看来自已这次能保住这只手还得感谢与顾世子的交情。 此时,苏瑾瑶看着天色,对几人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和哥哥就先回去了,殿下和世子的恩情改日必登门致谢。”说完便又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 “宗亲王和幽然公主呢?”顾辞这才发现已经好一会儿不见这两人的身影了,他不由一惊。 墨白微微向前一步解释道:“宗亲王和幽然公主已经被殿下派的人护送回乐康宫了”说着他又看了眼门外的天色“这会怕是已经到了,世子不必担心” 顾辞闻言有些讶异的看向君逸尘,他没想到刚才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可以一边安排墨白去宫里请太医,一边又派人将宗亲王和幽然公主送回宫里确保他们的安全。 看来这皇家的小孩都有一种与生俱来领导力,总能做到面面俱全。 君逸尘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好笑的打趣她:“阿辞是不是在想怎么报答我?” 顾辞被他的妖孽般的笑容晃了眼,他有些呆呆地看着他问了句“怎么报答?” 君逸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揉了揉顾辞的发顶,笑着说,“走吧,陪我去个地方,就当你报恩了”说完拉起顾辞的手向外走去。 墨白已经彻底石化在了原地,他惊恐的张大嘴巴,好似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般,用力揉了揉,刚才那个笑的四姨张扬的少年郎确定是他那杀伐果断的主子吗? 君逸尘将顾辞扶上马 自已也起了上去,夜里的寒风彻底将顾辞吹清醒了。 他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暖意,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异样来,他有些窘迫的轻轻往前挪了挪,可是马背只有这么宽的点,他再挪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后面的人前心贴后背。 顾辞微微瞥了眼坐在身后的君逸尘见他脸色如常,似是并没有发现自已的窘迫,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口的异样。 殊不知他的所有小动作都一丝不差的落在了君逸尘的眼里,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亮晶晶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就在顾辞倍感煎熬时,马停在了城墙脚下,君逸尘率先下马,向他伸出手。 顾辞借着他的手跳下马来,“殿下,我们来城墙下干嘛?”他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身旁的人。 君逸尘笑盈盈地卖起了关子,“上去瞅瞅,说完就拉着顾辞沿着宫墙的台阶,笑着往上跑去。” 顾辞也被他散发的欢愉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的目光顺着对方的身影移动,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顾辞不禁沉浸其中,感受着这份欢愉带来的美好氛围。 当他们踏上城墙时,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夜晚的凉意夹杂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第二十八章 烟花下许愿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瞰着前方的景象。 眼前展现出一幅令人惊叹的倾世之画——万千灯火辉煌,宛如繁星点点般闪耀着。这些灯光来自于这京城中房屋透出的烛火、街道两旁的红灯笼,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绚丽多彩的夜景。 “好美啊,以前没发现原来京城的夜景这么壮观”顾辞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感叹。 第32章 君逸尘看着他的侧颜,笑道:“待会还有更美的”说完朝着暗处比了个手势。 突然远处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巨大而绚丽的烟花,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烟花如流星般划过夜空,随后在空中爆开,形成美丽的花雨。每一朵烟花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个京城。 顾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被眼前的美景深深打动,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君逸尘的手指着远处说道:“殿下!快看!是烟花。” 君逸尘微笑着看着顾辞,感受着他手中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幸福。 顾辞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君逸尘兴奋的说“听说烟花下许愿会很灵” 君逸尘侧头看去,只见他将两只手双手轻轻合十,放在胸前。烟花的光芒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映出他那认真而虔诚的神情。 他微微闭上眼睛,心中默默许下自已的愿望。 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高空炸开,光芒瞬间照亮了少年俊美的面庞。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渐渐消散的烟花,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顾辞回过头就看见君逸尘正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已,他不由有些焦急的催促道:“殿下,快点许愿吧,不然待会烟花该燃尽了” 君逸尘闻言也笑着学他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看着他无比虔诚,“我希望永远和阿辞在一起” 顾辞也没发现他这个愿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君逸尘是想跟他当一辈子朋友,只是他意识到他竟然将愿望说出来了,下意识说道:“殿下,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会不灵的,”说完又催促他再许一次愿望。 顾辞一直都相信,在这美丽的烟花下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实现的。 虽然不知道君逸尘会许什么愿望,但是他想让他得偿所愿。 君逸尘拗不过他,再次对着满天的烟花,郑重的许下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愿望。 君逸尘以前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并不相信,如果烟花真的能够实现愿望,那么他希望自已这辈子无论富贵安康还是贫贱残缺,都能和顾辞在一起。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只要他在自已身边。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尽管如此,君逸尘仍然想借着这场烟花许下这违背世俗禁锢的誓言。 两人沐浴在烟花的光辉下,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虑,只剩下此刻的美好。 大年初一 京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到处都洋溢着阖家团圆的温馨画面。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顾辞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又睡了过去。昨晚和君逸尘看完烟花回来时已过了子时,今天幸亏不用早起去宫里当差,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过了许久,辞才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然后慢慢地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他要给祖父拜年的,哎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快速爬下床,穿戴整齐,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了书房。一进书房,他就看到祖父正坐在案几前,静静地拿着一卷书看。祖父微微弯曲的脊背,似乎在昭示着这位大庆的顶梁柱已不再年轻。 “祖父,新年快乐!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长生不老!”顾辞压下心中的酸涩,笑着跪在祖父面前。 祖父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拉住顾辞,让他坐在自已身边。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看着顾辞轻声说道:“傻孩子啊,如果祖父真能长命百岁,那岂不是成了不老不死的妖怪?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事情呢!”说着,他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明快。 顾辞听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认真和执着。他紧紧握住祖父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祖父,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到时候您看着我建功立业,名扬万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祖父的敬爱和依赖之情。 祖父感受到了顾辞的真诚和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他拍了拍顾辞的手背,微笑着安慰道:“好啊,祖父定要看看,我家阿辞是怎么穿着铠甲带着我万千顾家军驰骋沙场地”他的话语中是对顾辞深深地舐犊之情。 “嗯!我一定会的!”顾辞坚定的点着头。 祖父慈爱的摸着顾辞的头,眼里换上了平日里谈公务时才有的严肃,“昨日,皇上萱我进宫,对我提了此次南疆使团进京的事宜” 顾辞闻言抬头望向他,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难道,此次南疆带来和亲公主不单单是为了签停战协议” 顾国公长叹一口气,眼里有了些许凛冽,“唉,南疆王狼子野心,这宗亲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想用貌美的幽然公主签订停战协议是不错,可他们还要我们大庆的两座城池作为南疆公主的聘礼,送给他们南疆王”说道激动处顾国公猛地咳了起来。 作为保家卫国的武将,最见不得城池旁落,这样的事。 顾辞连忙倒了杯水递给祖父,又给他轻轻顺了顺背。 见他已经情绪平复了下来,这才又问道:“难道南疆一个小番邦部落,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皇上会答应他们不成?自古君王哪个不是……” 他猛然回头发现脸色难堪至极的祖父心里咯噔一下,脑海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皇上他……”顾辞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祖父。 第33章 第二十九章南疆王的野心 顾辞拳头捏紧,关节咔咔作响,“皇上怎能如此糊涂!将城池拱手相让,这可是卖国求荣的行为啊!” 顾国公一脸愁容,叹息道:“皇命难违啊!我们身为臣子,又能如何?”他站起身望着前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皇上近几年愈发沉迷美色,南疆王也是拿准了皇上这个致命的缺点,才会将貌美的幽然公主送来大庆,说是和亲,实则为了窃国啊!” 顾辞心中也是悲凉万分,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明白失去城池意味着什么。 顾国公满脸愁容的叹气道:“唉,我不敢想象,驻扎在南疆边界的郭老将军知道此事时,该有多绝望和悲愤啊!”镇守了一辈子的城池,没有被敌人占领,却被自已的君主亲手断送了。 这就是身为武将的悲哀,一恨生不逢时无力报效国家,二恨战火四起君主昏聩无能。 “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顾辞不甘心地吼道。 顾国公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阿辞,我们身为臣子,只能尽忠职守,做好分内之事,守护好我大庆的每一寸国土。” 顾辞紧紧攥住拳头,眼中满是悲愤,咬牙道:“祖父,难道君主昏庸无道、荒淫无度,我们还要继续守护吗?这样的国家,还有何意义?” 顾国公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阿辞,注意你的言辞”虽说以他国公府固若金汤是不可能被人监视的,可有些话不是他们作为臣子可以置喙的。 他语重心长的拍着顾辞的肩膀,“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守自已的信念和责任。即使君主有过,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对国家的忠诚与守护,你明白吗?” 他眼角似有泪意,言语间是浓浓的悲愤,“唉~,我虽然常年驻守边疆,和皇上相处的时日有限,可皇上近日的表现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早些年他就因为贪恋美色遭到言官弹劾,如今……却不曾想,竟愈发得寸进尺啊!” 当真是国之不幸啊! 顾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但他知道祖父所言不无道理。作为一个臣子,他们必须履行自已的职责,然而,面对如此昏君,他们又该如何平衡忠诚与正义呢? 很快,皇上要将南疆边界两座城池,作为给幽然公主的聘礼送给南疆王的事,在朝野上下引起轰动。 朝堂上气氛凝重而压抑。群臣们面色凝重,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为了那蛇蝎心肠的南疆公主,竟要将两座城池划分给敌国,心中的悲愤与焦急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率先挺身而出,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龙案面前,恭敬地跪下,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那城池乃是我朝先祖们历经千辛万苦、浴血奋战才得来的,是我朝的根基所在。如今为了一包藏祸心的敌国公主,将其划分给敌国,这无疑是将我朝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陛下,请您三思而后行,收回成命吧!” 其他大臣们也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些朝臣纷纷上奏,试图劝阻皇帝的决定,他们痛陈利弊,指出割地求和只会让国家更加动荡不安。 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龙椅之上,皇上神色复杂,眼中似有一抹迷离的执着。 殿中,一位言官昂首而立,面容坚毅,眼神中满是悲愤与焦急。 “陛下,万万不可为了美色而将城池划分给敌国啊!那城池乃是我朝百姓安居乐业之所,是国家之屏障,一旦割让,后果不堪设想!”言官的声音激昂而洪亮,在大殿中回荡。 然而,皇上却微微眯起双眼,不为所动,仿佛被那虚幻的美色迷了心智。“朕意已决,无需多言。”皇上的话语冰冷而决绝。 言官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手指向皇上,声音近乎嘶哑:“陛下,您怎可如此糊涂!为一美色,弃江山社稷于不顾,您将成为千古罪人啊!” 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喝道:“大胆!竟敢如此指责朕。” 言官绝望地看着皇上,他知道,自已的劝谏已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转身,朝着大殿的石柱猛冲过去“微臣,今日死谏陛下!。 “砰”的一声巨响,言官的额头重重地撞在石柱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中却依然带着对国家的担忧和不甘。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皇上震惊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言官,心中似有一丝悔意悄然闪过。但很快便被铺天盖地的愤怒所控制。 皇上怒目圆睁,手指着群臣,声音如雷霆般在宫殿中炸响:“你们若再敢多言,休怪朕无情!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以为朕不敢惩治你们。都给朕退下!” 群臣们被皇上的龙庭之怒吓得瑟瑟发抖,却又满心无奈。他们看着皇上那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悲哀与绝望。但在皇上的盛怒之下,他们也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退下。 无奈只能另寻他法。 御书房内,皇上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面色难看至极,喘着粗气对身旁站着的太监说道:“张得全,你说说这些个朝臣,朕平日里是不是对他们太过仁慈了,他们竟然当众指责朕,还有那些个迂腐的言官,竟然妄想用死威胁朕” 第34章 说道激动处,他猛地站起身,一只手背过身,一只手猛地拍打着龙案,“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身上这身官服是谁给他他们的,竟然敢置喙圣意!” 张得全见状连忙跪倒在地上,俯身唱着请罪,“皇上您息怒啊,您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见状一脚将张得全踢翻在地,怒骂道:“你个狗奴才,连你也来质疑朕吗?啊?” 第三十章雷霆之怒 张得全仿佛惊吓过度般爬到皇上脚下,哭着哀求道:“皇上,奴才不敢呐,奴才服侍皇上三十几年,忠心耿耿,从不敢有半点私信呐” 皇上见他这副模样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瘫坐在龙椅上,一只手用力揉着眉心,颇为不耐烦道:“行了,起来吧!量你这个狗奴才也不敢!” 张得全闻言连忙感激涕零的从地上爬起来,“是是是!陛下英明!”他偷偷打量了眼皇上的神色,战战兢兢的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递到皇上手边。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殿外响起小太监的传报。 皇上一听太子这个时候求见,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出来,他捞起手边的茶盏就向御书房门口摔去,“不见!告诉他,给朕有多远滚多远!怎么?太子是不是嫌这储君的位置坐的太舒服了,竟敢置喙朕的决定,都给朕滚!” 这边还没站稳的张得全吓得连忙又伏地跪下请罪,口中更是连连高呼,“皇上息怒……” 殿门虚掩着,此时正在殿外等待召见的太子将皇上的话一五一十悉数听了个仔细,他此时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刚才几个内阁大臣去东宫找他,让他帮忙规劝一下父皇,他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着父皇顶多是对他的行为有些不满,可他没想到,父皇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竟然连御书房的门都不让自已进。 而且还质疑自已这个储君能力,父皇将自已这个储君的脸置于何地。 看来,大庆皇室要变天了。 “殿下您回去吧,皇上说不见您”小太监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到太子面前复命。 太子深知这皇宫的残酷,此时他要是稍微表露出一丝一毫对皇上的满,那他这个太子便做到头了,“儿臣先行告退!” 没想到这南疆公主看似天真无邪,竟有如此手段。 墨白消无声息的出现在殿内,并且带回了顾辞想要的消息,“殿下,听说今日朝堂上皇上大发雷霆,将一众大臣都赶出来了,而且还有位御史台的言官当场撞柱了身亡了” “还有刚才太子殿下去御书房求见皇上,被拒之门外了,皇上在御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连张得全都挨罚了……” 顾辞正在和君逸尘下棋,听见这如惊雷般接二连三得消息,猛地站起身,棋盘随着他的动作猛地一晃,将棋篓甩在了出去,顿时洁白的玉棋子散落了一地。 就在顾辞愣神间,君逸尘仿佛没听见这个惊天消息般,神情淡然的笑着说道:“阿辞,你又浮躁了,下棋将就得就是心平气和” 顾辞激动的站起身,满脸焦急的吼道:“殿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连言官都撞柱死谏了,连太子都说不上话,这下……” 君逸尘见状朝墨白使了眼色,墨白心领神会地从旁边的暗格中,取出几个信件放在了顾辞面前的桌子上后,退了出去,又将殿门轻轻掩上。 顾辞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信封,又看向君逸尘。 君逸尘笑着向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打开看看。 顾辞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一封信就看了起来,随着一封封信看完,他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这……这是真的?”顾辞满眼惊恐的看着君逸尘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君逸尘收起笑意,严肃的点点头,“是真的,南疆王宫有我的人,传回的消息不会有假” 他眼神微转,微微叹了口气,“只是,父皇近日的异常是否与南疆的蛊毒有关,还待调查清楚才能定夺” 没错,具君逸尘在南疆王宫安插的眼线提供的消息,这南疆有一种蛊毒叫“美人忧”中此蛊毒者便会对下蛊之人魂牵梦绕,言听计从。 就像它的名字“美人忧”便是忧美人之忧。 而南疆的幽然公主便深得此道。 只是…… 下一秒顾辞就说出了他的疑惑,“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据我所知这幽然公主自从来大庆便一直同使臣在乐康宫,并没有机会接近皇上,而且她一个外邦公主对皇宫复杂的地势并不了解,既然是给皇上下蛊毒,那一定要私下接触才行” 君逸尘见他一脸凝重,不由笑着打趣道:“行了,再想下去你这脑瓜子怕是要爆炸了,先用膳吧,剩下的事交给墨白去调查吧,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 顾辞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今天因为皇上要隔城池的事,烦躁的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又早就过了中午,他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膳食早就准备好了,不一会儿,林嬷嬷便将准备好的膳食端上了桌。 顾辞见到林嬷嬷惊喜的打招呼,“林嬷嬷,怎么好久不见您了?我还以为您不在七殿下宫里伺候了” 林嬷嬷尴尬得笑着说道:“顾世子劳您挂念了,老奴最近身体不适,平日里都是在后院干一些打杂的活,所以很少出现在前殿了” 第35章 “那……” 顾辞还想说点什么,林嬷嬷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匆匆退下了。 顾辞看着林嬷嬷已经消失的身影,转过身有些不解道:“殿下,我怎么感觉林这嬷嬷今日怪怪的?” 君逸尘轻轻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他的碗中,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有吗?可能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吧” 顾辞半信半疑的挠了挠头,“啊?是这样吗?” “阿辞,你不是饿了吗?快来吃饭吧”君逸尘见他那副呆呆的样子,笑着招呼他。 顾辞看着满满一桌各色美食,眼睛都看直了,“哇,这么多好吃的!”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君逸尘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也跟着动筷吃了起来。 用罢晚膳后,顾辞满足地放下了筷子。他一边拍着肚子,一边赞叹道:“殿下府中的厨子手艺真是一绝!”君逸尘微笑着点点头,随即唤来下人收拾碗筷。 “对了,殿下我该回去了,今日祖父在朝堂上被皇上责骂,心里一定不好受,我想回去陪陪他老人家“ 顾辞说着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君逸尘也没多做挽留,只是让他代自已问顾国公好。 第三十一章 太子的警告 顾辞刚踏出七殿下的皇子殿,便在宫道上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太子和太子太傅。 顾辞眼皮微跳,刚听墨白说太子去御书房被皇上拒之门外的事,怎么这就让他给碰上了。“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傅大人。”顾辞恭敬行礼,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尴尬的局面该如何化解。 太子面色不虞,显然还在为被皇上拒之门外之事气恼。太子太傅则神色沉稳,看不出情绪波动。 太子瞥了顾辞一眼,并未言语,径直向前走去。太子太傅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顾辞,随后跟上太子的步伐。 顾辞直起身来,望着太子和太子太傅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他深知太子如今正处于情绪不佳之时,而自已又在这敏感的时刻与太子碰面,不知是否会因此惹来麻烦。 下一秒,他的不安得到了证实。 只见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太子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太子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顾辞,让顾辞瞬间觉得如芒在背。太子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皱冷意,“顾世子,听闻你最近与七皇弟走得很近啊?” 顾辞心中一凛,连忙恭敬回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作为七殿下的伴读,平日与七殿下有所接触而已,并非如殿下所言走得很近。” 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紧紧盯着顾辞:“伴读?哦?本宫倒是好奇,究竟是怎么的伴读,会有你们这么亲密的关系,让你频繁出入七皇弟的皇子殿如无门之境” 顾辞闻言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地说道:“回太子殿下,微臣与七殿下君子之交,又年龄相仿,平日里自然就谈得来些” 太子沉默片刻,眼神中的冷意依旧未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冷笑:“最好是如此。顾世子,你当明白,父皇可是最忌讳皇子与朝臣私下接触。” 顾辞微微低头不卑不亢道:“微臣明白,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他意。” 太子轻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欲走。这时,太子太傅轻轻咳嗽一声,太子停下脚步,看向太傅。太傅微微摇头,示意太子在宫里不宜多说。 太子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再次看向顾辞:“顾世子今日所言,本宫记下了,希望你好自为之。”说罢,太子带着太傅大步离去。 顾辞站在原地,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久久不能平息。他知道,太子这是借助他和七殿下的关系在敲打国公府。 毕竟他二人的身份属实太敏感了。 顾辞心情沉重不已,他独自一人来到一家酒肆,踏入那略显喧闹的酒肆,嘈杂的人声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随意要了一壶酒。 看着面前的酒杯,他的思绪仍在翻滚。太子的警告不断在脑海中回响,而七殿下的笑脸也时不时地浮现。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无法浇灭心中的烦乱。 他在想,自已究竟该何去何从?若是向七殿下坦白太子的怀疑,会不会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可若不说,万一事情继续恶化,国公府又该如何自处?他长叹一声,再次将酒杯斟满。 周围的客人或欢笑、或高谈阔论,仿佛都与他处在两个世界。他就像一座孤岛,被孤独和矛盾包围着。酒肆里的灯光昏暗,映照着他那紧锁的眉头和忧郁的眼神。 此时,一个卖唱的女子缓缓走来,歌声婉转悠扬,却无法打动顾辞那颗冰冷的心。他只是机械地喝着酒,试图在这片刻的沉醉中寻找一丝解脱。然而,当酒壶见底,他依然没有找到答案,心中的沉重依旧如影随形。 顾辞站起身来,付了酒钱,缓缓走出酒肆。冬日里的寒风有些刺骨,吹拂在他的脸上,却吹不走他心中的愁绪。 他回到国公府时,书房的灯还亮着,顾辞敲了敲门,推开门就看到,祖父佝偻着背,借助烛火微弱得光,正在看一封信。 见他进来,便招呼他上前,顾辞压下心底的烦闷,笑着走上前,“祖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待他坐下后,顾国公睨了他一眼,稳了句,“怎么?喝酒了?” 第36章 顾辞微微一愣,笑着接过话,“什么都瞒不过祖父,心里有些烦闷,所以少喝了点” 顾国公看着他,神色中染了几分了然,言语间似是有浓浓的倦意,“唉~你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上皇上怒骂群臣的事了?” 顾辞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祖父,我是听说了今日朝堂上的事,可……孙儿烦闷的并非此事”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他到底年少,心中最是藏不住事,更何况是在自已最亲的人面前。 “祖父,今日我在宫里遇见太子殿下了,他……” 顾国公看着他这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沉,沉声道:“可是因为七殿下,太子对你发难了?” 顾辞讶异的看着祖父,他惊讶的问道:“祖父,您怎么知道是因为七殿下?” 顾国公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他的额头,笑骂道:“你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从来不会过分在意任何人和任何事,这次回来,我便发现你对七殿下似乎特别在意,只要涉及他的事你便没了从前的机灵劲,方寸大乱” 今日在宫道上发生的事,他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顾辞一听这话,连忙起身急切反驳道:“祖父,您多虑了,我和殿下只是普通的朋友……我们……” 顾国公摆摆手示意他别激动,听自已把话说完,他看着顾辞认真的说道:“阿辞,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养过一只很喜欢的狸猫?”他看着顾辞不等他说话便又说道:“小时候,我跟你说狸猫是个狡猾狡诈的动物,你养不熟它,让你把它扔了,你二话不说就将狸猫放生了” “小时候你很听祖父的话,这十几年一直都是这样,可上次祖父让你注意分寸,不要和七殿下私底下来往,你听了吗?祖父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进退有度,顾全大局的孩子……” 第三十二章 三十军棍 顾辞闻言有些慌乱的将目光从祖父身上移开。 他此时就像被戳穿心事的孩子,已经慌乱的有些语无伦次了,“祖父,七殿下不是狸猫,我也不是小时候的我了,七殿下他太孤单了,我想陪着他……我知道……我不该总顾及自已,至国公府的安危于不顾,现在皇上昏聩,若是连这储君不仁,我们何不……” 顾国公猛地一下拍在桌子上,跺着指头怒骂道:“顾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一个皇子,为什么非要你去陪?还有,当朝储君也是你我能置喙的?你这话若是让人听了去,要将我顾家置于何地,你将世世代代苦守北凉的顾家军置于何地!” 说完猛地一脚将顾辞踹翻在地,“来人,将世子拖出去,打三十军棍,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正叔推开门跑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心里惊骇不已,谁人不知顾国公最是宝贝他这个孙子,今日怎么会发这么大火,还要罚世子军棍。 “老国公……您息怒啊~” 顾辞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的朝祖父行礼道:“是孙儿错了,孙儿让祖父失望了,孙儿愿领罚”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很快,屋外传来军棍落下的沉闷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砸在顾国公的心上。 顾辞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已发出一丝呻吟。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倔强与不屈。 他知道祖父是为了国公府,为了整个家族的未来才对他如此严厉。自已的一时冲动差点给国公府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血迹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衫,疼痛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挺直着脊梁不让自已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 他是顾辞,是顾国公的孙子,他不能让祖父失望。 屋内,顾国公听着那一声声军棍声,心中也满是不忍。他看着顾辞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知道顾辞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只是这次的事情已经让太子盯上了国公府。 他若是不做点什么,太子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他爷希望通过这次惩戒,能让顾辞更加成熟稳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博得一丝生机。 正叔跪在顾国公面前哭着求情道:“将军~小世子是国公府唯一的血脉,他自小没受过这样重的处罚,您就放过他吧!他才多大?三十军棍会要了他的命的!将军……” 顾国公也眼含热泪,悲愤交加的吼道:“老正,就是因为他是我国公府唯一的血脉,我才要让他长长记性,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迟早会吃亏的,今日只是太子的试探,那明日呢?后日呢?难保有一天不会成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顾国公眼睛通红的看着屋外,声音中是难以言说的悲凉,“我今日不罚他,明日太子就会将他与七殿下私下来往密切的事捅到皇上面前,到时候……你要我怎么护他” 正叔听完他这席话,眼泪流的更凶了,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老国公更爱世子的了,世子挨罚老国公比世子更疼啊。 终于,在众人无比煎熬中,声音渐渐停息,侍卫来报“将军,三十军棍已执行完!”说完几个人匆匆退下了。 顾辞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哑着嗓子唤了声祖父后就不省人事了。 顾辞宫道上遇见太子并且被太子言语警告的事,很快就被墨白禀告给了君逸尘。 君逸尘眼神微暗,心中燃起一股强烈的怒火,看来这太子君逸轩最近是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将主意打到阿辞身了。 第37章 君逸尘把玩着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讥笑,“墨白,本殿是不是很久没有杀人了,以至于让本殿这个皇兄,产生了貌似本殿很和善这种荒缪的错觉” 墨白抬头望向他家主子,心里微微一颤,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了。 “今晚将剩余的人召集起来,本殿有事要交代”君逸尘望着远处的目光愈发阴沉。 既然最近朝堂动荡不安,人心惶惶,那他也不介意将这潭水搅得更混浊。 夜晚,顾国公府中气氛紧张低沉,军医为顾辞上了金疮药,整个臀部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被撕裂的绸缎,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被褥。每一处伤口都狰狞可怖,仿佛在诉说着他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 军医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加重顾辞的伤势。他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手中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顾辞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已发出一丝声音。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只有那紧握着的拳头,透露出他内心的坚强和不屈。 顾辞白日里刚挨了三十军棍,夜里便发起了烧。 不管军医用什么法子烧就是退不下来,而且顾辞已经陷入了昏睡中。 顾国公此时也不免有些后悔,今日下这么重的手了。 顾辞虽然习得一身好武艺,可这么多年一直在京城养尊处优,身体比起久经沙场的土兵,肯定娇弱些,这三十军棍对于普通土兵来说不在话下,可对于顾辞来说有可能会致命。 就在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时,门外传来一声家仆的通报— “国公爷,七殿下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顾国公下意识看向趴在床上闭着眼痛苦呻吟的顾辞。 此时的他已经因为发热陷入昏睡,可因为疼痛他的还浑身微微颤抖着。 顾国公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的走出了顾辞的房间。 “七殿下” 顾国公只是对他拱了拱手,言语间并无半点恭敬。 君逸尘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朝他点点头,“我是来看阿辞的”说着就越过他往里走去。 “殿下,有些话,可能微臣说这些话不太妥,可微臣作为阿辞的祖父,不得不说,还请殿下见谅!” 君逸尘微微一顿,他看了眼头发已经略微花白眼睛通红的顾国公,心里对他伤害阿辞的气微微散了些,“国公言重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顾国公指着院内一处石桌前,“殿下请” 第三十三章顾国公的担忧 君逸尘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墨白和李院首,对顾国公说道:“这位是太医院的李院首,他治疗外伤很在行,让他给阿辞看一下吧” 顾国公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七皇子竟然连太医院的李院首都带来了,李院首的名号他也是早有耳闻,若是他能给阿辞治疗,那就太好了。 “多谢殿下!多谢李大人!”顾国公连忙上前两步,拱手致谢。 李院首对着顾国公深深作揖道:“国公爷言重了,能帮上国公爷的忙,是下官的荣幸”顾国公作为大庆的守护将军,是他们这些文官的楷模。 看着墨白和李院首走进房间,君逸尘这才不紧不慢的在石桌前坐定。 顾国公本来还对君逸尘设计自家孙子一事,颇为不满,如今又看他亲自带着太医赶来给阿辞治疗伤势,他莫名的感觉自已的气势少了一半。 他站在七皇子面前,踌躇不安道:“殿下,老臣……” 君逸尘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坐下再说。 顾国公看了眼神色不明的七皇子,心里微微一顿,这个和自已孙子年龄相仿的七皇子散发出来的气场,竟然让他这个久战沙场的武将有一丝压迫。 看来传言有误啊,这七皇子绝非世人所见的那般势弱,他敢断定这七皇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心思几转间已经坐在了君逸尘对面,他微微舒了口气,言辞恳切道:“殿下,想必最近发生的事您一定比老臣清楚,老臣之所以忍痛惩戒阿辞,这其中的隐晦殿下应该明白吧” 君逸尘摩擦着玉佩的手指微微一顿,神情微冷,“国公所言之事本殿确实有所耳闻,但国公此举未免过于严苛。阿辞不过是年少轻狂,纵然有过,也不应如此重罚。” 他盯着顾国公眼神微暗,声音中冷冽比这冬日里的寒风还让人冰冷,“国公当知,人心易冷,阿辞若因此寒了心,日后怕是难以挽回。” “本殿知顾国公是一片爱子情深,且阿辞本就是这世间难得的赤子之心,定不会怪罪国公” “顾国公,本殿既已知此事,断不能坐视不管。您放心阿辞今日受的伤痛,本殿他日一定让他百倍奉还” 顾国公听完这一席话,顿觉眼前的七皇子他还是低估了,十六岁的少年竟有如此心境与城府,看问题更是一针见血,难怪从一开始顾辞就会掉进他的谋算中,死心塌地的护着他,如此少年若是不走正规,日后定会成为一方祸害。 顾国公深呼一口气,说出来他心藏已久的话,“殿下,阿辞他心思单纯,最是重情重义,殿下……您若是利用他达成您的目的……还请您别伤害他……” 君逸尘对他的话似乎并不惊讶,今日他主动来国公府,就是做好了顾国公摊牌的打算。 第38章 看来他猜测的没错,顾国公果然从一开始就窥探到了自已的心思,难怪会三番两次阻止阿辞和自已相处。 看来他今天要是不坦白,顾国公大有以后不让阿辞和自已来往的架势,“顾国公,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抱着利用阿辞的态度跟他接触 ,并且除了第一次相遇,后面的几次偶遇都是我故意制造的” 他眼神渐渐迷离,像是在回忆很美好的事,“可当我们相熟后真正相处时,我发现他是一个特别真诚温暖的人,我很喜欢他贵重的人品,所以我是真心待阿辞的,并且您担心的问题永远不会发生,我向您保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顾国公,希望从他那儿得到肯定的答案。 顾国公听他这般光明磊落的回答,心里微微有些震撼,他原以为自已戳破七皇子的伪装,他会暴跳如雷亦或者是恼羞成怒,却不想他竟这般坦诚。 倒显得他这个做臣子的小肚鸡肠了。 “殿下,老臣以小人之腹心度君子之腹,老臣罪该万死!”他说着就要跪下请罪。 君逸尘连忙将他扶起来,“国公赤胆忠心,是本殿狭隘了”说完又朝着顾国公深深一拜。 顾国公情绪复杂的将他扶起。 君逸尘温和的对他笑了笑,随后告别进了顾辞的房间。 顾国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阿辞比他有眼光,他当年力荐当今皇上登基,原以为他会和自已设想的那般做一个勤政廉明的名主,却不曾想如今才过了区区二十年不到的光景,皇上便如此昏聩无能…… 唉~ 顾国公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心里的悲凉怎么也压不住。 君逸尘匆匆走进房间,只见顾辞趴在地上,背上血迹斑斑,那军棍落下的痕迹触目惊心。他的眼神瞬间一紧,瞳孔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君逸尘缓缓走近,脚步沉重而又急切。他微微俯身,看着顾辞苍白的面容和紧咬的牙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众人见君逸尘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垂首而立,大气也不敢出。君逸尘直起身来,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他看了眼立在床边的李院首,声音低沉而有力的问道:“李院首,阿辞伤势怎么样?”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院首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声音中透着微微的颤意,“殿下放心,顾世子的伤并未伤及筋骨,只需熬过今晚,操心着不要让再次发热,便没有大碍” 君逸尘睨了他一眼,“劳烦李院首了,可是这晚上……” 李院首闻言连忙识趣的说道:“微臣今晚正好没事,可以留下照顾世子” 君逸尘听到满意的答复,眼里的寒霜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李院首若是太勉强的话便算了” 李院首的连忙一脸堆笑的拱手道:“微臣丝毫不觉得勉强,救死扶伤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他面上毕恭毕敬,心里确实叫苦连天,这七殿下平日里见谁都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也挺好相处得,怎么每次遇上顾世子的事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阴晴不定,真让人害怕 。 偏偏这顾世子又是个爱受伤的主,他默默看了眼顾辞的伤,心里改口道:不对,是个挨打的主。 第三十四章御书房对峙 君逸尘看着顾辞埋进枕头中露出的半个脑袋君逸尘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疼惜,他微微转头,看向李院首,语气稍缓:“有劳李院首了。务必用最好的药,让他尽快康复。” 李院首连忙点头应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君逸尘又将视线转回顾辞,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坐下。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顾辞露在外面的头发,却又在半空停住,仿佛怕惊扰了受伤的人。此时的顾辞,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让君逸尘心中泛起无尽的怜惜。 “殿下,该回去了,再迟……怕会引人怀疑”墨白的提醒让他渐渐回了神。 君逸尘闻言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心里却是万分不舍,一想到顾辞身受重伤今晚又有可能会发热,他就想留在这儿守着顾辞。 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刚才已经答应了顾国公不让顾辞陷入危难之中,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更不能冒险。 他深深地看了眼陷入沉睡的顾辞,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走吧” 顾国公见他终于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恭送殿下” 君逸尘看着他温和的说道:“国公,不必如此,我将李院首留下来了,由他今晚照看阿辞,我也放心些” 顾国公闻言连忙回过头看向屋内,只见李院首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他有些受宠若惊道:“殿下,此事怕是不妥,皇上那边……”李院首作为太医院最出色的太医,也是皇上御用的太医,若是今晚因为照看顾辞而耽误皇上的龙体,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君逸尘显然料到了他的担忧,出言宽慰道:“国公不必担忧,父皇那边有张太医和吴太医,他们两的医术不比李院首低多少,而且李院首出宫是给父皇告过假的,您就放心吧!” 顾国公连忙又拱手道:“多谢殿下,为阿辞想的如此周到,等他好全了,老臣一定让他亲自登门致谢!” 君逸尘笑着点头应下了,他知道顾国公这是对自已刚才的话给出了答复。 第39章 顾国公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对君逸尘的评价愈发高了几分,这个少年就算不是生在皇家也一样很出色。 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并且不留任何后患。 顾辞这边其实并没有大家看到的这般痛苦,他早在系统的帮助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不引起众人不怀疑,系统用了一种障眼法,让他表面看起来仍然虚弱不堪。 几日下来伤势明显有所好转,顾国公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每天都来国公府报到的李院首身上。 所以,平日里好酒的顾国公遇上同样喜欢美酒的李院首,两人经常趁着夜色把酒言欢,而且一喝就是醉一宿。 顾辞这几日要不是系统时不时的关照一下,以这两人的好酒如命,怕是早就坟头草都老高了。 顾辞挨打的事,没过几日便传遍了皇城。 只是这传的版本各色各样,各有各的特色。 有人说,顾世子被国公爷打的差点剩了一口气,就因为在宫里得罪了太子,国公爷怕太子怪罪,所以忍痛将自已的宝贝孙子打的半死。 这个版本其实比起下面的几个还算正常的。 有人说,顾世子去七殿下宫中时被太子撞见了,非说他国公府私会皇子,大逆不道,所以要将顾辞处死,国公爷为了表忠心差点杀了顾世子。 还有人说,太子逼迫顾世子给四公主做驸马,顾世子誓死不从,所以太子为泄私愤将顾世子打了个半死。 一时间京城中谣言四起,顾世子的名声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随着谣言的不断扩散,朝中的局势也变得越发紧张。 一些大臣开始对太子的行为表示不满,纷纷上书皇上,要求彻查此事。 皇上对此事也颇为重视,他本想下令召见太子和七皇子还有顾辞当面对峙。 只是最后念及顾辞有伤在身,便没有惊动她。 皇帝端坐在御书房内,面色凝重,太子与七皇子分立两侧,几位内阁大臣和太子太辅则垂首恭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七皇子神色镇定,微微抬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从容。太子则略显紧张,仔细看去脸上还带着一丝郁色,不时偷瞄皇帝的脸色。 皇帝目光如炬,扫视着二人,沉声道:“此事关乎江国公府和大庆皇室的脸面,朕必须弄个明白。你们且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七皇子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与顾世子之间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此事即是以皇兄而起,还请父皇明察。” 太子见状急忙解释道:“父皇,儿臣也不知为何会被牵扯其中,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七皇子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皇兄那日在宫道上拦截顾世子可有假?” 太子一听这话,瞬间没了声音,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上首得皇上,见他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已,连忙说道:“是……父皇,儿臣承认那日确实见过顾世子,可儿臣那也是跟顾世子闲谈一二,根本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七皇子见他不打自招又发难道:“哦?那皇兄可言语激烈的警告过顾世子,说要告他私会皇子,结党营私!” 太子此时已经心态有些崩了,他指着七皇子怒骂道:“君逸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质问本太子……” 皇上闻言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将手边的奏折朝他砸去,怒骂道:“住嘴!你个逆子!敢当着朕的面辱骂自已的亲弟弟,你真是一个好储君!” 太子太傅眼看情况不妙,连忙跪倒在大殿中,“皇上,请您明鉴,太子殿下只是受人诬陷,这才口不择言冒犯了七皇子” 他又看了眼神色丝毫不受影响的七皇子,心中猛地一沉,可还是强打着精神,为太子辩白道:“皇上,那日与顾世子在宫道上谈话时,微臣就在身边,殿下言语间并没有丝毫污蔑顾世子的意思,两人只是平常的问候而已啊!” 七皇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冷笑,位居高位者,最忌讳被人当成傻子耍,看来太子这下要倒霉了。 第三十五章 封王独居 皇上听到这话,愤怒的将一张密信丢到太子太傅脚下,冷笑道:“太傅,还是看看吧,这里面的内容你应该不陌生吧!” 太子太傅闻言心里狠狠一颤,他强压着恐怖将信打开,待他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心中已经因为惊惧过度身体已经剧烈颤抖起来。 他连滚带爬到龙案前,痛哭流涕道:“陛下!请您明鉴啊!微臣冤枉啊,” 太子见他这副反应立马意识到这封信有问题,他连忙捡起地上的信纸,打开看起来。 最后,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心中更是惊恐不已。 “父皇!这信中的内容是假的,一定是有人要诬陷儿臣,父皇~”他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七皇子,恍然大悟般指着七皇子叫唤道:“父皇,一定是他,是他诬陷儿臣的” 皇上看着他如疯狗般满御书房攀扯,心中的愤怒更甚。 七皇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既然你想找死,我不介意送送你,“皇兄既然口口声声说是臣弟诬陷与你,那你说说,臣弟为什么要诬陷与你” 太子一听这话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连忙接过话茬说道:“父皇,七弟向来与顾世子交好,儿臣那日在宫道上对顾世子的所作所为定是被七弟知道了,所以他这是诬陷儿臣要为顾世子报仇”说完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般,得意的瞥了眼七皇子。 第40章 皇上被他这一番言论气的当场笑出了声,“太子,你不是说你那日没有对顾世子做什么吗?既然没做什么老七又为何要诬陷与你!啊?” 太子也才意识到自已这是着了七皇子的道了。 他百口莫辩的看了看皇上,“不是的,父皇,这封信有问题!儿臣是冤枉地!” 他见皇上不再搭理他,便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地上跪着的太傅。 太傅已是自身难保,更别提能帮他了。 皇上看着如丧家之犬般的太子心中满是失望。 他又看向神情始终淡漠如冰的七皇子,心中的郁气更甚了。 他恨太子不争气,既然是储君,就算太子去争取谋划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这个蠢货谋划失败就算了,竟然将主意打到顾国公头上了。 顾国公可是大庆的护国将军,他这是准备要造反吗? 还有,他以为自已手上几百号暗卫是吃素的,七皇子和顾辞平日里都在干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人无非吃吃饭,下下棋。 再无聊不过了。 随后他满心失望的宣布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太子君逸轩因为德行有亏,被罚禁足东宫三个月,太子太傅因为教导太子不力,被罚一年俸禄,同时降为太子少傅。 七皇子君逸尘此前参与攻破康县抛尸案有功,册封为尘王,赐王府独居。 顾国公世子顾辞赤胆忠心,屡破奇案,从皇城司探事提拔为锦衣卫副统领。 处罚太子的诏令与册封七皇子与顾世子的圣旨,于同日颁布,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感叹七皇子的时来运转,也有人可惜太子的时运不济,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所谓赏罚不过是皇家制衡权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太子看似被罚,皇上却对此次被罚的缘由只字不提,谁又能说皇上这不是变相保护太子呢。 七皇子看似是几位皇子中第一个受到晋封的王爷,风光无限,可皇上却并没有给他相应的实权,这谁又能说皇上不高明呢。 而且事情总有两面性,就单拿七皇子封王这件事来说,他确实被封为王爷,得到了离宫另居的资格,可反过来看,皇上会不会是借此机会敲打七皇子,让他歇了跟太子争的心思,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呢,毕竟他并无庞大的外戚做靠山。 而且,众人还发现,此次事情的起因,也就是太子诬陷顾世子的事情,始终没有再提,看来皇上是打算将此事压下去了。 最终,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因祸得福的顾世子身上。 一时间,国公府可谓是烈火烹油,风光无限。 一路上墨白嘴角的笑容就没压下去过,好不容易回到了内殿,他们自已的地盘,他笑着将自家殿下的大氅挂好。 他还不忘小心看了眼外面,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连忙将房门掩上,转身激动的说道:“殿下,没想到此番还有意外之喜,咱们以后终于可以摆脱皇上的监视,有自已的王府了“ 相比他的兴奋,君逸尘则并没有特别的情绪,他坐在矮几前,半掩着眸子把玩着那块玉佩,淡淡的说道:“此次能封王独居确实是意料之外。”神色间总是不见喜色。 墨白也跟着收敛了笑意,微微叹了口气,颇为不满道:“殿下,咱们的人都将证据放到皇上面前了,皇上竟然只是将太子禁足一个月,就连太子太傅也只是降为太子少傅” 没错,刚才在御书房时皇上扔给太子太傅的那份密信是他们的人伪造的,当然以皇上的多疑,这份太子与太傅私下商量拉拢朝中大臣的密信由谁送都会引起皇上的质疑,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上自已发现。 所以他们利用皇上安插在太子宫中的眼线将这封信巧妙的发现,再由他亲自送到皇上手上。 这样,皇上才能够对这封信的来源放下戒心,毕竟谁都不会想到皇上竟然连太子的东宫都安插眼线。 最后一步他们谋算的就是帝王的疑心,虽然太子和太傅信中并没有明确说要拉拢国公府,可以皇上的疑心,他肯定会结合最近发生的事联系到这份密信中去,他会以为太子拉拢顾辞不成便恼羞成怒家,将其重伤。 君逸尘抬眼君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咱们还是低估了太子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以及……”他把玩着玉佩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暗沉。 墨白见他不再说下去,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出口询问,“殿下,以及什么?” 第三十六章 互赠贺礼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以及……咱们也低估了,皇上的精明” 不得不说,他这个父皇除去贪恋美色外,本质上还是一个精明能干,掌握大局的政治家。 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皇上每一步决策看似随意,实则皆是经过深思熟虑。 那看似荒诞的好色之举,会不会也是他布下的迷阵,让众人放松警惕,而他则在幕后悄然掌控着一切。 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他皆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只待时机成熟,便以雷霆之势出手,重新划定这权力的棋局。 而这些自以为是的臣子,还在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却不知早已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被他随意摆弄。 第41章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狠的莫过于帝王术。 此时的君逸尘对他这个父皇有了新的认识,也对帝王这个位置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顾辞这边听闻七皇子被破例册封为王的消息,便嚷着要进宫为他庆贺。 自从上次七皇子亲自带着李院首为顾辞疗伤之后,顾国公对他的看法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 他只是担心七皇子刚封王最近风头太盛,而顾辞也被提为天子近臣,确实不宜走得太近,况且宫中人多眼杂,难免有人会拿此做文章。 可他还是招架不住顾辞的软磨硬泡。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休养,顾辞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平时走路已经没问题了,所以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顾辞坐着马车来到皇宫门口,正准备下车,却看到一辆黑色描金底纹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在了顾辞旁边,车帘掀开,露出了君逸尘那张英俊的脸。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君逸尘微笑着说道。 两人一合计,正好中午了便打算去城中寻一处酒楼喝一杯。 两人一同下马车,君逸尘先他一步下了自已的马车,快速走到顾辞的马车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下了马车。 顾辞对着突如其来的搀扶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我自已可以,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便也不做推辞,借着他的手劲缓缓下了马车。 两人走近一家酒楼,寻了二楼的雅间坐下。 待二人坐定,顾辞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呈到君逸尘面前,郑重其事道:“殿下,恭喜你” “这是?”君逸尘打量着手中,一个被红布仔细包裹着的东西,他轻轻揭开那红布,只见一枚精致的平安符静静躺在掌心。 那小巧的平安符由金色丝线精心绣制而成,色彩虽不艳丽却透着古朴与庄重。丝线交织之处,似有微微光芒闪烁,仿佛凝聚着神秘的力量。 “殿下,这是我从寺庙中为您求来的平安符。”顾辞目光诚挚,“听闻那寺庙香火鼎盛,灵验非凡。我特意为殿下求来此符,愿殿下此后诸事顺遂,平安康泰。” 因为他知道,君逸尘这一路从幽居冷宫的七皇子,到有独立府邸的尘王走得有多不容易。 他相信封王赐府只是,这位七皇子辉煌岁月中的一个起点。 君逸尘凝视着手中的平安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阿辞,难为你如此有心。谢谢你”他微微动容,将平安符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一份深厚的情谊与无尽的祝福。 这一生还从没有人为他求过平安符,原来被人珍视是这样的感觉,让人又温暖又着迷。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眼神严厉的看着他,“你……” 顾辞没等他讲话就抢先一步,接过话茬,“我年前跟着祖父去华安寺上香时求的,本打算等元宵时再送给你的,这不……嘿嘿,事发突然,也没准备什么贺礼,这不就……”说到最后,顾辞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君逸尘一听他不是带着伤去的,这才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原来,阿辞连元宵准备送他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我也有准备礼物给阿辞” 顾辞一听这话立马惊喜的看着他,眼神中是满满的期待。 君逸尘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黑色描金礼盒,笑着递给顾辞。 “看看,喜不喜欢”示意他打开看看。 顾辞迫不及待的打开礼盒,就看见里面躺着一把锋利华贵的匕首,刀鞘通体是银白色,刀柄是黑色的玄铁打制而成,并且刀柄处镶嵌着几颗白色宝石,熠熠生辉。匕首的刃口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切开一切阻碍。 顾辞拿起匕首,感受到它的重量和质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漂亮的匕首!”他赞叹道。 君逸尘微笑着说:“这把匕首是我特地找工匠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希望你在遇到危险时,它能保护你。” 顾辞感动地看向君逸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匕首,“谢谢殿下”只是下一秒他便有些不舍得将匕首放回了盒中,“只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顾辞平日里最喜欢研究各种兵器,他最是知道这把匕首所使用材料的精贵。 君逸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是我专门让人给阿辞打造的,你便收下吧。再贵重的东西放在不懂它的人身边,也如一堆烂铁,毫无意义。” “况且,你不是也给我送礼物了吗?在我看来,阿辞亲自为我求的平安符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珍品” 顾辞闻言重新将匕首小心翼翼地将收入怀中,对着君逸尘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殿下” 他笑着揉了揉顾辞的发顶,由衷的说了句,“阿辞,祝你平安喜乐!” 顾辞看着他有些不满的问道:“为什么殿下总是要祝我平安喜乐?我升职了,殿下不应该祝我,前程似锦,青云直上,鹏程万里吗?” 君逸尘闻言笑盈盈的看着他,“阿辞这次晋升为锦衣卫副统领,天子近臣,想必祝福阿辞前程似锦,步步高升的人很多吧?” 第三十七章 唯愿你安好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最近确实收到了许多朝臣和世家子弟的恭贺,祝词也确实像尘王所说,大多都是些步步高升,前程似锦之类的,毫无新意可言。 第42章 君逸尘看着他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但在我心中,那些锦绣前程、步步高升固然重要,却不及你的平安喜乐珍贵。这世间繁华万千,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你的安好,才是我最牵挂之事。” 顾辞闻言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心中更涌起一股难言的暖意。“殿下……”他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君逸尘轻轻拍了拍顾辞的肩膀,“阿辞,你可知,为所求不多,只愿你在这纷繁世间,能一直保持那份初心与善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平安喜乐。至于前程,以你的才华与能力,自会一片光明,本王毫不怀疑。但在这漫长岁月中,你的安康才是我最为珍视的。” 顾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殿下之恩,顾辞铭记于心。今后,顾辞定当不负殿下期望,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护殿下周全。” 君逸尘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顾辞竟会这么说。 仔细一想又不由想笑,所以,他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顾辞以为自已想要拉拢他为自已效力? 他还是第一次见心思这么单纯的少年郎。 君逸尘见他这般,也不好服了他的面子,“有阿辞陪着我自然是一万个放心”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顾辞是个以吃为重的人,看见这些美食早就馋的流口水了。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不知不觉引到了太子被禁足一事上,顾辞缓缓停下筷子,对现在的局势有些怅然,“如今,我们算是和太子一党彻底撕破脸了,这次太子被禁足,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对面之人微微皱眉,沉声道:“太子向来心高气傲,此次被禁足定是对他极大的打击。但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必然会想方设法摆脱困境。” 顾辞附和的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以太子的手段,脱困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他这次会怎么做?” 君逸尘也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两人倒满茶水,又将一杯递给顾辞,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的母家是号称京城第一世家的钟家。这钟家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可小觑。如今太子被禁足,皇后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她极有可能借助钟家的力量,为太子解困。” 顾辞微微颔首,“确实如此。钟家财大气粗,又有众多门生故吏在朝中为官。若他们全力支持太子,对我们来说将是极大的威胁。我们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或许我们可以从钟家内部入手,寻找一些可以分化他们的机会。”顾辞思索着说道,“钟家如此庞大,内部必然也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和矛盾。我们可以暗中派人去挑拨离间,让他们自乱阵脚。” “只是单靠这些,想要困住太子怕是不易” 君逸尘被他这般缜密的心思狠狠惊艳到了,他暗自惊叹,这顾世子当真是个宝,不但武力超群,连思想计谋都这般无限可及。 他不难想像,若是顾辞不是出生在世代为武的国公府,那他一定成为一代为君王出谋划策的谋土。 “此计可行,但需谨慎操作。一旦被钟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提醒道:“另外,我们也不能忽视陛下的态度。陛下对钟家一直有所忌惮,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适当地向陛下进言,让陛下对钟家产生更多的疑虑。这样也许能削弱皇后和太子的助力” “还有,阿辞不觉得太子总是这样被保护在东宫,反而对我们不利吗?” 顾辞闻言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只有太子不断犯错,才能让皇上厌弃,这样我们才有出手的机会!” 君逸尘笑着点点头,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阴沉。 既然戏已开场,太子作为这场戏码中的主角又怎么能躲起来,独善其身呢。 顾辞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按照原著发展,太子作为男主没经历什么挫折就荣登大位了。 要说有什么意外,那毫无疑问就是书中的反派也就是眼前的尘王了。 既然,已经和太子闹翻了,不如就由他一手打造一个新的男主出来。 他心思几转间已经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看着面前的人,郑重其事地对他行了一礼,“王爷,微臣有件事想问您” 君逸尘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连忙将顾辞扶起,不解道:“阿辞,你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了,你这是做什么?” 顾辞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严肃而郑重,“王爷,微臣要问的事关乎国家大义,也关乎国公府的存亡,若是有得罪处,还请您恕罪!” 墨白一直在门外守着,所以他知道这里谈事情很安全。 君逸尘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答案,可他还是希望顾辞要问的不是他所想的那个问题。 因为他不想和顾辞的这段感情中,夹杂别的任何东西,即便是权力谋划。 可他同样也了解顾辞的秉性,今日怕是逃不过来。 他转过身疲惫的闭了闭眼,声音中有无奈也有惆怅,“阿辞……你问吧!” “王爷,微臣想问您,您是否想要那个位置!”顾辞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如落地的珍珠,清脆而有力。 那话语仿佛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君逸尘,等待着他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燃烧的火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随时可能点燃一场巨大的风暴。 第43章 顾辞的眼神坚定,如同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紧紧地盯着王爷的背影,渴望从那沉默中寻得答案。 君逸尘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他轻轻闭上双眼,眼角似有点点泪意。 第三十八章 使臣谈判 他清楚,自已对皇位的心思从来没有对顾辞隐瞒过,所以顾辞今日一问,只不过是想要从他嘴里得到准确的答案罢了。 他同样也清楚,只要他说是,顾辞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他扫清通往那个位置的一切障碍。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像如今这般无拘无束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吗? 他深知君臣这个词的沉重。 他努力隐去多余的情绪,再转身时已经眉眼含笑,言语间满是亲昵,“阿辞,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亲自去争,你只要天天开开心心就好,别的一切都不用管” 顾辞闻言一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君逸尘,似是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这不是王爷一开始的目的吗?我现在自愿入局,甘愿成为王爷成就大业路上的一颗棋子,王爷为什么又说不需要我了,那国公府呢?顾家军呢?难道这些王爷都不需要吗?……” 顾辞是个心里藏不住的事的人,见君逸尘的话不似作假,便一股脑的将心中困惑说了出来。 君逸尘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自已的龌龊心思顾辞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眼角微红,有些慌乱的看着顾辞,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那……阿辞当时为什么还……”说到这儿,他觉得他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剩下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顾辞看着他一副快要碎了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君逸尘面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因为,我也想和王爷做朋友啊”虽然这话有点违心,但是他也并没有存什么要害他的心思啊,所以在他看来四舍五入便是想要做朋友。 君逸尘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阿辞,真的不怨我带着目的接近你?” 顾辞摆摆手,端起茶杯递到他手上,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从小到大祖父就告诉我,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从有利可图开始的,而且京城中这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带着目的在交往?” “我还庆幸自已对王爷来说有利可图呢。” 顾辞暗戳戳的想,自已要不是有这显赫的家世和祖辈打下的基业,岂不是连抱大腿的机会都没有啊。 君逸尘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温柔。 他不由的想,这就是顾辞啊。 一个不管什么时候总能温暖你,救赎你心中所有不堪的人。 顾辞见他似乎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便乘胜追击道:“那王爷,我可以成为你得谋土吗?”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君逸尘也知道自已为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心,再去拒绝顾辞的好意,那他真的就不知好歹了。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顾辞的头,一扫先前的难过,笑着说道:“当然,阿辞这般优秀的人才我求之不得” 顾辞一听这话,满脸的傲娇,“那是!我可是文武全才,哈哈哈……”话音刚落,自已先不好意思得笑了起来。 他们都明白,以后的路怕是不会好走。 转眼间,南疆使臣来大庆已经三月有余了,因为南疆王提的条件实在过于无理,所以谈判的事一直僵持不下。 这日又到了两国谈判的日子,地方就选在了宣德殿。 君逸尘作为此次谈判的负责人和鸿胪寺的一干大臣坐在右侧,顾辞因为从一开始就被钦点为南疆使团的护卫,所以也在场。 其实以顾辞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不必担任这保护使臣的工作。 可为了不让南疆使团多想,所以接下来的护卫工作还是由顾辞完成。 这边,南疆宗亲王百里明宗率先发难道:“我们南疆王的意思诸位想必已经很清楚了,若是贵国没有这个诚意,就不必再谈了” 鸿胪寺卿王论辉也不甘示弱,对着宗亲王百里明宗就是一顿输出:“尔等一个小小的番邦部落,竟然也敢大言不惭的让我们割两座城池给你们,怎么?你们这是没有本事自已打,准备靠女人明抢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笑出了声,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新上任的鸿胪寺卿王论辉人如其名是个辩论高手,并且他还是人尽皆知的嘴碎子,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他碎嘴王。 宗亲王百里明宗此时一张脸通红,他指着王论辉骂道:“你这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本王代表的乃是番邦大国,岂容你这般羞辱。割让城池乃是两国商议之事,你这等无知之辈,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王论辉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道:“番邦大国?我看不过是一群贪婪之徒罢了。想要城池,有本事就战场上见真章,靠这种下作手段,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可大庆这边谈判大臣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这时,君逸尘扫了眼恼羞成怒的宗亲王百里明宗说道:“宗亲王请息怒,王大人也是心系国家,言语过激了些。但本王觉得王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 宗亲王百里明宗一听他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君逸尘像是没注意他黑的像锅底似的脸,继续说道:“其实有个问题本王还挺好奇的,宗亲王您这次带着自认为貌美如花的幽然公主来我大庆,到底是为了和亲呢?还是为了威胁我大庆呢?” 第44章 宗亲王此时已经明显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他眼神阴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面的君逸尘,“尘王殿下,何出此言呢?本王自然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 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他,“既然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那宗亲王你三番两次威胁我大庆将两座城池送与南疆,难道不是可以挑起两国的矛盾吗?”他言语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宗亲王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南疆王将貌美如花的幽然公主嫁到大庆,要你们两座城池做聘礼怎么了?你们大庆不是最讲究婚嫁聘娶吗?” 众人见他脸皮竟如此之厚,纷纷一脸鄙夷。 第三十九章 一个玩物 君逸尘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大庆自古以来是有婚嫁聘娶的习俗,只是这习俗只针对明媒正娶的正室……”他说到这儿,满眼戏谑道:“宗亲王你当真不知,自古以来和亲公主都是战败国送给强国的礼物吗?” 他话锋一转,阴沉中带着警告,“既然是个送来的玩物,要什么聘礼!还是你南疆区区一个番邦部落,当真觉得我大庆收拾不了你们了!”话音刚落,只见一只茶盏猛地被他扫到了地上。 茶盏摔出去掉到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将在场众人吓得瞬间没了声音。 宗亲王也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震的一时愣在了原地。 顾辞第一次见这样的君逸尘,心中竟有一丝难言的悸动。 鸿胪寺卿王论辉率先反应过来,他激动的带头跪地叩首,“尘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大臣此时也如梦初醒般,激动不已的跪地叩首。 一时间大殿中喊尘王千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宗亲王看见这一幕心中涌上无尽的震撼,一个区区少年王爷竟有如此魄力和气势,他难以想象再让其成长几年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他眼神微变,心中顿生一计,“这大庆应该由不得尘王殿下做主吧,还是……这大庆什么时候已经易主了,我们都不知道?”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对面一众大庆官员。 他就不信,这些官员心中不会起疑,只要今日能让君逸尘被大庆皇帝所忌讳,那他也不枉来此一趟。 君逸尘眼里划过一丝嘲讽,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手轻轻摩擦着玉佩的花纹,嘴角的笑容妖孽又残忍,“宗亲王,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收拾一下,等着接你们南疆王的旨意吧” 宗亲王百里明宗一听这话,以为他在痴人说梦,不由大笑几声,“哈哈哈……,难道说尘王殿下,被本王说中心思,急得胡言乱语……”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便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身穿南疆服饰的侍卫,他焦急的跪在百里明宗的面前,随后将一封信举过头顶,“王爷,国主的密信!” 百里明宗惊恐的看了眼悠然自得的君逸尘,又颤抖着手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信。 他快速将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待他看完信的内容时脸色已经苍白如鬼魅。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君逸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般,怒斥道:“你们竟然派军攻打我南疆!你们怎么敢,两国谈判期间任何一方都不得出兵,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呵!”君逸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般,冷笑道:“你们南疆自已送和亲公主求和,却反过来厚着脸皮向我大庆要城池做聘礼,这都不害怕天下人耻笑,我们有什么怕的?” 百里明宗怒目圆睁,高声喝道:“你竟敢如此冒然对我南疆出兵,你们皇帝可知道此事?我定要面见大庆皇帝讨个说法!” 君逸尘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戏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说道:“宗亲王觉得除了我大庆皇帝,谁又能指挥的了镇守南疆边境的郭将军呢?” 百里明宗终于慌了,他猛地往后退去,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大庆皇帝不是很喜欢幽然吗?他不是为了得到幽然不惜与朝臣大动干戈吗?你们一定是骗本王的!” 顾辞看着被君逸尘怼得临近崩溃的百里明宗,微微叹了口气,好心解惑道:“宗亲王殿下作为皇室成员,难道不明白自古君王都是贪心的吗?既然出兵吓一吓就能得到美人,为什么又要损失两座城池去换呢?毕竟这出兵而已,对君王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稀松平常” 就这样,谁也没想到,这场持续了三个月多月的南疆使团谈判事件,最终以南疆主动签署停战五年外加送和亲公主结束。 当然这里面功劳最大的要数顾老国公,要不是他冒着被罢官的风险劝皇上出兵镇压南疆,恐怕这场谈判不会有这么顺利。 谁能想到,这场历时三个多月的南疆使团谈判,竟以南疆主动签署停战五年协议,并且送上和亲公主而告终。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迎来了如此圆满的结局。南疆的这一决定,为两国带来了难得的和平契机。停战五年,意味着百姓们可以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中生活、劳作,不再受战争的纷扰。而和亲公主的到来,更是象征着两国之间的友好与合作,为未来的和平稳定增添了一份保障。 南疆使团于谈判结束后的第三日启程回国了。 南疆使臣离京还是由上次迎接的原班人员恭送,不过主负责人由太子换成了尘王。 第45章 宗亲王百里明宗没了当时来访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感觉有种阴沉沉的,仿佛一只随时发怒的豺狼。 他看了眼对面一众送行官员中脱颖而出的君逸尘,一时心中百感交集,这才过去三个月这位尘王就已经从名不经传的七皇子摇身一变成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曾经那个在众人眼中低调内敛、不惹眼的皇子,如今却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场,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 君逸尘似乎察觉到了百里明宗的目光,微微侧首,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百里明宗看到了尘王眼中的自信与从容。 他知道,大庆皇朝即将迎来新的权力更替,而这位尘王,无疑会成为这场权力更替的关键人物。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百里明宗也隐隐感觉到,或许这位尘王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他们南疆的劲敌。 百里明宗朝着面前的人拱手笑着说道:“尘王,后会有期!本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我还会再见的” 君逸尘闻言挑了挑眉,和善的接过话,回了一礼道:“本王也很期待与宗亲王的下次相会!” 第四十章 崭露头角 其实他们都明白,在这种关乎国家利益的层面上,他们作为皇家之子也很被动,但是就单说百里明宗这个人,他还是很佩服的。 老南疆王一共有九个儿子,只有这个第三子百里明宗被封为了亲王,可见他的手段与谋略。 百里明宗朝笑着向他挥挥手,随后便带着一众随从策马扬鞭,向官道上奔驰而去。 幽然公主作为和亲公主,被皇上很自然的纳进了后宫,并且册封为月妃,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而为了不再引起祸端,皇上下令废了幽然公主的功夫,并且,将宗亲王百里明宗留给她的四个南疆侍女全部击杀了。 尘王君逸尘在此次处理南疆使团谈判事宜中,展现出的智慧与谋略让一直拥护太子的朝臣嗅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朝堂上的风向也渐渐发生了轻微得变化,有些对太子及钟家不满的朝臣,纷纷向崭露头角的尘王投去了观望的目光。 太子在禁足东宫的一个月后,皇上的龙案上堆满了为太子求情的奏折,并且据他所知这期间钟家的大爷,也就是现任户部尚书的钟启明都曾私下接触过这些上奏折的大臣。 而且,皇后娘娘也多次以送糕点关心皇上的名义多次单独进入御书房,与皇上独处。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都与太子禁足脱不了关系。 君逸尘靠在躺椅上,听着墨白的陈述,心中不由感叹起顾辞的聪慧了。 “嗯,知道了,对了这几日阿辞忙什么呢?” 墨白对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有点懵。 他刚抬头就对上了自已主子那双探究的双眸。 他不由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顾世子最近刚上任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职务,需要他接手的事太多了,所以顾世子最近多半时间都在锦衣卫指挥司处理公务。” 他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不由为自已的机智暗自庆幸了起来。 看来平日里多留心顾世子的动向还是很有必要的。 “殿下,咱们要不要阻止那些朝臣的动作?”墨白见他不再说话 ,便主动询问接下来的行动部署。 君逸尘微微摇了摇头,半掩着眸子,反问道:“为什么要阻止?”紧接着他勾起一抹嗜血的讥讽,“既然他们想要太子从东宫出来,那……本王可要帮帮忙才是……” 墨白听得云里雾里的,他皱着眉头,试探着问道:“王爷,属下愚钝,不太明白您此举的深意。他们想让太子出东宫,必然有所图谋,可您为何还要帮他们呢?” 君逸尘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太子一党自以为很了解局势,所以他们很怕在太子禁足这段时间里,本王会得势,所以急切的想尽各种办法让皇上解除太子的禁令,却不知本王正真的目的并不是将太子禁足在东宫。” “太子作为钟家和皇后最大的倚仗,一味地关在东宫可不行,咱们要让他走出东宫,这样以太子那个自大的性子必然不会安分,只要他有所动作,咱们才能抓住破绽,伺机而动。” 墨白恍然大悟,心中不禁对自家王爷的谋略佩服不已。 “王爷高瞻远瞩,属下佩服。只是,我们该如何‘帮忙’呢?” 君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无需刻意为之,只需在适当的时候,本王亲自推波助澜一把,让太子走出东宫。密切关注朝中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动,立马来禀告。” 墨白神色一凛,恭敬的拱手,“是!属下这就去!”他刚准备转身,又忽地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开口道:“王爷,还有一事。王府的新地址已经选定了,工部今天也送来了图纸,请王爷得空时查看一下。” 君逸尘微微颔首,“知道了,待本王处理完手头之事,自会去看。你且先去办正事吧”墨白应声称是,转身匆匆离去。 君逸尘瞥了眼工部送来的图纸,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微微勾起嘴角,随即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侍从见状,急忙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君逸尘头也不回地说道:“去锦衣卫指挥司” 一路快马加鞭,君逸尘很快来到了锦衣卫指挥司。 顾辞见到君逸尘突然到访,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连忙迎了上去,“王爷,你今日怎有空来指挥司?” 第46章 君逸尘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本王新得了工部送来的新王府构建图纸,想拿来与阿辞一同看看。” 顾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笑道:“恭喜王爷了,在下荣幸之至。” 两人来到一间安静的屋子,屋内陈设简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君逸尘小心翼翼地将图纸缓缓展开,那图纸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期望与梦想。 只见图纸上,王府的布局精巧细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笔一划间都透露出工部的用心与精湛技艺。 君逸尘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在图纸上划过,他倒是对住的不怎么将就,“阿辞,你觉得这王府得设计如何?”君逸尘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顾辞仔细端详着图纸,目光专注而认真。 他的眼神在图纸上不断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沉吟片刻后,顾辞缓缓说道:“布局大气,功能齐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只是有些地方或许可以稍加调整,以增强防御之能。如今局势复杂,王爷的府邸安全至关重要。” 君逸尘微微点头,对顾辞的见解深表赞同,他没想到顾辞对他的新王府竟然这般上心。 他们开始就图纸上的各个细节展开热烈讨论,从庭院的布局到楼阁的高度,从防御设施的设置到景观的搭配,每一个问题都经过深思熟虑。房间里不时传出他们的低语声,时而激烈争论,时而会心一笑。 仿佛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们正在谋划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未来蓝图,一个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未来。 第四十一章 君恩 又过了两日后,墨白终于带来了他所期待的消息。 “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以钟家为首的朝中大臣,今日在早朝上以国不可一日没有储君为由,又向皇上提出了解除太子禁令的请求” 君逸尘将手中的书*卷放回案几上,冷笑道:“哦?皇上怎么说?” 墨白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爷,皇上并没有当场做答复,只是让他们先回去,说他会认真考虑他们的提议” 君逸尘闻言便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这边,御书房内,皇上疲惫的揉着眉心,颇为烦心道:“张得全,今日钟泰他们向朕提议解了太子的禁令,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张得全偷偷看了眼正眯着眼,靠在龙座上的皇上,心中暗自揣测他这句话中深意。 随后他斟酌一番后,滴水不漏的回答道:“皇上,他们都是臣子,老奴相信皇上心中定有自已的考量” 皇上闻言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笑骂了句,“好你个张得全,连你也会糊弄朕了” 不等张得全接话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关了太子一个月,朕想着太子也应当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了。” 张得全一听这话瞬间浑身一松,他暗自庆幸自已刚才没有说什么与太子不利的话,否则这会又该倒霉了。 “皇上,尘王殿下求见”门外响起小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闻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太子这段时日禁足东宫,最风光的莫过于尘王了。 今日刚有大臣在早朝上提出解了太子的禁令,尘王就来御书房了,难不成…… “让他进来!“皇上的脸上已经带了一丝郁色。 君逸尘刚踏进御书房内殿便猛地跪在地上。 皇上见他这副模样,不由一愣,他不解的看向跪在龙案前的君逸尘,“老七,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吧” 君逸尘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般,继续跪在地上,他在抬头时已然眼眶微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解了太子皇兄的禁令吧”说完头伏地不再有所动作。 皇上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只是一瞬,又被浓浓的怀疑代替了,他看着伏地而跪的君逸尘,言语间满是探究,“哦?你可还记得太子被禁足的缘由?” 君逸尘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无比真诚,“父皇,就是因为太子皇兄是因为儿臣的原因才被禁足,所以儿臣才来请求父皇解了太子皇兄的禁令” 皇上努力的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慌乱,或者,或者哪怕是一点不安。 然而,他从君逸尘眼里除了真诚什么也没窥探到。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已多虑了。 “这又是为什么?” 君逸尘苦笑中带着一丝愧疚道:“父皇,儿臣那日回去后仔细想过了,儿臣与顾世子再怎么聊的来,他也是外人,而儿臣与皇兄才是骨肉至亲,儿臣为了一个外人至皇兄与此番境地,实属不该”说到这儿他又一次伏地说道:“所以,儿臣请求父皇解了黄雄的禁令,让儿臣有个给皇兄当面道歉的机会” 皇上心中的那些疑虑,此时早已被君逸尘这才言辞恳切的话语驱散没了。 他走到君逸尘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尘,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也很欣慰,只要你们兄弟之间和睦相处才是大庆的福分百姓的福分啊!” 君逸尘似乎也被他这番言论所感染了,他红着眼眶向皇上拱手道:“儿臣定不负父皇的嘱托,好好扶持皇兄” “好,好,好 ,不愧是朕的儿子!”他激动的连说三个好字。 第47章 皇上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目光在君逸尘身上停留许久。“朕相信你有这份担当。小尘,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要时刻保持清醒,为朕分忧,为大庆的江山社稷尽心尽力。” 君逸尘郑重地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必当竭尽全力。” 此时,御书房之中气氛稍缓,仿佛之前的紧张与疑虑都被这一番父慈子孝的场景所冲淡。 然而,君逸尘心中却一片冰凉,他清楚的知道这表面的和谐是皇上对他今日‘识趣’的恩赐。 若是哪天他不再这般‘识趣’了,这父慈子孝便会成为索命的修罗让他万劫不复。 这就是君恩,所谓君恩便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捞不着。 君逸尘一回到寝宫就将强忍着恶心将衣服里里外外换了个遍,又重新沐浴一番,这才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自从,七岁那年他亲眼目睹了,皇上在床上对自已母妃用强之后,他便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强烈的洁癖,甚至他稍微离自已近一点他都会恶心反胃。 君逸尘坐在寝宫的软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七岁那年那不堪的一幕。那画面如同梦魇一般,多年来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他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恨他的残忍与无情。君逸尘知道,自已必须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已和身边的人,才能有朝一日为母妃报仇雪恨。 墨白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担忧的唤道:“王爷,您没事吧?” 君逸尘摇了摇头,表示自已没事,让他别担心。 “对了,林嬷嬷最近怎么样?” 