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收敛一点》 第1章 《麻烦你收敛一点》作者：祝逢之【完结】 简介:sc/he/1v1小甜饼 陶慕然天生神颜，气质清冷，是娱乐圈当之无愧的高岭之花。 然而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其实既毒舌、又傲娇，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吐槽。 经纪人哀嚎： 祖宗啊！你可少说两句吧！你知道我这个月撤热.搜又花了多少钱吗！ 某日，陶慕然用小号冲浪，他点进＃陶慕然神仙哭戏集锦＃的热.搜，皱眉发现一条虎狼之词： [@谁想偷我的桃：我陶美人落泪，演技吊打娱乐圈99%现役男性生物] 陶慕然被夸得臊得慌，忍不住用小号回怼道：你歇歇吧，他本人知道你这么吹逼都得吓个半死，劝你早日认清tmr的演技。 - 江覆年少成名，稳坐顶流影帝宝座，人前闷骚，人后明骚，随时随地花孔雀开屏。 记者：请问您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江覆羞涩一笑，口无遮拦： 很白，很瘦，脖子又长又漂亮，眼神很清澈，看起来就很乖…… 网友越听越不对劲： 描述得这么详细，难不成真有这个人？ 典礼后台，经纪人看着江覆熟练切到小号，硕大的“谁想偷我的桃”六个字毫无遮掩，闪瞎了他的眼。 江覆行云流水地将首页美图保存好，然后在后台发现一条评论： ［……劝你早日认清tmr的演技］ 江覆不屑轻嗤：呵，没品的东西。 遂与之大战三百回合。 经纪人捂住自己眼睛，冷漠道： 最近收了个剧本，男二是陶慕然，你演不演？ - 陶慕然进组第一天，就贴心准备了许多礼物，想着和大家打好关系。 陶慕然：江老师，这是我自己烤的饼干，希望你喜欢。 江覆：……谢谢。 陶慕然心道：嚯，影帝有点冷漠，怕怕。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江覆收到饼干后立刻摆拍了几百张照片，依次发给几十位亲友，然后激动地一晚没睡。 饼干濒临变质的前一晚，他才依依不舍地吃掉。 不久以后，陶慕然被某人叼回了窝，他腰酸背痛，愤怒地呼出一巴掌： 麻烦你收敛一点！ - 陶慕然（受）x江覆（攻） ———————— 阅前须知： 1.年上，攻28受23 2.娱乐圈内容中无任何指代，切勿代入三次元 ———————— 第1章 临近年末，宁城终于飘飘洒洒落下了第一场雪。 只是这雪花薄得像雾一样，刚落到地上，就迫不及待地融化没了。 场馆内，灯亮如昼，人声鼎沸。 今晚这里将举行娱乐圈一年一度的盛事——金岁奖颁奖典礼。 主办方一心想要办个大的，不仅请了很多影帝影后老戏骨，而且还云集了一众当红生花。 典礼还没正式开始，相关话题就已经在热搜上刷屏了。 “接下来即将走上红毯的这位朋友，堪称娱乐圈里的顶级神颜，” “今年，他凭借狐妖阿莫一角火爆出圈，” “让我们有请，陶慕然——” 聚光灯闪了又闪，快门纷纷按下，一道高挑身影自红毯尽头缓缓走来。 他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纯黑色西装，内里搭配了一件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衫。 宽松领口露出了一片白皙胸膛。 在蓝宝石胸针的映衬下像是闪着细腻的碎光。 偏偏他的长相极具冷意，中和了那股欲说还休的颓靡感。 就算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漂亮得令人舍不得移开眼球。 然而别看某些人表面上瘫着一张脸，其实内心活动丰富得都快溢出来了。 要不是上场前经纪人反复叮嘱他能闭嘴就闭嘴，陶慕然能亲身上阵把红毯现场变成吐槽大会。 “慕然，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今年的工作计划吗？” 陶慕然微微一笑，“经纪人让我先保密。” 保什么密，分明是还没确定下来，经纪人非要让他故弄玄虚一下，说是会增加神秘感。 神没神秘感他不知道，反正从主持人的反应来看，这个逼是成功让他装住了。 好不容易经受完红毯的折磨，陶慕然松了一口气，走出了闪光灯的包围圈。 没等他提着的气松完呢，原本沉寂下的媒体群再次爆发出一阵躁动—— 陶慕然心中一惊，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出现了差错，剩下几步路差点同手同脚走完。 幸亏他表情管理足够优秀，完美遮掩住了内心的疑惑。 好在下一秒，记者们的尖叫解答了他的迷茫。 “江覆！是江覆，他在那！” “我去我去，抓紧多拍两张！” “今晚的新闻有素材了！” 闻言，陶慕然抬起头，一道高大身影自光影尽头步入他的视线之中。 容貌俊逸，气质沉稳。 是江覆。 趁陶慕然微微错神的工夫，江覆一行人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甚至陶慕然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打个招呼。 这下好了，也不必纠结了。 他个瑟瑟发抖的小新人终于不用被迫开展一段尴尬的社交了。 只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媒体们的镜头忠诚地记录下了这段“交集”。 第2章 画面中，陶慕然和江覆的身影重叠了一瞬。 光影交错，明明暗暗。 怎么看，都算不上清白。 - “得了最佳新人，今年的路会好走很多。” 宋屏替陶慕然颠了颠金岁奖沉甸甸的奖杯，唔，应该是实心的。 虽然他知道身旁这位小少爷进娱乐圈拍戏纯粹是玩票，只是顺带着满足一下热爱，但他这个经纪人仍然要履行责任，替对方规划一下职业道路。 宋屏提醒道：“一会别忘发个微博，感谢一下大家。” 陶慕然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太阳感谢空气。” 宋屏翻了个白眼，第一万次感谢这小少爷长得像朵高岭之花，就算炒一下惜字如金的人设也不会有违和感。 不然就凭这张嘴啊……迟早会酿成大祸。 当初老板让他接手陶慕然的时候，他看着对方精致的脸，和一身矜贵气质。 暗道自己总算苦尽甘来了，总算被岁月温柔以待了，总算和以前那些不听话的艺人说拜拜了！ 就凭陶慕然这资质，他不火谁火！ 然而现在，宋屏看着陶慕然明目张胆地刷着放飞自我的小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祖宗！你再这么玩下去早晚会出事！” 从古至今，明星开小号就没有好下场的，然而陶慕然偏要铤而走险、为非作歹、擦.枪.走.火…… “宋哥息怒。” “我不能没有冲浪小号，就像你不能没有工资。” 陶慕然神情无辜，宛若这无情的资本家发言不是出自他口。 宋屏吐血三升，转身自己默默疗伤。 开小号嘛！人之常情！谁还没个表达欲了！可以理解！ 在用关切而体贴的目光目送宋哥走出休息室后，陶慕然终于如愿点开了热搜榜。 然后就发现了自己的大名，而且还是一连串儿。 ＃陶慕然金岁奖最佳新人＃ ＃陶慕然狐妖阿莫＃ ＃陶慕然神仙哭戏集锦＃ 前两个他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这个哭戏集锦是什么鬼？ 大喜的日子哭戏怎么还上热搜了？ 没办法，谁让他狐妖阿莫这个角色就是凭借“破碎感”而火爆出圈的。 电影上映已经半年了，阿莫的每个眼神、每一滴眼泪仍然时不时被人翻出讨论，二创剪辑无数。 而陶慕然今晚因为这个角色获奖，网络上甚至都没什么反对的声音，几乎都在称赞名副其实。 鬼使神差地，陶慕然违背了快乐冲浪原则，头一次点进了带着自己大名的词条，随意翻了翻。 紧接着，一条虎狼之词就让他停下了动作—— [@谁想偷我的桃：我陶美人落泪，演技吊打娱乐圈99%现役男性生物] 靠……这真的是自己的粉丝吗？ 陶慕然一阵恍惚。 这哪是在夸他啊，这这……分明是捧杀！ 陶慕然身为一个出道不足一年的新人，平日里谦谦虚虚做事，谨谨慎慎做人。 虽然有着一颗与高冷外表截然不同的狂野心灵，但也只敢在私下放飞。 此等高帽，他戴不起啊！ 最终，他下定决心，在评论键上重重一按。 [@iiirosswew：你歇歇吧，tmr本人知道你这么吹逼都得吓个半死，劝你早日认清他的演技] - 陶慕然和江覆的那张同框图，被一家媒体当作花絮照po到了微博上。 最开始媒体皮下发出去后也没当回事，虽说这两人的人气都高得离谱，可这合照一没眼神交融，二没肢体碰撞。 就算观众朋友们再想嗑……也无从下口吧。 显然，这位皮下并没有领悟到氛围感的精髓。 照片中，两个足够好看的人光是站在那就够赏心悦目了。 更别提他们还擦肩而过，走向两道截然不同的方向。 瞬间让人脑补一出天地匆匆，潮起潮落，爱人又错过…… 于是这条微博的评论区，也变成了大型懵逼现场。 ［江覆和陶慕然？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偷偷同框了？］ ［这是什么邪.教？不管了，好香，先吃为敬］ ［老天爷啊，把蓝v幻视成了cp站，罪过罪过……] ［啊啊啊陶陶，我亲我啃！江狗走开！］ ［cp名已有。。葡萄糖浆。。欢迎家人们入住。。。］ - “江覆，你别笑了，我害怕。”方凌岳头痛地揉了揉眉角，倍觉心累。 说出去谁能相信，沙发上那个捧着手机一脸傻笑的男人，是娱乐圈大名鼎鼎的顶流影帝。 说出去谁能相信，顶流影帝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捧着手机追星。 江覆头都不抬，敷衍道：“你不懂。” “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同框的日子，值得纪念。” 这个“他”指的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 方凌岳虚弱一笑，“怎么？您还想咋纪念？用不用我帮你把楼下那块裸眼3d巨屏租下来，24小时循环播放你们的绝美初遇？” 江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赞赏道：“方同志，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上道啊。” 他犹嫌不够刺激，摸了摸下巴，畅想道：“这样吧，方哥你再去谈几个ner位，价钱都好说，主要是……” “你个大头鬼！”方凌岳终于忍不住了。 第3章 “江哥，我叫你一声哥，我求求你收敛点吧！每天在小号骚骚也就算了，现实生活中麻烦伪装得正常一点，好吗？” 天知道，每次江覆接受媒体采访最担惊受怕的竟然是他这个经纪人。 生怕这位影帝一个骚操作把自己送上风口浪尖。 然后他还得紧跟着屁股后面撤热搜。 就算再能挣钱，也经不住这么败家啊！ “方哥，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小号颇有微词……” 江覆言辞恳切，语气真诚，仿佛突然良心发现了一样。 方凌岳瞪大眼睛，心中浮出一点微末的猜测，难道这个混蛋看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终于舍得把小号注销了—— “如果你还是很介意的话……” 方凌岳心中狂喜，嘴角微微翘起。 “我下次可以直接换大号上。” “……” 方凌岳捂住心脏，感觉全身气血上涌。 “你现在就给我闭嘴，立刻马上！” 江覆无奈地耸了耸肩，熟悉地切换到了小号。 硕大的“谁想偷我的桃”六个字闪瞎了方凌岳的双眼。 他默默背过身去，准备对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发出无声的抗议。 江覆是在半年前喜欢上陶慕然的，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追星”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玄妙，但谁让他是个究极颜狗呢！天生就热爱追逐美丽的人和事物。 挑挑拣拣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陶慕然完美符合了他的取向狙击。 入坑后，他就没少花钱，因此在粉圈内颇有地位。 他熟练地在首页刷了一圈，然后切换到了热闹的消息栏。 六人小群内，此时刷屏刷得很快。 ［我们陶陶和jf同框了？咋个回事］ ［别提。。预感到又要腥风血雨了］ ［江覆粉丝太猛了。。sos已经在害怕了］ ［我特地去查了，那个时间段江覆还没走红毯，他应该从另一个入口走啊］ ［所以是怎么回事？江覆故意的？］ 屏幕前的江覆默默为自己喊了句冤。 他虽然喜欢陶慕然，但从未想过去打扰对方的生活。 不然凭借他在娱乐圈的地位和话语权，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对方同框好几次了。 今天这事纯粹是工作人员失误，不小心给他指错了路。 ［谁知道jf咋想的，人家可是影帝，咋做都有理］ ［插播一句：那张同框图已经万转了］ ［咋说呢。。氛围感确实挺绝，有e、、好嗑］ ［@谁想偷我的桃，偷老师还没上线吗，别错过热闹了］ 江覆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戳了几下。 ［你说得对，他俩确实挺好嗑的］ 第2章 过了一会儿，面如菜色的方凌岳去而复返。 江覆撩起眼皮，慢悠悠道：“终于攒足勇气面对这个残酷世界了？” 方凌岳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高傲：“有个消息，建议你跪着听。” “从前有个经纪人，因为爱做白日梦被开除了，从此以后天天流落在天桥下给手机贴膜……” “停停停，你给我闭嘴！” 方凌岳掐着人中，暗道自己真是玩不过这个不要脸的。 “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收了个本子，男二是陶慕然，你演不演？” 方凌岳话音落下后，休息室内十分安静。 江覆神色未变，攥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散漫地支棱着，看起来闲适而放松。 甚至他脸色如常，没有一分波澜。 方凌岳一下子也拿不准他的意思了，这是不想合作吗？ 难道这家伙还在奉行“距离产生美”？ 啧，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这么有道德感了。 于是他试探问道：“你要是没这意思的话，那我可就拒了。” 话音刚落，江覆终于张开尊口。 “什么？你说明天就进组？好的，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说完，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作势要推门而出。 方凌岳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忙阻止道：“人家可是正经剧组，不和神经病合作！” 江覆气定神闲，颇为自信。 “我可以把我宝贵的第一次带资进组奉献出去。” 方凌岳几乎被气笑了，他就没见过谁家影帝像江覆似的这么掉价。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职业道德有暇而成为法.制咖。” 江覆笑了，让人后背一凉的那种。 他的五官本就深邃，看起来攻击性十足。 “方哥，我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对自身资源进行合理调用罢了。” “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来玷污我纯洁的心灵哦。” “得，我可说不过你，我现在就把剧本发给你，接不接你自己说了算。” 这部剧的班底很靠谱，导演是业内有名的大导，不然也没有底气给江覆递本子。 就算抛去陶慕然这层因素，这剧也是值得接的。 江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心不在焉。 白衬衫的扣子被他扯开了两颗，削减了几分黑色西装带来的严肃与禁.欲。 莫名增添了两份疏狂不羁。 方凌岳看着他这副模样，本来到嘴边的话又被打岔，一下子溜走了。 第4章 思维混乱下，他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一时间竟微微有些出神。 演员这条路，江覆走得太平坦、太顺遂。 年少成名便稳坐影帝宝座，短短几年间无数优秀作品登上荧幕。 可也正是如此他遭受了很多嫉妒的目光。 黑粉们总是有各种新奇角度去攻击江覆。 甚至评价他为“花瓶里最会演戏的，影帝里最像花瓶的”。 方凌岳是个玻璃心，每次看到这种都气得跳脚。 但江覆本人心里稳得一批，有时候还有兴趣点评一下黑粉的文笔。 “骂我这么一大段话，查重率50%，我劝他再去修炼几年吧。” 这种大心脏，方凌岳是真的叹为观止。 “为什么突然要用这么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 江覆羞赧道：“我知道我魅力很大，但方哥你大可不必……” “……你给我闭嘴。” 方凌岳无语了，他明明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小心发了个呆而已。 对了，他想起什么事来着？ 江覆嫌休息室温度太高，手指又悄悄摸上衬衫扣，解开了一个扣子。 原本精心弄好的发型也被他给磨蹭乱了，三两根耷拉在额前，所幸有脸顶着，不至于太过灾难，甚至多了一丝痞气。 电光火石间，方凌岳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记忆—— “靠！江覆！你还有个奖没领呢！赶紧把衣服穿好！！” – 夜色已深，陶慕然乘坐保姆车和宋屏离开了场馆。 “哦对了，cp那事你不用在意，过几天热度就散了。” 陶慕然愣了一秒，慢半拍问道：“我又有什么新cp了？” 宋屏诧异看向他，发现这表情不像装的。 陶慕然平时冲浪网速挺快啊，今天怎么突然延迟了？ 于是，他耐心解释道：“你不是和江覆同框了吗，网友就微微一嗑，以示尊敬。” 陶慕然本来一直靠在车后座放松思维闭目养神，听到宋屏的话，他才悠悠睁开眼睛。 眸中神色微微迷离了一瞬，而后才清明起来。 “江覆……”他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后，脑海中猛地回想起今晚那幕短暂的擦肩而过。 学过表演的不可能没看过江覆的作品，关于那几个经典角色，陶慕然也都如数家珍。 如果能把感觉具象成气味，那于他而言，江覆就像空山上的新雪，凛冽又皎洁。 那股肃杀气隐没于外表下，却同样让人不敢忽视。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人家可是影帝呢，咱们碰瓷不起。” “然啊！振作起来！你可是血洗某站拉郎区的男人，区区一个江覆，何足挂齿！” 陶慕然扭头看向情绪激昂的宋屏，目光中浮现出几丝欲言又止。 “宋哥，你自信的样子……特别美。” “咳咳，”宋屏扶了扶眼镜，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对了，我突然想起个事。” “咱们之前不是接了《夜奔》那个本子吗，听说男一在接洽江覆。”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比较意外，不过《夜奔》这部戏各方面配置都属于顶尖，江覆真来演也不算奇怪。 “不过最终结果还没确定下来呢，你也不用太有压力。” 宋屏想了想，就算陶慕然再表现得不在乎，但终究也只是个出道不久的新人。 他这个做经纪人的，一定要给出及时的安慰！ 于是，在他殷切的目光下，陶慕然漂亮的眼睛转了转。 他嘴角勾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是一声极为清脆的笑。 “压力？抱歉，暂时还没有这种感觉。” 保姆车一路驶向一处高档住宅区。 这里完美符合了“在垃圾桶里捡垃圾都能月入过万”的描述。 宋屏看着陶慕然的背影，内心又涌上点老父亲情结。 “然啊，这几天少订点外卖，有想吃的和我说。” 虽然明星们为了上镜好看都要拼命减肥，但陶慕然这个身材属实是有点过于纤细了。 更遑论，陶慕然还是那种“就算订外卖也不按时吃一日三餐”的熊孩子。 陶慕然本来在收拾东西，闻言后动作一顿。 他回忆起上次宋屏做的可乐鸡翅，舌根似乎都发麻起来。 斟酌过后，他残忍开口道：“就你那厨艺……我还是订外卖比较安全。” 他十分理解宋屏在他饮食健康上的良苦用心。 但比起饮食健康，他认为有必要把食品安全放在首位。 宋屏：“。” 他现在就去新东方报班，三十天速成绝世大厨。 宋屏替他收拾好行李后就离开了，家中再次只剩下陶慕然一个人。 他靠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而后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结果发现微博图标旁冒出了好几个红点点。 点进去后才发现是几小时前的那条评论收到了回复。 ［@谁想偷我的桃回复@iiirossswew：你这评论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比心）］ 陶慕然笑了，被气笑的。 这届粉丝真难带！ - 三天后，是陶慕然新剧正式开播的日子。 这部青春校园剧是他出道以来拍的第二部 戏，他在剧中饰演男主林倾。 第5章 林倾是典型的校园男神，成绩好、长得帅、爱打篮球。 陶慕然本就刚毕业，穿上校服妥妥的校园白月光。 宋屏当初就预言这部戏绝对能让他的人气再上一个台阶。 因此新剧开播，他自然要全力配合宣传。 “一会直播的时候不用紧张，主持人会cue流程的。” 今晚剧方为了给新剧造势，特地让主创们弄了个直播宣传。 不过直播形式偏日常，因此陶慕然只在家里支个手机就够了。 灯光下，陶慕然的皮肤细腻如釉，找不出半点瑕疵。 他对着镜子拾掇了一下刘海，准备直接素颜上阵。 宋屏对陶慕然的颜值十分自信，因此并未加以阻止。 只是有个事，他必须得反复叮嘱一下。 “然啊，一会有个粉丝连麦的环节，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啊，实在不行就保持沉默！” 宋屏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自家艺人这个嘴啊，实在容易祸从口出。 陶慕然专心致志地调节着手机角度，闻言，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宋哥啊，你每天殚精竭虑会有损身体健康的。” 宋屏苦笑一声，满脸控诉：“比起事后马后炮，还是事前诸葛亮更能保护我的心脏。” 十五分钟后，直播准时开始。 陶慕然先是和剧组主创人员连麦宣传了一下，而后便到了他的单人直播时间。 ［啊啊啊啊宝宝宝宝］ ［最近降温了！然然要注意保暖］ ［能调一下摄像头吗，想看全脸qaq］ ［恭喜然然拿了最佳新人奖！我们未来可期］ 弹幕飞速滚动着，陶慕然凑近屏幕才勉强捕捉到一些信息。 “看不见全脸吗？那我调一下摄像头……” 屏幕迅速晃动，几番调整下陶慕然再次入镜。 今天他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卫衣，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稚嫩又青涩，削弱了几分高冷的气质。 这和陶慕然平时的形象有很大的不同。 于是直播间直接变成了大型母爱泛滥现场。 陶慕然直接被冲击得耳根泛红。 他试图将话题带回正轨，结果弹幕竟然向更离谱的方向演变了。 ［林倾小盆友，麻麻告诉你不可以早恋哦（阴险）］ ［早恋的坏孩子会被窝一口吃掉］ ［白卫衣（我啃啃啃）黑框眼镜（我嚼嚼嚼）］ 好在陶慕然心理素质过硬，面不改色地顺着流程进行了整场直播。 眼看着时间已晚，最后一个连麦流程也如约来临。 主持人说出连麦规则，瞬间，直播间的人数再次翻了一个新高。 “让我看看是哪位幸运的粉丝朋友抽到了慕然的连麦机会呢？” “……恭喜这位id为‘谁偷了我的桃’的朋友，请您速速上麦！” 一时间，弹幕区被尖叫和酸味淹没。 陶慕然的内心，同样也被震惊淹没。 他自认记忆力不错，所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粉丝朋友……似乎有点眼熟啊？ 不是吧不是吧，命运的齿轮非要转得这么离奇吗？ 趁着陶慕然独自惊愕，主持人已经将“谁偷了我的桃”抱上了麦。 主持人：“哈喽，试着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偷桃那断断续续传来了一点电流声，但始终没人说话。 主持人又问：“是网络不好吗？” 陶慕然为了不让直播间冷场，主动和弹幕互动了几句。 然而偷桃却始终没有开口。 主持人遗憾说道：“看来我们只能重新抽一位了。” 就在这时，偷桃终于发出了声音。 “大家好，然……然然晚上好。” 偷桃的声音十分清甜，甚至带着微微的羞涩。 陶慕然猜测，对方肯定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第3章 傍晚，江覆好不容易闲了下来。 他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将面前的超大屏电视连上了投影，并贴心地为自己准备好了水果、零食若干。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沐浴焚香要欣赏什么绝世佳作呢。 然而他真的只是要观看一场平平无奇的直播。 正当他喜滋滋地点开app，准备进入直播间时，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江覆皱眉接通，不耐烦道：“大晚上的，骚扰我干吗？” 对面是他多年损友何风池，二人自从做了大学室友开始就结下了孽缘，三句之内必定互呛。 见江覆这恶劣态度，何风池自然也毫不嘴软。 “不是，你这单身狗也没什么夜生活吧，别搞得像我坏了你好事似的。”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恶意，江覆哂笑一声。 他轻飘飘说道：“提醒你一下，距离然然直播开始还有十分钟，劝你有屁快放，别来打扰我的赛博恋爱。” 隔着电话线，何风池也被江覆这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只要一脑补江覆现在会是何种表情，立刻就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一身恶寒。 “得得得，我可不敢打扰你观赏你小男神。” 江覆追星陶慕然这事他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几乎全程目睹。 起初他以为江覆纯属没事闲的，准备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点调味剂。 第6章 后来他发现江覆竟然是认真的，就差直接去参加线下应援了！ 何风池对此……不予置评。 “你最近是不是接了《夜奔》的本子？”他切入正题直接问道。 江覆“嗯”了一声，“剧本挺扎实的，准备过几天签一下意向约。” “啧，那和我的消息对上了。楚深听说你要进《夜奔》，最近正求他爸把他也弄进去呢。” 楚深是星悦娱乐楚总的小儿子，对江覆可谓是情根深种。 然而江覆根本记不得有这么一号人，甚至连脸都对不上。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剧组进不进人、进什么人是郑导说了算，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风池提醒他：“你可别忘了楚总的地位，多防着点总是好的。” 江覆笑了笑，他在圈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几乎已成了半个资本。 楚深那点伎俩，在他眼里确实不太够看。 “行吧，感谢你善意的提醒，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注重点养生了，趁早洗洗睡吧。” 何风池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等江覆操纵着“谁偷了我的桃”戳进直播间时，直播已正式开始了五分钟。 所幸陶慕然才刚刚出场。 望着屏幕上的乖巧身影，江覆心都化了。 他唰唰截了一堆图，全都发到了何风池的聊天框中。 ［唉，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大哥，你能不能天天别活得像个精神分裂］ 何风池真的无语了，这人刚怼完自己“年纪不小趁早注重养生”，这会又来自怨自艾发什么神经？ 江覆是不是忘了他俩是大学室友，年龄相同了？ 江覆冷静地放下手机，准备不和此人一般见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不留神就到了直播尾声。 最后一个环节是邀请粉丝连麦。 鲜红的“连麦”按钮大喇喇地摆在屏幕正中央，仿佛一场无声的邀请。 “点一下试试……总不会真抽到我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墨菲定律的威力。 某些人终究要为自己的手欠付出代价。 “……恭喜这位id为‘谁偷了我的桃’的朋友，请您速速上麦！” “啪嗒”，江覆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 一瞬间，头脑发烫，气血上涌，他甚至感觉眼前的屏幕出现了重影。 what？他一个中奖从不超过十块，抽卡必定大保底的非酋，竟然成为了直播间唯一的幸运观众。 江影帝自认也是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 此刻，竟然难得的手足无措。 没等他反应过来，“谁偷了我的桃”就已经被主持人抱上了麦。 屏幕上的陶慕然还在温柔地笑着。 可江覆却笑不出来。 他利用生平最快的手速去应用商店搜索了“变声器”三个大字，而后毫无犹豫地点击了最上方的“下载”。 他是尊贵的5g网，网速很快。 主持人在镜头中催促着，连带着陶慕然也露出了些许好奇神色。 弹幕飞速刷屏，全都是在催促偷桃快点出现。 平生头一次，江覆感觉手心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看着app内排名第一的选项。 ［1软妹音38.6w热度值］ 未经思考、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大家好，然……然然晚上好。” 江覆拒绝承认这道声音是从他嗓子眼里发出来了。 他堂堂八块腹肌187大猛男，有朝一日竟然要，要沦落到…… “你好呀，我叫你……小桃吧，可以吗？” 陶慕然朝屏幕挥了挥手，笑得很温柔。 他……他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江覆感到一阵被击中似的眩晕。 好好好，不就是软妹吗，他当一当又怎么了？ 主持人问：“小桃同学，你知道今晚作为幸运观众的奖励是什么吗？” 短短一分钟，江覆对于自己发出的声音已经接受良好，他气定神闲道：“知道的，我可以向然然提出一个问题，对吧？” “对的，”陶慕然挑眉，“请问小桃同学想问什么呢？” 此时此刻，弹幕刷得飞快，全都在给江覆支招。 ［快问理想型啊啊啊啊］ ［然然最想合作的圈内演员是谁？］ ［理想型理想型理想型］ 江覆扫了一眼快要窜出火星子的弹幕，微微思索了一瞬。 选个什么问题好呢？ 既不能太出格，否则会为难到陶慕然。 但也不能太平平无奇，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今晚的牺牲！ 最终，空气里再次传来一阵软妹音。 “然然之前说想演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江覆顿了顿，“那在这类角色中，有哪个令你印象深刻吗？” 江覆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内心有点小小的期待。 毕竟他当年就是靠饰演亦正亦邪的贺平之，一举摘下影帝桂冠，从此风头无两。 就当是他不要脸了，如果然然真的能说出他的名字，那他今晚做梦都能笑醒，哈哈哈哈哈！ “有的，江覆老师饰演的贺平之。” 陶慕然神色认真，冷静地陈述出了原因。 “贺平之是个层次很丰富的人物，他游走于善恶之间，有完整的角色弧光，江老师并没有采用传统方法去演绎，而是……” 第7章 “总之，我很喜欢。” 他当年在电影学院读书时正好赶上了江覆获奖，表演课老师反反复复拿贺平之当了好几次教参，导致他对贺平之的每一句台词都了如指掌。 而那句“喜欢”也不是作假，而是肺腑之言。 陶慕然没有半分敷衍，洋洋洒洒大概说了五分钟。 屏幕前的江覆，已然爽到灵魂出窍，飞升上天。 别管了，就冲陶慕然这话，他还能再演一百年戏。 不就是影帝吗，他还能再拿十次！ 最后，支持人说了几句结束语，便结束了本次直播。 江覆浑浑噩噩地看着主持人把他抱下了麦，又浑浑噩噩地看着直播间自动关闭，跳转回原来的界面。 他点开消息栏，六人小群内已然刷屏到飞起。 ［妈耶我们陶竟然提了jf］ ［烙铁，葡萄糖浆又得嗑生嗑死］ ［呵呵，爽死你了吧江覆］ 嗯嗯，确实很爽。 江覆爽了后，灵魂都要飘了，此情此景之下很难忍住不炫耀。 ［谁偷了我的桃：冒个泡］ 他一出现，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主要他平时氪金很给力，出手阔绰，在群里地位颇高。 ［好啊桃老师，背着群友偷偷大富大贵了是吧］ ［竟然连麦到了你，好大的福气！］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悲，但桃老师的成功更令我眼红！］ 江覆嘴角的笑容就没停过。 他打开表情包界面，准备精挑细选一个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下一秒，几条消息又飞速蹦出。 ［不过今天才发现，原来桃老师竟然是软妹！］ ［很萌很萌，速来和我贴贴！］ 江覆放下手机，决定退网两小时。 - 陶慕然受邀参加了一档综艺，去当一期飞行嘉宾。 这档综艺叫做《呼吸慢生活》，是最近很火的生活类慢综艺。 常驻嘉宾一共有五人，分别是视帝何风池，花旦秦薏，流量赵听澜以及一位老戏骨和一位谐星。 陶慕然参加的这期是特别企划，录制地点在何风池的家中。 录制前，宋屏八卦道：“何风池好像和江覆关系不错。” 陶慕然点头附和道：“一位视帝，一位影帝，倒也还算般配。” 宋屏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麻烦你下次用词准确点，我害怕。” 陶慕然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 “……又汗流浃背了，宋哥。” 何风池住在一所独栋别墅中，自带花园和凉亭，等陶慕然到的时候，凉亭内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了。 “你好啊，慕然。”赵听澜率先打了招呼。 他和陶慕然念的是同所大学同个专业，不过并不是同届。 陶慕然笑了笑，“好久不见，师兄。” 赵听澜是这档综艺的老人了，有了他的帮忙，陶慕然很快和这些人混了个脸熟。 综艺的流程无非就是那几样，他牢记宋哥的叮嘱，时刻牢记“祸从口出”。 录制间隙，赵听澜偷偷找陶慕然说悄悄话。 “何前辈虽然看着严肃，但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陶慕然微微一颔首，陷入沉思。 何风池确实挺好相处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何风池的目光为什么总是会不经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每次被他发现后，何风池又迅速不露痕迹地低下头，然后疯狂敲键盘，那架势活像在赶制什么十万火急的ddl。 真不是陶慕然脸大，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算了，本来就在人家地盘录综艺呢，还是先别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陶慕然擅长提出问题，同样，他也擅长自我消化问题。 这真是一种优秀的个人特性。 录制到中午十一点左右时，摄制组关掉了摄像机，几人终于进入到了休息时间。 “唉，总算不用端着了，累死我了。”秦薏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陶慕然，笑道：“我妹妹看了你的新剧，天天嚷嚷林倾是他男朋友，劳烦小陶老师给我个签名，我拿去当她的生日礼物。” 陶慕然自然没有拒绝，他不仅签了名，而且还贴心地写了to签。 从秦薏的角度看去，低头写字的陶慕然神情专注，她甚至能看见那排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上下闪动着。 哇塞，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好看到逆天啊！ “叮咚叮咚——” 正当她沉迷欣赏美色时，玄关处的门铃突然响了。 陶慕然放下笔，“应该是摄制组成员，我去开吧。” 他毫无防备地打开门，内心平静地如同开门取外卖。 然而猝不及防，一张帅得过分的脸毫无征兆地径直撞入他的视线。 陶慕然怔住了，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然后看见了同样猝不及防的江覆。 他们上次“同框”，还是在金岁奖颁奖典礼。 只不过那时同框过的两人，却仍然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江覆微微退后半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整理了一遍发型、衬衫、手表，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刘海的弯曲方向。 下一秒，他重新走上前，露出了一个十分清纯毫无造作的微笑。 第8章 陶慕然听见他对自己说：“嗨。” 第4章 江覆的妈妈很爱养花，恰巧何风池也是个擅长养花的，花园里什么花都有，有几个恰巧是江覆妈妈喜欢的品种。 所以今日江覆上门拜访，背负着他母上大人交给他的光荣使命。 他和何风池的关系很铁，平日里经常互相蹭饭，拜访前完全不需要事先打招呼。 可没人告诉他，陶慕然竟然会在这啊！ 好在江影帝演技精湛，即使内心如同万马奔腾，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宿命感，这证明他和然然很有宿命感啊！ 江覆抑制着嘴角的笑容，生怕吓到面前的人。 他看着陶慕然惊讶中又带着几分懵懂的神情，内心早就软成一潭春水。 此情此景，江覆真的很想用镜头记录下来，然后回去欣赏个百八十遍。 “哎？你怎么来了？” 何风池从屋里走出，看见杵在门口的两人，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陶慕然和江覆同时挪开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谁先开口。 陶慕然率先做出反应，他后退了几步，挪回秦薏的身边，和江覆拉开了距离。 于是江覆暗戳戳瞪了何风池一眼，才开口解释。 “之前我妈不是说想要你那什么花吗，我今天来拿，谁知道你这边这么大架势……” 陶慕然和秦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装作在欣赏签名，一个低头扒拉手机。 何风池看着江覆理直气壮的模样，内心好一番欲言又止。 最终，他委婉问道：“你没看手机吗？” 江覆作势要摸兜，何风池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怕江覆一会看到消息后又要爆发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 “得得得，咱俩先进屋说吧。” 于是陶慕然就看到江覆被何风池嫌弃地赶到了客房。 何风池看着江覆那磨磨蹭蹭恋恋不舍的样，内心一阵火大，恨不得直接抬脚把他踹进去。 “诶，慕然，你笑什么？”秦薏好奇问道。 “嗯？”陶慕然怔愣一瞬，而后摸上嘴角，发现不知何时那里挂上了一丝弧度。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江老师似乎也蛮有趣的。” - “我上午去办了点事，那边信号不好，我就一直没看手机。” 江覆解释完，就在何风池幽怨的目光中切到微信，嘴里还不忘嘟囔着：“话说你这是在录综艺吗？然然竟然也在。” “呵呵，枉费我尽心尽力替你转播你小男神的一举一动，结果你倒好，压根没看到。” 何风池觉得自己牺牲可太大了，一上午他好几次和陶慕然对上目光。 陶慕然八成以为他是什么变.态偷窥狂！ 人家好好一小孩上综艺都快上出心理阴影了吧。 江覆嗖嗖嗖几下翻完聊天记录，眼睛嫉妒得都快冒出绿光了。 ［看见没，这个杯子，你小男神喝水用过的（奸笑）］ ［这个花瓶，刚被你小男神夸好看（拥抱）］ ［你小男神真有眼光，认出了这幅画是赵默之的真迹（图片）（点赞）］ 江覆深呼吸。 江覆再次深呼吸。 “何风池，你别逼我……” “什么？”何风池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别逼我，把你这别墅买下来。” 何风池哈哈大笑，“江影帝强买强卖，堂而皇之触碰法律边缘，看来是要剑指蓝底白字啊！” 江覆揉了揉眉心，他现在很脆弱，聒噪的何风池吵得他头疼。 “你们这综艺确定是正规综艺吗？我这一路走来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见到。” “哦，你说这啊，正常。” 何风池家处于一个高级别墅区，周围住的人非富即贵，小区安保也十分严格。 摄制组怕被邻居投诉，就趁着中午午休这会去小区外面待着了。 只剩别墅内还留着几个工作人员。 何风池：“我都入圈这么多年了，不靠谱的综艺哪会接啊。” 江覆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轻嗤道：“我可没担心你，你别自作多情。” “我只是担心我家然然的综艺首秀能否顺利进行，而已。” 何风池攥紧拳头，听到手指关节处传来几道“咯嘣”声。 “我真应该把你这副德行录下来，然后在陶慕然面前播放个三天三夜。” “别了吧，我怕他爱上我。” - 江覆来拜访何风池的消息不胫而走，综艺导演立刻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口的螺蛳粉，飞奔到了别墅中。 陶慕然和秦薏一人捧着一盒赞助商的酸奶，坐在沙发上看戏。 秦薏悄悄说：“这综艺我录了三季了，头一次看见方导跑得这么快。” 方导虽然姓方，但整个人十分圆润，跑这段路可把他累够呛。 陶慕然脑补了一下方导一路跑来的场景，犹豫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喊：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秦薏顿了三秒，而后爆发出毫无形象惊天动地的笑声。 江覆、何风池、方导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二人。 陶慕然默默掩面，叮嘱自己：慎言，慎言。 方导打圆场道：“江老师也真是的，来之前怎么不说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第9章 江覆沉吟两秒，坚如磐石的友谊给了他胡说八道的勇气，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锅道：“都怪何风池，谁让他不告诉我。” “你——”何风池悲从中来，“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来都来了，不知江老师有没有兴趣参与本期节目的录制啊？” 方导抛出橄榄枝，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江覆的答案。 有了江影帝坐镇，本期话题度更不用愁了。 江覆摸了摸下巴，目光游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导见他没拒绝，又加了一把劲：“钱都不是问题，我们赞助商爸爸很大方的。” 说完，他指了指陶慕然手中的酸奶，“喏，国民品牌，家大业大。” 江覆当然认得这个酸奶。 陶慕然前些日子官宣了这个酸奶的代言，他为了集齐明信片和贴纸，吭哧吭哧买了好几箱子。 今天早上才刚喝完。 他顺着方导的手，看向沙发的方向。 陶慕然神情无辜，两颊一鼓一鼓地吸着酸奶，可爱得和平日里的高冷之花判若两人。 江覆的心一下子就痒了。 于是他在方导热情得能冒出火星子的目光中，淡淡地点了点头。 何风池：我就知道这家伙一看见陶慕然就走不动路，没救了，埋了吧。 - 有了江覆的加入，摄制组飞快对下午的流程做出了调整。 “接下来，请所有嘉宾共同努力，在别墅内烹制一顿丰盛的晚餐。” “注意：大家所获的的经费是有限的，所以请尽情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努力填饱肚子哦。” 很快，陶慕然就懂了节目组说的“经费有限”是什么意思。 江覆站在他身边，接过摄制组递来的信封。 那薄薄一片，立刻让他心里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七个大活人，七张嘴，只给我们三百块？” 更别提这别墅周边都是高档的生鲜超市，动辄几百上千的。 然而反抗注定是无用的，方导笑眯眯地坐在摄像机后，脸上全无邀请江覆时的诚恳。 陶慕然庆幸自己食欲比较寡淡，刚才喝了瓶酸奶就已经填饱了肚子。 说酸奶酸奶到，江覆指着赞助商堆的酸奶塔，若有所思道：“要不咱们一人三瓶酸奶得了，晚饭什么的就免了吧。” 电光火石间，文思泉涌的陶慕然下意识开口： “别了吧，喝完酸奶说不定反倒还开胃了。” 话音刚落，全场立刻哄堂大笑。 他下意识看向江覆，发现对方也同样炽热地回望着他。 笑归笑，闹归闹，流程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何风池：“江覆逛我家厨房跟逛后花园似的，今晚他当主厨。” 江覆正愁着如何展现自己居家好男人的良好形象呢，听罢，头一次没呛何风池。 “好啊，今晚给你们露一手。” 赵听澜十分羡慕，“我对厨艺一窍不通，只能打打下手了。慕然你呢？你擅长做饭吗？” “哈哈，”陶慕然干笑两声，“我比较擅长在外卖软件上打五星。” 众人分配了一下任务，最终派出江覆、陶慕然和赵听澜去生鲜超市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采购。 其余人留在别墅内进行大扫除。 江覆接过摄制组递来的车钥匙，然后把三张红色纸币珍而重之地递给了陶慕然。 “小陶同学，这财政大权就先由你把握了。” 陶慕然双手接过，郑重道：“我必不辜负江老师的信任。” 车是节目组特地准备的，上面装着很多摄像头。 分配座位时，赵听澜留了个心眼，刷一下滑到了后座，于是陶慕然只能坐到副驾驶。 也就是江覆的身边。 狭小空间内，很容易让人感到局促，更别提还是三个不怎么熟的人。 陶慕然衷心祈祷着其余两位率先开口，打破这让人尴尬的沉静。 “慕然，安全带。” 好的，江覆选手开口了，发言中心围绕着亘古不变的尴尬议题——副驾驶又忘系安全带了！ 陶慕然一顿脑补把自己臊得面红耳赤。 他假装欣赏窗外风景，避开了面前摄像头的巡查。 偏偏江覆选手十项全能，开车时还有心思关心陶慕然选手的状况。 “慕然，你的脸好红，需要我开窗吗？” 第5章 陶慕然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拒绝了江覆的好心建议。 他强迫自己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来少许。 好在江覆有心活络气氛，车内的尴尬很快就被打破。 “慕然是第一次参加综艺吗？感觉如何？” “挺轻松的，大家都很照顾我这个新人。” 江覆借着这个话题又引着陶慕然多说了几句。 而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最近我还追了你的新剧呢，林倾很帅，看得我都要心动了。” 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 实际上是林倾的美图已经刷屏了江覆的相册，他每天恨不得去微博尖叫个好几十条。 闻言，陶慕然受宠若惊，他万万没想到江覆竟如此平易近人。 堂堂一影帝还会去看自己的甜宠校园剧？说出去谁信啊。 影帝的片单不应该是全球影史top100、豆瓣高分top250吗？ 第10章 不过很快他就再次说服了自己，江老师人美心善，肯定是在侧面帮自己做宣传。 况且他们还有可能在《夜奔》合作，没准江覆一搜自己的大名，就顺带记住了新剧的名字呢。 江覆的好一番暗示，再次被陶慕然理解成前辈对后辈的提携。 他看着前方突然变道的出租车，愤怒地按了个喇叭。 - 节目组提前在生鲜超市清好场，他们三人一走进去，就开始了录制。 赵听澜张望了一圈，如释重负道：“还好还好，价格没那么吓人。” 陶慕然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看不出价格是高还是低，他默默推好购物车，准备当一个乖巧的哑巴。 没想到江覆却顺走了他手中的购物车，十分自然地说：“我来。” 陶慕然两手空空，笑道：“别吧江老师，好歹给我留点活干。” 奈何江覆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强势，一不留神就把购物车推开了。 他站在陶慕然的身侧，二人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十厘米。 陶慕然自认身高不算矮，可仍然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江覆对视。 “这么想干活啊？小陶同学。” “总得有点参与感嘛。” 江覆点了点头，神情郑重，“那组织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喏，去把自己喜欢的菜装到车里，多挑点。” 陶慕然立刻摆了摆手，算了吧，他可不敢有这么大排面。 “别了吧，一共就三百块，咱们得精打细算勤俭持家。” 江覆知道陶慕然是一很有礼貌的小孩，所以也没指望他能答应。 没关系，陶慕然不好意思，他可好意思得很。 他是主厨，其他人都得听厨子的！ 于是江覆气定神闲地推着购物车走向蔬菜区，宛若进入无人之境，唰唰唰几下，购物车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西红柿、土豆、菠菜…… 等等，这怎么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陶慕然一阵恍惚。 若不是他知道站在那的是江覆，他保准会以为自己的粉丝混了进来。 赵听澜悄悄问：“江老师他打算做几道菜啊” 主要是江覆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已然忘却了金额的限制。 此刻，陶慕然心中还留存着一丝质朴的天真，他作为一个单纯的综艺新人，仍保留着对人性的信任。 “节目组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一会结账时应该会施以援手吧？” 下一秒，方导幽幽从货架后探出头，残忍地浇灭了陶慕然的天真。 “奉劝慕然早日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节目组只负责记录，不负责帮助哦。” 于是江覆推着购物车回来时，就看到了赵听澜扶着陶慕然的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场景。 就连陶慕然本人，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点无奈的笑意。 他看着赵听澜搭在陶慕然身上的那只手，目光微凝。 而后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陶慕然不太想让江覆知道自己丢脸的一幕，他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掩饰道：“没什么，一点小插曲。” 他顺带悄咪咪地怼了怼赵听澜的手臂，示意对方别说出去。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刺眼。 江覆差点把后槽牙咬碎，才维持住一个得体的笑容。 他刚离开一小会，然然就和别人笑得这么开心？ 他嫉妒了，他又想眼冒绿光了。 好在手机铃声及时响起，打断了他独自上演的独角戏。 何风池：“对了，家里没醋了，你记得买一瓶。” 江覆：“好好好，醋，我最爱吃醋了。” - 一场束手束脚，划掉，酣畅淋漓的采购后，陶慕然和赵听澜心情沉重地走向了自助收银台。 唯有江覆气定神闲，颇为自信。 “放心吧，我数学好，肯定不会超额的。” 陶慕然将商品条.形码对准扫描区域，机器每传来一声“滴”，他就忍不住看一眼屏幕上的数字。 “噗嗤。” 江覆实在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为难我们慕然了，本以为是来享受生活，结果误入了变形记片场。” “江老师……您就别打趣我了。” 陶慕然羞赧得指尖都忍不住缩了起来。 他自认是个羞.耻阈值比较高的人，可经过和江覆的短暂相处，却频频束手无措。 江覆是有什么特殊魔力吗？一下子让他脸皮薄了半截。 随着机器再次“滴滴”几声，账终于结完了。 赵听澜欢呼：“298.5，哇哦，江老师拿捏得很精准啊。” 陶慕然掏出三张红票票，珍而重之地递给江覆，然而对方却示意道：“别急。” 随后，他从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抽出了一根紫色的棒棒糖。 “滴”，屏幕上的数字从298.5变成了300。 江覆转过身，眉间藏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喏，葡萄味的。” “奖励给小陶同学。” - 回到别墅后，江覆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何风池边嗑瓜子边点评道：“江覆要是不演戏，高低也得是个大厨，收拾收拾就能去参加厨王争霸赛的那种。” 陶慕然对厨艺好的人自带滤镜，衷心赞叹：“好厉害啊。” 第11章 何风池心道：你要是想吃，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江覆那便宜样恨不得当场给你搭个私人厨房。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上一秒他说完下一秒江覆就能把菜刀架他脖子上。 这菜刀他上周刚磨完，锋利得很。 众人也不可能让江覆一个人忙碌，没过一会儿，秦薏和陶慕然就进去帮他打下手了。 陶慕然看着搭在椅子上的围裙，顺便帮江覆带了进去。 “江老师，要系围裙吗？” 江覆的手明明都碰到纸巾了，而后又硬生生地掉转了个方向，随手抓起了一截切好的黄瓜。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边实在不太方便，有劳慕然帮我系一下了。” 陶慕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拿好围裙，在江覆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对方。 哇，江老师好高啊，该不会有一米九几吧。 他踮起脚尖，将围裙上的带子套到江覆的脖子上。 别墅内很暖和，因此他只穿了一件半袖。 两条细白的胳膊露在空气中，不小心擦过江覆的耳畔，带起一阵湿润的温热。 “不好意思啊江老师。” “……没关系。” 江覆的喉结微微滚动，看着面前的人在自己身旁转来转去。 围裙是系好了，他心里的火也被点着了。 唉，早知道不骚这一茬了，自己老老实实系好得了。 - 陶慕然自我认知清晰，他知道自己的厨艺仅限于“叫出各类蔬菜的名字”。 因此他也没有试图去操纵厨具，只安安分分地洗好了蔬菜。 可即便如此，当他看向在灶台前叱咤风云的江大厨时，眼神中仍然流露出一丝艳羡。 “慕然想怎么吃西红柿？炒鸡蛋还是糖拌？” “唔，糖拌吧。” 江覆把西红柿聚在案板上，笑眯眯问：“要不要来亲手试试，很简单的。” 于是在江覆“手把手”“一对一”的贴心指导下，一盘毫无技术难度的糖拌西红柿新鲜出炉。 “瞧瞧这形状优美的西红柿瓣，瞧瞧这播洒均匀的白糖，完美，实在是完美。” 江覆啪啪啪地激情鼓掌，骄傲得仿佛自家崽考了幼儿园第一。 陶慕然羞愤欲死，恨不得直接捂住江覆的嘴。 “江老师，求求您不要再说了……” 这种感觉，宛如自己答对了1+1=2，然后被奖励了一部ipad pro。 拿着很烫手啊！ 与此同时，秦薏缩在厨房的角落里，叹为观止。 她记得前几天冲浪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对叫作葡萄糖浆的cp。 她预感，这期综艺播完之后，那对cp要成美帝。 - 江大厨一顿烹炒煎炸，数道菜肴依次被摆在餐桌之上。 赵听澜当场震惊：“江老师太厉害了吧，三百块钱能做这么多东西。” 何风池：“淡定淡定，基操勿怪。” 七人围成一圈，陶慕然恰好坐在糖拌西红柿前面。 望着这道菜，他心情复杂。 好吧，虽然它被赋予了不该有的荣耀，但他依然会把它全部吃掉。 “打扰一下大家，节目组想对江老师，也就是厨神本人做个小小的采访。” “请问您对哪道菜最满意？” “肯定是松鼠鳜鱼，好吃死了。” “可乐鸡翅也不错，我觉得江老师会说可乐鸡翅。” 一时间，众人纷纷给出猜测。 一片喧闹中，陶慕然轻轻抬起头，对上了江覆眼含笑意的目光。 莫名其妙地，他心中突然有了一股预感。 他看见江覆面对摄像机，气定神闲地开口。 “我觉得糖拌西红柿就很不错。” “色香味俱全，堪称无上佳品。” 第6章 晚餐后，夜幕如约降临。 大家又去花园里一起看了场电影，本期的录制也到此结束。 宋屏开车来接陶慕然回家时，他正忙着和众人互加微信。 “慕然，下次有时间一起约饭哦。” 陶慕然在备注界面输入“赵听澜”三个字后，应道：“好呀。” “咳，咳咳。” 听到声音后，陶慕然疑惑抬头，发现江覆正站在自己面前。 对方晃了晃手机，暗示得极其明显，“我已经拿着爱的号码牌等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陶慕然一边扫了对方的二维码，一边解释道：“我以为您是在和何老师聊天，不是故意装看不见的。” “切，”江覆嗤笑道：“和何风池有什么好聊的。” 话音未落，便收获远处的白眼一枚。 他看着手机上蹦出的“添加成功”提示，又十分自来熟地凑过去问：“慕然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啊？” 陶慕然如实答道：“江老师。” “别了吧，这多生疏啊。” 陶慕然打字的手迟疑了一瞬，那，除了江老师，似乎只剩下备注“江覆”大名这个选择了。 可这看起来会更生疏吧！ 于是他抬眼看向江覆，目光中微微带了几分无措。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饱满多情，平常面无表情时眼尾上挑，看上去有些凌厉。 可一旦做出这个动作，从江覆的角度看去，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狗。 