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成了京圈大佬的白月光》 第1章 《替嫁后,我成了京圈大佬的白月光》作者:狂炫十吨小蛋糕【完结+番外】 文案: 【双男主he】 连玦是连家私生子,打小爹不疼娘不爱,路边的狗都能踹他两脚。 为了挺起胸脯做人,连玦决定给自己找个金主傍身。 就这么一抬眼,他挑中了传闻中阴晴不定,暴虐无常的京圈大佬。 连玦双颊泛红,期期艾艾迎上前。 “先生,您对我真好,一看见您,我的心跳就好快……” “先生,那颗小钻石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闪的钻!” “先生,要是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么一套连招下去,京圈大佬被迷昏了头,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往连玦身边送。 连玦美滋滋躺在自己打下的金山银山上数钱。 这京圈大佬也不暴虐无常啊,这不挺好骗的。 直到他攒够了一千万,一条短信就把金主踹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可是有整整一千万的富贵人家,不是当初的小穷光蛋。 直到一天,他睡下再睁眼,自己就这么连人带被子出现在了往日金主的怀里。 高大俊美的男人压抑住满腔怒意,手掌攀上连玦的腰肢,声线喑哑森寒。 “连玦,真是我太纵着你。” 直到那一晚,连玦才真正切身明明白了,什么叫阴晴不定,暴虐无常。 标签:双男主,总裁,契约,婚姻,he,大佬 第1章 你的未婚夫,我笑纳了 “连玦,你就是个婊子!我要让爸把你嫁给五十岁老男人!” “我警告你,你不能打陈行间的主意,小心我把你那点破事全抖漏出去” “你和你那个妈一样生来就是当三的下贱货色,你真不管不顾要和我撕破脸?” 手机震个不停,连玦从贴身口袋中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唇边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一张酒店的房门照片都能让他破防到这种地步? 婊子、贱货,来来去去也就这点东西,他看都看烦了,什么时候能整来点新鲜玩意。 面前的镜子蒙了灰,连玦将自己的指尖抵上镜子。 一张分外精致的脸从镜子里露出。 脸蛋圆润,杏眼水光潋滟,唇色泛红,眼尾缀着颗鲜红的小痣,任谁看都是一张纯良到人畜无害的一张脸。 身上穿的是酒店统一发放的酒店侍应生制服,红色制服在他身上看不出来一丁点俗气的意思。 连玦抿唇一笑,将自己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抬手推开了侧边的酒店房门。 套房里没开灯,寂静的可怕,只剩下连玦的脚步声。 纯净甜软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陈先生,您叫了客房服务吗?” 没人回应,耳边只剩下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连玦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正在他沉思之际,一道低哑的声音缓缓从右后方响起,惊的连玦绷紧了后背。 “客房服务?哪种客房服务?” 身份地位再贵重,到底也是跟那些酒囊饭袋一种货色。 情况姑且还算在可控范围内。 连玦此时反而安下心来,佯装出一副清纯无害的模样,仓惶道:“先生,我不做那种东西。” 啪嗒—— 房间的灯被打开。 连玦眼眶中溢出来几滴生理性泪花,眯起眼打量着斜靠在沙发边的男人。 脚下的皮鞋质感不错,看纹路肌理大概是牛皮,款式他没见过,应该是纯手工定制。 身上的衣服大概是某奢侈品店的秋季限定款,均价六位数。 陈行间上下扫了连玦一眼,抬手拿起桌边的酒杯。 香醇的酒液在杯中转了个来回,荡漾起酒香,手腕间的羊脂玉镯顺着紧实的小臂滑落,斜斜挂在腕骨上。 连玦诧异,目光不自觉粘在了那玉镯子上。 品相极好的羊脂玉,放眼望去找不到半分瑕疵。 万恶的资本主义。 陈行间今晚要是够大方把那镯子直接塞给他,他就能攒够一千万直接从酒店毕业,再也不用低三下气看着别人脸色讨生活。 连玦收起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半跪在桌前整理着桌面杂物。 下跪的技巧,角度,力道,全部都经过控制,他都曾经演练过千万遍。 领口处随着他身形的晃动倾泄出一小片春光,白瓷一样的锁骨掩映着水晶吊灯的亮光,腻的晃眼。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玦的手腕一抖,打翻了桌上的酒瓶。 鲜红的酒液从瓶口喷洒而出,顺着陈行间的裤脚下流,没入地下的羊绒地毯上。 陈行间眸色兀自深沉了几许,眸光落在连玦露出来的半截锁骨旁。 连玦颤动着眼睫,身段瑟缩,小心翼翼抬头:“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盈盈水光快速蓄积在眼眶之中,像是被粗暴拎着尾巴拽起的小兔,可怜巴巴地蹬着自己悬空的后腿。 陈行间坐在沙发上,随意将翘起的双腿落下,右脚脚尖抵住了连玦的大腿。 纡尊降贵一般,他沉声开口:“打开。” 连玦泪意朦胧,端出来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先生,我不会。” 连玦将脸微微侧开,泪珠要落不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第2章 屈辱、胆怯、畏惧等情绪恰到好处地在他脸上交叠。 做足了不谙世事的纯情模样。 陈行间好似嗤笑一声,抬起手摸上了连玦仰起的小脸。 手掌向下滑落,虎口卡住下巴,指尖用力碾过抿起的唇。 “装纯没意思,我的耐心不多。” 连玦闭上眼,心知逃不过这一劫,索性径直扑进了陈行间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腰身。 陈行间怀中一沉,一团带着馨香的毛绒小兔就这么滚进了怀里。 连玦蹭在陈行间怀里抽噎,手指紧张的攥住了价值六位数的衣角,眼眶里沁出来的泪花打湿了柔软的名贵衬衫。 “先生,我没装纯。” 可怜又委屈的控诉,带着绵长的尾音,很容易便能激起人的摧毁欲,想将他压在身下反复蹂躏。 偏偏连玦又不老实,还非要在人家怀里乱蹭。 “我,我不小心把酒打翻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勾引你。” “我真的不会,没学过,我还是头一回。” 陈行间的手掌兀自落在连玦的后腰上,腰肢纤细,兴许只有他的巴掌大。 欲念被连玦的那些小动作挑起,很容易便有了燎原的趋势,熊熊烈火自胸口灼烧,恨不得将怀里的猎物也拉下地狱。 “先生,我赔不起那杯酒,若是你要我亲自偿还,能不能轻一点”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陈行间单手托起连玦的屁股,将人带到床上。 箭在弦上时,他盯着连玦那张乖巧温软的脸,开口问:“你成年没?” 连玦呼吸一滞,这人道德标准还挺高。 他来了兴致,从床上半支起身子,将自己的身份证衔在口中,眼中欲色缭绕,脸上却还是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先生亲自来看吗?” 陈行间喉头发紧,手掌亲手勾住了连玦的脖颈。 他侧身贴到连玦耳侧,咬牙切齿:“你自己勾我的,就好好受着。” 腰骨寸寸碎裂的那般痛,陈行间像是没开过荤一样,力道重的惊人。 刚开始他还能存着点力气迎合,到最后他活像是案板上的死鱼,只能被人翻来覆去的弄。 偏偏陈行间一脸的餍足,办完事还有力气去浴室洗澡。 连玦长舒出一口气,拼命想着陈行间背后的钞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算了算了,怎么都不能跟钞票过不去。 他点开相机,自拍了一张。 领口大敞露出大片红痕,身后巧妙地露出一只羊脂玉镯。 【抱歉哥哥,手边有事,回复你消息晚了点。】 【 第2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 连玦对自己的道德要求不高,最起码不如陈行间,他箭在弦上的时候不会问别人是不是未成年。 他将手机反扣在床边,指尖敲打着手机后壳。 谁跟他过不去,他就跟谁过不去。 期望哥哥能喜欢他送出去的这份大礼,如果他就此气到神志不清住进精神病院,他会更开心的。 陈行间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中出来,简单擦过头发后便重新将那只羊脂玉镯子套在了手腕上。 “要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指尖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抬眼看向连玦。 连玦愣了一瞬,这时才发觉陈行间长了副好皮相,凤眼狭长,浅灰色眼眸中透着点淡漠的疏离,好像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沾染上情色。 听说陈行间十八岁的时候没的爹,家里就剩下母子两个,所有人都以为陈家从此起不来了。 多少人眼馋陈家这块蛋糕,可没想到陈行间一人挑了大梁。 “我不做小三。”连玦收回思绪,软声开口,手指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如果有的选,他当然想堂堂正正落在人前。 陈行间挑眉,忽然想起来了那张模糊的身份证。 连玦 京城里面姓连的人家少之又少,要是真论起来似乎只有那么一家。 许久之前家里的长辈做主给两家订了亲,当年没处理干净,他最近更是被搞的焦头烂额。 “连庆福的儿子?” 连玦点头,倒也没遮掩:“我是连庆福的私生子。” 陈行间忽然扯唇笑出了声,笑意中透着阴寒:“你阴我啊?” “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连玦心中一紧,可怜巴巴摇头,“连庆福从来没管过我,只把我当空气,我来酒店就是为了打工,不小心撞上您的。” 连玦一双圆滚滚的杏眼通红,可怜巴巴的,心中却笑的肆意。 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左右他不亏。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响起,欢快跳脱的音乐声在套房内回荡。 连玦瞟了一眼来电显示。 连成比他想象的还要存不住气,估计是看完消息就着急忙慌地打了过来,急着同他兴师问罪。 连玦正准备把电话挂断,却看见陈行间对着他摊开了手掌。 面前一双手骨节分明,指节纤细,很耐看。 “什么?” “手机拿来。” 连玦犯不着这个时候惹金主生气,乖巧地把手机递给了陈行间。 陈行间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点了接通。 “连玦!你个婊子,我他妈饶不了你!” 第3章 “陈行间你都敢碰?你那点破事不怕我宣扬的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爸已经知道你干的好事了,你就等着完蛋吧!” 对面的声音狰狞难辨,阴毒似乎能透过声线渗出来,骇人的紧。 连玦抱着身上的杯子,香肩半露,慢吞吞蹭到陈行间面前,委屈地扯扯他的衣角。 ——你看他,他怎么这么说我? ——我在家就被连成欺负,混的可可怜啦,你要给我做主! 好在陈行间似乎对这招颇为受用,抬手覆上连玦柔软的发丝。 “我是陈行间。”他薄唇轻启,让连成还没脱口而出的辱骂卡在半空。 “陈,陈总?” 对面一阵嘈杂声传来,连成的喉头像是被石块堵住,怎么也张不开口。 陈行间听见了? 他怎么会拿着连玦的电话? 他骂人骂的这么难听,陈行间怎么看他? “让连庆福接电话。”陈行间无意垂头,就这么直勾勾对上了连玦亮闪闪的一双眸子。 好不容易有和陈行间直接对话的机会,连成到底不想放弃,梗着脖子颤声道:“陈总,您听我解释。” 陈行间嗤笑一声:“凭你不够格,让连庆福来找我。” 连玦眉眼微扬。 温室里长出来的花到底看不清形势,总还以为自己在哪里,温室就在哪里。 “陈总,您找我?”连庆福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接过电话时还喘着粗气。 陈行间淡淡嗯了一声:“婚约我应了,过几日我带连玦过去。” 语气自然,不像是请求,倒像是通知。 不过单凭陈行间的家底,确实有在连庆福面前硬气的资本。 连玦? 连庆福脸上的笑意僵硬一瞬。 先前提起来这些事的时候陈行间推三阻四,他还以为这种事根本就没戏呢,谁承想竟是二儿子入了陈行间那对眼。 “那当然好当然好,跟陈总结亲我们一家高兴还来不及。” “爹!你怎么这样!你先前明明说过”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连成撒泼打滚的声音,但是很快便被制止,似乎还传来了巴掌声。 联姻归根到底也就是利益交换,对于连庆福来说只要能和陈行间搭上线,大儿子还是二儿子,根本就无所谓。 挂断电话后,连玦刚准备去接手机,陈行间便抬手将手机丢在了地上。 连玦压下心中的火气,打算自己弯腰去捡,却被陈行间制止。 “别捡了,给你换个好的,不然还以为我苛待了你。” 连玦的火气瞬间变成了水汽蒸发,彻底烟消云散。 他期期艾艾地将头顶蹭到陈行间身侧,讨好似的蹭蹭:“谢谢您,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您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 陈行间皱眉,伸出手指将连玦从身边推离:“买个手机,不嫌肉麻的。” 连玦白得了一部新手机,心里正高兴,倒也没在心里偷偷计较这点破事。 在金钱面前,他向来非常大度。 “这就乐?你偷偷摸摸阴了我这事,可不算完。”陈行间淡淡开口。 连玦乐不起来了。 【 第3章 这人怎么黏黏糊糊的 “等等,先生,我有问题想问你。”连玦见势头不妙,立刻岔开话题,“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啊,为什么不喜欢我哥哥?” 连玦一脸的好奇,坦白讲他只有这张皮相,连成各方面都比他条件好。 要是陈行间说是一见钟情,他到时故意偏头,假装羞涩的角度一定要好好考量。 陈行间迎着连玦期待的眼神,目光寸寸向下游移,落在了他巴掌宽的细腰上。 腰肢纤细柔软,抚上去时像是摸到了上好的丝缎,一但摸过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连玦身侧有一个浅浅的腰窝,把住他的腰时拇指能刚好落进腰窝里。 “你的腰很细。” 低哑的声线响起。 陈行间眼睛微眯,欲念从眼中透出,丝毫不加掩饰,拇指浅浅揉捏着连玦的腰窝。 连玦心如死灰。 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的价码差远了。 若是陈行间对着他说一见钟情,他就敢顺着杆往上爬,争取加把劲卖卖惨,把他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套过来。 微冷的凉意从腰间透出,羊脂玉镯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到了他的腰侧,冻的他一瑟缩。 “娇气。”陈行间嫌弃道。 连玦不乐意,轻手轻脚地将贴着他腰肢的手挥开:“就是很冷嘛。” “睡觉去,明天有活陪我一起走。”陈行间侧身径直越过连玦,躺在床边闭目。 连玦被落在原地不可思议。 去公司面试最起码还有半天能等通知呢,陈行间怎么回事?晚上压榨他还不够,明天还要继续为他干活? 他攥紧了拳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天天加班的悲惨处境。 “明天有钱拿,你” 还没等陈行间说完,连玦一个挺身翻进了被子里。 “别说了陈总,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对你芳心暗许,我为你干什么都愿意。” 陈行间失笑,就算是私生子,到底也是富裕人家出身,怎么这么缺钱。 现今已经入秋,天气马上要转冷,套房中老早就换上了厚被子。 连玦睡觉怕热,又不老实,一来二去就滚进了陈行间的被窝里。 第4章 陈行间身上一沉,连玦就这么四仰八叉地滚进了他的怀里。 若不是连玦闭着眼,他还真以为是蓄意报复。 一张软乎乎的小脸左蹭右蹭,最后贴上了陈行间套在手腕上的镯子。 玉石质地的东西在这种天气泛着凉气,连玦的脸一沾上凉气,顿时老实了不少。 陈行间的脸一黑,从桌边随手拿了个保温杯塞进连玦的怀里。 哪来的黏糊娇气劲。 不对,阴了他朝他兴师问罪的给忘了。 陈行间面色更难看。 * “成成,我知道你有气,但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陈行间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你巴巴凑上去捞不着什么好。” 连庆福苦口婆心地讲着大道理,就差把这些话掰碎了给喂连成手里。 但是连成面目狰狞,掌心被掐出血迹,哪里像是听进去的样子。 连成气的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矮凳,想起来陈行间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听!你肯定是害怕得罪陈行间,这才哄我的。” 当时提起来有婚约的时候,连庆福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这要不是个好差事,他怎么可能这么高兴? 不说陈家的家底,就冲着陈行间的那张脸,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走不动道。 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白白便宜了连玦那个私生子? 听说连玦从小就在花场酒场里面混,肯定会的一手下作手段,这才把陈行间给勾了去。 果然跟他妈一个样子,怎么都不消停。 “爸!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私生子?”想到这里连成更加来气,“你把我送花场里面去,连玦会的我也要会,我就不信我比不上他!” “你放什么屁!”连庆福气的焦头烂额。 连成今天本来就被夺了亲事,现在又被亲爹吼了一顿,委屈的不行,咬着牙就冲上了房门。 “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有那个女人,我还不如就没有你这个爹!” 连庆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胸口一阵发疼,还好被李雅芳扶住。 “逆子!我平日就是太宠着你了!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连玦和陈行间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谁都动不了,你少胡乱打心思!” 李雅芳连忙凑到连庆福身边,给他拍胸口顺气。 她和连庆福结婚十几年,也是头一次看见连庆福发了这么大的火。 难不成还就真让成成说对了,连庆福心里还有那个女人,这才对连玦格外优待? “疯了,都疯了。”连庆福跌坐到沙发边,胸口还是气的怦怦直跳,“仗着以前的那点交情,陈行间对咱们稍微客气点,你们还真觉得他好说话?” 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陈行间身边有人,就连他喜欢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听说先前就有人想攀陈行间,陈行间说他身上的香水味太难闻,把人扒光了衣服扔公共泳池了。 人家气的恼羞成怒要报警,结果几千块钱就被打发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连玦能攀上陈行间也算是他的福气,左右都是儿子,咱们家都不亏,你和成成可千万不能犯傻!” 李雅芳若有所思点点头:“你放心吧,我看着成成,这几天不准他到处惹事。” “那最好。”连庆福吐出一口气,身上一阵疲乏,“成成沉不住气,在连玦手里讨不着好。” 【 第4章 如今京城由我当家 陈行间的效率很高,说给连玦换手机,一大早手机就送到了跟前。 最新款的手机,现在市价要小万。 连玦还真没用过这么好的手机,反应速度比着他以前的手机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屏幕也丝滑,一点不卡手。 “谢谢先生,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好的东西。”连玦蹭到陈行间身边,一对眼睛晶晶亮,眼神中全是喜悦和紧张,“您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男人嘛,心里总是有那么点救世主情结。 送了点东西,把情绪价值给足,这样才有下一次。 等存够一千万,他就马上出国跑路,然后把钱放进银行里面吃利息,还能顺带包几个顺眼点的男模。 “报答啊” 连玦就这么随意一提,陈行间已经当了真,目光在他的腰肢上扫了一圈,“真想报答,去健身房把腰练练。” 昨天晚上还没怎么样的,就娇里娇气喊停。 连玦被陈行间略带着嘲笑意味的视线刺伤了,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腰板。 没关系没关系,钱难赚那啥难吃。 应该的应该的。 看在他有钱的份上,看在他有钱的份上。 像是掐着点一样,连玦刚把自己调理好,便被拉着继续打工。 陈行间的司机开了辆凯迪拉克,真皮座椅,他和陈行间一人坐一边,畅享超大私人空间。 坐的连玦心神荡漾,只觉得自己的身价也在水涨船高。 当然,要是陈行间能忽然被他夺舍把这辆车送给他,他会更加心神荡漾的。 两人下了车,进入一个私人会所。 他大概就算是陈行间的腿部挂件,充当一个气氛调节的作用。 包间内装潢精致,连玦下意识扫了眼头顶的吊灯,数百个造型别致的小灯泡围聚在一起聚成一个正方体,周围用细线细细粘连。 造价高,组装难,很贵。 第5章 包间四角内摆放了不同材质的摆件,甚至有一道水池景观,大概有风水大师专门指导。 几个西装革履的老板围坐在方桌周围,身边也有人陪同,有男有女。 众人瞧见陈行间周围的连玦后,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才站起来邀请两人就坐。 “陈总,真没想到您好这口,我今天还特意准备了些新鲜玩意,看来是用不上了。” 一个方块脸站起来敬酒,目光落在了连玦身上,眼中流露出惊艳。 美人不常见,连玦这个调调的美人更是少见。 多了一分就刻意,再少一分就显蠢,连玦就刚刚好,一脸的单纯无害,像是一块还未经打磨的璞玉。 陈行间没应茬,随意点了点头。 连玦心底发沉,默默思量。 那方块脸拿他和会所里面的小鸭子比,陈行间没反驳,算默认吗? 这么压榨他,居然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还真是无情。 后面方桌上的人就开始聚在一起谈起了生意,连玦无意探寻。 只是不久后场上所有人的面色都冷了下来。 连玦就近夹了块绿豆糕,用餐叉细致切了块,垫着手帕送到陈行间唇边。 陈行间刚准备张口,一道略带恶意的声线在此时响起。 “陈总,你身边的小情人真漂亮,要是您愿意把他让出来,说不准我们老板会愿意再让一成呢。” 连玦的手一颤,那块绿豆糕就这么碎在了指尖。 那方块脸佯装生气,立即斥责道:“胡说什么!那是陈总的人,他怎么可能忍痛割爱?” 那小鸭子可怜兮兮的撒起娇来,声音腻的像是含了蜜。 “我又没说错嘛,左右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小情人,换着玩有什么不可以?”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那方块脸是外地来的,来京城一趟怕是还没听说过陈行间的名号。 别说是陈行间现在还带在身边的人,就算是他玩腻了的人,他不松口,谁敢把手往前伸? “哈哈哈,金总真是会开玩笑,现在是新时代了,哪里有这种道理。” “就是就是,分成咱们再谈嘛。混了小情人进来算是怎么回事?” 陈行间好像没打算揭过这个话茬,抬手捏了连玦的手指在掌心里把玩,由着场子一点点变冷,到最后没人敢应声。 白玉似的指节被他极其有耐心地一个一个滑过,按压、揉捏,游走而过带来轻微的颤栗。 连玦绷紧了手指,心绪纷乱。 他先前在花场里混的多了,男人的心思他瞟一眼就能明白个大概,但是陈行间让人看不透。 陈行间有没有动把他卖出去的心思,他还真把不准。 要是今天陈行间在局上把他卖了,他也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人蹂躏的份。 “看来金老板也想吃我身边的这块绿豆糕啊。”陈行间淡声开口。 漫长的寂静在此刻终于终结,但是不仅没让人松出一口气,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仿佛空气流动的动静在此时都能被感知。 金老板到底没认清形势,还敢在这种时候大言不惭:“对啊,绿豆糕、豌豆黄、钵仔糕,糕点种类这么多,我都想尝一尝啊。” 陈行间轻笑一声,指尖摁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打了个摆。 玉镯在腕骨间旋转,垂坠在小臂一侧,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金老板年纪大了,小心贪多嚼不烂。” 门口忽然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不用陈行间多示意,便像摁死猪一样把金老板的胳膊反剪了,摁在桌子上。 “陈行间,你疯了!你把京城当你家了,还有没有王法!” 变故突生,金老板瞪大了眼睛,头被死死抵在方桌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陈行间,陈行间怎么敢! 这里是京城,他怎么敢就这么动手? “王法?” 两个词在陈行间口中短暂盘旋,他支起脑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像是活猪一样被捆在桌边的人。 近几年敢在他脸前跳的人,真是越发稀少了。 “金老板远道而来,看来不大明白这京城的规矩。” 陈行间站起身,食指勾起了桌上的紫金茶壶。 滚烫的茶水倾泻而下,沸腾的白烟混合着皮肉刺啦声一起上涌,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包间。 金老板脸上烧红,止不住的挣扎扭曲,恨不得把脸上的面皮撕下来一块,连连讨饶。 就着讨饶声,陈行间目光阴冷,视线在方桌众人身上缓缓扫过一周:“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各位,如今,京城由我当家。” 【 第5章 讨赏可不是这么个讨法 连玦平生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脑海中只剩下八个大字。 作风强硬,铁血手腕。 不过倒是也能理解。 陈行间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只用短短五年就赶上了其他公司十几年的发展历程,手腕不硬站不住脚。 连玦单手捧着快要碎成渣的绿豆糕,心里也不由得犯起嘀咕。 他给自己找的金主也太强势了,跑路的时候说不准会出问题,当时就该再好好考察一下的。 “连玦。” 陈行间眉眼间的戾气还没来得及散去,听见他开口叫人,连玦不自觉绷紧了后背。 他小心翼翼蹭到陈行间身边,乖巧叫人:“先生。” 第6章 陈行间抬手接过了那块绿豆糕,手指细致将糕点碾碎。 淡绿色的糕点沫在大理石地砖上参差错落,倒映出一对恐惧的眼眸。 “金老板,既然爱吃糕点,就好好尝尝这里的绿豆糕是什么味道。” 这出闹剧结束之后,陈行间好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和剩下的人坐在一处商量生意,偶尔开口补充两句。 有了金老板做前车之鉴,原本还想再观望观望的众人彻底没了多余的心思,老老实实交出话语权,认真揣摩陈行间的心思。 谈生意谈的出奇顺畅,到最后只剩下了合同签订。 众人紧绷的神经不约而同地放松了不少,胆大的开始看着陈行间的面色,提议投骰子玩。 连玦眼神微动。 他打小就摸着骰子玩,控制、猜测点数对于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 这种场合的骰子赌金肯定高的离谱,从里面扣点钱那不是手到擒来? “想玩?”陈行间低声发问,上半身朝着他微微倾斜,手掌又搭上了他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有点。”连玦老老实实地应声,想了一会,又委屈地将头往陈行间怀里蹭,“我都没有筹码的,我好可怜呀,怎么有人上桌一点筹码都拿不出来。” 可怜又委屈,就差把给我点钱这种话直接说出口了。 陈行间喉头发痒,手掌不自觉紧了紧。 这点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连玦的眼睛,心中不自觉得意起来。 还好陈行间似乎很喜欢他扮乖撒娇,一直很吃这一套。 “开两把骰子。”陈行间将上半身移开,从衣袋里拿出张黑卡放在连玦手边。 “要是输了怎么办?” “不论输赢,只要你尽兴。” 连玦喜上眉梢,对陈行间的笑意真切了不止一星半点。 骰子开始摇,用的就是最简单的玩法,猜大小。 6粒骰子一起摇,猜骰子里面的点目,15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半则小。 连玦支起身子,观察着骰盅的起伏,心中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个大概。 压大压小,一共就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连玦十次能压中七八次。 时间一长也有人觉出来了不对劲,纷纷跟着连玦下注,就连陈行间也诧异一瞬。 “陈总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怪不得人家能跟陈总的,眼力果真拔尖。” 连玦腼腆一笑:“没什么本事,也就是跟在陈总身边,沾了点他身上的好运气。” 陈行间听见此话轻笑一声,抬手摁住了骰盅。 “要不要跟我赌?还是猜大小。” “条件呢?”连玦好奇发问。 场上能赚的钱已经被他拢的差不多,大家都跟着他下注,他赢钱的空间已经非常之小。 “赢了场上你赢的钱我给你翻二倍,输了你赢的钱全归我。” 翻二倍? 连玦瞟了一眼牌桌上的筹码。 现在按照一个筹码一万来算,他已经快赢了二十万,要是翻二倍就是八十万。 “要!”连玦不忘扯扯陈行间的衣角,杏眼因为紧张微微上抬,“先生要让让我。” “想赢就盯紧了。”陈行间抬手拿起骰盅,慢条斯理地摇晃起来。 他摇晃的速度不快,连玦在脑海认真模拟着骰子在筒内碰撞的路径,一刻不敢放松。 陈行间指尖动作停止,将骰盅推到连玦身边:“猜猜看?” “大?”连玦犹豫不决,陈行间的手法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只能凭借经验猜测。 “想好了?” 陈行间缓缓开口,打量着连玦因为紧张皱起的脸。 纠结、紧张、犹豫 各种情绪交替浮现,猜错了,就是一分钱没有。 连玦试探性地看向陈行间的面色,试探道:“陈总喜欢什么点数?” 陈行间似笑非笑地盯着连玦,开口说出的话意味不明:“长本事了?” 连玦慌忙垂下头,避开陈行间的眼睛。 不准试就不准试嘛,干嘛这么凶。 小心眼。 连玦胡乱开口道:“我就猜是大。” 骰盅缓缓打开,点数缓缓露了出来。 刚好是15点。 比不出来大小,就按翻一倍给他算好了,他也不是很挑剔的人。 但是陈行间这么精明,连一个名分都不给他,这么过分,估计不同意。 万一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他恼羞成怒怎么办? 连玦心中百转千回,犹豫不决,最后秉持着一个优秀金丝雀的职业素养,乖乖把决定权交给陈行间。 “先生,您觉得呢?” 他抬起一双水润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向陈行间。 不会一分钱都不给他留吧?最起码他自己赢来的二十万总要还给他吧? 当时陈行间还告诉他今天跑这一趟有钱拿,现在他才刚刚看见了钱的影子 陈行间的指尖随意敲击着桌边,视线瞟向了空置的茶碗。 连玦极为有眼力见地给他添茶倒水,将面前的糕点巴巴捧了来放到他身边,端的那叫一个温情小意。 “你赢的钱,我抽一半拿走,剩下的算作奖赏给你。”陈行间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开口。 连玦脸上的完美表情险些崩裂,这算什么奖赏,这明明就是羞辱。 他明明可以全部拿走,到时候连玦还能落下一个惨遭掠夺的悲惨形象。 第7章 现在他抽一半拿走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辛辛苦苦半天,赚来的钱一半入了陈行间的账,他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打工人,明面上还要对着陈行间感恩戴德。 一想到陈行间身上的名牌穿搭有一分他贡献的力量,他就恨不得把手里的糕点攥碎了扔到陈行间的脸上。 “谢谢先生。”连玦咬牙切齿,端茶倒水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他要泡一壶滚滚的茶水,然后把陈行间烫出来一嘴泡。 淡褐色的茶水自茶壶中倾斜而下,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忽然抵住连玦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陈行间盯着面前的茶碗似有所指:“只说谢谢?讨赏可不是这么个讨法。” 熟悉的声线慢悠悠响起,落在连玦耳畔,宛如一张催命符。 【 第6章 撑到家,钻就是你的 做金丝雀做到他这种份上,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 连玦悄悄蹙起眉,连陈行间的衣袖也不拉了,不情不愿道:“谢谢您给赏。” 陈行间没应声,激的连玦有些窝火。 他都说谢谢了,陈行间还要怎么样? 他抬头,正准备大着胆子再和陈行间商量商量,一道闪亮的光芒就这么直勾勾地闪花了他的双眼。 陈行间指尖随意把玩着一颗小钻石,钻石在他的指尖转了个来回,最终又落回他的掌心。 钻石个头不算大,但是肉眼看过去成色相当漂亮,可惜了不是彩钻。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饰品就是钻石。 理由也相当俗气,闪,亮,用途广。 火气像是逐渐熄灭的炭火,刺啦一声变成了气体挥发,连玦又行了。 “先生”连玦直勾勾地盯住那颗小钻石,声线绵软缠腻,“请您给赏。” 实话实说,陈行间相当受用。 连玦有一副好嗓子,夹起来讲话软绵绵的,恨不得软的把人的骨头都给化成酥,扔进一池春水里。 乖软精致的脸蛋写满渴求,视线之中只剩下一点,犹如笼中困兽,只能求他垂怜。 喜欢耍点小心思又怎么样呢? 陈行间漫不经心地想。 只要有渴求的东西,就算有把柄,就在可控范围之内。 牵引绳的另一头,牢牢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张口。” 连玦愣了一瞬,乖巧地张嘴。 指节裹挟着钻石不由分说塞进他的口中,像是吃饭时无意间钻进嘴里的细沙,细微几近不可察。 “撑到家,就是你的。” 陈行间盯着连玦带着丝丝水光的红唇,视线发沉。 很漂亮的小金丝雀,有点心思,但是不至于讨嫌。 连玦在心中毫不客气的怒骂。 狗东西,玩真花。 “谢谢先生。”连玦顺嘴将钻石用舌尖抵住,说话稍微有些含糊不清,“我想去洗手间。” 陈行间刚刚把人欺负了一通,估计是心情大好,唇边含着笑意道:“去吧。” 连玦走出包厢门后扬起的嘴角顿时下垂,冷着一张脸进了洗手间,就连打扫洗手间的保洁都绕他三步远。 方才离的也太远,他看不清钻石的具体细节。 钻石看起来这么透,要是培育钻就完蛋了,收来的力气赶不上贬值的。 他这么漂亮,这么有金丝雀的自我修养,自然只有天然钻才能配的上他。 连玦拧起眉,舌尖一挑,一道亮弧顺着天空滑过,钻石稳稳当当落入掌心。 “哪来的钻石,这种个头就算是天然钻也不值钱吧?” 卫生间门板嘎吱一响,熟悉的人影闪现在连玦面前,让他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几分。 这会所指定有些说法,风水实在太烂,什么烂人都能碰上。 “连玦,我问你话呢!” “你不会以为攀上了陈行间就能高我一头吧?陈家给不给你名分还两说呢,你现在狂个什么劲?” 连成面色不屑,恨不得活活撕了连玦,打定主意昨晚是陈行间被勾着昏了头。 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用的手段也上不了台面。 陈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让一个陪酒女的儿子上位? “连玦,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求我,等你被陈行间甩了之后,说不准我会帮你说上两句好话。” 连玦在此时又被勾起了些许不好的回忆,比如某一个特别会磋磨人的金主,睡也睡了,扮乖假装温柔小意都干了,连个名分都不乐意给。 “你他妈的真是”连玦顶着软绵绵的一张脸蛋,张口怒斥,字正腔圆。 他眉眼之间带上了几分戾气,看向连成的眼神中冰冷凛冽:“仔细想来,我在你面前还是脾气太好了。” “什么?” 连成不可置信,还没等反应过来,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连玦拉着他的头发,像是拖拽死狗一般将他拉到了水龙头面前,皮鞋被迫和地面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鼻尖里尽是自来水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流水胡乱拍打到他的脸上,刺的他睁不开眼,呼吸也被掠夺,水争先恐后地朝着鼻腔里灌去,逼的他止不住咳嗽。 “连玦,连玦!我是你哥!” “你疯了!” 连玦唇边扯起来一点嘲讽的笑,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是他哥哥了? 他摁着连成的后脑转了个身,把他塞进蓄满了水的水池里。 第8章 呼吸被寸寸掠夺,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拼命叫嚣,升腾起灼热的痛感。 水池升腾起一连串的泡泡,连玦松了手,随手将他摔在地板上。 连成像是落汤鸡一般栽倒在地板上,涌起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玩不过我,还非要凑上来,何必呢?” 连玦对着镜子整理方才被水沾湿的额发,确保每根发丝都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后,转眼看着瘫倒在地板上的连成,唇边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过两天我和行间一起回去,麻烦叮嘱爸爸好好招待我们。” 不是见不得他这个私生子爬到他们头顶吗?那他们一家就好好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他怎么借着陈行间的力作威作福。 连玦沾了些水珠滴在自己的眼角,用力揉红了眼眶。 他这人没什么本事,要是真能借着这张脸哄着陈行间心疼心疼他,倒还不算亏。 包间内人已经散了个彻底,只剩下陈行间一个人端坐在主位上,正看着手机。 听见门口的响动,陈行间抬头,轻笑道:“怎么混成这副模样回来了?” 连玦精神萎靡,顶着红通通的眼眶进了门,脸颊边还可怜兮兮地缀着没擦干净的水珠,就连早晨精致打理过的发型也不见了,头发被水打湿,蔫头蔫脑的堆在脑后。 连玦关好了包间门,可怜兮兮地蹭到了陈行间的大腿边。 “有人欺负你?”陈行间随意猜测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连玦更可怜了,泪珠子滴答滴答从眼眶往外冒,抽抽搭搭连话都说不完整。 陈行间拍拍腿,连玦用手撑着椅子,慢吞吞坐上他的大腿,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有、有人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 连玦仰起来还沾着泪花的脸蛋,楚楚可怜道:“是哥哥,他说我配不上你,不配跟你在一起。” 陈行间没什么反应,只是手搭上了连玦的后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他的尾骨。 连玦的声音软绵绵的,柔声细气地讲话陈行间听。 “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跟先生在一起的,我是真心喜欢您,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陪着您越久,我就越感觉我们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就越想好好珍惜,我想跟您有个好结局,还想跟您求一个长长久久。但是被哥哥这么一说,我真的好焦虑,我感觉我配不上您” 啧,话术下半段是什么来着? 连玦皱眉,哽咽了一下。 果真是业务能力退步了。 陈行间没应声,手掌忽然搭上了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捏住了他的指骨,细致的按压,揉捏,一点不嫌烦闷。 连玦心口一紧,指尖颤栗,周身如坠冰窖。 完了,这出戏演砸了。 陈行间慢悠悠开口,声线中听不出喜怒:“连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讲谎话的时候,说话的速度会比平常更快一点?” 【 第7章 你讲话像鸭子叫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三言两语就妄图让我昏了头,为你冲锋在前,算盘打的太响了。”陈行间慢条斯理道。 “不可以吗?” 陈行间把玩着指骨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可怜兮兮扮着惨的金丝雀。 连玦薄唇微抿,小猫一样又往陈行间身上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全数喷洒在陈行间的脖颈,像是一片细微的羽毛在皮肤上轻巧地扫了扫,痒意只透进心里。 “不可以求您帮帮我吗?”连玦仰起头,眼眸水润,鼻尖泛红。 周围一片寂静,就连空气都仿佛静止一般。 连玦心里上下打鼓,指尖轻轻扯扯陈行间的衣袖,力道微不可察。 兴许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有可能真的陈行间被他的美貌迷昏了头,又或者他刚刚谈了生意心里高兴,犯不着和他这一条金丝雀计较。 陈行间出人意料松了口。 视线落在连玦脸颊边,缓声开口:“可以,但我可要提醒你,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连玦喜上眉梢,胳膊环住陈行间的脖颈,凑到他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谁管陈行间现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先苦又不一定后甜,但是现在先甜就是真的甜了。 陈行间没再多留,不过多大一会就先行起身,不过这次没带上连玦。 估摸着是去公司上班,再具体的连玦也无意探寻。 两人只是逢场作戏,就像连成说的,下一秒他就有可能被陈行间抛开,过问的多了倒显得是他不知好歹。 连玦敛下眉眼,正准备回去补个觉,手机却忽然弹出来了一条新消息。 是以前一个还算是相熟的摄影师,两个人见过几次面而已。 【连玦,今天下午有个拍摄,你来不来?】 他人长的漂亮,不会莫名其妙地甩脸色,情绪的表达更是信手拈来。 时间长积累下来,多少也能靠着兼职点拍摄活动补贴一下家用。 连玦看了眼手机,算了算时间和距离,差不多能赶上。 反正陈行间现在去了公司又管不着他,他能多赚一点算一点。 等他赶到拍摄场地,还是迟了一点点。 连玦看着面前的景象愣了一瞬。 造景已经搭建完毕,是与寻常不同的豪华。 模特站在摄像机面前有些无所适从,向来热闹的摄影棚里面居然寂静无声。 第9章 主导拍摄的摄影师忽然换了个人,变成了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声音像是鸭子,耳边一阵嘎嘎嘎嘎的声响。 “~扮的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请我拍摄要多少钱?嘎嘎嘎嘎。” “嘎嘎嘎,花大价钱请来的模特就这个样子?说两句就哭,有没有专业素养?嘎嘎嘎嘎!” “有什么不好意漏的?漏给金主看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嘎嘎嘎!” 兴许那位摄影师是外地人,讲话时不自觉就带着口音,他说话连玦只能听懂一小半,剩下听不懂的,进到他脑子里就变成了嘎嘎嘎的声音。 偏偏摄影师的助理和摄影师应该是同乡,好声好气地劝着摄影师收收脾气。 在连玦耳朵里就是两只鸭子在嘎嘎嘎大合唱。 连玦实在是没绷住,轻声笑了一下,在寂静的空间里分外显耳。 周围所有的目光都瞬间聚集在连玦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同情。 林意是公司专门请回来的大师。 出片率高,营销效果好,就是脾气臭爱骂人。 高价请来的模特已经被他骂走了三个,现在是最后一个。 但眼看最后一个模特马上也要撑不住了。 连玦这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的枪口上。 “你笑屁啊,老子干活很好笑!”林意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有地方发,说话便愈加口无遮拦,“像个戳锅漏子一样,啥子都干不好,趁早给老子” 连玦微微抬头,杏眼灿若春华,俏脸嫩生生的,像是梅树枝上刚刚结出来的青杏,青涩可爱,眼尾下的红痣清雅脱俗,活像是画报上走出来的人。 林意的怒斥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嘴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便再也挪不开眼。 前辈诚不欺我,艺术家遇见缪斯的时候,就是这么叮的一下,除了眼前的缪斯,周遭再无颜色。 “呃抱歉?”连玦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你说话有点像鸭子叫,我忍不住才笑出来的。” 连玦不是讨好型人格,拼尽浑身解数讨好一下陈行间已经是他忍耐度的极限。 他和林意又不相熟,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最好他的言语能化成利剑,直接扎进那个嘎嘎摄影师的心窝里。 “你知道的吧,人在听见鸭子嘎嘎嘎叫的时候很难忍住笑。”连玦认真补充,真诚的令人心碎。 周围忽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当即就有正义小青年站出来为大师说话,语气认真,义正辞严。 “你谁啊,公司哪个部门的?” “说话这么没礼貌,你不想在公司混了?” 林意忽然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吼一声:“给老子闭嘴,所有人!” 正义小青年更加正义,恨不得直接跳到连玦头顶批判他:“听见没有,林意大师都因为你气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你最好立马辞职走人,然后给林大师道歉!”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像是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长的那个样子,就是个不老实的,说不准来这里就是想傍人大款,结果人家大师不买账呗。” “我要是他就自己一头碰死了,玩标新立异结果完蛋了吧?还说人家是鸭子,真的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现在就等着林意生气吧,我看着他在全平台被封杀。” 连玦皱眉,彻底后悔自己搅进去了这么一趟浑水。 他有这种坐公交车赶回来的功夫,还不如在微信上哄哄陈行间,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再哄点钱出来。 眼看正义小青年已经热血上头,连玦果断准备转身离开,这时那位林大师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怒气冲冲朝着他走来。 连玦绷紧了后背,手紧紧地拧成拳,心中警铃大作。 要是那位大师真的要对他动手,他就,他就 他就给陈行间打电话,求求陈行间救救他。 正义小青年还准备看着连玦被制裁,没成想转眼间林意直接走到他面前,扯下了他脖子上的工牌。 “颠货,老子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啊嘎嘎嘎!” 连玦听不懂林意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根据正义小青年惨白如纸的面色,应该是骂的相当脏。 林意教训完正义小青年之后,一个转身飘到了连玦面前,细看脸上还有些细微的紧张:“帅哥,有没有空陪我拍一组图啊?” 【 第8章 真是好肤浅的人 周遭人瞬间噤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讨论在这一瞬间清零。 正义小青年如遭雷击,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口中喃喃道:“怎么,怎么会?” 林意别说被人说像鸭子,就是在他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笑了一下,不管是多漂亮的人,被指着鼻子骂一顿是绝对跑不了的,说不准还会直接抄起来椅子对着人头上砸。 正因为有前面无数个前车之鉴,所以他才敢这么做事。 但是这次怎么就不一样? 林意在训斥了那位正义小青年之后,自信满满地等着连玦感恩戴德,接下来他抛过来的橄榄枝。 可没想到,连玦慢条斯理摸出来手机扫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选择了拒绝:“不要。” 林意脸上的笑意直接僵在了脸上,抓狂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作为一线拍摄大师,拍摄活动已经排到了后年,就算是业内一线明星要他拍摄,他都有可能拒绝。 第10章 他这次主动邀约,对象还是个素人,连玦怎么能直接拒绝,还不留一丝情面? “为什么?”林意捂着自己的胸口,果然美丽的缪斯都是有脾气的,一定是他的拍摄技术还不够好,无法打动要求这么高的美人 连玦疑惑地瞟了一眼林意:“你不废话吗?你连钱都不给,我凭什么配合你拍摄?” 这年头白嫖的人都能这么理直气壮,还有没有天理了! “帅哥,价钱都好说。”林意将先前的拍摄方案递给连玦,“你先看看有没有兴趣,价钱什么都可以谈,我可以再向公司申请预算。” 连玦直接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薪酬一小时8000。 连玦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矜持地轻咳一下:“差不多吧,可以拍,但是我只能拍三个小时。” “林老师!您是主要拍摄人也不能这样乱来,一个素人专业性上根本就没办法和专业模特媲美,而且更换模特也没有及时和公司对接” 公司负责人是一位干练的女性,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艺术家当然有自由创作的权利,但是不能直接凌驾于商业行为之上。 林意顺嘴开骂,眼中不屑:“得了吧,一条破项链,人家愿意给你拍你就该烧高香了,还挑挑拣拣,不乐意换人就直接把我一起给开了!” 负责人彻底没了话,锐利的目光在连玦身上扫了两眼,自然是对连玦的能力存疑。 连玦也懒得再解释,跟着化妆老师去后台做造型。 连玦临时被人换上去,林意又因为他和负责人吵架,所有人自然都是翘首以盼,等着连玦出来。 在他们看来,连玦的外部条件不错,但是还远远到不了能顶替专业模特的地步。 素人毕竟没有经验,还要被人提醒着调整状态,林意又是那种对自己的艺术要求极其严苛的人,三个小时绝对完成不了目标,所有人早就做好了加班准备。 等到连玦出来之后,方才小声蛐蛐着他的人彻底没了声音。 连玦脸上施上一层薄粉,眉目清冷,唇边乘着些许笑意,像是寒冬中飘舞纷飞的雪花。 身上穿了件深v领,袒露出白瓷一般的前胸,脖颈上套着双层珍珠链条,锁骨成了珍珠的盛器,底部的链条挂坠顺着胸口朝下延伸,没入衣衫底部。 值得一提的是,连玦的后颈处,前胸散布着未化开的点点红梅,有眼睛的人都能猜出来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玦不自在地用手遮盖了一下后颈,有些不好意思:“化妆老师说遮瑕遮不住,要用后期p掉。” 众人这才堪堪回神,脸上变幻莫测,小心打量着林意的面色。 林意先前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不专业的做法出现,别说是人为制造的吻痕,就算是不小心磕碰的淤青,都会被他拎出来骂上整整两个小时。 在林意心里,不管是多么漂亮的美人,都绝对不准亵渎他的艺术。 “没关系,嘎嘎嘎嘎,能后期就后期,但是小玦,以后可不能这个态度对待工作。”林意假模假样训了两句,还十分心机的叫连玦小玦,企图拉近两人的距离。 连玦直接拒绝:“老师,工作时间叫我连玦就行。” 林意面色灰败:“好。” 工作人员:“”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连玦按照先前积累的经验,微微挺直了腰背,白皙的指尖微微搭上脖颈上的珍珠链,坠子顺着前胸诱人的弧度轻轻摇晃,活色生香。 原本还打算看连玦被林意怒骂,蹲在一边看笑话的工作人员在此时也看直了眼,目光控制不住地被连玦吸引。 若是话说的再直白一点,已经不是连玦在衬托项链,是项链在为连玦增色。 林意眼中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看着连玦只觉得自己能再多活上二十年,再为艺术奉献二十年。 “不错不错,小玦状态不错。” “这个角度再来一张。” 各色各样的项链在连玦脖颈上留恋,连玦敬业水平一流,神经高度紧张这么久,从来没有甩脸子,表情控制依旧在线。 连玦配合着摄像的角度展示着脖颈上的项链,表情和展示状态持续在线,拍摄进度比着之前快上了不少。 总负责人看着连玦,早就一改先前怀疑的姿态,默默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连玦这个好苗子给签过来,最好变成公司的独家签约模特。 闹钟提示忽然响起,连玦止住动作,看向林意:“林老师,三个小时到了,我看今天就差不多了。” 林意一脸的意犹未尽,显然还没有拍够,盯着面前的显示屏不舍道:“怎么就差不多呢,看我给你拍的多漂亮,就不再多留一会?” 林意只恨自己不够帅,要不然这个时候还能色诱一下连玦。 “不要,说好的三个小时,麻烦薪酬尽快打到我的银行卡里。” 连玦转身就回后台卸妆换衣服,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一手将脖子上的项链扯下,另一手盯着手机屏幕。 今天早上陈行间给他送手机时已经把手机号码存进了进去,两人已经添加了微信。 连玦几经犹豫,编辑信息认真发送:“先生,我刚刚打完工,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陈行间许久没回复。 连玦想了想,随手自拍了一张,发送给陈行间。 不过三秒钟,陈行间的头像框上冒出来一个小红点。 第11章 【 第9章 怎么,想着找下家了? 【回家吃饭。】 连玦看着消息气的笑出了声。 陈行间,真是够了。 真是好一个非常肤浅的人,发消息不一定回复,但是配上一张自拍可以。 连玦决定不浪费今天做的完美造型,对着镜子咔咔咔多拍了两张。 照片预制一下,说不准陈行间会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多跟他说两句话。 连玦将领口扯开一点点,露出精致的锁骨,兢兢业业地对镜自拍,决心在今天拍出来人生照片。 门缝忽然开了一点点,林意晃头晃脑进了门。 连玦遗憾地放下手机,疑惑道:“林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好苗子,我打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有做模特的潜质,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我完全没办法抑制我内心的感情” 林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连玦的面色。 但是令人心碎的是,连玦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没看出来一丝丝的激动。 连玦等待林意的情绪平复之后,礼貌道谢,随后婉言谢绝了林意要把他签下来的提议。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真的吗,真的吗?我是一个一流的摄影师,我的手下只会诞生出无与伦比的艺术品,以我的才华再加上你的美貌,简直就是强上加强” 连玦对成为艺术品没有丝毫的兴许,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临出门时手心里被塞了一张邀请函。 “百万奖金,珠宝展拍摄海选?” 连玦的目光紧紧锁定百万奖金,将邀请函翻个面,看见了主办单位。 元禾。 巧了,陈行间一手带出来的公司,名字就叫元禾。 陈行间家大业大,他过去参选,就算是没选中,也该有个值钱点的参与奖吧。 连玦想了想,将那邀请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谢谢林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回家时,连玦绕到一边的超市,顺手买了点菜,还去餐馆里面打包了一份浓香大骨汤。 熬一份大骨汤时间也太久了,他等不及,倒不如直接买一份假装是自己熬出来的。 陈行间就算是再高端的人士,应该也喝不出来什么区别。 他才不管陈行间喝着好喝不好喝,只要表面功夫做到位,谁也拿他没辙。 陈行间要是勃然大怒,怒摔碗筷离去,他乐得更高兴,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端着温情小意继续做饭了。 连玦拎着用打包袋细细装好的一碗浓香大骨汤,按照陈行间给的地址,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幢别墅群。 入目便是修建齐整的私家园林,周围还有安保人士随时待命,别墅大门口的铁栅栏黑亮光滑,院子正中央还有小喷泉,旁边的假山鱼池还有几尾锦鲤在里面四处游动。 连玦不自觉生出来几分自惭形秽的羞耻感,拎着手里那份还能好评返现3元的浓香大骨汤,站在原地有点迈不开腿。 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穷光蛋,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场面。 别墅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妈妈从门口迎出来,赶忙拎过来了连玦手里的那份浓香大骨汤。 “少奶奶,我可等你好大一会了,快点进来吧。” 连玦被这惊人的称呼吓了一跳,手里拎着的汤差点洒出来两滴。 他身上一阵恶寒,慌忙摆摆手:“别别别,别叫我少奶奶。” 解放多长时间了,怎么称呼还这么封建呢。 叫他少奶奶,那岂不是要叫陈行间大少爷? 连玦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前呼后拥,盛气凌人的封建地主形象,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掐住尖细的嗓子,骂骂咧咧剥削压榨劳动人民。 王妈只当是连玦不自在,还没适应好身份,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连先生?您先进来。” 连玦踏入室内,一阵温和的馨香便缓缓传来。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真皮座椅,脚下是羊绒地毯,室内装潢整体呈现出暖黄色。 周围还放着几个展示架,上面均是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珠宝。 听说陈家就是靠着珠宝生意发家,陈行间手腕上羊脂玉镯子几乎不离身,家里面到处都能看见珠宝的痕迹。 一想到这里,陈行间能随手从衣兜里面拿出来一颗小钻石逗着他玩,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连先生,您手里这是?”王妈打开袋子,香气扑鼻,金黄色的浓汤上面还漂浮着玉米块,上面油汪汪的油花发着亮,鼻腔里面尽是肉香味。 连玦腼腆一笑,将一早就拿出来的好评返现卡往衣袋里面藏了藏:“我今天下班早,就在家顺手煲好了汤,让陈先生也喝两口。” 王妈眼底瞬间有泪花闪烁,手里拎着那袋香浓大骨汤感动的不行:“连先生,等少爷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连玦一个没绷住,唇边泄出来一点笑意。 好浓重的古早霸总味道。 “连先生,您先上楼休息,我去把汤送进电饭煲里保温。”王妈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一碗汤,轻手轻脚的态度像是捧着一个极其珍贵的瓷器。 连玦难得有点愧疚心理,决心下一次再点单的时候给陈行间点一份超豪华版浓香大骨汤。 二楼有好几个空房间,连玦十分自觉地挑了一间采光还不错的客房住了进去。 第12章 他就是一个刚刚被包养的金丝雀,还没跟金主打好关系,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住进陈行间的卧室里。 卧室有张大地毯,就放在床边。 连玦想了想,将今天好不容易赚来的钻石用纸巾包了,小心翼翼地塞在了地毯下面。 兴许是今天的手劲用的实在是太大了,连玦刚把那颗小钻石处理好,林意给他的那份邀请函就这么飘飘摇摇的掉了下来。 连玦膝行几步,捡起来那张纸片,又将那张邀请函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参选人要上传自己的原相机纯素颜视频,随后等待面试通知 若是他参加了,选拔的主办方是陈行间的公司,说不准评委就有陈行间。 万一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自己是靠着和陈行间的关系走了后门,到时候陈行间怎么办? 连玦想起来陈行间的恶劣行径,冷哼一声。 这个时候谁管他,名声有损大家损的也是陈行间,关他这个单纯无害、可怜巴巴、柔弱无辜的小金丝雀什么事? 连玦随便挑选了一个干净地方,把手机架在床头柜上,就这么开始录起来海选视频。 “各位评选老师好,我叫连玦,这是我的正面这是我的侧面” 连玦这张脸长的本来就出挑,根本就不用费心找角度,但是他还是认真地录了好几遍,打算在里面选出来最漂亮的那一版。 正在他垂着脑袋认真挑选的时候,耳边忽然传出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怎么,就想着找下家了?” 连玦一个激灵,欲盖弥彰一般将手机塞到了被子里面。 他仰头,陈行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房门,眉眼微抬,撑着脑袋斜靠在门边。 “先生,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连玦磕磕巴巴发问,声线里透着孱弱的讨好。 陈行间轻笑一声,“在你第三次对着镜头展示你的正面侧面背面的时候。” 就这么被抓包,连玦想死的心都有,垂着脑袋没话说。 陈行间垂眸,看见了床边露出来一角的邀请函。 他指尖微挑,那张方方正正的小卡片就这么落进了手里。 连玦一阵心惊肉跳,邀请函上写了元禾的名字,元禾又是陈行间的公司,他又是陈行间的小金丝雀。 这跟明晃晃地求着陈行间给自己开后门没区别啊。 连玦梗着脖子,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支支吾吾掩饰道:“先、先生,我就是无聊玩一玩而已。” 【 第10章 结婚协议 “无聊玩一玩?” 陈行间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又将连玦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连玦心里面悄悄地打起来了小鼓,有点拿不准陈行间的意思,只得试探着小心询问:“先生,您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参加?” 陈行间重新将那张邀请函塞进连玦手里,开口道:“这场海选的评委可看不惯你随意玩一玩。” 评委? 连玦眼睛亮了亮,顺手挽住了陈行间的胳膊,放在胸前摇了摇:“先生,您会去做评委吗?” “我做什么评委?”陈行间看着连玦亮亮的眼睛,难得多解释了两句,“元禾只是陈氏集团的一个小分支,我没空去帮助她们的管理层这么事无巨细地做决策。” 连玦接过陈行间递过来的邀请函攥在手心里,就像是握着正在酝酿孵化的一百万奖金。 一百万是不是有好多钱? 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真正的一百万呢,要是把一百万全部从银行里面取出来,能不能装满一个大皮箱? 连玦正在幻想拥有了一百万之后的美好生活,手上忽然一沉,幻梦被就此打断。 一叠厚厚的合同就这么落在他的手里,上面还有板板整整的几个大字。 连玦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念出来:“结婚协议书?” “这么惊讶?我会真的以为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陈行间慢条斯理地在连玦的床边坐下,顺手摆弄着床单边角。 连玦摇摇头,急急忙忙表忠心:“怎么可能呢先生?先生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只是看了先生一眼,从此之后眼睛里就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陈行间唇角弯了弯,笑骂一句:“少说胡话。” 连玦原本以为结婚的事情只是连家的一厢情愿,陈行间只是一时兴起把他当个物件放进家里,麻痹一下连庆福,谁能想到他还真的草拟好了结婚协议。 连玦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可置信,生怕是自己生活在梦里。 “对条款不满意?”陈行间抬头,看着连玦愣愣的站在原处,没了先前的机灵劲,“具体条款可以再商榷。” 只不过他身边有全国一流的律师,连玦在他手里也讨不得几分好 连玦摇摇头,从桌上拿起来一支笔,直接就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反正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最多也就只有这一副皮相。 签署了结婚协议,肯定是陈行间吃亏。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以为,您不会和我这么正式的结婚的” 陈行间眸光微沉,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词句,但是他好像从连玦嘴里听出来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指尖微微摩挲,总算是压下了从心里慢悠悠泛上来的痒。 签署协议只不过是正常的商业举措,契约生成便兼具法律效益,会更让他安心罢了,怎么到了连玦嘴里,就像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 第13章 陈行间从床上站起身,前一步出了房门,只留下一句。 “收拾好下楼吃饭。” 连玦没磨蹭,直接踢踏着拖鞋便下了楼。 王妈已经收拾好了餐桌,桌上两个汤四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丰盛。 连玦再一细看餐桌,瞬间眼前一黑,自己从路边随意一处的小作坊打包回来的香浓大骨汤就这么正儿八经地摆在餐桌的正中央。 他是打包了一份大骨汤,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份大骨汤有一天会这么堂堂正正地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为了装那么一下,打包回来了雕花萝卜,雕花萝卜不需要好吃,只要好看,只要陈行间知道他的用心就好。但是现在雕花萝卜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这就完蛋了。 王妈看见连玦两人下来之后,乐呵呵地将餐盘摆放整齐,招呼着两人落座。 连玦到了这个时候还保留着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说不准陈行间今天回来腻味的慌,不怎么想喝大骨汤。 又或者大骨汤放在显眼处反而就不显眼,陈行间喝了桌子上的另一份汤只觉得更好喝,于是决定把那份大骨汤抛掷脑后。 可惜正中央果然是最显眼的位置,陈行间一落座,就看见了放在正中央的大骨汤。 “王妈,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菜色?” 王妈笑呵呵地搓搓手:“少爷真是好眼力,这骨汤可是连先生熬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出来的,我闻着香着呢。” 完了,这个时候雕花萝卜甚至开始上价值了。 连玦小心翼翼辩驳了一下:“呃,也没有熬那么久。” “连先生,你就别谦虚了,厨房的阿姨做饭都做小半辈子了,一闻见那个味道就知道,这么香的汤做出来,没有个把小时是绝对不会弄出来的,连先生对少爷真是好呢。” 陈行间看着正中央的那碗骨汤,将视线转移到了连句还带着点心虚的脸上:“是吗?那我可真要好好尝尝。” 连玦勾着脑袋埋头吃饭,在这个时候安静如鸡,不敢随便搭上一句话。 他一边吃,眼睛还不老实,偷偷摸摸地斜眼瞟着陈行间,直到被抓包,这才慌慌忙忙地偏过头去,耳边全部都是汤匙碰撞瓷碗的脆响。 陈行间喝完了一碗汤,又添了一碗。 “好久不见少爷这么喜欢喝汤了。” 王妈又在发表尴尬到抠脚的古早语录。 一顿饭吃的连玦是如坐针毡,嘴里甚至品尝不出来饭菜的香味,手脚只会机械运转。 他实在是没信心小作坊出来的浓汤能抗的住陈行间的考验。 终于陈行间将两碗汤喝的干干净净,之后也没了再继续添碗的想法,连玦总算是稍微地放下心来。 “汤不错。”陈行间拿起纸巾擦擦唇角。 连玦惯会顺杆爬,绝口不提刚才的尴尬和无措,可怜巴巴道:“当然,我熬了好久,胳膊都熬酸了,不过都没关系,您喜欢就好。” 陈行间点点头,顺手捏上了连玦的脸颊:“每天中午送一份到陈氏集团总部的楼下吧。” 每日、送汤、到楼下? 他会不会被恶毒秘书为难,被关系户主管看不起,被公司前台拦住不准进去? 陈行间指尖揉上了连玦僵硬的嘴角:“为我办事,开心点。” 连玦垂下眼睑,不情不愿:“知道了,陈总。” 陈行间抬眼扫过蔫头蔫脑的连玦,顺手褪下手上的装饰戒,放在手心里把玩起来,意有所指道:“不愿意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我手里的戒指,要便宜给谁了。” 【 第11章 心情不好,今天不给 要素察觉! 连玦盯着陈行间手里的戒指看直了眼,恨不得现在就把戒指抢过来仔细端详。 能被陈行间带在手上的,肯定不是什么糊弄小孩的玩意。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陈行间手里的戒指不值钱,但是这戒指陈行间带过,那就是大大的不一样。 他挂到二手市场,出售陈行间带过的戒指,说不准就有某些想要抓住机会再陈行间面前露露脸的人拍下。 价钱肯定低不了。 连玦带着点谄媚地将手心捧到陈行间的眼前:“先生,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了我,我可喜欢这个戒指了,我一定好好为你带饭。” 陈行间挑眉:“意思是,我不给你这戒指,你就不愿意给我送碗汤?” “愿意,我怎么不愿意!”连玦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眼睛就差黏在那戒指上了,“我愿意给先生送汤,我早上五点起床熬汤也是愿意的。” “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给我送汤。”陈行间故意将戒指上下掂了掂,连玦的头跟着戒指运动的幅度上下浮动,生怕戒指磕碰到一丁点。 他用指节松松垮垮地套着戒指,随后抵在连玦的腿边。 戒指微冷的触感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渗透到他的肌肤之中,激的他不小心打了个冷颤。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悬浮的小颗粒,顺着窗外吹过来的风贴在了脸上,连玦觉得肌肤有些发痒。 但是他无暇顾及,全部身心全部都寄托在了面前的戒指上。 戒指是个素圈,上面镶嵌着几颗细碎的素钻,倒是和陈行间手上戴着的羊脂玉镯子一个样子,低调不惹眼。 什么材质? 第14章 碎钻什么净度? 套过来之后是拆开卖还是一起卖?哪种更贵? 戒指陈行间常戴不常戴?拿出去套现会不会被发现? 陈行间发现之后会怎么样?会大动肝火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家门,还是怒砸十万块钞票在他脸上? 就在连玦大肆畅想他和戒指的二三事时,陈行间指尖套着那枚素戒,掌根已经慢慢悠悠挪到了连玦的腿根。 等到连玦好不容易发现事态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王妈早已经不知去向,桌上的浓香大骨汤还泛着香。 陈行间的脚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抵上连玦的小腿,将连玦的裤腿虚虚撩起来一节。 布料褶皱堆积在他的小腿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连玦总觉的自己的腿上也染上了似有若无的皮革味。 皮鞋干净的发亮,明晃晃的光点随着陈行间的动作上下晃动,不知道是不是倒映上了连玦小腿的颜色,光点白的腻人。 连玦被蹭的发痒,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的腿往后缩,忽然身下的座椅一个倾斜,自己连人带椅子拱手送进了陈行间的怀里。 陈行间的胳膊随意耷拉在连玦身后的椅子靠背上,视线被宽厚的胸膛填满,一同凑过来的还有他身上的中药味。 喝中药调理? 陈行间身子也不虚啊,有什么好喝中药的。 难道是公司的业务实在是太广泛,把手伸到了中医药上? 中医药好像是近期热点,不知道陈行间一个人能赚多少钱。 “这个时候还敢跑神?”陈行间眼神晦暗,声线喑哑。 连玦无端有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错觉。 陈行间叹出一口气,忽然垂头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危险彻底来临。 等到陈行间趴在他肩窝里吸够了再抬头,一个明晃晃的牙印就这么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讨厌你!”连玦面色一黑。 他身上的红痕本来就没有消除干净,现在又添上了牙印,打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看他。 向来熟背金丝雀的自我修养的连玦,在这个时候难得发了脾气,语气里带着点软绵绵的凶。 “真的?”陈行间指尖蹭上他落下的牙印,一脸餍足,像是猎物在自己的狩猎范围之内打上了标记。 连玦将自己的衣领往上拉,遮住裸露出来的锁骨,憋着气道:“真生气,我以钻石发誓!” 金丝雀恼了还啄人呢,陈行间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他是一团软棉花从来不会生气吗? 陈行间哑然失笑,这回连玦是真发了脾气,甚至拿钻石发誓。 “抱歉,你说讨厌我,像是在调情。” 陈行间嘴里说抱歉,面上没有一丁点的歉意,眸光倒是径直暗了几寸,抬手捏上了连玦的脸颊:“你说呢?是在调情吧。” 连玦懵了,陈行间这人好讨厌。 这种话说出来,他哪里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况且谁会闲着没事和他调情? “怎么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子?明天还要带你回家,咱们要像现在这样生分吗?” “哪里生分?” 连玦条件反射性反驳,直到跟着陈行间的视线一起垂头,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横在陈行间怀里。 两人的脸距离极近,但是整个上半身的距离几乎离了八丈远,当然是连玦自己单方面拉开了距离。 连玦尴尬地挪挪屁股,往陈行间身边凑了凑。 “先生,一定是您身上的气质实在是太高雅了,让我一个人自惭形秽,都不好意思往您身边凑。” “您就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根本就没想到您还会和我签订结婚协议,我原本以为我对于您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我真的很感动。” 陈行间歪着脑袋看连玦头顶上软乎乎的发丝,随着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一点,自顾自笑的闲适。 真是惯会花言巧语。 “那是不是还要谢谢我对你这么费心?”陈行间含上狭促的笑意,垂头打量着连玦。 连玦哼唧两声,手指悄悄摸摸蹭到了陈行间手边,搭上了他指尖套着的那枚素戒。 “喜欢戒指,要是先生愿意直接送给我,我会更加感谢您的。”连玦仰起头,一脸期待,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陈行间的掌心。 “今天心情不太好,不给。” 陈行间轻巧地把连玦给推开,随后自己一人转身上了楼,留下连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屁的心情不好,刚才笑眯眯地盯着他看,还蹭他的小腿,都快被钓成翘嘴。 只有没本事的金主才舍不得送人礼物。 连玦咔嘣一下,一拳揍在面前的方桌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堪堪压制下来心中的怒气。 不给就不给,不给算了! 他就不相信,凭着他这副皮相,还拿不下来一个陈行间。 只要拿下来陈行间,他和他手里的钱,都是他一个人的。 陈行间站在二楼楼梯口,盯着自己一个人在楼下窝窝囊囊小发脾气的连玦,好脾气地笑出了声。 “小脾气收一收,该睡觉了。” 睡觉? 连玦后背僵直,昨晚的酸痛感争前恐后扑上了他的躯体。 他和陈行间? 第15章 【 第12章 上门 清晨。 空气中还带着点沉闷气,连玦打开窗子,凉气争前恐后往他身上扑,将他身上的焦躁感又冲淡了几分。 他转过头,看着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的陈行间,默默腹诽。 陈行间真这么能忍? 昨晚连玦自觉拎着大包小包的被褥敲响了陈行间的房门,为了准备周全,他甚至还往手机上多设置了几个闹钟,生怕自己早上起不来。 没成想他连陈行间的房门都没进去,敲门没把门敲开,反而把王妈给招了上来。 “连先生,您先回去吧,今天公司事情多,估计少爷一早就歇下来了。” 连玦十分狼狈地又将自己的大包小包重新塞回了客房,又在小本上多记了陈行间几笔。 正常人就算是吃了安眠药也不能起效这么快吧?什么少爷太累睡过去了,分明就是不想见他。 连玦摸摸自己的腰身,最近也没有长胖吧,这么短的时间陈行间应该也不会再找其他人。 “琢磨什么。”陈行间开口。 “琢磨你行不行。” 连玦把话脱口而出,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挑起来了一个非常之危险的话题。 陈行间灵活的指节上下翻飞,最后将领结调整完毕,末了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连玦:“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连玦自己闹了个红脸,马马虎虎收拾好之后就直接下了楼。 今天陈行间带着他回家,连玦不想被人看不起。 他破天荒地捏出来一个背头造型,整个人看上去没了先前那么任人蹂躏的软乎劲,精神了不少,眉眼之间还带着点锐气。 陈行间的视线又在连玦脸上多停留了几瞬,临出门前简短评价:“挺好看,不给我丢人。” 连玦又伸出来手理了理发丝,腰板不自觉打直了几分。 他一个名义上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回家,就算是丢人也是他丢人,关陈行间什么事。 连玦又想起来了最后被逼着舔干净地板砖的那位金老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京城里谁敢笑陈行间。 两人到了连家,连庆福早就带李芳雅等在门口,凑近之后甚至能闻见谄媚的味道。 连玦刚一下车,连庆福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小玦,刚刚回来啊,在陈先生家里都还习惯吧。” 眼前的人仿佛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连玦一阵恍惚。 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探进连家,最先看见的也是连庆福,怯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叫爸。 连庆福将眼神分给他半点,抬脚将他踹了个趔趄:“你妈呢?口说无凭,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老子的种。” 李芳雅倒是没坏的那么明显,只是时常像是展览一般将他带在身边,由着她身边的那些富太太对着她指指点点,直到最后才慢悠悠出来打圆场。 到了最后连玦还要凑到她身边恭维她心善,愿意收留他,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 连玦唇边扯起来点笑意,脆生生道:“叔,在门口等我啊。” 连庆福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僵硬在了脸上,给一边站着的李芳雅使了个眼色。 李芳雅连忙打起来圆场:“小玦,你看你这孩子,总是记仇不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今天好不容易陈总来咱家,你别发这小脾气。” “当年不是你警告我不准在外喊爸爸吗?我只是听你的话而已。”连玦不解,歪着脑袋蹭到了陈行间身侧,“我不是故意惹人生气的。” 秋风微冷,陈行间抬手摸上连玦的头,淡淡扫了一眼连庆福:“确实是第一次上门做客,也实在是大开眼界。” 连庆福梗住脖子,抬手打了李芳雅一巴掌,怒斥道:“我怎么告诉你的!我让你好好照顾小玦,你就这么照顾?” 李芳雅捂住自己被打的半边侧脸,一脸的不可思议。 连庆福挥着巴掌,继续怒斥,几乎是把李芳雅的面子扔到地上踩。 “看什么?我看见你就来气,我要是早知道你背地里这么欺负小玦,我、我能把她交给你照顾?” “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小玦和家里生气了,我和你没完!” 连庆福一把将不可置信的李芳雅推开,弯着腰身恭恭敬敬地将陈行间请进房间:“陈总,第一天就让您看见家里的笑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行间垂下脑袋,视线落在连玦的脸上。 ——替你出气,满意了没? 连玦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好几度,主动拉拉陈行间的手:“快进去吧,站在门口还怪冷呢。” 连庆福连连称是,小跑着拉开大门,进门时脚绊倒了地毯,差点直接摔倒在地板上:“也不知道陈总来的这么早,现在厨房还没做好饭,您先坐着歇歇脚。” 显然陈行间对留在客厅没什么兴许,皱着眉淡淡道:“不留了,去连玦房间吧。” 连庆福的笑意略显僵硬,开口阻止:“小玦爱玩,长时间又不着家,房间早就空着许久没人打扫了,还是坐在客厅吧。” 连玦冷哼一声,连庆福这种话说的倒是好听,他哪里有什么自己的房间。 李芳雅巴不得永远看不见他,当年只吩咐下人给他找了一个杂物间用。 杂物间潮湿阴暗,只能放下一张小床,再多的就没有。四周还堆放着杂物。 第16章 他回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蜷缩着腿靠在床上,一觉醒来大腿小腿像是断掉一样的痛。 陈行间越过连庆福,看向连玦:“带我上去看看。” 连玦正好想要上去把自己留下来的东西收拾好,左右都要上去一趟,两人就一前一后上了楼。 连庆福依旧想要垂死挣扎,劝说道:“要不去我书房也行?小玦的屋子太长时间没人打扫,估计都落灰了。” 陈行间蹙眉,寒声开口:“连总,实在闲就去厨房催菜。”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连庆福只能停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杂物间走。 连玦给陈行间提前做心理建设:“地方可能有点小,我进去之后你站门外就行。” “什么叫我站在门外。”陈行间跟上连玦的脚步,“哪有上门连房间门都进不去的。” 【 第13章 小玦,你大度一点 连玦将杂物间的门推开,一股腐朽夹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空气中的灰尘在阳光里上下飞舞,正中央放着一张巴掌大点的小床,墙边悬挂着几张皱巴巴的奖状,算是屋子里面唯一的装饰。 连玦看见墙上贴着的奖状之后面色一僵,手忙脚乱冲上去将奖状扯下来揉进手心里。 这玩意儿是他从老家里带过来的,当时还没碰见连庆福呢,还以为他看见奖状的时候会和别的家长一样高兴。 他那时候还小,从老家过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带,但是把几张奖状给带了进来,自己一个人踮着脚把奖状贴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但是到最后连庆福从来没到这个杂物间看过他,他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和这个杂物间一起被遗忘在了房子里。 “好孩子?” 陈行间跟在连玦身后进了门,一眼就把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扫了个大概。 墙上皱皱巴巴的明黄色奖状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更何况奖状上面的好孩子三个字还特别做了加大加粗,就算是他想要忽略都难。 连玦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看见这皱巴巴的奖状还夸奖他的居然是陈行间。 他将团成团的奖状又捏紧了一点,面色窘迫:“先生,你别逗我了。” “谁逗你,挺好的。我在幼儿园真没得过这个奖状,倒是天天被叫家长。”陈行间也算是实话实说。 他几乎不缺什么,父母感情和顺,天塌下来都有爸妈顶着,就算偶尔父亲斥责他,还有上面的长辈溺爱。 