墨白闻言连忙说道:“最近倒是很安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 君逸尘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也不免生出几分好奇,“怎么?她有何异样?” 墨白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这才快步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派去监视林嬷嬷的人来报,林嬷嬷私底下去见了……去见了皇上”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异常艰难。 他知道林嬷嬷是皇上安插进来的眼线,这对王爷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林嬷嬷对王爷的意义他是知道的,林嬷嬷原来是伺候过已故安妃的旧人。虽然不是近身侍奉,王爷也念其旧情,平日里对林嬷嬷也多有照拂。 第四十二章 藏在暗处的林嬷嬷 安妃被打入冷宫时,更是念及她年纪大了,不忍心她跟自已去冷宫受苦,所以将留在了宫里。 没想到,七年后王爷被皇上放出冷宫后,林嬷嬷主动请缨回王爷身边伺候,原以为林嬷嬷是念及与安妃娘娘的旧日主仆之情,所以才会在王爷刚出冷宫身边没人可用的情况下主动留下。 可就在王爷刚认识顾世子的那段时日,林嬷嬷突然举止怪异,时不时的靠近内殿偷听王爷与顾世子之间的谈话,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还时常,等所有宫人都入睡后趁着夜深人静独自出门。 而且,作为一个没有丝毫武艺的老嬷嬷,她竟然具备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所以这也是他们的人监视了林嬷嬷大半年的时间,现在才发现与她接触之人的最重要的原因。 相比墨白的愤恨,君逸尘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本王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那日在御书房,一向对太子信任有加的皇上,面对太子对本王与阿辞私下勾结的指证时,却那般笃定本王与阿辞之间是清白的。” “如今看来,怕是往日里本王与阿辞的一举一动,皆被人悉数禀告给了皇上。他对本王与阿辞之间的相处了如指掌,心中自然就清楚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勾结密谋” 墨白闻言心中大骇,他不敢想象若是王爷真的与顾世子私下勾结或者被扣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下场会有多惨烈。 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王爷,那日顾世子来皇子殿用午膳时,属下记得明明将林嬷嬷打发去后院干一些杂活了,可她还是出现在了顾世子面前,看来她确实对王爷和顾世子私下相处时的谈话很感兴趣” 君逸尘赞成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以什么方式见得皇上?” 墨白稍作回忆,便想起了今日属下来报告,“王爷,今日咱们从御书房回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林嬷嬷就以要去太医院给王爷配些安神药为由离开了殿中,监视她的人来报,林嬷嬷一路都是走的偏僻小路,基本没人注意她,而且这一来一去用了近两个时辰。” “至于是以什么方式联络的,属下暂时还没查出来” 君逸尘闻言微微有些出神,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今天下午吗?” 看来,皇上对他今日的话并没有全然相信,自已前脚刚离开御书房,后脚就找林嬷嬷了解内情,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啊! “王爷,您看咱们要不要先将人控制起来!” 君逸尘向他摆摆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他想通过林嬷嬷监视这殿中的动向,那本王也同样可以利用林嬷嬷达到咱们自已的目的” “通知下去,今日起严密监视林嬷嬷的一举一动,她有任何异动,立马来报!”他稍作停顿又嘱咐道:“对了,让咱们的人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是!”墨白立马领命退了出去。 君逸尘对于林嬷嬷的背叛并没有多大的震感,他一直都知道他这个皇子殿在皇上的监视之中,只是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如今知道了是林嬷嬷他反而松了口气,相比经验老道的暗卫,林嬷嬷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利用。 第48章 比起父子他们更像是相互防备得敌人。 很快,太子被皇上赦免禁足令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上下。 君逸尘这边刚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内侍传令“皇上传尘王殿下去养心殿一趟” 待来人退下后,君逸尘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他喃喃的念了句,“养心殿”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乍一听竟生出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来。 君逸尘踏进养心殿时,被眼前温馨和睦的画面狠狠刺痛了双眼,皇上正和一旁的太子笑着交谈着什么,皇后坐在他的另一侧正笑盈盈的给皇上夹着菜。 好一幅天伦之乐,一家团聚的感人场面啊。 君逸尘立在殿中强压着心中翻滚的恨意,曾经几时,他的母妃也是像这样每天带着他来养心殿陪着父皇用膳,他们也像此时一样充满欢声笑语,用过午膳后,父皇会亲自教他习字,母妃总是笑盈盈的帮父皇研墨。 可人心易变,那段短暂的时光并没有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留下任何痕迹。 更别提坐拥三千佳丽的男人了。 皇后率先发现了他的存在,略带埋怨的扯了扯皇上的衣袖,她嘴角上扬,轻笑着娇嗔道:“哎呀,皇上你们父子也真是的,说起体已话来就没完没了,竟然连尘王来了都没发现呢” 此时,君逸尘在她看过了的那一瞬便收起了脸上多余的情绪,面容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与淡然。 他身姿挺拔如松,缓缓上前,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走到几人面前时,他微微低头,双手抱拳,对着皇上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又转向皇后和太子,同样行了一礼。 礼毕之后,他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缓缓开口道:“父皇与皇兄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父子之间的情谊深厚,这般场景,着实令儿臣感动。” 皇上闻言心情大好,连忙招呼他入座,“说得好!快!老七,过来一起用膳吧!” 待君逸尘坐定后,皇上这才不紧不慢的对太子与皇后说道:“这次太子能这么快解除禁令老七的功劳最大,当日如不是老七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朕,朕恐怕也没有怎么快想通啊”说完端起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太子与皇后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皇上平白无故的将君逸尘传来与他们一同用膳就够他们膈应的了。 皇上竟然连太子提前解除禁令这种事都能堂而皇之地当成功劳,算到君逸尘头上。 她心中愤恨不已,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怒色,暗暗想到:那她父亲和兄长这段时日里,没日没夜地联络朝臣算什么?为了此事,光银两不知道花了多少! 他们如此尽心尽力,却被皇上这般轻易地忽视。 第四十三章太子的疑虑 君逸尘似是没有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依旧神色淡然。 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缓缓说道:“父皇,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皇兄作为咱们大庆的储君,儿臣自当为皇兄排忧解难。此事能成,也是父皇英明神武,皇兄德才兼备,引得众人拥护之故。” 皇上听完他这番话更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英明神武,德才兼备啊!”他威严的瞥了眼毫无表示的太子,忍不住提点道:“太子,还不敬你七皇弟一杯,你该与你七皇弟好好学学!”说完又爽朗的笑了起来,看得出君逸尘刚才这番话他确实很受用。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心中的不满。 片刻后,太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君逸尘颇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太子缓缓举起酒杯,那握着酒杯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他声音僵硬地说道:“七皇弟所言极是,为兄自当向你学习。来,这杯酒敬七皇弟。”说完,太子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满是不满与愤慨。 君逸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来,他连忙端起酒杯,“不敢当,不敢当,能为皇兄排忧解难是臣弟的荣幸!”说完一饮而尽。 皇上略带怀疑的眼光在太子和君逸尘身上打了个转,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皇后见状心里猛地一沉,她连忙笑着打圆场道:“快吃菜,菜都凉了”说着又夹起一块虾肉放进了太子碗中,微微叹气道:“本宫听宫人说,太子为了诚心忏悔这一个月都食素,唉~真是苦了你了,快多吃点”说着又夹了几块红烧肉。 皇上闻言,那原本紧绷的神色,就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层一般,已有所松动,他看向一旁的太子,沉声道:“可有此事?”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已母后的意思来,他眼眶微红,微微低着头,言辞恳切的说道:“回父皇,确有此事。儿臣深知自已之前行为有失,故诚心忏悔,以素食自省。这一个月来,儿臣每日都在反思已过,只盼能改过自新,不辜负父皇的期望和百姓的信任。” 皇上看着太子神色稍缓,微微颔首道:“你能有此觉悟,甚好。往后当更加勤勉,修身立德,莫要再犯糊涂。” 太子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改过自新,不负父皇厚望。” 皇后见状得意的瞥了一眼君逸尘,以为他会因此感到沮丧或愤怒,但对方却并没有如她所愿露出任何表情。 第49章 相反,君逸尘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对她的挑衅毫无反应。这让皇后感到有些困惑和不满。 用过午膳后,皇上留了皇后说话,打发太子和尘王离开了。 两人并排走着,太子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七皇弟,本宫还没祝贺你封王呢” 君逸尘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望向太子,“多谢太子殿下。”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太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疑虑,又似有试探,“七皇弟此次封王,实至名归。往后,可要为本宫,为这江山社稷多多出力才是。” 君逸尘神色未变,“臣弟自当竭尽全力,为江山百姓效命。” 太子敏锐的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他说的是为百姓效命,而不是为他。 两人继续并肩前行,气氛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微妙起来。 老远就看见墨白迎了上来,他快步走近君逸尘,笑着说道:“王爷,顾世子进宫了,他正在等您呢” 君逸尘闻言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阿辞来了,快走吧,别让他久等了”说完不再理会身侧的太子,急匆匆向自已的皇子殿走去。 “阿辞……” 君逸尘刚踏进殿门,就看见顾辞正在和林嬷嬷说着什么,林嬷嬷好像说了什么有趣的事,顾辞被她逗的笑的一颤一颤的。 君逸尘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顾辞见他来了,收起笑意,连忙迎了上去,“王爷,你回来了?怎么样皇上没有为难你吧?”说着围着他转了两圈,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君逸尘看了一眼他身后垂手而立的林嬷嬷,转而看向他笑着询问道:“阿辞和林嬷嬷聊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顾辞兴奋的拉着他坐在他们刚坐过的石凳上,比划道:“王爷,林嬷嬷特别有意思,她刚才正在给我讲她老家的那只一米多高的大狼狗呢,王爷你一定想不到那只狗竟然听得懂人话,而且还会下河捕鱼”他深怕君逸尘不信似的,还不忘寻求当事人的肯定,“是吧,林嬷嬷”他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君逸尘眼里已经渐渐染了冰霜,一米多高的大狼狗,还会捕鱼,听得懂人话,这些特征可不是一般狼狗所具备的。 他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缓缓地将目光转向林嬷嬷,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的意味说道:“哦?林嬷嬷,此事为何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呢?林嬷嬷的老家是哪儿的?” 林嬷嬷脸色有些难看,浑身也微微发抖,“王,王爷,老奴,老奴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是真是假,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就是当笑话说与顾世子解闷的”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君逸尘的眼睛。 顾辞有些失落的看着她,“啊?林嬷嬷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啊,我还以为你亲眼所见呢,讲得那么仔细” 林嬷嬷见状也是一个劲儿的道歉。 顾辞见她脸上苍白,以为是被自已吓到了,连忙笑着安慰她,“林嬷嬷你别担心,我不怪你的,谢谢你给我讲这么君逸尘脸色阴沉的向墨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林嬷嬷带下去。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第四十四章 闻风而来的细作 君逸轩让人送了上好的茶水,自已则进了内殿。 顾辞再见他时,他已经换了一身新的锦袍,并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荚香。 他微微一挑眉,头一次见洁癖这么重的男子。 见他坐定这才担心的询问他,“王爷,听说太子被放出来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即打趣的看着他说道:“难道,本王在阿辞眼中这么容易让人欺负吗?” 顾辞连忙笑着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太子那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上次被禁足的事,他定会找机会报复的,所以我有些担心王爷的安危” 最主要还是因为太子和尘王在原著中可是宿敌。 还是那种恨不得弄死对方的那种宿敌。 他可不得小心点。 君逸尘一只手撑着下巴,两只桃花眼微微弯成月牙状,嘴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盯着顾辞的眼神宠溺而专注。 “阿辞,你是在担心本王吗?” 顾辞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的脸上,却瞬间被那妖孽般的笑容牢牢吸引。 那笑容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顾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一时间,顾辞怔怔地望着他,思绪一片混乱,完全失了神。过了片刻,顾辞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已的失态。 他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慌乱地撇过头去,不敢再看他的脸。为了掩饰自已的慌乱,顾辞顺手拿起石桌上的茶盏。茶盏入手,还带着微微的温热。 顾辞将茶盏送到嘴边,大口地喝了起来,试图用茶水来浇灭心中那莫名燃起的火焰。然而,那砰砰乱跳的心却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平静下来,顾辞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妖孽般的笑容,让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君逸尘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心里有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 顾辞被这诡异中带着暧昧的气氛搞得快受不了,心里暗自骂了句,这人真是个妖孽。 第50章 他轻轻咳了一声,略显慌乱的拿起茶壶又倒了杯茶。 “王爷……” 突然墨白突兀的声音,从远由近的传来。 顾辞像是得到释放的囚犯连忙站起身,向殿门口看去。 君逸尘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收起了笑容,连着周遭的气温都冷了下来。 墨白行色匆匆的走进来,焦急的说道:“王爷,咱们派去跟着六皇子的人有消息了” 君逸尘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冽“进去说!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几人进了房中后,墨白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这才仔细将房门掩上。 君逸尘这才又说,“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墨白神色慌张的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王爷,咱们派去跟踪六皇子的人……除了一人重伤回来了……其余的……其余的全数……丧命了” 君逸尘眼神一凛,全身的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讲来” 墨白定了定神,常舒一口气道:“那重伤之人提着一口气回来的,只来得及说,他们受到了六皇子身边的杀手围剿,便昏死过去了,具体情况只能等他醒来才能知道” 顾辞同样也脸上难看,他有些疑惑道:“六皇子不是身体有恙,在宫中休养吗?难道?他不在宫中?” 君逸尘微微点点头,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月余前,本王的人就发现六皇子出现在康县一带,所以本王怀疑他假借身体有恙,出现在康县有所图谋,便派人去跟踪” 他叹了口气,对自已的轻敌无比悔恨,“不想他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杀手,让本王派出去的人尽数折了进去” 顾辞猛地一惊,“康县?怎么会这么巧?” 君逸尘也苦笑一声,“是啊,康县!看来本王这位六皇弟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顾辞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王爷还记不记得,在康县逃跑得刘全,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围攻我们的那群黑衣人同样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君逸尘呵墨白听他这么一提,脑海里同时浮现出那日与黑衣人交手的情景来。 他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度,且所用的招式也是狠辣致命,完全不在乎自身安危,更像是被人豢养的死土。 “而且,王爷不是说艳娘曾提过刘全的背后有位很厉害的主公吗?若是六皇子这个时候出现在康县……” 经过顾辞无懈可击的推测,几人心中渐渐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墨白脸色难堪的看向君逸尘,声音微微颤抖道:“王爷,不会吧?这要是让皇上知道,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啊!”说完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辞。 君逸尘和顾辞很有默契的回望着彼此,没有出声。 墨白被这个消息吓得整个人不自觉颤抖起来,若是这样那他们最大的对手或许并不是太子。 “谁!” 突然,顾辞猛地向窗边投出一枚暗器。 随着暗器的快速飞出,窗外传出一阵闷哼声。 墨白连忙飞身追了出去。 顾辞和君逸尘见状对视一眼,也快步跟出了内殿。 只见窗边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应该是被暗器击中留下的。 风在这一刻仿佛也凝固了,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顾辞紧握着手中的佩剑,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试图从这寂静中寻出一丝线索。君逸尘面色冷峻,负手而立,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来这皇子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固若金汤。 君逸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阿辞,不必如此紧张,咱们不如便下棋便等吧”说着拉着顾辞进了房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棋也没有心思,导致一直出错。 就在他连输了好几盘后,君逸尘终于忍不住了,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顾辞的头顶,“左右不过是一个细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顾辞抬眼看着他,不解道:“殿下为何这般淡定,若是我们刚才的谈话被人听了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第四十五章 无法逾越的鸿沟 君逸尘对他的话不可否认,他看着顾辞又继续解释道:“不要紧,本王相信墨白的能力,再说,既然能进入内殿偷听的,必定是这院中的人,还有阿辞刚才不是用暗器伤了他吗?本王相信一定能抓住他的” 两人正说话间,终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墨白一个闪身已经进了房中,他将房门掩上,“王爷,人抓到了”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竟然真让墨白抓住了,他看了眼君逸尘,心想这人是怎么做到如此料事如神的。 君逸尘微微眯起双眼,嘴角的笑容渐渐冷却,“哦?人在哪儿?”他倒要看看青天白日敢在他殿中偷听的人,是何方神圣。 墨白看了眼顾辞,似有所忌讳。 君逸尘明白他的意思,怕是人被关在了密室,那个地方确实太过血腥。 顾辞也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解围道:“殿下,人既然已经抓住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向君逸尘抱拳行了一礼。 准备抬脚向外走去,君逸尘心中一怔,连忙出声阻拦道:“阿辞……”接下来的话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若是挽留他与自已去暗牢提审细作,那他要怎么和顾辞解释他的皇子殿中有一座暗牢。 第51章 那些残忍又血腥的刑具,还有…… 顾辞转身笑着看向他,“殿下,过段时日祖父就要回北凉了,我想多陪陪他老人家,就不打扰殿下办正事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君逸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他们之间确实存在难以跨越的鸿沟,这一切或许跟自已可笑的自尊心有关。 他太在意自已在顾辞心中的形象了,所以有时候他真的很怕顾辞知道那个藏在阴暗中无法见光的自已。 “走吧,去看看” 两人一路行至书房中,只见墨白轻轻按下书桌上起眼的一角后,书桌后面的墙壁缓缓打开。 两人立马闪身走了进去。 “王爷,人不是林嬷嬷”墨白将一扇石门推开。 里面只有几盏煤油灯轻轻摇曳着,房间阴暗潮湿,墙壁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刺鼻的味道,淡定的走进暗牢。 君逸尘一只手轻轻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满身鲜血淋漓已经陷入昏迷的中年汉子。 “什么情况?” 立在犯人身旁的年轻男子,拱手道:“回主子,此人嘴很硬,刑具已经全部招呼了一遍,愣是没撬开他的嘴,连个声音都不曾听见” 君逸尘瞥了眼地上的辣椒水,墨白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将一盆辣椒水尽数泼在了囚犯身上。 鲜血淋漓的伤口遇上火辣的辣椒水,让他整个人疼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待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他因为惊惧浑身颤抖起来,这位尘王殿下折磨人的手段,她曾听宫人提起时都忍不住打颤。 君逸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不禁冷笑出声,“说说吧,你是谁?在殿中做何差事,又是谁派你来的?” 说完不再看他,而是不紧不慢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狗贼,要杀要剐随你” 男子一开口众人全都一脸惊恐,就连君逸尘都忍不住向他看去。 只因,他的音色与长相很是不符,一张布满沧桑的糙汉子的模样,开口竟是清脆悦耳少女声。 给人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君逸尘半眯着眸子走近他,直接忽略了对方脸上的惊惧,他食指轻轻划过他的脸,然后在耳边摸索一番后,猛地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赫然出现在他手上。 他嫌弃的将东西递给墨白,又将手仔细清洗一番,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张全然陌生的秀丽脸庞上。 墨白惊讶的看着她,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是个女的,我说怎么查遍了殿中所有宫人,都没有核实此人的身份。” 做完这些,君逸尘又重新坐回凳子上,挑着眉打量她:“说吧,你应该知道,就凭你这张脸本王查出你的底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女子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也不免发怵,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还有点松动的神情,此时俨然一副视死如归。 君逸尘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喜欢”说完站起身,将身上的大氅递给墨白,自已则在身后桌子上仔细挑选起来。 不一会儿,他手中拿着一把如手掌般大小的刀尖处微微勾起的匕首,缓缓走近女子。 他手中的倒钩匕首在摇曳的灯光下发出阴冷的寒意。 君逸尘露出一抹残忍又嗜血的笑,他将倒钩匕首轻轻捅进女子的伤口中,再用力将刀柄全部没入皮肉中,然后又拔出来,随着他的动作女子痛呼出声,他似乎听不到般,继续将匕首捅进女子的另一侧伤口中,随着他的动作鲜血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身都是殷红一片。 女子因为疼痛感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虚弱地看着君逸尘,眼中满是绝望与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颤抖着。 君逸尘半眯着眸子,嘴角的笑容愈发肆意,“为什么要杀了你?现在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般。 他看折磨的差不多,便将手中的匕首丢给身后的暗卫,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他微微蹙了蹙眉。 随后又吩咐道:“将她拖到院子里,顺便集结所有宫人当着他们的面将她……”君逸尘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将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来,直至……咽气” 说完接过暗卫递上的湿帕子,用力擦着手上的鲜血。 女子剧烈挣扎起来,精神已濒临崩溃,她惊惧的大叫起来,“我说,我全部都说,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君逸尘并没有着急问她,而是盯着她,似是在等她主动交代。 女子被他盯得犹如堕入地狱般阴森恐惧,她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是……是林贵妃……是林贵妃派我来的……真的……” 第四十六章 审讯 见对面的人还是不搭话,她为了活命不得不亮出,更有说服力得证据,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嘶哑着嗓子又说道:“四公主……喜欢……喜欢顾世子,林贵妃见……”说到这儿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虚弱的喘口气,又接着说道:“见……王爷和顾世子……平日里……平日里总待在一处,怀疑你……你们之间有龌龊,所以派……派我在暗中监视,不曾想……”余下的她并没有说出口。 第52章 “说下去!你是什么时候来本王院里伺候的?还有,你的同伙都有哪些?”君逸尘眼神中的杀意已经在翻滚了,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林贵妃主谋的,理由竟然还如此荒谬。 女子闻言虚弱的抬起头看着他,剧烈的喘着粗气,墨白见状端起一碗水,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一只手猛地将水悉数灌进她的口中。 因为喝的太过着急,女子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重新抬起头看向君逸尘站的位置,剧烈的咳嗽让她剧烈的喘着粗气,“我是三年前林嬷嬷安排进入院里伺候的,平时负责洒扫工作。我们一起被安排进来的一共四人,其中两人已经死了,还有一人也联系不上了” 君逸尘半眯着眸子沉思了一会儿,“林嬷嬷?你的意思是你们都是通过林嬷嬷进入院中的?林嬷嬷知道你们的身份吗?” 女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是!不过……我们是混进其他宫人中进来的,不清楚……林嬷嬷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君逸尘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又沉声问道:“你说,其他二人死了?怎么回事?” 女子虚弱的说道:“是的!她们两个病死了” 君逸尘对于这个答案有些疑惑,“病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病死的?” “是……一年前,她们突然死了,墨白总管亲自查验过得,说是得了……得了疟疾病死了,连尸体……都拉去烧了”女子说完已经有些虚弱的低下了头。 墨白略微一思索后,坚定的点头道:“是的,属下记得确实有这回事,当时……好像是林嬷嬷来报,说是有几个宫人感染了疟疾,等属下赶到时已经有好几个宫人死了” “而且诡异的是,当时太医并没有发现其他感染者,所以这件事也就没有细查” 君逸尘低头沉思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疏忽了,最近发生的事多多少少都和林嬷嬷有些关联,可林嬷嬷如果只是皇上的眼线,那这些通过她进入皇子殿中的细作,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呢。 若是有意为之,那她的身份是什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说,你这次的行动是受命林贵妃?还是……?”墨白重新将目光投向女子。 “是……是四……四公主”女子眼神已经渐渐涣散,头轻轻垂在胸口前,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后彻底昏死过去了。 墨白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王爷,她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君逸尘点点头,不再作答。 心中已然时怒意翻滚,四公主吗?竟然还敢惦记阿辞,看来上次的警告并没有起作用啊。 “王爷,她的话能信吗?”墨白看着审讯架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禁有些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君逸尘眼神阴沉的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残忍又冷漠,他转而压低声音对墨白吩咐道:“让人将她丢进四公主的寝宫,然后全程盯着,是不是真的,自然就清楚了” 墨白闻言也露出了了然的笑,不过下一秒他便问出了心中的疑虑,“王爷,若是主谋不是四公主呢?属下该怎么处理她”他指了指那个晕厥的宫女。 君逸尘微微一沉思,随后面无表情道:“若是不是四公主,便就地将她杀了吧,尸体……就留在四公主寝宫吧,就当本王送她的礼物了”说完,便不再看女子一眼,转身出了暗牢。 君逸尘回想起今日顾辞离开时的神情,心中莫名有些心慌。 他换好衣服后,又独自一人出了宫。 当他敲开国公府的大门时,门卫却告知他顾国公带着世子去华安寺祈福了。 君逸尘抬眸看了眼天色,果断弃了马车,独自一人翻身上马,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等他到华安寺时,已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能先安顿下来,明天一早再去找阿辞了。 君逸尘在沙弥的引荐他见了华安寺的主持惠安大师。 惠安大师正在禅房打坐,见他进来笑着说道:“殿下来了,老衲恭候您多时了” 君逸尘诧异的看向面前盘坐在蒲团上打坐的惠安大师,眼里都是疑惑,他微微拱手恭敬道:“大师怎么会知道本王今日会来?” 惠安大师缓缓睁开双眼,那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智慧光芒,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他微微一笑,声音平和而沉稳:“殿下身上有祥瑞之气,老衲自能感应,殿下,且坐下说话吧。” 君逸尘依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中对这位神秘的惠安大师愈发好奇了。 惠安大师笑盈盈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殿下比起三年前更加沉稳了,眼里也有了柔情,看来这些时日殿下经历不少有趣的事啊” 君逸尘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大师,我们以前见过吗?”他努力在脑海里找寻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师形象,却索寻无果。 惠安大师笑的愈发他眼神渐渐迷离,像是在怀疑那遥远的往事。 经过他的叙述,君逸尘在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原来,三年前十三岁的君逸尘第一次踏出冷宫时,在御书房觐见了自已那六年都不曾露面的父皇。 当时在冷宫受尽折磨的他满腹委屈与沧桑,整个人浑身充满戾气,对皇上虽然表面应承,实则心中厌恶至极。 他记得皇上当日警告自已,要他一个听话不惹事的皇子,他便可以保自已一世荣华。 第53章 他当时年少轻狂,心中对皇上已是满腹怨恨,恨意难消,所以他并没有选择服软而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第四十七章 机缘 皇上见他实在不开窍,便打发了人将他送到了皇宫中最偏僻的院子给他住。 那个送他出御书房的人,就是惠安大师。 当时,惠安大师就是像现在这样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满怀善意的对自已说“殿下,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或许您心中的不平将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机缘。” 当时的君逸尘满怀仇恨,对他话听之任之,甚至在心中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如今再回头看,原来有些缘分真是早就注定了。 “大师,弟子受教了”君逸尘起身双手合十,很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 惠安大师笑着说道:“殿下,如今再回首看往事,您还会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对您没有丝毫留念吗?” 君逸尘怔怔的望着禅房中摇曳的烛火,心中闪过顾辞的脸庞,他微笑时的样子,他得意忘形的样子,他受伤时痛苦的样子,还有他奋不顾身救自已的样子……。 惠安大师看着他的模样,缓缓点点头,笑着问道:“看来殿下的心中已经对这尘世浮华有了新的羁绊,如此甚好啊” “殿下可还记得老衲三年前说过的话?” 君逸尘不确定的说道:“大师是说?” 惠安大师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老衲说过,殿下心中的这份不平,终将会给殿下带来意想不到的机缘,殿下可是遇见了那份机缘?” 君逸尘心中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强压着心中得慌乱,迫切的问道:“大师,我确实遇见了一位很特别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师口中所说的机缘” 惠安大师有意卖起了关子,意味深长道:“殿下觉得他是,他就是殿下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殿下若觉得他不是,那他便是镜花水月有缘无分” 惠安大师的一番话让君逸尘陷入了沉思。 待君逸尘回过神时,惠安大师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偌大幽静的禅房只剩下他一人。 有小沙弥走进来,“阿弥陀佛,施主,住持大师已经回去了,他说施主今晚便在这里歇息吧“说完,恭敬的退下了。 君逸尘望着已经暗沉的夜色,丝毫没有睡意。 他心中翻过来覆过去都是惠安大师临别前说的那句:殿下觉得他是,他便就是殿下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殿下若觉得他不是,那他便是镜花水月有缘无分。 他心烦意乱走出禅房,一路行至寺院后山,夜里寒风萧萧,后山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让他本就烦闷的心绪更加凌乱了。 君逸尘站在后山 上,望着山脚下的万千灯火,心中思绪翻滚,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份感情,或许顾辞与他确实是一份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可他又无比害怕,自已与顾辞最终只是那镜中花水中月,有缘无分。 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仿佛在低语着安慰的话语,可他却听不进分毫。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迷茫与挣扎,那万千灯火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如同他那看不清未来的心境。 他想起与顾辞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话语、灿烂的笑容,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的世界。然而,此刻这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一把双刃剑,刺痛着他的心。他害怕一旦陷入这份感情,最终却换来无尽的伤痛。 君逸尘心里又想起了惠安大师的话,他心中的思绪渐渐平息了下来。 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弹指一瞬,他又何苦为了这未知的事,过度为难自已,若是阿辞愿意,他们做一辈子的挚友又有何妨呢。 次日一早,华安寺香火鼎盛,袅袅青烟如缕缕青丝笼罩在寺院上空,在晨光的照耀下仿佛给华安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寺院内人声鼎沸,香客络绎不绝。 君逸尘跟着小沙弥一路行至寺院后山一处凉亭外,远远看去凉亭中坐着两对弈 君逸尘跟着小沙弥一路行至寺院后山一处凉亭外,远远看去凉亭中坐着两人对弈。待走近一瞧,原来对弈之人是惠安大师与顾老国公。 惠安大师身着朴素的袈裟,面容祥和,双目微闭,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正静静思索着棋局走向。他的神态从容淡定,仿佛这棋盘之上,便是他参悟人生的道场。 顾老国公则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虽已白发苍苍,但眼神中依然透着犀利与睿智。他凝视着棋盘,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盘算着下一步的策略。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果敢。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局势错综复杂。惠安大师落下一子,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仿佛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顾老国公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迅速落下一枚白子,予以回应。 时间在两人的对弈中悄然流逝,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君逸尘看得入了迷,他仿佛从这场对弈中看到了人生的起伏与抉择。 终于,顾老国公眼睛一亮,手中白子果断落下,这一步棋犹如神来之笔,瞬间扭转了局势。 惠安大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赞赏的笑容。他看着顾老国公,点头道:“老国公棋艺精湛,贫僧佩服。” 顾老国公拱手回礼道:“大师棋风沉稳,让老夫受益匪浅。” 第54章 这场对弈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和谐氛围中落下帷幕。 君逸尘静静地站在一旁,被这精彩绝伦的对弈,深深吸引。 顾老国公此时才发现,静静立在身旁观看棋局的君逸尘。 他连忙起身,拱手行礼道:“老臣,见过尘王殿下” 惠安大师笑着阻止了他的动作,满脸笑意的说道:“尘王殿下,今日是老衲的客人,既然是在外面,就不要整你们朝堂上那一套了,大家都不要拘礼”他说到这儿又笑着看向身旁的君逸尘询问道:“尘王,以为如何啊?” 君逸尘连忙向两人行了一个晚辈礼,“大师所言极是,在这里没有尘王殿下,只有晚辈君逸尘,老国公请便” 惠安大师笑着点点头,邀请两人坐下聊。 第四十八章 顾国公的试探 君逸尘刚坐定,顾老国公就盯着他满眼探究道:“王爷今日前来华安寺,也是为了参加明日的祈福节吗?” 君逸尘闻言微微一顿,结合刚才一路所见到的情景,这才想起了,原来明日竟是华安寺一年一次的祈福节,难怪今日寺中如此热闹。 逸尘微微抬眸就对上了顾国公探究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然而言语间却是淡定的听不出丝毫破绽,“久闻华安寺祈福节之名,晚辈听闻这一日寺庙中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云集,更有高僧诵经祈福,如此盛事,今日刚好得空,所以也来凑个热闹。” 惠安大师笑着连连点头,赞同道:“是啊,每年这个时候,就是华安寺中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候不但有本地的信徒前来祈福,而且还有许多外乡的香客慕名而来。”他看了眼身旁的君逸尘,“王爷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寺中,想必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啊” 君逸尘微微颔首,谦逊的拱拱手,“大师谬赞了,晚辈只是听闻有此盛况,心中向往,便来一观,至于与佛有无缘分,晚辈不敢妄言。” 惠安大师微笑着,眼里闪过睿智的光芒,“王爷,缘分二字,妙不可言,以后你自会明白” 君逸尘严肃的点点头,“大师所言极是,这世间的缘分有时,确实不可不信” 顾国公闻言,眼神微暗,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别处,他似是有意试探道:“阿辞,这个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疯疯癫癫的,一大早就跟苏家兄妹俩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哪儿疯玩了?” 果然,一听这话,君逸尘拿着茶杯的手不可控的微微一颤,就连脸上的神色都僵硬了几分。 他说怎么只见顾老国公,却不见阿辞,原来竟是又与苏家兄妹在一起。 苏家兄妹竟又和顾辞在一起,难道每次都这么巧吗?他们之间竟这般有缘。 顾老国公就像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般,又继续说道:“惠安大师,你不是起卦一向很灵验吗?等会儿你就帮阿辞那个混小子起一卦!” 惠安大师笑着给他倒了盏茶,亲自递给他后,好奇的问道:“哦?不知老国公要老衲为世子算什么?” 顾国公望着远处,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唉,孩子年龄渐长,我这个做祖父的又常年不在身边教诲,所以自然想着他有个身边若是有个知冷热,懂分寸的人照顾着也好,只是至今也没寻得合适的人,不知大师能否算出他的正缘在何处啊?” 惠安大师缓缓点点头,表示赞同,“老国公的想法老衲也能理解,只是世子必竟年龄尚小,又正是贪玩的时候,老国公现在谈这些婚姻之事,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顾老国公听他这么说,并没有接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君逸尘,继而笑着说道:“殿下平日里与阿辞最为亲近,对此可有何高见啊?” 君逸尘握着茶杯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他强压着心中的不适,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惠安大师所言极是,本王也觉得老国公太过心急了,阿辞是个无拘无束的性子,太早成家……对他也未必是好事”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顾国公却不打算放过他,他打量着君逸尘,笑着继续追问道:“对了,话说尘王殿下今年也十六岁了吧,是时候该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王妃了,王爷可有属意的?若是王爷不曾有属意的女子,老臣可以去求皇上为王爷赐一门,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君逸尘此时已经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维持不住了,他僵硬的说道:“多谢老国公美意,本王……本王还不曾有这方面的想法,毕竟……男子当以事业为先。” 说完僵硬的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饮了一口后,又将茶盏放在了原处,他真怕自已一个控制不住将茶盏捏碎了。 顾老国公又摆出一副为他好的模样,继续劝说道:“王爷,这俗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当然是先成家后立业,以王爷的身份也可以先纳几房美妾,到时候……” 就在顾国公准备长篇大论的劝君逸尘纳几房美妾时。 一旁的惠安大师看着君逸尘愈发冷冽的面庞,心中不由一惊。 他连忙走到顾国公身边,急切道:“哎呦,老国公您不是要听老衲讲经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说着将顾国公连拉带拽的拖走了。 等人离开后,凉亭中只剩君逸尘一人。 君逸尘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彷徨中。 他不知道顾国公今日的反常是因为发现了自已对顾辞的心思,还是单纯的试探。 第55章 若是后者还好说,若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已对顾辞的心思,以顾国公的手段,这件事怕是很难善了。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一道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君逸尘有些迷茫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锦袍的少年,少年扬起灿烂的笑脸,正看着他 君逸尘微微一怔,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温和,“阿辞?你来啦?”他向少年身后看去,见除了他并没有别人,微微舒了口气。 顾辞笑嘻嘻的坐在他身边,询问道:“殿下,你今日怎么会来这里?院中的事可是解决了?“ 君逸尘看着他充满活力的模样,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阿辞,你可怨我?” 顾辞闻言有些迷茫的看向他,“怨什么?” 君逸尘看着他眼眸半掩着看不清任何情绪,“那日……在宫里,本王不是有意要支开你的,实在是有些事……本王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顾辞微微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君逸尘,不解道:“殿下为何有这种想法?那日殿下支开我是为了害我吗?” 君逸尘连忙说道:“没有,本王绝对没有害阿辞的心思,本王可以指天发誓!” 第四十九章 最毒美人心 顾辞连忙将他的手拦下,笑着说道:“既然殿下这么做并没有想害我,为什么要怨殿下?” 他转而神色认真的看着君逸尘,言辞恳切道:“殿下,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没办法与人共享的,这很正常,殿下不必觉得有什么事没让我参与,就觉得愧疚,有负担。我与殿下之间更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有了隔阂” 君逸尘眼眸如璀璨星辰般,紧紧地盯着顾辞。在他眼中,此时的顾辞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神秘而温暖的光晕,好似一直徘徊在黑暗中的人,陡然看见了那束璀璨的光亮。 那光芒是如此诱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如同飞蛾扑火般无法抗拒。 顾辞重新扬起笑脸,一脸好奇的问道:“所以…殿下,那日在宫中抓住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君逸尘被他这副模样逗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点了点顾辞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呀,跟个孩子似的永远长不大” 顾辞挺直胸膛,不服气的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可以为殿下排忧解难,出谋划策” 君逸尘同样笑着点点头,“是啊,阿辞长大了” 他接着将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讲给了顾辞听,只是他刻意将有关林嬷嬷的那些事都隐了去。 他知道顾辞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在他的心中林嬷嬷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是长辈,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想让顾辞难过。 “殿下,那个宫女真的是四公主派来的吗?”顾辞听完君逸尘的叙述后,忍不住提出了自已的疑问。 君逸尘点点头,眼神暗沉,“以本王对四公主得了解,应该不会有错,阿辞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辞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四公主平日里虽然娇纵跋扈了些,本心却不坏,没想到她竟然将细作安排进了殿下的寝宫” 顾辞心中暗自腹诽道:皇家的小孩果然没有一个是单纯的。 君逸尘挑了挑眉,笑着揶揄着说道:“是不是在阿辞心里,有点姿色的小女孩都是单纯善良的” 顾辞有些不好意思得挠挠头,“嘿嘿,殿下就会取笑我,我算是知道了,女子越美越有心机,所谓最毒美人心” 君逸尘挑着眉看他,嘴角的笑容愈发肆意,“怎么感觉阿辞对此深有体会呢?看来平时没少逛花楼啊” 顾辞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告饶道:“殿下,您可要明鉴啊,我一天哪有时间逛花楼啊,再说,被祖父知道了,他老人家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君逸尘见他有些急眼,也不再打趣他,笑着说道:“阿辞,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场戏?” 顾辞疑惑的看了看周围,不解得问道:“今天华安寺还安排了戏曲吗?在哪儿呢?” 君逸尘笑着摇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不是戏曲,是请阿辞看一场,四公主不打自招的戏码” 顾辞两眼放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激动的问道:“什么时候去?现在吗?去哪儿看?” 君逸尘被他的反应有些好笑,他安抚的拍了拍顾辞的手,笑道:“怎么,阿辞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四皇妹倒霉啊?”不等顾辞回答,他又说道:“你放心吧,来得及,今晚我带你回宫看戏” 顾辞兴奋的连连点头,原著中这个四公主在太子登基后被封为了皇长公主,可是威风的很呢,具书上描述这位四公主光圈养在公主府的男宠就多大好几百人,难以想象。 难道,剧情线崩坏后,这位四公主也要倒大霉了。 四公主…… 顾辞突然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说着连忙拉起一旁的君逸尘,催促道:“快,殿下……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可是大才啊” 君逸尘满脸好奇的跟着顾辞,两人一路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君逸尘忍不住说道:“阿辞,你慢点,小心看路,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顾辞并没放慢脚下动作,而是笑着撇过头看他,“殿下,到了”说着他停在一处普通至极的禅房面前,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第56章 房中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顾辞轻轻推开门,笑着示意君逸尘先走,两人前后踏进禅房,就看见一个灰袍少年正拿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 见他们进来,这才缓缓将目光从书中移开,待看清来人,少年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激动的迎了上来。 “世子表弟……你回来啦?” 顾辞略带不满的纠正道:“周表兄,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直接唤我阿辞或者表弟都行,干嘛又叫我世子啊?” 少年满脸正色,似乎再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阿辞表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身份高贵,我只是个乡下来的一介白衣书生,离别时,家里长辈再三叮嘱此次进京,万不可逾越了身份,况且咱们读书人最是注重礼仪名节” 顾辞看着他这副迂腐样,心中很是郁闷,看着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郎,怎么开口比他祖父还可怕。 顾辞撇了撇嘴,指了指身旁的人对他说道:“按你这么说,我不得天天给我身边这位尘王殿下三拜九叩才行啊,那我见一次叩一次,迟早不得磕死啊” 顾辞心中默默加了一句,而且,你确定你是乡下来的? 君逸尘被他这番言论逗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阿辞,果然是个聪明人”说完又笑了起来。 顾辞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那什么,我就是随便比喻一下,意思应该差不多吧” 灰袍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亲昵互动的两个人,他微微长大嘴巴,一只手夸张的捂着嘴巴,惊讶的说道:“您……您……您是……” 顾辞被他的反应惊的微微一愣,这……倒也不必如此,若是尘王知道你的身份应该比你还激动。 顾辞继而笑着给他介绍道:“表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尘王殿下” 紧接着他又对一旁的君逸尘说道:“殿下,这位是我舅舅家的表兄,此次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今年春闱考试” 第五十章 淮阳周氏 灰袍少年连忙向前两步对着君逸尘恭敬的行了一礼,“草民周书翰见过尘王殿下!” 君逸尘笑着朝他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周公子可是淮阳人氏?” 周书翰拱了拱手恭敬道:“回尘王殿下,草民正是淮阳周氏大房长子周书翰”言语间不卑不亢,正气凛然。 君逸尘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坦诚,更是没想到顾辞竟然会给自已介绍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撇过了头看向顾辞,只见对方向他得意的挑了挑眉,似乎在说,我厉害吧! 君逸尘心中微微一顿,淮阳周氏是大庆三大世家之一的大家族。 生在皇家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淮阳周氏的能力,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人可抵千军! 大庆三大家族,分别是淮阳周氏,禹洲唐氏,柴桑白氏。 就单说这淮阳周氏,淮阳周氏世代隐居,宛如尘世之外的神秘家族。 淮阳周氏世代以其独特的文化传承而备受瞩目。 他们虽然拥有惊世的谋略计策,却始终游离于朝廷的约束之外。 家族中的长辈始终将一份向往自由的烙印,深深印在每一位周氏子弟的心中。 周氏子弟自幼便接受严格的教育,不仅饱读诗书,更是对兵法策略,纵横之术有着很深入的钻研。 据说周氏家族的藏书阁中堆满了各种兵书战略,谋略计策典籍,那是周氏家族世代传承下来的宝藏。 他们擅长审时度势,能在复杂多变的局势中迅速找到关键所在。无论是国家纷争的乱世,还是商场竞争的风云中,周家之人总能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卓越的谋略能力,为自已谋取有利地位。 世间一直有句隐秘的传言,得周氏一人便可得天下 可真正让周氏出山协助的君主却寥寥无几。 所以,若非是周氏自已主动为其认定的主公效力,否则谁也撼动不了他们丝毫。 君逸尘颇为感慨的对他拱手作揖道,“周公子幸会,本王这厢有礼了” 周书翰也对他了拱手道:“岂敢岂敢,尘王殿下不必如,我此既已出山,草民自是想做一番名堂的” 君逸尘示意他坐下再说,几人坐定后,君逸尘有些好奇道:“听阿辞说周公子是来参加今年的春闱考试的,想必以周公子的才能完全可以胜任这朝中任意职位,又何须去考呢?” 君逸尘有理由相信这位少年郎一旦出手,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臣没有一个是其对手。 周书翰眼神中渐渐有了些许凛冽,好似又带着些许悲伤,“尘王殿下说的不错,以我周家的名望这朝中的职位自然是随便做得,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说到这儿,他看了眼对面与君逸尘并排而坐的顾辞,“在下此次来的目的是受命与家父,查明一起多年前的案子” 君逸尘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此事一定和顾辞有关,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旧案是和他有关的。 顾辞是一个人际关系简单的一眼便可看到尽头,心思单纯良善,不与人为难。 就当两人都好奇这件事的缘由时,周书翰却苦笑着摇摇头,“请二位见谅,此事兹事体大,恕在下不能坦白相告” 君逸尘和顾辞皆是一愣,他俩对视一眼,并没有从对方眼中得到答案,便也放弃了。 唯一能确定便是,周书翰需要走正规的晋升之路,达到他此次来京的目的。 第57章 顾辞突然皱着眉有些担忧的问道:“那表兄要以什么身份参加春闱进入朝臣的视野呢?” 不说别的,就他这震耳欲聋的姓氏,估计人还没到京城,就被有心之人绑走了。 毕竟那什么,得周氏一人便可得天下,可不是空穴来风。 周书翰闻言也是一愣,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多了几分新的认识,来京城的这一路上,众人提起顾国公府的顾世子时或赞赏有加,或骂其声名狼藉,总之褒贬不一。 如今真切的相处时才发现,这位顾世子实乃最通透之人,他一语便能道破自已话语中的漏洞。 他思及此,真心实意的对顾辞说道:“多谢表弟提醒,既然姑母姓叶,我便化名为叶书翰吧,这样以后在京城行走也方便些” 谈及此,君逸尘突然想起一事,他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对了,周公子,刚才听闻阿辞的介绍,才知周公子是阿辞舅舅之子,可本王依稀记得阿辞的母亲,已故顾小将军的妻子不是姓叶吗?怎么会和周氏扯上关系呢?” 不等周书翰回答,顾辞抢先一步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跟我讲过,他说我娘亲在认识我爹之前,是个闯荡江湖的孤女,有一年路过淮阳周氏的地界时,救下了当时被追杀的还是少年郎的周家大舅,后来周家大舅为了报恩,便认了娘亲做义妹,所以现在我就有了一个神秘的周氏亲戚”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君逸尘看着周书翰略显苍白的脸色,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怕远不止顾辞所知道的这般简单。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有个小沙弥前来传话,主持大师和顾国公等几人前去前厅用午膳。 君逸尘一听顾国公也在,瞬间想起刚才两人在凉亭中的交谈,顿时心中有些不适。 顾辞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殿下,这华安寺的素食可是一绝,你今天一定要尝尝,我跟你讲我第一次吃到比肉还香的青菜……” 君逸尘笑盈盈的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叙说,不知不觉几人已经来到了前厅。 惠安大师见君逸尘也在,眉眼含笑的在他和顾辞身上扫了一眼,随后亲切的招呼众人入座。 顾国公抬眼看了他们几人,唯独却笑着对周书翰招呼道:“书翰,快过来,坐到祖父身边来”说着将周书翰拉在自已身边坐了下来。 顾辞看了眼周书翰又看了眼对自已丝毫不理会得祖父,心中有些郁闷,这学习好的孩子放在哪儿都招人喜欢啊。 第五十一章存了心思 “殿下,你坐我这儿”顾辞不再理会独自说话的二人,很自然的拉着君逸尘的手将他安顿到自已身边。 刚才还在与周书翰说话的顾国公看到这一幕,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投向顾辞,站在顾辞身边的君逸尘快速出手将茶盏稳稳的接下了。 顾国公似乎很是生气,就在众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又猛地站起身,指着同样一脸懵的顾辞,怒斥道:“吃饭就吃饭,拉拉扯扯的做什么!顾辞你要时刻清楚自已的身份!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君逸尘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他先顾辞一步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放到桌子上,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尽量放缓语气道:“老国公,我与阿辞之间怎么相处是我们自已的事情,您不必老是拿您那套君臣之道约束我们” 顾国公见事情已经说开,便不再打算遮掩,他指着顾辞命令道:“顾辞带着你表兄出去!”他又看向身旁一脸担忧的惠安大师,“你也出去吧,我要与尘王好好谈谈” 顾辞心中已经慌乱不已,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君逸尘。 君逸尘笑着对他点点头,柔声安慰道:“阿辞,去吧,你不是说华安寺的素食好吃吗?多吃点,没事的,我只是与老国公说会话” 顾辞见劝不动两个人,心乱如麻的任由周书翰将自已拉走。 等房间里只剩下君逸尘和顾国公时,房间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等确定房门外的人已经尽数离去,并且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时顾国公率先发难了。 他语气却没有君逸尘想象中的冷冽,甚至有些苍白,“尘王殿下,今日老臣就斗胆问您一句,您对我家阿辞到底是何居心” 君逸尘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心中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他坚定的开口,“是,我承认,我对阿辞确实从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 顾国公听闻此言,猛地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悲痛欲绝的怒斥道:“你们都是男子,你居然对阿辞从了那种龌龊心思,你可真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说什么你没有想过伤害他,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危险也是最大的伤害!” 君逸尘手中紧紧的攥着那个顾辞给自已求的平安符,满眼悲凄,他双眼微微泛红,他言语间是顾国公从来没见过的卑微,“我没想过要伤害他,真的……我只是想要护着他,想要让他这一世都能平安喜乐,我别无所求!” 顾国公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微微颤抖着,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忍,继续怒斥道:“平安喜乐?殿下真的能控制住自已的心吗?你敢说你今日出现在华安寺不是因为知道阿辞在这里?你敢说你这一年多来种种行为不是因为阿辞吗?别无所求?呵!” 君逸尘微微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辩解的话语都找不到。 第58章 顾国公看着他已经苍白如纸的脸,给出了最致命的一击,“尘王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向皇上揭发了此事,你让阿辞何去何从!光全天下老百姓的口水就能淹死他,更何况面对天子之怒!你是皇家血脉,或许罪不至死!可你觉得到时候阿辞还会有命活吗?你觉得就凭你一句想要护着他,让他一世平安喜乐就真的能保全他吗?” “尘王!你别天真了,这个世道远比你想象中的残酷百倍!千倍!” 君逸尘握着的手已经渐渐渗出血迹,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了,他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尘王殿下,而是一个即将痛失所爱的少年郎 他再抬头时已经是面脸泪痕,他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言语间满是请求,“这件事是我一厢情愿,求国公别告诉阿辞,也别让阿辞不理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控制我自已的,若是他不理我……我真的会疯的……” “我会试着放下他的,我保证……这辈子绝不会主动和阿辞有任何感情牵扯,否则我将孤独终老!“他伸出手对着天发了誓。 顾国公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也是痛苦不已,他知道这位尘王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更是清楚阿辞与他意味着什么。 可他不能纵容他们之间这种不正常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他更不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已唯一的孙子一步步走向灭亡。 君逸尘见他不说话,又一次忍着心中的痛苦请求道:“我发誓,只要是阿辞主动离开,我一定不会挽留,更不会去阻止” 顾国公深深叹了口气,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老夫答应你,不会主动干涉你与阿辞之间的事,但是殿下也要记住自已今日所言,这辈子绝不主动与阿辞之间有任何感情牵扯,若是阿辞主动离开你,王爷也不能以任何形式拦截或挽留!” 君逸尘听他答应了,微微往后退了退,深深地鞠躬了一躬,声音暗哑道:“多谢国公成全!“ 顾国公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若是阿辞是个女孩,遇上这般痴情的少年郎这辈子应该会很过得幸福吧。 可怜,老天作孽啊! 顾国公抬眼将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他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夫三日后便要回北凉边境,老夫走后希望尘王殿下能够遵守自已今日所言” 他转身看着君逸尘继续说道:“若是尘王殿下有任何逾矩或不守此誓言的行为,老夫有很多种办法将阿辞召回北凉,让他此生永不回京,也让你们今生永不相见” 君逸尘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丝开玩笑,或者说是逗弄他的意思来。 可令他失望了,顾国公此时再认真不过了。 顾国公见他如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殿下应该知道,我顾家儿郎生来就是为了镇守那道边境线的” 君逸尘微微张了张口,一股甜腥猛地涌上来,他强行将其压了下去,又稳了稳心神,这才恭敬的说道:“国公放心,我君逸尘永世不忘今日之言,也定当永世遵守此诺言!” 顾国公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从君逸尘这儿满意的答复,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天下奇毒 君逸尘强撑着顾国公彻底离开视野后,猛地往后栽去,他一把扶住身后的桌子,因为剧烈的撞击桌子上的碗碟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紧接着一口血猛地喷出,眼前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眼睛本能的半眯着。 “尘王殿下!您没事吧?” 惠安大师连忙将他轻轻扶到凳子上坐下,焦急的开口,“老衲这里有调节气血的丹药,殿下先吃一粒,会好受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君逸尘。 君逸尘强压着再次涌上来的血腥,摆了摆手,虚弱的抬起头说道,“大师……不必浪费丹药,没用的”他清楚自已的身体,他这是毒发了,再好的丹药与他来说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说完又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他整个人滑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双臂,脖颈上,手臂上的所有血管凸起,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惠安大师见状眉头紧锁,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只手固定住君逸尘的左手手臂,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只是一瞬,他就脸色难堪的将手收了回来。 他往后微微一退,似是不可置信般,惊呼出声,“殿下,竟是中了天下奇毒勾魂魅影!” 他以为尘王只是怒火攻心,导致的内力相冲,没想到他竟然会中毒,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奇毒勾魂魅影。 君逸尘此时尚有一丝理智在,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的开口“劳烦……大师,可以…可以将门关上吗?我……不想……让阿辞看见”说完靠在桌子喘着粗气。 惠安大师连忙起身将房门掩上,又快速走到君逸尘面前蹲下身,帮他顺着背,焦急的说道:“王爷,这勾魂魅影最忌讳情绪过激,从而引发体内的潜伏的毒素,你先试着调解一下气血,让心绪平静下来” 君逸尘此时满脑子都是顾国公刚才的话,他怎么调整都平息不了心中的悲痛。 那像冰锥般尖锐的话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口,他越想忘记就越清晰,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他嘴角又一次涌出鲜血后,整个人也开始剧烈颤抖,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向自已手臂抓去,不一会儿整个外露的手臂都被抓得鲜血淋漓,格外瘆人。 第59章 惠安大师满眼惊骇,连忙将他扶住,固定住他的手腕,快速将一颗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又将一股真气注入君逸尘的体内。 随着他的动作,君逸尘渐渐平静下来,他不再剧烈颤抖,身上凸出的经脉血管也渐渐恢复如常,可脸色依旧苍白不已。 君逸尘渐渐恢复了一丝神志,他眼里布满红血丝,他艰难的抬起血迹斑斑的手臂,虽然看着瘆人,曝气的经脉血管却已经渐渐恢复了。 他虚弱的看向惠安大师,声音暗哑中带着一丝希夷,“大师,这勾魂魅影不是没办法用内力抵制吗?难道……” 惠安大师轻轻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唉……老衲只是暂时用纯真之气将它压制下去了,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王爷,还需尽快找到这勾魂魅影的解药才是” 他说着将君逸尘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接着又不解道:“王爷久居深宫,何人会给王爷下这天下奇毒,心思竟如此歹毒” 君逸尘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天底下,想要本王命的人何其多,中毒而已,本王习惯了,大师也对勾魂魅影有所了解吗?” 惠安大师看着他苍白坚定的脸庞心中微微一愣,事到如今他也不免生出一丝好奇,到底是怎样经历让这位少年郎,变得这般荣辱不惊,不急不躁。 他回过神点点头,脸色异常凝重,“老衲曾经也见过一位故人身中此奇毒,唉……这毒平日里不发作时中毒之人与旁人并无异样,可一旦发作,浑身便会如同万只虫蚁啃食血肉,痛苦难耐,让人如受到蛊惑般自残……甚至自杀” 君逸尘闻言神情平静的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每月遭受此番痛苦的人并不是自已。 君逸尘看着惠安大师的脸色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或许他是从了一丝侥幸心理的吧。 “那……大师的那位故人……可有寻得解药?” 惠安大师看着他,脸色异常凝重,他摇摇头,艰难的开口,“没有,老衲的那位故人……十年前就已经故去了,在他故去许多年后,老衲走南闯北这才研究出,少林寺的纯真之气可以暂时压制毒素发作,虽然此毒出自南疆,可这些年老衲走遍南疆各地,却并没寻得半点有关解药的线索。”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 看来这勾魂魅影的解药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否则,这么多年惠安大师走南闯北,认识那么多奇人异土又怎么会让故人死去呢。 惠安大师见他脸色苍白,满眼尽是颓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口安慰道:“殿下,吉人只有天相,老衲这里有本少林秘法易筋经,此心法可让王爷在毒发时遏制毒素的蔓延,从而减轻王爷的痛苦”说着将一本灰色心法交到君逸尘手上。 君逸尘握着这本心法,感激道:“多谢大师,慷慨相助,本王铭记于心”他转而看向惠安大师,“大师本王还有一事相求,……今日之事还请大师保密,本王不想节外生枝!” 其实他只是不想让顾辞知道跟着担心罢了。 以阿辞的性子…… “阿辞”君逸尘在心中默默呢喃着,他们以后……以后会不会真的走到那一步…… 惠安大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自然,王爷请放心” 君逸尘朝他感激的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大师能帮我安排间禅房吗?等我的属下赶来,我就离开” 惠安大师自然是答应的,只是他有些不解道:“王爷,不去见见世子吗?老衲过来时见世子似乎与国公起了争执”看来这一切的因,都在这儿啊。 第五十三章 执念即是妄念 君逸尘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的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顾国公那句:“若是尘王殿下有任何逾矩或不守此誓言的行为,老夫有很多种办法将阿辞召回北凉,让他此生永不回京,也让你们今生永不相见” 心脏就像被人攥着疼痛难耐,眼眶也不受控制的渐渐泛红,发酸,他真的好难受…… 惠安大师见他这般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这尘世间有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凡人之躯所能撼动的,若是所求不可得,王爷又何必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呢?” 君逸尘眼眶泛酸,他心中酸涩难耐,好像有一团巨大棉花塞填满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痛苦万分。 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艰难的再次开口,“若是所求不可得,大师……可有解?” 惠安大师紧促着眉头,叹气道:“阿弥陀佛,所求不可得,唯有放弃所求……” 君逸尘望着远处喃喃道:“放弃吗?大师……若是能轻易放弃的……还能叫所求吗?即是所求……就不能皆如愿吗?” 惠安大师捏着手中的佛珠,深深地看着他,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这世间最让人恐惧的心魔便是执念,执念即是妄念,所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相由心生,王爷是通透之人,且莫让这执念毁了你心中的碧海蓝天”说完他又对着君逸尘默默念了句佛号。 君逸尘眼里渐渐有了偏执与疯狂,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本王若是强求呢?妄念又如何?即是妄念本王也要推翻这世俗的禁锢,与这天道争一份所求皆可得!” 惠安大师凝视着他,心头猛地一震。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多年前,上一届华安寺主持大师圆寂前夕的预言:“大庆景元七年,皇室将诞下一皇嗣,若为女,可为大庆带来福泽昌盛;若为男,则是灾星降临,会颠覆朝纲,致天下大乱。” 第60章 而七皇子,也就是眼前的尘王便是大庆七年最后一日,除夕生辰。 十六年前除夕夜,那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尘王,他刚出生时浑身贵气逼人,俨然一副帝王面相,当时的安妃娘娘和皇上对这个孩子的到来都很欢喜,他想在父母关爱下长大的孩子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所以他向皇上隐瞒了前主持大师的预言。 后来他云游四方,很少回华安寺久居,直到三年前他第二次在御书房见尘王时,当时的他虽然浑身充满戾气,可那时的他心中没有执念,所以再重的戾气与不甘,在他眼里都只是少年常年遭受不公的一种宣泄而已。 他没想到再见面时,曾经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野心勃勃,心思缜密的王爷,而他的心已不在是一只空壳,他有了执念,执念就像一把双刃剑,让他对这尘世有了羁绊,可也让他有了摧毁一切的理由与力量。 君逸尘见惠安大师看着他久久不语,不由浑身戾气四溢,他不由提高音量质问道:“大师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大师也觉得这世俗是对的吗?是谁规定的与世俗相背便是错?” 惠安大师看着他满眼凝重得开口:“老衲知道尘王一路走来实属不易,而与众生来说你不过是想达成心中所求,可尘王有没有想过,你所求是对方所求吗?”眼看君逸尘浑身戾气渐渐消退,他便知道自已猜对了。 于是他乘胜追击道:“不管是哪种感情都是两个人的事,尘王如今心中的痛苦来自世俗的禁锢,可若是两情相悦,世俗的一切于尘王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君逸尘渐渐安静下来,他就这样怔怔的坐着,他从未想过顾辞会不会喜欢他,也从来没想过若是顾辞知道自已喜欢他时会是什么反应。 是同样欢喜,还是觉得自已恶心…… 惠安大师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由暗自腹诽,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谁又能想到当年一个小小的预言,竟然有这么多的隐情,所以…… 预言所谓的颠覆朝纲,会不会和这位爱而不得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 君逸尘回过神才惊觉自已的失态,他连忙起身拱手道:“大师,今日是本王失态了,还请大师见谅” 惠安大师笑着说道:“王爷多虑了,佛门之地本就是为了解这世间迷惑,老衲拙见还请尘王不要往心里去”说完又嘴里念着佛号离开了。 君逸尘看着惠安大师离开的身影,心中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少。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便是他一个人的执念,顾国公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般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他知道惠安大师说的也有道理,他也确实动心了,可……那个人是顾辞啊,他怎么忍心让那么好的少年郎跟着他坠入地狱。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下,随意瘫坐在地上,一只手遮住眼睛,轻轻的闭上双眼,任由心绪翻滚,过了好一会儿,眼角轻轻滑下一行清泪,他整个人轻轻抽搐着,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心中的痛苦尽数宣泄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扶着身后的墙壁艰难的站起身,将血迹斑斑的手臂藏进宽大的袖袍中,又将身上的衣袍整理一番,这才常舒一口气,将外露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 当他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疏离,仿佛刚才那失态的一幕从不曾发生。 等墨白找到他时,他已经独自坐在后院一处凉亭中坐着品茶,整个人除了有些颓然,没什么异常。 墨白一看见自家主子就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事情已经办妥,就等您回宫瞧热闹”话语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君逸尘看着他眼神渐渐有了聚焦,他有些发懵的看着面前的人,“墨白?你什么时候来的?” 墨白脸色微僵,他终于发现了尘王的异常,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正常的颓然,而且整个人好像都处于精神恍惚中。 墨白心中一惊,连忙走到他身旁,这才发现那杯茶盏中竟然一滴水都没有。 第五十四章还好虚惊一场 他连忙急切的询问道:“王爷,您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君逸尘渐渐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不碍事,刚才……只是毒发了而已……” 不等他将话说完墨白连忙关切的惊呼道:“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今日不是还不到毒发……” 君逸尘警告的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王命不久矣吗?嚷嚷什么?” 墨白这才惊觉自已的失言,他连忙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处幽静并没有几个人走动,这才压低声音又说道:“王爷,属下只是奇怪……王爷既然毒发了……怎么?”怎么看着除了看着有些虚弱,并没有那么严重啊。 君逸尘神情始终淡漠的注视着前方,他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是惠安大师,他替本王压制了体内的毒素” 墨白震惊的连连发问道:“惠安大师竟然有这本事,早就听闻华安寺的主持大师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看来传言属实啊!”说到这儿,他满眼期待的看向身旁的人,“那大师什么时候给王爷解毒?” 君逸尘微微摇了摇头,“惠安大师也没有解毒的法子” 墨白闻言脸色异常难堪,“那……那王爷您……王爷您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找到解药!” 君逸尘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远方,脸上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第61章 过了许久,久到墨白都为自已的多嘴在心里忏悔了无数遍。 才听到自家主子虚弱暗哑的嗓音再次响起,“回宫吧” 墨白连忙担心的将他搀扶住,君逸尘轻轻将他的手拂开,摆摆手说道:“别担心,本王可以自已走”他说着向华安寺前门走去。 墨白跟在他身后,紧张的时刻注视着他的动静,生怕他因为太过虚弱而跌倒。 “王爷……您还好吧?” 君逸尘微微一顿,他艰难的转过身,扯出一个虚弱苦涩的笑,“阿辞,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辞连忙走到他面前急切的关心道:“王爷,刚才惠安大师说王爷不舒服休息去了,不让我去打扰……”说到这儿他担心的抓住君逸尘的袖袍,继续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君逸尘看着他抓着自已袖袍的手,心里的酸涩更甚,他轻轻的摇摇头,笑着安慰道:“没事,阿辞不必担心,只是有些头疼而已,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辞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墨白,他惊讶的询问道:“王爷这是要回宫了吗?” 君逸尘依旧笑容淡淡的点点头,“嗯…” 顾辞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心中担忧不已,随后他似是想起什么般,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望着君逸尘迟疑的开口,“殿下,可是祖父跟你说什么了?还是……他伤了你?”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顾辞竟如此机警,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 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轻轻拍了拍顾辞的脑袋,笑着说道:“顾国公只是跟本王说了君臣相处之道,你这个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他又怎么会伤本王呢?”说完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顾辞,就怕他发现自已的异样。 顾辞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难为情,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那就好,我还怕你们在里面打起来呢,而且都这么久了,王爷也不让我去看你,吓死我了”说着他后怕的拍拍胸脯,转而有笑着说道:“还好,虚惊一场” 君逸尘也不搭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辞在那儿叽叽喳喳的说着。 他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若是顾辞能陪他说很多很多的话,吃很多很多顿饭,那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呢。 “阿辞,你要是再说下去,我们就没有时间去看宫里的大戏了” 他笑盈盈的看着顾辞,他相信要是自已不出言阻止他,他可能会说到晚上都不停息。 顾辞一听这话瞬间反应过来,他拽了拽君逸尘的衣袖,满眼期待的催促道:“看戏?对哦!哎呀!那咱们快走吧!”说着连蹦带跳的向前跑去,边跑还不忘回头招呼他们“快点~,王爷” 君逸尘见他走远,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墨白连忙扶住他,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他,一脸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君逸尘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放进嘴中,缓缓咽下,又将瓷瓶递给了墨白。 墨白将瓷瓶重新收好,略带埋怨道:“王爷,您这身体这般虚弱,干嘛还带上顾世子啊?属下觉得您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那顾世子……” 顾世子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今晚怕是要折腾到很晚才能消停,他家主子的身体迟早要垮。 君逸尘缓缓舒了口气,瞥了他一眼,虚弱道:“行了!本王的决定何时要你来质疑了”他刚走两步又回过头看了眼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的墨白,忍不住开口道:“别整日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王爷快要死了呢” 墨白闻言微微一愣,脸色难看的嘴中嘟囔道:“各路神仙莫怪,莫怪,我家王爷胡说的,胡说的”说着不忘朝各处拜拜。 君逸尘微微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各路神仙连世人说话都管,岂不是很无聊。 几人刚回宫,顾辞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殿下,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戏?” 君逸尘在回来的路上躺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明显好多了。 他捧着一杯热茶,递给顾辞,笑着说道:“别着急,待会儿就带你去看戏”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墨白,墨白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墨白敲开房门走了进来,“殿下,准备好了” 君逸尘看了眼身旁的人笑着说道:“不是要看戏吗?走吧!” 顾辞一听连忙站起身,满眼兴奋的看向他“殿下,那咱们快走吧” 君逸尘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着急,抬眼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阿辞,你这身份,怕是不适合出现在后宫看热闹”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皱着眉可怜兮兮道:“殿下,行行好吧,我来都来了……”说着还不忘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第五十五章别有一番风味 君逸尘宠溺的摸着他的发顶的笑着说道:“那就只好委屈阿辞了……”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走来。盒子表面雕刻着细腻的花纹,少年神色冷峻,步伐沉稳,来到君逸尘和阿辞面前,微微低头,双手将盒子呈上。 君逸尘看着盒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又看向阿辞。 顾辞心有所感般看向盒子,等看清里面的东西,他惊讶道:“衣服?殿下是想送我衣服吗?”说完他伸手取出里面的衣服,拿在手里查看起来。 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啊? 第62章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君逸尘,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衣服又指着自已的鼻子,仿佛在说,殿下您确定让我穿这身衣服出去吗? 君逸尘被他的模样逗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所以……阿辞要不要去看戏呢?”他见顾辞咬着嘴唇,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又添油加醋道:“唉,看来墨白准备了这么好的一出戏,没人看啊”一边说一边观察顾辞的神情。 顾辞被他说的心里痒痒的,没一会儿就妥协了,“好!我穿!”说完抱着衣服进了内殿。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顾辞缓缓走出。他身着一身太监服,那裁剪合体的服饰贴合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再配上他那张俊俏的脸,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唇红齿白,竟有一种雌雄难辨的朦胧美。 君逸尘看到顾辞的那一刻,不由得看呆了。他从未想过,普普通通的太监服穿在顾辞身上,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差。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只有顾辞如同璀璨的星辰般耀眼夺目。 “殿下,怎么样?会不会太突兀了?”顾辞扯了扯袖口,抬头望向君逸尘,见他看着自已发呆,不由疑惑道:“殿下,殿下…” 君逸尘这才惊觉自已的失态,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走到顾辞的身旁,强压着心中的悸动,轻轻为他的帽子戴好,这才笑着说道:“阿辞,穿这身衣服很好看”说完又一瞬不瞬的盯着顾辞。 顾辞微微一怔,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抬头便对上了君逸尘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僵硬的撇过头,哂笑道:“那什么……我今天穿太监服的事,可不许说出去,不然小爷我京城第一公子哥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君逸尘将他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暗了暗,嘴角的笑容也有一瞬的僵硬,不过他很快若无其事的接过话茬,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名满京城的顾世子就放心吧” 顾辞听他这么说心满意足的跟着他出了门。 养心殿内。 皇上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忽然听闻内侍传话尘王求见,皇上不由一愣,以为自已听错了。 他微微皱眉,再次询问内侍,等核实清楚殿外确实是尘王时,他连忙让内侍将人传进来。 逸尘稳步走进养心殿,微微躬身行礼。 皇上抬起头微微审视着他,笑着点点头询问道:“老七,你今晚过来可是有何事?” 君逸尘从怀中取出一只红木锦盒,双手呈上,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听闻父皇近日为国事颇为忧虑,儿臣自知资质短浅,没法为父皇分忧,所以今日特地去华安寺为父皇求来这串佛珠” “这串佛珠是由华安寺主持惠安大师亲自诵经开过光的,愿父皇龙体安康,江山永固” 皇上接过佛珠,仔细端详,只见那佛珠圆润光滑,色泽深沉,散发着淡淡的檀香。皇上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称赞道:“这惠安大师可是高僧啊,朕也有好几年不曾见过他了,你竟然有幸一见,并且还能求来惠安大师亲自诵经开过光的佛珠,真是有心了”说完笑着示意他坐下回话。 君逸尘坐定后,不卑不亢的接过话,恭敬的说道:“此次儿臣能见到惠安大师是托了父皇的福” 皇上闻言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道:“哦?此话怎讲?” 君逸尘微微垂眸,神色平静而恭敬,缓缓说道:“父皇乃天下之主,德被苍生。儿臣前往华安寺,众人见儿臣乃父皇之子,对儿臣多有敬重,这才使得儿臣有幸得见惠安大师。若无父皇之威德,儿臣断无此等机缘。”他说的真诚无比。 皇上闻言龙颜大悦,他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微微颔首道:“小尘,你能有此感悟朕心甚慰啊!” 皇上又问了君逸尘最近的身体状况,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后,君逸尘这才起身拱手道:“父皇,天色不早了,儿臣改日再来,还请父皇早点休息,保重龙体”说完便抬脚准备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内侍传话说林贵妃宫里发生了大事,还和尘王有关。 君逸尘微微一挑眉,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他刚踏出养心殿大门,身后就传来小太监的 君逸尘微微一挑眉,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去。他刚踏出养心殿大门,身后就传来小太监急切的呼喊声:“尘王殿下请留步!皇上有旨,让您随驾一同前往林贵妃宫中,皇上说此事既与您有关,还请殿下莫要推脱。”君逸尘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旋即转身,微微拱手道:“既是父皇旨意,儿臣自当遵从。”说罢,又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小太监。 此时的锦绣宫中已然是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主位上坐着的林贵妃,此时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趴着的宫女,那宫女脸颊微肿,嘴角挂着丝丝血迹,而她身旁立着的强壮嬷嬷,则暗示了她刚才的遭遇。 第五十六章 想谋反不成 林贵妃猛地将一只茶盏砸向宫女,随即而来的是怒吼:“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有脸活着回来!” 这边话音未落,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等看清来人,林贵妃吓得瞬间僵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向皇上行礼,接着其他宫人也连忙跪地叩首。 