江覆一下子就歇了逗弄的心思，并义正严辞地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行为。 第12章 “你想存什么就存什么，当我没说。” 夜里温度低，众人也没在室外多待，纷纷坐车回到了家中。 陶慕然刚一上车，宋屏就忍不住念叨：“怎么样，和他们相处得如何？” “嗯……还好，就是……” 宋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电光火石间直接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嗯？就是？就是什么？没关系，这个综艺你哥也投资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让剪辑组把不好的地方剪掉！再让你哥把黑热搜撤了！别担心！” “……”陶慕然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疲惫开口：“就是……我觉得江覆很自来熟。” 陶慕然从小到大的人际关系都很简单，他没有太多的朋友，也没有经历过太复杂的社交环境。 所以对人际交往方面的判断也不太敏锐。 他能感觉到江覆对自己很好，甚至超出了那种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的照顾。 他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这种关系，但他隐约知道，这种真诚的善意是不太常见的。 那唯一的解释，似乎也只有江影帝人美心善，且是个天赋异禀的“自来熟”？ 唔，影帝和自来熟两种特质结合在一起，似乎还挺有反差感的。 听了他的解释，宋屏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啊，你一看就是没咋看过江覆的采访。” 宋屏身为金牌经纪人，可谓是浸淫娱乐圈多年，对诸多八卦了如指掌。 “你要是多看点江覆的采访，你就知道他有多么……呃，外向。” 宋屏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江覆，良好的职业道德让他干不出在背后抹黑他人形象的事。 所以只能选择了“外向”这个并不露骨的词语。 实际上，他比较想说风骚。 他看着陶慕然清澈的眼神，一看就是没经过世事的磨砺。 宋屏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陶慕然的肩，“回去多看点江覆的采访，你就不会疑惑了。” - 陶慕然刚到家，微信就传来了消息提醒。 ［江老师：到家了吗？（企鹅旋转）］ ［tmr：到了，谢谢江老师关心（小猫爱心）］ ［江老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tmr：好哦，晚安zz］ 嘴上说着晚安，然而陶慕然却精神得很。 他心里记挂着宋屏说的话，于是早早地洗漱好，窝进了被窝里，准备好好钻研一下江覆的采访到底有何精彩绝妙之处。 他熟练地切换到小号，搜索“江覆采访”四个字。 结果第一条蹦出来的内容，就十分劲爆。 ［独家精彩大放送！影帝江覆竟直曝理想型——］ 陶慕然下意识地以为这家媒体是标题党，但好奇心驱使，他还是点开视频看了看。 画面场景似乎是某次颁奖典礼的后台，江覆被麦克风和摄像机簇拥得水泄不通，但仍然风度翩翩，举止从容。 记者：“江老师入圈多年，至今仍然保持着零绯闻的记录，难道是因为择偶标准太高吗，不知道今天能否听您分享一下自己的理想型？” 这种问题十分敏感，稍一不慎就会踩到雷池。 这家媒体明显也是有备而来，一门心思想要制造个爆点。 若是其他明星，肯定会闭口不谈，用其他话题转移开注意力。 但江覆明显不会。 他非但不慌，反而还冲着镜头挑了挑眉，兴致盎然地像要发表即兴演讲。 “既然你敢问，那我可就说了啊。” “ta，很白，很瘦，脖子又长又漂亮，眼神很清澈，看起来就很乖……” 江覆意犹未尽，似乎还想再多说几句，但视频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也有一种可能，是江覆被经纪人拖走了。 陶慕然叹为观止地点开了评论区。 不出他所料，评论区同样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是，谁能告诉我，江覆这满面春色是怎么回事啊？］ ［描述得这么详细，难不成真有这人（惊讶）］ ［呃，本人江覆老粉，默默说一句，他是真的能干出来一声不吭直接官宣恋情的事的，所以有了理想型，好像也不足为奇。］ 评论区一时间众说纷纭。 好在江覆走的是演技派路线，因此争吵得不算激烈。 陶慕然也来了兴趣，准备把视频分享给宋哥，二人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深夜八卦。 哪知当界面跳转到微信联系人时，陶慕然看着刚刚联系过的、位居第一的江覆的头像，手一抖，啪嗒一下就按了上去。 惯性作用，下一秒他又重重点上了“确认”二字。 陶慕然：我现在冷静得可怕。 他深呼吸了一秒钟，而后以光速切换到江覆的聊天界面。 长按、撤回。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重新编辑］ 陶慕然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好歹点的是“撤回”，而不是“删除”。 这都快半夜十一点了吧，江老师应应……应该睡了吧？ 然而手机的震动再次把他从幻想拉回现实。 ［“江老师”拍了拍你的头，并倒掉了里面的水］ ［江老师：不是已经说过晚安了吗，怎么还在偷偷玩手机？］ 陶慕然感觉有点眩晕，江覆这表现，应该是没看到那个视频吧？ 他颤抖地按上键盘，迷迷糊糊地回复—— 第13章 ［tmr：有点失眠，就玩了下手机qaq］ ［江老师：难不成，我的采访视频还有助眠的功效］ 好好好，是福不是祸，该来的躲不过。 江覆果然看到了那个视频。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在背后八卦人结果被正主被人得知了更尴尬的吗？ 有，那就是正主本人当面来找你对质。 ［tmr：对不起江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没有偷偷说您坏话（鞠躬）（鞠躬）（鞠躬）］ ［江老师：别急啊，我又没有怪你］ ［江老师：你要是好奇我理想型的话，我可以当面讲给你听］ ［江老师：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陶慕然干笑两声，内心五味杂陈。 ［tmr：（我要碎了，抱抱我吧.jpg）］ 他只是随手发了个表情包，试图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没想到下一秒江覆还真的给了回复。 ［江老师：（拥抱）（拥抱）（拥抱）］ - 随着新剧的热播，陶慕然的人气又上了一个台阶，时间也慢慢推移到了农历年底。 快要过年了。 陶慕然虽然不太有“家”这个概念，但他知道过年是个团聚的时刻，理应回家和家人一起。 他的家庭构成并不复杂，只不过父母二人常年为事业拼搏，鲜少有着家的时刻。 自陶慕然有记忆起，自己的家长会要么是由秘书代劳，要么是由他哥哥出席。 所以年幼时的陶慕然经常会疑惑：父母那么忙，究竟是怎么生的自己？ 大年三十的早上，他收到哥哥发来的信息：爸妈在出差，赶不回宁城了。 陶慕然习以为常，甚至内心都没什么波澜。 幸好他哥尚存一丝良知，提前安排好了工作，不至于让他大过年的也孤身一人。 陶慕然戴好口罩，驱车前往御景湾，然后和他哥陶珩在偌大的别墅里面面相觑。 陶珩：“年夜饭吃什么？” 陶慕然：“问这干什么，你做吗？” 陶珩：“如果你敢吃的话。” 得，大过年的，陶慕然不想给急诊科医生增加工作量。 陶珩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想必也做不出什么人类能吃的东西。 陶珩联系了一家陶慕然很喜欢的私厨，预订了一桌年夜饭，稍晚一点会送过来。 陶慕然躺在沙发上，看他哥一身精英味，却在电话里不厌其烦地嘱咐：“少油少盐，不要葱和姜，我弟弟不爱吃。” 怎么说呢，心情突然变好了点。 于是他随手撇了一个抱枕砸向陶珩。 陶珩眉都不皱，耐心十足地捡起抱枕，塞回陶慕然的腰后。 他问：“最近玩得开心吗？” “玩？我最近没旅游啊。” “嗯，我是说在娱乐圈里，玩得还开心吗？” 听听，听听他哥这霸总味十足的发言，陶慕然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把它当正经工作去做的，你这样说让我很难办诶，哥哥。” 第7章 年夜饭是在晚八点左右送过来的，菜肴很精致，可陶慕然还是忍不住和上次江覆做的那一桌家常菜做了对比。 该说不说，有点怀念上次的味道了。 陶珩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他夹着筷子的手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突然想到个人。” 自从上次他误发消息闹了一番乌龙后，和江覆也有过几次短暂的闲谈，不过都只停留在微信上。 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前些日子宋哥告诉他《夜奔》的男主百分之九十就是江覆了，这么说来，他们马上就会再次见面。 “想到个人，”陶珩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陡然问道：“你谈恋爱了？” “啪嗒” 陶慕然筷子掉到了地上。 “哥哥，如果工作压力太大，就多休息休息。” 不要在这里发癫。 显然，陶珩听懂了陶慕然的言下之意，被弟弟骂后他非但不恼，反而脸上还浮现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关心一下很正常。” 说完，他没等陶慕然反驳，又问：“吃完饭有什么安排，需要我陪你看春晚吗？” 陶慕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莫名觉得有点惊悚。 一个白衬衫精英男坐沙发上陪自己看尴尬小品，呃，他宁愿把电视调到股市分析。 “算了吧，你该忙就去忙吧，我自己待着就好，反正我也习惯了。”他咽了一口米饭，随口回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陶珩知道陶慕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一点别的意思，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多想。 一家四口向来聚少离多，陶慕然从小到大受到了太多忽视。 所幸他并没有长歪，自己和自己玩，一路把自己拉扯大了。 而陶珩从小到大接受着父母给他制定的精英教育路线，能支配的闲暇时间很少，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兄长的职责，每次放假时都会尽力陪弟弟多玩一会。 可即便如此，仍然还是不够的。 “亲人”的角色在陶慕然的人生中缺席太多，即使他如今努力修补，也总会有一种为时已晚的无力感。 陶珩沉默地攥紧筷子，又试图争取：“我已经把晚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没什么要忙的。” 第14章 听到陶珩这么说，陶慕然才意识到对方没有开玩笑。 他缓缓放下手机，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神情。 其实他能感觉得到，这几年陶珩许多恰到好处的关心。 就连他毕业后踏入娱乐圈，陶珩也若有若无地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 他不傻，当然能猜测到对方的意图。 坦白来讲，他对这个哥哥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他也从未奢求过能有普通家庭那样的兄弟关系。 若能逐渐亲密一些，总归是好的，倘若不能，他也绝无怨言。 于是，陶慕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算了吧，你我都不是多有仪式感的人，咱家更没有什么守岁看春晚的传统，不如早点洗洗睡吧，哥哥。” - 上楼回到卧室后，时间已到深夜。 手机里群发贺岁的消息就没停过。 陶慕然找出几个关系不错的熟人，认认真真地手打了祝福并一一发出。 滑到江覆时，陶慕然着实纠结了一会。 虽然自己和他算不上熟，但对方好歹是刚见过面的前辈，并且二人即将成为同事，按理说发条祝福也并无不妥。 思及此，他在输入框里起了个头，准备酝酿出一段华丽又真挚的祝福语。 没想到，江覆的消息却先一步弹了出来。 ［江老师：新年快乐，小陶同学］ ［江老师：请你看烟花（视频）］ 视频中，仙女棒灿烂的火花分外璀璨，在夜色中炸开一团绚烂。 江覆的手很不老实，拿着一捆仙女棒四处乱晃，似乎是在空中画了个爱心。 “既然看了我的独家烟花，那也要接受我的独家祝福。” “祝小陶同学新的一年开开心心，没有烦恼，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陶慕然回神时，发现已经把视频循环播放了两遍。 烟花点亮黑暗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背景处的路灯和围栏似乎有些眼熟？ ［tmr：江老师也住御景湾吗？］ ［江老师：对］ ［江老师：也？你也在这？］ 陶慕然感叹，缘分竟如此奇妙，他和江覆正在同一个小区里过年。说不定他站在阳台往远处看看还能看到江覆的仙女棒呢。 于是他回复：过年回家，正巧一起和哥哥待在这。 江覆像是正等着他的回复似的，每条消息都是秒回。 ［江老师：我这还有一点烟花，要不要一起来玩？］ 陶珩被陶慕然赶回了书房，不知道在处理什么公事。 偌大的别墅上下五层，房间不下十个，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陶慕然靠在窗边，入眼尽是万家灯火。 他以为自己会拒绝的，毕竟他很注重社交的边界感。 即便江覆主动邀请，他依然担心自己贸然应约会叨扰到对方。 除夕夜理应和家人团聚，他不想以陌生人的身份去侵占别人的时间。 可不知道为什么，陶慕然的手在键盘上悬了许久，依旧没组织出半句拒绝的话语。 可能，依旧是心有向往吧。 ［tmr：好啊。］ - 江覆发出去消息后，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他一直谨慎地拿捏着和陶慕然交流时的语气，可耐不住内心的猴急，一不小心就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完了，然然肯定会拒绝他吧。 没关系，他可以理解，然后再默默地独自疗伤。 ［tmr：好啊。］ “砰”江覆水里的摔炮掉到了地上，终于把他炸回了神。 他飞速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摘掉为了避寒戴的帽子，将发型揉出三分凌乱三分慵懒三分漫不经心的完美形态。 然后畅快地呼吸了一口凛冽的寒风。 良辰美景，月朗星稀。 不管了，他单方面把这认定为和然然的第一次约会。 收到江覆发来的地址信息后，陶慕然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卧室门。 此时时间已过零点，但陶珩书房的灯仍然亮着。 虽然陶慕然早就成年了，可此刻依然有一种大半夜背着家长偷偷跑出去玩的微妙恐惧感。 很遗憾，书房就在他必经之路的旁边。 陶慕然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企图将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鬼鬼祟祟地放轻脚步，可惜别墅太大太冷清，稍稍一点声音都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然而当他路过书房时，陶珩竟然一声没吭？ 果然，工作狂也有工作狂的好处，修炼到一个境界时，已经能屏蔽掉外界的杂音了。 宁城虽然地处南方，但入冬后的温度实在算不上高。 所以当陶慕然看见江覆只穿了一件冲锋衣时，内心十分惊讶。 “江老师，你不冷吗？”他真心问道。 “哈哈，”江覆一笑，嘴里呼出满口白气，“我身体素质好，抗冻。” 实际情况却是：他在发完消息后嫌身上穿的棉衣太过臃肿，又以光速跑回别墅将棉衣换成了身上的这件。 作为一个即将奔三的人，江覆相信了网络上对冲锋衣“显身材”“有少年感”的评价。 并试图以此缓解自己面对陶慕然时的年龄焦虑，不惜以寒冷为代价。 区区寒风，不足为惧。 陶慕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江覆利落修长的身形，猜测衣物下的肌肉一定均匀有力，从而形成了优秀的御寒能力。 第15章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江覆摊开手心，在他面前晃了晃。 “喏，仙女棒和摔炮，想先玩哪个？” “摔炮？一摔就能炸开吗？” 陶慕然看着江覆手心那些小小的圆球，十分惊讶。 他从小很少接触这类玩具，就连对烟花的记忆都少之又少，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化出了这么多品种。 江覆细心观察着他的神情，连忙解释道：“对啊，很好玩的，你小时候没玩过吗？太遗憾了。” 他示意陶慕然后退半步，“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啪”“啪”“啪” 一连好几下，地面上接连炸开好几朵稍纵即逝的火花。 他们站在小区内的一处休闲空地上，周围有足够的场地供他们发挥。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陶慕然顺利从门外汉晋升成了资深专家。 二人都没意识到，他们的娱乐项目本来应该是优雅而安静的仙女棒，不知从何时起转变成了兴奋且刺激的摔炮。 “怎么办啊江老师，刚才摔的好几个都没出声，会不会以后突然炸到别人啊？” 陶慕然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心这件事情，毕竟他看到过太多因为鞭炮而受伤的新闻，因此一直心有余悸。 没想到他发自内心的疑问却引来江覆毫不留情地嘲笑。 “那些都是制作有问题的哑炮，再说了，这里面火.药特别少，就算被炸到也根本不会受伤的！” 陶慕然懵懵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江覆没忍住，一个手欠就呼噜上了对方茸茸的发顶。 然后打着圈地揉搓了几下。 陶慕然在他的手掌心下抬起了眼，而后倏地被漫天烟花照亮—— 江边不知何时燃起了盛大的花火，璀璨的光芒铺满整个夜空。 宁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么大规模的烟花一定是经过了特殊许可。 明明入耳皆是噼里啪啦的喧闹声，可二人却不由自主地共同停下了动作，安静地欣赏起了夜空的景色。 旧岁的不虞都在灿烂的花火中瓦解又消逝，从此刻开始，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 “慕然，许个愿吧。”江覆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 希望今年，一切都能顺利。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收获一点点爱。 夜里的冷风实在不好受，江覆看陶慕然鼻尖都被冻红了，催着对方赶紧回家。 他皮糙肉厚的倒是抗冻，然然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摧残。 “那江老师，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下个月见。” 《夜奔》的前期置景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能开机。 江覆弯了弯眼眸，替陶慕然掖好领口。 “放心，一定有缘。” 第8章 再次偷偷摸摸潜入别墅卧室时，陶慕然有了点勇气，没有上次作案时那么慌张。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看见陶珩举着一只玻璃杯，淡定地倚在书房门口。 “四十二分钟。” 陶珩看着一身寒气的陶慕然，神色颇为无奈。 “我记得你最怕冷了，每到冬天都撒娇不想上学，今天究竟是哪方大罗神仙，能有劳您的尊驾？” 陶慕然垂着眼，试图萌混过关。 江覆不是什么神仙，他只是一介肉体凡胎，不要封.建迷信啊，哥哥。 陶珩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唯恐自家乖巧又可爱的小孩被什么骑摩托的黄毛拐走。 他长了张嘴，似乎还想从陶慕然嘴里挖出点什么。 最终，又怕自己的唠唠叨叨引得弟弟厌烦，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算了，给你热了杯牛奶，喝完早点休息吧。” 陶慕然这才知道，原来玻璃杯里装着的是哥哥给他热的牛奶。 他接过来时，热度顺着杯壁传递给冰凉的掌心。 “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哥哥。” 陶慕然靠在窗边，喝掉杯子中的牛奶。 他登上微博大号，从相册里挑选出了一张刚刚拍摄的烟花照片。 ［@陶慕然：新的一年，事事顺利（图片）］ - 一周后，江覆正式签订了《夜奔》的合同。 至此，《夜奔》的主演团队正式组建完毕，编剧老师也发出了最新版本的剧本，供演员们提前揣摩。 相较于旧版，新版的细节更加丰富，陶慕然一不留神就看到了下午。 《夜奔》是古装权谋戏，江覆饰演的角色叫陆和渊，陶慕然的叫作盛尧。 七年前的雪夜，陆府遇刺，血流成河，世子陆和渊在心腹的护送下一路逃往漠北。 七年后，他班师回朝重返京城。 陆和渊战功赫赫，在大殿上接受封赏。他看着龙椅上的盛尧，半是熟悉，半是陌生。 盛尧虽是皇子，却从小不受宠，只会跟在自己身后怯怯地叫“哥哥”。 而如今，他们之间不仅隔着权力的天堑，更隔着岁月的鸿沟。 京城风云莫测，陆和渊周旋于数股势力之中，调查着当年陆府的灭门案。 盛尧会帮他、助他，也会猜忌他、疏远他。 他时常会想起儿时和盛尧玩乐的时光，可下一秒，冰冷的现实又会吞噬掉心中仅存的温情。 九死一生后，陆和渊终于洗刷掉了陆府的冤屈，却也在波云诡谲下和盛尧渐行渐远。 第16章 最终，盛尧将皇位让于他，从此远走京城。 二人此生不复相见。 看完剧本后，陶慕然感觉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他一直是一个共情能力比较强的人，这点从他的表演方式就能看出来。 因此……排解情绪时总会比别人耗费更长时间。 - 下午四点半，宋屏拎着一兜子食材兴冲冲地钻进了陶慕然的厨房。 陶慕然淡定地质疑：“宋哥，其实你包里装的是预制菜吧，你倒出来吧，我不嘲笑你。” 宋屏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心道这倒霉孩子能气的自己少活十年。 “这是我照着小红薯特意学的！为了不让你天天吃外卖，我容易吗！” “咣”得一声，宋屏暴力甩上了厨房的玻璃门，陶慕然为了保护自己的耳膜，默默戴上了耳机。 叮了咣当半个多小时，宋屏端着两道菜走了出来，他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人影，以为陶慕然睡着了，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结果下一秒才发现陶慕然的眼睛是睁着的，只是神情有些萎靡。 宋屏一下子心就提到嗓子眼，放下盘子后慌慌张张地问：“然啊，哪难受啊？生病了？” 陶慕然捂着心口，认真答道：“宋哥，我心里难受。” 他故作委屈时的神情极其唬人，眼神一闪一闪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连抿唇都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于是宋屏顿时如遭雷击，说话都不利索了，“心心心心里难受？快快快我们去医院！” 说完，他就想扶陶慕然起来，结果陶慕然噗嗤一笑： “是心里郁闷的难受，不是心脏病的难受。今天下午看了眼剧本，结局不太好，有点悲伤。” 陶慕然懒洋洋地从沙发上支起身体，诚恳地说道：“多谢宋哥关心。” 宋屏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又颇为无语：“你有没有心脏病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快被你吓出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灌了一口水，默默看着陶慕然在桌上乖巧吃饭。 唉，突然有了一种老父亲拼死拼活奶孩子，结果孩子一天比一天皮的无力感。 “然啊，今天这两道菜口感如何？”宋屏眼含期待，试图一雪前耻。 陶慕然头也不抬，果断回答：“还行，比预制菜强一些。” 宋屏：…… 算了，勉强把这看作是夸奖了。 “你是看剧本把自己看难受了吗？哎呦，之前演阿莫的时候就是，半天出不来戏。” 他知道演员是一个极其消耗情绪的职业，尤其是陶慕然这种善于共情的风格。但他也不是专业的，只能陪着干着急。 宋屏嘟囔道：“我记得《夜奔》的结局还行啊，一个当了皇帝，一个云游天下去了，这不过得挺好的吗？难道是我太没艺术感了吗？” 陶慕然懒得吐槽宋屏这种喝茶永远一口灌，读书读不过三页半的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正如他自己的一些小习惯经常被归结为文青病。 所以他努力用多元化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就是吧，这个多元化的“多”，有被物种多样性撑爆炸了的趋势。 心胸宽广的陶慕然刚想开口宽慰一下宋屏，宋屏却倏地开口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江覆演的是陆和渊，你演的是盛尧，对吧？” 陶慕然点了点头，心里有种不祥预感。 “你假装《夜奔》里拍的是你们的前世，现在经历的是今生，前世你们走向陌路但今生又做回了朋友！这样演起来是不是就没那么伤心了！我实在是太机智了哈哈哈哈！” 陶慕然被这一番发言雷得外焦里嫩。 知道的明白宋屏只是在发神经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搞同人二创呢…… 陶慕然痛苦扶额，语气游离地艰难问道：“演戏不是过家家，你直接给我和江覆编一出三生三世恨海情天得了。” 提到江覆这个名字时，陶慕然下意识回想起那天晚上二人一起看烟花的场景。 怎么说呢，在别人背后胡乱“造.谣”，属实是有点心虚。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宋屏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好像在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陶慕然得心应手。 他果断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宋屏果然中计，一脸幽怨：“不，我偏要说。” “坊间传闻，江影帝似乎不是直男。” 见预想中的惊讶并没有出现在陶慕然脸上，宋屏安慰自己：“好吧，你们搞艺术的果然都这样。” 而后，他意识到这句话的扫射面有点广，慌里慌张补充道：“这句话没有说你是gay的意思。” 为了转移话题，宋屏忍痛又放出一个八卦：“我还有有一个极极极小道的消息——” “传说，江影帝追星。” 陶慕然把宋屏的画外音当作聒噪的bgm，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听到这，神情终于有些松动。 他抬头重复了一遍：“追星？” “说实话，我也不太信，主要是图一乐呵。”宋屏说，“江影帝只有被别人追的份，哪会追别人啊。” 陶慕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荒谬。 而是幻想，江覆当粉丝时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那种成熟理性的知性粉丝吧。 第17章 反正，肯定不会是［谁偷了我的桃］那种不太成熟不太理性的小女孩。 - 半个月后，《夜奔》正式开机。 拍摄地点正好在宁城郊区，省去了飞机上的长途奔波。但即便如此，陶慕然也得收拾好行李，老老实实地去酒店去几个月。 陶慕然作为一个新人演员，资历尚浅，宋屏提议让他准备点小礼物，好快点和剧组同事们熟悉熟悉。 于是陶慕然准备了一些香薰、摆件之类精致的礼物，但准备江覆那份时，他却犹豫了。 “我觉得比起这些，他可能会更喜欢那种……”陶慕然斟酌了一会，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用词，“富有生活气息的小东西？” 其实这种猜测也是无凭无据的，他和江覆没见过几次，这样推断属实是有些片面了。 宋屏纳闷了，陶慕然很少会这样对一个人上心，就连自己也没怎么有过这待遇。 他哼笑一声，“难道你还想给他手工制作一份？啧，待遇真好啊。” 距离明早出发还有十多个小时，时间尚且充裕，陶慕然又和宋屏确定了几个细节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既然上次白.嫖了江覆一顿美食，这次就回赠点小饼干吧。 陶慕然没有烹饪天赋，但却很擅长烘焙。 初中时学校曾留过一次实践作业，要求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烤点小饼干小面包之类的，美其名曰“亲子厨房”。 陶慕然的父母不在家，哥哥也不在家，于是只能在保姆的指导下烤出一盘小饼干。 自那以后，他的烘焙技能像是被彻底开发了一样。 甚至他之前还打算去当个西点师之类的。 他翻箱倒柜地在家里找了一遍，发现材料基本都齐全，黄油之类的也没过期。 虽然手艺有点生疏，但基本功还在。 “颤抖吧，江老师，您即将品尝到我的复出之作。” 第9章 宁城的影视基地占地面积巨大，周边配套设施也很齐全。 《夜奔》剧组丝毫不差钱，大手一挥直接订下了最好的酒店。 “江覆住你隔壁。”宋屏一边替陶慕然规整着行李，一边八卦道。 “哦，对了，”宋屏拉出身后的青年，“介绍一下，这是我给你新找的生活助理，你们提前熟悉一下。” 青年似乎有些局促，说话磕磕绊绊的，“陶……陶老师您好，叫我小李就行。” 陶慕然和小李互相加了微信，然后蹲下身去，从几个巨大的行李箱中认真地翻找着什么。 小李问：“陶老师您想找什么？需需需要我帮忙吗？” 眼前的行李箱被陶慕然毫无章法的乱翻搞得像遭了劫一样，小李深感自己的存在很有必要。 “呃……”陶慕然无视宋屏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还记得我那个有小熊印花的纸袋在哪吗？我今天早上刚把它装进箱子里。” 小李精准地打开旁边一只藏蓝色背包的拉链，唰地一下就抽出了纸袋。 “其其其实它在包里。”而不是箱子。 陶慕然沉默地接过纸袋，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外。 路过宋屏时他拍了拍宋屏的肩。 “宋哥，如果你非要笑出声的话，那下个月小李的工资从你的里面划。” 此刻走廊正好没人，陶慕然便按响了江覆的门铃，未出五秒，门就被打开了。 江覆戴着墨镜的帅脸扑面而来。 见来人是陶慕然，他十分惊喜：“慕然？要不要进来坐坐。” 陶慕然连连摆手，“先不打扰江老师了，我就是……有个礼物想送给您。”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比起那些昂贵又精致的礼物，也不知道江覆会不会喜欢小饼干。 “吃了您一顿大餐，又玩了那么多烟花，所以我就想着亲手做点小礼物送给您。” 陶慕然举起手中的小熊纸袋，塞到了江覆手中。 “我烤了点饼干，希望您能喜欢。” 江覆微微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可惜黑黢黢的墨镜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锋利的下颌。 他似乎愣在了原地，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得有些晕厥。 我不是在梦游吧？然然竟然给我亲手烤了小饼干？ 江覆感觉铺天盖地的粉红泡泡要把自己淹没了，似乎连空气中都飘满了小饼干的香甜味道。 可惜太过激动的后果就是，大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该说些什么。 于是他这副一声不吭的样子落在陶慕然眼中就被曲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江老师怎么一句话不说啊，看起来好严肃。 难道是自己的行为太唐突了吗？在不知晓对方口味的情况下，贸然以食品作为礼物确实不太礼貌。 好吧，关系没熟到一定地步，这种行为只会给别人带去困扰。 早知道自己把小饼干吃掉好了。 陶慕然藏在衣袖里的手默默缩了缩，指甲刻在掌心时的钝痛令他不禁攥紧了手。 他开始庆幸幸好自己的脸看上去足够“高冷”，不然流露出来的局促只怕会让两人之间更加尴尬。 “如果……” “谢谢慕然，我很喜欢。” 江覆像是突然找回了声音一般，抑制着情绪地感谢了一句。 第18章 但单薄的语言怎么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激动！ 若不是怕吓到陶慕然，他真的恨不得挨个骚.扰一遍这家酒店的住户，拉出里面的人一一炫耀一番。 听着江覆略显冷淡的声线，陶慕然低落的情绪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江老师突然变得这么高冷，肯定是出于社交礼节才回复自己一句。 看来自己的行为真的是有些不合时宜。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江老师明天见。” 江覆还没来得及挽留，陶慕然便灵活地钻进了隔壁房门。 他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转变，但却没想明白是因何而起。 “杵在门口搔首弄姿干嘛呢？快进来收拾行李。” 方凌岳从套间里钻出来，一脸不耐烦。 临进组前，江覆个烦人东西非要换个新的生活助理，奈何他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只能自己暂时顶替这项苦差事。 方凌岳费劲巴力地掀开一排行李箱，眼前一阵发晕。 “大哥，我真是不懂你了，在剧组拍戏不应该穿戏服吗？你带这么多私服干嘛呀？” 宁城的冬日还没结束，对演员来说最好的选择便是上下班时裹一件宽松的大羽绒服。 但江覆偏偏不！ “光是大衣，你就塞了五件，这也就算了，但你能告诉我这一堆皮夹克是怎么回事吗？你是来拍戏的还是来走秀的！” 虽然江覆有时候会进化成花孔雀，但方凌岳还是希望他能维持住人类形态。 方凌岳扶着老腰，把江覆那几件金贵的大衣挂到了衣橱里。 然后意识到江覆已经半天没吭声了。若放在平时，他早就和自己呛起来了。 方凌岳大为纳闷，转过头去却发现江覆抱着一个小熊纸袋，笑得一脸荡漾。 “冬天还没过呢，你先别发.春。” 对于这恶毒的攻击，江覆充耳不闻。 他把小熊纸袋轻柔地放在床上，在不损坏纸袋的前提下小心地撕掉了封口胶带。 然后珍而重之地拿出了里面的塑料盒，盒子里躺着十多块香甜可爱的小饼干。 这套连环操作，方凌岳直接叹为观止。 江覆有个收藏古董手表的爱好，每次他戴着那些价值连城的手表时，都丝毫不在意磕碰。 方凌岳还以为他们有钱人都不在乎身外之物。 如今看来，呵呵，懒得喷。 江覆毫不在意方凌岳复杂的眼神，他悠悠地拉开窗帘，让最好的阳光倾泻在洁白的床单上。 “江大摄影师即将重出江湖。” 于是，一盒小饼干被他按在床上，翻来覆去换着不同角度拍了大概好几十张。 ［江覆：猜猜是谁送给我的（偷笑）（图片）］ ［何风池：？］ ［何风池：你是什么很馋的人吗？想吃饼干就去甜品店买啊，跟我炫耀干吗（疑问）］ 江覆泰然自若地把何风池的讥讽理解为酸。 ［江覆：啧，和你这种浑身上下浪漫细胞重不过二两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江覆：这是然然亲手烤的哦］ ［何风池：吃吧，赶紧吃，撑死你个大馋小子］ 二人行云流水地互损了一会，江覆的虚荣心在何风池的无语中得到了极大满足。 ［江覆：但有一点我没想通，送完饼干后然然好像有点不太开心，这是为什么呢？］ ［何风池：因为你笑得太骚了，把慕然给吓跑了（捂脸哭）（比心）］ - 按照日程计划，第二天上午剧组在棚里拍摄了定妆照。 郑导悠哉悠哉地坐在摄像机旁，看见陶慕然时还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喏，小陶，那是我给你准备的龙袍，是不是很气派？” 《夜奔》的剧情大多集中在冬天，因此龙袍上镶了一圈毛边。 陶慕然体形偏瘦，穿上也并不显臃肿，反而十分俊美矜贵。 “哟，郑导，您这么早就来了？没再多睡会？”江覆钻进摄影棚，绕到郑导的身后亲切地给他捏了捏肩。 他和郑导合作过好几次，这些年来私下一直有往来，熟得像忘年交似的。 “这都几点了，我可没你们年轻人那么贪睡。” 郑导嫌弃地瞥了一眼江覆，然后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个事。 “哦对了，一会十点整官博会官宣演员阵容，你们记得转发宣传一下。” 进组前，微博上就有许多营销号陆陆续续爆料着演员整容，况且郑导本身就是口碑的代表，每拍一部戏关注度都很大。 最开始爆出陶慕然饰演盛尧时，评论区基本全都是“期待期待”。 但当爆出江覆演陆和渊时，评论区就十分精彩了。 ［等等，我来细数一下，这俩人第一次同框是在金岁奖颁奖典礼，第二次是在那个综艺，结果第三次就要进同个剧组了？事不过三，我宣布我要开嗑了（严肃）（微笑）］ ［等等……没人注意他俩要演的是夜奔吗……这剧虽然是原创剧本，但去年备案的时候你区就热涛过，身为一个权谋剧，它的男一男二巨巨巨好嗑，有一种“世间除了你无人能再与我并肩”的宿命感……最后还是be美学］ 上午十点整，《夜奔》官博准时发布了官宣博。 ［@陶慕然：残风碎雪，明月堪折。盛尧，展信安。］ 第19章 陶慕然转发了微博后，习惯性地刷新了一个评论区。 结果刚一刷新就看到了个老熟人。 ［@谁偷了我的桃：啊啊啊啊期待然然！］ 这热评抢得也太快了吧，快得像坐在自己身边准时掐点抢的。 “江覆，其他人都转完了，就差你了！你又磨蹭什么呢！”郑导怒喝。 “来了来了，马上！” 江覆手忙脚乱地切着号，啧，早知道把大号扔给方凌岳管理好了。 过了一会儿，轮到陶慕然拍摄定妆照了。 他一共有两套造型要拍，一套是富贵的龙袍，一套是黑色的常服。 因为是帝王身份，所以这套常服的制式也十分复杂，层层叠叠的，还有许多抽绳和衣带，陶慕然费了点劲才穿好。 这是他第一次穿如此正式的古装，走出试衣间时，还有些紧张。 江覆故意赖在摄影棚不走，就是为了看看陶慕然穿上戏服的样子。 试衣间门被推开时，他做贼心虚地悄悄放下了手机。 率先入目的是一截又细又长的脖颈，上面系着一截艳丽的红绳。 可他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与这截雪白最相配的，理应是黑色的choker。 第10章 摄影师资历深，陶慕然也很有镜头感，因此第一套造型的拍摄过程很顺利。 “慕然，换一下第二套的龙袍。”服装姐姐把戏服挂在了试衣间，问：“这套衣服换着比较麻烦，要不要找个人帮你呀？” 陶慕然向外看了看，今天宋屏有事没来，小李留在酒店继续收拾行李。 所以外面认识的男性……也只有江覆一个人。 但自己怎么可能麻烦他。 “没关系，我先自己试试。” 他钻进试衣间，锁好门，也隔绝了江覆眺望而来的视线。 皇帝的常服规格很高，每个细节都丝毫不含糊，陶慕然脱掉外袍时，便感受到了布料的细腻与丝滑。 他没怎么费劲，衣物就从肩头滑落下来。 可后面的过程就不像这般顺利了。 腰后的细绳似乎和某处流苏缠在了一起，然后又绕到了一处盘扣上。 那盘扣是由多股粗绳编织而生，流苏的细线貌似是嵌到了粗绳缝隙之中。 陶慕然试图让它们三个分道扬镳，可它们偏想殊途同归。 五分钟后，陶慕然手指都酸了。 在这个狭小的试衣间内，他突然感悟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生哲理。 其实他现在衣着很整齐，完全可以出去搬个救兵。奈何他自己脸皮太薄，实在不想开门送笑话。 要不把小李从酒店薅过来？反正酒店离这也不远。 但自己也不能霸占着试衣间不走啊，别人还要用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江老师：服装老师说有个腰带你忘记拿进来了，要不然我帮你送过去？］ ［江老师：我就在门外，方便的话开下门？］ 陶慕然打开门锁，推开一条小缝，只露出了半边身体。 “谢谢江老师，给我就好。”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腰带。 偏偏趁着这个空隙，江覆看到了他潮红的脸色。 江覆眉头一皱，立即问：“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联系医生吗？” “不不不，”陶慕然连连否认，可江覆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放松。 救命，他活了二十三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易脸红体质啊！ 怎么遇见江覆之后总会因为脸红闹出尴尬，难道江覆是什么奇怪的触发条件吗。 最终，陶慕然认命般地解释道：“是我后面的衣带缠在一起了，刚才一时没解开，有些着急。” 他话都说到这了，江覆肯定会顺势帮自己解开衣带，那麻烦不就解决了嘛！ 丢脸归丢脸，反正已经丢到这了，再丢丢也没关系了。 于是，陶慕然抬起头，眼含期待地等江覆施以援手。 哪知江覆一反常态，极为绅士地后退了半步，目光刻意避开陶慕然藏在门后的身体。 他字正腔圆道：“没生病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陶慕然：？ 等等，这就走了？ 影帝不愧是影帝，有着良好的临场发挥能力，完全不按剧本走。 眼看着江覆的背影越来越远，陶慕然再不开口就真的要错失良机了。 他心一横，喊道：“江老师！” 江覆的脚步立刻顿住，周围的工作人员随即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陶慕然立刻放低声贝，恨不得跟小猫哼哼似的：“您……您可以帮我解开吗？” 狭小的试衣间内，有了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加入，一下子就变得拥挤很多。 江覆站在陶慕然身后，替他一点点归拢着身后那团麻烦的绳子。 一时间，二人的呼吸成了唯一的声音来源。 想要解开衣带，就必须低头细细观察，可只要一低头，江覆就会看见那截雪白的脖颈。 细细的红绳随着陶慕然的动作来回起伏着，旁边的一颗小痣也若隐若现。 江覆默默深呼吸一口气。 真是……要命。 “江老师吃小饼干了吗？” “啊，”江覆答道：“吃……吃了。” 第20章 开玩笑，他还没欣赏够呢，怎么可能舍得吃。 陶慕然弯了弯眼睫，又问：“那江老师最喜欢哪种口味呀？” 他特意做了两种口味的夹心，也不知道江覆更喜欢哪个。 闻言，江覆手一抖，糟糕，他没料到这出，可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口味啊！ 平时第一次，江覆差一点就汗流浃背了。 “哈哈，”江覆咽了咽唾沫，“所有味道我都喜欢，特别好吃！” 话音刚落，手中的绳结终于尽数散开，江覆如释重负，匆匆叮嘱了几句就逃出了试衣间。 - 《夜奔》剧组全员演技在线，短短三四天就赶了很多进度，郑导乐呵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大力拍了拍陶慕然的后背，语气满是欣赏：“小陶戏不错，有几个眼神处理得很成熟。” 江覆及时凑过来，苦口婆心地说道：“郑导啊，慕然可不像我这皮糙肉厚的，您可轻点拍他那小身板吧。” 郑导瞪了他一眼，又笑着问陶慕然：“我记得你是戏剧大学毕业的，上没上过秦方的课啊？” 陶慕然立刻回答：“上过的，秦老师带过我很多专业课。” 闻言，郑导瞥了瞥江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陶慕然不明所以，感觉在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江覆叹了口气，扮起委屈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郑导最爱拿我寻开心了，唉，天理何在啊。” 郑导向陶慕然解释：“上次我和江覆合作，秦方在我们组里当顾问，结果秦方特别欣赏这臭小子，非要把自家姑娘介绍给江覆认识认识，这给他吓的，哈哈哈哈哈！” 陶慕然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但很可惜并没有脑补出来。 在他的心中，江覆一直是应付各种事都绰绰有余的形象，“惊吓”这种词，似乎完全和他不搭边。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江覆滤镜有多深的陶慕然开口附和道：“江老师魅力大，长辈喜欢也是应该的。” “别别别别，”江覆像烫了嘴似的，连忙澄清道：“我就是给他女儿送了几个签名而已，可没有额外的发展。” 郑导皱眉问道：“人家小陶也没说你们有发展啊？你急啥急？” 有苦难言的江覆：。 说完，郑导似乎想起点什么，又翻起旧帐来：“你别着急维持你那清白了！就上次那个采访，哎呀，我都没眼看，人家问你理想型你就真答啊，还答那么详细，你啥时候那么诚实了？哎呦，不要脸啊，我都替你害臊。” 郑导刚一吐槽完，就被人叫走了，临走前还踹了江覆一脚。 被迫揭了n次老底的江覆一脸悲愤，和陶慕然面面相觑。 吸取了刚刚的教训，江覆决定知耻而后勇，率先掌握话语权。 “郑导说的那个采访慕然也看过吧？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要脸吗？” 如果说十分钟前江覆还是朵没皮没脸妖艳异常的食人花，现在他已经无缝切换成了楚楚可怜柔弱可欺的小白花。 委屈得如同被郑导这个大家长严厉打击了的苦逼小蓝孩。 如他所愿，陶慕然确实很吃这套。 陶慕然本来就被“误发消息”那件事击中了软肋，虽然他不明白此刻江老师为何如此脆弱，但“他要碎了，抱抱他吧”突然如同魔咒一般盘旋在他脑海。 “江老师，我觉得你很真诚，很诚恳，郑导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恰巧同组演员白歆从陶慕然身后路过，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俩人，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情感类访谈节目。 江覆隐蔽地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别出声。 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陶慕然的安慰与开导。 - 第二天，戏份要在室外拍摄。 这段剧情主要发生在春猎，陆和渊班师回朝后风头无两，盛尧钦点他春猎时随天子护驾。 然而到了春猎场地时盛尧却发起了高烧，他为了不在陆和渊面前落下风，强撑着上了马。 “十五岁那年，臣和陛下一同在猎场猎到一头鹿，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烤鹿肉，结果都吃撑了。” 盛尧抿了抿唇，无视了他的试探。 尽管自己也忍不住回忆起那段经历，可他还是冷淡地说：“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 正当他们言语交锋时，前方的丛林突然窜出一只猛虎。 御林军立刻挡在盛尧身前，然而他胯.下的马却受了惊，非要向前奔去。 盛尧本就高烧不退，哪有力气驯服烈马。 幸亏危机时刻陆和渊直接搂住盛尧的腰，把他带到了自己马上。 同时搭弓射箭，一击射中猛虎眉心。 陶慕然和江覆都会骑马，这可把武指老师高兴坏了，省得他还得培训。 不过，他还是得叮嘱一下：“江老师啊，一会抱陶老师的那个动作一定要小心一点，实在不在咱们就吊威亚。” 这个动作的难度系数并不低，其实最开始他们道具组是打算上威亚的。 但郑导和陶慕然都认为威亚会影响动作的自然度和美观，在确定江覆的臂力足够完成这一动作后，他们都打算不用威亚。 江覆迟疑道：“万一慕然受伤怎么办？” 同样，这也是郑导纠结的点，“唉，这事交给小陶决定吧！” 最终，陶慕然表示自己对江老师极其有信心，并再三强调他今天出门前看过黄历，上边显示着“大吉”。 第21章 一阵连蒙带骗后，江覆被诱哄得飘飘然，于是只好半信半疑地答应了。 最后，陶慕然决定再放出一剂杀招：“之前我看过江老师的一组杂志写真，虽然您的肌肉都藏在衣服里，但我猜肯定特别漂亮！特别有力！” 江覆感觉灵魂都要飘起来了，甚至大脑都有点缺氧。 他嘴皮子一秃噜：“你想摸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脱。” 第11章 开拍前，演员们都换上了戏服，因为是围猎戏份，所以还要额外套上一层盔甲。 陶慕然换好衣服后就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摄像机旁边，避免和江覆直接接触。 奇怪，明明说骚话的是江老师？为什么他要害羞？ 其实他本可以理解为江覆在同他开玩笑，江老师性情随和，甚至和工作人家关系都不错。 但陶慕然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江覆说完那句话时的神情。 眼神躲闪、嘴唇微颤。 这模样，明显是一不小心把真心话秃噜出来了。 之前他还对微博上那些关于江覆性格评价的博文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如今，他倒是不得不信个十之八.九了。 不过即便如此，江老师仍然是被专业能力过硬、令人敬仰的好前辈，陶慕然如是想到。 “三、二、一，action！” 前半段进展得十分顺利，陶慕然和江覆骑上马，一起向树林中移动。 “陛下，前方突然出现一头老虎！” 由于是无实物表演，所以二人尽情互飙着演技。 “嗷——”随着一声高亢的马鸣，陶慕然胯.下的马突然受惊，高高昂起前身，他迅速抱起马颈，防止被甩飞出去。 “陛下！” “陛下——” 电光火石之间，江覆的动作像是精确到了毫秒，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陡然一发力，饱满的肱二头肌像是要挣破衣物的束缚。 陶慕然感到腰间被紧紧箍住，下一秒，整个人顺势凌空。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面对面地趴在江覆胸前，视线被坚硬的盔甲所填满。 而后，江覆左手执弓，右手拿箭，双手以环抱姿势困住陶慕然。 “砰——”弓弦绷成饱满的弧形，破风而出。 “漂亮！过！”郑导坐在摄像机前，忍不住欢呼道。 他知道江覆会给自己带来惊喜，但没想到这段戏竟然会这么顺利。 啧啧，那眼神，那身段，那气魄，“江覆啊，早生八百年前，最起码得是个将军。” 江覆放下道具，飞身下马，而后向马背上的陶慕然伸出手。 “慢点，我扶着你。” 陶慕然刚一动，便感觉右脚脚踝处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发现脚踝正卡在马镫那里。 这套动作难度系数大，所以完成时他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异常。 如今回过神后痛觉神经像是突然被疏通了一般，一点点从神经末梢传至大脑中枢。 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磕到了吧，别说，磕得还不轻。 陶慕然不好意思让江覆在下面等太久，他咬了咬牙，试图再使把劲。 “嘶——”谁知刚一用力，那股痛更为钻心起来。 江覆一看他脸色，就知道出事了。 “你别急，别用力。” 他一边让人牵好马，防止马乱动，一边直接把陶慕然抱了下来。 “给江老师添麻烦了……” 江覆皱着眉，忍不住回应：“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你受了伤，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所以我得负责。” 眼看着江覆还不想撒手，大有直接把自己抱到休息区的架势，陶慕然便忍不住挣扎起来。 “江老师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江覆顿了顿脚步，简直要被气笑了。 伤筋动骨可不是小事，这是宁可自己伤势加重也非要在自己面前逞强。 他低下头，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再挣扎，我就让摄像录下来，到时候直接作为花絮发到微博上。” 好的，陶慕然安静如鹌鹑。 最终，他老老实实地被江覆放到了躺椅上，躺椅很软，陶慕然直接就陷进去了，他本来想挣扎着起身把鞋脱掉，没想到江覆直接代劳了。 “别，别，江老师，我自己来！” 江覆头都没抬，小心翼翼地把鞋扒了下来，动作十分精细，全程没碰到伤口。 才刚过一会儿，脚踝的伤口就已经高高肿起，甚至还泛着青紫。上面还有着一道被铁质马镫划出的伤口，大约五六厘米，流了不少血。 陶慕然本就皮肤冷白，看起来十分骇人。 陶慕然看江覆脸色难看，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不怎么疼。” 江覆没说话，沉默地为医生让开了位置。 医生诊断后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我给你开点喷雾和活血化淤的药，这段时间注意饮食清淡。” 江覆犹嫌不放心，忍不住追问道：“不用去医院拍个片子吗？万一影响以后走路怎么办？” 医生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安慰着这位宛如惊弓之鸟的“病患家属”，并反复强调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脚踝扭伤而已。 陶慕然知道江老师是为自己好，但一下子成了全场目光焦点，还是不免有些头大。 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纱布，包扎着伤口。 第22章 陶慕然轻轻拽了拽江覆的衣袖，安抚似的眨了眨眼，“演员拍戏受伤本来就很常见，我也不是什么脆弱的瓷娃娃，江老师不要自责。” 江覆沉默地坐在旁边，没吭声。 他想，你和别人能一样吗？在我心里你就是漂亮精致的瓷娃娃。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他要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 陶慕然看江覆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又再接再厉，“我记得您拍《君子行路》的时候胳膊摔骨折了，当时媒体都抢着报道，然后您发微博说这是本职工作，谈不上敬业。” 江覆的心一下子就被戳得柔软了，像是被烤到融化的棉花糖，软绵绵，甜滋滋的。 半晌，他半是无奈半是甜蜜地叹了一口气，“这都几年前的事了，你还记这么清楚。” 这时，郑导从摄像机那边走了过来。他问了医生几句，确定了没事之后才放心。 “刚才那段一遍过了，不用再折腾你们了。”他拍了拍陶慕然的肩，“小陶啊，这段时间你就先别来了，给你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江覆撇了撇嘴，呛声道：“三天？太抠门了吧，至少五天！” 陶慕然急得差点像鲤鱼打挺一般从躺椅上蹿起来。 “三天足够了！而且也没伤到骨头，万一耽误剧组进度怎么办？要不两天吧……” 郑导看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平生最爱逗弄乖巧孩子，又忍不住嘴欠道：“就是！耽误进度怎么办？到时候江覆负全责！” 江覆紧了紧后槽牙，寒光乍泄，“昨晚你刚跟我说咱们进度赶得快，你想让编剧多加两场戏，怎么今天就失忆了？要不然我来接替导演之位吧，反正我也不是没学过。” 郑导吹胡子瞪眼，骂了几句这试图篡位的狼子野心的某人，气呼呼地走了。 好家伙，陶慕然叹为观止。 江老师这是真不怕得罪人啊，圈内早就有“江覆心直口快”的传闻，他以前以为那是夸大其词，如今倒是眼见为实了。 江老师啊，要不还是给自己留点退路吧？万一晚节不保可怎么办？ “咳咳，”等医生包扎完后，陶慕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江老师和郑导……相处氛围很融洽啊。” 话音刚落，江覆一秒切换了形态，如果上一秒他还是气势汹汹护崽子的大尾巴狼，现在则成了笑眯眯的披着羊皮的狼。 “没办法，谁叫我也是这剧的投资商呢，”江覆替陶慕然披上羽绒服外套，淡定地下着结论，“有钱就是爹。” 好一个朴实无华又正气凛然的理由！ - 没过多久，宋屏和小李就开着保姆车来到了剧组外。 江覆不知道从哪弄到了轮椅，一路把陶慕然推到了车旁。 陶慕然想起江覆那恶狠狠的威胁，心不甘情不愿地咽回了“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单薄话语。 “然啊！我不过刚离开了半天，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宋屏两眼一黑，陶慕然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身处icu，马上要下病危了。 下一秒，宋屏注意到江覆，连忙恢复成商务精英的模样，正色道：“好巧，江老师。” 江覆颔首：“不巧，我就是特意来的。” 陶慕然把自己埋到了羽绒服里，试图屏蔽掉这段垃圾话。 奈何江覆把他从轮椅里铲了出来，然后搀扶到了保姆车上。 全程被冷落的宋屏终于从二人这自然的互动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时，江覆已经动作娴熟地把轮椅收到了车上，一个闪身坐到了陶慕然的身旁。 四只眼睛一齐注视着他，仿佛无声催促：愣着干吗？上车啊！ 一阵冷风刮过，终于把哑口无言的宋屏吹回了神。 他藏住心中的疑云，看向小李：“愣着干吗？去开车啊！” 小李：？ 我只是一个打工人！ 宋屏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两人。 车内的温暖空调终于暖回了他的神智，他清了清嗓子，礼貌问道：“江老师也要回酒店吗？您不留在片场继续拍戏了吗？” 江覆微笑：“后面几天的戏都是我和慕然的对手戏，我也不能无实物表演啊。” 察觉到车内凝固的气氛，打工人小李默默踩了一脚油门。 第12章 回到酒店，宋屏凭借着精湛的谈判技巧把江覆驱赶回了隔壁客房，取得了暂时性胜利。 江覆也不恼，他把药塞到陶慕然怀里，耐心地嘱咐了几句养伤事宜。 然后才在宋屏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回房间。 “宋哥，你别转悠了，晃得我头晕。” 自从回到客房后，宋屏就一直在客厅里来回转圈，比晚饭后的遛弯老大爷还能转。 陶慕然补充道：“我记得咱们剧组旁边有个公园，你要是吃撑了可以去那里消耗体力。” 宋屏对他的嘲讽已经习以为常，他警告道：“别吵，我在思考。” 陶慕然不打算给他的倾诉欲开闸泄洪，闻言，安静地玩着手机，一句话都不问。 最后，还是宋屏率先忍不住，拉了把椅子凑到他旁边。 陶慕然眼都不眨，冷漠地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宋屏喃喃，“我就是觉得，江覆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第23章 具体怎么不对劲呢？他也形容不上来，可能有点类似于大灰狼看见小白兔的那种？ 陶慕然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看向宋屏，“我个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你个旁观者倒是清楚了？” “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宋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踱步几个来回，忽地又生出一个猜测：“难道江影帝有什么父爱情节，看你这么乖巧，忍不住父爱大发，玩起了真人版养成游戏……” 从小到大，陶慕然很少听到别人用“乖巧”来评价自己。 用这个词形容他的，他目前为止只遇到过两个，一个是江覆，一个是宋屏。 他深呼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宋哥想象力这么好，将来碰见穿书拯救悲情反派大佬这种突发事件，一定能活到最后吧。” 说完，他拿起手机，“我现在就联系人给你定制个系统，提前演练一下。” - 回到房间后，江覆直奔小茶几，拿起了装着饼干的塑料盒。 唉，今天是保质期最后一天了，纵使再过不舍，也必须要忍痛吃掉。 思及此，江覆又拿起手机，咔咔咔给小饼干拍了几张“遗照”。 残忍地将食物吞咽下肚后，他掏出手机，精准地从联系列表中选出骚.扰对象。 “喂，有事吗你？”何风池声音嘶哑，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江覆皱了皱眉，“哪家好人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啊，懒死你得了。” 一跟他互呛，何风池立刻就精神了，“你管那么宽呢，我好不容易放假睡个懒觉怎么了？” 江覆懒得搭理他，直接切入正题，“我记得你年前断了条腿，在家养了一个多月？” “嗯呢，咋的，”何风池大为惊奇，“你延迟这么久？突然想起来关心我？” “别在那自作多情，”江覆冷笑一声，言简意赅道：“你当时不是特意找了个营养师制定了食谱吗？电子版，发给我。” “哈哈哈哈，你不会也摔伤了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何风池还没来得及笑完，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江覆这人虽然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但某些生活细节极其粗糙，就算是摔断了腿，也绝对想不到给自己吃营养餐。 他记得对方刚进组，同组演员还是他小男神。 霎时间福至心灵，何风池难以置信道：“不会是慕然受伤了吧？” “bingo，恭喜你，脑子终于灵光了一回。” 何风池干笑两声，继续难以置信：“难道你还要去给他请营养师吗？” “请什么营养师？那多见外，”江覆轻嗤，“我要亲自做给他吃。” 何风池算是服了，他真情实感地说道：“江覆啊，你要是还想装一装，我劝你稍微收敛一点，就算慕然没起疑，他身边肯定也是有精明人的。” 江覆佯装听不懂他的话，纳闷道：“我怎么了？我表达一下粉丝对偶像的爱还不行吗？” 挂断电话前，他提醒道：“还有，你俩素不相识，怎么你一口一个‘慕然’叫得那么亲密？不许叫。” - 下午四点多，宋屏一个电话被叫回了星娱传媒总部，陶慕然的工作室是挂靠在星娱的，而宋屏也在星娱管理层担任着职位。 临走前，宋屏忧心忡忡，“本来还想大展身手，给你做顿丰盛的晚饭呢。” 陶慕然松了口气，内心感谢星娱传媒救自己的味蕾于水火之中。 宋屏虽然走了，但还留下了个小李。 陶慕然亲切微笑，“小李啊，厨艺如何？” “啊，当初宋哥招我的时候，没说还要负责饮食啊……” 陶慕然当即冷了脸色，面无表情道：“出去。” 他翻了翻外卖软件，感觉瞬间苍老了十岁。 要不然酒店订个餐得了，虽然不好吃，起码能果腹。 饿不死就行了，还总寻思什么美味。 然而，“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换到陶慕然这，就是“永远挨饿，永远挣扎，永远向往美食”。 “叮咚”，门铃被人按响，他扶着墙站起身，蹦蹦跳跳去开了门。 “江老师？” 江覆突然造访，陶慕然连忙邀请他进屋。 眼看着陶慕然还试图给自己端茶倒水，江覆坐都不敢坐，着急忙慌地把他扶回了沙发上。 “你可别忙这忙那的了，看得我心慌。” “啊，”陶慕然摸了摸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还好吧，我又没残废。” 江覆没听清楚他的小猫哼哼，回头又问了一遍，陶慕然却无论如何都不重复了。 “好吧，我懂了，是我不配知道。” 江覆黯然神伤，默不作声地摆好了饭盒，“那请问，陶老师，我有资格邀请您与我共进晚餐吗？” 这演技飙得陶慕然猝不及防，他不懂江老师又研发出了什么新套路，只好愣愣地点了点头。 等手中被江覆塞好碗和筷子，他才来得及问道：“这是江老师点的外卖吗？” 江覆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年纪轻轻，天天满头满脑都是外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饱了么和丑团的幕后大股东呢。” 陶慕然羞怯地低下头，试图用沉默来忏悔自己的罪过。 “是我眼拙，没认出这是江老师亲手秘制的独家美食，还请江老师恕罪。” 第24章 江覆笑眯眯地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多吃点，将功补过，重重有赏。” 茶几上的饭盒共分三层，一层装的是清炒时蔬，一层是香煎豆腐，最后一层则是香糯软烂的南瓜小米粥。 “本来想给你熬海鲜粥来着，但医生说养伤期间最好不要吃发物，就换成了这个，怎么样，味道如何？” 陶慕然几乎热泪盈眶。 江老师可能不知道他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在一个外卖癌晚期患者的心中意味着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在陶慕然的心中，宛若神明。 他虔诚地向神明请教：“江老师是在客房里做的这些吗？” 他们两人的客房都属于顶配，不仅有套间，还有设施齐全的小厨房。 但很少会有顾客使用，江覆很有可能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嗯哼，”江覆点了点头，又吐槽：“这酒店的锅属实不太好用，要不是你在这嗷嗷待哺，我早就半途而废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阵暖流悄悄从陶慕然心头划过。 小时候他体质弱，总是生病，除了陶珩会趁放假时陪他吊水，剩下的时光都是保姆陪他度过。 有一次他发烧，半夜嗓子干得不行，迷迷糊糊地下楼找水喝，结果咣当一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所幸摔得不重，但磕磕碰碰还是难免的。 小陶慕然又病又渴，委屈极了，强撑着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对方能不能回来陪陪自己。 可得到的回答只是“我现在工作很忙，抱歉”。 从那以后，他很少对身边人有什么要求，更不敢抱以期待。 因为害怕得到同样的答案。 比如这次在剧组受伤，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在潜意识中告诉自己“都是小伤，忍忍就过去了，不要麻烦别人”。 可陶慕然没想到，江覆会这样贴心地照顾自己。 他和江覆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真正有交集还是从综艺开始。 细数每一个点滴，江覆都对自己很好。 这份“好”，既让他珍视，又让他不安。 “江老师……您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倘若江覆的“好”无差别地普照到身边每一个人，那他或许还会稍微自在些。 他害怕的是，江覆唯独对自己无微不至，可自己却拿不出等量的回报，这会令江覆感到不值得。 比如说，父母从小悉心培养陶珩，给他足够的资源去做想做的项目，所以他们希望从陶珩的身上得到回报，他们希望陶珩能够管理好公司，带领集团扩大版图。 比如说，父母从小忽视自己，并未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所有他们只希望自己快乐成长就好，无需产生回报。 陶慕然知道，自己的感情观在经年累月的累积中，已经变得有些畸形。 可他很难改变。 唯有小心翼翼地缩在安全区，他才能安心一些，不至于那么患得患失。 他尽自己所能，维持感情天平上的“投入”和“回报”达到平衡，一旦意识到自己的砝码用尽，他就会从天平上撤离。 所以他渴望江覆回答：是的，我对身边人全都无差别地好，你不要多想，我们继续吃饭吧。 可江覆没有。 他轻轻掖过陶慕然散落的刘海，像是识破了他眼眸中的不安。 “你不是别人，我对你的好，是不求回报的。” 第13章 傍晚，宋屏抱着个大箱子回到了酒店。 气还没喘匀呢，他就连忙问：“按时吃药了吗？脚踝还疼不疼？” “吃了，不疼。”陶慕然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没什么兴致。 宋屏忙放下箱子，紧张了起来，虽然陶慕然平时情绪也淡淡的，但宋屏当了这么多年金牌经纪人，已经能熟练区分出不同的“淡”有什么含义。 今天这种，明显是有心事。 他小心翼翼地坐到陶慕然身边，斟酌问道：“心情不好吗？” 陶慕然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恹恹地睁开眼睛，“谈不上心情不好，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情。” 宋屏拍了拍胸脯，“可否让我这个人生导师为您解答一二？” 晚餐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江覆不愧是江覆，三言两语就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恢复如初。 可陶慕然没有忘记他的话。 他不太懂那句话的含义，也不敢妄加揣测。 “……就是，”陶慕然没组织好语言，刚一开口就卡了壳。 宋屏适时接道：“我懂，你有一个朋友。” 眼见自己又把天聊死了，宋屏连忙给嘴系上拉链，举手投降。 陶慕然强按下心中的纠结，一鼓作气问道：“宋哥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对别人不求回报地好？” 问完后，他不禁屏住呼吸，沉默地等待着答案。 “嘶，”宋屏拧了拧眉头，“你这个问题范围有点宽泛啊，就我个人而言，应该是家人或者挚友，我可以毫无芥蒂地付出，不求回报。” 陶慕然的胸膛缓慢地起伏着，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那如果，这两种都不符合呢？” 自己和江覆没有血缘的羁绊，更谈不上“挚友”这么深厚的交情。 “也有可能他心地善良呗，天生热爱付出，并能够从中得到满足。” 宋屏怕陶慕然不信，连忙为自己的观点提出佐证，“我二姨家的大外甥，天天乐颠颠地帮同学带午饭，还总教同桌做题，从来不嫌烦。” 第25章 言罢，他还兴致盎然地给陶慕然剖析了一遍这社会上的真善美行为。 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差点把陶慕然绕晕，恍惚中，他想，难道江覆也是这样的好心人？ 对自己付出，他能得到满足？ 似乎除了这种猜测，也没其他的可能性了吧。 “别急，还有最后一种情况，”宋屏神情严肃，“这个人对你别有所图。” 陶慕然浑身一激灵，内心复杂地看着宋屏。 “他对你不求回报，那是因为他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远远大于付出！所以才会心存满足！” 宋屏越说越严肃，恨不得贴近陶慕然的耳朵，“然啊，如果你身边出现这样的人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现在社会上坏人太多，一不留神就把你骗走了！” “停停停。”陶慕然连忙制止住宋屏荒谬的猜测，忍不住重复道：“别有所图？” 搞笑了，江覆能从自己身上图什么？ 他又不是大耳朵图图。 相比于这种说法，他选择相信第二种。 有了宋屏的开导和论证，陶慕然的心情微妙地轻松了一点。 江老师应该只是习惯性对身边人好……吧。 这就好解决了，自己只要努力加倍报答回去就ok了。 困扰了一下午的难题突然有了突破口，虽然推理过程和解决方法都不太靠谱，但好歹聊胜于无。 “宋哥，你抱回来的那个大箱子是什么啊？” “哦，你说那个，”宋屏又把沉甸甸的箱子抬了过来，“之前咱们工作室给粉丝举行了一次抽奖，奖品就是独家签名版日历，你抽空签一下to签，我好给他们邮过去。” 陶慕然正好闲来无事，索性按照宋屏给的名单直接开签。 第一个粉丝，id为［火辣阿莫哪里逃］。 陶慕然手指微微颤抖，快速签过。 第二个粉丝，id为［和慕然青梅竹马那些年］。 陶慕然深呼吸一口气，快速签过。 …… 第n个粉丝，id为［谁偷了我的桃］。 陶慕然放下签字笔，眼神震惊。 宋屏见他动作迟疑，忙凑了过来，随即陪他一起震惊。 “这粉丝走的哪门子运啊，之前连麦就抽中了她，这次只抽五十个人，还有她？” 陶慕然眼神复杂，内心更复杂，自己和这位朋友啊，孽缘着实不浅。 ［to谁偷了我的桃：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好奇怪，好奇怪，陶慕然内心无声尖叫，飞速地切换到了下一本。 - 三天没到，陶慕然的脚踝就没那么疼了，虽然青紫和肿块依旧没消，但基本可以正常走路。 他不敢耽误剧组太多时间，第三天一早，就回到了片场。 没错，他这两天的晚饭都是江覆一手操持的。 江覆每天神情自然，姿态放松，所以陶慕然内心的异样也逐渐消弭于无形。 二人的关系逐渐回到了从前说说笑笑的状态，甚至比以前还要亲密一些。 不过另一件事，也在陶慕然的心中逐渐提上了日程。 他该给江覆买些什么礼物呢？ 江老师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缺啊。 他昨天还特地去微博搜了搜，想着能不能从江覆粉丝那发现什么有用消息，但很遗憾，答案为零。 好吧，看来自己只能自由发挥了。 “陶老师，十五分钟后咱们开始下一场戏，您要是有不舒服的随时说哈。” 陶慕然连忙向场务姐姐道谢，并表示自己哪哪都好，生龙活虎，马上就能骑马纵横草原。 宋屏听得一头两个大，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立刻停止自由发挥。 唉，自从他回到剧组后，不仅宋屏盯他像个眼珠子似的，剧组人员也都小心翼翼的。 要不是怕侵犯他的个人隐私，恨不得直接帮他把戏服穿上。 陶慕然敢保证，剧组人员的态度百分之八十都是受江覆影响的。 好在江覆的关照严格把控着“度”，只会让他感到熨贴，不会让他难堪。 “咳咳，”宋屏双手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至陶慕然眼前，“虽然知道你还不想见到我，但我还是必须出现。” 他将手中的物品转移到陶慕然眼前，只见一只玻璃杯内装着浓黑的药汤，甚至还冒着细小的气泡。 宛如女巫刚熬制出的毒药，一碗能药死七个白雪公主。 陶慕然两眼一翻，嘴唇颤抖，“昨晚喝的不是最后一包吗？怎么还有？” 难不成这药是线面吗？自带繁殖功能。 这药是医生给他开的，据说能活血化瘀，于是每天早中晚三顿就成了他的固定受难时刻。 宋屏眼神慈爱，无视了陶慕然的抗拒，缓慢又残忍地说道：“因为，医生一共开了两盒啊。” 最终，陶慕然眼神悲壮，如壮士断腕一般一口灌掉了漆黑的药汁。 动作很酷，过程也很爽。 只是舌头好像被毒麻了，陶慕然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带着苦涩。 他刚从眩晕中睁开眼，就直接和身旁的江覆来了个对视。 江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他的旁边，搬个小板凳，支个下巴，饶有兴趣地目睹了陶慕然喝药的全过程。 陶慕然刚一看过来，他就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陶老师刚毅果决，勇气可嘉。” 第26章 陶慕然一口气噎到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江覆此人真是把语言艺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时常让人难以接话。 于是他只好把无处安放的目光投到宋屏身上，疑惑道：“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去刷杯子？” “……”宋屏悲伤转身，“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陶慕然怕江覆觉得自己幼稚，喝个药还要和经纪人讨价还价，实在有违自己的高冷形象。 所以他悄悄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哪知道江覆神神秘秘地攥着拳头，慢悠悠地在他眼前晃了两圈。 “猜猜看，里面有什么？” 陶慕然：“猜对了有奖励吗？” “嗯……”江覆故意吊着他的胃口，“反正猜错了没有惩罚。” 陶慕然唇角微翘，眼神坦荡，“我猜，里面装着江老师对我的爱。” 江影帝直接当场表演了个手抖。 他当然知道陶慕然不是那个意思，但耐不住他自己心里有鬼啊！很难不过度解读。 望着陶慕然纯洁的目光，平生头一次，江覆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净化一下心灵了。 于是他狼狈地故作微笑，“好好好，你江老师果然没白疼你。” 他张开手心，上面躺着一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 “吃点甜的，嘴里就不苦了。” - 晚上下戏后，陶慕然回到酒店，内心浮现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熟练地切进小号，顺利地摸索到江覆超话，一鼓作气点上了发帖键。 ［@iiirosswew：大家好，我是江老师的新粉，请问江老师有什么爱好呀？我想快点补补课（爱心）］ 发完贴，他生怕自己演得不像，飞速关注了江覆本人的微博以及工作室、数据组等职能号。 唉，他纯洁无暇的小号，被江覆玷污了。 没办法，想要投其所好地送礼物，总得有点牺牲。 此时超话十分活跃，在线人数众多，不出一会，陶慕然的帖子就收到了好几条回复。 ［呃，能问出这个问题，果然是新粉（抱抱）］ ［宝宝你死了这条心吧，听话，专注作品，少考古（捂脸哭）（比心）］ 一连刷了好几条，都是这种画风不太正经的评论。 陶慕然目光震惊。 难道……江影帝有什么癖好独特，难以宣之于口的爱好？ 最终，一条热心回复解答了他的疑惑。 ［实不相瞒，三年前他接受采访就被记者问到了这个问题，当时我们粉丝都以为他会说出点有逼格的爱好，但他是真不在乎形象啊，直接说自己的爱好有两个，一个是嗑瓜子唠嗑，一个是吃瓜看戏。］ ［我们粉丝也很听话，剧组应援直接给他准备了一车哈密瓜，五斤瓜子。］ ［也算是双向奔赴了（害羞）］ 陶慕然痛苦地放下手机，他决定换个切入点，还是不从这个方面入手了。 第14章 剧组的时光总是充实的，一不留神，陶慕然已经进组一个月整了，《夜奔》的拍摄进度也差不多进行了三分之一。 郑导突然通知剧组主创：今晚投资方要来视察，大家一起去酒店共进晚餐。 他神神秘秘地叮嘱道：“对待咱金主爸爸可得上点心，尤其是你，江覆，嘴上添个把门的！” 江覆十分冤枉，并含蓄表示自己也是此剧的投资方，郑导理应一视同仁。 郑导翻了个白眼，“我得罪你你也不会辞演，别在这跟我拿腔拿调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陶慕然忍不住插话道：“其实郑导是在赞美您的敬业，并对您的职业道德抱以十足的信心。” 跟着江覆混这么久，陶慕然别的没学会，春秋笔法倒是领悟了个十成十。 果然，听到了他的“阿谀奉承”后，江覆立刻眉开眼笑，顺手揉了揉陶慕然的头。 晚上，剧组主创一起乘车前往预定的酒店，这酒店富丽堂皇，从外面看就十分上档次。 临行前宋屏特意叮嘱陶慕然能不喝酒就不喝，一来是他胃不好，二来是他酒量太浅。 搁在酒局上就是个十足的小弱鸡。 陶慕然当然也不想被灌啊，但他只是一个打工人，哪能反抗大老板的指令呢？ 听见他的话，宋屏当场震惊到合不拢嘴。 “你你你你还是打工人？”他虽然没有彻底摸清陶慕然的家庭背景，但隐约能猜测出肯定很有实力。 宋屏愤愤说道：“你只要报上你哥陶珩的名号，我看谁敢灌你的酒。” 说起陶珩，宋屏倒是记忆犹新。 他刚带陶慕然不久时，便收到星娱高层的消息，让他添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他一头雾水地添加后才知道对方是陶慕然的哥哥，大名陶珩。 宋屏对这个名字很眼熟，因为经常出现在财经周刊。 这种大人物突然出现在手机通讯录，令他十分惴惴不安。 所幸陶珩还挺亲民，并未太为难他，只是偶尔过问一下陶慕然的行程安排，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他自然不能把这动静瞒过陶慕然，然而当他提起这个话头时，陶慕然却沉默了。 “暂时不需要他的帮助，谢谢他的关心。” 总之，对于这对兄弟的关系，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妄加揣测。 第27章 - 晚八点整，宴席准时开始，资方领导依次入座，笑眯眯地和众人寒暄着。 陶慕然默默地充当一个花瓶，适时地陪笑着。 同组演员资历都比自己深，有的是和资方早有过交集，有的则是为人处事十分圆滑，一时间把几个领导哄得眉开眼笑。 为首的那个领导姓刘，是视频平台的副总裁，人挺和善的，就是有个中年男人的通病，热爱劝酒。 他先和江覆攀谈了几个来回，但江覆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不一会儿就利用语言的艺术转移了刘总的注意力。 第二个目标对象是郑导，郑导直呼我一个糟老头子三杯酒下肚直接躺医院了，明儿谁给你拍戏。 于是刘总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白歆，白歆海量，三杯酒下肚面色不改，把刘总哄得眉开眼笑。 眉开眼笑的刘总一转头，精准地锁定上了不那么眉开眼笑的陶慕然。 “嘿，小陶，我认得你，你是不是刚得了金岁奖最佳新人？” 陶慕然连忙切换到营业假笑，佯装惊喜道：“没想到刘总竟然记得。” “这证明咱俩有缘，来，小陶，碰一个！” 陶慕然面色凝滞了两秒，然后干净利落地一饮而尽。 江覆本想替他解围，结果看这豪爽架势，难不成也是个海量？ 于是他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 刘总单方面对陶慕然一见如故，恨不得当场认下这个忘年交，他和陶慕然从《夜奔》的拍摄聊到视频平台的发展，又从酒店的灯光聊到剧组的盒饭。 陶慕然唯恐怠慢了金主爸爸，用尽毕生所学陪对方谈天说地。 可言语上的迎合尚且还算容易，最可怕的刘总这让人头疼的劝酒习惯啊！ 陶慕然婉转地推拒了好几杯，但也被迫喝下了整整三杯。 对别人来说，三杯酒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陶慕然来说，已经足够让他上头。 只见他白净的脸颊一点点漫上绯红，虽然眼神仍然清明，但语调越来越黏糊…… 江覆心想：坏了。 他看陶慕然那霸气劲，对刘总可谓是来者不拒，他还暗自钦佩了一下然然的酒量，没想到对方只是故作高深地强撑，而已。 “小陶啊，来，我们接着聊，听说你跟星娱只签了三年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我们公司啊？” 陶慕然强撑起笑容，打算表面自己对公司的忠心。 没想到江覆先他一步端起酒杯，遥遥向刘总敬了一杯。 “别了吧刘总，我手机里还有星娱老总的微信呢，您要这样我可就打算向人家告状了。” 紧接着，江覆三言两语拐走了刘总的注意力，终于让陶慕然清闲下来。 他问向身边的人：“怎么样？还能坚持得住吗？” 陶慕然点点头，表示自己仍能坚持。 但他的脸越来越红，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江覆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一阵晃悠，“这是几？” “三。”陶慕然十分冷漠，无情得像个杀手。 “错了，”江覆一脸悲痛，“这明明是二！” “哦，”陶杀手冷静得开口，“砍下去一根就好了，三减一等于二。” 好的，江覆看出来了，他是真喝醉了。 所幸时间已经不早了，酒局开始散场，他扶着陶慕然走在人群最后，一路把人护送到保姆车上。 宋屏一看这架势，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老天爷啊！你这是又喝多了？” 陶慕然皱眉，嫌弃地说：“我不是你爷。” “噗”江覆捂住嘴，及时制止住自己的笑声，在陶杀手凝结好杀意前逃离了现场。 临走前，他叮嘱宋屏：“慕然今晚喝得不少，别忘了给他冲杯蜂蜜水。” 宋屏忙不迭地应下，又小心谨慎地把身旁的祖宗扶上了车。 回到酒店后，陶慕然的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来电人姓名：陶珩。 陶珩是谁来着？哦对，好像是他亲哥。 “喂，有事吗。” 陶珩被弟弟冰冷的语气激了一下，暗忖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弟弟的事吧？ “咳，”他试探问道：“你不是托我拍卖了一个领带夹吗？明天我去你那探班，顺便给你捎过去。” 领带夹？陶慕然迷迷糊糊地想到，哦，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前几天给江覆选礼物，偶然在杂志上看到一个古董领带夹，十分衬江覆的身段和气质。 价钱不是问题，就是必须得拍卖才能拿到手。 所以他就拜托了一下亲爱的哥哥。 “好，那就这样吧，我同意了。”陶慕然冷硬回复道。 直觉告诉陶珩，自己亲爱的弟弟一定有些异常，但天色已晚，他以为是陶慕然困了想睡觉导致的，于是只好挂掉了电话。 陶慕然摇摇晃晃地洗漱了一番，然后喝掉蜂蜜水，把自己甩上了床。 临睡前，他忽然想起领带夹这事。 领带夹……当然要配着西装和领带才对。 他利用最后一丝意识摸出手机，翻出联系人： ［tmr：江老师，记得明天穿西装扎领带，别问我为什么，明天再告诉你。］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事后，陶慕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 第28章 第二天一早，剧组众人惊奇地发现江老师穿了一身板板整整的黑色西装，精致得像是要去t台走秀，与周围杂乱的剧组格格不入。 郑导对他的风骚举动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说道：“我这小剧组怕是供不起你这大佛了，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江覆置若罔闻，神秘微笑：“你不懂。” 等陶慕然一脸痛苦地抵达剧组，正好对上江覆炯炯有神的目光。 怎么办……救命……他该怎么挽救…… 他今早起晚了，等发现自己昨天给江覆发了什么虎狼之词后为时已晚，江覆早就出门上班了。 陶慕然看着微信界面内江覆一连串的消息，暗自祈祷对方一定要无视自己荒谬的要求。 很可惜，江覆不仅没有无视，而且还执行得很出色。 总而言之就是……穿得很帅。 陶珩预计中午才能抵达剧组，无论如何，这个上午他必须瞒住江覆。 江覆：“怎么样？我的美色有没有取悦到你？” 陶慕然：“江老师，你好帅，整个剧组在您的闪耀下熠熠生辉。” 江覆：“那慕然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穿西装吗？” 陶慕然：“容我暂且保密。” 说完，他就逃去更衣间，换上了戏服。 几场戏拍完后，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陶慕然刚开始还提心吊胆，后来进入了状态就暂时忘了此事。 所幸，下戏之后就收到了陶珩的消息，对方已经进到剧组了！ 陶慕然连忙跑了出去，迎接他亲爱的哥哥， 手里的领带夹。 虽然江覆不知道陶慕然为什么要让自己穿西装，但他觉得然然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他换好衣服后，就看到陶慕然和一个西装男走在一起。 二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但看起来又不太亲密。 江覆眯起眼睛，用他5.0的视力打量了一遍西装男的容貌。 啧，有点小帅。 懂了，然然肯定是和那个西装男关系不好，特地叫自己帮他撑门面。 想通了这点后，江覆拢了拢衣领，自信地走了过去。 第15章 “最近在剧组还习惯吗？我给你们订了蛋糕和奶茶。” “我又不是第一次拍戏了，能有什么不习惯的。” 不过陶慕然没想到陶珩会以自己的名义给剧组人员订餐饮，说实话，还挺惊讶的。 直接开口就索要领带夹会不会不太礼貌？陶珩远道而来，起码该等对方休息一会再说吧。 可是这事真的很急！江覆估计快下戏了，自己得…… 靠！江老师怎么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难道是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吗？ 陶慕然精准位移，风骚走位，几经测试后终于绝望地发现江覆的目标确实是自己。 陶珩一脸疑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哥哥，”他一脸诚恳，“要不您先去那边休息一会？” 陶珩无视了他的疯狂暗示，在此地岿然不动。 与此同时，江覆终于大踏步行走过来，亲切地拍了拍陶慕然的肩：“慕然，中午好！” “江老师，中午好，那边有我定的奶茶和小蛋糕，我这就带您去吃点，哦对了奶茶我没有加珍珠，不知道您是否介意，蛋糕有芒果夹层，您应该不过敏吧？” 陶慕然叭叭向江覆说了一堆，试图让对方去吃好喝好，自己好偷偷从陶珩那里拿来领带夹，早点解决这个误会！ 奈何江覆不慌不忙，一一回答：“太好了我喝奶茶从不加珍珠，吃蛋糕最爱芒果，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啊。” 说完，他又扯了扯衣襟，含笑问道：“这位帅哥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陶珩挺起身姿，摆出了一道自以为和善的表情。 然后就听自己的弟弟说：“啊，他，他是来帮我订蛋糕奶茶的，你们应该没必要认识。” 身揣价值六位数古董领带夹的陶总：？ 此情此景，更加让江覆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瞧，然然和那个西装男果然关系不怎么样，连介绍都懒得介绍。 那西装男不会是缠着然然跟来剧组，试图用小蛋糕和奶茶示好，结果被然然无情拒绝了吧？ 代入这个假设，江覆越想越合理，正因如此然然才会叮嘱自己今天穿西装，把那西装男艳压了，让他明白自己的弱小，从哪来回哪去。 好好好，一切逻辑都说得通了。 他礼貌又尖锐地说道：“剧组不让闲杂人等入内，送完蛋糕奶茶就离开吧。” 陶珩几乎要当场笑出声，自己分明是剧组投资商，结果要被赶出去？ 江覆这脑子怎么当的影帝？要不干脆炒了这个男主算了。 直接把陶慕然提拔成此剧唯一一番大男主。 陶慕然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懂这两个人之间风云变幻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江老师为何突然性情大变？陶珩为何冷笑连连。 他很想联系一下走近科学节目组，能不能为人际交往这一课题开设一期特别专栏。 “哎，慕然，原来你在这啊！”宋屏招呼着手，“诶呦，陶总您也在？” “啊？江老师也在？”宋屏顿住脚步，误入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包围圈中。 不过他脑子灵光，再加上两个人都穿着西装，思索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恍然大悟道：“难道陶总是在和江老师商量剧组后续的投资事宜？我记得那边有间会议室，不如二位移步到那？” 第29章 话音刚落，陶慕然痛苦地闭上眼，空气随之凝固。 就连最为从容的江覆，和善的笑容中也缓缓出现一丝裂痕。 什么？这个西装男姓陶？ ……陶这个姓好像重音的并不多，不会是陶慕然的那个陶吧。 所以……这是然然的……亲人……吗。 还有，“投资事宜”又是怎么一回事？ 江覆僵住了笑容，他缓缓想起有一次方凌岳和自己八卦，说《夜奔》有个出手巨阔绰的投资商，一下子出了大概百分之六十的资，你家小男神不会比你还带资进组吧？ 那时，江覆不屑一顾，声称我泱泱姓陶的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 可如今，种种巧合撞在一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认错局势了。 陶珩像是很满意宋屏的建议，微笑说道：“劳烦您带路了，我们一起去会议室聊聊。” 全场唯一知情人陶慕然快刀斩乱麻，他一边把陶珩推到宋屏身边： “宋哥你带我哥去会议室坐会我们去去就来。” 一边抢过陶珩手里的礼物袋，拉着江覆走到了角落中。 没等江覆反应过来，他抢占先机率先开口：“江老师，我想送给您一份礼物。” 满口疑问的江覆乖乖闭上嘴，他怕自己没听清，弱弱重复了一遍：“礼物？”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然然竟然又要送他礼物？ ……啊，这个礼物好像是从西装男那拿过来的，所以对方真的是然然亲哥。 笑了。 陶慕然把礼物袋递到江覆水里，这礼物袋光是看起来就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外面刻印着一个烫金品牌logo，江覆挺眼熟这个logo的，好像是个百年珠宝品牌？ 他在陶慕然期盼的眼神中打开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镶着碎钻的领带夹。 “之前受了江老师很多照顾，一直很想给您回个礼，我在杂志上看到这只领带夹很好看，便托我哥带给您。” 陶慕然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至于昨晚那条微信，其实是我喝多了……脑子里只有领带这两个字，然后就……” 他异常艰难地说道：“就……手一滑，嗯，不过您穿西装真的很帅，哈哈。” 他以为江覆会怪罪自己，至少也要埋怨两句，但对方竟然眉开眼笑的，雀跃地拿出领带夹，别在了领带上。 “然然眼光真好，好看。” 他炫耀似的随机抓过来一枚工作人员，神清气爽地问道：“怎么样？帅不帅？” 工作人员莫名所以，但还是很给力地应和道：“太帅了吧我的江老师！您抓个头发直接就能去走电影节红毯了！” 陶慕然和江覆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好的，江老师这算是安抚好了，他亲哥那还有好一番麻烦等着他呢。 陶慕然虚弱一笑，“那，江老师您先去忙吧，我和我哥……说两句话。” 江覆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说道：“确实不能冷落了陶总，走吧，我们一起去唠两句。” 他似乎并未觉得自己的出现会有些多余，一起和陶慕然坐在了会议室中。 会议室里，陶珩冷漠地喝着自己定的奶茶，旁边还有一块宋屏摆好刀叉的小蛋糕。 江覆亲切地打起招呼：“陶总好，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我的错，都怪郑导没提前通知。” “江老师不是说无关人员不准入内吗？”陶珩冷笑一声，“怎么？现在不赶我走了？” 第16章 江覆此人，牛就牛在能随时切换不同语气、不同情绪、不同姿态。 十分钟前他还是义正严辞要把无关人员赶出片场的冷厉影帝，十分钟后又成了无视挖苦笑对投资商的卑微演员。 “陶总这是哪里的话，您要是早说您是慕然的兄长，我肯定亲自带路陪您去剧组视察。” 江覆这番话可谓滴水不漏，陶慕然适时地咳嗽两声，示意陶珩及时打住，不要让在场的人难堪。 即使内心依然不爽但不得不听弟弟话的陶珩：“……” 刚从他就看出来江覆和陶慕然关系不错，可满打满算他们也才刚认识三个月，陶慕然并不是那种轻易和别人搭建友情的性格。 所以江覆，就是靠满口胡话骗的弟弟敞开心扉吗？ 他淡淡开口道：“视察剧组就不必了，我来这就是为了看看慕然。” 他侧身看向身旁的陶慕然，“脚伤好了吗？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已经彻底好了。” 陶慕然为了挽救江老师在陶珩心中的形象，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养伤时江老师经常投喂我，天天给我做饭吃。” 江覆嘴唇轻颤，张开又合上：完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刚想示意陶慕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他感觉陶总……怎么说呢，好像对自己有点微妙的敌意？ 江覆混了这么多年，不仅十分能察言观色，而且对人的情绪感知也敏锐异常。 陶珩那几个冰凉的眼神扫过来时，他就猜测道对方应该是对自己有所怀疑。 具体怀疑哪个方面呢？那肯定和然然逃不了关系了。 提及这个，江覆他确实心里有鬼，毕竟……嗯，他确实有自己的小心思。 再加上他对这种精英西装男有些ptsd，所以他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30章 没想到陶慕然一句话，陶珩再次将目光投向他。 “哦？”陶珩勾起嘴角，“那江影帝还真是有心了。” 呵呵，他果然没猜错，这个男的就是图谋不轨，意图勾.引陶慕然！ 在陶珩的认知里，陶慕然还是当年那个清纯的小男孩，别人给他送块糖都会脸红，更别提会接受别人的投喂了。 所有试图接近他弟弟的狗男人，都没安什么好心！ 此时此刻，陶珩那颗平日里阅尽财务报表的精密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 他仿佛看到日后的某一天，黄毛江覆骑着大摩托，驮着单纯好骗的陶慕然浪迹天涯。 陶慕然挥手告别家里的豪华大别墅，从此跟着一个破演戏的过上了一穷二白的生活。 陶珩头要炸了。 但他不敢说，说出这些话陶慕然肯定会骂他有病。 “哥，你没事吧？”陶慕然凑近脸色不太好的陶珩，一脸担忧，“你是不是最近加班呢加狠了，悠着点吧，小心猝死。” 加班不会让他猝死，但脑补会。 陶珩疲惫地挥了挥手，“我没事，你先去拍戏吧……不用管我。” 望着陶慕然和江覆共同离开时成双成对的背影，陶珩头更疼了。 他叫来一直围观吃瓜的宋屏，开始仔细地盘问。 “江覆和慕然什么时候认识的？” “之前拍综艺时候认识的，进组后熟悉起来的。” “江覆对别人也给别人做饭吃吗？” “呃，”宋屏微微失语，然后把这个问题翻译成了“江覆对别人也这么好吗”后，就好理解多了。 “那肯定不是的，江老师虽然看着和善，但私底下挺有距离感的，做饭这种待遇应该只有慕然享受过。” “呵，”陶珩轻嗤，“陶家祖宅有五个私厨。” 宋屏：……打扰了，要不我还是先退下吧。 陶珩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最后一个问题。” “江覆是gay吗？” “可能、或许、大概、maybe。” 二人对视，电光火石间他们都意识到彼此担忧的原来是同一个问题。 他们都在担心自家的大白菜被拱！ 无需言语，二人瞬间达成了统一战线，从此以后消息共享，随时互相汇报进程。 - 陶珩是个大忙人，只在这边待了一天就走了，临走前他对陶慕然说：“下周奶奶过生日，爸妈会回来，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我来接你。” 果不其然，陶慕然的嘴角迅速压平，淡淡道：“我再看看吧，不一定有时间。” 陶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怕破坏了陶慕然的心情，所以才把这话留在最后说。 越是不想面对的事情，陶慕然就越想拖延，奶奶的生日就在周六，一直到周四晚上他都没想好到底去不去。 奶奶很疼爱他，于情他当然要去。 可到那又要见到父母，弄得浑身不自在，于理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 眼见陶珩已经在微信里催促他了，他才放下手机，逼迫自己思考起来。 剧组拍摄进程这么快，就算他想请假郑导也不一定会给吧！ 他一定要当一个敬业的好演员，不给假就绝对不逃走，坚持驻扎到最后一刻。 下一秒，手机震动声响起。 ［郑导：最近赶了这么久，估计大家都累了，咱们周六放一天假啊，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正好我也和编剧老师商量一下后续的剧情安排］ 陶慕然十分开心……开心得都快哭了。 他绝望地点开陶珩的对话框。 ［tmr：我去。。。周五晚上来接我。。。。］ 周五那天下戏很早，陶珩开车接陶慕然回了御景湾，这里离奶奶家比较近，明早也能节省路程。 “爸妈没回御景湾吗？” “他们明早下飞机直接去奶奶那。” 刚吃完晚饭，陶慕然就收到了几条江覆的消息。 ［江老师：慕然，你在御景湾吗？］ ［tmr：在的，怎么啦？］ 得到回应后，江覆直接发了个十多秒的语音。 大概意思就是：他前阶段做了个体检，结果显示身体缺少某种微量元素，然后他高价买了点进口药，但带来剧组的这份已经吃光了，这药不方便买，如今之计唯有拜托陶慕然去他家里取药。 陶慕然自然满口答应，他问来智能锁密码，准备现在就去帮江覆取药。 没想到下楼时碰到了陶珩。 “干嘛去？” 陶慕然坦然答道：“哦，我朋友住在三栋，我去帮他取点东西。” 陶珩心存疑惑，住在三栋的朋友？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霎那间，他将心底突然涌出的猜测脱口而出：“你那个朋友……不会是江覆吧。” 陶慕然浑然不觉对方语气的异样，而是挑起眉，惊喜问道：“你怎么知道？” 陶珩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他会想起过年那天陶慕然长达“四十二分钟”的离家出走，原来就是去偷偷找江覆了！ 陶慕然看着亲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迟疑问道：“你……心脏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打120。” “……不需要，谢谢。” 江覆的家中并不乱，甚至算得上井井有条。 整座别墅的装修风格偏向简约，偶尔点缀着一些暖色调的饰品。 第31章 陶慕然出于礼貌，并没有四处打量，而是直奔江覆所说的立柜，从里面拿出两瓶药。 ［tmr：是这个吧，江老师（图片）］ ［江老师：是的是的，谢谢然然（小猫卖萌）］ 短暂的一段小插曲过后，陶慕然洗漱了一番，准备上床休息。 临睡前，他照例在微博上冲了会浪，没想到却看见了自己的大名，还是和江覆一起出现的。 #江覆陶慕然新剧双人路透# 哦，想来应该是一些《夜奔》的照片，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点进词条名，看到置顶的照片后却微微讶异了一瞬。 呃……这抓拍的角度还真是巧妙啊。 只见图片里江覆把自己公主抱起，步履坚定地向前走去，周围人的身影皆被做了虚化处理，唯有他们二人最为清晰。 这姿势太暧昧，评论区都快炸锅了。 ［等等，我没看错吧？这是公主抱吗？他们二人没有感情戏吧？］ ［别吵，我在思考。］ ［从综艺开始，他们俩就一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懂得没］ ［啊啊啊前排借楼澄清一下，这是前几天然然脚受伤了然后江老师把然然抱到椅子上，大家不要多想！］ ［不懂，反正关羽不会公主抱张飞］ 屏幕外的陶慕然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这届网友怎么回事？想象力这么强？这么会发散？ 他又往下扒拉了几条评论，呦呵，还发现一个骂自己的。 ［tmr能不能滚远点，别总吸血江覆了，我一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条评论瞬间得到很多回复，其中被顶到最高的一条赫然出现在陶慕然眼前： ［谁偷了我的桃：给你三分钟删评，不删你等着］ ……竟然又偶遇了，这奇妙的孽缘。 不过这姐妹语气还挺吓人，气势也太足了吧。 正当陶慕然准备再翻翻评论找找乐子时，房门被人敲响。 “进。” 来人当然是陶珩，他举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正是自己和江覆的那张路透图。 “你们两个人已经是能公主抱的关系了？” 怎么回事，陶珩这话好奇怪。 陶慕然欲言又止，“你不要把同事间的帮助描述得如此暧昧，好吗？” 陶珩怒极反笑，痛心疾首地诘问弟弟：“你怎么可以随便给别的男人抱？江覆他分明是狼子野心！” 巨大的无语充斥在心间，陶慕然一时没憋出半句话。 不是，谁能告诉他，自家精英霸总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男生和男生之间抱一下怎么了，再说那还是危机时刻，怎么他就这么介意了？ 莫名其妙地，他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陶珩突然对男生之间的互动这么敏感，这么多疑…… 难不成…… 陶慕然难以置信地问道：“哥，你不会是gay吧？” 第17章 周六早上，陶珩开车拉着陶慕然前往奶奶家。 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这股诡异并不是单向射程，而是二人相互作用。 陶慕然回想起自己昨晚那神来之笔的惊天一问，以及话音刚落后陶珩的复杂神色。 向来冷静的亲哥竟然先是笑了一声，像是在嘲弄着自己的荒谬。 然后才冷漠陈词：“看来我真的有必要请人调查一下你们剧组了。” 是不是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到底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把他原本乖巧的弟弟污染成了这副鬼样子！ 江覆……陶珩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然后默默地把无数顶帽子扣在了江覆的头上。 汽车缓缓驶进陶家祖宅，陶慕然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奶奶。 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其实是个很潮流的老太太，平时网速一点也不慢，前不久刚做完美甲后还发给陶慕然晒了晒。 刚一看见陶慕然，奶奶立刻眉开眼笑，“哎呦乖乖，快来给奶奶看看。” 陶慕然一大把年纪了，听见“乖乖”这个称呼还是忍不住羞赧一下。 他坐在老人家旁边，任由奶奶仔细端详着自己。 果然，长辈见到小孩的第一句一定是：“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不是的奶奶，”陶慕然努力解释：“剧组盒饭还不错，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 “哼。”老人家轻哼一声，表示不信。 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叮嘱道：“好好吃饭才能减少脚扭伤的可能性，切记，不要让坏男人接近你。” 说完，奶奶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露出了一丝睿智的光芒。 好的——这一看就是没错过昨晚的热搜。 陶慕然很疑惑，为什么奶奶和陶珩总对自己有一种迷之保护欲。 虽然他确实吃不胖吧，但好歹是个身高一八二且从小学习跆拳道的成年男人，属实和弱不经风这个属性搭不上边啊！ 但是对着老人家，他的态度也不由自主地软和了一些。 他在奶奶的殷切注视下乖巧地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呃，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今天有许多人来给奶奶祝寿，陶慕然并未叨扰奶奶太久，过了一会就去后院待着了。 但陶家的小孩子实在太多，看到漂亮哥哥就忍不住凑过去闹腾个没完。 第32章 “哥哥哥哥，你是明星吗？” “哥哥哥哥，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哥哥哥哥，我想给你当后援会会长！” 陶慕然看向最后这个小女孩，目光微微凝滞，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着急当什么后援会长！ 他耐心地劝导着：“小玉，你这个年纪应该专注于学习，不要太过沉迷于追星。” 小玉目光坦然，理直气壮：“可是我的同学已经当上后援会会长了，我也要当！” 开什么国际玩笑，哪家后援会疯了要找个初中小孩当会长？ 他笑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同学给谁当会长了？” “江覆！” “噗”陶慕然含在嘴里的水差点一口喷出，什么？江覆？ “你确定你同学没骗你？” “当然没有！” 虽然知道此事大概率是小孩子之间吹牛逞强，但毕竟事关江覆，陶慕然无法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完全忽视。 不管怎样，还是发个微信给江老师提醒一下吧，查一下总会安心许多。 低头发完微信后，孩子们又开始了连环追问模式。 “哥哥哥哥，你昨天是不是被人公主抱了？” “哥哥哥哥，男孩子也可以被人公主抱吗？” “哥哥哥哥，他们为什么说关羽不会公主抱张飞啊？” “哥哥哥哥，葡萄糖浆是什么呀，好喝吗？” 啊啊啊脑子要炸了！ 为什么一张张天真可爱的面庞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 陶慕然佩服这群小孩的冲浪速度了，他们都不学习的吗，自己上小学时候也没这么闲啊！ 破防的陶慕然秒速切换成冷脸美人模式，用带着冰碴子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这群小孩。 最后统计出：小学生共五名，初中生共三名。 好的，今晚就下单八套必刷题，对点邮寄到每人家中。 再次废了一番功夫，陶慕然终于从小孩们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手机几次震动，好像是江覆给他发了不少消息。 ［江老师：联系人去查了，是场乌龙］ ［江老师：不用担心］ 接着，江覆发了条三十多秒的语音详细地解释了一番经过。 原来一周前江覆的后援会举行了成员招募，结果真的有个十四岁的小孩投了简历，应聘职位写的还是后援会会长。 后援会成员差点吓疯了，生怕被扣上什么引导未成年人追星的帽子，赶紧好说歹说把小孩劝走，又自掏腰包给人送了一堆周边。 听了解释后，陶慕然哭笑不得。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传着传着就能变个味，甚至连因果都能被扭曲。 就像热搜上的公主抱，明明是朋友间纯洁的援手，怎么就被人曲解出了那么多意思！ ［江老师：今晚还回剧组吗？］ ［tmr：回来的，大概要六七点］ ［江老师：郑导临时改了一下明天的剧情，让我今晚和你对下戏］ ［tmr：ok，那我尽早赶回来］ - 陶慕然父母的飞机延误了，直到晚饭开始时才姗姗赶回来。 一家人围在餐桌旁，明明有着最亲的血缘关系，却连眼神交流都十分稀少。 奶奶和陶珩不住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菜，陶慕然咀嚼着美食，却还是难免有些食不知味。 晚饭后，母亲路凝终于叫住陶慕然，二人站在落地窗前聊了几句天。 路凝年过五十，依然端庄优雅，周身有一股女强人的飒爽气质。 “前几天去海城出差，那边的海景很漂亮。” 路凝看着陶慕然，微微笑道：“我记得你说喜欢大海，就在那给你买了一套房子，将来度假时可以随时去住。” 感谢的话语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转瞬却又滞涩在喉中。 陶慕然想说，比起这些金钱上的赠予，他更希望母子之间能时常联络一下感情，至少不要活得像陌生人一样。 可这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他不小了，知道什么话语是不合时宜的。 “……谢谢妈妈。” 路凝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好像一夜之间长高了许多，和记忆中的幼小身影全然不相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缺失了孩子很长一段成长路程。 可下一秒手机的铃声又提醒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最终，她也只是略表歉意地说了一句：“妈妈最近有些忙，要先去处理工作了，抱歉然然。” 陶珩开车送陶慕然回剧组时，发现对方一直在沉默。 他知道路凝今日和陶慕然单独聊了一会天，当然，也仅仅只是一小会。 对于这段敏感的亲情关系，陶珩和陶慕然有着大体相同的感受。 可他作为哥哥，要比弟弟成熟许多，自认该承担开导弟弟的职责。 但没等自己想好措辞呢，身旁一直沉默的人倒是先开了口。 “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明明有你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我。” 被当作继承人而悉心培养的哥哥，和时常被忽略的自己，这二者身份的反差一直是陶慕然心中的一块阴霾。 幼时他时常因此陷入囹圄，成长后逐渐开导自己和解。 即便心病看似被抚平，但仍然会时不时轻微痉挛，带起一股细密的阵痛，像是在提醒他不可以忘记。 第33章 陶慕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对陶珩发泄这番情绪，可话出口后才觉为时已晚。 于是只能带着满腔的自责，沉默看着轿车快速驶向剧组。 下车前，陶珩锁住了门窗，也阻断了陶慕然试图逃下车的动作。 此时天色已晚，车内没有亮灯，昏暗异常。 陶珩的脸色隐没在阴影里，沉声开口： “是你的到来，才让我懂得兄长二字的意义。” “即便这段关系多有裂痕，我也一直在努力修补它。” “然然，不要因为父母的缘故而自弃，你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 失魂落魄走到房门前，陶慕然才意识到和江覆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他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来得及回，而是直接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嗨，慕然，晚上好。”江覆笑容灿烂，热情地邀请陶慕然走进去。 陶慕然忘记自己有没有回以江覆同等灿烂的微笑，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接过江覆递来的热水时，他甚至颤抖了一下，差点把水洒出去。 察觉到自己接连失态，陶慕然局促说道：“抱歉。” 他害怕自己在对戏时找不到状态，连忙调整着呼吸，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乱。 目睹此景的江覆，重新把藏在茶几下的零食一一摆好，顺手又给人塞了一个松软的抱枕。 陶慕然：？ “我们……不对戏了吗？”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江覆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我感觉小陶同学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别美丽。” “希望这些零食能够取悦到小陶同学。” “以及，你身旁的江老师应该是位还算合格的倾听者，你觉得呢？” 第18章 客厅内的灯光昏黄，像是给视线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暖辉。 江覆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面上带着令人舒适的浅笑，在自己身旁传来安静的呼吸。 倾听者…… 陶慕然愣了愣，他没想到江覆竟然会这么说。 他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点家事好像挺微不足道的。 ……说出去后也不知道江老师会不会觉得矫情。 因为经历过倾诉后反而被嘲讽，所以陶慕然格外小心翼翼，几乎到了谨慎的地步。 他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刚才是我自己没调整好情绪……要不我们开始对戏吧，江老师。” 江覆摇了摇头，嘴角也耷拉下来，看起来颇为沮丧。 “好吧，本心理咨询师持证上岗第一天惨遭业务滑铁卢，看来还得再修炼几年啊。” 说完，他“唰”地打开一包零食，背影有些落寞。 陶慕然最吃软不吃硬了，他好像忘了此人的演技有多么精湛，当即就微微有些慌乱。 自己是不是拒绝得太无情了？这样有些不好吧。 他试图补救：“……没有不相信江老师的意思，就是我觉得，真不是什么大事。” 他接过江覆抛来的薯片，手足无措地注视着眼前人。 “再小的事，积压久了也成了大事，就算不和我说，你也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 江覆的语气包容而温暖，陶慕然讷讷地点了点头。 鬼使神差地，他在昏黄的灯光里下意识地开了口，三言两语地总结了一下今天的事。