他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幼儿园带头爬树,包饺子跳面盆里,甚至过年朝着办公室丢鞭炮都做过。 估摸着连玦小时候比他听话多了。 连玦推着陈行间往外站站,随后开始收拾起来东西。 说是收拾,但是连个箱子都不用装,几乎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 早就发黄掉毛的小毛球团子,许久之前兴致大发用了一小半的笔记本,以及老家的房间钥匙。 连玦转过身,眼神示意陈行间往外走。 陈行间双手环着肩,站在原地没个响动。 “怎么不走?还要再参观参观吗?”连玦转过身,又确认了一遍。 陈行间冲着小角落挑眉:“好孩子,把奖状带上。” 兴许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句好孩子把连玦喊的耳根发热。 虽然心里知道好孩子说的是那张奖状,但是真的到了耳边,心里到是浮现出一种是在喊他的错觉。 连玦看见那张奖状,就像是看见小时候自己千盼万盼盼着连庆福理理他的可怜相,心里不大乐意带上。 “一张小奖状,带着也麻烦” “有什么麻烦,顺手的事情。” 连玦最终妥协。 行,谁是金主谁有话语权。 两人回楼下时,饭菜刚好摆完盘子。 连庆福给陈行间拉开座椅:“陈总,您上座。” 陈行间嘴里简单客气了两句之后就直接坐在了主位,拉着连玦坐在了他身边。 “那个,也不知道陈总平日里喜欢什么口味,就让厨房里面简单做了一点。”连庆福搓着手说道。 “什么简单做一点,不是你专程从酒楼里面请过来的厨子吗?” 连成下了楼,服饰精心打理过,穿了一身藏蓝色的套装。 他拉开椅子,径直在座椅上坐下,目光随即转移到了陈行间的脸上:“陈总,您能来我家做客,我真是太高兴了。” 陈行间开口:“顺手陪着连玦跑一趟而已。” 只是顺手陪着啊。 连成了然,转头像是挑衅一般看向连玦。 看来他这个弟弟好像也不是那么勾的住陈行间,定然是他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陈行间推脱不得才同意松口和他结婚。 真是够不要脸的。 连成殷勤地往陈行间碗中夹了一只虾,声音婉转:“陈总您尝尝虾,我以前吃过,那个厨子做虾做的真是一绝。” 连庆福沉着脸,在餐桌下面狠狠踹了连成的小腿,连玦面色一僵,只当是不知道。 连庆福又不只有他一个儿子,再怎么说连玦也是他亲生儿子,连庆福就少不得为他考虑。 那连庆福为连玦考量了,谁来为他考量? 连成忍住腿上的痛意,开始缓缓进入正题:“陈总,我听说元禾最近有一场海选比赛,奖金有整整一百万。其实奖金还好,最主要的事,我期望能有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您看,您放不方便他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 第17章 连玦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用眼尾的余光偷偷摸摸地瞄着陈行间,心中暗自发誓。 陈行间最好是个有眼力见的,他最好拒绝连成的提议。 他都跟陈行间签署了结婚协议了,陈行间都没提出来给他开后门,连成凭什么? 连玦暗戳戳盯住陈行间,一不留神和连成望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小玦,你应该不会生气吧?”连成莞尔一笑,“你既然嫁给了陈总,是不是就该大度一些。” “况且陈总只是在这种小事上帮帮我,你要是因为这个生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连玦指节泛白,碗中的酱汁迸溅到了他的手上。 真是好一朵白莲花。 “抱歉,我没有给别人做父亲的癖好。”陈行间抬手抽出来一张纸塞进连玦怀里。 连成嘴边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开后门,配合你玩这种拙劣的游戏,除了你亲爹我实在想象不到还会有其他人答应你的要求。” 连玦没忍住,忽然就笑出了声。 这是暗指连成这人没分寸,把陈行间当自己亲爹用。 况且连庆福三请四宴绝对不是只要和陈行间喝茶聊聊天,应该是有公司的正经事情要开口。 连庆福在饭桌上还没开口,连成倒是把海选的破事给翻出来了,还堂而皇之地讲给陈行间听,办事办的太小家子气。 连庆福眉头狠皱,站起身打圆场:“逆子!什么小事都麻烦陈总,你现在给我滚上楼好好反省!” 连成在家里面被千娇万宠养大,自然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更何况还是当着他最看不起的连玦的面。 连成心态失衡,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摔了筷子,桌上的饭菜碗筷落了一地。 “连庆福!连玦不就是个私生子吗!他攀上了高枝之后,你就这么哄着他!” 【 第14章 嫁祸旧事 “连成!” 连庆福羞臊的而耳根通红。 陈行间今天肯陪着连玦过来,就是摆明了要护着连玦的。 若是今天连玦一个人过来了,连成心理不顺,骂上两句也无所谓,但是现在就这么当面骂人,那不是直接打了陈行间的脸? 连玦被这么指着鼻子骂,倒也没怎么生气,抬眼看了连庆福一眼。 他这个私生子的名头,是怎么安在头上的,连庆福心中应该最有数。 一瞬间,餐桌上的人面色各异,就连李芳雅坐在餐桌上也想不到怎么打圆场。 “攀高枝?”低沉的声线忽然响起。 连玦的手忽然被陈行间攥在了手里,一双手穿过指缝,箍住了他的指节。 陈行间若有所指一般开口:“想学着人家攀高枝,总要有高枝可攀。” 连庆福头上渗出来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有些无措:“陈总,小孩子家吵架拌两句嘴,您别计较,连成就是被家里宠坏了,说话不中听。” 方才几人吵吵嚷嚷争执的太久,桌上的菜冷的冷,碎的碎,桌上还有方才飞溅起来的碎瓷片。 陈行间抬手捂住胃部揉了揉,随后便站起身:“一顿饭吃的也不安宁,连总先前提过的合作事宜,先作罢吧。” “陈总,陈总?您再给个机会,我儿子好好一个大男人都嫁到你那里去了,你总要给我个面子。” “陈总,具体事项我们都可以再谈,您再留一会儿?” 连庆福一路小跑追着陈行间,慌慌张张地挽留。 连玦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刺眼的光芒,几乎要把他的后背给烫穿。 “连玦,你先等等,我做爹的总要给你叮嘱几句话啊。” 连玦这个时候总算是不能再装傻,在原地停住了脚步,转过头。 连庆福弯着腰,胳膊支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和我说什么?” 连庆福赶上来,对着陈行间殷勤笑笑:“陈总,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陈行间看了连玦一眼,随后先一步上了车。 连玦被连庆福带着走远了一些,来到了屋子旁边的小角落。 “小玦,这些年来爸爸总是在忙工作,实在是没有时间照料你,你受苦了。” 连玦厌恶地皱起眉,他人生中百分之八十吃的苦都和连家有直接关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和连家有间接关系。 没有连家,没有连庆福,他哪里来那么多苦可以吃? “少来打感情牌,有事就直说。” 连玦一开口,直接把连庆福未开口的话重新塞进了嘴里。 连庆福被噎了一下,尴尬笑笑:“那我这个做爹的也不瞒你,最近有个和陈氏的合作,爹实在是想要争取,你看看能不能在陈行间身边吹吹耳旁风” 连玦打量着连庆福利欲熏心的脸,嗤笑道:“我吹什么耳旁风?陈行间把我当成个小雀玩,我一个私生子在他身边能有什么话语权?想钱想疯了吧你?” “小玦,话可不要说的太早!不管是不是私生子,你在名义上不还是我的二儿子?连家好,你在陈行间面前说话也硬气不是?”连庆福苦口婆心地劝慰,将以后陈行间一周来家里做几次客都想好了。 两人站着的地方是个风口,冷风就这么对着连玦的头顶吹,站了不多一会就从头顶凉到脚底。 连玦抬眼看向连庆福,笑的恶劣:“你要是真想让我在陈行间面前抬起头,你就去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真正的私生子,你去说啊!” 第18章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缩在杂物间等着你的小孩,当年你哄着我认下了私生子的这顶帽子,现在你又想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 “连庆福,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哄。” 连玦冷冷地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风声,怎么听都有些耳熟,以前好像在连家打过照面。 连玦转过头,一个狰狞的面孔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手里拎着手臂那么粗的木棍径直朝着他的头顶处劈下。 连玦瞳孔紧缩,用胳膊去遮挡,但还是慢了一步。 一阵剧痛从额头上传来,湿热的液体顺着额头向下流,渗进了他的眼眶,视线中一片血红。 连玦感觉意识逐渐缥缈,脚步一软,身体便这么不受控制地倒下。 在坠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好像听见了陈行间从车上下来冲到他身边的响动,大声叫他的名字。 【 第15章 带病上班 天花板的灯在视野中摇摇晃晃地转,视线模糊,连玦吃力地举起手往往上摸在半空中被一只手掌牢牢抓住。 “头都被人砸出口子了,还不老实。” 眼前探出一张脸,陈行间面色严肃,重新将连玦的手塞进被子里。 连玦被这么一提醒,头上后知后觉便感觉到了痛,闷着声音反驳:“没不老实,我是看着头顶的灯老是晃荡,想摁住他。” 陈行间叹出一口气:“看来是还没清醒。” “清醒着呢,我才不会昏着头上班。”连玦撇撇嘴认真反驳,鼻腔里涌进来的消毒水味让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上班?”陈行间端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连玦,“能赚多少钱?” 连玦被陈行间疑似嘲讽的眼神刺伤了,但是现在他摊上了这么一个金主,似乎也没什么能够拿来反驳的事例。 “你别看不起我,我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连玦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捏成了拳头,“最近傍上的金主有点抠,不给我钱,以前多多少少还能赚点呢。” 陈行间气笑了声,看着连玦那张乖乖巧巧的小脸,用力捏了上去:“跟你结婚协议都签了,你把我当金主啊。” “屁的结婚协议。” 兴许是消毒水里面的酒精上头,又或者是头实在是太难受,连玦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 “我看你长的也挺好,虽然说没有我有市场,但是估计行情也不错,所以就顺便给你一个忠告!” “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 陈行间神色晦暗,语气森然:“你还挺有经验。” 连玦全然没听出来话中的深意,得意挑挑眉,一个转身又这么大大咧咧的睡了过去。 同样的夜晚,有人对着金主撒泼之后依然安然入睡,有人一家全部围聚在方桌边夜不能寐。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一轮又一轮,焦虑、不安、惊惧平等地出现在连庆福和李芳雅的脸上。 连庆福这些天发火发的够多了,家里面的瓷器被他砸了个干净,到了这种地步,再看见连成的时候已经提不起来气力再发火。 “你个逆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连玦就跟个发面馒头一样任人磋磨,你欺负人家这么多年,现在人家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对着人动手?” 连成将手上捧着的茶碗一个用力,摔在桌边:“爹,你这是什么话?他是你亲儿子,我能下狠手这么害他?陈行间还在旁边呢,我又没病!” “你放屁,就在咱们家一个烧锅做饭的老货,没你的撺掇他敢对着连玦动手?” “你说咱们家清清白白,没人掺和着破事那不算数!陈行间能相信才算是真没事!” 连庆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在一边可是看的真切,那老货拎着碗口大的木棍子就冲过去了,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要不是连玦及时伸手拦了一下,给木棍上的力做了个缓冲,他能不能活着到医院还真不好说呢。 “我不管你,等到连玦一醒过来,你马上就带着东西上门道歉。”连庆福将家里保险柜的钥匙摸出来,当即就张罗着要送上一些贵重礼物。 那些好东西他自己都不舍得用,都是这些年勤勤恳恳攒出来的,他最多就是抱在怀里看一看。 把他存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拱手让人,这比亲手剜了他心口的一块肉都痛。 不管是花上多少钱,只要是能平息了陈行间的怒气,他都愿意。 连成看着连庆福慌慌张张的那样子,一脸的不屑:“爹,你什么时候胆子变的这么小了?” 不就是那个小贱人受伤了吗,跟他们一家人又没有关系,最多就是那在家里面烧饭的老货发了癔症,再怎么攀扯都牵连不到他们身上。 现在急着给连玦上门道歉,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把公司里面的亏空补上。 连成轻哼一声,慢慢悠悠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张邀请函。 “什么破玩意?”连庆福随手接过那张小纸片,一脸的怀疑。 就这玩意,还能比着上门道歉更重要? 连成立刻着急反驳道:“这可不是什么破纸片,这是元禾海选的邀请函,就连电视上的小明星都不一定有。” 就这么一张,还是他好说歹说,将一个业内的模特哄的舒舒服服,送了好多礼,这才把邀请函拿回来的。 第19章 “元禾背靠陈氏家大业大,听说现在是陈行间的母亲在管公司,这场海选的一等奖单现金就足足有一百万!” “而且我请这场比赛的评委老师吃过饭,到时候咱们给她多说两句好话,让她通通关系,第一名不就是手到擒来?” 连成喝下一口水润润嗓子,轻哼一声:“等我拿了第一名,把一百万奖金给收到手,咱们公司不就有资金了?” 连庆福眼睛亮了亮,这倒真是个方法。 只要拿到这一百万送进公司,多多少少也能应急。 “这么大规模的比赛,陈行间的妈肯定会在场坐镇,我若是得了人家的青睐,陈行间就是想要找咱们家的事情都不敢。”连成难掩内心激动。 若是和陈行间的母亲搞好关系,他到时候再和往常一样诋毁两句连玦,引得她厌恶连玦,这亲事八成就能回到他的手上。 连庆福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暂时没有被冲昏头脑,开口提醒道:“我怎么听说陈总和母亲关系不好?” 大概是陈行间父亲过世之后,陈行间宣布接任父亲职位掌管公司,没过多久他母亲就直接从陈家的别墅里搬了出来,甚至还在公开场合宣布自己没有陈行间这个儿子。 连成站起身给连庆福的茶碗上添上水,语气不屑。 “那又怎么了?人家是亲母子,陈行间就是再厉害,还能翻到他亲妈头顶上?” “爹,你就放心吧,这场海选大赛的第一名,一定是我的!” 连庆福笑的眯起了眼睛,夸赞似的拍拍连成的肩膀:“还是我儿子有办法,那爹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连成轻笑一声。 他提前打点好了评委,自己又在这行小有名气,社交平台上还有粉丝基数,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输掉的理由。 这场比赛,他势在必得。 连玦现在也只不过是一时得意,只要他微微动动脑子,连玦就得和以前一样乖乖爬过来。 原本老老实实在家里做狗的人忽然翻身胆敢站起来走路,这怎么行。 【 第16章 名义上的老公 深秋时节,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落入窗户里,总算是给病房里带来了点生气,窗户边上不知道谁放上了一小盆绿植,正在迎着光舒展着腰身。 陈行间背对着连玦,正拿着矿泉水瓶子给窗户台上的绿植浇水。 病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在最后又重新归于寂静。 “醒了?”陈行间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放下,摸了摸边缘有些干枯的绿叶。 连玦闭紧了眼睛,最后自暴自弃地从被子里面探出来一个头,闷闷应了一声。 太丢人了,他就这么一棍子被人干倒,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显的他很弱鸡。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是那混蛋从背后抄了我一个闷棍,我实在是没反应过来,要不然我至少还能跟他过上两招”连玦垂死挣扎。 陈行间站起身站到床边,窗边的阳光被他挡住了一大半,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瞳孔也被镀成淡金色,削减了他身上凌厉的气质。 连玦被他死死盯住,随后忽然被询问道。 “我是你什么人?” 连玦愣了一下,一对杏眼微微睁大了些许。 怎么刚刚从床上醒过来就要做阅读理解题? 连一丁点的缓冲时间都没有,陈行间果然就是黑心资本家。 脸颊边的软肉忽然被揪起来,陈行间俯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即被拉近,连玦不自觉放轻了呼吸,担心自己的吐息不小心蹭到陈行间的脸上。 陈行间捏着连玦脸上的那点软肉,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 “我是你什么人?” 医院萤白色的天花板照的人眼睛痛,病房外护士的脚步声,患者的交谈声,铁质轮椅滑来滑去的声音在此时都分外清晰。 连玦脸上蒙上了一层浅粉,支支吾吾开口:“老,老公?” 他和陈行间已经签署了结婚协议,这样说应该也没问题吧。 但是连玦在某些时候敏锐的可怕。 这声老公还没落地,他后脚又想起来了陈行间在那次聚会甚至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他的事,又在前面添加了个前缀。 “名义上的老公?” 陈行间将自己的手撇开,一只手忽然伸到了连玦的头顶,摁响了呼叫铃。 连玦发誓,他明明白白的看见了,陈行间看着他的眼睛中有嫌弃。 他还没嫌弃陈行间抠呢,陈行间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我都醒过来了,还摁什么呼叫铃?”连玦心里不爽快,仗着自己生病也敢给陈行间脸色看,“是你自己非要问的,我这么说了你又不乐意。” “你说出来的话也得让我乐意才行,老公就老公,怎么还名义上的老公?”陈行间脸上表情依旧淡漠,神色冷峻,“意思是你还有别的老公?” 无理取闹! 简直是血口喷人! 连玦彻底放弃挣扎,勾着脑袋开始刷起来手机。 他随手点开朋友圈,打头第一个就是连成的。 连成捧着脸,对着镜头展示着珠宝展会的邀请函,怎么也掩盖不住得意之色。 底下的共同好友清一水在下面吹彩虹屁。 【成成一出手,区区一个珠宝展不是手到擒来?】 第20章 【苟富贵,莫相忘。以后连工资在元禾工作,可千万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兄弟!】 【真该让叔叔也好好看看,有成成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还理会外面的私生子做什么。】 连玦本来就是想要放松一下,这才打开手机,但是没想到这手机是越看越窝火。 还提携提携。 就照着连成那种货色,事情成功之后别让兄弟给他提携,他都算连成有家教。 连玦随手将手搭上自己的额头,没有触碰到光滑的皮肤,只碰到了一圈圈厚厚的绷带。 一瞬间,心脏仿佛忽然踏空。 眼神失去往日的沉稳,立即慌乱了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直接扼住了他的咽喉。 “小心点,头上的伤口还没好。”陈行间快步走来检查连玦的状态,“怎么了?着急什么?” 连玦掌心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他想要开口说话,猛然之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陈行间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给连玦喂进了嘴里,这才让他的气缓缓顺了过来。 “镜子,我要镜子!” 连成个混蛋玩意,他先前一早就拍好了面试视频,一百万奖金更是畅想了无数种花法,到了最后要是连成拿了冠军,他还不如直接昏过去这辈子再醒不过来呢。 陈行间招手,叫来了两个人。 没过两分钟,一面大镜子就被抬到了连玦眼前。 连玦将脸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只敢从指缝里面偷偷看对面的镜子。 镜子里一个头顶上顶着一个巨大纱布的脸缓缓露出来,神色憔悴,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唇色发白,鼻尖还冒着油光。 连玦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这么丑过。 他还顶着这张脸叫陈行间老公,怪不得陈行间不乐意。 要是有个人顶着这么一张脸叫他老公,他早就让人滚出八丈远了。 连玦挥挥手,让人把面前的镜子给扯下去,肩膀耷拉着,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死活就是不肯再落下来。 陈行间给连玦递上了两张纸,没搞明白镜子给人整过来了,还要哭什么。 “给你换个更大的镜子来?”他试探性开口。 试图让他再仔细观赏这张丑兮兮的脸,然后刺激死他吗? 连玦含着眼泪,控诉似的瞪了陈行间一眼,背过身不说话。 陈行间总算是稍微体会到了这种无从下手的焦灼感。 他叹出一口气,扒下来手上的装饰戒,塞进连玦的手里,权当是哄小孩。 连玦捧着那枚戒指,左看右看,确定了这还是上次陈行间逗弄他的那枚戒指,心里的焦躁总算是压下去了点。 他擦干泪花,吸吸鼻子,哽咽着开口:“太丑了,绷带好丑,脸也好丑。” 陈行间沉默了,抬眼审视着连玦。 平心而论,连玦这张脸只是比着往日憔悴了一点,还远远达不到被称的上丑的地步。 只是一张脸苍白的有些病态,额头处包裹着厚厚的绷带,看上去更加可怜了而已。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连玦含着泪,咬牙切齿,“我就是靠着这张脸讨生活的,我马上还要去参加展会,说不准额头还会留疤。” 他的脸,他的百万奖金,全都没有了! 陈行间手指轻揉眉心,轻叹一口气:“好了,这些也不是全无斡旋的余地。” 【 第17章 司马昭之心 “斡旋?”连玦抬起一双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怎么斡旋?” “奖金是一百万,我直接补给你。”陈行间提议。 但是连玦的脸上只高兴了一瞬,随后神采又立刻黯淡下来:“我才不是那种只看钱的人。” 现在根本就不是奖金不奖金的事情,现在是他怎么调理都咽不下心里的那股子气,就好像身体里面有一个气球,越吹越大,马上就快要爆开。 陈行间的眼神之中满是怀疑,视线在连玦的脸上又转了两圈:“真的不在意一百万?” “还是有点。”连玦抗争了没过三分钟,补充道。 他皱着眉头,随后开口道:“可是我更想参加海选,连成都能去,但是我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邀请函上的面试时间是后天,就这么三天时间,他头上的绷带能不能拆都难说,更别说去参加面试了。 “算了,以后也会有别的展会,没什么关系,我一点点也不在意。”连玦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开口安慰着自己。 假如他的眉头没有皱成一团,又或者语气不这么低落,说出来的话倒是有可能还有点可信度。 连玦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自己把头蒙进被子里想明白之后就算完了。 谁管连成怎么样,早点攒够一千万跑路才是正经事情。 活生生的人总不能跟这些破事较劲。 不过现在还有一项更重要的问题。 “先生,我们可是签署了结婚协议的。”连玦抬眼看着陈行间,语气可怜巴巴的。 连玦这声先生叫的实在是稀奇,不久之前还窝着气对着陈行间气冲冲叫着全名。 “有事相求的时候到是惯会顺杆爬。”陈行间道。 连玦不大满意:“这怎么能是顺杆爬,也不能算是有事相求,我这样做都是有理由的。” 第21章 陈行间来了兴趣,偏偏头示意连玦继续说。 连玦一张小嘴叭叭叭,听起来非常有说服力:“我既然已经跟先生签了协议,名义上不就是先生的人吗?连家都照着我的头打过来了,那打的不还是先生的脸?先生总不能由着他们这么欺负。” 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想把陈行间拉下水一起对付连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连方才跑过来给陈行间送文件的赵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笑着打趣:“连先生一手好算盘,怪不得陈总能跟您在一块。” 这可惜陈总向来不喜欢沾染这些东西,总觉得麻烦,估计连先生的这一手小算盘怕是打错了。 “少来污蔑我,我可是一心为了先生着想,清清白白。”连玦奋力从床上坐起身子,拉了拉陈行间的衣摆寻求认同,“先生,你说是吧?” 陈行间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尖点着膝盖沉思一会:“也多少有点道理。” 赵助理 陈总以前不是不喜欢搅和这种浑水吗?难道是他的升职加薪24招现在已经过时不管用了? 连玦在一边听的蠢蠢欲动,于是决定再加把劲:“先生,我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本来就生气,要是还不愿意为我出出头,我的气就更不顺了,到时候怎么照顾你?” “你想怎么办?”陈行间开口发问。 连玦兴高采烈,险些连头上的痛都给忘了:“当然是要他们赔钱啊!一不吭声就把我的头给砸了,当然要花点钱补偿补偿我吧!当然要是他们愿意给我登门道歉,那就更好了。” 陈行间轻笑一声:“赔礼道歉,想的还挺齐全。” 连玦听出来了陈行间话里话外的容忍之意,知道自己这件事已经成了七八分,心里得意地跟冒着泡一样。 他一个翻身从被子里爬出来,轻手轻脚把头搁在陈行间的肩膀上,一脸骄傲:“那不都是因为有先生在,要是没有您,我早就被连家连着骨头带着肉吞吃干净了,哪里还敢幻想让他们登门道歉?” 湿湿热热的呼吸打在后脖颈,连玦身上冒着暖融融的香味,就这么直勾勾地撞进了他怀里,嘴里还不停的絮絮叨叨,快把陈行间夸成了一朵花。 一对优雅的蝴蝶骨从领口里透出来,晃晃荡荡的,没由来的就让陈行间想起那天晚上,连玦乖巧地躺在床上,由着他胡乱倒腾。 看上去昳丽张扬的玫瑰尝进嘴里后,这才发现里面是颗涩到发苦的青梅果子,刚刚从树杈子上摘下来,果子上的露珠还没擦净就被他吃干抹净。 连玦的耳边忽然听见了一声细碎的粗喘,听的人脊骨发麻,大脑就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要死不死,陈行间偏偏在这个时候补充了一句,声线中好像还夹杂着未尽的情欲。 “偏偏受了伤。” 连玦面皮蓦地发红,听出来了陈行间的言外之意,又不敢往陈行间身上凑了,但是也不好忽然抽离,显得太难看。 他侧脸,小心翼翼地在陈行间的耳廓上轻啄了一下,离开时舌尖轻轻触碰到了带着余温的肌肤。 “先生,我伤的不重,好的很快。” 陈行间的眼眸蓦地发沉,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 赵助慌忙同连玦说了再见,同时决定立刻更新自己的升职加薪24招。 坐在车内,陈行间扯开领结,又将自己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粒,这才觉得自己气顺了些。 赵助坐在主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瞟着陈行间的面色,询问道:“陈总,现在就去公司吗?” “先不去。”陈行间犹豫一会儿,随后下了决断,“回老宅吧。” “回老宅?”赵助吃了一惊,陈总去年除夕被气的摔了碗筷,之后逢年过节都再没回去过,今天怎么忽然要回去。 陈行间嗯了一声,随手拿起车上备着的冰水灌了两口:“谈点生意。” 赵助缩了缩脖子,哪里有请亲妈办事用谈生意这种话的,回了老宅说不准又要气的摔门走。 元禾一直是陈总母亲在掌管,连先生最近受了伤,又实在想要去参加海选,陈总就这么恰好今天要回去和母亲谈生意。 赵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车调转回头,向老宅开去。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朝后倒去,陈行间忽然开口:“赵助,我记得你家里养着小猫吧。” 赵助理模糊应了一声:“陈总,您也想养猫吗?” 陈行间没再应声。 就在赵助理以为陈行间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陈行间忽然说道:“家里猫猫狗狗喜欢的东西,费点劲不也要弄来。” 屁的猫猫狗狗,他可不会和自己家里养的小猫签结婚协议。 但是赵助经历过众多大风大浪,在这个时候盛赞陈行间圣名,有陈总筹谋家里的小猫小狗一定高兴云云。 没过多久,老宅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赵助理将车停靠在一侧,等着陈行间下车:“陈总,您记得和母亲好好商谈,您家小猫高不高兴,就全在您的一念之间了。” 【 第18章 丑乎乎的 陈行间踏进老宅,目光缓缓扫了一圈。 一张巨大的画桌占据了中心位置,上面堆放着未完成的作品和灵感草图。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艺术书籍和珍贵画册。走廊两边挂满了艺术家的画作,油画和水彩画居多。 第22章 “李妈,帮我找找那一本画集,我记得我就放在书架上了,怎么就是找不到?” 白宜舒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埋在了书架里,头也不抬地开口。 陈行间看着白宜舒一阵恍惚,时间仿佛格外偏爱她,就连一点皱纹都舍不得在她的脸上留下,优雅怡然一如寻常。 白宜舒叫了半天,没人回应,忽然一抬头,冷不丁便撞进了陈行间了眼眸中,眼尾顿时开始泛红,她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脸掩映在书目背后。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说再也不认我这个妈了吗?” 陈行间喉头干涩,微微侧过脸:“今天过来只是谈公事。” 啪嗒—— 一本厚重的书忽然坠地,一声闷响。 李妈慌忙走近,拉着陈行间让他在刚刚收拾出来的餐厅边坐下:“少爷,您先坐一会,和亲娘都许久未见了,怎么能一上来就谈公事?” “一家人闹成这个样子,少不了要丢人的,少爷您也是,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着您的。” 陈行间蹙起眉,听了这话没体会到母子和乐的温情,只觉得无所适从,像是穿了一件湿透了的棉袄,浑身煎熬。 “母亲,我就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个朋友,想要参加元禾的海选,但是他不小心受了伤,想着您能网开一面,让他直接免了海选,直接进到最后选拔。” “陈行间!”白宜舒喘着气从书架后走出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只觉得陌生,“你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你有气,你就要拿元禾来威胁我!” 陈行间一阵头痛,知道母亲是又误会了他的意思:“我没这么打算,只是让他跳了海选,最后的结果不还是您的意思?您要是担心损害了您的颜面,就由我出面斡旋。” 白宜舒冷哼一声:“那些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不管是你陈少爷的手笔,还是我的授意,他们怎么可能继续做公平决断!” “你今天难得回家,我实在不愿意跟你吵,这件事不要再提!” “母亲,世界上的事情哪有全数的公平!”陈行间心里一阵气闷,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自然不能想着往常一般肆意妄为。 李妈慌忙拉住白宜舒,给她顺着气。 少爷好不容易回来这么一次,若是母子两个再次吵起来,吵着吵着家就散了,以后想要再修复关系可就难了。 白宜舒猛地推开李妈:“陈行间!你要是想要威胁我,那就尽管来,元禾是你爸留给我的,怎么都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哄着自己你是一不小心才断了那人的腿,可是你现在居然把心思动到了元禾身上,我是真后悔有你这么个儿子!” “我要早知道你接手了你父亲留下来的家业之后,能变成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性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拿那些东西一分!” 陈行间吐出一口气,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意,胸膛剧烈起伏:“到底是我变了性子,还是你先入为主的以为你儿子就是这么个冷血无情的货色!” “少爷,您少说两句,夫人就是一时之间气极了。” 李妈站出来劝劝这个劝劝那个,认真打着圆场。 陈行间揉揉酸痛的眉头,在这个时候反而懒得解释:“母亲以为是威胁,那就算是威胁吧。您要是不愿意,我就另外办一场海选,跟元禾的日子定在同一天。您用的珠宝我用色泽更好的,价值更高的,你请来的评委我拿出双倍价钱请。” “我就是这么个东西,您又不是第一天以为我是这样的人。” 说完话,他便直接转身出了门。 白宜舒气的后仰,险些就这么瘫倒在递上背过气去。 赵助跟在陈行间身后,小声劝慰道:“陈总,您别跟自己亲妈置气,是她没明白局势。” 他当年在一边看的真切,当时哪里是陈总愿不愿意接管陈家的事,那时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就算是想要出去,也要被水流生生撕下来一层皮。 “陈总,我看还是要怪下面的人办事太不牢靠,怎么就让夫人知道了。” 两人一道回到了停车的位置,陈行间没急着上车,眯着眼点了根烟。 手机滴滴滴响了两声,又是连玦给陈行间发的微信消息。 在赵助看来连玦黏糊着自家陈总呢,听说早中晚三遍问候几乎一次不落,路边碰见个伸懒腰的小猫,或者长相别致的小草,都巴巴地捧着给陈行间看。 陈行间高兴了回两句,不高兴就当做没看见,连玦也不恼,陈行间没生气就这么继续发。 陈行间将唇边的烟扯下,点开连玦发来的消息。 连玦给自己录了段小视频,脸上还配着猫猫贴纸,乖乖巧巧地跟陈行间撒娇。 陈行间将手机里的那段小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最后将自己指尖的烟摁灭,轻笑了一声。 【丑乎乎的。】 回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陈行间不管连玦怎么跟他生气撒娇扮可怜,就直接把手机塞进了衣兜里。 “回公司。” 赵助特别多嘴问了一句:“陈总,您真要和元禾打擂台啊?” “打个屁的擂台,元禾有那本钱吗。”陈行间轻嗤一声,“吓吓她罢了,不这么说,她能给连玦走这个后门?” 他那个母亲,名门闺秀出身,在国外刚刚读完艺术大学就被父亲娶进了门,这辈子没怎么吃过苦,思考问题的方式会稍微简单些,说话说重一点,就这么被哄住了。 第23章 赵助理由衷佩服陈行间,赞叹道:“陈总,您对连先生可真好,连先生要是知道了您对他这么用心,肯定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您了。” “谁要他一辈子这么黏着。”陈行间笑骂,眼中却难得也沾染上些笑意来,“快些回,我刚刚微信说他丑乎乎的,现在他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 第19章 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声 陈行间催着赵助一路开着车赶回了医院,到了医院门口,陈行间反而不进去了,慢慢悠悠倚在病房门口看着手机。 赵助理也不敢催促,只垂着头,余光只看见陈总好像点过了几张文件,像是之前合作的事情。 等到陈行间忙完,刚刚准备推门进去,结果就听见了病房里面中气十足的响动。 “我想喝水,够不着。” 赵助理吃了一惊,险些以为自己和陈总走错了病房。 当初看见连先生的时候,他说话总是娇声细气,好像就连打喷嚏都是小小声,可怜的很。 “哈哈哈,这,这可能是现在连先生住进医院了,嗓子有点不舒服吧。” 陈行间瞟了他一眼:“在医院偷喝了消毒水了?” 赵助理没话讲了。 陈行间推门而入,显然把连玦给吓了一跳,水杯里面的水险些洒在了被子上。 “先生,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连玦问。 “你喊着要喝水的时候。”陈行间开口道。 气氛略微有些紧绷,四处弥漫着被人戳破了伪装的尴尬感。 “我没夹着,真的,我说话一直都是现在这个声音,刚才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而已。”连玦解释,只是怎么听都很费力。 陈行间站在门口,面色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信没信。 连玦有意岔开话题,拿出来手机控诉:“先生你怎么这样!我用那个猫猫特效录视频录了好几遍呢。” 上来就说他丑,哪有这样的,就算是金主也不准这么质疑他。 他一把掀开被子,脚一蹬穿上鞋子,举着手机跑到陈行间眼前:“你肯定就没把视频点开看,所以才说丑,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认认真真看一遍,我不信你还觉得丑。” 陈行间瞥一眼身后的赵助,赵助非常有眼力见地出去,顺带关好了病房门。 陈行间又不缺钱,自然给人订的是高级病房,一张床宽敞,床上用品也都是干净的。 他倒也没避讳,直接上了床,对着连玦勾勾手:“来。” 训狗似的。 连玦没由来想起来这四个大字。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吃穿都是陈行间拿的钱,人家把他当小狗玩也没办法。 连玦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善解人意解语花,又不是自立自强小白花。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连玦踢踏着鞋便跪坐到了床边,手里还举着手机。 “一大一小两只猫。”陈行间末了开口评价。 连玦反应了一会,这才明白陈行间说的是他和手机里的他。 他歪歪头,白净的小脸和手机贴在一起,像是树枝上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问:“真的丑吗?这不挺好看。” 陈行间胳膊一捞,就把连玦给摸进了怀里,顺势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连玦的肩窝里。 暖融融的香味从连玦身上传来,像是春天里面的小花。 先前他总是能从连玦身上闻见若有若无的香味,直到现在陈行间才真正闻见了味道。 连句感受到了肩颈处的重量,举着手机不敢吱声,只是奇怪今天陈行间的反常。 他小心询问道:“先生,有人给你气受了?” 陈行间动作顿住一瞬,环着连玦腰身的动作更紧了一些:“瞎想什么,谁敢给我气受。” 连玦仔细想想也是,陈行间在京城横着走都有一大堆人赶上来吹彩虹屁,只夸他特立独行,谁还敢给他脸色看,给他气受。 “哼,那先生不能给我气受啊,还故意说我丑。”连玦气哼哼地,垂着脑袋自己抠手,爱搭不理的。 陈行间说:“还挺记仇。” “那当然” 连玦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双手就这么顺着衬衫边边溜进了他的怀里,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就差给陈行间专门找个导游介绍介绍各个部位了。 灼热的手掌像是火炉一样贴着他的腰窝,热的连玦浑身不自在。 偏偏这回他没喝酒壮胆,全身的意识都是清醒的,腰便带着全身浅浅发起抖来。 “抖什么?”陈行间明知故问,贴在他耳朵边。 连玦忍着痒,闷哼一声:“没,没躲着。” 两个人互相咬着耳朵,吐息之间旖旎的暗潮交互涌动,陈行间手上的动作便更加放肆起来,一路往上溜着走,四处点着火。 “头,头还伤着。”连玦可怜兮兮的,企图唤醒陈行间心中最后那一点良知。 兴许是温香软玉在怀,陈行间比着往日好说话,迷蒙着眼睛,分出来点心神哄着连玦。 “我不用那里。” “咱们轻轻的。” 连玦这颗小青梅果子还没熟透,没一小会就被陈行间哄的不知道天南地北,眼尾积蓄了一汪泪。 陈行间见连玦的状态差不多,正准备进入正题把这颗小青梅果子吞进腹中,门口却忽然被敲响。 “滚出去!”陈行间脸色铁青,气的发了火。 第24章 什么时候敲门不行,非要这个时候。 稍微晚一会敲门火是会烧着屁股吗? 连玦蒙蒙的冷了一下,含着水光的杏眼迷迷糊糊盯着陈行间,软绵绵的胳膊勾上了他的肩,现在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头顶被人摸了摸,陈行间把连玦弄进怀里:“没事,咱们继续。” 门口还没消停一会儿,敲门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陈行间气的青筋凸起,身上弥漫出来的郁气几乎能点着整个病房。 现在连玦就算是再昏着头,也闹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从床上爬起身,给陈行间理好了领口:“说不准就是有急事呢,你出去看看。” 好不容易叼进被窝里面的肉又飞了。 陈行间不得不下床拉开门,看见了在门口瑟缩着脑袋的赵助。 他眼神凛冽,像是腊月寒风:“你最好敲门真有急事。” 赵助打眼一看就知道病房里是怎么回事,硬着头皮道:“今天开董事会,您不去,镇不住下面那群老狐狸。” 陈行间拧眉:“你去开车,医院楼下等我。” 等他转身回病房时,连玦还愣在床上。 陈行间披上自己的外套,开口道:“别愣着了,不是连家阴了你憋着气呢?最迟明天,连家就上门给你道歉。” 连玦眼中顿时有了神采,但是随即又开口:“我憋闷可不止因为连家。” “嗯?”陈行间的动作微顿。 连玦晃晃手机,面色委屈:“还有您说我丑的事。” 【 第20章 绝了他的心思 陈行间轻笑出声:“还真记仇。” “能不记仇嘛,我本来就是靠脸吃饭的。”连玦眨巴眨巴眼睛,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陈行间故意逗他,开口说道:“要是我没开玩笑,真觉得你丑怎么办。” 连玦被激的怒气上头,盘腿上了床:“你要是觉得我丑,我就去整容!我就去取我的肋骨填鼻子!” “好了,逗你呢,还真听不出来?”陈行间扫了一眼腕表,快步出了病房门。 临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转身对着连玦说道:“别胡思乱想,你要是真丑,那天进我房间的一瞬间就被人丢出去了。” 这句倒还像话。 连玦又被哄的乐乐呵呵的,亲自下床送着陈行间走到楼梯口。 回去时,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连玦打开邮箱查看,发现前两天发送的面试视频有了结果,通知上写着让他后天就去元禾参加线下选拔。 他叹出口气,又摸摸脑门上厚重的纱布。 这样子,还参加什么选拔赛,就是可惜了他丰厚的奖金。 第一名的奖金可是有整整一百万,就这样还不算以后涌上来的代言费。 轻轻松松一个选拔,说不准目标一千万的十分之一就这么到手了,放在谁身上谁不心动。 连玦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直接删除了通知邮件。 * 老宅内,白宜舒坐在茶室中,面前的电脑上播放着已经筛选过一遍的选手视频。 说是看看今年的苗子,但是经过陈行间闹了这么一遭,白宜舒的心思早就不在上面,绞尽脑汁地思索着陈行间的说辞。 “李妈,你说行间能有什么朋友,能让他那么费心?是不是他那几个发小?”白宜舒只觉得头疼。 先前陈家还没败落时,陈行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从来没缺过朋友。 但是后来陈家失势,树倒猢狲散,陈行间身边的朋友自然没了个影,到现在还算亲近的只怕也就那几个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的。 “您就别乱猜了,若真是他们,谁需要来元禾这小地方参加海选?他们总不是图那一百万的奖金。”李妈笑着开口,顺手将凉了的茶水换成温的。 白宜舒一想也有道理,一时半会猜不出来,也只得继续看视频。 她一边看一边说道:“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着了那个逆子的道,他要是真有种,真奔着气死我,就来打擂台!看看闹出去到底谁更丢人!” 所有人,包括她儿子,都不准亵渎她的艺术。 艺术是公平的,就像美是共通的,和艺术挂钩的选拔,绝对没有后门可走。 白宜舒从文件夹里调出来一段视频定格,随后放大:“不过可喜的是,今年有几个人还真不错,尤其是这个叫连玦的。” 连玦笑意盈盈,乖巧地看着面前的镜头,杏眼明亮如昼,在他几个简单的目光流转之间,所有人的视线不经意之间便落在了他身上。 漂亮,抓眼,透着纯。 白宜舒实在是不想用更华丽的辞藻衬托他,觉得俗气,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张脸能有什么缺点。 李妈凑过来瞟了一眼,随后也笑着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孩只怕没什么经验,还不好带。” 白宜舒狐疑转头,看了李妈一眼。 谁知道李妈就这么从手机里找出来一段视频,明显是工作人员的偷拍视角,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传到了网上。 连玦脖子上叠戴着双层珍珠项链,露出一对精致的蝴蝶骨。 即便是模糊的镜头也丝毫掩盖不住他举手投足之间的美。 向来挑剔的摄影师林意对着他赞不绝口,就差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扯下来给连玦做陪衬。 第25章 “漂亮到是漂亮,就是太抓眼,把珠宝的风头都给抢了。”李妈开口。 “那是珠宝自己的本事不够硬,若是够漂亮,谁都不可能抢了他的风头。”白宜舒开口反驳,下意识维护自己刚刚扒拉出来的好苗子。 李妈笑着点点头:“您说的都对。” “第一名颁给连玦这种苗子,我这才觉得舒心,剩下的不管是给谁,我都觉得像是吞了苍蝇。”白宜舒又将连玦的面试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后知后觉问道,“给这小孩发邮件了吧,他回复没有?” “夫人,您别为难我了,我最多给您倒个茶水,哪里会回复邮件啊。”李妈笑意盈盈,趁着白宜舒现在心情好,顺嘴跟人开玩笑。 白宜舒找出来手机,直接和秘书打电话,但是电话响了好几声却迟迟没有接通。 “一帮混蛋,改日我亲自去公司问,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亲自把我给越过去。” 她这些年来醉心于艺术,将大半精力全部投入到了珠宝设计上,对于人员管理和商业活动实在是一窍不通。 刚开始儿子没和她闹翻的时候,看在行间的面子上,他们还有所收敛,到了现在下面的那些人就更不把她当回事,现在在公司里的话语权也日渐削弱。 “夫人,我看,咱们还是少不了请陈先生来一趟,不然”李妈叹出一口气,后半句话卡在嘴里没说出来。 白宜舒皱紧眉头:“这件事再说,行间明着要跟我作对,往我身边塞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我就算是一个人撑到死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他。” 最重要的还是要绝了陈行间走后门的念头。 【 第21章 旧事 连玦斜靠在床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顺便回复一下消息。 林意自己和他加上微信之后,刚开始还简单伪装一下,嘴里口口声声叫着他连老师,偶尔连先生,到了现在愈发得寸进尺起来,一口一个小玦叫的亲切。 至于拍摄活动,林意早已经约了他八百遍,但是连玦现在人躺在病床上,自然是全部拒了。 即便是看见连玦发来的头裹着厚绷带双眼无神的照片,林意还是不死心,试探性地能不能再配合他拍一个战损风格。 连玦被气到没话讲,正准备继续婉言推拒时,病房门口忽然被人敲响。 连庆福带着不情不愿的连成上了门。 连玦眉头一挑,将手机随手塞在床下:“稀客啊,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 连庆福多少也经历过一些的大风大浪,倒也没生气,好脾气问道:“今天怎么不见陈总过来?你的头还好不好。” “我怎么看着叔叔更关心陈总啊。”连玦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小心思,目光落在了连庆福手里拎着的礼品上,“来就来还带东西,谁知道你钱怎么来的。” 极品山参。 看来连庆福多多少少还算是扎了本,他原本以为他们带着一兜子苹果来就算不错了。 连成翻了个白眼,自己在病房里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连玦,陈行间又不在,没人给你撑腰,你还耍什么威风?” “陈行间不在,又不是死了,我总有办法让你老实。”连玦回呛,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火药味。 “你还真够不要脸的,抢了我未婚夫,你还那件事出来作威作福?你就不怕我直接宣扬出去?” 连玦唇边扯起来一抹嘲讽的笑意:“宣扬出去?靠你微博上的八千粉丝吗?建议你还是谨慎一点,别随意清理了一批<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粉,到最后八千粉丝估计连一个零头都不剩了。” “贱货,你懂什么”连成气的指尖发颤,声线狰狞。 “对了,谁承认你是陈行间未婚夫?你们两个订过婚了?名字在长辈面前走一圈了?还是陈行间发报开记者会承认你发的身份了。” “你可别忘了,现在跟陈行间在一起的是我,跟他睡一张床的是我,和他签了结婚协议的是我,就连他愿意捧着给人递高枝的也是我。” 眼看着连成的面色逐渐灰败,连玦不自觉心情大好,笑意盈盈看向连成:“你背后只有一个连庆福,最多是整个连家,有点搞不明白你现在从哪里来的底气和我叫板。” “好了!”连庆福面色不悦,冷眼瞧着两人吵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救场,“成成,你跟你弟弟置气什么?一家人哪有这样吵架的,我就你们两个儿子,你们同心同德,把连家给往上推才是正道,吵成这个样子,不怕人笑话?” 一番话真是冠冕堂皇啊,但是连玦现在不是三岁小孩,现在不愿意和任何人一起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戏码。 “连庆福,还有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你早就卖我一次了,我从来就没有你这个爹。”连玦掌心攥紧了被角,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一瞬。 那天他过生日,连庆福带他去了一直想去了游乐园,还破天荒给他买了一个蛋糕吃。 现在他都记得清楚,那个蛋糕小小一个,应该是放久了,奶油的质地不再顺滑,混杂着细细的颗粒,上面用草莓果酱歪歪扭扭地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侧上角放着两朵红色的小花,很俗气。 “小玦,你想不想吃蛋糕?这个蛋糕是魔法蛋糕,你现在吃了这块蛋糕,年龄要变小两岁,你愿意不愿意?”连庆福将那块蛋糕放在身后,半哄半骗让连玦将自己的年龄减了两岁。 第26章 从此之后他比连成小一岁,只能改口叫他哥哥。 私生子的名头随着年龄这么一变动,就这么盖在了他头上,辱骂和敌视从此之后如影随形,片刻未从他身边离开。 说来好笑,吃蛋糕的时候连玦学着别人给自己取了一个天天开心的生日愿望,结果从那天开始,只有第一口吃下蛋糕的那一瞬间,是最高兴的。 “你当年使出来的那点手段,当我不知道吗?”连玦面露讥讽,“拿那些东西哄着小孩给你遮掩,你真够贱的。” 连庆福的面色瞬间阴沉,大概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被人指着鼻子骂,而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连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真恨,就该恨你那个妈!要不是她巴巴的把你送到连家,你这么多苦根本就不会受。” “你也少觉得自己攀上了陈行间就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就是多了副好皮相,陈行间的身边可从来不缺好皮相的人围着。你现在尾巴就翘起来和连家闹翻,到时候陈行间又厌弃了你,你还活什么!” 连玦从来就没把宝全数押在陈行间一个人身上,有没有陈行间,他都能活,这世界上也从来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道理。 他轻笑一声,眼眶通红满是憎恨:“放心吧连庆福,我要是活不下去,第一个就拉着你下去给我垫背,但是现在我还靠着这副皮相能让陈行间高看我两眼,在我面前,你就要老老实实给我赔笑脸。” “我会告诉陈行间的,你们今天过来上门道歉,我不满意。” 连庆福双眼圆瞪,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连玦撕成碎片。 他的嘴唇张张合合:“逆,逆子!” 连成拧眉,伸出手给连庆福顺气:“连玦,我还是更喜欢你抱着那只小奶牛猫哭的样子。” 连玦的心口像是被锥子凿了一下,疯了一般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一把攥住连成的领口,语气冷硬:“你说什么?” “那只猫啊,你应该没忘吧,你跪着像狗一样求着我救救那只猫的样子,在我脑袋里清晰的就像是昨天。”连成神情得意,也不枉他忍了这么久,也就只想看见连玦情绪崩溃的这一瞬间。 “那只猫也不是什么品种猫,就是个小土猫,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一路追着你到这里,你应该还挺喜欢它的。” 小咪是他在老家的巷口碰见的,他又被亲妈关在了门外,外面还飘着细雨,他身上只有一件烂了洞的单衣,雨丝像是尖针往他身上戳刺,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活活冻死。 到最后小咪一下下舔着他的指尖,还缩进了他的怀里,一人一猫就这么取暖,愣生生在门外熬了一夜。 他想过小咪就是想找个取暖的地方,只是无意救了他,但是他还是很感谢小咪,从此之后他少的可怜的饭总会给小咪分一半。 他在连家重新看见小咪的时候高兴的大脑发昏,抱了小猫跪在李芳雅门口求着让他把小咪放在身边养。 连成含着笑脸把他给扶起来,满口应下了这件事。 即便他在连家活的步步小心,但还是高兴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和小咪一起生活,总算不用让小咪受冻挨饿,但是没过两天就再也找不见小咪,所有人都说没瞧见,兴许是跑丢了。 他搜集了小咪这些天来掉下来的毛戳成一个小毛球,算是最后一点念想。 “连成!?你对那只猫做什么了!”连玦恨的想要生生从他身上撕下来一口肉,眼中尽是决绝。 【 第22章 见家长? “你别激动啊,谁让那只猫踩了我的新衣服,那可是当季最新款。”连成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勒出满意的弧度。 他一把将连玦推到在床上,贴着他的耳根,低声细语:“当然是卖了,卖到狗肉店去了,我可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让老板把那只猫收下,亲眼看着它被扒了皮这才回来。” “你知不知道,小猫被扒了皮之后还能活一会,全身都是血,在地上痛的扭曲” 连玦翻身暴起,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双手直接卡住了连成的脖子,眼睛一片赤红:“你个疯子,我今天非要杀了你!” 连成呼吸逐渐艰涩,直到最后连玦被连庆福掀翻在地,久违的空气这才灌进他的肺部。 他贪婪地大口喘气,还不忘继续刺激连玦:“你要是能重来一次,还是好好管教你那只猫,让他离我的衣服远一点。”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当初抓那只猫的时候怎么叫他都不从管道里面出来,我在外面一喊你的名字,它摇着尾巴就出来了。” 连玦的心口好像被活生生剜下来了两刀,痛的无法呼吸。 一只猫,一条活生生的命,居然抵不上一件当季的衣服。 窗外阳光落尽病房之内,连玦逆着光舔了舔干涩的唇,抬眼看着连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连成,要是真能重来,小咪凑到我怀里的那瞬间,我就把它打出去,我要把它丢的远远的。” 事态脱离预期,连成面色微僵,笑意凝滞在了唇边。 连玦一字一顿,语气阴鸷:“谁成了连家挟制我的把柄,我就敢舍了谁。从此之后,我和连家,不死不休。” 走出医院,大好天气,身上兀自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第27章 连玦的神态和誓词仿佛还飘在耳边,连庆福皱眉吐出一口气,不赞同地看向连成。 “你今天说那种话太过分,你小心连玦是来真的。” 连成无所谓的挑眉:“不过是靠着皮相得了几分势,能有什么本钱和咱们不死不休?” “他倒是想和咱们不死不休,陈行间呢?他是个商人,最是重利,现在两家还谈着合作呢,他总不会拎不清。” “话是这么说” 听了连成的安慰,连庆福依然是眉头紧皱,显然没放下方才的事情。 连家和陈家的合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家高攀,陈行间的脑回路也不能用常理随便论断,万一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的就这么被连玦吹动了耳边风,那怎么办? 连成看着商场外的橱窗站定,对着连庆福扬了扬脸:“爹,你看那家衣服怎么样,选拔说不准陈行间也会到场,我看那件衣服衬着我还算不错。” “凭什么连玦能吹成陈行间的枕边风?我也姓连,我的样貌也不差,怎么这枕边风我就吹不得?” 想起来那日陈行间对连玦的百般维护,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若是没有连玦在一边搅局,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等他参加海选,得了白宜舒的青睐,他就不信陈行间的目光不会被他勾走一瞬一毫。 病房中,连玦仔细擦去眼睫上垂着的泪,专程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他害怕陈行间回来,会看出来什么端倪。 陈行间看他跟看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吵架拌嘴肯乐意为他出头,权当是哄哄小宠物,但是一旦真正触及到利益,连玦不觉得陈行间还会和他站在一起。 人情冷暖,他早就尝过的。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连成哪里来的底气和他叫板,连庆福也能由着他这么胡作非为。 是陈行间在私下应允了他们什么,又或者是连家有办法舍了陈行间也能从别的什么地方搞来资金。 灵光一闪之间,连玦忽然想起来回家那日连成提起来的邀请函。 他喃喃开口:“珠宝展会,百万奖金” 连家是把这东西当成最后的底牌了吗? 连玦点开手机邮箱,开始编辑邮件。 邮件内容删删减减,总是达不到满意的程度。 改来减去就剩下了最后一句话: 【面试官您好,我是连玦,能不能有机会跟您面谈一下关于此次海选的问题。】 亲眼看见邮件显示发送成功,连玦握着手机斜靠在床头叹出一口气。 陈行间回来时,连玦比着之前乖巧的可怕,就这么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漏在外面。 陈行间拉来一张椅子,坐在连玦旁边,戳戳他脸颊边的软肉:“怎么了,连家人给你气受了?” 话音刚刚落地,一个人影就像是小炮仗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带来一阵暖融融的香。 陈行间愣了一瞬,抬手包住连玦的后脑:“怎么回事?” 连玦将脸往陈行间怀里埋了埋,闷闷的:“想你了。” “不是才见过?”陈行间说,“这么可怜,肯定是受了委屈,说说看,考虑给你做做主。” 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那点破事,连玦对着陈行间开不了口。 说他跟个傻子一样被连成当狗玩,说他连一只小猫都护不住,说他寒冬腊月被关在门外面快要死掉。 好矫情,好丢脸。 连玦眼眶微红,抑住喉咙间的哽咽:“你在和连家谈合作吗?” “嗯。”陈行间应了一声,摸摸连玦的头顶,“连庆福不算老实,但是办事还算是尽心。” 连玦心口一顿,像是悬空一瞬。 这是陈行间对连庆福很满意的意思吗? “不过,还在考虑,说实话符合标准的人选不止他一个。”陈行间话锋一转,“怎么,要给我吹枕边风啊。” “没有!”连玦瞪着眼睛从陈行间怀里冒出来,他巴不得连庆福那个死人玩意彻底完蛋,“公司是你的,当然是你做主。” 陈行间眉梢微扬,说道:“还挺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一粒小钻石塞进连玦的掌心,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之下闪烁着粼粼微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行间的手指点点钻石,慢悠悠地划过连玦掌心:“明天陪我走一趟,我带你见见我母亲。” “啊?”连玦大脑有点发懵,“我吗,陪你去见家长。” 【 第23章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见家长是不是太快了。 他和陈行间只是签署了一份结婚协议,还什么都没准备好,怎么就明天要去见家长了。 “我们结婚,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人。”陈行间面上倒是没什么波澜,“明天我母亲要是生气,你就往我身后站就成。” 什么?见家长还要生气? “我,我有点,对,那个头还有点疼,要不我就不过去了吧。”连玦说道。 陈星气定神闲:“没事,我把医生带上,什么时候痛什么时候叫医生来。” 连玦开口:“我,我忽然想起来明天我还有工作。” 陈行间驳斥:“拒掉,违约金我来赔,你工资我给双倍。” 连玦绞尽脑汁:“可是,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母亲又不会吃了你。”陈行间开口。 第28章 顺带直接戳破连玦的鹌鹑心态,别家小金丝雀巴不得上门坐实了身份,连玦倒是好,一个劲往后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陈家是什么吃人魔窟。 陈行间慢条斯理放出来最后的杀手锏:“要是不愿意去也行,那你手里的钻石就” “我看明天的工作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陪着先生去跑一趟吧。”连玦急急忙忙表忠心,像是害怕陈行间出尔反尔,专门找了一个丝绒小袋子把钻石装好了。 陈行间问道:“我和钻石选一个,怎么办?” 什么新时代送命题? 连玦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小猪哼哼着把自己塞进陈行间怀里,还顺带扒拉着陈行间的手放在自己软乎乎的肚子上。 “先生不要再问我这些问题了,实在是太伤感情。”连玦说。 陈行间也顺了连玦的意思,不再逼问,顺势捏了捏连玦肚子一圈的软肉。 温香软玉在怀,身上仿佛也粘上了连玦身上暖融融的香,窗外刮着小风,安静的很舒服。 湿热的呼吸有一搭没一搭地喷洒在他的后颈,陈行间没什么定力在这个时候做正人君子,手掌把住了连玦的腰身。 “小玦” 轻轻叫了两声,连玦没什么动静。 陈行间侧头一看,连玦软乎乎地趴在他肩头,脸压扁下去一小块,现在睡的正香。 啧,金主还没让睡呢,怎么就睡过去了。 陈行间皱眉,手都放在了连玦的头顶,忽然看见了他眼下的一小片乌青,刚准备推醒连玦的手倒是怎么都下不去了。 焦躁和灼热感上头,陈行间面色漆黑如墨,将连玦安顿好之后出去就点上了烟。 “陈总,陈总,医院禁烟,这里不能点烟。”赵助慌慌忙忙迎上来,又迎来陈行间一个白眼。 “都他妈的什么事。”陈行间郁闷个彻底,将唇边含着的烟一把丢到地板上,狠狠踩灭。 人在跟前吃不到,点根烟也不成,他多长时间没这么憋屈过。 “连玦个没心眼的小混蛋,等到明天你看我给他说话不说。”陈行间眯起眼睛,想起来白宜舒的那个脾性又是一阵头疼。 这一觉连玦睡的分外舒服,没人打扰,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能模模糊糊地记起来一小点。 连玦扑到床头去找手机,元禾还没有回复,他尝试了一下将邮件撤回,只提示撤回失败。 元禾的人看过了他发送的邮件,但是没有回复,很明显就是拒绝的意思。 脑袋清醒之后连玦也多少能明白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他就是一个通过了视频面试的普通人,别人还没要求什么呢,他自己就跟耍大牌一样要和人家面试官面对面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送礼走后门。 连玦拍拍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今天要和陈行间一起去见家长,肯定又好一番硬仗要打。 趁着陈行间还没来,连玦自己一个人去找医生,将自己脑袋上厚重的纱布减下来两圈,虽然没有去掉好看,但是好歹比着之前好了一点。 陈行间推门进来时,连玦头上的纱布刚刚拆剪到一半。 “先生,礼物您准备的什么?”连玦特意往身后赵助理手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有可能没带上来,而是塞进了后备箱里。 陈行间面色闪过一瞬不自然,开口道:“别打听这么多,你跟着去就好。” 这么心虚,不会是压根就没准备吧。 连玦心里立刻就打起来了小算盘,陈行间是亲儿子,带不带都一样,但是他第一次上门什么都不带,那就太没礼数了。 “连先生,您别着急,今天过去主要是和夫人谈生意。”赵助理开口,还没忘给陈总邀功,“陈总一直对您在意的那个海选上着心呢,元禾现在是夫人在管,专程带着您上门先给夫人看看。” “求人办事?”连句猛的一个转身,纱布扯到了额头的伤口,顿时痛的他呲牙咧嘴的。 连玦手捂着额头,急急忙忙开口:“那,那不行啊,求人办事不给带礼物会更难看吧。” 陈行间被连玦毛手毛脚的样子弄的没招,只得挥挥手让赵助理看着买。 “小心着点。”他说,“头上拆着纱布呢还不老实。” 连玦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坐在小板凳上,心里又给陈行间记上两笔。 还是想起来别墅地毯下面的小金库,连玦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连玦这一段时间都被关在医院里,没怎么出过门。 一坐进车里,连玦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左摸摸右看看,将车里的内饰摸了个遍,最后眼看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了,就双手扒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连玦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坐在车上玩,直到临下车的时候,陈行间忽然开口。 “这几年我和母亲关系一般,她要是对你说了难听话,装听不见就好,可能要你受点委屈。” 连玦僵在原地,忽然有一种跟着陈行间上了贼船的感觉。 但是来都来了,他也没办法转头就跑,只得从赵助理手上抢来一份看起来最贵的礼物,权当护身。 “陈行间!我让你把人带过来看看是给你办难堪呢,你倒好,真把人给带来了?” “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第29章 面前的精装小洋房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摔摔打打的响动,女人震怒的声音响起。 连玦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死了。 【 第24章 圆场 现在看来陈行间和母亲哪里是关系不好,分明是势同水火了。 连玦甚至怀疑陈行间是自己一个人不敢回家,所以就拉上他一个垫背的来做炮灰。 陈行间倒像是习以为常,先连玦一步走上了门口的阶梯,伸手摁了摁门铃。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连玦:“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 连玦后知后觉,迈着小步子站在陈行间身后。 两人在这幢小洋楼面前站了足足有三分钟,没人来开门。 陈行间正准备再摁一遍门铃,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露出来了李妈那张脸。 “李妈,我母亲呢?”陈行间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句,随后就打算往门里进,结果被李妈拦下。 “少爷,夫人现在正在气头呢,说什么都不准您这个时候进来,要不你改天再来?” 连玦在无人知晓的身后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对对对,现在一看人就在气头上,现在冲进去那不就是找骂吗? 陈行间笑了,面色黑的难堪:“那李妈,你就告诉夫人一声,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她要是想陈家的家事成为报纸娱乐版上的谈资,那就尽管让我等。” 这话说的真够难听的。 连玦眼皮子一跳,开口阻止:“阿姨,陈总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专门推了公司里的事情赶回来,就是想见见夫人,忽然又被拦在外面,一时间上头了。” 他将身后的礼品找出来递给李妈:“这是陈总专程带来的礼品,想着拿给夫人,麻烦您带进去,我和陈总在外面再等一会。” 连玦长着一张小圆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开口说话说的又好听,一番话将双方的面子都给到了。 李妈接过连玦递过来的礼盒,连忙笑着应了两声。 眼看着面前的大门关上,赵助理在心里为着连玦捏上了一把汗。 从来都知道陈总和母亲关系一般,前两年还能维持一下表面和平,逢年过节拎点礼品过去问候,直到去年不知道是谁把陈总私下断了人一条腿的事情透露给了夫人,从此之后夫人和陈总之前的关系说成势同水火也毫不夸张。 要是他胆敢开口劝一句,他早就滚蛋了。 陈行间挑眉,把玩起了手腕上的玉镯,语气不明:“挺会打圆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姓陈,你才是她儿子。” 连玦周身顿时泛起凉意,小心扯上陈行间的衣袖:“先生,我唐突了。” 陈行间斜睨他一眼,将自己的衣袖挣出来:“等回去再收拾你。” 真是太纵着连玦,他为了海选的事巴巴站在这里挨骂,连玦倒好,上来先拆了他的台。 陈行间原以为又要跟以前一样在这里等个半小时打底,没成想刚刚过了五分钟,小洋楼的门就这么开了,李妈将两人给迎了进去。 真正看见连玦这张脸之后,李妈明显愣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盯着连玦瞧。 连玦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侧身往陈行间身后躲了躲。 李妈这才回神,招呼人给两人添上了茶水便着急忙慌上楼:“少爷,连先生,您先等一下,夫人马上就下来。” 白宜舒正拆着方才李妈送上来的礼物盒,里面是一款包包,纹样和颜色都很经典,挑选的时候应该也下了心思。 上次儿子给她送礼物,她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李妈忽然推门进来,白宜舒猛的将礼物盒推到一边,佯装镇定:“咳咳,怎么忽然进来。” “夫人,您快些下去吧,我保证您下去之后一定高兴。”李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要是夫人知道了陈总带来的人刚好就是连玦,还不知道夫人怎么高兴呢。 要是夫人能顺着今天的高兴劲,顺势把误会给解开,那才是好事一件。 白宜舒看了一眼李妈,一脸的怀疑,但是也被多少勾起来了兴趣:“看在他还有点良心,知道买点东西哄哄我的份上,我就去看看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白宜舒下楼,在看见陈行间的时候,心里自然是百转千回。 但是该坚持的原则,她绝对不会松口。 白宜舒说道:“行间,有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今天来看我,专程给我带了礼物,我很高兴,但是我也想你能理解我。” 陈行间视线飘到连玦身边,难道是真的策略问题? 要是在往常劈头盖脸的一顿训马上就冲过来了,白宜舒哪里会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讲道理。 一件礼物价值这么高,居然还有这种奇效。 “我有我自己的坚持,我今天帮着你开了后门,就是对其他参选者的不公平。正好你今天带过来的人也在这里,我也不妨就直接告诉你,这场海选的冠军人员我私心已经选定,不管是谁跟我讲道理,说情面,我都不认。” “行间,就算是你爸爸活过来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一种说辞。” 白宜舒背过身,不忍再看陈行间,心中也多少有些愧疚。 从小到大陈行间偶尔是调皮了一些,但是从来不会让她操心,更别说这么求着她办事。 可是除了这件事,她什么都愿意帮着陈行间。 连玦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耳朵羞臊的发红。 第30章 怎么,这怎么就扯到了开后门身上,倒像是因为他,陈行间才会和母亲关系不好。 指尖忽然一热,陈行间拉住连玦发冷的掌心包在手里,语气僵硬:“您一早就有了打算,为什么专程让我带着人来跑一趟。” “你这是怨我的意思?我不这么说,你能死心吗?”白宜舒一口气憋在心里,郁气又开始上腾。 陈行间一早被关在门外,身边又跟着连玦,心中厌烦:“您歇着吧,我带着连玦先回了。” 白宜舒如遭雷击,直接转过身,快步走到连玦身边:“你说,你叫什么?” 【 第25章 是要我独守空房吗?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再问的必要。 连玦这一张小脸,这些天她在电脑上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只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这几天都在念叨的人。 “阿姨您好,我叫连玦。”连玦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随后就见白宜舒的面色悄悄摸摸发生了变化,甚至还拉上了连玦的手。 连玦尴尬地僵硬在原地,偷偷侧脸去看陈行间。 ——什么意思,阿姨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陈行间的目光落在交握的那双手上,一贯平稳的脸上也有些崩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咳咳,连玦是吧,你先留一下,陈行间你自便吧。”白宜舒轻咳两声,说道。 连玦 留下来,我吗? 陈行间自便,他留下来? 场上众人没人敢说话,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连玦看了看,发现陈行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小声道:“阿姨,陈总还挺想跟您多待一会儿。” “连玦!你还真蹬鼻子” “好了!多大个人了,被戳穿恼羞成怒什么?”白宜舒径直打断陈行间,连个多余的眼神也都没再分给他,“你想留着就留。” 一顶思念母亲的帽子就这么牢牢地扣在了陈行间的头顶上,偏偏还找不到理由辩驳。 眼睁睁看着连玦像是真的小金丝雀一样,扑闪扑闪翅膀就跟着白宜舒飞到了二楼,偏偏他还拉不下脸跟上去听着。 “小混蛋,被白宜舒训成孙子少来跟我哭,求着我给做主。” 陈行间随手推开茶室,给自己灌上了两口茶叶。 赵助理提议:“要不,我先把您送回去?连先生回来之后看见您不在,肯定就知道是您生气了。” 陈行间没说话,冷眼看了一眼赵助。 赵助理明了了,哪里是陈总真生气,就是冷脸发誓再也不要理任何人了,和他小时候发誓要做一个冷血的学习机器没区别。 连玦跟着白宜舒上楼,直到转过楼梯拐角,两人视线中彻底没了陈行间的影子,白宜舒忽然顿住脚步。 连玦跟在身后心慌慌。 难道终于要来了? 豪门情仇、风云诡谲、暗流涌动 是直接甩他一千万让他离开陈行间,还是直接甩他一巴掌警告从此不准出现在陈行间身边? 连玦脑海中波涛汹涌,白宜舒转过身对着连玦温柔一笑。 “你以后叫我白阿姨就好。” “啊?” 白宜舒安静下来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会闻到好闻的茉莉花香,待在她身边不自觉就能放松下来。 连玦不自觉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 走在前面带路的白宜舒忽然发问:“你和行间是什么关系啊,我很少见行间把人带在跟前,还求着我给你开后门。” 连玦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了。 他想不到用什么词概括和陈行间之间的关系。 曾经积累丰富的语句库里翻个底朝天也想不起来一个合适的词。 最后支支吾吾憋出来一句:“我,我平常给陈总打工。” 好在白宜舒像是看出来了连玦的难处,没再留着连玦多问。 两人进了白宜舒的工作室。 和艺术气息丰富的大厅不同,白宜舒的工作室简朴很多,能看见很多私人化的东西,正中央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对小小的红手印和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一对年轻夫妻揽着还年幼的陈行间,温馨美满。 “其实你和行间都不用做到这一步,你很优秀,就算是没有你和行间的这层关系,我也会留下你。”白宜舒转眼看向连玦,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美和欣赏。 连玦的心口像是被人轻轻巧巧地拨弄了一下,从小到大他收到了许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痴迷,情欲,厌恶,敌视。 但是完整的欣赏和赞美,丝毫未掺杂利益的眼神,是白宜舒给他的。 连玦顿感眼眶有一点热热的,胡乱点点头,将头埋下去了些许。 “但是,我的头不小心受伤了,我怕会赶不上” 白宜舒这才将目光落在连玦的头顶,将他好一阵安慰。 两个人头抵着头,最后盘算出来一个法子。 让连玦带上一顶帽子上场。 “阿姨,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连玦不可置信,实在是想象不到困扰他这么久的问题居然就这样被轻松解决。 白宜舒面露无辜:“哪里草率了?规定上又没有说不可以戴帽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声响大的传到了楼下。 陈行间捏着手里的茶碗,瞟了一眼二楼。 第31章 “看着夫人和连先生相处还是挺愉快的。”赵助理笑的欣慰。 “我没耳朵吗?”陈行间将茶杯搁了,手里的玉镯哐当一声砸在茶盘上,险些撞出来一条裂痕,“这月奖金免了吧。” “不要啊陈总!” 赵助理悲伤的鬼哭狼嚎,最后也没挽回陈行间的心。 陈行间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坐在茶室等啊等。 身边的茶水添上了好几轮,从下午等到夜色擦黑。 等到最后,白宜舒非但没有把连玦训成孙子,反而是两人险些手挽着手出来了,看样子比着他这个亲儿子还亲。 连玦像是个小麻雀一样,围着白宜舒叽叽喳喳问话:“对了阿姨,陈总手腕上为什么戴着玉镯啊,跟他这人还怪不搭呢。” 白宜舒也不生气,眉眼弯弯,好脾性地解释:“行间小时候走路走的快,总是摔跤” 陈行间忍无可忍,两人再这么说下去,他五岁上树掏鸟窝的事情都要被翻出来了。 “母亲,时间不早了,我带着连玦回去。”他横叉在两人中间,开口道。 显然白宜舒有点意犹未尽,连玦也有点意犹未尽。 两人相视一瞬,白宜舒轻轻咳嗽两声:“行间啊,你要是方便,把连玦送到元禾得了,都是打工,在你哪里在我这里不都一样,你要是想连玦,也能来元禾看看他。” 去元禾看他? 他捧着连玦,给他搭线,平常生气就这么用小钻石哄着,还要抽出来空回他那些怪异的没边的微信,到头来他成了外人? 陈行间火气冲顶,面上不显,似笑非笑看了连玦一眼:“打工?连玦这么跟您说?” 连玦腿根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他发誓他只在金老板冲撞他的时候看见过陈行间脸上这么恐怖的表情。 白宜舒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连玦一眼:“是啊,不是打工吗?” “那他有没有告诉您,我们两个签署了结婚协议?我们两个现在在法律上是合法夫妻。” 陈行间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所有人面前炸响,连玦头皮发麻,甚至开始耳鸣。 显然陈行间还没够,继续口出狂言,秉持着一个自己心里不爽就要把所有人炸死的目的。 “您把他要走了,我晚上睡觉跟谁睡?是要我独守空房吗?” 【 第26章 我乖的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啊! 谁敢让堂堂陈总独守空房? 为了防止陈行间说出来更惊世骇俗的话,连玦慌忙飞奔到陈行间身边,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拽了拽:“陈总,咱们回吧。” 陈行间脸上笑意不减,垂头侧身,贴着连玦的耳根,低声威胁:“你今天晚上给我等着。” 连玦刹那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脚步虚浮,险些一脚栽倒在地板上。 他佯装镇定,陪着陈行间和白宜舒道别。 车内冷的和冰窖一样,灼热的只有汽车发动机。 赵助理应该也想要摆脱这种令人尴尬至极的局面,将油门踩的飞快,恨不得直接把陈行间和连玦两个人空投走。 “赵助理不再坐坐?”连玦站在别墅门口,垂死挣扎道。 陈行间头也不回,一把揽过连玦的肩,把他往别墅里面带,说道:“赵助理急着回家哭他这月的奖金,没工夫陪你搅和,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连玦像是小鸡崽一样被陈行间拎进软皮沙发里,他今天身上穿了件衬衫,腰上的衣服往上翘着卷了边,露出来一小段细腻的肌肤,盈盈一握。 陈行间被勾的移不开眼,手掌搭上连玦的腰肢,从衣服里面扯开了衬衫的扣子。 连玦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用手把自己的衣服扣子捂住:“不行。” “不行?”陈行间将连玦的一双腿用膝盖压住,空出来一只手捏捏连玦的脸,“还没睡就做起来梦了?” “在老宅我治不了你,在家里你还敢翻到我头上,我今天非要看看你身上长了几个胆子。” 连玦誓死守护自己的衬衫边边,甚至翻出来了白宜舒作为挡箭牌:“白阿姨让我去参加海选,参加海选的时候身上就是没办法留印子嘛。” “我把奖金出了,让你老老实实在家玩,你又不乐意。” 陈行间顺势捉住连玦的手腕,指尖一点一点探进袖口,在手腕边剐蹭。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手腕处蔓延,偏偏连玦又怕痒,这个时候怎么都挣不开,眼尾都渗出湿痕。 “先生” “先生你最好了,你能不能让让我?” “我要是没拿到第一名,我就难过,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连玦期期艾艾凑到陈行间脖颈处讨饶,唤的先生一声比一声软,半个身子都蹭进了陈行间的怀里。 火气像是被泼了一瓢凉水的热碳,到头来也就只剩下了蒸发了的热气。 陈行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连玦无辜稚气的一张脸,开始深切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原则,一味纵容他,别哪天闯出来了大乱子。 身边那些公子哥包养的小情人哪个不是颤颤巍巍,战战兢兢看人脸色的? 他弄回来的这个别说看他脸色了,就差和他亲妈合起伙来把他赶出家门了。 陈行间硬起心肠,冷哼一声:“不行,再不治治你,你都要爬到我头顶了,到最后连谁是金主都分不清。” 第32章 话音刚刚落地,连玦的眼眶就开始泛红。 陈行间动作一顿,冷硬的脸上好似有一点无措闪过。 “那您罚我吧。” 连玦在陈行间腿根处跪好,一对漂亮的锁骨从衣领处露出来半截,冲人乖乖巧巧摊开了掌心。 白皙的掌心在头顶吊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光,正中掌纹清晰可见,生命线往手腕处延伸,直到在淡青色的血管处隐没。 连玦蔫头蔫脑地低着头,又将自己的手掌往陈行间身边送了送。 心里早就打起来了小算盘。 陈行间这人看上去不讲情分,外人看来有些阴晴不定的,实际上也挺好哄。 只要不专门去踩他的红线,绷紧了皮过日子,偶尔跟他撒撒娇,陈行间就算是真的生气也多半真的是雷声大雨点小。 像他现在这样先发制人把手掌摊开,八成陈行间也不会真下狠手去打,最多就是再训两句。 咔哒—— 连玦面色微变,一张脸霎时间苍白。 陈行间的手放在皮带摁扣上,正在慢条斯理地把皮带往外抽。 瓦光锃亮的真皮皮带肉眼看上去就分量不轻,还闪着低调的暗光,被简单折成几折握在陈行间如玉的掌心中,手腕上的玉镯碰到皮带的暗扣,迸出清晰的脆响。 “先,先生,真这么罚我吗?”连玦颤颤巍巍开口,一句话哆嗦的不成句子。 就算是在连家,他最多也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从来没被这么打过手心。 陈行间瞥连玦一眼:“不是自己巴巴凑上来讨罚?现在怂了?” “也不是怂了,就是”连玦道,“我,我明天还准备给您熬大骨汤呢,要是把我的手打坏了,您上哪找那么好喝的大骨汤?” 连玦眨眨眼睛,示弱的意味明显。 陈行间垂眼便能轻易理解连玦的潜台词。 ——看在大骨汤的份上,看在我对先生一片赤诚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 “大骨汤?”陈行间将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不过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还能去哪里喝?