第63章 皇上不紧不慢的走向主座,待坐定后这才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殿内的情形,最后将眼神定格在了,还在跪着的林贵妃身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贵妃心中一紧,强自镇定下来,她微微颔首,言语间有一丝惶恐不安:“回皇上的话,臣妾有失分寸,请皇上见谅” 皇上微微眯起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林贵妃闻言微微一愣,她抬眼看向首位上的皇上,见他脸色阴沉,这才意识到神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她咬了咬下唇,斟酌着话语说道:“臣妾让这宫女去办点小事,结果她竟毛手毛脚的将事情搞砸了,所以……臣妾便小惩了一番”说完她还不忘去偷瞄一眼皇上的脸色。 皇上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由冷哼一声道:“小惩一番?朕看贵妃是想将人打死吧?” 林贵妃心中猛地一颤,她连忙跪下,“皇上臣妾不敢!” 皇上看了眼下首恭恭敬敬站着得君逸尘,神情略微缓和了不少,“尘王,让你的人看看可否认识这个宫女” 林贵妃闻言猛地回过头向身后看去,一副像是见了鬼的模样。 君逸尘微微颔首,恭敬的拱手道:“是,儿臣遵命”说完向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弓着腰连忙走向地上趴着的宫女身旁,只是一眼,他便捏着嗓子说道:“回殿下,确实是院子里负责打扫的宫女小荷”说完重新弓着腰站在了君逸尘身后。 君逸尘像是刚知道这消息般,惊讶的看向小太监“你可看清楚了?圣上面前不可造次!” 小太监连忙伏地而跪,惶恐道:“奴才看的千真万确,此人就是小荷” 上沉默片刻目光重新看向林贵妃,言语间是浓浓的警告,“贵妃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尘王宫中的宫女会为你办事?而且还因为办事不利被你责罚?”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林贵妃。 林贵妃早已心乱如麻,她知道若是今晚不将此事交代清楚,皇上怕是不会罢手。 她心中打定主意,战战兢兢的开口道:“皇上,臣妾不知啊,这宫女一直在臣妾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叫唤声打断。 众人抬眼向殿门口看去,只见四公主推开门口的守卫闯了进来,“父皇,我要见父皇!” 林贵妃看到四公主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般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四公主一进门就扑向跪坐在地上的林贵妃身旁,痛哭流涕道:“母妃,您没事吧?”她继而又抬头看向皇上,“父皇,都是儿臣一人所为,请您放过母妃吧”说完连连磕头。 林贵妃如梦初醒般将她的嘴猛地捂着,连连对着皇上摇头,“不是的,皇上这件事都是臣妾一手策划的,您别听四公主胡言乱语” 皇上阴沉着脸,他盯着殿内狼狈不堪的母女俩,怒极反笑道:“贵妃,朕当真是小瞧你们母女了!” 他并没有给她们开口的机会,而是将目光投向宫女小荷,眼神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给你一次机会,将这件事情的始末说清楚,朕若是发现你有半句假话……”说到这里,皇帝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说道:“你应当明白后果!” 宫女小荷被皇帝的气势所慑,浑身颤抖着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但又深知此时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在小荷的叙述中众人这才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表面风光的尘王殿下,背地里却过的如此不易。 皇上听完她的话,怒气冲冲的一脚将林贵妃踹翻,跺着指头怒斥道:“你一个宫妃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子身边安插眼线!你是想谋反不成?” 继而又看向她身旁跪着瑟瑟发抖的四公主,抬腿又是一脚,“还有你!一个公主没有公主的样子,为了一个男子竟然将手伸进了你皇兄的寝殿,看来朕平时对你们母女太好了!以至于将你们宠得无法无天!” 林贵妃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她强撑着身上的疼痛抓着皇上的衣摆,哭的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跟四公主没关系,求您饶了她吧!” “皇上,臣妾就这一个女儿,平日里难免对她娇惯了些,可她还是个孩子啊!”她说到这儿又看了眼站在殿内始终不曾言语的尘王,“况且尘王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君逸尘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鄙夷来,林贵妃以为这样就能让皇上心软 从而放过四公主,他又怎么会让她们如愿。 君逸尘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神情落寞的看向一脸盛怒的皇上,宽慰道:“父皇,林贵妃说的不错,儿臣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说到这儿他微微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许悲伤和自嘲,“再说……这么多年……算了,儿臣习惯了” 皇上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怒气翻涌,他指着君逸尘身后的小太监命令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太监连忙跪下低着头嘁嘁哎哎道:“皇上有所不知,尘王宫中时常会发现旁人的暗线,有的在王爷饭菜中下毒,有的则趁着王爷休息暗杀的……像这样的数不胜数”说到这儿他忍不住低声啜泣道:“皇上!请您一定要为王爷做主啊” 第64章 皇上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怀疑,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君逸尘。 小太监见状又爬到皇上脚下,继续说道“皇上,我家王爷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君逸尘瞥了他一眼,仿佛嫌他说的太多,怒斥道:“你胡说什么!事情自有父皇定夺,还不退下!” 小太监连忙爬起来弓着身子立在了他身后。 第五十七章 蠢笨如猪 皇上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君逸尘露出的半截手臂,关切道:“这种事怎么没人跟朕禀报?尘王近来身子如何?” 君逸尘半掩着的眸子微微一暗,面上却是受宠若惊般拱手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不碍事的” 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立着的小太监,转而对门外的守卫道:“来人,传李院首”侍卫领命匆匆退下了。 君逸尘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将皇上的视线挡住了。 此时一身太监服的顾辞心乱如麻,他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他原本想将戏做得再真些,所以才会多嘴加那一句,谁知道皇上根本不做人,事情到这个份上了没想着给受害者出气,倒先怀疑起尘王的伤来了。 不一会儿,李院首就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他先给皇上见了礼! 皇上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随即又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尘王,沉声道:“朕听闻这些年尘王屡受伤病,李院首,你快给尘王把把脉,仔细诊断一番,看可有伤及筋骨。” 李院首不敢怠慢,连忙应道:“臣遵旨。”随即快步走到尘王身旁,恭敬地伸出手,轻轻搭在尘王的脉搏上,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片刻过后,李院首收回手,躬身向皇上禀报,“陛下,尘王殿下脉象虚浮,体内似有旧伤未愈,又添新疾。从脉象来看,殿下这些年确实受过不少伤,且有些伤势颇为严重,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他偷偷看了眼尘王的脸色,见他并未生恼怒之色,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些。 关于尘王中毒的事,没有尘王本人的授意,他可是不敢对外透露一个字,毕竟这尘王殿下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多次了,比起皇上来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皇上闻言身形微微一震,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又一丝懊悔和不可置信,却唯独没有心疼。 他转头看向李院首,沉声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李院首稍微沉思一会道:“陛下,尘王殿下身子亏空太严重了,若想彻底根治,怕是不已,微臣只能先试着开个调养的方子,怕只是治标不治本” 皇上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尘王的身子竟真的到了这一步,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尘王喃喃道:“朕没想到……这些年,你受苦了“他竟一时百感交集。 君逸尘微微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父皇,儿臣没事”心中却平静的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皇上闻言心中愧疚更甚,他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母女俩,刚好看见四公主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嘲讽。 他顿时,心中怒火中烧,对着四公主就怒吼道:“你这个孽障!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畜牲!”转而不顾林贵妃的求饶,对着四公主又是一脚,他还尤为不解气道:“从今日起,四公主幽居芳华殿!等三个月后和亲北凉!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林贵妃闻言瞬间瘫坐在地上,她不顾形象的哭着大声质问道:“皇上,您不是答应臣妾了,不送四公主和亲吗?皇上,臣妾恳求您收回成命……” 此时的四公主也急了,她不顾全身的疼痛,连忙学着林贵妃的样子,爬到皇上的脚边,哭着哀求道:“父皇,儿臣不要去北凉和亲,北凉人野蛮粗鲁,根本配不上本公主!” 皇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道冷笑,“那你觉得谁能配得上你高高在上的四公主,嗯?” 四公主见他问自已的意见,以为皇上被自已说动了,不打算送她去和亲了,连忙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一脸向往道:“父皇,儿臣心悦国公府世子顾辞,还请父皇成全”说完扬起希夷的眸子看着他。 皇上沉默的注视着她,随后在她身边来回踱了几步,忍无可忍般咬牙切齿的指着她,嗤笑道:“你瞧瞧你这蠢笨如猪的模样!还妄想嫁进国公府,朕都替你脸红!你也不想想人家顾辞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了,能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说完好似还不解气般又说道:“你看看你!抛去公主的身份你还剩什么?依朕看,和亲都是抬举你了!”说完不再看她。 四公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怔怔的看着皇上,突然她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在场众人还没从,皇上骂四公主的话语中缓过神来,又猝不及防的被四公主这突然的嚎哭声惊的一个激灵。 就算这样,也没换来皇上丝毫的怜惜,他甚至不耐烦的让人将四公主拖了出去。 林贵妃一脸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在皇上眼中竟是这般不堪。 她好像瞬间想通了般,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改刚才的颓废,娇弱的向皇上认错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还请皇上息怒,别伤了龙体”说完轻轻勾了勾皇上的手指。 皇上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对她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很是受用,他将林贵妃倾斜的金钗轻轻扶了扶,正当他眼神迷离时,不知是谁突兀的喊了声,“尘王殿下,您没事吧?” 第65章 皇上瞬间从这温柔中抽离出来,他转头向君逸尘的方向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角竟有一丝血迹流出,整个人竟微微颤抖着。 身后一身太监服的顾辞,见状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君逸尘不动声色的拽住了手腕,他微微一抬头便对上了君逸尘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他不动声色的给顾辞一个安心的眼神。 顾辞这才强压着心中的忐忑不安,又不动声色的站回了原位。 皇上一把甩开林贵妃的手,连忙走到君逸尘身旁,急切的询问一旁的李院首,“怎么回事?” 正扶着尘王的李院首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的说道:“唉…尘王殿下身子本就弱,心有郁结,自然就……”余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看向尘王。 第五十八章提前毒发 皇上怒气冲冲的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林贵妃,他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个毒妇!” 林贵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和自已同床共枕多年的枕边人,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簌簌往下掉。 她突然癫狂的指着皇上笑着说道:“皇上,你好狠的心啊,臣妾不过是在尘王宫中安插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宫人,可您敢说您没有……啊!”话未说完皇上恼羞成怒,扬起手狠狠地又给林贵妃一巴掌。 “放肆!你这毒妇!竟敢口出狂言!”林贵妃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捂着脸,眼里满是惊愕与哀怨。 皇上怒不可遏的喝道:“来人,堵住她的嘴” 随后又在地上来回踱步,目光阴沉的又说道:“传朕口谕将林婉降为妃位,即刻搬至储秀宫偏殿。”侍卫们立刻上前,粗暴地堵住了林贵妃的嘴,拖着她往外走去。林贵妃挣扎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曾经风光无限的林贵妃,如今落魄至此。储秀宫偏殿清冷而简陋,与往日的奢华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殿内的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深怕这雷霆之怒降到自已身上。l 李院首接到尘王投来的眼神,立马心领神会的低下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巍巍的开口道:“皇上,尘王殿下这身体怕是……耽误不得”说完犹如鹌鹑般缩着脖子,头垂在胸膛,尽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皇上瘫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废感。 他抬起混浊的眼睛扫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尘王,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沙哑着嗓子说道:“都退下吧” 君逸尘转身之际偏过头看了一眼皇上,他整个人好似老了好几岁般呈现出一种苍老的颓败感。 他微微一顿,随即被李院首扶着退出了贵妃殿。 几人穿过长长的宫道,刚踏进尘王的皇子殿,顾辞就着急忙慌的拉住君逸尘的手,上下打量着,“殿下,你没事吧?快……”又对跟上来的李院首说道:“李院首,你快点帮殿下看一下,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 李院首连忙将药箱放下, 几人匆匆穿过长长的宫道,甫一踏进尘王的皇子殿,顾辞便心急如焚地拉住君逸尘的手,急切地上下打量着。“殿下,你没事吧?快……”随后又转向跟上来的李院首说道,“李院首,你快点帮殿下看一下,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 李院首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箱,神色凝重,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君逸尘身前。 他微微俯身,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君逸尘的手腕处,双目微闭,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眉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皱起。 顾辞连忙出口催促道:“怎么样?李院首?你倒是快点啊” 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他,随即安慰道:“不碍事,别担心” 顾辞看着他虚弱的面庞,没有接话。 李院首收回手,微微叹了口气,“殿下,今日勾魂魅影毒发引起的后遗症还没过,所以才会如此虚弱,微臣开个方子为殿下试着调理一番,再休息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说着便拿出药箱的笔墨开始写药方。 顾辞只觉耳边嗡嗡的,他亲眼见过尘王毒发,所以心里比谁都清楚毒发的原因是什么? 看来,白天在华安寺尘王和祖父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尘王的毒,不可能会发作,今日才是月中,离他毒发的日子还有整整半个月。 君逸尘见他脸色不好,便也猜出了几分,他心中所想。 他知道顾辞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内心细腻且极度敏感之人。 君逸尘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拉住他的手臂,勉强扯出一抹笑,“阿辞,别担心,最近这毒发的日子也没有以前准确了,所以这种情况很正常” 顾辞看向他,微微一顿,并没有搭话,而是偏过头看向墨白。 墨白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他有些僵硬的看向他家殿下。 “你看他做什么?你一直跟在你家殿下身边,连这种事也要征求他的意见吗?”顾辞警告的看着他。 墨白连忙低下头,恭敬的说道:“是,殿下说的不错!最近几次确实……不太准确” 顾辞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已心中的猜想,他缓缓闭上眼睛,心口闷闷的,看来祖父还是没有改变他心中的偏见。 能让尘王情绪波动到引起毒发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第66章 “阿辞?” 顾辞缓缓睁开眼,转身之际,他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殿下,你以后出门要更加小心才是,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第一时间让墨白找李院首给你诊治……”说话间,将他的手轻轻抬起,放进了锦被中,又为他掖了掖被角。 君逸尘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心中有些不确定他是否相信了他刚才的话。 他试探的问道:“阿辞……你……” 顾辞坐在床边笑着看向他,满脸正色道:“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寻来解药!”说完垂着眸子不再言语。 君逸尘握紧锦被下的拳头,突然有种想要将人揽入怀中的冲动,心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要学会克制,不然只会给彼此带来伤害。 心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理智完全回归,他紧握的手指由于用力过度,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掌的皮肉,鲜血模糊了整个手掌。 他强压着身体的疼痛,虚弱的扯出一丝笑容说道:“阿辞,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顾国公该担心了” 顾辞抬眸看着他,见他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渗出,他心中一紧,又将视线落在了君逸尘脖颈处渐渐凸起的血管,心中大骇。 “怎么会这样?”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殿下,快……李院首呢?”他焦急的转过身寻求帮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殿内竟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五十九章 新的转机 顾辞,又跌跌撞撞的扑到床边,此时的君逸尘因为毒发已经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着,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已太过狼狈。 顾辞不知何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他在心中绝望的唤着系统,除了将希望寄托到它身上,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宿主,你先别着急” 顾辞听到它的回应后,心中的恐慌渐渐得到的舒缓,他连忙问道:“系统,你有没有办法解勾魂魅影的毒?” 系统机械般的声音很快就在耳边响起,“没有,宿主,反派身中此毒是原著中角色的设定,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解此毒,除非……” 顾辞焦急的询问道:“除非什么?你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 系统连忙说道:“除非,打破原有的剧情设定,说不定就会迎来新的转机” 打破原有的的剧情,是什么? 顾辞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你的意思是……让原本活着的人消失,让原剧情中的设定崩塌,这样原本身受蛊毒折磨的尘王,也会因为剧情改变而改变他的人生轨迹,这无药可解的蛊毒也会……” 系统赞同道:“是的,宿主!只要你能改变剧情,原著中的人物经历也会随之改变,很多原著中无法改变的事也会迎刃而解”。 顾辞看了眼因为痛苦而不断抓着手臂的君逸尘,心中也是痛苦万分,他急切的追问道:“系统,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别这么痛苦?就这一次……” 系统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个……我尽力试试” “这样做,你会不会有危险?”顾辞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要是这样做会伤害系统,那他…… 系统很开心这个时候顾辞还能想到自已的安危,它轻松的说道:“不会有危险,只是很耗费很大的能量,让我陷入更久的沉睡中罢了”说完一道银白色的光晕将君逸尘瞬间包围,随着光晕的渐渐消退,蜷缩着的君逸尘渐渐放松下来,眉头也跟着渐渐舒展,整个人犹如睡着了般面容祥和。 顾辞深深舒了口气,尤为不放心道:“怎么样了?” 系统因为消耗过度,又出现了卡顿的现象,“宿主他已经……没事了,只是你不觉得……你对她……似乎太过……”话还没说完,一声刺耳的“嘀……嘀……”宣布它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顾辞试着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后,也就放弃了。 他心中默默回想着系统临关机前没说完的话,系统说:他对尘王殿下似乎……太过,他暗自思忖,太过什么呢? 太过在意?还是太过什么? 顾辞心中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太过在意。 他趴在君逸尘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绝美的睡颜。 他看着看着,鬼使神差般伸手摸向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手指又轻轻的抚摸上他的眉眼,然后是高挺的鼻尖,最后手指一路向下,停在了他的薄唇上。 他的眼神渐渐痴迷的盯着那张轻轻抿着的薄唇上。 “吱……呀……” 突然身后传来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顾辞被惊的瞬间回了神,等他意识到自已在干什么时,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跳出几丈远。 推门而入的墨白刚好看见这一幕,他惊讶的看向顾辞,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由好奇道:“顾世子,您怎么了?殿下可是睡了?” 顾辞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颇为心虚道:“睡……睡了,那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不等对方作答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墨白低头,有些担心的提醒道:“顾世子,天色太晚了,宫门怕是早就关闭了,您看?”等他说完好一阵,也不见顾世子有所表示,他这才抬头看去,只见殿内空荡荡的,哪儿还有顾世子的踪影。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自已幸亏放心不下过来了,不然他家殿下今晚可有得苦头吃了,这顾世子毛毛糙糙的哪儿是会照顾人的主呀。 第67章 顾辞强压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就避开宫中耳目,很快便回了国公府。 他一踏进自已的房门,就被书桌前立着的黑影吓得一个激灵。 等看清此人的身份,他拍着胸脯呼出一口浊气,“祖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啊?”说着他将桌上的蜡烛点燃,瞬间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顾辞看了眼背身而立的祖父,心中微微有些心虚,他白天刚答应祖父不和尘王殿下私下有过多的接触,他晚上就在宫中逗留到这么晚才回家。 “阿辞,过来” 就在他还害怕因为此事遭到祖父的责备,而忐忑不安时,抬眼便看见祖父一脸慈祥的看着他,招呼他过去。 顾辞走到祖父身旁坐定后头靠在顾国公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阿辞,祖父归程已经定下来了”他慈爱的拍着顾辞的手。 顾辞闻言震惊的抬眼看他,“祖父,怎么这么快?定了什么时候?” 顾国公看着他笑着调侃道:“祖父还以为阿辞巴不得我这老头回去呢,待在身边老是唠里唠叨的惹人烦”说着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顾辞心中酸涩不已,八岁之前他和父亲母亲还有祖父开心的生活在北凉边境,那里虽然不如京城繁花似锦可也是四季分明自由自在。 八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因悲伤过度没多久也随父亲而去了,他便一直与祖父相依为命,十岁时皇上疑心祖父会拥兵自重便将他作为质子留在了京城中,这些年虽然他们祖孙聚少离多,可彼此都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相守时光。 以往的每次他都是陪着祖父度过的。 他承认他的大半精力分给了尘王,继而疏忽了祖父的感受。 想到这儿,他愧疚的抱了抱顾国公,暗哑着嗓音,撒娇道:“祖父,怎么会?祖父是阿辞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阿辞又怎么会嫌祖父唠叨呢?只要祖父不嫌弃阿辞天天惹事生非才是”说完惹得顾国公开怀大笑。 第六十章 乱点鸳鸯谱 顾国公满含笑意的说道:“阿辞,你今年也十五岁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结识了你的母亲,有了心仪的女孩”说到这儿他双目炯炯的看着顾辞,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阿辞可有心怡之人啊?” 顾辞惊讶的张大嘴巴看着他,他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已的鼻子不确定道:“祖父,我今年才十五岁,现在……谈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点” 他不由觉得一阵脊背发凉,这古代小孩结婚早他能理解,可这十五岁就催婚,是不是有点太吓人了。 顾国公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下觉得好笑又好气,他尤为不死心的继续引诱道:“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谈结婚确实……有那么一点早,不过我说的是心怡之人,你若是有心怡之人,祖父可以请皇上降旨,将此事先定下来,等过几年你们再结婚也不迟啊”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顾辞。 顾辞连连摆手,一脸唯恐避之不及的求饶道:“祖父,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怡之人,而且你孙儿我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谁会看上我啊,你还是别瞎操心了,放过我吧”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顾国公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胡说!我孙儿生的风流倜傥,能文善武,又是朝中新贵,再加上我顾府世代清廉的门楣,那是多少女儿家的心头好,可别瞎说” 顾辞被他夸的心中美滋滋的,别的他不敢说,就说那福满楼的几个陪酒的小美儿,那个不是见了他两眼放光,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 “阿辞,你觉得苏家小姐怎么样?祖父见你们时常私下结伴游玩,想必是有好感的吧” 顾辞猛地回过头看向他,眼睛瞪的铜铃般,一脸惊恐道:“祖父,你不会说的是苏丞相家的那位苏小姐吧?” 顾国公笑着点点头,谈起苏瑾瑶他可是一万个满意,他腻了顾辞一眼,不满道:“你这什么表情?难不成苏家小姐还配不上你不成?”说着一巴掌拍到顾辞头上。 顾辞一脸苦相,心中叫苦连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祖父了,“祖父,你这……哎呀,我跟苏小姐只是朋友,而且我们每次出去游玩都有苏公子作陪,你可不能乱说啊” 这话要说出去,太子可不得活剐了自已。 他顾辞何德何能敢和太子抢人,不对,按原剧情上至太子下至世家子弟都对女主苏锦瑶芳心暗许,他顾辞再有能耐也不敢与天下人为敌啊! 更何况他对苏瑾瑶本就没什么感情,又何苦加入这爱而不得的男配阵营中啊。 顾国公以为他是在害羞,便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解道:“苏小姐可是人中龙凤,而且具祖父的观察,她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感情,你们两个先订个婚,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假以时日定会两情相悦……” 顾辞连忙打断他的话,一副讨饶道:“停停停!祖父,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了?”顾辞是真的怕了,他没想到他祖父来真的。 顾国公面脸不解道;“什么意思?你嫌弃我老头子多管闲事了?” 顾辞连忙摆手,急切的解释道:“不是的!祖父,我实话给你说了吧,这苏小姐不是我能肖想的,她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而且皇后也有意将她赐给太子做正妃,你说,这是孙儿能招惹的吗?” 顾国公听他这么说,脸上也是挂满了愁容,就当顾辞以为终于唬住了他,要松口气时,他却突然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满脸正色道:“老子世代为他君家打天下,一个女人而已,想必我去求一求皇上,他皇上也会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以了这门婚事”说完自我赞成的点点头。 第68章 顾辞一见这阵式,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脑子一热,这会儿就进宫面圣,“祖父,你千万别冲动!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没有太子,孙儿我也不喜欢苏家小姐”他深怕自家祖父不相信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连忙又举起手,目光坚定道:“我发誓,我真的不喜欢苏家小姐,而且对她毫无感情!” 顾国公闻言有些怀疑的看向他,“你确定?说不定是年龄小动了情也不自知呢?” 顾辞连连摇头,又连连点头,言语坚定道:“确定!我确实不喜欢她!” 顾国公微微叹了口气,又不死心的追问道:“不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顾辞此时已经有些崩溃,他拉着顾国公的手臂哀求道:“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我是真的不喜欢苏家小姐,祖父你就放过我吧”说到最后竟有些有气无力的颓然感。 顾国公仔细看着他,见他神色坦荡,不似说谎的样子,这才叹了口气,心思作罢,不再提撮合苏家小姐和顾辞的事。 顾辞见他彻底歇了心思,这才跟着长舒了口气。 不怕家里催婚,就怕乱点鸳鸯谱啊! 看来以后还是得跟苏家兄妹保持距离才行,不知道哪天又要出什么乱子。 这边顾辞刚精神放松下来,顾国公这边又起了心思。 他盯着跳跃的烛光神色微微有些黯淡,他心中隐约有些担忧,甚至强烈的预感,让他有些害怕。 他偏过头看向坐在他身旁发呆的顾辞,将眼里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继而状似无意般笑着说道:“阿辞,要不你跟祖父一起回北凉吧?”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听到这话时他心中第一念头竟然是,他若是走了,尘王殿下该怎么办?他会不会难过? 还是他会毫不在意,再结识个新的世家子弟当朋友,然后他们也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 顾国公盯着他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 他太清楚顾辞的为人了,若不是这里有了他的羁绊,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兴奋得答应自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的失神。 他深深叹了口气,摸着顾辞的脑袋,一脸沉重的说道:“阿辞,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是否……舍得,这京城你早晚都要离开,所以早看开与你也不是坏事!” 第六十一章不过是新人笑旧人哭 顾辞扬起脸看向他,眼里已经悄然有了泪花,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祖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肩负起顾家的责任,不让您失望” 顾国公见他这副模样,心疼的说道:“阿辞,你还小,你不懂,人与人的感情是有时效的,他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退甚至消散,很多你如今觉得难舍难分的情感,等经过岁月的沉淀再回想起来,说不定你连对方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转而他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阿辞,祖父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你来说这世间很多人很多事你都不想辜负,可不管是什么感情,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不过是新人笑旧人哭,往复更替而已,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顾辞愣愣的看着他,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他确实舍不得这京城的人和物,可他也明白这京城的繁华注定与他无缘。 也许就像祖父说的那样,等再过十年二十或许用不了那么久,他也会忘记京城中经历过的一切,而他自已也会在别人的世界中消失。 想到这儿,他有些恍惚,等以后自已离开,殿下会不会也……将自已忘了。 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他试着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看着顾国公说道:“祖父,我自然是愿意去边境与祖父团聚,只是当今皇上会答应放我回边境吗?” 大庆从当今圣上继位后,便开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武将镇守边关,其家眷留在京城为质美名其曰享福,但大家对此都已心照不宣。 所以,他们两个人心里明白,以当今圣上的疑心程度,想让顾辞去北凉边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顾国公望着远处,声音轻的好似自言自语,“我明天上早朝时会向皇上提的,至于他答不答应都不要紧” 顾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说道:“既然答不答应都不要紧,祖父又为何会冒着被怀疑的嫌疑去提这件事呢?” 顾国公望着他微微有些出神,却始终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站起身嘱咐了声让顾辞早点休息就回去了。 顾辞辗转反侧一夜没睡,闭上眼睛都是在尘王皇子府的场景。 次日,早朝刚散,宫里就传遍了顾国公向皇上请求带顾世子回北凉边境,被皇上婉拒的事。 君逸尘面色难看一声不吭的坐着,墨白看着一桌子还没动筷的早膳,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从主子听说早朝发生的事后,便一声不吭的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唉~。 君逸尘这几天心里总是不踏实,他虽然心里早就知道,顾辞不会那么容易丢下京城的一切去北凉边境,首先皇上那一关他就过不了,但他还是心里忐忑不安,心神不宁。 顾国公那日在华安寺中说的话犹如魔咒般,时刻折磨着他。 很快日子就到了顾国公离京的这天。 清晨,曙光初照,顾辞早早穿戴整齐后陪着祖父用完早膳,两人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并排向城门走去。 一路上顾辞的目光始终关切的落在顾国公身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逐渐开门,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的生活,顾辞全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第69章 当他们来到城门口时,高大的城门透着威严庄重,顾辞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顾国公,他眼里含着泪花,恭敬的向顾国公抱拳行了一礼,“祖父,您一路上保重身体!” 顾国公也看向他,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慈爱和不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顾辞的肩膀,“好孩子,你也要多保重,遇事要找正叔他们商量,别让祖父担心。”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他都已经尽力了,希望等下次回来一切还来得及吧。 他深深地看了眼顾辞,又看了眼巍峨庄严的城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事情并不会像自已想象中的那般发展。 顾辞看着他用力的点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挺直身子,静静的看着顾国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骑着马渐渐远去,直到顾国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仍然保持着远望的姿势。 “阿辞,回去吧!顾国公他们已经走远了” 顾辞偏过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已身旁的尘王。 君逸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温和的说,“阿辞,别担心,顾国公他们此去是为了国家大义,定会平安顺遂的,倒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让顾国公远在他乡,还为你担心” 顾辞微微垂着眸子,声音暗哑道:“嗯嗯,我知道了,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些不舍,这次离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君逸尘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心情,又开口劝慰道:“人生在世,有离别就会有相聚,所以这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逢,你要努力做一个出色的自已等下次顾国公回来,看到你的成长一定会以你为傲的,还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顾辞只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他心又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这让他的脸也微微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来。 君逸尘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而是自顾自的又说道:“昨日,跟着六皇子的人又有消息了” 顾辞闻言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不解的说道:“殿下,上次不是说跟着六皇子的人悉数被杀了吗?怎么又会传来消息,难道?” 君逸尘望向他,正好看见了他脸上的那抹还未来得及褪去的淡淡红晕,他微微一愣,心中像猫爪一样难受,他忍住想去摸他脸蛋的冲动,轻轻咽了咽口水。 随后他僵硬的偏过头,看着远处说道:“没错,上次派去跟踪的人失败后,我又派了一批身手敏捷的暗卫去跟踪,经过这些天的蛰伏,终于传回了消息” 顾辞看了眼还没什么人的城门口,笑着说道:“殿下若是不嫌弃,我请你去福满楼吃早膳吧” 君逸尘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笑着接过话,“好啊,正好很久没去了,还挺想念哪儿的味道的” 说完两人坐上尘王的马车,由墨白驾车一路向福满楼驶去。 第六十二章 男人的劣性 一进酒楼,两人还是要了上次那个雅座,这次掌柜的倒是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询问顾辞要几个美女作陪。 君逸尘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上好的红木家私,靠近就能看见闹市的窗户,还有同一位置坐着的同一人。 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待他刚坐定,顾辞便为他倒了杯热茶,紧接着看了眼掩着的门又问道:“殿下,你刚才说跟着六皇子的人,传来消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逸尘接过他递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前段时间分散出去的人在南边益州发现了六皇子的人”他眼神微转,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顾辞闻言也是一怔,他不可置信道;“就这样?那六皇子呢?就没有抓住他私自出宫结交宫外人土的证据?” 君逸尘缓缓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我们的人刚将消息递回来,六皇子就出现在宫里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验证这一切” 顾辞缓缓握拢手指,心中微微盘算着,若是六皇子真的是康县抛尸案主犯刘全背后的主公,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刘全虽说十恶不赦,可他看得出来,他对艳娘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那日若不是他们逼的急了,刘全本来打算是带着艳娘一起逃走的。 若是…… 思及此,他抬起看向对面的人,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 “殿下,听说艳娘至今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是吗?”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即便也明白了他的打算,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辞的意思是利用艳娘引出刘全,从而顺藤摸瓜揪出他们背后的主谋” 顾辞笑着点点头,“没错,既然六皇子是个狡诈的,那咱们从别的地方入手,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君逸尘闻言也赞成的点点头,随即他又好奇道:“计策是不错,只是阿辞又怎么能确定,那刘全时隔半年还会对艳娘念念不忘呢?” 顾辞挑了挑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殿下,难道没听说过狗给不了吃屎吗?”他见君逸尘神色微动,心中暗道不妙,这位殿下估计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粗俗的话,他有些尴尬得轻咳了一声,随后又说道:“那个,虽然说这个刘全不是个好东西心狠手辣,但是我相信他对艳娘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此技可行” 毕竟男人的劣性就是如此,所谓念念不忘必遭报应。 君逸尘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揶揄的看着顾辞,戏谑道:“想不到阿辞还有这样的一面” 第70章 顾辞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连忙转换话题道:“话说回来,我倒是很好奇,六皇子一个从小生长在深宫中皇嗣,是怎么认识刘全这样的商人的呢?”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联系。 君逸尘听完他的话,神色也认真了几分,他稍微思索一番后,摇摇头说道:“因为六皇子一直是以太子的跟班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而且他本人不管在朝臣眼中还父皇面前都是存在感很低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注意到他,自然关于他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很少” 他偏过头吩咐道:“墨白,传令下去,让咱们宫里的人查一下六皇子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墨白领命就要退下。 顾辞连忙叫住他开口补充道:“墨白,你让他们着重调查一下六皇子身边亲近的人,还有六皇子的作息规律。”说到这儿他微微一沉思后又说道:“将重点放在六皇子生母丽嫔身上,查一下她的底细,就这些吧”说完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君逸尘看了眼快速消失在门口的墨白,转而看向顾辞,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的另一个突破点在丽嫔身上?” 丽嫔出身贫民,是皇上当年还是皇子时外出游历时认识的,据说丽嫔长相艳丽,性格又豪放,颇有江湖女子的侠气,当时的皇上对她一见钟情,两人很快便私定终身,后来因为皇位之争,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不得不抛下她回了宫。 后来,皇上夺位胜出,这才命人将她接回了宫,又因为她生下六皇子有功,便分为了丽嫔。 想到这儿,君逸尘心中微微一顿,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他抓都抓不住。 “殿下,可有什么不妥?”顾辞见他脸色不好,不由有些担忧。 君逸尘眉头渐渐皱起,暗自低笑了一声,“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顾辞看着他,暗自一思索不由疑惑道:“难道是这个丽嫔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君逸尘有时候对顾辞的这股机灵劲,既惊喜又无奈。 他笑着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阿辞,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说完眼神定定得看着他。 顾辞得意的扬起一抹笑,“殿下,我们这就叫心有灵犀,说明咱们有默契啊” 君逸尘心中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向顾辞,心中暗自思腹道:心有灵犀,所以,阿辞这个傻子到底知不知道心有灵犀是描写男女之间心意相通的词啊,张口就来。 两人正说话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起了冲突。 顾辞和君逸尘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向楼下看去。 从二楼向下望去,只见刚才还整洁干净的酒楼大厅,此时已经一片狼藉,一个粗壮的汉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叉腰,一脸凶神恶煞的指着仰面跌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其余几个人均生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 酒楼大厅里的食客纷纷四处逃散,掌柜的和伙计更是抱着头躲在柜台后面,生怕被波及。 顾辞见状大喝一声:“住手!”连忙抬脚走了下去,君逸尘伸手想阻止他都来不及,只能跟在身后。 第六十三章一个赛一个好看 大厅中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纷纷往楼上看去。 只见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两个身着华贵的娇俏少年郎,为首的少年一身白底银色暗纹长袍,质地如丝绸般光滑细腻,一条同色腰带束在腰间,更显他身材袖长俊朗,此时少年一双美目微瞪,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怒意。 而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郎更显贵气逼人,他身着一身黑色描金底纹锦袍,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狐绒大氅,整个人显得深沉又神秘。 他面容比一般女子还要俊美几分,只是阴沉冷冽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 在场的几人看了眼渐渐逼近的两人,心中微微一颤,手中拿着刀做好防御姿势,紧跟着往后退了退。 君逸尘扫了几人一眼,微眯着眸子,冷冽的开口“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京城为非作歹!”强大的气场震的几人面露恐慌。 为首的络腮胡壮汉倒是个不怕死的,他强装镇定,目露凶残,大喝一声道:“谁家的公子哥?没事早点回家,少在这儿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让你血溅当场!信不信?”说完抡起大刀欲吓退两人。 剩余的几个人同伙一看这副情景,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们淫笑着看向顾辞两人,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二人,露出暗黄的牙齿,调笑道:“哎呦,这有钱人家的小公子长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仔细一瞧竟然比女人还美,就是不知道滋味儿,比起那青楼的小倌儿怎么样啊?”说完引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顾辞眸光微暗,周身杀气四溢,不等几人反应,他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还在狂笑的男子身边,然后只见他手中寒光微闪,只是一瞬,他便又回到了原地。 突然,男子痛苦的叫唤声响彻大厅,众人这才惊恐的发现男子两只耳朵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削去了,此时两只血淋淋的耳朵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众人看向少年,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刚才骇人的一幕,并不是他所为。 君逸尘勾起唇角,略带责备道:“阿辞,你真是调皮,干嘛好端端的削掉他一双耳朵呀,本来就长的丑,这下更瘆人了”说完低低笑了一声。 第71章 顾辞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眸光微闪,得意的挑了挑眉头,若无其事道:“我本来想割了他的舌头的,要不是嘴太臭熏的我实在受不了,我也不至于割他耳朵污了您的眼睛” 在场的几人终于忍不住了,被割了耳朵的男子抡起大刀就向顾辞他们砍来,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小畜生,老子要你的命!” 顾辞一个闪身,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随即抬腿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男子猛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这边脚下刚站稳,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一口血猛地涌了上来。 男子擦了擦嘴角的笑容血迹,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武艺虽然不是最高但也是中上水平,却不想在少年手中连一招都接不住,甚至少年只用三成力便让自已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 为首的男子见状立马率剩余几人一起加入战斗。 君逸尘看到这一幕暗道不自量力,他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却并不打算去帮忙,因为他心里清楚以这几个人的本事,是伤不了顾辞分毫的。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顾辞便在不用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将在场的几人均打的不同程度受了伤,且还都躺在地上打滚。x| 直到几人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时,顾辞这才看清被他们揍得满脸淤青的男子。 他朝君逸尘得方向看去,轻轻唤了声“公子,这边有人” 君逸尘其实刚才就注意到到了地上躺着的青年男子了,只是一直看不真切,此时没有人遮挡他便仔细打量起男子来。 男子虽然满脸淤青却也看得出长了个白净俊朗的好模样,只是一身棉布青衫预示着他不太富裕的身份。 顾辞同样也打量着男子,他率先开口道:“公子,看此人的装扮,倒像是进京赶考的考生” 君逸尘重新打量了他一眼,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又疑惑道:“既然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又怎么会遇到这些歹人呢?” 顾辞也一脸疑惑道:“是啊,既然是歹人,为什么不在考生进京的路上动手,而是要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动手呢?而且这福满楼一顿酒菜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看他的穿着……”他撇着嘴摇了摇头道:“看着也不像能消费起的人” 君逸尘附和的点点头,他又看了眼还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几人说道:“这样吧,既然是京城发生的案件,将他们送去京兆尹吧”他又看向顾辞,“阿辞觉得意下如何?” 顾辞闻言稍微一思索,神色凝重得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总觉得这件事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要不我们把他们先悄悄带回去,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把他们送去京兆尹也不迟” “而且据我观察这些人更像是世家府邸圈养的打手,只要是与世家府邸牵扯上关系的,想必不会清白到哪儿去。”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君逸尘,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快点同意吧,这说不定又是送上门来的筹码呀。 君逸尘好笑的看向他,顾辞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惊喜。 他笑着点点头,随即又询问起这几个人的去处问题。 他的王府还没建成,而皇子府在皇宫中,带这些人进去也不现实,更何况这件事还是秘密进行比较稳妥。 顾辞笑着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洋洋道:“公子,你忘了,我那儿可是最好的去处”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确实!说起安全除了皇宫没有什么地方,比铜墙铁壁的国公府更安全的了。 两人商定好,晚上,正叔将已经药晕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福满楼后门运了出来,并且又悄无声息的运进了国公府的后院。 第六十四章 情难自禁 当晚,君逸尘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顾辞的房间。 正在熟睡的顾辞眼皮微动,猛地一个翻身,猛烈的掌风直逼来人的面门。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顾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瞬间一慌,硬生生地转变方向,那强劲的掌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呼啸之声,朝着门外的石桌狠狠劈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桌瞬间四分五裂,碎石飞溅,扬起一片尘土,场面甚是惊人。 顾辞长舒一口气,眼里满是慌乱,他连忙走上前抓着面前人的手臂,紧张的查看着,“殿下,没伤着你吧?” 君逸尘看着他笑着摇摇头,略带歉意道:“深夜造访,是我唐突了” 顾辞见他并没有被自已的掌风伤及,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他不经有些恼怒自已这该死的警惕心,差点犯下大错。 他侧身将君逸尘让进了屋,目光扫向院里已经四分五裂的石桌,心中一颤,若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来人是尘王,明年的今天自已怕是坟头草都要一丈高了。 君逸尘进屋后也不着急坐,而是仔细打量着顾辞的房间。 只见不算大的房间收拾的干净整洁,进门是一个圆形餐桌,上面摆着一套翠绿色茶具,平时应该是招待外人用的。 再往里面看去,房间侧面摆着一张梨花黄木案几,上面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书籍,还有几碟精致的糕点。 他扫了一眼,发现多数都是杂记,话本之类的闲书,还有零零散散的几本兵书,案几后面则摆着一张同是梨花黄木雕刻的精致矮榻。 君逸尘眼前仿佛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少年捧着一本杂书躺在矮榻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看,一边吃着点心,惬意又美好。 第72章 再往后就是一面山水画屏风隔起来的卧床,看到这儿他眸色微暗,心口微颤。 顾辞跟在他身后,不好意思得挠挠头,挡住他的视线,哂笑道:“那个,殿下,你今晚突然到访是有什么事吗?”他平时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所以房间难免有些杂乱。 君逸尘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他走到圆桌前前坐定,这才笑着说道:“不是阿辞要我晚上来找你的吗?怎么又不欢迎啊?” 顾辞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丝委屈,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君逸尘,只见他确实一副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已。 顾辞瞬间觉得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口爬出,直冲脑门,让他竟有些不真切的眩晕感。 “啊?什……什么?” 君逸尘见他一副傻乎乎的傻样,心中一时竟有些失控,他伸出手将他一把拉近自已面前,身子前倾,头缓缓靠近他的脖颈轻轻嗅了嗅,带着魅惑的暗哑声音缓缓说道:“阿辞身上好香啊,用的什么熏香?” 顾辞眼神迷离,晕晕乎乎的看着他,“什么?”他甚至连对方问了什么都没听清。 君逸尘见他这样,愈发情难自禁了,他手指缓缓拂过顾辞的脸庞,最后停在了他的薄唇上,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像有魔力般,让顾辞深深馅了进去,就当他的脸缓缓靠近顾辞脸庞时,却被对方猛地推开。 一瞬间房间里甜蜜的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 顾辞一脸惊恐的看着他,随后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站稳他脸上通红的扶着桌角,大口的喘着气,心口剧烈的起伏让他有一丝颤抖。 君逸尘眼里划过一丝受伤,他没想到顾辞居然反应这般激烈,所以……他刚才的迷离只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吗? 他该怎么办? 顾辞会不会觉得自已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他会不会觉得自已恶心,从而远离自已。 他脸上渐渐苍白,一脸无措的看着顾辞。 顾辞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一抬头便对上了君逸尘满是受伤的眼眸,他慌乱的撇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君逸尘紧紧抿着唇角,眼角微微泛红,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顾辞……对……对不起,我……,对不起”他声音微颤,手指紧紧抓着袖口,整个人局促不安的盯着鞋尖。 顾辞此时心口刚压下去的悸动,又如野草般疯狂冒了出来。 他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殿下,今晚已经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就没办法去面对君逸尘,他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他一眼。 君逸尘闻言手指猛地收紧,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他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退,双眸通红的看向顾辞,见他偏过头甚至连看自已一眼都不肯。 “好,那我回去了,阿辞……早点……休息”说完抬起僵硬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顾辞回过头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怜惜,身体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比理智更快的决定。 “殿下,今晚夜深了,你就住这儿吧”话音刚落,他心中猛地一颤,他不相信自已竟然会出口挽留。 君逸尘抬起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顾辞,“阿辞?” 顾辞不自然的撇过头,语气僵硬道:“那什么,现在……太晚了,宫门也锁了,你回去不安全”说完自已都觉得尴尬。 君逸尘眼里重新染上了亮光,他连忙点点头,感激的看着顾辞,“谢谢阿辞” 两人一时竟有些尴尬。 顾辞将自已的被褥抱在地上,又从衣柜中取出新的被褥铺好,这才低声说道:“殿下,你今晚睡床吧,我打地铺”说完自顾自走向床边不远处。 君逸尘眼神黯淡的看着他所做的一切,他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但他还是安安静静的走到床边,并没有出口阻止甚至连质疑都没有,他明白今晚发生的一切对顾辞来说太突然了,他需要去消化。 屋内渐渐陷入了黑暗,寂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 君逸尘静静的躺在充满顾辞气息的床上,思绪翻滚,他怕明天天一亮,顾辞便会与自已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顾辞一直都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第六十五章 残躯一副 他在心中反复打着腹稿,强压着心中的恐慌,艰难的开口:“阿辞……,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顾辞便打断他,“殿下,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你……你早点睡吧”他语气淡淡的甚至有些疏离。 君逸尘看着地上那一团蜷缩中的身影,心中好似破了一个口子般,疼痛难耐。 他知道有些事已经悄然无声得发生了改变。 顾辞心乱如麻的闭着眼,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心中忐忑难安,又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原著中对君逸尘情感经历并没有描写丝毫,难道竟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吗? 所以……他今晚对自已这样,仅仅是因为自已的性别恰好符合他的喜好,还是…… 就在他再一次翻身对着君逸尘时,他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躺在床上的君逸尘竟有些发颤,这熟悉的情景让他猛的坐起身,他连忙跑到床边急切的询问道:“殿下,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第73章 他想都没想,手就摸进了君逸尘的胸口,随后将一个瓷瓶取出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喂进了他的口中,然后轻轻的为他顺着胸口。 渐渐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角微红,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顾辞有些僵硬的偏过头,无奈的劝解道:“殿下,你不能思虑太重,会引发体内的蛊毒”思虑太重?顾辞有片刻的失神。 君逸尘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微微蹙起,嘴角紧紧抿着,好似万分痛苦。 顾辞见他不搭话,便重新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见他这副模样,以为药丸没有起作用,有些焦急的询问道:“殿下,你怎么样?要不要唤李院首过来?” 君逸尘只是缓缓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自我嘲讽道:“不碍事,左右不过是残躯一副,死不了” 顾辞心中猛地一颤,随即有密密麻麻的酸涩涌上心头,他说不清楚自已是什么感觉,就是只要一想到君逸尘会死心里就喘不过气。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君逸尘掀开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见他精神恍惚到双眼都没有聚焦,他心中微微一顿,那个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狐疑又爬了上来。 他眼神微转,计上心头。 “阿辞,我好冷”他声音暗哑中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虚弱。 顾辞微微一愣,连忙将地上自已的那床被子抱起来,盖在了君逸尘身上,又为他仔细的掖好被角。 君逸尘艰难的睁开眼,看向他,“阿辞,你把被子都给我了,你盖什么?天气这么冷,若是感冒了可如何是好?” 顾辞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不碍事,我身子硬朗不冷” 君逸尘轻轻抿着嘴角,半掩着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阿辞上来和我一起睡吧”他好似害怕对方会误会般,连忙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着两个人一起睡会暖和些,毕竟我这身子最是受不了寒” 顾辞刚开始还有点犹豫,可待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后,心里也是一怔,君逸尘身体一向孱弱,刚才又差点毒发,若是再染上风寒…… 思及此,他轻声说了句,“殿下,冒犯了”便快速躺在了里面。 君逸尘微微一愣,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吐息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心中明白,他对顾辞的心思本来是可以自控的,可是是顾辞一次次的心软,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就像现在,顾辞经过今晚的事,明明对他已经产生了抗拒甚至是恐惧,可他面对自已的示弱还是心软了。 他静静的躺在有顾辞的床上,感受着全身被顾辞气息包围得感觉,他心中坚定了想要将他据为已有的冲动。 身后的呼吸渐渐平稳,君逸尘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默默说道:阿辞,以后我们就不死不休吧,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每次坚持不下去准备放弃的时候,你总是心软的成全我卑鄙的心思,让我一次次动心,一次次被你迷惑。 他轻轻抬起手指,将挡在顾辞眼前的发丝拂过,眼里满是疯狂的痴迷。 次日一早,顾辞一睁开眼便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张俊美脸庞,他微微有些失神的望着他,直到对方轻微的一个动作将他惊醒。 “阿辞,早啊” 顾辞微微一抬眼就看见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自已。 他刚想接话,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思绪。 顾辞快速下床,捞起外袍快速穿好,这才将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正叔一脸惊慌的打量着他,关切道:“小主子,您没事儿吧?”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抬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破碎的石桌,瞬间就明白了正叔这一大清早得为何这般焦急了。 他笑着解释道:“正叔,那石桌是我昨晚……练功时不小心弄坏的,您待会儿让人重新换一个吧”转而他又安抚道:“我没什么事,您放心吧” 正叔闻言也是长舒了口气,后怕的拍拍胸脯,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找人过来收拾。”说完便匆匆退下了。 顾辞再次踏进屋内时,君逸尘已经穿戴整齐,独自坐在桌前神色淡淡得不知在想什么。 看见顾辞进来,他缓缓起身说道;“昨晚多有打扰,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正叔打断了,“小世子,你今天早膳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余下的话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惊恐的盯着正在顾辞房间内悠闲品茶的尘王,他眼神暗沉,警惕道:“尘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顾辞看了眼一脸警惕的正叔,又看向悠闲自得的尘王,心中莫名有一种干坏事被长辈抓包的窘迫。 君逸尘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便起身对着正叔拱手道:“本王昨日出宫办事,怎料办完事后宫门已关闭,所以不得已才留宿贵府,还请正叔莫怪”言语恳切的让人不忍怀疑。 顾辞对他的态度有些诧异,这尘王倒是能屈能伸。 第六十六章擅长审理 顾辞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不是他昨晚确确实实跟尘王在一起,他都要怀疑自已的记忆了。 顾辞也小哲说道:“昨晚太晚了,正叔你已经睡着了,我便没有叫您” 正叔这才打消了疑虑笑着说道:“正好,尘王殿下早膳有什么忌口,我让厨房准备”对于尘王刚才对自已的恭敬,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本就是有功名在身的退休武将,连皇上都对他礼遇有加,受尘王一礼也是问心无愧。 第74章 尘王微微颔首,温和的表示自已不挑食,随顾辞的口味便好。 两人用过早膳后,正叔带他们去关押昨日福满楼闹事歹徒的地方。 两人跟在正叔身后穿过曲折的廊庭道,绕过几处萧瑟的花丛。终于,来到一座偏僻的小屋前,正叔推开门,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只见几个歹徒手脚被粗绳束缚着,有的神情沮丧,瘫坐在地上;有的则满脸愤怒,眼中透露出不甘。 君逸尘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有些疑惑道:“正叔,还有一个青年人呢?” 顾辞也同样疑惑的看向正叔。 正叔微微颔首道:“回尘王殿下,我见这几人与那青年似乎有仇,怕出什么乱子,便将他单独关押起来了”说着掏出钥匙走向旁边的一间房子。 当房门打开时,青年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般,弓起身子猛地向门口冲了过来,事发太突然了,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辞下意识将君逸尘拉到身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了他身前,然后一抬脚猛地将青年一脚踢飞。 青年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顾辞缓缓走上前将他衣领揪起,眼神暗沉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正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他连忙走到顾辞身边忐忑的问道:“小世子,你没事吧?我看他一副柔弱的书生模样,便一时心软没有将他捆绑,没想到”说完愧疚的低下头。 “不怪你,是此人包藏祸心”顾辞说着又踢了他一脚。 君逸尘全程目光都在顾辞身上,刚才顾辞的反应纯属自身的本能反射,不添加任何思想,他是不是能理解成顾辞将自已的安危已经刻进了骨血中,形成了身体的本能机制。 “殿下,你没事吧?”顾辞偏过头就看见君逸尘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已,他以为自已刚才误伤了他,连忙跑过去询问道。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笑着看向他,说道:“不如,交给将此人交给本王的人审理吧,本王手上的暗卫审理囚犯很有一套”他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正叔震惊的看向他,对这位尘王殿下的直白有些诧异,毕竟自古以来各世家和皇室之人豢养暗卫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可没有人会当着外人的面将底细展露出来的,除非他没有把对方当外人。 他看了一眼自家世子,发现他似乎早就知道尘王殿下豢养暗卫的事,对他们之间的信任心中有些诧异。 顾辞并没有多想,而是爽快的说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殿下了” 君逸尘有些不好意思得开口,“只是,这么多人进入宫里也不现实,所以我还要借国公府这两间房子一用”说着打量起房子周边的环境。 顾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不一会儿,墨白便带着一个黑衣少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辞有些诧异的看着墨白身后长相白净的少年。 君逸尘笑着向他介绍道:“阿辞,这位是墨白的弟弟墨玉,也是我手下最擅长审讯和追踪的暗卫,上次在宫中你们应该见过” 顾辞又是一愣,他走近一步,好奇的看了眼少年,又看向墨白,疑惑道:“你们是亲兄弟?” 少年绷着脸,面无表情道:“是!” 顾辞咂咂舌,笑着调侃道:“墨白,你们兄弟是怎么做到同样面瘫的?是有什么秘诀吗?还是……”他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人,笑着说道:“还是,你们有什么规定主子和下属都不能有别的表情啊”说完自顾自笑起来。 君逸尘看着他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嘴角不知何时也勾起一抹笑意。 墨白和墨玉相互对视一眼,一脸无语的偏过了头。 墨白和墨玉的手段果然很厉害。 顾辞让人特意搬来了两张躺椅,又让人准备了几样糕点供他们在等结果的这段时间里消遣时间。 不过顾辞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君逸尘见状将自已身上的大氅取下来给他盖好,这才一脸阴沉的起身进了审讯的房中。 等顾辞醒来时,就看见君逸尘正捧着一本杂记认真的翻阅着。 他伸了个懒腰,这才缓缓起身问道:“殿下,可是审完了?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君逸尘将手上的书放下,站起身,笑着说道:“我也不清楚,要不再等等吧,里面血腥味太大了”说着他下意识将手没入了衣袖。 顾辞闻言抬头向门口看去,他笑着说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有点血腥味怕什么?我去看看”说着便从君逸尘面前走过,只是一瞬,他眉头微蹙,他在君逸尘身上竟然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他看了眼紧闭的审讯室,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自已的敏感。 顾辞推开房门,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微微一顿,压下心中微微泛起的反胃,镇定的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的君逸尘紧张的攥紧手指,他眼神暗沉的扫了一眼审讯架上身体血肉模糊的几人。 顾辞刚踏进去,就看见审讯架上的几人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仔细看去身上竟是大小不一,深不见底的血窟窿正在往外冒血,好像被人用利器伸进血肉中硬生生挖的。 满眼的血红色,让他脑海里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他脚步微微有些颤抖。 君逸尘率先发现了他的异常,连忙将他架着扶出了房间。 第75章 一出房间,顾辞就跑到一旁的草丛旁不可抑制的干呕起来。 君逸尘脸上难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焦急的询问道:“阿辞,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顾辞刚想说没事,可一张嘴就开始干呕,好像要将心肝肺一并呕出来。 第六十七章 你想害死殿下吗 君逸尘连忙将一杯温茶给他喝下,这才让他心里舒服了些。 他仰起头沙哑着嗓子,因为长时间干呕,让他微红的眼眶中满了泪水,“殿下,我没事了,就是……”他的声带有些受损,一说话就疼,他试着咽了咽口水,又说道:“就是有些反胃” 君逸尘的脸色不比他好看,从发现顾辞对这种残忍的场景产生了强烈的应急反应后,他的心便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厚实的冰霜,疼痛到麻木。 顾辞眼神有些空洞,他自小就被祖父他们保护的太好了,虽然七岁以前他也生活在边境,可每到打仗时他总会被父亲他们藏起来,所以他见过最血腥的场面应该是每次破案时发现的尸体吧。 像现在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凌迟的浑身鲜血淋漓,满身血窟窿,他还是第一次见,身体的认知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应急反应。 “怎么样?好点没?”君逸尘将他轻轻靠在自已身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腰。 顾辞比他小半个头,如今这般姿势倒是有一种难言的和谐。 顾辞闻言微微一顿,随即回过神,这才发现他竟以一种暧昧的姿势靠在君逸尘的身上。 他连忙挣脱他的手臂,眼神慌张的看向别处,略带歉意的苦笑道:“对不起……让殿下笑话了” 君逸尘看着空空的手臂,微微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他,神色认真道:“阿辞,你不必如此,你会对这种场景反胃,说明你很干净很纯洁,只有内心纯洁的人才会……”他眼神看向远处,喃喃细语道:“才会对此场景不忍直视,等以后你就会发现,能有这种反应是多么难能可贵” 顾辞看着他,心中微微泛起酸涩,他疑惑道:“殿下,曾经有人对你说过相同的话吗?” 君逸尘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追忆中,“应该有吧”就当顾辞以为他不再言语时,他又说道:“很久以前,有个人也这样说过相同的话,只不过她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很美,血迹就像落在雪地里的点点红梅,很美……”他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顾辞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了君逸尘的精神或许不太正常。 也许是因为在冷宫那几年的经历,让他心理受到极大的创伤,所以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顾辞强忍着心中悲痛,艰难的说道:“殿下……一切都过去了”说完他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竟流了泪,他偏过头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这才又看向君逸尘。 顾辞轻轻抱了抱他,拍着他的肩膀轻声细语的安慰道:“殿下,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日子都是好日子”言词温柔的就像是哄一个小孩子。 不知何时出现的墨白猛地将他一把推开,一脸杀意的盯着他,“顾世子是想害死殿下吗?明知殿下状态不对,竟还诱导殿下……撕开心中最痛的伤疤” 说着他和墨玉将神志不清君逸尘扶住,临走又回过头,神情冷漠道:“殿下对顾世子恨不得刨肝挖心,恨不得将命都给你,你就是如此对待殿下的吗?还是一直以来你对殿下都是……”墨白终是念着自家主子对顾辞的特别,话并未说的太过。 顾辞张了张嘴,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晚上,顾辞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被褥上还残留着君逸尘身上的冷香,他心烦意乱的揉着发胀的脑袋,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 顾辞早早的就等在前厅了,昨日的审讯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尘王今天一定还会来的。 只是一直等到晌午,也不见尘王的影子,顾辞也没有心情吃饭,便独自一个人出了门。 “周表哥?” 刚出门就看见了行色匆匆的周书翰,顾辞好奇的跟在身后唤他。 前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转过身,同样惊讶的看向他,“世子表弟?你怎么在这儿?” 顾辞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同样好奇他的行踪,“不说我了,倒是周表哥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快要参加春闱了,没时间出来玩儿吗?” 不怪顾辞这会儿好奇,主要是他这周表哥很是神秘,来到京城也不住他们国公府,而是像平常的考生那般在客栈住,而且平日里约他见一面难如登天,今日怎么有功夫出来了。 周书翰眼神微闪笑着说道:“我没有用的墨条了,所以想着去买点” 顾辞抬头看了眼他出来的地方,心中不由疑惑,来翠玉阁买墨条吗? 周书翰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在外面生活的太久了,以为这翠玉阁是个书斋,谁料进去才知道是卖翡翠首饰的”说着绕绕头,窘迫道:“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一脸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表哥,我知道一家书斋,他们那儿的东西可是上乘货色,包你满意”说完自顾自拉着周书翰就往另一条街走去。 两人行至一家名叫“致远斋”,周书翰看着牌匾上的名字,轻轻念道:“非宁静无以致远!好名字!” “公子好学问!”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苏临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顾辞一挑眉又向他身后看去,果然那形影不离的苏小姐也在场。 第76章 苏临安走上前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道:“顾世子,好久不见啊”说着又把视线移到他身边的少年身上,好奇的问道:“不知这位哪家公子?京城中有如此学问的公子,我都略知一二,这位确实没影响” 顾辞心中生出一丝不耐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每次出门都能遇见苏临安这个烦人精。 人家毕竟是丞相嫡子,以后定是官路畅通,他只能将面子活做足。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苏临安道:“这位是我舅舅家的表哥,名唤叶书翰”又转向旁边的人,亲切的说道:“表哥,这位是苏丞相之子苏临安,还有其妹苏瑾瑶小姐” 苏临安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在意的,只是一听这人是顾辞的表哥,便热情的说道:“叶兄,幸会幸会!刚才见你们似乎是想去逛书斋是吗?” 周书翰微微颔首 ,笑着说道:“正是!世子……顾表弟陪我过来选个墨条” 第六十八章 有古怪 苏临安自来熟的说道:“这不是巧了吗?我和家妹也要去书斋,咱们一起吧”说完拉着周书翰就进了书斋。 顾辞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举动,这苏临安平时可不是一个好结交朋友的人,尤其是对周表哥这种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书生就更看不上眼了。 就在他暗自思忖时,苏瑾瑶走到了他身边,微微含笑“顾世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自从上次被自已祖父无缘无故撮合他和苏瑾瑶后,他再见苏瑾瑶总有一种不自然。 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客气的说道:“有劳苏小姐关心,我很好” 苏瑾瑶像是没听见他话语中的疏离,又继续说道:“听说顾国公回北凉了,没有去送送他老人家,我还挺遗憾的,他真的是一位很慈祥的晚辈”xl 说起自家祖父,顾辞多了几分真心,他轻轻点头,笑着安慰道:“苏小姐不必伤怀,我祖父也很喜欢你,在我面前总是提起苏小姐呢,他若是知道苏小姐有此心意定会很开心” 苏瑾瑶微微一愣,随即又惊喜的问道:“真的吗?顾爷爷跟世子经常提起我吗?有没有说我的坏话?”她笑着调皮的向顾辞眨了眨眼睛。 顾辞想都没想笑着说道:“当然没有,我祖父可是对苏小姐夸赞有加,说什么苏小姐知书达礼,落落大方……看的出来他很喜欢苏小姐” 苏瑾瑶眉目含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他,嘴角噙满了笑意。 顾辞微微一愣,他好像在另外一个人脸上也见过这样的神情。 “顾表弟,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墨条怎么样?” 顾辞猛地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已竟然盯着苏瑾瑶失神了,这也太失礼了吧。 他抬眼往里面看去,只见周表哥手中拿着一块墨条正神色凝重得看着他。 顾辞此时已经顾不得身旁的苏瑾瑶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连忙抬脚走进了书斋。 “顾表弟,你看这块墨条怎么样?”周书翰不动声色的把顾辞往自已旁边拉了拉。 顾辞这才注意到,书斋大厅里竟然只有周书翰和几个不认识的书生在挑选东西,而与他一起进来的苏临安却不见踪影。 周书翰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压低声音说道:“他一进来就说要找一套藏书,独自往二楼去了”说完又若无其事的研究起别的墨条了。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他就说嘛,他与苏临安自小一起长大,他自小便自诩高人一等,又怎么可能突然转性,去结交穷酸书生。 这兄妹俩果然有古怪。 “顾世子,我家哥哥呢?”身后突然响起苏瑾瑶那甜腻腻的嗓音。 顾辞转过身看向他,笑着说道:“我也正要找他呢,怎么把我表哥一个人撇在这儿?这小子可真不厚道!” 苏瑾瑶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周书翰,微微颔首道:“还望叶公子见谅,兄长一向是个贪玩的,估计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这才将叶公子独自留在这儿”说完又歉意的对他福身行了一礼。 周书翰不动声色和顾辞对视一眼,这才有些受宠若惊道:“苏小姐不必如此,能和苏公子一起逛书斋,是在下的福分”说完深深回了一礼。 顾辞不留痕迹挑了挑眉,暗自咂舌道:这传言也没提淮阳周氏的人擅长做戏啊,他这表哥可是把扮猪吃老虎给玩明白了。 几人正说话间,苏临安手中拿着一本书从二楼下来了。 还没等他走近,苏瑾瑶就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哥哥,你去哪儿了?哪有将叶公子独自留在这儿的道理”说着嘟起嘴埋怨的瞪了他一眼。 苏临安见几人都看着自已,这才连忙走近几步笑着解释道:“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家妹一直嚷嚷着要寻这本医书,所以我听说二楼有藏书,这不害怕被人寻了去,这才……”他眼神微转,笑着提议道:“这样,我请大家去福满楼吃酒?如何?” 这个提议正合顾辞的意,他倒要看看这苏临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辞笑着说道:“好啊,正好听说福满楼最近新出了一款好酒,正好一饱口福” 说着将周书翰刚才挑好的墨条放到柜台上,豪放的说道:“掌柜的,这些我都要了”他偏过头指了指苏临安手中抱着的书说道:“还有他的,我一并付了”说完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 掌柜的连忙笑着接过银子,只是一瞬他又苦哈哈的赔笑道:“这位客官,这些银子它……它不够啊”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人,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得几人不高兴。 第77章 顾辞微微一愣,他又摸出一块金元宝拍到桌子上,豪横道:“这下够了吧!”说完还不忘再看金元宝一眼,这才踏出了书斋。 一出书斋,顾辞就后悔了,早知道那破书那么贵就让苏临安自已付了,那可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月银啊,他的烧鸡,烧鹅,肘子,香酥虾还有他最爱的松鼠桂鱼,都要泡汤了。 他哀怨的瞥了眼身旁的苏临安,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账,待会他一定要让他也大出血才行。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福满楼。 店里热闹喧哗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几人要了间楼上得雅间。 待几人坐定,苏临安亲自给顾辞他们倒上热茶,又从店小二手中接过菜单递给顾辞,笑着说道:“为了赔罪,今日顾世子敞开了点,本公子买单”说着拍拍胸脯以示诚意。 顾辞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宰他一顿,如今送上门来,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接过他递过来的菜单就开始对着店小二念起来,“东坡肘子,叫花鸡、松鼠桂鱼、红烧肉,红烧狮子头、烤鹅、还有香酥鸡、红烧牛肉、羊小排……”顾辞又连着报了好几道素菜,这才满意的将菜单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被这一连串的菜名听得目瞪口呆的,他面露难色道:“客官,您确定这些都要吗?” 第六十九章 吃错药啦? 顾辞挑挑眉,好笑的反问道:“不然呢?你是觉得这位公子付不起钱吗?” 店小二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的,客官您别误会!我只是担心 您这边点的太多吃不完浪费了”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顾辞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店小二还是个热心肠的。 周书翰也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劝道:“顾表弟,店家说的不错,咱们就这几个人用不了这么多菜,要不少点几个吧?” 苏临安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一个丞相府嫡长子,这些私房钱还是有的。 不过,这顾辞一向心高气傲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看来他这个没有眼色的穷鬼表哥要倒大霉了。 就在他准备好等着看好戏时。 顾辞却一改常态,笑着对苏临安说道:“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这次就饶了你”说着又转向店小二,吩咐道:“这样,你让掌柜的看着随便上几个菜,但是酒不能少,把你们店里最近新出的酒多上几坛”店小二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连忙退出去准备了。 苏临安有些诧异的打量着顾辞这位表哥,没想到他们之间关系竟如此好。 “顾世子,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出来玩儿?”苏临安笑着问道。 顾辞正盯着眼前的茶盏出神,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抬道:“自然是忙正事,难不成跟你苏大公子似的忙着招蜂引蝶啊?” “不是,我说顾辞你吃错药啦?大白天的,谁惹你不痛快了?”苏临安被他呛得心中一阵烦闷,他白了顾辞一眼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顾辞斜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苏瑾瑶见状连忙打起圆场,“顾世子这位叶公子真是你的亲表哥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那你父母是怎么认识啊?”她好奇的打量着对面身份差距悬殊的两人。 周书翰笑着接过话茬,眼里都是向往与怀恋,“小姑自小便崇尚自由,时常游走在江湖,因此结识了小姑父……再后来他们二人喜结连理,共同上阵杀敌……”再后来的事,在座的几人再清楚不过了。 苏瑾瑶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一脸无措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及此事的” 顾辞看了眼身旁的周书翰,见他脸上是真真切切的悲伤,不由心头一震,据他所知,母亲与周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而且周书翰只比他大五岁,而他母亲认识父亲再到嫁给他父亲,这期间足足三年得光景,所以,他母亲救周书翰父亲时,周书翰只有两岁,理应说他应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没什么影响才是,为什么他总觉得…… “顾世子,家妹思虑不周,还请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苏临安见他长久不言,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已早逝的父母,所以不免心中有些愧疚。 顾辞闻言微微一笑,神色淡淡道:“不碍事,都已经过去了” 正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苏临安连忙接过酒壶,为顾辞和周书翰斟满酒盏,又给自已倒满,这才端起酒盏,一脸正色道:“我替家妹替二位赔罪,家妹不会说话,还请二位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说完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顾辞看了眼身旁的人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顿时,桌上的气氛轻松不少。 顾辞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这才看向对面的人,笑着试探道:“苏小姐,我可否跟你讨教一个问题?” 苏瑾瑶微微一愣,明显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已搭话,可她又有些摸不准顾辞到底要问什么 ,所以她又有些忐忑道:“当……当然可以,顾世子请讲” 顾辞见她一副充满戒备的模样,笑着说道:“苏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听说医者都会一些食疗的方子,不知苏小姐对此可有研究?”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苏瑾瑶微微一愣,她诧异道:“顾世子可是身子不舒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言语间的关怀除了一门心思都在食疗方子上的顾辞,其余二人无不惊讶。 