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就是，可能还是会有点委屈吧。” 陶慕然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躲闪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聚焦点。 而后，他又羞赧地解释道：“那种‘埋怨父母为什么生下我’的想法确实有些幼稚，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很成熟，不会胡思乱想。” “成熟”二字响起时，他似乎听见了江覆的轻笑。 这么一番自我剖白后，陶慕然本以为自己会浑身不自在，然而竟浑身轻松。 难道江覆有什么特别的魔力？ 有魔力的江覆缓缓把手贴近自己的发顶，打着圈地揉了揉。 江覆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像呼噜小猫小狗似的。 陶慕然出神地想着，难道自己的头发和小动物毛发一样光滑柔软？ “小陶同学，江老师给出的建议是不要让过去的阴影束缚着自己。” “你看，你会给剧组所有人送好喝的奶茶，会在郑导发疯时用一场完美的戏安抚住他。” “你会给我烤好吃的小饼干，送我漂亮的领带夹。” “单单于我而言，你就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没有陶慕然，江覆会伤心；江覆伤心，何风池也会伤心；何风池伤心……” 江覆嘚吧嘚，恨不得把娱乐圈所有人像报菜名似的说一遍。 最后，他一拍手，无奈地得出结论： “怎么办，没有陶慕然的话，这个地球好像真的没办法转了。” - 有了前天晚上的对戏，第二天拍摄飞页部分时陶慕然也没太紧张。 这场戏讲的是盛尧带着陆和渊微服私访，结果遭受到一伙贼人伏击，二人和大部队走散，被迫躲在一个狭小的衣柜中。 江覆拍了拍眼前的红木衣柜，惊讶道：“这么小？” 别说塞进两个人了，光塞他一个人高马大的都够呛。 郑导见他疑惑，慢悠悠地解释道：“剧情设定，你俩躲在一个农户家里，你还想人家农户有多大的衣柜？” 第34章 为了方便剪辑，也为了方便多机位摄像，他们一共要拍摄两次，一次是打开柜门，一次是合上柜门。 经过商议，郑导让他们先拍合上柜门的那个版本。 陶慕然抿抿嘴，道：“江老师，您先请。” 衣柜狭小，而且还塞了一些衣物，外加剧组还在各个角落贴满了摄像头。 江覆一进去，几乎就没什么空余地方了。 眼看着江覆努力蜷缩着手脚，陶慕然一咬牙，挤进了为数不懂的空隙中，工作人员紧随其后，一把关上了柜门。 两人都不算瘦弱，难免手挨着手，脚挨着脚，甚至连呼吸都好像交缠了起来。 江覆一只手撑在陶慕然的身后，好像要把他圈起来似的。 “可以开始了吗？” “唔，好的。” 郑导在监视器里密切地注视着二人的举动，闻言，一声下令，所有人员准备就绪。 “三，二，一，action！” 盛尧被陆和渊强行掳到柜中本就不耐，他皱着眉，疾言厉色道：“逃得了一时有何用？这周围村庄住满了农户，江敬抓不到你我一定会心急，万一他去滥杀无辜呢？” 陆和渊低吼：“一刻钟后锦衣卫就会赶到，不会给江敬留太多空余时间！” 盛尧仍然不信，挣扎着想要破开柜门。 陆和渊迅速察觉到他的意图，当即横起手臂，一把箍住对方。 随即，陶慕然一个趔趄，倒在了江覆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扶上对方的腰身，然后愤怒地抬起头。 江覆垂下眸，感受到一股热乎乎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颈窝处，有点痒…… 不对，他是不是该说台词了，靠，台词是什么来着？ “江覆！”郑导怒吼，“你脑子丢了你还忘词？” 随即，柜门被人打开，江覆连忙放下搂着陶慕然的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我的错，再来一遍吧。” 没办法，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 见他认错如此畅快，郑导大为震惊，挥挥手让两人再来一遍。 这次，江覆倒是顺利说出台词了。 “你疯了吗盛尧？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你！但你身上还背负着你叔父的命，你要是死了还有谁为他伸冤？” “停停停！”郑导大吼，“江覆你是在和盛尧吵架，不是唠嗑，你能不能剽悍一点，软绵绵地吓唬谁呢？” 陶慕然适时解围：“江老师可能有点缺氧，脸都憋红了。” 江覆：“……” 江覆：“你说得对，先让我深呼吸一分钟。” 第三次拍摄，二人终于顺利地一遍过了。 陶慕然笑道：“辛苦江老师了，头都低酸了吧。” 何止头——江覆回想起刚才的动作。 他需要通过搂着陶慕然的腰来表现出阻拦，于是那截小臂像是被灼伤了一般，仿佛能隔着衣物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热。 ……要命啊要命。 昨晚的对戏确实很顺利，但那是在空间阔绰的条件下，二人不必有任何亲密接触。 江覆默默得出结论，这个柜，属实是害人。 - 三天后，剧组来了个熟人，赵听澜。 “哈喽慕然，”赵听澜热情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啊。” “师兄？你怎么来了？” “这事说来也巧。 赵听澜此番是作为友情出演来饰演剧中的一个角色，原定演员临时曝出了丑.闻，剧组一边庆幸演员提前爆雷了，一边无奈地广撒网重挑人选。 赵听澜恰巧有档期，就被剧组的大网给兜了回来。 赵听澜乐呵呵地说道：“咱俩也算有缘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陶慕然自然一口应下。 没想到身后一道声音悠悠响起：“什么饭局？我也想挤挤。” “江老师？”赵听澜惊喜回头，连忙解释道：“我打算晚上请慕然吃顿饭，江老师也要来吗？” 江覆眨了眨眼睛，眼含笑意，“最近剧组盒饭有点简陋，正好跟着你们改善一下伙食。” 啧，陶慕然默默腹诽，堂堂江影帝还缺这一顿饭？分明是想找他俩寻开心罢了。 也只有赵听澜欢迎得真情实感，如同自家寒舍突然被人大驾光临了一般。 晚上，赵听澜带着二人来到一家火锅店。 “请问二位对辣椒的接受程度如何？” 陶慕然：“放马过来。” 江覆：“一丝不沾。” 赵听澜：“……好的，我们要个鸳鸯锅。” 江覆微笑：“见笑了见笑了。” 赵听澜本来对江覆有点畏惧，毕竟对方地位不俗，但通过上次的综艺接触和今天这几句玩笑话下来，他发觉江覆似乎也挺好相处的。 再加上他自己也是个话唠，很快就和江覆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 “对了，咱们那期综艺好像下周就播了。” 陶慕然点了点头，问道：“我听说节目组想让咱们录个reaction？” 说来也巧，那期综艺的三个嘉宾都齐聚在同个剧组，节目组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江覆慢悠悠地接话：“不光如此，到时候咱们还得和何风池连线，一起录reaction。” 他若有所思地嘟囔道：“那么久没和他联系了，也不知道他还活不活着。” 第35章 陶慕然：……有时候我也不是很理解你们的友情。 他们这边唠着嗑，那边菜也都上齐了。 江覆胳膊长，再加上离得近，就直接承担了涮菜的职责。 不仅如此，他还乐呵呵地不停给陶慕然夹菜，看起来丝毫不嫌烦，甚至累在其中。 陶慕然最后都不好意思了，弱弱说道：“江老师不用管我，您自己好好吃。” 然而江覆笑眯眯地答道：“对我来说，投喂比进食更有趣。” 赵听澜：……我不知道诶我什么都没听见他们两个应该只是普通的友情吧一定是我想多了嗯嗯。 赵听澜：他们是不是以为饭桌上只有两个人啊，不是的还有第三个人，我还在这呢。 最后，服务员端来甜品，是他们点的冰镇杨梅。 陶慕然跃跃欲试，一下子就吃了一大口，被冰得半天没说出话，好半晌才品出杨梅甜丝丝的滋味。 见状，江覆也尝了一口，表情淡淡。 下一秒，二人异口同声—— 陶慕然：“感觉没有您做的好吃。” 江覆：“好像没我做的好吃。” 赵听澜：“什什什么？” 他一脸状况之外的茫然，努力回忆着上次综艺录制时的菜单，憋出一句：“江老师上次好像没做冰镇杨梅啊。” 江覆笑眯眯地说道：“我在剧组给慕然做过。” 接着，他像是炫耀自己的厨艺似的，慢悠悠报出了一堆菜名。 他拿捏好自己的贤惠人设，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给慕然做的哦。” 赵听澜放下了勺子。 赵听澜揉了揉耳朵。 赵听澜确定自己没后幻听。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人前高不可攀的江影帝私底下这么颠覆啊？ 这咋还化身成洗手作羹汤的中华小厨娘了？ 第19章 《夜奔》拍摄进度进行到一半时，剧组按照宣传计划，在微博上上释放出第一版宣传预告。 陶慕然作为主演自然是要转发宣传。 ［@陶慕然：带大家揭露江老师的另一面//@夜奔官方微博：……］ 花絮内容主要是剧组的拍摄日常，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耐不住有些人带着放大镜一帧帧细扒。 ［不是，我记得江覆以前笑得没这么温柔啊，怎么拍个夜奔还把他感化了，整个人自带柔光？］ ［楼上你发现华点了，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怎么感觉他每个笑容都和tmr有关呢（微笑）］ ［tmr说话他笑，tmr喝水他笑，tmr看剧本他笑，tmr笑他继续陪着笑］ 网友很闲，甚至有人专门剪辑了个视频，短短五分钟的花絮江覆竟然一共笑了十多次。 有一段花絮是赵听澜在拍摄时候闹了一次乌龙，结果惹得剧组工作人员哄堂大笑。 陶慕然一身戏服，笑得明媚而热烈。 而江覆就站在陶慕然身后半步的地方，眼中全是他的背影，笑得温柔而缱绻。 隔着屏幕都丝毫不减半分。 ［@江覆，笑笑笑，你吃含笑半步癫了？］ ［有一说一，我真没打算嗑的，但架不住蒸煮硬往我嘴里塞饭啊］ ［家人们，已入驻超话，葡萄糖浆未来可期］ 恰逢网友讨论得最热烈的时候，江覆微博上线，转发了剧组的宣传花絮。 不过他这个转发有点特别，他没有直接转发官微，而是套转了陶慕然的微博。 ［@江覆：另一面？什么面，好吃吗//@陶慕然：带大家揭露江老师的另一面］ 方凌岳差点被江覆骚得没眼看，他痛苦捂住脸，嘴里吐槽道：“还‘什么面，好吃吗’，咋的，你要把自己往慕然嘴里送啊？哟哟哟，真不嫌害臊！” 江覆怡然自得，把对方的挖苦丝滑地翻译为钦佩。 然而，网友们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江覆微博竟然没有关注陶慕然！ 不仅网友们愣了，江覆自己也愣了。 不对啊，然然每条微博、每条动态自己都会一个不落地刷一遍啊。 ……等等，那好像都是自己在小号刷的。 他过于沉迷小号追星，大号无暇打理，根本忘记了还没有关注陶慕然这回事。 方凌岳对此也很无语：“不是，你天天护着你那微博跟护着命根子似的，谁能想到还得提醒你这回事？戏都拍一半了还没互关剧组同事，要不你收拾收拾重新出道吧。” 网友们上一秒还在对花絮嗑生嗑死，振臂高呼葡萄糖浆一定是真的。 结果下一秒，“江覆没有关注陶慕然”这个事实，如同一盆凉水，把他们浇了个彻彻底底。 不是……江覆到底怎么回事啊？ 花絮里笑得温柔都快溢出来了，结果微博都没回关人家？ 好吧，现实果然是冰冷无情的，镜头里的感情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影帝果然是影帝，花絮里都随时营业］ ［吗的，江覆你赔我真心（微笑）］ 然而瞬息之间事情再次发生变化，江覆微博主页飞速更新动态，他不仅回关了陶慕然，还一下子把人家半年内的微博全都点赞评论了一遍。 为什么点赞评论半年以内的呢？ 是因为陶慕然的微博只设置了半年可见。 一个月前：［@陶慕然：阳光正好，出来晒太阳（图片）（图片）］ 第36章 一分钟前：［@江覆评论：下次喊上我，咱俩一起晒］ 两个月前：［@陶慕然：自拍*4］ 两分钟前：［@江覆：设成屏保了，再多来点］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甚至连陶慕然转发了xx品牌的宣传博，江覆都要在底下评论一句：xx品牌，好用极了。 仿佛一个智能水军，在真情实感地给陶慕然做数据。 ［@江覆够了，我说够了。］ ［实在太闲就去打螺丝，顺便把微博交给方哥打理］ 网友对江覆的骚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边调侃一边打趣地揭过了这件事。 然而处在事件中心的陶慕然却不得不在意。 ［tmr：江老师，没关系的，微博关注说明不了什么，您不用太在意］ 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微博是否互关来衡量这段友谊关系，江覆对他的关照他都看在眼里，早就默默记下了。 所以当网上舆论正盛时，他甚至想发条微博替江覆解释，但此举可能又引发新的舆论，后来才不了了之。 ［江老师：不行，这可是大事］ ［江老师：我不允许我的情意被人看轻！］ 陶慕然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情意？友情吗？江老师的用词方式好独特啊。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浮动了一会，犹豫回复道： ［tmr：好吧，江老师开心就好］ 哄骗完天真的陶慕然后，江覆无视了大号呈指数型增长的爆炸多消息，淡定地切换回了追星专用小号。 此时，六人小群正聊得火热。 ［不是，谁来给我解释解释下，江覆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解释，他出道这么多年了骚操作没断过，建议放平心态（微笑）］ ［可怜我然然了，天天在剧组和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共事（心碎）］ 江覆隔着屏幕快要看笑了，什么叫做“精神状态不稳定”，他明明精神健康积极向上，每天传播正能量。 于是他操纵着小号，加入了火热的群聊中，试图为自己伸冤。 ［谁偷了我的桃：其实，我觉得，江覆罪不至此］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为自己辩驳，群里的消息立刻滚动起来。 ［什么？偷桃老师！你你你你难道不是坚定的唯粉了嘛？］ ［不要啊偷老师！葡萄糖浆有毒，不要轻易尝试！］ 偷老师为人阔绰，出手大方，氪金次次不落，几乎称得上是粉圈主心骨。 所以当他刚流露出从唯粉转为cp粉的趋势，群里立刻极力挽留。 那架势，就差顺着网线爬到江覆面前了。 于是他只好停止发言，再三保证自己永远唯爱然然，才堪堪躲过此次赛博追杀。 - 《呼吸慢生活》这档综艺一直口碑不错，受众广泛，更别提这期特别策划还有陶慕然和江覆双双加盟。 二人前几天刚掀起不小的风波，就立刻要在综艺上合体出现，网友们自然是期待万分。 更别提，官博还别出心裁地策划了这次的实时reaction。 傍晚，陶慕然、江覆和赵听澜三人齐聚一堂，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支好机位，准备连接直播平台。 正式开始直播前，何风池也加入了他们的连线。 何风池：“嗨，慕然，小赵，好久不见啊。” 而后，他意有所指道：“哼，某人都快乐不思蜀了，恨不得一辈子驻扎在剧组吧。” “啧，”江覆面露嫌弃，义正严辞道：“驻扎在剧组怎么了，这叫为艺术献身，再说了，跟着郑导这样优秀的导演学习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一看你这思想觉悟就不够。” 隔着屏幕，何风池差点被气到冒白烟。 他知道自己讽刺不动江覆这个皮糙肉厚的，气急败坏之下他选择转移目标，亲切地和一连状况之外的陶慕然寒暄了起来。 “慕然啊，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陶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神情恍惚了一瞬。 难道何风池这话自带密码吗，还需要破译？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他干笑两声，若有所思道：“郑导比较迷.信，开拍前特地找人看过，剧组里应该挺干净的。” 江覆立马帮腔，起哄道：“就是就是，某人自己心术不正还试图带坏别人，其心可诛！” 围观了整场闹剧，并硬生生从这番吵闹中品出一丝不寻常的赵听澜：？ 赵听澜此人，心思细腻，敏感异常。 班级里同学早恋他总能第一个发现，小情侣吵架他总能第一个揪出矛盾点。 堪称两性关系里的金牌宗师、top级专家。 然而这位专家，他似乎、也许、大概发现了一些惊天大秘密。 不过为了保命，他选择当一个透明人。 俗话说，知道得越多，盒饭领得越早，眼看何风池还想和江覆互掐，赵听澜唯恐他们又抖落出什么可怕的信息，以至于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眼一闭，心一横，礼貌提醒道：“好像直播时间要开始了，要不然我们准备一下？” 晚上七点五十，《呼吸慢生活》的直播reaction正式开场。 直播间刚一开场，弹幕就刷得快要冒火星子了。 “大家晚上好，好久不见啊，甚是想念。” 第37章 在江覆一番毫无感情的问候后，弹幕立刻开始声讨他，质问他为何这么长时间不营业。 他理直气壮，面不改色道：“最近一直窝在剧组拍戏，怎么营业啊？” “而且，”江覆坏笑，兴味盎然地面向摄像头：“前几天我不是给慕然发了很多条评论吗，那些字数都够我一年营业的量了。” 赵听澜捂嘴憋笑。 何风池目瞪口呆。 ［不是，这事不需要避嫌吗？竟然能直接说出来？］ ［录屏已经打开了，江覆你给我展开说说］ ［已经没人在乎我然然的死活了吗］ 陶慕然满脸不可置信，缓缓转过头。 直播前，他已经预料到这件事会被提起，不过在他的每一种猜想里，主动提起这件事的都是网友。 而不是江覆本尊！ 这算什么？狼人自曝？战火自引？ 好在他有着高冷人设，即使面无表情也不会引人怀疑。 于是他顶着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一边面瘫，一边脸红到耳朵根，开始对着弹幕睁眼说瞎话： “很可惜，大家对江老师说的话不太感兴趣，那我们只好尽快开始此次直播reaction了。” 第20章 随着综艺缓缓播放，江覆和何风池才难得地安静了一会。 综艺前半段江覆并没有出镜，主要集中在其他人的镜头上。 陶慕然贴心为弹幕解答：“江老师是中午才来找何老师的，所以前半段没有他。” 弹幕纷纷感叹江何二人神仙友谊，去对方家里竟然都不用事先打招呼，这关系也太暧.昧了吧！ 江覆一脸恶寒，脆弱地抱起双臂保护自己。 他义正严辞道：“弹幕注意一下措辞，我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何风池字正腔圆地“呸”了一口，那表情恨不得当场把江覆撕碎。 电视屏幕上的综艺还在播放，很快就进展到了赵听澜何陶慕然“认亲”那里。 陶慕然解释道：“我和师兄同系不同届，他比我大了一级。我们上学时候并不是太熟，只是打过几次招呼而已。” “咳咳，”赵听澜意有所指，“从你的角度看确实不太熟，不过我倒是单方面对你挺熟的。” 紧接着，他在弹幕的疑惑中生动地描绘出了当年的场景—— 那时候，陶慕然自从新生报道开始就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高年级的学长学姐都来抢着认识他。 甚至连他的微信号，都一度被炒到了四位数。 “别看慕然现在已经毕业了，他那舔颜贴子还时不时被顶到论坛首页呢。” 赵听澜总结道：“这么看，咱俩虽然上学时候不太熟，如今竟然在同个剧组，也算是颇有缘分了。” 陶慕然被夸得面红耳赤，挣扎着逃到沙发角落，试图躲开摄像机的追踪。 ［确实，然然可是凭借军训照上过热搜的人］ ［草，为啥我上学时候没有过这种男神学长，保底暗恋三年］ ［江覆别溜号了，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又在偷懒］ “溜号？我可没溜号。” 江覆摸了摸下巴，斟酌道：“就是觉得弹幕说的挺对的，嗯……保底暗恋三年。” 何风池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可得了吧！” 接着，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大学时期的江覆是如何“不解风情”，面对别人的示好时，整个人像根木头桩子似的装傻充愣。 “还暗恋三年？这么说吧，毕业时候他连班里同学脸都没认全。” ［不是，这谁信啊］ ［那短短几年江覆为什么会进化得这么骚］ “嘶，”江覆满脸不耐烦，冲着屏幕瞪了一眼，“那能一样吗？我要是能碰到慕然，保准第一天就上去要微信号。” 江覆神情坦荡，语气也把握得很好，虽然会被有心人当作糖点，但也可以被理解为朋友间的玩笑，以此增进节目效果。 何风池知道江覆道行深，也知道对方擅长孔雀开屏。 但他真没想到江覆竟然会在几万人的直播间内开。 何风池怜爱地看了一眼状况之外的陶慕然，感叹道：“可怜我们慕然了。” 被这么一个心机狗纠缠，估计不知不觉间就得被吃干抹净了。 节目组剪辑功力颇深，综艺内容剪得紧凑有趣，毫不拖沓。 众人又笑又闹，终于在弹幕的万众期待下等到了江覆的闪亮出场。 陶慕然也不禁回忆了一下当天的场景，虽然时间已经有点久了，但他的记忆还是特别清晰。 他记得自己刚一开门，门口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更别提这个大活人还高大帅气，长着一张家喻户晓的明星脸。 陶慕然当时也是很懵的，自己当时有没有和江老师打招呼来着？ 啊，好像是江老师先和自己打的招呼。 这应该算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初遇。 他一边回忆，屏幕上也一边还原出了当时的场景。 也不知道剪辑组是什么恶趣味，不仅把江覆的动作慢放了，还换上了一个轻柔甜美的bgm。 ……整得跟恋综男嘉宾出场vcr似的。 陶慕然有点想笑，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瞥了瞥飞速滚动着的弹幕。 ［江覆去何风池家串门还穿得这么帅，这没私情谁信啊］ 第38章 ［脑补了一下如果一推门就看到个绝世大帅比，我估计会尖叫晕厥］ ［我然真的很淡定了，要不然怎么是高岭之花呢（勾手）］ 陶慕然抿了抿嘴，认真解释道：“当时确实很惊讶，但想起自己在录节目，所以就做了下表情管理。” 画面继续推进，很快就进展到了江覆下厨做菜那部分。 这段是整期综艺的重心，剪辑组几乎没怎么剪，把江覆在厨房里忙碌的画面全都原汁原味地呈现了出来。 ［啊？原来江覆还是个居家款？］ ［本人江覆老粉，他以前就说过会做菜，但从来没有展示过］ ［然而今天某人在场，就迫不及待地展示了起来（…）］ 何风池幸灾乐祸地重复了一遍这条弹幕，故作迷惑问道：“江覆，这句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看懂。” 江覆斜了他一眼，冷漠回应：“是让你把我做的饭都吐出来的意思。” 眼看弹幕风向逐渐跑偏，陶慕然心惊胆战，勉强从里面揪出几个正常问题。 ［然然会做饭吗？］ “不会的，我是厨房杀.手。” “可是你给我烤的小饼干很好吃啊。”江覆侧过头，笑盈盈地看向陶慕然。 陶慕然思索了一下，“烘焙应该不属于厨艺范畴，我只是比较擅长烘焙而已。” 江覆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没事，我会做就行。” 赵听澜目视自己的脚尖，努力缩小存在感，试图在这个波云诡谲的直播间隐匿自己的身影。 这这这……江影帝这架势，是要公开吗？ 那那那……也得挑个良辰吉日，不能如此随意吧？ 好吧，何风池前辈似乎也在看戏，那自己就不白操心了。 ［不是，谁问你了？江覆你又在显摆什么啊？］ ［“给我烤的小饼干”“我会做就行”］ ［纯路人，他俩是在谈吗？］ 江覆气定神闲。 陶慕然哑口无言。 他开始思考江老师今晚是不是喝了什么假酒？怎么什么都往出抖？ 难道人在极致的坦然与强大下，就可以视流言蜚语如过眼云烟了吗？ 别人不知道，但江覆好像是这样的。 陶慕然不知道是该赞叹江老师的心理素质，还是该钦佩他的大心脏。 别的不清楚，反正他知道，葡萄糖浆cp粉今晚估计又要过年了。 一场锣鼓喧天却又硝烟弥漫的直播就这样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直播间热度空前的高，讨论量和观看人次都位于同时段第一，拉开第二远远一大截。 而且还霸屏了微博热搜，这还是在节目组没怎么做宣发的情况下。 虽然大家的关注点都有点跑题，但不管怎样，这期的热度肯定都是稳了。 十一点多，江覆洗漱完毕，突然接到了何风池的电话。 他一脸疑惑，刚一起直播完，这人还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 他上半身赤.裸，肌肉线条优美，皮肤上还带着洗完澡后残留的水汽，慢悠悠地按下了接听。 “大晚上的，您有事吗？” 何风池一反常态，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笑呵呵问道：“今晚您玩得开心吗？” 江覆：“我可没玩，我那叫认真工作。” 何风池：“我拗不过你，反正你自己明白。” 江覆一手按着手机，一手擦着头发，“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就为了问我这？” “我想问什么，你心知肚明。”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自然懂得对方的未尽之词。 今晚江覆在直播间闹出的动静属实不小，论坛几乎已经在刷屏讨论了。 或许别人会以为江覆是在故意增加节目效果，为综艺做宣传。 但何风池并不会这么想。 以江覆如今的地位，根本用不上在一场直播中卖笑脸营业了。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那就只剩一个原因，他想。 为什么想呢？除了陶慕然，还能因为什么。 何风池：“我最开始，以为你就是简单地发个疯，追星一下你小男神，甚至你接那个综艺我都能理解。” “但后来，你这态度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江覆放下毛巾，勾唇笑道：“我什么态度？” “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风池意味深长道：“你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说话不过脑子的年纪了，避过那么多采访里的坑，怎么到直播里就口无遮拦了？” 除了故意的，还能有什么答案。 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那些话会带起多少节奏。 也不知道江覆这老狐狸是怎么哄骗得陶慕然，让人家小孩自动把他的行为合理化了。 但何风池不能不能不在意，他今天必须来提个醒。 江覆语气平淡，没什么波澜：“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 何风池沉默了几秒，“你要来真的？” “嗯。” 最开始，他只是想在不打扰对方的情况下合作一次，但缘分使然，《夜奔》剧组又把他们聚在了一起。 接触越深，他越无法抑制地变得贪心。 想和然然说更多的话，想听见他的每一声笑，想再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 贪心的催化下，他开始忍不住幻想另一种可能。 第39章 也许……他可以试着继续缩短距离，直至，拥人入怀。 江覆从来不缺冒险精神，唯独在此事上慎之又慎。 他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是在哪个具体时刻发生转变的。 但等回过神的时候，心中的声音已经变得坚定。 试一试吧，也许呢。 不能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于是，在陶慕然还未发觉的时候，一张温柔网，已为他织下。 第21章 月初，剧组从宁城转组到云城，准备拍摄最后一部分外景。 候机室里，陶慕然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他莫名其妙地做了个噩梦，又是大半宿没睡着。 “江老师？”宋屏看见门口走来一道熟悉身影，刚想起身迎接。 然而江覆食指抵住嘴，扬起下巴点了点，忙示意宋屏噤声。 不远处，灰色u型枕固住一颗仰在座椅上的头，陶慕然好像睡着了。 “好巧，我们同一班航班。” 江覆看见陶慕然眼下的青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然然没睡好吗？” “他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可能昨晚又没休息好吧。” 宋屏也想过要不要带陶慕然去看看医生，但他这症状确实不像别的失眠病人那么严重，发作得也不算规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就是吧，每次陶慕然没休息好，第二天就会格外高冷，无差别冰冻所有人。 江覆点了点头，又说：“我认识一位老中医，他有个独家秘方，配出来的助眠香包特别好用，我把联系方式推给你吧。” 江覆这么热情，宋屏自然应下。 交换过联系方式后，二人彼此无言，坐在座椅上安静候机。 表面上宋屏在专注地看手机，实际上他一直借手机屏幕掩饰着自己正在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主人公当然是眼前的这二位。 自从上次他和陶珩“心有灵犀”，并结下莫名其妙的盟约后，宋屏就时刻观察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一半是由于肩负着陶总的嘱托，一半嘛，也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所以那场直播搅起的风云，自然也没有逃过宋屏的眼睛。 直播那天他回星娱开会，没有一直盯着，但当晚微博上热搜就霸屏了，宋屏想装看不见都难。 谁能告诉他这两人是怎么想的，不顾场合为所欲为了是吧？ 然而作为一个专业经纪人，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他硬生生克制住自己发疯的冲动。 他连忙联系工作室成员，做好舆论监控，紧紧盯着网友讨论的风向。 出乎他意料的是，舆论竟然异常的和谐，甚至连黑粉的发言都很少见。 宋屏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大众一夜之间全都变得善良，那眼前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他之前做好了维护。 这人，除了江覆，还能有谁？ 那一瞬间，宋屏的心情微妙又复杂。 若说直播里的内容尚可以被理解为增进节目效果，那这番堪称事无巨细的舆论把控，又该如何做解释呢？ ……除了证明江覆把陶慕然放在心中，似乎也没别的可能了吧。 宋屏拿捏着用词，谨慎地和陶珩汇报了此事。 但陶总最近太忙了，也没怎么回复他，于是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宋哥，登机时间快到了，把慕然叫起来吧。”江覆提醒道。 “啊……好。” 宋屏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陶慕然的肩膀，轻声道：“起床了。” 陶慕然晃了晃脖子，眼睛眯开半条缝，又慢悠悠地闭上了。 “……” 目睹了他这副迷糊样，江覆不由得好笑，他跃跃欲试地走到陶慕然身边，放低嗓音：“再不醒就赶不上飞机了。” 陶慕然好不容易睡着，虽然睡得不踏实，但好歹缓解了尖锐的头痛。 结果刚一睡着，肩膀就被人捅来捅去。 不光如此，怎么还有蚊子一直在嗡嗡？ 陶慕然想也不想地挥出手，“啪”地一拍，很好，世界果然安静了。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结果，正对上一张意料之外的脸，和一双难得茫然的眼。 等等，江老师怎么在这？ 那那那，自己刚才拍的是什么？ 陶慕然绝望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正好覆盖在江覆的手上，不久前，这两只手还生动地演绎了一下“两个巴掌如何拍出响”。 “对对对不起，江老师，”陶慕然慌里慌张地撒开手，一瞬间脑子清醒了大半，“我睡迷糊了，刚刚不是故意的。” 他已经不奢求江覆的原谅，只求对方别把他当成睡觉乱挥爪子的神经病。 “没关系。”江覆僵硬地收回手，能言善辩如他，一时间竟安静异常。 于是宋屏赶紧插话，带着陶慕然前去登机。 江覆独自在后面走着，直至和前边两个人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他才偷偷举起那只手，仔细端详着，像是在回忆那股温软的触感。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那只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变.态如他，也不禁感觉这个行为实在是太变.态了。 他在心底无声骂了一句，然后做贼心虚似的，加快了步伐。 - 上了飞机后，陶慕然本以为能够停止这场该死的尴尬，结果老天没有垂怜他。 第40章 他邻座正好是江覆。 江覆递给他一杯温水，笑着问道：“要不再睡会？” “不了不了，”陶慕然连连摇头，“我现在不困了。” 于是，他开始勤奋地玩起手机，试图佐证自己的话。 没想到过一会儿，那股困意又如潮水一般涌来，顷刻间就吞噬了全身。 手机好几次差点从手中滑落，陶慕然终于不再逞强。 他悄悄瞥了一眼邻座的人，嗯，江老师正在看书，应该没功夫注意自己。 趁着意识的最后清醒，陶慕然把双手揣进衣服兜，确保它们不会乱动，然后才放心地睡去。 下一秒，看起来像是在“认真看书”的某人如释重负地放下了一页未翻的书。 在确认身边人真的睡熟了后，他朝空姐要来一条毛毯，严严实实地覆在了他的身上。 飞机行至半程，遇上了一股气流，微微颠簸了大概一分钟左右。 江覆感觉肩上一沉，原来是熟睡的陶慕然侧倒了过来。 幸好他依然睡得很熟，并没有被惊醒。 江覆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肩膀，试图为他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后，江覆恶趣味又发作了，他还是有点手痒。 于是手痒的江影帝鬼鬼祟祟地掏出手机，确定调好静音后，他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咔嚓” 一张双人合影，完美诞世。 - 云城常年气候宜人，风景如画。 更别提这段时间还天天拍外景，陶慕然感觉自己心灵都被净化了。 宋屏捧着一把瓜子，和陶慕然坐树下唠嗑。 “然啊，今天剧组是不是来了个叫楚深的演员。” “是的，”陶慕然回忆了一下，“他还请了剧组下午茶。” “对对对，我还特地查了，那蛋糕是附近有名的甜品店做的，一块就三位数。” 宋屏挑挑眉，眼底的八卦呼之欲出，那表情几乎明摆着了：我有八卦要讲，你快求我。 然而陶慕然从不买账，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真不好奇？”宋屏不死心，“跟你江老师有关呢？” 如他所愿，陶慕然睁开了眼。 只不过他的眼神十分戒备，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质疑。 宋屏十分受伤，当场就破防了，语气飞速地讲出了八卦，力证自己的权威。 “这个楚深是星悦娱乐楚总的小儿子，据说暗恋江覆，他本来想要的是男三那个角色，但是没撕成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演这客串了。” 当天下午，陶慕然开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和楚深的对手戏。 这段剧情发生在盛尧的回忆中，讲述的是他小时候备受欺凌，某日和皇兄盛宣顶嘴，结果被对方气急败坏推入池塘的故事。 楚深演的就是盛宣。 开拍前，楚深像只花蝴蝶一样欢快地飞到了陶慕然身旁。 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学长好！” 陶慕然停下手里动作，疑惑问道：“我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吗？” 楚深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啦，我还在学校里偷拍过学长呢。” ……啊，这种事倒也没必要再提。 寒暄了几句后，楚深诚恳道：“我的演技不太好，麻烦学长等会多多包涵。” 陶慕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本以为楚深是在自谦，结果当第三次ng发生后，他才终于明白，人家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 郑导一脸便秘表情：“小楚啊，咱们不要紧张，好不好？” 托楚深的福，陶慕然已经经历过三遍被推入池塘了。 每次ng后他都得等待戏服烘干，然后才能开启下一次尝试。 楚深欲哭无泪，着急的样子不似作伪。 陶慕然也明白对方应该不是故意的，就是演技比较……稚嫩，没太多的表演经验。 他努力让自己冷淡的脸上出现一点柔和的表情。 “学弟啊，不要紧张，我们放平心态，争取这次一遍过，好不好？” 楚深点头如捣蒜，差点膝盖一软，给陶慕然跪了。 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这场戏得以在第四遍拍摄时成功通过。 没等陶慕然去换掉湿透的戏服呢，突然迎面扑来一个大力的拥抱。 “呜呜呜学长对不起都怪我太菜了连累你和我演这么多遍。” “学长你真的好好啊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你真是人美心善。” 楚深宛若一只脆弱的小鸟，抱着陶慕然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话。 此时此刻，陶慕然终于对这枚学弟有了全新认知。 这人，估计就是个被家里宠大的傻白甜。 陶慕然心情复杂，从傻白甜的拥抱中费力挣脱。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中竟然染上了一丝慈爱。 “没事的，演技这种东西，多演演就有了。” 楚深认真地凝视了他两秒，他的学长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美丽。 进《夜奔》这个剧组是他今年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等等，他是为谁而来的来着？ 江什么来着？忘了，不重要。 楚深感觉自己要沉溺在学长的眼神里了，他喃喃道： “学长，我感觉我快要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 江覆站在他身后，目露震惊，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变调。 第41章 他一手拿着姜汤，一手拿着毛巾。 宛若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凄凄惨惨地看着陶慕然。 试图为自己争取到一个解释。 第22章 幸好他们三个站在片场角落，周围工作人员不多，不然他们铁定要成为当晚的话题中心。 陶慕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前的诡异让他大脑宕机了两秒。 拆开来看，楚深和江覆的每一句话都不算奇怪。 可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诡异啊！ 陶慕然迎上江覆泫然欲泣的眼神，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欠了一笔桃花债？ 他后退半步，先是和楚深拉开了安全距离，然后拢紧披在肩上的毛巾，假装自己被冻得够呛。 “不好意思我去换衣服了你们两个先慢慢聊哈哈。” 说完，抬脚就向更衣间走去。 刚走两步，就被一只胳膊拦住了。 江覆耷拉着眼角，语气落寞：“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发生了什么新变化，但我给你煮的姜汤总不会变，现在天气还没彻底转暖，记得喝掉。” 陶慕然怔怔地接过保温杯。 所以，刚刚江覆不在片场，是去给自己煮汤了吗？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太过陌生，他一时竟觉得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有些烫手。 “谢谢江老师……” 陶慕然喉间滞涩，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们两个开玩笑呢，别当真。” “没有啊学长！”楚深跳过来，一脸亢奋：“我是认真的！” 陶慕然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死亡微笑。 “学弟啊，我记得你的表演课老师应该是程老师吧，说起来我还有他微信呢，要不然我帮你沟通一下，你再跟着他学几年？” 楚深落荒而逃。 - 楚深只来客串这一天，当天就结束了所有戏份。 当晚他请客吃饭，架不住他盛情难却，所以陶慕然、江覆、赵听澜都去了。 陶慕然和他接触了一下午，也算是摸清他的性子了。 总之楚深人不坏，就是没经过社会的摧残，有点口无遮拦。 陶慕然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他“暗恋江覆”的那个传闻，没想到楚深承认得很坦然。 “对啊，我确实是颜狗啊，江覆长得那么帅喜欢一下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您请随意。” 楚深突然坏笑，悄咪咪凑到陶慕然面前，一本正经道：“但是我现在觉得学长更好看诶。” 陶慕然无语凝噎，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千万种说辞，但为了不伤及小学弟那颗脆弱而稚嫩的心灵，他选择了一种最委婉的方式。 “嗯……原来你喜欢看脸交朋友。” “交朋友？”楚深继续坏笑，“这个范围有点狭隘诶？” “学长，你是gay吗？” 陶慕然正喝水呢，闻言差点被一口呛死。 是他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吗，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开放？ 他礼貌微笑：“学弟，有点社交距离感，我们两个还没熟悉到探讨这个问题的地步。” 楚深瘪瘪嘴，一脸幽怨。 “那我努努力，争取能在学长这里找到正确答案。” 陶慕然突然有些晕头转向，怎么回事，他是和楚深只认识了一个下午吧？ 还是说时间的流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或许，楚深能在江覆那找到共同话题。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那么的“外向”。 - 楚深请客，自然是大手笔，他热情洋溢地带着三人来到一家私房菜馆，然后走进最里处的包厢。 这包厢造景别致，周围竟然还有小桥流水的景观，宛如误入了画卷之中。 江覆本来没想来，他和楚深又不熟，没那个闲心去应付这些社交。 上一秒他刚想拒绝，下一秒他听说陶慕然应邀赴约。 于是那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好啊，我肯定来。” 笑话，他可不放心让然然单独跟这个“心存歹念”的男人待在一起。 包厢风格古朴，就连方形桌椅都是木制的，四个人正好坐在四张桌椅上。 江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出其不意地悄悄坐在陶慕然左边，紧接着他一个眼神示意赵听澜堵死右路，奈何赵听澜没接收到信号。 楚深慢悠悠地在右侧落脚。 处在暴风正中心的陶慕然浑然不觉，他接过菜单，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除了江老师不吃辣以外，大家有别的忌口吗？” 楚深十分惊讶，遗憾说道：“那江老师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转过头，他又笑眯眯地对陶慕然说：“原来学长也是无辣不欢，好巧，我们一样！” 江覆磨了磨发紧的后槽牙，喉中闷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笑，转眼又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 “少了很多乐趣？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无聊的时候我一般会看看电影，钻研钻研演技，倒也还算有趣。” 楚深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呵呵，碰到对手了。 然而被夹在中间的陶慕然一脸状况之外，他真情实感地夸奖：“不愧是江老师，值得我们学习。” “咦？赵哥，你怎么拿了一把瓜子？”楚深疑惑。 赵听澜斜倚在椅子上，高深一笑。 第42章 为什么嗑瓜子？当然因为瓜子和看戏最配啊。 - 有楚深活跃气氛，这顿晚饭的氛围十分融洽。 当然，这是在陶慕然没有意识到饭桌上暗流涌动的情况下。 “学长，我能卑微地请求一个微博互关吗？” 楚深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微博主页摆在陶慕然面前，一脸期待。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陶慕然当然不会拒绝。 见状，江覆也没事找事地问道：“怎么不找我要一个，我的关注就那么不值钱吗？” “当然不是啦，主要是上次……”楚深意有所指，挑了挑眉，“以为江老师的要求比较苛刻呢，我也就没敢开口。” 他这个停顿很微妙，在场几人都敏锐地猜测到他指的是什么。 无非是上次那场互关风波。 江覆差点被气笑了，看不出来啊，楚深还挺会的，专往他痛处上戳。 然而江覆毕竟是江覆，不仅不恼，反而还愈发兴致勃□□来。 他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手边的果汁，轻轻放下杯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 慢悠悠地说：“我和慕然关系好，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虚的，更与‘苛刻’二字无关。小楚下次还是不要乱猜了，直接问我就好。” 赵听澜沉默地喝着茶，假装没听到江覆在“关系好”三个字上的重音。 于是，江覆当着楚深的面，为他按上了“关注”。 楚深随即刷新主页，诧异道：“哎？是有延迟吗？” 屏幕下方的那块区域仍然显示“已关注”，而不是“互相关注”。 江覆脑子突然一清醒，霎时间思维流速好像都变快了。 等等，他好像切错号了，现在这号是他的追星小号！ 江覆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容我重新切一下号。” 幸好……幸好他没大意到露出个人主页。 如果然然看到他的微博id，后果将不堪设想…… 身为同样沉迷于在小号冲浪的同道中人，陶慕然心有灵犀，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目露揶揄：“没关系，可以理解。” 看吧，开小号简直是人之常情。 幸亏他当初没听宋屏的话把小号注销掉，那得少多少乐趣啊。 江老师在河边走这么多年，不也没湿鞋？ 有了这份“革命情谊”的羁绊，陶慕然认为自己对江覆这位同类应该尽到保护的义务。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引开楚深的注意，好为江覆留下足够的操作时间。 “学弟啊，今晚就离开云城吗？” 楚深摇了摇头，“我定的是周末的机票哦。” “那么久？”陶慕然猜测，“是想在云城再玩两天吗？” “不是哦，说起来，我留下的原因还和学长有关呢。” “我？”陶慕然十分惊讶，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好几个猜测。 楚深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周六不是学长的生日嘛，剧组特意搞了个生日惊喜，我想留下来参加完再走。” 对哦，周六好像确实是他的生日。 但陶慕然没什么仪式感，属于想起来就过，想不起来就拉倒的那种。 倒是这个生日惊喜…… 陶慕然侧过头，用眼神无声询问着江覆和赵听澜，结果那两人毫无惊讶之情，显然是早已知道。 他迟疑说道：“生日惊喜……你们密谋了多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江覆眼神坦荡极了，佯装附和道：“就是就是，瞒我们慕然这么久，实在是太可恶了！” ……行，就冲江影帝这演技，他应该是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 剧组的生活忙碌而充实，上下班几个来回，就到了周六这天。 今天并不是剧组的假期，依然有拍摄任务，陶慕然作为寿星也不敢懈怠，早早起床上班。 正洗漱着呢，门铃突然被人按响，陶慕然以为是宋屏来找他，于是就带着满口牙膏沫去开了门。 “早上好啊，生日快乐，慕然。” 江覆笑意盈盈，和当场石化的陶慕然来了个脸对脸。 陶慕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卫生间，唰唰几下吐掉牙膏沫，飞速完成了洗漱。 该死，为什么他总会在江覆的面前丢脸？ 江覆是有什么魔咒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笑走出卫生间，“谢谢江老师，早上好。” 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刚刚的突发事件，江覆把手中的保温饭盒递给陶慕然。 “过生日早上要吃煮鸡蛋，我猜你肯定忘了。” “啊……”陶慕然讷讷接过，反应了一会才温声回答：“谢谢江老师。” 其实不是忘了，是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传统，家里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江覆……是头一个。 手中的保温饭盒突然变得沉重，陶慕然不由得把它搂在怀里，看起来分外珍惜。 江覆并没有打扰他，留下一句“剧组见”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时间并不充裕，陶慕然没时间发呆，匆匆打开了保温饭盒。 或许是觉得此刻的温暖值得记录，也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 他拿出手机，“咔嚓”定格了此刻。 ［iiirosswew：第一次。感觉很好吃。（图片）］ 第43章 - 到了剧组，一切如常。 来之前陶慕然还在担心那份“生日惊喜”会不会极其富有冲击力，但大家也只是朝他道了声“生日快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见状，他放下了心，专心投入到了拍摄之中。 然而，这份“放心”随着最后一场戏的结束戛然而止。 刹那间，剧组上下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灯光全灭，整片场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下一秒，陶慕然感到双眼被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手覆上。 熟悉的木质香气从身后包裹住他的全身，是温暖的、沉稳的、不容拒绝的。 一片吵闹声中，陶慕然突然感到耳边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灼热的呼吸撩至耳廓，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就连入耳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沙哑。 江覆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别慌，跟我来。” 第23章 片场人头攒动，虽然光线不太明朗，但大家显然事先排练过，有条不紊地行动着。 “快点快点，搬这来！” “小心别磕着。” 陶慕然视线一片黑暗，但他却并不心慌，大概是因为身后的那个人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江覆力道温柔，带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陶慕然开玩笑说：“有什么画面是我不能看的吗？” 江覆故弄玄虚：“都说是生日惊喜了，自然要保留神秘。” 这场生日惊喜的策划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 最初，剧组人员并未构设太多的巧思，本打算按照流程买块大蛋糕，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庆祝一下就好了。 但谁都没想到，一向不管这些闲事的江覆不仅参与得十分积极，而且还提出了很多好点子。 剧组人员茅塞顿开，直接把生日惊喜的规模上升了一个层级。 在规划流程时，大家商讨要由谁来捂住陶寿星的眼，所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江覆。 郑导：“这还用问吗？平时就属这小子和小陶关系最亲了，天天恨不得贴人家身上！” 白歆：“附议，慕然确实和江老师关系最好。” 赵听澜：“……岂止是关系好。”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不敢说。 江覆当即喜笑颜开，喜上眉梢，本想着装模作样自谦一番。 结果楚深跃跃欲试：“其实我也可以的！” 江覆冷笑一声，眼神一扫，自谦也懒得自谦了，直接拍板定下：“好说好说，江某定不辱使命。” 最终，江覆带着陶慕然走到一块巨大的幕布下，工作人员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准备完毕。 “三，二，一。” 手臂缓缓滑落，眼前重见光明。 与此同时，幕布上开始出现投影，这是美术老师一帧一帧赶出来的庆生动画。 最开始，是一个q版的小人，有着长长的头发和银白的尾巴，摇摇晃晃地跑在山间小路上。 这是陶慕然荧幕处女作的首次露面场景。 也是他身为狐妖阿莫，以一个演员的身份，首次和大家见面。 阿莫跑啊跑，周遭的场景从山野转变为校园，小人换上蓝白色的校服，在篮球场上神采飞扬。 下课铃声响起，林倾穿过林荫小径，步入红墙黛瓦。 锦袍加身，小人又成了盛尧，独自行走在皇宫之中，他登上城墙，背影落寞，看起来十分孤单。 下一秒，镜头翻转，q版盛尧旁边涌现出更多的q版小人。 有江覆、有赵听澜、有白歆，甚至还有一脸暴躁的郑导，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大哥。 最后，q版江覆亲手点燃焰火，焰火在城墙上竞相绽放。 直至拼出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随即，场地灯光重新亮起，所有人以陶慕然为中心聚在一起，高声喊出：“祝陶老师生日快乐！” 不知道是谁最先放了第一筒礼花，五颜六色的亮片从空中撒下，落了陶慕然满身。 被无数笑声簇拥，被无数善意拥抱，他几乎被这场热闹砸得愣在原地。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生日还可以这样过。 而不是自己在房子里守着一块蛋糕，签收几个远道寄来的礼物，再沉默地睡去。 恍惚中，陶慕然察觉到自己的嘴角翘得很高，满场喧嚣中，他下意识地侧头寻找那个人。 却发现，江覆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如果不是宁城禁燃，我真打算给你放一场的，现在不是能订制烟花吗，我连订制什么内容都想好了。” “就，‘祝陶慕然未来坦荡，前路可期’。” 江覆从来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份感情不会滚烫到灼人，但总是炽热得恰到好处。 陶慕然感到心里被塞得很满，暖意好像要溢出来了。 无论是q版小人动画，还是江覆的这番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在被人好好珍视、好好对待。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江老师。” 面对热情的工作人员们，陶慕然也没有忘记一一表达自己的感谢。 被善意包裹时，他并不会感到拘束。 在一片欢呼声中，楚深和赵听澜推来一个巨大的三层蛋糕，蛋糕上站着一圈小人，全部是《夜奔》主创们的q版形象。 “吃蛋糕了！终于到我最喜欢的环节了！” 第44章 “先说好啊，不许奶油攻击。” “这蛋糕这么好看，我也不舍得浪费啊。” 作为今天的寿星，陶慕然被众人推举，主持了一下切蛋糕仪式。 他笑道：“那我就把每个小人分给对应的人了，不过，亲口吃掉自己会不会有点残忍啊？” 郑导一脸嫌弃，皱眉说道：“这有啥残忍的？要不是最近三高我就替你们吃了。” “不行，”江覆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脆弱，“我还是下不去这个口。” 陶慕然善良地提议道：“那这样吧，我来替江老师下这个口。” 江覆计谋得逞，眉开眼笑：“好啊，那你吃我的，我要吃你的。” 站在一旁的赵听澜抿了抿唇：救命，他们在说什么？这段能播吗。 最终，所有蛋糕尽数被消灭，摄像机记录下了今日的生日花絮，准备今晚就剪辑好，发到微博上。 陶慕然仍然回味着那个q版小动画，他特地找人要了原版，准备时不时品味一番。 江覆问：“这么喜欢？” “是啊。”陶慕然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角色太少了，比较单薄。” 这也怪不得他，他出道晚，履历实在算不上深厚。 “如果是江老师的话，应该能画成一部大电影了吧。” 江覆从业多年，经典角色无数，如果都被画成q版小人，应该热闹得不像话。 “就算画成大电影，我也会邀请你当主角。” - 晚上回到酒店，陶慕然收到了陶珩寄来的礼物，以及一个大蛋糕。 “喂？哥哥。” “生日快乐，礼物收到了吗？” 嗯，陶珩的礼物果然很简单粗暴，是一颗巨大的蓝宝，估计又是从哪个拍卖会拍到的。 陶慕然极为真诚：“礼物……很大很耀眼，一看就代表着哥哥沉甸甸的爱。” 那边陶珩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蛋糕用了咸奶油，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味道。” 