去京北淞江路和骊山路交叉口王记骨汤店喝啊。” 他又不是没吃过苦,连玦还真当动的这点小心思他从来没发觉过。 连玦结结实实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刹那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怎么在这个时候又撞到了枪口上。 “不准晕,现在晕过去以后加罚。”陈行间一眼看穿连玦使出来的这点小心思,冷漠道。 连玦像是被捉上岸的游鱼,彻底没了挣扎的心思,老老实实摊开掌心任人蹂躏。 陈行间微冷的指尖捏上连玦的指骨,另一只握着皮带的手高高扬起。 连玦吓得缩着肩膀闭紧了眼睛,耳边一道破空声袭来。 “啊!” 连玦惊叫出声,惊呼声和茶盏落地的脆响融合在一处。 等他颤颤巍巍再睁眼,自己的手完好无损,只是脚边落了几块琉璃盏的碎瓷。 心脏像是坐了一回过山车,现在还在怦怦直跳。 连玦红着眼眶就要往陈行间怀里蹭:“我就知道先生舍不得罚我” 连玦感激的话音还没落地,刹那间掌心一阵刺痛传来,痛的他眼前发黑倒吸一口气,掌心立刻泛起一道两指宽的红痕。 “连玦,我喜欢你耍些无伤大雅的小聪明,但最起码要认清楚谁在上谁在下,明白你的赏罚皆由我。” 陈行间将皮带随意丢在一边,整理着自己方才被蹭乱的袖口。 片刻过后,他开口道:“以后,要是再不小心惹恼了我,我罚你的可就不止这一点,明白吗?” 连玦捂着自己被打痛的掌心,疼的泪意涟涟,忍着痛点点头:“明白的。” 陈行间总算是满意点了头,抬手将连玦拽进怀里,特地捉来连玦的掌心来看。 白皙的掌心涨的一片通红,像是被火燎过一遍一样,抚摸上去有些发烫。 他在连玦的掌心轻巧地落下一吻,带来一阵酥麻的痒,连玦的半个手臂似乎都没了知觉。 “好孩子。” 低沉的声线围绕在耳边,奖赏一般的夸赞在这个时候莫名带了点羞耻的意味。 连玦小心侧过身,凑到陈行间的唇角处轻啄一下:“我乖的。” 【 第27章 终选(1) 昨天惹恼了陈行间,连玦最近简直是乖的不像样子。 陈行间在家的时候就端着茶盘认真端茶倒水,陈行间不在家,连玦还真去了商超专门买来了大棒骨和玉米亲自给陈行间炖汤喝,还不忘给陈行间身边的赵助理带一份。 陈行间还没怎么着,赵助理倒是感动的眼泪汪汪。 要不说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刚开始连玦炖出来的汤一直拿不准调料,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就连对连玦蒙着一层天然滤镜的王妈都狠不下心夸连玦炖的汤好喝。 但是就这么刻苦研究了好几次,连玦炖出来的汤也总算是像模像样,虽说不能和王记大骨汤比,但是喝着不让人皱眉头。 就是陈行间这些天来面色阴沉的实在是太难看,年轻火气旺,又算是刚刚开过荤,偏偏碍于连玦参加的海选,人就在眼前就是吃不着,面色是一天比一天黑。 赵助理已经被扣掉了未来两个月的奖金,只剩下了基础工资和提成。 总算是撑到连玦参加终选,赵助理送连玦上班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第33章 “连先生,您好好发挥。” 连玦点点头,拎起来自己精挑细选的小帽子,就这么进了终选场地。 选拔一共就两轮,线上一轮线下一轮,只要终选拿下第一名,这一百万奖金就算是他的了。 刚刚走进场地,连玦顿感所有人的目光就这么汇聚在了他身上,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 他的脸圆润偏幼态,但是没刻意朝着那个方向去打扮,身上反而穿了一身挺阔的西服,质感上乘,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修身的剪裁贴合骨架,优雅沉稳。 头顶处戴了一顶经典黑色毡帽,帽檐微微下弯,带来一阵复古气息,造型更添神秘。 一张脸化上了淡妆修饰,原本的精致感便被放大,让人见之不忘,惊艳感十足。 大概是少见有人穿着的如此正式,又或者连玦这张脸实在是太震撼人心,出现后他顿时成为了视线的焦点,还带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一群人忽然从身后出来,连成装扮的像是花孔雀一样,叮叮当当的饰品响了一路,像是一朵花一样被簇拥在正中间,周围人自然是争先恐后朝他拍马屁。 “成成,你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啊,我们离的这么近,居然连一点毛孔都看不见。” “就是就是,终选什么的估计也就是走一个过场吧,成成是名门出身,又和评委关系那么好,得个第一名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连成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哪有,我平常也没怎么注重保养,秘诀大概就是多喝水,早睡觉。” 连玦毫不留情面地噗呲一下笑了起来。 装的这么冠冕堂皇,就好像一周三次去美容院做理疗的人不是他一样。 连成拧起眉毛,质问道:“你笑什么?” “管天管地还管人笑了?”连玦在连成的脸上打量一眼,眼眸中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轻视。 连成忍下心中的郁闷之气,眼珠一转,开口道:“你们凑到我身边,还不如多去找找那位选手呢。我和张评委只是吃过几顿饭,两个人一起讨论一些对艺术的看法,哪里能比得上连玦呢。” 旁边有人适时递过来话头,询问道:“怎么了?” “哼,连玦选手好像跟陈氏公司的某高层关系匪浅,说不准就能直接决定今天的终选结果呢。”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陈氏那位高层他们刚才可是跟在张评委旁边见过的。 胖的走路险些都栽倒在地上,长的肥头大耳的,还喜欢色眯眯地盯着路过的人裙底看,就是多看他一眼都倒胃口。 就这样连玦还能下的去口,真是忍者。 “真是够不要脸的,对着一头猪都能捧着,办事的时候不怕窒息吗?” “长的还挺好看的,为了一百万就把自己卖给这种人了?就算是得了第一,谁能认这种结果?” “还以为他是个有点本事的,现在看来还是连成更好一点,最起码人家堂堂正正,靠自己真本事比赛。” 连玦皱起眉,声线里已然含上了怒气:“连成,说话做事要讲证据,没人见过我和你口中所谓的高层有染,反倒是你,曾经和张评委私下联络才是既定事实。这么看来,走后门左右比赛结果的,明显还是你更有可能吧?” 不知道是因为戳中了他的心事还是他本来就做贼心虚,连成的一张脸马上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怒骂道:“你胡说!我和张评委就是友好的艺术交流,谁跟你一样见个男人就要急不可耐地网上凑?” 两人没再吵多久,一众评委就从门口进入,白宜舒赫然站在正中央,那位和连成曾经友好交流艺术的张评委,就站在白宜舒旁侧。 白宜舒今天穿了件真丝套裙,脖子上系了斜纹丝巾,贵气逼人。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最中央,清清嗓子:“欢迎各位选手来参与元禾的终选,相信大家一路走来都经历了许多困难,我们元禾在选拔时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一定会” “白总,场面话说的差不多就算了吧,您平日在公司不是一向提倡杜绝形式主义?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张评委忽然强硬打断白宜舒,脸上还带着轻蔑。 周围气氛瞬间紧绷,就连连玦也抬头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那位张评委。 这可是公众场合,过一会儿还会有媒体来实时直播,那位张评委敢这么打断白宜舒下人的脸子,估计白宜舒在公司没少受欺负。 “张副总,随意打断别人讲话可不是礼貌行为。”白宜舒将真丝裙摆攥出了褶皱,但到底也没硬气起来,草草将场面话讲完之后便下了台。 这场终选会说是元禾主持,但是场上的评委似乎隐隐有将白宜舒排除在外的意思,就连宣布赛制都是由那位张副总代理。 场上灯盏交错,人声鼎沸,连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开众人,贴到了连玦的耳根。 “弟弟,现在是不是能看清楚局势了?” “你没被吓破胆,还能来终选现场,倒是有点超出我的预期。但是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比赛场上,你最后都要成为我的垫脚石。” 连玦转身,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连成:“你有妄想症吗?精神病院什么时候能把你铐起来?” 还没等连玦反应过来,连成身子一歪,重重地栽倒在地上,五官因为疼痛紧紧地扭曲在一起,手臂无力地耷拉着,似乎失去了知觉。膝盖处的裤子被划破,隐隐渗出来血迹,模样惨不忍睹。 第34章 他含着泪,忽然控诉:“连玦,你推我干什么?” 【 第28章 终选(2) 刹那之间,连玦一个恍惚,自己好像不是站在终选会的现场,而是站在宫斗剧的重要场景,御花园。 先别说他没推,就算是他真的推了,他不还是好胳膊好腿的,又掉不下一块肉来。 连玦面色复杂,看了一眼侧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连成,讥讽道:“你装什么啊。” “连玦,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成成他都不介意你的身份,真的把你当成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推倒了人还不道歉,还有脸嘲讽别人,你还是人吗?” “当着我们大家的面你就敢这么欺负连成,背地里还不知道做出来什么恶毒的事情呢。” 连成的狗腿子立刻开始围聚起来攻击连玦。 连玦愣了,倒不是因为被这点辱骂气的,只是觉得有些大开眼界。 连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一群神经病,哄着他们陪着连成这个大神经病玩的。 连玦手向上指,一枚漆黑的监控摄像头正镶嵌在房间一角,兢兢业业地记录下了一切过程。 “现在是科技社会了,你做局的时候没考虑到这点吗?我就算是跟你过不去,要推你,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当众办事。” 先前还围绕着连玦的议论声顿时平息,虽然连成摔倒之后确实很可怜,但是连玦说的也不无道理。 后排早就有好事的人大声喊叫要调监控,给所有人一个真相。 喊着要调监控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成瘫倒在地上的躯体顿时僵硬了,口中喃喃道:“不能!不能调监控。” 至于别人细问为什么不能调监控,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张副总忽然开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所有人不准在这里围聚,连玦主动挑起事端,做禁赛处理。” “为什么连玦禁赛?张副总,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副总,现在权势已经能大到能越过我独自对选手做处分了吗?”白宜舒怒不可遏,厉声责问。 张副总像是压根就没听见一般,对着周围招招手:“安保呢?安保过来,把连玦给压出去。” 白宜舒直接抓起手边的玻璃杯摔在地板上:“我看谁敢动!我是元禾的总裁,我对元禾有全权管理权!一个副总真能大过我吗?” 安保站在门口陷入两难的境地,按理来说他们确实该听白宜舒的,但是传闻中白宜舒和主公司的陈总母子关系不和,在公司里面也没什么话语权,商业决策几乎都是由张副总代为决定。 但是听人说连玦来头也不小,年纪轻轻就傍上了陈氏集团的公司高层,直接把人拖出去怕是也不好收场。 “直接动手!今天白总出门有些急,决策不理智,一切决定全数由我代劳。我们公司虽然隶属陈氏集团,但是从来不屈从权贵,不管某些人傍上了什么级别的金主,在今天的终选会上都不好用!” 张副总开口便是冠冕堂皇的口号,居然博得了满堂彩。 一句话彻底扣上了连玦傍金主的帽子,至于连玦推没推连成,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为了让他禁赛做出来一个由头而已。 “连玦,我不让大家调监控只是想给你最后一点颜面,傍金主的事情还能说你一句是因为太有好胜心一时之间行差踏错,但是你推了我的这件事若是坐实,你就是品行败坏!”连成道。 连玦道:“说话可要小心,说我傍金主可要拿出来证据。监控就在这里,明明有记录但是谁口口声声说不准调监控,大家心里都有数,是谁做贼心虚大家也自有判断。” 连玦说话声线平稳,不慌不忙,始终淡定从容,倒真是有几分可信,安保一时之间还真不敢上前。 “还用拿什么证据吗?你金主不是已经站在那里等你了?”连成忽然笑出声,侧脸看向门外。 大概是连成提前做了安排,门口处还真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守在门口,身材臃肿,头发稀疏油腻,脖子上挂着陈氏集团的工牌,一脸狞笑着朝着连玦走来。 “小美人,你可是让我好找,当时咱们说好的你陪我睡一觉,我就把一等奖给你,你怎么忽然就跑到这里来了。” 连玦后退两步,逼问:“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有人陪你睡一觉你就能开后门,这是什么光彩事吗?也值得你到处宣扬。” 那油腻男可不管连玦说什么,爪子立即朝着连玦伸来,带来一股腥臭。 连玦慌忙躲避,白宜舒这时一把将连玦拉到身后,用手里的手包直接朝着那油腻男的头砸去。 铁质皮扣正中那油腻男的头顶,血珠立刻顺着头型往下坠流,染红了一小片地毯。 “我不管你是不是陈氏集团的员工,我只告诉你一会儿会有媒体赶来报道,今天来参加终选的人各行各业都有,你今天要是再敢在这里撒泼,我有手段让你付出代价。” 白宜舒声线发颤,依旧牢牢将连玦扯在身后。 连玦凑到白宜舒耳边小声低语,白宜舒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许。 “白总真是病了,京城怎么能直接动手打人?安保,还不赶快把白总拉下去休息?”张副总大惊失色,立刻招来安保。 连玦自是不愿意白宜舒被那些所谓的安保带走,一群人当即开始在大厅里面推搡起来。 第35章 连玦自小在街上混起来的,虽说胳膊腿上没什么肌肉,但是打架是从小就练起来的本事,没什么章法,但是下手黑。 一时半会一群安保也摁不住连玦,只能看着他像是游鱼一样在人群里面摆尾穿梭。 “一群废物,老子今天非要活撕了你!”油腻男从方才的剧痛之中回神,眼前一片血雾,血性顿时被激起,居然一把就揪住了连玦的胳膊。 铁锤般大的拳头带起一阵风就要揍上连玦的脸颊,连玦肾上腺素飙升,不顾自己已经弯折到几乎要折断的胳膊,也非要转过身揍上身后那人的脸。 他从小就在街上逛荡,要想制住这种人,自己就要比他们更疯更能玩命。 连玦几乎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思,心里眼里只剩下怒气,就在胳膊即将被折断的前一刻。 一束光泻进房间,正门口忽然被打开。 【 第29章 指鹿为马 陈行间逆着光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如松宛如神祇,抬手将圆桌上的香槟酒瓶掷出。 酒瓶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了油腻男的后脑上。 一瞬间,酒液和血液同时飞溅而出,那男人痛呼一声,身体当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软绵绵的跌倒在地板上。 涌动的血液很快打湿了地板,几滴血珠迸溅到连玦的耳侧。 陈行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片方巾,拭掉连玦脸边的血滴,开口声线轻柔:“怎么了,吓到不会说话了?” 心跳蓦地漏跳一拍。 连玦如梦初醒,飞扑到陈行间怀里,脊椎骨上下起伏。 再晚一点点,他的手就要折断了。 陈行间这个时候没嫌弃连玦身上还有刚刚沾上的血,手掌贴在连玦的后脑上揉了揉。 “行间” 白宜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连玦这才想起来白宜舒也在场,慌忙从陈行间怀里退了出来。 “母亲。” 陈行间抬手,一边待命的赵助慌忙从一旁搬出来一张椅子,让白宜舒坐下。 陈行间往台上走,方才事不关己乐得看戏的几位高管纷纷站起身,迎着陈行间往上走。 阶梯螺旋而上,陈行间步履缓慢,径直到主位上落座,声线淡漠。 “说说吧,好好一个终选,怎么弄成今天这样。” 连成的目光贪婪地跟随着陈行间的步伐,要是让他能得到陈行间一瞬间的青睐,他就算是明天下地狱都好。 他拨开围聚在身前的众人,开口道:“陈总,我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连玦,方才他无缘无故就将我推倒,甚至还对我出言不逊,即便您和连玦关系好,也不能如此纵容他。” “行间,小玦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既然连成这样说了,那就不如调出来监控,今天就把事情给查个明白,也免得落人口舌。”白宜舒看向连成,脸上的厌恶一览无余。 若不是担心今天的事情不解决好,连成张着嘴出去乱说,只怕白宜舒连和连成搭话都不愿意。 陈行间抬头,果然在角落处找到一个现在仍旧在持续运转的监控。 “张副总,劳烦你去把监控取下来吧。”陈行间转头,看了张副总一眼,“梯子都在一边给你备好了,不会不给陈某这个面子吧。” 张副总一个激灵,四肢开始打颤。 他原本以为陈行间和白宜舒的关系早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绝对不会来管元禾的烂摊子。 但是没想到陈行间今天不仅过来管了,甚至还是大张旗鼓的管。 张副总开口,腰身险些弯到了地底:“陈总,我是陈氏集团的老人了,你父亲在时我就跟着他干,不说是左膀右臂了,好歹也能算是陈氏的中流砥柱,您看” “左膀右臂,中流砥柱?”陈行间下巴微抬,露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用我提醒你上一个自称我父亲左膀右臂的下场吗?” 张副总顿时面如死灰,漆黑的眼眶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当初陈行间刚刚掌管陈家的时候,有公司里的老人阳奉阴违,事情败露的时候还搬出来陈行间已经死了的爹说情。 陈行间当面没说什么,可一周之后那人就疯了,还断了一条腿,只要听见陈行间的名字便能吓的当场昏厥。 张副总指尖打颤,搬来梯子架在墙根旁边,哆哆嗦嗦拆下监控。 刚准备下梯子的时候,梯子忽然发出嘎吱的脆响。 脚下的木条忽然断裂,张副总连人带梯子径直摔落到地上,全身刚好摔在方才落下的一地碎玻璃渣上。 “啊啊啊啊啊啊!” 张副总嘴里爆发出惊惧的吼叫,眼皮一翻居然就这么晕死了过去,监控径直砸进那汪血泊中。 陈行间轻笑一声,抬眸环视众人:“就这点胆子,还敢学着别人阳奉阴违。” 赵助理面不改色,从血泊中拎起来监控,用帕子擦干净之后双手递到陈行间手边。 连成看着几乎能决定他身家命运的监控,手指尖不自觉打起了颤。 只要拿下监控后面的内置储存卡,在电脑上一读取,所有人都会知道真相。 当时他行事实在是太冲动,只记得张副总那个软蛋说要激怒连玦对他动手,居然还忘了有这么一茬。 陈行间在监控器的背后摸索,抽出了后壳的内置储存卡。 他将储存卡放在两指中间,一个用力,那张小小的储存卡就这么碎成了两半。 第36章 场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要查监控,掰断了储存卡还怎么查。 连成心里一阵意动,语速快了几分:“陈总,我就知道您不是徇私之人。就算是连玦,做了错事也应该付出代价,我们一般俗称善恶有报。” 陈总这么当众维护他,是不是证明现在陈总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看来连玦也就是赢在了一副好皮相上,也不过短短几天陈行间不还是腻了他。 “善恶有报?”陈行间开口,眼中情绪晦涩难辨,“那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扭送进警察局,要我认罪伏法呢?” 连成脸上羞涩的笑意立刻僵硬在了脸上,就算是傻子也能听明白陈行间现在嘴里的嘲讽和轻慢。 陈行间垂眸,指节把玩着已经碎成两片的内置储存卡,淡然道:“连成心怀不轨想要加害别人,但一个不察之间自己失手摔跤,是我亲眼所见。” “你胡说!你那时根本就没有过来,谁会信你的亲眼所见?” 连成急急忙忙辩解,一抬头,绝望的发现偌大的场馆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连成心中宛如惊雷炸响,身子冷了半边。 是了,这里是京城,只要在京城,陈行间抬手就能遮了京城的半边天。 陈行间说他亲眼所见,就是他亲眼所见,谁会冒着被陈行间找麻烦的风险来为他一个小小的连家出头? 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 “都愣着干什么?记者和其余评委半个小时之后就到场,元禾不是留给你们养老的地方!”陈行间看了一眼手中的腕表,随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人手整理场地。 会场顿时开始繁忙起来,躺在地上的人该送医院送医院,血迹该清理的继续清理,参选人员调整妆容的继续调整,原本寂静的场馆顿时忙碌起来。 陈行间走下螺旋阶梯,在路过连玦身边时,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有事问你。” 【 第30章 后门 连玦没敢耽误,跟着陈行间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隔间,直觉是因为连成的事。 于是刚刚在陈行间面前站定,连玦便脆生生开口辩解:“我真没推连成,那白莲花可真够烦的,用的手段又脏又低劣。” 陈行间明显愣了一下,笑问:“谁问那玩意了,我不关心你推没推他。” 连玦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迟缓地眨了眨。 难道这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吗?不然他想不出来陈行间为什么要背着人把他给拉走。 陈行间开口,一脸淡然:“就算是真推了也没什么,我陈行间的人就算是真动了手,整个京城也没人敢说个不是。” 这样倒显得连玦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十分刻意。 “先生”连玦眼睫微颤,低声细语。 “先生,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行间抵住连玦的唇,兀自抢答,顺带将连玦脸颊边的软肉捏了捏。 陈行间平日冷着脸,现在学着连玦说这些撒娇腻人的情话倒是有点反差的喜感。 连玦没忍住笑出声,悄悄摸摸眨眼,好歹忍下了眼眶中马上就要冒出来的泪珠。 不是佯装出来的情话,这次没有陈行间,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他不是神仙,身边还有白宜舒,实在是没信心能从一群人的围堵之下脱身。 要是陈行间不来,只靠他自己,估计就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把你叫过来是有另一件事。”陈行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来一张照片递到连玦眼前,“这是我新请过来的评委,自己想一想要不要走后门。”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就连连玦这不怎么关注艺术圈的人都略有耳闻,是个意大利的艺术家,前些年亲自设计了一套珠宝送给他的未婚妻,也是靠那套珠宝名声大噪。 只不过这位艺术家传说脾气很古怪,几乎不参加什么社交互动,也不会上节目,没想到陈行间居然能请来这位老师。 陈行间适时开口提醒:“不过,我的后门可不怎么好走。” “这些国外艺术家不是听说都犟的跟头驴一样吗?能由着我们走后门?”连玦疑惑。 陈行间道:“外国人又不是喝花露长大的,哪有这么清高,是人就会有在乎的东西,就会有用来钳制的弱点。” “先生也会有吗?”连玦脱口发问。 陈行间瞥连玦一眼,连玦熄火了,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最后连玦还是选择了拒绝,他刚开始只是置气参加海选,目标就是把连成给弄下去。 但是连成这么触怒了陈行间,就算是真的得了奖,下面哪些人看在陈行间的面子上也会把连成的名字给拨下去。 连玦刚才经历了一番混战,今天早上弄出来的妆早就晕开了一点,头发也乱糟糟的。 虽然连玦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走后门,但是借着陈行间带来的人补补妆,打理打理发型还是可以的。 陈行间出门,将隔间的空间全数留给了连玦,迎面碰上了白宜舒。 “母亲。” 陈行间开口打了招呼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开,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白宜舒忽然开口。 “小玦是个很好的孩子,刚开始我只是抱着试探的想法刻意和她接触,但是我发现他聪明,勇敢,也有自己的原则。” 陈行间顿住前行的脚步,侧脸看向白宜舒。 第37章 白宜舒柳叶般的眉毛轻皱,俨然不赞同陈行间的做法:“行间,你对连玦是认真的吗?” “连玦跟你跟我都不一样,他没有试错空间,没人给他兜底,有些事于我们而言只是一阵风,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不可承受的震颤。” 陈行间眉目之间隐隐有些不耐:“母亲,结婚时是连玦主动来找的我。我没那么混蛋为了一己私欲对人强取豪夺,我们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别搞的我无时无刻都像个坏人。” 两人不欢而散,就连终选开始两人也是分坐在两边,中间宽的能塞下来一整条银河。 意大利的艺术家出场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几人分别致辞之后就宣布终选开始。 考核的方式也很简单。 所有人各自挑选一件珠宝用来搭配自己的衣服,以求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各色各样的珠宝分别存放在玻璃展台之上,按照线上面试的分数高低依次进行挑选。 令人没想到的是连玦在线上面试时就是第一名。 连玦透过玻璃窗依次看过去,挑中了一件小型胸针。 胸针风格简约,低调精致,通体呈现出羽毛形状,周围用了钻石做镶嵌,搭配他身上的这件西装更显的专业干练。 在等待别人挑选珠宝的空档,连玦一个抬眼看见了评委席上坐着的那位意大利艺术家。 他身上穿着的西服,无论从剪裁还是面料上,几乎都与连玦身上的这件不差分毫。 怪不得赵助送来了一套西装,明里暗里暗示连玦今天终选穿上这件衣服,看来是一早就做足了准备,陈行间一早就代替他想在了前面。 连成今天过来时自以为做足了准备,根本就没想起来再多带上几个人手。 方才那阵乱子让他的妆花了大半,他自己又瘫倒在地上许久,叮叮当当的饰品都差不多掉了个干净。 等到他出场时更是狼狈不已,身上的饰品忽然从衣服上脱落掉了地,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更诛心的是,他做出来的一切都由摄像机兢兢业业做好了记录,事实转播到了网上,估计又为互联网贡献了不少的乐子。 意大利艺术家非常认真的看完了连成的表现,随后礼貌鼓掌,最后面无表情地为他打了全场最低分。 连成在台上当即黑了脸,直接拎着自己的衣服下了台。 陈行间坐在旁侧盯着展台已经隐隐有些不耐,但是如今多方媒体都在场,顾忌着公众眼光,陈行间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烦闷,认真地盯着展台。 展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下几度,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出现在展台正中央,点点碎光浮现在羽毛状的胸针上,矜贵温雅。 陈行间眸光微动,心跳不自觉错漏一拍。 【 第31章 一人独享 灯光浅浅挥洒在连玦的侧脸上。 连玦心跳如擂鼓,手心微微渗出了汗液,迈开步子走向展台。 身上那身剪裁得当的西装在此时终于发挥了效用,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体线条,微微卷起来的袖口露出白皙的小臂,自然流畅,肌理分明。 简洁的白色衣领,扣子扣在最上方,克制内敛。 现在挺直的脊背在受到刺激会紧张地拱起,锁骨会压出两个浅浅的小窝。 欲念上头,那张白皙冷淡的脸上会浮现出潮红,绵软的小臂无力地攀附上他的腰身,喘息声和吃痛的嘤咛粘连在一处,一声比一声软。 也只有这个时候连玦才能暴露出他的小性子,脾气上来的时候像是小猫朝着人挥爪子,凶的不行。 领口之下的春光当然只有他能观赏,但就算是领口之上,他竟然也升腾起了想要一人独享的心思。 “这位选手,陈总觉得怎么样?”意大利艺术家操着不熟练的中文,探着头询问陈行间的意见。 陈行间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将一条腿翘起,开口声音嘶哑:“不错,很漂亮。” “当然,简直是太完美了!lin将他手中唯一的邀请函递给了这位选手,极力向我证明他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果然今日不虚此行!” 意大利选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起来,大部分话题围绕着连玦。 若不是那位艺术家是正儿八经的异性恋,还有未婚妻,只怕陈行间面上的端庄持重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等到所有选手的展示全部结束,剩下的只有评委记分。 连玦没在展厅多待,眼见没剩下自己什么事就自己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他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赵助逮了个正着。 赵助理看见连玦出来眉眼带笑:“陈总果然神机妙算,他就说连先生是个急性子,一定在展馆里待不住,要我在门口等着您。” 连玦耳根一红:“我只是出来上厕所,我没急性子坐不住。” 赵助理揶揄道:“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连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陈总有事要交代您。” “什么事?”连玦疑惑。 “陈总要您在比赛结束之后带着白总出去转转,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最好时间能长一点。” 陈行间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做事一般都有自己的道理。 连玦这个时候来了兴趣:“陈总要做什么?” “大概是元禾的事,您今天也看见了,元禾都快乱套了,陈总想借着这次机会把管理层好好动动。” 第38章 一阵凉风吹过来,连玦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想起:“但是元禾不是白阿姨在管?陈总就这么越过白阿姨动手,是不是不太合适。” “所以才要您把人给带走啊,到时候木已成舟,夫人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赵助理道。 可是这样两人的关系不就更烂了?好好的一对母子,怎么就闹成这样。 兴许是看见连玦还想再问,赵助理忽然开口,面色严肃了些许:“连先生,我私下提醒您两句,陈总和夫人之间的事情,毕竟是家事……” 言下之意就是指不该管的就不要管,老老实实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最起码不会出错,不会惹陈行间动怒。 说到底他和赵助理根本就没什么区别,都是给陈行间打工而已。 连玦将没问出口的话憋回了嘴里,点了点头。 赵助理说的没错的,他总该知道自己的位置,就是陈行间豢养的一只鸟雀。 上次陈行间生气打他的手板,现在掌心的印子还没消,一碰就痛。 “知道了赵助理,你也快去忙吧,一会儿我就带着白阿姨出去吃饭,顺带给你们两个带点。”连玦扬起脸笑了笑,随后回了展厅。 明明是件挺小的事,连玦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发酸,像是挨打之后肿起来的瘀痕,一碰就疼,连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他和陈行间之间明明就是非常纯洁的金钱关系啊,陈行间帮他说不准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他自己想的太复杂,反而把两人之间的金钱关系想变质了。 他刚刚成年没多久,陈行间就把他拐带上床了,还总是言语欺负他,生气的时候还故意用皮带打他手板。 他都这么忍辱负重了,陈行间给他点补偿不是应该的吗? 他本来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物质恶毒的小金丝雀,喜欢钻石、钞票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攀上陈行间之后怎么对自己的自我要求反而变高了? “小玦、小玦?” 耳边似乎有人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连玦回神,看着白宜舒的脸忽然在自己面前放大,茉莉花香顺着飘过来。 “小玦,这个时候发什么愣,上台领奖啊。”白宜舒笑意盈盈,将话筒塞进了连玦手心。 连玦如梦初醒,慌忙起身,走的太急险些左脚绊了右脚。 刚才所有评委已经全部打分完毕,连玦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一名的后面。 他真的赢了这场海选,而且马上还有一百万的奖金要拿。 一千万的十分之一。 连玦踱步上台,聚光灯集中照射在脸上,耳边传来的全数是相机的快门声。 心中的雀跃几乎按捺不住,握着话筒的尾指控制不住地打颤。 “今天能得到这个奖项也确实很意外,感谢元禾作为主办方的贡献,感谢各位评委老师的认可” 连玦在台上简要说了两句,最后又跟着主持人的指引下台,整个流程下来脑子都雾蒙蒙的。 连玦看着自己脚下的红地毯,感觉像是飘在云端,像还在做梦一样。 混沌之中,一道视线忽然落在他的身上,连玦抬头冷不丁和陈行间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要是放在往常,连玦八成就要隔空跟陈行间撒个娇,但是今天却慌乱地偏开了头。 连玦自觉刚才表现的不好,最起码要跟陈行间打个招呼。 等他大着胆子再看陈行间时,陈行间已经移开了视线,眉眼微敛,正侧头听着旁人说话。 身边忽然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走过,嬉笑交谈声也顺带递进了连玦的耳朵里。 “陈总真是年轻有为啊,事业干的好也就算了,脸还这么出挑,我刚才在展台上都控制不住往陈总那边瞟。” “就是就是,就算是脾气不好,我也愿意忍着啊,跟他上一回床这辈子都值了……” 连玦的脸不争气的发热,急急忙忙用眼睛去寻白宜舒。 好在白宜舒就站在门口,正在送今天赶过来的各路人员。 连玦找了个空档,凑到白宜舒眼前:“阿姨,谢谢您照顾我,不然我连比赛都没法参加。今晚您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 【 第32章 看傻了? 白宜舒犹豫一瞬,到底答应了连玦的请求。 两人率先出了元禾的公司大门,两人找了一个京城里面的特色炒菜馆。 “小玦,你看看你都喜欢吃什么。行间以前最喜欢来这家炒菜馆吃饭,这两年可能是口味变了,来的倒是少了些。”白宜舒将菜单递给连玦。 连玦连忙推拒:“阿姨,阿姨,说好了是我请您吃饭,怎么能我先点单?” 他趁着推拒的空档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钱,每一份菜都贵的吓人,放在以前只怕把他卖了他都不敢在这里请人吃饭。 趁着等菜的功夫,连玦拿出手机给陈行间发微信。 【先生,菜单上的菜都贵贵的,我实在是请不起。】 【大哭】【大哭】 凌厉的眉眼在瞟见手机信息之后柔和了一瞬,上位者气息和威压感在此时终于露出一道小缺口。 “陈总,我们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元禾毕竟是白总在管,我们就算是再担心,也不好越级汇报啊。”弯腰站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打着哆嗦,面色灰白。 面前的男人容姿俊美,一张脸宛如造物主精雕细琢出来的奇迹,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威压,常年混迹周旋在商场之中,淬炼出来他一身的气度。 第39章 陈行间眉梢微挑,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语气意味不明:“真是老狐狸。” 中年男人的腰几乎要垂到地板上,听见此话之后顿时冷汗涔涔:“陈总,您说笑。” “我说笑?” 砰—— 陈行间从桌山随意抽出来两张季度报表摔在地上,恰巧落到那男人的脚边。 明确的数值错误被红笔圈起,像是巴掌直接扇在脸上一样,热辣辣的。 陈行间示意赵助理继续善后,自己转身出了元禾办公室。 连玦坐在餐馆许久,半天没等到陈行间回复,手指紧张地戳着手机,刷新着微信界面。 白宜舒看向连玦:“小玦,吃菜了。” 连玦连忙将手机放好,看了眼桌上的菜色。 方桌上的菜式大多色泽红艳,辣味扑鼻,醋溜白菜用了白菜帮子细细炒出,色泽明亮,京味酱爆肉嫩滑爽脆,猪里脊肉切成了丝段,酱汁均匀,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 周围还有些菜连玦叫不出名字,四散在桌子周围。 连玦蹬蹬瞪问店里面要了几个保温饭盒,挑了陈行间喜欢的菜装了两样。 白宜舒看着连玦的动作有些疑惑:“要是不够吃,咱们再多点一些。” 连玦笑出了声:“陈总今天忙,忙着过来主持终选,还要卡好时间联系媒体,现在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估计吃不上饭,我给他带点回去。” 白宜舒看着连玦的动作,心中一颤,开始反思自己对陈行间是不是压根就没关心到位。 连玦的的动作很细致,装盒的时候特地用了公筷,一道宫保鸡丁连玦特意将里面的花生拣出来。 “陈总还有点挑嘴,桌上的菜只要放了花生,这道菜一整顿都不会再碰,但是要是把花生挑出来,他还能吃上两口。”连玦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将小保温盒里面的花生挑进小塑料袋里。 至于挑出来的花生也没浪费,连玦准备带回去给赵助理吃。 “有你在行间身边我也能放心一点。”白宜舒看着连玦,忽然有些欣慰。 虽然这两年她和儿子关系不好,但是儿子身边也能有这么贴心的人照顾,她也不至于太担心。 连玦停住埋头苦吃的动作,犹犹豫豫开口:“阿姨,陈总心里应该还是念着您吧,那只玉镯子,我从来没见他摘下来过。” 按理说带着玉镯也不怎么方便,冬天冷不丁贴在身上能把人冻一激灵,平时办事的时候还要时刻小心避免磕碰。 再加上男人带玉镯子的本来就少,这么特立独行似乎不太符合陈行间的处事风格,心里应该还是挂念的。 “小玦,你跟着行间这么久,是不是受了挺多委屈?”白宜舒道。 连玦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怪怪的,斟酌道:“还好,陈总是很好的人,我就算不跟着陈总也会受其他委屈的,还不如只受陈总一个人的委屈。” 有点奇怪的说辞,但是也不无道理。 饭吃了一半,白宜舒好像忽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口道:“行间的父亲走的时候,我想带着行间去国外定居,日子虽然比着现在清苦一点,但是也不会吃不起饭。但是行间不听我的,执意要接管陈家。” 连玦顿时坐立不安。 这种话是家里的私事,按理说他是不该听到的。 “你既然和行间结了婚,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行间做事有时候会太偏激,你要帮着在一边劝一劝。”白宜舒兜兜转转进入正题。 连玦看向白宜舒有点惊讶,惊讶白宜舒这样心慈手软的人怎么会养出来陈行间这样的儿子。 两个人观念不一样,自然是相顾无言,免不了争吵,就这么一架一架吵,总算是吵到这种连饭桌都坐不了一张的地步。 连玦无意诓骗白宜舒,老老实实实话实说:“阿姨,陈总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我听他的。 即便是他也有些不能认同白宜舒的看法,白宜舒像是悬挂在楼阁上的精美瓷器,从来没下过凡尘,说出的话也总是悬浮的。 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沉闷了不少,周围只剩下了碗碟碰撞的声音。 像是坐牢一样吃完了这顿饭,连玦借口要去卫生间,来到前台结账,结果被告知餐馆的消费会记在陈行间账上。 连玦总算是松下来一口气。 陈行间也真是的,明明不用他花钱请客,他还偏偏故意吓人不回消息。 又保住一笔钱,连玦和白宜舒道别之后像是小炮仗一样冲出了餐馆。 外面夜幕低垂,路灯映出暖黄色的光,深吸一口气冷气能一直从鼻腔窜进胃里。 现在已经没了公交车,连玦打算叫个车回家,刚刚在路边站定打开叫车软件,一辆路虎suv慢悠悠停在他身边。 连玦拎着手里的保温饭盒,探头探脑地观察着那辆车,犹豫不敢上前。 这辆车对于陈行间的身价来说,好像有点低了。 车窗缓缓摇下半扇,露出来陈行间的半张线条硬朗的侧脸。 “看傻了?还不上车。” 【 第33章 你们两个关系倒是好 好耶,又省下一笔打车钱。 连玦美滋滋上了车,小心护着手里的保温饭盒。 “拎着什么,这么宝贝。”陈行间瞟见保温饭盒上的商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出口,坏心眼地让连玦主动告诉他。 第40章 连玦全然没发觉陈行间的心思,小心地将饭盒拆开,献宝似的递到陈行间面前。 “先生,我给您打包了点饭,您吃两口呀。” 扑鼻的饭香味顿时萦绕了整个车厢,饭菜一路过来被连玦保护的很好,色泽依旧精致鲜亮。 陈行间甚至能想象到连玦的手握着筷子认真往饭盒里装饭的样子。 “不吃吗?”连玦以为陈行间是嫌弃,特地补充道,“不是剩菜,是菜刚刚上桌的时候就打包出来的,谁都没动过。” 陈行间抬手,手刚准备接过饭盒,连玦却一把将手里端着的小盒子放在一边,在旁边的塑料袋里挑挑拣拣。 “赵助,我特地给你带了花生,你也吃啊。” 一小袋花生递到驾驶位。 赵助刚准备接过来,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颈一阵一阵的发凉。 他悄悄摸摸转头,恰巧和陈行间冒着冷意的眸子撞在一起。 坐在一边的男人意味不明开口,无形中带着威压:“你们两个关系倒是好。” “咳咳,连先生,你吃吧。”赵助慌忙摆手,“我花生过敏,吃不了花生。” “吃不了花生?”连玦有些遗憾地将那一小袋子花生塞到一边,“那你吃什么?下次我帮着你再带点。” 赵助欲哭无泪,他不想被当成小情侣之间play的一环啊! “关心他爱吃什么,还不如好好伺候我来的实在。”陈行间顺手抓过连玦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随后道,“赵助,这段时间辛苦,给你放个短假,三天之后来上班吧。” 连玦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心下不安。 直到赵助理千恩万谢直接关了车门出去,这才惊觉车内气氛压抑的可怕。 连玦心里立刻就打起来了小鼓,恨不得跟着赵助理一起夺门而逃。 “饿了。”陈行间开口,但丝毫没有要自己拿筷子的意思。 连玦明了,乖顺地将菜放在小桌板上摆好,抽出筷子握进手里:“您想吃什么。” 陈行间抬手将连玦抱进了自己怀里。 连玦惊呼一声,再回神,自己已经坐在了陈行间的腿上,全身被拢进怀里,皮带的金属锁扣抵着后腰,膈的有些痛,鼻腔里尽数是陈行间衣领上淡淡的香水味。 陈行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连玦的腰身,漫不经心道:“你看着来。” 连玦犯起来难,挑了刚才自己喜欢吃的几样塞进陈行间嘴里。 陈行间这个时候没犯挑食的毛病,连玦给夹什么就吃什么,夹到不怎么爱吃的菜,最多就皱一下眉头,惩戒性的轻捏一下连玦肚子上的软肉。 “先生要不要再尝尝小白菜?我吃着还挺好吃的,很开胃。”连玦捏住筷子夹起一根小白菜递到陈行间唇边。 陈行间应了一声,张口含住那根白菜。 白菜淋上了醋汁,香味不多会儿就溢满了口腔。 “先生还要吃什么?”连玦像是个小蝴蝶,带着筷子飞来飞去,对投喂陈行间的这件事乐此不疲。 今天终选全部结束,用脚想他也知道回家肯定落不着好,在车里能拖一会就算是一会。 “要不再吃两口里脊肉吧,小萝卜也不错” 连玦一路碎碎念,自己衬衫的扣子忽然被扒掉了两粒,露出了一小片精致的肌肤。 “先,先生”连玦紧张,抬手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怯生生唤道。 陈行间没理,指尖探进袒露的领口,顺势游移,眼睛已经被情欲蒸的微微熏红,额头上渗出汗珠。 连玦像是包装精致的礼物,被陈行间一层一层解开包装,透出瓷白的内里。 身子也被摁在座椅上,视线迷蒙,小口小口喘着气,露出一截柔软的红舌。 秀场上挺阔有型的白衬衣要落不落,半挂在他身前,关节处都泛着粉。 陈行间眼眸越发晦涩,微微直起身半跨在连玦身边,俯身在连玦的后颈留下红痕,齿间叼起一小块后颈肉吮吸研磨,留下一道齿痕。 连玦吃痛叫出声,方才扔出脑袋的理智在此时堪堪回笼。 “车、车里,还在车里。”连玦眼眶冒出粼粼水光,揪紧了陈行间的衣袖。 怎么、怎么能在车里做这种事情。 陈行间轻笑一声,倾身凑到连玦脸颊处轻啄一口:“不然呢?乖宝猜猜我今天为什么专门开这辆车。” 连玦被人摁住腰身,动弹不得,无助地仰头只看见比自己头顶还高出好大一截车顶。 陈行间连等他回家都等不及,一早就备好了车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真是好坏的人。 “连玦,想*你,从你出场就开始想,我忍得够久了。” 陈行间额角青筋暴起,控制不住开口冒了粗话。 下流的话出现在他嘴里也不显的烂俗,落进耳朵里反而刺激了敏感的神经,比往常更兴奋。 “喜欢听?”陈行间察觉到连玦的变化,故意捉来连玦凑在他耳边问。 连玦的脸一片酡红,像是放在情池里蒸了九九八十一个小时,蒸的外酥里软,用筷子轻轻一拔就冒水。 “不……不喜欢。”连玦反驳。 “还嘴硬。” 陈行间失笑,顺手戳了戳连玦的腰肢,看着他一阵发抖。 “动作轻点,小心第二天一早我们手拉手上社会新闻。” “座椅是真皮不能沾水,弄坏了要赔钱,多少也忍着点。” 第41章 …… 陈行间将连玦在车上吃了个遍,结束后自然一脸的餍足,顺手将车窗打开,斜靠在车椅上点了根烟。 微冷的风灌进车内,带走旖旎的气息。 这条路偏僻,外面没什么人,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映着他的半张脸。 连玦累的瘫倒在车里,头枕着陈行间的大腿,蜷缩着身子喘气。 陈行间分出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连玦的后背。 连玦差点跟人拼刀子,又陪着白宜舒吃饭,今晚又陪着陈行间胡闹,自觉一天过的比赵助都累。 “陈总,我的一百万什么时候能发到手里啊。”连玦闷声闷开口,像小猪哼唧。 现在他就剩下这点盼头了。 陈行间笑着灭了手里的烟,说道:“哪来的一百万,个人奖金要上税,到你手里估计只剩下八十个左右。” “什么!?”连玦一个激灵撑起身子,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 第34章 你是不是生气了? 消息落进连玦的耳朵里,和天塌了根本就没区别。 “先生,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连玦软乎乎地将身子靠在陈行间怀里,一脸的委屈。 “我这几天都好累啊,护肤早晚两次一次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变丑了。好不容易拿到第一名,居然还要被拿走二十万,我的命好苦” “噤声。”陈行间伸出食指点了点连玦的唇,止住连玦的哼唧乱叫,提醒道,“按时合法纳税是公民义务,陈某是正经商人,暂时还不想蹲大牢。” “我没有说要逃税嘛,您这么厉害,肯定有其他办法的。”连玦可怜楚楚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暗示道。 陈行间家大业大的,区区二十万对于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还不如把二十万给他凑个整,让他图一个圆满呢。 “二十万其实也不算什么” 像是知道连玦心中所想,陈行间慢悠悠开口。 连玦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可陈行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实在是不想做赔本买卖。”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连玦一眼。 平白无故从他身边拿二十万,总要付出点什么。 连玦抿起唇。 车内的旖旎气息还没散尽,温和的暖意虚虚拢住他的全身,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白天窜进耳朵里的窃窃私语。 “陈总真是长了一副好皮相,跟他睡一觉这辈子算不亏。” “就是,不过陈总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你说做那种事的时候会不会” 连玦头脑一热,一个倾身上前,含住了陈行间的唇畔。 唇齿交接之间,耳边尽是自己心脏蹦跳的砰砰声,震耳欲聋,连玦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陈行间的唇,是热的,温温的 连玦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青涩笨拙地在陈行间的唇畔上啃咬,还不小心磕破了自己的唇角。 陈行间眼中闪过一瞬错愕,手掌下意识摁住了连玦的腰肢。 清醒的时候两人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即便是情到浓时,连玦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在他脖颈上落下几个吻。 即便是彼此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两人都极为默契地绕开这个话题,就像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地。 “好了,像是小狗一样。” 陈行间愣了半晌,随后手掌托着连玦的后脑,不自在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下。 “我去开车,差不多该回家了。” 连玦后背抵着软软的真皮座椅还没缓过神,只愣愣点头,看着陈行间换到驾驶位。 约莫过了三秒钟,连玦才后知后觉察觉到陈行间的反常。 窗外树影倒退,路边的灯光落下的光影落进车内,今天陈行间开车的速度似乎比往常快一点。 连玦撑起笑脸,轻哼道:“先生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 陈行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住,盯着面前的路况,声线冷硬:“没吩咐你的事不用做。” 连玦将这话放进自己的脑瓜里翻译了一下。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该做这些。 今晚是他逾越。 连玦心里酸酸的,像是含了颗柠檬。 但是仔细想想也确实应该,陈行间家大业大的,怎么会由着他胡来。 还好他没昏头到把什么东西都讲出来,现在能给彼此点余地。 连玦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行间心中无端冒出来一股郁气,心中烦躁到连车都有些开不下去。 这股郁气就这么没由来冒出了头,让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将身边的车窗摇下,凉风灌进来,多少吹散了身边的燥热。 “二十万的税务我帮你缴纳了,正好凑一百万给你,前一阵子靠着你头上的伤,我从连庆福手里弄出来了点利润,正好也一并添给你。” “谢谢您!”连玦眼中的晦暗顿时消散,喜滋滋道谢。 回到别墅之后,连玦乐颠颠上了楼,随即便将陈行间撇在了楼下。 之后蹑手蹑脚关上房门,像是做贼一样把门反锁好,掀起地毯。 地毯下面藏了几个小纸包,连玦小心地将小纸包翻开,露出一个个闪闪亮亮的钻石。 连玦盘腿在地毯边坐好,将小钻石都聚拢在自己手心。 里面有两颗小碎钻,还有一枚装饰戒。 第42章 每一块钻石都是他历尽千辛万苦从陈行间手里套出来的,他打算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给卖出去。 钱还是要落在手里才最安心。 连玦从抽屉下面翻出来一张纸,认真地数着自己的家底。 前些年打工勉强攒了十几万出来。 陈行间给的两颗小钻石,先勉强算成两万块,还有一枚大戒指,不知道多少钱。 在带上这一次的奖金。 2+15+…… 耳边忽然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连玦被吓的魂飞魄散,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笔给扔了出去。 门板被轻轻叩响,陈行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锁什么门,屋里藏人了?” 连玦匆匆忙忙把桌上的钻石用纸巾包好,用脚踢进地毯里,从门板探出一颗头。 “您有事?” 陈行间垂头看着连玦像是小地鼠一样忽然从门板外冒出来的脑袋,忽然把手摁到了连玦的头顶上。 连玦疑惑,歪头在陈行间手掌上蹭蹭。 陈行间轻咳一声,将手放下来,摊开手抵到连玦眼前。 连玦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搭在陈行间掌心。 手背忽然痛了一下。 陈行间似乎被气笑了,翻过手在连玦的手背上轻拍一下。 “手机拿来,最近肯定是在网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脑袋都有些不清醒。” 连玦懵了:“好好的干嘛没收人手机?” 陈行间像是一个封建大家长一样,摆起架子:“为你好,少问来问去。” 连玦无奈,磨磨蹭蹭将手机递给陈行间。 “还有没有其他手机?”陈行间挑眉,把玩着连玦手机壳上挂的小猫吊坠,逼问道。 连玦看着自己好好护着的小吊坠被陈行间这么玩,心都快碎掉一块,忍气吞声道:“没有的。” 陈行间点点头,转身回了书房,面上的温和瞬间敛去,冷脸看着面前的屏幕。 一个微博小号坚持不懈地刷屏,污言秽语充斥着整个屏幕,底下还有请来的水军事时声援。 “元禾终选丑闻:三无新人踩前辈上位,真实身份曝光,背后金主竟是……” 【私生子怎么有胆子踩原配的小孩上位?小三的孩子就该下地狱!】 【小三之间也有基因传承?争前恐后破坏别人家庭,母子俩就该被塞进油锅里滚,一辈子给别人赎罪!】 陈行间面色一冷,抬手拨通电话。 “明天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处理不干净,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 第35章 真是好会算计的人 连玦被气的在房间里面打了一套组合拳。 什么人,这是什么人? 这还哪里是金主,这明明就是强盗!彻头彻尾的强盗! 从来没听说有金主还要没收人手机的。 他绝对是昏了头,才会冒出来凑上去亲陈行间的心思,他一点都不喜欢陈行间,以前就是被他那张脸给诱骗了! “装不住了吧,露出来真实面目了吧?等我攒够了钱,我马上就走,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的烂脾气?” “以后我就公事公办,我再也不哄着他了。” 连玦在房间里踱步,止不住碎碎念。 还好他手里还存着一个手机,是以前他妈用旧的不要了,他没舍得扔。 连玦翻开自己的枕头,从里面摸出来手机。 忽然房门大开,正义的光洒进了房间。 连玦后背瞬间绷直,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像是鹌鹑一样用手护住自己的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手机是哪里冒出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妈站在门口笑出了声:“连先生,是我啊。” 听见王妈的声音,连玦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慢吞吞朝着手机蹭过去。 但是王妈的动作更快,一个弯腰就把手机捞进了手里,看的连玦目瞪口呆。 “连先生,你别怪我,少爷特地叮嘱我,要我再等五分钟进去,看看您还藏了其他手机没有。” 连玦面色漆黑,陈行间居然连他犹豫的空档都算计好了。 “连先生,少爷说了,这几天您不准上网,就呆在家里看看电视就好。”王妈笑意盈盈开口,顺手帮连玦关好了房门。 连玦瞪着眼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怎么会有陈行间这么能算计的人? 连个嘴都不给亲,为了报复他居然连手机都给没收了,怎么能有这么小心眼的人? 脑海中顿时冒出来陈行间那张脸,连玦呸呸两声。 他还不乐意跟陈行间亲嘴呢,说的像是他倒贴一样。 为了报复陈行间,连玦准备小发雷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身。 陈行间这人自律的可怕,没什么事晚上十点一定会睡觉,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陈行间今天一定不会忽然冒出来了。 他套上加绒小猫睡衣,轻手轻脚地下楼溜进了厨房。 冰箱里面的肉还带着外包装,上面写着英文,还有各种奇怪的符号。 连玦一个字母也不认识,就盯着上面牛啊羊啊的画看,专门拆开了几袋看着最贵的,顺带从橱柜里拿出来了几个无菌蛋。 起锅烧水,等水开了之后把肉给下了进去,最后和鸡蛋拌在一起做成了肉糊糊。 连玦拿出几个小纸杯,把做出来的肉糊糊装好,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第43章 “少爷,要不要去拦着点连先生?这大半夜煮饭,是干嘛去了?不会是中邪了吧?”王妈站在书房里,战战兢兢,看着对面大屏上的监控显示器。 连玦的小动作尽数落入两人眼里,看着连玦大半夜去厨房煮肉,把王妈看的一阵心惊胆战。 “喂猫去了,不用理。”陈行间将视线从监控大屏上移开,唇边久违地染上笑意。 还是小孩心性。 陈行间挥挥手,示意王妈出门。 王妈应了声,忽然开口道:“少爷,还不如给连先生弄个小猫回来玩呢,也省的他半夜出去喂外面的猫,连先生肯定高兴。” “我会考虑,这话不要在连玦面前提。”陈行道。 回到家之后猫毛到处乱飞,连玦追着猫崽子到处跑,地板被踩的咚咚响,家里肯定乱糟糟的,只要想想就头痛。 别墅外月光似乎都冒着凉气。 连玦缩缩脖子,将小猫帽子戴上,凑到外面的绿化带旁边喵喵喵,试图把小猫给叫出来。 没过多长时间,一只头上有黑点的小橘猫就从灌木丛里面探出头,与连玦隔着一段距离,试探性地在周围转起来圈。 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连玦把小纸杯往前面递了递,还用手掌对着杯口扇扇风,让肉香味飘进小猫鼻子里。 小橘猫的鼻子抖了抖,胡须在风里颤动,随后就摇着尾巴朝着连玦走来。 连玦压抑住心里的激动,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小橘猫把头探进纸杯里埋头苦吃。 “哼,我可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要你拿什么东西和我换,才会把食物给你,我只用看见你有的吃不饿肚子,你开心我就开心。” 连玦喃喃自语,伸出一根手指头摸了摸小橘猫的头顶。 外国优质肉,他还是跟着陈行间才能吃到嘴里,以前他只能吃科技合成肉,小猫还真有口福。 小橘猫吃了一会,仰起头在连玦的手指上蹭蹭,喵喵咪咪地叫出声。 “哼,下次见到我最好翻开肚皮让我摸摸,看在今天这顿饭你吃的这么香的份上。”连玦感受着手指毛茸茸的触感,心里满足的几乎要冒出来泡泡。 不多一会儿周围又有好几只猫猫凑了过来,连玦将小纸杯全部递到小猫面前。 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舔舐着他亲手做出来的肉糊糊,偶尔发出来满足的呼噜声。 连玦被一群小猫脑袋围住,头上还带着小猫耳朵帽子,从远处看像是猫猫大王周围围绕着一圈小猫信徒。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连玦担心一群小猫在这里堵着路,连忙把小罐子往旁边挪了挪。 “谁家小孩半夜不睡在这儿喂猫,你爹妈不打你屁股?”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连玦转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样貌出挑的年轻男人。 月光如水,他身上穿了一件颜色花哨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繁杂的饰链在迷离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微微上扬的眼眸中带着笑意,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连玦和他周围的一群小猫。 遇见神经病了。 连玦淡然扭过头,继续看着小猫吃饭。 但是那男人倒是不依不饶起来,慢悠悠走到连玦身前,仔细打量了连玦的那张脸,心脏似乎被人重重敲击了一下。 “你是谁家的小情人?我在京城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连玦长着一张乖巧的脸,气质清纯,确实不少公子哥都好连玦这口长相。 被忽视了个彻底,那男人也没生气,反倒好脾气地蹲下身,随手摸摸脚边的小猫头顶,言辞轻佻。 “你现在跟着谁?我给你出双倍,跟我算了。” 连玦猛地站起身,字正腔圆地骂了句国粹,语气之激烈,言辞之难听,让那男人在原地愣了一瞬。 “我不跟烧包做生意。” 稳稳撂下最后一句话之后,连玦将地上的纸杯收拾好,转身就往回走。 那男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就这么在身后跟着他。 要不是今天天色晚了,连玦肯定把小猫舔过的杯子往他脸上扔,顺便大骂那男人变态,但是现在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害怕。 连玦慌的差点左脚绊倒右脚,慌慌张张跑回了别墅。 别墅正厅灯火通明,陈行间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幽幽开口。 “来了?” 连玦蒙了,陈行间这声来了不是对他,是对他身后的那男人说的。 【 第36章 哥,能不能让我也挑挑 那男人应了一声,抬脚迈进正厅,略带挑剔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陈行间,你一年挣这么多,家里怎么还这么简朴?怀疑你一点没遗传到你妈的艺术气息。” 他一路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真皮沙发坐,手里还把玩着桌子上吊灯的流苏坠子。 直呼陈行间大名,挑拣他的审美,还敢提他亲妈。 连玦不自然地将自己的猫猫睡衣紧了紧,开始紧张地回忆起来。 方才是不是骂那男人骂的太难听了? 可是是他先混蛋的。 他都敢和陈行间这么说话,肯定和陈行间是好朋友。 背地里偷偷摸摸挖好兄弟的墙角,该心虚的明明就是他。 这么一细想,连玦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先生,我先上楼了。”连玦握着自己的衣角,说道。 第44章 陈行间还没点头,旁边坐着的那位从头到脚都很烧包的男人忽然开口:“先生?陈行间你混的够惨的,好不容易包了个小情人,还只混个先生。” 小情人三个字落进连玦耳朵里,莫名其妙地难受。 他初见陈行间那天,信誓旦旦地告诉说他要站在人前,就算是和陈行间签署了结婚协议,到最后在别人眼里他还是小情人。 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陈行间豢养的金丝雀,原以为他早就没脸没皮的不在乎这些事,但是蒙着的纱一朝被人拆穿,心脏还是悬空一瞬,一阵头重脚轻。 “秦兆,你再胡说一个字就滚出去。”陈行间的话隐隐含着怒气,带着一股威慑力。 秦兆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老老实实坐在沙发边。 连玦没心思再听,直接上了楼。 眼见连玦的背影在两人视线里消失。 秦兆毫不客气地揪下来一颗葡萄扔到半空,随后张嘴接住:“哥,你这小情人难受了,你也不去哄哄,小心人家哪天就跑了。” “胡说什么,他黏糊着呢。” 陈行间将手边的文件夹递到秦兆手里,抬手准备给两人添上茶水。 秦兆险些跳起来,一把护住自己的空杯子,另一手把陈行间手里的紫砂壶给抢回来。 开玩笑,陈行间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 这个时候要是稍微一放松,指不定就被他阴的找不着北。 “哥,你有事就说事,要不然你倒的水我可不敢喝。”秦兆夸张地捂住杯口,看向陈行间的眼神中一脸的怀疑。 陈行间轻笑一声:“你先看文件。” 秦兆乖乖接过文件夹,翻阅起来。 十分钟过后,秦兆将文件夹合上还给陈行间,一脸痛心:“哥,你好阴啊,要是让阿姨知道她又该难受。” “事成之后,让你占大头。” 秦兆一口干掉茶水:“哥,这件事你既然开口,我一定帮你办。” 陈行间想要操纵市场把连家给做空,简单来说就是找个股票炒,让连庆福把钱全投进里面,最后再悄悄抛售,让连庆福手里的钱全部打水漂。 秦兆吹吹茶沫,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问题:“等会哥,连庆福这人我记得有点滑头,他能听咱们的?” “当然不行,所以要靠你啊。”陈行间看向秦兆。 秦兆无端后背发冷,但现在抠嗓子眼把水吐出来是绝对来不及了,只能咬紧牙关道:“陈总有什么高见?” “你去勾引连成。” 平地一声惊雷,直接把秦兆的脑袋给炸开了花。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怒斥道:“陈行间,你他妈二百五啊,你连自己亲表弟都算计,你是人不是!” “我要告状!我要把你的事告到爷爷那里!” 陈行间不紧不慢地看了秦兆一眼:“好啊,我记得你前一段看上了个小情人,给他拿了不少钱?” “哥哥哥!别这样。” 秦兆一把捂住陈行间的嘴,谨慎地左看右看,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之后这才把手给放下来。 邪了门了,这事他藏的好好的,陈行间怎么扒拉出来的。 眼见秦兆已经冷静的差不多了,陈行间重新烫了一壶茶,漫不经心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不付出哪里来的钱赚?” 听着是有点道理,但是这件事事关秦兆的下半身幸福,他的脑袋转的飞快。 “这事全靠我耕耘了,你怎么没出力?” “而且你可不止打着连庆福的心思,连家因为连成落败了,连成讨不得好,到时候只能朝我发疯,我可在前面替你挡着呢。” “我怎么没出力。方案是不是我设计的?连庆福是不是我找的?没有我你有胆子干这种活吗?”一连串质问把秦兆问的晕头转向。 陈行间补充道,“况且勾引人这种事你比较在行吧?连成没什么脑子,你端着这张脸做出来一副浪子回头、非他不可的模样,他上钩快的很。” 秦兆翻出来连成的照片打量了一眼,啧了一声:“我不好这口,这人看着太假,说话能给你拐个十八弯。” 陈行间冷冷开口:“没你挑的份。” “哥,那这事完了你能不能让我挑挑?”秦兆忽然凑近,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反正我看你也对他不怎么上心。” “只要你愿意,这回的活我免费帮你做都行。” 【 第37章 玩脱了 周遭的气压忽然低沉,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秦兆暗叫不好。 这次有点玩脱了。 人在惊惧之下脑袋转的飞快,秦兆忽然想通了点事。 连家不算什么大家族,家底也不丰,放在以前陈行间根本懒得算计。 现在挑这种法子,只怕套钱是假,给他小情人出气才是真。 他要把连成和连家捧起来又摔下去。 果然,下一秒陈行间捏住了他的后脖颈,瞳孔像是漆黑的深潭,酝酿着无声的风暴,让人不寒而栗。 “秦兆,管好自己的爪子。” 秦兆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道歉:“哥,我说错话了。”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秦兆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里时,陈行间开口了。 “回去吧,没你什么事了。” 秦兆瞄了一眼腕表。 凌晨一点。 第45章 凌晨一点让他滚出去回家,一群亲戚里面确实只有陈行间这么狠。 等到秦兆走后,陈行间推开了连玦的房门。 连玦今晚没手机玩,倒是翻起来了以前的东西,地上零零散散的小杂物放了一地,一踏进去仿佛进入了什么异空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连玦捧着手里的小毛球,背过身道:“陈总,我闲着没事干,就收拾收拾东西。” 听到称呼之后,陈行间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的比王妈都生分。 “叫我行间吧。” 陈行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话已经从嘴里脱口而出,覆水难收。 连玦一个恍神,揪掉了小毛球上的一点毛毛,给他心疼的够呛。 小咪就留下来了这么一小点东西,他还给揪掉两根。 “我,我不敢,这样叫也不太合适吧。”连玦支支吾吾,有点为难。 事已至此,陈行间反而放松起来,干脆将错就错:“结婚协议都签了,最起码在外人面前做个样子。” 连玦面色爆红,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暗骂自己不争气。 陈行间做个样子而已,他都不在意,自己上赶着当什么真。 “行,行间。” 连玦叫的别扭,碎的不成句子,一路从耳根红到后脖颈,像是被蒸熟了一样。 陈行间嗯了一声,叮嘱道:“以后少跟秦兆来往,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连玦认真点点头。 陈行间不满意:“明白没?” “知道了!都听您的!” 陈行间这才放下心来,还不忘给连玦上着眼药:“秦兆刚才跟我说他看上连成了,你离他远点,小心一不留神被他诳了。” 那烧包男看上连成了? 什么眼光。 连玦顿时面露嫌弃,保证的更加真心实意:“知道了,我肯定离他们远远的。” 秦兆有这种眼光,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的。 昨天晚上陈行间没折腾他,连玦这一觉睡的分外沉,起来的时候一阵腰酸背痛,往外看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中。 往身边摸手机的手扑了空,连玦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被陈行间给没收了。 王妈在外面敲敲门,说道:“连先生,您起床了吗?先生说今天中午带着您出去吃饭。” 连玦顿时翻身坐起,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快速洗漱好下楼,陈行间已经坐在了正厅沙发上。 看见连玦下来之后,陈行间站起身,对着连玦招招手,像是招呼小狗一样。 “去吃什么?去吃什么?”连玦像是一个小复读机一样,往陈行间身边凑。 “吃火锅?”陈行间说道,“现在正是吃火锅的天气。” 连玦自然是没意见,乐颠颠地就跟着陈行间上了车。 赵助理还在休假,车自然是陈行间在开。 连玦专程找了攻略,在京城必吃榜上找了一家火锅店,到了店门口这才发觉今天老板休假不开门。 硕大的火锅店招牌上灯牌还亮着,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连玦站在门口跺跺脚,只觉得现在的冷风跟他的心一样冷。 陈行间将车停好,走到连玦身后,跟他一起看着关掉的大门。 连玦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点幻想:“陈总,你在京城手眼通天,能不能做到一个电话就把老板叫出来上班?” 陈行间毫不犹豫地取笑了一番连玦,顺带劝告他放弃幻想,接受现实。 连玦老实了。 这金主真没用,给钱抠抠搜搜的,连顿饭也请不了。 连玦忽然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吃那家炒菜馆吧?”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鲜香的滋味引的他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飞进那家馆子里。 真的很好吃! 陈行间的目光落在连玦带着水光的唇上,眸色不自觉重了几分。 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了那日在车里,连玦忽然凑过来的一个吻。 “怎么了?”连玦看陈行间许久没说话,好奇地询问。 陈行间猛地咳嗽两声:“快走,去吃饭了。” 陈行间带着连玦又一路奔波往回赶,路过市中心大屏幕时,连玦激动的叫出了声。 “快看快看!是我的大屏!” 陈行间分出一点眼神给右侧方的屏幕。 连玦终选视频已经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循环播放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无数人仰头观赏,连玦一身西装身段优雅,容姿出尘,抬眼不经意之间和镜头撞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能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连西装上别的那支胸针也直接脱销,不得不催促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给元禾带来了巨额创收。 连玦一个人能爆发出来这么大的能量,连陈行间也没想到。 难得看见自己上大屏,连玦激动的拿起手机就要合影,一摸兜又拿了个空。 “给我手机嘛,我要照相!”连玦拿脚踢踢陈行间的座椅底盘。 要不是现在陈行间在开车,他真的很怕死,现在他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陈行间的胳膊上了。 陈行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开口道:“炒菜馆子不去了?” 以前也没见陈行间这么磨叽,连玦皱起眉,开始随口乱猜:“你不会有事瞒我吧?” 【 第38章 警告 第46章 “瞒你什么,你聪明着呢,什么猜不到。” 陈行间随口一夸,连玦又高兴了。 说完话,陈行间就把手机递给连玦。 昨天晚上连成散步的消息已经被清理干净,还顺道找了几个营销号简单宣传了一下他那日在终选会场的光辉事迹。 这个时候再扣着连玦手机不给没什么用。 连玦将手机拿来,顺手刷视频。 视频中播放着连成的走秀视频,同时伴随着富有感情的电子女声传来。 “妈呀家人们,你们看见过这种小哥哥吗?传言是连氏集团老总的儿子,终选会场不老实比赛,故意违规,差点被取消比赛资格,秀场上走秀也是一言难尽,像是被拔了毛的鸡,今天小编也是大开眼界了” 连玦手指飞速点进评论区,差点乐的他直不起腰。 【我就从来不会穿好像鸡羽毛做的衣服商场走秀,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老天爷!朕又没有在这个软件上冲vip,某人一贴脸直接把我的痛苦干成4k超清了!】 【你妈的,我刚刚放假回来你就给我看这个,还我宝贵假期!】 【宝宝,我暂时先把你删了哈,我这个号是卡颜号,不是称重号,你不应该在秀场,直接左转去京北菜市场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先生,你看看,下面有个人说要把连成发配到非洲挖矿哈哈哈哈。” 连玦笑的眼眶里都闪出来了泪花。 连成本来就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他微博上才8000个粉丝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个事实了。 陈行间的情绪被身后的连玦感染,唇角也挂上了点笑。 两人到了炒菜馆,兴许是今天实在不顺,楼上的包间已经订光了,如果吃饭只能坐在大厅。 “我好饿的,咱们就凑合凑合在大厅坐吧。”连玦扯扯陈行间的袖子,生怕到了嘴边的饭飞出去。 今天本来就是陪着连玦出来吃饭,陈行间对着连玦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实在难以狠下心来拒绝。 连玦嘿嘿笑出声,急急忙忙地拿起了菜单在后面的方格里画勾。 “先生,点这个醋溜白菜吧。” “京酱肉丝也好吃,也点一份。” “这个酸辣汤也好喝” 没过多大一会,面前的菜单上勾勾打了一大片。 连玦双手举着菜单,满意地欣赏自己的大作。 余光看见陈行间这才回神,自己好像把他给忘在了一边。 “先生,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连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把手里的菜单往陈行间面前挪挪。 陈行间似笑非笑瞥他一眼:“点的很充分了,我还补充什么?” “好,那就这样上菜!”连玦大手一挥,直接把菜单递给旁边等着的服务员。 等着上菜的空档,陈行间将一个信封推到连玦桌上。 连玦疑惑,连玦皱眉,连玦拆开信封。 “啊!” 连玦控制不住用手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陈行间,激动地问:“真的给我吗?” 里面是支票,是盖了章的支票,足足有三百万!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拿到三百万的支票! “没见识。”陈行间啜饮一口茶水,十分淡定,“这次的比赛你发挥的不错,这几天你的邀约快把元禾填平了,里面的只是九牛一毛。” 连玦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左顾右盼,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信封塞进衣兜里。 陈行间说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能靠自己赚上很多很多钱? 三百万只是九牛一毛,那他之后赚到一千万不也是轻轻松松? 服务生将菜端到桌子上,还贴心地摆了位置。 “好了,再笑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吃饭吧。” 陈行间刚准备捏起筷子,连玦却先一步抢走了餐盘。 “先生,你对我真好没钱的时候我一直在焦虑,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我快被这段感情支配了,永远都离不开你” 连玦旁若无人给陈行间画起了大饼,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人看。 陈行间毫无头绪。 以前连玦也满嘴跑火车,喜欢先生永远也离不开他的话顺嘴就来,可是哪一次都没有今天这么认真。 再结合上那日车里连玦主动吻上了他的唇,模糊的猜测逐渐在脑海中冒出雏形。 连玦似乎有点喜欢他? 意料之中,不过他还要再考虑考虑。 毕竟私下隐婚是一回事,让连玦的身份过明面又是一回事,若是连玦表白他也未必会拒绝。 “先生,我在大润发已经杀了十年的鱼了,遇见你之前我的心都是冰冷的,但是我看见你,我的心就热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玦越说越来劲,最后还是陈行间忍无可忍,塞给连玦一块京酱肉丝,这才止住了他的长篇大论。 “总之先生,我就是喜欢您,我离开您活不了的。”连玦嘴里塞着肉,含含糊糊地表明心迹。 说来也怪,自从他摆正做金丝雀的态度之后,事情真是越来越顺。 两个人的交流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相处的意外和谐。 两人埋头吃饭,二楼的楼梯转角处,两双视线望向偶尔打闹的两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点了点手里的拐杖,询问道:“小舒,你儿子跟那小孩什么关系?” 第47章 白宜舒眼皮子直跳,回复道:“爸,行间这几年跟我交流也不多,两人关系亲密,可能是好朋友?” 今天只是带着老爷子出来吃顿饭,怎么就在这里撞见了行间,偏偏还带着小玦一起。 小玦年轻不了解陈家也就算了,行间这死孩子也跟着一起疯。 “我眼睛还没瞎。”老爷子冷哼一声,“行间都快贴那小孩身上了,什么好朋友黏糊成这样?” 老爷子退出政坛许久,但是威压不减当年。 白宜舒额头冒出了细汗。 “小舒,你去安排,明天我去行间那里。”老爷子敲了一下拐杖,冷声道,“不准通风报信。” 【 第39章 没他们这样糟践人的 第二天一早,连玦被王妈从被窝里面掏出来。 “连先生,连先生,大事不好了!” 连玦顶着一张鸡窝头,眼睛都睁不开,跟一个人机一样站在床头。 “王妈,天塌下来有陈行间顶着呢,咱们俩操什么心。”连玦迷迷糊糊开口,还顺嘴打了个哈欠。 王妈急的直跳脚:“连先生,主要是少爷不在啊!夫人刚刚给我发消息,说老爷子一会儿就到,八成就是冲着您过来的。” “我是老奶奶,谁也别吵我睡觉。” 他当多大点事呢。 连玦将头蒙进被子里,秉持着礼貌闭眼询问:“对了,谁是老爷子?” 王妈:“是少爷的亲爷爷。” 连玦一个挺身站在了床头。 王妈戳戳连玦:“连先生?您还睡吗?” 连玦像是刚刚开了机,崩溃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快快王妈,我去洗漱,你去泡茶!” 一阵噼里啪啦,手忙脚乱,连玦总算将自己收拾好,端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门铃响起。 连玦冲上去开门,险些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整个底朝天,最后开始靠着王妈扶了一把。 打开门,一个精神抖擞,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白宜舒就站在旁边扶着那老人的胳膊。 看见连玦穿戴整齐,白宜舒总算松了口气。 要是老爷子过来,连玦还没起床,那真是祸闯大发了。 “爷爷您好,我叫连玦。”连玦乖乖地露出一个笑,问候道。 “哎” 白宜舒刚想开口,老爷子一个眼神把白宜舒定在原地,撑着拐杖打量着连玦,对他初始印象便差了点, 脂粉气太浓,脸又圆,一看就是个不能吃苦的主。 “哼,小舒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认识就上来跟你攀关系了,什么教养。” 老爷子开口,话说的不算客气,连玦脸上的笑意有点僵硬。 白宜舒笑着打圆场:“爸,你跟小孩子置气什么?还是先进去吧。” 三人在正厅坐好,王妈上完茶之后就下去了,连玦顿时产生一种孤立无援之感。 老爷子直入正题:“你跟行间什么关系?” “呃”连玦犹豫道,“陈总平日挺照顾我的。” “挺照顾你?”老爷子不悦,对连玦的印象更差。 对于关键问题避之不谈,逃避事实! “行间毕竟年轻,我做爷爷的也怕他走错路。”他意味不明开口,抬眼看向连玦,“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连玦摇摇头:“不清楚。” 况且跟他在一起陈行间就走错路了? 明明是撞上陈行间之后他走错路了,这老爷子怎么血口喷人呢? “那我就跟你开门见山说话,于身份,你是个私生子,出身不干净,于性别,你是个男人,做不到传宗接代,要是你有自知之明,就该早点脱身,对你我都好。” “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陈氏早就是行间当家,您这么干行间肯定生气。”白宜舒顿时站起身,心疼地看了眼连玦。 连玦垂眸,唇色微微发白。 其实他早就该想到有这一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早。 他以前也吃了不少苦,但是让人家的长辈指着鼻子骂,还真是头一遭。 老爷子其实还准备了更难听的话,但是搭眼一看连玦就像是小鸟一样缩着翅膀坐在沙发里,心里到底软下来几分。 但是这件事事关行间,他的亲孙子,总是要做个决断。 行间一向洁身自好,像是跟板正的小树苗一样,他一路珍惜着,爱护着。 到最后绝对不能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你好歹也跟过行间一阵子,陈家也不会亏待了你,这是五百万,对于你来说,价钱应该够丰厚了。” 老爷子甩出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声线冷硬。 “我给你两周,你和行间断干净,不然等到两周之后我亲自出手,你脱身的只怕就不这么体面。” 说完话,他便转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白宜舒找了老爷子转身的空隙,凑到连玦身边轻声道:“小玦,老爷子这人有些传统,一时之间想不开而已,我回去就劝劝他。” “你和行间好好过,千万别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连玦仰起头,笑着说:“阿姨,我明白,我不会让人为难。” 至于不会让谁为难,他自然没明说。 眼见大门在他面前关上,连玦身体一软跌倒在沙发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陈家人还真是奇怪,两人一起上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最后他左右为难。 第48章 他算什么东西,就算是当金丝雀也没这么作践人的。 “连先生?怎么样,老爷子为难您了吗?实在不行我就给少爷打电话,让他回来。”王妈探出一颗头,轻声询问。 连玦眨眨眼睛,忍下心中和眼眶里的酸涩,赌气一般抓住了面前的支票。 “没事,那老爷子就问了我点事,没为难我,也不用和陈行间说了。” 连玦径直上楼。 关上门之后,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了他的手背,裤腿还有地毯上。 “丢死人了,这有什么好哭的。”连玦谴责自己。 随后一把将地毯上的小金库全部装好塞进包里,开始在衣柜里翻找,将贵价衣服全部胡乱塞进了行李箱。 他迫切想要做点什么摆脱这种无措的感觉,只感觉四肢越来越沉,视线都被泪珠模糊。 “真是的,太丢人了哪有这么指着人鼻子骂的,我本来就是要走的,说的像是我贴着陈行间一样” 连玦扯过床单角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给自己洗脑一般喃喃自语。 “肯定是那老头说我是私生子,因为这个我才哭,离开陈行间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哭的。” 