第78章 顾辞连连摆摆手,尴尬道:“不是我,是……是正叔,我府上的管家,我看他最近总是精神恍惚,而且时不时容易……生闷气,多思多虑,不知苏小姐这里可有缓解此症状的方子啊?” 苏瑾瑶仔细听着他的描述,暗自点头,又追问了句,“那他可有乱发脾气,或者夜不能寐的情况?” 顾辞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确定到:“乱发脾气好像没有?他总是将心思闷在心里,不与人讲,至于晚上……”他垂着眸子,脑海里不知觉想起那日两人同榻而眠的情景,那日他虽然早早入睡了,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话事,他一晚上总是睡不好,他恍惚间总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思及此,他又说道:“夜间大约也是睡不好吧” 苏瑾瑶听完他的描述,微微一思索,便让店小二帮自已准备了笔墨纸砚。 缓缓写了一张药方交给顾辞,“顾世子,经过你的描述,我开了一张食疗方子,你回去后命人将它熬制好端给病人食用”说完她又特意嘱咐道:“此药膳切忌要大火快煮半个时辰,在加水转为小火慢煮一个时辰,然后再闷一柱香的时间,方可食用” 顾辞认真的将她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这才感激向她拱拱手,“多谢苏小姐今日慷慨赠药方,改日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苏瑾瑶连忙笑着欠身行礼道:“能帮上顾世子是我的福分,况且救助医患是我的责任,顾世子就不必客气了” 顾辞见她这般说,便不再推辞,将药方收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各自吃着菜,说都没有说话,只因为平日里活跃跳脱的顾世子如今却是一言不发只顾喝闷酒。 几人都看出了顾辞今日心里不痛快,苏临安便带着苏瑾瑶匆匆告辞了,他可不想给顾辞当出气筒。 第七十章乖,听话 苏氏兄妹一走,顾辞彻底放飞了自我,他拉着周书翰的手一个劲儿的嚷着要点几个美女陪自已喝酒,不依他便又是哭又是闹的不让人消停,周书翰被闹得无法只能依着他,让掌柜的找几个美女陪他喝酒。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周书翰看着鱼贯而入的六个打扮娇艳的少女,神色僵硬,虽说他已经年岁不小了,可因着家族的规定,他平日里只读圣贤书,连个贴身侍奉的丫鬟都不曾有,哪儿还见过这种场面啊。 他连忙红着脸低头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顾辞见状笑着举起酒盏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对着几人就招呼道:“喝酒,来!陪老子一起喝”说完仰头便将酒盏饮尽了。 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亲昵的揽住他的腰,刚要有所动作,顾辞突然变了脸色,他沉着脸猛地摔了手中的酒盏怒骂道:“滚!都给老子滚出去!”随即又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在了地上。 几个少女被吓连连后退,忙不迭的跑出了雅间。 周书翰见这般模样,叹了口气连忙扶着他,蹙着眉劝解道:“顾表弟,你喝醉了,回去吧!”说完架起顾辞的胳膊就往外走。 顾辞猛地甩开他的手,嘴里叫囊着,“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说着重新拿起一壶酒对他说道:“表哥,来咱们一起喝”说完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周书翰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哪是他的对手,顾辞发起疯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没一会儿,顾辞便使劲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蹙着眉嚷嚷道:“怎么又没酒了?掌柜的……再来……一壶酒!”说着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周书翰连忙将他扶住,焦急的劝解道:“你已经喝的太多了,再喝下去会伤身的,走吧,我送你回家”说着将顾辞胳膊重新搭到自已肩膀上。 顾辞神情木然的看着他,轻声问道:“回家去有爹娘吗?有祖父吗?有人在等我吗?”继而又神情落寞道:“既然都没有,我回去干什么?我回不回去又有什么要紧?”说完将他轻轻推开,自顾自坐在地上,望着门口发呆。 周书翰满脸震惊,他以为小姑夫妻二人离世时他这位顾表弟还小,不记事,所以先前苏临安道歉时,他才能云淡风轻的表示已经过去了。l 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而且他明白,失去亲人的痛就像心里的一块烙印一样,触碰不得。 他神情悲痛的拍了拍顾辞的肩膀,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什么话也没说。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强烈的光刺的顾辞双眼本能的半眯起来,他一只手遮住眼睛,神情痛苦的抿着嘴。 随后不耐烦道:“酒放下,出去把门关上!” 好一会儿后,仍不见门口有所动静,他这才撑着地勉强站起身,提高音量,不耐烦的指着来人怒骂道:“老子说话你听不懂吗?我让你出去!” 来人将他的伸出的手臂轻轻抓住,温和的将他额前的碎发拂去,轻声说道:“阿辞,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顾辞看清来人后,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眼眶不可抑制的发酸,他倔强的偏过头,不去看他。 周书翰从尘王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双眼就一直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见顾辞在尘王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安静,他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或许顾辞一直等的人就是尘王吧。 他朝尘王微微颔首后,又看了眼顾辞,便沉默的低着头走出了酒楼。 君逸尘看着顾辞倔强的侧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走近了几步,伸手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道:“乖,听话” 第79章 短短几个字,像是有魔力般让顾辞瞬间卸下了一天的伪装,他猛地扑进君逸尘的怀中,轻轻啜泣起来。 君逸尘被这突如其来举动弄的微微一愣,随即他便放松下来,双臂紧紧环抱住顾辞,将下巴轻轻抵在顾辞的发顶。 顾辞在君逸尘的怀中,尽情地释放着自已的情绪,他的泪水浸湿了君逸尘的衣衫。 君逸尘见他这般也不禁红了眼眶,他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可他什么没说,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他,让他知道无论何时,自已都会在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顾辞的啜泣声渐渐变小,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君逸尘,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感激。 君逸尘微笑着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好了,没事了。” 顾辞红着眼眶微微点头,却依然没有离开君逸尘的怀抱,他似乎贪恋着这份温暖和安心。君逸尘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回去的马车上,顾辞渐渐有些神志不清,喝了一天的酒,再加上他刚才哭了一场,精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他靠着马车车壁摇摇晃晃的就要睡着了。 君逸尘见状连忙往他身边挪了挪,又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已的肩膀上,这才松了口气。 他侧过头,眼神痴迷的仔细打量着顾辞的眉眼,目光缓缓一直往下,最终停留在顾辞光滑的脖颈上,又缓缓定在了那轻微凸起的喉结上。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双手轻轻攥紧,头不受控制的轻轻俯下,嘴角轻轻触碰上顾辞微红柔软的薄唇,嘴边传来的异样触感,让他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着。 只是一瞬,怀中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闷哼一声将微微头一偏,温热的唇角从他脸颊缓缓划过,让他浑身不可抑制的起了一阵酥麻的颤栗。 他连忙抬起头,双手紧握,似是痛苦的忍受着身体的本能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喘着气,将头埋进了顾辞的肩膀上,见他睡的很沉稳,这才松了口气。 他用脸颊轻轻蹭着顾辞的脸,心中的满足感就像要溢出来般,将他的心填的满满当当的,有一丝甜蜜又有一种见不得人的刺激感。 他轻轻的嗅着顾辞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肆意沉沦。 第七十一章 醉酒的阿辞,挺可爱 第二日,顾辞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双目无神得盯着头顶的床幔,他疑惑自已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心事重重的爬起床,穿戴整齐。 “小世子,你醒啦?”正叔听见屋里有动静,这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 顾辞拍了拍发懵的脑袋,一脸疑惑道:“正叔,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正叔看着他一脸担忧道:“唉,小世子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昨晚是尘王殿下送你回来的,你……”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兀自垂下了头。 顾辞闻言微微皱起眉,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却怎么也没有影响,他甩了甩发胀的脑袋,疲倦的说道:“正叔,我头好疼啊,你让厨房给我煮碗醒酒汤吧”说完又坐回了凳子上。 正叔连忙将他扶起来,关切道:“这院子里阳光正好,我已经将醒酒汤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世子喝完去躺椅上躺着晒会太阳,会好受点” 果然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身上很是舒服。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顾辞闭着眼睛,惬意的吩咐道:“正叔,你帮我取块点心,我有点饿了”说完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接。 很快手中便被放进一块糕点,顾辞闭着眼将递过来的糕点送进嘴中,细细咀嚼,不一会儿又将手伸出去,对方又将一块糕点放进他的手中,这样往复几次后,顾辞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正叔,我够了”说完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君逸尘正笑盈盈的看着你自已。 顾辞猛地站起身,尴尬的挠挠头,这才发现这儿哪有什么正叔,分明只有君逸尘一人。 君逸尘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他关切的看着顾辞,一脸担忧道:“怎么样?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可有哪儿不舒服?” 顾辞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道:“昨晚……真的是殿下送我回来了的? 君逸尘被他的反应弄的有些好笑,他低笑一声,缓缓点点头。 顾辞脸上浮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他磕磕巴巴道:“那……昨天……在酒楼中”他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他,难以启齿道:“你……我……我们,都是真的?” 昨晚他做了一晚上的梦竟然是真的,所以他真的喝醉酒抱着尘王殿下大哭了一场。 我的天哪,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当他陷入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时,君逸尘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慰道:“阿辞,不必如此,我倒觉得喝醉酒的阿辞……挺可爱的”说完宠溺的看着他。 顾辞浑身一个激灵,他怎么早没发现这尘王殿下精神这般不正常,看来得赶紧调养起来了,幸亏他昨天向苏瑾瑶讨了药方。 “殿下,事情查清楚了”墨白突然出现在身后。 君逸尘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从他手中接过一打卷宗。 他快速扫了一眼后,又将东西递给了顾辞。 顾辞见状脸上也多了几分正色,他仔细翻阅着,越往后,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浓。 第80章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不确定的说道:“所以……,那个青年是……钟家大小姐的相好?这个钟家是我想的那个钟家吗?” 墨白斜了他一眼,言辞不善道:“不是她还能有谁?况且这京城,除了皇后的母家还有那个钟家敢青天白日的在天子脚下行凶?还是顾世子心里还有别的怀疑对象?”说完不屑的冷哼一声。 顾辞抿着唇角,并没有接话,他知道那天的事,墨白对自已有了芥蒂。 倒是君逸尘,他周遭的气场瞬间冷了几分,就连语气都充满了凉意,“墨白!谁给你的胆子!用这样的口气同顾世子说话!” 顾辞抢先一步挡在君逸尘面前,笑着说道:“墨白也没说什么,殿下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讨论案情吗?有些意见不合很正常” 他低着头,一脸惭愧道:“再说,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顾及殿下的感受,对不起……”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有些讶异的看向顾辞,见他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盯着自已的鞋尖。 心中一片柔软,他轻轻摸了摸顾辞的发顶,宠溺的看向他,“阿辞不必如此,我都明白” 顾辞闻言扬起笑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向他。 君逸尘略带警告的瞥了一眼墨白。 墨白赶紧低下头,他心里有些惭愧,比起顾辞的落落大方,自已显得确实有些小肚鸡肠了。 顾辞连忙笑着转移话题继续说道:“要是说这青年是钟大小姐的相好,有此遭遇倒也不惊讶” 君逸尘重新露出笑容,看向他,轻声解释道:“恐怕,这青年有此遭遇并不全是因为他与钟大小姐的私情……” 原来,钟家大小姐自小就被当做太子妃的人选培养,眼看着太子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皇后也几次三番派人去钟家提出让钟大小姐进宫学礼仪,为日后嫁入东宫做打算。 可钟灵秀每次不是病倒了就是崴脚了,钟家对钟灵秀给予厚望,所以并没有因此责罚她,只当是她年纪太小任性。 直到她私自出府与这青年私会,让府中下人撞破了,这才有了福满楼歹徒闹事。 顾辞听完微微一愣,所以说皇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一直是自家侄女钟灵秀,那…… 他随即就问出了自已的疑惑,“那日在御花园,皇后将凤凰金簪众目睽睽之下赏给了苏瑾瑶,难道不是属意她为太子妃的人选吗?” 君逸尘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皇后并非真的属意苏瑾瑶,而是将她当做一颗敲打钟家的棋子,她当日的举动是在告诉钟家,这太子妃之位并不是他钟家的囊中之物,若是钟灵秀在不配合,她有的是人选” 顾辞听到这个消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原著中并没有钟灵秀这个人的存在,而且苏瑾瑶作为绝对的女主,一出场就和太子订了亲,并且两人情路一直很顺遂啊。 君逸尘见他一脸震惊,以为是被这个消息吓到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辞回过神来,恍然大悟道:“所以,这就是苏瑾瑶在宴会上虽然得到了皇后亲自赏的金簪,却没有任何封赏的原因?” 难怪!他那日就觉得奇怪,按理说苏瑾瑶应该被当场封为太子妃,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说……作为原著中的女主角苏瑾瑶也正在慢慢脱离原著剧情,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 他猛然想起昨天苏临安兄妹俩的不正常来,难道这苏瑾瑶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看来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才行。 第七十二章没有开玩笑 顾辞暗自收回思绪,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殿下准备怎么做?” “要不,将此消息透露给皇后吧。这钟家树大根深,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这其中可是有皇后很大的功劳”君逸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顾辞瞬间就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以尘王现在的能力去参与此事,只会让他们更团结,钟灵秀屡次三番违背皇后的意愿,已经让皇后心中有了不满,若是让她知道自已的侄女背着自已在外面找野男人,并且钟家人还帮着隐瞒,联合起来给自已儿子带绿帽子。 一个发了疯的女人可不好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中宫皇后,她的身后可是未来的储君。 “对了,还有一事”君逸尘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重新看向顾辞,“明日就要开始春闱考试了,阿辞可想好要怎么为周公子庆祝?” 顾辞猛地站起身,惊呼道:“什么?这么快?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君逸尘挑着眉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笑盈盈的看着他,“所以我这不是来提醒阿辞了吗?现在知道还不晚” 顾辞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哎呀,难怪昨日周表哥要买墨条了,早知道我就再送他一支上好的狼毫了”他说着又懊恼的叹了口气。 君逸尘稍稍一思索,笑着说道:“今天送不是刚合适吗?走吧,礼物都替你备好了” 顾辞听完惊喜蹦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袖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殿下,还是你最好了” 转而他狡黠的看向君逸尘,吩咐正叔取来一只锦盒。 “殿下,礼物当然要自已送才有诚意”说着他将锦盒拿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祖父临行前,交给我让我送给表哥的礼物” 君逸尘笑盈盈的看着他,不忘故意逗他道:“唉,原来阿辞早就准备了礼物,看来我这个是拿不出手了”说完煞有其事的将手中的东西往后藏了藏。 第81章 顾辞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得挠挠头,一脸歉意道:“殿下,要不我们换换?” 君逸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摸了摸顾辞的头,笑着说道:“既然是顾国公临行前特意交代的,定是很有意义的礼物,我刚才是同阿辞开玩笑的”他将东西递给身后的墨白,笑着对顾辞说道:“走吧,再不走,怕是真的赶不上时间了” 顾辞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同乘坐君逸尘的马车一同前往客栈。 刚上马车,他就发现马车里面,车壁上不知何时已经用毛毡全部包裹了起来,人靠在上面柔软舒适,就算靠着睡觉也不会硌得慌。 顾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自已昨日醉酒好像就是坐着君逸尘的马车回来的。 而且马车好像并没有这层毛毡。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顾辞连忙摇摇头将这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 怎么可能? 他刚抬头就对上了君逸尘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他下意识有些慌乱的找话题道:“殿下这车里面还……还挺柔软的”说着又摸了把身后的车壁。 君逸尘盯着他笑着说道:“是为了阿辞专门铺的” 顾辞猛地被自已的口水呛到了,他咳的面红耳赤,指着君逸尘说不出一句话来。 君逸尘焦急的替他顺着背,又为他倒了杯水。 顾辞这才终于缓过了劲儿,他脸上挂着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结结巴巴道:“殿下……就别……别拿我,开玩笑了,怪瘆人的……”说完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衣袖。 君逸尘盯着他的眸子微微暗了暗,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有没有开玩笑 ,阿辞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身体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浑身戒备的看着他。 君逸尘见状嘴角紧紧的抿着,好似对他的反应很受伤,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喃喃道:“阿辞,不必如此,我……确实是开玩笑的”这句话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浑身乏力整个人靠在车壁上呈现出一种颓废感来。 顾辞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他觉得自已快要窒息了,他看着对面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君逸尘突然觉得他好像很难过,自已很想过去抱抱他,可他一想起那晚君逸尘对自已的举动,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殿下,到了” 顾辞就像一个得到特赦的囚徒,连忙撩起车帘,一蹦子跳下了马车,大口的喘着气。 跟在身后的君逸尘目睹了他全部的举动后,心里猛地一抽,原来阿辞跟自已在一起这么难受是吗? “殿下……”墨白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的看向他。 君逸尘抬手示意自已没事,他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尽数隐去,重新抬眸时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边的顾辞踏出了两步,才发觉君逸尘并没有跟上来,他停住脚步,偏过头看向身后正注视着自已的君逸尘。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苍白的无力感。 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笑着对那个不远处注视着自已的人,招手唤道:“殿下,快点儿”说完笑着看向他。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即也笑着走向他。 几人踏进周书翰下榻的客栈时,掌柜的将几人领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门口就退下了。 顾辞通过窗户看到他正在聚精会神的捧着一本书看,便起了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他拉着君逸尘的手,将他拉在自已身后,又俯着身子笑嘻嘻的眨着眼睛低声说道:“殿下,你藏好,我们吓一吓表哥”说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君逸尘被他这副活泼可爱的样子深深吸引,他点点头,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这就是顾辞,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顾辞拉着他,附着身子悄悄行至周书翰所在得房子,然后猛地一把推开房门,大喊一声“表哥…” 周书翰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丢了手中的书,一屁股摔在地上。 顾辞见状笑的前俯后仰,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第七十三章 寒霜往事 跟在身后的君逸尘也眉开眼笑,不过他的视线却一直跟随着顾辞,就好像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好笑而笑,而是因为顾辞笑他才笑。 周书翰见来人是顾辞,便满脸通红的挣扎着想起身。 顾辞见状连忙收了笑,满脸歉意的将周书翰扶起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表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君逸尘见状也走了上来,对着周书翰说道:“阿辞,小孩子心性,周公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书翰心中惊讶不已,这尘王对顾表弟的袒护还真是丝毫不掩饰。 “哪里哪里……,顾表弟生性单纯,我又怎么会怪罪他呢?尘王殿下快请坐吧”说着亲昵的拍了拍顾辞的肩膀,又拿起茶壶就要给两人倒茶。 顾辞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的立在君逸尘身边。 君逸尘看了他一眼,将他拉过来,笑着说道:“阿辞,不是给周公子准备了礼物吗?怎么不拿出来?” 顾辞闻言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呈到周书翰面前,一脸讨好的笑着说道:“周表哥,这是祖父让我送给你的,说是我娘亲留下的,我自小便武抢弄棒,对这些文房墨宝不甚懂” 第82章 他转头看向周书翰神色认真得又说道:“祖父说这东西是娘亲的遗物,她生前最是宝贝,交到周表哥手中,她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地” 周书翰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锦盒,他眼眶微红的一遍遍抚摸着锦盒。 顾辞注视着他不寻常的举动,心中的那抹怪异感又爬了上来,有个答案就要在他心口呼之欲出。 周书翰强忍着失态,将锦盒轻轻打开,只见一只通体翠绿泛着丝丝寒意的精美狼毫,静静地躺在黄绸缎子中间。 待几人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君逸尘的手手猛地收紧,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顾辞,见他也是一副失神的模样,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周书翰颤抖着双手将狼毫小心翼翼的取出,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滑落。 君逸尘见他这副模样,便坐实了心中所想,江湖上有个关于淮阳周氏的传言。 传言道:淮阳周氏有一杆狼毫通身由千年寒玉打造而成,又名“寒霜”执此笔者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辅佐明君开创天下盛世。 相传,这支笔被上任淮阳周氏掌权者当做及笄礼赠予了自已唯一的女儿周听雪,自此“寒霜”便由这位神秘的周家千金所有,十八年前随着这位周家千金的失踪,这传承了千百年的“寒霜”也消失了。 没想到,世人趋之若鹜的寒霜笔竟然一直藏身于国公府。 周书翰转过身轻轻试了试眼角的泪痕,笑着的开口,“抱歉,看见故人之物不小心失态了,还请尘王殿下不要见怪”说着对着君逸尘深深作揖。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看了眼顾辞,问出了心中所想,“本王心中有个不解之谜,不知周公子可否解惑?” 周书翰闻言同样看了眼失神的顾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抿了抿嘴唇重新看向尘王,“王爷想问什么,我心中大概有数,但我只能告诉王爷,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他低垂着眸子,将眼里的悲伤尽数掩盖,他语气很轻,轻的就像春日的风,轻轻拂过顾辞的心,将他的思绪尽数抚平。 “我的小姑……亲小姑,名唤周听雪,她……她十八岁那年得了重病去世了,那时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正好那时……叶小姐,也就是顾表弟的母亲,途径淮阳周氏的地界,又机缘巧合的救下了我的父亲,父亲见她眉眼神似已故的小姑,又与小姑年纪相仿,所以将这只寒霜赠予了她,并认了她做义妹” 他抬眼看向顾辞,神色认真道:“这就是为什么寒霜会在小姑……叶小姑身上的原因。”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深怕他不会相信。 顾辞闻言长舒了口气,他卸下心中的疑虑,走近周书翰给了他一个拥抱,神色认真的安慰道:“周表哥,别伤心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表哥,在这京城中我会罩着你的”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书翰神色微僵,眼看眼泪又要出来,他连忙转过身,从怀里同样掏出一块玉佩,递给顾辞,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临行前……祖父特意让人为你打造的玉佩,一直没拿出来,是怕太突兀会让你误会,如今,话既然已经说开,还请顾表弟务必收下这番心意” 顾辞接过玉佩仔细打量着,他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自已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款玉佩,他又转念一想或许好东西都长的差不多。 他笑着将玉佩递到君逸尘面前显摆道:“殿下,你瞧见没?我也有礼物,而且还是外祖父准备的”说完笑盈盈的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他完全没注意,他说道是外祖父准备的时,周书翰近乎失态的红了眼眶。 君逸尘抬眼看向周书翰,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周书翰低头掩饰自已的失态,他将狼毫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锦盒,笑着说道:“既然是顾国公临行前特意交代的,那我便收下了” “快收下吧,这既然是娘亲的遗物,我相信她肯定也希望,这东西最后能物归原主”反正再好的狼毫在他手中与树杈无甚差别。 周书翰也不推脱,将锦盒仔细收好,这才又招呼两人入座。 “周表哥,听说你明日便要参加春闱考试了?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替你准备的?” 说到这儿,顾辞才想起来,尘王殿下也给周书翰准备了礼物,他便下意识看向尘王。 君逸尘对上他投过来的视线,笑着从墨白手中接过锦盒,笑盈盈的说道:“这是本王为周公子准备的礼物,如今,阿辞送来的霜寒在前,本王这支倒显得寒酸了”说着将锦盒递了出去。 周书翰微微一愣,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锦盒,感激的说道:“王爷言重了!有道是礼轻情意重”他看着锦盒里面躺的墨玉色笔杆雪白毛刷的狼毫,惊讶的看向尘王,“这是?” 第七十四章 新科状元 君逸尘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点点头笑着说道:“如君所见!” 顾辞好奇得打量着这只平平无奇的毛笔,有些疑惑得看向两人,“你们打什么哑迷呢?难不成这又是一支……有故事的笔?” 周书翰被他的形容成功逗笑了,他轻轻拿起锦盒中的狼毫,笑着介绍道:“说起来这确实是一支有故事的狼毫,它名唤状元谋,是我大庆第一位状元所用之笔,据说他就是通过这支笔考中状元的,所以后世给他起名为‘状元谋’”他转而看向尘王,感慨道:“今日有幸一见,托王爷的福” 第83章 君逸尘笑着说道:“本王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此物,如今交给周公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周书翰连忙将锦盒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脸惶恐道:“此物太过贵重,在下不能收!” 顾辞连忙将锦盒重新推向周书翰说道:“表哥,这可是好东西,你就收下吧,正好你不是要考试了吗?就当讨个好彩头”说着他笑着看向尘王“跟殿下不必客气,是吧殿下” 君逸尘笑着也对他点点头,周书翰感激的朝尘王作揖道:“多谢王爷和顾表弟的美意,那我便收下了” 他知道收了尘王这份礼,便意味着什么,尘王如今朝中根基不稳,想要成事就需要盟友,而自已也确实需要尘王这样有胆有识的人达成自已的目的,所以他们都心知肚明。 临走时,君逸尘有意与顾辞拉开了一大截距离,他预感一直将他们送出客栈的周书翰有话要与他单独谈。 果然,周书翰看了眼已经走出一大截的顾辞,转过身对君逸尘微微拱手道:“殿下,今日之事我知你并不相信我所说,我不求殿下全然信我,我只求殿下别将真相告诉顾辞”说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那抹洒脱肆意的背影,红着眼眶道:“有些事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吧,他已经背负的太多了” 君逸尘握着的手松了松,他轻轻颔首,半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他神色认真道:“只要周公子所行之事不伤害阿辞,本王愿助你一臂之力!” 周书翰感激的看向他,“多谢王爷,若是有那一日,我会向王爷开口,在此之前我愿助王爷成事,只愿顾表弟此生能活的轻松些” 一代谋臣的千金诺言就这样郑重的许下。 君逸尘拍拍他的肩膀,同样感激得看向他,“多谢周公子,公子所愿亦是本王所求,本王定不负周公子的一片赤忱”说完不再看他,而是一路追随着顾辞的背影而去。 周书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中蓦然踏实了不少,他看的出来尘王对顾辞的心意,也相信自已的眼光,尘王将会是下一个开创盛世的传奇。 阳光洒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今日的京城格外热闹,只因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也是新科状元打马游街的日子。周书翰身着大红状元袍,头戴乌纱帽,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地走在街道中央。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百姓,他们纷纷投来羡慕与钦佩的目光。人群中不时传来赞叹之声:“这新科状元当真是一表人才,俊朗非凡啊!” “听说他是寒门子弟,才高八斗,实至名归啊。” “是啊,真给咱们平民百姓长脸啊!” 更有胆大的世家小姐,将手中的香囊,丝帕砸向周书翰,嘴边挂着羞涩的笑容,满眼都是倾慕之情。 周书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心中始终异常平静,他知道以他的本身高中状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今他只想将这份荣誉同最亲近的人分享。 顾辞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等消息,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一抬头,就看见正叔一脸喜色的快步向他走过来,顾辞连忙迎了上去。 “小世子,表少爷高中状元了,此时正在游街,眼看着就要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快步往府门口走去,迎面撞上了正准备进门的君逸尘。 顾辞惊喜地看向他,“殿下,你也是来看表哥的吗?” “是啊,听说周公子高中状元,我也来凑凑热闹”君逸尘笑着点点头。 两人笑着结伴走出府门,只见面前挤满的凑热闹的百姓,两人被挤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突然,人群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般在他们面前,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两人抬眼望去,这才看清一身大红状元袍的周书翰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步行至他们面前了。 顾辞向前走了两步,有些疑惑的看向周书翰,“表哥,你这是?”他看了眼身后侍卫牵着的红头大马,心中的疑惑更甚,按理说这状元游街还没完成,这周表哥怎么下马了。 周书翰先对着君逸尘拱手“见过,尘王殿下!” 君逸尘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笑着回礼道:“恭喜周公子高中状元!” 周书翰又拱手回了一礼,“多谢殿下!” 随后才走到顾辞面前,笑着看向他,柔声道:“顾表弟,我想去给小姑和小姑父上个香,不知可否方便?” 君逸尘对他的举动,心中渐渐已经有了答案。 顾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已听错了,不可置信道:“啊?”随后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当然可以,表哥请” 正叔闻言连忙走上前给周书翰带起路来。 顾辞和君逸尘跟在他身后,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到了顾家祠堂后,君逸尘并没有进去,而是神情严肃的站在院里等他们。 周书翰跪在蒲团上神情悲痛的看着眼前供奉的“慈母叶惜之位”和“慈父顾北之位”他默默地从正叔手中接过供香,虔诚的拜着。 顾辞心情沉重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始终一言不发。 每次来这个地方,总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第七十五章 林妃的成算 第84章 上过香后,周书翰又拜别几人,重新骑上高头大马顺着京城主街而去。 “殿下,我没有看错人吧,这周表哥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顾辞看着被人群簇拥着远去的周书翰,挑着眉笑着看向君逸尘,那表情就像等着被表扬的小孩。 君逸尘笑着看向他,“阿辞说的没错,周公子人品贵重,是个值得深交的正人君子”他神色不明的看了眼周书翰离开的方向,很快又转移了目光。 “对了,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他从墨白手中接过一个烫金色红底请柬,递到顾辞手上,“后日宫里要举办春日宴,三品及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到时候我在宫里等你” 顾辞将请柬打开,微微皱起眉头,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我最不喜欢参加这些个宫宴了,我能不能不去啊?” 君逸尘好笑的看向他,他知道顾辞一向是个不愿被拘束的性子,宫宴规矩多又烦闷,以顾辞的性子确实受不了。 他宠溺的摸了摸顾辞的发顶,笑着劝解道:“后日虽然说是春日宴,可明眼人都清楚,皇上应该是特意为新科状元举办的庆祝宴,到时候三品以上文武官员都会参加,皇上正好借此机会将新科状元介绍给众人认识。” 顾辞闻言微微一顿,随即心领神会道:“到时候作为新科状元娘家人得国公府,肯定会成为朝臣瞩目的焦点,若是我不去,那帮老家伙不知道又在皇上面前怎么弹劾国公府呢” 君逸尘赞赏的笑着点点头,“今日,周公子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登了国公府的门,这便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这个新科状元与国公府的亲密关系,所以……” 顾辞闻言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我自然得去,我得去给周表哥撑腰,看谁还敢打周表哥的主意”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看着君逸尘。 君逸尘笑着微微颔首,他神色微动,周书翰到底有什么非达成不可的目的呢?翰的内心。 宫宴之上,华灯璀璨,乐声悠扬。王公贵族、朝臣命妇们身着华丽服饰,谈笑风生。 皇上高坐龙椅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冕旒,神色威严而又不失亲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群臣,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严。 皇后陪坐在一旁,凤袍加身,端庄华贵,她嘴角含着得体的笑意,眼神温和地看着众人,尽显母仪天下之风范。 几位嫔妃坐在皇后下首的一侧,皆是妆容精致,服饰华美。有的娇艳妩媚,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有的温婉娴静,举止优雅得体,不时与身边之人轻声交谈。 看到这儿,顾辞眸光微动,他倒是有些许惊讶,原以为那日皇上将话说的那般难听,这林妃和四公主定是失宠了。却没想到这才过去月余,她们竟同时出现在了这春日宴上,看来这林妃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皇上微微抬手,示意乐声停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恭敬地望向皇上,皇上朗声道:“今日乃春日宴,在这欢庆的日子里,朕要介绍一位贤臣与众爱卿认识,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叶书翰!”说着他便看向下首的男席。 只见,男席中缓缓站起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袍的男子,男子长相俊朗,仪表不凡,迎着众人的目光款款走来。 待走近时,男子撩起锦袍附地而跪,朗声高呼“微臣叶书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平身吧!叶爱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朕观其殿试之策论,见解独到,实乃国之栋梁。今日特在这春日宴上引见,望众爱卿日后能与叶爱卿一同为我朝社稷尽心尽力。” 周书翰缓缓起身,恭敬地拱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圣恩” 此时,参加宫宴的众人响起一阵低声赞叹。更有朝臣家眷暗地交谈,言语间皆是对这位新科状元的欣赏。 有大臣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慧眼识珠,得此贤才,实乃我朝之幸。臣等定当以叶大人为榜样,勤勉奉公” 皇上闻言笑容更盛,“今日春日宴,众爱卿当尽情欢享。叶爱卿,你且入座,与诸位同僚共庆此宴。” 周书翰再次行礼,而后退回男席入座。宫宴继续进行,乐声再起,舞姬们翩翩起舞,春日宴的欢乐氛围在宫殿中弥漫开来。 顾辞端起酒盏轻轻品尝着,时不时看一眼周书翰的位置,见没什么异样便也放下心来。 宴之上,华彩四溢,气氛看似热烈祥和,实则暗流涌动。林妃端坐在一侧,美目流转间,眼神微闪,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不一会儿,一位宫女端着一杯斟满美酒的华贵酒盏来到叶书翰面前,巧笑嫣然道:“叶大人,四公主殿下对大人的才华仰慕不已,特赐美酒一杯,以表敬意。” 叶书翰微微一怔,随即恭敬起身,双手接过酒杯,朗声道:“多谢公主赏赐。”言罢,一饮而尽。 暗中观察的君逸尘对上宫女投来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他不动声色地招来一位其貌不扬的宫女,低语几句后,宫女微微颔首后悄然离去。 而此时,钟家长子,京城恶名远扬的纨绔子弟钟立勇正喝得醉意朦胧,在宫宴中肆意喧哗。 那宫女悄然将一杯下了药的酒不动声色的放到到钟立勇面前。钟立勇本就毫无防备,看到美酒,想也不想便一饮而尽。 第85章 片刻之后,周书翰只觉头晕目眩,身体渐渐发软。他心中暗觉不妙,想要起身离开,却已力不从心。 而此时,君逸尘早已安排好一切,他让墨白将周书翰悄悄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之中,并派人去请了李院首为其解毒。 而这边同样中招的钟立勇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此时脸色通红,眼神迷离,微微喘着粗气。 君逸尘朝刚才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的将人带去了四公主提前准备好的宫殿。 第七十六章钟家长子 这边的四公主,正紧张的盯着顾辞的一举一动,见他毫无防备得喝下了宫人倒的酒,心中蓦然一喜。 她眼见事成,连忙招呼贴身宫女在她耳边叮嘱一句后,便心情激动的往提前准备好的宫殿走去。 君逸尘见四公主已经离开,便俯首嘱咐了身旁的内侍几句,只见内侍悄然无声得跟着四公主出了大殿。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眼看向对面女席上的的林妃,只见她整个人心情愉悦的看着门口。 君逸尘微微一顿,看来这件事的主谋依旧是林妃啊。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觥筹交错,充满欢愉的气氛中时。 突然一个宫人神色慌张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奴婢看见……看见四公主与人在偏殿,行……行不雅之事”此话如平地惊雷,将有了醉意的众人惊的瞬间清醒了不少。 皇上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猛地一拍龙案,怒喝道:“竟有此事?岂有此理!还不带路!” 一众大臣和嫔妃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震惊不已。但谁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跟在皇上身后,朝着偏殿走去。 君逸尘看向面色隐隐有些激动的林妃,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希望待会到了地方,她也能这般激动。 当众人来到偏殿门口时,里面隐隐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一挥手,示意侍卫们将门打开。 门被猛地推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内。只见围帐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两个人衣衫不整,浑身颤抖地蜷缩在角落里。 四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钟立勇则是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皇上怒视着眼前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四公主和钟立勇,厉声喝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只见,林妃匆匆扫了一眼围帐里面隐隐约约的身影,她猛地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生米煮成熟饭,您就成全四公主和新科状元吧”说完伏地不起。 在场的大臣和嫔妃们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林妃的意思是里面和四公主苟合的人是新科状元叶书翰? 他们有的面露惊愕,有的暗自摇头,有的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皇上表情猛地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围帐里面的两人,厉声质问道:“你说里面的人是新科状元?” 林妃连忙往他脚前爬了几步,“皇上,千真万确,臣妾亲眼看见他和四公主一起出去了” “还请林妃慎言,污了微臣的名声不要紧,要是毁了四公主得名誉就不好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这身后走过来的人不是新科状元,又是谁。 众人又连忙回头好奇的往床上看去。 林妃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重重的瘫坐在地上,面露惊惧的看向围帐里面。 皇上在看见周书翰的一瞬间,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再对上林妃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一脚将林妃踹出去,怒不可遏的吼道:“来人,将这床幔撤了!” 两个宫人闻言立马上前,伸手将床幔打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殿内。 只见四公主和钟立勇衣衫不整,满脸惊慌地蜷缩在角落里。 四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且跟她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中了药的顾辞,而是令人厌恶作呕的钟立勇。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自已明明是亲眼看见他喝下那杯加了药的酒。 她突然心里一个激灵,是了。刚才她刚踏进偏殿就被床上的人带进了床幔,她以为是被下了药的顾辞,如今细细想来她离开大殿时顾辞明明还在位置上,怎么可能会先自已一步到达偏殿。 况且,看钟立勇刚才的表现明显是被人下了药,到底是谁要害自已。 钟立勇则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潮红,不知所措。 皇上怒视着眼前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四公主和钟立勇,厉声喝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宫里行此等污秽不堪入目之事!”转而他又指着一脸惊恐的林妃怒骂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新科状元,啊?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朝臣!” 众人待看清里面的人时,惊讶的纷纷睁大眼睛,跟四公主苟合的人居然是钟家的长子。 众人下意识看向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只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皇后微微颤抖着,她快速走到床边,对着钟立勇就是一巴掌,“你个孽障!钟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说完因情绪太激动微微颤抖着。 第86章 钟启明此时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神色平静的周书翰,对他荣辱不惊的气度,暗自点了点头。 他神色疲惫的让人打发了其他朝臣家眷,并且只留下了四公主和林妃还有当事人钟立勇和皇后。 众人连忙惊慌的退下了,今日无意撞见了皇家此等秘幸已经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如今在逗留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君逸尘嘴角的笑意还未退下,就余光看见顾辞扶着宫墙痛苦地微微颤抖着。 他心中一紧,连忙走过去,“阿辞,你没事吧?”待走近时,他才发现顾辞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撕扯着衣服。 君逸尘心中蓦然一紧,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四公主离开大殿时,盯着男席时眼里的势在必得,再结合刚才四公主眼里的绝望与不甘心,他原以为四公主和林妃的目的一致都是新科状元周书翰,没想到四公主竟然和他一样玩了一手将计就计。 他扶着顾辞的手缓缓收紧,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之事他不曾发现,或者不去插手干预,任由事情发展下去,那现在和四公主在一起接受众人审判的人将会是顾辞。 第七十七章 你清醒一点 顾辞此时已经药效发作了,他心里就像被蚂蚁啃食般难受,体内有一股强烈的燥热横冲直撞,他不受控制的往君逸尘身上蹭去。 君逸尘感受着他的异样,眸色微沉,他避开宫中耳目,将顾辞连忙带到了自已的宫殿,并将所有宫人屏退,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此时的顾辞,只觉体内有一股难以遏制的燥热在四处乱窜,整个人仿佛被烈火炙烤着。迷迷糊糊间,他触摸到一个冰冷舒适的物体,让他本能的去靠近他。 顾辞踉跄着扑到君逸尘的怀里,君逸尘惊愕地看着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顾辞,正欲开口询问,却被顾辞紧紧抱住。顾辞身上散发的炽热气息扑面而来,让君逸尘有瞬间的失神。 下一刻,顾辞竟毫无征兆地吻了上来。他的唇猛地落下,热烈地覆盖住君逸尘的双唇。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贯穿了他们的全身。君逸尘的眼睛瞬间瞪大,大脑一片空白,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就在他愣神之际,顾辞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舌尖强势地撬开他的唇齿,霸道地探索着他口腔得每一处。 他试图推开顾辞,可此时的顾辞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紧紧地贴着他,那炽热的吻带着疯狂与迷茫。 君逸尘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不由自主地回应起来,他的舌尖与他的缠绕在一起。 就在他愈发沉迷之际,顾辞轻轻放开他,他终于得一喘息,顾辞又偏过头神情迷离的啃向他的脖颈,舌尖不断的在他脖颈上划过,让他浑身不住的颤栗着,浑身酥麻无力,一只手不断的在自已身上游走着,他喘着粗气,心就像漂泊在海里的船只,迟迟无法着陆。 直到顾辞轻轻含住他的喉结,君逸尘就像被遏制住命脉的赌徒,猛地发出痛苦嘶哑的怒吼,他眼睛泛起一丝雾气,眸子微微眯起,神情痛苦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在理智即将丧失的前一秒,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上的顾辞猛地推开,微微喘着粗气,暗哑着嗓音说道:“阿辞,你中药了,快醒醒!”他知道若是自已不顾及他的意愿,让事情任由其发展下去,等顾辞药效一过,他们连朋友都没办法继续。 顾辞被他推开后,满脸痛苦的撕扯着自已的衣服,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我好难受啊!”转眼间外袍已经被他扯下来了,眼看里面的褥衣就要被扯破了,君逸尘连忙一个箭步冲上来,神色不自然地将他的手按住。 顾辞顺势攀上他的脖颈,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君逸尘猛地咽了咽口水,满脸痛苦的喘着粗气,试图将他推开,顾辞却一只手趁机探进了他的领口,在他胸膛上轻轻抚摸着。 君逸尘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股热流瞬间直冲脑门。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与慌乱。顾辞的举动让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心跳如雷。 他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已身体本能的反应,一边再次用力去推顾辞,声音有些沙哑地喝道:“顾辞,你清醒一点!”然而,顾辞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地在他身上蹭着,那只不安分的手还在他胸膛上肆意游走。 君逸尘的呼吸愈发急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阻止顾辞的行为,可身体却在顾辞的挑逗下,有些不听使唤。他咬着牙,拼命忍耐着,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 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一方面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另一方面是理智在拼命地拉扯。君逸尘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可顾辞的举动却让他的努力一次次化为泡影。 终于,君逸尘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他看着顾辞,心中满是不忍,但他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 君逸尘猛地挥下手掌,随着一声闷响,顾辞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君逸尘连忙伸手将他抱进怀里,他怔怔地看着倒在怀里的顾辞,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呼吸依旧急促,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第87章 他视若珍宝的将顾辞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又缓缓躺在他身边,从身后紧紧的拥住他,整张脸埋进顾辞的颈窝,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喘着气放开顾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君逸尘的目光始终未曾从顾辞的脸上移开。他看着顾辞安静的睡颜,心中泛起密密麻麻地悸动。 他忍不住伸出手缓缓抚上顾辞俊逸的脸庞,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脸颊一路向下,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顾辞微红的嘴唇上面,他神色痴迷的盯着那微微泛红的柔软红唇,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他缓缓凑近顾辞,就当他唇角离顾辞近在咫尺时,他又猛地止住了所有动作。 他微微喘着粗气,近乎失态的冲进了旁边的耳房,不一会儿耳房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夹杂着少年隐忍的喘息声。 次日一早,顾辞疲惫的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黑色床幔,他微微一愣,偏过头满眼疑惑的扫了眼屋内有些熟悉的布置。 他刚起身,一阵眩晕感瞬间袭来,让他猛地扶住了床榻。 “阿辞,你醒了?” 顾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抬起向门口看去,只见君逸尘罕见的一身纯白色锦袍缓缓逆光而来。 顾辞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正当他想细究时,它又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他伸手捶打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神色痛苦的蹙着眉。 君逸尘见状急步走到他面前,将他的手轻轻抓住,一脸心疼的看向他,焦急的询问道:“阿辞,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顾辞脸上有些许苍白,他半眯着眸子,有些痛苦的轻声开口:“殿下,我怎么在这儿?我的头好疼啊”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已的嗓子就像被火烤过般干涩疼痛。 第七十八章 迟早被人打死 君逸尘闻言猛地一怔,他心里有失望,有痛苦,也有不甘心,最终只能化成一个无声得苦笑。 他看着顾辞一脸迷茫的样子,心里泛起密密麻麻地疼痛。 难道老天爷非要和他开玩笑吗? 他以为昨夜过后最起码,他们之间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可谁也没想到昨晚的种种顾辞竟然丝毫没有印象。 他转念一想,这件事也未必是坏事,以顾辞的性子,若是真的记得昨晚的事,或许反倒与他们之间的相处无益处。 想到这儿,他心里渐渐好受了些。 君逸尘在心里做好了建设,这才温和的说道:“阿辞,你……你昨日喝醉了,所以……今日难免会有些头疼“ 顾辞迷茫的抬起头看向他,“我喝醉了?这酒这么烈吗?”他恍惚间记得自已没喝几杯啊。 君逸尘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宠溺的笑道:“此次春日宴选用的是贡酒,难免会烈些,头还疼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快点喝了吧”说着端起桌上的汤碗,递到顾辞面前。 顾辞接过汤碗一口气将解酒汤饮尽,“原来是贡酒啊,难怪这么难受”说着又拍了拍发胀的脑袋。 “我记得昨天四公主和钟立勇在一处了?”顾辞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春日宴的一幕。 君逸尘微微点了点头,半掩着的眼眸中闪过浓烈的杀意,“嗯,是四公主和林妃做得局”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震惊的睁大眼睛,“你是说……四公主和林妃设计钟立勇?”他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钟家那个纨绔?我的天哪!这四公主……是不是有毛病?她是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吗?钟立勇那就是个人渣呀。她也没关系吗?” 君逸尘眸色微愣,随后低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四公主和林妃一开始设计地目标是周公子,并非是钟立勇” “什么?你的意思是周表哥?”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若是她们的目标是周表哥,那怎么最后出现在四公主房间里的人成钟立勇了?” 随后他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君逸尘,“难道是?”见对方并没有反驳,他惊呼出声,“殿下,真的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如你所见,只是将本该给周公子的那杯加了料的酒,换到了钟立勇手上仅此而已。”君逸尘自动将四公主做局设计顾辞的事隐瞒了下来。 既然顾辞已经什么都不记得,那就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吧。 至于四公主得这笔账,就由自已亲自找她去算。 顾辞面对他的淡定,心中直呼可怕,他抬手间就让四公主后半生葬送在地狱了,却只说仅此而已。 不过,这四公主当真是其心可诛,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周表哥身上,周表哥风光月霁也是她能肖想的,况且淮阳周氏可看不上她这种品行低劣的恶毒女人。 “对了,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君逸尘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皇上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差不多了。”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好奇的看向他,“差不多的意思是?还有,那个,他们……”顾辞脸上有些许不自然,他偏过头,翁声说道:“他们……他们不是已经睡在一起的了吗?这都不能说明什么吗?”看来他还是太单纯了,这世界终究是疯狂的。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下意识看向顾辞,见他脸色微红,眼神闪躲的不像样子。 第88章 这纯情的一幕,让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疯狂吻着自已的某人。 他轻轻咽了咽口水,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虽然他们睡在一起了,但是以钟家现在的势力,想要遮住几个大臣的嘴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这朝中,谁也不想因为与自已毫无关系的事,而得罪权势滔天的钟家” 顾辞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认真的回答,自已这无厘头的问题。 他不好意思得挠挠头,随后又好奇的问道:“皇上会答应吗?四公主毕竟是皇家子弟” 君逸尘缓缓点点头,“皇上为了皇家尊严,应该会将四公主嫁给钟立勇做妻”他看着窗外,眼眸微沉,“但钟立勇作为钟家长子,钟家人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他娶公主,况且自古以来驸马没有权利走仕途这条路,就算钟家人妥协了,皇后那边也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顾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深意,要是这么看的话,那钟家确实不会心甘情愿让嫡长子尚公主了。 只是这钟立勇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而且据坊间传闻,他还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对身边伺候的人非打即骂,而且还闹出过人命,若不是他有一个好爹和当皇后的姑母,就他这变态行径,恐怕早就让人打死了。 钟家确定这样的人能走仕途,还指望他子承父业呢。 看来这一次林妃和四公主,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自作自受啊。 以林妃那没落家族的丁点儿背景,对上皇后和钟家庞大的势力敌国,输赢一目了然。 君逸尘见他神色不明,开口劝解道:“阿辞,不必担心,我会亲自将此事促成,毕竟他俩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不是吗?” 顾辞有些失笑的看着他,“殿下,你说的门当户对是指恶劣的人品这一点吗?”说完笑了起来。 门当户对?确实很般配 这两人若是凑一对儿,日子应该很有趣吧。 “殿下,你打算怎么做?”说到正事,顾辞神色认真了不少。 君逸尘掀开半掩着的眸子,一抹精光闪过,他勾起一抹冷笑,“现在缺的,不过是一个让钟家非娶四公主不可得理由,我便亲手将这理由送到众人面前” 他抬眼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顾辞,脸上浮现出一抹郁色,既然四公主三番两次将龌龊的心思打到顾辞身上,那就别怪自已亲手将她推入地狱了,以后的日子,就让四公主在钟家这个,表面繁荣昌盛的人家炼狱里好好度过余生吧。 第七十九章 亲密的异性朋友 “阿辞,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用过午膳后,我送你回家”他扶着顾辞躺好,又轻轻掖了掖被角,这才静静的看着他。 顾辞此时头微微发沉,依言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昨晚在宫宴上自已不只是醉酒,这么简单,不然他的身体也不至于这般难受。 他刚躺下没一会儿,便疲惫的合上了双眼。 君逸尘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这才伸手轻轻将他额间一缕碎发拂去,然后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他眼神渐渐痴迷,眼里含着化不开情谊。 顾辞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依然是同一个人。 只见君逸尘捧着一本书正坐在不远处的躺椅上神色认真的翻阅着。 顾辞偏过头静静的看着他。 “醒了?怎么样头还疼吗?”说话间君逸尘已经站在了床边。 顾辞有些失神的微微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刚准备下床,他就惊讶的发现自已竟然没有穿外袍,而是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里衣。 君逸尘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主动解释道:“我怕阿辞昨晚醉酒后睡得不舒服,所以才自作主张帮阿辞把外袍脱了”说到这儿他的言语里多了一丝明显的慌乱,“阿辞,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 顾辞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蓦然有些难受,他看着君逸尘一脸认真的说道:“殿下不必这样,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帮忙脱个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君逸尘微微一顿,他抓住顾辞的手有些失神道:“阿辞,当真觉得我们之间就……只是好朋友吗?” 顾辞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发懵,他有些不自然的从君逸尘手中抽出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头,“那什么,殿下我肚子饿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说完顾不得其他,一溜烟出了内殿。 君逸尘失神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泛起一丝酸涩,所以,在顾辞心里他们之间除了是最好的朋友,其他情感皆不可越界。 他缓缓握紧双手,轻轻眯上双眼将翻滚的情绪尽数掩盖,等再睁开眼时眸色平淡的看不出一丝异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准备好的衣服轻轻抱起,向外走去。 他刚走两步就与回过头的顾辞碰了个满怀,大概是两人心里都装着心事,所以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君逸尘先妥协了,他将衣服递给顾辞,“你的衣服有些脏了,我让人去清洗了”说道这儿他脑海里闪过顾辞昨晚撕衣服的场景来,他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这是我让墨白按照你的尺寸新买的,不知道合不合心意”说完将衣服塞进顾辞的怀里后,匆匆出了内殿。 顾辞疑惑地看了眼,落荒而逃的君逸尘,又看了眼手中崭新的衣服,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第89章 这尘王殿下最近愈发行事怪异了,他难不成真的是短袖?是不是因为跟自已单独在一起的时日太久,没有时间接触女孩,所以才会导致性取向成谜。 不行! 他得想个办法。 等换好衣服后,顾辞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饭桌前,他原以为经过刚才的事,两人之间一起用餐肯定会很尴尬。 谁料,君逸尘就像没事人一样,像往常一样笑着招呼他吃饭,并习惯性的给他夹了自已最爱吃的菜。 他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阿辞,等用过膳,我送你回去吧” 顾辞闻言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他,只见君逸尘还是神色淡淡的吃着菜,好像刚才的话是他无意之谈。 “殿下,我可以自已回去,不必……”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便打断他的话。 “阿辞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于我而言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只是担心你夜不归宿正叔会着急,所以想着送你回去,顺便向正叔解释一下”他盯着碗里的菜,神色平静的好似没有任何波澜,可握着筷子微微泛白的手指,出卖了他心中的意难平。 顾辞第一次从君逸尘口中听见这么生疏的话,心中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怔愣的看着对面的人,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酸涩来。 “嗯,多谢殿下!”他连忙低下头扒了一口饭,掩饰着自已的异样。 君逸尘将筷子放下,缓缓起身,“阿辞慢慢吃,我还有点事,你用过善后,来书房找我吧”说完转身离开。 顾辞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瞬间没了食欲。 用过膳后,顾辞和君逸尘同乘一辆马车出了宫。 两人一路无言,顾辞如坐针毡般频频望向车外,就在他再一次掀开车帘望向外面时,跟打马经过的女子眼神撞了个正着。 他微微一愣,随即激动的让墨白停下车,马车刚停稳,顾辞便一个箭步跳下了车,完全没有顾及车上还有一人。 君逸尘抿着唇角,轻轻掀起车帘,就被顾辞张扬明媚的笑脸狠狠地刺痛了双眼。 只见,顾辞正和一位身穿火红色骑装的妙龄少女聊的眉开眼笑,顾辞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少女笑的花枝乱颤。 少女显然也注意到了车窗里正打量着自已的少年,她收敛了笑意,对着顾辞问道:“阿辞,那位是?”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已竟然将尘王给忘了。 “郭姐姐,这位是尘王殿下……” 君逸尘抓着车帘的手猛地收紧,阿辞?她竟然这般亲密的唤他阿辞,顾辞身边竟然有这么亲密的异性朋友。 难不成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 想到这儿,他猛地放下车帘,缓缓走下了马车。 “这位小姐瞧着面生,不知是阿辞得什么人?”他打量着少女,眸色暗沉。 少女似是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问自已与顾辞的关系,心下不禁有些好奇。 “臣女郭倩羽,见过尘王殿下!”她拱手向君逸尘行礼。 君逸尘微微一顿,他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声称臣女,那必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千金。 果然下一秒,顾辞便笑着接过话,“殿下,这位是镇守南疆边境的守将,郭将军之女” 他激动的说道:“郭姐姐这些年一直都随郭将军在南疆生活,没想到今日在京城能相见” 第八十章 当真不喜欢 郭倩羽接过话也颇为感慨道:“若不是南疆与大庆签订了十年停战协议,我和父亲怕是不能这么快与家人团聚了。”说着她看向君逸尘,感激的向他拱拱手,轻声说道:“说来,还要感谢王爷识破了南疆使团的阴谋,并制订了一系列的对应计策,才换来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她在南疆边境时就听闻尘王殿下少年英姿飒爽,沉稳内敛,长相更是堪比女子。 如今一见,才惊觉世人的描述还是太过拘谨了,尘王殿下远比传言中更加出色沉稳,仙姿玉貌。 君逸尘微微颔首,他有些惊讶,这郭将军为人沉闷认死理是朝野供认不讳的事,没想到女儿却是活泼跳脱的性子,跟顾辞倒有几分相似。 跟顾辞有几分相似?他被自已这一闪而过的想法震惊不已。 “殿下,郭姐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一套红缨枪耍的那叫个精彩绝伦。枪尖舞动,寒芒闪烁,身姿矫健,气势非凡。”说着他看向君逸尘一脸自豪道:“等哪天有机会让郭姐姐给你耍一套,保你见了震惊不已。” 君逸尘微微一挑眉,看来这位郭小姐可不止是少年青梅这么简单。 郭倩羽闻言不好意思得笑道:“王爷,您别听这小子胡说,他贯会夸大其词,我哪有他说的那般厉害” “郭小姐想必是谦虚了,能让阿辞如此赞不绝口,郭小姐想必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有机会本王一定要领略一番。”君逸尘瞥了一眼满脸崇拜的顾辞,心中一顿。 就在郭倩羽因为对方恭维而不好意思时,他又突然转过话题。 “我看郭小姐,匆匆打马而过,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处理吗?”他不动声色的想将人支走。 可惜,郭小姐并不是个会揣度人心的人。 她笑着说道:“不碍事,我也是闲的无聊,所以想出城看看。”她又看向顾辞,“既然在这儿遇见阿辞了,我们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旧如何?” 第90章 顾辞当然觉得好,他甚至没有顾上询问尘王的意愿,就与郭倩羽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朝一家茶楼走去。 就在君逸尘暗自伤神时,已经走出好几步的顾辞回过头唤道:“殿下,快来呀”神色自然的就像先前发生过的无数次一样。 几人刚踏进茶楼坐定,郭倩羽就亲昵的扯了扯顾辞的手,一脸八卦道:“快!跟姐姐说说,你跟那个苏小姐是怎么回事?”说着向顾辞暧昧的眨眨眼。 顾辞闻言猛地神色一僵,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试探的问了句,“什么苏小姐?郭姐姐这是何意?”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她很自然的拍了拍顾辞的肩膀,一脸揶揄道:“你就别装了,顾爷爷都写信告诉我父亲了,说你和丞相府的苏小姐很是般配,而且苏小姐对你也是起了心思的,就是你小子不怎么开窍,让顾爷爷很是头疼” 顾辞下意识看向君逸尘,见他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已,他竟有写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郭姐姐,你别听我祖父的话,他那纯属乱点鸳鸯谱,人家苏小姐长相貌美,品行贵重,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你就别装了跟着瞎操心了” 郭倩羽以为他害怕自已配不上这么优秀的苏瑾瑶,立马反驳道:“怎么看不上你?你可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而且年纪轻轻就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长的也是俊逸非凡,一表人才,只有她能不能配上你,哪儿还有你配不上得女孩儿” 随后不等顾辞接话,她便一副你别担心,姐会帮你的表情看向他,“放心,明日我母亲特意在府中为我和父亲举办了洗尘宴,宴请了这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喝千金一同参加,到时候我替你试探一下这位苏小姐。”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两张请柬分别放到两人面前,“正好,我这里有两张明日宴会的请柬,希望王爷和阿辞到时候能够赏脸光临寒舍”说完笑着看向两人。 君逸尘心中暗自思量,以郭倩羽的说法,他们这是打算在郭家的宴会上撮合顾辞和苏锦瑶。 “郭姐姐,我明日宫中有差事,就不去了,替我向郭伯父和伯母问好”说完将请柬又推回郭倩羽面前。 郭倩羽看了眼他推回来的请柬,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指着他不可置信道:“阿辞,你当真这么绝情,我爹爹也好歹是你半个武学师傅,他老人家一走就是好几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你确定不去登门拜访?”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 顾辞连忙起身,笑着安抚道:“师姐,我改日再去拜访师傅行吗?宴会我实在不想去,你知道的,我这人最不喜这种场合”说完一脸无奈。 郭倩羽看着他,神色严肃道:“不行!就明日!我爹爹在回京的路上就念叨你呢” 顾辞神色微微一顿,随后妥协道:“明日我去也行,但是有一点我们说好,你不许再提苏瑾瑶了” 郭倩羽见他一脸严肃不似作假,便好奇的问道:“你当真不喜欢苏小姐?我还以为你小子在这儿给我装不好意思呢”这若是当事人不喜欢,她作为局外人也不好瞎掺和。 顾辞坚定的点点头,言辞恳切道:“当真不喜欢!苏小姐确实很好!可我真的不喜欢她!”说完生怕对方不相信连忙举手发誓道:“好师姐,我发誓!” 君逸尘见状微微一愣,随后神情猛地一松,心里都畅快了不少。看来顾辞确实不喜欢苏瑾瑶。 随后郭倩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又黑了脸。 “那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师姐给你介绍一个”她挑着眉笑着打趣他。 顾辞无奈的叹口气,求饶道:“好师姐,我才多大呀!现在谈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啊?”他缓缓放低音量继续说道:“况且你比我年长两岁,你都没嫁人,我着什么急?” 郭倩羽猛地提高音量质疑道:“你说什么?你胆儿肥了是吧?” 顾辞连忙笑着告饶的摆摆手。 第八十一章流言蜚语 君逸尘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他看着他们之间如此亲密的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楚感。 他们仿佛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存在,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让他感到无比的刺痛。他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但内心的波澜却无法平息。 顾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继续笑着和郭倩羽相互调侃,“没有!没有!郭姐姐生的花容月貌,倾慕者从京城排到了南疆,又怎么会愁嫁呢?”说完不忘讨好的看着她。 郭倩羽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顾辞身旁的尘王,脸色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顾辞见她罕见的流露出一种女儿般的娇羞状,心里微微一顿,他继而看向身旁的君逸尘见他也在看郭倩羽,脸上的神色不可抑制微微一僵。 难道?尘王殿下和郭姐姐相互看对眼了,一见钟情? 君逸尘瞥了眼身旁的顾辞,见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盯着自已看,心中微微一愣。 “你可是还不舒服?我送你早些回去吧!” 此话一出,郭倩羽倒是先反应过来,她连忙关切道:“怎么了?阿辞可是哪儿不舒服吗?” 顾辞尴尬的连忙摆摆手,他可不想自已醉酒的事被所有人都知道。 第91章 君逸尘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估计是碍于面子,不好承认醉酒的事,所以笑着打圆场道:“阿辞最近太劳累了,所以本王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才劝他早点回去休息”说完便站起身,看向顾辞。 郭倩羽微微一愣,她早就听闻这位尘王殿下与顾辞关系甚是亲厚,没想到竟然当真亲密无间。 顾辞没注意到她的心思,连连点头道:“殿下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疲乏,师姐,我们下次再聊吧” 郭倩羽闻言连忙摆手道:“既然如此,你便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别忘了早点过来”说着又看向君逸尘,面露羞怯道:“王爷,臣女恭候您的光临”说完不等两人接话,便低着头快速跑出了茶馆。 顾辞有些失神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思绪有些凌乱,若是郭姐姐和殿下彼此有意,他应该高兴才是啊,他们都是自已很重要的朋友,可自已为什么会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 君逸尘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看着郭倩羽离开的方向,以为他是舍不得人家离开,继而心中冷哼一声,神色冷淡道:“阿辞和这位郭小姐关系真好”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转而看向他,神色淡然道:“我父亲和郭伯父师出同门,因着大人的关系,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长大,但每年的年关双方的父母总会相约一起过节,所以每年总会见面。” 说到这儿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已经多了几分难以捉摸得悲痛,“后来,我的父母相继去世,我被祖父托付给父亲的同门师兄郭伯父,所以我七岁时在郭府待过一段时间,我的武艺有一部分是来自郭伯父的亲授,后来郭伯父被朝堂委派举家去了南疆驻守边境,我们就渐渐见得少了。但是这些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顾辞眼神微暗,深深陷入到那段在郭府的时光中,那段日子他刚痛失双亲,心情一度跌入谷底,痛不欲生。 前世,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自小便流落与孤儿院,最后也是被冻死在寒风中,所以今生好不容易拥有父母疼爱的他,很珍惜这份亲情,在父母离世那段时日,他悲痛的几乎要死了,是郭伯父一家陪着他,开导他,让他度过了那段痛彻心扉的日子。 所以,郭倩羽于他而言就是亲姐姐,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君逸尘有些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膀,难怪顾辞对郭倩羽有这么特殊的情感,原来顾辞小时候那段痛失双亲的痛苦时光,是郭倩羽陪他度过的。 “阿辞,若是能早日遇见你就好了” 顾辞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有些别扭,他失笑道:“殿下只比我大一岁,就算我七岁时遇见殿下,我们也只是两个小孩子” 君逸尘也反应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确实,是我想的太完美了,况且那个时候我连自已都保护不了。” 顾辞有些担忧的看向他,“殿下,我们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的我们太渺小了” 顾辞其实有些害怕提起君逸尘的小时候,在他内心深处,君逸尘在冷宫的日子一定很一段悲惨的经历,其悲痛程度不亚于自已痛失父母的少。 “走吧,若是还不累,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顾辞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君逸尘和顾辞离开茶楼后,来到了另一家茶楼。比起刚才那家茶楼的简陋,眼前这家就显得豪华不少,所以里面聚集的人也不乏京城世家贵族。 刚踏入茶楼,便听见嘈杂的议论声。他们寻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坐下,却仍能清晰地听到周围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钟家长子与四公主在宫宴上乱搞之事。”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依我看这钟家也太不像话了,钟家竟然仗着皇后娘娘撑腰,竟不打算对四公主负责。”另一个人附和着。 “哎呀,你知道什么呀,这钟家仗着在朝中根深蒂固,恐怕压根就不把皇后放在眼里。”邻桌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大家纷纷向这边看来。 有人忍不住询问道:“阁下这话的意思,听着好像这件事另有隐情啊!” 刚才说话的人,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就在钟府当差,据他所说啊,这钟家小姐早就与一个落魄书生珠胎暗结了。” 有人连忙追问道:“兄台所说的钟家小姐,可是那位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钟家嫡女钟灵秀?”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刚才出声的男子。 第八十二章 与你不死不休 “除了那位钟家嫡小姐,还有谁?而且!我听说这件事钟家连皇后娘娘都隐瞒着,准备悄悄将人落胎,到时候正大光明的以太子妃之礼,将钟家小姐嫁入东宫呢”x “啊?天哪!这钟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这残花败柳怎么能嫁给太子殿下呢?而且还是太子正妃,这钟家是打算欺瞒皇室啊!”这时不知是谁惊恐的提了一句。 众人闻言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议论起来,不过说来说去无意外都是批判钟家胆大妄为,不顾皇家尊严。 人群中有一个打扮精致得体的老妇听到这儿眼色微沉,低着头急匆匆出了店门。 君逸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来一切都在自已的掌握中,皇后的奶嬷嬷果然每隔几日,便会来这家茶楼给皇后买点心。 随后,紧接着刚才一开始说话的几人,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众人只顾着谈论钟家的隐秘,谁都没注意几人的动向。 第92章 很快,有关钟家小姐和公子的两桩丑闻,在各大茶楼快速传扬起来。 顾辞却敏锐的发觉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一切本就是他精心策划的局。他派人在茶楼、市井各处散播钟立勇在宫宴上与四公主的丑闻,看着谣言如野草般疯长,他心中满是算计。 他深知钟家仗着皇后之势肆意妄为,这次他就要利用舆论的力量,让钟家陷入困境,逼他们就范。那些传谣之人都是他暗中安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是按照他的指令在传播,为的就是掀起一场足以撼动钟家根基的风暴,而他则在暗处等待着钟家乱了阵脚。 另一方面,通过这件事也可以让满腹算计的四公主和钟家绑在一起,到时候心思歹毒的四公主与吃喝嫖赌暴力狂钟立勇,两人相互折磨,相互算计,也不枉他费这一番心思。 顾辞心下了然,看来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尘王的手笔,为的就是离间皇后和钟家的关系,从而逐一攻破。 而今日的这一场舆论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为了在多疑的帝王心中埋下一颗对钟家怀疑的种子,再根深蒂固的世族大家一旦失去帝王的信任,那就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不对,他应该是从宫宴就开始布局了,所以不管四公主在宫宴上有没有向周表哥出手,她都会与钟立勇发生丑闻,然后通过不可抗拒的外在因素嫁给钟立勇。 想通这其中的关联,他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悚感。 对于这个少年王爷的谋略和手段,他不止一次的见识过,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已当初的选择。 “阿辞可是怪我太过心狠手辣!”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连忙摇摇头,“怎么会?殿下若是太过心慈手软,岂不是成了他人的靶子,这世道本就这般无情,生在帝王家更是难,殿下你只管去做,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君逸尘没想到他会这般坦荡,“阿辞,若是有一天,我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恶魔,你会不会离开我?”君逸尘转头看向顾辞,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和不安。 顾辞直视着他的眼睛,神色坚定,“殿下,无论您变成什么样,我顾辞都会在您身边,陪您走这一条布满荆棘之路。” 君逸尘心中一动,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辞的肩膀,眼神透着一股强烈的偏执,“阿辞这是你说的,若是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会与你不死不休!” 顾辞心下骇然,抿着唇看向他,“殿下……为何这般说?”他有些紧张的攥紧手指。 君逸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阿辞不是自已说的吗?不会离开我,为了让阿辞长记性,我特意加了些筹码罢了” 顾辞长长舒了口气,他以为…… 君逸尘眼神微暗,顾辞竟然这么敏感,他到底是对自已动情而不自知,还是真的不曾心动分毫。 次日一早,顾辞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库里亲自为郭将军一家挑选了适合几人的礼品,这才坐着马车往另一条街驶去。 刚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了马车,顾辞心下微动,他撩起马车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手握长剑的男子站在马车前,见他出来,客气疏离的向他拱手道:“我家主子请顾世子前往寒舍一续” 顾辞微微一挑眉,看这侍从的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暗卫,能养的起暗卫且和自已有私交的不算多,况且自已最近跟着尘王没少得罪人,所以心中也猜不出了所以然来。 “阁下请带路吧!”他只是屏息间就发现这附近埋伏的暗卫不下百人,看来今日自已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遭了。 “不过,烦请阁下去郭府为本世子代为传话,就说有事耽搁,不能赴约,还请见谅”说完,让随从将车上的物品尽数交给了黑衣男子。 “世子放心!” 顾辞闻言心下稍安定了不少,不拒绝帮忙,就说明,他们主人暂时不会为难于自已。 顾辞被请进了另外一辆马车,刚上车便被人套上了头,又将他的手臂绑上,这才略带歉意道:“请世子见谅,以世子的武功,我等怕路上出意外” 顾辞并不言语,而是任由他们在自已身上动作。 瞬间,周围只剩下马车车轱辘碾压路面发出的沉闷声,顾辞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想通过时间的流逝大概算出他们的方位。 大约过了三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渐渐停了下来,顾辞被人拽下马车,任由对方拉着胳膊走了一段路程。 终于,在跨过一道儿门槛时,顾辞头上的黑色头套终于被人取下,强烈的光让他下意识挡住眼睛,等他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亮,这才看清楚,他们竟然是在一户农家院子里,四周是用竹子围起来的竹篱笆。 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只见院里除了自已以外,无其他人在场。 他缓缓走至院子里的石桌旁坐定,又自顾自倒了杯凉茶饮尽,这才不紧不慢的瞥了眼面前微微掩着的房门。 第八十三章 冷宫往事 “阁下既然大费周章将本世子请到此处,必然是有事要谈,既然如此,阁下不如现身一续”说完猛地抬手向门的方向打去,只见哐啷一声,房门被震的四分五裂。 顾辞抬眼望去,只见屋内走出一个身体微胖,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略显狼狈的被几个黑衣人簇拥着走出来。 第93章 见此人自已并不认识,顾辞微微一愣,随后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向来人。 他也不着急,就这样饶有兴趣的,看着男子因为门破裂时,飞起的木屑呛得咳嗽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才缓缓止住了咳嗽。 顾辞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重新倒了杯水递给他。 男子先是一愣,然后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才清了清嗓音说道:“早就听闻顾世子一身武艺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世子这一出手,未免有些过于鲁莽,若是伤了在下,恐怕世子今日也很难走出这里。”男子边说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顾辞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哼,阁下莫要在此故弄玄虚,本世子可没那么多耐心。你既派人将我引来这偏僻之地,就别浪费我的时间,说吧!。” 男子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世子莫急,此次请世子前来,是想和世子做一笔交易。” “交易?本世子可不记得与阁下有什么可交易之物。况且我连你是谁都不清楚,又如何与你交易?”顾辞抱臂胸前,神色不屑。 “世子先别忙着拒绝,此事关乎尘王殿下,世子当真没有兴趣吗?至于我是谁,世子又何必执着?”男子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睛紧紧盯着顾辞,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顾辞神色微动,挑眉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知道些什么?若是敢胡言乱语,休怪本世子不客气!”他向前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意。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顾世子,尘王殿下小时候在冷宫的遭遇,想必你并不全知晓吧?”他看了眼顾辞戏谑道:“据说当年掌管冷宫的老太监,可是个有恋童癖的老变态,他压根没把尘王殿下当人看,而是将他当作禁脔,肆意凌虐,那种惨状,啧啧啧……” 顾辞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眼中杀意涌动,“你若再敢胡言,本世子现在就杀了你。” 男子却不惧,继续说道:“我可没胡说,此事千真万确。当然!若是世子不相信在下所言,大可去找老太监证实,不过顾世子可要抓紧时间,毕竟以尘王殿下现在的手段,那老太监估计离疯不远了。” 顾辞闻言神情猛地一震,他声音阴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男子斜了他一眼,讥笑道:“看来,尘王殿下并没有全然信任世子您啊,否则怎么会将私自羁押宫中在职老太监这种事不与你说呢?” 顾辞呼吸急促起来,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锋利的软剑指向他,“你再胡说,本世子现在就将你杀了!” 男子连忙慌乱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不紧不慢道:“我有没有胡说,想必世子您自有判断,若是你不想这些事被传扬出去,坏了尘王殿下的名声,就把尘王关押刘全的地方告诉我们。不然,整个天下都会知道尘王那段不堪的过往,他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耻辱。” 顾辞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你们当真是卑鄙无耻!为了救出刘全,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的出来!” 顾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紧咬着下唇,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知道一旦将尘王关押刘全的地方告知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且尘王殿下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可尘王小时候在冷宫那段黑暗的过往若是被公之于众,对殿下的声誉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男子将顾辞的犹豫看在眼里,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顾世子,在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样,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哼!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带着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匆匆离去。 顾辞独自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泛起阵阵痉挛,他痛苦的弯下腰,脸色苍白如纸。 他一直以为尘王在冷宫的那几年顶多就是过的累一点,苦一些,可真相为什么偏偏是这样,这么的……残酷。 