陶慕然有点为难，说实话，他刚刚在剧组已经吃得很饱了。 但这毕竟是陶珩的心意，他也不好意思浪费。 挂掉电话后，陶慕然微微犯难。 ……要不给隔壁江老师分一半？反正蛋糕不算太大，他们两个成年男人一起解决掉不算难。 但江老师可能会注重身材管理，大晚上的不想摄入过多奶油。 思前想后，陶慕然还是端着蛋糕，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说明来意后，他非但没有被拒绝，反而被热烈地欢迎了进去。 “没关系的，身材管理可以为你破例一天。” 江覆应该是刚洗漱完，穿着宽松舒适的半袖，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隆起。 就很符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描述，线条十分优美。 陶慕然本来想直接切蛋糕的，但江覆拦住了他的动作，插上了几根蜡烛。 “剧组那场算是大家一起过的，这场算我给你单独过。” 单独过？ 江老师这么喜欢……给别人过生日吗？ 不过陶慕然并不排斥这种仪式感，闻言，他闭眼吹了蜡烛。 “这下可以了吧？”陶慕然笑盈盈地看向江覆。 哪知江覆却摇了摇头，“还不够哦，要等陶老师收下我的礼物才行。” “哇。” 陶慕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但江覆一把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把，我这个人有点害羞，陶老师还是回去再拆吧。” 陶慕然大感震惊，错愕道：“江老师竟然还会和‘害羞’两个字沾边。”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江覆正色，“有些情绪只会和亲近的人展露。” 噗，行吧，江老师这演技，再给他十年都修炼不出来。 经宋屏提醒，陶慕然想起来微博要营个业，他娴熟地切换回大号，对着面前的蛋糕拍了一张。 江覆若有所思地问道：“是要发微博吗？” “没错。” 得到肯定答复后，江覆悄悄立起手机，在陶慕然看不见的地方切换到小号，随时做好抢前排的准备。 ［@陶慕然：充满力量，继续前行（图片）（图片）］ 身为当代端水大师，两个蛋糕图片都没有落下，绝不厚此薄彼。 分享完这块蛋糕后，时间已至深夜，陶慕然没再叨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江覆终于得空，放心大胆地在小号里遨游。 ［服了，偷老师什么手速，每次微博都能抢前排］ 江覆心道：我具有先天优势，你羡慕不来。 ［祝我然生日快乐，新的一年拍更多戏嗷嗷嗷］ ［停，第二张图有个华点］ ［右下角漏出的那个手串，我瞅着咋和江覆的那么像呢？］ 屏幕外的江覆立刻浑身警戒，对着那张图扒拉放大。 好吧，当时然然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拍的照，确实不小心把他的手串拍进去了。 江覆小心翼翼地在群里发言，试图带一下风向。 ［谁偷了我的桃：手串很可能撞款吧，也不一定是江覆］ 结果，立刻遭到了那人的反驳。 ［可能性不大，我记得江覆特地在采访里显摆过，说这手串是他特地找人开过光的，世上独一无二，绝无重复］ 好吧，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了。 第45章 江覆经历的采访太多了，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场了。 但那手串开过光是真的，而且里面有几颗珠子来头挺大，确实不太容易撞款。 所幸，大家接受程度良好，并没有揪着这事不放。 ［散了吧散了吧，然然在剧组过生日，和江覆一起吃个蛋糕也正常］ ［就是，露个手串能咋滴，顶多cp粉嗑嗑糖（微笑）］ 经过几个月的锤炼，陶慕然粉丝已经对江覆接受良好，毕竟这么个大前辈在剧组里还蛮照顾然然的，也没必要对人家充满敌意吧？ 对此，江覆不禁沾沾自喜。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人一开心就想做梦。 江覆茫茫然地想着…… 有朝一日，假如、假如自己和然然公开…… 会不会也这么顺利呢…… 第24章 回到客房后，陶慕然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江覆送他的礼物。 他今天收了不少生日礼物，但唯有这份，最令他期待。 入目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上面缠着精致的丝带，他打开盒子，终于看到了礼物的全貌。 ——是一枚胸针。 这款胸针并不是华丽风，而是简约精美的类型，无论是花纹的雕刻还是钻石的选用，都令陶慕然莫名感到眼熟。 ……怎么和上次自己送给江老师的那款领带夹，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陶慕然立刻登陆品牌官网，一番搜索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胸针和领带夹同属于品牌“la poeme”系列，是品牌在世纪之交推出的珍藏纪念款。 官网上刊载着这一系列的宣传语： ce moment est eternel. 此刻永恒。 暖色调的顶灯洒下暗黄色的光，在宝石的棱面上折出细碎的闪。 同系列的领带夹和胸针，会不会被人看作是情侣款？ 但那又怎样呢，反正他和江老师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就算被人加以解读，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陶慕然小心翼翼地收好礼物，把盒子放进衣柜最深处，心满意足地打算睡去。 没想到刚一沾到床，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喂？宋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陶慕然语气困惑。 宋屏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啊，你是和江覆过的生日吗？” “算是吧……不过宋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自己的疑问被肯定，宋屏苦笑：“现在不光我知道，微博网友们也都知道了。” 陶慕然大脑空白了两秒，机械地登上微博，果不其然，他和江覆大名一起躺在热搜榜上。 ……原来竟然是照片中的手串露馅了。 他尴尬一笑，放轻语气，努力安抚着沧桑的宋哥：“应该……问题不大吧？” 宋屏的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其实按理来说，两个艺人非亲非故，如果单纯只是合作关系的话，是不适合经常合体出现在热搜上的。 不仅对艺人形象有影响，还容易让网友形成刻板印象。 更别提有时候还会出现一些无法把控的舆论冲突。 作为陶慕然的经纪人，宋屏理应规避这种事情频繁发生。 但现在毕竟还处于《夜奔》的拍摄期，二人难免会经常合体。 再加上……那个人是江覆。 江覆自然不会吸陶慕然的血，更别提还主动替他们维护过舆论。 向来快刀斩乱麻的宋屏也罕见地犯了难。 要不……等过一阵再说吧，至少等剧组杀青。 他稳了稳心神，冷静回应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早点睡吧，生日快乐。” - 半个月后，《夜奔》正式杀青，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全剧大结局。 彼时，陆和渊终于为家人报仇雪恨，不仅大半朝臣归入他麾下，而且还手握兵权。 盛尧无意与他争抢，当初他本就是被迫登上皇位的，尔虞我诈十数年，他早已厌倦。 最终，他将皇位让给陆和渊，从此远走京城，临走那天，陆和渊去送了他。 阳春三月，京城近郊。 陆和渊最后一次替盛尧拢了拢衣领，即使历经千帆，面前的少年依旧眼眸澄澈。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盛尧终于逃出了京城这座囚笼，也终于不必戴着权力的枷锁。 可陆和渊却成了那个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心甘情愿被囚笼所困。 从前的情谊仿佛只是一场幻梦，转瞬之间就被冰冷的人心吞噬个一干二净。 “以前我总觉得，你更喜欢策马游骋，仗剑天涯，而不是被困在京城这一隅。” 盛尧的语气轻快，可陆和渊心中苦涩。 “那是以前了。” 是啊，都是以前了。 以前，他们也有过携手观花，抵足而眠的畅快日子，可最终却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盛尧听见陆和渊问自己：“以后要去哪？” 以后要去哪？ 可能会去江南，可能会去漠北，只要一直在路上，就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再说吧，反正不会回京城了。” 故事的最后，新即位的天子立于城外，看着载着少年的马车一点点消失于视线之中。 绿柳抽新，青草如酥。 第46章 可他的心，却永远被埋葬在了七年前的那个夜里。 再也不会复苏了。 “过！” 随着郑导一声令下，三个月的拍摄到此正式圆满结束。 一时间，剧组人员欢呼庆祝，恨不得当场变成蹦迪现场。 陶慕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说实话，他情绪还有点没缓过来。 三个月以来，他全身心地把自己代入到盛尧这个角色中，一点点揣摩他的情感。 而这个结局，着实是带着一点悲剧意味的。 盛尧在朝中树敌颇多，未来会不会受到追杀？ 盛尧身体不好，没了名贵药材的补养，真的能撑过去吗？ 这些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只能随着那架马车一起消失在镜头中。 明明周身尽是愉快的氛围，陶慕然却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强撑起笑容，不愿意与大家格格不入。 没想到刚走了半步，一只大手突然映入眼帘——江覆摘下了一朵花，别入他的发中。 “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那朵花很漂亮，淡粉淡粉的，江覆本来只是想逗陶慕然开心，可插上后又觉得分外合适。 美人配鲜花，理当如此。 陶慕然晃了晃神，他不自在地碰了碰那朵花，但没有摘掉。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没出戏，江老师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缓一缓就好了。” 这时，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走到二人面前，白歆热情地搂着他们合了影。 “愣着干什么，快来说一下杀青感言！” 江覆口若悬河，草稿都不带打的，巴拉巴拉对着镜头一顿输出。 “……总而言之，和陶老师的合作是一次特别美好的经历，虽然做‘邻居’的日子快要结束了，但随时欢迎陶老师来找我蹭饭。” 陶慕然微微颔首：“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嘴上答应得痛快，但他心里却有不安。 他和江老师的友情主要是在这三个月里塑造的，若是没了这层同事关系，他们的还能像现在这般熟稔吗？ 陶慕然没有这样的经历，更没有可以参照的蓝本。 若那句蹭饭是由别人说的，他百分之八十会当成随口而出的不走心的邀请。 可，这是江老师说的。 ……应该会不一样的吧。 最终，以郑导为c位，剧组上下百来号人热热闹闹地来了个大合照。 郑导脸色红润，颇为感慨地说：“《夜奔》是我指导的第九部 戏了，每次当导演，还是会有不同的收获。” 他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山，回忆道：“三十年前，我和我老婆一起去那爬山，那时候景区设施还没有建齐全，我老婆下山下到一半就累了，还是我背着她走下去的。” “当年我穷困潦倒，差点就去工地搬砖谋生了，还是她一直支撑着我，鼓励我拍出《谋山》。” “人啊，不能忘本。” 《谋山》是郑导的成名作，凭借着这部作品，他成为了行业内炙手可热的新星。 “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云城有感情，取景总忍不住往这跑。该说不说，这景色确实是美啊，你俩没事闲的就去逛逛，别天天待在酒店里闷着。” 不小心把话题引得沉重了，郑导有些不好意思。 他拍了拍陶慕然的肩，“小陶啊，你是个好孩子，期待我们下次再合作。”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江覆，一脸嫌弃：“咱俩实在合作太多次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腻，我们还是不要继续纠缠了。” - 当天晚上，陶慕然就收到了江覆的微信。 ［江老师：机票定的哪天？］ ［tmr：还没定呢］ ［江老师：正巧，想不想去爬山，就爬郑导说的那个］ 那座山确实是当地知名景区，不仅风景优美，而且半山腰上还有座庙，灵不灵不知道，反正树上挂的红绳不少。 陶慕然跃跃欲试，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tmr：被人拍到怎么办啊］ ［江老师：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客流量不大］ ［江老师：实在不行，我拖住他们，你一个人先跑（拥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慕然不可能不答应。 他乐呵呵地挑选好明天要穿的衣服，然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宋屏一脸担忧地看着收拾背包的陶慕然。 陶慕然无奈说道：“宋哥，我只是去爬个山，爬的也是正经山，不是什么火海刀山。” 宋屏无语凝噎，心说，山确实是正经山，但陪你爬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当然，这话他可不能明说，他只能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提醒自家崽戴好口罩、墨镜、帽子。 就差往他手腕上系一块小天才电话手表了。 江覆亲自开车，载着陶慕然来到景区前，如他所说，客流量确实不算多。 “我在网上买好票了，一会扫码就行。” 江覆上身穿着冲锋衣，下身配一条黑色长裤，帅得简直像是来拍广告的。 陶慕然看向他鼓鼓囊囊的背包，疑惑问道：“江老师，你都背了些什么？” “哦，没什么啊。” 江覆泰然自若地打开背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瓶矿泉水，这个倒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会有两个充电宝？ 第47章 甚至还有一把遮阳伞，两包饼干？ 这不是来爬山的吧，这是来野餐的。 面对陶慕然的无声质询，江覆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 反正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昨晚搜了一个多小时的爬山攻略，指挥方凌岳来来往往超市好几趟，就是为了填充好自己的背包。 防止在然然有需要时，自己无法及时满足。 “放心吧，你江老师我体力好得很，绝对背得动。” 江覆确实说到做到，等二人爬到半山腰时，他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陶慕然叹为观止，虚心请教江覆的健身方案。 他身材一直偏瘦，就算有肌肉也只是薄薄一层，于是他试图从江覆这里讨要一些秘籍，增强自己的体魄。 没想到江覆却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坏笑。 “口说无凭，这样吧，回宁城后我为陶老师当一次私教，一对一地为您打造一套专属方案。” 第25章 行至半山腰,陶慕然终于看见了那座庙。 他疑惑道：“这是求什么的？事业还是财运？” 江覆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好像是求姻缘的。” 姻缘？陶慕然倏地停住脚步，他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好像没必要进去了。 见状,江覆怂恿道：“真不进去看看？” 陶慕然诚实摇头：“不了不了。” 说来也奇怪,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就算没在学生时代早恋那在工作后也肯定谈过恋爱了，很少有像陶慕然这样，把母单贯彻到底的。 对此,宋屏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自家艺人没有什么黑历史需要他公关，担忧的是,好好一孩子长这么好看难道七情六欲没发育全？ 陶慕然礼貌回绝了宋屏的过度关心。 见陶慕然态度坚定，江覆软了语气,转换思路道：“我佛慈悲，心诚则灵，管你求的是什么呢，进去拜拜总不亏。” 陶慕然被迫屈服于江覆这套“来都来了”的理论，别扭地拉了拉口罩,安静走进庙里。 庙里人不多,萦绕着一种独特的香火味，江覆交钱买来两根线香，烟雾聚成一条线,聚着圈的飘散、飞远。 或许是氛围原因，陶慕然的心突然变得很静。 他没有许什么愿望，只静静地陪着江覆立于佛像前,享受片刻静谧。 出了庙后，陶慕然随口问道：“江老师许的什么愿？” “这么好奇？”江覆神情散漫，戏谑道：“不告诉你。” “啊……”陶慕然的嘴张了又合,局促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江覆大惊失色，“不是吧，道歉做什么？不应该再接再厉继续追问吗？” 他本来就是随口逗逗陶慕然，没想到一下子逗大发了，直接把人逗不吭声了。 陶慕然手足无措，又无语又无奈，“我以为这个问题涉及隐私，您不想回答。” “咱俩都谁跟谁了，还有什么不想回答的？” 江覆带着陶慕然走到庙里的古树下，那有一排长凳，正好处于阴凉地方。 他极其自然地拧开背包里的水，一把递给陶慕然，“先喝点润润嗓子。” “刚刚我对着佛像鞠躬，我想着这既然是姻缘庙，那就入乡随俗吧。” “正好我单身这么多年了，我就问菩萨，今年有没有希望脱个单？” “菩萨说我看你诚意确实挺足的，那我就借你点好运吧，祝你今年得偿所愿。” 整段话被江覆像讲相声一样讲了出来，陶慕然脑子差点被绕晕。 他在江覆炽热的目光中又回味了一遍这番话，然后抓住重点： “江老师是想谈恋爱吗？” 江覆就等着这句话呢，他悠然自得地点了点头，“怎么样，陶老师觉得这个愿望靠不靠谱。” 说实话，陶慕然有点惊讶。 他以为江覆是那种事业心强盛的工作狂，许愿也会许希望自己演艺事业蒸蒸日上这种。 没想到对方内心竟然在渴望着一段甜甜蜜蜜的恋爱。 还挺有反差感的。 不过，按江覆的条件，这应该轻轻松松吧？难道还有他拿不下的人？ 听到他的疑问后，江覆忍不住苦笑一声。 何止是拿不下啊，恐怕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心意。 据他的推测，然然还沉浸在和自己“好朋友一生一起走”的剧本里呢。 算了，这事急不得，他得慢慢来，木头美人也需要他的精心呵护，等一切水到渠成了再说。 “饿没饿？我还带了饼干。” 等到二人分食完一盒饼干，一个和尚慢悠悠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本庙的姻缘锁最近在打折热卖，九十九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两只姻缘锁稳稳挂在树上，二位施主若有意向，扫码支付一切妥当。” 江覆看向笑眯眯的和尚，笑道：“大师最近业绩不理想吗？都亲自干上推销了。” 和尚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坦然道：“哎呀，旅游淡季嘛，我也是要吃饱饭的。我看您二位如胶似漆，想必和这姻缘树缘分匪浅，不挂一个多浪费啊。” 啧，陶慕然无奈扶额，这和尚真是为了业绩不择手段了，连“如胶似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他和江老师明明清清白白，是非常纯洁的友谊关系。 “抱歉……” 第48章 没等他说完，就被江覆打断了，“行啊，我买两个，麻烦您去帮我拿一下。” 陶慕然错愕地看向江覆，心说您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啊，爬个山还顺便帮人冲kpi。 “唉，我这刚在庙里许完愿，还没离开菩萨的视线范围呢，必须得在人家这消费一下，才算是好好表现。” 江覆义正严辞，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合理的事，就是脸上的笑容愈发猖狂，不知道和尚的哪句话戳到他的点了。 陶慕然暗自腹诽，之前他也没发现江覆这么迷.信啊？ 不过毕竟是人家花的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接过和尚递来的姻缘锁。 姻缘树就在他们的身旁，姻缘锁都被挂在树旁的铁栏杆上，密密麻麻一排，红丝带随风飞舞，蔚为壮观。 陶慕然随意找了个空闲地方，把锁挂了上去。 于是江覆也伺机而动，把锁挂在了旁边。 他状似不经意地解释道：“这锁比较怕生，得有个熟锁贴在一起才安心。” “……”陶慕然无话可说。 最后，浪漫主义派学者江覆留影一张，二人便继续向山顶走去。 - 整座山海拔不算高，一个小时后二人成功登顶，山顶有一片巨大的观景台，没什么藏匿的地方。 于是他们两个身材瘦高即便捂得严严实实也难掩帅气的人成功吸引了大片目光。 “那两个人瞅着不错，我猜应给是帅哥。” “口罩一戴，百分之八十的男的都能变帅。” “话虽然这么说，但你信我一次，我觉得我没猜错。” 您二位想怎么猜都没关系，就是稍微控制一下分贝。 陶慕然扯了扯江覆的袖子，深感此地不宜久留。 但江覆兴致盎然，坚持要拍两张照片再走。 “打卡一下，顺便发给郑导让他羡慕。”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打卡，局面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 余光中，陶慕然瞥到两个女生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惊疑，转变为震惊，直至最后化为炽热。 那眼神翻译过来就是“我认出你们两个了！陶慕然江覆，不要逃！” 显然，江覆也回过神了，他下意识侧过身挡在陶慕然前面。 直接撒腿开跑有点不现实，恐怕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就算非要跑，也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跑。 但那两个女生也挺懂事的，没有立刻大喊大叫，而是面色通红地小心翼翼试探着向他们两个靠近。 直至确认二人没有反感情绪，才放心大胆地走过来。 陶慕然摘下一半口罩，朝她们两个友善地笑了笑，然后四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确认环境安全后，一个女生终于抑制不住激动，“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然然果然是你！” 陶慕然接过她递来的眉笔，然后看见这位女生从手机壳里掏出一张小卡，“然然，可以在这里帮我签个名嘛？” 趁着陶慕然签名的时间，那女孩的目光来回游移，似是瞥了江覆好几眼。 江覆十分善解人意，及时解释道：“放心签，不用害怕我。” 另一个女孩扑哧一笑，揶揄道：“她哪是害怕，喜欢还来不及呢……” 没等说完，女孩立刻捂住她嘴，含糊道：“闭嘴……” 面对两道疑惑的目光，女孩羞涩一笑，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是葡萄糖浆粉啦……” 葡萄糖浆粉，好家伙，原来她是江覆和陶慕然的cp粉，缘分啊缘分，竟然能舞到正主面前。 江覆停顿了一秒，立刻眉开眼笑，直接接过笔，在陶慕然的签名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更慈祥又和蔼，“哎呀，多大点事啊，何必藏着掖着呢，放心大胆的说呗。” 陶慕然：？ 江老师怎么又开始发疯了？ 不怕把人粉丝吓到吗？ 那女孩也没想到自己的正主竟如此包容而开放，他看了看默许此事的陶慕然，又看了看一脸纵容的江覆。 恨不得当场怒吼：我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同行的女孩掐了掐她的人中，让她勉强找回神智。 而后，她们便和陶慕然江覆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并再三保证不会把今天的经历说出去。 这番偶遇后，下山的路也不再安全，所幸景区设施开发完善，他们可以乘坐缆车下山。 翌日，宋屏突然给陶慕然接了个新通告，他只得快速返回宁城。 “这次的合作挺重量级的，要是反响好，说不定能拿下r&k的全球代言。”宋屏解释道。 r&k是法国有名的奢牌，品牌方看中的陶慕然的形象和影响力，特地邀请他参与此次拍摄作为宣传。 品牌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法国总部特意派人莅临拍摄现场。 法国佬十分惊喜，他没想到这位明星居然能用法语和自己交流。 他立即表示了自己对中国文化的兴趣，试图用中文和陶慕然进行一场跨文化交流。 “ran，我们的合作，简直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好好好。”陶慕然礼貌微笑，陪着这位玩了一整天的成语接龙。 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陶慕然镜头感本来就很强，在《夜奔》这种好剧组里磨练了一番后变得更强了。 摄影师直言他就是自己的灵感缪斯。 第49章 直至深夜，他才坐上保姆车回到自己的家。 “好久没回家，都有点陌生了。” 幸好他一直请了阿姨打扫，不然屋子里恐怕会落一层灰。 小李开着车，驶进小区地下车库，宋屏不放心你地问道：“用不用我陪你上去？” 陶慕然无奈地看他一眼：“宋哥，我早就幼儿园毕业了。” “等等，老板，你看那——” 小李顺着车灯，指向挤在地下车库角落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两个人穿着一身黑，还带着口罩和帽子。 多年的职业经验影响，宋屏立刻条件反射地猜到：“感觉像私生。” 他立刻叮嘱陶慕然坐在车上别动，然后和小李下车，眼见着那两人就想逃，宋屏一声高喝，直接把保安喊了过来。 经查明，果然是私生，保安一边道歉一边帮他们报了警。 忙忙碌碌大半天，就到了深夜。 “怎么办，现在家肯定是回不了了。” 有一个人知道地址，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明星的隐私几乎算不上隐私，这里以后肯定不能住了。 最后，陶慕然只好去酒店凑合了一晚，明天再想解决办法。 第二天一早，陶珩就打给他电话。 “要不以后来我这住吧？我经常出差，你不必拘束。” “算了吧，”陶慕然抿嘴，“你那里冷冰冰的，装修我不太喜欢。” 陶家最早是在晋城发家，近几年才迁到宁城，所以并未在宁城购置太多房产，满打满算也就这三套。 陶珩又提议：“那御景湾呢？爸妈不太回来，那里的装修你也喜欢。” 这算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陶慕然决定去那暂住一段时间，想好别的办法再说。 不过，陶珩突然回过味来。 江覆那个家伙是不是也住在御景湾？ 那他岂不是把弟弟送入虎口？ 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陶总察觉到自己失言，他努力想劝弟弟放弃这个决定。 但犹豫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 最后，弟弟潇洒地挂掉了电话，并说“今天就开始搬家”。 宋屏效率很快，当天就联系搬家公司把主要的东西搬到了御景湾。 正好他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权当趁机放松一下了。 陶慕然看着熟悉的地方，默默想着，所以，他这兜兜转转，又和江老师做回了“邻居”？ 第26章 翌日,陶慕然收到杜茗斯的消息，邀请他出去吃顿饭。 杜茗斯是他大学时期关系最好的一个室友，二人毕业之后也多有联系。 不过杜茗斯毕业后并没有选择活跃在荧幕前,而是转去了幕后工作,混得也算风生水起。 杜茗斯最近正好来宁城忙一个项目,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陶慕然。 二人交情深，不拘泥于虚礼，所以就选了一家大学时期常去的饭馆。 “好久不见啊大明星,又帅出一个新level。” 陶慕然和杜茗斯刚一见面就一通商业互夸，然后碰了碰杯,寒暄了一下近况。 “话说回来，我们公司还和《夜奔》有点渊源呢,”杜茗斯说，“《夜奔》的后期就是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但是我没参与那个项目，还挺可惜的。” “不可惜不可惜，你要是好奇的话,我可以给你剧透。”陶慕然眨了眨眼。 杜茗斯也来了兴趣,忙不迭追问：“《夜奔》的初版备案我看过，我记得结局是个悲剧？” “说悲剧也不准确，”陶慕然抿了抿唇,斟酌道：“大概是，每个人都走上了注定的轨迹。” 见杜茗斯实在是好奇，陶慕然只好满足他的愿望,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一遍。 当然，他可不会吃亏，“上线后记得给我免费宣传哦。” “不是吧,你这都有江覆坐镇了，还需要我吗？” 说起江覆，杜茗斯也和他在工作中打过几次交道，虽然程度不算深，但留给他的印象却很鲜明。 “哎，然，江覆是不是特别生人勿近，气场贼强大？” “啊？”陶慕然诧异抬起眼，杜茗斯口中的人真的是江老师吗？ 气场强大倒是真，但生人勿近倒不至于吧。 他觉得江老师还挺幽默随和的，没有那么强的距离感。 于是他随口试探道：“你和他有过工作接触吗？” 杜茗斯点了点头，他吃口菜，然后缓缓回忆道。 有一次电视台联合举办了一个活动，邀请了一些德艺双馨的明星拍摄公益vcr宣传短片。 恰巧，江覆那组就是杜茗斯参与负责。 由于江覆在采访中大多都是以幽默风趣的形象示人，所以杜茗斯理所因当地以为他在私下里的形象也是这样的。 但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 江覆本人对工作非常配合，从不像其他有架子的明星一样喜欢为难工作人员。 但他整个人气场很强，像是自带结界一样，闲杂人等触碰就会被击杀。 再加上江覆面部线条凌厉，骨相高挺，眉眼深邃，无形中又加深了气质。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太敢和他说话。 等杜茗斯回忆完，就看到了陶慕然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在《夜奔》片场里，很随和啊。”甚至称得上温柔。 怎么杜茗斯口中的江老师和自己记忆中的江覆判若两人呢。 第50章 “那应该是你们关系比较好，接触的时间比较长。” 杜茗斯并没有大惊小怪，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有些人就是会在生人和熟人面前两种模样。 再者说，江覆高冷归高冷，并没有阻挠工作的进度，杜茗斯没什么怨言。 “接触的时间比较长” ——但是自己刚进组的时候，也没和江老师接触多久啊。就算有过综艺的渊源，交情也不算深厚。 陶慕然咽下心底淡淡的疑惑，没再提起这个话茬。 杜茗斯性格开朗，话也很多，喝了两杯酒后就开始忆往昔。 “然啊，你还记不记得程斐了？” 程斐？陶慕然当然记得，这个人可在自己本科四年里留下过很深刻的印象呢。 陶慕然艺考成绩高，刚入学就顶着光环，再加上军训时还狠狠出了一次圈。 于是也热上了一群红眼病，莫名其妙就对他看不惯。 其中以程斐最为显著。 其他人顶多就在背后嚼嚼舌根，这些陶慕然倒也懒得管了，他没心思也没精力去堵住那么多长舌头。 但程斐可不一样，不仅在背后造谣陶慕然，还总要当面表现出自己的敌意。 ——就是几乎没有在陶慕然手里讨到过好。 陶慕然此人，外表看着与世无争，清清冷冷的，很多人都以为他好欺负。 但那是在没惹到他的情况下。 程斐当年攻击力不大，但就像只烦人的蚊子一样一直嗡嗡嗡，大三那年，陶慕然实在嫌烦，于是就教训了他一下。 那次，程斐不知道又犯什么精神病了，竟然匿名举报陶慕然，说他奖学金有水分。 好在老师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一切都按事实说话。 他们查明了陶慕然的绩点、证书、学分都没问题，全无造假成分，于是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隐晦告诉他有人在给你捅刀子。 陶慕然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件事是程斐干的。 他稍稍一套话，就揭露出了程斐的马脚。 最终，这件事以程斐在论坛上公开道歉结束。 后来，程斐大四一年都安安分分的，毕业后总算是消失在透陶慕然面前。 如今刚一听到杜茗斯提起这个名字，尘封的回忆倾闸而出，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记得，怎么了？” “哼，他大学毕业后不是也进了娱乐圈吗，拍了个小成本网剧。” 那部剧陶慕然听说过，投资虽然不大，但剧本构思精巧，播出后还真让程斐小火了一把。 但之后，程斐一连演了好几部类似的剧，他本来演技就不算好，观众对他也没了新鲜感，那几部剧扑得很惨烈。 杜茗斯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沉寂了这么多年，最近我突然听到了他的消息，你猜，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陶慕然无奈地说，“你都笑得这么幸灾乐祸了，还能是好消息吗？” 的确，杜茗斯从朋友那里得知，程斐最近好像惹上了哪个资源咖，被逼得都要走投无路了。 “啧，就他那臭脾气早晚要被教做人。校园里尚且有人包容他，娱乐圈里吃人不吐骨头，没玩死他都算轻的。” 陶慕然和气势汹汹的杜茗斯碰了碰杯，淡定总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杜茗斯可太佩服陶慕然这股浑然不在乎的劲了，换做是他，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呢。 细想来陶慕然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好像整个人自带一层圣光。 他真情实感地说道：“总感觉你屁.股底下坐的是莲花。” 最后，陶慕然叫来代驾，把醉醺醺的杜茗斯抄送回酒店。 他自己也喝得不算少，虽然不至于彻底喝醉，但也肯定不能开车了。 于是，只好劳烦一下小李了。 - 陶慕然离开云城的第二天，江覆也坐上了离城的飞机，不过他的目的地不是宁城，而是要飞往另一个地方赶通告。 “唉，寂寞。”江覆坐在保姆车上，静静地发着呆。 方凌岳坐在他邻座，瞥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位在寂寞什么，自从剧组杀青后，不对，自从和陶慕然爬完山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俗称，寂寞空虚冷。 寂寞空虚冷的江覆转着手中的手机，开始蹂.躏起身旁的倾诉对象——方凌岳。 “《夜奔》拍的时间好短啊，怎么只拍了三个月？” “那你去给人家追加一笔投资经费，再扩写一遍剧本，说不定郑导就愿意陪你玩了。” 江覆瞪了他一眼，嫌弃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昨天他给然然发了几条微信，虽然每条都有回应，但都是隔了很久才回。 很明显，陶慕然不是闲人，他也要忙工作。 江覆当然不会做那种过分热情不讨好的人，他知趣地没再打扰陶慕然，但忍不住脑内开始排练起剧本。 ——一会是剧组一别后一月未见，再见面后然然已经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一会是一觉醒来登上微博，突然发现然然宣布葡萄糖浆彻底be。 果然，过于丰富的脑补能力不完全是件好事。 方凌岳无声腹诽，瞧瞧自家艺人这不争气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怨妇。 还是没名没份的那种。 “怀念起在剧组的日子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晚上还能一起吃个夜宵。” 第51章 方凌岳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这样呗，我给你打听打听他下一部戏要接什么，你把自己加塞进剧组里。” 江覆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虽然我在搞暗恋，但请你谨记，我不是变.态。” 基本的良知和原则他还是有的，干扰陶慕然生活的事他可不会干。 忙完事情后，他回了宁城，保姆车一路开进御景湾，江覆在车上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突然，他目光逐渐清明，回过头去紧盯着某栋别墅前的一辆大货车。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过年时然然住的就是这里吧？ 而且，这辆货车上还装载着很多家具？ 工人在搬运着一只懒人沙发，江覆隐约记得，这只沙发好像在陶慕然的自拍里出现过。 他这几天忙，没空上微博，自然也不知道陶慕然被私生尾随的事情。 只当陶慕然一时兴起，想来御景湾这住几天。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想要确认这件事情。 ［江老师：（图片）］ ［江老师：是搬来御景湾住了吗？］ ［tmr：是的qaq原来的住处被私生知道了］ ［江老师：伤心了，搬家竟然不告诉我］ 江覆一边动作熟练地卖着惨，一边皱眉登上微博翻看着私生相关事件。 没一会儿，他就收到了陶慕然的回复。 ［tmr：我错了］ ［tmr：江老师息怒tvt］ 第27章 无理取闹的江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看，然然不仅没有斥责他，竟然还发了这么可爱的颜文字？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们的关系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江覆心满意足,乘胜追击,终于如愿接受到邀请。 ［tmr：诚挚邀请江老师到寒舍做客］ ［tmr：特地烤了小蛋糕以示款待］ 陶慕然特地在手机上订了新鲜食材,御景湾这套房子的厨房他没怎么用过，所幸工具还算齐全。 既然要款待江覆，那肯定不能像糊弄自己时那么潦草。 很有责任感的陶老师如是想到。 他先做了一盘伯爵奶冻红茶卷,然后又烤了一盘蔓越莓乳酪司康。 甜品独有的香气在空气中四散飘逸，陶慕然咽了咽口水,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虽然他厨艺不怎么样，但烘焙上的造诣可着实不浅。 江覆下了保姆车后,光速冲了个战斗澡，然后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对着镜子揪造型。 浓密的头发被他揪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机满满的帅气。 江覆对镜打了个响指，没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随手把过来取文件的方凌岳薅到了衣帽间。 “你觉得是这套青春活力靓丽男大白衬衫牛仔裤好,还是这套成熟稳重人夫感满满开衫阔腿裤好？” 方凌岳被迫看花孔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忍了一天的晕车差点当场发作。 他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你光着最好看，穿什么衣服呢。” 江覆立即震惊,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捂紧胸口，“想不到方哥你私底下玩这么开……是我小瞧你了。” 方凌岳卷起手中的文件，作势向江覆身上抽去。 谁知江覆顺势灵巧一闪,捞起外套就出了门。 “不跟你玩了，我要和然然共度甜蜜晚餐了。” “叮铃叮铃”门铃被按响，陶慕然放下手中的烤盘,匆匆过去开门。 于是，江覆一饱眼福，看见了一个浑身香喷喷，还系着粉红色围裙的小陶老师。 冲击力太大，他喉结迅速滚了滚，准备好的问候语竟然卡在了嗓子眼。 “诶？江老师怎么还不进来？” 陶慕然低身为江覆翻找出一次性拖鞋后，却发现江覆还愣在门口。 “……我这就来。”江覆咳了一声，勉强找回神智。 进到别墅里，他发现那股香味更浓烈了，香甜可口，和陶慕然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食物的香气不仅能带来味蕾的刺激，还会天然地给人愉悦感。 所以江覆看见厨房里那道忙忙碌碌的身影，几乎要生出一股错觉。 打住打住，不能胡思乱想了。 连个影儿都没有就开始脑补，这可怎么行？ 江覆摸了摸鼻子，准备进厨房帮忙。 “没关系的，我这里马上就好了，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会。” 陶慕然在餐盘上铺好吸油纸，又从烤盘上夹起司康摆放在上面。 江覆没答话，直接顺手帮他把盘子端到了餐桌上。 陶慕然没来得及阻拦，只好后知后觉地端着两杯气泡水，走出了厨房。 “都是甜品，很有可能腻掉，所以我做了气泡水。” 说完，他就想坐下，开始今日的晚餐。 “等等。” 江覆毫无预兆地出言阻止，同时倾身而来，双手绕到陶慕然背后。 陶慕然没反应过来，大脑空白片刻，然后整个人就被江覆圈在怀里，似乎微微动一下都会造成更密切的接触。 他突然想到杜茗斯和自己说：江覆其实是个很强势的人。 好像就连空气中的气味，都蔓上了一股不容推拒的强势。 “帮你把围裙解开。” 江覆收回手的时候，手臂无意间摩擦到陶慕然的腰际，陶慕然今天穿的是一件毛衣，于是细细的绒毛顺势接触到腰间的薄肉，他没忍住，不禁瑟缩了一下。 第52章 江覆看似面色如常，随手将那条围裙挂在了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点评了一句：“颜色很好看。” “……”陶慕然沉默，“是之前的保姆阿姨选的，房子里只有这一条。” 接着，两人一吃品尝甜品一边聊天，江覆问了好多问题，陶慕然一一回答。 “之前没怎么在御景湾住过，主要是我父母在这边住，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和哥哥会回来。” 提到这事，江覆皱起眉，“私生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陶慕然耸耸肩，淡笑了一声，“那两人是惯犯，在警局蹲了几天。” 他不想让这些负面话题破坏两人之间的气氛，于是随口引开话题道：“江老师最近工作忙吗？我可是在休假哦。” 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炫耀，江覆叹了一口气，“这不，刚一忙完工作，就急着和陶老师再续前缘吗。” 陶慕然握紧手中的刀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他试探着开口：“江老师这样遣词用句，很容易让我误会哦。” 刀叉和瓷盘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江覆无意识地握紧叉子，面上波澜不惊。 “误会？会误会成什么，麻烦陶老师赐教一下。” 话头再次被转到陶慕然这边，心中稍纵即逝的感觉已经消失，他张了张嘴，发现没有办法用语言描摹出来。 于是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就好像，我们的关系不纯洁似的……算了，江老师还是当我没说吧。” 不不不，江覆绝对没办法当作他什么都没说。 眼见陶慕然终于有了点要开窍的意思——虽然没完全开开，但好歹知道误会了。 江老师欣慰地想，此条长路终于隐约窥见曙光。 他咽下最后一口香软的奶冻红茶卷，意犹未尽地说道：“没关系，有时候误会误会也挺好的。” - 吃完饭后，江覆提起那个懒人沙发，试图询问同款链接。 陶慕然兴致勃勃地表示那沙发就摆在自己的卧室里，他们可以现在就去体验一下。 “喏，就是这个，坐上去真的超级舒服。” 陶慕然把自己扔进棕色的大沙发里，旋即整个人向下陷去，好似被沙发包裹住了。 他喟叹似的眯起眼睛，舒服得像只晒到太阳的小猫。 他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大方地表示江覆可以随意试用。 懒人沙发正好处在落地窗前，只要站起身来就可以看见别墅门前的景象。 所以陶慕然惊奇地发现，别墅门口怎么停了辆车？ 他拿起手机拍照放大，发现了熟悉的车牌号尾数。 ……这好像是陶珩的车？陶珩突然来做什么？ 下一秒，极具穿透力的门铃声响起，同时止住了陶慕然和江覆的动作。 不知为何，陶慕然突然有一种微妙的心虚感，好像自己在背着家长和不该见面的人见面。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逐出这种荒谬的想法，愈发急促的门铃声把他拉回现实。 “江老师，你待在屋里，不要走动！” 说完，陶慕然屏息凝神，“啪”地一声甩上了房门，气势汹汹地前去会见陶珩。 被房门堵在卧室里，江覆神情恍惚。 怎么回事？自然好像突然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 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啊！ - “哥，你来做什么啊？”陶慕然礼貌微笑。 陶慕然庆幸自己在开门之前把江覆的鞋子藏到了鞋柜里，不然装还没装呢，直接就露馅了。 陶珩：“怕你在这边住得不习惯，来看看你。”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 他总怕那个姓江的趁自己不备，前来偷家。 在剧组的事他都听说了，那时候他公司在忙一个大单子，他身为总裁，自然是最忙的。 就算想来片场转两圈也有心无力。 这阵终于闲下来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陶慕然陪陶珩走进客厅，想打开电视增加点bgm。 突然，陶珩冷不丁地问：“和朋友一起吃的晚饭？” 糟了！餐桌上的餐盘还没有收起来，上面摆着两副刀叉，明显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陶慕然不慌不忙，笑道：“和宋哥一起吃的，他刚走。” 陶珩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短短几个交锋之间，二人势均力敌，你来我挡，一时间没分出什么胜负。 “对了，”陶珩突然想起，“上次你说想把卧室的壁纸重新换一遍。” “……啊，是的。”陶慕然心中突然浮现一丝不详的预感。 “趁着现在有空，我正好拍下照，发给助理让他去弄。” 说完，陶珩作势起身，想要往二楼走去。 等等等等！陶慕然心跳都漏了半拍，江老师还在卧室里呢！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一抽风把江覆关进了房间里，搞得局面变得如此微妙。 但是事已至此！ 如果陶珩开门发现了一个大活人后，只怕事情会朝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更别提，陶珩还不怎么喜欢这个大活人。 这一点他也是隐约感受出来的，有时他在剧组拍戏时和陶珩通电话会提起江覆。 但对话那边的陶珩总会微妙地停顿两秒。 终于有一次，陶慕然问出心中疑惑。 第53章 陶珩心塞至极，闷闷答道：“我总觉得，他会带坏你。” 瞬息之间，陶慕然大脑比高考考场上转得还快。 “其实呢哥哥，我已经找宋哥联系好人了，不用麻烦你了。” 陶珩微微皱眉，“你不是最讨厌经管这些琐碎事了吗？这算不上什么麻烦，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陶慕然再三保证，自己非常想重新改造一下卧室，所以分外积极，已经迫不及待地联系宋屏敲定了全部流程。 于是陶珩才半信半疑地舒缓了眉头，与陶慕然又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楼上的江覆面对紧闭的房门，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在然然心中到底是何等地位，何等存在？ 才会被如此“独特”地对待？ 第28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陶珩这尊大佛,陶慕然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送走了这一位，楼顶上还有一位呢。 他磨蹭着脚步，浑浑噩噩地走上二楼,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场景。 怎么办,江老师不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摆脱这个嫌疑。 可是……他都没搞懂自己的动机，何谈向人解释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陶慕然轻轻按下门把手,看见江覆正一脸淡定地窝在懒人沙发里，不愧是影帝,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怀里还塞着一个软绵绵的抱枕。 陶慕然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善良，“江老师，要出去走走吗？” 江覆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啊，我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吗？那就好那就好。” 陶慕然硬着头皮,编了一套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说辞,试图把江覆糊弄过去。 “就是、呃，我哥比较喜欢对我的交友情况刨根问底，要是看到你的话肯定会把你从出生籍贯到饮食习惯全都盘问一遍,我怕你嫌烦，就、一个手抖，把门关上了。”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两秒,江覆摸了摸鼻子，迟疑问：“可是我和在陶总见过一次啊，我觉得他似乎挺高冷的,不像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糟糕，忘了这茬。 江覆和陶珩在剧组是见过的，那次自己也在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陶慕然发挥毕生所学，硬着头皮继续圆。 “那次你是以同事身份出现嘛，这次是我邀请到家做客的好朋友，他肯定忍不住多问点。” 朋友前的这个“好”字成功取悦到了江覆，他决定心慈手软地放过焦头烂额的陶慕然，假装接受了这个漏洞百出的说辞。 于是，他挑了挑眉，总结陈词：“看不出来，陶总竟然是个弟控啊。” 听到这两个字，陶慕然眉心跳了跳，忍不住有点想笑。 弟控……这两个字，和陶珩那张万年冰川脸也太违和了吧。 这时，江覆在懒人沙发里直起身，缓缓站了起来。 姿势的变化，使他从仰视变成了俯视，浓重的侵略性立刻伺机而动，完完整整地包裹住了眼前人。 此刻，他和陶慕然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 江覆轻笑一声，嗓音染上几分哑，沉声提醒道：“陶老师，你耳朵好红呀。” - 深夜，陶珩处理完一天的文件，捏了捏眉心准备洗漱睡觉。 他想起白天的事，于是拿起手机，找到联系人宋屏。 ［陶珩：慕然要重新装修卧室，记得把账单给我，我来报销］ 全勤打工人宋屏准时秒回：［没问题，okkk］ 收到答复后，陶珩本想关掉手机，可又鬼使神差地打了一行字：今晚你是和慕然一起吃的吗？ 手一抖，他就点了发送。 发完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两只眼睛差点把屏幕戳穿。 那边的宋屏先是回了个表情包，然后又疑惑问道：［没有啊，我和朋友一起吃的，慕然不是在休假吗，我也没去打扰他］ 陶珩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心情比得知项目部总监搞砸一个大单子还要差。 ……总不会，真的是江覆吧。 就算是的话，然然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是觉得没必要如实相告吗？ 如果陶氏集团员工在场的话，会惊奇地发现，他们那向来八风不动的老板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甚至还有一些落寞。 - 一连几天，陶慕然尴尬地窝在家里，那件事后劲太强，他足足缓了几天才缓过来。 他和杜茗斯吐槽这事，立刻收获了对方一对毫不留情地哈哈哈哈哈。 ［杜茗斯：笑死我了，你哥真会赶时间啊］ ［杜茗斯：你还记不记得大三那次，他差点就赶上你表演了］ 大三？表演？ 一些久远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翻涌，陶慕然心有迟疑，还是打字问道：［你说的是哪次］ 那边的杜茗斯似乎很惊讶，连忙发了一条语音。 “大三时候你不是参加话剧社的汇报表演吗，那次表演等级特别高，现场观众爆满，我就被叫过去当工作人员了。” “开场五分钟后你哥赶到门口，跑得挺急的，领带都歪了。” “他问我现在还能不能进去，本来我想偷摸把你哥放进去的，但当时领导在那，很强硬地说不行，然后你哥只好走了。” 第54章 陶慕然愣愣地放下手机，心中浮起波澜。 这件事他当然有印象。 那是他第一次登上比较正式的舞台，恰好前几天和陶珩吃了一顿饭，便忍不住提起这件事，还顺口问对方能不能来。 他当然是没抱希望的，因为他知道陶珩工作很忙，不敢提什么条件。 但陶珩竟然没有拒绝，而是颔首道：“我尽量。” 可陶慕然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发现预留好的座位上是空的。 事后，他向陶珩随口抱怨“早知道我把票留给别人了”。 那时，陶珩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他真的去了，为什么不向自己说明呢…… 难道就这么难以开口吗。 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啊。 - 三天后，陶慕然的假期被无情中断。 宋屏火急火燎地通知他：r&k对上次的宣传片特别满意，后天他们会在沪市举行晚宴，特地邀请了陶慕然参加。 如无意外，晚宴后就会官宣陶慕然成为全球品牌代言人。 于是当晚陶慕然和宋屏小李就急匆匆地登上了前往沪市的航班。 晚宴当天中午，预约好的妆造团队来酒店为陶慕然做造型。 造型师对着他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举棋不定，喃喃道：“真的只做一个造型吗？一瞬间我已经构想出好多方案了。” 陶慕然无奈，劝慰她：“没关系，下次还找您合作。” r&k送来的衣服是一套深蓝色休闲西装，配黑色衬衫内搭。 造型师在取得陶慕然的同意后，用一次性染料把他的几缕头发挑染成了深蓝色。 “真的……好看吗？”陶慕然还是头一次尝试这么大胆的改变，他看不见镜子，心里极度没底。 哪知当造型师收手的那一刻，全场沸腾。 “啊啊啊啊啊啊太美了吧！” “哪来的精灵我靠！” 好在造型师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她强忍着激动，非逼着陶慕然保证下次造型还找她做。 陶慕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最终，他站在镜子前，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 镜中人，本就浓艳的五官被妆容修饰得更加完美，一袭深蓝色服装矜贵优雅。 偏偏挑染又给他增添了几丝野性。 好像玻璃罩子里的人偶突然打破屏障，拿起刀剑杀出重围。 宋屏当场拍板：“今天这套必须发他个十八宫格！” 傍晚，他们驱车赶往晚宴内场，这次晚宴全场直播，云集了很多媒体和记者。 巧的是，上次那个法国佬也在。 陶慕然刚一进场，那人就激动地迎了过来。 “哦，然，你的出现，点亮了我内心的阴霾。” 八百年没听到别人这么遣词用句的陶慕然：…… 然而，身为一个注重社交礼仪的人，他还是热情地给了法国佬一个拥抱。 走完红毯，法国佬带他走进晚宴内场，内场是酒会的形式，布置得极其有格调。 陶慕然作为今晚的话题中心人物，刚一出现就成了媒体的聚焦对象。 法国佬默默扶额，歉意道：“抱歉，然，闪光灯会杀掉我，你先独自□□。” 于是陶慕然独自站在品牌的幕墙前，接受了半分钟的闪光灯照耀。 然后，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慕然，晚上好啊。”何风池拿着一杯香槟，笑呵呵地挥了挥手。 自从上次综艺一别，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当然，见是没见过，但何风池依旧会从江覆“不经意”的透露间了解到陶慕然的近况。 寒暄后，何风池意有所指道：“今晚穿得这么靓，不得迷倒万千少男少女啊。” 陶慕然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被他这么一说，还是微微有点羞赧。 “何老师别说笑了……今天只是为了配合品牌宣传，其实我平时不是这个风格。” 二人都不是闲人，在品牌晚宴上都有宣传kpi，只科普了一会就散开了。 法国佬见陶慕然恢复自由身，又凑了过来。 “然，今晚我们打造了一座标志性建筑物，你有参观过吗？” 陶慕然摇了摇头，跟随他走到酒店后花园。 原来r&k竟然按比例复刻了一座巴黎铁塔，还在塔身装饰上r&k标志性logo，一看就是大手笔。 法国佬颇为自豪：“这是今晚的重头戏，将在最后揭晓。” 为了保护铁塔的完整性不受毁害，塔下还围绕着栏杆，可谓是做足了保护措施。 然而法国佬和陶慕然齐齐瞪大眼睛……发现竟然有个人在试图翻越栏杆？ 法国佬直接就炸了，“保安！抓住他！”