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连玦看见来电显示之后直接挂断。 太气人了,现在他不想理会陈行间。 但是手机像是发了邪一样,铃声又一次响起。 老子儿子齐上阵,挑着他一个折磨是吧? 连玦忍无可忍,直接接起来了电话。 “你妈的陈行间,你没完了是吧?” 【 第40章 相遇 “呦小美人,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平常跟陈行间这么说话?”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传出来。 连玦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这才发现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脑海中想到一个背影,连玦不确定道。 “秦兆?” “还看来还没气昏头。” 连玦盘腿坐在地毯边,闷声开口道:“找我做什么?” “你和连成是兄弟嘛,这不是想着问问你连成的喜好?”秦兆翘着二郎腿,定点击破效率更高嘛。 更何况为了搞垮连家他做了这么多牺牲,总要让人知道知道。 最好连玦对他的付出感激涕零,在陈行间身边帮他美言几句。 连玦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怒气值进一步往上升。 挑衅,这分明就是挑衅! “滚蛋,喜欢连成就去京北菜市场割两块猪肉,他喜欢这个。” 连玦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气的一脚踹飞了旁边的行李箱。 但是现在就拎着箱子走未免也太丢人。 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傍一个金主,陈行间才给了他这么一点钱。 人家一说要走,他立马就拎着箱子走,显得他怕了人家一样。 连玦做了几个深呼吸,一拳捶在身后的床垫子上。 连玦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找了以前他认识的几个二奢店的店主。 这一阵子托了陈行间的福,他身上的衣服也换成的大牌子,就算是去回收也能赚上不少钱。 “连先生。”王妈在屋外敲敲门,“少爷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有没有受委屈。” 连玦将脸上的泪花抹掉,打开房门:“没事王妈,你去忙着吧,我真没什么事情。” 陈行间听着王妈的汇报,有些疑惑。 “连玦真这么说?” 照着连玦的性子,受了点委屈早就哼唧着凑过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懂事。 王妈也觉得奇怪:“就是呢,按理说老爷子来一趟也不会就只问几个问题,但是连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陈行间放下手中的钢笔,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王妈,你看着点连玦,我现在回去看一眼。” 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敲响,秦兆探头露了出来。 “哥,干嘛去。” 陈行间在秦兆的身上扫了一眼:“你不是去勾搭连成了,凑我这干什么?” “一看你就不懂谈恋爱,追人讲求一个循序渐进,昨天晚上我哄了他两句,今天就该和他保持距离,讲究一个有张有弛。” 秦兆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陈行间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好好一个总裁,表面风光,背地里被他小情人骂的也真够惨的。 陈行间的脚步顿了顿,忽然开口:“恋爱怎么谈?” 秦兆顿了一下,眼中光波流转,一脸的兴奋:“哥,你想跟谁谈?” “多余问你。”陈行间拎起外套出门。 临走时,又转头发问,“如果一个人,忽然亲你,那他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要么想跟你玩玩,要么就是想跟你谈恋爱呗。” 谈恋爱像是一记重锤落在陈行间的耳膜中。 至于第一个可能性,早早就被他自动屏蔽。 赵助抱着一沓文件路过办公室门口,惊悚地发现陈总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笑。 不是那种克制疏离的笑,是那种带了点无措和娇羞的笑。 起猛了,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赵助,今天下午的会议由你主持,会议记录明天一早放到我的桌子上。”陈行间走出公司,步履急促,眉眼之间还带着些笑意。 第49章 到了家里之后,陈行间上楼。 连玦房间里的门还紧紧闭着。 “小玦?” 陈行间推开房门,被子里鼓起来了一个小山包,连玦背对着他躺在床边。 连玦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陈行间,听见他回来的响动之后就丢了手机缩在被子里装睡。 身边忽然陷下去一块,一个温和的大掌忽然覆上了他的额头。 “受委屈了吗?今天睡的这么早。” 连玦呼吸一滞,被子下的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陈行间叹出一口气,将连玦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随后便出了房门。 连玦睁开眼睛,鼻子酸的难受,泪珠子打湿了枕巾。 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原本以为他看见陈行间之后肯定会生气,但是陈行间往他旁边一坐,他就只剩下难受。 生的气早就变成了小泡沫飞走了。 那老爷子的话又开始在脑袋里盘旋,他没办法生孩子,身份也配不上陈行间。 陈行间看起来也不怎么喜欢他,那天在车里亲亲他,陈行间都不大乐意。 寂静深夜之中,连玦好似听见了心脏坠地的声响,一个心碎成了好几块。 现在他才敢确定,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陈行间。 因为喜欢他,才会抱着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借着交换的名义凑上他的唇,所以看见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之后才会难受,控制不住想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再留下一会。 第二天起床,连玦的眼睛肿成了两个核桃,把王妈都给吓了一跳。 “连先生,您这是怎么回事啊,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啊。” 连玦揉揉自己的眼睛:“没事,昨天晚上喝水喝多了,所以睡肿了。” 他转头在家里看了一圈:“陈总不在吗?” “少爷一早就回公司了,昨天您睡的早不知道,昨天少爷下班早,估计今天堆了一大批事呢。” 连玦胡乱点点头:“王妈,找个墨镜给我带上吧,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他戴上墨镜,随意塞了几件衣服就去了二奢店。 难受归难受,总不能因为难受不要钱。 等到两周之后他被扫地出门,身上一分钱没有他会更难受的。 到了店门口。 连玦站在门口,又看见了一个分外熟悉的背影。 “这个包,这件衣服,全包了,对了装这玩意的盒子你们能搞到原装的吧?务必让人看不出来是二手的,明白没?” 秦兆跟个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对着人指指点点,偶尔拿起手机发着非常烧包的消息。 “宝贝~我想着你的,等我这一阵子忙完就去找你。” 连玦大为震惊,直接一个转身,蹑手蹑脚往旁边走。 还没迈开两步,店门忽然被推开。 秦兆取下墨镜,气急败坏道:“连玦,不准躲,过来。” 【 第41章 我看上连玦了 连玦彻底发现了,只要是撞见秦兆,一般都碰不见什么好事。 反正今天过来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连玦一把摘下墨镜,昂首挺胸进了店。 “老板,这些衣服我想卖了。”连玦将手里拎着的袋子往前一推,“你仔细看看,单子和原包装都在。” “不好意思啊老板,他不卖。”秦兆一个闪身插到连玦和老板中间,中间还顺带给人家老板抛了个媚眼。 连玦气的推了秦兆一把,眼眶彤彤红:“我卖东西关你屁事?” 秦兆不为所动,承受着连玦的拳打脚踢,一手拎起来衣服,另一手拎着连玦的后衣领将他拽出了门。 “你妈的,你疯了?我要告诉陈行间,我要活劈了你!”连玦气的跳脚,像是一只落水的猫,四处扑腾,但还是拦不住秦兆的脚步。 他一路被秦兆拖到了一个偏僻地方,一阵冷风忽然灌过来,连玦热气上头的脑袋忽然冷静了。 “你干什么?” “你那些衣服,我要了。” 连玦蒙了,指了指地上的衣服,不可置信道:“你要这玩意?” “嗯哼。”秦兆十分理直气壮,“你要卖衣服,我要买衣服,干什么让那店赚差价?你直接给我不就得了?” “你买二手衣服干什么?”连玦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能干嘛,追人呗。”秦大少表示连玦问出来的问题非常之没有含金量,“我又不是傻子,没瞧上的人我给他花个屁的钱。” “没瞧上你追人家干什么,神经病。” 连玦瞟了秦兆一眼,但是秦兆好像是极为震惊,看了看连玦:“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连玦迷惑。 秦兆这才觉出来点意思来,陈行间给他小情人出气呢,结果到头来他小情人不知道陈行间的计划。 怪不得他昨天给连玦打电话邀功反而被怒骂一顿。 “得了,你金主不乐意告诉你,我总不好多嘴。” 秦兆拿出来钱包,从里面点了几张钞票,随后塞进连玦手心。 “看看数,拿这些换够不够?” 连玦慢半拍接过钱,还有点没想明白。 厚厚一叠钱在他手里沉甸甸的,秦大少好像给多了。 秦兆垂头看着连玦摸着钱发愣,像是那天蹲在他周围的猫猫信徒,心里像是被小羽毛猛地扫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第50章 他轻咳两声:“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钱,但是没难到束手无措的地步,一般人也不会出来卖衣服。” 末了他补充道:“这事我不告诉陈行间,你放心就行。” 连玦点点手里的钞票,自己估摸了一下衣服的价值,将多出来的钱重新还给秦兆。 “多了的我不要。” 陈行间多给他的,他能用其他东西还,秦兆多给了他的,他还不了。 连玦一扭身,带着钱往外走。 秦兆打量着连玦的背影,只觉得陈行间包养的这小情人真是越发有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秦兆抬手接起电话。 “喂?” “秦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根本就不敢出门。”连成哭哭啼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秦兆啧了一声,压下心中的烦躁,说道:“营销号我已经着手处理了,再过两天等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就没问题。” 连成握着电话点点头:“对了,上次你提的那支股票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股票的?”秦兆猛然发问。 连成支支吾吾:“就是那天吃饭的时候,我听见了你打电话,你生气了吗?” 那天吃饭的时候秦兆忽然接了电话,提了些股票、收益之类的东西,他也听不懂,但是看着秦兆的表情,多少能猜出来他不少赚。 但是秦兆似乎不想多提,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前一段跟着我哥玩股票,稍微赚了一点。” 连成还想再问,但是秦兆话里话外隐隐透出了些不耐烦,最后也不敢再问。 现在他连家都不敢回,能不能翻身全挂在秦兆一个人身上了。 秦兆虽然家世和能力比不上陈行间,但是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攀上他多少也不算亏。 “秦兆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陈总,我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后居然走到了那种地步。” “这种事说起来也怪我,要不是这些年我们一家对他关注太少,也不会让他走了歪路。” 提起连玦,秦兆像是来了兴致:“什么歪路?” 连成心中一喜,他只是顺嘴贬损几句连玦,没想到还能引起来秦兆的兴趣。 “也没什么,就是他爬上了陈总的床。” 秦兆直接把电话挂断,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在指尖点燃。 连成看不起连玦用的手段,到最后他不还是跟连玦差不多,想要爬他的床? 烟云缭绕之中,他好像又看见了连玦乖乖巧巧地站在旁边,乖的不成样子。 秦兆一阵恍惚,伸出手去触碰,只碰到了一缕白烟。 他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三分钟。 三分钟之后,秦兆给陈行间打电话。 “哥,今天能找你出来喝酒吗?” “喝酒?”陈行间道,“找我?” 两人虽说有些亲戚关系,但是先前并不算特别熟络,秦兆给他发消息一般都是借点钱过难关。 至于约酒局,之前从来没有。 “你又没钱了?”陈行间猜测。 秦兆认真否认,开口道:“不是,今天喝酒跟钱没一点关系,你也能多带几个人来。” 陈行间要是一会儿揍他揍的不解气,多叫几个人来也没问题。 陈行间虽说有些疑惑,但最终应了约。 晚上,包间内。 秦兆先一步到了地方提前结账,还借着由头将包间里面全部的尖锐物品全部送了出去,里面一个服务员也没留。 陈行间踏进门,只觉得里面空旷的可怕,包间里面只剩下一张桌子。 脱下身上的外套后,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应该挂在哪里。 “你搞什么?”陈行间瞥了一眼光秃秃的桌面,随意开口。 秦兆神色坚定,开口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哥,我看上连玦了。” 【 第42章 你才是小三 陈行间沉默一瞬,随后开口道:“你倒腾军火了?” “哥,我没开玩笑。”秦兆揪紧了膝盖上的布料,紧张地后背发虚,“我是真看上连玦了,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秦兆话还没说完,陈行间神色阴鸷,一拳揍上了他的脸,将他死死按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你再说一遍?” 挨打都挨打了,秦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大吼道:“我他妈喜欢上连玦了,我去你家的时候一进小区看见他蹲在地上喂猫,那时候我就喜欢他,这辈子我没他不行!” 陈行间气到手指发抖,又一拳揍上他的右脸颊:“你疯了?” 他先前怎么就没看出来秦兆有这胆子盯着他的人瞧? 怒气升顶,像是沸腾的开水,止不住地上涌,迫不及待地冒出想要冲毁一切。 秦兆还嫌不够事大,顶着高高肿起来的半张脸往陈行间手边凑:“哥,是我混蛋,你打死我吧,只要让连玦跟我在一起,我他妈就是今晚被你打断一条腿我都愿意。” 陈行间怒极反笑,额角暴起青筋,一把揪住秦兆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连玦每天晚上抱着我睡觉,口口声声叫着我老公,他在床上挨的是我的*,你拿什么和我争?” “得了吧,你要没钱连玦能这么捧着你?你有钱我也有钱,连玦能那样对你怎么就不能这样对我?” 秦兆的血性也被激起来了三分,扯着一张破锣嗓子嗷嗷叫。 第51章 被陈行间刺激的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把连玦给接回来。 “秦兆!你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陈行间被气的脑门直痛,恨不得现在直接抄个瓶子把他的脑袋开了瓢。 “连玦先跟了我,跟我签署了结婚协议,我们没离婚,你现在挖别人墙角就是小三,干的是天理不容的勾当!” 陈行间先前在外还能勉强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彻底跑到了九霄云外,双目赤红,活脱脱是被刺激到发狂的野兽。 秦兆一脸的不在乎,一把将陈行间的手挥开。 “哥,你要是没跟小玦结婚,我能做小三吗?” 惊世骇俗的言论将陈行间钉在了原地。 “我说真的,你要是不想我做小三,你就和小玦离婚啊。小玦要是真的爱你,你现在害怕什么?小玦要是不喜欢我,我能有做小三的机会吗?” 陈行间猛的挥出一拳,带着风声,直逼秦兆的脸颊。 秦兆没躲,愣生生又用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接了陈行间一拳。 “哥,我真没开玩笑,结婚了就能离婚,我今天也就是通知你一声,只要小玦愿意跟我走,那你才是小三。” 陈行间面色阴云密布,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开口时声音冷厉:“秦兆,那你就试试看,没我的准允,连玦能不能飞出京北,敢不敢去你身边。” 陈行间一脚踹开面前的门板,径直出了包间。 秦兆追在他后面喊:“哥,我今天给你揍了一顿,就算是知会了你,以后我追连玦,你别说我下作!” 陈行间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周身的气息冷的令人胆寒,路过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一路开车回到别墅。 陈行间条件反射性地看向沙发。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家,连玦都乖乖巧巧地蹭在沙发里等他回来,偶尔还会跟他撒娇,黏黏糊糊的像是外面蹭着人裤腿不愿意走的流浪小猫。 他的眸色顿时阴沉,沙发边空空如也,迫切想要见到的人不翼而飞。 “少爷,您回了?夫人刚刚给家里打了电话。” “这领口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粘上血了呢?” 王妈急急忙忙地往陈行间身边凑,却被陈行间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连玦呢?” “连,连先生”王妈被吓的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陈行间皱眉,耐不下心再听,直接上了二楼。 他步履急促,推开连玦房门的动作称的上是慌乱。 直到看见连玦乖乖地斜靠在床头用平板看电视,一颗在路上便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在此时安定。 “先生,您怎么了?”连玦摘下耳朵边的一支耳机,看向陈行间。 陈行间快步走来,忽然将连玦拥进了怀里,手臂一点点收紧,几乎要把他融进骨血之中。 连玦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脑袋在陈行间的肩窝蹭了蹭:“难受。” “今天怎么没在楼下等我回家?”陈行间发问,似乎还带着控诉的意思。 连玦有点摸不着头脑,以前也没见他提过,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陈行间双手把住连句的肩,眉头皱的紧紧的:“为什么不等我,你有别人要等吗?” 还没等到连玦回答,他的后脑忽然被陈行间扣住,上半身控制不地朝着前方倾斜。 陈行间精准地捉住了连玦红润的嘴唇,舌尖撬开牙关,动作又急又烈,恶意地吮吸着他的唇瓣。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奇妙的电流从相触的唇瓣间炸开,酥酥麻麻传遍全身。 连玦瞪大了眼睛,呼吸瞬间被掠夺,四肢发软瘫倒在陈行间怀里。 陈行间将人松开,喘了几口气,抬手抚上连玦已经有些肿胀的唇瓣。 “痛不痛?” 连玦老老实实答:“有点。” “痛就好,能让你好好记住。”陈行间的手掌探上连玦的腰肢,眸光晦暗,“今天为什么不等我?” “坐在那里会冷。”连玦道。 陈行间摸摸连玦的后脑,语气温和些许。 “明天我让人在门口加装空调,到时候再给你买一个厚毛毯。杂物间有投影仪,你可以窝在外面的沙发上盖着毛毯看电视,然后等我回家,只等我回家。” 连玦愣愣点头。 今天陈行间怎么回事? 以前陈行间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连玦。” “嗯?” 陈行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正中间的屏幕上大大咧咧显示着“爷爷”。 陈行间眉头一皱,刚准备把电话挂断,连玦忽然开口。 “先去接电话吧,什么话之后说也是一样。” 【 第43章 逛街 陈行间握着手机,轻轻亲了亲连玦。 “你先睡,我去接电话。” 亲眼看见连玦整个身子好好缩进被子里面,陈行间走到门外接起电话。 “喂,爷爷?” 对面嗯了一声,老爷子上了年纪威压依旧在,只应了一声都透着一股威慑力。 陈行间收起身上的一身戾气,低眉顺眼道:“爷爷,您找我有事?” “公事没有,私事倒是有点。”老爷子开口。 陈行间眼皮子一跳,心知爷爷这是知道了连玦的事情。 “爷爷,我父亲多年前就分家了,公事您指点我两句还行,私事就让我自己做主吧。”陈行间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第52章 “大事小事全部由着你做主,你不得把天给翻过去?”老爷子忽然开口,高声怒斥。 “爷爷您教训的是。”陈行间顺势开口。 “你那小情人,就不是个省心的,你知不知道秦家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啦?”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来这件事就气的牙痒痒。 两兄弟,为了一个小情人干起架来了。 秦兆好好一小伙子被陈行间打成什么样,那脸都肿的不像是人样了。 陈行间一挑眉:“秦兆找您告状了?” “你还有脸说?”老爷子气的脑袋发昏,把手里的拐杖敲的啪啪响。 陈行间不以为意,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响动只觉得心里燥得慌:“爷爷,您别搭理我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了,秦兆是个不识相的,我做哥哥的管教他两下而已。” “你那是管教两下吗?你把人打的” “您老早些休息,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不陪您聊了。” 陈行间截住老爷子的话头,直接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见到连玦的心变的越发迫切。 只是刚才打电话的这么一小会,他都在想连玦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有没有好好睡觉,没睡着在做什么、 陈行间轻手轻脚推开门。 连玦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听见门口的响动之后,睁开眼给了陈行间一个迷糊的眼神。 陈行间抬手扒开连玦的被子,自己蹭了进去。 连玦眉头一皱。 他刚刚暖好的被窝,就这么陈行间抢了先。 “怎么又不乐意?”陈行间揉揉连玦的眉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连玦对他越发不耐烦。 “明天带着你去公司玩好不好?”陈行间提议。 “不要,不想早起。”连玦否决。 “那,咱们去钓虾?” “没意思,不玩。” “那” “不去不去。” 连玦困的压根就不想动弹,自己马上是要走的人了,还强装着伺候什么。 提一个后面八百个不乐意等着他。 陈行间泄愤似的咬上了连玦的肩,拿出来杀手锏:“那我明天就自己去商场,换季本来还想再给你添上几件衣服,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连玦撑起来自己的眼皮讨价还价。 “是去京北市中心吗?” “买什么衣服?是在专柜买吗?” “你打算拿多少钱给我买衣服?” 陈行间气笑了,手掌探进连玦的睡衣里面捏他腰上的肉:“你只能花我的钱,也只有我能让你这么花,明白没?” 连玦总感觉陈行间今天有点怪怪的,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奇怪。 但是看在自己临走之前还能再捞上一笔的份上,连玦忍了。 他凑到陈行间身边,亲亲陈行间的唇角。 陈行间心里赌气堵了快一天了,被连玦这么一亲,心里的气散了。 连玦卷巴卷巴被子,把自己整成一个寿司卷钻进了陈行间的怀里,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连玦被陈行间从被窝里面揪出来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昨天已经答应了陈行间,也只得跟着他蔫蔫地出了门。 还没走上两步,陈行间忽然停下了脚步,连玦一个没留神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把他脑门给撞红了一片。 连玦咕咕哝哝说:“你干什么呢?” 话音还没落地,连玦的腰肢被陈行间这么大大咧咧的环住,无声地昭告着他的所属权。 连玦一抬头,秦兆大冷天的穿了件黑色风衣,脸上还带着墨镜,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冷风吹过,他的风衣飒飒作响,发丝迎风飘浮,就是露出来的半张脸上青青紫紫,像是跟人狠狠打了一架。 “一大早跑人家门口凹什么造型,神经病似的”连玦低声吐槽。 陈行间微微侧耳,顿时将连玦的小声抱怨尽收耳中,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哥,你揽着人家干啥,没看见人家都不乐意跟你贴一起?”秦兆摘下墨镜,盯着陈行间放在连玦腰侧的那双手。 只觉得扎眼。 非常扎眼。 非常非常扎眼。 “昨天啊。”陈行间抬眸,漫不经心开口,“也怪我,小玦非要缠着我,我推不开就只能由着他,结果今天就走不了路了。” 连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陈行间。 当事人还在这里呢,黄谣怎么就造上了? 昨天晚上明明就是陈行间缠着他问这问那,拒绝他他还不乐意。 “今天你来的不巧,我和小玦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吧。”陈行间带着连玦上车。 秦兆攥紧了拳头,看着两人就这么在自己的注视之下扬长而去。 车内,连玦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兆一大早站门口是做什么呢?”连玦百无聊赖地抠着手,忽然想起来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那玫瑰花是送谁的?王妈?” 陈行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不定呢?他的品味一向很奇怪。” 连玦起初还觉得不可置信,但是一转头想起来秦兆能看上连成,顿时也不觉得惊讶了。 两人一起进了商场。 陈行间今天的兴致似乎格外的高涨,带着连玦一家一家试衣服,他看上去觉得好的全部买下来。 第53章 “这两件看起来也不错,顺带一起试了吧。” 陈行间挑了两件毛衣塞进连玦怀里。 连玦累的手脚发软,但是一想到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大买特买的机会了,只得苦着一张脸进了试衣间。 他的脚刚踏进试衣间,一双大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 第44章 什么毛病? 连玦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闷头就往身后揍。 身后那人结结实实挨了连玦好几拳,闷哼了两声。 “连玦,连玦!” “是我,别打了!” 这动静怎么这么熟悉? 连玦犹豫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扭头。 秦兆顶着他那张肿了半边的脸,对着连玦扯出来一个笑。 “你他妈” 连玦想要高声怒骂,但是生怕外面的陈行间听见,只能压低着嗓子怒斥。 “你藏人试衣间干嘛?你偷看人换衣服?你什么毛病。” “你刚才不还在别墅门口?什么时间到的这?” 秦兆慌的举起来两只手,声段委屈:“我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要不是为了找你,我能藏人试衣间吗?” 试衣间的门忽然被敲响,陈行间的声音远远传来。 “怎么了?” 试衣间内两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连玦就是进试衣间试用衣服,愣生生搞出来一种偷情的感觉。 “没事,脱衣服的时候挂着耳朵了。”连玦遮掩道。 “用我进去吗?” “没事,你再等我一会儿。” 好在陈行间这个时候没有执意进来,只是简短询问了两句之后便离开。 秦兆拉着连玦一起蹲在地上,神情严肃:“你想从陈行间旁边逃跑,自己一个人绝对出不去。” 连玦神色一变,紧张的口齿不清:“你胡说什么,我没事跑什么,摊上陈行间这么一金主,我高兴还来不及。” “少诳我。”秦兆语气肯定,“小情人和金主分开的前兆就是去二奢店变卖衣服,你也没法免俗。” “你!”连玦怒视秦兆,你了半天没你出来。 人家说的毕竟是事实呢。 “这样,你求求我,我帮你跑路。”秦兆对着连玦挤眉弄眼。 连玦一把将手里的毛衣扔到秦兆脸上:“滚一边去,我要告诉陈行间,你藏在试衣间要和我偷情。” 连玦气没处发,要是放在往常他早就两个巴掌上去了,哪里用听他这么吱哇乱叫。 就在连玦准备出门时,秦兆忽然一把攥住了连玦的手腕,说话时语气认真。 “小玦,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让你从陈行间身边离开。” “我找人订了一张后天去p国的机票,等你落地之后可以去我的别墅里落脚,不管住多久都可以,陈行间再也找不到你。” 连玦愣了一下,忽然手心一沉,掌心就这么多了一张机票。 刺目的字体落入他的眼眸,薄薄一张纸,连玦拿着像是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一样,无所适从。 “你跟在陈行间身边能讨着什么好?退一万步,陈行间捧着你,他家里还能捧着你?陈行间在京城再硬气,回家照样给他爷爷做孙子。” 连玦捏紧了机票,将那张纸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半晌之后吐出一句:“知道了,我会考虑。” 等着连玦从试衣间中出来的空档,赵助理匆匆推门而入,俯身到陈行间耳边悄声耳语。 陈行间垂眸,抬手将手里那本时尚杂志撂到了茶几上,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指上的装饰戒。 他的眼睛看向紧闭的试衣间门板,视线仿佛能将那扇薄薄的门板洞穿,冷的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玦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扑闪着翅膀从试衣间飞了出来,在陈行间面前转了一圈。 “喜欢吗?”陈行间翘起腿,目光在连玦身上打量一圈。 连玦的脸白,很适合深色衣服,这件毛衣衬的他越发精致。 “喜欢还是喜欢的,就是” 有点贵。 “喜欢就买。”陈行间拿出来卡递给站在一边的柜姐,“先前试穿过的一并包起来吧。” 今天陈行间大方的有点可怕,连玦稍微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还转不转?”陈行间问。 连玦摇摇头。 他的衣服都试了好大一圈了,再转下去,他的腿就真的要断掉了。 “陈总,那就回家?”赵助理适时开口。 连玦这才发现赵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陈行间身边,于是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陈行间皱起眉,抬手牵过连玦的手:“给你刷卡的是我,你看别的男人做什么?” 赵助理冷汗直流。 陈总最近未免太敏感,就连他居然也包含在了陈总的扫射范围内。 好不容易上了车,赵助理很有眼力见地将隔板摇上,给身后两人留下一个密闭空间。 两人在这个时候都没说话,连玦抱着自己的新衣服感觉有点尴尬,索性转头盯着外面划过的树影就这么干看。 “小玦,你跟着我这么久,我的脾气估摸着你也能摸个大概。” 没有铺垫,没有引导,陈行间冷不丁开口。 连玦心中一紧,慌的差点扯破了衣服包装袋。 “也还好,您脾气挺好的,真没怎么让我为难。”连玦笑了笑,说道。 第54章 陈行间轻笑,若是有第三个人听见连玦说他脾气好,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你也看的出来,我工作忙,你的心思我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部体察。你心里有事,说出来,我们还能有商有量,若是你私自瞒着我做了什么” 连玦开玩笑般发问:“要把我卖到非洲替你挖矿吗?” “不。”陈行间开口,语气认真,“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进笼子,直到你诚心实意认错为止。” “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连玦双腿一寒,不知怎么的现在心里便开始发慌。 衣服口袋里的那张机票几乎能将他给灼穿,是不是陈行间一早就知道什么事情,这才故意来点他? 秦兆做事干不干净,有没有被陈行间捏到把柄?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连玦想的头重脚轻,脑袋似乎要炸掉。 比起连玦的坐立不安,陈行间几乎能称得上是冷静的可怕,只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临近家门口,车速逐渐变缓。 陈行间睁眼,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再开口时声线无端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 第45章 交代 “秦兆今天藏在试衣间跟我说了两句话。”连玦开口。 陈行间一贯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波澜,眼睫微微动了动:“他跟你说了什么?” 连玦组织了一番语言,小心翼翼道:“他说他给我买了后天上午的机票,然后就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我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陈行间那张好看的脸上忽然带上了笑意,他一把拉过连玦的手在掌心中把玩,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连玦的呼吸不自觉放轻,直到陈行间在他的耳边投下一颗重雷。 “秦兆好好一公子哥,一大早干什么带着玫瑰花站咱们家门口?干什么低三下气地藏试衣间给你递机票?连玦,你再仔细想想,就真的想不明白吗?” 连玦愣了。 秦兆,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我和他绝对不可能!” 连玦蹭的一下就要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车上。 头撞到车顶发出来咚——的一声脆响。 连玦痛的眼泪冒了出来,捂着自己的头顶直哼唧。 陈行间无法,原本还计划着冷着张脸吓的连玦好好记清楚,让他手脚老实些。 结果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坚硬如铁的心被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连玦的眼泪给泡软了。 “过来我看看。”陈行间眼底一片柔软,拍了拍自己的腿。 连玦将自己的头枕在陈行间的大腿上,兴许是被吓的很了,眼睫毛上还沾着泪花。 柔软的发丝下面肿起来了一个小包,目测撞的不严重,但是一碰上去连玦就哼哼唧唧喊痛。 陈行间一边检查连玦的头顶,一边发问:“为什么你和秦兆不可能?” “那怎么能行?”连玦气呼呼的,像是个烧开的热水壶。 “秦兆的家底比不上我,但是在京城也多少能排得上号,他有钱我也有钱,怎么跟他就不可能?” 连玦支支吾吾地没了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客观上讲陈行间话说的也没错,秦兆也挺有钱。 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凑上去对他撒娇,甚至亲他,只是想想连玦就感觉全身不自在,从生理上就开始抵触。 但是为什么陈行间就可以? 连玦苦着脸凑到陈行间怀里,脸蛋软趴趴的抵在陈行间的肩窝:“反正秦兆就是不行。” 兴许是陈行间欺负他终于欺负够了,终于松了口,没再提这个话题。 从那天之后,陈行间便给别墅里重新添置了一大批安保,个个身手了得,分散在别墅的周围。 连玦就算是出门买菜,身边也要跟几个安保随时跟随,毫无人身自由,唯一的乐趣就是拆之前买的快递玩。 他原本也想过要反抗,但是陈行间脸一冷,他就发怂。 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实意欢迎这些安保的只有王妈。 王妈最近不知道听了哪个营销号胡说八道,非说自己的水果手机被控制了,有人能远程操控所有的水果手机,只要一摁下按钮,全世界的水果手机都会爆炸。 现在有了安保,王妈十分欣慰,水果手机真爆炸了还能有几个人来挡一挡。 连玦作为家里唯一正常人,不敢表露出来一点不情愿,手机里看见连成发来的朋友圈更是被气的牙痒痒。 “嘻嘻,男朋友说下周带我去巴厘岛玩~” 配图是一堆精致的菜品,无意间露出了一只戴着素戒的手,骨节分明。 一股子绿茶味扑面而来。 就这样下面还有一群狗腿子争先恐后给连成献殷勤,生怕自己的舔狗做的不到位。 连玦大大翻了个白眼。 秦兆也不是个东西,一边对着别人献殷勤,另一边还敢肖想他? 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这两个凑一起倒是相配,也省的两个人流出来一个跑出来危害社会。 “连先生,您吃点水果。” 王妈端来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在连玦面前。 连玦盯着手机摆摆手:“算了王妈,我不想吃。” 第55章 王妈为难:“少爷说他回来要检查。” “检查就检查呗。”连玦破罐子破摔,“有种他就把我扔出去。” “少爷说他扣我工资。” 连玦沉默,随后怒气冲冲往自己嘴里塞了两把橙子。 这活没法干了,这金丝雀没法当了。 他很恶毒,他绝对不是因为害怕王妈被扣工资才吃橙子,他只是恰好想要补充一下vc。 叮——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提示来了信息。 连玦嘴里含着橙子,瞟了一眼。 信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两周】 来信的人是个陌生号码。 连玦冷哼一声,将手里吃剩下的橙子皮扔到盘子里。 显得跟谁扒拉着他亲孙子不乐意松手似的,现在明明是陈行间看他跟看孙子一样。 不过,这样最起码说明陈行间还没监控他手机。 连玦摇摇头,把恶俗的监控桥段甩出脑海。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陈行间口口声声自己是正经商人,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连玦点开微信,给陈行间发消息。 【金主,明天我想出门,给点钱花花。】 陈行间瞟见信息之后,喝水的动作一顿。 会议室的众人纷纷在此时忙碌了起来。 有的忽然头发乱的不行,拿出来镜子整理,有的觉得陈氏集团会议室的天花板实在是太好看了,现在盯着怎么看都看不够,有的忽然变身成大水牛,抄起来自己桌上的水杯大喝特喝。 陈行间将水杯放下,将投屏退出。 万年古板严肃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含笑开口:“抱歉,我家那位有点爱玩,大家见笑。” “怎么会怎么会,陈总和陈总夫人感情真好。” “就是,夫妻俩玩点新鲜的,都能理解。” 陈行间十分幼稚的被夫妻俩这种带点俗套意味的称呼哄到了,一场会议下来全无之前严肃压抑的气氛,惊的众人瞠目结舌。 从这场会议之后,陈氏集团员工里面忽然多了一个神秘的大群。 #陈总夫人你一定要被陈总狠狠缠住啊! 群内祈祷小两口感情和睦的信息盖了八百楼,热闹程度堪比春节。 连玦百无聊赖地窝在陈行间给他整来的沙发上,盖着毛毯看投影仪,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了陈行间的回复。 陈行间:【上午你在家老实待着,下午我回来陪你逛街。】 连玦随意问了一嘴:【上午不陪我?你要陪外面的哪个小情人?】 【没有。】 没过三秒,陈行间将这条消息发出后又撤回,换了个更详细的解释。 【上午给老爷子过寿,我过去意思一下,没有其他小情人。】 【 第46章 挑衅交锋 连玦盯着消息若有所思,秦兆这人虽然干的都是缺德事,但是真碰见大事倒也挺好使的。 专门买了老爷子过寿那天的飞机。 那天秦兆和陈行间就算再恶心,面上肯定要装的一团和气,去给老爷子过寿。 陈行间就在秦兆眼皮子底下,知道他跑了,就算是再着急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专程赶回来抓他。 只可惜,陈行间的敏锐的不是一星半点,在更衣室说两句话的功夫都能被陈行间给查出来。 陈行间从公司回来之后,一抬眼就看见连玦窝在门口处的沙发里,身上盖了厚厚的毛绒毯子,只露出来一颗圆滚滚的头,面前的投影仪还在放着动画片。 兴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连玦半闭着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看见他回来之后,努力睁了睁眼睛,试图驱散睡意。 陈行间坐在沙发旁边,摸摸连玦的脑袋,温声道。 “等外面做什么,困了怎么不先睡?” 连玦揉揉自己的眼睛,坐起身揽住了陈行间的脖子。 说话时声音里还带着倦意。 “我不等,你又气。” 陈行间一顿:“我没这么喜欢生气。” 屁,一天到晚火发的邪门,还不喜欢生气呢。 连玦在心中嘀嘀咕咕,面上不敢表露分毫。 “走了,回卧室睡。”陈行间说道。 他刚准备起身,脖颈忽然被连玦往下拉了拉。 陈行间一个踉跄,用手撑在了连玦两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连玦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面颊,身上冒着暖融融的香,像是被太阳暴晒过的被子,收进来盖在身上还冒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陈行间一阵恍惚。 这些年来往他身边凑的人如过江之鲫,但是连玦站在那里的第一眼他就瞧上了他。 连玦跟先前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只要看见连玦这张脸,心里就踏实,不管有多累,第二天就还能攒起来一股劲继续往前走。 至于为什么,陈行间自己也说不明白。 连玦方才盖在身上的毯子堆积在腰侧,身上的睡衣扣子最上方扣错了两颗,露出来一小片白腻的肌肤,随着动作晃晃荡荡。 一对杏眼里像是带着小尾钩,看着陈行间笑的很漂亮,带着点邀请的意思。 “脚睡麻了,您抱我回卧室好不好?”连玦软声开口,看上去乖的没边。 陈行间当即意会,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邀请,有时短短两句话就足够。 第56章 这一夜连玦多了几分生涩的迎合,但就这几分也足够让陈行间尽兴。 情到浓时,陈行间扣着连玦的腰肢,喑哑着嗓子发问。 “我是谁?是不是只有我能这样对你?” 连玦不管怎么说陈行间都不满意,两人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 第二天早晨,陈行间意气风发,神清气爽,连玦像是被采干了精力的小书生,瘫倒在床上睡的神志不清。 陈行间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打领结,目光落在昨夜哄着连玦在他身上落下的吻痕时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 他走出门道:“王妈,我记得之前我有件淡灰色的羊绒毛衣,低领的,帮我找出来,我今天穿那件。” “少爷今天去过寿,不穿正式一点吗?”王妈疑惑。 平日里少爷总是正装不离身,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陈行间拖着自己的西装外套,懒懒应答:“家宴而已,穿那么正式倒显得生分。” 如愿换上一套休闲装之后,陈行间出了门,临走前还叮嘱厨房的厨子给连玦多做一点清淡的食物。 老爷子从政坛隐退之后影响力还在,前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门口的礼单写了长长一大串。 陈行间进门时,管家已经忙的脚不沾地,分不出来手招呼他了。 “少爷,您先进门,老爷子就等着您呢。”管家一边招呼着人落座,一边对着陈行间说道。 管家好不容易匀出来空档,瞥见了陈行间,紧张的说话都磕巴了起来:“少,少爷,您怎么就穿这一身呢?” 老爷子上了年纪,这几年最是注重传统,宴请要严格按着规矩来自是不必多说,就连下面子孙的衣着都要有讲究,放眼望去谁不是穿的正经,再不济也要穿件西装。 少爷一身毛衣就算了,那领口还这么低,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看见了。 陈行间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口道:“老爷子前几年不还说让我放松?” “那也不能这么放松” 管家话还没说完,陈行间便抬脚进了门。 一进门,整个院子的人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但是一张好样貌就足够让人移不开眼,更不必提这些年来陈行间在商场上打下来的成就。 只是他脖子上的吻痕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展示了出来,倒是让原本热闹的院子寂静了一瞬,纷纷把目光看向白宜舒。 秦兆瞟见陈行间脖颈上的痕迹,捏着茶碗的手紧了紧,指关节都攥的发白。 “行间,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就进门了?” 到底有长辈看不过眼,直接问了两句。 陈行间道:“昨晚有应酬,今天早晨又赶着来,衣服没来得及换。” “放他妈的屁。”秦兆低声暗骂。 这位哪里是来不及换衣服,分明就是专程露着领子来给他看。 给他看他和连玦伉俪情深,你侬我侬。 “你说什么?”一边的秦夫人垂头,询问道。 秦兆坐直身子:“我说哥做生意还真是辛苦,一路着急上火,连脖子都发红了。” 秦夫人眉头一皱,隔着桌子死命踩了秦兆一脚。 这死孩子,当全院子就只他一个人看见了? 秦兆一脸无辜:“妈,我又没说错,哥就是辛苦,我以后还准备跟他多学习呢。” “秦兆,你想挨打不是?”秦夫人一瞪眼,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 眼见势头不对,白宜舒开始打起了圆场,哄着两人往外走。 “行间,你这衣服趁早换了,要不一会老爷子可要训你了。” “刚好原先你住的别院里还放着衣服,秦兆,你陪着你哥一起去换一身。” 两人起身往外走,一起去了别院,一路走过去气氛怎么看怎么别扭。 两人面上的表情都懒得再装,尤其是秦兆,脸色黑的像是跟杀父仇人一起走一样,引的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进了别院,床上已经放好了一件唐装,丝绸质感细腻柔滑,玉质盘扣端庄整齐,袖口处绣着祥云纹样。 “到了,哥哥,应该不至于让我伺候你换衣服吧?”秦兆语气讥讽,对着陈行间扬扬下巴。 陈行间倒是也不恼,开口时语气自然:“是有点不习惯,在家都是小玦替我换。” 秦兆方才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任谁都能听出来陈行间口中明晃晃的炫耀,偏偏他还找不到地方反驳。 “妈的” 算了,等到连玦一张飞机票跑了,他倒是要看看陈行间跑哪里哭去。 陈行间拿起衣服在身上比划的动作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开口。 “对了,前些日子小玦倒是给我提了件新鲜事,他说有人给他塞了张机票,就今天上午起飞。” “小玦胆子小,吓的哭哭啼啼往我怀里钻。不过也多少能理解。随便一个陌生人缠着你塞给你机票,说要带你出国,不害怕才会有问题吧?” 【 第47章 谁朝他伸爪子,我断谁的胳膊 秦兆浑身僵硬,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气血倒涌。 他一把揪住陈行间的领口,低声逼问,身上的戾气几乎能化成实质:“不可能!小玦不可能主动告诉你,你怎么对他了?” “怎么不可能?” 相较于风度尽失、理智残缺的秦兆,陈行间在这个时候便显得镇定许多,脸上始终挂着令人胆寒的笑,慢条斯理将秦兆的手推开。 第57章 “小玦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我就给他送小钻石玩。他闲来无事想着去模特圈闯闯,我就去找我母亲去给他铺路。他委屈受人欺负,我就带着他上门给他出气。” “从头到尾都是我站在他身边,他本能的亲近我,疏远你一个外人,这有什么问题?” 陈行间温和的声线在此时尖锐刺耳,像是一根根绵密纤长的银针,无孔不入,正在对着裸露的肌肤戳刺。 秦兆小臂青筋暴起,一把将陈行间抵到衣柜面前。 “你少装的人模人样的,小玦在你身边要是一分委屈没受,他能受着人白眼去店里拿衣服换钱?你要是有种硬气点,能让小玦挨你家老爷子的磋磨?” “不过是先我一步占了先机,实在搞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陈行间呼吸微顿,反过身扼住秦兆的脖颈:“你知道什么?什么换钱?老爷子干什么了?” 呼吸被掠夺,肺部只剩下一些稀薄的空气,秦兆梗着脖子死活不松口,一拳一拳往陈行间的腰腹上砸。 陈行间一时不察,吃痛放开了钳制着秦兆的手。 “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秦兆一拳砸到陈行间的腰侧,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我答应小玦不告诉你。” “这是秘密,是独属于我和小玦的。” 秦兆笑的欠揍,话也说的欠揍,特地将独属两个字加上了重音。 “你妈的。” 一碰上连玦,陈行间的火气顿时被激起,控制不住骂了脏话,一拳揍上了秦兆的肋骨。 两人的火气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屋里吵嚷的动静已经传到了院外,引得管家赶过来敲了门。 “两位少爷,这是怎么了?”管家擦擦脑门的细汗,努力组织着措辞。 屋里扭打的两人在此时终于分开,好在他们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没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在脸上动手。 秦兆翻了个白眼背过身,陈行间冷哼一声换好衣服。 陈行间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肋骨到下腹,全数是大片大片的瘀痕,泛起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对着镜子扣到盘扣,忽然轻笑一声。 “秦兆,你这是何必呢?” 秦兆皱眉,回头看了陈行间一眼,似乎在疑惑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陈行间道:“你今天把我摁着打,到最后心疼我的人是连玦。” “我一早说了他胆子小,看见我身上的伤要害怕的哼唧,还要捏着棉签来给我上药。” “你到头来成了我们之间情感交流的一环,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陈行间!你有病吗?” 秦兆的怒骂声在院子里回荡,陈行间转身冷下脸,拎起自己的衣摆出了门。 迎面对上管家关切的眼神,陈行间冷声道:“秦少爷刚才发癔症,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再次进到寿宴的主场时,老爷子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看见陈行间一身月牙白的唐装进门后,老爷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欣慰地拉过陈行间的手拍了拍。 “好,许久不见你穿这衣服,今天一见,比往常穿着更好看了。” “都是老爷子的眼光好,这些衣服不还是您一手为我添置的?” 陈行间笑笑,一开口将老爷子哄的乐乐呵呵的。 趁着老爷子拜访故交好友的空档,陈行间找了个背人地方给赵助理发消息,眉目疏冷。 【你今天亲自去别墅,一定把连玦给守好,特别是今天上午,他就是去上厕所你也得过去跟着。】 【今天连玦要是出了事,你也别干了。】 挺好,在他眼皮子底下和秦兆有了秘密。 连老爷子以前去找过连玦他也一概不知,改明连玦反过来啄他两口要上天了他也不知道。 【陈总,我现在就往别墅赶,我刚刚问了王妈,说亲眼看见连先生正躺沙发上睡觉。】 陈行间身上冷气四溢,直到看见赵助理发来亲口保证,面色这才微微正常了一点。 周围的交谈声往人耳朵里钻。 “城南那块地的使用权,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心仪的人选,你家那位公子有没有门路替我们再琢磨琢磨?” “哎呦,那小子能有什么门路” 陈行间回神,随手端起酒杯就去应酬。 他不喜欢这些场合,但是面上功夫也总要做到位,不能让别人看了陈家的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到了正中午。 陈行间坐在圆桌边等着开席,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见到连玦,心情多少算是好了点。 一道分外灼热的视线传来,陈行间随意抬眸,正巧与秦兆的视线相对。 浓浓的火药味顿时四散开来,空气中似乎都冒起来了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倒是让周围的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兄弟两个今天怎么回事?看着今天格外不对盘啊。”有好事的人主动挑起来话头。 陈行间搭眼一看,陈家八百年前的一个旁支罢了,不知道怎么坐在了桌子上,便没搭理。 但是秦兆不知道是抽什么风,这种话茬也敢往下接。 “最近看上了我哥手里的一个宝贝,但是他不愿意割爱。” “多好的宝贝,能让你们俩争起来?”那旁支笑着道,“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 “宝贝没了还能再有,我要是行间就直接抬手送了,省的弄的家宅不宁。” 第58章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进门。 桌上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陈行间也起身,走到老爷子身边,扶着他在主位落座。 等到老爷子坐下之后,陈行间刚准备落座却被拦住。 老爷子看着陈行间,开口道:“行间,你说呢?” 房间里静了静,秦兆看热闹不嫌事大,索性翘起来了二郎腿。 老爷子磋磨人的功力不减当年,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把人给架在上面,要想不被扒掉一层皮,就得老老实实顺着他给你搭的台阶下。 “要我说啊。” 陈行间拉长了音调,淡淡的不悦在他的脸上瞬间化作了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威严,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要我说,那宝贝这辈子都得是我的,谁敢朝他伸爪子,我就断谁的胳膊。” 【 第48章 讨厌你! “陈行间!”老爷子气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拐杖用力抽上了陈行间的胳膊,“你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眼见老爷子动了气,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围聚上前,慌里慌张地给人顺着气。 今天老爷子过寿,陈行间做孙子的就是这般做派,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老爷子,都是秦兆这兔崽子不懂事,回去我就教训他。” “老爷子,过寿可不能动气!只是年轻人不懂事罢了。” “行间,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你爷爷道歉?” 陈行间后退两步,直挺挺跪倒地面上,垂下脑袋道:“我错了,不该惹您动气。” 动作之自然,语气之平稳,不像是道歉,倒像是倒逼着老爷子赶快递台阶,免得惹了别人看陈家的笑话。 老爷子梗着脖子,手指着陈行间颤了颤。 “行间,你跪着这是做什么?” “小辈两个互相斗斗嘴,你平日里又最让老爷子放心,怎么会真和你动气?” 一群白了头发的长辈揽着陈行间的肩膀,恨不得以身替之,把秦兆看的目瞪口呆。 这完蛋玩意,他要是碰见这种事情说不准一个上头就和老爷子干起架来了,陈行间这一招以退为进好啊。 一场闹剧落幕,这桌席吃的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比起来给人过寿,明显是猜测陈行间和秦兆到底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更重要些,现在两人已经闹到了明面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赶着站队了。 桌上各路人员的猜测陈行间也无意探寻,中午一过,飞机票正式作废,心中的大石终于算是落下来了一块。 可能是为了打圆场,老爷子开口:“行间,你下午留下,品茶宴你来主持。” 陈行间捏着酒杯的动作微顿,品茶宴算是老爷子过寿的传统项目,一般开在下午。 品茶宴里的茶也只是噱头,主要是将来过寿的人再筛选一遍,将真正重要的宾客聚在一起,单独联络感情。 以前也有这种品茶宴,只是他都以工作为由翘掉了。 今年他来主持倒也没什么,只是昨天答应了连玦下午要带着他去逛街。 “行间,还不谢谢你爷爷?”白宜舒开口提醒。 今年陈行间三番五次顶撞老爷子,要是品茶宴再拒掉,传出去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问责。 陈行间微皱眉头,到底起身应下了这份差事:“爷爷,我先出去准备准备。” 得到首肯之后,陈行间转身出了院子。 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连玦:【陈行间,没天理了!你不在家,你家里的人都不听我的!】 连玦:【你有空管管你那个助理,我去上厕所他也要看着我,跟变态一样!你快扣他工资,让他去非洲!】 看上去连玦真是气到了极点,连发两条消息不说,后面还连跟了三条小猫跺脚的表情包。 陈行间十分没道德的直接卖了赵助理,尽显资本家本色: 【他太坏了,把他这个月的奖金扣光。】 连玦大笑两声,直接跳下沙发把消息怼到了赵助理面前。 “你看看,你老板不要你了,你老板要把你这月的奖金扣光!” 赵助理不可置信,随后闭上眼睛,咬牙道:“为陈总奉献,应该的。” 连玦大为震惊,赵助理不过也是打工人一枚,居然能奉献到这种程度?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门,一早就说好下午去逛街,陈行间怎么现在还没回来?”连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着茶几踹了一脚。 赵助理被整的苦不堪言,第十次对着连玦解释:“往年寿宴,吃过席陈总就能离开了,今年肯定也不例外,说不准陈总现在就往家里赶呢。” “我不管,你和陈行间就是合起伙来骗我,我不管陈行间回没回,我今天下午就要出去!” 连玦人看着乖乖巧巧的,发起来火照样难缠,弄的人根本抵挡不住。 王妈早就被磨的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给少爷和连先生研发新菜品。 但是他是跟在陈行间身边的一助理,再藏总不能藏陈行间被窝里。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赵助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一定是陈总来解救他了,再不济给他私下发一条奖金二倍都好啊。 aaa陈总:【赵助,老爷子点名要我主持品茶宴,你同连玦讲一声我明日再陪他逛街。】 第59章 赵助:【?】 这是可以和连玦讲的吗? 陈行间对着手机删删减减,许久之后终于又发来一条消息。 aaa陈总:【你的奖金翻二倍】 赵助:【陈总,这根本就不是二倍的问题!!!!】 仓惶的几个大感叹号没挽回陈行间的心,赵助理再也没等来回复。 连玦仰躺在沙发上,用叉子往嘴里叉了一块西瓜:“陈行间跟你说什么了?” 赵助理尴尬地笑了两声,决定采取迂回策略:“您看,今天这么冷,要不咱们明天再去逛街也一样?” 连玦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把西瓜咬的嘎嘣响,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陈行间是不是下午回不来了?” “呃,目前来看是这样。” 赵助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哼。 连玦冷哼一声,直接拎起平板上楼。 赵助理见状还想再往上跟,被连玦一个眼神吓的站在了原地。 完蛋了,陈总和陈总夫人要感情破裂了,群里面的八百层祈愿楼根本没有用。 连玦转身关上卧室门,直接给陈行间打电话。 陈行间看见连玦打来的电话时,眼皮子直跳,到最后还是接了。 “喂,小玦?” “不允许你叫我小玦!”连玦踢了衣架一脚,噼里啪啦的声响足以证明现在他非常生气。 “你知不知道那款盲盒是限量发售!我就是想要第一批,你回不来还不准我自己去买!” 陈行间被连玦一顿梨花带雨的控诉弄的没脾气,压着声音轻轻哄对面大发脾气的小金丝雀:“我的错,明天我把他们设计师找来,专门陪你玩?” “谁要他们设计师?我要第一批,第一批!你懂不懂什么是第一批?” 管家拿着礼单上前,身边没个主心骨乱的不行,也顾不得陈行间在忙。 “少爷,您先别打电话了,咱们先把名单给拟出来啊。” “少爷,茶宴什么规格?还跟往年一样吗?”仓库主管拎着册子上前,步履匆忙,“但是今年的新龙井不够用,还要您再定夺啊。” 不远处又有笨手笨脚的佣人打翻了茶盘,品茶宴上的器具成不了一套,又引来一阵慌乱。 陈行间捏捏眉心,将身边所有人推开,对着连玦说话时冷了声:“小玦,我今天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提。” 电话那头娇气的小人没了声,陈行间刚准备挂了电话,低低的啜泣声从那头传来。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就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调拨两下我们的关系。” “你不相信我,所以你找人看着我。我不能出门,不能出去玩,就连上厕所都要看人脸色,我在你身边还不如去卖酒自在。” “陈行间,我讨厌你!” 【 第49章 两张机票 最后一句讨厌像是对陈行间的判决。 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酸的难受。 陈行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只留他一个盯着电话出神。 这几天他受了秦兆的刺激,兴许真的对连玦很过分。 陈行间到底心软,还是给赵助理单独发了消息。 【连玦若是下午想出门,你就去陪着,买单写我的名字。】 【还有,连玦喜欢的什么叫盲盒的东西,也给他找来。】 赵助理看见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敲了连玦的房门。 “连先生,陈总说您要是想出门,今天下午就可以,只是要我陪着您。” 连玦坐在床头,脸上总算是扬起了笑意。 他随手抓了几个盲盒塞进袋子,雄赳赳气昂昂出了门。 赵助理看见连玦手里的袋子之后有些疑虑。 连玦索性将袋子丢给赵助:“要检查一下吗?换购用的,抽到不喜欢的集齐三个可以换一个。” 赵助理拆开盲盒检查了一下,看起来只是一堆平平无奇的塑料小人,之后就还给了连玦。 一行人驱车到了商场。 连玦念念有词:“抽盲盒这件事还是有讲究的,进门要左脚先进门,我抽盒的时候身边绝对不能站人” “抱歉连先生,这个恐怕不行。”赵助理委婉提出异议。 连玦皱眉:“我要是没抽出来隐藏款谁来担责?” 周围鸦雀无声,到最后只能乖乖地听着连玦的话,左脚先进门,身位落在连玦身后三步远。 一进商场,所有人都被这里的火爆程度震惊一瞬。 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人。 连玦身段娇小,混进人堆里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着。 赵助理眼皮子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捏住了连玦的衣角:“连先生,这里人太多,您别乱跑。” “隐藏款,我的隐藏款!”连玦抓狂,对于赵助理的行为十分不满。 赵助理不为所动:“连先生放心,以专业术语来说,陈总的财力足以支撑您端盒,您不必费尽心思担心抽不到。” 短短一小会,端盒这种名词都用上了,怪不得陈行间让他做助理。 连玦被整的没脾气,只能由着赵助理攥着他的衣角。 另一头,老爷子的品茶宴已经开始。 虽说时间仓促,但陈行间处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老爷子阴沉的脸色在此时终于转晴。 第60章 “行间年少有为,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您老爷子后继有人啊!” “要是我能得行间这个女婿,我真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 一提起来联姻,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行间放在家里养着的那个男人。 偏偏陈行间又是个有主意的,他年纪也大了,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插手。 最好那孩子能自己识相点,拎着东西走出陈家。 “行年还年轻着,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舍不得他,就再多留着他两年吧。” 白宜舒站起来,给老爷子添上茶水,轻而易举地就将这话茬给揭了出去。 茶宴一开始,剩下的就是各路人物的周旋交际。 最后到临结束的时候上去给老爷子敬茶,这寿宴就算完了。 到了陈行间这个位置,已经不用再去刻意维护什么人际关系了。 将院里面几个重要人物见过之后,反倒还能留出来点空档坐在花园里品茶。 陈行间顺手点开手机,看着连玦捧着刚刚拆出来的盲盒笑的灿烂的脸,先前的烦闷和不悦似乎也消散了些。 现在剩下的事情不多,最多再有半小时就能结束。 还能顺带接连玦回家,两人再一道去炒菜馆吃点东西。 身边凳子一响。 陈行间蹙眉,抬眼看见秦兆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还翘起来了二郎腿。 “贴着我做什么?”陈行间冷脸,讽刺道,“再往我身边凑,真坐实了咱们两个私下不和,你我都讨不得好。” 秦兆懒懒地应了一声,没搭理陈行间,只是自顾自把玩起来了自己衣服上挂着的流苏坠子。 陈行间拧眉,刚准备起身离开,秦兆一句话却将他钉在了原地。 “哥,你和小玦关系这么好,我倒是真想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给他的是两张机票。” 陈行间侧身,手掌摁住了秦兆的肩,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周身的气势冷的直让人发怯。 秦兆恍若未觉,吹吹自己茶碗中的浮沫,自顾自往下说:“连玦真不愧是养在你身边,把你的脾性给摸了三分透,连我没想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到。” “他一早就说我的人没那么聪明,避不开你的眼,又让我订了张机票,就在今天下午。” 陈行间只觉得全身僵冷,内心被一股汹涌的怒潮席卷,愤怒宛如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冲毁。 被欺骗愚弄的耻辱感在心里疯狂蔓延,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一座塑像,只能僵硬地站在这里,不能动,也没办法思考。 秦兆抬眼看了腕表,轻笑一声:“哥,这个点,连玦只怕已经到了机场,再有三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你的人现在还没发觉他不见了,效率还真够高的。” 秦兆话音刚落地,那头赵助理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陈行间缓缓接起电话,只是内心绝无表现出来的那般沉稳,指尖甚至开始打起抖来。 最好秦兆是在说笑,只是借着由头赶来刺激他。 最好连玦还乖乖地待在商场里抱着盲盒乐的开心,接起电话连玦娇气又委屈的声音能从那头冒出来,可怜巴巴地跟他抱怨赵助理笨手笨脚没让他抽到想要的角色。 只要连玦开口,他能对连玦瞒了他这件事既往不咎,还能把一切连玦想要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电话一通,赵助焦急的声音立即传来。 “陈总,出事了,不久前连先生说要和别人交换东西,一个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陈行间微微一愣,紧接着,原本愤怒的有些扭曲的脸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压抑着爆发的怒气。 他向来自信自己的手段,足够将连玦掌控在股掌之中,连玦耍点小手段他也只当是不知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居然能纵着他伙同外人里应外合将他给耍了。 陈行间眉眼沉沉,在原地静静站了半分钟。 再开口时声线喑哑,像是硬生生从齿缝中挤出来一行字。 “把商场封了,让安保一寸一寸找,你亲自去机场,给我把飞机截停。” 【 第50章 两头翘 “陈总!” “陈行间!” 不同空间的两道人声同时响起,声音中都是同样的不可置信。 “陈行间,你梦里呢?为一个小情人拼到这份上,你真疯了?” 秦兆实在是没想到陈行间能为着连玦做到这种份上,封锁商场还好,直接把飞机截停,就算是陈行间有通天的手段也压不下这件事。 “陈行间,我可提醒你,陈家不是你一个人的陈家,你要是这么胡来,明年你爷爷寿宴能不能过上还两说!” 陈行间眉毛微挑:“我先拿你手里的那小公司开路,就算是给我爷爷明年的寿宴添礼了。” 秦兆被这么一堵,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少爷,别愣着了,来给你爷爷敬茶。” 管家一路小跑走到陈行间身边,用茶盘呈到他面前,用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开口道: “少爷,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敬了茶再说啊,宾客们都看着呢,您不能让所有人看陈家的笑话。” 面前的茶汤泛着细沫,陈行间感觉自己的肩上像是压着两把重担。 “爷爷,我看敬茶就遵照往年惯例,由我母亲来敬吧。” 第61章 陈行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转身,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踏出了门板。 这是有多大的急事,才能撇了敬茶往外走。 “行间!”白宜舒从椅子上坐起身子,“今天是你爷爷寿宴,工作再忙也往后推一推,别在今天惹你爷爷生气。” 老爷子拄起来拐杖,双唇微微颤抖,脸上的皱纹因为生气更加深刻几分:“陈行间,你今天要是敢出了这个门,你就给我滚回去跪祠堂!你给我跪够三天!” “从明天开始到后天我要去子公司视察,还有两场跨国会议要开,跪祠堂的事从大后天开始吧,各位若是有兴趣也能去祠堂做个见证。” 陈行间站在院子门口,就这么缓声开口,一次也没回头。 秦兆骂了两声国粹,拿出手机发消息,随后快步跟上陈行间的步子。 陈行间亲自开了车往机场赶,秦兆瞥了眼时间,打电话给连玦,始终显示还在通话中。 “照这架势,是要完蛋啊”秦兆喃喃道。 陈行间正在气头上,连他亲爷爷都敢顶撞,邀请大家去祠堂参观的浑话都说出来了,连玦要是这个时候被陈行间逮住,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 “秦少,您说什么?”司机竖起耳朵道。 “你妈的,我让你开车!”秦兆怒斥道,“陈行间要是比我先到机场,你就等着下岗!” 两人在车流中一路穿行,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机场。 机场早已经乱作一团,四周早就布上了陈行间的人。 陈行间看见秦兆下了车,立马冲过去利索给了他一拳。 “你给连玦买的哪里的飞机?” 秦兆乐了,捂着自己破了口子的嘴角,怒骂:“关你屁事,你陈少爷管天管地还管我买机票了?” “你不愿意说也行。”陈行间吐出一口浊气,将领口处的盘扣解开两粒,“那我就一架一架飞机找,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连玦给找出来。” “我只提醒你一句,截停飞机这事你我两家一起担责。” “老爷子就我这么一个孙子干的还不错,出了事我最多就是挨家法跪祠堂,可是你这种蠢货最后在不在秦家的族谱上还要两说。” 秦兆面色一变。 秦家不像陈家人丁稀落,只是他母亲就生了好几个儿子,更别说外面还有其他女人生出来的私生子。 秦家从来不缺儿子,但是他需要秦家的助力。 “秦兆,考验你所谓爱情的时候到了,我今天还非要看看你能在我面前顶多久。”陈行间开口,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 秦兆面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港城,17:00起飞。” “听见了吗?” 陈行间蓦地轻笑一声,秦兆眼皮子一跳,只见陈行间露出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对着电话那头讲话,语调戏谑:“连玦,你选金主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烂。先是挑了我这么个难伺候的主,最后又看上了连这点事都担不住的怂货。” 陈行间话说的客气,但音调中的威压丝毫未加收敛,酝酿着磅礴的怒意。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远远的听不真切。 陈行间道:“我人就在飞机场,给你三分钟,你站到我眼前,你之前做的那笔烂账我考虑既往不咎。” 连玦轻笑道:“只是考虑吗?” “不然?”陈行间面色阴沉,浓重的几乎能拧出墨,“看来还是不害怕,还有胆子跟我讨价还价。” 连玦抬眼。 窗外是金光散落一眼看不到边的公路。 再过两小时他脚下的土地再也不叫京城,在郊外转车后再向北走,他眼前就不再是平原,而是连绵不绝的高山。 连玦轻轻掰碎了手心里的塑料小人,硅胶材质剥离之后露出几颗亮晶晶的小钻石。 他把玩着手里的碎钻,听着耳边陈行间暴怒的响动,心情颇好,慢慢悠悠开口:“陈行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陈行间微微抬眸。 连玦毫不留情的吐槽:“你床上的活真他妈的烂到家了。” 说罢话,两人之间的通话立即被连玦掐断。 咔嘣一声,手机从高速行驶的大巴车上掉下,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了渣。 连玦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看着车一路往前开,看着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将满目璀璨的金光远远甩到最后面。 最后非常没素质的又骂了脏话。 滚你妈的陈行间,老子这辈子再也不想伺候你了。 哄好了金主还有应付金主爷爷,没小情人混成他这副样子。 陈行间站在机场,暴怒之下居然笑出了声,攥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骇人的气场几乎能将周遭的一切全部冻结。 “陈总,没找到人。” 赵助理擦着脑门的细汗姗姗来迟,身后还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群的安保。 陈行间转头看向秦兆,语气喑哑低沉:“人呢?去港城17:00的飞机,人呢?” “我哪里知道连玦那么有本事,两头都翘了。” 秦兆此时也委屈的不行,陈行间的人没本事,逮不着连玦又不能怨他。 陈行间轻笑一声,似乎是对秦兆的嘲讽。 他径直离开机场,在路过秦兆身边时停顿一瞬,声音宛如今夜的风一般寒凉。 “秦兆,在我找到连玦之前,你最好把皮给我绷紧了。” 第62章 【 第51章 他还真是贱的没边 冷风越吹寒气越重,凉意能越过身上的衣服直接逼进人的身体里,往骨头里钻。 陈行间身上依旧穿着那件丝绸唐装,在这个季节已经有些发冷。 “陈总,先回吧,找到连先生之前您总不能病倒了。”赵助理垂着上前,眼中的自责几乎能溢出来。 也怪他,他没看住连玦。 更怪他太信任连玦,压根没想过连玦会动了偷偷跑走的心思。 陈行间没应声,挥开赵助理递来的大衣,就这么倚在车头,点了根烟。 白色的烟雾浅浅拢在他周身,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映出线条分明的半张侧脸,整个人看上去沉静的可怕。 “陈总,这件事是我失误,您把我外派吧,或者直接让我卷铺盖滚蛋也行。” “我已经让下面的人留意连先生的行踪,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 赵助理扛不住这无声的压迫,崩溃开口。 “你滚蛋有什么用?”陈行间捏捏眉心,强压下心中的躁意,“连玦敢跑左不过就是身上多了点钱,翅膀硬了点。” “您的意思是?”赵助理怯怯询问。 陈行间眉眼阴沉,指尖捏住烟蒂,将火光摁灭,车头被烫出一个浅浅的凹槽。 “找连玦的事情先不急。” 他随即转身上车,凌厉的语调飘散在夜风里。 “先冻了他的银行卡,向银行申请支票挂失。” “敢耍我,我要让他血本无归。” 嘴上讲着要让连玦付出代价,但是上车之后,陈行间的脑海中还是不可控制地联想到了连玦的境况。 不在机场,火车站和高铁站离这里远,连玦只能坐大巴车,走的太急说不准根本来不及带现金。 大巴车人员混杂,行车一路跌宕,说不准会碰见什么讲不通道理的混混。 连玦又是个娇气性子,心惊胆战坐了整整一天的车,落地连瓶矿泉水都买不起,到最后说不准又委屈的直哭。 陈行间拧起眉头,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没边。 连玦把他当成傻子玩,就差把他给卖了,他现在居然还担心连玦数钞票累不累。 陈行间捏紧了拳,胸膛剧烈起伏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呼吸顿时变的沉重又短促。 赵助理适时转头:“陈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陈行间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来几个字:“给、连、玦、留、三、千、块、钱。” 至少连玦要活到他找上门的那一瞬间。 赵助理应声,忽然看见了老爷子给自己发来的消息,有点没琢磨好怎么说。 “有事?”陈行间冷声道。 “陈总,有个饭局。”赵助理支支吾吾,“老爷子组的,带上了李家那位小姐,只怕是动了联姻的心思。” 赵助理小心屏住呼吸,静静等着陈行间大发雷霆。 但是此时空气中平静的可怕,甚至到了一种有点诡异的地步。 赵助理悄悄瞟了一眼后视镜。 陈行间静静端坐在座椅上,面色如水,只是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仿佛带着寒光,周围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带着无形的压力。 “陈总,我去推了。” 赵助理话音还未落地,陈行间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急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有些事总该讲明白,那就趁着今天做个了断。” 赵助理临时修改了导航位置,将陈行间送到了菜馆楼下。 还是那处炒菜馆。 陈行间踏进大门,连玦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先生,你尝尝这个醋溜白菜嘛,这个很好吃的。” “我悄悄告诉您噢,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炒菜,要是能天天都来吃就好了” “先生真好,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要像做鬼一样缠着您!” 当时他只笑连玦没见过世面,只当连玦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先前温存时随口说出来的温声软语在此时字字诛心。 眼前的菜馆还是跟往日一模一样的装潢,只是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叫的小人不见了。 连玦随口编出来的玩笑话,只有他当真了。 “少爷,您跟我上楼。”管家远远瞧见陈行间站在门口,慌忙弯腰来迎。 好在陈行间的脸上看不出来生气的迹象,直接抬脚跟着往楼上雅间走。 管家将门拉开,老爷子身边坐了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正陪着说家常。 陈行间一路上走的急,进来时发丝稍显凌乱,脸上的每一处线条似乎都经过造物主的精细打磨,处处精致。 身上唐装的剪裁恰到好处,更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段。 女孩看见陈行间进来之后,眼中随即滑过一抹惊艳。 陈行间的好样貌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传说喜欢他的女孩能从这里排到京郊,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见陈行间过来,老爷子笑着对着人招招手:“行间,你今天下午走的急,没看见这小姑娘,我特意把人带上今晚给你见见。” 陈行间略略扫了那女孩一眼,随后坐在了两人对面。 “陈先生您好,我叫李姚。” 陈行间微微点头,两人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第63章 “你们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定然是有共同话题,我看着你们说话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老爷子欣慰地喝了口茶,只觉得面前的两人简直是越看越般配。 “看起来李小姐也是爽快人,那我就长话短说。”陈行间忽然开口。 老爷子本能的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还没等他,陈行间便耷拉着眉眼,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个干净。 “我父亲死的早,母亲耳根子软管不住我,你只当我是疯狗我没人教养,自己一个人玩的就乱了些。” “前一段去医院检查,不太巧得了性功能障碍,这辈子生不了孩子。” “陈行间!”老爷子面子没撑住,直接砸了手边的茶碗,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李姚的面色难看,她家里虽说比不上陈家,但也不能由着陈行间这么糟践。 陈行间尤嫌不够,继续加码:“实不相瞒,我身边还有几个小情人舍不下,结婚之后他们要放在我身边养,你若是能接受,我可以考虑看看和你结婚。” “这还考虑什么?”李姚当即拎包站起身,不顾老爷子的挽留,冷声道,“您若是对我有意见也犯不着这么糟践我,你们陈家我是高攀不上。” 年轻女孩消失在雅间,老爷子气的拎起拐杖就要往陈行间身上甩。 陈行间倒是自觉的很,直接背对着老爷子跪好,脱下衣服露出了光裸精壮的腰背。 他跪直身子眉眼低垂,模样温顺,全无刚才游刃有余的架势:“爷爷,孙子自知失言,自请家法,请您责罚。” 【 第52章 租房 连玦的目的地是云城,要在京郊转一次车。 他跟着大巴车上的人流下了车,今天跑出来的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被风一吹冻的打了个寒颤。 连玦在周围看了两眼,四周都快熄灯了,只剩下前面的二十四小时自助取款机里面闪着点点亮光。 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嚣声,他摁了摁自己的肚子,里面早就瘪了下去。 他想了想,找了台自助取款机,将银行卡插入卡槽中。 显示屏滴滴两声,报错了。 难道是机器故障吗? 连玦只好重新找了个人工柜台。 “抱歉先生,您的银行卡短时间内有大额资金频繁进出,被冻结了。”柜员十分客气地将银行卡还给连玦。 连玦站在原地懵了,焦急开口:“怎么会呢?最近我的银行卡根本就没有什么资金往来,怎么会冻结呢?” 不详的预感像是滚雪球一般在心里越滚越大,这也是陈行间的手笔吗?动作比他预想中快的多。 柜员抱歉地笑了笑,即便是连玦磨破了嘴皮子,也只能拿到手三千块钱。 连玦看着到手的三千块满目愁容,只有这点钱,最多让他再付一个月的房租。 他慢吞吞地走出柜台,肚子叫的更响了,饥饿的胃部发出抗议一阵一阵地收缩,好几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是滴水未进,已经到了反胃的地步。 连玦想了想,在路边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拿了买了包干脆面和一瓶矿泉水,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啃着吃。 陈行间送给他的手机已经被砸了,好在以前的旧手机连玦没扔,还能勉强开机。 他干啃着方便面,鬼使神差般伸出快要冻僵的手点开微信。 陈行间是他的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飘在最上面。 陈行间:【连玦,我给你一周时间让你跑。】 