他甚至都想象不到,七八岁的少年,是怎么在心狠毒辣的老太监手中活下来的,他该遭受了多大的磨难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一定不能让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也不会将刘全的信息透露给旁人。 他缓缓抬起头,将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再抬眸时眼里已经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他缓缓握紧手中的佩剑,心里有了计较。 顾辞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径直走向酒窖,抱出一坛酒,也不用酒杯,就着坛口猛灌。酒水洒在他的衣衫上,他却浑然不觉。每一口酒下肚,都像是一把火在灼烧他的喉咙,可这痛哪比得上他心中之痛。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尘王在冷宫的遭遇,那是怎样的至暗岁月啊,他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捏着酒坛的手不停颤抖。他大口大口地喝酒,仿佛想把这些痛苦的思绪都溺死在酒里。眼中的泪与酒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他想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折磨尘王,那个他一心想要守护之人。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那坛酒是清晰的,他喝着喝着,身子渐渐往下滑,最后瘫坐在地。酒水在他周围淌了一地,他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一些只有他自已能听懂的话,满心都是对尘王的疼惜和对那老太监的恨意,在这痛苦与愤怒交织的情绪里,他只能借酒消愁,哪怕只是片刻的麻痹也好。 第94章 或许连他自已都没有意识到,君逸尘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很重的位置。 第八十四章 有事相瞒 不知过了多久,酒坛已空,顾辞眼神依旧迷离。他试图站起身,却因双腿发软又重重摔倒。手上蹭破了皮,他却只是麻木地看着伤口,就像看着自已那颗鲜血淋漓的心。 他想起初见尘王时,那少年眼中的坚韧与不屈,那时他便暗暗发誓要护其周全。可如今知晓了那些隐藏的苦难,他只恨自已没能早些出现,没能为他挡住那些伤害。 次日一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顾辞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但身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沉重。他挣扎着起身,踉跄了几步,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他简单洗漱后,便开始着手调查昨日那个神秘男子的行踪。 他知道,要想解除此次的危机,就必须先掌握这个隐患的动向。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昨夜的脆弱已被深深藏起,取而代之的是冷峻与犀利。 他一边让顾家暗卫秘密监视这伙人的动向。一边派人查清他们的底细。 他既然要以关押的刘全作为交换筹码,看来他们与刘全是一起的,刘全背后真正的主子看来不一定是六皇子,毕竟事关尘王殿下在冷宫的秘辛,以六皇子的年龄与阅历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还是六皇子身后有高人指点。 “阿辞。”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顾辞身子一僵,那熟悉的语调,不是尘王又是谁?他缓缓转身,目光触及尘王那深邃的眼眸,心下一震。 “你怎么了?”尘王眉头微皱,目光紧紧锁住顾辞,似要将他看穿。 顾辞慌乱地移开视线,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没……没事,殿下。”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敢与尘王对视。 尘王却已走近,直视他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已:“阿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昨天没去郭府的宴会,是有什么事吗?”他眉头微皱,在顾辞身上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气味,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了,可他还是敏锐的闻见了。l 顾辞的心猛地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有!我昨日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去”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君逸尘眼眸一暗,他看着顾辞闪躲的眼神,心中一片了然,他知道顾辞在说谎。昨日他派人来寻顾辞,仆人却告知顾辞并不在家,这本就蹊跷,今日顾辞这副模样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此刻望着面前无比紧张的人,他心中多了一丝不忍,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拆穿他,“阿辞,你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好好休息。”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害怕惊吓到眼前之人。 顾辞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眼中的慌乱还未完全褪去,他没想到尘王没有继续追问。 君逸尘看着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轻声安抚道:“阿辞,你只需知道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只是你若有难处,莫要独自承担。” 顾辞眼眶发酸,怔怔的点点头,并不打算将昨日的事说出来 。他很难想象若是尘王殿下知道了他在冷宫那些不堪的过往,被人当做筹码任意谈论交易,那他该怎么自处。 君逸尘将他几经变幻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心中微微一顿,便有了答案,看来顾辞昨日失踪跟自已有关系。 他长舒一口气,强忍心中的疑虑,笑着转移话题,试图将顾辞的注意力转移,“阿辞,我今日过来是要告诉你,刘全的事有进展了” 顾辞闻言只是微微一顿,然后神色平静道:“是吗?殿下怎么抓到刘全的?是艳娘那条线起作用了吗?” 君逸尘心下猛地一沉,果然,顾辞这两日的异常和他有关,他明明只说刘全的事有进展了,可顾辞却问他,人是怎么抓到的。 看来有人先他一步将刘全的消息告诉顾辞了。 他心中不禁泛起冷意,难道自已身边出了细作,还是透露消息的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到底什么? 他掩下所有的情绪,强硬的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嗯,艳娘确实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才能抓到刘全”他紧盯着顾辞的神色。 假装不经意的试探道:“阿辞怎么知道我们抓住了刘全?” 顾辞闻言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甚至紧张的捏着袖口,眼神飘浮不定。 君逸尘心中猛地一沉,他轻轻抿了抿唇角,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他故作轻松道:“看来,阿辞对我们的实力很有信心嘛,我一提刘全,你就猜到我们将人抓住了” 顾辞闻言愣愣的看向他,随后僵硬的点点头,结结巴巴道:“是……是啊!我相信……相信殿下……一定会”说到这儿他已经说不下去了,他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君逸尘将他的窘迫看在眼里,他心疼的拍了拍顾辞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却又像是千言万语。 “殿下打算怎么处理刘全?他身后的主谋找到了吗?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微微一停顿,略显慌乱的低下头,“殿下,殿下……您将人关押到了何处?” 君逸尘眼神一暗,脸上的神情微僵,却并没有丝毫保留的说道:“刘全,我暂时秘密关押在大理寺暗牢里了,他背后的主谋还没有消息”说到这儿他看向顾辞,“至于他们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 第95章 “阿辞,你……”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人,却始终问不出那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辞抬眼看向他,疑惑的问了句,“殿下……什么?”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昨日我在郭府见到了周大人,他向我打听你的近况,我想着你们也好几天没见了,阿辞是不是应该……”x 君逸尘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连他自已都明显感觉到了自已的异常。 可心中装着事的顾辞却并没有发现异常,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周大人?哪个周大人?” 君逸尘对上顾辞疑惑的眼神,心中猛地一抽,他下意识握紧顾辞的肩膀,“顾辞,你到底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没想让你活着回去 顾辞抬起头慌乱的看向他,“殿下……我” 君逸尘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顾辞,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顾辞满脸痛苦地摇着头,眼眶微微泛红,他将君逸尘推开,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逼我!”说完肩膀微微颤抖着。 君逸尘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是顾辞非要对自已隐瞒的。 难道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连这点信任都没吗?所以,在顾辞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已的情绪,无奈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便……算了!”他深深地看了眼顾辞的身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找本王吧。”说完,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留下顾辞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回到宫里,君逸尘想着顾辞种种异常的表现,心中烦闷不已,他脸色阴沉的走进暗牢,对着绑在审讯架上的人,抡起鞭子就是一顿发泄。 大半个时辰后,他才气喘吁吁的走出暗牢,他接过墨白递来的帕子,快速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将帕子丢给他,这才低声吩咐道:“去查一下,顾世子昨日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他微微一顿,随后又吩咐道:“派人跟着顾世子,有任何异常立马禀报!” 墨白微微一愣,连忙领命退下了。 很快,就到了顾辞与神秘男子相约的三日之约。 一大早,顾辞便早早等在上次见过面的农家小院里。 “顾世子果然守约!” 顾辞微微抬头,就看见上次和他见面的神秘男子,领着几个黑衣人缓缓从大门口走来 。 “阁下,不是也很准时吗?”顾辞神色淡然的看了眼他们走来的方向。 男子走近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顾世子,你可带来了我感兴趣的消息?” 顾辞冷笑一声,“哼,消息有!不过你确定你有命得到?” 神秘男子脸色一沉,“顾辞,你什么意思?你敢耍我?” 顾辞手缓缓握住腰间佩剑,“今日,本世子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让你们活着回去!”说罢,他身形如电,率先冲向那神秘男子。那几个黑衣人见状,纷纷拔刀而上,一时间小院里刀光剑影。 顾辞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转眼便有一个黑衣人捂着咽喉倒下,鲜血溅在地上。 神秘男子眼见顾辞来势汹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他那不会武功的弱点在此刻暴露无遗。身旁的几个黑衣人迅速将他护在身后,与顾辞战成一团。 顾辞剑法凌厉得如同暴风雨中的霹雳,黑衣人虽奋力抵抗,但也难以抵挡,一时间竟被顾辞杀得节节败退,顾辞已然占了上风。 可就在一瞬,四周突然涌出大批的黑衣人,向他涌来,很快将顾辞团团围住。 黑衣人各个手持长剑,眼神凶狠,一招一式结为杀招。 顾辞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如龙跃九霄,直刺向最前面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举刀格挡,却被顾辞的剑力震得双臂发麻,连连后退。 顾辞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剑随身转,一个横扫千军,寒光闪过,数名黑衣人咽喉处血如泉涌。 其余黑衣人一拥而上,刀光似网般向顾辞罩来。顾辞身形如鬼魅,在刀光中穿梭自如。他猛地腾空而起,长剑挥舞出一片光幕,如同璀璨星辰坠落人间,黑衣人触及者非死即伤。落地之时,顾辞一个滑步向前,剑如灵蛇出洞,刺进一名黑衣人的腹部,顺势一挑,又将旁边一人的手臂划伤。 但黑衣人仿若不知疼痛与恐惧,依旧前赴后继。顾辞以一敌众,气势却丝毫不减,剑法愈发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所到之处血雾弥漫,可黑衣人实在太多,包围圈越缩越小。 神秘男子见顾辞被自已人重重围困,包围圈如铜墙铁壁般不断收缩,而顾辞虽仍在奋力抵抗,但已渐露疲态,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又嘲讽的笑,“顾世子,你不是很厉害吗?如今还不是要葬身于此,你以为能与我作对?真是自不量力。”他的声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眼中满是对顾辞的轻蔑,仿佛已经看到了顾辞倒下的结局。 顾辞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勾起一抹邪魅,“你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呵!若不是为了钓出你所有的实力,本世子何故受这苦!”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骨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第96章 只见骨哨声刚落,一大批的黑衣人瞬间从天而降,很快局势发生了逆转。 神秘男子见状满眼惊骇,他下意识往后一退,“竟然是顾家暗卫!你!你竟然敢耍诈!” 顾辞微微一挑眉,阴沉道:“哦?既然认识我顾家暗卫,看来本世子小瞧你了!”话音刚落,一个手势众人便加入了厮杀中,霎时杀声震天。 他猛地一个闪身来到男子身旁,出其不意的向他刺出一剑,没想到他身旁的几个黑衣人,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明白他的意图后,快速将自已的剑给挡了下来。 顾辞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此人不但知晓尘王殿下的隐秘,并且一眼便能认出顾家暗卫的身份,看来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他今日就算不能活捉此人,也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思及此,他招式狠厉地向几人刺去,很快在他不要命的攻击下,几个人接连倒下,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神秘男子见状连忙往后退去,顾辞眼神一凛,一剑猛地刺入男子的腹部,将他一脚踹开数米。 可就在顾辞准备给那神秘男子致命一击时,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个武艺高强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如鬼魅般悄然出现。 第八十六章 顾家暗卫 他手持长枪,直接挑开顾辞的剑,顺势将地上的神秘男子拉起护在身后。顾辞岂会让他们轻易逃脱,怒吼着再次挥剑而上。 然而这面具男子实力强悍,,顾辞又有伤在身,几招下来,他竟渐落下风,还被对方找到机会,一枪刺在他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 顾辞忍痛想要再战,却因伤势过重,单膝跪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消失在眼前,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阿辞!”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呼唤声。 顾辞心下一喜,连忙捂住伤口看向来人,焦急的吼道:“殿下!快杀了他!别让他跑了!快!” 君逸尘连忙扶住他,身后的墨白见状带着几个暗卫,连忙一个起身追了出去。 “阿辞……阿辞你没事吧?”君逸尘看着他嘴角的血迹,连忙焦急的询问着。 顾辞微微弯着身子,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摇摇头,“没事,都怪我,让人跑了!”他很难想象若是此人不死,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损失。 他偏过头看向还在与黑衣人厮杀的顾家暗卫,他心里明白主谋已经跑了,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伤亡。 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又一次吹响了骨哨,方才还在拼死搏杀的两队人马,瞬间分离开来,以顾家军为首的黑衣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为首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立在顾辞身后。 君逸尘见状微微一顿,随后他一脸惊讶的看向顾辞。 顾辞偏过头看向男子,沉声吩咐道:“你去帮墨白,务必将那人杀了!” 男子恭敬的朝他拱手“是!属下定不负少主之命!”话音刚落,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辞并没有打算隐瞒他,而是转而很认真的说道:“殿下,想必听说过那个传说吧?”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一脸惊讶的君逸尘,扯出一丝笑意,“如殿下刚才所见,都是真的!” 君逸尘微微一顿,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他没想到顾辞竟然毫不保留的将顾家最后的底牌亮给自已。 传说,顾家世代家主皆掌控着一支令人谈之色变、强大到可怕的暗卫。这支暗卫犹如隐藏于黑暗中的幽灵,神秘莫测且威力惊人,甚至让历任帝王都对其忌惮不已。他们仿佛无孔不入,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顾家的暗卫以其卓越的实力和绝对的忠诚而闻名于世。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拥有超凡的武艺和精湛的技艺。这些暗卫如同顾家的秘密武器,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被召唤出来。 这支暗卫的存在一直笼罩在神秘的面纱之下,外界鲜有人能真正了解他们的规模和能力。然而,关于他们的传闻却如野火般蔓延开来。有人说,这支暗卫能够在眨眼之间取人性命;有人则认为他们可以潜入最严密的宫廷,窃取最机密的情报。 就连历代帝王也对顾家的暗卫心存忌惮。尽管顾家世代忠心耿耿,但帝王们始终无法完全放下对这支强大力量的担忧。因为一旦顾家有变,这支暗卫便可能成为颠覆王朝的致命威胁。 因此,顾家的暗卫既是顾家的荣耀与保障,也是整个王朝权力平衡中的一个微妙因素。他们的存在使得顾家在朝堂之上拥有特殊的地位,同时也让帝王们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世人的夸大其词的传言。 没想到,顾家竟然真的有这么一支暗卫,并且还掌握在顾辞手中。 这时,堪堪回神的他才猛然发现顾辞神情痛苦地捂着腹部,“阿辞,你受伤啦?”他连忙将顾辞搀扶住,并急切地查看他的伤势。 只见顾辞的腹部有一处深深的刀伤,鲜血正不断渗出,君逸尘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我没事,只是一点皮肉伤。”顾辞强撑着说道,但额头上渗出的细微汗珠却出卖了他。 君逸尘怒目圆睁,“还说没事,都这样了!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他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焦急。 君逸尘咬了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将顾辞扶上马背。 他的动作尽量轻柔,可顾辞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声音像一把利刃刺在君逸尘心上。安置好顾辞后,君逸尘自已也连忙翻身上马,坐在顾辞身后,一手紧紧揽住顾辞,一手握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 第97章 这里本就偏僻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顾辞腹部的伤耽误不得,他只能找就近的农户暂时安顿下来,给顾辞处理一下伤口。 马蹄声急促,扬起一路尘土。不多时,君逸尘便看到了一家农户,屋顶冒着袅袅炊烟。他抱着顾辞下马,快步走向那农户小院,急切地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见两人这般模样,眼中满是惊讶。君逸尘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恳请老妇让他们暂留,并帮忙找个大夫。老妇心地善良,赶忙将他们引到屋内。 大夫很快就被找来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为顾辞诊治。君逸尘守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大夫剪开顾辞染血的衣衫,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大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摇头,“这伤虽不致命,但也凶险,若再晚些,怕是要落下病根。”君逸尘的心猛地一沉,满心都是自责。 待伤口包扎好,顾辞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君逸尘守在床边,轻轻握住顾辞的手,仿佛要将自已的力量传递给他。夜渐深,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君逸尘坐在床边,未曾合眼,只默默祈祷顾辞能早日醒来。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破旧的窗纸洒在屋内。顾辞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却见君逸尘守在床边,双眸布满血丝。 君逸尘见顾辞醒来,眼中瞬间有了光彩,忙凑上前,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探了探顾辞的额头,确定并无发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第八十七章 神秘人的身份 “我……我没事。”顾辞的声音有些虚弱。君逸尘眉头微皱,“还说没事,你可知昨夜有多凶险,若不是我们及时找到这农户……”他没有再说下去,眼中满是后怕。 君逸尘端来一碗温水,小心地扶起顾辞,让他靠在自已怀里,然后将水递到顾辞嘴边,“喝点水吧,大夫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顾辞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君逸尘脸上,“你守了一夜?”君逸尘只是点点头,“你好好养伤,其他的莫要多想。” 顾辞看着他憔悴的面庞,心中满是感动,“多谢殿下” “你别说话了,先养好身子。”君逸尘将顾辞放回床上,掖好被子。 这时,老妇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公子,药熬好了。”君逸尘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对顾辞说道:“来,把药喝了。” 待顾辞喝完药,君逸尘又让他躺下休息。“我们在这多住几日,等你伤势好转再上路。”顾辞微微点头,“此次多亏有你。” 君逸尘笑了笑,眼神温柔,“说什么傻话,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顾辞还要说点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顾辞和君逸尘同时向门口看去,只见墨白和顾家暗卫首领一前一后走进来。 “少主!” 顾辞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说话。 “少主,属下幸不辱命!”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因为太过急切猛地咳嗽起来,君逸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脸担忧。 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急切的询问道:“阿叔,你说什么?说清楚!” 男子脸色平静道:“少主,属下已将人抓回来了,现在已经派人妥善押运往国公府安置了。” 顾辞不可置信的看向墨白,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墨白微微颔首,“是的,那位受伤的男子确实已经被这位兄台抓住了,并且派了人一路乔装押运回京了。”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并且,他将救走那位男子的神秘面具男重伤是了”墨白想起刚才对峙神秘面具男的场景,心中还是不可空置的一阵 刚才,他奉命去追踪那位逃走的中年男子和面具男。 很快,他们便在不远处的树林发现了此二人的踪迹,并且很快便与面具男交了手。 只是,这这面具男身手非凡,武艺更是出神入化,他们很快便落入了下风,就在他们被打的节节后退时,这位被顾世子唤作阿叔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他只是短短几个回合便将面具男重伤,并且很快找到面具男的破绽将他身后的男子一剑封喉。 面具男见人已经没了气,便弃他而去,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听完墨白的叙述,君逸尘不动声色看了眼略显狼狈的墨白一行人,要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墨白算是他手下武艺高的了,这顾家暗卫首领对上那神秘的面具男竟然毫发无损,并且还能将人重伤后,且将顾世子要的人,安全无虞的带回来了。 顾辞则微微舒了口气,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欣慰的看向一脸平静的男子,“阿叔,辛苦你了” 男子微笑着看向他,微微摇摇头,关切的走到顾辞身旁,“少主子,您没事吧?都怪属下办事不力,让您受伤了”说着一脸惭愧的低下头。 顾辞笑着安慰道:“不碍事,一点皮肉伤,阿叔你不必自责”他看向屋内的其他人神情有些严肃道:“殿下,此人的目的是关押在大理寺暗牢的刘全,现在不但刘全没有救出,连他们的人都被我们抓了,我想这幕后之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君逸尘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我那天来找你,其实只想告诉你,刘全招了一部分内容” 顾辞有些发懵的盯着他,他脑海里闪过上次因为有事瞒着尘王,而和他不欢而散的场景。 第98章 “是……是吗?”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声音也明显低了许多。 墨白,拽了拽身旁的顾家暗卫首领,示意他们这些人该退下了。跟在尘王身边这么多长时间,早就让他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阿辞,你那日瞒着我的事就是这个吗?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让你救出刘全,或者说让你提供刘全关押的信息”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顾辞,眼里满是探究,“所以,阿辞他们的筹码到底是什么?让你宁愿今日自已孤身犯险也不愿和我吐露丝毫” 顾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神闪躲的看向别处,“没有的事,那个人不是已经让阿叔抓住了吗?不会再有事了”他言语间满是笃定。 君逸尘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将他的身子扳正过来。 “阿辞,他的身份我已经查清楚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顾辞闻言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像受了蛊惑般,下意识轻声询问道:“什么身份?” 君逸尘缓缓放开他,眼神看向远处,轻声道:“他是丽嫔的老乡,更是丽嫔与皇上分开那几年中唯一一个帮扶她的人,他名叫王文昌”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惊讶的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这男子是丽嫔以前得相好?”他神色微僵,又摇摇头道:“不对,若是他真的是丽嫔的相好,那按照常理来说,这丽嫔应该恨不得将此事捂严实才是,又为何……?”顾辞下意识看了眼尘王,将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君逸尘看了他一眼,接过话茬,平静的说道:“若是丽嫔以远方表兄的身份将人引荐给当时毫无根基的六皇子,而刚好此人手中又握有大量盐矿,以此作为与六皇子结交的诚意,没有母家倚仗,又缺银票打理朝臣的六皇子,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天上白掉的馅饼呢?” “可是,先前与对方交手时,我发现此人并不会武功,他又是以何手段,让这么多武林高手为自已卖命呢?”顾辞听完他的话后,微微一沉思,提出了自已的困惑。 若是,真的像尘王说的这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人身后另有主谋。 第八十八章 丽嫔往事 顾辞不等他说话,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殿下,你刚才说刘全交代了一部分是什么意思?难道刘全交代的事与丽嫔这个远房表兄有关?” 君逸尘微微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据刘全交代,他一直听命于六皇子,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六皇子主持的,而他只是负责私盐的分销,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君逸尘眼神微沉,看来他们都被对方的迷魂阵干扰了视线,恐怕这六皇子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现在棋盘有变,这枚棋子便可随时丢弃。 敢将六皇子当做棋子的,怕是身份不比六皇子低,看来他们将要面临的敌人比他们想象中还强大。 顾辞闻言也是一愣,“殿下,有没有可能这刘全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呢?” 君逸尘微微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不会!我让人查过刘全的底细,你猜我查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看着顾辞,一脸笑意。 “什么?难道?这刘全还能认识丽嫔这位远房表兄王文昌不成?”说完他不由为自已这不着边的想法逗笑了。 他一抬头便对上君逸尘严肃的神情,不由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不会吧?难道这刘全真认识王文昌?” 君逸尘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没错,这刘全就是通过王文昌引荐给六皇子的人,而他手上握着的这条分销渠道也是王文昌提供给刘全的。” 顾辞闻言有些发懵,如果是这样,那这两人背后一定有个实力强悍的主谋在控制并且引导这一切,恐怖连六皇子也是他们设计中得一环。 “殿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君逸尘神情冷冽,眼眸更是冷若冰霜,言语不乏冷漠,“虽然现在能肯定六皇子也是被人利用的,但是在整件事中他却并不无辜,况且皇子勾结商贾本就是重罪,他这些年通过贩卖私盐谋了不少横财,是时候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顾辞也满脸严肃,“殿下,打算怎么做?”他知道事关皇子,尘王殿下的身份还是太过敏感,思及此他不免有些担心道:“殿下此事办不好,难免会惹祸上身”而尘王作为六皇子的皇弟,若是贸然卷入这件事中,恐怕会落得个手足相残的恶名。 君逸尘笑着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会从长计议,皇上多疑善变,我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为了扳倒一个六皇子不值当!” 当今圣上多疑昏聩,若是此事由他这个皇子揭穿,不但起不来他想要的效果,也会让皇上以为此事是他为了陷害六皇子而设的局,从而对自已心生不满。 顾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眉头微皱,心中有了成算,“殿下,既然刘全关押在大理寺,何不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卿张恒,据我所知,这张恒是朝中少有的中立派,将此案交由他审理,一来可以撇清殿下的关系,二来皇上也会因为他中立派的身份对此案保持很高的信任度” 君逸尘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看来,咱们想到一起去了,不如就将王文昌也交给张恒吧,这样人证就齐全了,我那儿还有几份物证,到时候让人一并给他送去” 顾辞脸上神情有几分担忧,“不过,这王文昌能在六皇子身边潜伏这么多年,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我就怕到时候他不会那么容易招供” 第99章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王文昌的籍贯广陵郡打探他的底细了,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 顾辞心下微微一顿,广陵郡?他记得广陵郡是哪位亲王的封地,至于是那个亲王他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这王文昌能在丽嫔最无助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到底是缘分使然还是早有预谋。 又或者,这王文昌和丽嫔得露水情缘,本就是他们环环相扣中微不足道的一扣。 思及此,顾辞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殿下,不妨我们就从王文昌和丽嫔见不得人的关系入手,在将此局逐一攻破”既然他们可以利用王文昌解触丽嫔从而引六皇子入局,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通过丽嫔破此局呢。 君逸尘闻言微微一沉思,便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眼里闪过一丝暗芒,“阿辞的意思是,成也丽嫔败也丽嫔?空口白牙自然没人相信,若是丽嫔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顾辞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已的孩子的,若是丽嫔知道王文昌的目的是利用六皇子,那她又该在这二人之间如何让抉择?”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顾辞已经渐渐有些疲惫,君逸尘见状连忙扶着他躺下休息,言语关切,“好了,你还有伤在身,最紧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我们在这多住几日,等你伤势好转再回京吧” 顾辞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咱们尽早回去吧,我怕六皇子的事再耽误下去,恐生变化”这件事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万一迟则生变,他们这些时日的付出就都付之东流了。 君逸尘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不满,他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语气坚定而严肃地说道:“你如今的伤势如此严重,如果再继续强行赶路,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他试图让顾辞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以顾辞的性子,认定的事便如磐石般难以更改。 果然,顾辞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朝他看来,“殿下,求求你了,我只是轻伤不碍事,我保证!”京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尘王殿下回去做决断,自已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拖他的后腿。 “罢了,我劝不动你。”君逸尘无奈地摆摆手,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不多时,马车已经备好,君逸尘扶着顾辞缓缓走向马车。 第八十九章 四公主的不甘 在走之前,他来到收留他们的农户大爷面前,从怀中掏出不少银两递向农户大爷。农户大爷有些惊慌失措,连连摆手。君逸尘微笑着将银两塞到他手中:“这些时日多谢你们的收留和照顾,5这些钱拿去补贴家用吧。” 农户大爷满是感激,眼眶泛红:“多谢公子,公子真是大好人呐!”君逸尘拍了拍农户的肩膀,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毡,顾辞躺在里面,君逸尘仔细的陪在他身边,墨白缓缓扯动缰绳,扬起一路尘土,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到了京城国公府。正叔早早就候在府门之外,满心期待着能见到自家小世子。 可当马车停下,看到尘王殿下小心地扶着受伤的顾辞走下马车时,正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快步上前,嘴唇微微颤抖,“小世子,您这是……”话语中满是担忧与难过,他伸出的手都有些不稳,想去查看顾辞的伤势,却又怕碰到伤口让他更疼。 顾辞见正叔如此难过,强撑着精神,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正叔,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过是些皮外伤。”说着,他伸手想要拍拍正叔的肩膀,却因扯到伤口而微微皱眉。 “小世子,您就别逞强了,您受伤,老奴心疼啊。”正叔赶忙扶住顾辞,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正叔,我命大着呢,您别担心,过不了几日,我又能生龙活虎了。”他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正叔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君逸尘和正叔将顾辞小心翼翼地安顿在床上,眼神中的担忧丝毫未减。他静静的守在一旁,直到太医院李院首到来。 李院首一进门,看到君逸尘那冷峻的面容,心中一凛,赶忙行礼:“王爷。”君 逸尘微微皱眉,急切道:“李院首无需多礼,快看看顾世子的伤。” 李院首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床边查看顾辞的伤势。心中有些无奈的想,这顾世子怎么老是受伤,且每次都伤的这般重,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抗造。 君逸尘守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那伤口是在他自已身上一般,语气有些急切:“李院首,情况到底如何?” 李院首心中连连叫苦,额上更是因为进展冒出些许细汗,她边检查边回答道:“王爷,小世子这伤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不过需好好休养”他隐晦得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辞,心中暗想,这顾世子也算是他的老伤患了,根本就不是能乖乖躺着休养的人。 顾辞虚弱地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道:“多谢李院首,又劳烦你跑一趟” 李院首忙摆手道:“顾世子客气了,这是微臣的本职工作。” 李院首说罢,又开始为顾辞包扎起伤口,每一次顾辞因疼痛而皱眉,君逸尘的心都狠狠揪起,眼神一寒:“李院首,你下手务必轻点!” 第100章 李院首微微一愣,有些惶恐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王爷恕罪,臣定当小心。”x 好在很快一切就处理妥当了,李院首确定并无大碍后,君逸尘这才松了口气。他又细细叮嘱顾辞:“阿辞,你好好养伤,其他事就别操心了,一切都有我。” 顾辞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忙吧,我这边不会有事的” 君逸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才转身离开,向着大理寺暗牢赶去。 大理寺暗牢阴森寒冷,君逸尘一踏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他来此是为了将这次抓到的王文昌交给大理寺卿张恒,并且将刘全和王文昌二人的关系告诉张恒,再者就是和他商量一下有关六皇子贩卖私盐的事该如何定案。 经过上次在康县办案时和张恒的接触,他深知此人是个清正廉明,嫉恶如仇的好官,此案交由他负责,自已很放心。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牢狱中穿梭,每一步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顾辞的伤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宫中当差了。 比六皇子贩卖私盐的消息,更先传出的是皇上亲自给钟家长子钟立勇和四公主赐婚的圣旨。 一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更有知情者透露,钟家长子和四公主的婚事是皇后娘娘亲自促成的,只因钟家胆大包天,欲将已经怀有身孕的钟家小姐钟灵秀,嫁给太子做正妃,此事正好被皇后的亲信嬷嬷听见,这才彻底惹怒了皇后娘娘。 所以她才会故意将飞扬跋扈的草包四公主嫁给钟立勇,就为了给得意忘形罔顾圣意的钟家一个警告。 四公主和钟立勇的婚事举办的很仓促。 钟家为了皇家颜面,婚礼虽仓促却也办得极为奢华。张灯结彩的街道,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钟家大公子钟立勇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却有些阴沉。 四公主坐在花轿里,凤冠霞帔,却眼神空洞。她透过花轿的缝隙,看向不远处骑在马上负责这次婚宴护卫的顾辞。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可如今,自已却要嫁给他人。她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满是不甘与悲愤。 到了钟府,繁琐的仪式一一进行。钟家人虽不满这门婚事,却也不敢在此时表露分毫,面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 四公主机械地随着流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一丝真实感。当与钟立勇拜堂时,她的目光仍忍不住飘向顾辞所在的方向,眼神中的眷恋与不舍被钟立勇尽收眼底,他眉头微皱,心中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更多了几分厌恶。 礼成后,四公主被送入洞房。她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喧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知道,从今日起,自已与顾辞便再无可能,可那份爱意又怎能轻易消散,如鲠在喉,让她痛苦万分。 她实在是不甘心,明明那日宫宴上她已经很小心做到万无一失了,为什么还会出纰漏,这些日子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中了春药的正常男子是怎么做到没有任何外力下自动解药的。 第九十章四公主的愤怒 四公主独自在洞房中,越想越气,心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任由珠翠散落一地。 “凭什么!我堂堂公主,却要嫁给钟家这个废物!”她咬着牙,眼神中满是怒火。她不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自已不爱的人,尤其是在看到顾辞的那一刻,心中的不甘更是达到了顶点。 洞房内红烛摇曳,光影在四公主满是泪痕的脸上晃动。钟立勇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凤冠珠翠,眉头一皱。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四公主,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四公主用力甩开,“别碰我!”四公主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 钟立勇冷哼一声:“公主这是何意?当日在宫宴上公主可是主动的很哪,如今你我已拜堂成亲,公主倒是矜持起来了” 四公主怒视着他:“你给本公主住嘴!这婚事本就不是本公主所愿,本公主岂能从了你?” 钟立勇脸色一沉:“哼,你以为我想娶你这不要脸的草包?这都是你自已作的孽,那日在宫宴上若不是你自已心思龌龊设计顾世子不成,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说着他又伸手去抓四公主,四公主拼命挣扎,她的反抗让钟立勇恼羞成怒。他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四公主脸上,四公主的嘴角顿时渗出血丝。 四公主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和恨意,她怎么也没想到,新婚之夜竟会遭受如此屈辱。钟立勇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你最好认清自已的身份,别再妄图反抗。” 四公主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身体向一侧倒去。还没等她有丝毫反应,钟立勇就如饿狼般扑了过来,将她死死压在身下。四公主惊恐地瞪大双眼,眼中的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她开始疯狂地挣扎,手脚并用,试图挣脱钟立勇的束缚。 钟立勇面露狰狞,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四公主的双手,将它们举过头顶,任凭四公主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另一只手则去撕扯四公主的喜服,随着“刺啦”一声,喜服的领口被撕开,露出了四公主白皙的肌肤。四公主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断地摇头,嘴里发出“不要”的哀求声。 第101章 然而,钟立勇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中只有疯狂和报复的欲望。 他继续用力撕扯着四公主的衣物,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四公主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四公主的身体不断扭动,试图躲避钟立勇的侵犯,但这只是徒劳。 钟立勇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四公主的嘴,让她的呼救声变得模糊不清。四公主感觉自已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随着最后一层衣物被扯下,四公主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尊严在这一天被彻底践踏碾碎。 四公主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心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个恶魔的仇恨和对自已命运的悲叹。 在这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四公主感觉自已的灵魂仿佛正在被一点点碾碎,世界在她眼中变得一片灰暗。 不知过了多久,钟立勇终于停下,他看着如同破败娃娃般的四公主,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有一丝得意。 四公主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床幔,她心中一片悲凉,若是那日宫宴上与她在一起的人是顾辞,如今她定不会遭此羞辱。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对钟家的残暴、对皇后的助纣为虐、对皇上的视而不见,甚至是对爱而不得的顾辞,恨意如藤蔓般在心中疯狂滋长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君逸尘宫中的棋盘上,顾辞与君逸尘正专心对弈。棋子落盘,清脆有声,两人都沉默着似是沉醉在这棋局的博弈之中。 这时,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君逸尘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逸尘神色未变,依旧盯着棋盘,仿佛听到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而顾辞在听闻四公主昨晚的遭遇后,手中捏着棋子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浮现出四公主活泼鲜亮的面容,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哼,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也是钟家应得的教训。”君逸尘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手中棋子落下,“钟家妄图让已有身孕的钟灵秀嫁给太子做正妃,意图混淆皇家血脉,扰乱朝纲,本就让皇后起了心思,而四公主平日里娇蛮任性,心思更是歹毒,如今也不过是报应不爽罢了。” 顾辞却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低沉:“可四公主她平日里除了任性些……终究是无辜的,遭受如此厄运,实在可怜。” 君逸尘抬眸,目光如炬的看向顾辞:“可怜?她几次三番设计与你,当日在春日宴若不是我先一步发现她的阴谋,如今与她成亲的就是……就是周公子了”话到嘴边,他连忙略显慌乱转了个弯儿。 见顾辞神色如常,他这才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阿辞,你莫要因一时心软而乱了心智,在这权利的在这的旋涡中,何来真正无辜之人?” 顾辞嘴唇微动,“我知道,就是觉得这种事,对她一个女子来说终归有些残忍”在他看来四公主确实有诸多不对,可…… 君逸尘见他如此便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捏着手中的棋子,轻声宽慰道:“阿辞,每个人都有他该走的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就算我们不插手此事,以四公主的性格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四公主敢几次三番设计顾辞这一点,自已就有理由让她不得好死,如今只不过是让她受点苦,倒是便宜她了,不过,以钟家人的手段,四公主以后的生活只怕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顾辞微微颔首,叹了口气后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妇人之仁了,确实,四公主有今日的遭遇全凭她自已的造化,若是当真让周表哥娶了她,那才是后患无穷” 第九十一章 广陵郡 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说让四公主真的嫁给周书翰了,就是单这么一想,他都感觉后脊背发凉。 以周表哥那书呆子的老实巴交的样子,还是更适合找个温柔贤惠的,这刁蛮公主确实不适合他。 君逸尘低笑了一声,“怎么?不觉得四公主嫁给钟立勇委屈啦?” 顾辞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周表哥太过古板迂腐,确实不适合尚公主” 君逸尘见他想通了也就不故意逗他了,转而,又想起了刚不久得到的消息。 他神情严肃的看向顾辞,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上次,派人去广陵郡的人有消息传回了” 顾辞见他脸色不好,也不免有些疑惑,急忙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君逸尘给身侧的墨白使了个眼色,墨白会意的退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他返回,将一封信递给顾辞,顾辞看完信不可置信,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双手紧紧攥着信纸,眼中满是惊愕“这……这怎么可能?” 君逸尘看着顾辞的反应,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封信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颗惊雷。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经过我们的人仔细核实,这确实是真的!” 君逸尘目光悠悠的盯着远处,心中思绪翻滚,谁又能相信,他派去的人传回消息称,这广陵郡根本没有王文昌这个人,查无此人。 由此可见,王文昌竟然是他的化名,而他真正的身份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般,毫无踪迹可查。 若是此人的身份信息均为造假,那么他一直以商贾的身份潜伏在六皇子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第102章 君逸尘突然灵光一闪,他从桌上顺手拿过广陵郡的舆图,仔细看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将舆图往顾辞面前推了推,示意他看自已手指的地方。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向图上看去。 他一路看下去,这才发现这广陵郡乃是大庆国最为繁华的郡城之一,其地有山有水,物产富饶,百姓安居乐业。 广陵郡的南部坐拥大庆最大的水路码头——广陵港,每年都有成千上万艘船只在此停靠、装卸货物,使得广陵港成为了整个大庆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而广陵郡的北部则有一条宽阔的官道,这条官道不仅连接着广陵郡与其他郡城,更是直通大庆的京城,因此每天都有无数的商队和旅人从这里经过,让广陵郡的北部也变得热闹非凡。 仔细看完广陵郡的整个舆图后,他不由惊呼出声,“这广陵郡的地势竟如此奇特?真可谓是经商的好去处。” 君逸尘也附和道:“是啊,这广陵郡地势独特,又是经商圣地,更巧的是王文昌祖籍明明出自此地,可所有户籍信息就像凭空消失般没了踪迹,让人查无可查” 顾辞闻言眉头微皱,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他,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殿下,有没有可能和广陵郡的那位亲王有关?”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神色微动,心中也不免有些严肃道:“不是没有可能”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皆是成王败寇之局,而永亲王君永昊之所以能在此次皇权角逐中得以保全,皆因当年他对皇上的救命之恩。 据说,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一次去打猎时遇上刺客追杀,就陷入了绝境。刺客们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在林间闪烁。当今圣上虽有武艺傍身,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训练有素,不多时便无力抵抗。 千钧一发之际,同样在狩猎的永亲王率人赶到,他如天神下凡,带着亲卫与刺客展开殊死搏斗。 永亲王为了保护当时还是太子的黄色,身先土卒,在混战中被刺客的利刃刺中腿部。那一刀又狠又深,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刺客见势不妙,纷纷逃窜。太子赶忙扶住重伤的永亲王,眼中满是感激与担忧。经此一役,永亲王虽击退了刺客,却落下了腿疾。此后,圣上一直对永亲王心怀愧疚,视他为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一直延续到了当今圣上登基。 当今圣上为了感念永亲王的救命之恩,将大庆最富庶的郡城广陵郡分给他做封地,并且册封他为食君俸禄的亲王。 而这位永亲王似乎也是念及皇上的恩情,这么多年一直低调谦逊行事,从未有任何越矩之处。 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是低调内敛,世人无一不赞扬永亲王的高贵品格。 思及此,君逸尘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如果此事真的与永亲王有关,那此人的心机与忍耐都不可小觑” 顾辞不免也绷紧了神色,点头附和道:“在广陵郡能让一个人的底细彻底消失,恐怕,有此手段与权势的也只有这位永亲王了”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这整件事背后的主谋是永亲王,那他盘踞广陵郡这么多年该累计了多少财富,他又将这些财富用于何处了。 两人正说着话,侍从禀告道:“王爷,周大人求见”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连忙站起身向门口看去,只见一身常服的周书翰踏着阳光缓缓而来。 待走近,他连忙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尘王殿下,顾世子” 顾辞连忙先一步将人虚扶了一把,笑着打趣道:“周表哥,到底是当官了,都会<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的那套客套了”说完笑着看向君逸尘。 君逸尘也微微一笑,“是啊,几日不见,看周兄如今满面春风,看来新职位适应的不错”说着示意两人坐下在谈。 周书翰连忙道谢,待坐定后,他这才笑着说道:“回王爷,新职位倒还算得上得心应手,就是一些古书的修篆工作,也没有什么技巧”说到这儿他看了眼身旁的顾辞,有些担忧的接着说道:“只是,近日听闻表弟身受重伤,这段时日一直没有得空,也没去看看表弟,实属惭愧,不知如今伤可全好了?” 顾辞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胸脯,笑着打趣道:“周表哥放心,我这人皮糙肉厚早就好了” 周书翰见他确实已无大碍,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九十二章当代卧龙凤雏 “对了,微臣此次来找王爷是有事禀报” 君逸尘微微一挑眉,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顾辞,见他也是一脸疑惑。他这才示意周书翰表明来意。 “王爷,微臣奉命协助大理寺卿在查六皇子贩卖私盐一事时,有了重大发现”说到这儿,周书翰警惕的看了眼微微开着的房门。 君逸尘见状神色微动,他不动声色给墨白使了个眼色,墨白微微颔首,随后打开门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这才重新回到书房内,将门轻轻关上,又一脸警惕的守在门口。 周书翰见状,微微舒了口气,这才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微臣发现,六皇子私下秘密豢养了大批死土”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纷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顾辞更是紧张的出言提醒道:“表哥,此话当真?这事可做不得假,若是传出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相比他的慌乱,君逸尘却只是一瞬便神情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具体地点周兄可知晓?是否已经捣毁?” 第103章 周书翰微微一愣,对他的机敏的反应心中暗暗一惊,不愧是尘王,一开口便道出了事情的关键。 “回王爷,此事是微臣和大理寺卿张大人在调查刘全背景时,无意间发现的。至于具体地方,就在康县下面的一个叫陈家村的庄子,后山里面的一片密林中”他看了眼神色严肃的二人,继续说道:“而且,隐藏的十分隐蔽,若不是跟踪六皇子的亲信,我们恐怕根本发现不了,当时我们带的人手有限,所以并没打草惊蛇” 君逸尘听完他的讲述,缓缓点点头,“你们做的不错,这六皇子既然敢豢养死土就说明其早有准备,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得不偿失,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 他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以六皇子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根本不像是贩卖私盐得利有大把金钱的人,从他的衣食住行来看,完全没有那种奢华到令人咋舌的感觉。 按理说,如果真的得到了巨额利益,应该会体现在日常开销和个人生活作风上,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让他不禁对六皇子贩卖私盐,从中获取的巨额利益的去向产生了怀疑。 如今通过周书翰的禀报,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豢养死土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单凭六皇子一个皇子的俸禄远源不够,而贩卖私盐却恰好是个谋取暴力的行当,这一切就讲得通了, “殿下,你可是有了什么打算?”顾辞见他神色严肃,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君逸尘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沉声道:“这件事有没有禀报给皇上?” 周书翰同样神情严肃,他缓缓摇摇头,“以免打草惊蛇,我和大理寺卿张大人商量先不打算将此事告知皇上”他隐晦得瞥了眼身旁的君逸尘,不自然的低下头“那个,我们担心,太早告诉皇上会横生变故” 君逸尘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对周书翰的敏锐和看待问题的全面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确实正如他所说,六皇子身份敏感,到时候没有真凭实据盲目的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只会让皇上因为他是皇嗣的面子上对此事重拿轻放,而且搞不好还会让六皇子有翻身脱罪的机会。 若是他们能直接将此事坐实,然后再将罪证一并呈与皇上,到时候天下的悠悠之口他又如何去堵。 “你们的想法是对的,这样”他说着又看向身旁的人,连目光都跟着柔软了几分,“阿辞,这件事单凭我没办法实行,我需要你的帮助”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他的计划,笑着说道:“殿下,你放心,到时候我率领顾家暗卫一同助殿下一臂之力” 君逸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周书翰,缓缓倒出自已的计划,“周大人,你让张大人将他手下的大理寺差役找理由调出来,到时候我会让皇上以剿匪的名义,让皇上同意阿辞和部分护城营的土兵调出来随本王前往,适时顾家暗卫和本王的暗卫会借机混入其中,促成此次行动的成功。” 他话音刚落,顾辞就提出了自已的困惑,“可是,殿下怎么保证皇上会同意您的提议?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康县就有匪患需要殿下去剿匪呢?到时候殿下又如何能,避开耳目直达目标地点呢?” 周书翰看了眼势在必得的尘王,笑着解释道:“阿辞常年在京城生活,或许不知道康县偏南一直有一伙占山为王的匪寇,他们凶神恶煞,屡次三番骚扰当地居民,让朝廷一直头疼不已,若是殿下主动提及要去剿匪,皇上定然会欣然同意。” 这样他们行事起来就会顺利许多,而到时候他和张大人带人在康县查刘全的案子,无意间发现了大批死土窝点,而他们人单势薄,便向附近剿匪的尘王发出了求救,尘王剿灭匪寇后,顺带将这个死土窝点捣毁了。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向皇上报备,当然是因为事出紧急,他们来不及禀报,所以只能等一切结束再做打算。 顾辞面脸不可置信,这盘踞山头多年的匪寇竟然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就这么一会儿他们竟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一条计划。 这两人在一起就是当代卧龙凤雏啊! “同样长个脑袋,为什么你俩的就比我的好使这么多呢?” 两人被他这话逗笑了。 君逸尘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说道:“阿辞也很聪明,这计策中最重要的就是阿辞,若是没有阿辞得武力支持,那我们计划的再完美也没办法实施啊” 顾辞闻言瞬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啊,这种费脑子的事交给你们吧,本世子就负责动手,到时候定能将他们全部剿灭”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 周书翰看这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微微一顿,他一直觉得尘王对顾辞是独特的,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专属磁场,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那种。 第九十三章岭山匪患 第二日早朝,尘王就以想要为皇上排忧解难为由,请命亲自带兵去康县偏南的岭山平息匪患,众朝臣闻言皆是一惊,在场的众人谁人不知,这岭山匪患猖獗,朝廷年年出兵镇压,却因为岭山宜守难攻的地貌,每次都是效果甚微,为此朝廷也是头疼不已。 如今,尘王竟然主动请旨前往岭山灭匪寇,朝中大臣立竿见影的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钟家为首的撮合派,他们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建议皇上允了尘王的请求。 第104章 另一派以苏丞相为首的沉默派,他们是不说赞成也不说不赞成,皆抱着观望的态度。 不同于其他朝臣的态度,大理寺卿张大人却第一个站出来,为此次尘王剿匪出谋划策:“皇上,微臣斗胆建议,以微臣所见,尘王殿下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且身为皇上亲子,若能亲自率兵前往临山剿匪,不仅可解当地百姓之苦,亦可彰显皇家威严与慈悲。如此一来,康县偏南一带,长期受匪寇欺压的百姓定会感恩戴德,而这也正能体现出皇上的仁慈之心啊!” 皇上闻言,眸光微微一动,似是对这番话有所触动。他轻轻抬起手,望着下首沉声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既然这样,尘王,朕命你率护城营一千五百精锐即刻出发,前往岭山剿灭匪寇,扬我大庆国威!“ 君逸尘连忙拱手领命道:“是!儿臣定不辱使命!”说到这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只是……儿臣自幼身子孱弱,恐怕无法胜任这主帅一职” 皇上见他这般模样也是一愣,尘王自幼在冷宫长大,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因此见他这般模样也是一时有些心软。 他扫了眼下首立着的一众武将,心里犯了难,太出众的怕抢了作为皇家代表尘王的功劳,太弱又怕坏了事。 这时,立在文臣中的周书翰缓缓向前两步,“陛下,微臣斗胆向陛下推荐一人” 皇上闻言向下看去,待看清人后,好奇的问道:“哦?不知周爱卿推荐的何人?” 周书翰微微低头,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所推荐之人,乃是当今锦衣卫副指挥使——顾辞。” 随着他这句话音落下,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一边揣测着皇上此刻心中所想,一边又对周书翰突然提出的这个名字感到惊讶不已。 然而,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轻易开口说话。毕竟在这金銮殿上,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会犯下大不敬之罪,惹得龙颜大怒。因此,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 坐在上方龙椅之上的皇帝,听到周书翰说出“顾辞”二字时,脸色先是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意外。 但紧接着,他便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道:“对啊!朕怎么就没想到呢?顾辞此人确实不错,不仅年少有为,而且武艺高强,实乃可造之才啊!” 随即他便又说道:“那就让顾辞陪尘王走这一遭,朕相信以顾辞的功夫与胆识,定能助尘王一举歼灭岭山的这伙匪寇!“ 就这样,前往岭山灭匪寇的事就这样定下了。 太子不动声色的看了六皇子,又将目光投向身侧的君逸尘,眼里满是对他突然如此行事的不解与防备。 六皇子在听到尘王要去岭山剿匪患时心中也是一惊,他心中有个可怕的念头,是不是自已在康县豢养死土的事被他知晓了,剿匪只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可转念一想,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在康县培养的势力已经盘踞很多年了,单凭尘王不可能发现。 不过,最近刘全和王文昌同时失踪,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他眼眸微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旁的君逸尘。 君逸尘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来六皇子已经对自已这一举动有了防范,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要玩儿,他就奉陪到底。 很快,尘王殿下奉旨,率锦衣卫副指挥使顾辞和护城营一千五百精锐,前往岭山剿匪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一时间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此时,正在路上骑马疾驰的顾辞,有些气愤的对身旁并排行驶的人抱怨道:“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本来可以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现在好了弄的人尽皆知” 君逸尘缓缓拉着缰绳,让马慢了下来,这才神色暗沉的盯着远方说道:“咱们若是自乱阵脚就是上了他们的当” 顾辞猛地扯住缰绳让马停下来,他一脸气愤的看向君逸尘,“这六皇子可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君逸尘也停下马,回过头看向他,笑着安慰道:“看来此次剿匪注定不会那么顺利了,你放心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六皇子随你处置” 顾辞连忙骑着马走近了几步,“殿下就别逗我了,六皇子罪大恶极,到时候光皇上的怒火就够他受的了,完全不需要我出手”说完,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君逸尘见他如此,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周书翰和大理寺卿张恒早已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提前去了康县,他们最近一直对外宣称,在查上次刘全在康县刺杀尘王的案子,所以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而皇上给他的那一千五百个城防营精锐,早已磨刀霍霍。他决定采用迂回包抄与突袭结合之策。 先派出探子伪装成流民,混入匪患之地,摸清楚土匪的据点分布、日常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等关键信息。主力部队兵分两路,一路五百人佯装成普通商队,携带少量物资,大张旗鼓地从正面靠近土匪经常打劫的要道,吸引土匪出巢。 另一路一千人则绕道土匪据点后方,利用地形掩护隐蔽前行。待土匪被诱饵吸引而出,对其发起突然攻击。正面的五百人也迅速展开反击,与后方千人形成夹击之势,力求将这股土匪一网打尽。 第九十四章 岭山匪患2 第105章 由于他们此次的最终目的是六皇子秘密豢养的那批死土,所以这次剿匪只能速战速决。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前面探路的斥候来报,伪装成商队的那队人马确实遭遇了土匪的正面袭击,这五百人只需将这拦到抢劫的这伙匪寇拖住,待会打起来时不让他们有机会支援山寨中的其他人。 而绕到敌人后方的那一千精锐也已经就位。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带着顾辞及以暗卫组成的这一小队人马,去山寨门前叫嚣,吸引山寨土匪头目及部分山匪的视线,为后方埋伏的那一千精锐打掩护,好让他们顺利从山寨后面进入里面,从而与自已带的人马来个里应外合。 君逸尘一行人依着计划浩浩荡荡,正大光明的来到山寨正门前。 君逸尘身侧的副将收到他的眼神,立刻会意,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道:“山寨里的土匪听着,尘王殿下亲临,还不速叫你们头目出来拜见!”声音在山寨前的空地上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片刻之后,山寨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土匪头目在一群喽啰的簇拥下登上了山寨防御城墙。 那头目身形肥大一脸横肉,细窄狭小的眼睛中满是恨厉与不屑:“什么尘王殿下?在这山头,老子就是王!”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土匪们便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几分张狂。 他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不足一百人,心中更加不屑,他讥诮道:“尘王?哼!老子管你什么王,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尔等既然了,小心老子让你们有去无回!”土匪头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得意,在城墙上方回响。 他身后的土匪们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只要他一声令下,箭雨便会向君逸尘等人倾泻而下。 顾辞见状拉紧马绳,侧目打量了一圈山寨的地势,山寨的城墙,由巨大的山石堆砌而成,高大且坚固,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瞭望塔,塔内土匪密切注视着周围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城墙之上,箭矢、石块堆积如山,这些简单却致命的武器在土匪手中足以成为抵御外敌的利器,让这山寨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果然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难怪朝廷几次三番出兵讨伐都失败了。 他现在无比庆幸他们将攻城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夜幕刚降临的时候,这个时候山寨还不至于掌灯,所以后方的一千精锐才能借着夜色和周围的草木隐藏行迹。 面对他的挑衅,尘王只是微微皱眉神色依旧平淡。 这山寨易守难攻不假,可若是寨门敞开开,想要收复这群山匪还不是易如反掌。 顾辞思及此心中便有了成算,他扯了扯马绳往前走了几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弧度,他目光投向山寨防御城墙上站着的土匪头目。 高声道:“我们王爷来此,是想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诸位若能投降归顺我大庆,王爷定既往不咎,若是负隅顽抗,等大军压境,定踏平此地!”他的话语威严无比,在山谷间震荡。 土匪头目却发出一阵狂笑,“就凭你三句话,拿老子当三岁小孩唬呢?无知小儿,小心老子让你有去无回!”说完看向身侧的其他人,众人笑作一团。 顾辞也不气恼,他继续激道:“怎么?大名鼎鼎的岭山寨主,只会坐在寨中耍嘴皮子,难道你是知道我们尘王殿下的厉害,不敢出来应战?若是如此不如早早投降,我们王爷还能饶你一命!”说罢,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眼里满是挑衅。 君逸尘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土匪头目一听,气得满脸通红,“休要张狂!”他怒吼道,“老子岂会怕你这黄口小儿!”但他并未即刻开门,仍在犹豫。 顾辞见状,继续添油加醋的激怒他,“哼,看来你是不敢了,枉你还占着这山寨,做着土匪头子,不过是个无胆匪类罢了!”旁边的随从也跟着起哄,大声嘲笑。 土匪头目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手一挥:“开门!今日老子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知道老子的厉害!”随着寨门缓缓打开。 顾辞嘴角微微上扬,他偏过头看向身侧的君逸尘,朝他得意的挑挑眉。 君逸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抬手一挥,双方人马立马陷入厮杀中。 土匪头目瞬间就意识到自已中了顾辞的激将法,他连忙调转马头想要回寨中,却被早有准备得顾辞迎面堵在了寨子门口。 他目眦欲裂,愤怒的举起大刀就向顾辞面面招呼。 顾辞见状一只手拽住马绳,一个起身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紧接着他便又一个起身抬脚就向土匪头目胸口踹去。 土匪头目被他踹的猛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顾辞见状也弃了马,抽出腰间的软剑,警惕的看着他。 两人几个回合下来,土匪头目肥胖的身躯渐渐行动变得迟缓,明显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顾辞见时机成熟,一剑划过他臃肿的膝盖,只见他哀嚎一声后,重重的跪倒在地,抱着膝盖满地打滚。 大数土匪早已被扮成土兵的暗卫尽数斩杀。 剩余的少部分土匪,见状纷纷往身后的寨中退去,君逸尘一行人也不追,就这样静静的等他们尽数退进寨中,他这才一声令下,只见寨中突然涌出一大批土兵将他们尽数围住。 第106章 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弃了武器,跪地求饶。 土匪头目见此情形也是一阵怒吼,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已这是中了尘王的调虎离山和激将法了。x 没想到自已盘踞岭山几十年,今日却栽在了来个小孩手中,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顾辞刚才的一剑已经将他膝盖得经脉尽数挑断,他如今只能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趴着。 顾辞见事情进行的如此愉悦的解决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笑着看向身后马上的君逸尘。 第九十五章 万事小心 君逸尘注视着一身银灰色铠甲的顾辞,眼中是藏不住的温柔,那目光似能将顾辞融化。 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只有面对顾辞才会有的浅笑。顾辞就像一抹骄阳,热烈而纯粹,让他忍不住靠近,又害怕伤到彼此,这复杂的情愫让他既欢喜又胆怯。 他深知这份感情于已而言太过珍贵,也太过危险,只能默默藏于心底,如同守护世间最璀璨的珍宝。 顾辞察觉到君逸尘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回望。 战场的沉重渐渐散去,君逸尘和顾辞隔着一段距离,两两相望。 君逸尘的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无奈,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却无法言说的爱。他身上的战甲,血迹斑斑,却依然身姿挺拔,仿佛在这惨烈的战后,唯有眼前的顾辞是他唯一的支撑。 顾辞的眼神中则充满了迷茫和疲惫。他望着君逸尘,不明白他眼中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他一直将君逸尘视为亲密的挚友,却从未想过那或许是更深沉的感情。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彼此,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是伤者的呻吟和土兵们打扫战场的嘈杂声,但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对方的存在。 君逸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深知顾辞不知道自已的心意,而世俗的枷锁又让他无法倾诉这份深沉的爱意。 顾辞看着君逸尘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是困惑。他不明白他们已经胜利了,尘王殿下此刻为何看着有些难过又好像有些沉痛。 最终,君逸尘缓缓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顾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却也没有多想,转身投入到战后的忙碌中。 很快,不等他们将战场打扫清楚,一个身穿大理寺官差制服的男子骑马一路狂奔,直至行至君逸尘面前这才猛地拉住缰绳,神情紧张的跳下马,快走几步后咚的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尘王殿下,属下奉大理寺卿张大人的命令,有要事禀报王爷!” 君逸尘见状不动声色的和听到动静走过来的顾辞对了个眼神,这才连忙将人扶起,神情严肃道:“这里人多眼杂,去那边说吧!”说着示意顾辞和负责护城营这次任务的副将一同跟上。 几人行至密林深处,君逸尘下令让人守住此处,这才重新看向那位大理寺官差。 “说吧,张大人此时找本王,可是有何事!“ 官差看了眼同行的顾辞和护城营那位副将,这才连忙拱手道:“回王爷的话,我家大人在查案时遇到危险,还请您一定要支援。” 君逸尘眸光微闪,张大人果然是个能抗事的,知道事情还没尘埃落定,一旦泄露出去,就会功亏一篑,这才隐晦的表示自已受困需支援。 “殿下,即是如此,咱们快点去吧!”顾辞眼眸中隐隐有些激动。 君逸尘掩去眼里的笑意,转而严肃的看向几人,“既如此,李副将你派一队人马留在这里处理善后事宜。其他人随本王去支援张大人”话音刚落,几人便神情严肃的各自准备去了。 顾辞和君逸尘不动声色的对了个眼神。 随后他按照计划换好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一队人马隐入了夜色,他们的目标是那处于密林深处的山庄,那里是死土的巢穴。 顾辞一马当先,众人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林间。月光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他们身上,宛如斑驳的碎影。 终于,山庄那阴森的轮廓在黑暗中浮现。 顾辞抬手示意,暗卫们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无声地守住各个出口,宛如暗夜中的幽灵。每一个关键位置都有暗卫潜伏,他们的气息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只待顾辞一声令下,便能将这山庄围得水泄不通。 君逸尘率一小部分人马赶来,顾辞见状连忙从墙壁飞身而下,弓着腰穿梭在夜色中。 他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情况有点复杂,据我们勘察,这山庄内中心处有一座高楼,周围布有不少机关,死土的头目应该就在那。” 君逸尘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这里面至少有两三千死土,而且居暗探来报,庄内东南角有一处底下入口,应该可以通往外界,我已经派人封堵了,以防待会打起来有人乘机逃走” 君逸尘听着他的话,眼眸暗沉,他沉声吩咐道:“这样!阿辞你先带领手下的暗卫,和两百护城营精锐攻下那座高楼,务必将头目活捉” 转而君逸尘又对身后的人道:“墨白,你带人等顾世子的信号,等他那边得手后,你便带领手下所有的暗卫和五百护城营精锐,将庄内其余死土一网打尽。” “李副将你带领护城营的两百精锐守住出口,今晚一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第107章 李副将心中微微一颤,他没想到此处竟然有这么多暗卫,他竟然没有发现,难怪今日剿匪如此顺利。 更让他惊颤的是今晚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去支援张大人,而是这凭空冒出的几千死土。 见尘王和顾世子等人并没有避讳自已,他心中多了几分感激和暖意。 “是!” “是!” 墨白和李副将率先拱手领命后,快速飞身隐入了夜色。 君逸尘望着面前的顾辞眼里满是担忧,最后他也仅仅嘱咐了句,“阿辞,万事小心!” 顾辞笑着也看向他,“殿下,你也万事小心!”他笑的肆意又张扬。 顾辞转身朝他挥手,随后他率领的暗卫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靠近高楼,轻盈的轻功如飞蛾般快速翻进楼内。 楼内驻守的死土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暗卫就将人快速封喉。 处理完这些门口的守卫,顾辞悄声靠近楼内一间紧致奢华的客房,尽管他已经很谨慎了,可依然被发现了。 “谁!”一道尖锐的女声夹杂着一枚暗器传来。 顾辞连忙一个闪身,只见一枚在夜色中泛着寒光的暗器从自已眼前快速飞过。 第九十六章夜战 紧接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客房内飞掠而出,宛如一只敏捷的夜枭。她身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纱,仅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与杀意。 顾辞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眼前之人定是死土中的高手,不容小觑。 那女子并未多言,再次发动攻击,手中的软鞭如灵蛇般向顾辞抽来,鞭梢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呼啸声。 顾辞看准时机,在女子软鞭再次抽来之时,他不退反进,侧身让过鞭梢,猛地欺近女子。女子一惊,想要挥鞭防御,但顾辞的速度更快。他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刺出,直逼女子咽喉。女子慌忙后仰,却还是被剑尖划破了脖颈,鲜血渗出。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不顾伤势,合身扑向顾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着顾辞的心口刺去。顾辞早有防备,一个快速下腰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飞起一脚踢在女子手腕上,匕首脱手而飞。 趁此机会,顾辞猛地起身,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剑花,朝着女子的面门刺去。 女子躲避不及,被长剑刺中肩膀,整个人向后倒去。顾辞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迅速上前,剑柄砸在她的后颈,女子终于昏死过去。 顾辞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刚这一战实在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自已就可能命丧于此。 辞刚解决那名女死土,急促的喘息尚未平复,一阵仿若死神脚步般沉重且杂乱的脚步声便如雷鸣般炸响。 刹那间,大批死土从楼道各个角落蜂拥而至,像是黑暗中涌出的黑色洪流。他们身着的黑色劲装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眼神空洞却如饿狼般透着嗜血的疯狂,那是一种对死亡的麻木和对杀戮的执着,宛如一群从地狱逃出的恶鬼。 顾辞眉头紧锁,心瞬间沉入谷底,他清楚,这将是一场噩梦般的恶战。不及多想,他迅速向身后发出信号,信号弹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 转眼间,死土们已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团团围住,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一座座大山压来。 顾辞咬咬牙,大喝一声,握紧手中长剑,如战神降世般朝着面前的死土猛扑过去。他的剑化作一道闪电,所到之处血如喷泉般溅起,残肢断臂横飞。可这些死土就像不知疼痛、不知恐惧的机器,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同伴的鲜血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前赴后继地朝顾辞扑来,那架势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才肯罢休。 与此同时,附近的暗卫和护城营精锐也纷纷赶到。一时间,狭窄的楼道内喊杀声震耳欲聋,似要将这楼道震塌。 兵器碰撞声如死神的咆哮,每一次撞击都迸溅出刺目的火花。楼道内空间狭小,每一次出招都要万分小心,稍不留神就会误伤到自已人。 死土们训练有素,他们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默契相互配合,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防线。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有人被砍断了手臂,仍用另一只手继续战斗;有人腹部被刺穿,却仍然挥舞着长剑,机械地厮杀着。 鲜血在地上汇聚成河,顺着楼道流淌,浸湿了众人的鞋袜,每一步都能感觉到黏腻与血腥。尸体越堆越高,几乎堵塞了通道,战斗的人们只能在尸山血海中挣扎。 顾辞的身上也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已人的。 他一边疯狂地战斗,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环境,每一个角落都被鲜血和死亡填满,寻找突破这重重围困的方法变得无比艰难,仿佛他们都被拖入了无间地狱,被死亡的阴影紧紧笼罩 突然,他眸光微闪,只见头顶阁楼上站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持玉笛,负手而立,黑发只是简单的束与耳后。 隔着这么远,顾辞仍然感受到了他浑身散发出来了嗜血杀意。 他眸光微暗,看来这便是这些死土的头目了,他快速解决完面前扑来的死土。 一个闪身来到了男子身侧,他这才注意到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银白色面具,顾辞心下微微一顿。 顾辞剑指那头戴面具的男子,朗声道:“任你再强,今日我也要将你这为祸人间的毒瘤斩于剑下,还这世间太平!”说罢,顾辞再次挥剑而上,剑如蛟龙出海,带着破风之声。 第108章 那男子冷哼一声,“顾世子,当着好大的口气!” 顾辞还来不及细想,他怎么会认识自已,只见他快速挥动玉笛向自已袭来。 玉笛如灵蛇般舞动,每一次挥动都有尖锐的劲气射出。顾辞身形闪动,在劲气间穿梭,寻找着男子的破绽。 突然,男子一个箭步向前,玉笛直刺顾辞咽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顾辞猛地后仰,同时飞起一脚踢向男子手腕,男子却顺势一转,玉笛狠狠砸向顾辞膝盖。顾辞险之又险地避开,可脸上还是被玉笛划破一道口子。 两人你来我往,战况愈发激烈。顾辞瞅准一个空当,倾尽全身之力将剑掷出,那剑如流星般射向男子。 男子躲避不及,被剑身擦过手臂,鲜血渗出。他刚一分神,顾辞已如猎豹般扑至,与他近身缠斗。 在激烈的搏斗中,顾辞渐渐摸清了男子的套路。他看准时机,猛地一拳击向男子腹部,趁他弯腰之际,夺过玉笛抵在男子咽喉。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猛地拍出一掌,顾辞躲避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掌,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但他强撑着站起,嘴角溢血,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那男子也已重伤,瘫倒在地,眼中的杀意逐渐消散,被无尽的虚弱所取代。 顾辞知道,这场生死较量,自已已然赢了,尽管代价惨重。 男子受了重伤,就在顾辞准备将其擒获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竟是一个黑衣女子。 她身法奇快,扶起男子便走。 顾辞见状大喝一声:“休想走!”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提气便追去。 第九十七章夜战2 黑衣女子的速度极快,在楼阁间穿梭自如,可顾辞也不甘示弱,紧追不舍。 他心中清楚,若让这男子逃脱,日后必成大患。 沿途的景物如闪电般向后掠过,顾辞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前方的黑影上,他拼尽全力缩短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男子和黑衣女子刚跳下阁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现四周火把通明。 君逸尘率领着大批人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他们困在中间。君逸尘神色冷峻,高声道:“你们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女子抱紧重伤的男子,眼中满是警惕与决绝。她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突围的方向,可看到的是一张张严阵以待的面容和寒光闪闪的兵器。 顾辞随后赶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被围的两人,眼中燃起希望之光。他对君逸尘微微点头,君逸尘神色微沉,目光在他微微渗血的嘴角上慢慢停留。 就在这时,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号棒猛地一拉。 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刹那间夜空中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烟花,同一时间十几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女子如幽灵般从暗处闪现出来。 这些女子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冰冷,二话不说便朝着包围圈冲来,与众人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再次响彻。 黑衣女子们招式狠辣,她们以命相搏,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只为给那男子创造逃脱的机会。 君逸尘眉头紧皱,低声道:“杀了他们,别让他们得逞!”说着,他亲自率军冲入战团,与这些突然出现的敌人展开激烈战斗。 顾辞也握紧了剑,朝着黑衣女子和重伤男子的方向杀去,他知道,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让他们逃脱。 在激烈的厮杀中,黑衣女子趁乱冲向包围圈的一处薄弱点,她手中的长剑舞出一片寒光,挡开了前来阻拦的土兵。 那十几个黑衣女子见状,发疯般地攻向君逸尘和顾辞等人,以自已的身体为屏障,为男子和黑衣女子争取时间。 男子虽重伤在身,但在黑衣女子的搀扶下,艰难地朝着缺口移动。 君逸尘和顾辞想要突破黑衣女子们的防线去追,却被对方以死相拼的打法拖住。 只见那黑衣女子带着男子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尽管君逸尘等人奋力追赶,可黑暗中早已没了他们的踪迹。 顾辞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准备提气去追,只见一大批死土像是受到了命令般,不要命的缠着他们厮杀,眼看两人已经跑远,顾辞连忙掏出怀中的木哨用力吹响。xl 随着木哨声在夜空中尖锐地响起,顾家暗卫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现。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行动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声响,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君逸尘看到顾家暗卫赶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手中长剑挥舞得更加凌厉,剑花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那些死土虽悍不畏死,但在君逸尘和顾辞等人与顾家暗卫的合力攻击下,也渐渐呈现颓势。 顾辞边与死土缠斗,边向暗卫首领喊道:“追!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逃脱!”暗卫首领领命,一挥手,数名暗卫朝着黑衣女子与男子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时,大理寺卿张大人适时带着大理寺一众官差涌入山庄。 张恒提剑一脸紧张的快步跑向,与几个死土厮杀的君逸尘面前,为他挡下了几人凶险的攻击。 “尘王殿下,您没事吧!”他一边担忧的询问君逸尘的情况,一边吃力的和扑上来的死土厮杀着。 君逸尘快速解决掉几个死土后,一个转身来到张大人的身边,急切的询问道:“本王没事!张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让你的人,等着结束以后再来善后吗?”话音未落,又加入了厮杀。 第109章 “王爷,微臣知道您是好意,也清楚大理寺这些官差根本不是这些死土的对手,但是,微臣担心您的安危,只想尽一份力!”张恒一脸惭愧的看向不远处投身厮杀的大理寺的一众同门。 君逸尘一脚踹开涌上来的死土,转身看向身旁的人,沉声道:“快!将你的撤出去!你想让他们送死吗?” 