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往塔下走去，陶慕然怕他当场爆炸，没忍住也跟着走了过去。 结果，当保安制止住那人时……陶慕然却看到了一张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脸。 冤家路窄……竟然是程斐。 法国佬：“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翻过去！” 程斐一脸无辜：“我就是想去拍个照，至于这么严格吗？” “拍照！没看见这写着‘禁止翻越’吗？弄坏了你负责？” 两人一番争执，程斐十分自大，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炫耀自己是跟着某位贵客进来的，最后气得法国佬当场就想把他扔出去。 第55章 局面僵持不下之时，程斐翻了个白眼，终于注视到那道深蓝色身影。 “靠……陶慕然，竟然是你？” “不会是你让保安来抓我的吧？” 第29章 最后,法国佬把晚宴负责人叫了过来，负责人核对了一遍名单，发现程斐果然没在受邀名单之列。 但他是跟着一位老总进来的,老总恰巧是r&k的合作方,听到动静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啊！” 程斐突然被老总拎着后衣领,推到了法国佬面前。 那老总笑道：“他没什么见识，不懂事儿，但您今天给我个面子,把他赶出去我也丢不起这人。” 老总虽然没多看重程斐，但他看重自己的颜面,r&k也不想和合作方闹得太难看，便没再追究。 事情结束后,陶慕然也不打算再看热闹，没想到程斐却把他叫住了。 “陶慕然，你站住！” 程斐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衣领子勒的，看起来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这一嗓子嚎得可挺响亮,法国佬刚想离开,结果脚步又生生顿住。 用眼神无声询问着陶慕然。 此情此景，陶慕然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和程斐认识。 他们两个走到一处僻静角落,这里四周无人，很适合吵一架或者打一仗之类的。 陶慕然抱起手臂，姿态休闲地看着程斐打算作什么妖。 几年不见,程斐除了下巴更尖了两颊更僵了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他用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陶慕然一番，“怎么样，背靠江覆上位的感觉不错吧？请水军花了多少钱啊？” 他一开口,那股味就上来了。 陶慕然很后悔为什么临走前没拿个口罩。 “几年不见，你小脑萎缩得更严重了。” 程斐的声音尖而细，像粉笔磨黑板似的。 “我就不明白了，我在那拍个照怎么就碍着你了？非得闹得这么难看，还要把保安喊来？” 他这幅义正严辞的模样，好像自己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陶慕然都懒得和这人生气，他倒是觉得逗这人挺好玩的，比jerry逗tom还要好玩。 “一，保安不是我叫的，是那个法国人叫的，二，从大学开始一直是你非要和我闹，我被迫陪你玩罢了。” 这句话不知道又戳中了程斐的哪个点，脸色又肉眼可见地涨红了几分，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好……你从大学开始一直这么高高在上，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程斐身上这件r&k超季不知道是从哪借来的，明显不合身，再加上衣领子被揪皱了，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滑稽。 他咬紧牙关，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里。 没了乐子，陶慕然也懒得待在这，又回到内场继续他的宣传任务。 - 江覆心情很差，因为何风池这厮一直在微信骚扰他。 ［何风池：呦呦呦，猜我今儿碰到谁了］ ［江覆：是碰到你前女友xx了还是xxx呢？］ ［何风池：滚］ ［何风池：r&k晚宴，碰到你小男神了］ 江覆一下子就坐直了，r&k他当然知道，前几天然然那组宣传片还当了他的手机壁纸呢。 但何风池是怎么混进去的？ ［江覆：你花钱买的入场名额？］ 要不是顾忌形象，何风池差点当场气出个白眼。 他屏息凝神，默念清心咒：［我是品牌方正正经经的合作伙伴］ ［何风池：别跟我扯闲话，你不好奇你小男神今晚的造型吗？］ 他故意引诱江覆：［全场一半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哦～］ 江覆默默紧了紧后槽牙，他当然好奇，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但看不见吃不着，只能自己在这脑补，然后这个死何风池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 ［江覆：如果带不来现场直拍你就把嘴闭上］ 何风池发来一个贱嗖嗖微笑的表情包。 ［何风池：别急啊～一会他回来我给你偷拍一张～］ ［何风池：这样吧，我大发善心地为你描述一下］ 于是何风池就把陶慕然从发色到内搭都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但他词语匮乏，只会干巴巴来回循环那几个词。 什么“好看”“美死了”“巨帅”之类的。 把江覆勾得又是心痒又是想骂人。 ［江覆：你特么小学语文及格过吗］ ［江覆：我知道然然今天染了蓝发，请问能开始下一句了吗？］ 最终，江覆愤怒地摔下手机，靠何风池还不如靠自己呢，他决定自行脑补。 反正无论如何脑补，然然都是好看的。 - “哎呀慕然，你总算回来了。” 何风池热切地把他招呼过来，两个光鲜亮丽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是这样啊慕然，我有个表妹特别喜欢你，你能拍张自拍送给她吗？” 何风池言辞恳切，陶慕然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小要求，于是直接借着灯光，用原相机拍了一张新鲜出炉的自拍。 “这张可以吗？” “可以可以。”何风池笑道，然后把照片唰的一下发给了“表妹”江覆。 他按灭了疯狂震动的手机，没事人似的揣回了衣兜里。 “慕然啊，最近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啊？”何风池表情随和，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和蔼的长辈，“唉，我这年纪上来了就忍不住打听这些，你别介意啊。” 第56章 年纪上来了？如果他没记错，何老师似乎和江老师是同届吧。 难道人到了一定年纪，就自动往这个方向进化？ 陶慕然按下心中疑惑，乖巧答道：“最近没有的，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这样啊。”何风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唉，江覆啊，我都抛下脸皮为你打听到这地步了，但你小男神不想谈恋爱我也没招啊。 过了一会儿，晚宴接近尾声，艺人轮番上台合照，又是一轮闪光灯攻击。 陶慕然站在r&k大中华区总监身边，一起为铁塔剪彩，可谓是出足了风头。 等到活动结束，时间几乎已经到了深夜。 今天晚宴的反响极好，不仅微博那组营业图万转出圈，而且还直接和品牌方签了代言人合同。 马上就会正式官宣。 这段时间来陶慕然的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宋屏甚至可以遇见，等《夜奔》播出后，他的人气又会再上一个新台阶。 陶慕然坐在保姆车上，收到了江覆的消息。 ［江老师：忙完了吗？到酒店了吗？］ ［江老师：明天几点的航班，我去接你］ ［江老师：如果太累了不用回复我，早点睡吧］ 虽然陶慕然很累，但回消息的力气还是有的，他逐条回复道：忙完了、没到酒店、好啊。 划到最后一条，他的手指微微停顿。 而后打下一行字。 ［tmr：就算累，江老师的消息也是要回复的］ 第30章 第二天飞机落地,江覆果然准时前来迎接陶慕然。 宋屏嘴角动了动，看起来很想发表点什么意见。 于是江覆温和一笑，“宋哥,需要我顺路送你一程吗？” 宋屏敏捷地摇了摇头,此等大礼,他无福消受。 他知道然然和江覆最近住在同个小区，陶总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三天两头就要和他在微信上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弄得他两股战战。 时常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在工作上有哪里做得不足，会不会被炒掉饭碗。 但他综合分析了一下,觉得陶总应该只是担忧江覆，奈何没办法明表现出来,只能来骚扰他。 可江覆陶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啊！他只是个时不时被自家艺人威胁扣工资的卑微打工人！ 于是，他帮陶慕然把行李搬上后备箱，留下了一道含蓄的目光，便自己滚走打车去了。 “麻烦江老师特意早起来接我了。”陶慕然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江覆悻悻地收回手,他本打算如果然然忘记了就帮他系一下呢。 “不麻烦,我作息很健康的。” 接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自己放假时的作息。 “我一般七点起床，健身半个小时,然后洗漱吃早餐。”非常健康，非常正能量。 闻言，陶慕然果然钦佩了起来,就凭这份放假还不赖床的毅力，江老师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 江覆车技娴熟，车速平稳,据陶慕然观察，应该没有路怒症，就算遇到故意加塞的他也不会皱眉。 车内的熏香清淡好闻，蓝牙音箱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陶慕然本就没睡好，和江覆草草聊了几句后就脖子一歪，迷糊着睡了过去。 机场离御景湾不算近，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察觉到身边人睡着后，江覆腾出手来替他放平座椅，把车速降得更平稳了些。 恰逢早高峰，原本一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延长到了一个半小时。 等驶到御景湾地下车库时，陶慕然若有所感，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但他的眼皮还是过于沉重，只能稍稍侧头，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注视着江覆模糊的剪影。 唔……江老师支着下巴，好像在目视前方发着呆。 陶慕然的大脑有些麻痹，只能尽力提起力气转了两秒，才费劲弄明白眼前的境况。 啊，车子好像早就抵达目的地了，但江老师为了等自己醒来，只好坐在这发呆。 一个激灵闪过脑海，陶慕然直起身子，局促地吸了吸鼻子。 “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江覆含笑问道：“飞机上没睡好吗？” “没，我在飞机上想了点事情……就没睡着。” 虽说他已足够淡然，但再次遇见程斐这种东西也够他恶心几天的，他在飞机上一不留神就回忆入迷了，便错过了最佳的入睡时间。 江覆随手揉了揉他翘起的呆毛，温声道：“小孩子不要想太多，忧思伤身。” 打开后备箱门后，陶慕然伸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 可他睡觉时不小心压麻了自己的手臂，拎箱子时手一抖，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迎着江覆若有所思的目光，陶慕然张了张嘴，试图解释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弱鸡…… “唉，我还是亲自把你护送回去吧，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的我就无颜面对宋哥了。” 江覆一把夺过陶慕然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在陶慕然的身后。 仿佛真是个忠诚的骑士。 回到家后，陶慕然规整好行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事没办呢。 他前几天在陶珩面前信口开河，说要装修自己的卧室，这下好了，就算不想装修也必须得装修了。 当初装修这栋别墅时，陶父陶母无暇顾及，直接让装修公司出了几套方案，然后从里面选出了最商务简约风的一种。 第57章 陶慕然对于“家”的定义不是这副模样，自然也不喜欢这种装修风格。 不过那时候没人会问他的意见。 现在他可以自己决定了，却依然不知从何下手。 如果他单单只装修自己卧室的话，整座别墅的风格都会被打乱，显得非常失衡。 这又让他犯了难，一时间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 然而，当晚的一场风波彻底终止了他的烦恼。 #知情人士爆陶慕然大学期间霸.凌同学# 没出多少时间，这条热搜从排行榜尾端迅速飙升到了头部位置。 如今正值晚间黄金时段，这样一条八卦可谓是占足了网友的视线，无数吃瓜群众自发云集而来，话题浏览量每分钟都在飞升。 “慕然，你别急，你先回忆一下大学期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宋屏声线平稳，沉着冷静，早在热搜出现之时他已经联系公关部调查此事。 果不其然，热搜背后是有推手的。 陶慕然根本不需要细想，还能是谁，除了程斐还能是谁？ 这点下作手段还和大学时期如出一辙，连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虽然热搜蹿得快，局面并没有进入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宋屏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穷b买的热搜，买了几家营销号后就没钱了，现在热搜全靠自然热度维持，估计明早就能掉下来。” 陶慕然三两句讲了一番自己和程斐的私人恩怨，哂笑道：“他糊了这么多年，买热搜的钱估计都掏空家底了。” 猜到罪魁祸首是程斐后，他反倒不着急了，毕竟以此人的智商，着实翻不出什么风浪。 “行，事情了结后，我必扒这姓程的一层皮。” 宋屏本来就是护犊子的人，自家艺人无缘无故被泼脏水，说什么也要报复回去。 挂断电话后，陶慕然没管爆炸的微信消息，反而先登上微博，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条热搜是如何指控自己的。 ［@圈内扒娱：今日大瓜，知名流量小生大学时期竟是校园暴.力参与者？不仅带头孤立同学，还当众扇人耳光？甚至强抢同学的参赛名额？］ 微博下方附上了几张角度奇怪，画质模糊的图片，乍眼看上去还真煞有其事。 陶慕然认出来了，那确实是自己大学时期的图。 而偷拍的人，八成就是程斐了。 而微博下的评论同样也很精彩。 ［666早就觉得陶慕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不惯粉丝天天护着他］ ［不是，我们吃瓜的很好糊弄吗，视频音频全都没有，一个静态图算得了什么？］ ［不至于吧……tmr大学同学好像对他评价还不错］ ［啧，楼上的，别忘了tmr可是少爷，花点钱同学当然捧着他了］ ［@江覆，擦亮眼睛，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总而言之，评论区可谓是众说纷纭，不过幸运的是风向并没有一边倒，还有很多愿意为陶慕然说话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在热门区看到一个熟人。 ［@谁想偷我的桃：热搜挺好笑的，知不知道影视学院每年颁发奖学金前都会对候选人进行严格的综合评价？陶慕然连续三年获得一等奖学金，你是在质疑学校的管理工作不完善吗？］ 陶慕然退出微博，发现江覆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虽然语气平稳，但难掩关切。 他没有强硬地对陶慕然应如何处理此事指手画脚，而是体贴地表示：［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随时都在］ 一股暖流自陶慕然心中无声滑过，江覆总是这样的，所有的“好”都恰到好处，不会逾矩半步，虽然不掩强势，但却从不会让陶慕然感到不适。 ［tmr：谢谢江老师，宋哥已经去处理了］ 此刻，他又不免胡思乱想，难道江老师对每一个朋友都如此体贴吗？ 与此同时，微博上的风向悄然发生转变，程斐本来就是个傻的，设的局自然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是说还要爆新料吗？怎么熄火了？当我们是傻子？］ ［……吃过最无聊最无趣的瓜，没有之一，一点也不刺激］ ［我还等高.潮呢，结果你告诉我直接养胃了］ ［@陶慕然，兄弟，要不你把那个人告了吧，他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啊］ ［散了吧，陶慕然粉丝都懒得控评了，洗洗睡吧］ ［@楚深：慕然哥是大我一届的学长，从我刚入学的时候就特别受欢迎，风评好得离谱，真搞不懂这些离谱的传言都是从哪冒出来的？懒得喷］ 楚深在微博上的人设很特殊，与其说是明星，倒不如说是kol，平时奔走在冲浪前沿。 大家都知道他是星悦娱乐的小公子，天天凑在他微博底下唠嗑。 ［哟，你不是喜欢jf吗，怎么又帮tmr说话了］ ［@楚深：别管，现在学长才是我的唯一top］ ［你小子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最好别骗我］ ［@楚深：绝对不骗人，一会抽奖］ 就在此事逐渐平息的时候，一条律所的微博再次将事情推向高潮。 ［……我方接受陶慕然先生的委托，依法向程斐、@圈内扒娱、@吃瓜小妹等人提起诉讼……］ 原来在事情发酵的时间里，宋屏已经完成了和程斐公司取得联系、向其施压、获得程斐谋划此事的全部证据的全部步骤，整篇博文用词犀利，证据确凿，可谓是彻底将他投入无法翻身之地。 第58章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陶慕然，终于登上大号，转发了这条维权微博。 下一秒，江覆竟然也直接转发，像是无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持续一晚的闹剧终于落幕，可陶慕然却在一个人握着手机发呆，就算他再迟钝，也不得不反应出一些东西了。 他感觉，江老师似乎对自己格外与众不同。 好像……已经超过了友谊的范围。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第31章 有了心事后,陶慕然一连几天时常走神。 他不禁默默反思，难道自己的自制力真的这么差吗？ 但尚无恋爱经验的陶同学并不知道，这东西单靠自制力是没用的,只要在心里有了萌芽后,便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破土而出。 终于,他别别扭扭地拿出手机，试图找个人倾诉一下。 宋屏肯定是不合适的，要是听到这消息后估计能直接飙到一百八十码冲过来。 思来想去后,似乎只有杜茗斯这个损友最合适。 ［tmr：我有一个朋友。］ ［tmr：他拜托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语气之严肃,连句号都用上了。 十分钟后，手机震动,杜茗斯回了消息。 ［杜茗斯：好熟悉的开场白，但愿你真是受人所托（祈祷）］ 陶慕然假装没看到这行字，泰然自若地陈述着己方观点。 ［tmr：我那个朋友想请教一下，怎样来判断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消息发出去后，杜茗斯诡异地沉默了半分钟,而后一个语音通话直接弹了过来。 陶慕然猝不及防,只好无奈地接起。 “慕然啊，你这是有情况啊？”杜茗斯开口直冲关键，“我看你这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原因无他,二人实在是太过熟悉，好几年的情谊不是开玩笑的。 首先，杜茗斯知道,陶慕然根本不是有闲心替朋友打听这种事情的人。 而让他神情一凛的一点却是，陶慕然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对那个人一定是在乎的。否则就直接无视了。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他有情况啊！ 大学时期，停留在陶慕然身上的目光有那么多，痴迷也好，热烈也罢，陶慕然从未在意过。 就连当面的表白也从来不会让他的目光停驻太久。 所以，陶慕然若不是在意那个人，根本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这大概是有情况啊！ 杜茗斯语气难掩兴奋，叽里呱啦地说出了自己的一番推测。 他追问：“别装听不懂啊，我劝你如实招来。” 好吧，陶慕然不禁懊悔，果然是自己找的借口太拙劣，连杜茗斯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一眼看穿。 他支支吾吾，回忆起自己和江覆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挑挑拣拣说了一点。 包括但不限于爬山、过生日，和一些相处日常。 当然，他并没有说那是江覆。 但杜茗斯不是个没脑子的。 “然啊，我这稍稍一思索，好像符合这些时间线的，也只有你的江老师了吧。” 杜茗斯语气艰难，陶慕然甚至听见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陶慕然终于破罐子破摔，他没好气地说：“是谁重要吗？你不是要帮我分析吗，快分析啊。” 重不重要？这可太重要了吧！杜茗斯内心腹诽。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窥见了什么娱乐圈的惊天内幕，机密到明天就要被杀.头的那种。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微博上看到二人那些互动时，都会感觉江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好家伙……原来这别有所图啊。 “然啊，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什么算呢？” “我这不是来问你吗，怎么又要反问我。”陶慕然语气不满。 他又忍不住解释道：“就算是对待朋友，江老师应该也挺贴心的吧。”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有点心虚，毕竟江老师和何风池的相处方式……好像就挺特殊的。 杜茗斯冷笑一声，幽幽问道：“我记得何风池前些年被黑的时候，江覆可没有亲自下场为他转发过声明。” 的确，前些天江覆替他转发律师函，确实很出陶慕然所料。 宋屏当场就给他打了电话，迟疑问道：“这是你和江覆商量好的？” 陶慕然同样很懵，连连否认了他的猜测。 吃惊归吃惊，他也没去再问江覆，有些事情反而没必要去询问，心照不宣就好。 “单凭这一条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我觉得江老师……不是那种轻易会喜欢别人的人。” 杜茗斯听出来了，陶慕然确实回过味来了，但碍于心里的想法，强撑着不想承认。 他知道自己这位朋友于恋爱一事上可谓半分经验也无，上学时就没早恋过，更别提进了娱乐圈之后。 杜茗斯没有催促陶慕然快些想通，感情这事急不得，水到渠成才是最好的状态。 “反正听你描述，江覆应该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思考。” 杜茗斯坏笑一声，悠悠补了一句：“就算想拒绝，也是来得及的哦。” 拒绝？陶慕然猛地一激灵。 他呛声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呢，我拒绝什么啊？” 陶慕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反驳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接受了杜茗斯前面的假设，而且接受得还十分自然。 第59章 杜茗斯幸灾乐祸，在电话那边笑得前仰后合。 “然啊，你这可怎么办啊，感觉你真的很好骗啊哈哈哈哈。” 陶慕然恼羞成怒，愤愤挂断了电话。 杜茗斯的话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波澜。 这厮从高中起就开始流连情场，虽然前任颇多，但好在从不欺骗他人感情。 因此他常常自诩为“当代情圣”，别说，他帮朋友分析情感问题的时候还真挺头头是道。 过往经验的影响下，陶慕然不禁开始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难道……杜茗斯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老师真的喜欢自己？ 稍有猜测是一回事，加以验证又是另一种感觉。 回避心理作祟，他下意识安慰自己，此事急不得，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安全。 - 虽说他给程斐发了律师函，但起诉一事流程纷杂，进展比较慢，一时间他还不能彻底捶死对方。 但陶珩帮他向程斐经纪公司施压，经纪公司也不得不有所动作。 经过调查，陶慕然才发现程斐这几年过得是真精彩啊。 不仅在和剧组违约，还悄悄偷税漏税，甚至在合同存续期间悄悄找下家。 之前是因为他太糊，经纪公司懒得搭理他，现在证据动静递到明面上来了，经纪公司不可能继续坐视不管。 于是，程斐迎来了第二份官司，彻底在微博上销声匿迹起来。 处理完这些番心思，陶慕然开始专心研究起装修房子这件事。 正好他现在在放假，有足够的时间忙前忙后。 前些日子陶珩说，父母准备把御景湾这套别墅过到他名下，反正陶父陶母常年不在宁城，这套别墅放在这也是落灰。 这下子，陶慕然大施拳脚的范围一下子就从卧室扩大到了整间房子。 然而他一连找了几家装修公司，都没挑选到合适的方案。 “然啊，这些真的都不行吗？” 宋屏一脸震惊，看着散落在满沙发的a4纸，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设计图。 这些都是他联系的国内最顶尖的设计工作室给出的方案，然而，一个都没有入陶少爷的眼。 陶慕然叹了一口气，“这事怪不得设计工作室，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心中没有具体的想法，只有抽象的描述，落实到具体上就很难呈现。 再加上网络上的沟通会削弱消息传达的效率，设计师很难和他的思维同频共振。 几天后，江覆听说了他的烦恼，推荐道：“正巧，我有个表弟刚从意大利回来，他就是学室内设计的，要不要让他来瞧瞧？” 表弟能来实景勘查，还能和陶慕然面对面交流，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陶慕然迟疑问道：“他有在忙工作吗？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自从那次和杜茗斯谈天说地后，他和江覆交流时就忍不住瞻前顾后。 他也苦恼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但幸好表现得不是太明显，江覆应该还没看出来。 江覆一脸真诚：“不至于不至于，如果你答应聘用他，这将是他第一份工作。” 陶慕然：这怎么听着有点不靠谱？ 最终，他还是同意的江覆的提议，当晚表弟就开着一辆超跑赶到了御景湾。 “嗨，我叫陈诩，晚上好啊。” 陈诩明显是个e人，他打了很酷的眉钉，穿得也很潮男，就是看着不怎么像设计师。 江覆嫌弃：“不是让你穿得正经点再过来吗？” “忘了……”陈诩委屈道：“再说了，反正这是来见嫂……陶哥，大家都是一家人，哈哈。” 及时改口下，他差点把自己舌尖咬断，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迎着江覆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他双手作揖，无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犯。 陶慕然一脸茫然，以为这是他们表兄弟间什么独特的交流方式。 连带着看向江覆的目光都带上了一点好奇。 尽管如此，他还是热情地把这两位邀请进了别墅里。 分明江覆也是第二次造访，但他表现得格外自如……仿佛成了这别墅的第二位主人？无师自通地给陈诩找好纸杯，倒了点水。 莫名其妙被抢了活的陶慕然：？ 好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恰逢晚饭时间，陶慕然不可能让人家陈诩饿着肚子给自己干活，他联系了一家私厨，对方会在四十分钟后送餐上门。 陈诩挤眉弄眼看向江覆，哥，你厨艺那么好，怎么不去表现一下？ 江覆瞪了他一眼，用得着你提醒？这不是没买菜。 “咳咳，陶哥啊，这栋房子你是打算以后自己住，还是和别人一起住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趁机找找话题，给表哥制造点机会。 陈诩自认为很机智，找了一个很精妙的问题。果不其然，自家表哥也竖起了耳朵。 “当然是自己住啊。”陶慕然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回答完后，他才意识到陈诩问题的深意。啊……原来还另含了另一层暧.昧的意思…… 很快，陶慕然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最近这道身影时常占据他的思绪，无孔不入一般。 于是，他微妙地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道：“还是看情况吧。” 第32章 吃完晚饭后,江覆有事离开，别墅里只剩下陶慕然和陈诩。 第60章 临走前，江覆把陈诩拽到门口,似笑非笑道：“知道什么该说,说么不该说吧？” 陈诩有些怕这个表哥,因此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我就不说。” 陶慕然先是带着陈诩参观了一下这栋别墅,别墅算上地下一共有四层，大大小小的房间有十多个。 陈诩感叹道：“这扑面而来的商务风,总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高级会所。” 他虽然没什么相关的工作经验，但留学几年的学习经历也不是虚的,随便和陶慕然聊了聊，便大概弄懂了对方的想法。 陈诩痛快地打了个响指：“ok，大概懂了，回去我画画初稿，然后再按你的要求修改。” 陶慕然赧然：“我的要求是不是有些抽象？” 虽然确实有点吧……但陈诩不会说,这可是他……未来的嫂子,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埋怨人家啊。 “没没没，陶哥你别多想，”陈诩拍了拍陶慕然的肩,“你都不知道我的那些专业课教授啊，那才叫抽象，天天用那些叽里呱啦的鸟语布置作业,相比之下你这实在是太善良了。” 接着，他绘声绘色地讲了几件留学时期的趣事，把陶慕然逗得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家族是接受过什么语言艺术教育吗,怎么讲话都这么有趣。” 显然，这句话中的另一个人指的是江覆。 听到表哥被提起，陈诩立刻竖起耳朵，大脑高速运转。 虽说临走前江覆让他不要乱说，但有利于塑造他本人形象的话，应该不在“乱说”的范围之内吧！ “其实……我表哥平时挺高冷的，只对熟悉的人才会展现语言的艺术哦。”陈诩斟酌说道。 又来了，似曾相识的话语又来了。 陶慕然自认最近心里比较有鬼，听到相关话题就忍不住胡思乱想。有没有逻辑不知道，反正思绪蔓延得很宽。 陈诩这是在暗示自己吗？是江老师嘱咐他这么说的吗？他这样说是想传递给自己什么信息？ 而陈诩的心中同样惴惴，陶慕然一句话没说，脸色也不太好看。 天啊，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江覆不会杀了他吧？ 陈诩喉结滚了滚，忍不住摸向自己脆弱的脖颈，确认着这里仍然完好。 “哈，”他咧了咧嘴，试图补救，“其实我不是——” “等等。” 陶慕然手一挥，打断了陈诩的未尽之语。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陶慕然笑得亲切，他本就生得好看，微笑时的温和会中和平时的那股清冷，一下子就让陈诩慌了神。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陶慕然带到了沙发上，对方竟然还贴心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陈诩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凝视着那杯果汁，带了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表哥……你快回来啊……我要撑不住了…… “放心，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陶慕然笑容不减，“我就是想问问，江老师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陈诩手一抖，玻璃杯和茶几碰出一声清脆的响。 好微妙的问题…… 喜欢的人，那是肯定有的啊，就是您本人啊。 可问题就在于他不知道江覆对陶慕然透露到了哪一步啊，他要是不小心说出了和江覆说过的相反的答案， 那就完了。 “好问题，好问题，让我来回忆一下。” 陈诩喜欢看刑侦剧，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那个被审讯的犯人，连口中的果汁都变成了辣椒水。 屏息凝神，他战战兢兢回答道：“好像……是有的吧。” 他抱住了脆弱幼小无助的自己，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陶慕然的回复。 陶慕然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脸上喜怒补辩，云淡风轻地问：“原来如此啊，那，他喜欢的是男是女啊。” - 过了几天，楚深来宁城找陶慕然玩。 陶慕然本来就觉得这学弟挺有趣的，再加上上次楚深在微博替他发声，他合该当面感谢一下。 于是他没有拒绝，戴好口罩帽子便去赴了约。 “学长！一个月没见你又变好看了！”楚深给了陶慕然一个热情的拥抱，差点把陶慕然扑个倒仰。 刚一坐下，他就叽叽喳喳地打开了话匣子，从“上次被江老师嘲笑演技后我就痛改前非找了老师一对一学习”到“微博上傻逼真多澄清后还有造谣你的真该全都起诉个遍”。 一直到菜上完，他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口。 “程斐我认识，之前我和几个朋友组了局，他非得蹭进来，一进门就往我朋友大腿上坐。”楚深面露不屑，他一个富家少爷自然是理解不了这种举动的。 陶慕然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笑道：“别聊他，说点开心的。” 楚深眼睛滴溜溜的转，不怀好意道：“学长，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敞开了问了。” 顿时，陶慕然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和江老师，进展到哪一步了？” “学弟啊，你在剧组时还口口声声宣称喜欢我，怎么现在还临阵倒戈了？”陶慕然似笑非笑，幸亏他早有准备。 楚深羞涩一笑，“哎呀，人家对学长的心意可不假哦，就是，总感觉咱俩撞号了嘿嘿。” 陶慕然：…… 你再说一遍？ 第61章 他喉间滞涩，艰难挤出一点声音，“我，看起来很……0吗？” “不不不不！”楚深从凳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差点原地滑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您这个级别的大美人，嗯……很适合被疼爱……” 最后这几个字越说越无力，声如蚊蚋，但又隐隐有些兴奋，暴露着他内心的复杂。 陶慕然几乎已经能预想到，楚深脑袋瓜里平常都在想些什么奇妙的东西。 若是一个月前、哦不半个月前，甚至一周前，他都会如遭雷劈地制止住楚深的胡思乱想。 但现在他并不会。 他反而饶有兴趣地挑起目光。 因为他很想知道，在别人的视角里自己和江老师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和江老师已经在一起了吗？” 楚深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按照我脑补的时间线，《夜奔》剧组时是你们的暧.昧期，杀青后感情应该会升温，截止到前几天那个声明，至少你们两个，不，至少江老师他应该已经表白过了吧！” 很可惜，上面的推理没一个是正确的。 陶慕然目光怜悯，拍了拍楚深的傻掉的脑袋瓜。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最近确实也在被这件事困扰。” 上次，陈诩明确告诉他，江覆喜欢的确实是男孩子，还若有所指地说，“如果陶哥你还是心有疑虑，不如大胆点去验证一下”。 这番话进一步可以被理解成明示，退一步可以被理解成玩笑话，巧妙到让陶慕然拿不准猜测。 呵呵，他们江家人果然进修过。 没关系，楚深看起来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不妨向这人倾诉一下，没准能得到些什么新奇点子。 “学弟啊，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哦。” 闻言，楚深饭也不吃了，直接把筷子撂到盘子上，认真程度放高中课堂上都能被老师夸一句“精气神不错”。 陶慕然挑挑拣拣，讲完了自己的顾虑、猜疑。 本以为对方也会沉默，结果楚深兴奋得直拍大腿，“这剧情！跌宕起伏啊！” 说完，还喃喃有词道：“我眼光果然不错嘿嘿嘿嘿……” 陶慕然……陶慕然他突然有些后悔。 时间能不能推回到前五分钟，他要撤回那些话。 察觉到自己被嫌弃，楚深连忙正色，“此局可破！学长，此局可破！” “很简单，你去试探一下江老师就行了。” “试探？”陶慕然皱眉，“怎么试探？试探什么？” 楚深说：“我分析了一下啊，江老师是个聪明人，他之所以在你面前隐藏感情，肯定是觉得时机未成熟，那怎么判断时机成没成熟呢？” 楚深一拍手，“这就需要学长你的反应了。” “你只需要进行一个拙劣的试探，以江老师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感受到你的试探，到那时他就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他的感情了，因此便会开展下一步动作。” “而我们，只需要静观他的下一步动作，便能得知他的想法了，嘿嘿嘿。” 陶慕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乍一听楚深这番乱七八糟的话，他怎么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呢。 他犹疑问道：“那你说说，我要怎么试探？” “很简单啊！江老师不是在采访里说过他的理想型吗，你直接拿这个试探就好了呀。” - 翌日，江覆赶完通告，坐飞机赶回宁城，陶慕然如约去机场接他。 抵达御景湾后，江覆邀请他过去坐坐，陶慕然没有拒绝。 眼见江覆忙前忙后收拾好了行李，楚深教给他的话还噎在嗓子眼。 终于，他鼓起勇气：“江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有问题？问呗。”江覆表情随意。 “就是，呃，”陶慕然呼吸加速，“你你你你，这几天工作忙吗，哈哈。” 江覆眼神惊奇，似乎没想到他酝酿半天结果憋出个这么个问题。 “还好吧，拍了个杂志，不算太忙。” “哦哦不忙啊，那就好那就好。”陶慕然喝了口水，咕隆一咽。 “其实，其实还有个问题……” 空气中寂静得很明显，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响起，恍惚中，陶慕然感觉江覆那双眼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 陈诩一定和他说了什么吧。 自己的掩饰……也算不上精妙。 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试探似乎是个错误，他本就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 要不还是回去吧，希望江覆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就在他想起身告辞的前一秒，熟悉的嗓音响起。 “然然，我好像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第33章 江覆这次去晋城,并不只是去拍了个杂志封面，他还顺便拜访了一位患病的同学。 那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名叫张彦,他毕业后考取了晋城的大学,此后一直留在晋城发展。 虽然二人多年未见,但一直保持着联系。 拜访前，江覆以为对方只是做了个小手术。 到了后才知来，原来对方患的竟是癌症。 虽然不是最凶险的那种,但也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形容枯槁，头发因化疗而剃没了,整个人称得上是形销骨立。 第62章 江覆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因为怕给对方带来心理负担,硬生生用手指扣住掌心才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突然……这样了。” 张彦温柔地笑了笑，“不算突然吧，半年前就有预感了。” “检查结果下来后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也不想再挣扎了。” “有人照顾你吗？” “我女朋友一直在照顾我，今天她有事才没来。” 提到女朋友,张彦的神色更加温柔,眼中也映出一些笑意。 “我们本来打算年前订婚的。”张彦顿了顿，“……幸好没有，不然是我耽误了她。” “检查结果下来后,我不想让她再来照顾我，也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拖累她……如果没有遇见过就好了。” “可是幸好遇见了她，我才有撑这么久的勇气。” 那天下午,张彦在病房里断断续续地和江覆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围绕着他的女朋友。 江覆能看出来，他很爱她。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想尽我所能再多陪她几天……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 张彦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哽咽。 夜色降临，张彦温声提醒江覆该回去了，二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江覆！”张彦突然叫住他。 “如果遇见喜欢的人一定要趁早，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不要让自己遗憾。” 病房的门开了一半，夹杂着寒气的穿堂风席卷而来，风声将果篮里的塑料纸刮得咔嚓作响，连带着医院走廊里的喧嚣声都减轻了。 可张彦的话，却在江覆心里砸得很重。 他没有回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当晚，陈诩给他打了电话，把自己和陶慕然那番惊心动魄的交锋和盘托出。 “表哥啊你是不知道，你弟弟我都快吓死了，就差把命交代在那了，”陈诩再次确认：“我没说错什么吧？我要是说错了你可别怪我啊！” 江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 然然能问出那句话，大概率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意了，只是不敢确认而已。 也是，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再看不出来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没说错，这次算你帮我一个忙。” 陈诩的努力已经到位了，最后一把火，他回到宁城后亲自加。 张彦说得对——遇见喜欢的人，一定要趁早。 -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复，陶慕然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头都有点不敢抬。 这种时刻，不是怂不怂的问题，是心脏强不强大的问题。 他干笑了一声，迟疑道：“江老师觉得我想问什么呢？” “就问那些，你在陈诩那想问却问不出答案的问题。” 江覆承认自己有点恶劣，但他没办法，不用这种方式根本逼问不出答案。 陶慕然并非懦弱，只是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进了一步后甚至还会退后半步，等观望好前两步的路况已经明朗，才敢再迈出一步。 江覆略微得知一些他的家庭状况，知道他们家比较特殊，亲人之间情缘淡薄，所以陶慕然可能是受家庭因素影响，在这方面也格外无措。 江覆愿意给足他耐心，可并不代表自己不会有所行动。 在陶慕然面前，他愿意收敛起自己的强势，可眼见着对方有些微开窍，他没理由不抓住。 无论答案是否如愿，他都想听。 陶慕然深吸一口气，心情竟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思绪终于回笼，他意识到江覆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想通这点，自己甚至没有那么局促了，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很奇妙。 “我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许多问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这些天来想尽办法去验证，可能这些冒昧的验证……打扰到江老师了。” 陶慕然歉意地低下头。 “从认识以来，江老师就帮了我很多，我只是想知道……这份情意是出于友情，还是其他的感情？” 楚深教给他的台词他一句都没有说，来之前打过的腹稿也被尽数咽回了肚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但他还是想直截了当地说出心里的话，仅此而已。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短促到稍纵即逝。 沙发上，一道身影主动向另一道身影靠近，陶慕然感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 这是什么？江老师要用一个近攻来结束话题吗？恍惚中他默默想着。 “从来不是友情，一直都是喜欢。” “不枉我努力这么久，终于有幸得到陶老师赏识，能够把心意放到阳光之下，供你挑拣。” 陶慕然错愕地回过头，空气中针落可闻。 早有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得到验证又是另一回事。 更别提江覆还丝毫不含蓄，表达得不能再明显。 明明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可相比于气定神闲的江覆，陶慕然则更像被动的那个。 “江老师真的不再想想吗，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 江覆很无奈，他猜过陶慕然会逃避，但没想过会逃避到这个地步。 “还要再怎么想，我表述得还不够详尽吗？那我再重复一遍，我此生已经非陶慕然不可，其他人——唔——” 第63章 话还未说完，嘴边突然触碰到温热的柔软——是陶慕然的掌心，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江覆没有说完的话语。 二人同时愣住。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会如此大胆，陶慕然僵硬地收回手，呆呆地背到后面。 “我……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有很多缺点，我胆小、患得患失、喜欢逃避，或许你喜欢的只是光鲜亮丽的我……江老师还是再想想吧。” 说完，他起身就想走，没想到手腕倏地被人自下而上拉住。 “陶老师先别急着定义我的喜欢，”江覆温声道：“我知道言语的说服力远远不够。” “从今天开始，我一点点证明给你看。” 第34章 最终,两个人谁都没有说服谁。 江覆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对陶慕然的喜欢远远不止所看到的那些，更不会被对方的劝退所打动。 至于陶慕然,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分外沉着冷静,但在江覆面前却频频束手无措。 更别提在江覆的逻辑链里打败对方了。 “陶老师急什么,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你，我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追求者。”江覆云淡风轻，仿佛他才是被告白的那一个。 陶慕然哑口无言,该说的话早都说完了。 逃避心理作祟，他一一列举了自己许多缺点,试图让江覆“迷途知返”。 但任尔东西南北风，江覆他就是岿然不动。 “我们只做朋友……不好吗？”陶慕然定定地看向他。 在他看来,友情是比爱情要牢靠百倍的东西，甚至比亲情还要坚固。 于他而言，江覆同样是很重要的人，朋友的身份会让他们彼此间的情谊更加长久。 “朋友身份做的事，以恋人身份我同样能做到。” 江覆的声音不大,却莫名地给人力量,让人忍不住相信。 “作为朋友，我可以陪你玩、陪你闹，作为恋人,我们还可以牵手、还可以拥抱。” 静寂的沉默中，陶慕然率先移开目光，他有点不太敢对上江覆赤诚又坦荡的眼神, 幽深而深邃，漆黑得望不到底，像是要把他吸入其中一样。 二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似乎任意一个随意的举动都能改变周身的气氛。 江覆看见陶慕然悄悄收回的手臂，像是摆出了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一遭有点把人逼得太过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如果他不明明白白地说清楚，陶慕然有一万个借口继续蒙蔽自己下去。 “好了，时候不早了，”江覆的语气温和而轻柔，“陶老师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家休息。” “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随时随地都可以被拉出来验证。” 陶慕然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悄声道：“江老师，你话好多。” “没办法，看见喜欢的人就忍不住多说点，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听。” 从前相处的时候，江覆就时常憋着满肚子的话，但碍于两人关系还没进展到那个地步，就只能自己憋着慢慢消化。 而现在……虽然关系依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然然已经知晓他的心意了，总算可以稍稍明目张胆一些。 对上江覆笑眯眯的目光，陶慕然心道：又来了又来了。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也不知道江老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怪不得总是喜欢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原来是早就心存“歹念”呢。 他没好气地说道：“不爱听，我要自动屏蔽掉。” “啊，好吧，”江覆捂住心脏，佯装脆弱，“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更加努力地去说，祈祷有一天能够感动上苍，帮我解除这道屏蔽……” ……也不知道堂堂一个影帝，是如何从嘴里冒出来这么多不正经的话的。 陶慕然捂住耳朵，从这栋别墅落荒而逃。 奇怪，明明他才是被告白的那个，为什么比告白的那位还要被动？ - 当天夜里，陶慕然不负期待地失眠了。 他就知道，白天经历了那么“精彩”的一幕，今晚绝对睡不了好觉了。 ……江覆，江覆。 睁眼闭眼全都是他，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就连他说每一句话时的神情，陶慕然甚至都能轻易地回忆出来。 唉，真愁人了。 陶慕然靠在床头上，打开旁边的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洒满整个卧室，勉强让他的心情舒服了一点。 江覆喜欢他，江覆向他告白了。 这两件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高兴到发疯了。 可惜陶慕然不是别人。 他打开手机，准备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观众进行骚扰。 但时间已到深夜两点，就宋屏那老胳膊老腿，杜茗斯那愈发堪忧的发际线……算了，还是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善良的陶慕然打开某知名冲浪软件，自罚刷微博两小时。 没想到刚点开热搜，一个红得发紫的tag便映入眼帘。 #江覆深夜情感讲堂# ……很荒谬，陶慕然心中浮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江覆：睡不着，来聊五毛钱的？］ ［你不是要养生吗？大半夜的还不睡？］ ［@江覆回复：开个情感讲堂，算是粉丝福利（拥抱）］ 第64章 ［情感讲堂？你个奔三的单身狗也配？］ ［@江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没准很快就不是了呢（奸笑）（拥抱）］ ［真是情感讲堂吗，那我就提问了哦，我有一个暗恋三年的女孩，但我很纠结要不要表白，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江覆回复：大胆去，万一成功了呢，不要留遗憾］ 底下的评论还在迅速增加，可怕的是，江覆还真的在不停在线回复，粗略一看已经回复几十条了。 ……江老师他排遣失眠的方式，还挺特别。 陶慕然如是想到。 正当这时，他眼睁睁看见最新评论里蹦出来一条新鲜热乎的评论，上面三个大字险些刺伤自己的双眼。 ［咦？陶慕然怎么也上线了，你们两个不会是约好失眠的吧？］ 没错，微博有个该死的功能，就是明星上线的时候会同步弹出提示。 陶慕然忘记切号了，突然有了一种偷窥别人的心虚和羞.耻，他默默祈祷江覆一定要无视这条评论。 但可惜天公不作美。 这条评论就像一个分割线。 江覆的回复硬生生停止在了分割线以前，像是在碰到这条评论后，就彻底停下来了一样。 下一秒，微信消息如约而至。 ［江老师：还没睡吗？］ ［江老师：要不要一起来和我主持今晚的情感讲堂？］ 明明手机没有发热，但陶慕然突然感觉它像个烫手山芋一样。 ［tmr：……算了吧，我道行不够，怕耽误学生们进步］ ［江老师：没关系，你是我特聘回来的荣誉讲师，他们听完课还得写心得体会的那种］ 屏幕外的陶慕然噗嗤一笑。 江覆这个人真是的……很难找一个具体的形容词去形容他，好像每个词汇都不够精准、不够具体。 ［tmr：受之有愧，汗颜了］ 江覆收起玩笑，嘱咐道：［早些休息吧，熬夜伤身］ 和他皮了几句后，心中的紧绷果然稍稍去除了一些。 虽然困意还是不太旺盛，但陶慕然强迫自己放下手机，也算是磨磨蹭蹭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 翌日，陶慕然迷迷糊糊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头还是有点疼。 电话铃声响起，他心中微微一颤，抱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打开后才发现是杜茗斯。 ……好吧。 “大清早的，干嘛？” 杜茗斯被这冷酷无情的语气蛰得心中一痛，“果然啊，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那年杏花微雨，我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赶在陶慕然挂断电话的前一秒，他及时解释道：“别别别急着挂，你不是喜欢我妈做的栗子饼吗，她最近又做了些，你把地址给我我好让她给你邮点。” 大学时杜茗斯的妈妈就常做些甜点邮过来分享给杜茗斯以及这群朋友，其中以栗子饼最惊为天人。 陶慕然心中一暖，给了地址后表示感激，顺带还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是否有些恶劣。 这也怪不得他……实在不行就把这笔账记到江覆头上吧。 谁让他……呵呵。 杜茗斯：“听你嗓音有点哑啊，昨晚没休息好？” 何止是没休息好啊，陶慕然疲惫想着，他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向好友倾诉道：“昨天，发生了一件事。” 