陈行间:【有空一起来猜猜看你能藏多久?】 连玦煞白着脸将手机关机,身体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寒颤,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他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文字消息,甚至能联想到陈行间说出这话时的语气神态。 定然是气定神闲、慢条斯理。 就像是午后睡饱了觉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上了猎物的喉管,眼睁睁看着猎物挣扎逃跑,流干身体的最后一滴血,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连玦连忙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联想抛掷脑后。 现在八字没一撇,他给自己唱什么衰? 陈行间只怕现在还忙着哄老爷子高兴呢,哪里有时间管他? 连玦轻笑一声,抄起凉的倒牙的矿泉水狂灌几口权当是给自己壮胆,随后噼里啪啦在聊天框中打起字来: 【我出人又出力,苦哈哈被你干,你一分钱不乐意给,不跑的人是傻逼。】 【忽然想起来我临走没给你离别礼物,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好送的,祝你阳痿好了。】 痛痛快快出了一场心中的恶气,连玦啃着硬邦邦的方便面甚至感觉不到难受,嘴里的矿泉水像是甘泉一样。 就算他最后还是时运不济被陈行间找到了,左右他就一条命,孤家寡人一个,陈行间若是想要就拿去好了。 连玦点进微信,直接对陈行间删除拉黑一条龙,身上的担子忽然轻松许多。 他看着手里吃剩下的方便面,小心地将剩下的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留着下一顿继续吃。 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现在口袋里只剩三千块钱,他跑不到太远的地方。 连玦皱着眉,最终还是搭上了去云城的车。 他的老家就在云城,没被他那个妈送到连家之前他就在云城讨生活,当街乞讨、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干过,那里承载了太多肮脏的记忆,他不愿意提及,也不怎么愿意回想。 第64章 连玦自嘲般轻笑一声,看着便利店被甩在车后面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点,眼眶微微湿润了一点。 他以前发过誓再也不回云城,只是没想到出了事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地方还是云城。 他恨那个地方,但是又始终割舍不下。 连玦拿出手机临时看租房信息,就算是回云城,他也想再体面一点,至少自己能再找个地方住。 “兄弟,你租房啊?”旁边的中年男人忽然同连玦搭话。 连玦警惕地合上手机,将头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假装睡觉,紧了紧塞着三千块钱的小包。 “兄弟,你别误会。”那中年男人憨厚地挠挠头,“我是不小心看见你的手机了,这才跟你搭个话。” “我就是云城人,在云城住了十几年了,刚好有套房子要往外租。” 连玦没搭腔,在一个大巴车上,一个陌生人忽然同你搭话,这本身就足够令人警惕了。 “你要是愿意,等下车之后我就带着你过去看看,我那房子在人民广场附近,地段好,旁边就是地铁,你要是不满意不租也行。” “我不是想着,能省个中介费嘛?咱们两个在这里碰上也算是有缘嘞” 不论那个中年男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连玦始终闭目养神、默不作声。 正当那中年男人以为这件事最后只能无疾而终之后,一直仰躺在座椅上的连玦忽然睁开了眼睛,声线还带着疲惫的沙哑:“你说的那个房子,保真吗?” 【 第53章 受骗 “保真,当然保真啊!”那中年男人听见连玦搭腔,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自称老康,过不久就要跟着儿子一起去大城市住,云城的这套房子自然就闲置不用,这次回老家也正是要把这套房子给租出去。 “我听你嘴里也带点云城口音,咱们两个都是老乡,又刚巧在一条车上撞见了,租我的房子,保管不让你吃亏啊!” 老康滔滔不绝起来,看向连玦的眼神仿佛都带着亮光,一脸的慈祥,俨然已经把连玦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儿子。 兴致上头,老康直接一把揽住了连玦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老弟,我就说我今天跟你有缘。这样吧,你直接给我1000,这套房子我直接让你租了!” 连玦诧异,那样好的地段,就算是把1000块钱翻二倍都有人抢着租。 老康索性拿出来手机,一张一张给连玦看房子的图片。 “你看看我这房子,这家具全部都是新换过的,我自己都没用多长时间” 房子里插上了电暖炉,泛着暖乎乎的光,将天花板映照的亮堂堂的。 他已经连续坐了七八个小时的车,一路从京城逃窜到这里,手指已经冻的发僵,肿胀的像是胡萝卜。 连玦看着那点暖光,迷迷糊糊地想伸出来手去碰,只碰到了冷冰冰的手机屏幕。 他恍然回神。 其实1000块钱,能租到这样一间房子还不错。 “我可以先给你交定金,剩下的钱我要看过房子之后再给你。”连玦用干涩的喉咙说道。 连玦从小布袋里拿出来400块钱交给老康。 “哥们,你的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来喝点水暖暖。”老康热情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保温杯,给连玦倒了一杯暖融融的茶水。 连玦犹豫了一会,端起茶杯将水一饮而尽。 热水顺着喉管一直落到胃里,稍微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喉咙也不再干痛了。 过了没多久,连玦的意识逐渐昏沉,就像是落进了海底最深处的沉船,从窗户缝隙中飘进来的风像是柔韧的丝线,搅弄着周围冰冷的海水。 雪纷纷扬扬的下,围着头巾的几个老夫人揣着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圈。 “我看的真真的,那婆娘勾着男人上床,她儿子就在一边看着呢。” “谁说不是,我看啊,他那个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将来也就是个给人当小老婆的料子。” “我要是他,摊上个这么拎不清的妈,早就一头碰死了!” 雪下的更大了,直到衣服领子上薄薄地落了一层积雪,她们这才恋恋不舍地跺跺脚,各回各的家,不久之后各家各户都传来饭食的香味。 小巷口冒出来一个身板单薄的少年,眼见巷口空空荡荡,快速垂头拎着自己身后的大麻袋往家里赶。 原本落下来白花花的雪被踩的时间长了,和巷口的黑泥烂在了一起,一踩一个窝,还会溅起来黑乎乎的泥点子。 脚趾冻的没知觉,连玦不敢停,自顾自拎着麻袋往前冲。 “连玦,你回来了?”一道略显刻薄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你妈现在还忙着呢,估计给你开不了门哈。” 连玦站在原地,这种事情见的实在是太多,心里已经升腾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你说说,好好的女人,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这种营生,放在以前早就该浸猪笼了!” 王婶子斜靠在自家的门板上,将瓜子磕的啪啪响。 “对了,你一早就上不了学了,之后怎么办?总不能跟你妈一样变成给人骑的玩意吧?” 连玦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满脸羞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捏着麻袋的手紧了紧。 “不过你倒是个好的,平时捡着什么好东西也知道照顾照顾我这个老太婆,比你那个做了婊子的妈好多了。” 第65章 王婶子嗑完了最后一把瓜子,搓搓手里的沫沫,一把拉过连玦手里的麻袋,挑剔地看了一眼。 “今天怎么才捡了这么几个?这才够卖几个钱的。” 王婶子这人爱占小便宜,平常说的好好的帮着连玦卖东西,实际上自己偷偷昧下了不少钱。 “婶子,我不麻烦你,这东西往后我还是自己卖吧。”连玦断断续续开口,声线沙哑,声线好像都带着可怜的冷气。 王婶子眼睛一横,一指头将连玦点了个趔趄。 “你个没皮没脸的东西,真是随了你妈了,我一大把年纪了好心帮你卖东西还卖出来错来了?” 连玦捂着自己头顶,被王婶子戳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热的烟灰烫了一下,一片灼痛。 “我可警告你,就你妈那做派,周围的邻居早就看不惯你们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一家早就被轰走了!” “你妈还没怎么着我呢,你一个孩子倒是管教起来我了,以后长大了也活该被人草,没脸没皮的东西。” 心中的怒气像是一个快要涨破了的气球,一点点往外膨胀,一点一点侵占着剩下的躯体。 不是,才不是。 他跟他妈才不一样。 他不想看着人的脸色讨生活,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贱货,也从来不想去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管一个陌生人叫爹。 雪花坠在他的眼睫,世界扭曲变换。 破旧漏风的房间,随处可见滚到脚边的啤酒瓶,被烟头烫出来圆洞卷了边的旧床单。 连玦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小的床上忽然拱起一个山包。 “妈?”他试探性地开口唤道,小心掀开了被子,随后被吓的惊叫出声。 小咪的躯体七零八落躺在床头,鲜红的血液将毛茸茸的毛沾的一缕一缕的,一滴一滴坠落到下面的地毯上。 他头皮发麻,慌乱地后退两步。 后背一沉,连玦整个人被忽然掀翻,摔倒在地板上。 妈忽然掐紧了他的脖颈,涂抹着正红色口红的唇一张一合,厉声质问。 “你为什么不去找连庆福!为什么非要成我的累赘?” “你也看不起我,你也想我去死?” 挣扎慌乱惊恐几乎要将他摧毁,他的四肢腾空下一秒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 连玦惊叫一声,眼睛猛然睁开,眼前是大巴车漏光的车顶。 “你没事吧?车早就到站了,你怎么都喊不醒。”司机有点不乐意,小声嘟囔着。 连玦还没从梦里缓过神,只是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没事” 他头一偏,未说出口的半句话卡在了嘴里,顿时瞳孔紧缩,一阵冷汗席卷全身。 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 老康不见了。 【 第54章 可能素我有点笨笨嘟 连玦一阵心惊,慌乱地找到自己抱在怀里的手包。 刚刚取出来的三千块也没了。 “有人偷了我的钱,他是骗子!” “他给我喂了加了料的水,我被他弄晕过去了!” 连玦言辞激烈,神态慌张,一把攥住了司机的衣袖,大脑最后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兄弟,这事你要去找警察啊,你找我一个打工的也没什么用。”司机面露不悦。 他刚才叫醒连玦已经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连玦被推着下了大巴车。 炫目的阳光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连玦打了个冷颤,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手机上的一点钱。 不远处就有警察值班,连玦心中百般纠结,最后还是放弃了。 报警之后要在警察局里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他更怕陈行间闻着味追过来。 连玦一路小跑走出了汽车站,站外远远的就有师傅招呼着拉客。 “小帅哥,去哪啊?” “打表走不坑钱,去哪保证拉到!” 连玦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顿时一片悲凉,混到现在,他居然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没有车,没有房子,苦苦打拼从陈行间手里套出来的那点钱用不了,从银行里抠出来的三千块在车上被偷了个干净。 连玦找了个石头墩子一屁股坐下,被自己气笑了。 “小玦!你怎么在这?” 连玦一个激灵,生怕又是什么骗子缠上了自己。 一双漆红色高跟鞋出现在眼前,连玦警惕地后退两步,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来人有点熟悉,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黄油面包的香气。 “姨妈?”连玦不确定道。 他的姨妈叫高萍,开了家蛋糕店。 两人许久未见,只记得小时候姨妈来家里的时候在她的庇护下多少能过上几天的好日子。 面前的女人捂着嘴笑了起来,好几年过去,她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的皱纹,只是现在看起来依旧张扬爽利。 “我听说你去京城打工了,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回来?”高萍看向连玦,眼中隐隐有心疼。 连玦以前的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是现在消瘦了不少,像是一块薄薄的小纸片。 “我辞职了,工作实在是太累了。”连玦轻笑道。 这样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不过他辞职的方式比较大胆前卫了一点而已。 “以后在玉城就不走了吧?”高萍道,“工作找好没?要不要去蛋糕店继续做帮工?你不在那群小姑娘可难受着呢。” 第66章 他当时在蛋糕店里打工,总有附近的学生借着买蛋糕的名义来偷偷看他,那段时间蛋糕店销售额一路疯涨。 “姨妈,我最近确实急着找工作,就是我现在急缺钱,您能把工资日结给我吗?”连玦小心翼翼发问。 高萍自然满口答应,将钥匙转了个圈:“走,小连,姨妈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连玦被感染,心里总算是提起来了那一点精神头,挺起胸脯跟在姨妈身后。 一看她这架势,一定是混的很好。 说不准一会会带着他上大g,再不济奥迪之类的。 连玦跟着姨妈兜兜转转,心中的期待感越来越大,最后两人停在了一排小电驴面前。 “上车!” 高萍摁摁遥控器,旁边的电动小三轮滴滴叫了两声。 “怎么样,多年不见,你姨不见得比你混的差吧?”姨妈得意挑挑眉,“外国进口,高级货,充一次电能跑4小时。” 连玦十分给面子的鼓鼓掌。 随后优雅地掀开三轮车上的透明棚子,坐在了超高端真皮座椅上。 只要心态好,小三轮也不比大g差。 电动小三轮闪了闪车前灯,高萍将头发潇洒一撩,嘎嘣嘎嘣带着连玦往前走。 车上载的不全是连玦,更是她这个小小蛋糕店的希望。 温馨的小客厅里被暖气蒸的暖融融的,高萍说也不说,直接开着三轮把连玦拉进了自己的家。 连玦站在装修温馨的小居室里,紧张的束手束脚:“姨妈,这不好吧,你同意雁雁也不一定同意呢,我看我还是再去找找房子。” “找什么房子!有地方住干什么花那些冤枉钱?”高萍一掌拍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票否决了连玦的提议。 将连玦拉进家里之后,高萍似乎彻底卸下来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了她做老板娘横扫周边小街摊叱咤风云的气势。 她仰躺在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看着连玦惬意地晃起来脚,笑的荡漾:“小玦,在你没找到月入过万的工作之前就老老实实为我卖命吧!” 连玦的眼眶有些微微湿润:“姨妈,谢谢你。” 高萍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连连摆手:“别整别整,搞什么煽情桥段,我告诉你,你要是蛋糕卖不出照样要挨我蛐蛐!” 好在这时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浅浅传来,钱雁雁脆生生的响动便这么飘了进来。 “妈,我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同意你把一个陌生男人往家里面领的!” “我不管,你让那个便宜亲戚滚出去!” 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扎着一个高马尾,火气冲冲地进了门,门上的钥匙都忘了拔下来。 高萍直接抄起来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作势就要打:“你个死丫头,房子是我掏钱买的,我乐意让谁住就让谁住!” 鸡毛掸子还没落在身上,钱雁雁就捂着屁股叫的大声。 “杀人啦!我妈要杀人了!” “我妈要为了别人的孩子把自己亲闺女赶出去了!” 连玦被这么一弄,直接脸红到了耳根。 他拎起来自己的包袱,站到两人中间劝架:“姨妈,别吵了,我再出去看看房子。” “有你什么事啊?我跟我妈吵架关你” 钱雁雁一瞪眼,一仰头,没说完的半句话愣生生卡在了嘴边,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不能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连玦有些犹豫,伸出手在钱雁雁眼前晃了晃。 没成想,钱雁雁一个飞扑,直接揽住了连玦的腰。 方才还怒目圆睁的眼直接变成了蛋花眼,亮晶晶的,比连玦见过的钻石都闪。 “哥哥,你素天仙嘛?”钱雁雁亮着眼睛开口,抱着连玦的手越来越紧。 连玦愣了。 “可能素窝有点笨笨嘟。” “刚才说了不好的话,哥哥你补会怪我吧?” “对吧对吧?” 连玦憋了半晌,憋出来一句:“啊?” 第55章 联姻传闻 高萍拎着鸡毛掸子,一副看透了钱雁雁的模样:“还窝有点笨笨嘟,先把你哥给我放开,再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钱雁雁老实了。 “瞧见个好看的人眼睛都挪不开,前两天你班主任又给我打电话,就你这态度,我非要看看你中考能考成个什么鬼样子!” 高萍跟老鹰捉小鸡一样,短短两句话就把钱雁雁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连玦,你,收拾铺盖住小卧室去,明天到岗给我赚钱!” “钱雁雁,你,现在马上回你屋子写作业,我一会去检查!” 高萍拎着鸡毛掸子乘胜追击,将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钱雁雁可怜巴巴地看了连玦一眼,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进了房间。 日光正好,暖洋洋的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他以前就在姨妈的店里面做过活,店里也不怎么忙,每天就是做做面包,招待招待客人,工作很好上手。 自从他跑出来已经过了有几天,刚开始他害怕陈行间找上门,随时随地都戴着口罩,把姨妈气的捶胸顿足,直说损失了好几个亿。 但是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他没听见关于陈行间的半点风声。 他在陈行间手里讨生活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曾经赚到了这么多的钱,上了京城市中心的大屏,也像是一场梦。 第67章 连玦盯着烤箱里面正在慢悠悠膨胀变大的面包,一时间有些恍惚。 如果幸福是蓬松又香软的面包,那他好像生下来就是缺了点酵母的人。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他这块面团永远不会发酵,一团死面怎么也不能变成香香的面包。 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钱雁雁猛地一下飞扑到面包店的柜台边,对着连玦扯出来一个鬼脸,“说好今天你来接我放学的,怎么不见你人?” 钱雁雁止不住地碎碎念,她的牛皮一早就吹出去了,说她忽然多出来一个长的巨漂亮的哥哥,但是没一个人信她。 她早就等着连玦来接她放学,然后一雪前耻成功打脸所有人呢。 “抱歉雁雁,你妈不让我去,说不准你动除了学习之外的心思。”连玦弯下腰身,让自己的脑袋和钱雁雁齐平,提议道,“不过我最近看着食谱,做出来一种新款面包,你要不要尝尝?” “当然要吃!” 钱雁雁摊开手,看着淡绿色还冒着热气的抹茶奶酪包落进手心,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咬下之后,抹茶味混合着淡淡的奶酪味溢满了口腔,幸福几乎那能凝结成实质再溢出来。 钱雁雁的嘴被面包撑的满满的,努力地对着连玦竖起来大拇指,含糊不清道:“哥,我要是个男人,真想娶你做老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也太厉害了!” “去一边去啊,那是你哥,你娶他可是乱伦!”高萍叉着腰进了店里,一进门就听见了钱雁雁在这里大放厥词。 钱雁雁缩缩脑袋,有些不服气:“这不是口嗨一下嘛。” “成了姨妈,你别怨雁雁,小孩子随口说笑话呢。”连玦眉眼弯弯,从烤盘上新取来一份面包递给高萍。 “妈,你尝尝,这面包可好吃了。”钱雁雁道,“吃了面包,我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就算是陈行间也不一定有我幸福嘛。” 咣当—— 听见熟悉的名字,连玦一个恍惚,手里烤盘直接落了地,像是鞭炮一般炸响。 “哥!”钱雁雁马上站起身,一路小跑到连玦身边,神色焦急,“你怎么了?刚才烫到没有?” “都怪我,我不该放学就缠着你的。” 小姑娘慌忙拉着连玦的袖口,左看右看,眼睛里吓的都快溢出来了泪花。 连玦蹲下身,双手握住钱雁雁的肩膀,话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无措又慌乱。 “雁雁,你老实跟哥哥说,陈行间怎么了?” “他去你们学校了吗?他找你了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高萍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意味,安抚似的拍拍连玦的手背:“小玦,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情好好问。” 连玦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将钱雁雁的肩松开。 大脑像是过电一般麻木,陈行间不在,只是听到一个名字也足以让他理智全无,惊惧到险些落荒而逃。 钱雁雁哆哆嗦嗦解释。 “没,没什么啊。就是我同桌家里订了经济时报,头版是陈行间的照片,她觉得很帅,就拍了照片跟我分享。” “我们开玩笑说陈行间长的帅又有钱,有爱心,娶的老婆还门当户对,这种人这辈子一定都很幸福” 虚惊一场,连玦全身脱离,跪倒在地板上,手掌碰触到冰凉的地砖,理智这才被慢慢找回。 娶老婆,陈行间吗? 他以陈行间会怒不可遏,至少要暗中给他使两个绊子,他从跑出来的那一刻也已经做好了被陈行间为难的准备。 可是,似乎在陈行间眼里他从始至终都是可有可无,他从来不重要。 又或许陈行间动过要找他算账的心思,但是被老爷子拦下来了。 “其实我们也是乱猜的,就是新闻上写陈行间和李家的小姐李姚先后脚进了酒楼,联姻的事情估计差不多了。” “他们那些名门不就是这样吗?你娶我我嫁给他的,全都是利益勾连。” 连玦面色苍白,强撑起一个笑,摸摸钱雁雁的头发:“抱歉,哥哥失态了,是不是吓到雁雁了?” 钱雁雁摇摇头,小声说没有。 高萍拎着钱雁雁回去写作业,蛋糕店里面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因为恐惧几乎艰涩到难以转动的大脑终于开始处理起信息。 连玦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输入关键词,不知怎么的,指尖总是有意无意打颤,不小心打错了好几次。 【陈行间联姻李姚】 页面弹出来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上李姚笑意盈盈,拎着手包陪着老爷子一起进了酒楼,陈行间抬脚进门紧随其后。 即便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连玦只一眼也认出来了那就是陈行间的侧脸。 李姚年轻漂亮,家世和陈行间相当,两人站在一起也确实般配。 涩涩的酸意将他整个人填满,心里闷闷的喘不上来气。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应该高兴才对” 连玦小声嘟囔出声,认认真真讲道理给自己听,只是今天奇怪的很,心里像是烂开了一个大口子,怎么也填不满。 【 第56章 是我给他开的筹码不够好吗 陈家祠堂内。 模糊的光线从门缝和窗户缝隙中透出。 桌台上烛光闪烁,映亮了陈行间棱角分明的半张脸。 第68章 原本矜贵的脸上满是疲惫,唇色发白,滴滴细汗从额头上渗出,沾湿了额间碎发。 原本光洁的后背被打出了道道血痕,胳膊更是一片青紫,几乎找不出来一点完好的地方。 整整跪坐了一天的膝盖早已经肿起,轻轻一动,刺痛感便从膝盖处传开,针扎一般。 祠堂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陈行间睁开眼睛,将撑在大腿上的手掌放开,跪直了身子。 “陈总,王妈炖了点米粥,我给你送点。”赵助理看见陈行间赤裸满是伤痕的后背,又想起来那日老爷子对着陈行间执行家法的场景,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陈行间公开大放厥词,声称自己不举,这消息像是风一样席卷了大半个京城,到处都在讨论这些事。 老爷子急火攻心,拎着藤条就要往陈行间身上甩。 偏偏陈行间一动不动,甚至将上半身衣服脱了,要老爷子打个够。 最后还是白夫人红着眼眶,跪倒在陈行间身边这才让老爷子收了手。 “为了一个男人,被勾的神魂颠倒,名声家业统统不要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打死这个逆子!” 老爷子喘着粗气,对着陈行间恨铁不成钢。 “陈行间,你不是能耐吗?那你就顶着这身伤去给我跪祠堂!” 好歹也是亲祖孙,哪里能这么狠心,就让孙子在这儿跪着? 赵助理心中小声埋怨,另一边将饭盒打开。 一阵甜甜的白米香从饭盒里面飘出来,色泽细润。 陈行间总还是觉得鼻尖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看见白米粥自然是胃口全无。 “端远点。” 他已经许久未曾说话,开口时声线沙哑粗粝,像是喉咙中含着细沙。 “陈总,您总要吃点啊。”赵助理急的将粥往陈行间面前捧了捧,“您交代我的事已经有点眉目了,总要吃饭才有力气处理啊。” “再说您以前也喜欢喝这白米粥,听王妈说往日您喝了酒回来,连先生给您端过去的都是这种粥。” 提起连玦,陈行间眼睫微动,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些反应。 面前的粥泛着热气,升腾起的米香味慢慢悠悠顺着鼻腔飘散。 陈行间犹豫一瞬,捏起白瓷勺,含了一口粥。 米粥小火炖的软烂,入口即化,一小口粥喝到最后忽然冒出带着涩的苦味,胃里当即冒出淡淡的不适感。 陈行间拧起眉,在白瓷勺吐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花生。 赵助理看着陈行间停下来的动作摸不着头脑。 “陈总,粥有什么问题吗?”赵助理询问道。 “没事。” 陈行间吐出一口气,将碗放下,花生连带着白瓷勺一并沉入了碗底。 祠堂上方灯火掩映,白瓷勺里倒映出他一双带着疲乏的双眸。 他在饮食上花费的精力就不算多,即便有些忌口也从来不往外提,真正能记住他的饮食喜好的,也就只有一个连玦。 连玦的目光总落在他身上,他听话又乖顺,从来不让他多操心,自从养了他之后餐桌上连他讨厌的菜色都难有。 他满意连玦,也乐意给连玦撑腰,喜欢看着他笑嘻嘻地冲着人撒娇,就算是每天看他发的那些没营养的微信消息也没关系。 就这么一直下去不是很好吗? 双方各取所需,他再也想不出来比这更称心的交易。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 为什么后来受了委屈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也非要跑出去过苦日子,出了问题为什么不愿意同他协商,为什么要采用这么执拗极端的方法从他身边跑开。 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残忍又决绝。 “是我给连玦开出来的价码不够好吗?”陈行间的眼睛有些潮,喃喃开口。 现在他再难有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气势,抓破了脑袋也看不出他先前的神采飞扬、游刃有余的姿态,倒像是一头陷入死局的困兽。 赵助垂下眼睑,不忍再瞧:“陈总,感情不是能拿来交易的砝码,不是你给他一分他就必须要还你一分。” 陈行间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胀痛,像是戴上了一顶紧箍咒,痛细密的像是梅雨季迷蒙的大雾,奋力地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一头撞进了大雾里,但他还是不明白。 既然他给连玦的那一分他不愿意还,那他往后就给连玦十分,给他一百分,他也可以不要连玦给他什么回报。 这一笔赔本买卖他愿意做。 “只要能找到他,盯着他,禁锢着他。”陈行间轻声低语,轻的像是一阵风,开解着自己。 “什么?”赵助理没听清,小心问道。 陈行间没应声,只闭上眼,对着祠堂大大小小的牌位郑重地磕上了两个响头。 或许就像是爷爷说的那样。 是他自甘下贱,为了一个男人弃祖宗之基业于不顾,枉顾家族多年的栽培。 “自父亲过世之后,担子落在了我肩上,我每日恪尽职守,用心以事,未曾有一日懈怠。这些年以来,我在京城也稍微做出了些成绩,还能为着陈家做些事。” “到了今天,我只想活一次,就算是为自己活那么一次。” 陈行间喉间干涩,后背紧紧绷着,耳边只剩下窗外传来的风声,周围静的仿佛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 第69章 他在原处停留一瞬,用手掌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身。 久跪太久,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赵助理慌忙上前扶住陈行间:“陈总,您不跪了?咱们再去求求老爷子。” 陈行间摇摇头,用掌根撑住赵助的手肘借力站稳:“跪了将近一天一夜,多少也够本了。” “您的意思是?” “连玦的那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赵助理敏锐感受到一阵寒意,默默缩缩自己的脖子,顺道给连玦点上了两根蜡烛。 陈行间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披在肩上,遮掩住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痕,挺着一口气走出祠堂。 临上车时,陈行间摇下车窗,遥遥看向祠堂的位置。 风卷起他额角的碎发,露出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汽车发动,风中最后传来陈行间的声响。 “若是真有罪责,列祖列宗要降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 第57章 过期菠萝包 锁链铮铮作响,沉重的铁链顺着小臂向上攀附,鎏金色的铁笼照映出他惊惧的瞳孔。 堪堪半个人高的铁笼禁锢住了他的行动,连玦挣扎着想从地板上站起身,下肢却毫无知觉。 他拼命调动着全身的感官,却徒劳无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迷蒙之间,眼前一个高大的人影在视线中浮现。 连玦吃力地仰头去看,只能看见垂挂在那人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白的晃眼,阴森恐怖。 “连玦,我说过,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亲自打断你的腿。” 熟悉的声线刺入他的耳膜,声线低沉毫无生气。 连玦慌张地推到铁笼最侧边,铁质锁链和笼子碰撞,迸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像是悬在半空之中的催命符。 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块湿湿的棉花,什么响动都发不出来。 来人纤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搭上笼子的开口。 狭小的空间忽然挤进了一个庞然大物,逼仄压抑。 连玦仓惶喘气,眼中落下滚滚泪珠,沾湿了衣服的前襟。 先前拿着本子背的话术在这时一句话也想不出来,只能对着执刑者无力地讨饶。 “不,我不要” “我想要我的腿,不准打断。” 那人无视他的阻挠,大掌覆上他的脚踝,拎在另一只手里的短棍高高举起,唇边绽起恶劣的笑意。 “我是跟别人结了婚,但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放眼全京城哪个敢当面对你指指点点?” “就这么陪着我不好吗?” 不对,不是这样。 他不要见不得光的躲躲藏藏,他不要像妈妈一样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讨生活。 他不要很多爱,他只要普普通通的过完一辈子,这就很好了。 他只是想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这很难吗? 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要给别人做小三,是他生来命就比别人贱吗? “连玦,陪着我下地狱。”陈行间终于从暗处露出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手掌朝着他的额头张开。 刺耳的铃声猛然从耳畔响起,像是利刃直接将心脏贯穿。 连玦一个激灵从床上坐直身子,全身都是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梦中陈行间低沉毫无生气的声响像是恶鬼一样依旧盘旋在他的耳侧,他垂头看着自己仍在发着抖的掌心,仍然有些缓不过劲。 身上一片黏腻。 他看向床头。 镜中倒映出他眼下乌青和毫无血色的唇,憔悴到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玦,早饭给你放在桌子上了,我先去送雁雁上学,你吃过饭就去店里面!” 高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连玦匆匆忙忙应了声,就着洗手池洗了把脸。 他双手撑着洗漱台,艰难地眨动着干涩的眼睛。 水珠顺着被沾湿的睫毛往下坠流,落进眼眶,磨的眼睛好痛。 他是踹了陈行间,对陈行间起了利用的心思。 但是被他玩了这么久他一分钱没拿到,他也不算是罪大恶极吧? 连玦不自觉喃喃道:“陈行间,你要是有心,就放过我” 兴许是今天做了噩梦,在店里连玦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就连找钱都给客人找错了几次。 “小玦,怎么回事,看着你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啊。”隔壁的卤肉店女老板斜靠在门边打趣。 连玦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 “小帅哥可不能倒了,我们这一条街的东西能不能卖出去可全看你了。”老板娘笑着睨了连玦一眼。 蛋糕店里最普通的小围裙放在他身上也好看的紧,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瞟人一眼几乎能把人的魂给勾去。 也怪不得一放学,小姑娘就这么争前恐后地来店里买蛋糕,就为了跟连玦多说上两句话了。 “对了小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老板娘一脸好奇。 连玦动作顿了顿,老实摇摇头。 “那不正好吗?我刚好有个侄女,也是单身,人家个子高高的,人长的漂亮皮肤也白,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正正好!” 老板娘一拍大腿,直呼太巧了。 连玦慌忙解释:“姨,我现在还年轻,真不打算谈恋爱。” “小年轻嘛,面皮薄,我都明白。”老板娘了然地看了一眼连玦,“就这样,我马上就给你们安排见面,好好聊聊,说不准激情就冒出来了!” 第70章 “别,阿姨我真不用,我现在没想着谈恋爱” 连玦的制止被热心老板娘当成了欲拒还迎。 她从自己店里面拎来了两大袋子的卤味塞进连玦的手里,笑着拍拍连玦的肩。 “小年轻,说了不想谈恋爱,你还能真的一辈子不谈啊?总是要搭着伙过日子的,多相看相看又没坏处。” “你要是不喜欢女孩,就是男孩我也给你找啊!整条街,谁不知道我的名气?你在这住这么长时间,我保管让你谈上对象!” 连玦愣了一下,再回神,那两袋子卤味就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他小声嗫嚅道:“姨,我喜欢男人,还是不耽误您侄女了。” 老板娘有点诧异,但还是接受良好:“没事,这都啥年代了,你喜欢男人我也能给你找来一个称心的。” 连玦垂下头,做贼一样窜回了面包店里,摁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要是,要是老板娘介绍来的人真的合他的心意。 他也一定一定会对人家好的。 虽然他现在手里没什么钱,更没什么人脉,但是他会努力学的。 至于陈行间 连玦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昨晚那个破朔迷离的梦就当是他和陈行间见的最后一面。 他要一直往前走,他再也不想回头看了。 连玦转身走向柜台,准备再收拾收拾昨天留下来的面包。 昨天留下的面包已经过了保质期,不能再售卖。 所有的面包都要集中处理销毁。 连玦拿出大袋子,将过期面包一件一件往手中的大袋子里装。 “1、2、3” “18、19、20?” 面前空空如也。 连玦皱起眉,握着大袋子有些奇怪。 昨天剩下的菠萝包正正好是一个烤盘的数量,有23个,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少了两个? 店门口的风铃转动,有新客人过来。 连玦挣扎着从一堆菠萝包里面站起身,眼前是一位很面生的人,金丝镜框下的眼睛里好像泛着精光。 他对着连玦略略颔首,开口道:“你好,可以再给我装两个菠萝包吗?我们老板昨天尝过,觉得很好吃。” 【 第58章 这辈子,绝不放过他 菠萝包? 连玦心中琢磨出来了些不对劲。 怎么赶巧昨晚的过期面包少了两个,怎么赶巧这个人就要帮着老板来买菠萝包? 兴许是连玦打量带着敌意的视线太过直白,那男人推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连玦摇摇脑袋,用夹子夹出来两个菠萝包,塞进小袋子里。 他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你老板是外地人吗?云城人很少专门来买菠萝包,一般只把它当添头。” 那男人轻笑两声,付过账接过装好了面包的纸包。 “我们可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企业,每个人口味也都有偏好,哪里能一概而论。” 连玦一路目送着那男人出了蛋糕店的门,双手揪紧了自己身前的工作服。 或许,就是他多想了。 陈行间现在忙着联姻,怎么能空出手来派人专程买两个面包吃? 况且以陈行间的性子,找他的踪迹之后没把他大卸八块就算好了。 至于昨天少了的两块面包,被雁雁临走时拿了也说不定。 连玦暗笑自己多疑,又重新站在柜台面前对账。 胖乎乎的菠萝包一路颠簸,绕过云城,被送进京城市中心的大楼顶端。 淡淡的馨香慢悠悠地溢满了整个办公室,整个办公桌都泛着甜甜的菠萝香。 赵助理说道:“陈总,您的电话。” 金丝眼镜笑的谄媚,先西聊八扯了一番家常,最后大着胆子开口:“老板,云城也有几家不错的连锁面包店,您要是喜欢菠萝包,我便多跑几家给您送来,保管比这家小店里的好吃。” 金丝眼镜本着活跃气氛的目的开口,但说完话后却发现气氛更加凝重了。 “你在云城做了几年了?”陈行间淡淡开口。 金丝眼镜面上一喜:“老板,我可算是这里的老人了,在这里干了有七八年了。” “呵。” 陈行间轻笑一声:“怪不得。” 蠢到这种份上,干了七八年还留在分公司,倒也不奇怪。 连玦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烤糊了他都要夸这面包风味独特,一个蠢货,还点评上了。 “告诉分公司,换个人来为我办事。”陈行间眉眼沉沉,顷刻之间下达了对那金丝眼镜的判决。 金丝眼镜连忙讨饶。 “老板,老板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不明白我错在哪里了,您说,我一定改!” “别说是云城,就是其他地方的菠萝包,只要您开口,我一定替您找来!” 陈行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额头两侧又开始发胀。 他忍无可忍,直接一掌拍上了办公桌,怒斥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从陈氏滚蛋!” 陈行间将所有人赶出办公室,小心摸摸面前的面包纸袋,眼中夹带着近乎病态的迷恋。 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打起抖来,他小心拆开纸袋,生怕上面多了折痕。 圆滚滚的菠萝包端端正正地躺在纸袋内侧,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安安静静地等着被人拆吃入腹。 第71章 连玦亲手和面,往面团里注入菠萝馅料,耐心地在上面裹上酥皮。 每个步骤都由连玦亲自经手,他的手在不同的时空下能和连玦撞在一处。 连玦能想到亲手将菠萝包买来的人是他吗? 陈行间的指节轻轻摸上面包,将软嫩的面包摁出来一个浅浅的凹陷,像是摁上了连玦滑嫩的脸颊。 “好乖” 陈行间暗自呢喃,好乖,连玦为什么不能和他手心里的面包一样乖? 为什么非要跑? 身体的某\处传来异样,陈行间的眼神不再清白,夹杂着迷醉的情欲。 指甲用力嵌入掌心,微微的刺痛感拨弄着敏感的神经,让他愈加兴奋。 低沉的喘息声在室内响起。 迷蒙之中,眼前的面包被穿着工作服的连玦捧在手心,贴上他的躯体是温热的,带着和菠萝包一样的香味。 “好甜”他不自觉开口。 连玦笑意盈盈,白皙的指尖捏着小面包递到他的唇边,欢快的声响似乎带着浅浅的尾钩。 “先生,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花了我好多功夫呢,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也很乖。”陈行间像是被蛊惑一般,对着虚空轻轻开口。 “哼哼,那当然,要是先生愿意奖励奖励我就好了,我想要大钻石!亮晶晶的!” “我还想先生帮我把市中心的大屏包下来,以后就放上我走秀的视频好不好?” “我还要一个专门的工作间,要最好最好的设备,这样才能做出来香香的面包!” “先生最好了,我要像做鬼一样缠着先生。” 情绪在最顶、端处释放,陈行间眼眶赤红,费力地喘出一口粗气。 情热之后眼前只剩下一片虚空,纸袋从大腿处跌落到地上,皱皱巴巴地已经不能再看。 桌板上手机急促震动,通知栏飘出来信息弹框,一个接着一个。 【李院长:陈总,前两日给您复查的心理医生刚才通知我说您的病又复发了,最近不适宜出行。】 【李院长:陈总,您看见消息请回复我一下,我非常着急,您要定期服药,必要时要在医院接受检查!】 陈行间侧身看了一眼他窗户上的倒影。 视线中的人面容颓废,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病态的苍白。 他哑然失笑。 连玦总说要像鬼一样永远缠着他,他只当是玩笑话。 可现在看来,他倒是比连玦更像鬼。 玻璃上映照出陈行间的眼瞳,决绝阴鸷。 那就让他做鬼好好缠着连玦吧。 这辈子,绝不放过他。 连玦,且看着吧,路还长着呢。 办公室的方面被轻轻敲响,赵助理隔着门探出头。 “陈总,骗子找到了,那人是惯犯了,经常在大巴车上假借租房的名义行骗。” “人也好骗的很,只说带着他谈笔大生意,就巴巴地跟着来了京城,现在人在别墅等着。” 陈行间眯起眼睛笑的闲适,分出手戳戳瘫在桌子上软软的菠萝包。 “乖宝,准备替你出气呢。” “骗了你身上最后的三千块钱,让你风餐露宿,沦落街头,该怎么罚他好呢……” 【 第59章 亲嘴,真的假的 “这就是赵总说的大老板吧,你好你好,叫我老康就行。” 老康乐乐呵呵迎上前,对着陈行间点头哈腰。 “就是不知道,老板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陈行间略略抬眼扫了那人一眼。 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面容憨厚,也怨不得连玦被他这一张皮相给骗了去。 “在大巴车上,见过他没有。”陈行间打开手机。 屏保上是个年轻男人,笑的可爱,一对杏眼水灵灵的像是汩汩的泉眼,手心里捧了一个白瓷碗。 “呃,老板,我每天见的人这么多,一时半会也……”老康搓搓手,面露难色。 陈行间从衣袋里甩出一摞百元大钞,眉目沉沉:“讲清楚,有你的好处。” 老康喜笑颜开,用钞票把自己的口袋塞的鼓鼓的。 “要说那男人还挺可怜,转车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便利店里,连一桶泡面都买不起,只能干巴巴地硬啃面饼,喝的还是冰冰凉的矿泉水……” 陈行间瞳孔微动,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酸的发麻。 老康浑然不觉,得意洋洋道:“他挺好骗,瞎编了一个儿子他就信我了,还生怕我太吃亏,喝了我加了料的水还谢谢我呢。” “他长的确实漂亮,虽说是个男人,但也不是不行,如果让我在巷口碰见他……” 老康一阵心猿意马,舔了舔唇角。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破空的风声即刻响起。 陈行间隐忍不住,直接拎着椅子敲在了老康的头上,结结实实地将他的头砸出了口子。 “疯了吧你?”老康一脸震惊,捂住额头,热乎乎的血液顺着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谁给你的胆子。”陈行间额角青筋暴起,语调阴沉,“敢动他,谁给你的胆子?” 他不敢细想连玦会有多害怕。 连玦怕冷,刚刚入秋身上便总是一片冰凉。 自己一个人在大巴车站,吃不饱穿不暖,身上没有一分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康被刺痛激起来几分血性,干脆破罐子破摔。 第72章 “我要报警!有没有天理!” “你仗着有钱还真能为所欲为了?不就是个男婊子吗,骗了就骗了,我早知道有今天这一出,没等你来我就把他给骑了!” 堪堪压抑的怒气在此时被瞬间催发,又或者有病情的加持,陈行间一拳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 咔嘣一声。 老康的鼻梁竟然硬生生被陈行间空手砸断了。 陈行间一把扯过老康的头发,像是拖拽死狗一般,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他单手握着手机,将病历单直直怼到老康眼前。 “你给我看清楚了,我神经病一个,今天我就是搞死你,谁也没法说出来半个不字。” 直到这时,老康这才察觉到自己是踢上了铁板,吃力地跪倒在地上讨饶。 “老板,老板我真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是我也没对那男人怎么样啊。” “是我贱,是我不要脸,老板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么一次。” 陈行间恍若未觉,继续对着他拳打脚踢,飞溅出的血珠落在他的脸上,淡淡的血腥味将他心中隐藏的暴戾和阴鸷彻底挥发。 直到老康讨饶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只剩下了喘气的力道,陈行间看上去还是没有停手的打算。 “陈总!差不多了!”赵助理拼命将陈行间往后拖拽,“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我给你开的工资,你向着个外人!” 陈行间一把扯开赵助的手,利利落落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在了地上。 暴怒时期的陈行间似乎格外执拗,力道也大的出奇。 “陈总,连先生还等着您呢,您不能自己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在身上!”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赵助大吼道。 原本以为没什么用,可陈行间躁郁的情绪在此时诡异地平息几许。 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的理智在此时堪堪回笼。 或许是作为理智回笼的代价。 大脑像是戴上了紧箍咒,熟悉的痛意劈头盖脸似的传来,痛的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赵助理顾不得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连忙扶着陈行间斜靠在墙边。 “陈总,您没服药吗?” 陈行间闭着眼睛,头一下一下后仰,撞着自己的头。 抓心挠肝的痛意被浅浅压制下些许。 “你说,连玦要是知道我生了病,头痛的难受,他会心疼我吗?” 赵助一阵无言,憋了半晌,最终说道:“应该会吧,连先生连您不爱吃的菜都不准上桌,您生了病,他会心疼的。” 陈行间的心理得了安慰,神经质般一遍遍为自己重复着:“是,他会心疼,他一定会心疼我。” 一定会的,连玦还在车里亲过他,是连玦主动的。 连玦想要和他谈恋爱,只要连玦开口,他愿意的。 他愿意的 傍晚。 连玦下班回去。 他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却看见今天钱雁雁没在房间里写作业,两人一起坐在沙发边等着他回来。 室内闪着暖融融的光,暖气开的很足,把人蒸的暖乎乎的。 桌子上早已经做好了饭,喷香的大米饭中间别出心裁地放上了红枣。 糖醋小排、红烧狮子头、鲜虾卷春卷这种硬菜都上了桌子,看的连玦一阵稀奇。 “姨妈,家里有什么大喜事啊,还专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高萍轻哼一声,脸上稀奇地带上了点傲娇。 “连玦,我就说我闺女还是有本事的,你说那老板怎么就这么巧,偏生就挑中了我们雁雁的画?” 钱雁雁一下钻进高萍的怀里,脸上红彤彤的,喜意压根就掩藏不住:“哼,那肯定是我遗传了妈妈的好基因啊。” 连玦仔细一问才知道,说是有个大老板去学校参观,恰巧钱雁雁的画就在走廊上展览,被那位大老板给看上了。 “那位老板可好了,听说愿意给我减免集训的费用呢。”钱雁雁眨巴着眼睛,“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雁雁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连玦毫不吝啬地夸赞起了钱雁雁。 集训需要一大笔钱,若是有人资助,能省下来好大一笔钱。 “就是钱没拿进手里就是不放心,万一人家老板反悔怎么办?”高萍还是有些不放心。 “怎么会,老板生意做的好大的,听说是干房地产的。”钱雁雁夹了一口面前的糖醋小排,“老师和学校都知道,老板要是反悔,也太不要脸了。” 连玦的心思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开口道:“雁雁,没关系,就算老板不给钱了,哥哥出去搬砖也供你。” “哥,你快别说了,我都害羞了。”钱雁雁一脸的羞涩,放下筷子捂住自己的小脸,转移起话题。 “对了哥,隔壁卖卤肉的老板娘说你跟她表弟家的老师的侄子亲嘴了,真的假的?” 连玦正准备喝进嘴里的粥喷了出来,呛的他止不住咳嗽,眼眶红了一整圈。 “什、什么亲嘴?” 【 第60章 该死的小三 “哥,你还不知道啊?”钱雁雁一脸的遗憾。 也是,早该知道这里人的德行呢。 放学的时候听着老板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以为下一秒哥哥和她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要结婚了呢。 第73章 “没有,人家只是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我们还没见过面呢。”连玦轻轻咳嗽两声,“还有,小孩子家家的,天天把亲嘴挂在嘴边,像是什么样子?” 高萍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立马训了钱雁雁两句,把连玦都弄的有些心虚。 等到三人终于吃完饭后,高萍叫住连玦。 “小玦,你总是这么单着总也不是个事情。” “正好人家老板娘也是好心给你介绍了对象,明天就把人给约出来相看相看好了。” 连玦犹犹豫豫,还有些为难:“可是,我明天还要在店里打工。” “那就这样,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你们小年轻好好出去玩玩。” 高萍从自己钱包里拿出来二百块钱,强硬地塞进了连玦的手心。 “给你二百,带着人家看个电影喝个奶茶啥的,到底不也是比着窝在家里强啊?” 看在放假和两百块钱的面子上,连玦退让了。 他心里想的也开。 看上要是双方都觉得合适,凑在一起搭伙过两天也行,要是没看对眼,两个人就当做是走个过场好了。 第二天连玦直接睡到了中午起床,睡饱了之后一张白皙的脸嫩生生的,泛着红润的血色,整个人漂亮的不可方物。 连玦若有所思地盯着镜子看了一会。 他这长的也太漂亮了,跟个天仙一样。 要是他那个便宜相亲对象看上他了,非要和他处对象怎么办? 连玦决定给自己留一点容错空间,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最后顶着一个鸡窝头出了门。 这明明就是对自己的必要保护。 连玦跟着手机导航,一路来到了一个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倒是很稀奇,大屏幕上播放着商界新闻,时不时有一个商业大佬跳出来传授创业经验。 “这也没说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啊” 连玦小声嘀嘀咕咕,站在咖啡厅门口左右为难。 右肩猝不及防之间被轻拍了一下。 连玦下意识转身。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他身侧,笑意温和:“请问,你叫连玦吗?” 连玦拿出手机,看了眼老板娘发来的信息。 “你叫李舒驰?” 那人笑着点点头,带着连玦在靠着窗户的座位坐下。 坐下后,连玦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年轻男人。 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男人,相貌清秀,说话时声音很轻柔,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愤怒和急躁。 乍一眼看上去不怎么起眼,但是细细观察,倒是能从他身上琢磨出点温润如玉的意思来。 “我叫李舒驰,先前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李舒驰从衣袋里拿出来一个包装好的礼盒,放在连玦面前,看着连玦弯了眉眼。 连玦看着眼前小小的包装盒,鲜见地有些无措。 他也没相过亲,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还要准备礼物啊。 “第一次见面,我不好收你东西的。”连玦重新将面前的小盒子推回去。 “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是个小物件,你要是不收下,我回家之后就要挨家里人絮叨了。” 李舒驰说道。 “你如果感兴趣,现在就可以拆开。” 连玦依言拆开包装袋。 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木雕,巴掌大的木头块上刻上了好几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用铁圈穿了和几个小铃铛坠在了一起,轻轻一晃就丁零当啷响。 连玦很少见到这么精巧的东西,道谢之后就将礼物穿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 “你看看想要喝些什么。”李舒驰将菜单推到连玦面前。 连玦目前对李舒驰的印象还不错,看在小礼物的份上,也接过了菜单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挑选起来。 还没等他挑选好,自己的头顶上便传来了一阵笑声,很轻柔,没什么恶意。 连玦从菜单上仰起头:“你笑什么?” “你很可爱。”李舒驰开口,“握着菜单把脑袋埋进去,看上去像是小松鼠。” 连玦一愣,不自在地偏开头:“咱们俩还什么关系都没呢,别说这种话。” 李舒驰认真地道歉,倒是让连玦自己产生了一种欺负正在欺负别人的错觉。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李舒驰虽然是老师,但是身上没有说教意味,总是耐心地听着连玦讲话,偶尔开口发表两句自己的见解,倒是将近日连玦紧绷的情绪舒缓了一些。 左侧房的大屏上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攥着菜单的手一顿,连玦转头看向电子彩屏。 视频中,京城中年轻的商业掌舵者气定神闲,面对着镜头,端坐在软皮座椅旁,手腕上的玉镯泛着莹润的光。 一边的记者笑意盈盈,对着陈行间举起话筒。 “没想到看似不近人情的陈总私下如此接地气,可以请您分享一下关于小猫的趣事吗?” 陈行间低声轻笑,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笑的儒雅。 “也算不得什么趣事,它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奶牛猫,和他的主人一样很亲人,也很喜欢撒娇。只是要用精细东西细细养着,不然会冲人亮爪子。” 兴许是得到了首肯,镜头挪移到了陈行间的手机界面上。 上面是一只卧在阳台飘窗边的奶牛猫,胸脯上带着几道白斑,与连玦记忆中的小猫几乎如出一辙。 第74章 陈行间的声音飘来,语调平缓,但连玦就是能从中听出压迫感。 “那只猫的主人不在,养育它的事只能暂时由我代劳。我便擅作主张,给它取了名字。” “叫小咪。” 心脏一颤,连玦正对上视频中陈行间的瞳孔。 陈行间唇边笑意盈盈,眼神却冷漠到了极致,像是盘踞在密林中伺机而动的蛇,视线仿佛能透过镜头将他直接洞穿。 恐惧一路攀腾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窒息感缓缓传来。 李舒驰拧眉,轻声询问:“连玦,你还好吗?” 未加中断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 连玦自己仿佛被屏蔽了五感,眼睛里只剩下了陈行间。 “陈总,那您和这位奶牛猫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呢?” “抱歉,暂时无可奉告。” 陈行间慢条斯理开口,目光中带着不容置喙的阴冷。 “但是我想,那位主人很快就要见到小咪了,相信他也会喜欢我给他备下的这份礼物。” 【 第61章 短信 “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连玦捂着唇,将心中泛起来的恶心感压下去。 陈行间到底查到了多少? 他知道小咪,怎么能连小咪身上的花色都能打听出来? 他一刻都没有逃出陈行间的掌控,从始至终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成为了陈行间窥视他的工具,似乎下一秒那个熟悉的人影就能从暗处忽然出现,轻巧地搭上他的肩。 连玦夺路而逃,动作几乎能称得上是狼狈。 李舒驰看着对面剩下的半杯咖啡,以及大大咧咧遗漏在桌面上的手机,微微拧起眉毛。 怎么走的这样急,连手机都忘带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李舒驰犹豫一瞬,最终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浅浅的呼吸声,随后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传来,莫名缱绻柔和。 “小玦” “你好,我不是连玦,他的手机不小心落下了。” 电话那头忽然一顿,随后十分不客气,甚至能称得上是质问的措辞冷冰冰地接连传来。 “你是谁,连玦的手机怎么会忘在你这里?” “你们什么关系?” 陈行间攥紧拳头,原本还算是清醒的大脑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失序。 李舒驰对这些莫名其妙地敌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轻不重地把话给顶了回去。 “你只是一个陌生号码,应该你向我说明你和连玦的关系比较合适吧?” 陌生号码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扎进了陈行间的心口。 明明他们以往亲密无间,明明连玦口口声声的喜欢都是在叫他。 “我和连玦是正式的伴侣关系。”陈行间咬牙切齿开口,像是证明什么一般,补充道,“我们是签过协议盖了公章的。” 该死的小三。 识相点就马上去死,最好这辈子和连玦再也见不到面。 “抱歉,我和连玦目前正在处于相互接触的阶段,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所谓的伴侣。” 李舒驰轻飘飘开口,顿时将陈行间心中积攒出来的底气碎成了渣。 “就目前而言,你的说辞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陈行间直接站起身,一把摔了办公桌上的白瓷摆件,什么绅士风度全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陈行间,你要是敢对连玦做些什么,我让你生不如死!” “怪不得。”李舒驰忽然开口,眼睛看向咖啡厅仍旧在播报的商界新闻。 怪不得连玦被吓的落荒而逃。 “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的心,所以用小动物做威胁,手段还真是下作啊。”李舒驰锐评道。 “关你什么事?连玦只是跟我闹了脾气,要不了多久他还会回到我身边,你从始至终就只是一个外人。” “你懂不懂什么叫外人?我就算是死了,骨灰被撒进海里了,连玦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他只能是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 陈行间踢了一脚腿边的办公椅,字正腔圆地骂了句国粹。 无缝衔接? 刚刚离了他,另一头在云城就有了新的接触对象? 勾了秦兆为他晕头转向还不够,还要勾着别的男人为他瞻前马后是吗? 他也能为了连玦晕头转向,也能为了连玦鞍前马后,他比外面的那些男人差在哪里? 连玦看都不看他一眼,走的时候比谁都决绝。 到底凭什么? 陈行间的指甲嵌进掌心,将手掌划出了道道血痕,险些见血。 刺痛感让他的理智缓缓回旋。 也不一定。 连玦长的漂亮,笑起来眼睛像是带了小钩子一样,人又娇气,怎么会舍得下身段做这种勾引其他男人的事情? 一定是别的男人贪图连玦的美色,把持不住一定要做这种当别人小三的下贱事情。 对,一定是外面的那些男人自甘下贱,跟连玦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行间叫了内线的呼叫铃。 赵助探出一颗头:“陈总,您有事找我?” 陈行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能不能想办法把全世界的小三都抓起来判死刑?” 陈行间语出惊人,将赵助理吓了一跳。 第75章 “陈总,这个恐怕不行。” 陈行间冷冷瞥了赵助一眼:“那还不快去订票?连玦在云城要是被别的男人勾走了魂,我跟你没完!” 赵助冷汗涔涔,自从连先生走了之后,他这助理的位置还真是越发不好坐。 看着赵助理一路小跑出了门,焦躁难安的心绪才稍稍安定些许。 他瞥向办公桌上的台历。 被摩挲过千万次已经卷了边的最后一张日期最后恋恋不舍地飘下。 说给连玦一周时间,就是正正好的一周。 陈行间也非常好奇,连玦在看见他的脸时,那一瞬间的表情。 会害怕吗?又或者是会慌不择路,准备再一次飞快地潜逃呢? 连玦中午回家,一阵魂不守舍,卷着被子整个人便躲进了被子里。 直到傍晚,高萍端着一碗汤轻轻敲开了连玦的房门。 连玦从床上起身,打开了门。 “今天玩的开心不?我可是听小李说了,你玩到最后连手机都给忘带了。” “啊?” 连玦一摸口袋,摸了个空,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咖啡厅。 而他自从回来之后,整个脑袋中全部都是陈行间那一对宛如沉潭一般的眼眸,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被拖拽着溺死在池中。 “你这孩子,真是丢三落四的,还不是人家小李细心,要不然你的手机不就丢了?” 高萍笑着埋怨,看着连玦苍白的脸色,也只当是连玦今天玩的实在是太累了。 但是她也实在是心疼连玦,实在是舍不得再苛责。 “小玦,我知道这些年你在京城受了委屈,你要是不跟姨妈提,姨妈就不问,可是你也总要为自己考量考量,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连玦感觉眼睛酸酸的,慌忙将自己的手机打开,遮掩道:“知道了姨妈。” 手机刚开机,一连串的短信便这么叮叮咚咚地跳了出来。 【陌生信息:小玦,我本来还想让你在外面多放松几天,可是你真的好不乖。】 【陌生信息:偷偷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被我撞见。】 连玦看的眼皮子直跳,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 “什么呀,是不是小李发来的,还不让我看了。”高萍揶揄道,“你们小年轻谈恋爱,姨妈是搞不懂了。” 连玦在脸上强撑出来点笑意:“没什么姨妈,我这几天打扰您打扰的够久了,明天我就准备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门路。” 【 第62章 这是跟我耍什么小脾气 “怎么,怎么突然就要走了?”高萍有些不知所措,“是雁雁那丫头让你生气了?还是你觉得哪里不好住的不舒服呢?” “都挺好的,就是想着出去散散心,说不准我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连玦笑的灿烂,“我也不能总待在云城啊,总是要去其他地方转着玩一玩。” “那小李,小李” “我和李舒驰没什么事情,充其量就是好朋友,我回头就跟他专门解释解释。” 高萍还想再多问两句,连玦便将高萍推出房门。 “好了姨妈,我早就成年了,也早就不是小朋友了。” “感情的事情我还是顺其自然吧。” 高萍后仰着身子,仍旧不放心地叮嘱道:“受了委屈还来姨妈这里啊,千万别有事情憋在心里。” 连玦嘴上自然是一百个同意,看见姨妈在自己视线中消失之后,连玦这才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说先前对陈行间的消息还能有那么点无措,但是到了现在,再收到他的警示,第一感觉居然是不解。 陈行间好好一富二代公子哥,放着好好的总裁不做,放着联系好的联姻对象不维系,跟他发这种三流的警告信算怎么回事? 连玦皱眉,重新将陈行间的新号码拉黑。 难道是他的祝词最后灵验了? 陈行间那玩意真用不了了?所有人家怒不可遏的要赶过来跟他算账? “何必呢。” 连玦打开手机,重新订了一张最近的大巴票。 他能从陈行间身边逃开第一次,就能从他身边逃开第二次。 陈行间现在人在京城,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直接从云城飞过来抓了他不成? 连玦从衣柜上方把行李箱给拖出来,简单地收拾了几样东西,直接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姨妈要是问起来,可能要再随口扯一个理由应付一下。 连玦找出来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随后又新换上了一个灰扑扑的帽衫,让他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到达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街道上人稀稀拉拉地,连玦手里拖着行李箱费力地在街道上穿行,终于到了车站。 连玦在自助取票机处排队取票。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取票机前面的人格外的多,队伍就这么堆积在机器前面,好半天才挪动个两三个身位。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一道检票呢。” “就是说啊,都是办急事的人,大半夜的把人堵在车站里,我的票取不出来上不了车咋办?” 隔壁的几个中年男人操着乡音,小声地抱怨起来。 连玦心中一颤,忽然搭话:“什么多了一道检票,不是取了票进站就行吗?” “就是说啊兄弟。”那中年男人唉声叹气,“谁知道怎么回事,这也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做主的。” 第76章 连玦心中升腾起了些不妙的预感。 陈行间这次一早就知道他要往外跑,或许也知道他就在云城,他还会这么无动于衷吗? 连玦将墨镜推了推,踮起脚尖去观望队伍最前面的动向。 前面几个人守在取票机面前,所有人的车票都要在他们手里过上一遍,偶尔还要让人摘了帽子,仔细地检查他们的五官。 连玦抿起唇,拎着行李箱便往卫生间走去。 正在检票的人理了一个十分扎眼的鸡冠头,他手上动作忽然一顿,余光看见了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影忽然拎着箱子进了卫生间,行为似乎有些可疑。 “咋了?”旁边的同伴用手肘捅一捅鸡冠头的胳膊,“别发愣啊,一愣神不小心把人给放跑了,可没有咱们两个的好果子吃。” 鸡冠头犹豫一会,还是将刚才的事情如实上报。 “大晚上的,大男人穿的那么保守,脸上还带了一个眼镜,怎么看都很可疑吧?”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兜兜转转传进了陈行间的耳朵里。 陈行间听着下面人的汇报,脸上难得带上了点笑意。 “陈总,我们已经有人去汽车站了,等到确认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您。”负责人点头哈腰,擦了擦头顶上渗出来的细汗。 陈行间的名头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凶的视线?像是叼着一块肉的饿狼,只看人一眼就足够让人胆寒。 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惹了这位太子爷,这架势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啊。 “不用,我亲自过去。”陈行间拎起西装,捋了把额头间的碎发。 他的目光在这间简陋的办公室里打量了一圈,随后忽然皱了眉。 负责人一个挺身上前:“陈总,您有什么指示?” “怎么没镜子?”陈行间微微蹙眉。 先前他对这些身外之物确实不怎么在意,但是有了连玦之后,他这种人居然也能稍微理解一点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赵助。”陈行间开口轻唤。 赵助学着那位负责人一个挺身上前:“陈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好看吗?”陈行间对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一番额发,顺势将身前的领带理了理。 他总是记得,之前和连玦在床上的时候,他穿着正装,连玦总会格外动情。 想来是喜欢他这样穿的。 “好看。”赵助夸赞。 陈行间冷哼一声,对这种说辞不满意:“你觉得好看有什么用,连玦觉得好看才是真的好看。” 赵助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身为助理,居然连陈总这点小心思都没体察到。 可惜陈行间没给他补救的机会,径直出了办公室往汽车站赶。 陈行间到时,汽车站的卫生间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好在凌晨乘车的人稍微少一些,上了厕所又恰巧被堵住的人就更少,没引起什么慌乱。 “你们在外面等。” 陈行间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自己便直接进了卫生间。 白瓷砖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皮鞋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呛鼻的熏香味萦绕在鼻尖,角落里放着个无人问津的行李箱,把手处还挂着小猫挂坠。 一如既往的丑。 很有连玦的特色。 陈行间点了根烟,单手挑起了小猫挂坠在手心里把玩,语调沉沉。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意主动出来吗?” 卫生间轻悄悄的,每个隔间安安静静没有一丁点响动。 陈行间斜靠在行李箱边等了三秒,最终轻笑出声:“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陪着你玩玩躲猫猫。” 他随意挑了间门板踹开,里面空空如也。 “好可惜,看来我的运气不怎么好。”陈行间遗憾道,“那我们再看看下一间呢?” 陈行间一连踢开了四五个门板,里面空无一人。 直到眼前剩下最后一个门板。 陈行间挑眉,慢慢悠悠地站在门板面前,抬手去推时,遇见了一股来自于内侧的阻力。 微弱到几乎不可察。 “抓到了”陈行间喃喃道。 这场无理取闹地、近乎是无礼的、把他当成猴子耍的躲猫猫游戏,也是时候在此时落下最终章了。 “连玦,卫生间外围满了人,你跑不出去。” “今日不是很凑巧,我没什么耐心陪着你在这里耗。” “又或者说,你指望着面前这张我一脚就能踹碎的门板能护着你?” 陈行间打量着面前薄的可怜的劣质门板,心中升腾起了点恶趣味。 好可怜啊,只能缩着身子藏在狭小肮脏的卫生间里,眼眶里冒出来的泪会把他的前襟打湿吧? 隐秘地兴奋感像是过电一般掠过大脑,兴奋到指尖发麻。 陈行间没了耐心,脚尖刚刚触到门板,门板却忽然从里侧打开。 “你妈的,你神经病啊,老子上个厕所怎么你了?” 陈行间脸上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 面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依旧在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嘴里还叼着根抽了一半的烟。 “还你没什么耐心,长的人模狗样的,做什么扒人厕所门口的下贱事啊?” 陈行间闭了闭眼,自动屏蔽对面那男人的辱骂,偏头看向行李箱的位置。 第77章 行李箱的正上方就是一扇狭窄的窗,窗户大开,正呼呼往里灌着风。 连玦白着一张脸,窜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原本躺在驾驶位上呼呼欲睡的师傅看见进了人之后,揉揉自己的眼睛,打着哈欠道:“去哪啊?” 连玦摁住自己依旧在怦怦直跳的心脏,尽力维持着表情的平和:“去漏斗巷子。” “漏斗巷子?”师傅瞟了连玦一眼,“小帅哥,你外地人吧?漏斗巷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里环境烂,治安也差,垃圾堆在角落里,平日臭气熏天,路过就是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守在巷子口嚼别人的家常,烦都烦的要死。 他开车都不稀得路过那种地方。 “我家就在漏斗巷子。”连玦面容平静,仿佛没听出司机师傅的言外之意,淡淡道。 这么一搞倒是把师傅给整不会了。 但是到底连玦上了车,师傅没办法,只能拉着连玦往漏斗巷子走。 连玦斜靠在出租车座椅上,头皮一阵阵发紧。 眼见出租车缓缓驶离汽车站,连玦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了些许。 陈行间在京城是手眼通天,他能守着车站不准他出去,但是他不信陈行间还能把人手安插在云城的每一个角落。 云城的每一条街,几乎都由他一双脚丈量过,进了漏斗巷子,没人比他更熟悉那糟污的地方。 只要到了那里就好 只用再多出来几分钟的车程。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忽然从身后遥遥传来。 连玦顿时睁开方才紧闭的双眸,扒着座椅往后看。 一辆布加迪飞速朝着出租车驶来,周围扬起一股疾迅的气流,横冲直撞,气势恢宏。 不知道为何,连玦就是确信,陈行间就在那辆布加迪上。 “快开!”连玦吓的破了音,恨不得直接从师傅手里夺了方向盘,“快点开,别被后面那辆车追上!” 师傅依言加大了马力,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兄弟,怎么回事啊,你、你别不是什么逃犯吧?” “后面那车里坐着杀人犯,被他追上,咱们两个一起去西天!”连玦牙齿打颤,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心中畅想的是一回事,陈行间真的开着车逼到了人跟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眼睛还没看见陈行间,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陈行间开着的车,已经足够让他心神紊乱,指尖发麻。 师傅已经大着胆子把车速提到了最快,但是两车之间的距离依旧在不断地缩进再缩进。 “不行啊兄弟,我这破出租哪里能和那种专业跑车比?”师傅开着车,被吓出了颤音,“我把身上的钱全给他,他能放我一马不?” 连玦摸摸兜里的那点可怜的现金,估摸着陈行间被钱打发走的可能性不算大,倒是有可能收了钱再亲自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恐惧的窒息感一点点扼住他的咽喉,布加迪终于追上了出租车,到了与他们并行的位置。 惧怕来源于未知。 他不知道陈行间找到他时候会想出来怎么样残酷的法子来折磨他。 陈家拄着拐杖阴森森的老爷子,他带给陈行间毫不留情的嘲弄和屈辱,与陈行间分手之后立马又和新的男人接触,和陈行间联姻的李家小姐 桩桩件件、他做过的、没做过的事情,桩桩件件重若千钧,已经足够将他的理智彻底摧垮。 出租车被猛地一撞,连玦尖叫一声,整个身子随着出租车摆动的幅度摇晃,最终重重摔在车窗上。 出租车最终被逼停,布加迪慢慢熄了火,耳边雷鸣般的引擎声彻底消散。 出租车的车门被人打开。 冷风夹带着车外路灯的亮光一起落入车厢。 连玦的指尖抓着出租车下的白色坐垫,惶恐回头。 在此时一手搭在车顶的年轻男人简直冷静的反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眉目冰冷,瞳孔仿佛被寒光淬过,寒凉的可怕。 “别,别过来” 连玦的泪珠大滴大滴往下滚,声调可怜,像是落入陷阱的野兔,正在无力地摆动着后腿。 陈行间眉头微挑,抬手去拭连玦落在脸边的泪花。 连玦以为陈行间要打他,吓的侧头去躲。 陈行间的手落了空,他倒是也不恼。 “这是跟我耍什么小脾气。” 连玦眼睁睁地看着陈行间屈膝坐进了出租车内。 他一把关上了车门,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扯过连玦的领口,把人放到了自己曲起的膝盖上,对着前面被吓的打抖的司机气定神闲道。 “急着拼车,车一不小心开的快了点,师傅见谅。” 【 第63章 你要我恨你吗? “拼、拼车?” 司机师傅颤颤巍巍地将手搭上方向盘。 开着布加迪那种豪车的大户人家,非要来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出租车里拼车吗? 陈行间脸上泛着愉悦的笑意,掌心握住连玦的后脖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因为害怕而凸起打抖的骨节。 “是吧,好孩子?” 冰冷的玉镯贴在后颈上,冻的连玦哆哆嗦嗦地打颤。 恐惧已经全数侵占了他的五感,世界像是正在上演一出盛大的默剧,他只能看见陈行间的唇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清,也不想再听。 陈行间暂时原谅了连玦现在对他视而不见的无礼。 第78章 毕竟和他先前做出的那些事来比,这些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抽出了几张红钞,随意丢在了副驾驶。 “开着走,他去哪里我去哪里。” 师傅还记得连玦编排陈行间是杀人犯的事情,吓的连钱也不敢拿,多余的眼神一刻也不敢往后给。 “那,老板你坐好,漏斗巷子马上就到。” 耳边只剩下了汽车的发动的噪音,陈行间摁着连玦的后颈,像是把玩着上好的璞玉,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陈行间恶劣地掐弄着那一小块软肉,直到那一小块地方蒸腾起了不正常的红这才堪堪停手,顺着脖颈的圆弧滑动,摁上了连玦的喉结。 连玦抑制不住,喉间溢出几声轻喘,双手搭上了横在他脖颈的小臂,指甲深深嵌进陈行间的皮肉里。 陈行间轻笑一声,虎口忽然卡住了连玦的脖颈,微微收紧了力道。 氧气被掠夺,淡淡的窒息感萦绕在身侧,憋的他小脸涨红,一阵喘不上来气。 生理性的泪水滴落到陈行间的手背,温温热热的。 陈行间感觉自己的手背似乎被烫出了一个圆圆的小洞,控制不住地放开了挟制着连玦的脖颈。 他居高临下地观赏着连玦惊惧的表情,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小玦,真是很久不见了。” 他想到了什么,轻声补充道:“小玦,我的头最近有些不舒服。” 连玦委屈的眼眶通红,结结实实地对着陈行间的脸甩了一个巴掌,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 “陈行间,你个疯子!” 陈行间被打的脸侧到一边,暖融融的香味先从连玦的袖口处传来,随后脸上就是一阵热辣辣的痛,脸上顶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细细密密的痛编织成一张混乱的网,将他从头到尾全数笼罩。 赵助胡说,连玦不会心疼他。 连玦冲动打完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害怕,抱着自己的膝盖往出租车的角落里藏了藏。 低低的笑声在车厢内响起。 陈行间扯过连玦的手,仔细地翻开了他的掌心检查,随后在他的掌根上落下轻轻一吻。 “打的痛吗?不是很凑巧,我有点*了。” “陈行间!” 连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陈行间低垂着眉眼,摁着连玦的手往他身下带,眼神中尽是执拗。 连玦耳根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手脚并用将他的手往回抽。 可惜这点微弱的反抗对于陈行间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反倒是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连玦的半个身子蹭进了陈行间的怀里,熟悉的药味刺入他的鼻腔,全身寒毛竖起,拼命地往外挣扎。 “连玦,听话一点。”陈行间叹出口气,摸上了连玦的脊背,“就剩下在车上的这么点好日子过,还非要给自己找点难受吗?” “老板,到、到了。”师傅在巷口刹车,不敢往后瞧,只敢低着脑袋汇报。 陈行间随口应了一声,单手揽住连玦的腰就要带着他下车。 连玦被吓出了哭腔,手指拼命地扒着出租车的靠背,手脚并用地往车里钻。 “不要!我不下车!” “陈行间我求你,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是坏,我是世界上最坏的人,我骗了你的钱。” “我花了你好多钱,以后我一笔一笔还,我求你放过我。” 陈行间的呼吸不可避免地粗重了几分,眼睛有些潮。 就这么想走,就这么想从他身边跑开是吗? 连玦将头抵在靠背上轻轻啜泣,喉咙里的呜咽声怎么都压抑不住,泪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往下滚落。 “我害怕,我不要跟着你走” 陈行间硬起心肠,单手把住连玦的腰肢,一根一根将连玦扒拉着靠椅的手指掰开。 连玦红着眼眶,陈行间把他的手掰下来一根,他就重新添一根上去。 如此往复,陈行间没了耐性。 他贴到连玦的耳畔,压低了嗓子:“连玦,你再同我扯皮,我扒了你的衣服直接在这里干你。” 连玦如遭雷击,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陈行间继续道:“我说到做到,今晚你听话,会少吃很多苦头。” 眼见连玦没了挣扎的力气,陈行间把人从车里拎出来,一把关上车门。 呼啸的风卷着塑料袋吹到了他脚边,陈行间撤脚避开,瞟了一眼脏污的标牌。 “漏斗巷子,名字倒是奇怪。” 他转身。 连玦苍白着脸,身形削瘦,脸颊上的泪珠还没坠到地上。 “走吧,带路。”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意来,只是怎么看怎么阴森诡异,“又或者你想让我大半夜敲开邻居的房门,亲自问出来你家在什么地方?” 连玦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钥匙,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最前面。 陈行间跟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连玦的背影。 先前连玦跟着他时,腰间长出来的那一圈小软肉彻底消散不见。 削瘦的身形将他的腰肢衬的越发纤细,整个人瘦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风稍微大一些,似乎就能将他整个人给吹跑。 可怜的紧。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前走,巷子最尾端露出一扇熟悉的门板。 恍惚之间连玦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冷的刺骨的雪夜,一个王婶子守在前面,到现在一个陈行间跟在后面。 