张恒猛地一怔,他深深看了眼还在厮杀的尘王,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咬了咬牙心一横,然后朝身后扬声道:“大理寺的兄弟们,快!撤回庄外!保存实力!” 顾辞闻言连忙闪身来到大理寺一众官差面前,提剑挡下向他们扑上去的死土。 护着他们退回了庄外,这才又闪身加入了厮杀。 张恒及一众大理寺官差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悄悄红了眼眶,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可尘王和顾世子用行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生路。 张恒眸光中满是坚定,他一身官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手持佩剑,眼神犀利,飞身投入了战事中。 经过长达五个多小时的厮杀,战事渐渐进入了尾声。 死土中一大半被斩杀,鲜血染红了大地,那一小部分被生擒的死土被官差们用铁链锁住,眼神中仍透着凶狠。 顾辞看着眼前的场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 厮杀过后,庄园内一片狼藉。原本精美的楼阁此刻布满了刀剑的划痕,门窗破碎,木屑与杂物散落一地。庭院中的花草被践踏得不成样子,泥土翻涌,夹杂着鲜血,宛如一朵朵盛开在地狱的血花。 尸体横陈,有的是侍卫的,大多数是死土的。他们姿态各异,有的瞪大双眼,似乎还在为战斗的惨烈而惊愕;有的肢体扭曲,显然经历了残酷的挣扎。鲜血汇聚成小洼,倒映着天空那轮冷月,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顾辞站在这片惨烈的景象中,心中五味杂陈。悲痛在他的胸腔中燃烧,这些死土虽说罪大恶极,可真正有罪的是将他们变成杀人工具的幕后之人。 第九十八章 回宫复命 他看着这些大多稚嫩的面孔,心中悲愤更甚,“殿下,这幕后之人当真是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君逸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样满眼悲愤的看着血流成河的脚下,凛冽的话语就像这深夜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放心!本王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话音刚落,他便急切的咳嗽起来。 顾辞见状,连忙焦急的扶他坐在了院子里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焦急的询问道:“殿下,您可是受伤了?”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不碍事,我不要紧,先安排清理战场吧!” 他抬头看了眼月朗星稀的天空,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今夜的战况远比自已预想中的更加惨烈,抛去别的不说,这些牺牲的护城营精锐总得给皇上一个交代,他们必须赶在今日早朝前将事情的缘由禀报给皇上。 一来,是怕迟则生变,让六皇子一党有机可乘。 二来,防止今晚消息外露,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顾辞见他暂时无大碍,便领命下去。 张恒的属下很快便统计出了这场厮杀中伤亡人数,他快速扫了一眼后,面色沉重双眼通红的将这份伤亡人数清单双手呈给尘王。 君逸尘同样神情沉重的接过清单,仔细观看起来,越往后看脸色越难看。 没想到,今晚的厮杀中光是护城营精锐就牺牲了三百多人,他和顾辞带来的暗卫就多达五十几人。 而死土更是达到了两千八百多人。 君逸尘满脸悲痛的缓缓闭上眼睛,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身边的人,顾辞从他手中接过清单,仔细收好。 君逸尘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微闪,“张大人,劳烦你随本王连夜回宫,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皇上!为这些亡魂讨回公道!”他冷冽的话语在夜色中铿锵有力,让人为之一振。 张恒连忙向前两步,眼眶已然微微湿润,“微臣,遵命!” 顾辞偏过头,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角的湿意,心中泛起一丝酸涩,这一刻看着满地堆放的尸体和满眼的血红,他第一次真切,且直观的感受到了权力斗争下,普通人的渺小和悲惨。 很难想象这些死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催眠,又在何种境遇下被炼化成了麻木空洞的杀人机器。 君逸尘缓缓提步,在顾辞身旁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略带嘶哑道:“走吧” 顾辞深深地看了眼这堆积如山的尸体及血流成河的脚下,心中涌出一股强烈意念,“殿下,若是……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现吗?” 君逸尘抬起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缓缓转转过身,眼神坚定的看向面前的人,“不会!本王在此立誓!绝对不会!” 顾辞微微一愣,他听懂了自已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不但听懂了,且还给了自已最坚定的承诺。 张恒踏出的脚步同样微微一顿,他两人的对话,心下满是激动。 顾辞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也猜出了几分意思。 属下奉命留在这里打扫战场,自已则跟着顾辞和尘王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天蒙蒙亮,一行人就冲过城门,一路往皇宫奔去。 御书房内皇上正在批改奏折,突然外面传来内侍尖锐的声音,“皇上,尘王殿下有事求见!” 第110章 皇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略显疲惫道:“进来吧!” 尘王大步流星走进,他一身战甲未卸,还带着昨晚厮杀后留下的血迹和浓重的血腥味,脸上满是风尘。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透着一股坚定。 皇上微微一皱眉,对这浓烈的血腥味有些惊讶,“尘王可是受伤了?”他眼里有些许担忧。 君逸尘微微摇摇头,神情沉重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只是小伤不碍事”转而他又看向皇上目光中带着一丝沉痛,“皇上,此次剿匪幸不辱命,岭山匪患已尽数剿灭,匪寇头目也已被我们擒获!” 皇上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欣慰,大笑道:“吾儿果然英勇非凡,此次剿匪成功,既解了百姓之苦,又扬我皇室之威。”说着,他走下龙案,来到君逸尘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你切莫要因是小伤就掉以轻心,待会朕便让李院首为你好好查看一下伤势。” 君逸尘并未答话,只是一脸沉重的将手中的纸张呈到皇上面前,“父皇!此次剿匪虽然很顺利,但是,儿臣还有更重要的事禀报!” 皇上一脸疑惑的打开手中的纸张,渐渐脸色阴沉,他猛地一甩袖袍,转而脸色暗沉的看向立在一旁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君逸尘神色微动,满脸悲痛的看向皇上,“回皇上的话,儿臣奉命剿匪,原本应该完成任务以后迅速回京复命,可还未等儿臣有所行动,就有大理寺官差禀告,张大人遇刺,请求儿臣出兵支援,儿臣觉得此事有蹊跷,便率兵前往” “谁知,刺杀张大人的这伙人竟是训练有素的死土,且人数多达几百人” “儿臣追踪他们来到密林山庄,才惊觉这死土竟有三千之多,儿臣以为此祸不除必成大患,不得已与之发生厮杀” 皇上听完他的禀报,脸上震惊不已,同时又是满眼惊骇,“此事当真?有人竟然在康县豢养如此庞大的死土团体!” 君逸尘连忙拱手道:“儿臣所言并无半点虚假,还请父皇传召外面的锦衣卫副统领顾辞和大理寺卿张恒他们与儿臣一并参加了此次厮杀。”说完他微微颔首,立在一旁。 皇上眸光微闪,心下已然是惊恐万分,他示意张得全宣二人觐见。 等二人走近正准备行礼,皇上一脸沉重的摆摆手。 顾辞满身的血污,连嘴角都还挂着丝丝血迹,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而一旁的张恒比起他来稍微好点,但也是浑身血腥,两人这副模样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皇上此时心下已然对尘王刚才的话深信不疑。 他攥着信纸的手缓缓收紧,眼里欲喷出一股烈火来,“张恒,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你彻查刘全的案子吗?怎么会让死土盯上?” 第九十九章御书房的辩解 张恒闻言连忙向前两步,撩起官袍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面前,“回皇上的话,微臣奉命彻刘全的案子时发现此人勾结朝中权贵……”他抬眼胆怯的看了眼皇上,声音颤抖道:“勾结朝中权贵,贩卖私盐谋取暴利” 皇上闻言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往后一退,身侧的张得全见状满眼惊骇的将他一把搀扶住。 皇上借着他的力微微站稳,这才重新看向他,眸色暗沉,“你可查清了?这背后之人!” 张恒从怀中取出一打信纸,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摁了红手印的认罪书。 他恭敬的将东西举过头顶,他满脸悲痛道:“皇上,此事牵连太广,涉及之人身份……身份实属敏感,微臣……这才几次往返康县意图寻找新的证据,不曾想会有此一难!”他看了眼一旁立着的君逸尘,眼里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要不是尘王殿下带兵及时支援,微臣今日怕是没有面见圣上的机会!” 皇上接过东西,缓缓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愈发难看,最后他竟一把拍在龙案上,怒斥道:“混账!这个畜牲!” 皇上眉头紧皱,眼中多了些怀疑与不忍,“六皇子向来乖巧,怎会做出此等恶行?张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朕要亲自审理,你速将人证带来。” 张恒面露难色,“皇上,人证就在大理寺暗牢,但六皇子耳目众多,老臣担心此事一旦泄露……” 皇上一摆手,“朕会安排亲信暗中保护,你无需多言,速去。” 不久后,人证被带到。刘全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见了皇上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皇上睨了他一眼,神色威严道:“今日,你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刘全连忙伏地磕头如捣蒜,“草民不敢。六皇子确有不轨之心,他暗中勾结商贾,在多个地方贩卖私盐,只为谋取私利,以便……以便豢养死土,为以后……谋取帝位……” 皇上身子微微一震,仍有犹豫之色,他眸光暗沉,“你若有半点虚言,朕要你的命!” 刘全惶恐的连连磕头“草民不敢!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皇上闻言,身躯猛地一怔,他握着的手竟有些颤抖,心中对六皇子的信任开始崩塌。 他摆摆手让内侍去传了六皇子问话。 六皇子踏入御书房时,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见到皇上便恭敬行礼,“父皇,不知急召儿臣何事?”皇上并未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六皇子在看见刘全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第111章 皇上将他细微的表情转换尽收眼底,他眸光暗沉,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刘全,“将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若有半点虚言朕要你的狗命!” 刘全一看到六皇子,眼里满是慌乱与胆怯,但很快镇定下来,磕头道:“皇上,小人有冤啊,都是六皇子威逼利诱,让我们协助他贩卖私盐,犯下诸多罪孽,我们都是受他指使。” 六皇子则一脸惊愕,眼中含泪,悲戚戚的看向皇上,“父皇,儿臣不知此人所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啊,还请父皇明察啊。” 皇上将张恒呈上来的书信,用力扔到六皇子面前,“这些书信,你作何解释?” 六皇子颤巍巍的捡起书信,快速看完后,脸色变得苍白无力,“父皇,这是伪造的,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怎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顾辞眼见事情就要尘埃落定,心中安定了不少。 皇上看向君逸尘,微微点头。君逸尘上前,每一步都似踏在六皇子的心弦上,他对着六皇子朗声道:“昨夜张大人遇刺,本王带兵支援张大人,遭遇的竟是一群数千人的死土。他们仿若不知疼痛、不惧生死,个个武艺高强、训练有素,那分明是精心筹备、有组织有预谋的杀戮之局!而在他们的据点,本王的人搜出了刻有你徽记的物件。” 六皇子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却旋即昂起头,满脸冤屈地喊道:“父皇,这是有人蓄意陷害儿臣啊!儿臣对父皇忠心不二,天地可鉴,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欲除儿臣而后快啊!”他的眼神中满是无辜,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君逸尘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冰刀般锋利,“哼!你这些年数次以称病为由多次出现在康县,并且以刘全的名义在城中购置大量米面,若不是豢养死土又何须一次性购置几千人的量?” “派出去查刘全的人发现,你身边的谋土经常出现在康县偏南的密林,本王的人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发现死土背后主使与你身边那谋土往来密切,信件中涉及的计划与在康县发生的阴谋如出一辙。而且,那谋土已在逃窜途中被截获,他也已供出是受你指使!” 六皇子额头的冷汗如豆般滚落,眼神开始闪烁不定,但仍咬着牙强撑,“他血口喷人!他定是被人收买,欲污蔑儿臣。”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次若不是张大人查到了你的隐秘,你铤而走险派人去暗杀他,也不至于这么快败露!” 皇上闻言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逆子!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说着,更多的证据被呈了上来,一封封密信、一件件信物,都如巨石般砸向六皇子。 “父皇,这信件是伪造的,他们要害儿臣!”六皇子拿着信件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仰头看向皇上,指着君逸尘满脸激动。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精光,“哦?既然皇兄口口声声说本王诬陷于你,那你可认识此人?”说着他示意墨白将人带进来。 六皇子见到来人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他一脸惊恐的往后退去,“我不认识他!” 皇上见状心下了然,他眸光微眯,声音暗沉,“尘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人又是谁?” 第一百章六皇子的下场 君逸尘恭敬的朝他拱拱手,随后神情冷漠的看向六皇子,“此人名唤王文昌,是……”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六皇兄的娘舅,儿臣也是听宫人说丽嫔的兄长来看望丽嫔,由于儿臣并没有听说丽嫔还有一个兄长,怕她被人蒙骗,这才找人盯着此人,没想到,他就是与皇兄私下勾结密谋豢养死土的神秘人” 皇上闻言,顾不得一脸惊恐的六皇子,直接走到王文昌面前,“说!你和丽嫔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又是何关系?” 他自然不会相信此人是丽嫔得兄长这种荒谬的说法,丽嫔自幼是个孤女,他们也是在民间相识,如今突然冒出个兄长,这让他瞬间意识到这母子俩远比自已预想更加狂妄不堪。 王文昌面如死灰,面对天子威严,他空洞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慌乱,“回皇上的话,草民与丽嫔不过是兄妹一场,至于六皇子贩卖私盐确实是草民一时贪念作祟,鬼迷心窍,连累了六皇子。” 皇上满脸郁色的盯着他,随后连连点头冷笑,“兄妹?好一个兄妹”说完一脚踹翻脚边跪着的人。 “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手段硬!来人将丽嫔那个贱人带过来!朕要她亲自来认!” 不一会儿,丽嫔被几个内侍带了进来,她一看这阵仗,吓得脸色瞬间苍白。 她猛地跪在王文昌旁边,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皇上饶命啊,臣妾鬼迷心窍,这才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这不怪文昌哥哥,求您……放过他吧!” 谁都没有料到,这丽嫔进来第一句话便是给王文昌求情,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主动承认了和王文昌不正当的关系了。 一旁的六皇子此时的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他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走到丽嫔身边质问道:“母妃,你……你胡说什么呢?你们怎么可能……” 丽嫔含情脉脉的看向身旁的人,泪眼婆娑道:“我与文昌哥哥两情相悦,如不是……”她一脸悲愤的看向皇上,“若不是皇上夺人所爱,我们早已是一对儿恩爱夫妻” 皇上一脸悲愤的指着她怒斥道:“你个贱人!所以这么多年你们都在暗中暗通曲款!”他突然眼神凶狠的盯着六皇子,“他是不是朕的儿子!还是你和这个奸夫的孽种!” 第112章 六皇子闻言猛地一怔,他眼含热泪的看着丽嫔,一脸悲痛的用力摇着头。 丽嫔连忙一脸惊恐的爬到皇上脚下,哽咽道:“皇上,六皇子确实是您的儿子,是皇家血脉,我与文昌哥哥是在生了六皇子以后才联系上的,六皇子是无辜的,求您,求您为了放过他吧!” “哼!”皇上冷哼一声,似乎对她的话并没有全然信任。 六皇子脸色惨白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他一直以为的良师益友竟然是自已母亲的姘头,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皇上一双噙满冰霜的眸子在他们两人脸上打转,随后冷笑一声。“你们既然如此恩爱,朕就成全你们!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御林军鱼贯而入,整齐肃穆的立在皇上面前。 “将这一对儿奸夫淫妇拖出去!五马分尸!” 六皇子连忙跪趴到皇上身边,痛哭流涕的劝道:“父皇,求您放过母妃吧,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还是爱您的呀” 皇上一脚踹开他,面脸阴郁的看向他,“你还有脸替她求情,你个逆子!胆敢私自豢养死土意图谋反!” 六皇子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眼中的惊恐如汹涌的潮水般泛滥。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爬到皇上脚下,抱住皇上的腿,声泪俱下地求饶:“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儿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受了奸人蛊惑,儿臣一时糊涂啊!求父皇饶儿臣一命……” 皇上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曾经疼爱过的儿子,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只有被背叛后的愤怒与痛心。“哼,一时糊涂?你身为皇子,应当深知此乃灭族之罪,岂是一句糊涂就能了事?”说罢,皇上猛地甩开六皇子的手,六皇子的身子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来人呐!”皇上高声喝道,禁卫军立刻鱼贯而入。“将六皇子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即日起,剥去其皇子名号,贬为庶人,其府邸上下人等皆收监审查,若有牵连,绝不姑息!”皇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刺在六皇子的心上。 六皇子还想再哀求,却被禁卫军捂住了嘴,拖了下去。他绝望的眼神望着皇上,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却再也无法打动皇上那铁石般的心。 顾辞和君逸尘隐晦得对了个眼神。 皇上微微抬眸,眼中的怒火尚未完全消散,余烬仍在燃烧。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尘王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君逸尘一抬眼便对上了顾辞略显担忧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已。 顾辞心中暗暗有些发怵,这六皇子虽说罪有应得,可真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些不忍,如今皇上又把尘王单独留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待众人退下,大殿中只剩下皇上和尘王,气氛凝重得仿若能将人压垮。皇上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尘王,眼神里的怀疑不加掩饰。 “尘王,你与那逆子之间的嫌隙,朕不是不知。”皇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冰冷且威严,“今日他犯下如此大罪,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尘王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保持镇定,“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虽与六弟偶有不和,但从未想过要加害于他。况且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儿臣能做的了假的。” 皇上怒目圆睁,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哼!你们二人一向面和心不和,他突然犯下这等谋逆大罪,你会毫不知情?莫不是你暗中策划,故意让他落入此局,好除去眼中钉?还有丽嫔与那贱民的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知晓了?” 第一百零一章 清清白白 君逸尘眉头微微一皱,神情冷漠,他加重了语气道:“父皇,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六弟之事,儿臣确实不知。他犯下此罪,乃是他自已被奸人蛊惑,与儿臣无关。儿臣更不会用如此大逆不道的手段来对付兄弟,还请父皇明察。丽嫔的事,儿臣也是刚知晓!” 皇上眉头紧皱,眼神如刀般在尘王身上刮过,“希望你所言属实,若让朕发现你有半分参与其中,朕绝不轻饶,哪怕你是朕的儿子,也定当绝不姑息。” 君逸尘像走过场般,面无表情的缓缓跪下,身子挺得笔直,“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上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底更是泛起一股拿他没办法的无力感。 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退下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君逸尘微微颔首后,眸光暗沉,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他走出不远,就看见一抹身影正在宫道上一脸焦急的张望着。 不等他走近,那抹身影就向他奔来,抓住他的袖袍,焦急的询问,“殿下,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眉眼含笑一脸宠溺的回望着他。 他后怕的瞥了眼身后,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皇上单独留下你,要对你不利” 君逸尘并没有把皇上怀疑自已的事告诉顾辞,而是一脸笑意道:“阿辞,昨晚忙了一整夜辛苦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临行前他又摸了摸顾辞的发顶,“别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话虽如此,顾辞心里却清楚,皇上心里什么都没有自已的皇位重要,自已宠爱多年的儿子和女人说杀就杀,更何况跟他没有丝毫感情的尘王了。 第113章 他坐着尘王的马车一路行至京城主街,就在他昏昏欲睡时马车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顾辞猛地往前一倾,额头差点撞上前方的车壁。他眉头一蹙,眼中的睡意瞬间消散。 他撩开帘子,待看清马车前的人时微微一愣。 “顾世子,别来无恙啊!” 顾辞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眼前这个满头珠钗、一副少妇打扮的人,竟是不久前嫁入钟家的四公主。 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穿着艳丽宫装在宫中奔跑嬉闹的少女,眼神清澈得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湖水。可如今,奢华的服饰下却透着一丝疲惫与沧桑,那双眼眸中曾经的灵动也被夹杂着的怨恨与狠厉所取代。 四公主看向顾辞,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莲步轻移,走到顾辞面前,轻声道:“一别数月,顾世子别来无恙。”声音虽轻柔,却好似带着无尽的哀怨。 顾辞回过神来,行礼道:“公主安好,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遇见公主。” 四公主闻言扬起脸,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和鄙夷,“本宫,专门在此等世子”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有错过四公主眼里的那丝厌恶,他压下心中的那丝怪异感,疑惑道:“不知公主找微臣有何事?” 四公主睨了他一眼,“不知顾世子,可有时间陪本公主前往前面茶楼一叙?” 顾辞虽然不知道她约自已所为何事,但仍压下心中的隐隐不安,恭敬道:“烦请公主先行一步,在下衣衫不整,回去换身衣服随后就来。”顾辞低头说道,尽量让自已的语气显得恭顺。 四公主眉头轻皱,似有不满,“哼,本公主相信顾世子不会让本公主等太久。”言罢,便带着侍女先行离开。 顾辞望着四公主远去的背影,心中疑云密布。他转身回到马车往国公府行去,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着四公主此举的意图。四公主眼中的厌恶太过明显,却又为何要约自已?这其中定有蹊跷。换好衣服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茶楼走去,一路上神色凝重,做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他知道,此次赴约,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顾辞走进茶楼包厢,就见四公主正端坐着品茶,神色间透着几分不耐烦。 “顾世子倒是让本公主好等。”四公主放下茶杯,冷冷说道。 顾辞忙行礼,“公主恕罪,是在下耽搁了。”说罢,在四公主对面坐下。 四公主托腮打量着他,眼里似有情谊翻滚,最终只化作一抹苦涩的冷笑,“顾辞,我一直以为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你年少不动情,对情事不开窍”说道这里,她眼里划过一滴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慌乱的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四公主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勾起一抹嘲讽,“本宫却怎么没想到,你竟然……竟然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七皇兄!你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如此恶心的行径” 顾辞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眸中满是疑惑,他沉声道:“公主请慎言!污了微臣的名声不要紧,若是因此牵连殿下……” 四公主激动的打断他的话,讥讽道:“呵!本宫污蔑你们?顾辞你敢说你们没有私情?你敢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她见顾辞一脸震惊不似作假,神情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顾辞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尘王自作多情!哈哈哈……真有意思!” 顾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从他的心底飞出。 他微微颤抖着开口,竟有些失控的提高音量,眸色微沉,“公主何出此言?我与殿下之间清清白白,你休要满口胡言乱语!” 四公主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有丝毫恼意,反而笑着喃喃自语的说道:“看来,尘王也没有赢?啊?哈哈哈……”直到笑出眼泪她这才堪堪收了声,她一边笑一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神情竟有些狼狈。 顾辞眉头紧蹙,紧紧握着手指,心中微微颤抖着,他几次想尝试说点什么,喉咙发紧,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102章龙阳之好 四公主看着他,眼里的讥诮丝毫不掩饰,“顾辞,我该可怜尘王呢?还是可怜你这个动情不自知的傻子呢?” 她平复了心情,看着面前顾辞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既然她得不到的人,她也不允许尘王如愿,若是顾辞知晓了尘王那龌龊的心思,还能像现在这般毫无防备得对他鞍前马后,掏心掏肺吗? 一个男人却对另一个男人有了这种让人恶心的想法。 “那日在春日宴上,被本宫下药的人并不是钟立勇那个变态,而是……”她目光沉沉的定在顾辞脸上,似有一瞬的痴迷,“而是,顾辞你!” 她并没有理会顾辞的震惊,而是继续说道:“若不尘王从中作梗,今日本宫的驸马就是你顾辞!而不是那个让人作呕的钟立勇!”她眼里满是痛苦后的疯狂。 “本宫一直很好奇,当日本宫明明看着,你将那杯掺了药的酒饮尽才离开的,为什么转眼床榻之人就变成别人了?” 顾辞闻言瞳孔放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休要胡言!殿下当日便说过……” 四公主却并不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她抢过话茬,言词激烈道:“他是不是说本宫的目标是周状元!”她继而看向对面的人眼里翻涌着疯狂,“不!本宫从始至终的目标一直都是你!是你顾辞!要不是你不知好歹几次三番拒绝与我,我又何苦落到如此地步!” 第114章 她轻轻擦了擦眼角噙出的泪水,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周状元确实也中药了,可那是母妃的主意,本宫根本不喜欢他那副柔弱的书生气质!所以本宫又让人为你准备了一杯同样下了药的酒,并且亲眼看见你饮尽了” 顾辞猛地站起身,往后踉跄一步,他脑海里突然涌出前些日子一直莫名其妙做的梦来。 梦里他和尘王疯狂拥吻,那种恨不得将对方揉入身体的冲动,让他几度在惊醒后崩溃到失去理智,他一直以为是自已太过变态所以才会做。 “不……就算我真的中了药,和尘王何干?”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就算自已真的如四公主所言中了药,仅凭……仅凭他脑海里的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解毒是不够的。 “何干?那日有人亲眼看见你们在尘王房中行苟且,顾世子莫不是中药太深忘了?”她讥讽的看向对面,面红耳赤的人。 “本宫已经命人将你二人有龙阳之好的消息传了出去,你说,若是这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顾家的颜面何存?你那一直以清正廉洁自诩的祖父,怕是要被你这逆子气得吐血吧。” “对了,还有尘王,父皇不是一直都喜欢他的听话顺从吗?哼,他要是知晓自已的儿子竟然与一个男人有染,不知会作何感想。”四公主眼中满是恶毒的快意,嘴角的笑容越发狰狞。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顾辞气得浑身发抖,却因有伤在身,脚步有些虚浮。“公主到底意欲何为?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此污蔑我与尘王,难道天下人都瞎了眼吗?仅凭你红口白牙就能信!” “污蔑?”四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辞,你敢说你对尘王没有丝毫动情吗?你敢说你对他就只是单纯的兄弟情吗?” 见顾辞神情僵硬杵在原地不做声,心下更是悲凉一片,“哼!这世间因果对错,向来是强者书写。等你和尘王声名狼藉,顾家倒台,尘王落败,这天下的百姓,又有谁会在意是真是假?说不定啊,史官在记载此事时,还会赞我大义灭亲,揭露你们这等伤风败俗之人呢。”她的眼神如刀,仿佛已经看到了顾世子和尘王被千夫所指的画面。 顾辞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四公主会如此狠毒。心中又气又急,一时气血翻涌,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简直无耻!”顾辞用手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深知四公主所言非虚,若此事真传扬出去,不但他和尘王的声誉会毁于一旦,整个顾家也会受到牵连。 不行,他绝不能让她得逞!顾辞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四公主,保护尘王和顾家的名誉。 四公主见状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打趣道:“看来顾世子有伤在身啊?要不本宫为你指条明路”她勾起顾辞的下巴笑的一脸有恃无恐,“要不,你求了皇上,入了本宫后院做个面首,这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顾辞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阴沉的盯着她,“微臣奉劝公主,有时间还是照照镜子吧!你觉得你配吗?” 四公主一个不稳猛地摔在地上,头上的金钗子歪七扭八的散落了一地。 她愤怒的指着顾辞破口大骂道:“顾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羞辱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顾辞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早已没有刚才的冲动了,他撇了一眼发髻凌乱仪态全无的四公主,冷漠道:“公主莫要在此处撒泼,微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且不说微臣这一身伤乃是为了家国,单论公主这等骄纵蛮横的性子,莫说微臣,便是这京城里稍有骨气之人,怕也不会甘愿入了公主后院。” 四公主脸色猛地一沉,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指着他笑的一脸癫狂,“顾世子,你莫不是怕本宫将你二人的私密公诸于众所以才在此拖延时间,本宫不妨告诉你,早在昨日本宫就已经让人将消息传出去了,如今怕是早已人尽皆知了吧!哈哈哈……” 顾辞眉头紧锁,一脸阴沉的看着她,此时在他眼里这四公主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神色阴沉的踏出了茶楼,外面此时艳阳高泽,可顾辞却全身发冷,整个人犹如身临冰窖。 他脑海里反反复复一直都是四公主刚才的话,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心乱如麻一路昏昏沉沉的向前走着,迎面突然撞上一个人。 第103章 从未有过心动 他想抬眼看清楚面前之人,却在天旋地转之间失去了意识。 顾辞再次睁眼便看见了一脸担忧的正叔,以及欲言又止的郭倩羽。他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好半天才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正叔赶忙凑上前,轻轻扶起顾辞,递过一杯温水,眼中满是疼惜:“小世子 您醒啦?感觉好点了没?您受了伤没有及时医治又……急火攻心这才……唉~” 郭师姐在一旁微微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自然的开了口:“阿辞……那个……你和尘王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说你们……你们……” 顾辞脸色微微一顿,随即抿着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他强行压下。他故作镇定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决然:“师姐,莫要听信那些胡言乱语,我与尘王不过是泛泛之交,哪有什么私情,更谈不上什么龙阳之好,不过是有人蓄意抹黑罢了。” 第115章 郭师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阿辞,真的只是如此吗?可这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顾辞皱了皱眉,打断她的话:“师姐,我顾辞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会做出这等违背世俗之事,你且莫要再提了。” 郭倩羽见他不似作假,这才长舒了口气,庆幸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真有什么私情呢。” 顾辞缓缓摇摇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上次听郭伯伯说,郭姐姐有了心仪之人可是真的?”他见对方一副娇羞的模样,心下已经有了答案,仍不死心的问道:“不知郭姐姐的心意之人是谁?我可认识?” 郭倩羽脸颊微微泛红,低着头点点头,随即就像是莫大的下了决心般,坚定的看向顾辞,“阿辞,既然你与尘王殿下并无私情,那我便告诉你吧,其实……我喜欢的人是尘王殿下!” 顾辞放在被子里的手用力的握着,他努力平复着自已的心情,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他甚至笑着附和道:“挺好的,尘王殿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和郭姐姐你很般配。”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四公主的话,“要不,你去求了皇上,入了本宫后院做个面首,这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让他给四公主当面首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郭倩羽。 “阿辞,你当真觉得我们般配吗?你是尘王殿下最好的朋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心里有底多了”郭倩羽一脸幸福的看着顾辞。 正说着,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君逸尘本是听闻顾辞晕倒心急如焚赶来探望,却未想到刚到门口便听到顾辞和郭倩羽这一番话语。他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原本的焦急之色瞬间转为一片苍白,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心痛。 顾辞抬眼看到门口的君逸尘,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猛地一揪,懊悔与不安瞬间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郭倩羽察觉到顾辞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门口的君逸尘,一想到两人刚才的谈话有可能被对方听见,她脸颊瞬间泛起一片嫣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君逸尘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死死地盯着顾辞,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个究竟来。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听见般:“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是我的疏忽,竟让四公主钻了空子,你放心我会向大家解释清楚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郭倩羽注意到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轻咳一声知道自已再留在此处也无济于事,便默默转身,退出了房间。随着房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里的气压似乎又低了几分。 君逸尘缓缓靠近顾辞神情复杂,君逸尘满眼不甘地问道,“顾辞,你……你刚才所说是真的吗?你当真对我没有丝毫动情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顾辞别过头,不去看他那满含期待又破碎的眼神,“是,你我本就不该有过多纠葛,今日之事,也算是个了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向君逸尘的心。 君逸尘踉跄了一步,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丝毫感情,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过往,难道都是假的吗?我们一起在烟花下许的愿望也不作数吗?顾辞你到底有没有心”他的眼眶泛红,眼中的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 顾辞紧咬下唇,直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说道:“殿下怕不是忘了,你我皆是男子,本不该有私情才对,如今外面谣言四起殿下更应该保全名声。” 君逸尘失控般猛地向前一步,紧紧抓住顾辞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眼中满是血丝,声音近乎咆哮:“我不在乎!什么名声、谣言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顾辞猛地挣脱他的束缚,仰起脸却倔强的对上他的目光,嘴唇微微颤抖,“可我在乎!我顾家世代英烈,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而被世人诟病”说到这儿他别过脸,轻声道:“况且……我对殿下自始至终……毫无私情。” 君逸尘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满眼不甘的质问道:“你再说一次!你真的对我毫无感情?那些同生共死的时刻,那些你抱着我互诉衷肠的夜晚,都不作数吗?”他往后踉跄几步,满眼痛苦道:“是因为我是男子,你觉得恶心是吗?” 顾辞强忍着眼里的酸涩,努力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他神色平静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对殿下从未有过心动。” 君逸尘如遭雷击,双手缓缓松开,眼神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灵魂。 第104章你有什么资格 顾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刺痛。 他看着君逸尘那几近崩溃的模样,心中的防线在摇摇欲坠。他多想抱抱他,告诉他自已那些话都是假的,自已对他的感情比海还深。 可他不能,四公主的阴谋如一张巨大的网,他们已经深陷其中,若此时心软,只会让尘王殿下陷入万劫不复。 他只能咬碎了这份深情,把它和着血与泪咽进肚子里,在心里默默祈求尘王殿下的原谅,哪怕他会恨自已,也好过他被彻底毁掉。 第116章 君逸尘的眼神悲伤而惨烈,他直直地看向顾辞:“所以……,你想将我推给郭倩羽,以此来解当下这困局?你就这么狠心,把我当作棋子一般随意摆弄?让我委身与另一个女子,所以……顾辞,在你心里当真没有丝毫我的位置吗?” 顾辞的身体微微一僵,心中一阵绞痛。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稳:“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有你与郭姐姐在一起,四公主的心思才会落空,这谣言才会不攻自破,也能挽回声誉。况且……郭姐姐是真心爱慕与殿下。”他不敢直视君逸尘的眼睛,害怕自已的伪装在那目光下瞬间瓦解。 君逸尘惨然一笑,笑声中满是自嘲:“好一个为我着想,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可以随意牺牲的物件,郭小姐真心爱慕与我,我便要娶她吗?那我呢?我的真心由谁来成全?你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我的未来,顾辞,你有什么资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怨愤与悲伤。 顾辞闭上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已,这是为了君逸尘好,哪怕要他背负所有的恨。 他轻声道:“郭姐姐身后是郭将军数十万兵权,与殿下来说是最好的助力!” 君逸尘眼中满是愤怒与伤痛,他冷笑一声:“顾辞,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靠女人才能成事的人吗?若是贪图兵权你顾辞能给我的不是更多吗?又何需别人?” “殿下……”顾辞心中有无尽的苦楚与悲伤,他想开口劝解君逸尘他们之间注定无法在一起,可一开口,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君逸尘无视他的神色,只是平淡而又悲伤的轻声说道:“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是了解的,我君逸尘的感情与命运,何时需要你来安排了?你不是说我们只是泛泛之交吗?即是泛泛之交顾世子不觉得你越界了吗?” 说完,不等对方答话,他便一甩衣袖,转身便走,那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落寞与哀伤,只留顾辞在原地,满心的悔恨,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这已然破碎的局面。 顾辞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满是哀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没有料到,以后的路他们恐怕没法同行了。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缓缓蹲下,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很久都没有动静。 这边,身处钟府的四公主吃了自从嫁入钟府这几个月以来最惬意的一餐,顾辞既然不知好歹几次三番拒绝自已,那她就让他们自食恶果,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顾辞和君逸尘喜好男色这件事,看他们以后还如何耀武扬威。 凭什么只有自已在这腌臜的钟府苦苦挣扎,如今,大家都一样了。 她刚用完膳,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就被面前突如其来的一群黑衣人吓住了。 还没等她呼救,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布就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来得及挣扎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四公主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酸痛,周围一片黑暗。待眼睛适应了这昏暗,她才看清自已身处一座潮湿阴暗的地牢之中,刺鼻的霉味让她几近作呕。再一挣扎,才发现身体被沉重的铁链锁着,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一身暗黑色劲装的尘王缓缓从暗处走来,待人走近后,四公主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君逸尘!你敢绑架当朝公主,你不想活了?等本公主出去一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地告你一状!”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四皇妹觉得进了这里,你还有命出去吗?又或者你觉得本王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吗?” 四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她用力扯着手上的铁链,咒骂道:“君逸尘你个卑鄙小人,待本公主出去一定要杀了你!” 君逸尘盯着她犹如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眸光阴沉,“说起来,本王还真是低估了四皇妹的本事,本王对阿辞得感情隐藏的这般隐秘都让你发现了,早知道,本王在你第一次对阿辞生了心思的时候就该杀了你”说到这儿,他轻轻一笑,“不过,现在也不迟” 四公主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脸色惨白,却仍然佯装镇定的道:“你若是敢杀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钟家……钟家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与顾辞本就是违背道德伦理,天理不容,本公主不过是替天行道!何错之有!” 君逸尘闻言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随后阴沉的发问道:“钟家?你凭什么觉得钟家会救一个让自已家族蒙羞的公主,你又凭什么觉得本王会怕他们?至于你说的道德伦理与本王而言又有何干!”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四公主惊恐的目光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一丝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出。 四公主剧烈颤抖着,她疯狂挣扎着摇头,满眼惊恐的看向他,“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皇妹,我们是血亲,你这样有违祖训章法!天下人不会放过你的!” 君逸尘用手轻轻拭去匕首上的血迹,头也不抬道:“你设计陷害本王在先,本王寻仇在后。”他半眯着眸子阴恻恻的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谈到违背祖训章法,本王便是章法!”话音刚落他便一脚踹向四公主,霎时暗牢中响起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第105章 纲常伦理 四公主瘫倒在角落里,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愤恨。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着怒视君逸尘:“你会遭报应的,君逸尘,你这个恶魔。” 第117章 君逸尘缓缓走向她,每一步都似踏在四公主破碎的心上。“恶魔?哼,若不是你屡次三番地使这下作手段,本王也不至于此。”他蹲下身子,捏住四公主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已对视。 四公主咬牙切齿道:“就算是我设计你又如何?你敢说你和顾辞没有私情,你敢说你和顾辞之间清清白白,你们罔顾伦理,让人作呕,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替天行道!” 君逸尘手上的力度加大,四公主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所以,你就该死。”他松开手,站起身来,神情冷漠道:“不过,本王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 他面无表情的朝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冷声吩咐道:“把她看好,好生伺候着,本王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侍卫领命,粗鲁地将四公主拖走,四公主的咒骂声回荡在暗牢中。 君逸尘从暗牢回到书房,室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他冷峻的脸上跳动。他坐在书桌后,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神阴鸷,脑海中思绪翻涌。 如今,他动了四公主,就意味着有些事得提前安排了,既然这天下容不下他对顾辞的这份情意,他就要亲手创一个出来。 四公主一出事,首先发现端倪的定是钟家,他们虽然不在乎四公主的死活,可毕竟是一国公主,钟家为了逃避失察之责也会将这件事告知皇后,既然最后都要撕破脸,他何不借着四公主的事,先一步瓦解钟家与皇后的关系,让他们来个狗咬狗。 “来人。”他低声道。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墨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单膝跪地。君逸尘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扔到墨白面前的地上。 “让人把这个放到钟立勇的房间,莫要让人发现。记住,事成之后,按计划散播谣言,就说钟家长子私藏龙袍意欲谋反,四公主因发现此事被钟家幽禁秘密幽禁。”君逸尘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深知这个阴谋一旦启动,将如燎原之火,把钟家烧得片甲不留,而朝堂局势也会因此重新洗牌,太子党必然会与钟家彻底决裂,而四公主的去向也就有了交代,而他,将是最后的赢家。 墨白捡起锦盒,恭敬地应道:“是,王爷。”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君逸尘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这将是他踏出的第一步。 他思绪翻滚间,房门突然被“砰”地一声撞开。一名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尘王殿下,皇上有令,请您即刻前往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御林军,那阵仗,像是来捉拿重犯一般。 君逸尘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知道,这次恐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他整了整衣衫,冷冷地看了那太监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他和顾辞的事了,只是不知他会如何处置,但愿不要牵连到顾辞。随后,他阔步走出书房。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皇上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君逸尘吞噬。 “君逸尘,你可知罪?”皇上的声音如闷雷般在书房中炸开。 君逸尘不卑不亢地跪下,“父皇,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哼!”皇上怒拍龙椅扶手,“你休要再狡辩!朕已经知晓你与顾辞那腌臜的不正当关系。顾辞,他本是朕寄予厚望之人,是朕为朝廷精心培养的股肱之臣,你却将他拖入这污秽之地。”皇上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君逸尘心中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和顾辞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瞬间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但他绝不能让顾辞陷入绝境。“父皇,此事是儿臣之过,是儿臣情不自禁。顾辞他一直洁身自好,是儿臣步步紧逼,是儿臣破坏了他的清誉。儿臣愿以死谢罪,只求父皇不要怪罪于他。”他知道他无论如何,定要护住顾辞。 “情难自禁?你怎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身为王爷,本应以身作则,如今却行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扰乱朝局。朕的江山岂能容你这般胡来!你将纲常伦理置于何地!”皇上怒不可遏,起身指着君逸尘呵斥,“你们二人的丑事已经在朝堂内外传得沸沸扬扬,让朕的颜面何存?致皇家颜面何地!” “父皇息怒。”君逸尘跪在地上,眼眶微红,“儿臣并未有扰乱朝局之意。儿臣与顾辞相交时,确实情难自控,但这都是儿臣一厢情愿,顾辞从未对儿臣有半点私情,所以这次是被小人利用,恶意中伤。儿臣恳请父皇不要怪罪顾辞,一切皆因儿臣而起,儿臣愿受任何惩罚,哪怕是以死明志。”他心中焦急万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暗自祈求皇上能放过顾辞。 “哼,你以为朕会轻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皇上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渐浓,“君逸尘,朕命你在此发誓,从此不得再与顾辞有任何私下来往,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即便他是国公府独苗,朕也绝不姑息。” 君逸尘脸色一变,心中大骇,他知道皇上是动了真格,对顾辞已起了杀心。 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怎能答应?可若不答应,顾辞就会有性命之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顾辞陷入绝境,可发誓之后又该如何接近他,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第118章 但形势紧迫,他缓缓舒了口气咬了咬牙,已然悄悄红了眼眶,“父皇,儿臣不能答应。儿臣对顾辞之情,天地可鉴,儿臣不能没有他” “大胆!”皇上怒吼,“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你若不发誓,朕现在就下令将顾辞满门抄斩。” 第106章 心底的欢喜 君逸尘心中大痛,如遭雷击,他深知皇上的脾气,说到做到。他紧咬牙关,双手握拳,心中满是无奈和愤恨,如今也不是较劲的时候,等自已的筹谋一一实现,到时候谁都阻止不了自已。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在剜自已的心,“儿臣发誓,儿臣……不再与顾辞私下来往。” 皇上盯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你最好记住你的誓言,若有违背,休怪朕无情。” 君逸尘缓缓磕头,神情沉重的开口:“儿臣明白。” 皇上怒目圆睁,与君逸尘对视许久,御书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君逸尘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已宫中,脚步虚浮,仿佛失了魂一般。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在御书房里与皇上的对话,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上。 刚踏入内殿,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胸口猛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脸色瞬间惨白,一口血猛地喷出,眼前阵阵发黑。 突然闪现的墨白一脸担忧的扶住他,“王爷您没事吧?这勾魂魅影之毒不是通过惠安大师的少林秘法暂时压制住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君逸尘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微微颤抖着挣开他的手臂,虚弱无力道:“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墨白微微颔首,“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相信明日一早就有消息了。” 君逸尘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墨白脸色担忧的看了一眼满脸痛苦喘气的自家王爷,知道自已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便领命退出去,静静的守在殿门口。 身体的疼痛让他暂时无法顾忌心里的痛苦,这几日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身心俱疲,有了惠安大师传授的少林秘法压制,这次毒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反反复复好几日,次日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明显毒素已经得到了缓解。 次日一早,北凉边关传来的一份急报,如一道惊雷打破了皇宫的平静。 顾国公在战场上身受重伤,无法理事,边关局势危急,急需顾辞回边关主持大局。 消息传入宫中,皇上稍微一思忖,便立刻明白了顾老国公此举的意图。联系到这段时间顾辞和君逸尘传遍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皇上心中清楚,这是顾老国公为了保全他的孙子,让他远离这朝堂纷争和丑闻的漩涡,而使的小计策。 皇上坐在龙椅上沉思良久,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允了。 他深知顾老国公对于大庆的重要性,也明白此时边关不能乱。 况且,让顾辞离去,或许能让君逸尘彻底断了念想,也好让这桩丑闻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只是,他的眼神中仍有一丝疑虑,担心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顾辞离开京城就意味着顾家将再没有人留在京城为质,而顾家便彻底脱离了自已的掌控。 他又转念一想,顾家如今只剩顾辞这一个独苗,顾国公作为两朝元老孰是孰非还是分的清得。 这边君逸尘刚踏入书房,墨白便匆匆来报:“王爷,顾世子被皇上派往边关了,说是顾国公重伤,要顾世子回去主持大局。说是……即刻出发,不得耽误!”这消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君逸尘的胸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气血在体内疯狂翻涌。 君逸尘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发展。 他突然想起顾老国公临行北凉时的话,“若是尘王殿下不履行承诺,老臣有一千个法子让顾辞远离这京城,永世不再与殿下相见!” 他心中悲痛万分,所以这一切都是顾国公算计好的是吗?他也听到了这流言,所以便狠心将顾辞召回北凉,让他们此生不负相见吗? 为什么,就连皇上也如此决绝,这么快就将顾辞调离。他与顾辞之间的情谊,难道就要这样被生生斩断? 还未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昨日才发作过的毒素,又一次横冲直撞像是要将他撕裂般在体内翻涌。这毒素本来通过少林秘法压制的差多了,如今却因情绪的几次三番的剧烈波动,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君逸尘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但心中的悲愤却愈发浓烈。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手段,是要让他们二人分离,也是要借此警告他。 墨白惊恐地围了上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阿辞……为什么……”他口中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舍。 他恨自已如今的无能为力,恨这命运的捉弄。他望着宫门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顾辞远去的身影,那是他此生最爱的人,如今只能天涯相隔。 君逸尘的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紧接着一口血猛地喷出。他的嘴角残留着丝丝血迹,眼神却悲痛万分。 他知道,他与顾辞本就不被世俗所接纳,他若想得偿所愿只能改了这不公的天道伦理,努力杀出一条属于他们的世俗纲常。 第119章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体内的剧痛,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墨白,套马车,本王要亲眼看着他离京”说完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 墨白满腹心酸的看着苦苦挣扎的自家主子,最终也红了眼眶,“是” 顾辞身穿铠甲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可微微颤抖的缰绳出卖了他的心思,他回头望向身后,心中满是酸涩与不舍,如今这一步或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他望向那熟悉的街道,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挺好的,以后尘王殿下会娶一个像郭姐姐那般活泼贤惠的王妃,再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小皇嗣。 而他……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顺从顾家世辈的命运,保家卫国,最后战死沙场。 那深埋心底未说出口的欢喜,就当从未有过吧。 第107章 离别 顾辞突然似有所感般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那辆普通到不起眼的马车,心下却觉得好笑,他当日用那般狠毒的话语伤害尘王,他又怎么会来送自已呢?然而,目光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久久不能移开。那马车虽普通,但莫名地,顾辞就是觉得君逸尘就在里面。 君逸尘在马车里,眼眶微红,心中更是一片悲凉,他害怕被发现,又希望顾辞能知道自已在。他透过那小小的缝隙,看着顾辞那熟悉的脸庞,那些伤人的话语犹在耳边,可他知道,那只是顾辞为了让他放手的手段。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能停住,让他再多看顾辞几眼。 顾辞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他紧紧抿着唇角,将泪意逼退,扬起马鞭,驱使马匹加速前行。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像是在为这离别增添几分悲壮。 君逸尘的手用力抓住车壁,直到顾辞彻底消失,他才缓缓放下帘子,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地浸湿了衣衫。 终将有一天,他要正大光明的与顾辞站在一起。 君逸尘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已的寝宫,脚步虚浮,仿佛失了魂般,每一步似有千斤重。 他此时满心都是顾辞骑马离开时的决绝背影,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日在华安寺中顾国公对自已的那些忠告,他害怕他们今日的离别会变成永别。 刚踏入寝殿,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他强撑着身子,可终究抵不过身心双重的打击,眼前一黑,直直往后倒去,墨白和隐在暗处的暗卫惊慌失措的将他抬进内殿。 君逸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眉头紧蹙,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在睡梦中都在不断挣扎,高热让他额头满是汗水,他时而痛苦呓语,时而又陷入沉默。 李院首见到这副模样的尘王时,被吓了一跳,他连忙侧身为其整治,只是药方开了一副又一副,药煎了一碗又一碗,始终不见起色。 他在无尽的痛苦中依然唤着“阿辞”悲伤而又绝望,那是他灵魂最深处的眷念。 墨白守在他的床边,忧心忡忡,心中的痛苦更是要溢出来般,苦涩难耐,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般脆弱的模样。 而他家主子昏迷中还声声呼唤着顾世子的名讳,他知道顾世子的离开于殿下而言无异于剜心剖肺,这种生生剥离的痛苦,只能殿下自已承受。 他恨,恨这世道的不公,恨他们对殿下太过残忍。 殿下七岁丧母,又身中剧毒,独自在惨烈的冷宫摸爬滚打六年,期间饱受宫人的欺凌,好不容易熬出了冷宫,却深受宫中各方势力的残害与监视,后来他遇见了顾世子,那是一个张扬明媚,热烈的人,与他在一起时殿下才像个正常人,他对顾世子的重视,甚至超过了自已的生命,可这世道偏偏跟殿下过不去一样,连这点欢喜他们也要剥夺。 半个多月的时间,在病痛的煎熬中缓缓流逝,君逸尘才从这无尽的病魇中缓过一丝神志。 他像是从无尽黑暗的深渊中艰难地浮出水面,那双眼微微睁开,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般模糊不清。 他清楚,自已病了,这场病如同凶猛的洪水,将他的健康冲刷殆尽,如今的他病得如同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可这病痛在他对顾辞的思念面前,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顾辞的离去,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地插入他的心脏,让他陷入了这无尽的痛苦与病魔的纠缠。 这生病的半个多月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痛,那痛不仅来自身体的折磨,更源于灵魂深处对顾辞的思念。 他试图起身,那原本强壮有力的身躯此刻却如破败的木偶般不听使唤,浑身无力。每一丝肌肉的牵动都带来一阵眩晕,他只能无力地靠在床上,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那哀伤似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顾辞的离开,仿若抽走了君逸尘世界里最重要的那一抹亮色。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一有空闲他整个人就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的骨架,眼神空洞而茫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家私藏龙袍,并且私自关押皇家公主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御书房的龙案上更是堆满了,百官讨伐钟家大逆不道意欲谋反的奏折。 皇上龙颜大怒,甚至没有对这件事多加查证便派人抄了钟家满门,钟家亲族一律斩杀,外祖旁系一律发配边疆。 更让人惊讶的是,皇上竟也无视了钟家众人的喊冤,及太子皇后的求情,以雷霆之势迅速对钟家进行了清洗。 第120章 官兵冲进钟家,繁华瞬间被碾碎。楼阁被砸,古玩字画遭践踏、破碎。主厅从满是欢笑变得鲜血满地,家仆奔逃被砍,惨叫连连,鲜血汇聚成洼。妇孺哭泣哀求,但生命仍被轻易抹杀。 一时间,在大庆树立了几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繁荣鼎盛如昨日,顷刻间却只剩残垣断壁与血腥,似人间炼狱。 朝中那些与钟家交好的官员们人人自危,他们害怕下一个被抄家的就是自已。 而始终保持中立的官员则暗自庆幸自已没有卷入钟家灭门之事中。 钟家作为皇后外戚本就身份敏感,却又仗着朝中根深蒂固的人脉为所欲为,娶了公主却屡屡传出对其施以暴行,这不是当众打皇家的脸吗? 此次之事,往大了说,是因为钟家私藏龙袍有造反的嫌疑,可往小里说,钟家三代为官,钟家老太爷又是三朝元老,况且中宫皇后又出自钟家,皇上大可不必因为这个疑点重重,满是漏洞的局就将钟家灭门。 可布此局者显然算透了帝王之心,钟家前有嫡小姐隐瞒孕肚欲嫁太子为妃,后有长子宫宴与公主苟合,娶了公主又整日对其施以暴行,结合这段时日钟家丑闻不断。 皇上早就对钟家动了杀心,只是找不着机会罢了,如今有人递刀,此时不管是帝王的疑心还是单纯的出于一个人的私欲,皇上都不会放过这个彻底铲除钟家的机会。 第108章阴谋初现 至于这件事的受害者四公主,却始终不见踪影,人们都默认她已经被钟家虐杀了。 除了如今,疯疯癫癫的林妃,没有人在乎她的到底是死是活,毕竟于皇上而言一个因为发现钟家谋逆而被杀的公主,比一个活着让皇家蒙羞的公主更有价值。 皇后听闻家族噩耗时,如遭雷击,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待醒来后,整个人仿佛失了魂,眼神空洞,泪水在脸颊上干涸成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已的家族竟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她的身体本就娇弱,经此打击,更是一病不起。往昔母仪天下的威严早已不见,如今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仿若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太子见此情景满腹忧虑又添了几分沉重,钟家的覆灭,六皇子被贬,这一系列的事让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已的母后了,可她又病倒了,这让太子彻底没了主心骨,整日里忧心忡忡,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谨慎就会被皇上撤了自已的储君之位。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几日众朝臣因为钟家的事,个个神情凝重谨慎。 皇上坐在上首龙椅上,扫视群臣,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缓缓开口:“太子,朕知你温良恭俭,心怀仁爱。如今南边水患肆虐,百姓苦不堪言,朕欲派你前往治理。” 太子听闻,先是一惊,而后激动的忙跪地叩首:“父皇,儿臣……儿臣恐能力不足,有负父皇重托。”他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既有惶恐,又有一丝期待。 皇上微微皱眉,似是对他这副软弱的模样有丝不喜,“朕相信,太子你有此能力,此乃为了你历练,亦是为天下百姓。你当不负朕所望。” 太子抬起头,目光与皇上交汇,似从那眼神中获得了力量,伏地道:“儿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尘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他心中跟明镜似的,皇上这是准备当着众人的面,给太子撑腰,意欲敲打那些私下小动作不断的朝臣。 而太子向来懦弱无主见,此次治水患,若成了,他储君的位置自然更加稳固,也不会因为失去一个钟家而动摇,可若不成,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朝堂中央的太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可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恭敬地立在朝堂之上。 朝臣们闻言先是一阵惊愕,继而窃窃私语。有的大臣露出欣慰之色,觉得皇上对太子寄予厚望,是国之幸事;有的大臣则眉头紧锁,心中各有盘算;还有的大臣面无表情,静观其变。但无论如何,在皇上面前,无人敢公然反对这一决定。 皇上见无人异议,微微点头,朗声宣布道:“即日起,太子便着手准备,早日启程,解南边百姓之苦。”言罢,挥袖退朝。 太子志满意得的站起身,在离开朝堂时,有意无意地看向君逸尘,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表情,仿佛这几日的郁郁寡欢只是假象。 而后,他才大步流星地离开朝堂,留下一众朝臣和神情始终毫无波澜的君逸尘。 君逸尘刚面无表情的踏进寝殿,就看见立在院里的工部官员。 他脚步微微一顿,工部官员见他进来,连忙躬身朝他走了几步,“尘王殿下,尘王府现已全部竣工,王爷择个良辰吉日便可入住了”。说完将装有所有钥匙的锦盒,恭敬的双手呈到他面前。 墨白见状连忙接过他手中的锦盒,笑着将人打发出去了。 这边的君逸尘思绪却早被拉倒了他找顾辞商量王府庭院设计的那日。 那时的他们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顾辞平日里总是懵懵懂懂的,却对王府的设计格外上心,他还亲自改良了王府的机关设计。从正厅的雕梁画栋到后院的幽静小径,无一不是他们情感的寄托。 然而,此刻,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后,那丝欣喜就如泡沫般迅速破碎,眼中被落寞与哀伤填满。 第121章 造化弄人,物是人非。| 转眼已进入深秋,离太子前往南边治理水患已经过去了月余,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或许是天气转凉再加上对太子始终惦念的缘故,皇上竟隐隐有了病态,他时常脾气暴虐,疑神疑鬼,朝中大臣一时间竟有些苦不堪言。 君逸尘正坐在王府的书房中,仔细查看暗卫送来的情报,通过宫里的暗桩送来的消息来看,皇上的身体确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心中依旧没有多大的波澜。 就在此时,侍从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地前来禀报:“王爷,翰林院周书翰大人求见。” 君逸尘眸光一闪,神色凛然道:“快请!” 周书翰踏入正堂,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神色凝重地说道:“王爷,皇上接连几日的异常,想必您已经心中有数了。微臣细细琢磨一番后,发现此事处处透着诡异,绝非寻常病症,必是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操纵。” 君逸尘微微颔首,神色淡漠,“本王与你想法一致,这症状与南疆蛊毒如出一辙,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周书翰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虑:“王爷,您说会不会是太子在暗中作祟?太子离京已有数月之久,却一直杳无音信,如今皇上突生变故,时间上太过蹊跷。” ”君逸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语气森然:“本王也有此怀疑。太子如今早已大势已去,若他暗中与南疆之人勾结,以蛊毒控制皇上,再趁乱掌控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书翰脸色愈发凝重,忧心忡忡地说道:“王爷,若真是太子所为,我们须得尽早行动,务必在他阴谋得逞之前找到确凿证据,阻止这一场大祸。否则,朝堂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君逸尘微微眯起双眼,眸中杀意隐现:“你即刻去安排,多派些可靠之人继续打探太子的消息,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本王定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第109章 给王爷讲个故事吧 周书翰微微颔首,随后看着双眼布满红血丝,眼圈泛青的君逸尘,略带关怀道:“王爷,眼下时局动荡,您更要注意身体”他暗自咬了咬牙还是不忍心对他隐瞒顾辞的消息,他轻声道:“前几日,顾祖父来信了” 君逸尘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眼里满是希翼。 周书翰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如今的尘王恐怕只有听到有关顾表弟的消息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顾祖父在信中说,顾表弟已经顺利抵达边境,他一切都好。” 君逸尘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释然的笑了笑,只要阿辞在边境一切都好他就放心了。 周书翰望着神色几经变幻的尘王,心中默默有了决断,或许尘王对顾辞的感情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深,而自已所谋划之事又与顾辞牵连盛广,如今已然到了不得不坦白的时候了。 他毅然决然的起身,恭敬的跪在尘王面前,言辞恳切道:“王爷,有件事微臣一直对您有所隐瞒,如今朝中局势发生了逆转,想必用不了多久,王爷便会达到自已的夙愿,而微臣所言之事,便是微臣不远万里,奉家父之命来此的真正目的。” 君逸尘眸光微闪,心中微微一惊,难道…… 不等他有多余的反应,周书翰便兀自起身,望着远处神色凝重得继续说道:“其实,王爷应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今便让微臣给王爷讲个故事吧。” 他悠悠的说道:“顾辞的母亲原名为周听雪,是我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我的亲小姑,当年小姑父和如今的顾表弟如出一辙,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嫉恶如仇,也同样的武功盖世。” “当年,皇上刚登基时根基不稳,他听闻我周家有安世逆命之能,便派人几次三番邀请祖父出山入朝辅佐与他,遭到祖父及一众祖亲的拒绝后,皇上便恼羞成怒派人绑了我的小姑,欲抓她进京为质,逼迫祖父妥协。” “就在他们准备抓走外出的小姑时,恰巧被云游至淮阳的小姑父撞见,他以为小姑遭到了坏人挟持,便阴差阳错的将皇上派出的人都杀了,也间接的解了周氏的困局,祖父和父亲为了表达他对小姑的救命之恩,便邀他在府上住了下来” “小姑不似周氏其他女子那般贤惠温良,她一直有个侠义梦,所以对武功盖世长相俊朗的小姑父一见钟情,而小姑父也被漂亮独特的小姑吸引,两人很快便心意相通,但是当祖父得知小姑父的真实身份是顾国公府的世子时,便一改往日的态度,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百般阻拦。” “小姑为了和小姑父长相厮守,竟不惜与家人决裂,小姑父为了不让他们父女为难,跪在祖父书房前整整三日,并发了重誓,此生定不让小姑身份暴露为她招去祸端,且此生不负与她” “就这样,小姑和小姑父在祖父祖母还有我和父亲等亲人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自此以后小姑父带着小姑踏出了淮阳,直到小姑有了身孕,小姑父带着他回了一次淮阳,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到这儿,他难言失态的轻轻擦了擦眼角那不知何时已经涌出的泪水,带着颤音继续说道:“再次听到小姑的消息是顾祖父派人秘密送来的讣告书,那时我才知道我的小姑和小姑父皆不在人世了,而年仅六岁的顾表弟成了寄养在京城的质子” 第122章 话到这儿,他突然神色一变,收起最后的悲痛,一脸沉重地看向尘王。 而后,猛地跪地,“咚”的一声,他开始重重磕头,一下又一下,地面都似在震颤。磕完头后,他额头渗血,却仍直挺挺地跪着,眼神坚定地望着尘王,一字一句犹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开,“还请王爷为前国公府世子顾小将军顾言及他的夫人周听雪,还有与他们一起在玉霞谷牺牲的三万顾家军申冤!”话音刚落,他便又一次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君逸尘神色惨白,他连忙起身,满眼惊骇的将周书翰扶了起来,同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急切的询问道:“周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言世子夫妇及那三万顾家军的牺牲……难道……难道另有隐情?”君逸尘自已都没有察觉,他这话说出口时,他竟有些颤抖。 他不敢想象,当年震撼世人的玉霞谷一战,若是真有隐情,那……他该……他该如何面对这天下的忠义之土,又要如何去面对……他呢。 “是!微臣早已查明当年的真相!”说着他将一个布匹包着的东西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满脸沉重的说道:“这是关于十年前玉霞谷一战的真相,我如今将它交给王爷,是因为我相信王爷会还顾言世子夫妇,及那三万惨死的顾家军一个真相!” 君逸尘双手颤抖的接过他递来卷轴,心中竟泛起一丝恐慌,他呼吸凌乱的一点一点打开卷轴。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和夹杂着的几张信件,他面色沉重的缓缓拆开其中一封信,待看完后信上内容后,他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又满脸不可置信的快速拿过其他的信件一一查看起来,待看完所有的信件后,他脸色惨白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往后踉跄几步。 周书翰同样脸色难看的将他扶住,“王爷,请看!”他将卷轴轻轻摊开,拿过一把匕首将画边缘轻轻划开,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身旁的人。 君逸尘此时已经有些眩晕,他接过那张泛黄的信纸,只是几眼,他便猛地往后一退。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手中滑落的纸张上,赫然印着皇上的私印和玉玺。 周书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道:“为什么?王爷很难理解吗?帝王术自古不就是如此吗?猜忌贤臣,听信谗言,怕臣子无所为,又怕臣子功高震主!” 君逸尘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惨绝人寰的玉霞谷一战,竟然是皇上勾结北凉王一手造成的悲剧。 第110章 被人掌控命运的荒缪感 让人讽刺的是,帝王轻描淡写的一句,‘顾家不该出现两位将军’,人到中年的顾老将军便痛失了儿子,年幼的顾辞便一夕之间失去了双亲,从千娇万宠的国公府小少爷,成了皇上拿捏顾国公的质子。 他心痛的捂住胸口,顾辞当时还那么小,他该有多绝望,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又被迫和祖父分离,独自一人留在京城为质。 思及此他硬生生呕出来一口血,双眼通红,整个人猛地往后倒去,周书翰见状满眼惊骇的连忙将他扶住。 “王爷……” 立在书房外的墨白,连忙焦急的推开房门跑了进来。 待看清里面的情景后,他连忙谨慎的关上门,搀扶住尘王,和一旁的人合力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又将一枚药丸放进他嘴中,接过周书翰递过来的茶盏,侍奉他喝下,这才急切的询问道:“王爷,您好点没?” 他一直守在门口,王爷和周大人之间的谈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几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隐约明白当年玉霞谷一战或许和当今圣上有关。 王爷,最是看重顾世子,如今得知他父母的离世或许和自已父皇有关,他一时怕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他心疼的替他家王爷顺着背,同时又对当今圣上的狠辣心惊胆战。 周书翰神情复杂的看着虚弱不堪满眼痛苦的尘王。 是怎样的深情,才会让一个人对另一个的经历,这般痛心疾首。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才沙哑着嗓音说道:“周兄放心!本王会让他下罪已诏,亲自向天下人承认自已犯的错,还顾言世子夫妇和那三万枉死的顾家军一个公道!”他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厉,那强大的王者气场让周书翰不禁有些失神。 他“佟”的一声,猛地跪在尘王面前,满含热泪,郑重的磕了一个头,“王爷!我代表小姑父和小姑的在天之灵,叩谢王爷大义!”说完头又重重的磕在地上。 君逸尘连忙起身,满眼痛苦的将他扶起来,随后暗哑着嗓音轻声说道:“所以……,这便是你一直不与阿辞相认的原因吗?” 周书翰微微一愣,他似是没想到尘王会突然转变话题,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 “是!顾表弟他走到如今这一步经历了太多的不容易,我不想让他背负这些痛苦” 君逸尘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心中一片冰凉,是啊,以阿辞的性格,若是知道他们顾家拿命效力的皇上,是杀害自已双亲的刽子手,他大概会与对方不死不休吧! 身为刽子手的儿子,他又该以何种身份面对阿辞呢?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子,折射进书房内,刺眼而热烈,君逸尘整个人却如临冰窖,他迷茫的抬眼看向外面刺眼的阳光。 他突然有一种被人时刻掌控命运的荒谬感。 第123章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结局的话本,不管他怎么折腾,他与顾辞之间始终有新的隔阂和阻碍。 难道兜兜转转间,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周书翰试图转移话题,让沉浸在思虑中的尘王抽身,刚才他突然吐血,并不是好兆头。 “王爷,皇上那边……” 君逸尘缓缓收回思绪,神色逐渐阴沉,“放心吧,就这样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上,太便宜他了。”本王让他为自已造的孽付出代价!他神色蓦然又加深了几分。 墨白有些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近日有暗桩传来消息,月妃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最近不见了”说完心虚的低下了头。 君逸尘眉头紧锁,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什么时候的事?失踪的可是百里幽然从南疆带回来的人?” 墨白连忙接过话,“已经有段时间了”他微微低头思付一会儿后,又继续说道:“应该是和太子离开的时间差不多”当日,他听见手下禀报时,心想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嬷嬷,谁曾想…… 周书翰向前一步,轻声道:“王爷,此事怕是另有蹊跷,这位失踪的嬷嬷,想必是太子和南疆之间的联系的关键。” 君逸尘听了他的话,暗自一思忖,心中便有了决断,“墨白,让咱们的人暗中将皇上控制起来,记住,别打草惊蛇!” 周书翰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内心深处竟有些隐隐的激动,不过出于朋友的道义他还是提醒道:“王爷,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您……可想好了?” “是!”他转身看向那依旧很刺眼的阳光,轻声道:“本王早就没有退路了,不是吗?如今太子暗中勾结南疆意图谋反,皇上……也该换个人了。” 在阿辞被逼回北凉后,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周书翰今日的话,无疑是将他所有的生路都堵死了。 “既然王爷已经有了决断,微臣便赴汤蹈火追随王爷!”周书翰其实心里也清楚,以尘王的手段与谋略,如今这皇位于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君逸尘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又对身后的墨白吩咐道:“将宫里所有重要地方,都换上我们的人,月妃身边的所有人都秘密监视起来,尤其是最近频繁进出养心殿的” 墨白很快便一脸凝重的转身准备退出书房。 “且慢!”周书翰突然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随后他面向君逸尘,“王爷,微臣看来,月妃宫中暂时不可有动作”他看向一脸疑惑的尘王,继续说道:“既然,月妃宫中的嬷嬷能在防守森严的深宫,悄无声息的失踪,那就说明,月妃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或许……” 君逸尘接过话茬,冷声道:“或许,月妃与太子早有勾结,此次太子离京治理水患,也是她在皇上耳边吹得风,这才让久居深宫孤立无援的太子,得意脱身另寻助力”只是没想到,一向孤高的太子竟然会选择和南疆合作。 想到这儿,他很快便心中泛起起了浓浓的嘲讽,他怎么忘了当今皇上也是勾结北凉残害忠良贤臣才坐稳的皇位。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111章你个疯子 尘王府 墨白匆匆踏进书房,又转身快速将房门关好,这才拱手道:“王爷,宫里的人传来消息了” 君逸尘微微回神,拿着玉佩的手微微一顿,无甚在意道:“哦?是吗?” 墨白微微颔首,“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每日早起时都会服用一位民间术土炼制的丹药,说是有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功效。”他见自家主子像是早有预料般,脸色并没有多余的神情,这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人查出这位所谓的民间术土,不过是南疆皇室的一位练蛊师,他尤其擅长用蛊毒控制人的心智。” 君逸尘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长生不老?延年益寿?他可真敢想,若不是留着他的命还有用,真想看看,他被丹药掏空身体神志不清,任人摆布的模样。 能控制人的心智的蛊毒?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他不由神色凝重道:“让人查一下百里明宗近日的踪迹,看他是否还在南疆皇城。” 墨白蓦然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有些不可思议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百里明宗的手笔?” 君逸尘缓缓摇摇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南疆皇室有此野心和胆略的除了百里明宗,本王想不出第二个人来”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百里明宗应该已经进了京城了。 他脑海里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了当日南疆使团离京时,百里明宗对自已说的那句:“不久的将来还会再见面”竟是这个意思吗? 思及此,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百里明宗,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 “走吧” 墨白有些发懵的看着他,不明所以道:“主子,咱们去哪儿?“ 君逸尘嘴角的嘲讽加深了几分,他望着远处,颇为好笑道:“皇上被邪术控制了心智,本王作为大庆唯一的王爷,自然是回宫主持大局了,有人为我们支好了台子,本王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算算日子,皇上的蛊毒应该差不多了。 说完不等墨白反应,就率先踏出了书房。 皇宫,养心殿。 君逸尘到的时候,皇上正躺在月妃腿上闭着眼享受着她递来的葡萄,而月妃则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浑身上下充满媚态。 第124章 空气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香甜气息,仔细闻起来却又消失了,像血腥味却又少了一丝腥味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甜腻。 君逸尘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心下泛起一丝狐疑,就当他想仔细辨别这诡异的气息时,突然被一声娇媚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尘王殿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养心殿啊?” 一身淡紫色宫装的百里幽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君逸尘微微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子,“本王,听闻父皇身体有恙,今日特意前来探望”说着他越过身边的人,径直走向案几后的软榻。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不由一阵心惊,这短短月余时间皇上已经脸颊凹陷,眼下青黑一片,整个人神情呆滞,状似无骨般斜窝在软榻上。 君逸尘冷笑一声,大喝一声,“来人,月妃残害皇上,将她拿下!”话音刚落,御林军鱼贯而入瞬间将她包围。 她心中满是惊恐,他们的人一直在宫中活动,竟没发现尘王早已控制了御林军。 百里幽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气急败坏道:“尘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可是皇上的妃嫔,你有什么资格抓本宫!” 君逸尘神色平淡的看向她,“谁说本王要抓月妃,本王不过是抓了一个欲图谋害皇上的奴才罢了”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掌。 只见一个和她长相,装扮,神态皆一模一样的女子款款向他们走来。 待看清女子的样貌,百里幽然眼里满是惊恐,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你怎么……怎么会?”转而她又看向君逸尘,神情崩溃的怒吼道:“君逸尘,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个疯子!” 君逸尘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般,继续拍了拍手掌,这时一个手捧锦盒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得到君逸尘的首肯后,他便缓缓走到一脸惊恐的百里幽然面前,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冷漠的从锦盒中取出一把匕首在她脸上比划着。 不一会儿,他便将地上的东西尽数收进锦盒,对着君逸尘微微颔首后,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只见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君逸尘满意的看了她一眼,他嘴角勾一抹残忍的戏谑,“还不将这个欲图谋害皇上的奴才抓起来” 百里幽然闻言猛地挣脱身旁御林军的束缚,拼命向皇上奔去。 众人见状连忙出手准备阻止她,君逸尘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皇上,你救救臣妾啊,尘王他竟然要杀臣妾,皇上救命!”她神情绝望的用力摇着软榻上神情怔愣的男人。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亲手断了自已的生路,是何滋味?”他轻轻一挥手,很快就被人拖了出去。 “君逸尘!你既然早就知道是我给皇上下了蛊毒,为什么……”君逸尘微微一抬手,随即,拖着她的御林军立刻将人松开,满脸恭敬的立在一旁。 百里幽然瘫软在地,不服气的仰起头,满脸愤恨的看向他,“为什么,要等到他彻底丧失心智才出手,你明明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 君逸尘冷笑一声,反问道:“本王为什么要救他?等你们用南疆秘术蛊毒彻底摧毁他心智,本王再顺势控制他的心智,不是更好吗?” 百里幽然听完他的话,犹如遭雷击般,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你……你疯了?都疯了……” 百里幽然大概没有想到,他们精心布局多时最后竟为尘王做了嫁衣。 很快,皇上身体有恙需静养,由尘王暂代处理朝政。 第112章 对王爷的一份牵挂 当京城的第一场雪如鹅毛般飘然而至时,这场令朝臣们犹如惊弓之鸟般忐忑不安的宫变,终于在惊心动魄中般搬上了荧幕。