听到陶慕然微微严肃的语气，再联想到他最近不太寻常的感情状况，杜茗斯立刻警觉起来：“快！如实招来！” 于是，他听完了陶慕然的讲述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简直比陶慕然本人这个主角还要激动。 “我就说我就说，他对你肯定是这个意思！你还不信，哎呦呦，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嘚瑟后，杜茗斯才回过味来，陶慕然听着也不像高兴样啊，甚至还有些苦恼。 他试探道：“你……喜欢江覆吗？” “我不知道。”陶慕然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于我而言，江覆确实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但我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也不知道……要达到什么标准，才算喜欢。” 人们都说“喜欢”要靠感觉分辨，但陶慕然不懂感觉是什么模样、什么味道、什么颜色，他自暴自弃地想着，要是“喜欢”能靠什么数值或是什么标准来衡量就好了。 测测心率，抽抽血，检查报告出来后数值达到标准就是“喜欢”，没达到就不是。 杜茗斯差点被逗笑，没等被他的笑声骚扰到耳膜，陶慕然就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 呼……果然清净了很多。 洗漱后，别墅门铃被按响，物业管家站在门外。 “您好，陶先生，这是别人送给您的花。” 一束洁白的铃兰被陶慕然捧在怀中，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几乎不用猜，他就知道这花一定是某位心怀鬼胎的人送的。 花旁别着一张贺卡，字迹潇洒飘逸：追求陶老师的第一天，打卡。 ……还挺有仪式感的。 铃兰的花语，return of happiness，陶慕然瞬间想到。 曾经他也对这种看见鲜花就立刻想到花语的行为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自己也难免落入俗套。 别墅管家再次开口：“三栋住户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有幸和您共进早餐吗？” 陶慕然勾起嘴角，眼神扑闪。 第65章 “你告诉他，想得美。” 第35章 一连几日,物业管家都会准时站在门口，替江覆转交一捧鲜花。 并且附赠一句：“三栋住户托我给您带句话，他说：有幸和您共进早餐吗？” 在陶慕然连续回答了好几天“想得美”后,终于有一天他点了点头。 原因无他,主要是江覆这举动让他微微有些吃不消。 每天都送花,听上去是挺浪漫的，但陶慕然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没答应江覆追求自己吧！ 虽然他每天早上都会“顺手”把鲜花插.到花瓶里，但并不代表他支持这种行为。 陶慕然试图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江覆停止这种举动。 然而刚一踏进对方的房门,就直接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一直到坐在餐桌前喝下第一口江覆亲手熬的粥,陶慕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怎么样？我手艺退步没？”江覆笑眯眯地问道，眼神中是毫不掩藏的宠溺。 “没退步……不对,”陶慕然移开眼神，猛地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正色道：“江老师，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送花了。” “哦？换个品种？好说好说。”江覆顾左右而言他，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当着陶慕然的面输入“追人时要送什么花”。 陶慕然：……喂,我还在这坐着呢。 “没办法啊，追人时就是要投其所好，要不陶老师给我开个小灶,偷偷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我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你说是不是？”江覆嘴上不停,手中动作也不停，时隔多日他终于再次有机会投喂陶慕然，自然要格外珍惜。 “呃,恕我冒昧，”陶慕然疑惑抬头：“为什么我们两个突然变成了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他依稀记得，前几天自己不是拒绝了江覆的告白吗，那这件事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 怎么江覆还单方面发展出续集了呢。 江覆耸耸肩，耐心地讲着道理，“你看，你不答应我的告白，那我肯定就得想办法让你答应，对不对？所以我才要表现自己的诚意，具体要怎么表现呢，当然是通过追求你表现。” 他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的行为十分合理、十分顺理成章。 宛若水到渠成一般，完美符合了世间万物的一切逻辑。 陶慕然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微妙地悬了几秒，随即大脑也开始打结。 又开始了，江覆对“你”发起了逻辑攻击，“你”被强控三十秒，暂时性丧失思维能力。 下次和江覆讲道理时应该捂住耳朵，思维被带跑偏的陶慕然愤愤想道。 “我是不会答应的哦，你别白费力气了。”陶慕然小声嘟囔道。 “嗯嗯嗯，好好好，不答应。”江覆答得很自然，像哄小孩似的随口回答道。 陶慕然：。 于是，一场理论无疾而终，江覆甚至还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了，陶慕然已经预想到此人今后会如何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江老师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万一哪个物业管家嘴不严，把这件事说漏嘴了怎么办？”陶慕然采取怀柔政策，试图循循善诱。 江覆很给面子地停顿了两秒，像是在认真思考。 “陶老师说得有道理。” 闻言，陶慕然心中升起一股欣喜，难道自己终于扳回一局了吗？ 正当他得意洋洋，江覆欠揍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样吧，我先在微博上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之后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不会再惊讶了。” 江覆拿起手机，作势要打开微博。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去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陶慕然知道这人没在开玩笑，他是真能做出来！ 他立马放下勺子，一把扣住了江覆的手，痛心疾首道：“江老师，不要冲动。”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番举动有多么亲密。 一时间，伸出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对上江覆那双含笑的眼睛，陶慕然比那罪魁祸首本人还要局促。 江覆的手温暖而干燥，骨节明显，微微有些坚硬。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陶慕然扣着，像是任凭发落似的。 半晌，陶慕然猛地回过神，一把把手收了回来，掩饰似的干咳了几声。 江覆：“大早上就发放这种福利……陶老师真是好大方啊。” 手心突然像被灼烧了一般，陶慕然哑口无言，轻轻瞪了一眼江覆，试图表示自己对他歪曲事实的不满。 江覆成功接收到了信号，却自然而然地扭曲成了另一层意思。 “啊……原来福利不止在早上发放啊，懂了懂了，那中午和晚上我也要定好闹钟准时接收。” 回应他的，是脚上的一阵剧痛。 - 下午，陈诩带着最新版设计图前来找陶慕然商量。 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授意，特意把见面地点安排在了江覆家里。 求人手短，陶慕然愤愤地再次踏入这片地界。 “具体布局呢大概就是这样，按照陶哥你的意思我把这间卧室改成了乐器房，然后又单独开了一个阳台，你看这样行不行？” 以前这栋别墅给一家四口每人都留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现在别墅归陶慕然所有，也不用留那么多闲置的卧室了。 看了最新版设计图，陶慕然很满意，又继续和陈诩商量了一点装修细节。 第66章 “我认识挺多这方面的朋友，陶哥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就直接联系他们帮你操办？” 陈诩毕竟是专业人士，而且有江覆这层关系在，他肯定不会坑自己。 于是陶慕然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商榷，他们计划从下周二开始正式装修。 “对了，装修后陶哥你就得搬出去了，那你要住哪里啊？”陈诩冷不丁地发问。 随即，低头看手机的江覆也倏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陶慕然。 对啊，经陈诩提醒后陶慕然才猛地想起还有这回事，自己还得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装修真是好麻烦一件事。 住哪里啊？住酒店的话不太安全，那似乎只好去陶珩那借住一段时间了，反正对方常年飞来飞去，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也不是稀罕事。 一片沉默中，陈诩的大脑飞速运转，喔哟，听说表哥最近有所行动，那自己也得加把火啊。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个极佳的时机。 他酝酿了一会，带上他们江家人进修过的语言艺术，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道。 “咳，好像确实是个麻烦事啊，住酒店有可能被人发现，陶哥你这么红肯定不安全。” “临时租房子的话……还要在意安保性，说实话外面的小区都没御景湾的安保靠谱。” “要不这样吧，”陈诩一拍脑袋，假装灵光乍现，“陶哥你在我哥这住几天吧，反正他这里有很多空房间，你要是缺生活用品了还可以随时回家拿，多方便啊！” 一时间，空气中的沉默愈发蔓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陶慕然挑眉，无声质问：你教他这么说的？ 江覆冤枉死了，表情痛苦：我可不敢幻想这么大的，求大人明鉴啊！ 陶慕然敛眸，轻哼一声：呵呵，谁信。 “啊！”陈诩捂住后脑勺，哀嚎一声：“哥你打我干嘛啊？打傻了咋整！” 江覆表情阴沉，阴测测地冷笑一声：“本来就够傻了，没准负负得正还能挽救你一下。” 他在追求陶慕然，自然也明白自己的举动应该遵守界限，虽然他平时喜欢说点骚话，但那都是把握了度的。 像这种怀着不纯洁心思就把人往家拐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陈诩经过表哥一番肢体上的“温柔提点”，猛然回过味来，一抬头就对上了陶慕然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对方神色温柔，但分明传达出一种“静观好戏”的感觉。 陈诩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在下为刚才的不纯洁思想诚恳道歉，还望陶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这片浮云。” 陶慕然真诚说道：“没关系的，我会把账记在你表哥头上的，你不要担心。” 江覆：？ 陈诩欲哭无泪：更担心了好不好！ - 装修进程安排得很紧凑，当晚陶慕然就联系陶珩，表明了自己的借住意图。 陶珩欣然应允，甚至进一步抛出橄榄枝：“要不你干脆在我这住下好了……咳，有人说御景湾的风水不太好，不养人。” 陶慕然差点笑出神，“亲爱的哥哥，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起了封建.迷.信这一套。” 先不论陶珩为什么要这样说，光说御景湾的风水，作为本市的天价楼盘，那开工之前可都是特地找人算过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讲究得很，可不是陶珩莫名其妙三言两语就能抹黑得了的。 被拆穿的陶珩，开始懊恼自己的行为，心急之下出了纰漏，然后还被弟弟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他开始暗自思考对策，没想到陶慕然却先一步开口。 “哥哥……你是不是对江覆，有意见啊。” “我……”陶珩难得不自在，虽然语气依旧镇定，但难掩别扭，“意见倒不至于，我就是感觉他对你心怀不轨。” 没办法，弟控是这样的，他很难不多想。 “哦，那你感觉还挺准的。”陶慕然随口说道，没想到一声怒喝响彻耳畔。 “什么！？”陶珩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等等，你答应得这么平淡，难道早就知道了吗？”陶珩的思维瞬间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起来，“是不是他已经有举动了，难道已经开始追求你了？” ……该说不说，自家哥哥这敏锐的直觉力确实无可比拟。 陶慕然心累至极，一时间答应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可恶，没想到最先因为葡萄糖浆破防的人，不是粉丝，不是双方经纪人，而是自己亲哥。 第36章 搬家那天,陶珩竟然亲自来监工，恨不得指挥工人把家里搬空，最好陶慕然再也没办法回来。 “……哥,其实我只是去你那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稍微拿几件衣服就好,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经过陶慕然弱弱提醒，陶珩才象征性地收敛一点。 然而也只是一点而已。 本来江覆今天也打算来的，但陶慕然担心他和陶珩会正面碰上,好说歹说才制止住了那人的心思。 对此，江覆很委屈：“还没搬走就已经把我打入冷宫了,等你彻底搬走我是不是就得天天数砖头了。” 语气之幽怨，恍惚中陶慕然不禁反复确认：自己应该不是什么撩完就跑的渣男吧？ 他好像还没给江覆“名分”吧。 第67章 眼看着陶珩试图指挥工人把那多灾多难的懒人沙发搬走,陶慕然额角跳了跳。 他紧了紧牙关，终于问出了憋心里一早的话。 “请问咱家公司是要破产了吗，堂堂一个总裁这么闲？”陶慕然发挥起他精湛的演技，继续追问：“哥你要是有困难就直说，不要憋在心里,我看着也难受。” 最终,陶珩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痛心疾首地看向自己的弟弟，默默闭上了嘴。 耳边终于重回清静,陶慕然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总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变坏”了。 而且这份“坏”，还很有某人的特色。 糟糕,他该不会被某人言传身教地传染坏了吧。 - 在陶慕然搬走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早上，江覆一脸烦躁地按掉了嗡嗡作响的手机。 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个不怀好意的人发来的。 然而手机再次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何风池：八点了！猪都出栏放风了，快点起来给我讲后续！］ ［何风池：刚在陈诩那吃了一嘴瓜,讲到一半他突然消失了，非让我来找你问］ 江覆瞥了一眼，心里默默把对方的从出道到现在的黑料都回忆了一遍。 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五分钟后，手机再次催命似的响起。 ［何风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风池：我问到了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小男神现在是搬走了对吗］ ［何风池：唯一一点地理优势都没了，好一个孤寡老人哈哈哈哈］ 陶慕然搬走的第一天，江覆试图“不经意”间打听出对方现如今的住址。 没想到陶慕然褪去青涩，变得愈发敏锐，用“语言的艺术”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徒弟羽翼渐丰，饿死的是江覆这个师父。 陶慕然搬走的第二天，江覆联系花店老板，说最近先不用预定鲜花了。 老板惊讶：可是您前天不刚定了一束新鲜的粉玫瑰吗？我们今天刚空运过来！ 无奈下，江覆只得让他把花送到了自己家里。 一人一花，相顾无言。 同时，施工队进入御景湾，带队的正好是他那便宜表弟陈诩。 陶慕然搬走的第三天，江覆试图从宋屏那里下手，转了好几个九曲十八弯。 “宋哥啊，《夜奔》剪好了一版粗剪，我想给慕然送过去看看，他现在住在哪啊？” 宋屏狡猾一笑，本性尽显，“哎呀这点小事哪能麻烦江老师您啊，这样吧，我亲自去取不就得了吗。” 总之，且战且败，且败且战。 面对何风池的嘲讽，江覆回了个何风池丑图表情包，然后对方立刻还了一张他的丑图，二人对发得有来有回，幼稚得宛如刚学会使用微信。 ［何风池：停战！你特么从哪找我这么多丑图，你暗恋我啊天天视奸！］ 见他破防，江覆心情才微微美妙一点，随口分享出自己下一步计划。 ［江覆：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江覆：没关系，过几天《卷云山》就要点映了，期待^-^］ - 《卷云山》是江覆拍《夜奔》前拍的电影，因为题材有些敏感，剪辑了好久才取得上映许可证。 前期的几个预告片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这次点映可谓是万众期待。 ［江老师：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动陶老师，邀请他来参加点映］ ［江老师：唉，真是好苦恼］ 陶慕然很想回一句，“别演了，歇歇吧”。 他叹了口气，把原本充满敬意的备注“江老师”改为了“此人讲话只能信一半”。 ［tmr：为了不让江老师苦恼，那我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吧，您也不用再纠结了（拥抱）］ 微信聊天界面微妙地停顿了几秒，像是昭示着对方的哑口无言。 陶慕然很满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人讲话只能信一半：这么狠心的吗（大哭）］ ［此人讲话只能信一半：好想当面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啊，陶老师给个机会呗］ 江覆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他的住址，但陶慕然也学聪明了，一边打太极一边应付了过去。 其实吧，不是他不想告诉……主要是陶珩最近一直在家，闲得像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如果江覆来找自己，然后和陶珩碰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陶慕然不想承认，但这么多天没见，他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只是一点点，想江覆了。 具体想什么呢……可能是那精湛的厨艺吧！ 于是，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他就顺势答应了江覆的邀请去参加《卷云山》的点映。 点映在宁城的一家影院举行，邀请了很多媒体，陶慕然以江覆朋友的身份公开出席。 甫一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慕然，来坐这。” 几日没见，再见还是这种公开场合，即使再过心痒，江覆也不得不按捺住。 肢体上的接触尚可控制，但眼神中的炽热，他可分毫没想隐藏。 陶慕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江覆那双眼真的很深邃，用心凝视着一个人时仿佛能把人溺在里面。 他忍不住小声提醒道：“江老师，这有很多人呢。” 他怕江覆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连忙一个闪身钻到了第二排位置。 第68章 江覆作为主创人员，自然是要和导演他们坐在第一排。 两人隔着座椅，距离也被拉远了许多，影厅灯光昏暗，江覆回头遥遥了一眼，他弯了弯眼角，似乎有许多话想说。 陶慕然眨眨眼睛，示意他赶紧转过去，省的被其他人发现。 主持人登台，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今日的流程，随即幕布上开始泛起亮光，电影马上就开始正式放映。 也就是这时，陶慕然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的竟是何风池。 好吧，他和何风池都是江覆的亲友团，挨在一起坐也不算奇怪。 何风池喟叹道：“真是好一番精彩的眉来眼去啊，拍下来能直接放进教材里当案例。” 陶慕然：。 “哈哈，何老师，好久不见哦。”陶慕然干笑两声，把话题岔了过去。 二人座位挨着，何风池把手臂支在中间的扶手上，是一个很自然的打听八卦的姿势。 “听说你跟江狗最近分居两地啊，怎么样，耳根子是不是清净了不少。” 陶慕然试图纠正一下这位前辈的用词不当，但发现很可能越描越黑，只好遗憾作罢。 “电影要开始了，真是很期待江老师在里面的表演呢，我要好好学习一下。” 他坐得比小学生听讲还要认真，把何风池所有的八卦目光都屏蔽了出去。 《卷云山》的题材有些压抑，江覆饰演的是一个事业失意的年轻画家，因为无人赏识，所以日渐消沉。 他试图通过逃避社会来隔绝自己，于是一头扎进山里准备写生。 画家在一个村子里借住，这里风景优美，然而表象之下却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本色。 ——原来这村子世代从事人口拐.卖生意，很多人的妻子都是买来的，他们互相包庇、互相勾结，每个人都成了既得利益者，谁都别想洗.白。 机缘巧合下，画家结识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姑娘是村长的女儿，也是村子里唯一上过大学的人。 她的母亲就是被拐卖来的。 她受过教育，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小，于是只能求助于村子里唯一的正常人，也就是画家。 但画家不想惹上麻烦事，他只是来写生的，不想掺和进来。 某个雨夜，画家目睹了一个年轻女孩被村民拖进了地窖里，他知道，那个女孩就是被买来的。 第二天一早，他找上姑娘，答应了她的请求。 村民势力不容小觑，很多人都有武器，姑娘只能联系警.察，想里应外合端掉整个村子。 计划很成功，眼见他们马上就要胜利了。 可是画家却在乱斗中被村民伤中了要害，已经等不到救护车赶来了。 临闭眼前，他告诉女孩，房间里有一幅我为你画的画。 如果喜欢，就请收下吧。 - 电影的片尾曲是一段纯音乐，前半段曲调哀伤，像是山间泛着水雾的青苔，生长在不见天日的阴暗里。 后半段又很治愈，像雨过天晴，晨曦透过林间缝隙，洒满每一寸疮痍。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灯光亮了起来，陶慕然的思绪终于逐渐回笼。 ……不愧是江覆，真的太会演了。 每次看他的作品，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唉，这人明明有一副大前辈的实力，那股“随和”劲，却总让自己误以为在和同龄人拌嘴。 主创们站成一排，依次发言，江覆站在导演身边，面对闪光灯泰然自若，甚至还有心思给陶慕然抛个媚眼。 何风池：“啧。” 陶慕然：彻底从悲伤氛围里出来了，谢谢。 第37章 陶慕然提心吊胆,生怕江覆又要在采访时发表什么逆天言论，所幸他终于回归了几分人性，安安稳稳地顺完了流程。 《卷云山》质量过硬,立意深刻,点映上好评如潮,电影人和媒体给出的也都是积极评价，可谓是未播先火了。 而后，媒体有一个随机提问的环节,正好“不经意”地选中了幸运观众陶慕然。 真是毫无刻意痕迹呢。 结束后，陶慕然打开手机,发现十分钟前宋屏给自己发了消息。 ［宋哥：然啊，外边都被粉丝堵严实了,车根本进不来啊］ ［宋哥：你先在里边等会，我再想想办法啊］ 陶慕然戴好口罩，待在休息室里无语望天，呵呵，某人非邀请他来,这下好了,有家都回不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休息室的门被“笃笃”敲响，一道高大身影快速闪身进来。 ……动作之敏捷,像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老师？你还没走？”陶慕然问出口后，略微猜到了他的意图。 不出他所料，江覆答道：“我要是走了,岂不是留你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 外面堵成什么样他心里有数，即便在前台接受采访，江覆心里也一直记挂着陶慕然的动向,这不，刚一下班就跑来找对方，果不其然对方还没离开。 “怎么样，陶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亲自把您护送回家呢？”江覆姿态谦卑，笑着请求道。 陶慕然有意拿捏，于是故作矜持地思考了几秒，犹疑道：“可是宋哥已经快到了诶，我总不好意思让人白跑一趟。” 说完，他还挺期待江覆又有什么新奇的话术驳了自己的观点。 第69章 休息室里灯光不算明亮，江覆正逆光站在他身前，光源从他背后扑散过来，徐徐落下一片剪影。 陶慕然眨了眨眼，总感觉江覆向自己逼近了几步。 此刻，他忽然很想确认一下休息室的门到底有没有锁好。 “那该怎么办呢。” 江覆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呢喃着。 他身形又逼近了几分，鞋底和休息室地板摩擦出很钝的沙沙声，陶慕然下意识地想退后，可身后就是墙壁。 终于，眼前的光源都被江覆遮挡住。 很突然地，陶慕然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 “对视是无声的接吻。” 那他们两个现在这样，是属于双方自愿接吻，还是江覆强吻自己？ 不对不对，又跑偏了。 陶慕然直起身子，一改往日的弱势，他转了转眼睛，狡黠而灵动。 “现在我是考官，你是考生，我只负责判卷，不负责提供答案哦。” 江覆点了点头，眼神却没有移开半分，他右手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直至拢在陶慕然的肩头，又微微用力握紧，把那片削瘦的肩胛骨细细地描摹了一遍。 “可惜我是个坏学生，一心只想着作弊。” - 影院楼下停着一辆保姆车，开车的正是任劳任怨的方凌岳，他目视前方，努力忽视着后座的两人。 也不知道江覆这厮又用了什么“手段”把陶慕然拐了过来。 陶慕然搬家这事他是知道的，自从他搬家后，江覆此人的怨气每天呈指数型上升，方凌岳都尽量和他在线上交流工作，非必要不和这人见面。 啧啧，终于有人能让江覆吃点苦头了，难得啊难得。 今早开始，江覆就开始春风拂面，脸上浮现着中彩票都不会有的笑容，整个人像个即将和男朋友约会的青葱高中生。 “咳咳，劳烦慕然报一下地址，我好定位导航。”方凌岳心无杂念，问出这句话。 与此同时，车内的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两秒，陶慕然稍稍侧头，将江覆由不自然一点点转为自然的表情尽收入眼中。 然后才慢慢报出地址。 江覆诚恳地解释：“送你回家不是为了打探地址，请陶老师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懂我懂，江老师当然不是那种人啦。”陶慕然极其没有诚意地敷衍着。 江覆：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又要归零了呢。 保姆车驶到小区门口，陶慕然按下车窗，向保安刷了一波脸。 “李哥，我哥的车有开出去吗？” “有的，陶先生一小时前刚离开。” 闻言，陶慕然松了一口气。 江覆警觉地察觉到这两句话的不寻常，他本就敏锐，结合起前几次的情况便猜测道：“难道令兄对我意见颇深？” 意见颇深，简单又复杂的四个字，陶慕然默默品味着。 说是意见颇深似乎太表面了些，真实情况可比江覆想得复杂的多呢。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明说出来就不必了，多伤和气啊！ 江覆一路黏着陶慕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人走到了家里，嘴上什么都没说，可行动上却传达出一种“来都来了真的不邀请我上去坐坐吗”的感觉。 陶慕然哼笑一声，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内心默默腹诽：此人可真会给自己创造机会啊。 “陈诩那小子跟我说，大概一周就能装好了？”江覆状似不经意地打听着。 陶慕然掀起眼帘，明知故问道：“江老师很关心我的装修进度吗？” “这不，古话说得好，”江覆的桃花眼中盈满笑意，声音缱绻而低沉，“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离得近，我才好多创造些表现机会啊。” 明明这里的空间开阔又明朗，可江覆的声音又无端地把陶慕然的思绪拉回刚刚，也就是休息室中那一段短暂的迷离。 肩膀那里突然很痒，像是残留着掌心粗糙的触觉。 他回过神来，不自在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嘟囔着：“我看离得远你也挺能表现的。” 纵使陶慕然再刻意忽视，但他也逐渐对眼前的局面加深着认识：那就是江覆在追他，是为了认认真真和他在一起的那种追。 怀有这样的认识后，陶慕然不禁总是会多想，江覆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能被他理解出另一层意思。 ……就连那日斩钉截铁的拒绝话语，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你看，我刷到一个粉丝剪的视频。” 身旁的沙发突然陷下去，熟悉的气息悄悄侵袭过来。 江覆举着手机，给陶慕然看微博上的一个视频。 视频中，粉丝利用高超精妙鬼斧神工的剪辑技术，把点映时江覆的“媚眼”和台下陶慕然的反应完整地拼接到了一起。 其实江覆的“媚眼”媚得不算太过分，顶多是个wink而已，可他冲着的位置确确实实是陶慕然，这个洗不了。 于是，wink刚一结束，视频中就冒出了铺天盖地的粉色小心心，正好把陶慕然和江覆圈在了里面。 ［啊啊啊啊我嗑生嗑死这都明目张胆示爱了葡萄糖浆怎么还不领结婚证］ 江覆评价：“不可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江覆绝对是故意的，呵呵，看透他了］ 江覆赞同：“我们粉丝里还是有不少聪明人的，这都能看出来，孺子可教呀。” 第70章 ［我然面无表情，甚至透着一丝淡淡的嫌弃］ 江覆委屈求证：“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时嫌不嫌弃我忘了，但你要是再念下去，我就真的要嫌弃了。” 陶慕然太阳穴嗡嗡响着，感觉神经在噼里啪啦地跳着舞。 从前他只把葡萄糖浆cp粉当做一群爱找乐子的小女孩，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群小女孩的眼光当真毒辣，早早就看出江覆图谋不轨了！ 时间不早了，说不准陶珩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回来，陶慕然突然幻视自己和江覆宛如名著中偷摸私会的贵族公子小姐，每次见面还得偷偷摸摸地背着家长。 得到委婉的逐客令后，江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暗示：“期待陶老师早日搬回御景湾哦。” - 傍晚，江覆又切到小号刷起了微博，发现那个视频又被推送到了首页，评论和点赞都多了不少。 对于这种视频，他向来秉持着“多多益善”的态度，为表支持，他又贡献了一遍播放量。 顺手点开评论区后，他看到一条评论被顶到前排。 ［@iiirosswew：无恶意，但tmr当时好像是在发呆，并没有评论里所说的嫌弃哦］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很多回复。 ［哈哈哈哈姐妹好可爱哦，我们也只是开开玩笑，况且江狗被嫌弃也是应该的嘻嘻］ ［加一，我觉得然然应该是三分漠视三分漫不经心三分坐等看戏］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一瞬间，江覆心中立刻浮现出一股微妙的感觉，总感觉这个iiirosswee的语气……有些熟悉。 很像某个人说话的风格呢。 他点进那那个人的主页，快速翻了翻。 这个人的微博并不多，页面简洁得像个小号，也并没有发表过任何关于陶慕然和江覆的微博。 上一条微博还是在十多天前，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画面里，晨间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到玻璃小几上，折射出淡淡的金色。 图片边缘处，一束洁白的铃兰不经意间入镜。 花束的包装纸，正是自己亲手挑选过的那张。 糟糕……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第38章 一周多后,御景湾的房子正式装修好，虽然改动范围不算小，但陶慕然出手阔绰,人力物力都跟得上,施工队自然全速前进,用最短的时间装好了房子。 陶慕然松了口气，很好很好，他终于可以恢复独居时光,不用在这“叨扰”陶珩了。 虽然陶珩并不像那种讨人嫌的家长非要给他树门禁，但从小到大二人相处时间甚少,感情不像别家兄弟那般亲密，成年之后分别有了自己的棱角,处在同个屋檐下难免不自在。 更别提……有时他趁着陶珩在家时接江覆的电话，还要特地掩好门，以防踩到陶珩的雷点。 自从《卷云山》点映江覆送自己回家后，二人的关系似乎在他无声的默许下有了新的进展。 起初，江覆会在晚间给他打电话,这种电话不是非要借着什么商量事情的名头才打的,而只是单纯的聊聊天。 江覆从来不会让话题冷场，即便聊天中出现空白，他也很快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上,从来不会让陶慕然不自在。 每次聊天后，陶慕然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长，都会惊觉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啊。 昨晚,江覆貌似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靠在沙发上,语气很惫懒。 “刚刚路过，看见施工队好像都从陶老师家撤出去了。” 陶慕然故意问：“真的只是路过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很低沉的一声笑，顺着电波撩至他的耳畔，陶慕然拿着电话的手不禁颤了颤。 “就非要拆穿我呗，”江覆叹了口气，“我每天恨不得翘首以盼啊，掐着日历比着倒计时，施工队走的时候恨不得敲锣打鼓再放个八十响鞭炮。” 而后，他又补了一句：“但是放了后可能会被御景湾赶走就是了。” 陶慕然被他夸张的言辞逗得笑个不停，“别吧，好歹是你表弟的心血，不要这么残忍嘛。” 因着他是晋城人的关系，口音也难免沾了一些晋城的特色，和熟悉的人说话时尾音会忍不住放软，像伸出了一截小羽毛，在别人心口上撩拨了一下似的。 显然，江覆选手被撩拨得很明显。 他喉结滚了滚，捏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多施了两份力。脑海中温度逐渐升高，开始忍不住脑补电话另一边的模样。 这个时间，然然应该已经洗漱好了。 他睡前会乖乖把头发吹好，发尾服帖地垂下，整个人显得异常柔软乖顺。 光是想想，江覆就已经觉得心里要满得溢出来了。 他微微侧头，略微对准声筒，缱绻而温柔。 “早些回来吧。” “我好想你。” - 陶慕然拉好窗帘，房间内只有一盏小夜灯散出微弱的昏黄灯光，时间不早了，他准备上.床睡觉。 盖好被子，本想强迫自己快速入眠，可翻来覆去，脑海里全都是江覆的声音，像被施了魔咒似的，反复循环播放。 那日的告白仿佛还历历在目，自己的拒绝也称得上是斩钉截铁，二人都没再提起过此事，可并不代表忘了。 陶慕然记得很清楚，更没忘记自己拒绝的理由。 第71章 可是……那些话语却逐渐模糊，像被雨水打湿的书卷，连字迹都晕开了，洇出圈圈点点的水痕。 他的担忧、他的惧怕和他的犹疑、他的怯懦并未消失，但却神奇地减少了几分颜色，不再如浓墨一般梗在心头。 而像甜滋滋的糯米纸，被人用温热捂化了。 陶慕然的心底甚至蔓开渴望，他忍不住幻想，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模样。 - 聊到搬家时，杜茗斯来了兴致。 “怎么说也算是乔迁之喜了，这你不得请我去暖暖房？” 并未认为自己乔迁的陶慕然无语凝噎了半晌，但还是给面子地发出邀请：“那你来呗，一起吃顿饭，但我可不会下厨。” 杜茗斯计谋得逞，乘胜追击：“啧，听说某位江影帝也和你同个小区啊，你这不请人家吃个饭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陶慕然微笑警告。 但杜茗斯可不会见好就收，他清楚陶慕然的脾气，娴熟地卖起了惨，“哎呦，人家过几天就要离开宁城了，临走前不替好朋友把把关，我这心也放不下来啊……” 最终，陶慕然磨不过杜茗斯，只好组了个局，他朋友不多，知心的更少，于是满打满算也只请了杜茗斯、江覆、宋屏，随后江覆又拖家带口捎带了一只何风池。 本来他还想请陈诩的，但人家突然又飞回国外，说是导师找他有事。陶慕然无奈，只能下次再约了。 傍晚，江覆手机响起一声特殊的提示音。 他瞬间来了精神，打开微博，果然那串乱码小号更新了微博。 ［@iiirosswew：明天搬回家……好吧，勉为其难地承认一下，其实我也有点想你］ 江覆握着手机，石化般地顿在了原地。 等等，眼前突然有点重影，该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他他他，没理解错吧？ 这个“你”，除了自己，还会是谁？ 一瞬间，江覆脑海里飞速掠过许多剪影，从两人心意互通山盟海誓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全都幻想了个遍。 想得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带着户口本从御景湾跑到民政局，再从民政局跑到电视台向全国朋友昭告喜讯。 终于，尚存的理智唤回了他的智商，他告诫自己别发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目前虽然局势大好，但并不意味着然然彻底打开了心扉。 他清楚陶慕然的顾虑，自然也懂得对方的犹疑。 他并没有后悔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 而是在庆幸，庆幸这些天的表现给陶慕然带来的都是积极的情绪，庆幸自己的行为并未给对方造成困扰。 这就足够了。 等待并不会痛苦。 相反，江覆觉得等待一棵小芽从冰雪里破土而出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会替小芽寻来最舒适的阳光，浇灌最甘甜的雨露，一点点捂热裹在外面的冰雪。 等待也很幸福。 - 搬回御景湾那天，陶慕然家里难得热闹了一回。 从他记事开始，这栋房子里就没超过四个人过。 更别提他今天请的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唠。 杜茗斯就不必提了，从小是个碎嘴子的。 至于江覆，他要是有心和人闲聊，能把话题从北冰洋扯到东土大唐。 连带着何风池也成了他的专属捧哏。 而宋屏，陶慕然望了他一眼，默默想到早知道不请宋哥了。 宋屏可是个人精，恨不得长八百个心眼子，早就看出了他和江覆这不清不白的关系。 捅破窗户纸是一回事，没捅破又是另一回事。 在陶慕然有意隐瞒的情况下，宋屏被迫忍气吞声地装傻，时不时用半阴半阳的眼神在江覆身上扫几下，再露出个阴沉沉的笑。 陶慕然……陶慕然打了个寒战。 在座几人都算同行，坐在一起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陶慕然猜测：杜茗斯来之前肯定打过草稿了，全场风向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来之前，陶慕然以为他说的“把把关”都只是玩笑，没想到他竟然要来真的。 杜茗斯笑道：“话说我和江老师也算是合作过，没想到今天还能有缘再见。” 江覆答道：“缘分嘛，妙不可言。” “作为慕然相识多年的好朋友，我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家里这么热闹，哎呀，真感动。” 陶慕然斜眼，踹了杜茗斯一脚。 江覆戏瘾上身，庄重而严肃，宛如肩负着什么使命，“放心，认识我之后，慕然绝对不会再孤单了。” 杜茗斯和江覆对侃了半天，也没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在场人默契一合计，开启第二个回合——牌桌之战。 何风池临时接了个电话，歉意道：“你们先玩，我和我妈视个频。” 于是剩下的四人正好凑一桌。 陶慕然问：“玩什么？” “当然是玩麻将了。” 这间别墅设施相当齐全，还有专业的棋牌室。 桌上四人来自天南海北，费半天力气才找出个大家都会的玩法。 “我牌技一般，承让承让了。” 陶慕然瞥了一眼笑得贼里贼气的杜茗斯，心道你可得了。 大学时杜茗斯天天徜徉于棋牌之中，脑力一度练至巅峰，甚至一度悔恨自己为什么没去学金融。 第72章 江覆笑眯眯地看向陶慕然，问道：“技术怎么样？” 陶慕然斟酌说道：“牌技……不太知道，但我数学挺好的。” 四人间只有宋屏没有发言，但陶慕然心里清楚，宋屏手机里最常使用的app之一是开心什么麻将。 而且宋屏每次都进豪华场，动辄几百万个欢乐豆那种。 行，对手们实力不俗，这把高端局。 四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噼里啪啦间几把牌迅速结束。 宋屏和杜茗斯悄悄一对视，一个笑得阴，一个笑得贼。 陶慕然看出来了，这两人合伙坑江覆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成的统一战线联盟。 两个很会算牌的人联合坑人，纵使江覆脑子再好使，也难以招架。 “看来我学艺不精啊，还得再修炼修炼。”他风度不减，泰然自若地码着牌。 宋屏目的达到，飘飘然道：“江老师已经很厉害了，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又是新的一局，陶慕然继续保持着中立，但宋屏和杜茗斯好像把他当成了傻子，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终于，他抛出一张牌，忍不住提醒：“麻将竞技，公平第一。” 与此同时，藏在桌下的小腿被人微微蹭了蹭。 陶慕然以为是谁不小心挤到了，就向后退了退，没想到那人变本加厉，毫不迟疑地跟了过来。 他心下了然，抬头间果然对上了江覆似笑非笑的目光。 脚踝被勾住，缠缠绵绵地磨蹭着，得寸进尺地一路向上攀。 小腿上的触觉仍旧鲜明，那人动作很轻，与其说是触碰，不如说是撩拨。 布料柔软的棉质运动裤和皮肤摩擦，腿痒，心更痒。 陶慕然手一抖，不小心给江覆喂了一张牌。 第39章 杜茗斯和宋屏齐齐对视,无声询问：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小腿上的酥痒终于消失，但叛徒陶慕然的手还停在半空，像是在回味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江覆一脸笑意,别有深意地说道：“感谢陶老师垂怜。” 之后,他终于翻了一盘,做出一副清一色胡牌，狠狠地赢了一笔。 “唉，”杜茗斯长吁短叹,“友大不中留啊。” 宋屏忧愁扶额，“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了？” 陶慕然想问问这个两个戏精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演艺界缺少了这两位真是莫大的损失。 但还没等话问出口，江覆一声春风得意的笑,就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 “二位老父亲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慕然的。” “谁要你照顾了？” 陶慕然恼羞成怒，面上飞上一抹薄红，忍不住在桌下踹了江覆一脚。 误打误撞，他不小心踹到了坚硬的骨头,疼得江覆脸色狰狞一瞬。 杜茗斯和宋屏心情大好,噼里啪啦地又开始了下一局。 这一次，陶慕然毫不心软，联合另外两人杀江覆了个片甲不留。 兜比脸干净的江覆终于意识到,原来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 牌局见人品，被从头坑到尾的江覆不慌不恼,甚至还在结尾反杀了两盘。 杜茗斯暗暗惊叹，连带着对此人的满意度也升了两格。 眼见队友叛逃，宋屏只好不再负隅顽抗,一脸怨念地移步到了饭桌。 人多热闹，正巧何风池还带了两瓶红酒，几人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喝至微醺。 饭后，杜茗斯嚷嚷着要试试房子里的豪华影音设备，几人挤在沙发上，随便挑了部电影。 陶慕然也喝了不少，虽然智商依旧在线，但脑子钝钝的，像是被磨平了一样。 “好渴……” 话音刚落，身旁立刻伸出一只手，把水杯端到他的嘴边。 他懒得动，就着这只手喝了几口，才想起来看对方是谁。 “啊，谢谢江老师。” 朦胧的视线中，江覆那张帅脸不断晃动，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还是江覆故意搞鬼，总之惹得他一阵头晕。 陶慕然被晃得心烦，喝多了的人向来胆子大，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啪”一下伸出双手，固定在了江覆脖子两边。 然后冷酷说道：“你被逮捕了，不许动。” 眼前的晃动终于消失，陶慕然心满意足，他的脸颊被酒气蒸得泛粉，就连眼睑都被熏得微红。 他像是小动物似的，无意识地往前凑了几分，懵懂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张帅脸。 江覆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就连颈间那两片温凉都让他心火焚身。 “然然……你是，喝醉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他几乎是沙哑着嗓子，艰难问出这句话。 被质疑酒量的陶慕然很不爽，这个人怎么回事，话还没说两句呢就想赶自己走，有没有点身为客人的自觉？ 他心里不满，手上动作也逐渐施力，一点点沿着脖颈两边游移，一不小心就按到了滚动的喉结上。 倏地，江覆伸手箍住那截细白的手腕，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眼前这个醉鬼实在是没办法了，惹不起也躲不起，自己只好再默念两遍清心咒。 夜幕降临，杜茗斯家离这里远，已经嚷嚷着要走了，宋屏和何风池也顺势打算启程。 江覆趁他们不注意，一点点卸下陶慕然的手，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再看着那三人叫好代驾，把他们送走。 第73章 临走前，宋屏哼哼一声，意有所指道：“离得近就是好啊，不慌不忙的。” 江覆笑容不变：“祝愿宋哥早日入住御景湾。” 宋屏：“……” 陶慕然酒还没醒，江覆怎么敢放心回家。 幕布上的电影播放到三分之二，这片是杜茗斯随便找的，好像是个法国爱情片，全长接近三个小时。 现下已接近尾声，男女主历经波折终于得以依偎在一起，年少时的纠葛已被岁月淡化，唯有眼前人的笑容依旧鲜明。 陶慕然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醉得更深了，他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屏幕。 一动不动，比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还要乖巧，眼睛亮晶晶的。 江覆只看了几眼，就心痒难耐，他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歉疚，一点点凑到人家身边。 别墅里没有开灯，只有幕布散发着唯一的光源。 “电影好看吗？”江覆问。 “好看吧，”陶慕然思维慢半拍，慢悠悠地答道：“男主很帅。” “……”江覆被气笑了，索性追问：“他帅还是我帅？” 一边说，一边把脸凑到人家面前，恨不得直接和陶慕然脑门贴脑门。 光线昏暗，陶慕然眼睛发酸，还要被江覆如此考验。 他眯起眼睛想对眼前人的颜值做出一个中肯评价，却发现怎么看都看不清。 陶慕然用力揉了揉眼睛，动作间无意识地沾了几分孩子气。 “你离近一点啊，我都看不清了。” 江覆呼吸一窒，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两个、很多个不好的想法…… 他心想，再靠得近就要出事了，我倒是想，但我敢吗…… 但是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一点点，试图蒙混过关。 然而陶慕然终于没了耐心，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过江覆的衣领，二人的呼吸一下子就交缠到了一起。 “啊……” 忽然，他重心不稳，扑着江覆倒到了沙发上。 二人的身形顺势交叠在一起。 江覆伸手护住陶慕然的后脑勺，把他按向自己的胸口，而陶慕然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 陶慕然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可江覆的手牢牢禁锢在他后腰。 “别动。” 饶是再醉也吓醒了大半，陶慕然连忙说：“江老师……你放开我……” 回应他的，却是腰间逐渐加重的力道，和愈发灼热的喘息。 陶慕然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江覆很不一样，眼神深得像湖水，溺得他几欲忘了呼吸。 “然然，怎么又要撩完就跑。” 陶慕然心如擂鼓，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比电影里的男女主声音还要大。 “你……你比他帅。” 陶慕然试图说句好话，来打破此时的局面，但电影的片尾曲突然响起，把他所有的话语都淹没了。 缱绻缠绵的法语歌静静流淌，江覆的面庞也随着歌声缓缓靠近。 陶慕然好像猜到了即将发生什么，他只是轻轻颤了颤眼睫，没有阻止，也没有躲闪。 像是思维和意识都沉入了湖水，染上了莹莹的幽绿。 但江覆最终只是吻上了他的嘴角，轻轻蹭了蹭，一触即离。 陶慕然怔然地看着他，却只得到一抹温柔的笑。 “早点睡吧，宝宝。” “希望明早醒来你没有忘记。” - 距离那天醉酒已过了两日，陶慕然时常怀疑那瓶酒后劲太大，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发呆，然后回忆起那个似是而非的吻？ “然啊，慕然，回神！” 宋屏忧心忡忡，不懂为什么今天自己家的艺人突然像离了魂似的，魂不守舍。 “啊，我在听，你说。”陶慕然心不在焉地答道。 “在听？”宋屏敏锐地眯起眼，“那你说说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 陶慕然面色不改，心里发虚：“宋哥，我认为人与人的交往中还是要少些猜忌，多些信任。” 宋屏深呼吸两口气，暗道与其吵一场注定吵不赢的架，不如保持好心情，争取延年益寿多活十年。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但今晚的饭局你多上点心。” 陶慕然的下部戏已经定下，今晚只需再参加个饭局，就能签完最后的合同。 “别人都还好说，就那个金总不太好对付，也不知道他今晚来不来，来的话你小心点，能避开就避开。” 金总是某知名纨绔富二代，最近又来娱乐圈搅弄风云了，他这人一身二世祖的臭毛病，听说格外喜欢玩弄年轻小男孩，不少年轻男明星都被他骚.扰过。 宋屏目光难掩忧虑，陶慕然……很可能就是他的目标啊。 照理说按照陶慕然的身份，就算金总再不怀好意，也得掂量掂量得罪陶氏的下场，但难就难在陶慕然没有公开过自己的身份，明面上就是个毫无背景的小演员。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酒过三巡，陶慕然基本和饭桌上的人都混了个脸熟，饭桌上有几个合作过的前辈，时不时和他搭句话，也算让他自在了些。 “慕然啊，听说你和江覆合作了部新戏，感觉怎么样啊？我姑娘可喜欢你们两个了。” 提到江覆，陶慕然心里难免又出现波澜，但他回想起的不是江覆身为演员的精彩表现，而是……他们那些日渐亲密的点点滴滴。 第74章 “江老师，很厉害，他教会我很多。” 教会他……亲嘴角或许比亲嘴唇更加撩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姑娘特别期待《夜奔》，天天在那喊嗑到了磕到了，也不知道磕哪了，我看脑门也没青啊……等一会儿你给我留个签名啊。” 陶慕然自然是连声应下。 酒局时间长，年龄稍长的几个长辈先一步退下，也就是在这时，门外出现一个人影，招呼都不打地就坐在了主位。 饭局组织人看见他连连打招呼，带头举起酒杯来。 “金总，您来了啊，快坐快坐。” 金总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不超过三十岁，但他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陶慕然收回目光，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没想到下一秒，一道黏腻的的声音便不怀好意地响起。 “你就是陶慕然？长得真带劲，”金总勾了勾手指，指挥人给他满上，“来，陪我喝一杯。” 第40章 君泽酒店顶层楼的包厢外,宋屏急得团团转。按照预定时间，酒局早就应该结束了，但陶慕然还没出来呢。 几个眼熟的合作方都从包厢里陆续走出来了,现在包厢里……估计只剩金总和慕然了。 “哎,李总李总,”宋屏看见包厢里走出了个熟人，连忙凑上去追问，“这天色也不晚了……我家慕然还在里面呢,他最近刚生了场病，得早点回家休息啊。” 李总也是个精明人,哪能听不懂宋屏的暗示，但他面露难色,迟疑地摇了摇头，“唉，这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金总的，他把我赶出来了……说是非要单独和小陶喝两杯。” 金总在圈里的名声大家都心知肚明,惹不起,只能躲远点。 眼见宋屏脸色沉了下来，李总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不负责，连忙找补道：“你放心啊,金总应该不至于那样，我看他正和小陶唠嗑呢，估计一会就出来了。” 说完,他也趁机离开了酒店。 宋屏的脸色并没有由阴转晴，他焦躁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看时间又流淌了几分钟, 终于，他按捺不住，直接冲到了包房门口，随即，几个黑衣保镖就拦住了他。 黑衣保镖人高马大，像一堵墙似的堵在了门口。 金总的秘书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外面，眼见宋屏闯来，立刻笑眯眯地挡到人身前。 “哎呦，宋哥，您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唠啊。” “我给慕然发了很多条微信，他一条都没回，我得进去看看才放心。” 秘书笑道：“慕然这不吃饭呢嘛，一时间回消息不及时也正常，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事的。” 宋屏心想你们金总还在里面呢，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他声线冷厉，语气严肃：“您就不必糊弄我了，我为什么非要进去您也心知肚明，今天不看一眼慕然我是不会放心的。” 秘书狡猾一笑，在宋屏的凝视中摇了摇头。 包厢内，圆桌旁只剩两个人。 金总和陶慕然中间隔着一个空位，但金成的身体已经越过座位，眼看着就要贴到陶慕然身上。 陶慕然端起酒杯一挡，灵活地绕开了这个骚.扰狂。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金成就是个没脑子的纨绔公子，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那点龌.龊心思都昭然若揭了。 刚才他想给合作方个面子，才一直忍着没摆脸色，要是这个金成继续发癫，陶慕然也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慕然啊，怎么坐那么远，来来来，陪我喝几杯。”金成一边拍着自己大腿，一边用极其露骨的目光打量着陶慕然。 陶慕然强忍着作呕的欲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了，我酒精过敏，您自己喝得开心就好。” 说罢，他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站住！”金成终于回过味来，他发现陶慕然和自己玩过的那些不一样，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点都不好掌控。 自大如他，怎么能受得了猎物脱离掌控的感觉？ “酒还没喝，我让你走了吗？” - 江覆接到宋屏电话时，恰巧就在君庭酒店附近。 “对不起了江老师，慕然他哥去国外出差，现在正在飞机上，我只能来联系你了。” 江覆皱着眉，一手接听电话，一手转动着方向盘。 他绷紧下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沉肃，“五分钟后我就到。” 宋屏亲自下楼，把江覆从地下车库带到顶楼。 来之前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饭局，因此也没带小李过来，如今看来人手倒是不够用了。 唉，这次是他疏忽了，被这姓金的坑了一把！ “慕然很聪明，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一直没看到人我也不放心。” 宋屏跟在江覆后面，一边走一边解释着。 一个大活人，在现代社会平白无故失联了好几个小时，这搁谁都放心不下。 江覆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他的话。 他径直走向守在包厢门口的那几个保镖，微抬下巴，示意：“让开。” 秘书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这碰见江覆，他也负责过很多影视项目，自然明白江覆的含金量。 “哎呦，江老师吗怎么突然来了？来来来，我带您去楼下叙叙旧。” 第75章 江覆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无端带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秘书心虚地扶了一下眼睛，继续装傻充愣道：“江老师是不满意我的安排吗？也是，天色不晚了，我们下次再约也好。” “金总还能喝的下酒吗？我记得他上个项目赔了个血本无归，已经被金叔勒令在家反思了吧。” 江覆语气平常，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家常小事，但却让秘书冷汗直流。 金成投资亏本并不是什么秘密的小事，重点是金董的禁足令，只有圈子里少数和金董关系亲密的人才知道。 更别提金成今天还是偷偷跑出来胡作非为的，要是被金董知道…… 江覆此言，不仅暗示他和金董关系不一般，还隐含告诫。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讲情面的人。 秘书连忙换上谄笑：“瞧您这话，多生分，我这就和金总说一声，您在这稍等片刻啊。” 江覆这一现身，秘书可不敢怠慢。 如今他不仅是影帝这么简单的身份，更参与了很多大项目的投资，几乎已成了半个资本，再加上自身强大的影响力，无论在哪都举足轻重。 秘书可不敢得罪他，虽然金总事先叮嘱他不准打扰，但他也不得不违背了…… 然而当他的手刚碰到包厢门，门却瞬间被人从里面推开。 陶慕然衣衫微乱，眉毛皱得死紧，踉跄地跌出门外。 在他身后，众人很轻易地就看到了金成，和凌乱异常的酒桌。 金成的颧骨处浮现出一团惹眼的青紫，看起来被人揍得不轻，而酒桌上的酒杯旁——还撒着一片可疑的白色粉末。 在场的人当然明白那粉末是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给我站住！”金成跌跌撞撞地追到门口，看到这么多人后愣了一下。 “江覆？你来这干吗？” 江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小心翼翼地把陶慕然扶了过来，又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等陶慕然气喘匀，他才问：“手怎么受伤了？” “……揍那个傻.逼揍的。” 刚刚在包厢里，金成见他想走，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堆下.流话，还特别恶心地凑了过来，想要摸他。 陶慕然活了这么多年，哪碰到过这种等级的变.态。 他当即就一脸嫌恶地把金成推开了，谁知金成贼心不死，还想往酒杯里加料再灌他。 虽然陶慕然不爱惹事，但他也不想忍气吞声。 于是，就把金成给揍了。 这个酒囊饭袋早就被掏空了身体，虚得不行，因此他揍得十分轻松。 然后刚冲出门就碰到了门外的这群人。 江覆从宋屏那接过湿巾，仔仔细细地给陶慕然擦了一遍手。 大庭广众之下，陶慕然有点不好意思，他试探性地收回手，意料之中地没挣扎开。 “你……你怎么来了？”他问江覆。 没等江覆回答，宋屏先从旁边挤了过来，“我的然啊！你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幸好你没事！” 陶慕然哂笑一声：“金总深谋远虑，事先在包厢里装了信号屏蔽器，我当然收不到消息了。” 金成以为陶慕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以为他不会反抗，以为自己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这三条以为全都以为错了。 趁着江覆和陶慕然说话的空隙，秘书战战兢兢地提醒金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得罪江覆他们可是会吃亏的啊。 金成被陶慕然掉了面子，本就一腔怒火，忍了半天也没全都忍下去，呛声道：“哟，这不是江影帝吗？大忙人还有空来管这闲事？” “没把你揍到彻底闭嘴是我的不对。” 说完，陶慕然攥了攥拳头，再次向前走去。 宋屏两眼一黑，“哎呦我的祖宗！你快回来吧！” 耍帅是没耍成功的，陶慕然的勃勃斗志直接被江覆化解了大半。 江覆神情无奈地把他拽到身后，“这么喜欢打架斗殴？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秘书早就看出了两人不寻常的关系，惊讶的同时又冷汗连连。 “三年前，金总在金董的帮助下开设了清河娱乐，但这些年来濒临破产。” “金董以为你只是经营不善，他一定没有想到，你在拿公司的流动资金参与赌.博吧。” 金成的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他疾声否认道：“你！你别在这造谣！” 江覆继续火上浇油：“听说金董最近打算送你出国深造，等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应该会为你选个好地方吧。” 说完，江覆头也不回，带着陶慕然离开了这里。 三人一起坐上江覆的车，气氛突然凝滞了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我现在就给陶总发消息，让你哥干死他！” 宋屏义愤填膺，恨不得手撕了金成。 半靠在座椅上，陶慕然突然很累，连抬手都懒得抬。 他喃喃道：“幸好小时候学了几年搏击……” 就是最近没怎么健身，力量上有些懈怠了。 察觉到江覆的沉默，陶慕然微微侧过头去，凝视着他异常沉静的脸庞。 “……你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是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次却夹杂着一丝不安。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怕。” 第76章 第41章 兵荒马乱地回到御景湾,陶慕然突然疲惫到极点，独自在君庭酒店应付金成时他尚且游刃有余，但当江覆来了后,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可能身体也在告诉他,江覆是全然值得信赖的人吧。 屋里漆黑，只有小夜灯散发着一点点光，时间很晚了,陶慕然问江覆还要回家吗。 “不回家的话，就只能住在你这里了,”江覆语气一顿，“然然是想让我打地铺,还是睡沙发呢。” 这话说的，好像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欺压长工的奴隶主，陶慕然默默腹诽着。 不过……之前他那遭装修，把很多空余的房间都改造成了影音室、游戏室、书房。 勉强算来，这间别墅内适合住人的,似乎也只剩自己这间卧室了。 “如果江老师愿意的话,这张床也不是不能睡的。” 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覆还会继续刨根问底吗。 下一秒，江覆的眼神变得幽深,似乎情绪呼之欲出。 陶慕然觉得自己醉了，不然为什么会期待江覆开口，说出那些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话语。 但江覆没有,他只是笑了笑。 “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留给明天再说。” 陶慕然迅速地洗漱一番，然后给江覆找出一套家居服。 “很宽松的,你应该能合身。” 陶慕然本以为江覆会走到洗手间去换，没想到江覆当着他的面，一手撩起衣服下摆，唰地一下就变成了光着上身的模样。 猝不及防，一具精壮的肉.体呈现在眼前。 陶慕然：…… 猝不及防归猝不及防，该说不说，江覆的身材还是很具有欣赏价值的。 线条流畅，肌肉线条紧实而不夸张，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怪不得仅凭着电影里几个要露不露的镜头就能荣登娱乐圈男演员身材排行榜前十。 “怎么样，然然还满意吗？” 江覆嘴又痒了，十分不矜持地开始邀请着：“要不要来试试手感？” 他嘴巴惯常没有把门的，面对陶慕然时更会忍不住话多。 本以为这次会和往常一样，收获一枚嫌弃的眼神。 但陶慕然却伸出了手，径直摸上了他的腹肌。 空气仿佛静止了，江覆感觉自己耳边“嘭”得一声，炸得他头晕眼花。 腹部的触感真实鲜明，那只手温度略低，光滑细腻，一点点沿着肌肉的纹理向上攀去。 “嗯，确实很满意。” 陶慕然用尽毕生演技，堪堪装出了一副淡定沉着的模样。 实际上耳根一片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只是等他意识到时，手已经在腹肌上放着了。 没关系，反正是江覆主动邀请他的。 自觉摸得差不多了，陶慕然顶着江覆炽热的目光，僵硬地收回手。 可手腕却瞬间被一股大力攥住。 “满意的话，就不能退货了。” 陶慕然反手攥住江覆的小臂，安抚地拍了拍。 “别急，我还没签收呢。” - 两人都折腾了一天，洗漱后没再忙碌，赶紧躺上了床。 陶慕然以为自己会很紧张，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同床共寝过了。 更别提此次的对象还是江覆。 没想到一沾上床他就涌来一阵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下意识靠近身旁的热源，往江覆那边蹭了蹭，二人的手臂都挨在了一起。 江覆屏息凝神，他真没想到陶慕然入睡得这么迅速。 按照小说剧情，他不是应该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自己及时贴心地哄睡吗！ 好吧，这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江覆越想越精神，好不容易积攒的困意又被自己消磨没了，身旁人的呼吸声绵长而平稳，他忍不住微微侧过身，细细描摹着陶慕然的睡颜。 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陶慕然脑袋一拱，直接贴到了他的怀中。 - 翌日上午，日上三竿了，谁都没有醒。 这时，一阵系统默认的电话铃声响起，陶慕然以为是自己的，就伸手去拿手机。 他的手机昨晚放在江覆那边的床头柜充电，因此需要跨过江覆，才能拿到。 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完全没看到手机在经过江覆脸庞的时候，自动完成了面部解锁。 “啊……好像是诈/骗电话。” 陶慕然无语地挂断。 然后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他记得自己昨晚没有登微博啊，这手机屏幕怎么停留在微博界面？ “怎么了？有人打电话吗？” 江覆的声音突然响起，陶慕然吓得手一抖，正好点上了屏幕右下角。 也就是微博的个人信息栏。 接着，六个大字“谁偷了我的桃”，闪瞎了他的双眼。 他是在做梦吧。 陶慕然大脑一片混沌，僵硬地拿起另一部型号相同、颜色相同、没贴膜、没用壳的手机，没错，这个才是他自己的。 那另一个……似乎只能是江覆的了。 他目光呆滞，手腕颤抖，在江覆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缓慢侧过屏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于是他成功地在江覆的脸上收获了相同的表情。 滴，成功起床，睡意全消。 第77章 “江老师，”陶慕然艰难地开口，“我应该，是看错了吧？” 江覆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万万没想到同床共寝后竟然是这个天崩开局。 昨晚，他刚刚窃喜二人之间有了巨大的进展。 如今，他在陶慕然复杂的目光下，只觉得难以遁形。 江覆尴尬一笑，“我能为自己解释两句吗？” 陶慕然看起来比他还要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好啊，你想，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这真是个好问题。 江覆在家里和爹妈吵架，上学后和同学吵架，工作后更是吵遍天下无敌手，上到经纪人方凌岳，下到微博上的黑子。 未尝败绩。 可陶慕然不是别人，是他要仔细认真对待的人。 “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我是你的粉丝，呃，很幸运地获得过连麦机会一次、中过抽奖若干。” 陶慕然感觉脑袋嗡嗡的。 他艰难地回忆起那次连麦，可可可，对面明明是个甜美的萝莉音啊！ “难道……江老师不断精进业务能力，已经修炼出伪音了吗。” 察觉到误会越来越大，甚至逐渐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江覆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忙不迭解释道。 “不不不，那次我用的是变声器，你别多想。” 等弄清楚许多误会后，陶慕然松了一口气，他回忆起第一次注意到“谁偷了我的桃”的时候，好像是源于对方的一篇彩虹屁。 所以，江覆真的是自己的粉丝吗。 这个事实，真的很夸张。 江覆的获奖履历和作品厚底，堪称超过娱乐圈百分之九十九的明星了，这样一个能登上电影学院教科书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粉丝。 他不会是在骗我吧？陶慕然想到。 “喜欢上你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两人都还躺在床上，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仿佛再稍微靠近一点，就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 江覆嗓音带着晨间特有的微哑，轻轻擦过陶慕然的心间。 “我们然然又高又帅，演技还好，多我一个粉丝很奇怪吗？” “那你……”陶慕然一时顿住，“那你藏得还挺深。” 何止是深啊。 陶慕然感觉江覆要是有心算计自己，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粉上我的？” 说出这句话的感觉真是好奇妙，尤其对面还是江覆。 “大概是在你出道的一个月后。” 陶慕然睁大双眼，神情十分错愕。 出道的……一个月后？ 他问：“你不会是在故意逗我吧。” 江覆在被子下攥住陶慕然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从手腕起始一点点向上游移，惹得陶慕然耳根微红。 “讨你欢心有很多种办法，我何必骗你呢？”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慢悠悠地飘到陶慕然耳边，带起一阵晨间的旖旎。 “……好吧，我说不过你。” 陶慕然自觉认输，想把自己的手扯走，没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自己直接被江覆拽到了怀里。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家居服，又轻又薄，根本遮不住皮肤的温度。 江覆力气大得很，平常小打小闹时候一直让着陶慕然，不代表现在还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昨晚我的腹肌可是给陶老师又看又摸的，”他语气微顿，无端染上一丝委屈，“现在连摸摸小手都不行吗？” 陶慕然磨了磨后槽牙，心说你现在摸的好像不止是手吧。 但他知道不能轻易激怒这个时候的男人，尤其是江覆这种表面绅士内心禽.兽的男人。 “摸摸摸，给你摸。” 陶慕然仗着自己手凉，一下子钻进江覆的脖领，一阵乱摸，非要把江覆冰得龇牙咧嘴。 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江覆按在床上，双手被钳在头顶。 两个成年男人把被子搅得一团乱，陶慕然的上衣被蹭得乱七八糟，一截雪白的腰暴露在空气中。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江覆身上的侵略气息。 完了，摸出事了。 第42章 两人的呼吸不断交缠,分不清谁的更炽热一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心跳都同样错乱。 陶慕然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和别人以这么暧.昧的距离接触过,更别提两个人的心思都同样不纯。 江覆的喘息落到他耳中,变得极其性感，他回忆起昨晚那精壮有力的腹肌，整个人浑身一颤。 “别动。” 手腕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陶慕然仰起头，被迫迎上那道吃人的目光。 他挣扎着开口：“江老师怎么不继续了？” “然然想怎么继续？” 江覆突然低头,二人的距离不断缩小，最后几乎是唇擦着唇时才停下。 “是这样吗？还要继续吗？” 他像一个等待着老师指导的好学生,殊不知自己的本性已暴露无遗。 陶慕然正欲说点什么，没想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该死，总不会还是诈.骗电话吧。 江覆的意识回笼了些许，他深深地看了陶慕然一眼,仿佛在说“下次就不会放过你了”。 响铃的是陶慕然手机,来电显示是“哥哥”。 他迅速深呼吸两口，调整了自己这明显不对劲的状态，等声线恢复平稳后才敢按下接听。 第78章 “喂？哥哥？” 陶珩顿了两秒,迟疑问道：“你感冒了？” 陶慕然瞪了江覆一眼，收获对方的坏笑一枚。 “我没有……你打电话什么事？” “爸妈突然回宁城了，半小时后落地,你要不要来看看？” 这消息属实有点突然，突然到陶慕然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刚才那点旖旎情思全部消失不见。 “好……我马上就来。” 他心情复杂地挂断电话,掀开被子，起身准备洗漱。 这时，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不开心？”江覆问。 两人离得近，刚才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陶慕然家庭情况复杂，猜测对方应该是在烦恼。 陶慕然抿了抿唇，突然有些难以启齿。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和父母见面应该是一件充满期待的事情，自己这样抵触会显得很奇怪吧。 江覆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不断用温暖的手心抚慰他冰凉的手背。 “不开心就不去，江老师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眼看着他还要得寸进尺，陶慕然笑着推开他的脸，“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这和脆弱有什么关系？”江覆抓起他微凉的手，贴到自己脸庞，慢慢磨蹭着。 “每个人都有不想做的事，这很正常。”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陶慕然收拢指尖，斟酌道，“总要去看看的，不可能一直躲着。” 二人的互动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围，他们都心知肚明。 陶慕然想，如果江覆再对自己问出上次那句话，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 最终，江覆开车把他送到机场，“想回家了随时call我，你的专属司机一直在。” “别吧，我可聘请不起江老师这种身价的司机。” “陶老师哪里的话，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倒贴。” 眼看话题逐渐朝不可控的方向驶去，陶慕然及时刹车，他耳根微红地瞪了江覆一眼，欲言又止。 真的很想把江覆这副面目曝光到互联网上。 心里的沉重被一扫而空，陶慕然心情轻快地下了车，成功和陶珩会面。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陶慕然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到惊讶。 “……中彩票了？” 不然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陶慕然：…… “你给我兑奖吗？兑的话我就中了。” 一顿毫无意义的嘴炮结束后，兄弟二人坐在一起。 “金成的事我听说了，昨晚我正坐着飞机往回赶，没接到宋屏的电话，抱歉。”陶珩侧头看了陶慕然一眼。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陶慕然惊奇地问道，“我又没出什么事，再说了，我自己也能解决。” “你能解决不代表我不追究这件事了，”陶珩幽幽说道，眼中含着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狠厉，“这些年来金成在国内野惯了，是时候该给他换个地方待了。” “哥，”陶慕然感叹，“你说这句话的样子真挺帅的。” “很有那种天凉王破的气势。” 陶珩无语凝噎，他瞥了自己的好弟弟一眼，忍不住出声提醒：“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是江覆接你回去的。” 对于宋屏的告密，陶慕然毫不在意。 反正他和江覆这关系，也只剩一层纱帘捂着了，陶珩早点知道也好，省的到时候还得花时间消化。 “嗯，对啊，怎么了。”他云淡风轻地回道。 陶珩本以为会收获弟弟的几句解释，没想到只有这么一句敷衍的答话，顿时心情复杂，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你们……算了，”他叹了一口气，“你开心就好。” 是啊，陶慕然开心就好，别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覆他……勉强算个正经人吧。 呵呵，他会继续观察一阵的。 又过了一会儿，通道处终于走出一个熟悉身影，兄弟两人起身迎接，走到陶母身边。 陶珩随口问道：“我爸没回来吗？怎么只有你？” 陶母的神色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她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口，低声道：“去车上说。” 从机场大厅走到地下车库的路上，陶母关心了几句陶慕然的近况，又提到给他带了哪些礼物。 “对了，御景湾的那套房子住得舒服吗？不喜欢的话妈妈给你再买一套。” “很喜欢，我已经重新装修一遍了，住得很舒服。” 况且，江覆还在同一个小区里呢，短时间内他大概是搬不走了。 陶珩轻哼一声，心里又开始不舒坦了。 陶慕然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嘴上带个把门的。 他暂时还不想当着陶母的面出柜。 车子平稳驶向环城路，陶母摘下墨镜，揉了揉太阳穴。 那张素来雷厉风行的面庞上也难得带了一丝疲惫。 陶慕然心中浮起一些预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这次也不例外—— “我和陶襄离婚了。” 陶襄是陶珩和陶慕然的父亲。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陶珩和陶慕然不约而同都沉默了起来。 仔细想想，似乎也早有预兆。 陶母和陶父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更像是合作伙伴，自从结后就组建联盟共同建造商业帝国。 第79章 如今帝国版图日益扩大，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联盟了。 陶珩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些突然，是最近的事吗？” “前天签的协议。” 陶母又说了许多关于财产划分的事，总的来说一定不会亏待他们兄弟两个。 不知为何，陶慕然的心里很平静。 甚至平静得有些反常。 虽然他确实已经过了因为父母离婚而哭天抢地的年纪了，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竟然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好像一夜之间看破红尘了似的。 最终，陶母没有坐车回家，而是临时接到了一个邀约，去和朋友叙旧了。 于是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陶珩小心翼翼地看了陶慕然一眼，“你要是难受可以说出来，不要憋着。”他又补充一句，“哥哥会努力安慰你的。” 陶慕然：？ 他看起来很脆弱吗？ “呃，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他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因为父母的冷落而难受半天。 陶珩半信半疑，显然还没有完全相信。 这些年来他在商界里杀伐果决，早已见识过人情冷暖，听到父母离婚的消息时能快速消化并吸收，甚至思考起后续的安排。 但他觉得，陶慕然肯定要难过好久。 毕竟对方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个爱逞强的小可怜。 他叹了一口气。 陶慕然：？ 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诶。 陶慕然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仔细一想，发现陶珩这些“臆想”也并非全都不合逻辑。 他在少年时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因为亲情的缺失而沮丧过，险些钻进牛角尖。 长大以后，见识到了更多的世界，这份郁闷才逐渐消失。 而江覆的出现，又让这份郁闷消失了更彻底些。 甚至一度让他对“爱情”燃起憧憬，推翻了他之前对婚姻关系的全部定义。 想到这，陶慕然心情不由得变好，嘴角翘起一点弧度。 这弧度很小，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却被陶珩精确捕捉到了。 “又在想那个姓江的？”陶珩冷不丁发问。 陶慕然无语扶额，忍不住把话题绕回最初——“哥，如果你非想安慰我的话，就打钱吧，好吗？好的。” 总比这样随时随地化身福尔摩斯要好。 - 最终，陶珩驱车把陶慕然送回御景湾。 临下车前，他没事找事地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可以倒是可以，如果你能接受里面有个身穿睡衣的男人就行。 陶慕然向他投以诚恳的眼神，“如果您非要不请自来，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陶珩觉得这句话是在暗戳戳地辱骂自己，于是面色冷硬地把弟弟赶下了车。 进屋后，家庭煮夫江大厨已经烹制好了丰盛的早餐，其色、香、味对奔波了一早的陶慕然极其友好。 就在他忍不住加以赞赏时，走廊里闪出一道身影。 江覆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头发是随意抓出来的造型，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的帅。 但此时，这位帅哥的脸色好像有些沮丧。 “大舅哥怎么没进来坐坐？是还不认我这个弟媳吗。” “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陶慕然夹菜的手顿在半空。 等等，谁允许你身份切换得这么自然的？ 第43章 江覆老不正经,陶慕然心猿意马，二人完成了一场还算和谐的早餐。 尽管陶慕然并没有因为父母离婚的事而太过伤心，但也不禁微微出神,想了很多不着边际的事,一顿饭没说几句话。 江覆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他坐到沙发上,靠在陶慕然身边，捏了捏陶慕然的耳朵。 “还好吧，谈不上开不开心,就是有些突然。” 他没打算瞒着江覆，叹了一口气后便讲述了出来。 “仔细想想也算是早有预兆吧,就是挺猝不及防的，一点铺垫都没有。” 和江覆待在一起时会很安心。 陶慕然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出来之后心里就不憋闷了,好受很多。 最后，他感慨了一句，“要是能早点遇到江老师就好了。” 要是能早些遇到江覆，他就不会孤单那么多年。 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气息，江覆横起手臂,揽住陶慕然的后腰。 “要是能早些遇见然然,我又要……忍好多年了。” 自从昨晚同床共寝后，二人间的进度条像是被注入了催化剂一样，虽然名义上还没在一起,但早就心照不宣，心意相通得很彻底。 陶慕然不相信江覆还能继续忍下去，二人之间的窗户纸早已被戳破,来回漏着粉红色的风。 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 他轻轻转过头，莹润的双眸泛着湿漉漉的光，眼神像小勾子一样抛到江覆的身上。 “江老师还想继续忍着吗？” 江覆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瞬，手下的力度不由得加大，攥紧了腰侧那块白嫩的皮肤。 “还欠我们然然一场正式的告白呢。” - 毫无疑问，江覆再次取得了留宿在陶慕然家中的权力。 第80章 而且他别有心机地搬来了一些日用品，大有霸占此地不走的架势。 “免费厨子，不用白不用嘛！” 然而这位厨子也不是闲人，刚从床/上醒来，便接到了一个紧急行程，不得不离开宁城几天。 陶慕然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见江覆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干嘛去？” 江覆看见他的睡颜，心一下子软了一大截，依依不舍地捏了捏陶慕然的脸。 突然……他也很想从此君王不早朝一下。 陶慕然问他：“要去几天啊？” “三四天吧，很快就能回来。” 江覆心痒，又嘴欠补充道：“要是然然舍不得我我就不去了。” 陶慕然揉眼睛的手停顿了两秒，抿了抿嘴，无语地看向江覆，“不许偷懒，小心我去微博曝光你的恶劣行径！” 最终，江覆被陶慕然客气地请出别墅，急匆匆地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少了一个人的别墅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奇怪，明明只是少了一个江覆，为何差别如此大？ 陶慕然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许堕落。 不行，不能这样。 于是他看了一下午的剧本。 翌日，他参加了一场品牌晚宴，巧的是又碰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嗨，慕然，又见面了。”何风池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陶慕然快步向对方走去，正好他有些事想向何风池打听一下。 “前几天刚和江覆见一面，他那个春风得意的劲儿啊，啧啧。” 何风池一张嘴就开始八卦，完全藏都不想藏。 毕竟是公众场合，陶慕然多少有点害羞，忍不住出言辩驳道：“其实我和江老师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好好好，你俩的情趣嘛，我懂。” 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令陶慕然无从招架。 终于，他找准时机，率先发问道：“何老师，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何风池立刻洗耳恭听。 “就是……最近有没有什么对江老师意义比较深刻的日子啊……” 最近，陶慕然一直在反复思考江覆那句“我还欠你一个正式告白”。 所以，江覆一定会在最近有所行动吧。 陶慕然觉得江覆还挺注重仪式感的，应该会选择一个重要的日子去进行这件事。 那会是哪个日子呢？ 陶慕然苦思冥想，外加偷偷百度百科。 很好，江覆的生日、出道日、第一次得奖的日子、加冕影帝的日子……通通不在最近。 他又不能直接开口问。 毕竟这种事情……拆穿了就没有神秘感了，而且江覆看起来挺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陶慕然不是那种扫兴的人，他非常懂得配合，给予十足的情绪价值。 所以他决定先来向江覆的多年好友何风池打听一下。 何风池听到后，沉思了几秒，“哎，你还真别说，确实有这么一个日子。” “五天之后，就是江覆的生日啊。” 什么？ 陶慕然的脑海里空白了一瞬。 “生日，不是在八月份吗？” 难道他出现幻觉了？ 何风池看见他的表情，恍然大悟：“江覆应该是没来得及和你说！他百度百科上面的生日是错的。” 原来在他出道第一年，不知道怎么生日就被传成了八月份那个错误日子，而当江覆发现此事时，粉丝已经给他过完了生日。 那是粉丝第一次为他庆生。 江覆当然不可能在此时泼冷水。 反正他也没有很在乎生日日期的对错，从那以后，那个错误日子就成了他明星身份的正确生日。 而在真正的生日时，他会和朋友小聚一下，稀里糊涂地庆祝一番就结束了。 “所以，距离江老师的生日只剩五天了？” 陶慕然深呼吸一口气，暗叹果真造化弄人。 何风池结合这番对话，敏锐地猜到江覆也许要趁着生日搞事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没事，你送什么礼物他都能乐死，最主要的是……人到场了就行嘛。” 晚宴后半程，陶慕然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该给江覆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也不可抑制地在心底里钻出： 江覆会在生日那天给他一场正式的告白吗？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紧张，然而更多的则是期待。 当晚，江覆发来一条消息。 [江老师：活动提前结束了，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陶慕然捧着手机，神色也变得柔软起来，反手回拨了一个视频。 他刚洗完澡，裹着白色的浴袍，像一块柔软的棉花糖。 江覆就那样盯着屏幕盯了好几秒。 “有点饿。” 陶慕然轻笑一声，“那你先忍忍。” 他试探了几句江覆，想看看他有没有为五天后的生日做准备，以此推测他会不会搞事。 没想到江覆滴水不漏，表现得自然又松弛。 陶慕然暗自咬了咬牙关。 合着只有自己焦头烂额了一晚上！ 视频的最后，他撂下一句“明天下午我去机场接你”后就挂断了。 他倒要亲自看看—— 第81章 江覆是不是真的在装！ 第44章 翌日清早,陶慕然不到七点就睁开了眼睛。 昨晚辗转到凌晨两点他才睡下，但此刻却没有半分困意。 四天后就是江覆的生日了，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那天搞事,但自己是一定要给对方准备礼物的。 细数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虽然并不长,但留下的记忆很丰富。 上次他送江覆礼物时，他们还是普通朋友关系，所以准备时也没太用心,得体便好。 而这次……即便还没有一场所谓的告白，他们的关系也已经心照不宣。 自己理应准备一份有意义的生日礼物。 陶慕然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磨蹭到九点多，脑海里才隐隐约约有了个初步想法。 他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奔向二楼储物室，把一个蓝色的物体装进了盒子里，然后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下午还要去机场接江覆，他得快些行动。 “哟，陶大明星,稀客啊！” 宁城二环附近有一片没拆迁的胡同,保护得还不错，这些年来被开发成了特色商业区。 一家工作室坐落在胡同最里面。 陶慕然刚踏进去，就听见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候。 他轻轻瞪了一眼里边那人,“人类进化没通知你，不会好好说话？” “啧啧啧，一上来就夹枪带棒的,真令人心寒。” 工作室内装修极其富有艺术色彩，墙壁凹凸不平，挂着各种艺术装置。 屋里灯光昏暗,一个高大男人从里面走出。 他是陶慕然的大学同学，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陶慕然将盒子放到陈术面前，仔细地打开。 “喏，就是这个，你看看怎么设计才能更合理些。” 盒子中央摆放着一个透明的蓝色球体，里面似乎注入了某种特殊物质，像是不断流动着似的，发出莹莹微光。 他大学时上过一门选修课，手工类型的，当时的结课作业就是做一件走心的手工作品。 这是他当年的结课作业，一举获得全班最高分数。 关于江覆的生日礼物，陶慕然想了很多。 事情比较突然，时间紧急，他没有时间从头做起，也不愿意随便买点东西糊弄。 幸好他灵光乍现，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了这件结课作业的影子。 他大致设想了一个雏形，恰好可以在它的基础上进行改动。 说来也巧，结课作业上交的那天，恰巧是江覆获得影帝的日子。 也算是冥冥之中的无声巧合了。 一些灵感从脑海深处缓缓流出，陶慕然及时将其记录下，一直忙活到半夜两点。 今天早上他迅速约了陈术，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 “大致的设计思路我已经在微信上和你说了，剩下的专业内容还得你这个专业人士来。” 陈术年纪虽然轻，但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上个月刚结束自己的个人展。 闻言，他倒是没着急谈正事，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微博上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陶慕然茫然的看向陈术。 “呵呵，还和我装，你是不是早就和江覆在一起了？连这都不肯告诉我，还让我帮你忙。” 陈术哼了一声。 陶慕然很怕这位艺术家突然发一些艺术家的脾气，连忙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人你没猜错，确实是江覆，但是……怎么说呢，我们其实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陈术面露质疑：“还没在一起就送这么费心思的礼物？原来你还是个搞纯爱的。” 迎着对方犀利的目光，陶慕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最晚三天后就要完成，劳烦陈大师动动脑筋，看看怎样改动才能合理些。” 他的灵感都比较抽象，落实到实际并非简单事。 更何况陶慕然并没有打算全权委托给陈术，他只是想借用一下对方的指导，然后亲手为江覆做出这件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 时间紧任务重，既然江覆没告诉他生日，陶慕然也并不打算表现出知情模样。 他要在江覆面前好好演一演。 所以，这也意味着，他这三天内必须趁着江覆不注意，偷偷跑来陈术的工作室！ 听上去很刺激。 - 下午他去机场接江覆，江覆一见面就埋在他颈窝，像吸猫薄荷似的狂吸了好几秒。 虽然是在车里，陶慕然还是忍不住羞耻。 “你干嘛？至于吗……也就两天没见。”他面无表情地把江覆的头扭到一边去，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江覆被他的冷漠击穿心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两天半没见了，足足隔了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陶慕然赶在他戏瘾发作的前一秒打开了音响。 一路上，他状似无意地试探着江覆，不断切换角度套话，可惜什么结果都没得出，江覆一直在和他讲这几日行程中的趣事。 陶慕然沉默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难道江覆并没有打算在生日这天告白？ 还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试探，一直在躲避？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陶慕然浑身一激灵，耳朵瞬间竖起来。 第82章 江覆终于要坦白了？ 江覆要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了？ “这次参加活动碰到我们的粉丝了，在台下举着葡萄糖浆的应援手幅。” 江覆的表情十分欣慰。 “……就，这个？” “是啊，这还不够惊喜吗，喂，陶老师，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陶慕然不是反应平淡，只是听到的话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他一时间没做好表情管理。 “我只是没有喜形于色而已。” 他连忙言语安抚了几句，扼杀了江覆想要借题发挥的念头。 回到御景湾后，江覆极其自然地走进陶慕然的家，俨然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归属，完全忘记了几十米开外还坐落着他居住了几年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相处与往常别无二致，江覆依旧是那副欠揍模样，时不时调戏一下陶慕然，但他好像在谈什么剧本，经常和方凌岳打视频电话，一打就是很久，有时甚至还要面谈。 这便给了陶慕然可乘之机！ 他趁着这股天时地利人和，往来了陈术工作室好几趟，生日礼物终于初见雏形。 “看不出来啊，陶大明星动手能力这么强。” 时间紧任务重，陶慕然没办法从头学起，只能让陈术教了他一些关键的技能，但他有些强迫症，还有一点点较真，对于这份礼物可谓是力求完美。 所幸，成品很棒。 就是他手上划满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分布在纤长白皙的手指上，看着很揪心。 “呼。” 陶慕然扔下工具，松了一口气。 陈术关掉台灯，让室内保持一定的暗度，使工作台上的那颗“蓝色星球”尽最大可能展现出原貌。 “要不然你别拍戏了，过来跟我干这行吧，保准你三年内必出名。” 陶慕然没理陈术的贫嘴，专注地看向工作台，眼神中无意识流露出很柔软的光芒。 那年江覆获得影帝前，全网没几个人看好他。 一是他出道时间不长，和那些提名的老戏骨相比资历太浅，即使演技精湛也会被人说成是碰巧撞大运。 而二是他外形太过俊朗，很容易被人忽略实力派的本质，而打上偶像派的标签。 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陶慕然看见了那场颁奖典礼的直播。 他目睹了江覆摘得影帝桂冠的瞬间。 那部电影叫做《遇见最后一颗星》。 江覆饰演一个失意落魄的年轻天文学家，执拗又顽固，不愿向世俗妥协。 他不懂变通、不会谄媚逢迎，导致自己被排挤，连研究结果都被别人冒名发表。 他终日固守于天文观测台，把自己的一生、连同所有的浪漫与美好，都奉献给了辽阔的星空，漂泊于无垠宇宙。 临终前，他发现了一颗星星，并将研究结果公开于世。 可那时没人认为他的研究结果有价值。 直到他死后的第五年，一个权威专家转载了他的论文，让他的名声在业界重新焕发光彩。 连同他生前的种种，都被人刻意提起又铭记。 可那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死了。 只有那片星空记得他来过、爱过。 所以陶慕然设计了这样一件礼物。 从表面来看，这是一颗瑰丽的蓝色星球，袅袅星云流淌于其中，如同流动的剔透星河。 而在星球旁，一位孤独的天文学家伫立于此，他手里拿着一架望远镜，只需打开旁边的一个小按钮，望远镜就会照出一束光，映射在星球上—— 而后，星球内的景象便会发生变化。 无垠宇宙悄然浮现，亿万颗星子囊括于其中。 这是影片中天文学家的此生热爱，也是在这里，他遇见了生命里的最后一颗星星。 - 生日前一晚，江覆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问：“何风池是不是和你说我生日的事了？” 陶慕然手一抖，一棵青菜从筷子下脱落。 一瞬间脑海中火花迸现，思绪万千。 “是啊，怎么了？”他面色如常地答道。 “哦，没什么，其实我不太重视生日，”江覆笑了笑，“不过要是陶老师想给我过，那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慕然面色不变，继续试探，“那你想要怎么过？” “我听朋友说有家新开的馆子挺不错的，我提前预定了餐位，明天带你去。” 江覆的表情毫无破绽，好像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陶慕然无声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自己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至于告不告白什么的……就随机应变吧。 翌日清晨，陶慕然亲自下厨给江覆煮了一碗长寿面，虽然他厨艺约等于没有，但面条还是煮得不错的，甚至还弄了个色泽不错的荷包蛋。 “手艺自然比不上江大厨您的，凑合吃吧。” “这怎么能叫凑合吃呢。” 江覆捧起碗，“这明明是爱心早餐，这个味道我要记一辈子的。” 江覆总是这样，总能说一些让陶慕然猝不及防，然后面红耳赤的话。 偏偏他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每次都说的十分自然。 “你说要记一辈子的，等我以后问你你可别忘了！”陶慕然哼了一声，自觉表情十分冷酷。 第83章 结果嘴里突然被塞了个荷包蛋。 “来，第一口给你咬。” 没有煎太熟，刚咬第一口甚至还有溏心。 他咽下去，看江覆挑起面条吃了一大口。 “不错嘛，可以出师了。” “……你也没教过我啊，出哪门子师。” 本以为要和江覆在家里虚度光阴一整天，直到晚上出门去餐厅，结果下午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得让他亲自露面一趟，好像要去签什么合同。 陶慕然面色担忧：“什么事啊这么急，不会是你黑料被爆了吧。” 江覆无奈：“你能盼着点好的吗。” 临走前，江覆向他承诺一定马上办完事，绝对不会错过晚饭时间。 陶慕然趁机上楼，去卧室衣柜里翻出礼物盒，再次谨慎地查看了一遍。 呼，没出错。 其实他也有点紧张。 第一次给江覆过生日，还是以这样一种身份。 同时还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江覆收到这件礼物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餐厅预约的是晚上八点。 六点半的时候，江覆说办完事了，马上从公司出发。 公司的地理位置比较尴尬，既离御景湾远，也离餐厅远。 再加上晚上容易堵车，陶慕然提议不然自己开车去吧，不用江覆来接了。 又过了五分钟后，江覆回道：何风池正好从御景湾路过，你搭他的顺风车就行。 五分钟后，陶慕然抱着礼物盒，坐上了何风池的车。 何风池笑得极其灿烂，灿烂到……有些异常？ 陶慕然心里毛毛的，嘀咕道：“您和江覆不愧是好朋友啊，他过个生日您这么开心。” “唉呀，一会你就懂啦。” 晚上路况紧张，何风池挑了一条近路，绕着绕着周围景物开始陌生，陶慕然皱起眉，这确定没开错道吗？ 他为了不刺痛何风池的自尊心，谨慎道：“要不我们用低德地图导航一下？” “不用不用，这条路线我已经烂熟于心！” 陶慕然终于缓过来了，迟钝地意识到一丝异常。 有诈！ 他就知道，江覆怎么可能放过在生日搞事的机会。 亏他苦心蛰伏这么多日，原来平静表面下隐藏着惊涛骇浪！ 有了心理预期后，陶慕然倒是不紧张了，安安稳稳地坐在副驾驶上，等着看何风池把车开往何方。 他倒要看看江覆今晚要耍什么花招。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车子的引擎声在轰鸣作响。 车载广播在放完一首歌后，插播了一条新闻。 “今晚，英仙座流星雨将迎来最佳观赏期，我市市民……” 然后何风池手一抖，迅速把广播关了。 陶慕然脑袋上冒出两个问号，什么情况，这新闻哪里惹到他了？ “开车不能有杂音，我得聚精会神。”何风池心虚地微笑。 陶慕然点了点头，“好吧……” 何风池的车技还是不错的，虽然绕了许多陶慕然不认识的路，但总算安全到达了目的地。 周围没什么灯，黑漆漆的，他不禁提心吊胆，怀疑地问道：“难道是要趁机把我卖了吗？” 恰逢此时手机响起提示音，江覆发来消息：到哪里了？ 看着那个卖萌表情包，陶慕然冷哼一声，心道等着吧，骗我这事还没算账呢。 遂十分高冷地没有回复消息。 何风池不愧是视帝，心虚归心虚，依旧能面不改色的露出笑容，“那边有一条路，我带你往上走。” 陶慕然觉得自己的频道马上就要从甜蜜庆生切换到野外探险了。 “您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江覆到底在搞什么？” “哎呀，上去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经何风池的引领，陶慕然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坡度不大，但隐藏在树丛中，有点难找。 他想起刚刚绕的那些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回忆—— “宁市市郊有一个废弃的天文台。” 陶慕然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刚刚的焦急与好奇渐渐沉落，反而涌上一股宁静与柔和。 流星雨……天文台……他好像知道江覆要搞什么鬼了。 路程并不远，拐了几个弯后，前方出现一座建筑，里面亮着灯。 何风池退到他身后，挑了挑眉，“你去开门吧。” 陶慕然勾起嘴角，眼中浮现出细碎的亮光，他整理了下衣服，攥紧手中的礼物，向前迈出步子。 天文台废弃后，被某位企业家承包下来，改造成了私人的休闲场所。 里面保留着一些专业设备，但在装潢上变得更加温馨闲适。 陶慕然推开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入眼是大簇大簇的鲜花，铺满了整个一楼，气球指引着他向前走去，而江覆，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江覆没有穿下午出门时的那件风衣，而是换了一身黑色西装，高大帅气。 他低头看向陶慕然，“喜欢吗？为你准备的。” 陶慕然没回答他的问题，轻哼了一声，“又骗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江覆捂住他微凉的手，一点点搓到温暖，而后轻轻亲了亲他的指尖。 “看在我过生日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第84章 周围逐渐传来花香，萦绕在两人身边。 陶慕然意有所指道：“过生日……你就只提这一个要求吗？” 头顶的灯光突然变暗，带了些朦朦胧胧的暧昧。 “其余的不是要求，是请求。” 江覆嗓音低沉，像是揉进了窗外的月色。 视野内的东西一点点地无限放慢，接下来的每一秒好像都被拉长。 花海中，江覆开口问道：“陶慕然，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我会永远爱你、忠诚于你、呵护你、珍惜你的喜怒哀乐，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江覆从来不会对他说谎，陶慕然也知道，他承诺的便一定会做到。 这个人给了他爱，弥补了他生命中的许多空白。 他对未来的诸多幻想，每个都与江覆有关。 “我愿意。” “砰——砰——砰——” 霎时间，从天而降的礼花淹没了灯光下的二人，江覆紧紧抱住陶慕然，让他埋在自己身前。 两个人紧贴着对方，从胸腔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笑意。 陶慕然有些慌乱，随即立马明白了。 “他们一直都在？难道我们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这么聪明！” 只见几个人影从花架后边闪出，其中有两个人撞到一起，还差点摔了一跤。 “你们两个的幸福时刻，我们一定要来见证啊！” 何风池、陈诩、杜茗斯，以及宋屏和方凌岳，竟然全都被江覆请了过来。 陶慕然回过味来，还没来得及复盘刚刚的表白，心中的雀跃尽数被羞涩替代，脸颊都泛起一股薄红。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泄愤似的锤了一拳江覆。 江覆连连告饶，也不管陶慕然怎么挣扎，又是一把将人拉回怀里。 “提前告诉你那不就泄露计划了吗。” 杜茗斯扔掉手中放完的礼花筒，一脸感慨，“江老师刚联系我的时候我还有点难以置信，我以为按照你俩的进程早就该求婚了，谁知道竟然还没告白呢，玩这么纯爱。” 宋屏深呼吸一口气，“慢点好，慢点好，请在乎一下我这个经纪人的血压。” 方凌岳拍了拍他的肩，“早点看开吧，早点看开。” 在诸多亲朋好友面前，陶慕然没立刻和江覆算账，江覆在庭院里准备了自助烧烤，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吃。 “是不是一直饿着肚子呢。” “又明知故问。”陶慕然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骗我晚上去餐厅，结果让何风池把我拉到荒郊野岭。” 江覆把陶慕然拉到树后的阴影处，朦朦胧胧的灯光洒在外面，他们躲在一片深绿色中。 蓦地，一个微凉的吻印在陶慕然的唇畔。 他侧头想躲，然后江覆又从另一旁亲下。 总之就是要让他避无可避。 背着所有人，就有了一种偷/情般的刺激。 陶慕然脸皮薄，不像江覆那么游刃有余，恨不得一个劲往里缩，唯恐被外面的人看到。 江覆就在他耳边低低的笑。 “怎么，和男朋友亲一口都不行？” “你这是一口吗？”陶慕然抿了抿唇，上面有一层淋漓的水光，“这都多少口了，你自己数数。” “抱歉，憋久了，今晚有点激动。” 嘴上说着抱歉，可江覆的行动并不像心怀歉意地模样，又把陶慕然摁在怀里亲了好久才走出去。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烤好了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众人眼嘿嘿怪笑两声，没有戳破这股暧昧的氛围。 江覆和陶慕然自然是要挨在一起的。 陶慕然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放在桌下，虚虚被江覆勾着小指，吃得心不在焉。 奇怪，明明刚才还饿得很，怎么亲了这么久像是饱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覆又勾了勾他的手指，指尖刮过他的掌心。 轻轻的，有点痒。 陶慕然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快十点了。 “想不想去上面看看？”江覆问。 陶慕然拿起手边的袋子，和他上了二楼。 二楼视野开阔，放着几架望远镜。 今晚的星星很多，很亮，他们两个陪着这些星星一起等待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流星雨。 “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拆开看看吧。” 礼物盒被江覆小心翼翼地打开，他捧出里面的水晶球，眼中涌出惊喜的笑意。 “这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同频共振的心跳胜过千言万语。 楼下传来朋友们的嬉笑，楼上吹来夜晚的微风。 陶慕然打开星球旁的灯，无垠宇宙在江覆眼中映现。 “你有你的宇宙。” 话音落下，第一颗流星悄然划过夜空。 而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照亮整片天际。 江覆牵起他的手，抓得很紧。 “都说遇见流星雨要许愿，你有什么愿望吗？陶慕然小朋友。” “我的愿望……” 曾经他孑然一身，如同一片飘落的羽毛没有任何归属感，可他遇见了江覆。 遇见他，缺憾都变成了圆满。 “我的愿望是，下次流星雨还要和身边人一起看。” 第85章 不知道流星有没有听见他的愿望，但江覆一定听见了。 他说，“那我的愿望就是身边人一辈子都能快乐，我要永远永远好好爱他。” 夜空下，恋人缠绵拥吻。 陶慕然终于对幸福有了实感。 遇见江覆前，他从未奢望过生命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时刻，幸福到他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