第79章 他拼了命,攒足了劲往外逃,几年过去,一回头,他还是站在原地。 他一如既往的狼狈不堪,身心俱疲。 连玦揉了揉疲惫的眼眸,将钥匙插进锁孔。 带着霉味的腐朽味道传来,一同撕开的还有他最不堪最不想直面的过往。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连玦的胃部还是传来一阵的恶心感。 他转头看向陈行间,带着点嘲弄的语气:“我真是后悔了,我当时怎么就爬了你的床。” 心脏被狠狠攥紧,痛意深入骨髓,陈行间喘了几口粗气,寒声质问。 “连玦,除了我,你还想爬谁的床?” “反正” 反正不要爬你的床。 连玦仰头看着陈行间冷如寒霜的面色,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做了就是做了,哪里有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 房子又老又破,墙根边的床连更少烂的可怜,轻轻一碰便嘎吱嘎吱响,更别说这四处还飘着八百年就没清扫过的落灰。 陈行间总不至于纡尊降贵陪着他睡这种地方。 “所以心里是找好了人选吗?”陈行间强硬地用手掰过连玦的下巴,眉目沉沉。 连玦仰头不解。 “爬床的人选?” “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亲戚秦兆?又或者是那个口口声声说我手段下作的李舒驰?” “他们两个没什么差别,都是蠢货,都是扛不住事的玩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念念不忘?” 陈行间仔细审视着连玦的面色,挖空心思也想要从中寻找出一点端倪。 只可惜连玦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中没有别人,当然也没有他。 “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吗?” “你什么时候走?” 连玦答非所问,彻底将陈行间心里的最后一道屏障抽开,奔腾的情绪即刻之间冲毁了堤坝。 陈行间拽着连玦的领口,直接把人甩到了床上。 连玦的后背撞到坚硬的床板,传来一一阵闷闷的痛感。 现在他还没搞清楚形势,直到亲眼看见陈行间单膝跪在他的大腿上,单手解起来自己的衬衫扣子,连玦这才反应过来陈行间想要干什么。 “陈行间!”连玦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面色惨白如纸,“滚下去,你滚出去!” 陈行间单手摁着连玦的腰,隐忍着头上传来的痛意,眸光阴鸷:“为什么不行?以前都可以,现在为什么不行?” 是为了别人守身如玉,还是真的厌烦了他。 “我不做,陈行间,你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熟悉的床裹挟着久远的记忆袭击着大脑。 两具斜靠在床边白花花的躯体,各色男人对着他居高临下的蔑视,母亲视若无睹好不作为。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陈行间的手探入他的腰间。 连玦没由来感到一种恶心感。 像是吃了一口许久之前就馊掉的饭。 王婶子那天说的话忽然透过时空,贯穿他的耳膜。 “你说你妈干那种营生,你估摸着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改明你俩不会躺在一张床上接客吧?” 连玦忽然低低笑出了声,笑的眼角沁出来了泪花。 他透着泪光,朝上方看。 陈行间的脸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大致的人影,指尖已经贴上了他的腰身。 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陈行间,我会恨你的。”连玦放松身体,平静地开口。 没有夸大、没有虚张声势,只是最简单的陈述事实。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陈行间大脑忽然空了一瞬,全身冒出细汗。 他抬起头,正巧和连玦的眸子撞在一处。 平白无序,丝毫没有波澜,像是今晚照在地上的死寂的月光。 “那你说你爱我。” 陈行间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恨也好,爱也好,怎么都好。 只要让连玦记住他,就算是恨,他也认了。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过离谱,这句话连他自己说完都笑出了声。 “连玦,你说你爱我。”他收起脸上惨淡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爱我,只是骗我也好。” “我不说,你会停手吗?”连玦反问。 陈行间沉默了。 “陈行间,我没从京城离开的时候你把我当豢养在身边的小雀,我亲你,你不准,你觉得我逾越。” “从京城离开之后,你有了新的联姻对象,但是你还要来找我,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把我当成婊子,当成给了钱就能打发的玩意。” “到了现在,我不说爱你,你就不停手,从头到尾我们之间永远都是在做交易,你给我什么,我要付出什么,我们之间算计的明明白白。” 连玦顿了顿,连唇边扯起来的笑意都带着嘲讽的意思。 “陈行间,你让我怎么张口说爱你?” 陈行间被连玦的目光质问的无措起来,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没有,我没有什么联姻对象,我只有你一个。” “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那种人,我心里从来都没轻贱过你。” “我是人,我也会害怕,我只是害怕你舍了我,身边会有比我更好的人” 第80章 他着急忙慌地辩解,到最后只觉得怎么说怎么无力。 脸颊处一片冰凉。 陈行间抬手去碰。 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落了他满脸。 连玦无意再去听陈行间的辩解,只觉得耳边吵的厉害。 意识在周围逐渐放空,肺部的空气被积压的越发稀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周围是无尽的死寂和冰冷,每一丝希望都被一寸寸碾碎,只留下麻木和悲怆。 “小玦,小玦” 好像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连玦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但是意识还是不受控制地朝下沉沦。 陈行间捧着连玦的脸,察觉到连玦的呼吸羸弱,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从地上找出手机打电话,声线焦急无措:“找辆车来,开到巷子门口,要快。” 是他的错,是他舍不下脸面承认喜欢连玦。 是他端着架子妄想用权利、钱财能摆平一切,是他把爱看的太轻贱太过轻而易举。 他垂头,轻轻蹭着连玦的脸,可怜又无措。 “小玦” 【 第64章 是我给你机会,为我办事 睁眼视线模糊,入目就是滴滴答答往下坠流的输液瓶,细长的透明软管顺着连玦的手腕绕了半圈,营养液正往体内输送。 怎么又在医院? 连玦想要挣扎着起身,无意之间惊动了守在病床边的陈行间。 “小玦,你醒了?”陈行间轻轻将手搭上连玦的手腕,一贯自持的面色居然透出来几分小心翼翼。 连玦拧眉,直接将头偏开。 他怎么还在这里。 连玦想要张口让陈行间滚出去,喉头滚动,字词全部堆积在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色透红,嗓子被憋的难受,呼吸逐渐短促起来。 “怎么了,想说什么?”陈行间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抬手摁住了连玦的手腕,生怕他不小心扯掉了输液的针头伤到自己。 连玦挣扎着比划,还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陈行间想同往常一样去摸连玦的脑袋,却被一下打开。 连玦皱眉,看向他的眼神中是丝毫未加掩饰的警惕与敌视。 “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了近期情绪不好太激动。” 陈行间垂下眼睑,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转身出了病房。 “陈总。”病房门口守着的人立刻迎上前。 陈行间简单应了一声:“看着里面的人,别让他再受伤。” 绕过病房的走廊,陈行间捂着自己闷痛的心口,轻轻喘了几口气。 陈行间身上的冷气大约只在连玦面前会收敛几分,遇见别人,身上经年养育出来的冷傲与凌厉自然是毫不加掩饰的往外释放。 更何况这件事事关连玦。 医生给连玦重新拍了片子,随后在陈行间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之下,反复观察着眼前的单子。 “不是说只是情绪激动才引发的暂时性昏厥吗,怎么会说不出来话?” 陈行间开口,语调沉沉。 “受了刺激之后的暂时性失语偶尔也是会有的。”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没由来的冒出一阵虚汗。 “暂时性?” 陈行间蹙眉。 “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医院对于这种情况能不能给出来一个经过实践检验配套且完善的治疗方案?” 往常对其他人恨不得只字不言的人忽然一连串的发问。 医生心中略略有些惊异,对于连玦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几分。 “先例也是有的,一般这种受了刺激之后的暂时性失语经过病人自己的调节,很快便能恢复。” “就像我们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短暂地发不出来声音,连玦先生的情况跟这种没什么差别,只是发不出来声音的时间会延续的更长一点。” 陈行间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节。 “能不能给出来一个具体的时间,恢复起来需要多久?” “呃兴许,3至5周?当然也有延长或者缩短的可能。” 医生回答的滴水不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行间的面目表情。 可惜陈行间只是低垂着眉眼,末了忽然轻笑了一声,轻声低语:“那就是一个月?兴许是够的。” “陈先生,您随后有什么指示?”医生捏紧了手里的钢笔,询问道。 “指示谈不上。” 陈行间周身凌厉的气息忽然散开,看着面前的医生笑的柔和,跟之前判若两人。 他扫了眼办公桌上的铭牌,唇角微勾:“蒋医生是吗?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罢了。” “您,您说”医生紧张地揪紧了自己的裤子,身体微微前倾,“只要您开口,我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陈行间眉眼微敛,侧身贴着医生耳语几句。 “不可能的!”蒋医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周围转了两个圈,“这,这种事情是有违我的职业操守的,我一个医生,怎么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况且,这件事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蒙骗病人只会让他的康复过程更加艰难。” 陈行间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他眯起眼睛淡淡道。 “蒋医生,慎言,我从来没有要你去蒙骗病人。” “可你”蒋医生怒气冲冲,立即开口反驳。 第81章 “你也知道这活你帮我做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做不了,会有大把大把的人争前恐后往前赶着为我做。” “现在不是我在求你办事,是我在给你机会,给你在我面前表现的机会。” 陈行间语调平淡,即便是坐在靠椅上低了他一头,但是蒋医生就是觉得陈行间依旧是天然的上位者。 随意便能将他操控于掌心,甚至出现了一种这种说辞似乎也很有道理的错觉。 “我没有要你做什么,或者你实在是想要紧抱着你的职业操守,你大可在病人赶来询问病情的时候一脸凝重,随后摇摇头对他说抱歉。” “抱歉这位病人,为了您之后的治疗着想,您的病情只能与您的家属,也就是我陈行间详谈。” 陈行间特意加重了家属两个字,像是在执拗又坚定地明确着什么地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从来都没有对着病人捏造什么事实,你只是在当下出于保护病人的目的,做出了那样的动作,至于病人怎么想,你大可不必关心。” 蒋医生面色产生了几分动摇,支支吾吾道:“可是,毕竟还是我亲自做了那种引人误会的事情,怎么能彻底脱身?” 陈行间面色彻底冷了下来,起身欲走:“看来蒋医生已经做好了选择,那我就不打扰了。” “别别别!”蒋医生立刻挡在了门边,心中做了一番纠结之后,低声开口,“我、我做。” 陈行间周身寒冷的坚冰融化,满意点头,对着他抛出橄榄枝。 “很好,我要你给病人开最贵的诊疗方案,用最贵的设备,用周期最长的疗程。只要做好了我便不会亏待你。” 蒋医生点点头:“您放心,这个简单。” 陈行间对着医生略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顺带帮着那位蒋医生关上了门。 “陈总。”守在门口的赵助理立即迎上来。 陈行间嗯了一声,侧身瞟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唇边笑意嘲弄。 “再等一周吧,一周之后让他滚蛋,我身边不留这种摇摆不定的人。” 好又好的不彻底,坏又坏的犹豫。 若是那位蒋医生能坚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他兴许还能高看他两眼。 “陈总,我还能忙的开,这件事现在去办也可以。”赵助理开口。 陈行间看了赵助一眼,语调平稳:“连玦聪明着呢,可别小看了他。” 蒋医生走的那么突然,医院里势必有些风言风语。 这些东西传进连玦的耳朵里了,他只害怕连玦心里起了疑。 那日他干的事情太混蛋,怕是寒了连玦的心,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 “陈总,陈总,您快来一趟,连先生疯了一样要出来,急的连吊瓶都扯了。”不远处跑来一个人,音调急促。 陈行间面色一滞,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往病房走去。 【 第65章 那你给我下跪 刚刚走到病房门口,营养液的瓶子就冲着陈行间的脸飞过来。 陈行间侧头避开,往病房里面看。 病房里的被子被扯破了口,连玦气的泪珠子直掉,拼命地往门外冲。 连玦看见陈行间之后,原本他就慌乱的情绪更加激动几分,铆足了一股劲就要冲到陈行间面前,看上去是恨不得活撕了陈行间。 结果冲到半道时却被门口围着的一群人拦住。 连玦气的双目赤红,张开嘴努力讲话,但依旧一句话也发不出。 “把他放开。” “可是,老板” 陈行间眼神一冷,重复了一遍:“我说把他放开。” 一群人依言将连玦放开。 连玦直愣愣地冲到陈行间面前,对着陈行间的脸打了一巴掌,努力地将自己的泪憋回眼眶里。 他对着陈行间做口型。 【你混蛋,怎么不趁早死了!】 诡异的是,没经过任何训练,陈行间还是看懂了。 看来在默契程度上他和连玦果然还有些天分。 周围一群人吓的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去看陈行间脸上顶着的巴掌印。 这,病床上的这位也太生猛了,这就对着陈行间打过去了? 这和老虎身上拔胡须有什么区别? “陈总,这人您说怎么处理?” 陈行间挥挥手,又往连玦身边走近几步。 他开口发问:“解气了吗?” 连玦攥紧了拳头,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发了狂的小兽。 陈行间要是想打他,想对他动手,他就尽管来做。 他一点都不怕他。 “还没解气吗?” 陈行间轻声开口。 他弯下腰,干脆侧身将脸往连玦的位置上又凑近几分,袒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要是觉得还是不解气,你再打我几巴掌也行。” 挑衅他? 连玦果真依照着陈行间所言,对着他高高抬起了手。 陈行间的眼眶中忽然闪烁起粼粼微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连玦,脆弱又坚定:“只要你愿意,我就给你打。” 连玦面不改色地又朝着陈行间脸上扇了一巴掌。 有气不发不是王八蛋吗? 连玦这一巴掌没人挡着,他自己也没留手,打出来了十成十的力气。 陈行间被打的侧过脸去,整一个右脸颊已经肿的不能再看,唇边也被连玦的指甲刮破了一点,透出一道血痕。 第82章 病床里并非只有连玦和陈行间两个人,周围还有跟着陈行间干事的下属。 当着所有人的面子,连玦把陈行间这些年在外端出来的骄矜持重的面皮彻底扯了下来。 不仅是扯了下来,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扔到地上踩。 但是偏偏陈行间恍若无知无觉,像是压根就不在意,只是红了一圈的眼眶。 “还要打吗?”陈行间没躲,拉着连玦的手掌往他肿起来的面皮上贴,“只要你想打,我就给。” 连玦被一阵重压搞的缓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人隔空死死掐住了他的喉管,只给他留下一层薄薄的氧气,让他不至于窒息,但是死亡与他始终如影随形。 明明打了陈行间的是他,是陈行间把他凑过来给他打,但是连玦却觉得自己依旧像是被围困在人堆里的羊,只是手心恰好留了一把屠夫不小心剩下的屠刀。 【你要把我逼死吗?】 连玦把手从陈行间的掌心里挣脱,压抑的情绪只会在心里横冲直撞,压根找不到发泄口。 陈行间反手扣上连玦的手腕,将他收进到自己的怀里,微冷的唇轻轻擦过连玦的后耳,像是在宣誓:“我往后不会逼你,我只想你开心。” 连玦顿感一阵无力,想要挣扎,但是在先前和门口一群人的混战里身上已经失了大半的力气。 肩头微微一沉,连玦原本激动的情绪也总算是平稳。 陈行间弯下腰,手臂穿过连玦腿弯,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 连玦身体忽然悬空,吓的抱住了陈行间的脖子,反应过来之后又忽然开始挣扎。 【滚开,滚开,我不要你抱着!】 【把我放下来!】 陈行间置若罔闻,抱着连玦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道:“往后我让人送来个写字板来,你现在讲话我听不清。” 放屁,陈行间明明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连玦恨的牙痒,张口咬上了陈行间的右肩。 牙齿钉进陈行间的皮肉,一股铁锈味混合着衣服上弥漫的淡淡的中药味混合在一处,刺激着连玦的鼻腔。 陈行间闷哼一声,到底没舍得将连玦推开,只轻手轻脚地将连玦塞进床上的被子里,最后摸了摸连玦的脑袋。 他开口,声音嘶哑稠丽,眉眼被冲到头顶的情绪熏的通红。 “小玦为我打上标记,我很喜欢。” 疯子! 陈行间一定是疯了! “小玦,原谅我好不好?”陈行间微微叹出一口气,“我明白我做错了事,可我怎么弥补都觉得太无力。” 他抬眼看向连玦,带着点祈求的意思:“小玦愿意给我指条明路吗?” 凭什么陈行间开口他就要原谅呢? 他叫连玦,他也一直把自己当人,从来就不是可以任由陈行间拿取的物件。 连玦轻笑一声,对着陈行间做口型,表情带着恶劣的嘲弄。 【那你对着我下跪。】 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也想知道知道除了在陈家的祠堂里,在其他地方还能不能挖出来金子。 【 第66章 是我对你有愧 “现在?” 陈行间垂头看向连玦,音调辨不清情绪。 连玦点点头,撑起半个身子打量陈行间。 虽说周围全都是陈行间的人,但是这里毕竟是云城,又人多口杂。 他被小情人打了几巴掌,外面还能为他挽尊说是他风流多情,一时不察翻了车而已。 要是陈行间真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跪,他的里子面子就算是全丢完了。 那陈行间他们家的老爷子还不得气死? 陈行间没做声,弯腰手掌握住了连玦的脚踝。 连玦拧眉,不悦地啧了一声。 不乐意就不乐意,他原本就没设想过陈行间把身段低到这种地步。 干什么,居然抓他的脚? 【滚开,不准碰我。】 陈行间摁住连玦乱踢的脚踝,将他裸露在外的脚重新塞进被子里,温声叮嘱。 “云城不比京城,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话音落地,陈行间利利落落地对着连玦垂下身子,双膝着地,发出一声闷闷的响。 往常一直挺拔宛如翠绿修竹的腰身弯下,劲瘦的腰肢弓起一个弧度,身段依旧不显颓势。 他仰头看向高坐在床边的连玦,字字虔诚,宛如信徒在等待着神明的宣判。 “是我陈行间办事混蛋,我对你有愧。” 周遭寂静,在场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大气不敢喘。 守在门口的一堆人只恨自己没找到时机赶快离开,这种场面不是他们这种人能看的。 连玦看着陈行间跪在自己身前,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唇角连个笑都扯不出来。 他的心里谈不上难受,只觉得疲乏,心尖尖里还泛着点密密麻麻的酸。 好在现在没办法说话,连玦甚至打心里萌生出了几分庆幸。 连玦不说话,陈行间就这么跪着也不讲话。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这次是连玦先一步躲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玦忽然对着陈行间做了个口型。 【谁让你下跪都可以吗?】 话一问出,连玦顿时后悔了,反手自己钻进了被子里,脸往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第83章 他刚开始碰见陈行间的时候,陈行间傲气的不行,那位老板只不过说错了两句话,一壶滚水就这么浇在了人脸上。 就连他也要小心翼翼体察着陈行间的心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步入了其他人的后尘。 连玦原以为陈行间不会回答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陈行间却在身后开口了。 “不是,我只心甘情愿为你折腰。” 病床上的小鼓包动作顿了顿,随后连玦又往被子里藏了藏,此后再没应声。 连玦这一觉睡的难受,又梦到了之前。 零零碎碎的片段在脑海中来回闪烁,浮现在他眼前的人一会儿是王婶,一会是妈妈,一会又变成了连家的那群人。 汹涌的情绪像是片段一样向他涌来,他避无可避,自己乱了阵脚,无意识地蹬开了压在身上的被子。 后背被人用手掌拍抚,耳边也响起了不着调的歌,整个人陷进了一个干燥带着暖意的怀抱里。 连玦哼唧两声,自己上手揪着附近的一片衣料,找了个舒服位置睡了过去。 发觉怀中的人已经陷入梦乡之后,陈行间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小心翼翼地将连玦往床上放。 连玦的后背刚刚挨上身后的床,眉毛又皱了起来先,烦闷地蹬了一脚被子。 陈行间无法,只能重新将连玦的半个身子抱进怀里安抚,偶尔像是哄小孩一样给他顺顺背。 他趁着窗外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描摹着连玦的眉眼,指尖悬空在连玦的鼻尖,轻轻点了点。 “娇气宝宝。” 连玦第二日醒过来,刚刚被捉到病房的激动情绪已经安稳了许多,只是睡的太昏沉,一觉醒来脑袋还有些发懵。 昨晚,是有人碰了他吗? 连玦挣扎着从床边坐起身子,刚准备下床,就被守在床边的一个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陈行间还跪在床边,跪姿标准,和刚开始几乎没什么变化。 云城晚上实在是冷,他又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唇色已经发白。 连玦气不打一处来,气这人总是能干出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二比事,直接推了他一把。 【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陈行间身体控制不住后仰,因为跪的时间太长早已经麻木的膝盖忽然移位,针扎一样的痛密密麻麻从膝盖传了上来。 他痛的面色扭曲一瞬,抬手覆上自己的膝盖,轻轻喘着气。 他抬眼看向连玦,苍白的唇带上些许笑意:“没事,我不痛的。” 谁要管他痛不痛? 又不是他要陈行间在这里跪整整一晚。 连玦偏过头,只当是看不见,冷着脸掖了掖自己的被子。 他拿起随手拿起桌上的零碎小物件,对着房间门口打了出去。 守在房间门口的是个寸头男。 后背被人冷不丁丢了一下,刚准备转过身来发火,一转头看见了坐在病床上的连玦和现在还跪在地上对他冷着脸的陈行间。 火气被一瓢冷水熄灭,顿时透心凉。 “连先生,您有事找我?” “没你事,滚出去。”陈行间寒声道。 连玦连他都不愿意理,干什么理其他男人? 少自作多情,连玦只不过是想摔点东西出气,一不小心碰到他了而已。 寸头男站在原处,面色犹豫。 他是想马上撒腿就跑。 但是,但是…… 连玦刚才点头了啊! 陈总就跪在一边,连先生这是干什么为难他? “连先生既然叫你,你就过来,看我脸色做什么?”陈行间面色冷淡,在那人的脸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 在门口听见动静的赵助立刻拿起备忘录。 最近北边刚好有个新项目,这寸头男这么精神,一看就适合调过去。 连玦对着寸头男比划,在他眼前画出来一个抽象的长方形,还把手攥成拳虚空比比划划。 “呃……”那人面露难色。 陈行间道:“拿笔和纸过来,他要写字。” 寸头男看向连玦,连玦冷着一张小脸,在床上挪挪窝,离陈行间更远了一些,但是也没否认。 纸和笔被送来。 连玦捏着笔在本子上唰唰唰写起来,写完之后直愣愣地放到陈行间面前。 【我要干什么你都同意吗?】 陈行间扫了一眼纸板,认真点头:“只要你想,并且我能做到。” 【你站起来出去,别凑我跟前,看着烦。】 陈行间自动屏蔽最后一句话,手掌把着病床栏杆,撑起身子。 膝盖长久弯曲,再度站起身时钻心彻骨的疼立刻加倍反扑回来。 “还有呢,只是这样吗?” 连玦若是想让他起身,大可以对着他做口型,没必要多此一举。 连玦将写字板收回,拿着笔将字写的大大的,简单三个字撑满了整张纸。 【放我走。】 他将脸藏在写字板后面,指尖蜷缩,对着陈行间举起纸板。 【 第67章 除让你离开之外 “今天早晨天气不错,过一会儿就会出太阳。” “早餐想吃什么呢?以往你爱吃些什么东西我都不曾发觉,只记得你喜欢那些亮晶晶的小钻石。” “没关系,我以后可以慢慢观察。不如今天吃早茶?种类多,模样也精巧,想来你会喜欢。” 第84章 连玦心里开始有些急,担心是陈行间看不见自己写的字,撑直了身子举着板子往陈行间面前凑。 陈行间十分自然地将纸板从连玦手中接过,一眼没瞧,只随手放到一边。 “画的画吗?一会儿再看好不好,最起码吃过早餐再说。” 连玦上学不算太多,写字写的歪七扭八,远远看过去像是有毛毛虫在爬,但是再丑也远远达不到认不出来字的地步。 连玦挣扎着要去抓自己的写字板,陈行间一个没看住,还真让连玦找到了空子。 连玦将写字板朝前翻,找到写了“我做什么你都同意吗”的那一页,怒气冲冲放到陈行间面前。 这明明就是答应好了的,陈行间怎么能做出来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你答应了我的。】 陈行间捏起连玦仍在手边的笔,单手摁住板子在上面写字,和连玦写出来的字排排坐。 陈行间小时候养在老爷子身边,跟着他耳濡目染练出来一笔好字,笔锋遒劲,同连玦放在一起,衬的连玦丑乎乎的字更加可怜。 连玦接过陈行间递过来的写字板,搭眼一瞧。 陈行间在旁边补充了一行字。 【除让连玦离开之外。】 连玦瞟见写字板,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将身子重新背过去。 怎么就不行? 他不想陪着陈行间再玩这些金主和小金雀的戏码,他只想好好活,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最好他身上再有一些钱,不要很多也可以。 他只有这么点愿望,为什么陈行间不准? “小玦?”陈行间轻声开口。 连玦转过身,像是个横冲直撞的炮仗一样冲进了陈行间的怀里。 陈行间一愣,慌忙扶住了连玦的腰。 门口的人非常识趣地退出去,将门口关好。 还没等陈行间反应过来,连玦就带着陈行间往床上扯。 陈行间身上的定制西装被连玦揪出了印子,变得皱巴巴的。 “怎么了,为什么……” 陈行间话音还没落地,连玦的手便扯上了陈行间的领口。 领带被扯开,露出健壮的肌肉纹理,上面还有着没褪干净的鞭痕。 连玦单手扒着陈行间的衣服领口,另一手将自己的衣服扯开,急切地凑到陈行间的脖颈。 湿湿热热的呼吸喷洒在陈行间的脖颈上,还带着连玦身上特有的,暖融融的香味。 “小玦,你……” 陈行间有些无措,平生头一回由着人在自己身前乱亲乱蹭。 热意交织,更何况是连玦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感受到陈行间的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腰,连玦翻身趴在陈行间身前,勾着他的脖子,神情冷淡。 【我给你上,你要放我离开。】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陈行间原本热意上顶的大脑在此时一片空白。 他们两人肌肤相贴,明明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但是连玦看向他的眼神中全无半分温情,说是公事公办的客套反而更贴切。 陈行间瞳孔紧缩,避开连玦凑到身边的亲吻。 连玦顿了顿,小狗一样重新凑到陈行间身边乱亲乱蹭。 是不是只要勾着陈行间和他办了事,陈行间就能明白他和外面那些人没有一丁点的不同,是不是就能放他离开? “连玦!” 陈行间将语气加重几分,又舍不得真的把连玦推开,只得抬手摁住他的手腕。 “连玦,别逼着我了,不行,只有这件事不行。” 陈行间就着两人这么怪异的姿势,颤声道。 “就当是我的一丁点私心,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怎么生气都好,拿刀往我心口捅都可以,别离开我。” 连玦垂下眸子,抬手要了写字板。 陈行间就这么靠在床头,看着连玦捏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的认真。 【我喜欢钱,我是一个很虚荣的人。】 【我好吃懒做,害怕吃苦,我只想不劳而获,当初接近你也只是为了你的钱。】 【我和外面那些往你身上凑的人没有任何不一样,我比他们更坏。】 所以陈行间眼睛要朝外看,别一时之间上头吊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 陈行间虚虚环着连玦的腰,搭眼扫了两眼连玦的写字板。 他薄唇轻启,语调缱绻柔和。 “还好我近几年赚的钱还算是多,我可以用钻石给你铺路,用黄金给你当玩具把玩。” “小玦,你贪慕虚荣,我恰好有很多钱,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 像是证明他话的真实性。 陈行间随即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颗亮晶晶的小彩钻放进连玦手心。 彩钻在连玦的手心里冒着粼粼的光,色彩潋滟,将陈行间掌心的温度也传递来了几分。 “喜欢吗?专程从外面寻来的料子,一本厚厚的图册,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一颗。” 亮亮的,彩彩的,鲜艳又明媚,像是以前凑在他身边的连玦。 连玦没说话,沉默地将手里的钻石还给陈行间。 陈行间一时之间意气上了头,把他看的比自己的脸面都重要,自然不可能放他离开。 连玦抬眼看向随手放在桌上的玻璃杯。 第85章 陈行间是不在意自己,但也能不在意他吗? 【 第68章 凭什么? “您好,医院查房。” 病房的门板被敲响,蒋医生手里捏一个小本子进了门。 陈行间正坐在椅子上给连玦低眉顺眼地削苹果,神色认真,像是谈着上千万的生意,周身全然不见在外人面前盛气凌人的气息。 “乖,再吃一块。”陈行间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殷勤地递到连玦唇边。 连玦侧脸避开,垮着一张脸,给了推门进来的医生一瞬目光。 比起吃苹果,他现在更想知道他的嗓子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想吃苹果吗?那我们换一点别的吃。” 陈行间略带遗憾地将手里的水果刀收好,将剩下的大半个苹果塞进垃圾桶。 连玦看着丢在垃圾桶里的大半块苹果,剥好皮去掉橘络的小橘子,还有细致取了籽的西瓜,有些头痛。 他挪开眼睛,强迫自己不再想。 连玦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写字板,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蒋医生。 【我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我还有多久能说话?】 蒋医生双手接过写字板,叹出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连先生,你别急,你还年轻,还有恢复的机会。” “医院会根据你的身体条件为你搭配最合适的诊疗方案,当然配合治疗的仪器也会是最先进的,您不必有后顾之忧。” 连玦心脏悬空一瞬,琢磨起了医生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的像是他的嗓子再也说不出来话了一样? 小写字板兢兢业业再次发挥作用。 【意思是我恢复的会很艰难吗?】 蒋医生笑的慈祥,像是硬生生从皮肉里挤出来了点笑意:“怎么会呢连先生,病人在恢复期间需要保持良好的身心环境,您不要胡思乱想。” 连玦想要翻身下床,揪着医生问个明白,但是蒋医生已经脚底抹油偷溜出了病房门。 过了不久,一个护士到病房敲敲门。 “连玦家属,蒋医生要您去一趟办公室。” 陈行间笑着应声,垂头擦着方才不小心飞溅到他手指上的汁液,只是动作看上去比着以往要沉重些。 “小玦,你的嗓子不用这么担心,医生只是叫我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他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表情看上去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说出的话怎么听都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连玦皱眉看着陈行间出了门。 指节不自然地搭上了自己的喉咙。 这是闹的哪一出? 护士看着连玦服过药之后,开口安慰道:“您也不用担心,蒋医生的医术很好的,要不然我们医院也不会花了大价钱把他从别的地方挖过来。” “其他私立医院都争着要蒋医生过去坐诊呢。” 连玦的思绪被打断。 他微微仰头,对着护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一对亮晶晶的杏眼微微眨动,像是一只漂亮精致的小猫。 护士的心立刻被击中,周围像是冒起来了粉红泡泡。 连玦忽然拉过那位护士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摩擦,轻轻写下几个字。 小护士兴奋的面色通红,激动几乎能从眼睛里漏出来,身上的魂已经被连玦勾跑了。 她弯着腰,周围被连玦身上香香的味道笼罩,视线之下又是连玦白皙还透着粉的指尖,在她的手掌上写写画画。 啊啊啊啊啊,没人告诉她今天只是例行查房也会有这种福利啊! 刚才跟着蒋医生出去的那个男人也很帅,但是在外面脸也太臭了,不喜欢,还是这位躺床上浑身香香的病人先生更好亲近一点。 护士将将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努力地辨认着连玦狗爬一样的字体。 兴许是连玦的字体实在是太抽象,连玦拉着小护士的手写了好几遍,那小护士这才明白连玦的意思。 “您问蒋医生来我们医院多久了吗?”小护士确认道。 连玦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写字板上又新添上一行字。 【可以拜托你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小护士激动过后,立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你别看着蒋医生很年轻,实际上他是我们医院的老人了,很久之前就来了我们科室,到现在可能有个七八年了,医术高超,为人也很不错。” 蒋医生在这里已经有了七八年,医术也不错,这样的人会被陈行间收买吗? 连玦有些迷茫,辨别不清真相让他有些烦躁。 他仰头看着那位小护士,唇角弯起一丁点的弧度,认真对人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小护士连忙摆摆手:“这有什么啊,整个科室都知道的,我只是恰好帮了你一点小忙。” 眼见小护士还有再继续把话题往下延展的趋势,病房的房门忽然被人突然敲响。 阴沉的语调当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小玦,聊的还开心吗?” 陈行间斜靠在门板旁边,目光在此时宛如利刃,视线焦点落在了他们现在还在交叠的手掌上,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 小护士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慌忙将连玦的手放开,逃命一样窜出了病房。 陈行间看了眼那小护士逃开的背影,随后慢条斯理地将凳子拉开,坐在了连玦侧边。 第86章 连玦白皙干燥的掌心随意搭放在被子上,手腕处淡青色的血管一直延伸,直到没入宽大的袖口。 陈行间眼神微眯,抬手握住连玦的手掌,与他双手交扣。 连玦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掌心,两人的血管隔着薄薄的皮肉相贴,暗红的涌动的血液奔腾,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雀跃沸腾。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脉搏同频共振,短暂又热烈地将人勾连。 连玦吓了一跳,另一只手努力地掰着陈行间的手掌,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陈行间都只端坐在椅子上屹然不动,宛如一座沉默的大山。 “连玦,从我身边跑开了几周,把你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给忘了吗?”陈行间额头发涨,强忍下心中的怒气,“你愿意让那小护士拉你的手,但是不准我拉。”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陈行间面色漆黑如墨,百般隐忍,生怕自己太难听又把连玦气的难受。 最后只憋出来三个字,只敢从胸腔里闷闷地溢出来:“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外人可以,他就不行? 【你是我什么人,我拉谁的手跟你什么关系?】 连玦皱眉,既然手挣脱不开,索性就由着陈行间去。 过了半晌,陈行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闷闷的带着点哑,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我们签了结婚协议,我是你的合法配偶我想和你拉个手,是很过分的要求吗?” 连玦这回倒是有了反应,重新用脸对着陈行间。 他盯着陈行间的脸,无情的字词从嘴里吐出。 【和我离婚。】 【 第69章 别回头看 “连玦,别跟我开玩笑。” 他和连玦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的勾连,每次连玦从他身边跑开,他总能安慰一下自己,他和连玦是过了明路的,连玦怎么也逃不开。 要是这么一点点的勾连也被斩断,陈行间失神,有些想不到自己还能靠什么活。 陈行间脸上艰难地挂着笑,又重新拿起了方才收在衣服口袋里的水果刀。 “想吃什么水果呢,吃块橙子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在家里会喝橙汁。” 连玦锲而不舍地解释。 【我认真的,我要跟你离婚。】 “就吃橙子吧,维生素丰富,对你的嗓子也好些。” 陈行间垂下眼眸,没理连玦的话,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回。 连玦的烦躁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到今天为止他被关在这间小病房里已经有整整三天,这三天陈行间几乎是寸步不离,时不时还佯装瞧不见他讲话。 他再次重申自己诉求。 【陈行间,我从来都没再跟你开玩笑,我想离开你是认真的,想和你离婚也是认真的。】 陈行间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无奈和恼怒交织,滚动的情绪找不到出口。 他的齿间咬破了下唇,痛意勉勉强强让他找回了几分理智,还能让他没有当即风度全失,像是疯子一样把连玦扑倒。 水果刀被砸在桌台上,陈行间看向连玦,缓缓开口:“连玦,我不同意。” “我早就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逃不开。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去藏,我的人找到你只用了三天。若不是我被老爷子绊住了脚,你到云城住到高萍家的第三天,我就能把你拖回来。” “连玦,不要再试图做无谓的挣扎,把我逼急了,我真的会让人铸出一座纯金的笼子” 陈行间的手掌威胁似的落在连玦的后颈,摁上了那一层薄薄的软肉,神色阴鸷:“然后,把你关进去。” 从此往后连玦只能见到他一个人,一人三餐由他亲手去喂,为他装扮上世界上最漂亮的蝴蝶结,像是小猫,真真正正属于他的漂亮小猫。 哪个傻逼说爱是放手? 情到至深,爱意会和骨血融为一体。 只要心脏还在跃动供血,他和连玦便分不开。 他也是认真的,连玦要是有胆再从他身边跑开一趟,这件事便在没有斡旋回转的余地。 这些天以来他的面前伪装的良善柔和的面皮终于被撕毁,连玦的心口颤了颤,不久前做的光怪陆离的梦似乎有了实感。 就像是下一秒,他就要被关进笼子里,然后被陈行间吞吃入腹。 连玦下定了决心,半个身子忽然扑倒在小桌板上,握紧了方才放在上面的水果刀。 陈行间的面色终于变了变:“连玦,你胡闹什么,把刀放下!” 连玦将水果刀的刀刃贴在自己的脖颈,薄薄的刀刃下就是正在跃动的大动脉,是贯通整个身体的重要生命节点。 刀刃偏移一寸,血液便会顿时迸溅而出,人在短短的几分钟便会快速失血,最后变成一具僵冷的尸体。 连玦舔了舔干涩的唇。 【我要离婚,我要走!】 陈行间今日是一时大意,这才让他拿了刀,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今天不成,同样的招数再也别想在他面前用第二次。 “连玦!我们可以再商量,小心着刀!” 陈行间神色紧张,目光一寸也不敢从连玦身上移开。 这刀不是普通的水果刀,是瑞士军刀,以前他顺手把玩,今日恰好用了这刀给连玦削了水果。 “连玦,你可以同我自己置气,但是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你一个手抖为这我这么个烂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这种赔本买卖你也要做吗?” 第87章 陈行间小心翼翼劝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刺激了连玦,将语气放软了好几个度。 “你想离婚,想怎么样我们都可以再商谈” 他轻手轻脚地往前挪动,却引得连玦更加激动。 连玦又将自己的脖颈往刀刃上抵了抵,脖子上沁出来一圈血痕。 【我从你身边离开,就是为我自己考虑。】 他不想再待在陈行间身边,陈行间总是让他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站在陈行间身边,他就还是个金丝雀,就永远没办法挺起来身子做人。 要靠着离开陈行间证明自己是个独立的鲜活的有实感的人,他这辈子也好可悲。 “连玦!” 陈行间看着连玦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珠,吓的心尖打颤。 “你要离婚是不是?我现在就让赵助去草拟协议,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陈行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连玦,你来看,是不是赵助的号码,你亲自来看我有没有骗你。” 连玦紧绷的情绪微微松弛一瞬,将刀从自己的脖颈上移开,凑近了身子去瞧。 陈行间盯准了这么一瞬间的空隙,抬手制住了连玦的手腕,将他反手压在了病床上。 连玦惊慌地挣扎起来,背对着陈行间把刀刃在空中乱挥。 变故突生。 手里的刀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陈行间闷哼一声,湿湿热热的液体滴落到连玦的掌心。 连玦吓了一跳,大脑嗡鸣,手里的刀自发从手掌中脱落。 连玦的脑袋已经不太会思考,机械地要转身回头看,转到一半时眼睛被温热的手掌盖住。 淡淡的血腥味从手掌上传来,陈行间在身后小心地喘着气,似乎很痛。 连玦情绪回笼,慌乱起来,双手拼命要去拉陈行间的手。 他只想逼着陈行间把他放开,但是从来没想过要把谁给弄伤。 陈行间伤到哪里了?到底伤的重不重,会不会出事? 无数个问号几乎要把他的脑海给撑满。 但陈行间从始至终都捂着连玦的眼睛,下巴死死抵上连玦的肩,不准他再乱动。 他再开口时声线已经有些虚浮,像是隔着一层大雾。 “没关系小玦,不用回头看。” “只是一个小口子,伤的不重,赵助一会儿就过来。” “我怕你多想,也怕你愧疚,但是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处理这些。” 温温热热的液体还在滴落,将他的背都染的湿湿的。 连玦慌张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开口说话,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来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无力感铺天盖地袭来,笼罩住他的全身。 赵助推门而入,入目便是床上的一大滩血迹,将他都给吓了一跳。 他慌乱地冲出门外,拼命大吼:“医生!医生呢?快点过来,有人的腰腹部被划伤了,流了很多血!” 【 第70章 少爷就是不同凡响 身后的重量蓦地被人移开。 连玦呆呆愣在原处,盯着自己手心的血迹红了眼眶,半晌缓不过神来。 “连先生,您先从床上下来,陈先生临走时交代了要给您换个病房。”小护士柔声道。 连玦没应声,像是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了被褥里,闷闷摇摇头。 心忽然像是空下去一小块,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不走。 他想在这里等陈行间。 小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无措,也只好陪着连玦在一边坐下。 血迹铺天盖地洇湿了大半个床单,暗红的血迹像是甲壳虫,在褶皱处隐没,又张牙虎爪地出现在亮处。 陈行间仰躺在床上,染血的纱布已经塞满了大半个垃圾桶。 一道狭长的刀口横在下腹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还在不断外涌。 医生费了一番功夫把血止住,在陈行间的腰间缠上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赵助在旁边看的牙疼,呲牙咧嘴地把脸转向一边。 “陈总,连先生这回手是下的真的狠啊,不过还好没伤着重要器官,只是口子深了点。” 陈行间嗯了一声,脑海中片段回闪,苍白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有数。” 赵助明白了什么,沉默一瞬,主动岔开话题:“连先生现在只怕是难受着呢,那小护士去劝他也不走,就这么藏在被子里。” “还在被子里?”陈行间揉揉酸痛的眉心,“这么捂着难受,去劝劝他,给他换个地方,实在不行就把王妈给找来。” “对了,给他新换的地方房间务必要好,采光好,空气流通,反正什么地方都要好,连玦娇气,就给他弄来最好的东西。” “告诉王妈,她过去的时候多提提家里的东西,特别是那只猫,晚饭让家里新来的那位厨子做,食材什么的也要好的。” 陈行间一阵碎碎念念,赵助就这么拿着小本在一边兢兢业业的记录。 直到陈行间终于停下,小本上已经写满了大半张纸。 赵助理终于忍不住开口:“陈总,那您呢?” “听那小护士说连先生一直盯着门外看呢,怕是很想见你。” 这出血量这么大,不趁着连先生内疚的时候过去刷刷脸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88章 陈行间现在心情颇好,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缓缓道:“不急,再等等。” 牵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加码,连玦心里要多想着他些,他的胜算才能更大些。 病房外,王妈风风火火地拎着保温箱冲进了门,身上穿的风衣飒飒作响,带来一阵外面的寒气。 “哎呦,我的天,连先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不由分说就将连玦蒙在头顶上的被子给掀开,拉着连玦的手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看看这小手,都瘦了一圈了,看看多招人疼。” 把人拉起来之后,王妈就冲到窗外去开窗。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通通风,去去病气。 连玦特意往王妈身后看了一眼。 没看见陈行间的影子。 “这床上谁的血?这医院怎么办的事,这种床都给病人住,都把晦气劲传到我们连先生身上了!” “我要投诉他,连先生,我改名就去告诉少爷,让少爷给咱们出气。” 连玦在一边几次插嘴都没插进去,好不容易寻了个空档,这才举起来手里的写字板。 【王妈,这血是陈行间的。】 王妈的义愤填膺僵硬在了脸上,尴尬地笑笑:“我说这血怎么看着就异于常人呢,果然是我们家少爷不同凡响,哈哈哈。” 连玦看了眼床单上已经氧化成暗红色的血迹,心里涨涨的,像是被塞上了一块湿棉花。 “少爷特地叮嘱我了,晚饭给您带家里新厨子给做的饭。”王妈将拖鞋放到连玦脚边,搀着他下床。 “这可是专门从饭店里撬过来的厨子,少爷费了大工夫,跟人家饭店好说歹说不会带着厨子单干才能脱身的。” “吃个饭要找个干净地方,眼前干净了,胃里就顺了,就能吃得下东西了。” 王妈随手抓了个小护士过来,跟人要了一个顶楼的最好的病房,带豪华大彩电和独立卫浴的那种,揽着连玦就进去。 连玦被安排的明白,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由着王妈拉着他换了个地方。 王妈先拿抹布把桌子好好擦擦,这才把保温盒里面的饭菜一个一个端出来,摆在连玦面前。 “少爷先前吃饭就不规律,您又这么一走,就这几天胃病估摸着都犯了好几次了,连头都开始痛,痛的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止疼药一把一把吃。” “您也是,就这么一走连招呼都不打,我心里也难受,你看看走了这么久,脸上的肉都快掉光了。” 连玦掌心中不由分说被塞进了一双筷子。 视线中菜色熟悉,冒着香味,和京城那家的炒菜馆子味道一样。 “连先生,这次再见是不是就不走了?”王妈一脸期待地看向连玦,“你不在家里,都没人愿意帮我点拼xx,我研究出来的菜色也没人品鉴,我愁的头发一把一把掉啊。” “拼xx每次都说我是最幸运的人,我都是就差一个人就能提现,连先生要是你在,我早就多赚好多钱了。” 拼xx诡异地戳中了连玦的笑点。 此时一小根毛毛从王妈的衣袖上滚落,飘飘摇摇进了连玦的饭碗。 连玦用筷子把那根小毛毛给挑出来,捏在手心里看了看。 王妈瞳孔地震,一拍大腿:“哎呦,肯定是小咪的毛,我一听说你回来了,连身上的猫毛都没来得及粘,就这么冲进来了。” “别别别,这碗米别吃了,我给换一份。” 再听到小咪,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连玦将那根猫毛攥紧,捏进了手心里。 那只猫,也叫小咪吗? 提起来小猫,王妈就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这名字还是少爷给起的,刚开始少爷特别讨厌这种喵喵叫的小玩意,说是毛乱飞,还搅弄的人没法休息。” “就前几天吧,少爷忽然抱了小咪回来,说要在家里养。现在好了,大白天小咪冲进少爷书房,一巴掌把他的青瓷摆件给干碎了,少爷都舍不得骂它一句。” “之后他铁青着脸把小猫给扔出来了,但是小咪就不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少爷一点办法都没有。” 连玦捏紧了筷子头默不作声。 他搞不明白陈行间, 为什么陈行间一边对他好,一边把他当个玩意糊弄。 为什么为了他在家里养讨厌的小动物,又一边能跟别的女人谈联姻。 【王妈,陈行间呢?我想见他。】 连玦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举高了写字板给王妈看。 【 第71章 夫凭猫贵 “那连先生,你等一会,我给少爷打个电话。” 王妈将手机拿出来,带上老花镜,开始在微信里找陈行间的名字。 连玦不小心瞟了一眼,王妈的微信名字已经从原来的花开富贵变成了小咪奶奶。 陈行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思绪被打断一瞬,视线从书上移开。 “不是让王妈讲一讲家里的事情,怎么电话打到我这里了?”陈行间随口道。 赵助找准时间溜须拍马,话直接说到了陈行间的心坎里:“那肯定是连先生想您了,央着王妈给您打电话啊。” 陈行间十分没定力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将手中的书合上。 封面上明晃晃的《追妻三十六计——让你的伴侣再也离不开你》,几乎闪瞎了赵助的眼睛。 第89章 陈总,也会看这种没内涵的书吗? 陈行间瞟了一眼赵助理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倒也懒得解释。 根据这几天大量的理论学习,他已经总结出一条相对完美的路径规划。 首先是要靠着家里的那只非常讨人厌,但是不得不供着的奶牛猫。 母凭子贵,夫凭猫贵,想来都是一个道理。 其次借着身上的伤口对着连玦适当示弱,同时要配合欲擒故纵的技法搭配使用。 等到小咪奶奶,不对,是王妈再给他打第二遍电话,他再苍白着一张脸姗姗来迟。 最后再解开连玦的心结,两人一定能从此和和美美,走向he结局。 陈行间将王妈打来的电话挂断,准备现在就践行一下欲擒故纵的真谛。 “赵助,你让蒋医生先给连玦做恢复训练。”陈行间开口吩咐,“把连玦的治疗周期拖慢一点,不管怎么做训练,一定要用贵的明显的仪器,贵到要让连玦一眼就能看出来。” 赵助理点头,随后就去找人安排这些事。 连玦坐在病房里,亲眼看见王妈的电话就这么被挂断。 王妈也不气馁,索性擦了擦手机:“连先生,说不准陈总就是还在忙,没空接电话呢。” 连玦不大相信,前几日陈行间就这么守着他,几乎寸步不离,一点都不像是忙到根本接不了电话的样子。 病房门被忽然敲响,蔡医生身后跟着一群小护士浩浩荡荡地进了病房,身后还有人帮忙抬着笨重的仪器,场面非常浩大。 “连先生您好,我们看最近你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可以适当做一些发声练习了,当然需要配合医院的诊疗设备一起进行。” 连玦愣愣点头,看着一群人为着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喉咙和头上都被贴上了软软的管子,最后联通上旁边那台笨重的仪器。 “轻手轻脚!再说一遍轻手轻脚!” “这仪器是x国进口,全国就几台,一个软管能把咱们医院给买下来,手都稳着些。” 连玦心肝颤了颤,他生的这么一场病,居然要用这么贵重的仪器治疗吗? “连先生,你别介意,你的病情有点特殊,就要特殊化处理。”蒋医生笑的温和,开始引导。 “您尝试放松,感受喉咙里流淌而过的气流,感受一下它和声带的震动。” 连玦依言放松躯体,跟随指引,但是话到了嘴边,依旧发不出来声音。 蒋医生带着一群人站在仪器面前写写画画,偶尔对着显示屏上面的线条指指点点,面色凝重。 连玦心中一紧,更加紧张了,嗓子像是生了锈一般艰涩难以运转。 蒋医生随后又给连玦换了遍软管的位置,给他展示了几个简单的识字卡片。 连玦努力调动着喉咙的每一块肌肉,紧张的太阳穴发涨,还是一句话说不出口。 仪式大概进行了有两个小时,蒋医生带着身后一群人鸣金收兵。 “连先生不要着急,任何病情的恢复都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陈总前一段在我院预存的诊疗费用已经用完,连先生有空提醒一下陈总,让他及时续费。” 连玦心中发慌,不敢估量诊疗费到底有多贵,只能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又从病房里离开。 “连先生,那医生不是都说了,让您保持好心情,天天开开心心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忽然会说话了呢?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妈推着连玦进卫生间洗漱,又把他带到床边躺下。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心中太多疑问还没有被填平,连玦脑袋里乱乱的,紧绷的情绪一直放松不下来。 直到王妈收拾好吃过饭的餐桌,打扫好房间,又把病房里的灯关上。 连玦重新睁开闭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阵凉意席卷全身,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躺在床上这么久,他的身上还是冷的。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影缓缓走进来,还夹带着熟悉的熏香味。 陈行间到底没忍住,怎么等也等不来王妈的第二遍电话,欲擒故纵的戏码折磨的只有他自己一个。 床上乖乖地被撑起起一个小小的鼓包,没什么动静,但是他想连玦大约没睡着。 被子的一个小角被掀开,陈行间将手顺进连玦的被子里,里面还是冰冷的。 连玦没搞明白陈行间想干什么,干脆就这么躺着,也不动。 耳边传来厚重衣物坠地的闷响,陈行间掀开被子斜靠在床边,腿根浅浅挨着连玦的肩。 融融的暖意从身侧传来,被子里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 没看见陈行间的时候,连玦心里总想着要见他,到现在真正看见陈行间,连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天堑,比如他不堪的出身,比如他们一开始就见不得光的关系 桩桩件件横在两人之间,不管说些什么都觉得奇怪。 “小玦。”陈行间轻轻叫了一声连玦的名字,“我总是奇怪你我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到了现在,我似乎是明白了点。” 【 第72章 我要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那日在车里,你凑上来亲了我,当时你对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吧。” “这么多天,我也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把你推开,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如果我心里没顶着那一口气,明明白白的承认我对你动了心,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第90章 他就算是傻子多少也能看出来点,连玦不怎么喜欢云城,留在这里他的脸上连个笑意也没有。 更别说前几天在漏斗巷子,生生被刺激到晕了过去。 连玦仰躺在床上,含着泪看着他那一眼,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就好像连玦是一只被生生拔下来翅膀的蝴蝶,下一秒就会碎在那里。 “连玦,我父亲走的早,我母亲和我之间也存着隔阂,我实在不明白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样让你知道我的喜欢。” 陈行间睫毛低垂,指节轻轻蹭蹭连玦柔软的脸蛋:“我现在还没明白,但是我也会去学。” “我不想你喜欢别的什么人,比如莫名其妙喜欢做别人小三的相亲对象,又或者从生下来就少了半个脑子的大少爷。” “你只能喜欢我,喜欢我一个人。” 连玦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庆幸他不会说话。 这算什么剖白,这明明是威胁。 “我原本的计划是为你专门建一个特制房间,把房间的锐利物品全部丢走,周围的墙壁全部换成橡胶的。” “又或者我再极端一点,把你的腿用油浸润过的麻绳绑起来,以后就连上厕所也要专门依着我。” 陈行间的声调在空寂的房间中缓缓回荡,慢条斯理地讲述着绳子,特制房间这些东西,总有一种淡淡的惊悚感。 他话锋一转,眼中又蒙上一层失意:“但是我又想想,我总不能看着你一辈子,我也舍不得一辈子把你关在那么小一个笼子里。” “所以我要专门想个法子,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京城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设施,我能为你找来更好的医生,更好的康复设备。” 陈行间顿了顿,声音低沉,逻辑清晰的可怕。 “你的嗓子恢复起来耗资巨大,除了我,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这么为你烧钱给你治病。” 连玦径直从床上翻坐起来,挣扎着就要去开灯,拿写字板给陈行间看。 一套动作干到一半就被陈行间摁住手脚。 “我知道你要同我争辩什么。” “你想说你不在意,不管能不能说话都一样。” 陈行间隔着夜色和连玦对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不在意,高萍也不在意吗?雁雁也不在意吗?” 连玦挣扎的动作顿住了。 “那天你说我们之间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你没办法开口说爱我。但是我不这样像是谈生意一样跟你说话,你就不愿意留下,我只能这么跟你讲话。” 陈行间眼睛发涩,唇边扬起一点弧度,更像是自嘲。 “雁雁那孩子我远远见过一面,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喜欢画画,脑袋里还有她这个年纪特有的很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单纯但是也很可爱。” “她马上要考试,想走艺术的路子马上就要着手准备集训,这中间需要很多钱,只靠着你姨妈的一个小蛋糕店差点意思。” “我愿意资助她,我给她更好的受教育机会,给她请来最好的老师,我供她往上走。” “考得上我给她找关系,给她联系最好的学府,最好的导师,考不上我给她抄底,直接送她出国深造镀金。” 连玦垂着脑袋,在夜色里看不清面容,就像是一朵蔫了的小花,花瓣失去水分干枯卷曲在一起。 陈行间敛去心中更加阴鸷的想法,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不乐意,你觉得我们之间这样,就是低了我一头,但是这些是我自愿的,不是你拿了什么东西跟我换来的。” “不管你是明天就跟我回京城,还是下一秒又要从我身边跑开,这件事我都会做。” “就一个月,小玦,就只待在我身边一个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一个月之后你再想走,我绝对不拦你。” 连玦脸上一阵冰凉,用手一碰,泪水已经落在了他的脸颊。 单从他把陈行间划伤这件事而言,他亏欠陈行间。 可是和陈行间回了京城,他下次能跑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陈行间勾着连玦的尾指,轻轻蹭蹭,诱哄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养了只叫小咪的奶牛猫,很亲人。不只是我,它也很想你。” 连玦鼻头发酸,捏紧了被角重新躺在了床边。 陈行间弯下身子,在白皙嫩滑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喃喃道:“谢谢小玦愿意心疼我。” 连玦微微偏头,翻了个身子正脸对着陈行间,被子下的手拉过陈行间的手掌。 陈行间摊开了手,由着连玦在他的掌心上写写画画。 “先去一趟你姨妈家?”陈行间低声询问。 连玦点点头。 “好,只要你开口,怎么都好。” 连玦了却心事,身体迷迷糊糊就蹭到了陈行间的胳膊上,抱着睡了过去。 陈行间手腕上的玉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下巴,连玦不大乐意,皱皱眉头。 陈行间小心翼翼地将镯子往下褪掉一点,用手指给连玦垫着下巴。 不过一刻钟,连玦便睡熟了。 陈行间目光幽暗,蹭到他的唇角吮吸。 柔软的唇瓣被蹭的红肿险些破了皮,像是一朵饱受摧残的小花。 盯着连玦熟睡的侧脸,意识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 好乖啊小玦,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好骗。 说两句好话就这么笨笨呆呆地又信了他。 第91章 只要连玦松口和他去了京城,他哪里还有再跑开的余地。 暗夜中的伤口开始愈合,痒意顺着刀口向内蔓延,上面像是有蚂蚁缓缓爬动。 陈行间闭上眼,那日记忆中的瑞士军刀,刀刃还闪着寒光。 只思考了不到三秒。 他主动把自己的腰抵在刀尖上,任由刀锋穿过他的皮肉。 伤口处喷涌出汩汩鲜血的那一瞬间,他没感觉害怕,只觉得庆幸。 好在连玦动了手,好在能让他寻到这么一个空档。 手段下作又怎么样? 连玦心软,会吃这一套。 他打算像鬼一样缠着连玦,从生到死,生生世世。 【 第73章 这能对吗? 陈行间睡不着的下场就是,等到第二天连玦一睁开眼睛,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 从保健品到按摩椅,从化妆品到洗脚桶,甚至里面还诡异地出现了五大袋子的旺旺大礼包和ad钙牛奶。 连玦愣在床上,想要下去发觉无处下脚。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陈行间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手里拎着一张礼单还在仔细研究。 他单手握着电话,在脚下这堆礼品里面挑挑拣拣。 “把两根山参换成一根山参和一朵灵芝,要年份久的,云城找不到就从京城的库房里面外调。” “告诉老爷子这是给他娶孙媳妇用的,这个时候舍不得以后就没机会舍得了。” 连玦被陈行间的一身孙媳妇整的摸不着头脑,随后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联姻的事情,面色又冷了八度。 陈行间觉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转头看见连玦正一脸恼怒地看向他。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难道是对礼品不满意? 陈行间长腿跨过地上的一堆杂七杂八的礼物,急急忙忙蹭到连玦身边,像是一条大型犬。 “小玦,我吵到你了吗?” 连玦冷哼一声,躲开陈行间,自己翻身找了地方下床。 昨晚简直是被迷昏了头,既然陈行间怎么都出钱,他多此一举跟在陈行间身边一个月干什么? 【把你私事处理干净,不准再碰我。】 冷冰冰的写字板上写着冷冰冰的话,陈行间心碎了。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还给亲给抱的,怎么一觉睡醒就又变了? “小玦,处理什么私事?” 陈行间一路尾随着连玦进了卫生间,给连玦的牙杯里面灌好水,还特别有心机地把两人用的东西换成了情侣款。 “我能处理干净,我都能解释啊。” 连玦无语,站在马桶面前,拎着自己的裤腰带不知道该不该解开。 陈行间跟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他还怎么上厕所? 偏偏陈行间没一丁点的眼力见,连玦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还是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 “裤腰带缠在一起了吗?我给你解开。”陈行间往前凑了凑,还真打算跪下身子帮着连玦解裤腰带。 连玦忍无可忍,直接伸出来小腿踢了陈行间一脚。 这混蛋,色欲熏心,怎么没开口说帮他把着腿? 这一脚不知道踢在了什么地方,陈行间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连玦有些无措,也顾不得上厕所了,蹲下身子就要掀陈行间的衣服帮着他检查伤势。 陈行间侧身避开,压住连玦的手腕,扯起一点笑意:“这么关心我啊?凑过来亲我两口我就不痛了。” 还能开玩笑,看来是一点不痛。 连玦将陈行间推出病房门,冷漠地背过身子,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面前的卫生间门板被关上,陈行间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他喘出一口粗气,掀开衬衣,里面的绷带又重新渗出了血迹。 他走出房门,随手抓来一个路过的医生给他重新包扎。 “你这伤口都外翻了,还没长好又崩开,平日多注意着些啊。” 医生拆开纱布,看见裸露出的伤口,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我建议是你这几天就住院,方便观察,也能疗养疗养,至少要等到伤口开始结痂才能出门。” “这几天忌辛辣,忌油腻” 不管医生说什么,陈行间统一应声,点头点的相当敷衍。 “我一会儿要陪着我爱人见家长,你快点包。” 陈行间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声调冷淡,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想快点包扎完走人。 得,刚才一大段话白说了。 医生认命闭嘴,开始给纱布打结。 “对了。”陈行间忽然开口,“我爱人晚上总是睡不安稳,半夜眉头总是皱着的,这怎么办?” 医生道:“平时多喝水,注意休息就可以。” 跟陈行间腰上的伤口比,这点事只是点小毛病,只要注意规避就行。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该专门检查检查看看。” 有病情可耽误不得,说不准就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晚上这才睡不好。 陈行间自己拍板,当即给连玦预约了一个全身体检。 医生 这能对吗? 陈行间眼见自己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转身便扣上自己的衣服去找了连玦。 连玦手里正捏着筷子对桌上的早餐挑挑拣拣,勺子在粥里面搅来搅去,就是不往嘴里面送。 第92章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陈行间非常自然地接过连玦手里的小瓷碗,舀起一小勺米粥递到连玦唇边。 明明是伺候人的活,他却做的非常自然,以至于给了人一种或许本该如此的错觉。 连玦皱眉,摇摇头。 【不吃。】 “怎么不吃呢?” 陈行间将手里的瓷碗放下,揽着连玦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将人的整个身子全数拢进自己怀里。 连玦立即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现在他鼻腔里全数是陈行间身上的香味,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此时炸响,把他的脑袋都快轰成了渣渣。 偏偏这个时候陈行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羞耻意味极强,连玦的耳根几乎能红的滴血。 “听话,我喂着你吃,咱们早些吃完早点出发。” 陈行间强硬地把勺子抵在连玦唇边,大有连玦不吃下去两人就这么僵着的意思。 连玦无法,只能张口,半截红舌卷起勺子里的米粥,隐没在嘴里,只剩下唇边的一点潋滟水光。 陈行间舔舔唇,回味起昨晚从连玦身边偷得的吻,喉咙干渴,下一秒似乎就能冒烟。 吃下小半碗,连玦摇摇头,打死不乐意再喝。 陈行间将手掌顺进连玦的衣摆,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肚子:“饱什么,至少还能再有半碗。” 桌上的小糍粑被塞了一个进连玦的嘴里。 陈行间冷不丁开口:“你,你带我回去见姨妈,是不是” 是不是该给他一个名分? 连玦神色淡淡,完全没注意陈行间眼底的期盼。 糍粑嚼吧嚼吧下了肚子,小写字板上新添一行字。 【我们是上下级关系。】 陈行间给连玦擦着嘴的动作僵硬了。 他们两人之间能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吗? 这能对吗? 【 第74章 你是最好吃的馅饼 “小玦,我们之间倒也不必这么生分吧?”陈行间强装镇定,又舀起来一勺白粥,递到连玦唇边。 “我倒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之间不能简单用上下级这种词概括。” 陈行间暗戳戳给连玦上着眼药:“比如说介绍我是你的老公?或者再不济男朋友什么的。” 连玦张口将粥含进嘴里,擦擦嘴马不停蹄从他的腿上下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要陈行间做男朋友。 陈行间看着连玦离开的背影,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小玦,先别走啊,礼物带什么?” 一阵嘈杂过后,两人总算是坐进了车里。 礼物只挑了两样塞进了后备箱。 陈行间原本还要再多挑两样,被连玦一句当老板的人不要这么没边界感给堵了回去。 陈行间想趁着机会再同连玦交流交流感情,但是连玦自打上车开始就仰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恶补的追妻24招真到了实践的时候居然一招也使不出来,非常狼狈。 两人先去了面包店。 连玦非常自然地先同旁边的卤味店老板娘打了招呼,陈行间从没这种待遇。 高萍一打开房门,看见连玦站在店门口,还被吓了一跳。 “小玦?你不是说换个地方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连玦拿出怀里一早就准备好的写字板。 【准备回京城,临走再来看看你。】 “这出去一趟怎么还不说话了呢?”高萍有些着急,拉过连玦左看右看。 陈行间端的笑意温和,站在一边适时开口:“小玦前两日感冒了,嗓子痛,不太方便讲话。” 高萍这才发现连玦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仔细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 “小玦,这位是?”高萍疑惑道。 陈行间抢先一步摁住连玦的写字板,“阿姨您好,我叫陈行间,是小玦的好朋友。” 反正不能是上下级这种没一点情趣又生分的称呼。 这种称呼只适合在床上喊。 “那正好,你们一起进来吧,还能给店里帮帮忙。”高萍在陈行间身上打量了几眼,心中警惕。 抬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人是富贵人家出身,可别是对小玦存了什么坏心思。 连玦倒是没什么反应,直接进了工作间。 他一直很有事业心。 现在时间还早,抓紧时间还能再出两盘面包。 面包店不算很大,但是四周氤氲着浓郁的黄油奶香。 陈行间偏头,看见了玻璃柜里放着的菠萝包,身形僵硬一瞬。 荒唐出格的行径重新塞进他脑海,只是靠着脑海中的描摹,再添上一个菠萝包也能让他如此意动。 陈行间长舒一口气,将脸偏开,动作有几许狼狈。 他透着玻璃窗痴迷地追随着连玦的背影,视线在细韧的腰肢,白皙的脸蛋上游弋。 好乖……认真做面包的小玦也好乖。 好想把他藏进屋子里,只让他一个人观赏。 心底潜藏的暴戾和汹涌的独占欲在云城被渐渐压制住。 陈行间轻笑一声。 小玦不喜欢这样的他,那他就好好藏起来。 只要连玦不对着别人笑,不跟外面的男人拉拉扯扯,一切都能有商有量。 微冷的凉意拍在他的脸上。 一股风卷着外面飘进来的雪花吹过他的脸颊,体温将雪花融化。 第93章 外面下雪了。 连玦顿住揉捏面团的动作,看了外面一眼,眼底留了些黯然。 在他眼里下雪和唯美浪漫搭不上边,雪会融化,把周围变的冷冷的,裤脚上会粘上许多泥。 家里圈养的小鸡可能会被冻死,被子怎么也暖不热,手脚上都会生出青紫的冻疮。 巷子里的那些人到了这天似乎也会格外激动,就算是再晚也要拉着他东扯西扯。 他害怕被赶出巷子,被人戳着脑门骂也不得不赔着笑脸。 “在想什么?” 陈行间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连玦身后,还非常没素质地揪下了一点连玦刚刚揉好的面团。 连玦看着上一批已经送进烤箱里的面包开始膨胀变大,脑子里又响起了那句话。 【如果幸福是面包,那我是不是生来就是缺了点酵母的人?】 “没酵母又怎么样,干嘛非要当面包。” 连玦这句话没写在写字板上,是垂着脑袋小声念叨的,陈行间看见了,也读懂了。 心疼不能做伪,胸口顿顿的痛,比被刀划破了血肉还痛。 陈行间把揪下来的面团单独分开放在案板上。 一块小面团和一块大面团在揉面垫上面面相觑。 陈行间开口道:“你想做面包,是因为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面团都要争着进烤箱,让自己变成面包。” “你怕你和别人不一样,怕自己被落下,即便是发觉自己不适合做面包,你还是要进烤箱,像是非要给自己套上一双不合脚的鞋。” 连玦被戳中了心事,眼睫微动,不自在地把头偏开。 陈行间捏捏揉面垫上被分出来的那一块小面团,声线柔和:“它没办法发酵,被分出来也没关系,我送他去做馅饼。” “没经过发酵的面不蓬松,但是能变出来脆脆的,带着焦香味的酥皮,照样也会有人喜欢。”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下坠,街边不知名的曲调缓缓响起,是耳朵惯常听了的。 鼻尖里萦绕着黄油的味道,掺杂着奶油的气息,像是坠进了一个大蜜罐子里。 陈行间垂头,长长的眼睫眨动,暖黄色的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晕上一层柔光。 温和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连玦,你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馅饼。” 连玦耳根泛红,仓惶避开陈行间称得上是灼热的视线。 ……他才不是馅饼。 高萍买过了今晚要吃的菜刚刚进店,她在门口跺跺脚,往手心里哈了口气。 “小玦,咱们今天快点回,正巧小李今天不加班,你们刚好还能再一起吃一顿饭,权当交流交流感情。” “我听着那老板娘说,你们两个都快成了,可你这回来没一阵又要去京城了,你说这事搞的。” 连玦惊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陈行间的面色。 陈行间表情依旧得体,笑的体面,只是眼底已经宛如深潭,冷的可怕。 察觉到连玦的视线,陈行间挑眉,说话时语气听不清喜怒。 “这么紧张?小玦,是在心虚吗?” 【 第75章 你见异思迁! 高萍家住的还是以前的老旧小区,建了这么多年连个电梯都没有。 高萍打开房门。 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 “阿姨,东西给我来拎就好。” 陈行间往里看去,是个年轻男人,手背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面粉。 看上去倒像是一副男主人做派,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十分熟悉。 高萍不在家,他连饺子都包上了。 惯会花言巧语献殷勤,装什么。 陈行间脸上笑意敛去几分,目光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压迫感极强,就连高萍也有所察觉。 连玦隐晦地扯了一把陈行间的衣角,对着他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行间拧眉,淡然把视线移回来,假装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心里倒是默默记上了这笔账。 “连玦,你上次走的急,连手机也忘带了,还好联系上高阿姨这才把东西送回来。” 李舒驰恰到好处开口,分寸拿捏的也不错。 既和连玦搭上了话,又点到了高萍。 在场的人除了陈行间之外都不尴尬。 陈行间也不在意,大风大浪闯过了的,暂时还不把李舒驰这点东西放眼里。 “都别站在门口了,洗洗手都包饺子了。”高萍拍拍手,“正好今天下雪,包饺子正正好。” 一行人就这么坐在四方桌上,要死不死,陈行间的正对面还正是李舒驰。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接,噼里啪啦似乎冒着电火花。 陈行间默默思量。 听说这人是个老师,家里最多有文化点,钱估计不怎么多。 连玦是要锦衣玉食养着的,他们家又供不起。 就连一张脸长的也没他好看,色诱这种法子都用不了。 混成这副样子有什么本钱觊觎他老婆? 陈行间越想越气,捏饺子的力道越来越重,引的连玦时不时就朝着那边看,害怕大少爷一个生气掀了桌子。 这话倒也不是陈行间给自己脸上贴金,陈行间骨相皮相都生的极其优越,翘着腿随意凹个造型能直接上杂志。 李舒驰只是耐看,单论长相确实比着陈行间逊色了些。 连玦蹙眉,又瞟了一眼陈行间手边包好的饺子。 第94章 塌的塌,漏了馅的露馅,没封好口的没封好口,这玩意进了锅里哪里还是饺子,分明就是片汤。 “小玦,偷看我干嘛?”陈行间转头和连玦对视,语气暧昧,“等跟我一起回了京城,你什么时候看都行。” 高萍捏饺子的动作顿住了。 难道是风俗不同? 云城这边好兄弟不这么说话。 连玦咬牙,就算是要出去再洗一遍手,也拿起了他的写字板。 【你饺子包的好丑,下桌玩面去吧。】 在云城,包饺子的时候对人说下桌玩面还是挺有侮辱性的话。 意思是说这人包饺子的手艺比着玩面的小孩还不如。 陈行间分出目光检阅了一番自己的饺子,又看看连玦的。 连玦的饺子个个圆润,整整齐齐地趴在板子上像是挺着肚子的大将军。 “陈总忙着大生意,洗手作羹汤的事情恐怕不擅长,都能理解。” “等雁雁回来了陪着她一起玩玩面也挺好。” 被李舒驰这么阴阳一通,陈行间的面色还真有些挂不住,只得洗手下了桌。 好在今天包的饺子不算多,没一会儿就包完了。 连玦和高萍每人端着一板子的饺子去厨房煮,偌大的客厅里面只剩下了陈行间和李舒驰两个人。 陈行间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扫了一眼李舒驰,这一眼审视意味居多。 “陈总这是有话吩咐?还是把我也当成了你公司里的下属?”李舒驰开口。 “凭你的履历还进不了我公司的门。”陈行间轻笑一声,“做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再敢往连玦身边凑,我宰了你。” 李舒驰轻轻笑笑,反问道:“你也是这么威胁连玦和你回京城吗?” 一句话勾起了陈行间一些打算刻意遗忘的回忆,面色顿时阴沉。 比如连玦愿意松口是他用了下作手段。 比如现在他在连玦心里的地位可能连家里的那只猫都不如。 再比如连玦到现在对他连个好脸都没有,亲亲碰碰更是不可能。 “关你什么事?”陈行间话说的毫不客气,“有空关心关心自己班里的升学率,少关心别人老婆。” 大门被打开,客厅两人极其有默契地终止了争吵。 钱雁雁放学,拎着书包有气无力地进了门。 “妈,老师又留了好多作业,我好累啊~给你闺女宰只鸡补补行不行?” 高萍从厨房探出一个头,笑骂道:“给你宰个屁的鸡,有饺子吃都不错了!” 包饺子,家里来客人了? 钱雁雁的目光在周围打量了一圈。 疲惫目光越过李舒驰之后直勾勾地落在了陈行间的脸上。 大脑宕机,钱雁雁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泛起来了红。 “你,你长的和陈行间好像啊。”钱雁雁捂着脸支支吾吾,“你,你好帅,你看上去比陈行间更帅。” 陈行间没忍住,低低笑了出来,戏谑道:“小朋友,眼光不错。” 若是连玦跟雁雁一样只看脸说话,他将会省去很多冗长复杂的步骤。 钱雁雁捂住自己有些微微发烫的脸颊,眼睛眨呀眨,被夸了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再看陈行间。 “你叫什么啊,为什么来我们家?”钱雁雁一堆问题叽叽喳喳地问了出来。 比起在一边不怎么起眼的李舒驰,当然是旁边长相优越看上去又好说话的陈行间更讨小孩子喜欢。 “我姓陈,过来是因为……” 后半句话陈行间压低了声,含笑开口:“……中意你哥哥。” 钱雁雁眼睛一亮,也不管陈行间了,将书包一甩就往厨房里面冲。 这姓陈的男的长的不错,配她连玦哥哥差不多凑合吧。 “哥,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钱雁雁一把抱住连玦的腿,脸在上面蹭了蹭,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连玦也十分给面子地抱着雁雁蹭蹭,直到两人亲近够了,写字板再次上线。 【陈行间,把礼物拎上来吧】 不带东西去蹭饭,是要被人说是吃白食的。 钱雁雁扒着写字板看看,神色忽然一变,像是护老母鸡一样把连玦罩在身后,用小小的身子把两人分开。 她一张脸气的红扑扑的,原先对陈行间这张脸的滤镜全没了,张牙虎爪怒骂道。 “你叫陈行间?你不是早就跟别的女人谈联姻了吗,你要结婚的人了,你还凑我哥哥身边!” “你见异思迁!你不要脸!” 【 第76章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雁雁!别胡说!”高萍被吓了一跳,连忙从身后出来捂住钱雁雁的嘴。 钱雁雁支支吾吾挣扎起来,心有不甘,继续开口。 “我又没说错!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不能脚踏两条船,他怎么就不知道!” “仗着自己有钱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高萍佯装训斥钱雁雁,另一边偷摸观察着陈行间的面色。 一开始这小伙子说自己叫陈行间,她只觉得耳熟,压根就没往京城那个陈家想。 