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皇宫上方,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一场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一群黑衣人正悄然无声得出现在皇宫附近,趁着御林军换岗期间如鬼魅般潜入皇宫。 他们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一幕。 皇宫,乾清宫。 墨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内,言语间隐隐有些激动,“王爷,您猜的果然没错,太子带着大量南疆武土进宫了,正一路往这边杀过来了。” 乾清宫内文武百官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镇住了,均一脸惊恐的看向尘王。 君逸尘冷冷的瞥了一眼他们,戏谑道:“怎么?诸位大人不是说太子殿下温良恭俭吗?那这勾结南疆武土杀进宫的贼子,又是谁?” 此话一出,一味维护太子正统地位的一众阁老大臣,纷纷白了脸色。 尘王今晚把大家从被窝里薅出来,聚集在这存放玉玺的乾清宫,是为了让大家亲眼见证太子君逸轩的谋逆逼宫。 君逸尘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朗声对着墨白吩咐道:“告诉我们的人,不要做的太明显以免太子起疑,还有!不要念战,将太子一党逼进乾清宫。” 墨白立马满脸兴奋的退下了。 此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书翰,缓缓走到尘王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他。 “王爷,这是顾表弟临行前托付给微臣的,他说让微臣在王爷危难时刻,将此物交给王爷。”说着将东西交给尘王手中。 第125章 君逸尘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锦盒,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轻轻打开锦盒。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他眼眶瞬间红了,握着锦盒的手猛地收紧,顾辞在当日那般境遇下,竟然还将顾家暗卫留给了自已,他不是说对自已没有丝毫私情吗? 顾辞你可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让本王如何能不动心。 周书翰通过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重要性,他继续说道:“这次宫变,微臣知道王爷胸有成竹,并不需要外力支援,但是微臣觉得这是顾表弟对王爷的一份牵挂,王爷理应知晓。”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身旁的男子,转身退回了众大臣的行列。 君逸尘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哨,眼里慢慢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愫。 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渐渐向乾清宫逼近。 众人闻言立马向门口聚拢而来。 君逸尘不动声色的给周书翰使了个眼色,神情中多了几分凝重,今日这场博弈,太子一党不过是垂死挣扎,他心里清楚,顾家暗卫是顾府最后的倚仗也是顾家留给顾辞的底牌,他不会让这张底牌暴露在众人面前。 随后,他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率先踏出了殿门。 君逸尘看着手持长剑,相对而立的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太子殿下这是要逼宫啊?” 太子君逸轩面色一凛,眼里闪过一丝疯狂,“本宫今日就要拿回属于属于我的一切!”话音刚落他猛地一甩袖袍,只见一大批南疆武土从身后涌出,他们身穿战甲,手中的弯刀在月色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君逸尘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面前黑压压的南疆武土,脸上并没有太子想象中的恐惧,甚至连一丝波动都不曾有 。 这让一向骄傲的太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轻视,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君逸尘你少装腔作势!你以为你等躲得掉!今日便是你的人死期!”对方的淡定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君逸尘嘴角的嘲讽渐渐加深,眼色阴沉,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当真是穷途末路了,竟然勾结南疆这些蛮子,意图谋取我大庆江山!其心当诛!” 只见四面八方涌入黑压压几万兵马,将太子和一众南疆武土紧紧包围在了其中。 太子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君逸尘竟然早有准备,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瞬间反转。但他仍强装镇定,咬牙切齿道:“君逸尘,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太子只是与南疆友人切磋交流,何来勾结一说!” 君逸尘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切磋交流?带着几万兵马在我大庆皇宫厮杀掠夺,你当本王与天下人是傻子吗?皇兄,你机关算尽,却不知本王早已洞悉一切。”说罢,君逸尘一挥手,四周的兵马齐声高呼,气势震天。 南疆武土们见状,纷纷拔刀,眼神中露出凶光,他们虽被包围,但也不是好惹的。 太子心中一横,知道今日已无退路,大喊道:“给我杀!只要能杀了君逸尘,本太子重重有赏!”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双方瞬间陷入混战。 君逸尘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般毫无波澜。 南疆武土们见状,纷纷拔刀,眼神中露出凶光,可他们刚一动作,便被如雨点般的箭矢压制。 太子的兵马也在对方的冲击下节节败退,不断有人倒下。 太子的眼神从最初的凶狠逐渐变得慌乱,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他看到自已的亲信被斩杀,那些南疆武土也在强大的攻势下死伤大半。 太子目露凶光,拿起一直竹筒快速点燃,看着天空突然乍现的烟花,他神色疯狂的大笑起来,“君逸尘!你不会以为本太子就这样败给你了吧?哈哈哈……等本太子的援军一到,你们都得死!” 墨白押着一个身穿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走到君逸尘面前,对他微微颔首,随后看向一脸癫狂得意的太子,笑着问道:“太子殿下说的援军是指他吗?还是那驻扎在宫外的两万南疆武土?” 随后,他又不怀好意的瞥了眼,神行惧裂得太子,故意提高声音道:“禀告王爷,驻扎在宫外的两万南疆武土已尽数斩杀!首领现已抓获!”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太子。 第113章 如此不配合 “不!这不可能!”太子嘶喊着,他试图组织反击,可土兵们的土气已经崩溃。x 太子感觉自已仿佛陷入了黑暗的深渊,每一声惨叫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他的计划如此完美,怎么会这样?他心中满是悔恨和不甘,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混战很快结束,太子惨败,被五花大绑押进内殿。 当他被推搡着进入殿内,猛然发现皇上好端端坐在龙椅上,眼神冰凉地看着他。 太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皇上已被他暗中控制,彻底丧失了心智,此时的场景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炸开。 “父皇……您……”太子颤抖着开口。 皇上微微皱眉,眼里似有怒意,而离他最近的君逸尘却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怒意是因为自已,而非勾结南疆逼宫失败的太子。 君逸尘眼里满是嘲弄,如果不是自已今日将这满朝文武齐聚一堂,亲眼见证了此事的始末,皇上是不是打算将太子逼宫这件事悄悄揭过。 思及此,他神情微沉,缓缓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太子公然勾结南疆皇室,意图谋取我大庆江山!其心当诛!还请皇上定夺!” 第126章 “君逸尘,你竟敢算计本太子!”太子怒吼。 朝臣闻言纷纷面露悲色,他们亲眼目睹了今夜太子勾结南疆逼宫谋反的场景,那熊熊燃烧的战火和弥漫的血腥气息仍让他们心有余悸。 年老的内阁大臣,满脸悲痛的向前两步猛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高呼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我大庆朝的生死存亡,请陛下务必严惩不贷,绝不能姑息养奸呐!”接着,一个又一个大臣纷纷出列,齐声附和。 皇上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轻咳一声僵硬道:“太子定是受人蛊惑,他年纪尚轻,才会犯下此等过错,朕相信他并非真心谋反。” 朝臣们面面相觑,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太子犯了如此重罪,皇上竟有袒护太子之意。 君逸尘眉头一皱,向前跨出几步,眼神犀利地盯着皇上:“陛下,太子之罪昭然若揭,岂是受人蛊惑可以搪塞?今夜皇城血流成河,多少将土因他而死,百姓也陷入恐慌。若陛下执意袒护,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安抚大庆子民?” 皇上面露不悦,怒斥道:“君逸尘,休得放肆!朕自有考量。” 君逸尘却毫不退缩,“陛下,国有国法,若今日太子之罪不罚,大庆律法将形同虚设,日后必有人效仿,大庆江山将永无宁日。臣身为大庆王爷,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陷入如此危境,还请陛下严惩太子!” 君逸尘眸光中杀意四起,早知皇上如此不配合,他当日就不应该将解药给他。 太子见状,仿佛抓住了一丝生机,连忙往前爬去惶恐地喊道:“父皇,儿臣是被陷害的啊,君逸尘他居心叵测!他要杀儿臣!” 君逸尘斜了一眼,神情已经有所松动的皇上,准备给他下一副猛药,既然谋反是受人蛊惑,那谋杀皇上呢? 他倒要看看威胁到了自已的生命的时候,皇上还能不能说他无辜! “陛下,太子之罪远不止于此。太子勾结月妃,给陛下您下蛊,意图操控您,从而掌控整个大庆。此等大逆不道之举,罪无可恕!” 皇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你说什么?下蛊?”朝堂上一片哗然,朝臣们也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太子脸色煞白,却仍强装镇定:“君逸尘,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本太子!” 君逸尘冷笑一声:“陛下,臣已找到证据。月妃已经招供,她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并且亲口承认她和太子之间早有勾结。他们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陛下不能再被蒙蔽!” 皇上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痛心:“朕待太子不薄,他怎能如此?传月妃!朕要与她当面对峙!” 不多时,月妃被带到朝堂。她面色惨白,看到这阵仗,身体微微发抖。皇上怒目而视:“月妃,朕问你,是否与太子勾结,给朕下蛊?”月妃扑通一声跪下,眼神闪烁:“陛下,臣妾……”随后她又慌忙看向一旁跪着的太子,流着泪“太子殿下,救我……,我做这一切可都是受您和哥哥指示啊,殿下……”谁也没有注意到,月妃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悄悄与君逸尘交换了个眼神。 太子满脸惊恐,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个贱人!闭嘴!本宫杀了你!”说着向月妃扑去。 一旁的君逸尘抬脚将他踹开,神色淡然:“太子殿下,你狼子野心,妄图与南疆之人勾结颠覆大庆,陛下对您寄予厚望,您却恩将仇报,欲置陛下于死地。” “哼,你别假惺惺,尘王,你不也觊觎皇位吗?”太子恶狠狠地盯着君逸尘。 君逸尘大笑:“怎么?太子殿下这是承认自已勾结南疆谋反并且要谋害皇上了?” 太子猛地一怔瘫软在地,随后崩溃的指着君逸尘大喊道:“我没有!这一切都是你!是你陷害本宫!” 皇上神色悲痛,满眼失望的看向太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太子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知道自已再无翻身之日。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已从小千娇万宠寄予厚望的储君,竟然有一天会勾结南疆意图谋反,甚至想要弑君。 这几个月,他时常会陷入无尽的梦魇中,他心里大概猜到几分,自已或许被下药了,他就算怀疑与自已向来不亲近的尘王,也没有怀疑这件事和温良谦逊的太子有关。 这场持续了一夜的太子勾结南疆皇室谋反的宫变,最终以太子失败被擒,落下帷幕。 最终皇上念及父子情分上,将太子褫夺封号,终身监禁与宗人府,皇后在听闻太子谋反后就选择了自缢,也算成了她一片赤忱。 月妃作为南疆和亲公主谋害当今圣上,被下令斩首示众。 第114章 很快就不是了 而南疆作为战败国,送出和亲公主不到一年便公然撕毁停战协议,私自挥军进入大庆皇宫,并且意图颠覆大庆江山。 其心当诛,大庆皇上随即下令,命南疆边境守将郭将军率大军全力攻打南疆。 御书房 皇上冷冷的看着下首立着的人,“尘王,老实告诉朕!太子一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君逸尘冷笑一声,出言讥讽道:“皇上想要微臣说什么?又或者说……你想听微臣怎么回答呢?” 皇上闻言一惊,随后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怒斥道:“君逸尘!你什么态度!” 君逸尘丝毫不惧他的气愤,径直走到他面前,讥笑道:“皇上想要我什么态度?你无非是想让我说,太子谋反是被逼迫的,这一切都是我一手设下局,太子太过善良,中了我的圈套……” 第127章 他转而大笑几声,满眼悲痛的望向皇上,摇着头神色悲切,厉声道:“毕竟,勾结外邦残害忠臣良将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所以……你才会在太子犯下这滔天罪行时,第一时间不是治他得罪!而是想尽办法为他推脱!” 皇上闻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重重的瘫坐在龙椅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心虚的辩解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勾结外邦残害忠臣良将?朕要治你一个污蔑君主的罪!” 君逸尘苦笑一声,眼眶微微泛红,“以前,我以为你对顾辞那般纵容,是因为你真心待他,就算不是真心,也是因为出于对他双亲为国捐躯的疼惜,谁又能想到,你对他的好,是因为你亲手害死了他的双亲!你不过是在弥补良心的谴责!”言语间的悲愤像是要将面前的人撕碎。 皇上脸色瞬间阴沉的走向他,只是一瞬,他便一只手掐住君逸尘的脖子,满眼杀意,“你都知道了什么?说!” 君逸尘瞬间因为缺氧微微泛白,他缓缓稳住心神,趁其不备伸出一掌向他胸口袭去,猛地将他击退。 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中缓缓喘着粗气。 皇上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痛苦的捂住胸口,不可置信指着他,“你竟然会武?” 君逸尘睨了他一眼,嘲讽道:“怎么了?皇上很惊讶我会武功吗?还是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任你摆布的七岁稚童”他俯身在皇上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将我掐死” 他猛地提高音量,讥讽道:“如今再想动手,晚了!” 皇上双眼赤红,神色阴沉的吼道:“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君逸尘望着他渐渐惊恐的神色,好心的提醒道:“皇上以为,你身中蛊毒,意识昏沉的这几月本王在做什么?又或者说昨夜宫变能这般顺利平息,还要感谢皇上这几月的放权啊!” 说完,轻轻拍了拍手掌,只见张得全率领几个锦衣卫踏进了御书房,对着君逸尘恭敬的行礼。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从前不曾重视的皇子,如今竟然成长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了。 君逸尘身上散发的王者气场,让他都忍不住暗暗心惊。 见此情形,皇上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慌,他眼神阴沉猛地扑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顿咒骂发泄,“你们这帮狗奴才,眼瞎了不成!朕还在这里,竟然敢越俎代庖,向这个乱臣贼子行礼,朕要杀了你们!” 君逸尘一脚将他踹开,神色平淡的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人看好了,别让他死了”x| 他嘴角勾一抹讥笑,轻轻蹲在他身旁,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轻声道:“毕竟你要是死了,本王还怎么下罪已诏啊?还怎么让你跪在顾家祠堂,给被你害死的顾言世子夫妇和那三万顾家军英魂请罪啊!” 皇上闻言整个人往后退去,随后状似癫狂的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你们是谁?你们别碰我!” 君逸尘嘴角的讥笑渐渐加深,冷笑一声,“装疯卖傻?”他看着行如疯癫的皇上,笑着说道:“本王听闻南疆有一蛊毒叫噬心蛊,它以人的心脏为食,人们为了让囚犯时刻记得自已所犯的罪孽,便会让此蛊虫日日啃噬其心脏,时刻保持清醒” 他满脸戏谑的看着地上神色几经变幻的皇上,勾唇一笑,“墨白,本王记得你那儿正好有一个噬心蛊?” 墨白一脸兴奋的搓搓手,连连点头称是。 君逸尘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就给咱们皇上用上吧,毕竟他不小心一疯,要是忘了不该忘的,岂不是坏了本王的大事!” 皇上连连往后退去,一脸惊惧的咒骂道:“君逸尘你个疯子!朕可是皇上!你敢弑君!不怕天下人唾弃!”他疯狂摇着头,意图摆脱接下来的命运。 君逸尘好笑的看着他,讥讽道:“皇上?很快就不是了!” 说完,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咒骂,率先踏出了御书房。 外面不知何时,沸沸扬扬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缟素,宛如人间仙境。 君逸尘缓缓止住脚步,他伸出手看着雪花轻轻落进手中又慢慢融化,神情微怔,思绪渐渐飘远。 转眼又到了冬季,时间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他们明明只分别了半年光景,却恍如隔世般,思念穿过心脏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在每个漫长的夜晚都辗转反侧。 走在熟悉的宫道上,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他与顾辞之间初遇时的美好,相处中的点滴,离别时的苦楚,逐一在眼前反复上演。 他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眷念和无法言说的痛楚,“冬天来了,阿辞……你那儿是否也下雪了”是否也像我想你一样在想我。 北凉的冬天一定很冷吧,听说那里的沙漠玫瑰很美,阿辞你见过吗? 寒风萧萧夹杂着无尽的从宫道一路刮过,仿佛在回应他的喃喃心声。 第115章 朕是天子,何错之有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日。 御书房内 墨白看了眼伏案处理政务的尘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几次想要张嘴,却怕这结果王爷承受不住。 就在他暗自思量,该怎样委婉的将这件事讲出来,才能不让王爷太过难受时。 君逸尘冷声道:“有事就讲!” 第128章 墨白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安的将手中的密信恭敬的递到他面前,“王爷,这是从北凉边境传来的书信,顾世子说……说老国公身体抱恙,无法长途跋涉,今年进京述职的任务交给了副将冯杰了,他……他要照顾老国公就不来了。”说完神情僵硬的偷偷瞥了眼上首的人。 君逸尘难掩失望,身子微微一晃,一瞬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连接过信纸的手竟都有些微微颤抖,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不来了吗?”那声音低得如同风中残烛,满是落寞。 他紧紧攥着密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浮现出顾辞那英气的眉眼,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啊。 周围的寂静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君逸尘紧紧裹住。他的眼神空洞,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密信,思绪却早已飘远。“本王……本王原是满心期盼……能与他讲讲这半年多发生的种种,他竟连这点机会……都不愿施舍与我吗?”尘王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只是一个满心遗憾、被失望重重包围的孤独之人,他的心像是坠入了寒冷的冰窖,碎成了无数片。 墨白看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心中满是酸涩,他陪着王爷一路走来,深知顾世子对他的重要性,自然也清楚王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期盼与顾世子的再次重逢。 在顾世子刚离开京城的那段时日,王爷几乎夜夜靠着酒精麻痹才能勉强入眠,后来朝中事情渐渐多起来,王爷虽然不再那般无节制的饮酒买醉。 但依然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对着顾世子送的玉佩睹物思人,整夜失眠。 如今,顾世子突然不来了,这件事对王爷的打击太大了。 “墨白,你说……北凉边境的冬天会冷吗?”他薄唇轻启,似是自言自语。 墨白微微一愣,转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片萧瑟的窗外。 “属下也不清楚,属下听说北凉一到冬日便大雪纷飞,寒风肆虐,很难有好天气,有时候大雪一下就是十天半月……”说到这儿,他猛地一怔,这才顿觉自已说错了话,连忙找补道:“那什么……王爷,您别担心,朝廷每年拨给北凉战土的补给很充足,顾世子不会挨冻的”他很想扇自已两巴掌,自已这不是让殿下更加难受吗? 君逸尘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那关切的眼神仿佛想穿过重重宫墙,去到千里外思念的人身边。 新年初始。 京城发生了两件让天下人震惊的大事。 且说这第一件事,那可是惊天动地!当时,大庆国的皇帝陛下——君天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亲手降下了一道罪已诏。诏书宣读之时,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臣皆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啊,这道罪已诏所揭露之事竟是十年前玉霞谷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 而这场战役背后的真相竟然是当今圣上君天昊暗中与北凉王室相互勾结,一手策划并酿成了如此人间悲剧!此一战直接导致顾国公唯一的儿子顾言和儿媳叶氏战死,三万顾家军尽数葬身玉霞谷。 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原因无他,只因这位皇帝疑心太重,心中担忧顾家势力过大、功高震主。 顾家世代忠良,屡立战功,在朝中威望极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家的影响力日益增强,这让大庆皇帝君天昊感到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于是,他便心生一计,欲借北凉之手铲除顾家这个心头大患。 怎奈最终事情败露,引发朝野震动。 如今,不得不公开认罪,以平息众怒。 听完罪已诏的内容,内阁首辅大人首先颤巍巍的出列,他满脸悲愤:“陛下,您可知此战让顾将军唯一儿子和儿媳战死,三万顾家军尽数牺牲,顾家满门忠烈,何至于此啊?” 大理寺卿张恒也怒目而视:“陛下,你这是要让天下忠义之土寒心呐!” 紧接着更多的大臣纷纷出列指责皇上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朝堂上义愤填膺,群臣激愤。 “我等兢兢业业以为辅佐的是明君,不曾想竟是如此昏聩之人,为了一已私欲,竟不惜牺牲忠良。” “顾家为大庆抛头颅洒热血,陛下此举,日后谁还敢为大庆效命?” “玉霞谷之战,多少冤魂,陛下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土和百姓?” “陛下以为下个罪已诏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如今正是与南疆交战之际,陛下做下此等罪孽,让我大庆土兵何以自处!” 皇上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望着一众大臣,脸色阴沉难看,他突然将目光投向下首立着的黑色锦袍男子,心中杀意翻滚。 若不是尘王逼迫,他何故如此狼狈,他堂堂天子何错之有! 思及此他怒吼一声,“你们都给朕闭嘴!朕是天子!朕是皇上,朕何错之有?若不是顾家不知好歹!握着兵权迟迟不交,朕何至于此?” 君逸尘眸色微微一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来这位还把自已当高高在上的皇帝呢。 他朝前大跨一步,神色阴沉的看向上首之人,嘴角的讥讽渐渐加深,满脸悲愤道:“本王觉得,为平民愤!皇上应该亲自前往顾家祠堂,跪在顾言世子夫妇和那三万枉死的顾家军面前磕头请罪!” 此言一出,皇上不可抑制的往后退去,他刚才还阴沉的脸色,此时只剩下无尽的抗拒与恐惧。 第129章 这些日子,他过的生不如死,日日饱受噬心蛊的摧残,他清楚的知道不按君逸尘的话去做,他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可这关乎一个帝王的颜面,他又如何能轻易妥协。 第116章 我们不是同类人 “休想!朕是天子!怎么能给他们下跪!他们也配!” 此言一出一众文武百官纷纷不可置信满眼失望的睁大眼,神情更是悲痛万分! 君逸尘冷笑一声,“呵!作为上位者更应该心存怜悯,有包容万象之胸怀,而不是像你一般肆意猜忌贤臣,为一已私欲致使忠良丧命!迫使忠臣家破人亡!” “自皇上继位以来,我大庆武将就迫使与家人分离,将孩童留在京中做质子,哪个将君能放心为国效力!” 话音刚落,众大臣纷纷被尘王刚才的言论折服,颔首称赞。 为君者就该,先天下之忧而忧,而不是疑心天下。 周书翰则眼眶微红,看向皇上的眼神更似要将他千刀万剐,“微臣,觉得尘王所言极是!皇上应身披孝衣,跪在顾家祠堂为死去的万万英魂赔罪!” 一众朝臣纷纷悲愤的附和道:“没错!让他跪在顾家祠堂为英魂赎罪!以平天下之愤!”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顾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年幼的顾世子和年迈的老国公二人相依为命,要是皇上的所作所为传到北凉边境,不知老国公要如何承受此等打击。 皇上傲慢偏执,又疑神疑鬼,不堪为主。 最终,在满朝文武的一致劝谏下,皇上面如死灰般携尘王及众多文臣武将,亲临顾家祠堂,对着顾家先烈的牌位,郑重地磕头认错。 众人身披孝衣,从皇宫出发,京城主大街上一片缟素,那场面庄严肃穆得令人窒息。 百姓们夹道而立,眼中有震惊、有愤怒、亦有对顾家的怜悯。不少人默默垂泪,为顾家的悲惨遭遇,也为这迟来的认错。 行在最前面的君逸尘突然停住脚步,抬头往临街二楼看去,只见商铺二楼窗户上挤满了人,可他目光所及的这扇窗户却突兀的空无一人。 他神情微微一顿,心脏跟着猛地跳动起来。 跟在身后的墨白警惕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并无异样,疑惑道:“王爷,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君逸尘微微摇摇头,将目光收回,心中暗自失笑,北凉离京城半个多月的路程,他怎么可能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呢? 看来是自已太过思念,以至于都魔障了。 队伍继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风中传来低沉的哀乐,如泣如诉,仿佛是顾家冤魂的悲叹。街边的白幡在风中剧烈舞动,似在向世间诉说着这桩皇室丑事和顾家的冤屈。 而皇上的身影在这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显得如此渺小,曾经至高无上的权威在此刻也渐渐被愧疚与悔恨深深掩埋。 他与顾言从小一起长大,就如现在的君逸尘和顾辞,感情深厚,可权利是腐蚀人心智的毒药,他能让人丧失理智,逐渐疯魔。 他们也曾把酒言欢,高谈阔论要做这大庆最尊贵的人,顾言也曾发誓要誓死追随于他,为他开疆扩土,他也曾信誓旦旦地向顾言担保要做一个为民造福的明君。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也许是从顾言屡立战功开始,也许是从顾家越来越的民心开始,他的心中就犹如埋下了一根刺。 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疯长,让他坐立难安。 直到……他亲手将自已最好的兄弟设局杀死,他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地,那种隐秘又难堪的心思才逐渐得到释放。 后来,他一直以为对最好兄弟的儿子好一点,纵容一些,就能弥补些许心中的愧疚。 直到今时今日,他才幡然醒悟。自已错的有多离谱。 祭拜结束后,皇上亲自下旨宣布,为洗刷自已一生的罪孽,自愿入皇家古寺余生与青灯古佛相伴,为百姓祈福。 他离开前,留给尘王最后的忠言是:“当你身处朕这个位置时,就能切身处地的感受到朕的无奈与痛苦。” 君逸尘冷冷的看着他,“我们不是同类人,我也不会是下一个你,至少我不会为了一已私欲罔顾他人性命为草芥!” 很快,皇上便下了退位诏书,皇位由尘王君逸尘继承。 登基大典定为三月二十六日,届时所有边关守将不论什么原因,都要返京恭贺新皇荣登大宝。 君逸尘回到王府后,心中一直对今日白天惊鸿一瞥的身影,始终满腹疑云。 “墨白,去查一下,今日咱们路过的那家书斋,在那之前是否有人在那里。”虽然他清楚的明白,让他心心念念之人不可能此时出现在那里,可他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 墨白微微一愣,随即领命退下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中,墨白匆匆走了进来。 不等对方说话,他已经急切的询问道:“怎么样?可查清楚了?” 墨白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王爷,据书斋掌柜的说,今日确实有一位年轻的公子将二楼临街的雅座包了,而且那位公子出手非常阔绰,不过……据他所说,不等外面瞧热闹的人散去,那位公子就不知所踪了。” “雅座?”君逸尘有些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句。 第130章 墨白见自家主子似有疑惑便又解释道:“致远斋是京城最大的书斋,为了迎合这些文人墨客的喜好,所以在二楼设有雅座,平日里可以饮茶对诗” 君逸尘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同时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已的猜想。 他盯着烛光的眸子渐渐加深,从京城快马加鞭到北凉边境,一路不停歇也需要十天,而他授意周书翰将皇上要下罪已诏,公开向顾家致歉的书信,传到北凉边境也就是月余前的事。 这一来一回,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早该明白,以顾辞的心性,忽然听闻自已父母战死的真相,定然会不管不顾赶来,亲眼看着自已的杀父仇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才肯罢休。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墨白,快!回宫!”他连大氅都来不及披,顶着刺骨寒风,一路快马加鞭往宫中赶去。 第117章 比起弑君,我更怕他受委屈 等他们赶到位于皇宫西南角的皇家古寺时,背对着门,立着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正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地上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周身散发的浓浓杀意,让人一眼便可猜出他此行的目的。 君逸尘望着熟悉而孤寂的背影微微一顿,心中满是酸涩,他果然没有猜错,他……真的来了。 中年男子率先发现了他的到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挣扎着向他爬去。 “尘儿,快救我,他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快救我!” 提着剑的人听到他的话,身体瞬间变的僵硬起来,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跟在身后匆匆赶来的墨白看到这一幕,猛地一怔,随后快速屏退了同行的锦衣卫,伸手将门轻轻掩上。 他心里清楚凡是牵扯到顾世子的事,主子都不想让外人参与。 君逸尘并不理会,趴在地上满脸狼狈向他求救的皇上。 而是径直越过他,踩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背对着自已的人,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着。 黑衣男子微微颤抖着身体,随后提着剑决然的转过身,就在转身的这一瞬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他带着哭腔嘶吼道:“你若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他绝望的看向对面的人,手中握着的长剑,微微颤抖着转而指向他。 君逸尘眼眶微红,他一脸心疼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心里默默观察着他这近一年的变化,他瘦了,也长高了,只是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和微微泛青的眼圈,无一不证实了他这一路的奔波辛苦。 只此一眼,他就清楚的感受到顾辞身上的气场变了,他不再是京城那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公子哥。 君逸尘强压下心中疼惜,缓缓走向他,直到剑尖顶住他的胸口,他才堪堪停住脚步。 “阿辞……你……你还好吗?” 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问候,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话一出却让彼此再次红了眼眶。 就在顾辞内心苦苦挣扎时,无意瞥见,一身灰袍褥衣的皇上正奋力往外爬去。 顾辞瞬间收起外露的情绪,脸色瞬间阴下来,猛地收回剑,一个转身来到皇上面前,抬脚将正准备出门的他一脚踹了回去。 紧接着满脸阴沉的提着剑向他刺去,突然剑身猛地一顿,一只手突然出现,紧紧的握着剑刃,任由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下滴在地上,形成殷红一片。 他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挡在皇上面前,死死抓着剑刃的人,随后脸上露出沉重打击之色,缓缓松开剑柄,长剑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所以……尘王今天是特意来,阻止我报仇的!是吗?” 不等对方答话,他便指着满脸惊恐的皇上,撕心裂肺的质问道:“我顾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们君氏皇族,让你们算计我顾家至此!想要兵权你说啊!”随着他最后的怒吼声,他猛地将一块黑色物体摔在他们面前,声音渐渐染了泪意,“虎符给你!你把我的父母和那三万顾家军还给我吧。” 君逸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瞬间红了眼眶,他强忍心中的悲痛伸出手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只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对方衣角,就被无情的躲开。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手,心里的苦涩犹如翻江倒海般将他包围,“阿辞……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心中悲愤难消,可你一旦杀了他,就会背上弑君的罪名,到时候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尖锐的打断。 “我不在乎!今日我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我只知道,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我今日非杀他不可!”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剑,指着对面的人,决绝中带着痛苦,“谁要是阻拦,我顾辞……与他同归于尽!” 君逸尘闻言缓缓闭上双眼,眼泪无声得顺着脸颊滑落,再次睁眼时他眼里多了一丝恨厉和决绝。 他不等对方反应,猛地从顾辞手中夺过剑,不带一丝犹豫,快速插进身侧之人的心口,随后又快速拔出,再一次将剑刺进对方的胸口。 随着,中剑之人不可置信的缓缓倒下,他手中的剑也猛地脱落,发出刺耳的声响。 “君逸尘你敢……你敢弑君!我可是……是你的父亲”倒在血泊中的人,痛苦的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 第131章 君逸尘缓缓蹲在地上,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痴狂,他轻声道:“比起弑君,我更怕他受委屈,还有,你忘了?你已经传位与本王了,本王现在是君,而你只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囚,杀你是为还天下一个公道,不算弑君。” 随后他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讥笑道:“父亲?你也配!我的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随我的母亲死在了冷宫。”死在了那个大雪飘扬的除夕夜,死在了他最脆弱的那一年,从此世间只剩君臣,无父子。 随着皇上渐渐消失的呼吸,顾辞满脸悲痛的望向君逸尘,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从他脸颊滑落。 他摇着头,痛苦的往后退去,“不!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让你亲手杀了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为什么最后是君逸尘杀了皇上,他竟然逼着对方杀了自已的亲生父亲。 君逸尘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拉过他,将他揽进怀里,一只手紧紧抱住他,任由他在自已怀里痛哭。 “阿辞,没事的,你的仇已经报了,你应该高兴……” 怀中的人,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满脸悲痛的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他一脚踢起地上的剑,抓在手中递到对方面前,“你杀了我吧,这样你就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可以为你父亲报仇了。”说完他将剑强行塞进对方手中,然后缓缓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第118章 隔着血海深仇的不是我们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顾辞想了很多,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改变死在君逸尘这个反派的手中命运。 如今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他不禁有一种强烈的宿命感,兜兜转转他的命最终还是会终结在君逸尘的手中。 不知道,上一世的顾辞是不是也和今日的自已一样,心甘情愿的死在他手上呢。 君逸尘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看着面前的人紧闭双眼,嘴角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见顾辞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痛楚。 他一直不明白,又或者说他一直有种强烈的预感,顾辞对他从一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迁就,这种迁就让他死在自已剑下也无怨无悔。 又或者说,死在自已剑下,是顾辞此次来京的最终目的吧,无论最后是以何种方式杀了仇家,大仇得报的顾辞都会落在自已这个新皇手中。 思及此,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已翻涌的情绪。 手中的剑应声而落,顾辞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与解脱,而是被一股强力猛地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僵硬着身体,任由对方将自已紧紧抱着,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浸湿了他的肩头。 这段时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渐渐得到的松懈,仿佛他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君逸尘心疼的抱着他,任由他在自已怀里痛哭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君逸尘轻轻为他拭去脸颊上的泪痕,温柔的牵起他的手,“阿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等对方搭话,他转而又继续说道:“看,外面下雪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他仿佛害怕对方的拒绝,拉着他穿过重重宫墙,一路来到的城墙上。 往事一幕幕浮上顾辞的心头,去年他们也是这样站在这城墙上,看着万千灯火的璀璨,对着绚丽多彩的烟花许愿,向寒风诉说无尽的心事。 君逸尘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口,眼中满是柔情与怜惜。“阿辞,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好吗?”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日微风,试图抚平顾辞心中的伤痛。 顾辞微微一怔,眼里划过一丝难言的痛苦,他微微摇着头,言语间满是绝望,“殿下,我们之间横着血海深仇,你亲手为我报了仇,只会让我更加愧疚!更加痛苦!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君逸尘闻言连忙焦急的解释道:“不是的!我和他之间本就有仇!就算你不来,我也没打算让他活命!阿辞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顾辞摇摇头,眼泪无声得滑落,他甚至不顾对方同样焦急痛苦的神情,轻轻推开他,又往后缓缓退开几步。 “殿下,这世间有很多事,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你以后会是一个好皇帝,也会有一个知书达礼的皇后,她会陪伴你度过这一生。而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苦涩。 君逸尘不死心得向前一步,猛地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已,言语间满是哀求,“顾辞!我知道你父母的事,让你痛苦万分,可隔着血海深仇的不是我们,你不能这么对我!” 转而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说道:“阿辞,你是不是因为我要当皇上,所以才会这般排斥……如果是这样,这个皇位我可以不坐,真的!阿辞……” 顾辞怔怔的看着他,心中被酸涩填满,他们之间真的隔了太多的无能为力,若是他们都生在平民百姓人家,他一定会奋不顾身接受这段感情,可是…… 身份的敏感,让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既然结果都是一样,他又怎么忍心,给他希望又亲手毁了这份希望呢,倒不如一开始就绝情。 思及此,他强忍着心痛,狠心推了他一把,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却发现无能为力,他便任由对方抓着自已,伤人的话张口就来,“殿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对你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唔……” 第132章 嘴唇上突然传来柔软冰凉的触碰,瞬间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回了喉咙。 两唇相碰的刹那,仿佛世界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唇齿间炽热的温度和紊乱的呼吸。 他的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不容拒绝的霸道,像是要将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那些翻涌的思念、深藏的不甘,全部通过这个吻倾注于他。 顾辞的双眼因震惊而瞪大,眼眸中映出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那眼中燃烧的火焰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下意识地,他伸出双手推搡着他,可君逸尘的力量如同巍峨的高山般不可撼动,双臂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怀中,仿佛要将他与自已融为一体,让他无处可逃。 然而,在这炽热的纠缠中,他的心渐渐迷失,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他竟不自觉地开始回应他的吻,起初是微微的颤抖,而后是越来越热烈的迎合,仿佛有一团火在两人之间燃烧,将所有的理智都焚烧殆尽。 过了很久,他瘫软在君逸尘怀里微微喘着粗气,彼此相互依偎着,漫天的大雪 君逸尘微微喘着粗气,言语间染着几分笑意,“阿辞,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顾辞惊慌失措的将他推开,由于力气过大,自已也往后退去,直到身子狠狠撞在冰冷的城墙墙壁上,后脊背传来的疼痛让他才稍稍冷静了几分。 他抿着微微发痛的唇角,一抬眼便对上了君逸尘那双受伤的桃花眼,他惊慌失措的低下头,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君逸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抬起他的下巴,逼着对方与自已对视,“顾辞!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你的身体骗不了人,可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决绝与我呢?难道承认喜欢我,让你很难堪吗?”他受伤的眸子,痛苦的注视着面前的人。 第119章你不要我了吗? 顾辞撇过脸,闪躲着眼神,不敢再与他对视。 “对不起,我……” 君逸尘打断他的话,强行将他身子扳正,“顾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当真没有丝毫动情吗?” 顾辞的嘴唇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在君逸尘的脸上游移不定,试图逃避那炽热而又深情的眼神。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对不起,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无能为力,不是单靠一句喜欢就能逾越的” 君逸尘的手微微收紧,将顾辞禁锢在自已身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甘:“什么无能无力?” 顾辞苦笑,轻轻推开君逸尘的手,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你是皇上,肩负着家国天下的荣耀与责任,而我……也有我要肩负的责任,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更不想成为别人攻击中伤你的武器。” 君逸尘正要反驳,顾辞却抬起手,示意他先听自已说完。“况且,这世间的眼光、家族的期许,如同重重枷锁,我们如何能挣脱?” 顾辞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决绝,他别过头,不再看君逸尘。 君逸尘望着顾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顾辞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但他又怎甘心就此放手。 他轻轻拽着顾辞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说道:“阿辞,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将他夷平,你信我。” 顾辞身形一顿,他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尘王有如此卑微的时候,可他又何尝不是打碎牙往嘴里咽呢,他的殿下那么美好,不应该因为自已受世人的谴责。 这世道本就是一道枷锁贯穿着另一道枷锁,他不能这么自私。 思及此他满眼苦涩,声音沉重而又绝望,“殿下,……对不起,我不能辜负祖父的期望,我也无法辜负驻扎在北凉边境的万千顾家将土。” 君逸尘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眼神涣散的看着城墙之上,万千灯火阑珊,就如他们共同许愿的那个除夕夜。 他心中一时悲愤交加,物是人非,大概不过如此吧。 可没了顾辞,他该怎么活下去,他争这皇位又有何用,他曾带给自已世间独一无二的光,如今让他眼睁睁看着光消失,他如何能甘心! 他犹如一头失控的野兽,满腔痛苦的低声嘶吼道:“顾辞,在你心中有太多不能辜负的人,所以……你选择辜负与我,是吗?”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苦笑一声,自嘲道:“所以……这便是你最后的选择?你以前说过不会离开我,也是……逢场作戏?是吗?” 随后他大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自嘲道:“我早该想到的,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顾辞紧紧攥着手指,努力不让自已心软,他强迫自已狠下心来,“皇上,微臣……私自进京,还请皇上责罚!”说着他重重的单膝跪地,低低的垂着头。x 君逸尘猛地转过身,失魂落魄的往后踉跄几步,摇着头满脸悲切,“顾辞!我们之间当真要如此吗?” 顾辞不搭话只是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好!如果这是你要的结局!朕!成全你!即日起顾辞……无招不得回京城!”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只是不等他做出任何挽留,少年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微臣……遵命!” 他们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唤君逸尘皇上的人竟然是顾辞,也同样没想到,君逸尘第一次行使皇上的权利是亲口将顾辞推开,亲手断了自已与他的情谊。 第133章 “微臣告退……” 君逸尘看着少年倔强又孤寂的背影,想挽留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顾辞!你若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们……我们就,恩断义绝!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少年立在寒风中的背影微微一顿,随后又跨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君逸尘望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嘶吼道:“顾辞!你当真不要我了吗?”他抬头看着漫天雪花,眼泪无声得落下,声音低沉好似喃喃自语,“顾辞,烟花下的誓言,都不作数吗?你……你别走……”紧接着一股腥甜猛地涌上丹田,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他一只手撑住地面,单膝跪倒在雪地上。 行至城墙台阶处的顾辞,听见动静,心中猛地一痛,他匆忙往回跑去,刚跑出几步,他便满眼痛苦的止住了脚步。 他深知,经过今晚的事,君逸尘对自已依然心死,如果自已这个时候贸然出现在他面前,那君逸尘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会生出涟漪,自已又怎么能狠下心再伤害他一次。 他静静的站在城墙台阶上,隐在夜色中,遥遥望着那个跪在雪地里狼狈的少年,心中满是痛苦,他多想抛开一切去抱抱他,可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无可奈何……x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人,宛如一座雕塑一般,直直地站立在了那寒风呼啸、冰冷刺骨的城墙之上。夜色笼罩下,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即使隔着数百米之遥,顾辞依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从那个身影周围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无尽悲伤和深深的孤寂。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顺着对方那道凝视远方的目光望去。 尘封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时隔一年多,他们从亲密无间的挚友,走到了如今这副模样,怎能不让人心碎。 顾辞望着漫天的大雪,在心中默默起誓,“老天爷,信徒顾辞,当日的愿望依然作数,此生唯愿君逸尘事事顺遂,平安康健。” 夜色渐渐加深,寒风也更加冷冽了几分,大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 北凉的冬季比京城要冷上很多,他早已习惯了寒风的肆掠,可君逸尘自小便身体孱弱,若是任由他在这寒冬中站上一夜,身体肯定吃不消。 第120章 凡人的一生很快就过完了 思及此他脚尖一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墨白抱着一件狐裘大氅匆匆而来。 顾辞隐没在夜色中,亲眼看着他将狐裘大氅披在君逸尘身上,这才稳了稳心神,靠在墙壁上缓冲刚才太过着急引发的不适。 “主子,寒风冷冽,您身体刚好,受不了风寒,咱们回宫吧。” 君逸尘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转身走出两步后,又生生停住脚步,他偏过头向身后浓稠的夜色深深看了一眼,随后脚步坚定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辞一双眸子紧紧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才想起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的礼物,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支锦盒,苦笑着将它放在了君逸尘刚刚站过的地方,就像是为了完成自已心中的一个执念。 临行前,他静静站在君逸尘刚才站过的地方,看着他曾看过的风景,心下一片悲痛。 就这样吧,凡人的一生很快就过完了,或许今日他会因为自已而悲伤难过,等来日遇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他自然会忘记今日发生的种种。 隐在暗中的墨白,看着神情有所缓和的自家主子,心中微微有些酸涩,这两个人明明彼此心中有意,却要互相伤害。 君逸尘站在城墙上,望着打马飞驰而过的少年,手中握紧锦盒,脸上的神情渐渐松动,他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寒风中肆意流淌。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耳边听不到丝毫马蹄声后,君逸尘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宫。 不久后,新皇继位大典如期举行。 新皇念及南疆边境在打仗,不忍大肆兴办给百姓增加税收负担,所以登基大典极为简朴。 三年后。 新皇君逸尘因身体状况不佳,拟旨传位于先皇的第九子,君逸阳。自已则退居摄政王辅佐新皇。 此圣旨一出,很快便引来轩然大波,世人皆无一例外是为了景德帝君逸尘痛惜的,他在位短短三年将南疆收复为附属国,让百姓安身立命,不再受战乱的疾苦,国库丰盈,一代明君就此退位,让人如何不唏嘘。 紧接着,摄政王亲自颁发圣旨,新皇登基大典在泰和殿举行,大赦天下,免税收三年。 凡大庆官员,不论文臣武将,皆来京朝贺新皇继位。 此番接二连三的动作,让一众朝臣由衷的佩服,自古皇位都是经过厮杀谋虐的较量才会更替,向君逸尘这般大方让位,且做到如此坦荡的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快新皇继位大典进入了倒计时。 摄政王府。 君逸尘一边伏案处理一些棘手的奏折,一边听着礼部官员汇报继位大典的筹备进展,及各地官员来京的吃住安排情况。 “各边境守将都到了吗?来的都有什么人?” 礼部官员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将一封名单递给了,身旁的侍从,“回王爷,南疆守将郭将军携其夫人明日傍晚进京,北凉边境守将顾将军及亲兵,于今日下午就能到京城……” 第134章 君逸尘眸子紧紧定在名单上那写着‘北凉守将顾辞’几字上,周边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礼部官员的那句‘顾将军及亲兵于今日下午就能到京城……’久久在耳边盘旋。 “王爷?下官这般安排可是有何不妥?”礼部官员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局促不安的盯着鞋尖微微发颤。 这位年轻的帝王在位三年,其手段狠辣强硬,文武百官无一不害怕。 “本王,刚才有些走神,劳烦李大人重新复述一下你刚才的话。”君逸尘轻轻捏了捏眉心,神情平淡的看了眼,下首立着的人。 礼部官员李大人闻言,连忙捞起官袍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张的赔笑道:“是,下官与几位同僚商量了一下,要不要派人去宫门口迎接一下即将回京顾老国公,他毕竟年龄大了,而且,这些年镇守边疆也确实……”他不敢将话说的太满,毕竟摄政王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他最不喜欢臣子多嘴。 君逸尘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半掩着的眸子,让人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就在礼部官员考虑要不要因为自已的多嘴请罪时,沉默了良久的君逸尘终于开了口。 “李大人所言极是,老国公一生为国劳心劳力,此番时隔几年第一次回家,理应迎接。” 他说着向身侧立着的墨白吩咐道:“传本王旨意,今天下午,三品以上大臣跟随本王前往城门口迎接老国公回家。” 墨白微微一顿,随即颔首退出了书房。 礼部官员李大人,神色猛地一松,看来自已小命是保住了。 阳光渐斜,已至下午,君逸尘静立城门口,三品以上大臣们依序而列,朝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凝重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凝重的寂静。 率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个身穿银灰色盔甲男子纵马驰骋而来,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甲胄也难受掩那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双眸深邃有神,仿若藏着无尽的星辰,只需轻轻一眼,便能令人深陷其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带着几分倔强与坚毅。 君逸尘垂着的手指紧了紧,待看清马背上男子的模样,他心中微微一颤,那些隐秘的思念在此刻如同破土而出的大树,肆意疯长。 他瘦了,长高了,眉眼间多了几分锐气和成熟稳重。 顾辞,率先跳下马,快速走到他面前,跪地参拜,“微臣,叩见摄政王!” 身后的马车缓缓撩起,头发微微花白的顾老国公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君逸尘深深看了眼,跪在他面前的男子,并没有丝毫停顿,他快速走到顾老国公面前,亲自将他扶下马车,弯腰行礼道:“老国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顾老国公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连忙慌乱的避开身,惶恐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啊!您这是折煞老臣了!” 第121章 开心,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君逸尘却满脸诚挚,神情温和,“老国公于国之功绩,如山如岳,是我辈楷模”说道此处他神情微微一顿,“我年少举步艰难时顾将军帮了我许多,于我而言,老国公与亲人无异,所以,这晚辈礼,您受之无愧!” 他言语间的坦荡,让顾老国公微微一怔,他看着周身散发王者气场的男子,心中满是感概,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四年,曾经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坐拥天下的摄政王。这其中的心酸苦楚恐怕只有他自已清楚。 到手的皇位说放弃就能毫不犹豫的舍弃,这世间的人大多数都是贪图名利的俗人,除非这世间有比名利对他更有诱惑的东西。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四周围观的百姓和夹道而立的朝臣,心中颇为感动。 摄政王这是用实际行动在向世人立威,这京城最不缺拜高踩低之辈。 他们顾家虽然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可毕竟离开太久了。 “多谢王爷抬爱!” 君逸尘见他几经变幻的神色,便心里清楚,顾国公这是陈了自已这份情。 他扶着顾国公一路往城内走去,他似乎早已忘了还跪在地上的人,径直从他身边经过,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顾辞微微一愣,半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他又心里苦笑一声,自已又何须如此,这不就是自已一直想要的吗?现在又在难过什么? “顾表弟,这几年还好吗?” 顾辞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快速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满是关怀的眼眸。 两人并排走在君逸尘和一众朝臣后面,亲切的攀谈着,这些年的境遇。 “表哥……” 一想起,几年前周书翰不远万里来到京城的目的,他就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周书翰拍拍他的肩膀,眼眶泛起丝丝湿意,“回来就好!” 顾辞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笑意,“表哥,听说你已经官拜内阁首辅了,还没恭喜你,改天我请你喝酒。” “好啊,这次来就不走了吧!”周书翰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到了某人最关心的问题上。 “还不一定,北凉虽然签署了十年的停战协议,可战场上的事,哪有绝对的,况且……”顾辞看了眼夹道两旁热情高涨的百姓,眼里多了几分惆怅,“况且,比起京城的繁华奢靡,我更适合北凉边境的漫天黄沙。” 第135章 顾辞举头投足间所散发的与同龄人不符的成熟与那似有似无的惆怅,让周书翰心中微微一痛,顾辞就像是遭遇了人生的惨痛经历,一夜间长大了。 这种巨大的落差,他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过,那个少年也是一夜间,成长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表弟……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周书翰还是问了那句,最初没有得到回应问候。 顾辞偏头看向他,露出牙笑着说道:“挺好的……吃得饱穿的暖,每天过得很充实。” “那你……开心吗?” 顾辞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无意识的重复道:“开心?”随即脸上浮上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和将土们在一起的日子,都挺开心的……”渐渐低落得声音,让走在最前面,时刻关注他们谈话的君逸尘,心中猛地一揪。 顾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京城后,他才知道,原来开心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在北凉驻守边境的这几年,每天眼睛一睁就在战火中挣扎,大家只在乎明天能不能活下来,从来没有人在乎你是否开心。 顾辞笑着岔开话题,“别说我了,你这几年怎么样?” 周书翰压下心中的心疼,笑着说道:“我也挺好的,王爷是一位勤政爱民的英明君王,这些年能辅佐他,是我的荣幸!“ 顾辞下意识将视线穿过前面的一众朝臣,追寻着那抹身影,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被人阻挡。 周书翰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又见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前方,他心下微动,蓦然想起临行前某人对自已的嘱托。 “顾表弟,你和祖父一路上风尘仆仆一定是饥寒交迫,这样,我让人在福满楼备了几桌薄席……要不……” 顾辞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头顶毒辣的太阳,心中满是疑惑,“表哥,你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刚在驿站修整过,所以……” 周书翰同样也注意到了,自已话语中的矛盾,不过几年的官场生活早让他练就了一副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顾表弟,我的意思是驿站哪有酒楼好,是吧?” 顾辞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表哥,你……” 突然,由远而近传来少女明媚张扬,带着欢愉的嗓音,“阿辞,你就别为难他了”少女笑着招手向他们走近,“是我让这个榆木疙瘩,代替我约你去酒楼吃酒的,准备为你和祖父办个洗尘宴。”说着她笑着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顾辞一脸惊喜的向前两步,“郭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郭倩羽一脸亲昵的抓着他的手臂,左右打量着,“阿辞你瘦了,也长高了、不过倒是更加帅气稳重了”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感慨。 顾辞笑着打趣道:“郭姐姐,你能别一副慈母的模样看我吗?我还怪瘆得慌”说完装模作样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郭倩羽眼角的微微泛红,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骂道:“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谁让你一走就是四年多,连封书信都没有。”说完背过身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周书翰很自然揽过她的肩膀,笑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别难过了,表弟这不是回来了吗?” 顾辞惊讶的张大嘴,指着他们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你……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举动,走在最前面的几人纷纷停了脚步往这边看来。 君逸尘一转身就看着顾辞张大嘴巴,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第122章 拥有绝对决策权 这鲜活的模样,不禁让思绪翻滚他让他心中荡起一丝涟漪。 郭倩羽气急败坏的推了他一把,满脸羞涩的说道:“不是,你嚷嚷什么?我们可是正经未婚夫妻,皇上亲自赐的婚……” 见顾辞还是一副迷茫的神情,周书翰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是真的!我亲自向皇上求的圣旨,我们……两情相悦。”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身旁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顾辞突然抓住周书翰的手臂猛地晃了晃,满脸激动道:“真的!太好了!”转而他又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周表哥这沉闷的性子,怎么突然请我吃酒,还说出那般自相矛盾的话来,原来是深受郭姐姐真传啊!” 他的话引得周围一众看热闹的朝臣个个眉开眼笑。 君逸尘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顾国公,只见他也正笑盈盈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人,丝毫没有要责骂顾辞不懂事的意思。 这几年,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祖父” 郭倩羽笑着走近,亲昵的挽住顾国公的手臂。 顾国公拍了拍她的手,眉开眼笑道:“小丫头眼光不错,我家书翰可是难得一遇的良人,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 郭倩羽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对面的周书翰,“我欺负他!怎么可能?”她不好意思得晃了晃顾国公的手臂,一脸娇俏,“顾爷爷,你这不是偏心吗?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这样” 顾国公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郭倩羽看了眼对面一脸宠溺的周书翰,脸上浮上一抹红晕,她有些娇羞的低下头。 顾辞是真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一路兜兜转转他们终于遇到了对彼此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他是否也有了心定之人。 第136章 他刚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是这次和以往每次对视都不一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少了很多温情,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疏离。 顾辞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慌乱的连忙偏过头,他心中泛起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并且不断放大。 顾辞作为北凉边境的守将,要跟随一众朝臣进宫面圣,便让郭倩羽陪着顾国公先一步回府了。 御书房 顾辞看着龙椅上坐着的黑色蟒袍男子,眼前却浮现出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白衣少年瘦弱偏执的模样,与这个周身散发的帝王之气的蟒袍男子渐渐重合。 他隐去一切杂念,恭敬的跪拜,“末将北凉边境守将顾辞,叩见摄政王!” 上首的男子,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神情微变,眼里满是痛色,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以往淡漠的神情。 “顾将军,请起!” “此次,北凉与我大庆签订了十年的停战协议,这件事顾将军功不可没”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几位内阁大臣都纷纷出言赞赏。 顾辞缓缓向前两步,恭敬拱手道:“王爷抬爱了,末将只是做了份内之事,是王爷这几年……治理有方” 君逸尘心里泛起一丝烦闷,顾辞如今这副模样与在场的所有朝臣如出一辙,早已没了当年那股鲜活。 他状似无意般看了眼立在下首的人,薄唇轻启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就是跟平常的再下达一个,早就拟定好的旨意。 “既然此次北凉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顾将军便定居京城吧。毕竟顾国公年事已高,留在京城颐养天年也需亲人的陪伴。”只是隐在袖袍中紧紧攥着的手指出卖了他此时的忐忑。 顾辞闻言微微一愣,他下意识抬眸撞上那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心中猛地一抽,自已到底在期待什么,君逸尘只不过是在履行一个上级对下级的体恤罢了。 只是,他早已习惯了北凉边境荒凉的漫天黄沙和自由的西北风,来之前他早已和祖父达成了共识,祖父也赞成在北凉养老,毕竟那是他老人家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王爷,末将……” 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身旁的人,出声打断。 周书翰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挤了挤眼,笑着提醒道:“顾将军,还不谢过王爷的一片苦心。” 顾辞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这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君逸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事都依着他的殿下了,而是一位说一不二拥有绝对决策权的前帝王如今的摄政王。 “是!末将……遵旨!” 君逸尘紧紧抿着唇角,明明已经听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心里却并没有多开心。 顾辞对他的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摆摆手,“都退下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君逸尘脸上才终于出现了痛苦之色,他猛地将案几上的物品悉数扫在地上,无力的靠在龙椅上望着远处发呆。 国公府 顾辞和周书翰踏入院子时就看见,郭倩羽正一脸含笑的为顾国公垂着背,少女不知说了什么,逗的顾国公开怀大笑。 顾辞看着这幅美好的画面,和一旁的周书翰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眉眼间都是笑意。 “你们回来啦!”说着一蹦一跳到周书翰身边,挽起他的胳膊亲昵的晃了晃。 周书翰也不在意其他人在场,笑着为她将碎发拂去,“嗯,回来了”丝毫不掩饰他的爱意。 顾辞有些尴尬得咳了一声,随后僵硬的转变话题道:“表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是打算回淮阳还是在京城办?”他的话很快引起了顾国公的兴趣,他也满脸笑意的向两人望去。 周书翰和郭倩羽也不扭捏,坦荡的握着彼此的手,周书翰笑着说道:“我们打算在京城办一场然后再去淮阳办一场,毕竟郭将军就倩羽这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倩羽和他们二老有任何遗憾” “其实我父母和祖父他们也想来京城看看……小姑的家和……”说到这儿看向身旁的顾辞,言语间不经意多了几分忐忑不安,“顾表弟,这件事我还没答应他们,如果你觉得……” “表哥结婚是大喜事,理应将外祖父他们接过来,正好,我还没见过他们呢”顾辞笑着打断他的话。 第123章 我们之间,终究是我太天真了 顾辞的话,让在场的几人纷纷松了口气,周书翰眼眶有些泛红的点点头。 “日子订到什么时候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喝喜酒呢。”顾国公顺势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几人坐下说话。 “祖父,日子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了,想着讨个好彩头” 顾国公闻言笑着点点头,“好啊,孩子大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说着他隐晦得看了眼身旁的顾辞,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想起在北凉边境的这几年。 顾辞自从三年前不顾众人反对,独自来京城亲手为自已父母报仇后,就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他变得懂事沉稳,整个人变得沉默了不少,一空闲下来总是独自一个人发呆。 当晚,顾辞看着熟悉的房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多年前君逸尘第一次对自已流露心意的场景,那时的他还傻傻的以为,对方有龙阳之好,所以与他对方是谁都一样。 第137章 经过三年前那场刻骨铭心的决裂,以及这三年来每个深夜辗转反侧,撕心裂肺的思念,他早就清楚自已同样也爱惨了那个人,可没有人在原地等你,三年前要面对的世俗纲常,三年后同样也是横叉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更何况经过今天君逸尘的表现,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对自已已经毫无感情可言。 他看得出来,这几年来,祖父恐怕早就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每次有媒人找上门,祖父都会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自已出神。 听说他因为身体的原因才选择退位,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体内的毒可解了…… 思绪翻滚间,顾辞心烦意乱的起身,抱着一坛酒飞上了房檐。 他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这京城万家灯火,突然他心思微动,抱着酒坛一路施展轻功来到了城墙上,眼前的风景还是那般美好,就好像这些年什么都在变,唯独不变的就是这城墙上的一砖一瓦,他们就像在等待走散的故人重聚,始终在那里。 身后响起莎莎脚步声,让顾辞心中猛地一颤,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紧张无措的抱紧怀中的酒坛。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对方在他身后止步。 他才鼓起勇气转身看向来人,待看清身后之人,正是自已日思夜想的人时,他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离自已一步之遥的人,眼前的景象仿佛就像梦中无数次重逢的场景般美好的不切实际。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勇气出言打破这副平静的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才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顾将军舟车劳顿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这城墙上……饮酒” 顾辞神情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回摄政王的话,末将……” 他话还未说完,手臂就被人猛地拽住,“顾辞,你确定,你我之间以后都要这般相处吗?”他颇有些咬牙切齿。 顾辞低着头,眼眸低垂着,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我……” 君逸尘猛地放开他的手臂,笑的一脸嘲讽:“顾辞,你怕什么?你不会还以为时隔三年,我君逸尘还会在原地等你吧?” 一句话,让顾辞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眼泪在眼眶中慢慢打转,他下意识撇过头,害怕对方看到自已的狼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堪堪压下了心中的酸涩,“王爷人中龙凤,是末将不知好歹!” 君逸尘满腔怒火瞬间被他这不咸不淡的反应点燃,他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将他拉近自已面前。 因为太大力顾辞手中的酒坛应声而落,他却丝毫不在意,一只手捏住顾辞的下巴,眼眸中翻滚的怒意对上顾辞因为惊恐微微半眯着的双眼,瞬间消散了一半。 他心中猛地一抽,自已何时对他这般没有耐心了,他捏着下巴的手微微颤抖着,手指上传来的丝丝体温,灼的他心痛。 他蓦地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辞,三年不见,你倒是愈发懂得为官之道了” 顾辞自然听懂了他言语间的讥讽,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低垂着眼眸任由对方的目光在自已身上肆意打量。 君逸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指着他,“顾辞,你!”或许是被气的狠了,他猛地咳了起来。 顾辞本能的将他一把扶住,帮他顺着背,下意识的关切道:“殿下,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君逸尘缓缓止住咳嗽,脸上因为剧烈咳嗽泛起一丝红晕。 “顾辞……你这又算什么?既然打定主意与本王要划清界限,本王的死活与顾将军何干?” 顾辞替他顺背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心口传来的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顾辞才顿觉,自已现在连关心他的立场都没有了。 “对不起……是我……是末将僭越了”低头的那一刻他悄悄红了眼眶。他缓缓地低下了头,那一瞬间,仿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一滴晶莹的泪水悄悄地从他泛红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君逸尘望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一脸无措的人,心中一阵刺痛。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挖苦或者伤害顾辞,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伤人的言语,这三年的离别让他在面对顾辞时心烦意乱又急功心切。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清楚,告诉面前的人自已并非那个意思,然而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最终,从他口中吐出的只有无尽的苦涩:“呵!好一个僭越了,既然如此,顾辞……今夜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吧!我们之间……终究是我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君逸尘猛地转身,用力甩开衣角。那决绝的动作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和情感都一并甩掉。 随着他的离去,只留下顾辞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如刀绞。 第124章 陪我度过余生的人不是他 皇宫,泰和殿。 随着内侍一声,“新皇继位大典正式开始。” 金砖墁地在华美的宫灯映照下泛着温润光泽。两旁列立着的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顶戴花翎,他们齐刷刷地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如雷,响彻在这宏伟的宫殿之中,似要冲破殿宇,直达九霄。 第138章 少年帝王身姿挺拔,龙袍加身,冕旒之下的面容冷峻中带着一丝稚嫩,皇后仪态万千,头戴凤冠,珠翠摇曳生辉,她轻轻挽着帝王的手臂,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而来。 顾辞抬眼看向站在祭天台上接受百官朝拜的二人,心中满是疑惑,他以为自已看错了,又重新看向高处的祭天台,只见身穿凤冠霞帔的年轻皇后调皮的朝自已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这才惊觉这新皇后,竟然是原女主苏锦瑶。 虽然,他早在三年前,太子被废,君逸尘登上帝位时,他就被完成任务被迫下线的系统告知,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改变了书中所有人的结局。 可他还是对女主这神奇的命格,感到不可思议,原女主虽然改变了嫁给前太子君逸轩成为一国之后的结局,却在冥冥注定又成为了新皇的皇后,依然成为了一国之后。 不管谁是皇上,皇后最后都是苏锦瑶的,看来兜兜转转间只有苏瑾瑶才是作者大大的亲女儿,妥妥的大女主啊。 站在祭天台上的君逸尘,将他几经变幻的神情和他与苏锦瑶隐秘的互动尽收眼底,他嘴角勾一抹讥笑,心中暗自庆幸他当日还是皇上时,将苏锦瑶赐婚给了还是九皇子的当今新皇。 如今就算顾辞再放不下对苏锦瑶的感情,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了。 顾辞突然感觉浑身顿生寒意,他疑惑的抬眼看向祭天台,只见台上主持祭天的男子,身穿黑色蟒袍,头戴墨玉发冠,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当真可谓是谦谦君子陌如玉。 男子一转身,他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不过一想到自已身处文武百官的居中位置,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自已,思及此,顾辞不由放开了胆子,他甚至明目张胆的打量起对面祭天台上矜贵男子。 三年的时间,让君逸尘的气质更加冷峻,他紧抿的薄唇彰显着似乎不太好的心情。 他个头很高,目测比自已还要高出大半个头顶。 顾辞正看的入神时,突然冷不丁对上一双冷峻的桃花眼,他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偏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祭天大典的庄重余韵尚未散尽,华美的宫宴便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拉开帷幕。 宫宴上,殿内歌舞升平,文武百官纷纷举杯敬新皇荣登高位,更多的是敬摄政王的赤胆忠心,身居高位却能宠辱不惊,将皇位拱手让人。 九皇子是摄政王这三年为帝时一手培养出来的,由此可见,摄政王从来没有称帝的心思,而九皇子人品和能力自然是没问题的,他当皇上朝臣大多数还是支持的。 文武百官纷纷举杯敬他,君逸尘半垂着眸子看不出神情,只是对前来敬酒的朝臣更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尽数吞进腹中。 顾辞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被文武百官轮番敬酒的君逸尘身上,看着他毫无节制的饮酒,不由有些担心。 但此时,他却连简单的关心都没有立场说出口,思及此他内心不免又多了几分惆怅。 宴会结束时,君逸尘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任由墨白搀扶着离开了。 顾辞目送着他被扶上马车,这才不紧不慢的上了自已的马车。 顾国公这才收回目光,缓缓放下手中的车帘,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见顾辞上了马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见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辞,你和摄政王之间还有联系吗?”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靠在马车上,神情沉重的开口,“祖父,不必担心,我和殿……摄政王之间并无联系,今晚他饮酒太多,我怕他身体有恙,所以忍不住多关注了些。” 顾国公目光沉沉的看向他,眼里多了一丝疼惜,“阿辞……摄政王是个好孩子,只是……” 顾辞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他满眼痛苦的摇摇头,“祖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能别别逼我了吗?我真的……真的在很努力不去在意他的一切。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已的心。”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顾国公神情微怔,“阿辞,你们……” 顾辞伸手擦干眼泪,扯出一抹苦笑,“我明白……,我们之间没有结果,可,爱一个人真的要顾忌那么多吗?简单点不行吗?就是单纯的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度过余生,世俗纲常伦理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似乎有种豁出去的崩溃,他好像要将这么多年压积在心中的痛苦宣泄出来。 顾国公看着泪流满面的顾辞,心中的痛苦丝毫不亚于对方,在他印象中顾辞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让人很省心的孩子。 自小痛失双亲,让他总是比同龄人更会隐藏自已的情绪,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他不禁对自已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可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无法说服自已,他甚至试图再次劝解对方,“阿辞,你经历的太少了,所以你才会将对摄政王的感情误解成两情相悦的私情,你若是找一个世家小姐谈一段健康的感情,你就会发现……” “祖父!我求求你了,你别说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去喜欢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若是陪我度过余生的人不是他,我宁愿孤独终老!除了他,我谁都不要!”他满含热泪,近乎失态的祈求对方不要再逼自已。 第139章 顾国公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他一直以为是君逸尘缠着顾辞,却没想到,顾辞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祖父……我想一个走走,您先回去吧。”顾辞并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时间,而是满怀绝望的独自一人跳下了马车。 第125章 那年宫道上,你不该救我的 顾辞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此时已经是深夜,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这也意味着他狼狈掉泪的模样,也不会有人看见,这让他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这是他第一次在祖父面前坦诚自已对君逸尘的感情,长久压在自已心口的巨石终于得以缓解,他突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解脱感。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一次来到了城墙下,他独自一人又一次踏上了城楼,这一次却有人比他先到了,他迈上台阶的脚猛地收住了。 城楼上的人,明显也发现了他的到来。 “怎么?来都来了顾将军不打算上来吗?还是本王在这里让顾将军不自然了?” 顾辞心中的痛苦刚有所缓和,又被他三言两语轻易的乱了心绪。 他紧紧抿着唇角,艰难的一步一步踏上了城楼,眼看离对方只有几步之遥,他这才止住了脚步。 “顾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离那么远是怕本王吃了你吗?” 顾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快速低下头,他不知道君逸尘到底要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了几步。 待走近,君逸尘这才在月光的照射看清了顾辞那双通红的双眸,他心中微微一痛,随即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他哭了,是因为回去的路上顾国公责骂他了吗?顾国公会因为什么事责骂他呢?又是什么事让他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中的疑问和疼惜就像野草般疯长,就像这夏日里的晚风,吹的人心里烦躁难安。 “你……顾将军怎么会来这儿?”关心的话即使在心里说了千遍,临说出口却变成了生疏的寒暄。 “随便走走……若是有打扰王爷的清静,末将这就离开!”言不由衷的痛苦,让他备受煎熬,他虽然在祖父面前可以为了这份感情据理力争,可在君逸尘面前他就是一个负心人,他也只能是一个负心人。 君逸尘静静的看着他,即使他的话将自已伤了一遍又一遍,可他还是强迫自已听完,可他的话仍旧像一把利刃,精准无误的插进了自已的心脏,让他疼得直不起腰。 可心中的执念让他再一次放弃了自已的尊严,“顾辞,我们……我想和你谈谈” 顾辞紧紧攥着的手微微颤抖着,干涩的眼眸又开始泛起雾气,心中仿佛住了一只困兽,让他痛苦又绝望。 “王爷……” 他心中尝试了几百次决绝的话语,对上他那双受伤的双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顾辞,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非你不可,只是……年少时的情窦初开,不免让我这些年总是……念念不忘,所以……”他扯出一抹艰难的苦笑,像是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已的诚意,“我想给年少时的自已一个交代,也给我们之间做个……了断”话语中的颤意,让他几度说不下去。 顾辞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甚至忘了任何反应,君逸尘的话就像锋利的刺刀将他的心脏硬生生剖开。 所以,他终于不喜欢自已了吗?他终于将满心满眼的他弄丢了吗? 他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却不知如何开口,摆在他面前的从来只有分离这一条路。 “顾辞,你这番模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对我并不是……” 顾辞看着他眼中的希夷,心中愈发难受,既然都要放弃了,这份痛苦就由他一个人承受吧。 他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没有,我是替王爷开心,祝王爷……前程似锦”请原谅,他没法祝福君逸尘和别人的幸福。 君逸尘彻底被他的话所激怒,他冷笑一声,缓缓向他靠近,双手握着他的肩膀,笑中带泪的质问道:“顾辞,我们从相识到如今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中是你不断的在给我希望,让我一步步越陷越深。一开始,是你先招惹得我!是你!” 说到这儿他浑身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一只手轻轻拂上顾辞的脸庞,温柔的替他拭去泪水,轻声道:“顾辞,当年御花园的宫道上,你不该救我的” 说完一脸自嘲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是抬起脚步绝望的转身,准备离开。 顾辞的眼泪流的越凶了,他下意识一把抓住君逸尘的衣袖,无力的摇着头,“不是的,我永远都不后悔那日救了殿下,真的……” 君逸尘转过身,眼眶通红的看着他,随后猛地将对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他,“阿辞……”深情中带着浓浓的疲倦,见对方有些僵硬,他略带祈求的将对方又抱紧了几分,“阿辞……别推开我,就让我抱一会儿吧,我怕……我撑不下。” 他毫无保留的示弱,让顾辞心中微微一颤,随后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无声得落下。 随后嘴角勾一抹释然的笑,伸出双臂,紧紧的环住对方,此时,他只想跟着自已的心走,至于明天的事,他不想考虑,他只知道,这是自已梦中无数次上演的重逢时的拥抱,他期待已久。 第140章 君逸尘感受到他的回应后,身体微微一僵,随后也更用力的抱紧他,就像想将彼此融入对方的身体中。 这阔别三年的怀抱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执念。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才恋恋不舍的将他放开。 他深情款款的抚摸着顾辞的脸庞,强忍着心痛笑着说道:“阿辞,若是这段感情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可以放手,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看看”眼泪无声得流下,滴在顾辞的手指上,烫的他心口发颤。 顾辞心中的悲痛瞬间达到了顶峰,他不知道君逸尘到底忍着多大的痛苦说出这些话,他只知道,若是自已答应他的请求,君逸尘他会死的,而自已也会心痛致死。 他突然就想通了,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因为世俗纲常所禁锢。 他们只是相爱了,就这么简单。 第126章 这些年我也很想你 思及此,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翻滚的情绪,猛地钻进君逸尘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僵硬的身体才渐渐缓和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感受着怀抱中的温度,双手颤抖着回抱住他。 “殿下……”缠绵悱恻的深情呼唤,让人心口一怔。 他们彼此深情的抱着对方,眼泪不可抑制的落满了彼此的肩头。 “阿辞,我好想你……”深情的呢喃中是忐忑不安的试探。 顾辞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深情的注视着他,“殿下……这些年,我也好想你……”说着他眼光流转,眼眸缓缓闭上,情不自禁的吻上了他的薄唇。 他的唇带着丝丝凉意,却温柔的如同夏日里的花瓣,带着丝丝清甜。 此时顾辞的心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动听,他双手不自觉地攀上对方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 彼此的唇瓣紧密贴合,微微开启的薄唇透着此时的渴望,他舌尖无措的舔舐着对方紧闭的薄唇,脸上似有似无的升起一丝丝祈求。 君逸尘看着他放大的脸庞,及唇边传来的柔软,身体不可抑制的狠狠的一颤,他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瞬间化为对他本能的炙热。 他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顾辞,仿佛要将其嵌入身体,接着毫无预兆的加深这个吻,让对方退无可退。 他们的吻如狂风骤雨,又如潺潺溪流,舌尖的交缠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氛围,时间仿佛静止,唯有这份炽热的爱意在肆意蔓延。许久之后,他们彼此才缓缓松开对方,顾辞双颊绯红,眼神中满是羞怯与眷恋。 君逸尘却依旧沉醉其中,他眼神迷离的注视着对方,急促的呼吸仿佛在诉说着不舍与无尽的留念。 他一只手轻轻拂上顾辞微微泛红的脸颊,炙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对方的脸上,他的吻如春风般轻轻落在顾辞的额头,脸颊,最后缓缓落在他微红的唇瓣上。 他的唇轻轻地触碰着对方的唇瓣,如同羽毛般轻柔。顾辞睫毛轻颤,轻轻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的温柔与眷念。 君逸尘的吻逐渐加深,却依旧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舌尖轻轻撬开顾辞的牙关,温柔地探索着,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着深深的眷恋。顾辞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心跳也逐渐同步。 这个吻绵长而深情,没有丝毫的急切与粗暴,只有满满的爱意在流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许久之后,君逸尘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中满是深情与宠溺,仿佛时间都为他们的深情而停滞。 他轻轻将顾辞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彼此急促的呼吸在耳边盘旋着。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附在他耳边,满怀深情的呢喃道:“阿辞,如果这是最后的道别,我很喜欢,谢谢你”说完,抱着对方的手臂又紧了紧。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又泛起了无尽的酸涩,原来,他以为自已今晚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分离做的道别。 这些年,自已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在这段感情中这般卑微。 “殿下,我……”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对方慌乱的打断了。 “别……别说!阿辞,我明白你的意思,能别说出来吗?就当今夜我做了一场美梦吧。虽然美梦易碎,可它依旧让人沉迷。” 他祈求的话,轻轻落在耳边,像一根根刺扎进了顾辞的心脏深处,让他痛彻心扉。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彼此相互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君逸尘才轻轻将他放开,轻声打破寂静,“回去吧,夜里风凉”他替顾辞小心翼翼的拢去额前的一缕碎发。 顾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既然打定主意要和解,就该正式一点。 “殿下……马上就到中秋节了,我们可以一起过节吗?” 君逸尘诧异的回过头看他,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阿辞,你说……” 顾辞扬起脸笑着看向他,“殿下,我想和你一起过中秋节,你有时间吗?”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 君逸尘眼里的诧异被巨大的欣喜所代替,他连连点头,微红的眸子又快速潮湿起来。 第141章 “有……有时间,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顾辞笑着走到他面前,轻轻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到时候,我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君逸尘任由他牵着手,目光时刻盯着彼此紧握的双手,一路昏昏沉沉向前走去。 次日 君逸尘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帐,拍了拍发懵的脑袋,整个人竟有些昏沉。 他记得,他好像做梦了,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顾辞对自已不再是冷冰冰的拒绝,他不但主动抱了自已,还主动吻了他,他甚至说这些年很想自已。主动的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思及此,他又拍了拍发懵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自已离疯魔不远了,竟然会做这么离谱的梦,顾辞……他那么讨厌自已,又怎么会主动抱他,更别提去吻他了。 “王爷,上早朝要迟到了,您看?”墨白手中捧着那身蟒袍,有些疑惑,从来不赖床的摄政王,今日为何迟迟不起。 “王爷可是昨晚饮酒太多,身体不舒服了?” 君逸尘微微一愣,昨日登基大典晚宴上,他确实喝了不少酒,看来昨晚与顾辞在城楼上的种种都是酒后美梦一场。 他痛苦的闭上眼,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本王身子不舒服,今日便告假吧。”他偏过头看向墨白,又继续吩咐道:“让内阁首辅周大人多提点一下皇帝,告诉朝中那些暗中搞小动作的朝臣,别整那些幺蛾子,本王不想他们后悔。” 墨白恭敬的颔首退出了房间,又替他把门掩上。 他暗自替那些倒霉的朝臣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蜡烛,能让自家王爷开设特例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第127章 痴情不能换个人吗 国公府 顾国公已经退休了所以不需要上早朝,而顾辞这个边境守将刚回京正在休假期,自然也不需要上早朝。 或许是想通了他和君逸尘之间的感情纠结,顾辞睡了这几年以来唯一,一个好觉。 日上三竿,他刚洗漱好,踏出房门就被仆从告知,自已祖父已经在书房等候他多时了。 “阿辞,过来陪祖父坐一会儿”见他终于睡醒了,顾国公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顾辞看着案几后面坐着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心中升起一丝苦涩,看来祖父还是没有放弃。 他坐定后,顾国公随手倒上一杯热茶递给。 “阿辞,昨晚……是祖父言辞太过激烈了……” 顾辞眼神逃避的看向手中的茶盏,轻声道:“祖父,对不起……” 顾国公神情微怔,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顾辞的鼻子,满脸沉重。 “你!哎……我顾家的儿郎虽然皆是痴情种,可,你……你的痴情就不能换个对象吗?” 顾辞扬起微红的眼眶,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祖父,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他” 顾国公板着脸,一脸痛惜,“你确定你喜欢他吗?而不是因为同情或者欣赏而产生的错觉!” 顾辞坚定的摇着头,“不是的,我真的很爱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祖父……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顾国公站起身,气愤的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顾辞,你!”随后他闭上双眼,满脸悲痛道:“你这是在威胁祖父吗?” 顾辞闻言连忙跪在他面前,“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想让祖父知道,我这辈子除了他谁都不要”他抬起头时一滴泪顺着他的眼眶缓缓流下,“祖父,若是……你觉得阿辞给顾家抹黑了,阿辞……自愿请出族谱” 顾国公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扶住身侧的案件,轻声道:“所以,这些年你在战场上拼了命的厮杀,是因为……是因为你想完成……顾家世代驻守北凉的宿命……,你一早就想到了,我会阻拦……”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祖父……”顾辞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让祖父理解自已的痛苦。 他的前二十年是真真切切的在为顾家而活,若是留在北凉边境的话,他的余生也会安安分分的,继续为顾家的荣誉去拼杀,甚至牺牲自已。 可……自从他这几日看到了比他更痛苦的君逸尘,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只是相爱了,并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顾国公的声音很轻,好像在问顾辞又好像是说给自已听得。 顾辞眼泪无声的落下,这条路注定无法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可是我喜欢他,并不影响我是顾家人,不是吗?” 顾国公深深地看着他,随后一脸沉重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我再想一想” 顾辞轻轻擦了擦眼泪,他脚步沉重的退出了书房。 顾国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辞一向听话懂事,重情重义,为了这段感情却甘愿自请出族谱” 从案几后面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他眼眶泛红,整个人显得悲痛欲绝。 君逸尘刚听完顾辞和顾国公的谈话,才明白原来顾辞对这段感情付出远超他的想象,他一边承受着来自亲人的逼迫和不理解,一边又要面对自已的各种刁难,他该有多绝望和痛苦。 剩下的路,就由他来走吧。 他径直跪在地上,恭敬的拱手道:“我对阿辞的心意这么多年没有丝毫改变,没有阿辞我同样也不会苟活,还请国公成全!”说完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第142章 顾国公严肃的看着他,却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转而问了一个让对方措手不及的问题,“摄政王原本已是这大庆的皇帝,真正的掌权人,为何又将皇位拱手让人?” 君逸尘如今已经看清了顾辞对这段感情的坚守,心中早已没了顾虑,“国公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因为能和阿辞在一起,作为皇上身上背负的太多了,我怕会因此失去和阿辞的这段感情,所以才将皇位交给更适合的九皇弟。” 顾国公打量着他,见他神色坦荡,便又接着问道:“三年前你为我顾家报仇,可曾有后悔?这件事在你心中可有芥蒂!”他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话中的顾虑,“请国公放心,我绝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阿辞分毫,虽然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是往日的种种早已消磨了彼此的情分,阿辞太善良了,不适合干这些事” 顾国公微微颔首,眼里却泛起一丝惆怅,“我深知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可是……你们毕竟都是男子,这世道……唉……” 君逸尘眼看顾国公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乘胜追击的向他保证道:“请您放心,其实三年前我便发了昭告,男子相爱不再是禁忌,男子之间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谈论感情,而且京城现在就有好几家专门为男子搭线保媒的红馆。国公这些年一直在边境可能不清楚。” 顾国公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三年前他才十八岁,没想到登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将这件事合理化,可见,他对阿辞的感情确实深入骨髓。 他心中叹了口气,面色沉重道:“阿辞自小痛失双亲,又独自一人在这京城中摸爬滚打的长大,吃了不少苦头,他表面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私下里其实是个心思极重的孩子。在边境的这几年一有空闲不是独自一人望着京城的方向发呆,就是一宿一宿的练剑,唉,我知道他放不下这段感情。” 君逸尘抿着唇角,眼里满是心疼,原来,这些年痛苦的不止他一人,他甚至有些恨自已,三年前在城楼上为何要说那种绝情的话。 顾国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原本想着给他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唉,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第128章 不能玩暗示,会被气死 君逸尘郑重其事的缓缓抬起手,眼神坚定的看向案几后面坐着的顾国公,“我君逸尘发誓,此生绝不负顾辞,若违背此誓言,不得好死!还请国公成全!” 顾国公眼神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无奈,随后又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我也老了,你们小一辈的事,我也不掺和了,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明白我家阿辞的心意,往后若是你不珍惜他,我绝不轻饶你!” 君逸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有些发懵。 “怎么?你这是不愿意吗?”顾国公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他的反应。 君逸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急切的说道:“愿意!我愿意!请国公放心,我以后定会好好珍惜阿辞,我以后会和阿辞一起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顾国公满含泪水的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怀感慨道:“唉,当年在华安寺我那般言辞激烈的伤害你,妄想阻止你们之间的往来,如今却亲口应允了这段感情……想想人生还真是……”他有些哽咽的摆摆手道:“算了,不说了,你走吧,阿辞那孩子指不定躲在那儿伤心呢。” 君逸尘闻言眼里满是心疼,他缓缓起身,有些担忧的看向他,顾国公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朝他摆摆手,让他放心。 君逸尘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头,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叱咤疆场的常胜将军已经成了垂暮老人。 他一路情绪激动的快步穿过廊庭,来到顾辞的院子,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阵剑气呼啸而过的声音。 他凝眸望去,只见庭院中身着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随着他身形陡然一动,剑随身走,恰似蛟龙破浪,时而直刺苍穹,剑影如电,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时而横削平野,剑气如虹,带起地上的落叶旋舞。 剑气凛然,气势如虹。一招一式间,尽显刚猛与凌厉,又透着一股对尘世的无奈与悲痛。 君逸尘的脑海中浮现出,在北凉军营中少年一宿一宿练剑的身影,也是这般决然中带着满腔无奈与痛苦。 “阿辞……”他满眼心疼的轻声呼唤。 剑柄脱落发出与地面撞击的刺耳声响。 顾辞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神情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君逸尘快速走近两步,笑着说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顾辞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声唤道:“殿下……”随后他又眉头紧锁的拉着他的手臂,急切的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我祖父……他为难你了吗?” 君逸尘眉眼含笑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没有,祖父没有为难我,你别担心” 顾辞轻轻点点头,随后又疑惑道:“祖父?你……” 君逸尘笑着将他揽进怀里,顾辞脸色有些难看的挣扎起来,“殿下,要是让祖父看见……别……” 君逸尘轻轻抱紧他,眼泪无声得落在顾辞的脖颈。 第143章 顾辞微微一怔,神情立马紧张起来,他一只手轻轻拍着君逸尘的后背,“殿下,是不是祖父跟你说什么了,你别担心,祖父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君逸尘听到这话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顾辞到底背着自已承受了多少委屈。 君逸尘缓缓放开怀中的人,拉起他的手,轻声道:“阿辞,这些年辛苦你了” 顾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疑惑他这一系列的反应,“殿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君逸尘笑着摇摇头,深情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阿辞,以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顾辞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什……什么?”什么叫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们之间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吗? 君逸尘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着说道:“祖父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以后……阿辞不用那么辛苦了,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别为难自已,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顾辞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不可置信的抓着对方的手臂,“你是说……祖父……祖父他同意了?他……”心中的酸涩让他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 君逸尘满眼心疼的替他擦拭着不断溢出的眼泪,轻声安抚道:“嗯,祖父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不用再顾虑那么多了” 顾辞猛地扑进他的怀中,整个人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着,像是要将这些年挤压在心中压抑与痛苦尽数宣泄出来。 君逸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顾辞才缓缓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他笑着看向对方,一脸疑惑道:“殿下,你是这么说服祖父的” 君逸尘微微一愣,笑着说道:“不是我,是你”见他一脸疑惑不解,他宠溺的拉起他的手放进自已的手掌中,“是你这些年的坚持与执着打动了祖父,他老人家其实一早就有成全我们的打算,只是担心……我会辜负你,所以特意叫我过来交代了我,要好好对你。” 他并没有向顾辞说出自已听到了他与顾国公的谈话,有些情谊适合悄悄藏在心里。 顾辞听完他的话,眼眶又开始泛酸,他没想到,祖父竟然会主动用意自已与君逸尘的事,还会特意将君逸尘叫来,他一想起自已对祖父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君逸尘拉起他的手,笑着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说着拉起他的手一路往外走去。 马车上,顾辞看着似曾相识的装饰,有些不好意思得看向身旁深情望着自已的人。 “殿下……” 君逸尘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着打趣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当年为了讨好你,我特意让人将马车装饰了一番,却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 顾辞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得将眼神瞥向别处,轻声道:“我哪有不领情,只不过……被殿下的热情……吓到了” 君逸尘微微一愣,他竟没想到当年让他一度陷入无尽痛苦的真相竟然是这么不可思议。 他想通后突然就笑了,果然跟没心没肺的人,不能玩暗示,会被气死。 第129章 护你周全 予你欢喜 君逸尘笑着将顾辞往自已身边带了带,有些无奈道:“阿辞,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言语间是化不开的宠溺。 顾辞有些不服气的看向他,“怎么会?我是上天派来拯救殿下的”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后笑着附和道:“是啊,你是上天送给我的一束光,如果那年宫道上我遇见的人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我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顾辞闻言有些心疼的握紧他的手,笑着说道:“殿下,其实你也是我的光,我……很喜欢”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害羞的低垂着脑袋。 君逸尘深情的看向他,手刚拂上他的脸颊,车外就传来一声,“王爷,到了” 顾辞有些别扭的放开他的手,低着头掩饰着尴尬,赶紧打起帘子一蹦子跳下马车。 君逸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在身后低低笑出了声。 墨白见自家主子这么开心,心中不免有些酸涩,王爷这些年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 顾辞有些疑惑的凝视着眼前那扇刻有“摄政王府”的红木大门,府邸威严大气。 “殿下……”顾辞心里已经猜到了,君逸尘这是要带自已参观他的府邸,只是心中隐隐还是有些无措。 君逸尘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吧,你不想看看我们一起设计得王府长什么样吗?”抬脚踏进了府门。 踏入府门,入眼的是一片盎然绿意。庭院之中,青石板路蜿蜒其间,路的两旁修竹成林,竹叶在夏日微风中沙沙作响。翠绿的藤蔓沿着精美的廊柱攀爬而上,廊檐下挂着的几盏琉璃灯,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顾辞不禁赞叹:“殿下,你这里景色当真是美,还有这竹林,颇有一番清幽风味。” 君逸尘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他,见他有此感概便微笑着回应道:“这可是我特意吩咐人寻来的品种,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顾辞微微一愣,这竹林竟是他特意为自已而种,所以在君逸尘心里一直都坚信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当时自已用那样的话伤他,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布置这一切的。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他一路绕过回廊,一方清池豁然呈现。池中的睡莲静静舒展着花瓣,交相辉映,几尾锦鲤在莲叶下悠然穿梭,偶尔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折射下宛如细碎的银珠。池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轻拂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第144章 经过刚才的谈话,顾辞心境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看着池中傲游的锦鲤,喃喃道:“这锦鲤……,王爷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为何……” 君逸尘轻轻揽住他的肩,轻声说道:“阿辞喜欢的我都喜欢”他指着旁边不远处的凉亭嘴角噙着一抹幸福,“以后……我们可以在此处赏景品茶,阿辞要是喜欢……可以搬来……一起住。” 顾辞心中有些许慌乱,害羞中竟带着一丝不愿忽视的向往。 君逸尘意识到自已说的太过直白,怕顾辞因此误会,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在王府给你准备了房间,你搬过来我们彼此有个伴儿……” 顾辞笑着回望他,“走吧。” 他踏出两步,回头看向身后的一脸疑惑的君逸尘笑着说道:“殿下不是给我准备了房间吗?难道是……骗我的”说着还不忘打趣他。 君逸尘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一脸惊喜的走到他身侧,“阿辞想去看看吗?走吧,我带你去” 君逸尘带着顾辞继续前行,微微侧身,目光诚挚:“我将你的住处安排在我旁边,这样……晨起便可第一时间相见,夜晚也能随时知晓你的安好。”他眸子里的柔情似这夏日里的阳光,温暖又炙热。 顾辞脚步稍顿,抬眸看向他,满眼的感动中带着一丝羞涩,“殿下为何待我如此之好?这般细致入微,我……” 君逸尘轻轻握住他的手,打断道:“阿辞,你于我而言,是这世间最珍贵人。我但求能常伴你身侧,护你周全,予你欢喜。” 顾辞心中暖意翻涌,回握那只手:“殿下……君既如此深情,我必不相负。”两人饱含深情的回望着彼此。 来到院落前,推开门,房间内布置雅致,蓝色的床帏随风轻动,窗边摆放着一张梨木书桌,案几后面则摆着一张同是梨花黄木雕刻的精致矮榻。 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仔细看去还摆着一摞书籍。 顾辞眼眶微微泛红,他强压着心中的酸涩,伸手翻开桌上的书籍,话本,纪实杂记、兵书、野史,都是他曾经最爱看的书,还有……几碟精致的糕点。 进门时的圆形餐桌,上面摆放着的翠绿色茶具……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中的酸涩瞬间占满了胸腔 ,“殿下……”他话音未落,眼泪已经落下。 君逸尘手足无措的将他揽进怀中,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将房间布置的和你在国公府的房间一模一样,这样……”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有个寄托相思的地方。 他将自已隐秘的心思藏在心底。 顾辞轻轻摇着头,主动抱住了他,在他怀里深情地呢喃,“殿下……谢谢你”谢谢你的深情,谢谢你,在过去我们彼此走散的三年中,仍旧能不离不弃的守护这段感情。 君逸尘眼含热泪的紧紧回抱着他,脸颊轻轻抵在他的颈窝,“阿辞,我才应该谢谢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他轻轻将顾辞从怀中拉出来,眉眼含笑的抵住他的额头,打趣道:“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像个小花猫似的” 顾辞有些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难为情的挣开他的双臂,偏过头赌气不去看他。 君逸尘轻轻将他带入怀中,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阿辞,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我好喜欢”说着情难自禁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第130章 等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君逸尘的吻起初很温柔,似在试探,又似饱含珍视。 他的舌尖轻轻拂过顾辞的唇瓣,引得顾辞微微战栗。片刻后,君逸尘微微加重了力道,舌尖轻轻顶开顾辞的牙关,长驱直入。 他的双手也不安分起来,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贴向自已,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他的后颈,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加深了这个吻。 却又带着无尽的温柔,仿佛要将阿辞揉进自已的骨血之中。顾辞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搅得晕头转向,只能下意识地回应着,双手也不自觉地搂上了君逸尘腰。 呼吸逐渐变得紊乱,心跳声如雷鸣般在彼此耳边回响,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热烈而缠绵的吻,以及彼此交融的气息。 一吻结束后,君逸尘将头靠在顾辞的颈窝微微喘着粗气,轻声呢喃着,“阿辞……阿辞……” “殿下……怎么了……”顾辞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脸色微红,眼眶泛起一丝雾气,轻轻挣开他的怀抱,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君逸尘心思微动,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他的脸颊上,顾辞看着渐渐放大的脸庞,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把。 “殿下……别……”顾辞捂住自已发麻的嘴唇,往后退了几步。 君逸尘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他低笑一声,刚伸出手,就被顾辞一脸警惕的躲开了。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后一脸宠溺的笑着安抚道:“好了,我保证不欺负你了。”说着拉起他的手。 君逸尘拉着顾辞坐在案几后面的矮塌上,笑盈盈的递给他一块糕点,“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顾辞接过他递来的糕点,轻轻放进嘴里,随后满眼惊喜的连连点头,“好吃,殿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还提前备了这么好吃的糕点”他将手中剩下的糕点尽数放进口中,满足的咀嚼着。 君逸尘又递给他一块糕点,笑着说道:“我并不知道阿辞今天会过来,但是……不管阿辞什么时候来,糕点都会是新鲜的,且都是阿辞最喜欢的。”他眉眼含笑的将他嘴角的糕点屑轻轻擦去。 第145章 顾辞整个人微微一愣,他脑海里都是君逸刚才那句,“不管阿辞什么时候来,糕点都会是新鲜的,且都是阿辞最喜欢的。”这三年来,他每天都是这样准备好自已喜欢吃的糕点,守在和自已房间一模一样的地方,等着那个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人。 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等那个没有归期的人呢。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君逸尘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连忙牵起他的手,满脸焦急。 顾辞摇摇头,静静的看着他。 君逸尘微微一顿,随后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他紧紧握着顾辞的手,言语间满是动容,“阿辞……以后,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 顾辞同样握着他的手,笑着点点头,“嗯,我们永远不分开” 午后的阳光炙热而娇艳,照的房间暖洋洋的。 正当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时,墨白匆匆而来,敲响了房门。 “王爷,皇上让您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君逸尘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本王今日没时间!” 墨白一脸为难的看向他,“可是……” “殿下,皇上找你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你快点去吧” 君逸尘神色有些阴沉的看了眼对面立着的墨白,转而又对身旁的顾辞嘱咐道:“我去去就回,你在府中等我” 顾辞笑着向他摆摆手,“殿下快去吧,我会等你的” 君逸尘万般不舍的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刚走两步他就回过头看向身后站着的人。 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走到了院门口,墨白刚想舒口气,却不曾想自家主子突然转过身大步回了院里。 他几步快速走到顾辞面前,拉起他的手,“阿辞,你和我一起去吧” 顾辞有些发懵的看着他,随后不确定的说道:“殿下去陪皇上处理政务,我去……不方便吧?” 君逸尘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去,丝毫不在意,一脸震惊的墨白。 “不要紧,你也是朝中重臣” 顾辞心中有些忐忑,要是这般不顾圣意出现在皇宫恐怕不妥,而且看墨白急匆匆的模样,皇上找殿下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自已在跟前肯定多有不便。 可若是不去,君逸尘又没有安全感。 就在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皇宫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俏丽秀美的脸庞。 “殿下,我想去找凤仪宫一趟” 君逸尘微微一愣,随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寻常来,可身旁的人神色平淡的毫无波澜,这让他不免有些疑惑。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假装毫不在意,“阿辞去凤仪宫做什么?” 顾辞也没多想,便开口说道:“我有些事想问一下苏小姐,我总感觉她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总有些心神不宁的” 他心中暗自思腹,当年皇后属意苏瑾瑶做太子妃,而当时的太子一党还没出事,为何这苏瑾瑶就是死活不答应呢?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有些细节他当年并没有在意,如今细想起来,这苏氏兄妹确实有些可疑。 既然苏瑾瑶的最终目的只是皇后,那他们当年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已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苏临安这三年就像销声匿迹了般,杳无音信。 苏家给出的说法是,苏临安生性爱自由,不愿受京城的拘束,四处游历去了。 可他曾多方派人打听,这苏临安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毫无头绪。 苏丞相也在女儿做了皇后以后辞官了,虽然人还在京城,却长期闭门不出,也不见客。 “阿辞……你……去见苏锦瑶……” 顾辞没有听清他的话,所以显得有些呆呆的,“嗯?什么?” 他抬头便撞进了君逸尘一汪秋水般的眼眸中,他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有些事要问苏瑾瑶,殿下要是有空也可以,陪我一起去”他一脸笑意的,轻轻勾了勾君逸尘的手指。 第131章 我梦到了这一切 君逸尘眸光渐深,眼睛紧紧的锁着顾辞勾着自已的手指,心中泛起满满当当的甜蜜。 他没想到顾辞能这么坦荡地和自已坦白他去找苏瑾瑶这件事。 君逸尘眉眼含笑的揉了揉他的发顶,“阿辞这么说,倒显得我小气了。” 顾辞看着他笑着说道:“怎么会?我只是想让殿下明白,不管对方是谁,我心仪的只有殿下一人。” 君逸尘心中暖意更甚,轻轻拉过顾辞的手,将其置于掌心,“阿辞,有你这番话,我便安心了。往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说罢,他顺势将顾辞揽入怀中,仿佛要将其融入自已的骨血。 很快马车在两人的谈话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宫门口。 两人结伴走在宫道上,所到之处宫女内侍纷纷低头跪拜。 顾辞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不由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只见他面色平静的毫无波澜,仿佛眼前的这一幕不过是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 顾辞心中却隐隐有些酸涩,没人比他更清楚君逸尘这一路走来的辛酸。 从谁都可以欺辱到人人敬仰,他花了整整二十年。 他此时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多年前在御花园的宫道上任人欺辱的小皇子,已经彻底离自已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第146章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殿下就算是曾经走散了好几年,他对自已的心意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去吧,等谈完了,就来御书房找我”君逸尘笑着目送他离开。 凤仪宫 顾辞到的时候,苏瑾瑶正在宫人的拥簇下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便笑着打发了多余的宫人朝自已招呼过来。 顾辞连忙准备行礼,却被她生生拦住了,“顾世子,快快免礼,您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说着已经让人备好了热茶。 顾辞对她的态度有些疑惑,按理说她是皇后,自已一介朝臣给她行礼,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怎么感觉她对自已有种莫名的敬畏,难道是因为自已和君逸尘的关系。 “多谢,皇后娘娘”他恭敬的接过茶盏。 苏锦瑶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而是笑着让他坐下。 两人刚坐定,苏瑾瑶就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脸上的笑容也退却了不少,不等顾辞问话,她便略显惆怅的开了口,“顾世子,今日特意来找我,想必是好奇我如今的处境吧?” 顾辞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已的意图早已被他人洞察。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既然苏瑾瑶已然知道了自已的想法,他便也不再隐瞒,“皇后娘娘猜的不错,我这次来,确实是有些事想让娘娘解惑” 他见苏瑾瑶不说话,便自顾自说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若是我对娘娘的了解,您不会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这权利虚名对您来说更是不屑一顾,既然三年前您能对太子妃之位好不动心,这三年后的九皇子妃之位又有何打动您的地方呢?” 苏瑾瑶闻言露出一丝茫然与孤寂,“若是我说我一早就知道前太子会被摄政王打败呢?要是我说九皇子最终会成为皇上这件事,我也早有预料呢?”她转而看向身旁的人笑着说道:“顾世子会相信我吗?” 顾辞猛地一怔,大脑里一片空白,他甚至有些恍惚,几次想要尝试开口都失败了,他的喉咙仿佛被人用力掐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忍着心中的惊惧,缓缓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轻声说道:“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已显得不那么在意。 “说来有些玄乎,不怕顾世子笑话,其实……我梦到了这一切。” 经过刚才的事,顾辞此时的心态已经完全平静了。既然自已可以穿书来到这个世界,苏锦瑶能梦到关于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哦?娘娘都梦到了什么?若我没猜错,娘娘的梦应该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前就开始了吧。”顾辞下意识联想到苏临安第一次带苏瑾瑶与他和君逸尘见面的事情。 当时,君逸尘的反应很奇怪,他却没有多在意,如今细想起来,当时苏临安明明说有朋友介绍给自已,却带来了自已妹妹。 苏瑾瑶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顾世子很机敏,没错,当时我梦见了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准备通过顾世子改变梦中的预言,但是……”她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解,“梦中我会嫁给前太子君逸轩,并且以后还会成为他的皇后,可……在见到你之前的一段时间我梦中的情景完全变了,我同样嫁给了太子,可他残暴嗜血,在我们结后很快就因为勾结南疆意图谋反,被摄政王设局杀了,而我苏家也因受牵连,满门被斩杀。”她现在想起都还心有余悸。 顾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苏瑾瑶的梦中,竟然真的准确无误的预示了前太子君逸轩的结局。 而且……若是苏瑾瑶真的嫁给太子,而太子又勾结南疆意图谋反,以先皇多疑的性格必会弄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苏家的结局显而易见。 但他很快就问出了苏瑾瑶话中的疑点,“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娘娘又如何通过我改变梦中的结局呢?” 苏锦瑶眼神渐渐变得亮晶晶的,她像是抓住生命中的稻草般,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梦见摄政王最后当了皇帝,所以我准备攀上摄政王这个靠山,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发现摄政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并且也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所以……我便将目光放在了和摄政王关系密切得顾世子身上了”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得看了眼身旁的人。 顾辞闻言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苏瑾瑶并不知道自已穿书的底细,而是因为自已和摄政王的关系才会找上自已的,这让他心里轻松了很多。 第132章 年少时遇见了太惊艳的人 “原来如此……” 如果真如苏瑾瑶所说,那他们兄妹二人那段时间的异常,便能解释的通了。 “顾世子……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包括我能梦见这世间,没有发生的一切事情?”苏锦瑶没想到他会这般淡定,并且对她的话没有表现出丝毫怀疑。 顾辞缓缓点点头,“既然娘娘说的如此笃定,我自然没有理由不相信,况且……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事,不是能用常理解释清楚的。”他眼神微暗,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怅然。 苏锦瑶微微有些失神,她仿佛有些失落又有些激动,随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顾辞微微蹙眉,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状似癫狂的苏瑾瑶,不明白她已经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一切,此时又为何给人感觉并不快乐,丝毫还带着些许不甘心。 第147章 过了好一会儿,苏瑾瑶才止住笑,随后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娘娘,你没事吧?”顾辞对她一系列的反应不免有些担心。 苏瑾瑶缓缓摇摇头,强行扯出一抹苦笑,“没事,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见顾辞仍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看着自已,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在梦中还看见了一些事情” “我看见……我在新的梦境中嫁给了……你顾辞”说到这儿,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真切的笑意,且眼神中透出一抹向往,“其实,在和你的几次接触中,我也确实对你……有几分好感,甚至一度将你看成共度一生的人,在后面的几次相遇,也都是我央求兄长,给我们创造见面的机会。” 说到这儿,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自嘲道:“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吧,我们不合时宜的偶遇让摄政王起了疑心,他曾私底下警告兄长别打你的主意。”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不自然的红晕,甚至有些难为情的微微低下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其实……在顾世子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曾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准备踏上北凉的路程,随你去边境的,只是……,我的父亲与母亲以死相逼,我只能作罢……”言语间多了几分淡淡的惆怅。 顾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满是震惊,“这……”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集所有男配的宠爱于一身的女主,竟会钟情自已,并且还为了自已准备离家出走。 这个消息不亚于,他听见苏瑾瑶在梦中能预示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事,来的震惊。 “娘娘……” 理智告诉他自已应该制止这个话题,宫中人多嘴杂,要是传出去,不论是对自已还是苏瑾瑶都是一个不小的灾难,可出于一个人的情感,他又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伤害她 。 “顾世子,不必担心,这宫中都是我自已的亲信,今日的谈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苏锦瑶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释然,这就是顾辞,一个权衡利弊后永远将善意留给对方的人。 “今日 我说这话也仅仅是想要将这些年藏在心中的话,找个人倾诉,我知道……顾世子对我并无感情,所以还请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苏锦瑶无疑是善良的,她不怕这件事对自已的影响,但她却怕这件事会对顾辞心中造成压力。 顾辞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心中难免有些慌乱,可他也清楚的能够感受到,他对苏瑾瑶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因为,刚才苏瑾瑶说对自已曾动过情时,他竟然第一时间想的是,君逸尘知道了会不会吃醋,会不会胡思乱想,会不会不理自已。 “听说,皇上是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人,我相信……娘娘跟着皇上会幸福的”他本就是个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人,如今又是面对一个女孩子,他就更显得有些僵硬了。 苏瑾瑶笑着点点头,附和道:“嗯,他……挺好的”他挺好的,只是年少时遇见了太惊艳的少年郎,此后遇见的人再好也差点意思。 顾辞心里悄悄舒了口气,略带僵硬的转换了话题,“娘娘和皇上,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若是他们之间是赐婚,那……自已不是给人家找不痛快吗? 苏瑾瑶并没有在意,而是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是在……摄政王举办的宫宴上认识的,他当时……没什么特点,但是,很会照顾人,整个人……”她的思绪渐渐飞远,不知不觉想到了第一次见顾辞时的画面,少年郎眉眼如画,性情爽朗张扬,仿佛就像一束照射在人间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顾辞以为她想起了自已与皇上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所以并没有出言打扰。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反应,随后苦笑道:“顾辞,你知道吗?梦中……我嫁给了你,而且我们过得很幸福。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并且我还嫁给了皇上……你却独自去了北凉边境,一走就是三年……”说着说着,她眼角又泛起了一丝泪意 。 “就好像……这一切冥冥之中都安排好了,我们之间注定有缘无分……”她眼里的悲伤似要将自已淹没。 顾辞见她仍旧一副沉迷过去无法自拔的神情,言语间不免带了几分认真,“娘娘,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梦中真真假假都与现实无关,别因为梦中虚无缥缈的一切而耽误了现实中的生活,往往最美的风景就在眼前。” 他说着又深深地看了眼独自垂泪的苏瑾瑶,眼神坚定的说道:“况且……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我很爱他,在我心里他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谁都不可替代。” 顾辞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何君逸尘在一起的画面,他拥着自已的样子,他牵着自已手时的样子,他亲吻自已时的样子,还有他生气时的样子…… 一幕幕浮上心头,让他莫名的很想君逸尘。 苏锦瑶没料到他会这般说,更没料到他竟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第133章 年少时的陪伴最是真挚 顾辞不顾她的讶异,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坚强自信且优秀的女孩,我相信假以时日娘娘会想清楚的,但是……我看得出来,皇上很在乎娘娘,有些人……别让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第148章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苏瑾瑶行礼道:“微臣顾辞,先行告退!”说完,便抬脚往外走去。 “等等,顾世子先留步!”身后的苏瑾瑶连忙叫住了他。 顾辞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当他以为苏瑾瑶要继续与他说梦中他们之间的情缘时,她却已经到了自已面前。 “顾世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她似乎很怕对方拒绝,连忙又说道:“顾世子放心,既然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她见顾辞脸色有所好转,连忙接着说道:“顾世子既然相信我的话,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在我梦中,这个世界一直隐藏着一个……”她眉头紧锁,仿佛不知该怎么表达这个人的存在。 顾辞闻言也是一怔,随即便从对方的神情中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他试探的问道:“娘娘是想说,这个世界还隐藏着一个终极反派……又或者说是一个坏人,这个坏人的存在将影响这个世界的和平,更甚者是皇位?” 话音刚落,顾辞就被自已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个激灵。 难道……因为自已的出现影响了整个剧情的走向,原剧情中君逸尘是那个最大的反派,而前太子君逸轩是男主角,现在随着自已的干预,男主角已死,而君逸尘这个反派也走上了正途。 所以,按照所有言情无脑小说的套路,剧情中必须要有一个强大到变态的反派。 他原本以为,随着系统的下线,原著剧情已经走完了,自已早已经摆脱了剧情的控制,没想到无形中,他们还是在受剧情的牵制。 苏瑾瑶见他脸色不好,神色也沉重了几分,“是的!在梦中他最后确实……” 她的话虽未说完,可顾辞一眼便看出,自已确实猜对了,他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尽量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娘娘在梦中可记得那个坏人的长相?或者身份?” 苏瑾瑶双眼微眯,陷入了沉思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着头说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好像老穿一身紫色的……九爪蟒袍。”随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在你离开京城后,我基本不怎么能梦见以后发生的事了,所以这个人我也很长时间没梦见了……,” “顾世子别担心,只是一个梦而已,说不定这世间并不存在这个人,毕竟……梦里的事情不是所有的都真实发生了。”她言语间有点点的忧愁。 顾辞心中暗自思忖:按照大庆律法规定,能穿九爪蟒袍的只有摄政王和亲王,除了君逸尘这个摄政王能穿这种亲王规格的蟒袍外……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还有一人…… 看来,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那边的动作了。 “娘娘别担心,既然娘娘以前的梦境都一一兑现了,那就说明这个人可能真实存在,我会和摄政王提,让他多留意的” 苏瑾瑶缓缓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道:“世子和摄政王的感情真好,年少时的陪伴最是真挚,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顾辞佯装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试探,笑着接过话,“是啊,我们都视对方为彼此最珍贵人,也是彼此最最重要的人。”x 苏瑾瑶下意识看向对面的人,见他丝毫不掩饰自已浓郁的情感,她微微一愣,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冰而出。 顾辞并不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甚至也没有多逗留。 离开凤仪殿后,顾辞按照约定前往御书房找君逸尘,只是他刚踏出凤仪殿没几步,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君逸尘。 “殿下,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君逸尘停下脚步,笑盈盈的看着他向自已走来,待人走近,他这才轻声问道:“见到皇后了?走吧,回去再说”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相伴往宫门口走去。 马车上,顾辞有些苦恼,自已该怎么向君逸尘说苏瑾瑶的梦,能预示到这个世界未发生的事情。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可是,要是不说,他又该如何告诉君逸尘,这世间还隐藏着一个终极反派的事呢。 “阿辞……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君逸尘表面神色淡然可紧紧握着茶盏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见对方没动静,不由抬眼看去,只见身旁的人,颇为为难的眉头紧蹙。 “怎么?阿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此时脸色已经渐渐泛白,整个人有种淡淡的忧伤。 顾辞轻轻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殿下,我确实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但是,你一定不要……他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打断。 “你说吧!只要是你的决定,我……我尊重你的选择!”说完竟有些隐隐的悲痛。 顾辞微微一愣,随后郑重的点点头,他压低声音在君逸尘耳边轻声道:“殿下……苏瑾瑶她能梦到以后发生的事,她梦见了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那个操控者” 他说完后看向身旁的人的反应,见他一副愣愣的模样,以为他忘了这个操控者的事,随后又说道:“殿下,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背后的操控者,就是当年六皇子豢养死土和私自贩卖精盐,幕后正真的凶手” 君逸尘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所以……他们见面不是为了聊旧情。 “殿下,通过苏锦瑶的描述,我已经对这个人大概有了初步得判断,我想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将成功揪出幕后黑手,是迟早的事。” 第149章 君逸尘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以阿辞的判断,此人会是谁?”他虽然觉得一个人能梦到关于未来没发生的事,有些匪夷所思,可这件事若是顾辞说的他便信。 第134章 永亲王世子 顾辞偏过头看向身旁的人,却刚好和对方投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疑惑,“殿下,你不怕我是诓骗你的吗?” 君逸尘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笑着缓缓摇摇头,“我相信阿辞” 顾辞脸上泛起一丝热浪,他下意识偏过头,不敢去看他,君逸尘的眸子仿佛有种魔力,让他浑身发热,忍不住想亲近他。 “那什么……殿下,我觉得苏锦瑶的梦并非心血来潮,我初步判断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靠近身旁的人,“是……广陵郡的那位亲王” 君逸尘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震惊,要不是那一闪而过的讶异正好被他捕捉到,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这些是苏锦瑶告诉你的?” 顾辞下意识点点头,“对啊,是她梦见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见身旁的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好将苏锦瑶的梦境对他复述了一遍,当然除了梦境中自已娶了苏锦瑶这一段。 过了好一会儿,君逸尘才逐渐消化了这惊世骇俗的事,“你是说……我们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事,在发生之前苏瑾瑶就已经梦见了经过和结果?” 顾辞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不免有些担心,被人偷窥人生的感觉确实很糟糕,他若不是穿书而来,他恐怕也难以接受苏锦瑶这种有金手指加持的人存在。 “殿下,其实据我了解苏锦瑶的梦只限于与她自已有关联的事,她梦见的前太子,皇位的追逐,还有苏家的结局,包括这位神秘的幕后黑手,都是建立在以她为核心的基础上,所以……我们这些与她产生不了关系的人,自然不会出现在她的话梦境中……” 就像一本以苏锦瑶为主角的话本,书写这本话本的人只会围绕着主角书写剧情,而不会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那些为了推动剧情而存在配角身上。 听到他的话,君逸尘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那种被人时刻监视的惊恐感也渐渐消散了。 他之所以这么大反应是因为顾辞说的那位亲王,如今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并且最近这三年来动静不断,而顾辞刚回京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隐秘。 随后他就将自已这些年的发现告诉了顾辞,顾辞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隐藏了多年的幕后黑手竟然已经浮出水面了。 看来,他的目的确实是皇位,不然也不会在新皇刚登基就迫不及待搞出动作来。 “殿下,此次新皇登基,广陵郡可有人来恭贺?” 君逸尘转念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嗯,来人是永亲王世子君泽瑞” 顾辞微微一顿,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君泽瑞?听闻此人一向低调圆滑,想要在他身上找出破绽,怕是不容易。” 他以为永亲王既然已经想好了和朝廷撕破脸皮,此次新皇登基定然也不会有多看重才是,没想到竟然会派世子前来。 君逸尘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一脸宠溺,“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安排” 马车一路行至国公府,顾辞依依不舍的抱着身旁的人道别。 转眼,又过了几日。 君逸尘一大早便派了马车来接顾辞,说是要带他去看好戏。 顾辞到的时候,君逸尘已经提前让人包了福满楼二楼临街的雅座。 “世子,王爷说让您只管在这里看戏,其余的他都安排好了”侍从全程低着头,没有一丝逾越,说完后很恭敬的退下了。 顾辞坐定后,往楼下看去,不一会儿街道上聚集了许多人。 仔细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长相秀气儒雅的翩翩公子,被一行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而同样被围着中间的,还有他脚边正跪着的一身随时滑落的粉色薄衫,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的秀美少年,他仰着漂亮得脸蛋儿,正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 顾辞稍微一提内力便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世子爷,奴家陪了您好些时日了,甚至连清白身子都给了你,你不能说不要就抛弃奴家啊。” 公子脸色阴沉难看,颇为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有些难以启齿道:“本世子才来这京城不过月余,怎么可能……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辞在二人的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心中一片了然,原来这就是永亲王世子君泽瑞。 这跪在他面前的少年,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哪家青楼的小倌儿吧。 不等他细想,楼下又传来了响动。 只见少年状若无骨的攀附在他腿边,娇弱的哭诉道:“世子爷,您昨晚和奴家温存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冷漠啊,你还说奴家腰身纤细,让世子爷欲罢不能啊……” 这话引得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羞红了脸,更有甚者顾不上此人是不是自已能得罪的,直接开骂。 “我呸!把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当街宣扬,还要不要脸了!” “是啊,男子和男子……哎呀,想想都恶心!” 第150章 “摄政王在位期间还将此事给合法化了,不知道咱们这位摄政王是不是也……”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当街议论摄政王?” 其他百姓闻言也面面相觑。 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不怕死的,“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这永亲王世子喜爱收集各色美人儿,不论男女……” 听到这儿,顾辞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恐怕另有其人。 “世子爷……您不能因为仗着自已的身份就不管奴家呀,连摄政王都对奴家怜惜几分呢”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面露惊讶,一副 永亲王世子君泽瑞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指责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摄政王光明磊落,如何与你这……这青楼小倌儿牵扯不清!” 少年两眼含泪,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从怀中取出一条男子的腰带,轻咬嘴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这是摄政王的话腰带……奴家特意留作念想的” 众人定睛一看,少年手中的腰带华贵非常,一看就不是少年这种身份能佩戴的。刚才,还满眼疑云的众人,此时不由纷纷议论起来,更有脸皮薄的世家公子小姐偷偷羞红了脸。 第135章 世子当立首功 “就凭一条腰带,就敢说是摄政王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偷的?”人群中有个不嫌事大的青年男子,一脸邪魅。 少年仿佛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无措,面对众人的议论他无措的流着泪,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爬起身,“摄政王……摄政王腰间有颗痣,奴家…奴家亲眼所见……”随着他声音的渐渐消失。 围观的百姓纷纷面露惊讶,没想到平时矜贵的摄政王私底下竟然是个喜爱男色的短袖。 “这……这竟然是真的?摄政王在位期间颁布什么男子相恋合法化,原来是想满足自已的私欲啊。” “是啊,谁能想这摄政王竟然……唉” “难怪,摄政王将皇位拱手让人……” 众人虽然满腹疑云,可面对摄政王的身份,还是很忌惮的,所以并没有说多过分的话。 站在二楼将这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顾辞,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强烈的眩晕感甚至让他眼前发黑。 那条黑色金线暗纹象征身份的腰带,他怎么会不认识,还有……还有少年口中信誓旦旦的腰间痣。 此时,他心绪早已乱成一团麻,虽然,他自已也清楚,今日这场戏明摆着是有人故意唱给自已看的,为的就是离间他与君逸尘的感情,可他还是忍不住入了局。 站在围观百姓中间的永亲王世子,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向二楼那扇大开的窗户,只见窗前立着一个失魂落魄的俊美男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讥笑,看来顾世子和摄政王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那般坚不可摧嘛,只是几句流言就将他的心理防线攻破了。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君逸尘缓缓走近人群,刚好看见他这副得意忘形的表情,他心中微微一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敞开的窗边早已空无一人。 他心思微动,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来,看君泽瑞的表情不难猜出,刚才那个地方是有人的,且此人身份不一般。 难道…… 他思及此,心中已经开始泛起一丝恐慌来。 此时他早已顾不上造谣的众人,而是风风火火抬脚快速向那家酒楼走去。 只是,他还未走近,就看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脚步虚浮的出了店门。 君逸尘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眼里染上几分心疼,他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痛苦的缓缓闭上双眼,随后再睁开时眸中只剩狠厉与嗜血。 他转过身,一身肃杀气穿过人群,径直站在两人面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一脚踹在少年胸口,笑的满脸阴郁,“哦?是你说……本王很怜惜与你的?”他嘴角的戏谑渐渐加深,“既如此……就送去寻欢楼吧,听说……那里的达官贵人最是会怜惜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寻欢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魔窟啊,进了那里的人还有活路可言吗? 听闻,寻欢楼是达官贵人专门找乐子的人,那里专门供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供人享乐,这个享乐并除了寻常青楼的那种,更重要的是供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贵人享受的地方。 听说,还有一些贵人喜欢饮少年少女的血,食其新鲜的肉,为了保持吃到的肉时刻新鲜,需要在活人身上取肉,所以一般人都坚持不了多久就被痛死了。 少年抖如糠筛,他连忙跪在君逸尘脚下,哭着求饶道:“摄政王……饶命啊,饶命……奴家是被人逼迫的……求求您饶了奴家吧……有人用奴家家人要挟奴家造谣……造谣摄政王的……奴家……奴家要是不从,他就要……就要杀了奴家的家人……”说着泣不成声的哭倒在地。 君逸尘冷笑一声,睨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让你的家人活命!在你造谣本王的那一刻起,你应该明白,本王并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说着他便让人将他拉了下去。 等少年哭哭啼啼的声音远去,他这才饶有兴趣的看向一旁始终不曾出声的男子。 “看来,本王对永亲王世子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不然……世子又怎么会这般闲” 第151章 身旁的人,脸上看似平淡的神色其实早已出现了一丝恐慌,听他这般说,他更是下意识反驳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本世子不明白!况且本世子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君逸尘低笑一声,随即拍着手讥讽道:“好一个受害者!本王竟不知这广陵郡何时流行起倒打一耙,鱼目混珠了?还是……”他眸色一暗,冷斥一声,“永亲王他不辨是非亲自教出了,你这个目无王法的混账!“ 永亲王世子被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震地,一时失了言语。 君逸尘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而冷声吩咐道:“来人,永亲王世子当街造谣摄政王,藐视皇权!目无王法!即刻押至回宫,交由皇上定夺!” 永亲王世子这时才意识到君逸尘这是要来真的,他连连往后退去,“你不能抓我!我可是永亲王世子!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君逸尘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本王正愁,找不到对付永亲王的把柄呢,世子这就亲自送上门了,到时候本王要是灭了永亲王这个大隐患,世子当立首攻啊!”说完对隐在暗处的墨白使了个眼色。 只见围观的人群中,快速闪过几个黑影,刚才带头煽动流言的几人,被不动声色的拖走了。 永亲王世子早已被君逸尘的话,吓得失了魂,这会儿又被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君逸尘的雷霆手段他早有耳闻,却一直以为是世人夸大其词,临行前他的父王让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得罪君逸尘,他却不屑一顾。 尤其是,刚才他亲眼目睹顾辞,被自已三言两语击溃心房时。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顾辞和君逸尘之间怪异的关系,却不曾想将自已父王部署了十多年的心血毁了。 第136章 谁给你的胆子,打他的主意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君逸尘算计,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对着那抹即将离开的背影吼道:“君逸尘你凭什么说本世子造谣你,你敢说你不喜欢顾辞!你敢说你和顾辞之间是清白的?” 君逸尘堪堪踏出的脚步,因为他这句话,硬生生收回,他眸色阴沉的转过身,猛地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杀意四起,“君泽瑞,谁给你的胆子,敢打他的主意?嗯?” 此时,他要是还不明白顾辞出现在福满楼二楼窗口的原因,恐怕当真要被对方当傻子耍了。 君泽瑞因为极度缺氧而脸色涨红泛紫,一双手无力的拍打着掐自已脖颈的那只手,只是双方实力悬殊,他也只能痛苦挣扎。 就在他大脑因为缺氧一片混沌时,徘徊在生死边缘时,对方却突然松开了手。 君逸尘看着无力瘫坐在地上,满脸痛苦,咳嗽不止的男子,眼里的冰霜丝毫不曾减退分毫。 他缓缓蹲在地上,不顾对方痛苦的神情,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已对视,冷声讥讽道:“世子你应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有资格试探的,既然做了,后果……你可要接好了!”君逸尘最后斜了他一眼,让人将他押上了马车。 围观群众个个大气不敢出,生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将他们这些人都关进大狱,个个貌若鹌鹑,颔首低眉。 君逸尘冷眼扫了一眼众人,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心中挂念顾辞的安危,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君逸尘骑上马,刚跑出去两步,就被匆匆赶来的随从拦下了马,“王爷,皇上急诏,让您立马去御书房商讨大事,说是……情况有变!” 君逸尘用力扯着缰绳,满脸沉重,他深知皇上此时急诏必定是出了大事,他深深望了眼顾辞离开的方向,嘴唇紧抿,不过一瞬他便做了决定。 顾辞那边要是不及时解释,以阿辞敏感的心思恐会生误会,两人走到今天不容易,况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阿辞在一起。 他顾不上此时还在集市,抡起鞭子就甩在马背上,马儿吃痛,向着国公府方向疾驰而去。 “摄政王……您……” 到了国公府门口,君逸尘跳下马,顾不上身后众人疑惑的神情,大步向顾辞所在内院走去。 他局促不安的推开房门,就看见少年手握刻刀,正专心致志的刻着什么。 他心中微微一动,“阿辞……” 少年抬眸看来,神情中更多的是茫然和空洞。 君逸尘神情微怔,他看着少年握刻刀的手已经血肉模糊,眼里满是心痛。 他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刻刀,忍不住红了眼眶,“顾辞,你在干嘛,手不想要了!” 顾辞此时才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着为自已包扎手的人,下意识出声,“殿下?你怎么来了?” 君逸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将顾辞紧紧揽进怀里,眼眶发酸。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顾辞这才反应过来,他这般急匆匆赶来尽是怕自已误会,所以今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无 辜被人污蔑造谣他自已心里恐怕也不好受吧,可他却第一时间跑来向自已解释。 他心中的雾霾突然就散了,就像一个独自走夜路的人,突然被照亮了前路。 “殿下,我信你”他将整个脸深深埋进对方的颈窝中,贪恋的吸吮着他身上的冷香。 他自然是信君逸尘的,这可是他的殿下啊。 第152章 君逸尘将人轻轻从怀中拉出,一脸严肃道:“阿辞,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当面问我,不许你再伤害自已。”说着一脸心疼的拉起他受伤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顾辞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有些难为情的将手挣脱出来,“殿下,雕刻时受伤是难免的事。” 君逸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口微微一紧,他半掩着的眸子中满是无措。 “阿辞……”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皇上您慢点……” 两人疑惑的往门口看去,只见少年皇帝一身常服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神色同样焦急的顾国公和内侍。 “微臣……”君逸尘一把拉住他,制止了他的动作。 皇上连忙笑着打圆场道:“爱卿不必多礼!” 他看了眼顾辞又将目光投向他身旁的君逸尘,颇为为难道:“皇兄,我有要事相商,不知道……皇兄……你们方便吗?” 顾国公将皇上小心翼翼的态度看在眼里,心中难免震惊,他在京城这些时日对君逸尘这位摄政王的权势略有耳闻,一直以为是世人夸大其词,如今一见才知传言并非空血来潮。 君逸尘对他的突然来访,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还这样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皇上像是害怕对方临时反悔似的,连忙快步进了房间。 “老国公也一起吧,此事关系甚大,老国公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想必在场也能帮上不少忙。” 君逸尘客气恭谨的态度,让一旁的皇上,不由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调节好了心中的落差,说让顾国公有个讨皇兄爱慕的孙子呢。 况且,此时若是能得顾国公支持,想必会事半功倍。 顾国公没想到摄政王会在新皇面前这么抬举自已,他神色微变,却也称了对方的好意。 待几人坐定后,墨白缓缓退出去,与皇上带来的亲信将房间围住,保证谈话内容不会泄露丝毫。 等人刚退出去,皇上迫不及待的说道:“皇兄,探子来报离京城百里外的康县莫名出现了许多商队,据我们的人证实这些商队押送的是……武器。” 此话一出,顾辞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难不成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已经…… 皇上脸色沉重的继续将自已得到的消息,说给众人听,“而且……据我们派去广陵郡的暗探汇报,永亲王从君泽瑞启程来京城的第二日,就称病直至今日都未曾露面。” 相比其他的恐慌和沉重,君逸尘却显得有些平淡。 第137章 果然是故人之子 君逸尘眸色微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我没猜错的话,咱们这位皇叔已经进京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永亲王看来是准备反了。 顾国公尤为不理解,先帝与永亲王一母同胞,两人自小就感情深厚,永亲王为救先帝更是落得一条腿终身残疾。 “老国公,如今永亲王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如果到时候真的打起来,单凭护城营这些兵力恐怕不足,所以……” 顾国公神色难看的向君逸尘拱拱手,“摄政王所言极是,如今我顾家军所有调配权都在阿辞的手中,若是王爷用得上,阿辞一定全面配合” 顾辞闻言也是很快便表明了自已的立场,“王爷,如今永亲王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微臣就怕现在调兵会来不及” 君逸尘缓缓点点头,神色中多了几分考量,“这个我早有打算,既然在康县出现的商队在押运大量兵器,就说明永亲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动作,最起码这批兵器不到他是不会动手的” 顾家军要想避开耳目从北凉一路赶制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永亲王暗地筹谋多年,此战必将会是一场硬仗,若是想要在此战中取得胜利,必须得靠外援不可。 骁勇善战的顾家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我们得派人拖住康县出现的这些商队为顾将军争取时间。”皇上满脸沉重,随后他又颇为疑惑道:“只是?皇兄,我有些不解,既然永亲王谋反是迟早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先发制人将他先杀了呢?” 顾辞也下意识看向君逸尘,显然他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不解。 顾国公看了眼对面的君逸尘,在得到他的示意后,他这才拱手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永亲王与先皇有救命之恩,若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下,贸然将他斩杀,恐怕皇上和王爷都会背上忘恩负义,容不下亲族的名声,到时候……这朝堂又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浩荡啊!” 说到这儿,连他自已都不免佩服起来君逸尘的谋略与手段来。 以刚才摄政王的态度来看,永亲王谋反他恐怕早就知晓了全貌,却仍能不动声色的隐忍对方直至对方露出破绽,再一步步将对方的野心曝光与世人面前,好有一个正大光明处理对方的机会。 顾辞看了眼君逸尘,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君逸尘竟然考虑问题如此细致。 君逸尘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缓缓流过一丝暖意,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国公所言极是,只是本王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想当年……先帝在位时曾许诺,只要永亲王不反,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均可享受亲王礼制,且面见圣上可不行跪拜礼” 第153章 先帝在皇位追逐中,兄弟之间,甚至比君逸尘兄弟几个斗的更加凶险血腥,斗到最后只剩下先帝和这位一母同胞的永亲王了。 而永亲王为救先帝更是落得终身残疾,所以人在身处高位时难免会想要彰显自已的仁义和同情。 因为有先帝的有意抬举,永亲王当年可谓是又得朝臣赞扬,又得民心,可谓是大庆道德标榜的模范。 转眼,又过了半月余。 顾家军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悄然入了京城。 而这些天疲于与盗匪打交道的永亲王手下的商队,也终于清闲了下来。 当日,亥时刚过。 京城的大街小巷像是提前知道暴风雨要来般,家家户户早已闭门不出,整条街道陷入漫长且寂静的黑暗中。 皇宫。 君逸尘手持长剑身披战甲,神情冷冽的注视着紧闭的宫门。 他身边站着同样装扮的少年,少年手持长剑眼眸中是无数场战争洗礼出来的嗜血。 “殿下,你陪皇上等在御书房,这里有我就行” 顾辞缓缓偏过头,看向身旁的人,眼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君逸尘缓缓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且深情,“阿辞,我们说好的永不分离”亮晶晶的眸子在夜色中尤为清楚。 顾辞回握着他的手,心中满是感动后的酸涩。 他们谁都清楚,与永亲王这一仗凶险异常,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突然,由远而近的厮杀声响起,两人快速对视一眼,随后连忙警备起来。 转瞬之间,永亲王带着一队精锐越过宫中的守卫,一路杀进了养心殿最后一道防线。 他玄色的铠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眼里的野心更是丝毫不掩饰。 待看清对面持剑而立的两人时,他更是双眼冒光。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哈哈哈,好皇侄儿,你这是特意来迎接,你皇叔我的吗?” 君逸尘面对他嗜血的气场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皇叔?本王可没有你这种背信弃义,意图窃国的皇叔!” 永亲王闻言握着剑的手猛地收紧,二话不说提起剑就往他面门刺来,“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顾辞一把拉过他,抬脚对上他的手腕,只见巨大的冲力后,永亲王虽然剑未离手,却整个人往后猛地退了几步。 待好不容易站稳,他这才抬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失控道:“你……像!太像了!这身功夫!这长相,,就连这嫉恶如仇的神态都如出一辙,果然是故人之子。”他似是回忆又似是感慨。 顾辞却全程挡在君逸尘面前,一脸杀意的盯着他,先帝既然与自家父亲是旧相识,作为先帝一母同胞兄弟的永亲王会认识自家父亲,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顾辞斜了他一眼,讥讽道:“怎么?堂堂永亲王这是知道打不过我,准备打感情牌了!” 永亲王猛地一怔,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哈哈哈,少年勇气可嘉,就是有些不自量力!”说着眼露凶光,快速调整姿势举起剑,又向两人刺来。 顾辞举起剑快速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一时竟分不清伯仲。 君逸尘也很快加入了混战中,双方人马早已杀红了眼,一瞬间血腥味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第138章 你当本世子还会信你这个狗贼 这边,墨白早已带顾家军将永亲王的二十万援军挡在了宫门外。 渐渐的形势悄然发生了转变。 永亲王虽然武功盖世,内力雄厚,可对上顾辞这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猛将,他还是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他一个晃神间,就被对方一剑划破了肩胛,顾辞乘胜追击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又是一脚将对方踢退数米远。 他的举动显然已经激怒了对方,只见永亲王聚集全部的内力向顾辞袭来。 顾辞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他的攻击,随后又一个点脚来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后心袭去,对方反应也是极快的一个闪身就挡下了他的攻击。 突然,一个黑衣男子飞身加入了两人的决斗中,强劲的掌风将顾辞硬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待他站定,才顿感此人竟是当日围剿六皇子豢养的大批死土时,逃走的头目。 看来,六皇子豢养死土背后确实是永亲王在搞鬼。 思及此,他心中猛地一怔,他下意识看了眼和君逸尘等人缠斗的一大批永亲王亲信,这才发现他们行动快速却僵硬麻木,不是死土又是什么。 没想到,永亲王豢养死土竟是为了今日夺位大战,看来今日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思及此,他快速闪身到君逸尘身边,将他身边围着的几个死土快速解决掉,急切的靠近他,“殿下,这些人是永亲王豢养的死土,单靠我们是解决不了的。”说着又快速解决了靠拢过来的几个死土。 “小心!”君逸尘一把拉过他,将他身后的剑快速挡下。 “殿下,木哨还在你身上吗?快!召唤顾家暗卫……”话音未落永亲王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快速加入战局,将两人快速分开。 君逸尘也被随后赶来的死土头目缠住,对方攻击猛烈,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眼里满是杀意,转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们这是想将他和顾辞分开逐一攻破,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出招更是狠厉,一招一式尽显狠绝。 第154章 君逸尘身形如电,在死土头目的一轮强攻之下,他矮身避过一记凌厉的横斩,随即反手握住剑柄,运力一挑。 剑身与对方兵器相交,溅起一串火星。紧接着,他欺身而进,左掌裹挟着内力拍出,正中死土头目胸口。那死土头目吃痛,气息一滞。 他趁此间隙,剑法突变,如狂风骤雨般向对方席卷而去。只见寒光闪烁间,他的剑尖已突破对方防御,直直刺入死土头目的右臂。 随着君逸尘猛地一抽剑,鲜血喷涌而出,死土头目惨叫一声,手中兵器差点脱手。但他仍强撑着,咬牙切齿地瞪着君逸尘,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 君逸尘则趁着这个间隙,快速吹响手中的木哨,木哨的清脆声响,瞬间划破了周围紧张压抑的空气。那声音尖锐而悠长,似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幽暗中传递着信号。 这边的顾辞紧绷着的神情,蓦然一松,这批死土在身经百战的顾家暗卫手中,注定只会葬送。 看着突然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的大批暗卫,永亲王的神色猛地一怔,随即变得异常难看,显然,对于顾家这批神秘的暗卫,他也早有耳闻。 他猛地提剑指向对面的人,怒不可遏的怒吼道:“顾辞!你竟然将顾家暗卫给了君逸尘这个混蛋!” 顾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笑道:“那又如何?本世子愿意!怎么?永亲王也想要我顾家暗卫?” ”随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大笑着说道:“哈哈哈,顾辞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如今将自已的底牌,尽数暴露给君逸尘,你可想过以后他不会疑心与你将顾家赶尽杀绝?” 顾辞眼眸暗沉,看了眼正在与死土头目缠斗的君逸尘,转而对着永亲王露出一抹冷笑:“王爷的意思是本世子只要投入你的麾下,就会避免这个悲剧吗?” 永亲王见对方似有妥协之意,连忙激动地接过话:“当然!本王最是爱惜人才,只要世子带着顾家暗卫和顾家军投入本王的麾下,本王保证不但不会亏待世子,还会为世子和众兄弟封官加爵!” 顾辞深深地看了眼他,随后仰天大笑,直到眼泪无声续满眼眶,他这才惨笑道:“当年,你和先帝也是这么欺骗我父亲的吧?哼!你当本世子还会信你这个狗贼!”说完一剑径直刺进对方的腹部,又快速拔出剑,一脚将对方踹翻。 永亲王身体本能的弓着,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他的战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无尽的痛苦。 顾辞则一脸冷笑的将剑架在对方脖颈上,讥讽道:“永亲王,你今日注定失败!”说着他一把拉起满脸痛苦的男子,剑横在他的脖颈上,“都住手!” 和君逸尘决斗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快速闪现至顾辞面前,一脸恐慌的看着被对方挟持的因为痛苦而微微弓着腰的中年男子。 “义父!” 顾辞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已经站在他身边的君逸尘,只见对方朝他轻轻点点头,这无声的鼓励让他心中暖和不少。 此时永亲王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已的处境不妙,他喘着粗气道:“别管本王!杀了他们,本王二十万大军就到了,到时候他们谁都跑不了!”睚眦欲裂的模样给人一种可怕的癫狂。 男子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只是一瞬间,他便像是重拾信心般一改刚才的颓败,猛地握紧手里的剑就向他们袭来。 只是,不等他再有余下的动作,胸口突然出现的殷红剑刃,让他整个人为之一怔,双眼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贯穿身体的利刃,又不甘心的往身后看去。 墨白淡定的抽出剑,丝毫不顾及缓缓瘫软在面前的满脸痛苦的男子。 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一脸惊喜道:“王爷,顾家军果然名不虚传,埋伏在京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被顾家军尽数剿灭,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已经投降了!”墨白说着意有所指的看向被顾辞挟持的永亲王,眼里满是嘲弄。 第139章 结局 瘫软在地上的男子,满脸悲痛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满腔绝望的哀嚎,“义父!” 此时的永亲王已经濒临崩溃,男子的哀嚎让他堪堪回神,“不……这不可能!本王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说败就败了?一定是你们在骗本王……” 墨白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冷笑一声将一个球形物体扔在他脚下,“永亲王应该认识此人吧?你二十万大军的总指挥!”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让状似疯癫的永亲王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奋力挣开对方的钳制,不顾形象的爬到那颗血淋淋的头颅面前,只此一眼,他便忍不住悲拗痛哭起来,“苍天呐!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啊?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十八年啊!十八年啊!!!” 战局已经很明朗了,那些负隅顽抗的永亲王亲卫,在亲眼目睹了他们王爷的惨败后,纷纷面露惊疑,不自觉的一个个往后退去。 被随后赶来的顾家军瞬间围了起来。 君逸尘拍了拍顾辞的肩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并肩作战的信任。 永亲王很快便以谋反罪被判了斩首,皇上念其亲王的身份,家眷可免一死,但均被贬为庶人,永亲王直系子嗣皆被流放,封地广陵郡所有财产没收充国库。 这盘踞广陵郡了十八年的永亲王一族,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随着谋反葬送了。 第155章 “殿下,这一切都结束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顾辞看着身旁的男子,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出口的话。 “阿辞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辞是我的余生的追求。” 男子炙热的目光灼的他心口微颤,“殿下……若是我不打算留在京城……” 男子修长的手指缓缓拂上他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已对视,深情的呢喃,“阿辞,我说过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顾辞眼眶泛起一丝酸涩,仍强装镇定道:“殿下,不会感到……遗憾吗?”京城的繁华奢靡,权势地位…… 君逸尘将他缓缓抱紧,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阿辞,余生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顾辞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无声得落满了对方的肩头,带着哭腔呢喃着,“殿下……” 他顾辞何德何能,能让他这般深情,此生他无以为报只愿我心胜君心。 很快,日子就来到了周书翰和郭倩羽大婚这日。 雕梁画栋的府邸被装点得一片喜庆,大红色的绸缎从屋檐垂落,随风轻舞。 喜堂内,龙凤花烛高烧,火焰欢快地跳跃着,映照着满室的金玉辉煌。周书翰身着华丽的大红喜服,金绣的纹路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间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期待。郭倩羽凤冠霞帔,明珠翠玉在发间闪烁,精致的妆容下是娇羞而幸福的面容,那一身嫁衣似天边的云霞,绚丽夺目。 今日这场婚礼因皇上与皇后亲临而更显殊荣。众人翘首以盼中,皇上与皇后在侍从的簇拥下款步而来。皇上龙袍加身,威严中透着一丝和蔼;皇后母仪天下,仪态端庄大方。二人于高位落座,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喜堂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行礼问安。 宾客们围坐两旁,欢声笑语不断,孩子们在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好奇地张望着一切。随着吉时渐近,丝竹之声悠悠响起,宛如仙乐飘飘。 赞礼官清了清嗓子,高亢的声音在堂中回荡:“良辰吉时已到,新人行礼!”周书翰稳步上前,接过郭倩羽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激动。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堂中,他们先恭敬地拜了天地,感恩这冥冥中的缘分与庇佑;再转身拜高堂,周书翰的父母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起身回礼;继而向皇上与皇后行大礼,皇上微微点头,皇后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最后夫妻对拜,彼此的目光交汇,深情款款,似有千言万语在这瞬间传递。 顾辞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悄悄握住了身旁之人的手,眼里满是动容。 身旁之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回握着他的手,同样深情的望向他。 礼成之后,便是热闹非凡的婚宴。珍馐美馔流水般端上桌,酒香四溢。 周书翰携着郭倩羽逐桌敬酒,每到一处,都收获满满的祝福与打趣。 庭院中,舞龙舞狮的队伍翻腾跳跃,锣鼓喧天,将这大婚的喜庆推向了最高潮。而新人在这一片喧嚣与欢乐中,心中却只装着彼此,仿佛这世间唯有对方才是最真实、最珍贵的存在,他们在这红妆盛景里,携手开启了人生新的篇章。 君逸尘和顾辞在他们大婚后的第二日,便陪同周书翰父母也就是顾辞的舅舅舅妈,还有老国公一同踏上了前往淮阳的路程。 他想去看看自已母亲从小长大生活的地方,想看看父亲和母亲一见钟情的地方。 君逸尘握着他的手,满心满眼都是数不尽的爱意。 “殿下,等淮阳回来后,我们就去北凉吧,那里有一种沙漠玫瑰,绚丽热烈,很是好看” 君逸尘笑盈盈的从怀中取出一支锦盒,轻轻打开,缓缓放到他面前,“阿辞,说的可是这种?” 顾辞微微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轻轻拿起那朵早已因为岁月的洗礼干枯的玫瑰花。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就像那年的烟花,绚丽的让人眩晕。 “殿下?” 他抑制住将要落下的泪水,仰起脸,扯出一抹笑意,“殿下……”话到嘴边化为无声得哽咽。 君逸尘笑着将他脸颊的泪水拭去,“傻瓜,当时……我们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都懂,你知道吗?在我看见这只玫瑰花时,我就释怀了,我在想我的阿辞迟早有一天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顾辞望着他眼泪不自觉又涌了出来,君逸尘一脸宠溺的替他擦拭着眼泪,笑着打趣道:“怎么最近越来越爱哭了?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娘子”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中,他们彼此亲切的依偎在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