这种人缠上连玦,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 “陈总,我们雁雁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高萍尴尬地笑笑。 “没关系阿姨。”陈行间站起身,“您是连玦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用不着跟我说话这么客气。” 第95章 高萍连忙摆手:“这不合适不合适,我可不做那种仗着年纪托大的事情。” “我自己一个人在外打拼,外界对我的情感关系有些传闻也是正常的。我没有什么所谓的联姻对象,我也不会窝囊到家业要用联姻去维系的地步。” 陈行间解释的认真,眼睛偷偷瞄着连玦。 外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他不想因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让连玦和他的心里有了隔阂。 高萍打着哈哈,只说是理解理解,顺带拎着钱雁雁进了房间写作业,也不知道信没信陈行间这套说辞。 李舒驰过了不久也起身离开,临走时还特意又给连玦送了一个木雕小挂件。 连玦本想拒绝,但是李舒驰的话术也实在是太高超,半推半就之间又一个小挂饰到了连玦的钥匙串上。 陈行间看的窝火,偏偏这又是在高萍家里不好发作。 只能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跟在连玦后面,一直忍到两人告辞离开重新回了车上。 坐在驾驶位,陈行间忍不住了。 “连玦,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连玦疑惑,皱眉。 【问什么?】 “联姻的事情,雁雁都会生气质问,你为什么不问我?”陈行间抿着唇,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是不想问,不敢问,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连玦闭上眼,斜靠在座椅上,像是片里冷漠的丈夫,只会用沉默应对抓狂的妻子。 陈行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为什么不问,是根本就不在意我吗?是随便我去娶一个什么样的人回家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吗?” “是就这么打心眼里觉得不在意,还是你觉得一个月之后你总是要离开的,所以没必要问?” 陈行间不理解。 他喜欢连玦,所以哪怕连玦身边出现一个对着他献殷勤的人,他都会心态失衡。 他恨不得直接捆了连玦,让连玦一辈子只能看着自己。 更别说是有个人有可能占据连玦身边最重要的位置,有可能和他结婚。 连玦根本不知道就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又被缠的没办法,只得掀开眼皮在手机上打字。 【你联不联姻,对我来说根本就没差别】 陈行间看见信息,心里直接凉了半截。 连玦可以生气,可以难过,甚至可以抬手对着他的脸打,但是不能不在意。 不在意,那他们两个和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连玦,我不明白,为什么没差别?”陈行间眼睛有些潮,忍着酸涩开口。 【我说不准你联姻,你就不去做吗?】 【我没资格替你做决定,所有的选择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连玦,是我真的不会听你的,还是你先入为主地觉得我根本就不会跟你站在一边?” 连玦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样质问他的陈行间对于连玦来说是陌生的,只好垂着眉眼不搭腔。 陈行间继续开口。 “我爷爷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告诉我,背着王妈背着我一个人把这事扛了。在病床上你被连成欺负的指尖发颤的时候,你也不告诉我,是我自己去调了医院的监控,这才把事给查了出来。” “现在联姻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愿意问,只在心里生闷气。” “连玦,是我很没能力,没办法让你信任吗?” 陈行间忽然从驾驶位下了车。 连玦有些无措,心中默默想是不是陈行间生气了,准备把他自己一个人丢下。 下一秒身侧的车门被打开。 陈行间的身子不由分说挤了进来。 连玦面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有些不知所措,往车的角落里缩了缩。 “躲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陈行间拽着连玦的大腿,把人拉到自己腿边,随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连玦瞪大眼睛,牢牢护住了自己的前胸。 这色欲熏心的玩意,总不能疯到又要在车里跟他来一下吧? 陈行间的衣服越脱越快,转眼之间他的领带也已经被卸下,衬衫扣子被一粒一粒解开。 连玦的心愈发慌乱,一双眼睛忍不住乱瞟。 直到陈行间上半身的衣服被彻底褪下,面对着他坦露出精壮紧实的肌肤纹理和块块分明的腹肌。 “小玦,你不信,我就亲眼给你看。”陈行间背过身,将后背袒露在连玦面前。 条条鞭痕触目惊心,狰狞地横在后背上,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没褪干净,更严重些的地方伤口还有血迹外渗,触目惊心。 连玦愣住了。 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这么对陈行间动手,也不知道陈行间为什么会乖乖地由着那人打,一点也不反抗。 “老爷子动过让我联姻的心思,但是我说我有性功能障碍,把人姑娘给气走了。” 陈行间语气平淡,像是根本就没感知到他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老爷子气的窝火,当晚就让我跪了祠堂,家法自然也没落下。抽在我身上六十藤条,我一下没躲,生怕露了一点怯就又会被老爷子给抓回去。” “最后我母亲先受不了,扑倒在我身上求着我爷爷停手,联姻这件事从此翻篇,以后再也不提。” 第96章 连玦嘴唇微颤,脸上血色尽褪,呆坐在车上。 他没想过陈行间会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也没想过在面临抉择的时候陈行间愿意选择站在他旁边。 “连玦,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比谁都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陈行间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块被捂的热热的小馅饼,献宝似的递到连玦眼前。 那块馅饼的皮在锅里被煎的酥酥的,一碰就能掉渣,但是边缘处没控制好火候,馅饼变成了焦褐色的,外面的皮还有些皱。 “我留下了那块小面团,偷偷包了点饺子馅进去,想着,你或许喜欢。” “小玦,前些事情是我混蛋,我对你做了错事,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连玦抿着唇,含泪一口咬在了那块被煎的皱皱巴巴的馅饼上。 【 第77章 能不能再心疼心疼我? 馅饼被两人分吃下肚。 温温热热还冒着香味的小猫重新钻进陈行间怀里,把陈行间抱了个满怀。 卫衣的前襟被蹭开,陈行间微微低头,连玦胸口的大片春光控制不住地往他眼睛里钻,气血不断朝上翻涌。 陈行间把住连玦的后脑,指尖顺着脊椎下落,掌住连玦的腰身。 低低的啜泣声从胸口传来,陈行间乐的稀奇,挑起来了连玦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细细将他脸颊上落的泪滴吻去。 “哭什么,藤条不是抽在了我身上?” 连玦眼眶红红的,含着泪瞪了陈行间一眼。 这有什么好问的,太讨厌了这人。 陈行间笑着讨饶,指腹擦过连玦的脸颊:“我就权当是小玦心疼我,小玦心疼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如再心疼心疼我?” 连玦揪着陈行间的名贵衬衫把自己的泪擦干净,疑惑地瞧了他一眼。 卫衣尾端钻进了一只大手,意有所指地摩挲起了连玦腰间的那一点小软肉,低低的,带着情欲的粗喘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 “小玦,离了我这么久,不难受吗?” 连玦起初还没明白,直到陈行间的手越探越深,一张脸蓦地红了个彻底,四肢各使各的力气从他身上爬下来。 滚开啊,死流氓。 怎么好端端的,还在想这种事情? 【不准碰我。】 陈行间不死心,拉拉连玦的衣角:“这么狠心,真的不给碰吗?” 连玦摇摇头。 又一个要求甩出来。 【不准强迫我。】 陈行间笑意一顿:“我保证。” 尽量保证。 连玦暂时只想到了这两点,见陈行间答应的很快,也没再纠结。 抛开陈行间起初脾气有些臭不谈,正常的时候人还是挺好的,一张脸长的也过得去。 “小玦,你不给亲不给抱的,是不是要专门给我点甜头尝尝?”陈行间开口,声音似乎还有点幽怨。 【什么甜头?】 “比如我看你上面的钥匙串实在碍眼,不如直接丢了再换上一个新的?”陈行间看着钥匙串上明晃晃的两个小木雕挂件,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的人身上怎么能挂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给你换个新的好不好?比如换个镶着小碎钻的挂件?到了京城我送你去元禾当面挑,让设计师给你整一个更漂亮的也可以。” 连玦身上的所有东西,他当然都想亲自经手。 外面野男人送的东西,有多远扔多远。 连玦盯着那两个小挂件又看了两眼,随后把挂件往下取。 陈行间瞬间得意洋洋,眉梢微挑。 果然连玦心里还是有他的。 直到连玦取下来之后又把挂件细心收好装进了衣兜里,陈行间脸上的笑消散了。 “取下来就取下来了,留着没用的东西做什么。”陈行间不大乐意,说话夹棒带刺的。 【不合礼数。】 陈行间还想再反驳两声,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哄着连玦往自己怀里蹭了蹭,也只得暂时忍下心中这口气。 到了京城,那相亲对象就算是再有能耐也碍不着他的眼。 陈行间又黏黏糊糊对着连玦讨了个吻,这才发动车子往前开。 汽车跑到一半,连玦后知后觉这不对劲。 这压根就不是去医院的路,看着方向,两个人倒像是正在往飞机场走。 陈行间单手打着方向盘,往后视镜瞟了一眼。 “别急,咱们马上到,飞机上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到京城。” 连玦哑口无言,他什么东西都还没收拾好呢,陈行间带他走倒是很着急。 “昨天晚上你好不容易松了嘴,我怕你反悔,可不得早早带着你回京城?” “我那么大一个老婆要是没看住又跑了一遍,我对着谁哭去。” 跟着两人一同上飞机的还有王妈和赵助。 陈行间还算是有点人性,没直接把那两人丢下。 飞机第二天早上落地,连玦斜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醒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别墅门口。 连玦环视一周,只看见别墅门口又加装了5个摄像头,真正实现整幢别墅除了屋内卫生间以外别无死角。 别墅门口更是加装了好几个保安,三个人为一组轮班倒。 “最近治安不好,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陈行间解释,只是听着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第97章 连玦叹出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又一脚踏进了狼窝里。 一进门,脚底下一个黑白花色的小团子便冲过来对着连玦喵喵咪咪起来,对着连玦的脚腕上蹭下蹭。 连玦有些不自在,只觉得地板上的小猫实在是好小,只比他的鞋大了一丁点,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它踩在脚下。 透着眼前的小猫,他总是能想起来那个被关在门外的雪天,还有最后也没跟着他过上好日子的小咪。 陈行间看的眼热,他还没这么亲近地蹭过连玦的裤脚,倒是让一只小畜生抢了先。 今天蹭了连玦的裤脚,第二天上是不是就要钻进连玦的被窝里。 “王妈,把这猫给带走。”陈行间蹙起眉,“陈家在京城里好歹是大户人家,一进门猫先蹭过来对着人这么叫,不成体统。” 一句话。 连玦弯腰想要摸摸抱抱小猫的动作顿住了。 王妈眼中存了几分心疼。 它还是个小猫咪,它要什么体统? “小咪,来王妈这里,我们去吃小猫条了。” 听见猫条,小咪骄横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跟在王妈身后。 连玦蹲下身,小猫没抱到,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两个小咪离开的背影在这一刻重合。 心里顿顿的难受。 陈行间见眼前无关人员都散的差不多了,准备趁机偷个香,和连玦拉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 手往旁边一碰,捞了个空。 连玦自己拎着行李箱默默走开八丈远。 “小玦?”陈行间诧异。 怎么了?还没有风吹,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没爱了吗? 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是有物质的啊。 手机上叮一声又进了消息。 【陈家是大户人家,拉拉扯扯不合礼数。】 回旋镖虽迟但到。 陈行间气闷。 一个电话又叮叮当当打了过来。 “行间,包间安排好了,今晚来不来?”那头的男人声线中已经染上了醉意,周围还带着喧闹声。 陈行间咬牙切齿:“去,怎么不去?” 再不赶过去取取经,照着他们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样子,连玦迟早还要再跑一趟。 【 第78章 哥们,你还得练 “陈行间,你要当教官吗?” 沈云眯着眼轻笑,将自己嘴里含着的香烟取出来,在烟灰缸里摁灭。 一袭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贴合着宽肩窄腰,酒过三巡,浅蓝色的丝绸系成的温莎结已经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随意耷拉在额前。 这辈子没见过陈行间这号人,花大价钱把店里的男模全都给点了,荤的素的全都要。 结果陈行间掏了钱不让人干活,让人排成一排在他面前站军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战狼训练营,什么二流子进了他们这包间都要正步走踢着出去。 “看不惯滚出去。”陈行间淡淡开口,三言两语干碎十几年兄弟情。 沈云倒没生气,唇角笑意依旧,礼貌询问道:“那你把一群人叫到这里站军姿,是有什么指示呢,陈教官?” 陈行间皱眉在眼前一排人身上打量了一番,随手点了一个人:“你,过来。” 被点到的那人脸颊微红,期期艾艾迎上前就要给陈行间倒酒:“陈,陈总” 甚至祝酒词还没说完,陈行间便抬手示意让他站在原地。 那小男孩脸上露出几分不解,来这里包男模,不就是为了讨个开心吗? “我有家室,注意和我保持距离。”陈行间开口,语调中尽是疏离。 那小男孩不好再上前,只能站在原地,顺带将求救似的目光投向沈云。 沈云算是店里的常客,偶尔就会来这里喝一杯,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举止优雅,出手也阔绰,最起码不会当众让人下不来台。 “抱歉小朋友。”沈云对着那小男孩轻轻举杯,眉眼之间笑意流转,“今天我是陪人走这么一趟,做不了主。” 陈行间看不惯沈云跟一个中央空调似的随时随地对人开屏的样子,索性将身后站的一排人全都轰了出去。 “陈总,您有什么吩咐吗?”那小男孩颤着声音开口。 他只听过陈行间的名头,但是从来没接触过,心里自然害怕。 “你们做这行的,内部有没有什么培训资料?”陈行间蹙眉,指关节一下一下扣着身下的座椅。 “培训资料?”那小男孩愣了。 陈行间略微有些不自在,耐着性子道:“讨人喜欢,总不能靠着一张脸就上了吧?话术什么的,也该有些资料吧。” “啊,有的。”那小男孩连忙从衣袋里翻找出来手机,“我网盘传给您。” 陈行间应声,两人就这么加上了网盘好友。 一份厚达整整3g的资料传到了陈行间手机上。 陈行间点开缩略图翻了一眼,确定没问题之后这才将手机放下。 沈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捏着酒杯隐晦的眼神朝着陈行间瞟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那小男孩收了小费千恩万谢地推门离开之后,他这才酝酿着开口:“你拿这玩意干什么?” “伺候我老婆。”陈行间答的言简意赅。 老婆? 沈云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最后缓缓定格在陈家老爷子那张呆板严肃的脸上。 第98章 “李家那小姐?” 早些年老爷子绝对有这意思,但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熄了火,最近都没怎么再提。 与此同时陈行间阳痿的传闻在京城里也闹的沸沸扬扬,只是这周至少有三个人来找他打探消息。 “不是。”陈行间脸黑一瞬,“改明带出来让你见见。” 沈云点头:“人能让你带出来,倒是挺稀奇。” 陈行间瞟了一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11点。 追妻24招里面已经写了,作为一个可靠的,能让妻子全身心托付的男人应该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家。 陈行间自觉应该同沈云、秦兆这种不守男德的人划清界限。 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袖,再披上随手靠在沙发上的西装。 “别说兄弟不陪你,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12点之前要回家。” 沈云捏着酒杯,眼神复杂。 他怎么就是能从陈行间的脸上读出来一种得意洋洋的意思。 很欠揍。 手机铃声响起,在寂静的包间里面有些突兀。 陈行间掏出手机,特意给沈云展示了一番自己手机屏幕上明明晃晃的备注。 ——老婆 值得一提的是,老婆两个字后面还带了一堆爱心,仿佛让人直接置身于九十年代。 “你看,家里就是看的紧,这没办法。” “稍微晚回去一段时间,电话就打过来了,催着我赶快回家呢。” “你和你家那男大学生要是能进展到催你回家的地步,也不至于现在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喝酒。” “哥们,学着点。” 陈行间将人从上到下嘲讽了一通,随后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王妈。 “少爷,连先生催着我给你打电话呢。” “嗯。”陈行间矜持地点头,“告诉小玦,我今晚有个应酬,马上就回去了。” “呃……以您工作为主就好。”王妈疑惑,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演变到了催回家的地步。 沈云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戏谑道:“人家客气一下,你倒是惯会自作多情。” 陈行间依旧不死心。 小玦自己说不出来话,还专门找王妈来,这不是心疼他催他快点回家,这是什么? “王妈,小玦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王妈的声音大大咧咧从那头传来:“哦对了,小咪的小鱼玩具被扯烂了,连先生要您回家的时候去超市再给小咪买一个。” “就这些?”陈行间咬牙切齿。 大半夜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一只猫? “噢噢噢,还有还有,连先生不提醒我就忘了。”王妈一拍大腿。 陈行间耳朵悄悄竖起,又将自己的扬声器声音调大了一些。 “连先生看着小咪的猫粮吃的差不多了,您要是方便记得再去给小咪买一袋,要那种泡芙夹心的,小咪喜欢那个。” “你告诉连玦我不方便。”陈行间面色漆黑如墨,吧嗒一声把电话挂断。 沈云起身,爱怜地拍拍陈行间的肩:“哥们,你还得练啊。” “你不懂,小咪是我和连玦爱情的结晶,小玦关心小咪就是关心我。” 陈行间强装着开口,实际上他已经快要碎掉了。 陈行间一走,沈云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干脆两人搭着伙出了店门。 “陈行间,你喝蒙了?你家在那边。”沈云提醒道。 陈行间拧眉:“早着呢,我顺道去超市买点日用品。” 死装男,快被人钓成翘嘴了还不承认。 “大晚上小心自己把猫粮也当成日用品给吃了。”沈云嘲讽道。 陈行间懒得理这种连怎么哄老婆都不学的男人。 沈云只是嫉妒他罢了。 对了,那小猫吃的叫啥玩意来着? 泡芙? 日子真是好了,连猫都能吃上奶油泡芙了。 第79章 名片 连玦皱起眉,看着陈行间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子奶油泡芙,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出去应酬是把脑袋给应酬没了吗?大晚上的带一袋子奶油泡芙回来做什么? 陈行间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袋子:“这不就是泡芙吗?小咪不就是想吃这个?” 人怎么能没常识到这种地步? 连玦闭上眼直接上楼,连拿出来小写字板骂他两句的力气都没了。 陈行间看向王妈,王妈擦擦手,点开自己的水果手机,给陈行间看照片。 “少爷,连先生要您带的是这个。” 陈行间搭眼一瞧。 金黄色包装袋上印了个小猫的图案,上面明晃晃地标注了:泡芙口感,鱼油夹心。 “小玦,小玦?” 陈行间试图挽回一点自己在连玦心中的形象,扒拉着楼梯扶手冲上面喊。 “都是泡芙,鱼油泡芙跟奶油泡芙也没有差很多吧?有的店里不是还出了动物奶油?” 王妈急的直拍大腿,拦住陈行间要往楼上去的动作。 “少爷,您别说了,连先生喜欢这只猫呢。” 陈行间叹出一口气,最后还是闭了嘴。 “算了王妈,这泡芙你留着自己吃两口,明天让人把那什么鱼油猫粮送回来。” “是泡芙口感,鱼油夹心。”王妈认真纠正。 陈行间啧了一声,脸色略略阴沉。 第99章 还真没完了。 王妈为了自己的工资考虑,还是闭了嘴把泡芙从陈行间手里接过来。 小咪奶奶和小咪爸爸才是一路人,陈行间最多算小咪后爸。 陈行间上了楼,后知后觉发现连玦还睡在以前睡的客房里,自己的卧室空空荡荡的,一点也不像是有了老婆的人。 门板被直接推开,连玦慌忙盖住自己的后背,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陈行间只不小心从中偷得了一眼,只记得连玦的腰肢好细,后背好白,轻轻一捏就会在上面留下红印子。 呼吸几乎是顿时粗重起来,被连玦含羞带怯地瞪了一眼,他似乎有些更兴奋了。 “小玦”陈行间沙哑着嗓子开口轻唤,语调里带着浓重的欲色。 连玦本能地感知到危险,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只露出来一张白皙的小脸。 “一家人不睡一被窝里,还能叫一家人吗?”陈行间目的明确,半跪在床头,轻而易举地抱起来了被包裹的好好的小蚕蛹。 追妻三十六计上说过了,夫妻分开的征兆就是分房睡。 他和连玦之间一丁点分开的苗头都不准有,一定要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连玦不大乐意,从被子卷里面伸出来一条腿踹了陈行间一脚。 两个人大晚上贴一起睡,擦枪走火怎么办? 陈行间那么高那么壮,手劲又那么大,哪里有他反抗的余地? 【我自己睡。】 连玦做口型道。 但是偏偏陈行间的头就是不往下低,连玦说了好几遍陈行间都没看见。 连玦气闷,偏偏陈行间还大声颠倒黑白。 “小玦,你没说不同意,心里是不是还挺愿意的?” “你放心,我的床干净的,只睡过我一个人。” 谁问他这个了? 跟在陈行间身边,连玦觉得自己压根就用不到什么天价诊疗费,也用不着什么外国设施和好的医生。 陈行间一张嘴,他迟早要被气的能说话。 连玦又被被子束缚住了手,陈行间这一路畅通无阻,直愣愣地带着连玦闯进了他的卧室。 说起来这还是连玦头一回进陈行间的卧室。 卧室的面积很大,床上铺设的全是真丝床品,另一侧是整面墙打的落地窗,房间正中间有一张很有特色的编织地毯。 周围的珠宝摆件随处可见,不缺乏近代的新兴艺术家手笔,个个造型精致。 大晚上的,陈行间的卧室里还亮着明晃晃的灯,甚至床头上还摆着一整排小夜灯。 连玦眼睛被晃的难受,闭着眼睛缓了缓。 陈行间先把连玦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找了遥控器把顶光给调暗。 “我一个人的时候更习惯开灯睡觉,不过以后咱们一起睡觉,明天这排灯我就撤下去。” 连玦坐起身子,双脚扑腾着从被子卷里面爬出来。 不是,八字没一撇呢,他什么时候答应和陈行间之后睡一起了? 陈行间调整好上面的灯光之后,凑到连玦身边,手臂慢慢悠悠地将人圈进了怀里。 “不乐意?” 连玦果断摇摇头。 陈行间皱眉,只思量了三秒钟。 “不可以啊,那我求求你呢?” 这人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 连玦甚至开始有些怀念起以前的陈行间。 放在之前,陈行间被拒绝一次这辈子都别想让他再开口,哪里跟现在一样黏黏糊糊的,连求人这种话都说了。 陈行间仗着现在连玦说不了话,没办法开口反驳他,直接开始脱起来身上的衣服。 西装外套从身上脱下。 一只衣袖不小心垂到连玦的脸上,连玦皱眉,拎着那一只袖子往陈行间身上摔。 这人真是,怎么脱个衣服也不老实? 一张米白色的鎏金名牌慢慢悠悠从西服口袋里掉了出来,上面还带着香味,飘飘摇摇落在了连玦的手边。 陈行间疑惑,顺嘴问道:“哪里来的名片?” 连玦捏着那张小薄纸片看了看,冷冷抬眼看向陈行间。 周围空气似乎寂静的可怕,只剩下挂钟指针缓缓移动的声音,紧绷的弦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断。 陈行间解着衣服扣子的动作一僵。 名片背后加大加粗的“京城xx会所”刺激着他的视网膜,几乎把脑子炸开了花。 你妈的,沈云。 找的什么破地方。 【 第80章 奖励你带着上班 空气足足寂静了三分钟。 陈行间小心翼翼将手搭在那张名片上,往外抽,结果没抽动。 “小玦,我能解释。” 本就苍白的话语在连玦审视一般的目光之下更显无力。 “我什么都没干,连名片是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都不知道。” “今天去了会所,但是只是去见了朋友,那些男的根本就没近我的身。” 连玦冷哼一声,将名片重新拍进陈行间的手心。 包间里果然有男的陪着。 而且没回来之前不是说在应酬? 说话前后矛盾,一定有问题。 陈行间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把那张名片给甩开,捏住了连玦的衣袖。 “我真没做那些事,不止是现在,就算是遇见你之前,我都不曾有过。” “就算是秦兆那种人,也绝不会光明正大的在会所里收人的名片,最多就是把人带出来找个别墅随手养着。” 第100章 连玦眼皮子一掀,听见这话更不乐意。 【你外面别墅里面也养了别人?】 “连玦!” 陈行间心急,话一脱口就意识到自己话音落重了,又轻声细语的哄着人。 还将原本计划着周六哄着连玦跟他一起出门的小钻石都给用了,捧到了连玦身边。 “小玦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把沈云叫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也好。” “沈云跟我是发小,从小一条裤子玩到大的,我们还一起往校长办公室里扔过鞭炮,正好让你也见见。” 陈行间哄着连玦没觉得不耐烦。 连玦吃醋是喜欢他,抛开起初被质问的那点委屈之后只剩下了隐秘的欣喜。 正巧还能借着这件事把连玦带到别人面前露露脸,也更正式些。 连玦对着陈行间摊开手。 陈行间一愣,把自己的手也给搭了上去:“想牵手吗?” 连玦反手把陈行间的手拍开,随后捡走了他手里的那粒小钻石,细心收好。 将钻石安顿好之后,连玦一个倾身,从侧边摸出来了陈行间的手机。 连玦拿着手机,抵在陈行间眼前,眼神示意他开锁。 陈行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低低笑出声:“怎么,想查岗?” 连玦点头。 不然呢,举着手机让他拍手势舞视频吗? 陈行间这时候反而放松下来,饶有兴趣地捏捏连玦的脸。 “我的手机里有新产品研发资料、核心技术专利文件、重要合同电子档以及多家公司风险评估报告。” 连玦不想听了,直接把陈行间的手机扔到床上。 不乐意要查就说不乐意,干什么这么拐弯抹角地说。 他还不乐意看的,说不准看的眼睛痛。 他刚准备翻身下床,结果被陈行间一把拦住了腰身。 “急什么?”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后,皮肤起上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陈行间唇角含着笑意,贴在他耳侧轻声道:“我手机只能给老婆查,实在是想看,叫我声老公听听?” 谁要叫他老公?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连玦气闷,身子费力往前顶,要从他的怀里下来。 “忘了小玦现在还没法说话,那我先给你记着一笔,这次让你先欠着” 陈行间给连玦理理炸起来的毛,亲自把自己手机解了锁,递到他眼前。 连玦心里只犹豫了三秒钟,随后便拿着陈行间的手机开始检查。 反正他又没认下这笔账,不查白不查。 陈行间的手机里面挺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娱乐软件也是少的可怜,里面只装了几个单机游戏。 连玦先点开了连玦的微信。 一开屏,小玦两个字便直咧咧的飘在聊天框的置顶。 连玦鬼使神差般点开了聊天框。 两人聊天的背景图是一张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连玦的饮食喜好,性格特点,精细到了什么样的天气连玦心情会好点,什么时候更低落。 有些小特点连玦自己都没发觉,但是陈行间都记录了下来,还每日更新,变成了两人的聊天背景。 【搞这些做什么?】 连玦在聊天框里打字,耳垂悄悄红了一小块。 第一次有人愿意这么细致地看向他,如果不是今天心血来潮忽然翻陈行间的手机,可能这张表格这辈子都不会被发现。 陈行间扫了眼屏幕,语气平淡:“我跟你说了,我不太明白怎么喜欢一个人,但是我有手有脚,还有脑子,也会去学。” “我只害怕我学的时间太久,让你等烦了。” 连玦抿唇。 【那你学快一点。】 陈行间看见字之后,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顺嘴贴到连玦的脸颊边偷了个香。 除了连玦之外,微信里没剩下什么很私人化的东西。 再有就是股票的事情,陈行间最近似乎看上了一支股票,正在往里注资。 连玦看了两眼便觉得没意思,从里面退了出来。 “还查吗?”陈行间道,他抬眼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差不多该睡觉了。 在他非常朴素的观念中,查岗就是查聊天软件。 连玦眼睛不离手机,敷衍地嗯了两声,又点开了手机后台。 后台只有三个软件在运行,一个是连玦刚刚点开的微信,另一个是相册,还有一个是横看竖看都突兀的网盘。 陈行间眼皮子一跳。 虽说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让连玦知道他去一趟会所就为了要这么一东西,总是觉得有点丢人。 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连玦就点开了网盘,那份3g资料的缩略图还摊在上面。 【讨好客人必备话术365句,一天一句,让你的客人离不开你。】 连玦皱眉,连玦疑惑,连玦扭头看向陈行间。 陈行间捂脸,面皮发烫,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底。 连玦扫了两眼,八百年前的玩意,现在还在用,偏偏陈行间还当成个宝贝似的捧手心里看着。 丢人。 太丢人。 “好了小玦,今就差不多了吧。” 连玦眼里明晃晃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陈行间讨饶,头支在连玦颈窝里蹭蹭。 连玦想起来什么,将名片和那聊天资料放在了一起。 第101章 陈行间当即意会:“什么都没聊!他把资料传我之后就让他走了。” 陈行间面色不似做伪,连玦想了想,到底还是信了陈行间,但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原谅了他,又觉得自己心里实在是不舒坦。 三分钟后,连玦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猪发夹,代替了领带夹的位置,夹在了陈行间的领带上。 【奖励你带着去上班。】 【 第81章 比不上他一滴泪 粉色的小猪冒着鼻涕泡,仰头傻里傻气地比着耶,和名贵领带上的花色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放在往日,别说让他把这玩意带在身上,就是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先下被别到领带上仔细端详,倒是能从里面品出来几分可爱的意思。 陈行间摸摸粉色小猪,有些不大乐意带出去。 这怎么也算是连玦第二次送他礼物,第一次送的那份大骨汤早就被他喝了,没保存好。 这粉色小猪看上去不怎么结实,开口处只用白胶粘上了,一不小心就开胶。 而且固定在领带上的方式也不牢固,带出去万一磕碰了怎么办? “咪,我能不能吃复数?”陈行间爱惜地摸摸小猪的剪刀手,神色惋惜。 连玦一愣,坐在床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言语。 【陈行间,爱人倒是也不用这么爱。】 陈行间垂着脑袋看着连玦发来的消息,更迷惑了。 迷惑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去上班。 陈行间神色淡淡,面如刀刻,鼻梁高挺,身着一袭高定西装,直接把公司大厅走成了模特秀场。 前台小妹心肝被帅的一颤,第二眼就看见了高调别在陈行间领口的粉色小猪。 等等,刚才是什么东西? 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从陈总身上下来! 陈行间一脸淡定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所有人立即就近窃窃私语起来,像是一群嗡嗡叫的蜜蜂。 “陈总今天上班没照镜子吗?” “你懂什么?肯定是陈总夫人的手笔,你没看见陈总今天上班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 “呜呜呜,我就知道,群里面盖的八百层祈愿楼是有用的!” 身后忽然传来响动,凑在一起的人慌忙作鸟兽散,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目送着秦家那位玩的花的公子哥又进了陈行间办公室。 “秦少好久没来了吧?不是听说跟陈总闹掰了?” “” 办公室内。 陈行间批阅文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秦兆,平静的目光里酝酿着威慑。 “你来做什么?” 秦兆面皮蓦地发红,进了陈行间的办公室总觉得没脸。 他那日从机场回去之后就明白了,哪里是他当真看上了连玦,明明是他没见过连玦这类型的美人,恰巧那两天激素上头,就觉得自己非人不可。 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回去挨了一顿打之后便冷静了。 “哥,这事赖我。”秦兆垂下脑袋,蔫头蔫脑的。 若不是他,连玦也不至于跑了去,还平白让陈行间挨了顿打。 现在陈行间和老爷子那边僵的要死,见面就是掐架,甚至每月必有一次的家宴陈行间都给推了,把老爷子气的差点厥过去。 陈行间面色没什么变化,摩挲着自己领口处的粉色小猪,像是早就料定了此事:“要是真知道自己错了,下次见了连玦就该恭恭敬敬叫声嫂子。” 秦兆瞪大了眼睛:“哥,你怎么知道这事?” 起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不信自己白白挨了顿打,还跟陈行间闹掰了,到头来又觉得对连玦的感情也没那么深。 “你若是真心喜欢连玦,在机场那天你不会脱口而出他就是个小情人,也不会舍得下他告诉我机票的场次。” 陈行间扪心自问过,也把自己放在了秦兆的位置上。 只觉得就算是不要整个秦家,冒着开罪长辈的风险,也舍不得见连玦落一滴泪。 连玦一滴泪的分量不知何时在他的心里如此之重,重的大过那些端坐在高台上的长辈,重的过他这些年起起伏伏在商场打下的江山。 从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他是真的栽了个彻底。 陈行间敛去外露的情绪,将话绕到了正题:“我让你勾搭连成,你怎么到现在连半分动静也没?” 网都给人织好了,怎么鱼只在旁边吃吃小饵,压根不上套? 秦兆提起这件事也是憋闷,皱紧了眉头:“连成好哄,但是他背后的连庆福是个老油条了,几回投钱都是小笔小笔来,压根套不住他。” 连成也不是个什么好应付的主,他这一段时间陪人逛街陪人看电影,就差献身了,身上累的不行偏偏还要给人赔着笑脸。 除了在陈行间跟前,他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勾搭人也总要有个章法。”陈行间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秦兆,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粉色小猪。 就好像他自己勾搭人很有章法,不是说自己不会爱人的时候了。 “有空去连家做做客,连庆福强弩之末,那么庞大的收益放在眼前,我压根不信他不咬钩子。” 陈行间咽了口手边的茶水,这件事成不成现在还真要指着秦兆。 若是往日也就罢了,就连庆福那货色,他动动手就能挤兑死他。 第102章 只是现在他和老爷子那边生了点嫌隙出来,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个时候他不敢漏错处。 要是这件事办的好,说不准还能趁机借着婚约的由头,把连玦真正过了明路。 和连家的婚约是先前长辈定下的,现在他陈行间应约把连玦娶过门,本就是好事一桩啊,老爷子没立场再和他攀扯。 秦兆同样若有所思,没在陈行间办公室多留。 前不久刚刚下过雪,周围的积雪正在融化,此时正是冷的时候。 他从口袋里找出来手机给连成打电话。 “连成,我早些年没人管教,在京城里干出不少荒唐事。你从来没跟我说,我心里还总觉得你是在意着的。” “我不想和你不清不楚的开始,然后又不清不楚地结束,我总想着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更正式些。” “要是你愿意,我明天、明天就去你家里找你,你父亲喜欢喝什么样的酒,我都会尽力找来。” 最后一句话青的发涩,像是连成听过的最隐晦的告白。 应着隆隆的风声,青年语气青涩,像是偷拿了糖果的小孩,不管怎么遮掩,糖果纸就是能从指缝里漏出来,像是掩藏不住的磅礴爱意和困惑。 连成俏脸微红,甜蜜到心里冒起了泡泡,语气轻快:“好呀,那我明天在家里等你。” 【 第82章 带礼上门 秦兆上门去连家,自然是做足了面子。 能找来的不能找来的珍贵物件,左右都带着,沉甸甸的大箱子往连家搬了好几趟。 说起来也大多都是好几年前别人给家里送来的礼物,大多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直没想好怎么处理,索性便一直压在了库房里。 今天倒是有了机会,直接把蒙了灰的东西用抹布擦擦,用箱子封好跟着秦兆进了连家的门。 看见秦兆进门,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搬着沉甸甸的箱子,连成的脸瞬间红了个透顶,一半是甜的,另一半是羞的。 昨天晚上他还没怎么样呢,就是把秦兆要往家里来的事情一提,连庆福就发了一通好大的火气,更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什么难听话都说了,还说就他这种货色,怎么敢肖像进高门,迟早摔个狗啃泥。 更何况陈行间和秦兆一向关系好,说不准是秦兆在伺机报复。 可是 连成抬眼看着秦兆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额头上还流着细汗,言辞诚恳。 “等急了吗?我本来打算一早就过来,但是送来的礼我怎么看着都不满意,总觉得配你太寒酸,索性就让人全部打包好送来,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不是配你家,是配你。 这一刻在秦兆的眼睛里,他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连玦那次选拔的对照组,他不用再费劲心思把谁谁谁给比下去。 秦兆从始至终想配的也就只有他一个连成,他是特殊的。 “秦兆”连成眼睛发酸,总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我爸妈不知道怎么的,非说今天公司里有事,说什么都不肯在家里。” 公司的事情也多半是个借口,就是不愿意面对秦兆而已。 连成心中平白无故地生出来几许怨恨。 恨爸妈,更恨连玦。 凭什么连玦就能嫁进高门,勾的陈行间对他死心塌地,不惜和家里决裂。 而他只是和秦兆接触了一下,还没怎么样呢,就要被自己亲爸骂是痴心妄想,有朝一日会摔个狗啃泥。 秦兆怔愣一瞬,捏着连成的衣袖也不自觉放了下来,看着有些受伤:“是不是叔叔阿姨不太喜欢我?” 好在是连庆福和那女的不在家,只留下连成一个人,倒是能让他省下许多麻烦。 可表面上的面子功夫秦兆做的到位,眼眶甚至都依言红了一圈:“是我太过分,要是我早知道能碰见你,绝对不会再进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连成大为感动,直接扑进了秦兆怀里,嘴里呜呜咽咽地解释:“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爱能迎万难,现在只不过是受到了一点我爸妈的阻拦,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秦兆依言,胳膊在连成的后背上拍了拍。 两个人像是在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在原地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秦兆率先打破这种僵持,揽着连玦往餐桌旁边走。 “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我给你倒杯水。” 开玩笑,他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戴罪立功,争取让陈行间主动提出来把他做的那些混蛋事情给翻篇。 他才不想陪着连成像是雕塑一样在那里站着,再愣生生把他的腿给折了怎么办? 连成并未设防,现在在他的眼睛里,秦兆比着他的亲爹亲妈都要亲近几分。 平心而论,秦兆的样貌不算差,甚至算得上是出挑,这么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你收心,眼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沦陷吧? 连成接过秦兆递来的水,小口小口的抿,耳根悄悄泛起红。 听说先前秦兆出去喝酒,酒杯压根就没空过,只要酒杯见了底,有数也数不清的人争着凑到跟前,就是为了给秦兆倒杯酒。 到了现在这么矜贵的人,像是不近生人的神仙甘愿下凡,亲手给他倒水喝。 连成将水杯往秦兆跟前一送:“你也喝。” 秦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倒也没推拒,仔细避开了连玦用过的杯壁,把逃酒的手法也用到了面前这杯水上。 第103章 连成被管束的甚严,压根就没看出来里面的门道。 只觉得秦兆好看,怎么有人连喝水都这么好看? 兴许是激动过了头,连成没过多大一会就觉得头脑有些昏沉,眼皮子控制不住地要合在一起。 “困了?”带着笑意地戏谑声传来,秦兆轻巧在连成的额头上落了一个轻吻,“是不是昨晚太难受睡的晚了?别强撑着了,去睡吧。” 连成难得有和秦兆这么私下相处的机会,嘴撇了起来,自然是不愿意,还嘴硬道:“不困,和你见了面一点都不困!” 屁的不困,褪黑素一个成年人应该是一片的量,他给连成加了一片半,不困才邪了门。 秦兆弯腰,手臂横穿过连成的腿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连成小声惊呼,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整个人挂在了秦兆的怀里,脸红的像是番茄;“这,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一会我还想做更过分的。”秦兆意有所指,视线直勾勾贴在了连成身前。 连成哪里玩的过秦兆这种情场老手,迷迷糊糊地就由着秦兆把他往二楼抱,心里怦怦直跳,像是在打鼓,就连浓重的睡意也消散些许。 楼梯走到一半,秦兆忽然顿住了脚步,面露犹豫。 “成成,你家有没有监控?我担心” 连成自动帮着秦兆补全了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本来爸妈就对着秦兆有成见,要是被知道了秦兆还是进了家里,两个人用一个水杯喝水,还这么抱着他走路,往后两个人的路更难走。 错过了这村没这店,秦兆要是不乐意追了,他岂不是要日日夜夜被连玦那个私生子压上一头? “我们家的监控是一日一存,电闸在大门后面,只要断了电,整天的监控片段都不会保留。” 连成挣扎着要从秦兆怀里下来去拉电闸,却被秦兆深情款款地摁住了身子。 “让你受这些委屈,本来就是我不对,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秦兆下楼拉了电闸,他本来就是个客人,动作慢些不是也很合理? 等到他终于搞好了电闸,连成早就歪倒在床头睡死了过去。 秦兆没耽误,直接顺着走廊找,没过多大一会就找到了连庆福的书房。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的出奇,连庆福兴许是昨晚太生气,各类文件就这么横七竖八地摆在书桌上。 【 第83章 推自己亲儿子进火坑,谁有你狠心 “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死活就是不咬钩子,原来是背后有靠山” 秦兆随手翻阅了一番摊在桌子上的文件,几遍关键性文件没放在连庆福的桌子上,但是也能从里面探查出几分端倪。 从上个月开始,连庆福的公司里前后受到几次大额度注资,全部都来自同一个账户。 秦兆拿出手机,拍下几张报表,一并打包大送给了陈行间。 大家都是一起在京城里长开的,说起来商业上的事情,他确实没陈行间在行。 探查资金来源的事情还是要交给陈行间。 查明了最重要的事情之后,秦兆转身便想离开,余光一扫,看见了放在连庆福书桌上的小盒子。 那盒子抬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上面挂了一个小小的银锁,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秦兆来了兴趣,随手捏起了那枚小银锁看了看。 他正准备在手头找个什么东西把这玩意给撬开,却听见了楼下隐隐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争执声。 连成不是说连庆福大发雷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吗? 在短短的迟疑之间,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 现在他被堵在了书房,只要出去,一定会被连庆福发现。 心口一跳,四肢飞快地僵硬了一瞬,秦兆来不及思考,直接藏在了书房的窗帘后。 “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所有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我用钱封了口,不会被抖搂出来的。”连庆福声音不耐,直接关上书房门,烦躁几乎能从面色中透出来。 李芳雅见不惯连庆福这么转移话题,语气冲的吓人:“说是封了口,但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呢,人家就是不小心抖搂出去怎么办?” “那你说,你说你要我怎么办!”连庆福忽然大发雷霆,一掌拍掉了书桌上的文件,“穷乡僻壤的地方,谁没事会把八百年前的事情翻出来?” “连庆福,我可警告你,那贱女人的死可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动的手,连玦现在攀上了陈行间的高枝,要是被他知道了,你猜猜你还有没有命活!” 秦兆眼眸微眯,心脏不可控制地收缩了几寸。 旧事、穷乡僻壤又和连玦有关? 李芳雅哼笑一声:“我告诉你,我们连成也要和连玦一样进高门,秦兆以前玩的花又怎么了?我看着现在他对我们成成好着呢。”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直接把你做的这些破事抖搂出来,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死!” “李方雅,连成你是亲儿子,你怎么能把他往火坑里推?”连庆福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兆那里能是什么好去处? 京城里上面那些豪门世家,扒掉了那层伪善的面皮之后全都一样,内里全是糟污的。 连玦攀上陈行间,现在怎么着? 连话都被逼的说不出来了,等到陈家那位老爷子缓过来劲之后保不齐还有更难受的磋磨。 第104章 他是真心实意为了连成好,这才不准他和秦兆接触。 “谁也比不上你啊,为了搭上我们家这条线,把自己的发妻都给杀了,还把自己的亲儿子送给一个陪酒女养。” “推自己亲儿子进火坑,谁能有你狠心。” 李芳雅语气讽刺,像是平地的一声惊雷,直接将秦兆的耳膜给炸开。 连玦不是生来就有一个对他百般折辱的妈,他原本能过上有母亲庇护的生活,原本不用承担四面八方的折辱和谩骂。 是连庆福亲手拔出了护在连玦身边的最后一把伞,让他的人生里下起来了瓢泼大雨。 他慌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屏幕在此时闪了闪,显示电量耗尽直接关机。 妈的,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手机震动的光似乎晃进了连庆福的眼睛里。 连庆福警觉地抬头,示意李芳雅闭嘴,直接拿起来了书桌上的镇纸,一步一步朝着窗帘处走去。 气氛顿时紧张,周围的空气艰涩难动。 脚步缓缓逼近,带着轻微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 连庆福站定,眼神阴毒,一手握紧镇纸,另一手微微掀起来了窗帘的一角。 若是后面有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活生生地放他出去。 书房大门忽然被直接打开,连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思绪被猛地一打断,连庆福不可避免地转身回头去看,只见连成已经蹦跳着到了他的桌边,还随手拿起来了桌子上的文件翻看。 连庆福瞳孔紧缩,直接转身去追连成:“放下,公司机密,谁准你不打招呼就进我书房的?” 连成没想到只是好玩随手扒拉一下文件连庆福就有这么大的动静,眼眶又微微红上了一圈。 “你是不是就想着连玦那个儿子?他就是个私生子,陈行间不着眼看上了他,你不会也要因为这个高看他一眼吧?” “我告诉你,秦兆比着陈行间也不错多少,凭什么连玦能进高门我就不行!” 连庆福实在是受不了连成的胡搅蛮缠,短暂地忘记了窗帘的事情,挥挥手让李芳雅带着连成出去。 等他坐在书桌旁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激烈蹦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些许,这才重新想起来这件事。 窗帘被镇纸挑开,后面空无一人。 “妈的,真是被那两个蠢货给气昏头了” 连庆福叹出一口气,直接起身出了书房。 秦兆长舒一口气,从另一侧窗帘后现身,目光沉沉。 方才要不是连成忽然醒过来,说不准他就被连庆福堵在了门口。 客厅内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秦兆捂着额头下了楼,眼神还带着刚刚醒过来的困倦。 他的目光像是精准的定位器,直接略过了连庆福和旁边的李方雅,直勾勾地盯住了连成。 “抱歉,你回房间之后我忽然也觉得很困,便自作主张找了个客房睡下,没想到一睡起来就到了这个时候。” 连成脸颊泛红,僵硬地从餐桌边站起身子:“怎么会,是我不好,我没有招待好你。” 李芳雅的脸立即笑成了一朵花,亲亲热热地就要拉着秦兆在餐桌上落座。 “这就是成成嘴里常说的秦兆吧,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连庆福略带强硬地打断了李芳雅没说出口的话,怀疑的视线看向他,夹杂着震慑:“你在哪一间客房睡的觉?这中间有没有进过我的书房?” 【 第84章 是他的放手一搏 “抱歉叔叔,这次确实是我考虑欠妥。”秦兆看着十分痛心疾首,恨不得跪下来给连庆福磕两个道歉。 “我睡的是右侧倒数第二间房间,我睡之前确实应该征求您的同意的。” 两句话再加上秦兆楚楚可怜的姿态,直接把连成心里的那股保护欲给激发了出来。 “爸,你说什么呢?不过是睡了咱们家一个客房,你这么上纲上线做什么?”连成气不打一处来,像是老母鸡护崽子一样把秦兆给护在了身后。 连庆福不吃这一套,只是提醒道:“秦公子,我可提醒你一句,我们家的别墅是全天监控。” “您要是对我怀疑,请自便。”秦兆抬手示意连庆福放开手脚去查。 但是电闸起先早就被秦兆给拉了下来,连庆福自然是无功而返,阴沉起了一张脸。 若不是碍于秦兆还在场,连庆福恨不得直接抓起连成仔细逼问。 秦兆从连家全身而退,在恋恋不舍地同连成挥手告别之后,车窗被摇上,方才还挂着笑意的一张脸顿时严肃了起来。 连玦是陪酒女的妈不是连玦的亲妈,这件事连玦知不知道? 陈行间知不知道? 连玦的亲妈是谁,当年又是怎么被连庆福两人携手害死的? 桩桩件件的疑问像是大山一样直接压在了他的肩上,弄的他满腹疑云。 他压根没敢在原地多耽误,直接开车去了陈行间家里。 秦兆推门进去,开门的照旧是王妈。 噢,还有最近养在王妈身前的小猫咪。 奶牛猫十分傲娇地凑到秦兆面前闻了闻,发现不是连玦回来了,直接一甩尾巴重新趴进了猫窝里。 “秦少爷,我们少爷在厨房里。” 王妈给秦兆找了拖鞋,还没来得及放在地上,秦兆就直接冲进了厨房,步履匆匆。 第105章 天都快塌了,哪里还有空换鞋? 刚刚进厨房,秦兆瞪大了眼睛。 陈行间面前放了一整盆的饺子馅,手里捏着筷子正在包饺子,手腕上的玉镯蹭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面粉,旁边放了一地的饺子,别说还真包的有模有样。 陈行间瞟了一眼跑的气喘吁吁的秦兆,淡定地继续往饺子皮里面填馅料。 秦兆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自己正在和路边打毛衣晒太阳的老太太说话的错觉,直接撇了陈行间手边的筷子。 “别包了,连玦的妈死的有问题。” 陈行间面色一沉,手里还没收口的饺子也忘了包,言辞不自觉急切起来:“你说什么?” “我今天拎着东西去找连成,顺带去书房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结果被忽然回来的连庆福堵在了书房门口。” 秦兆咽了口唾沫,一想到要说出来那种话,语气似乎也变得艰涩起来。 “我,我听见连庆福和李芳雅起了争执,说他们两人当年联手把连玦的亲妈给弄死了,还把连玦送给了一个陪酒女养。” 把自己的妻子杀害了,还把亲生儿子送给一个陪酒女。 说是陪酒,但是那种女人,私下会做什么东西,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即便是再恨再恨,怎么也要给孩子留条活路吧,怎么就能狠下心送给一个人。 手里的面团骤然变形,陈行间额头青筋暴起,一掌掀了面前的案板。 案板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装着饺子馅的铁盆咣当一声掉地,青白的馅料混着面团掉了一地。 王妈听见响动,一溜烟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周遭寂静,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在厨房中蔓延,没人回答王妈的疑问。 陈行间眼眶通红,指甲狠狠嵌进了掌心,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了一块,血肉模糊。 汹涌的情绪像是一个不断涨大的气球,马上就要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再次睁开眼看看周围,甚至有一种不真切的失真感,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象。 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他的小玦。 凭什么他的小玦从生下来就要吃这么多的苦。 没遇见他的那些年里,被折辱磋磨的那些年里,连玦会不会在心里问过自己一万遍。 为什么生下自己的母亲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人,好像没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爱他。 曾经那些他无法理解的的问题此时有了答案。 为什么即便是有高萍和钱雁雁在,连玦还是不喜欢云城,为什么他在漏斗巷子会直接被刺激到失语。 从云城一路走来到京城,酒店里生涩笨拙但是又坚定的勾引,他原以为连玦是游刃有余,没想到是他最后的放手一搏。 “哥,你没事吧?”秦兆慌乱上前,扶住陈行间晃动的身躯,“王妈,快把酒柜里的酒倒来一点!” 一整杯高度数白酒灌下去,陈行间的心跳这才缓缓趋于平稳,他一把攥住秦兆的袖口,面色阴沉,一字一顿道。 “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特别是连玦,不准对他漏出来一点风声。” 秦兆不解:“连玦是当事人,连他也不准说吗?” “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要是有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咱们两个没完。”陈行间瞳孔宛如深潭,只一眼便能直接望进人心底,冷的人遍体生寒。 秦兆打了个寒颤,给陈行间发誓:“我要是对第三个人说出来这种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行间松开秦兆,捂着自己的胸口,面上的阴沉丝毫未减。 王妈直接打扫起来了厨房地面的一团脏污,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道陈行间和秦兆之间起了冲突。 王妈在老宅的时候就跟着陈行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看的比秦兆通透。 连先生自打从云城回来,眉头总是拧在一起,偶尔叫他两声也总是听不见。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能刺激到连先生的事情,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都不适宜再提及。 别墅大门被打开,小咪一个猛子便冲了过去,以前还垂着的尾巴早就高高地竖了起来。 “连玦回来了。” “你调整好表情再出来,要不就直说你被情人甩了,不要想着遮掩。” 陈行间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仿佛方才的暴怒和狠戾都与他无关,只有还泛着红的眼眶还能透露出来他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 第85章 缺角的玉 坐在餐桌上,连玦捏着筷子,挑了挑碗里面皱皱巴巴的饺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 【你们吵架了?】 陈行间给连玦的碗里面新添上了点醋,不甚在意道:“秦兆被人甩了。” “是啊嫂子。” 秦兆点头应和。 一句嫂子,把连玦的脑子给创飞二里地。 连玦看向秦兆,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嫂子,之前的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给你道歉。”秦兆想在桌上找酒,但是找半天没找到,只好往自己碗里倒了面汤,“我先提一杯。” 陈行间淡淡地扫了秦兆一眼:“不能喝就下桌去。” 秦兆被这么一刺激,咬咬牙直接在陈行间家里新开了一整瓶酒大喝特喝。 连玦到是想拦着点,但是一想到陈行间和秦兆还是亲戚呢,陈行间还没发话劝,他先劝着算是怎么回事?到底也没动。 第106章 陈行间一心想着秦兆敬的是连玦,连玦没算了,他总是不好先开口。 两人都非常默契地没说话,直到秦兆将半瓶白酒下了肚,脸红的像是猴屁股,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醉成这样自然是没法回去,只好找了个客房让他住下。 两人吃过饭之后,陈行间勾勾连玦的指尖,邀请道:“睡觉去呗。” 面对连玦有点犹豫的神情,陈行间轻哄道:“不碰你,我老老实实抱着你睡觉,一点不骗人。” “秦兆睡在咱们家里,第二天一起来发现咱们是分房睡,那我多没面子。” 连玦迷迷糊糊地应下了这事,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连玦心中连连大呼上当。 抱是抱着呢,但是跟老老实实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行间这里摸摸连玦被养出来一丁点的小肚子,那里碰碰连玦腰间的软肉,左右就是不老实。 连玦一巴掌拍在陈行间的手背上,陈行间顿了顿,没再乱动,只是沉默地将连玦揽进怀里,揽的更紧了些。 陈行间今天晚上似乎有些奇怪。 “小玦,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陈行间将头抵在连玦的颈窝,兴许是蒙着被子,连说出来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连玦没怎么在意,只当是陈行间一时兴起而已。 关于小时候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我小时候特别皮,过年幼儿园包饺子,敢直接跳进人面盆里,被老师叫了家长,那天我爹动手打我,几乎把我打了个半死,我躺在床上好几天没下来床” 陈行间从身后环着连玦的腰,手捏了捏连玦的指骨。 “我猜你小时候一定特别招人疼,漂亮的像是个年画娃娃一样,乖乖巧巧的,我妈做梦都想要你一个这样的儿子,怪不得先前冲我讨你。” 陈行间说着说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哽住一样,鼻尖酸的发麻。 他还存了好多好多话,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不敢说了。 再一张口,他的哭腔就再也掩藏不住,就要漏进连玦的耳朵里。 连玦觉得有点奇怪,自从回家之后,不只是他,秦兆也有点奇怪。 陈行间说他翻到了那天在医院的监控,是觉得他之前过的太惨了吗? 这有什么好追忆的,那些糟烂玩意早就被他忘到了云城,连家的那些事也差不多忘了,要是有可能他再也不想提了。 现在他在陈行间身边似乎也挺不错,那些事情只是偶尔会想到些,早就没有往常那么频繁。 兴许、兴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再也记不起来了呢? 连玦张张口,想要说话,又是挤出来了几个气音。 他叹出一口气,把自己从陈行间的怀里拔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出了房门。 陈行间心中被不安和惶恐慢慢笼罩,从床上坐起身子,巴巴地看着连玦离开的背影。 要是连玦今天实在是难受,他一个人睡也行。 怪他,他非要嘴欠提起来连玦的伤心事,连玦把他甩开自己回去睡也是应该的。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陈行间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门口,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好好一人活生生被熬成了望妻石。 连玦没走太久,一刻钟时候拎着一个翻了黄的小本子进了屋,还顺带将东西指给陈行间看。 “日记?以前的?”陈行间道。 连玦点点头。 不是想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几乎全在这个小本里,上面没记下,估计他忘的也差不多了。 陈行间将手在身下的床单上擦擦,郑重地接过了面前的这个小本。 两人把卧室的灯打开,就这么头对着头一起看连玦的日记。 一般来说日记本的第一页会用来写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连玦的小本上墨水断断续续的,第一页写上了连玦的名字,旁边还缀了个笑脸。 右下方写上了一行小字,大概是连玦自己自己写上的,歪歪扭扭,笔画也不对。 【连玦,天天开心】 现在看来是朴实到几乎有些老土的愿望。 但是连玦挑挑眉,指着右下方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天天开心特别得意。 当年他压根就不会写天天开心这几个字,是照着同桌过生日的时候,他妈妈送他的贺卡上抄下来的。 其实现在想想同桌的贺卡上应该还有高高兴兴几个字,但是笔画太多,他害怕抄错,愿望就不灵了。 陈行间特别给面子,点着上面的开开心心四个字道:“特别好,一个字都没写错。” 捏着手里薄薄的小本,陈行间有些不敢再翻开第二页。 他害怕连玦过的苦,更害怕连玦过的苦他不知道,到现在一点忙也帮不上。 【今天开心,妈妈多给我一元钱,我今天可以买两个馒头吃,可以吃的有点饱。】 【今天不开心,王婶子拉住我了,说妈妈不要脸,在家里干那种事,那种事是哪种事?我不明白。】 陈行间死死盯住那一行字,心脏像是被狠狠捏了一下,眼前发黑,甚至有一瞬间短暂的昏厥。 仰躺在漏斗巷子那张卷了边的床上,连玦含泪望向他的那一眼,又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 沉默的、绝望的、几乎毫无生气的目光。 隔着遥远的时空又将他再一次洞穿,让他遍体生寒。 第107章 连玦会把他当成嫖客吗?会把自己当成是和那个陪酒女一样的人吗? 连玦,在日记本上祝自己天天开心,被压抑在脏污的漏斗巷子里的十几年,有几天是开心的呢? 手里的笔记本落了地,最后一页掉到床边,露出一行更加纤细依旧难以辨认的小字。 【老师说玦是缺了一角的美玉,我也是因为缺下了一块,这才叫连玦吗?】 【我永远不完美,也永远不能天天开心。】 【 第86章 那点不圆满,我替你补了 陈行间早已泣不成声,兀自将头埋进了连玦的怀里,像是活在漏斗巷子挨人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小玦,是我混蛋,是我贱的没边” “我怎么能,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对你动手。你该有多害怕,害怕自己真成了和那女人一样的人,害怕这辈子只能见不得光地藏在我身边。” 陈行间往日的风度和自持全失,头一次在连玦面前哭的这么失态。 连玦要竖着耳朵细细地听了,这才能模模糊糊地听见陈行间嘴里冒出来的几个字眼。 连玦敛去眉眼,僵硬地拍了拍陈行间的肩。 那些事情以前也是在意的,但是他可能就是挺好哄,就是记吃不记打。 陈行间腰上流着血,捂着他的眼睛不准他往后看。 那一瞬间他想了挺多事。 想起来的是终选会上,陈行间挡在他身前,没让他被那个元禾的高管打。 又是陈行间交叠着腿坐在连家的主位上,让他挺直了腰板和连家那群混蛋对骂。 陈行间是第一个愿意站在他身前替他出头的人,第一个认真告诉他做馅饼也会很好的人,第一个贴在他耳边说爱他的人。 陈行间先前不知道漏斗巷子的那些事情,不小心让他淋了一点雨,他想,这应该是可以原谅的事情。 于是他咬上了那块糊了锅的馅饼,决定就这么原谅陈行间。 “连玦” 陈行间哭的几近失声,泪珠一滴一滴地灌进了连玦的颈窝,热乎乎的。 本就蓬勃的爱意像是长在石头缝里的小花,受了雨水的浇灌,又连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顺着风荡的热烈。 “嗯?” 连玦艰涩地发出了一个疑问词,长久没发出声音的嗓子在此时更加沙哑。 陈行间捕捉到了从连玦喉咙里冒出的轻响,更加用力抱着连玦的肩,像是要把他融进骨血里。 “连玦,我会带你过明路。”模糊不清带着哑的语调从耳边飘过来。 连玦拍着陈行间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有些发颤。 “你的名字要跟我写在一起进陈家的族谱,百年之后再跟我一起变成两个小牌子进陈家的祠堂,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你跟那女人一点都不一样,你是我的爱人,是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的爱人。” 连玦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泪不往下坠。 谁他妈要和陈行间变成两个小牌子,他还没活够,还想着在多活两年。 他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偶尔也没那么好哄,偶尔也想挑剔一点,不吃陈行间给他画出来的大饼。 兴许是知道了连玦心里的那点隐秘的小心思,陈行间摸摸连玦的脑袋:“要是老爷子不乐意,我带着你从陈家的主支里分出来,咱们把族谱单开一页。” 连玦被戳中了笑点,那点泪意被彻底憋了回去。 他没法生孩子,单开的一页族谱岂不是只有他和陈行间两个人? 这样一看貌似有些丢脸。 连玦想拿出手机打字,让陈行间放弃这么奇怪的念头,手腕上却忽然一重。 那块他以前心心念念要从陈行间手里骗过来的羊脂玉镯子就这么套进了他的手腕。 连玦微微一愣,有些摸不清陈行间的心思。 “从此之后,连玦的玦不是缺了一角的玦,是决断的玦,是决绝的玦,是能把之前斩断的玦。” 陈行间摸着挂在连玦手腕上的玉镯,在上面落了个缱绻还带着泪的吻。 “连玦,你的那点不圆满,我替你补。” “我们小玦,从此以后天天开心。” 连玦的理智飘飘荡荡一直升到了天上,然后轰然炸开,成了四散而落的星星。 眼睛里只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个羊脂玉镯,心里好像才能踏实一点,再坚定一点。 这一晚连玦出奇地没有做梦,睁眼就到天亮。 他有些新奇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陈行间天天开心的祝词就这么灵验吗? 那能不能穿越回昨天晚上,让陈行间再祝他早日发财? 陈行间忽然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连玦慌忙把自己手腕藏到身后,佯装什么也没发生。 “小玦,我今天中午要和连庆福去吃一顿饭,连家早年和陈家定下来了婚约,我怀疑连庆福手里应该有文书之类的东西。” “拿到文书,我就能直接正儿八经摆酒,也不用什么长辈的同意,老爷子也难有话说。” 连玦只思虑了三分钟,仰头给陈行间比划。 【我也去。】 陈行间陪着连玦坐在床上,给连玦肿起来的眼睛敷鸡蛋,否了提议:“只是拿个物件而已,犯不着你也跟着去。” 有些事连玦在旁边,他放不开手脚问。 第108章 【不要。】 连玦不乐意,对着陈行间使出来杀手锏,揪了揪陈行间的袖口,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人瞧。 陈行间略带不自然地偏开头。 三秒钟之后。 得得得。 连玦想去就去,吃顿饭能有个屁的事。 一行人吃饭,约在了一个包间里。 连庆福对陈行间没了往常的谄媚,看见了连玦手腕上的玉镯后,面色诧异一瞬。 陈行间不欲跟连庆福客套,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刚刚剥好的一小碗虾仁放到连玦跟前。 “我和小玦虽然签下了结婚协议,但是到底少了道手续,还要劳烦您找一找往日的文书。”陈行间道。 “文书?”连庆福愣了一下,没明白意思。 订婚约的时候年份还早,口头应了一声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哪里有什么正式文书。 “没有也不妨事,陈家的章现在由我把着,您现场起草一份再由我盖上章也是一个样。”陈行间淡淡道。 连玦扒拉着虾仁的动作顿了顿,耳朵悄悄竖起一点。 这、这不是造假吗? “陈总,这件事我还真是没办法应您。”连庆福笑了笑,眼里露出来一丝精光,“有就有,没就没,哪里有伪造的道理?” 陈行间捏着酒杯把玩的动作顿住了,挑眉看向连庆福:“连总,这是要跟我碰一碰了?” “又或者是,跟着外商生意做多了,忘了自己还在京城?” 【 第87章 别对我撒娇,不吃这一套 “哪能。”连庆福摆摆手,“只要在京城,谁不仰仗着您做生意?” 只可惜连玦的身份和陈家实在差太多,文书又只能他一个人出。 陈行间的心只要一天还拴在连玦身上,就有一天要给他低着头。 连庆福瞟了陈行间一眼。 陈行间意会,开口道:“小玦,我有一块表落在车上了,你去取一趟来。” 连玦不大乐意,什么话还要背着他悄悄说? 陈行间侧过身,贴在连玦耳侧,轻轻哄着:“听话,你漏下的我晚上说给你听。” 连玦到底捏着车钥匙出了门。 连玦出门的瞬间,陈行间脸上的笑意敛去,眉眼间泛着点冷。 他抬眸看向连庆福,嘲弄道:“连总可别急着给自己抬身价,把自己的路也给走窄了。小玦也不只你一个长辈。” “连玦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我是他亲爹,他这辈子死也逃不开我。” 连庆福轻嗤一声,不像是把连玦当儿子,倒像是只把连玦当做物件,随意支取。 “那连玦的母亲呢?”陈行间忽然逼问,“你不要脸,连玦的母亲也舍得自己儿子受委屈?” 平地一声惊雷,连庆福脸色霎时间发白,险些撞翻了身边的酒杯。 他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故作平静道:“小玦的妈就是个陪酒的玩意,早不知道醉死在哪里了。” “死了?尸骨总有吧?”陈行间冷冷抬眼,“把人睡了,连儿子都有了,总不能连尸都不给人收。” “什么事全都干了,到最后不给钱跑了,这种人还真是下贱。” 陈行间眉眼微抬,最后瞟了一眼已经挂上脸的连庆福:“连总,你说呢?” “陈总,你就算是说破天,到最后文书还是要我来开。”连庆福脸色铁青,“您要是想跟我家连玦正儿八经地在一起,最好还是压压自己身上的脾气。” 连玦拎着表已经站在了包间外,抬手正准备敲门的手顿了顿。 “先生,需要我帮您开门吗?” 路过的服务员弯腰笑意盈盈,直接将面前的包间门给推开。 冷风灌进室内。 连玦直接暴露在了陈行间和连庆福的视线之中,手里还拎着那块手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连庆福直接拎起来自己桌上的钥匙站起身子,语气嘲讽:“年轻人,到底年轻气盛。小玦,改明要是陈总腻了你,连家到底还能给你留上一口饭。” “连庆福!” 陈行间怒气冲顶,直接揪上了连庆福的衣服领子,一拳就要冲着他脸上揍。 拳头走到半空被连玦拉住,连玦心焦,担心直接在这里把连庆福打了不好收场。 陈行间身上的戾气被迫一点点散开,眼睁睁看着连庆福大摇大摆地出了包间。 “为什么?”陈行间拧眉。 他今天把连庆福给叫来,没打算让他全须全尾的走。 没成想在半路被连玦给拦了,让连庆福还真摆上了长辈的架子。 连玦垂着眉眼,小心地将自己头歪在陈行间的颈窝里蹭了蹭。 “没有也行” 艰涩沙哑的声线从连玦的嗓子尖里冒出来,像是小兽细弱的哭声,微弱不可察。 知道了连玦能说话的喜意被冲的一干二净。 “连玦,你真是要气死我。” 听清了飘过来的话,陈行间眯起了眼,虎口径直卡住了连玦的下颌,像是口爆发了的火山。 “什么叫没有也行?不过明路也行,还是没我也行?” “连庆福你不准我打也就罢了,还连我都想舍下?” 震怒的声线在室内回荡,险些震掉了桌上的小摆件。 连玦怯怯的,很小心地拽拽陈行间的衣摆,声音细弱:“你生气了吗?” 第109章 “什么话你都替我讲了,我就一被通知的,生什么气?”陈行间冷了语调,不明不白刺了人一句,从连玦手里拎起表就往外走。 生气,怎么不生气,气的心里窝火! 偏偏一对上连玦,火气全憋在了心口,再难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陈行间憋着气抬脚往外走,心里的那股躁劲怎么也压不下去。 连玦瞟见陈行间往外离开的背影,心里慌了几分,踉踉跄跄就往外追。 追了有个十几米,终于在停车场的门口追上了陈行间。 连玦捏住陈行间的袖子,努力从嘴里蹦出来字词:“陈行间不准走。” 陈行间站在停车场门口,被气乐了。 他抬手捏上了连玦白乎乎的一张脸,力道使重了几分,带着点泄愤的意思:“管天管地,连我走不走都管上了?” 他陈行间是疼着连玦,但是他也是有底线有原则的。 连玦在家里对着他脸打都成,但是不准说舍下他的事情。 再不给连玦立立规矩,改明天真翻天了不可。 连玦的眼眶慢慢含上了一汪泪,要落不落地含在眼眶里,打眼看去委屈的紧。 他垂下眼睛,可怜巴巴地解释:“不想你为难,连庆福不配为难你。” “所以你就自己委屈自己?”陈行间没好气地顶了回去,“委屈你自己之前问过我没有?” 况且他被连庆福为难什么? 捏着连庆福的把柄之后,别说是文书,就是他自己的遗书也得他念一句连庆福写一句。 “被旁人为难是我自己没本事,跟你什么关系?少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攀扯。” 陈行间凶巴巴把连玦拎着他衣角的手指扯开,非常无情地说:“认真反省,不准随便撒娇,我气的很,不吃这一套!” “对不起,老公。” 连玦忽然灵光一现,擦擦自己眼前的泪花,悄悄打量着陈行间的面色。 陈行间身形一僵,棱角分明的喉结缓缓一动,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 别说,连玦叫声老公倒也挺好听。 “下次还敢不敢?”陈行间板起脸,睨他一眼。 连玦忙不迭摇头,认真保证:“不敢了,我,我听老公的话。” 端着架子从连玦嘴里骗来了两声老公听,陈行间心里慰贴的很。 眼见连玦被吓的泪珠子直往外冒,到底也没舍得再和他计较。 只是连庆福的口风实在是紧,连玦回来的又早,没打听出来什么东西。 估摸着该让人去趟云城,顺着那陪酒女打听点东西出来。 手里一团乱麻,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噢,对。 家里还有个笨呆呆的小猫,还不如小咪聪明,也欠教训。 【 第88章 不干就不干,骂娘干什么 陈行间心里藏着事,晚上吃饭的时候无意识甩了脸子,连话也不怎么给连玦说,只顾着给人挑菜吃。 连玦只当是陈行间还在生他白天的气,心里惴惴不安,时不时就偷偷瞄着陈行间的脸色。 多来几次,陈行间就算是再迟钝也捉到了连玦的小动作。 连玦嘴里含着鲜香的虾饺,偷偷摸摸再一次抬头,直接和陈行间带着戏谑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我脸上有花啊,能让你这么盯着看?”陈行间轻笑一声,捏着筷子敲敲碗边。 连玦面皮一红,差点把头都给埋进了眼前的一双碗筷里。 偷偷摸摸看人居然还被抓包了,实在是太丢人。 “羞什么?又不是不准你看。”陈行间看着面前的快熟透的小番茄,心情大好,“准你看,扒光了把我放床上看都行。” “谁要把你扒光了放床上看?”连玦反驳,恶狠狠地把剩下的虾饺塞进了嘴里,“陈行间,我会报复你的。” “呦,气性挺大。”陈行间轻笑,逗连玦玩像是逗小猫似的。 刚才还可怜巴巴跟在他身后叫老公呢,一转脸这就要报复上了。 “别再偷偷摸摸从我身边跑一回,除此之外怎么报复我都成。” 吃完饭刚刚洗漱好,陈行间正准备去客房里再把连玦哄过来。 没成想连玦自己巴巴地就扯着一个小毛毯子躺进了他的被窝,四仰八叉地霸占了整张床。 “是报复我呢还是奖励我呢?”陈行间扒开被子的一个角,把连玦的脸露出来。 连玦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面颊里悄悄泛上了红。 大概是都有的,他今天惹了陈行间生气,他偶尔哄哄人也没什么。 连玦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个小角。 陈行间呼吸一滞,眼前被连玦领口处白花花的皮肤晃了眼。 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像是从他衣柜里找出来的,堪堪盖住了大腿根,布料在身上少的可怜。 裸露出的小腿掩映在黑色的床单下,凑成了极致的黑与白的反差。 欲念横生,气流涌动。 “连玦,欠*了,敢这么勾我?” 陈行间呼吸粗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连玦漏了一半的小腿,松了松领口,随手将领带甩在了一边。 以前不搞是怕连玦不乐意。 现在主动凑到嘴边的肉还不吃,真当他是清心寡欲素惯了的? 连玦撑起半个身子,领口滑落到肩膀,衣服半挂在他身前。 陈行间单膝跪在床上,来不及脱衣服,直接勾着连玦的脖颈索吻。 第110章 炙热的吻落在柔软的唇瓣,动作又急又快,像是夏天猝不及防的暴雨,急迅还带着热气。 手掌探入衣衫下摆,灼热的手掌贴着细嫩的腰肢,连玦的口中不自觉流泻出几声轻嘤。 眼见做到了最后一步,连玦忽然翻身到了陈行间身上。 陈行间愣了一下。 换个姿势,倒也不是不行。 “陈行间,你闭眼。” 连玦开口,指使陈行间好好躺在床上闭眼不准偷看,娇气劲软乎乎地从身上往外冒。 放往常陈行间当然乐意宠着,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实在是箭在弦上了。 “别吧……”陈行间哑着嗓子和连玦打商量。 “快点!”连玦不大乐意,拿过放在一边的领带拍拍陈行间的脸。 陈行间条件反射性去避,真丝领带恋恋不舍地从胸口扫过,他眼睛轻轻眯起,只觉得浑身发痒。 跟他玩情趣是吧? 行,难得连玦有这种好兴致,他奉陪着。 连玦看着老实躺在床上的陈行间,仍嫌不够,拎着领带绑在了陈行间的眼睛上。 “不准偷看。” “偷看让我真阳痿。” 陈行间低低喘着气,尽力遏制着自己翻身把连玦给扑倒的冲动,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连玦的响动。 等来等去,门咔嚓一声被关上。 连玦站在门外把门锁好,笑意盈盈道:“陈行间,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受着。” 说好了是报复,就是报复。 陈行间被气笑了,抬手将领带从自己眼前拽掉。 面前空空荡荡,只有吊灯泛着暖黄色的光,哪里还有连玦的影子。 连玦晃了陈行间一手,心情颇好,拎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转了转。 “开门。”一道带着愠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还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连玦弯起眉眼:“不要。” 这门谁开谁傻子。 “连玦,我可警告你,家里还有王妈呢,你猜王妈手里有没有备用钥匙?”陈行间咬牙切齿道。 坏了。 给王妈开工资的是陈行间,她肯定向着屋里的大少爷。 连玦顿了一下,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心同陈行间商量:“我给你开门,你能不能别报复我?” 陈行间轻笑一声:“……怂样。” 还没开门就害怕了。 就这点胆子,还敢来故意勾他。 “那不报复你行不行?” 没等三分钟,面前的门开了个小缝。 陈行间铁臂一捞直接拎小鸡崽一样把连玦抱到了怀里,三两下就要扒了连玦的衣服。 连玦可怜巴巴护着自己身上的衬衫,试图给陈行间讲道理:“你答应了呀,你说了不报复我!” “谁报复你了,老公疼你呢。” 陈行间强词夺理,理直气壮地勾着连玦的衣摆往里探。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 连玦伸头去看,瞟见了手机上的备注就慌乱地把陈行间往外推,活像是被捉奸了一样急,手里力道还不小。 “你妈,你妈!” 陈行间被推了一个踉跄,生气了但是心里还有点委屈:“不让干就不让干,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娘干什么!” “谁骂娘了!”连玦气急,脸涨红一片,“陈行间你有病吧,我说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陈行间一探头,手机上母亲备注还大大咧咧在上面躺着呢。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我妈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打电话。” 【 第89章 摆件 陈行间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摸摸连玦的脑袋。 现在这个点来打电话,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陈行间特意将手机音量调低,接起来电话。 “喂?” “行间。” 白宜舒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似乎还带着点为难。 陈行间一听就明了,八成就是家里的老爷子又闹出来了什么事,只是不好同他这个亲孙子讲,只好让夹在中间的白宜舒做传话筒。 “母亲,我名下有个温泉山庄,得空了你去住一住。” 也省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白宜舒叹出一口气,这还哪里是去温泉山庄能避开的事情:“行间,老爷子这回怕是来真的。” “什么意思?”陈行间挑眉,轻笑一声,“他还想怎么跟我动真格的?” 连玦竖起耳朵,支着脑袋往陈行间跟前凑了凑,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陈行间慢搭慢悠地讲着话,直接用掌心把连玦的耳朵捂了,拇指轻轻揉捏着他软乎乎的耳垂,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陈家现如今是由我顶着呢,老爷子惦记的祖上那点基业,还要靠着我来守。” 剩下的话他没再多说,再说下去到底也难听。 显得他陈行间仗着自己的本事不敬长辈似的。 “陈行间,你脾气还真是越发大了。”白宜舒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你要有连玦一半乖巧,我晚上睡觉也能闭上眼。” “老爷子的意思是,各退一步,你和连玦领了证便算了,但是关系不能捅到人前。至少” 白宜舒面色难堪,咬牙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至少明面上摆个人,得娶个女人在家里看着。” 陈行间抬手掀翻了床边的茶几,摆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险些气的张嘴开骂。 第111章 这算什么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之后得了好的是老爷子,是陈家的脸面,是他外面的名声。 被舍下的连玦算什么?谁替连玦考虑过? 连玦没了妈,爹还不如没有,这一步他要是退了,连玦身后就彻底没人了。 “这不叫各退一步,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陈行间眉眼沉沉,声线里像是含上了冰霜,冷的骇人。 “没谁天生欠咱们陈家,也没谁就应该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做来陈家当个摆件。” 这种糟践人的事做了要折寿,他还想替连玦积点福。 他和连玦一天没摆酒,老爷子就一天要打着这样的心思,简直防不胜防。 陈行间拧眉,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连玦的耳垂。 连玦直到陈行间动了大气,小老鼠刨食物似的往人胸口蹭,好奇极了陈行间在跟电话那头说些什么话。 陈行间被连玦蹭的没脾气,最后客套了两句直接摁了电话。 他扭头,盯着连玦小鹿一样的杏眼,没好气道:“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总想着偷听大人讲话?” “你又不告诉我。”连玦撇撇嘴,上下打量了陈行间两眼,“要是说的话能见人,你干嘛不准我听?” 还让连玦听,连玦只想想他的身份落不实,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找个女人摆家里这种话再让他听了,泪不得把房子都给淹了? “和我母亲商量呢。”陈行间道,“商量咱们俩结婚酒席摆几桌。” “我还没同意跟你结婚呢!”连玦瞪大了眼。 这人怎么惯会帮着他做决定?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跟陈行间继续好呢! 陈行间轻哼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早晚的事,你要是不和我结婚,小咪你可带不走。” 好歹毒的计策。 连玦暂时屈服了,选择不和陈行间逞口舌之快。 大半夜被搅弄地没了半分睡意。 不过好在陈行间以前是一个挺会享受的人,床的正对面摆着大电视。 连玦去找来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频道正正好停在财经频道上。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最新商界新闻。 “今日,多家外商企业被爆存在多项违法经营,包括不限于商业欺诈、税务违规等严重问题,包括我市在内的多家与之有紧密合作关系的企业收到不同程度的波及,面临诸多困境。” “现如今,相关部门已经积极介入,以求” 连玦捏着遥控器,转头看向陈行间:“你干的?” 陈行间倒也没否认,眼眸中划过一瞬暗光,只意味不明道:“进了京城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也顺带让那些慌着站队的人瞧瞧,京城到底谁当家。” 不给点警告,连庆福个蠢货还真以为外商能保他。 把人逼急了,才能看着让他露马脚出来。 连玦捏着遥控器换了台,他对商界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只是那天吃饭的时候陈行间对着连庆福似乎提了一嘴外商,他听了一耳朵,记住了。 电视上放起来了动画片,一群羊互相跑来跑去,陈行间瞥了眼,有的羊头上还长了绿色的草,照样逗得连玦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对着他就没见连玦乐的这么开心。 “最近你出去带两个人,最近京城乱轰轰的,你单独出去我不放心。” 陈行间趁着连玦兴致正好,开口跟人商量。 老爷子至多是口头警告警告连玦,倒不至于真的对连玦动真格的,他是怕连庆福狗急跳墙,还有连成那个疯狗干出来什么破事来。 连玦摁停了动画片,警觉回眸:“你是不是故意防着我跑呢?” 陈行间啧了一声:“我能是这种人吗?” 虽然,确实,有一丁点这样的成分。 但是毕竟不多,四舍五入完全能舍掉。 连玦狐疑地打量了陈行间一眼。 看上去这么正直这么委屈,难道是真的把他想错了? 陈行间迎着连玦审视的目光,脸上不露分毫,端足了是为着连玦好的架势。 连玦首先败下阵来,小声咕哝着:“跟就跟呗,多两个人给我拎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行间瞬间垮脸:“你看上了哪个人给你拎包?” “陈行间,你有完没完?” 这种没由头的疯醋陈行间也要吃? “你保证,你的包只有我能拎。” 陈行间咬牙切齿,结果胸口被连玦又捶了两拳,彻底老实了。 不过算算日子,去云城的那批人,消息也该送回来了。 双管齐下,逼的连庆福把实情给漏了,不过是早晚的事。 【 第90章 红宝石袖扣 昨天两个人一直闹到很晚。 陈行间本来对于连玦的动画片审美不屑一顾,到最后也支着脑袋和连玦一起看起来了动画片,偶尔两个人还讨论起来里面的狼什么时候能吃到小羊。 连玦撑着身子坐起来之后,陈行间已经不见踪影。 下楼问过王妈才知道,陈行间依旧七点起床,直接去了公司开会。 连玦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没意思,索性去逛街玩。 出门的时候,自己的身后果然跟上了两个小尾巴。 陈行间给连玦找来了两个保镖,看上去就长的五大三粗的,一个叫张力,一个叫张武。 第112章 连玦有些新奇,绕着两人转了一圈。 “连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张力犹豫开口。 连玦摇摇头,非常诚实地说:“头一回出去身后带保镖,还真有点奇怪。” 三人在商场血拼了一阵子,几人没过多大一会手里就拎上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 临到走的时候,连玦看见了珠宝区。 他喜欢亮晶晶的小玩意,偏偏展台上的各色珠宝被灯光这么一打,细碎的流光闪动,连玦看的眼睛发直,压根走不动道。 他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挂在张力和张武两个人身上,示意他们先去开车。 “你们先过去,我自己在这里转一会儿。”连玦对着身后两人挥挥手。 去转珠宝区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带着人去抢柜台。 张力不大赞同:“连先生,陈总对我们交代的是对您寸步不离。” “那陈行间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之后归我管?”连玦转头,努力让自己很有威慑力,“你们只离开了一小会儿,这又是在商场,能出什么事情?” 张力和张武犹豫一番,到底还是听了连玦的话,先去开了车。 连玦自己进了珠宝区,看中了一对成色不错的红宝石,挺适合买来给陈行间做袖扣。 下意识看了一眼下面的标价,三十八万八险些将他吓了一激灵。 明明只是两颗小小的宝石,还没有他的指尖大,还是好贵啊。 身后人群的嬉闹声裹挟着暖气从身后传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着这一群人的涌入而变得灼热。 “成成,秦家那位少爷对你好不好?” “今天忽然过来看宝石,是不是八字就差一撇了?” 连成矜持地抿起唇,但是笑意还是控制不住从眉眼里泄露了出来:“哪有,只是我随口一提,秦兆就把卡给了我,说让我有空来珠宝店多转转,以后会用的到。” “果然是好事将近了,感情这么好,还真是羡慕。” 周围一群人顿时围着连成吹起来了彩虹屁,几乎要把连成夸成了一朵花。 听说上面这一段时间着手整顿外商,他们几家或多或少都受了牵连。 只有一个连家,受了秦兆的保驾护航,不仅没受到分毫的处罚,还隐隐有要搭上秦家的趋势。 秦家可是世家,家里人丁兴旺,各行各业都有人能说得上话。 搭上了线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好办许多。 连玦察觉到了身后的动向,脸上的笑意淡了点,转头就准备往外走。 连成正准备再瞧瞧这里的婚戒,胳膊肘却被人捅了捅。 “哎,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家里的那位私生子?” 连成眯起了眼确认了一下。 还真是。 “连玦,跑什么?” 连玦顿住往外走的脚步,转头看了连成一眼。 “秦兆这几天嘱咐我来珠宝店多逛逛,好歹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正巧也能来帮我做做参考,说不准以后也会用上呢?”连成唇边弯起一瞬弧度,带着恶意。 “成成,你可别刺激他了,谁不知道他是没名没份跟着陈家那位?他倒是想着帮你看,他有那心情吗?” 被人这么一激,连玦这个时候反而不想走了。 “你好,我要这对红宝石,帮我包起来。”他点点手边的展柜。 服务员正准备把这对宝石给包起来,却被连成拦住。 “连玦,你好大的款啊,我跟你说话,你就当没听见?”连成笑容讽刺,视线在连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行间在外知道你这么狂吗?你就不怕他哪天厌烦了你?” 连玦挑眉,指节点着手边的玻璃柜台。 陈行间不仅对他下跪还挨过他的打,他这么狂陈行间应该也是知道的。 至于厌烦,不太凑巧,他身上的狂妄劲有一半都是陈行间纵出来的。 连成被无视了个彻底,怒极反笑:“我也要这对红宝石,我出二倍,你卖给我!” 服务员被折磨的左右为难,况且珠宝都是明码标价,哪里有什么出二倍的说法。 “可是,是这位先生先过来的。”她怯怯开口。 “让你包你就包!你知道我是谁吗?惹恼了我,第二天就让你滚蛋!” 连玦不悦皱眉,淡淡开口道。 “秦兆管陈行间叫哥,你别说还没嫁进去,就算是嫁进去了,也得好声好气在我面前低头跟着叫哥。” “八字没一撇就在我面前狂起来了?你算什么玩意。” 连成被气的眼眶通红。 连玦是私生子,现在也跟着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做了小三,凭什么理直气壮还要高他一头? “让我低头你配吗?自己还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你看看陈家那老爷子能不能容下你!” “陈行间闲着没事把你当成个物件玩,你还真当自己能摆得上台面了?” “等着老爷子喘过来气,逼着陈行间联姻,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你还不如就现在滚出京城,到最后还能体面点。” 连玦不想在意这些,但是话像是细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戳刺进他的心窝里。 他想相信陈行间,但是秦兆喜欢连成,秦兆和陈行间又是多年的情分 玻璃迸溅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随后就是连成的惊叫,声音大到几乎要刺破耳膜。 第113章 连玦仰头。 陈行间面容俊美锋利,冷冷睨着躺在一地玻璃碎渣里哭嚎的连成,身上剪裁合身的风衣被吹起一点弧度,阴沉肃杀,像是刚刚开刃的匕首。 “方才听说,有人对我陈家家事很上心?” 【 第91章 你合该跟我站在一起的 “没、没有,我们就是随口说了几句玩笑话。” 连成周围的那些狗腿子往后退了退,口齿不清地解释。 周围冷风瑟瑟,似乎陈行间一进门,将外面的寒气一并也带了进来,除了前面那几个人的辩驳声,周围寂静无声。 “我们也没怎么说错啊,连玦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把成成要跟着秦兆一起叫他哥的话都给说了。” “老爷子还没发话呢,他倒是摆上陈家的谱了。” 有个人大着胆子开口,语气嘲讽。 正常的豪门肯定不会由着人胡乱攀扯,陈家还没承认连玦的身份呢,他这么说话,不就是认定了他和陈行间是一对? 陈行间在京城的手段谁都听说过,大发雷霆把连玦当场踹了也有可能吧? 连玦摸不清陈行间的心思,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他是想着陈行间不在身边,话就说的口无遮拦了点。 谁能想到陈行间会专门来这里接他,还有人一比一把他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说大话真捅到当事人跟前了。 “我乐意给他谱让他摆,你有意见?”陈行间轻嗤,“我已经和连玦签了结婚协议,就差下摆酒,他不摆我的谱摆谁的谱?” 连玦心里的弦猛然崩断,瞪大了眼睛看向陈行间。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哗然。 豪门公子哥闲来无事包养个小情人玩倒也没什么,只要面上过得去不太难看就成,但是陈行间居然真的跟人领了证。 方才在陈行间面前大放厥词的人险些惊掉了自己的舌头,说话也止不住地磕巴起来。 “我,我不知道,都是连成,连成这么告诉我的他说连玦就是个玩意,这我我才信了的。” 连成倒在一地玻璃渣子里,没人敢过去扶,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如玉的指节从衣袋里伸出,淡青色的血管没入袖口。 陈行间眉眼锋锐,隔空点点快要晕过去的连成:“谁在敢把风言风语往连玦身前搬弄,下场比他更惨。” 连玦被陈行间揽着腰往外走,外面扬起的风扑了他一脸,直到进了停车场,脚忽然站在原地顿住了。 陈行间陪着连玦停下脚步,摸上他的后颈,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怎么了,刚才吓着了?” “怪我,该先把你带出来再让他躺玻璃渣子里。” 只是当时在门外听见连成说的那些脏话,一回神脚就踹过去了,这玩意还真没法刻意控制。 陈行间悄悄打量着连玦的面色,弯下身子凑到他跟前,学着他往日撒娇的语气。 “真吓着了呀?那今天晚上老公抱着你睡成不成?” 连玦恍然回神,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没好气道:“给你的礼物忘带了。” 那对红宝石袖扣,忘记买了。 陈行间心里窃喜,脸上倒是不露分毫,矜持地咳嗽了两声:“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我都看好了的,那对宝石衬你。”连玦对着陈行间挥挥手,没等他答应就一溜烟窜了回去。 连玦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陈行间面上笑意敛去,瞟了一眼还在车前等着的张力和张武。 “等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跟上去?”陈行间拧眉,不悦几乎能从脸上溢出来。 他记得他当时要求的可是这两人寸步不离,结果他没走多大一会儿,连玦这就出了乱子。 被点到的两人如梦初醒,慌忙朝着连玦跑开的方向追过去。 连玦没察觉身后多了两个兢兢业业的小尾巴,又重新返回店里。 连成还躺在那堆玻璃渣子里,哭嚎的力气越来越弱。 “陈行间太过分了,秦兆,我要见秦兆!” “他什么东西,还真以为他陈家一手遮天了?” “敢动我,他问过秦兆没有!” 陈行间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人,最迟第二天早上,店里发生的事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陈行间这件事办的太张扬,不仅骂了人,还对连成动了手,好像得罪了不少人。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连玦的思绪被打断。 眼前为他服务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已经变成了店长。 连玦扯起来点笑意,点了点那对红宝石。 “帮我包起来吧。” 回去时陈行间亲自开车,两个保镖被赶下车让他们自己打车回去。 连玦隔着包装袋捏捏宝石,犹豫开口:“你别怪张力和张武,是我让他们回去的。” 陈行间随口应了一声,不知道听没听进心里去。 连玦有点着急,脑袋探到前面两个驾驶位中间。 “陈行间,我说话你在听吗?我说不准你怪那两个人。” “成啊,你告诉我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我就考虑放过那两个人。” 面前一个红灯,陈行间踩了刹车,慢慢悠悠停下,狭长深邃的眼在连玦身上扫了一眼。 “你心里有事。” 这句话陈行间用的是肯定句,已经捏准了连玦的心思。 第114章 “没有……” 连玦条件反射性反驳,话还没说完,唇就被陈行间用嘴堵了。 红灯读秒慢慢归零,开始闪烁,最后变成了绿灯。 身后的车开始鸣笛,陈行间皱眉,含着连玦的唇瓣研磨。 直到胸口被人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陈行间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继续将车发动。 磁性低沉的声线在车厢里响起,冲散了旖旎气氛。 “心里有事还不乐意告诉我,欠教训。” 连玦摸摸自己的脸。 他表现的倒也没有特别明显吧? “你总对我藏事,我不是神仙,不能回回都猜着。” “你藏的事我猜不着,慢慢慢慢,心就隔的远了。” 陈行间盯着眼前的路况,没回头瞧,只是说出口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连玦,你还要再跟我散一回吗?” 连玦被问的鼻尖酸涩,就连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有点闷闷的。 “我担心你,老爷子那边你怎么交代?秦兆那里你怎么交代?” 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响起,几乎要把耳膜刺穿。 陈行间索性打着方向盘直接把车靠边停,这回把话说的认真。 “秦兆不是我老子,我办事犯不着跟他交代。” “至于老爷子,我早年把陈家的基业扶起来就够给他交代了。” “跟你结婚我确实是承了点压,但是我认,这是应该的,世界上就没有能平白得了好但是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陈行间将连玦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把玩,顺带将他刚才还泛着冷的手心暖的热乎乎的。 他轻轻叹出口气:“小玦,你要是真心疼我,是要跟我站在一边的。怎么能……” 怎么能动不动就想着舍下他走呢? 【 第92章 什么小玩意,分明是祖宗 京城医院中,连成无力地躺倒在病床上,细碎但是不致命的伤口几乎落了他一身,就连脸上也被缠上了纱布。 连庆福和李芳雅听到消息之后着急忙慌地赶来,看见被包的差点成木乃伊一样的连成,顿时眼前发黑,险些直接晕倒。 连成吸吸鼻子,看着分外委屈,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 “妈,我今天差点就死了” 陈行间踹他的那一脚压根就没打算收着力道,直接将他踹倒在柜台上,玻璃被他压碎,玻璃渣子扎进了他的伤口里,只是挑伤口里的玻璃渣就费了好长时间。 李芳雅心疼地抹泪,胳膊虚虚揽住连成的肩,瞪了一眼连庆福:“看看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好儿子!你还指望着他攀上陈行间之后帮衬帮衬咱们家呢,现在看,他恨不得把咱们一家人活活逼死!” 耳边全部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没过多大一会儿就把人折磨的心烦意乱。 “连玦在连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连只带过来的猫都容不下,现在报应来了又难受个什么劲!”连庆福冷哼一声,“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对他动手?你听听他都说了什么话!” 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和连玦互相挤兑挤兑也就罢了,小孩子家家吵两句嘴没人放在心上。 没事揪着连玦的身份说什么? 陈行间还没发话呢,能轮到谁对着连玦指指点点? 明着面打陈行间的脸,陈行间没要他的命算是好的! 连庆福冷冷嘲讽道:“自己把脸送过去给人打,怨的了谁?” “连庆福!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没完!” 李芳雅恨得拎起手边的手包就往连庆福头上摔,儿子还躺在病床上呢,这老混蛋还这么刺激他。 左右连庆福就这么两个儿子,连成要是的不了好,那连玦也别想好过,统统都给他儿子陪葬! “你个泼妇!这里是医院,你发什么疯?” “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给我惹出来多少乱子!” 连庆福手脚并用把李芳雅往下扯,两人没多大一会就扭打在了一起。 病房的门板被突兀地叩响。 秦兆拎着个水果篮站在病房门口,衣着正式,西装革履,与病房内混乱的环境显的格格不入。 有外人在场,连庆福怒瞪了李芳雅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小秦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连庆福扯起来一个僵硬的笑意。 最近的外商整顿,明面上连家有人保驾护航,看着没什么,但是内里早就严重受损,资金早就周转不开。 这位小秦总的态度也磨人的很,看上去热心,三天两头就往他跟前凑,但是一谈到钱就把话题扯开,滑头的很。 秦兆扬了扬自己手里拎着的果篮,语气真挚急切:“当然是过来看看成成,我一听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会。” “秦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玦忽然就生气了。” 连成用力眨眼,一小滴泪硬生生被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陈行间这是没把我当人看。” 秦兆攥紧了拳头,控制不住的怒意从周身传来,咬牙切齿道,“为着个小情人,真是疯魔了!” 连成心中窃喜,怯怯拉了拉秦兆的胳膊:“你别生气,别因为我做出来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秦兆看向连成一脸的认真:“你相信我吗?我今天就算是跟陈行间兄弟不做了,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 第115章 连成一脸的动容,甜蜜地钻进了秦兆的怀里:“我相信你的,陈行间不也就仗着家世比你好点吗?因为这个就对我动手,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怒气在言语的挑拨之中越演越烈,秦兆的气的呼吸粗重,到最后直接把连成一把推开。 “我现在就去找陈行间,我今天非要看看他的心往哪偏,是不是非要因为一个小情人把这么多年的情分给断了!” 连成一个没看住,秦兆便阴沉着一张脸踹开了病房门,对着陈行间兴师问罪了。 李芳雅看着秦兆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说,秦家那小子,还真是看上咱们家成成了,就算是得罪陈行间也得给咱们讨个公道出来。” 连庆福没应声,总觉得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这么碰巧秦兆就对着连成死心塌地,碰巧陈行间和秦兆又是多年的兄弟。 “我看你就是太谨慎,有钱带你赚你不乐意,碰见事情人家替你摆平你不领情,现在又亲自为你儿子出头,你又琢磨人家是什么心思。” 李芳雅翻了个白眼:“你不心疼咱们儿子,可有人心疼呢。” 秦兆一路驱车飞奔到陈行间家里。 刚一进门,脸上端着的仇大苦深的表情顿时就散了,弓着腰背往猫窝里面瞧,活脱脱一个变态。 “小咪?小咪呢?” “快点出来让干爹摸摸!” 陈行间施施然从二楼下来,不悦地瞟了秦兆一眼。 “你追连成还知道给人买点二手奢牌呢,现在空着手就想当我们小咪干爹?要脸不要?” 秦兆被训的跟孙子一样抬不起头,好在连玦这个时候下了楼。 “嫂子,你快管管我哥!小咪刚来的时候他嘴里一口一个玩意的,骂的可难听了!” 秦兆的嘴一张就是告状,连玦的手里还拎着刚刚给小咪买回来的新冻干,轻飘飘看了陈行间一眼。 陈行间的气势明显弱上了一大截,支支吾吾解释:“没怎么呢,我就是随口说了两句。” “一个小玩意?我也是一个小玩意,改明也把我给踹了。”连玦轻哼一声,直接把一大袋子冻干扔进了陈行间怀里,“给你小玩意配餐去!” 陈行间抱着一袋子的冻干敢怒不敢言,只得认命地找出来小咪专门的冻干小碗给猫装食。 这哪里还是小玩意,分明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祖宗。 秦兆终于靠着连玦坑了陈行间一把,乐的险些合不拢嘴。 他和陈行间蹲在一起,随手把玩着小咪的冻干。 趁着连玦上楼的空档,秦兆捅捅陈行间的胳膊肘。 “云城那边,有消息没?” 【 第93章 你最多是表爸 陈行间添冻干的动作顿住了一下,看了一眼楼上,这才转头轻声道。 “这种话别在我这里说。” “不是,不至于吧。”秦兆一个没控制住,冻干就这么碎在了他的手心,“你还真打算瞒着他一辈子?” 陈行间拧眉,将冻干袋子重新封好,面色沉重的几乎能滴出来墨。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瞒不了连玦一辈子,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但是他狠不下心,舍不得告诉连玦这些事。 “再等等吧。” 这些事情太久远,那个陪酒女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就算他派过去的人是大罗神仙,也没那么快出结果。 两人的话音这边刚刚落地,门口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对照着手里的照片,直愣愣地把担架摆放在秦兆跟前。 “秦少,麻烦您上去吧。” 秦兆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衣领:“我吗?我上去?” “不然呢?”陈行间反问,“你今天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不就是为了来找我算账?不做个样子给连家看,你怎么脱手?” “那,我找你算账,凭什么是我上担架?” 不应该是陈行间被他痛打一顿,然后被救护车拉走去医院急救吗? 陈行间没开口,只是用略带嘲讽的目光在秦兆的身板上打量了几眼。 不过秦兆现在还在忍辱负重在连成身边做24孝贴心好男友,陈行间将身上的刻薄稍微收回了一些。 “公司离不开我,你受伤躺在担架上,性价比好点。” 秦兆不情不愿地上了担架,由着一群医生在自己身上七搞八搞,还喷上了点人造血浆。 “这他妈也太惨烈了吧,我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陈行间拿过医生手里的血浆,又往秦兆身上喷了点:“惨吧,惨点好,不惨连庆福个老狐狸怎么信你,怎么把钱给投进去?” 最后秦少爷被担架抬着上了医院的救护车,中途没片刻停留就直接被拉进了私人病房,听说是病的不轻,谁都不允许探视。 外面的响动太大,风言风语多少也飘进了连玦的耳朵里。 连玦仰头看向陈行间:“你们两个给小咪分冻干的时候吵架了吗?” 陈行间得意洋洋:“当然,干爹哪里比得上亲爹好。” 连玦警觉:“我才是小咪亲爹,你不会想着夺权篡位吧?” 陈行间狡辩:“没人规定小咪不能有两个亲爹。” 连玦不爽:“我才是亲爹,你最多算是个表的。” 口口声声叫人家玩意,没喊他后爹就不错了。 第116章 连玦收起脸上的笑意,戳戳陈行间胳膊:“哎,正经的。你和秦兆闹什么呢?是不是和连庆福有关。” “有什么” 陈行间刚刚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冷不丁和连玦分外认真的眼睛给对上了。 连玦眯起眼,好心提醒道:“咱们可是说好的,互相不保留,互相不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偷偷摸摸办事。” 那日陈行间在路边停了车,一张嘴把连玦说的羞愧难当。 陈行间拼在前头,日思夜想怎么带着他摆酒,怎么堂堂正正把他带在跟前,他像是个逃兵,仗还没开始打就想着缩着脑袋逃。 陈行间锐评,说他像是西游记里八字没一撇就要拆家散货的猪八戒,再有下次就压着他回高老庄。 “陈行间,别到最后你变成猪八戒了。”连玦不大乐意,小声咕哝着。 陈行间被连玦缠的没办法,把事半真半假的给人漏了一点:“我父亲没的早,我母亲不当家,老爷子在跟前咬死不松口,咱们摆酒得找个由头来。” “咱们两家之间的婚约多多少少也有其他人知道,逼着连庆福写一份文书,再盖上两家的章,结了婚也难有人对你说些什么攀高枝的难听话,最多也就是琢磨你运气好,陈家实在是重情重义,发家之后也没想着毁约。” “连庆福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我办事,让秦兆过去引着连庆福进套,我才能拿到文书。” 这些事连玦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点,只是亲耳去听和陈行间亲口讲感受还是不一样。 也是头一回有人愿意这么为他琢磨,为他瞻前顾后的考虑,生怕他受到一丁点的波折。 他愣愣开口:“那秦兆喜欢连成?” “假的。”陈行间摸摸连玦的脑袋,“京城人都知道我和秦兆一起长大,还有点亲戚关系,秦兆不舍点本谁信他?” 软乎乎的小猫钻进了陈行间的怀里,把人用力地抱了个满怀。 连玦毛绒绒的头顶在陈行间跟前乱蹭,像是小咪蹭着人的裤腿撒娇,陈行间心里美的快冒起来了泡。 “我知道你在意名分的事情。”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小半辈子小三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 陈行间垂眸,摸摸连玦的脑袋。 算算时间,连庆福差不多也该松口了 * 私人病房内,花盆的绿植对着光开的正好。 秦兆这两天躺在病床上已经闲的快头顶长草了,偏偏陈行间铁石心肠,从进病房开始一刻都没有进来探望过他。 外面倒是一群人排着队来探病,有他以前惹下的莺莺燕燕,还有秦家的人,除了这些还要找到由头来应付爸妈。 这几天简直是焦头烂额。 “秦少,外面有个人叫连成,说说是您的未婚夫,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未婚夫? 秦兆扯了扯唇。 倒还真是挺敢说。 他再躺两天,说不准儿子都冒出来了。 秦兆翻身上床,往自己嘴上扑了点白粉,做出来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 “请人进来吧。” 连成和连庆福一前一后进了门,秦兆眯眼打量,总觉得连庆福今天过来的动作比着连成都迫切。 陈行间被连玦迷的神魂颠倒,又暗戳戳发力了? “小秦总,您身体怎么样啊?” 秦兆没好气地顶了回去,端起来了自己身上的大少爷架子:“你还他妈有脸说?你闲着没事卡陈行间脖子干什么?” 连成懵了,转头直接看向连庆福:“爸,你背着我干什么了?你得罪陈行间了” 秦兆冷哼一声:“何止是得罪,端着长辈架子死活不让人摆酒结婚,跟杀了人亲爹有什么区别?” “正好连成你也在这,我就趁早把话给说明白了,缺了陈行间什么东西赶早给人送过去,连总你和陈行间的事要是掰扯不明白,股票和咱们两家结亲的事情都别想考虑。” 【 第94章 过河拆桥 “爸!你欠陈行间什么东西了?”连成怒不可遏,转头看向连庆福。 连庆福皱着眉头,缓缓开口:“成成,这件事你别掺和,我有我的考量。” “你有什么考量,你的考量能比你儿子的幸福还重要吗?”连成不可置信,心里像是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因为家里的这点破事,秦兆都不怎么愿意和他说话了。 要是秦兆因为这些事不要他了,那他就彻底比不过连玦了。 连庆福不为所动,抬手去拉连成的胳膊:“这些事咱们回家商量,今天过来秦总实在见笑了。” 秦兆的目光落在连成和连庆福交握的手上,自嘲般轻笑一声:“这件事也怪我,是我想的太天真,你们父子同心,连成哪里会向着我一个外人。” 这句话落进连成的耳朵,就像是秦兆在与他划清界限。 秦兆要与他划清界限。 那么之前秦兆对他的温情小意会被全部收回,京城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和秦兆掰了的消息,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父亲的重心也会朝着连玦那里偏移。 连成瞳孔骤然紧缩,攥着连庆福的裤腿直接跪了下去。 “爸,我是真心喜欢秦兆,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连庆福吓了一跳,拎着连成的胳膊往上拖拽:“我开始就说了,我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 第117章 “我让你丢人了?”连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言辞愈发激烈,“当年那女人带着连玦上门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丢人?现在倒是觉得丢人了?” “你要是觉得丢人,干脆就不要和我妈妈结婚,就不要生下我啊!” 他就是搞不明白凭什么。 自从连玦上门之前,连庆福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即便他不会说什么爱来爱去的肉麻话,但是也会在下班的时候抱着他去外面的小公园玩,蹲下身子给他擦被水沾湿的裤脚。 连玦到来之后,看见他就会让他想起来连庆福那张脸之下的阴暗处,他也会背着妈和外面的女人乱搞,甚至在外面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陈行间他以前也争取过,但是陈行间看不上他那也就算了,但是凭什么陈行间就一眼挑中了连玦? 连玦抢了他的爸爸还不够,还要抢他的婚事。 他绝对不要输给连玦。 再次输给连玦,是对妈妈的又一次背叛。 连庆福抛弃妈妈选了别的女人。 那他连成,绝对不能输给一个陪酒女的儿子。 “我一定要嫁给秦兆。”连成面容平静,声音冷的可怕,“你不准我嫁给他,我明天就去死。” “连成!你敢威胁你老子!”连庆福捂住自己的胸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你就是试试看!你看看没了你连家还能不能继续往下过!” 秦兆被迫躺在病床上观看了一场家庭伦理大戏,还偏偏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能流露出半分好奇打量的意思,必须佯装出心如死灰的样子。 连成眼眶中溢出了亮晶晶的泪花,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本来就大,现在这里又少了一个人,更显的空寂。 “连总,何必呢?”秦兆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把你和陈行间的事情处理了,连玦高兴,连成也高兴。” 连庆福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连成嫁给你之后能过的好吗?” 秦兆没做声。 他原本以为连庆福这种人利欲熏心,周围的所有人全都是他的跳板,不会对任何人施加感情呢。 只是这样倒是更可恨了。 连庆福对连成的心思能花出去十分之一用到连玦的身上,连玦也不会被一个陪酒女养大。 没等到秦兆的回答,连庆福倒是先笑了一下,脸上再无之前流露出的温情。 “我不知道你和陈行间决裂没有,也不想知道,我只问我给他们两个写上婚书,连家能从里面拿多少好处。” 秦兆轻嗤一声,还真是他高估了连庆福,这个人面兽心的玩意。 “好处有的是,你不是急缺钱吗?入股带你一起发财。” “秦总,你不了解我的作风,我不信任这些靠撞大运才能发财的东西。” “什么叫撞大运?你我进股市是撞大运,陈行间和咱们能一样吗?” 连庆福明白的很快,试探般开口:“你的意思是,陈总背地里有门路?” 秦兆道:“那当然,陈行间没门路,陈家的旁支里也会有人有门路,老爷子也会有门路。” 搬出来老爷子之后,连庆福心中立刻便安心了两分。 “你要是不放心,先投点小钱试试呗?” 秦兆偏头,看向连庆福,沉黑色的眼眸像是有能诱人深陷的能力,“这支股票,三天之后就能涨。” “连总,过了这村,没这店。” * 接到秦兆的电话时,陈行间正开着车。 秦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恨不得把连庆福拉过来再演一遍给陈行间看他当时的飒爽风姿。 陈行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忍无可忍道:“你最好给我说重点。” 秦兆一脸的喜气洋洋:“重点就是,连庆福个老狐狸终于上钩了!不过这老货也真是够谨慎的,他手里捏着的钱绝对比投的多。” 汽车的发动机嗡鸣声在耳边悬浮,秦兆又叽叽喳喳吵吵个没完,身体像是被裹进了一个真空罩子里,所有的声音宛如潮水一般褪去,远远听不真切。 陈行间皱眉,已经知道当下自己的状态不再适合开车,直接打了方向盘靠边停放。 “哥,你在听没?最近你怎么回事,总是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你再这样整,我找嫂子告状去。” 陈行间从车的隔断里摸出来两片药就着水灌了下去,抽空应道:“听着呢,连庆福是个老滑头,想让他直接把钱全投进去不可能,总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秦兆还想再多讲两句,陈行间便已经略显突兀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这会儿有急事,你把连庆福写好的东西发给我,咱们下回聊。” 秦兆昏着头应了声,直到陈行间将电话挂断,他这才后知后觉出一些端倪。 不对,陈行间现在是不是过河拆桥呢? 还有,他怎么知道连庆福松口了,他属蛔虫的? 药片的苦涩味溢满整个口腔,陈行间下意识皱了眉,手机又开始震动。 直到药物起效,大脑纷繁复杂的乱麻重新归于平静,陈行间这才将电话重新接起。 “陈行间,你今天要是再不滚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暴怒苍老的声线在耳边回响。 陈行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到底应了声好。 第118章 【 第95章 咱们摆酒吧 【小花,好看。】 【小花.jpg】 陈行间的图片刚刚发过去,连玦便紧跟着回复。 【连玦:你被夺舍了?】 【连玦:不管你是谁,马上从陈行间身上下来!】 陈行间摸摸地上的小花,只是发张照片,也不至于把连玦震惊到这种地步吧? 陈行间从地上起身,抿唇敲敲打打。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连玦:哦。】 哦?只一个字? 陈行间难得在吃过药之后又发这种没由来的小脾气。 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吃,怎么不担心他会不会被别人勾引走。 连玦怎么对他这么放心? 单看聊天记录,谁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是两口子?关系还不如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陈行间烦闷的难受,直到连玦的头像又闪了闪。 【连玦:什么时间回来?】 陈行间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放晴,唇角在悄无声息之间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兴许很快,也可能明天才回去。】 管家一早在门外等待,看见陈行间将手机重新放回衣袋里之后,这才小步上前来迎。 “少爷,您来了。” 陈行间随口嗯了一声,抬脚往前走。 管家小心叮嘱道:“少爷,您这次回来多少也说点好听话,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自己去祠堂跪着了。” 陈行间没开口接话,这次他回来本来也就没打算跪祠堂。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是有家室的人,大半夜要赶回去陪着连玦看羊羊动画片,谁还着急忙慌往祠堂跑? 管家引着陈行间往前走,陈行间脚步微顿,蹙眉道:“这不是去正厅的路吧?” 管家在前面应了一声,倒也没否认,请陈行间越过前厅往后走:“老爷子病了,最近接待客人都是在房间呢。” “病了?” 陈行间若有所思,方才听老爷子在电话里面不是骂的挺起劲吗,怎么现在又忽然生病了。 “到了,少爷您请。” 陈行间进门,屋内没开灯,里面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的暖气把冬天的寒意全部阻挡在身后。 老爷子身上穿了件单衣,坐在床边远远一见像是一尊雕塑,不说话,也没什么多余的响动。 “爷爷,怎么不开灯?”陈行间进门,手便往墙边摸开关,却被老爷子制止。 老爷子轻轻咳嗽两声,咳的用力,几乎能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灯别开了,有些话,就得暗着讲。” 陈行间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床边,乖顺地拢着腿打算耐心听老爷子训话。 “行间,你是爷爷最得意的孙子,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走了弯路” 一张口,那些追忆往昔的话便开始从老爷子嘴里冒出来,陈行间闭上眼几乎就能接上下句,左不过就是他小时候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有多亲近之类的。 这大概就是老年人通病,上了年纪就开始喜欢扯着之前的事情反复回味。 陈行间往常倒是很能坐的住,最起码要给老爷子这点薄面,让人好好找追忆一番,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没看完的那部羊羊动画片。 “爷爷,找我追忆这些其实挺没必要。”陈行间敛去眉眼之中的冷意,“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咱们也犯不着佯装什么亲情深重的戏码。” “陈行间!你胡说什么呢?”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咳嗽声愈发激烈。 陈行间站起身,给老爷子拍了拍后背,慢条斯理道:“如果我父亲出事的时候,你能站出来说两句话,不那么急着从旁支里找个新的接班人,我现在兴许能陪着您再多追忆那么两分钟。” 周围空气寂静,似乎只剩下了点燃的檀香升腾跃动的形状。 老爷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攥住了自己的喉管,全身血液逆流,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就连开口说话都分外艰涩。 “你,你是知道这些的?” 可是为什么,陈行间从来没提过,就像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瞧您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傻子。”陈行间搀着老爷子的肩,将他重新放回床头,还顺带帮着他掖好了被子角。 “有些话说开说透没意思,好歹也算是一家人,有些话闹到台面上去讲,也实在是太难看,我也就只佯装不知道。” “但是您要是想仗着点什么东西来拦我,我也就只好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也翻出来,咱们一件一件摆在台面上,就看看谁有理。” 这些话在他心里藏了好几年,就这么糊涂的过心里也会有憋屈的时候。 父亲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一条命居然还比不得陈家的家业,比不上在外面的那点脸面。 但话说出口倒是没觉得畅快,只是觉得烦躁。 哪哪都烦,哪里都看着不顺眼,一口郁气憋闷在了心口。 “对了爷爷,下个月我和小玦就打算摆酒,您要是有空过来吃个酒,实在没空就躺床上再歇歇也成。”陈行间缓缓开口,说出口的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 “你疯了!没我允许你们摆酒名不正言不顺!”老爷子撑起一口气,支起身子,拼命攥住了陈行间的衣角。 陈行间从手机里找出来秦兆刚刚发过来还热乎的文书,递到了老爷子跟前。 第119章 “陈家和连家一早就有婚约,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和小玦遵循父母之命,哪里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老爷子喘着粗气,将手机一把挥开:“放屁!那就是句玩笑话,哪里来的文书!我不同意!” “爷爷,陈家的章您前几年传给我了,我替您把章给盖了,您这就同意了。”陈行间提醒了一下。 眼看老爷子还想说着什么话,陈行间直接推门叫来了管家。 “老爷子身体不好,我平常工作忙,您就多劳心。” 管家自然是连连应好。 陈行间不再理会身后声嘶力竭的叫喊,直接出了房门。 房门外面是个挺潦草的秋千,跟周围雅致的格局显的格格不入,是那年他来过暑假,老爷子亲手陪着他一起扎的。 陈行间抬脚往秋千上踹了一脚,手边久违的捏上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铃。 “陈行间,你快点回来呀,王妈今天研发了新菜,我没舍得吃完,专程给你留着呢” 陈行间将手里的烟摁灭,略显突兀地打断了连玦的喋喋不休,声音温柔的几乎能将人溺毙,和外面的风声荡在了一起。 “小玦,咱们摆酒吧。” 【 第96章 发光大钻石 “摆,摆酒?” 心口像是忽然麻了一小块。 连玦捏着遥控器的手在那头顿住了。 电视还在播放着,但是里面的剧情一点也不往脑子里进了。 他抓抓自己刚才在沙发里滚过的头发,懵懵道:“太、太突然了吧。” 连玦还想再说什么,陈行间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连玦捏着手机愣了一会,忽然仰天长啸,直接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毛绒小毯子里,把头顶又变成了乱草窝。 他枕在枕头里蹭了半晌,忽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手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脸拧了一把。 “不是做梦吧。”他独自喃喃道。 陈行间那爷爷人可坏了,那么粗的藤条打陈行间说打就打了。 主要是,他细胳膊细腿的,扛不住老爷子那藤条。 连玦面目愁容,等到陈行间进门之后一个猛子便窜进了他的怀里。 陈行间双手一捞,直接让连玦挂在了自己身上。 他开口道:“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连玦犹犹豫豫开口:“摆酒的事情,你定下了吗?该不会是先斩后奏吧?” 陈行间轻笑一下,眉眼间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气:“我办事,需要给谁先启奏?” 连玦急了:“还能有谁,你家里那位老爷子啊!” 他那么凶,要是知道自己亲孙子跟一个男人摆酒了,那还得了? “怎么了,害怕?”陈行间颠颠连玦,顺带偷吃了两口豆腐。 连玦小声咕哝:“这能不害怕吗?万一那老头朝着我动手,你最起码要拦着点吧?” “想哪里去了?”陈行间哑然,“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根头发丝,哪里能让别人碰你。” 连玦控诉道:“少来,床上你可、可没少折腾我。” “那怎么是折腾,我疼着你呢。”陈行间强词夺理,面对控诉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洋洋得意。 这人讨厌的慌。 连玦偏开头,憋着气道:“还有一个月咱们才摆酒呢,你要是再招我,我就再跑一遍。” “不准,连玦。” 陈行间捏着连玦的下巴,张口含住了他的唇,温热的唇瓣相贴,舌尖轻轻松松长驱直入。 连玦被吻的喘不过来气,泪酝在眼眶里要落不落,软乎乎的可怜的紧。 陈行间把人亲爽了,自然是一脸的餍足。 他用头抵着连玦的脸颊蹭蹭:“小玦,难受,今晚疼疼我呗。” 连玦好端端一张脸红的险些能滴血:“你就是故意欺负我。” 没故意呢,都好久没做了,我快馋出病来了,头痛腿麻的。” 连玦鼓起脸蛋,不打算吃陈行间卖惨这一套。 偏偏陈行间已经掐准了连玦的性子,轻声诱哄道:“给你买漂亮钻石玩好不好?亮亮的,被窝里还能发光。” 亮光大钻石? 连玦犹豫了。 “那,你只能轻轻的。” …… 松口由着陈行间的下场就是连玦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陈行间没去公司,长腿蜷起来憋屈地坐在卧室的小圆桌子上办公,时不时打几个电话。 连玦挣扎着起身,不小心扯痛了身后的伤,眼眶又娇气地红了点。 “陈行间,你说话不算话!” 那钻石根本就不会发光! 昨天晚上让他停,他就假装听不见,压根就不停,讨厌死了。 陈行间被骂的身高短了几寸,起身给连玦的杯子添上水,哪里还有当家人的样子。 “我的我的,都是那销售骗我,我一时之间没回过味来。”陈行间讨饶,眼睛悄悄看连玦的面色。 连玦眼尾渗出来一点胭脂红,可怜巴巴的,更让人想欺负了。 “小玦,那咱们就出去逛逛?摆酒总要添点东西。”陈行间不动声色地转移起话题,再欺负他,连玦真该炸毛了。 连玦轻轻哼唧两声,皱着眉不想动。 但是他又想跟着陈行间一起去添置些摆酒要用到的东西。 第120章 简直左右为难。 “咱们买了东西之后,我再带你见见朋友,晚上一起吃饭,咱们去吃炒菜馆子?”陈行间提议。 看在一顿饭的份上。 连玦忍了。 在连玦朴素的思想观念里,摆酒应该就是在酒店里包几个桌子,请亲戚朋友吃顿饭,新人上去讲两句话之类的。 接着就是老大爷老大妈拎起来手里的塑料袋开始给菜打包,一顿饭结束各回各家。 直到陈行间拉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婚庆公司。 连玦愣了。 不是,也没人告诉他摆酒在京城是办婚礼的意思啊。 “咱们,咱们真进去啊。”连玦扯扯陈行间的衣角,眼神忐忑。 陈行间点头:“都到地方了,咱们还能假去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连玦不知道怎么跟陈行间说,有点懊恼。 他就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 觉得他和陈行间两个男人站在台子上,下面还都是宾客,怪奇怪呢。 “害羞了?”陈行间捏捏连玦的脸蛋。 小鹌鹑似的,到地方不缩头才让他奇怪。 “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定场地,咱们既然摆酒了就得把场子摆大一些,那些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候再发愁。”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整整一个下午,陈行间带着他几乎转遍了全京城的婚庆公司他。 连玦的心情也由一开始的紧张直接转化为平静再到麻木。 陈行间怎么这么能转? 简直比他转珠宝区还上劲。 陈行间把手里厚厚一叠宣传册塞进连玦的手心,说话的调调委屈的很:“还没跟我摆酒呢,你就对我有点不耐烦了,你以后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吧?” “少来。”连玦示意陈行间打住。 他可太清楚陈行间是什么德行了。 “我就算是对你始乱终弃,你也会狠狠缠上我的。” 卖惨这一招已经对他不好使了。 临走时,陈行间要了婚庆公司的两套策划书,一手一本,明晃晃的大字就在封面上顶着。 一路走过去,所有人都知道陈行间去了一趟婚庆公司。 临到今晚吃饭的包厢门口。 连玦面脸愁容:“陈总,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把那策划书给放放。” 谁家吃个饭还专门带两套策划书来啊。 【 第97章 你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陈行间没什么思想包袱,一掌就推开了面前的包厢门,拎着两个砖头厚的婚礼策划书就走了进去。 “里面没什么外人,也不用不好意思。” 陈行间进门时满脸得意,身边还跟了个模样俊俏的漂亮男孩。 沈云心中顿时了然,这哪里还是兄弟叙旧,分明就是陈行间个狗过来找他炫耀来了。 “连玦?陈行间经常跟我提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沈云笑意温和,招呼连玦落座,顺手将菜单递给了他,礼貌周到,挑不出一点错。 陈行间顺势将手里拎进来的两块砖放在了手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上面敲着,眼神挑衅似的看向沈云。 沈云默默咬了咬后槽牙。 真狗啊这人,比着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忽然轻笑一声:“对了行间,咱们上回去了包间,回去之后连玦没吵你吧?” 连玦翻着菜单的手顿了一瞬,转头看向陈行间,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微妙。 陈行间面色蓦地一变:“沈云,你胡咧咧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陪你一起去包间了?” “你急什么?”沈云挑眉,眉眼含笑,“咱们俩去包间吃顿饭,你紧张什么,连玦还能不让啊?” 这孙子。 陈行间气的脑门发涨,偏偏连玦还坐在这里点菜,他实在是没胆子当着连玦的面对沈云动手。 他顺手在包内翻翻找找,拎出来一个小药瓶,顺着杯子里的水咽下了两粒白色小药丸。 沈云和连玦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装着药丸的小瓶子上。 连玦最先皱眉,拎过来药瓶仔细瞧了瞧:“你吃的什么,最近感冒了?” 那小药瓶很高级,上面的说明书是全英文,连玦一个词也看不懂。 陈行间胸腔里溢出来两声闷笑,将连玦拿倒了的药瓶重新摆正,指着某个单词开口。 “vitamin,维生素。” 连玦不知道那单词是什么意思,但是维生素是什么总知道。 不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经常吃的保健品,顺手就将药瓶打开往手心里倒了两粒。 连玦开口:“我也” “不行。”陈行间摁住连玦的手腕,神色间难掩慌乱,“这个不好,改天我给你换个更好的。” 连玦盯着手心里白白的药丸,沉思了两秒,大手一挥道:“不碍事,我好养活,不好也能吃。” 陈行间面露难色,凑到连玦耳边低语几句。 连玦面色一变,刹那之间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把手里的药丸丢到了一边,面露嫌弃:“拿远点,你真适合吃这个,我不跟你抢了。” 沈云眯眼打量起陈行间手心里的那小药瓶,远远瞟见药品说明之后,面色也不由得沉了沉。 陈行间,病又复发了啊。 旁边那小男孩怕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这么低劣的借口都被陈行间给混了过去,以后结婚还不得被陈行间吃的死死的。 第121章 “我不陪着你们坐了,我要去洗手间!”连玦脸上被气的有点红,直接站起来出了门。 沈云捏了块盘子里的糕点:“少爷,又难受了?” 陈行间嗯了一声,拍拍放在自己手边的婚礼策划书,话说的欠欠的:“但是娶到老婆之后,自然会百病全消。” 沈云难得来了兴致:“你老婆看着也不是个笨的,你刚才趴他耳朵旁边说的什么?” 陈行间摸着那策划书的封面,唇角扬起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闺中秘事,哪里能让你知道。” 好在陈行间想起来今天跑这一趟还有正事要办,没继续嘴贱把人给得罪个彻底。 他亲手给沈云添上一杯酒,不由分说将酒杯塞进他手里:“喝了这杯酒,我就信你要和我做一辈子兄弟。” 沈云看着手里的酒杯,指腹摸索着杯沿,沉思一瞬后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还真信我,秦兆那缺心眼的坐我旁边连我倒出来的水都不敢喝。”陈行间道。 沈云没好气瞟了陈行间一眼:“你这人够烦的,喝了不乐意,真不喝你也不乐意。你要是还有招能找我?” 陈行间没再客气,开口道:“你在医院办事,找些档案之类的应该会比我更容易些吧?” “你查谁的?” “连庆福的。” “连庆福?连玦的父亲?” 陈行间点点头:“秦兆当时去连家的时候听见了点东西,连庆福似乎在连玦生下来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把连玦的亲妈给弄没了。” 沈云的表情也不由得难看了点。 他在医院工作,什么事情都见过,但是连庆福这种直接对怀孕的妻子动手的事情,听起来还是让人分外难以接受。 “我让我周围的同学都留意留意,连庆福应该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京城里医院就那么几家,多留意些兴许会有消息。” 沈云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问道:“连玦知道这事吗?” 陈行间摇摇头,提起来时眉头皱的紧紧的:“还没敢提,不知道怎么说。” 沈云叹出一口气:“这事可不好拖,拖着拖着,让人自己知道,兴许还不如你亲口告诉他。” 门嘎吱一声轻响,连玦又重新进了包厢。 两人顺势将话题收回,佯装方才只是随口说了两句闲话。 三人吃完饭,便直接各回各家。 沈云晚上赶着回去,散了场之后便走了。 陈行间今晚喝了酒,没办法再开车。 连玦和陈行间两个人一起坐在马路牙子边数星星,等着家里的司机来接。 连玦陪着陈行间仰头,脸红了又红,犹犹豫豫还是将问题给问了出来。 “陈行间,你那个药,真吃了?” 陈行间将头埋进手肘,闷闷的笑起来。 这笨蛋,怎么还在琢磨这事。 “怎么了,我吃了那药你舍不得?” “也不是。”连玦恼羞成怒推了陈行间一下,把他给推了个趔趄,“那,那药副作用也太厉害了,你赶快给换个好点的药啊。” 先前就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他原本还当是陈行间的权宜之计,没想到那还真是真的啊。 他怜悯地看了一眼陈行间,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别难过,就算是你吃了那药真不行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 第98章 道谢 连玦话刚刚脱口,周身顿时萦绕着一股寒气。 他悄悄摸摸抬眼,正巧和陈行间漆黑的面色撞在了一处。 “连玦,今晚我让你好好看看我行不行。”陈行间咬牙切齿,说话时声音都下沉了几寸。 连玦一阵心惊胆颤,扯扯陈行间的衣服袖子。 陈行间了然,竖着耳朵准备听连玦乖乖道歉。 连玦眼神闪躲,遮遮掩掩,最后憋出来一句。 “那个维生素其实也挺好的,你天天总是想着那种事情,多吃点也行。” “连、玦!” 连庆福卧室内。 李芳雅盘腿坐在床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股票走势。 先前投资的一支股票一路飞涨,立即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这真能这么赚啊?” 原先她还以为秦兆只是嘴上说说大话,压根就不相信有来钱这么快的法子,但是现在收益图就在自己面前摆着呢,不由得你信不信。 连庆福看着自己的钱一路飞涨,虽然高兴但是心里还总有些不踏实。 “你说,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李芳雅瞟了连庆福一眼,眼睛里带着恨铁不成钢。 “钱都摆在这里了,你现在还犹豫什么啊?你当初投钱的时候怎么就才投了这么一小点?” 连庆福面露不悦:“我这不也是谨慎考虑?谁知道它那么能赚?” “那你还不快再拿钱买点?我可是听说了,周围好多人都看中了这支股票,以后肯定还是要涨的。”李芳雅二话不说,立即拿出来了自己这么多年攒出来的私房钱。 秉持着有钱一起赚的原则,还叫上了周围的亲戚好友一起来投。 “连庆福,我说你就别担心了,就算是赔,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们一起呢,你现在纠结个什么劲?老老实实让连城吊着秦兆才是正经事。” 连庆福本能皱眉,但是一想到那天在医院里,连城哭着声泪俱下要和秦兆在一起,甚至打算跳楼,阻挠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122章 “你那个好儿子,我不管你,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人家秦兆就算是到最后把他给甩了我都不管!”他赌气一般甩手出了门。 门板荡起的震动声把李芳雅给吓了一跳。 她不满地看向门口,气的血气倒灌,连忙又看看股票涨势图来给自己顺顺气。 “真是的,老头子就是眼界短,秦兆就差把钱喂进咱们家了,连城跟了秦兆能受什么委屈?” 连庆福下了楼,原本打算在阳台抽一根烟思量思量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成想秦兆的电话就这么打了进来。 就算是再不愿意、再怀疑秦兆。 明面上人家带着自己赚了钱,总不能连个电话的面子都不给。 连庆福挣扎着平复了一番心里杂乱的心绪,一鼓作气接通了电话。 “喂,小秦总,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啊?” 秦兆似乎低低的笑了一下,戏谑的声调从那头传来:“连总,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吧?” 连庆福像是一个被扎漏气的皮球,老老实实对着秦兆道谢。 “我们一家人可得好好谢谢小秦总,要不是您慧眼如炬挑中了这一支股票,只怕我们现在还赚不上钱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全看在连成的面子上。”秦兆压着语调,似乎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声音懒散,“就当是我给连成多添上了两件衣服钱。” 连庆福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动容,这么多钱,哪里还是简简单单的衣服钱。 难不成,秦兆对着连成还真是起了那份心思? 秦兆道:“连总,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你一声,那支股票未来会一直往上涨,要是想赚,现在就该往里面投钱了,等的越久,少赚的就越少啊。” 连庆福若有所思,心中的天平正在缓缓朝着一端缓缓倾斜。 半晌之后,他开口道:“那就提前谢谢小秦总给我们送消息,等到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们一家特地请您吃饭。” “吃饭的事情,怎么都好说。”秦兆心里始终高悬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浅浅散开些许,寒暄过后便转手将电话挂断。 他眯起眼睛,脑海中瞬间定位到李芳雅的那张脸。 连庆福是个老狐狸,谨慎的不能再谨慎。 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个夫人,看起来比着连庆福要好应付些。 “秦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什么?” 秦兆的卧室门被敲响,秦夫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他顿时来了主意,一把拉开房门。 秦夫人被忽然冒出来的一张人脸吓了一跳,心惊胆颤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埋怨似的捶了一拳秦兆。 “死小子,你胡闹什么?” 秦兆挨了一拳没生气,扯扯秦夫人的衣角:“妈,你们最近是不是要整什么品茶宴?看在我的面子上,再添一个人呗。” 秦夫人眉头一皱:“你又想了什么馊主意?” “我想让连庆福的老婆李芳雅过来,你在旁边提一提最近的股票行情,就按照我说的来。” 秦夫人面色犹豫,仔细考量着这件事。 秦兆往亲妈身边凑了凑,眼睛里亮亮的:“妈,你就答应吧,你帮我干这件事,我马上就拎着东西上门去给我哥赔罪。” 秦夫人这几天为着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压根就不知道陈行间和秦兆已经有了往来的消息。 再加上外界传言陈行间又生了气,把秦兆亲手揍进了私人病房,险些把秦夫人急的冒火。 “你个混小子,咱们可就算是说定了,这事我帮你干,你趁早让你哥原谅你,还有你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小情人,趁早给打发干净!” “实在不行,妈舍下这张脸叫上沈云,他和行间一向相熟,让他陪着你一起去说说情。” 秦夫人这话一说就有些止不住话头,秦兆耐着性子听了两句,最后还是把人给推出了房间。 “好了妈,我知道了。” “想让陈行间消火还找什么沈云啊,直接去他家里找他老婆说说情,这事就完了。” 秦夫人瞳孔紧缩,扒着秦兆的肩膀还想再多问:“不会是之前那个小男孩吧?他哪里人,爹妈都是谁?咱们努努力能不能跟他来往来往?” “来往什么,陈行间把人当宝贝一样看的死死的,这事您别操心了。” 秦兆把房门一关,将秦夫人和她没说完的话全部阻拦在了门外。 等到李芳雅上钩,连庆福就算是想脱身也难了。 【 第99章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陈行间,你看见我的新睡衣放在哪了吗?”连玦挠挠后脑勺,翘着屁股在衣柜里面翻翻找找。 刚刚新买的睡衣,怎么就不见了呢? 他还专程印上了猫咪的全身照,穿着这件衣服去喂小咪,小咪开心的都能多吃两碗猫粮。 陈行间还正在浴室里洗漱,声音从氤氲的水汽之中透出来,雾蒙蒙的。 “那么大一件睡衣呢,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丢了,等我洗完澡陪你一起出去找。” 还等他一起出去找呢,等他洗完澡出来,小咪都吃饱了。 “这样睡衣压根就没有发挥作用嘛”连玦小声絮叨。 浴室里花洒忽然被关掉了,陈行间拉开浴室门,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 “你刚才说什么?” 赤条条的裸体就这么浮现在连玦眼前,腹肌块块分明,水珠顺着劲瘦的腰肢往下坠落,划入下腹的人鱼线。 第123章 连玦很没出息的吞了下口水,遮遮掩掩的用手把自己的眼睛捂住:“你干什么!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陈行间一脸无辜:“不是着急听你说话?不是我说,那小咪该控制控制体重了,人家一进门看见小咪,还以为咱们家里停了一辆半挂呢。” 兴许是存了弥补的心思,小咪从吃到喝用的全是最好的,就是少吃一口猫粮连玦都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小咪,生怕他掉一丁点的肉。 连玦负气,直接将手拿掉:“你胡说什么呢?小咪就是只小猫,它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闲着没事多吃点怎么了?” “连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陈行间双手叉腰,大大咧咧的将双腿叉开。 连玦刚把手放下,眼睛没留神往下面一扫,精神世界顿时受到了冲击。 他闭上眼睛大吼:“陈行间!你马上进浴室!没穿衣服不准出来!” “羞什么,家里也没说不让遛鸟。”陈行间轻笑,目光不由得多落在了面前的小鹌鹑身上两眼。 “你还说!”连玦崩溃,直接甩手出了卧室。 惹不起还躲不起? 溜溜达达,连玦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仰头,看见了陈行间的书房。 陈行间的书房一般不准外人进,就连卫生也是陈行间自己打扫,亲力亲为。 这个外人自然不包含连玦,连玦回来之后,他就算是想要上月球,陈行间也乐得帮他联系航空公司。 “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东西” 连玦小声嘀咕,又偏头看看左右四下无人,直接一个闪身进了书房。 轻手轻脚把门关好后,他的眼睛往周围扫了扫。 脚下深色的胡桃木地板泛着幽光,书柜从地面几乎直抵天花板,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黑色书桌,摆放着文件和几本英文书。 “aacp”连玦弯腰在那英文书封面上认真打量了几眼,经过一番奋斗之后选择彻底放弃。 英语这玩意还是交给陈行间学吧,他学也用不到,就算能用到,他到时候就跟在陈行间身后坐享其成。 连玦顺手摸了桌子上的一块小点心吃,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晃着腿,打量着周围的装潢,不禁感慨道:“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门外的过道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隐隐还有陈行间的说话声。 连玦被吓了一个激灵,着急忙慌便想要从书桌上下来,没留神绊着了自己的脚,头朝地直接摔了下去。 他立马护住自己的头,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是撞的头有点痛而已,还没出什么大事。 连玦小口小口喘着气,气鼓鼓的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余光往书桌下一瞟,身形忽然顿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银灰色的保险箱正在书桌下闪着幽光,像是小钩子一样在连玦的心尖上狠狠挠了一下。 “这让我看见,不是存心勾引我呢吗?” 说不准里面会有什么闪闪亮亮的宝石?或者价值连城的古董?或者再俗气一点,就是亮闪闪的金条? 连玦笑的灿烂,屈腿钻进了书桌下面狭小的空间。 保险箱闪着亮光,上面有个密码锁,8位数密码。 连玦没犹豫,直接抬手输了陈行间的生日。 液晶屏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叉,提示密码错误。 连玦略略思索,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该不会,该不会是他的生日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也就把身份证上的那串数字当成了自己生日。 数字输入,密码错误的提示再一次亮起。 【警告,您已经连续两次输入错误密码,仅剩一次开锁机会。】 连玦看见上面的一行字,彻底不敢玩了。 万一他把最后一次机会用了,里面的东西拿不出来怎么办? 趁着陈行间没发现,该溜走就溜走了。 连玦从书桌下面探出一个脑袋,手脚并用往外爬,爬着爬着,手忽然碰上了一双被家居服包裹的腿,温热紧实。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狭促的笑意。 “哟,今晚来一趟书房,还抓到一个妄图行窃的小贼。” “什么小贼!”连玦仰头,和陈行间含着笑意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他从地上麻溜的爬了起来,对着人气愤的指指点点:“陈行间,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觉悟!” “咱们都结婚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你的书房我还进不得了?” “你要是嫌弃我你就直说,不是谁的书房我都会进的,你要是嫌我烦,我明天就去别人的书房。” 连玦本来是想着最起码不能在陈行间面前露怯,没理也要抢上三分,但是真的越说越委屈,把自己的眼眶和鼻尖说的酸酸的。 “哪能呢,小玦宝宝想去哪都行,是我说话太不中听。”陈行间面色慌乱,迅速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连玦被哄舒服了,红红的鼻尖微抬,骄矜地指使起人来:“把保险箱开了,我要看。” 【 第100章 隐藏条款 陈行间依言将保险箱从书桌下拉出来,开始输密码。 密码还没输入完毕,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就蹭了过来。 肩膀被连玦攀着,一双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手,就差把脑袋探到屏幕上。 第124章 察觉到陈行间的动作顿住了,连玦和陈行间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将自己的头又转了过去。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我才不会缠着你。” 陈行间想笑,但是怕把连玦惹毛,便拎着他的指尖摁在面前的触摸屏上。 白皙纤细的指尖点在黑色的电子屏上,滴滴滴的电子提示声在室内响起,提示连玦抬起指尖再重新放下。 “密码是咱们俩头回碰面的时间。”陈行间捏着连玦的手在上面输入指纹一脸认真,“保险箱不仅要密码正确,最后还要指纹验证。” 他侧开身子,让连玦自己来输入密码。 陈行间原本以为连玦兴许不大记得这日期,但是连玦居然没犹豫,抬手就开始输入数字,指尖贴在最后的感应区域,保险箱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一声轻响。 门开了。 “我很聪明,那天还是我主动去找你,我怎么会不记得?”连玦得意的小声哼哼,一把拉开了面前的柜门。 柜子里面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更没有什么有价无市的珍贵古董,里面只有一叠轻飘飘的文件。 连玦心中疑惑,抬手将文件的开头一页扯进了手里,上面还飘着明明晃晃的结婚协议四个大字。 “藏这么严实?”连玦摸摸上面的字,心里也有些高兴,“我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之类的。” 肩膀一重,陈行间的胳膊搭了上来。 “不藏严实点你就要跑了,跟价值连城差的也不多嘛。” 连玦又被哄舒服了,随手拿过保险柜里面剩余的文件继续翻翻找找,端起来剩下的纸迎着头顶的光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他记得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就直接签了字,压根就没来得及好好看。 “现在才想起来检查,是不是太晚了点。”陈行间道。 “你还说?还不是你太着急?”连玦慢慢悠悠的看,看着看着,忽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方才还温软可人的声调忽然变了。 连玦用手肘捅捅陈行间的胳膊,语气严肃:“陈行间,你当初给我递协议的时候是不是变着法阴我呢?” 陈行间愣了一下,大脑开始飞速头脑风暴。 “应该、没有吧?你很娇气,喜欢耍小心思,但是很可爱,我应该不至于阴你。”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有些许的不确定。 当时这份协议是律师草拟的,他几乎没怎么过问。 连玦点着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摆在陈行间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陈总,你这个协议有效期半年是什么意思啊?” 陈行间立马将那份结婚协议接过来,瞧见上面的白纸黑字之后面色紧张。 连玦了然,说话带着点赌气的意思:“看来陈总当时也没多喜欢我啊,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刚好半年了吧?” 当时他被陈行间带走没多久,眼睛就黏在了陈行间身上。 陈行间当时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和他签结婚协议也只肯签半年。 陈行间慌忙解释,语气不自觉加快了点:“没有,当时律师来问我的时候我没注意,随口应了一声,他将这项条款添进去了,我压根就没注意。” “真的?”连玦的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看向陈行间,“你不准骗我,律师是你的人,他干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跟你讲呢?” “天地良心,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这几天早就哄着你重新签一份协议了。” 陈行间转眼看向那份结婚协议,眼睛几乎能把那条隐藏条款给盯穿。 连玦懒得再坐在这里陪着陈行间大眼瞪小眼,索性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小心某天一睁眼,我就不是你老婆了。” “不能吧小玦?” “明天我让律师来再草拟一份协议,款项咱们两个一起商定?” 陈行间勾着手去拉连玦的衣袖,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挣脱。 连玦没说愿不愿意,只背对着陈行间摆摆手,声调低迷:“陈行间,你书房还是很舒服的,这几天你就在书房里好好休息。” 关上书房门之后,方才一番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被收回,连玦捂着唇不敢大声笑。 还好还好,要不是他机智,他上哪里找理由和陈行间分房睡? 陈行间都吃了副作用那么大的药,那方面怎么就一丁点问题都没有?不像是被削弱,倒像是被加强了。 连玦捂住自己的肩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全部从脑袋里清除。 他一溜烟窜进卧室,顺带把门反锁了。 趁着陈行间现在还没回过神,该睡觉就睡觉了。 陈行间坐在书房,当下就开始联系律师。 将所有的要求都细致讲全之后,陈行间还特意注明了下周一之前给出协议草稿。 虽然他总是被连玦骂是黑心资本家,但是总不至于真把人当成牛马使。 卧室的房门已经被反锁,原本属于他的床已经彻底被连玦霸占。 王妈抱着小咪路过,眼睛时不时往陈行间身上瞟。 第三次一不小心路过之后,王妈道:“少爷,您怎么不去休息” 陈行间唇角微微翘起:“外面风景不错,挺好看。” 王妈看了眼陈行间旁边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陈行间,轻声细语道:“没事的少爷,我家老头子也经常被赶出来,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呢。” 第125章 陈行间转眼看向对他紧闭的房门,暗自琢磨一番。 “这床头和床尾都看不见怎么办?”他轻声开口。 王妈还没回复,陈行间顿时了然,已然胸有成竹:“把家里的备用钥匙找来吧,我过去哄哄。” 进了门,不管是床头和床尾,不都看见了? 【 第101章 倒反天罡! 连玦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艰难地从被子口伸出来一只手玩手机。 陈行间平常管他管的严,晚上过了十点就要乖乖关手机睡觉,他难得能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他随手刷了一个小视频,偶尔嘿嘿嘿笑两声。 手指往下滑的空档,连玦听见了钥匙被插进房间门口的声音。 连玦一个激灵,直接将亮光的手机塞进枕头下面,一颗心砰砰直跳。 “藏什么,看着了。” 陈行间顺手将房间灯摁亮,强烈的光照射到连玦的脸上,一切黑暗都无所遁形。 连玦本来就惊慌的心绪又紧张了几分,食指伸到被子下面又把手机往后藏了藏。 “听不懂你说什么。”他将脸偏开,强撑道。 陈行间似乎真没发现他手上的小动作,直接坐到床头,扯了连玦一半的被子。 连玦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推了陈行间两把,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这么自觉啊?我还没有同意你和我坐在一起呢。” “我也没同意你晚上过了十点之后玩手机。”陈行间眼神在连玦身后的枕头上多看了两眼。 连玦熄火了,乖乖把枕头后面的手机拿出来上交给陈行间,痛心疾首。 他连晚上玩一会手机的自由都没有,哪里还像是陈行间老婆,明明像陈行间儿子。 陈行间将连玦的手机放好,顺手摸摸他脑袋上软软的头发。 “别气了,一会儿给你找个好玩的。” 连玦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曾经刷到过的短视频,紧张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陈行间你可要冷静啊!” 大晚上和大白天都不准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陈行间奇怪地瞥了连玦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咱们把秦兆叫起来玩玩。” 连玦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半夜11点,为了找点乐子把秦兆叫起来,也太残忍了吧?” “那咱们不玩?” “还是玩玩吧。” 连玦窜到陈行间身边,反正秦兆被弄醒,起来之后骂的也不是他,真生气了上头还有陈行间担着呢。 反正那些总裁旁边都有一个冤种医生,人家医生大半夜被叫来给人看病,也没见人家有什么意见。 电话刚刚通了两声就接通了。 那头秦兆的声调还带着点浓重的倦意,半夜被吵醒之后暴躁又恼怒:“你他妈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吧唧—— 电话又被挂断。 连玦仰头看向陈行间:“陈总,人家好像不乐意跟你玩,要不该睡就睡了?” 他的话语刚落地,陈行间的手机又重新响起。 “不好意思啊哥,刚才我睡迷糊了,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我哪个小情人呢。”秦兆话说的很不好意思,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哥,你找我有事啊?” 连玦心里难得多了点愧疚感,这样整也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问问你连庆福的事,小玦想知道呢。”陈行间慢条斯理道。 连玦顿时炸了毛,拉着人的胳膊到一旁低声质问:“我什么时候想知道了?你又血口喷人!” “呦,嫂子在一边呢?” 秦兆听起来倒是没太在意,反而乐乐呵呵的继续说,“还好是我聪明,看出来连庆福个老狐狸不轻易上当,让我妈漏了点消息给李芳雅。” “李芳雅可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连庆福起初又是吃过她娘家的软饭的,在李芳雅面前也总是低一头,现在自然是管不住她。” “李芳雅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这么多钱,全部投了进去,还带上了她娘家人,现在还做着那点一夜暴富的春秋大梦呢。” 连玦腰间的软肉被人捏了捏,陈行间的手搭在连玦的腰侧,头斜斜靠在床头柜旁边,思考的入神。 “她动了公款?”陈行间忽然开口。 连玦的眼皮子一跳,这李芳雅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就算是他不懂具体的法律条文,但是也知道公司公款被挪用之后要是还不上,可是要坐牢的。 “她哪里来的胆子?”秦兆语气难掩惊讶,“就为了那点钱,还真该往上赌啊。” “先别管连家那群人了,你找找时候,差不多就该脱身了,省的日后被缠上。”陈行间开口提醒。 秦兆点点头,两人又短短说了两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连玦想起来印象中连成的疯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秦兆最好是能全身而退,真把连成给逼疯了,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法子有用是有用,就是太阴损了。 “谁给你们两个出的这损招,让秦兆去勾引连成,这人也太坏了。”连玦点评道。 陈行间面露心虚,轻轻嗯了一声。 连玦的脑袋里还塞着那点子事情,索性拉了陈行间的手,苦口婆心劝道:“我可跟你说,你千万要离那种总是出损招的人远一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阴到你身边了。” 第126章 “你放心就成,我有数的。”陈行间摸摸鼻子,拿起遥控器把大灯给关了。 连玦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嘀嘀咕咕道:“关灯干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睡觉,不关灯我睡不着。”陈行间转头将遥控器放好,把连玦揽进怀里。 为什么关灯,当然是害怕连玦看出来他脸上的心虚。 连玦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过以往你都不敢关灯睡觉,床头总是亮着灯的?” “那你也太坏了。”陈行间立刻开始发挥传统艺能倒打一耙,“你知道我一个人睡觉害怕,还把我赶到书房去睡觉。” 连玦 陈行间继续控诉:“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要是真把我放心上,怎么舍得赶我去书房住?除非你现在凑到我身边亲亲我,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连玦一把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以此证明他现在非常的生气。 这话说的简直是倒反天罡! “陈行间,你被夺舍了?我压根就没提你结婚协议只肯跟我签半年的事情,你还敢要我给你道歉!” 陈行间皱眉。 那破会所用的什么破话术,他用了之后连玦怎么更生气了? 上面不是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这套话术吗? “小玦,我能解释的” 【 第102章 明天就可以 陈行间当晚失去了所有解释的机会,直接被赶出了卧室门,就连手里仅剩下的一把钥匙也被连玦直接没收。 陈行间气的咬牙切齿,当下就把网盘里厚达3gb的资料全部删除干净了。 什么破玩意,一点用都没有。 沈云恰巧给陈行间发来了几张医院的登记表,照片很模糊,看起来像是偷拍。 【沈云:医院里连庆福上下打点过一遍,刚开始不愿意说,塞了点钱就什么都漏出来了。】 陈行间将那几张模糊的登记表点开放大看,上面的照片已经褪了色,泛着淡淡的黄。 和连庆福一起去医院的女人叫于瑾,长相温婉,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像是天地自然幻化成的美玉,柔和温润。 陈行间的瞳孔骤然紧缩,视线落在于瑾的眉眼上。 竟然也是一双杏眼,和连玦的眼睛有七分相似。 【沈云:于瑾是被中途送进医院的,到了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只留下一个孩子。】 【沈云:一般来说新生儿出生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产后观察期,但是档案里只有一片空白,应该是孩子出生之后连庆福就直接把孩子抱走了。】 陈行间闭上眼,心脏泛起了细密的刺痛,像是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连玦打着哈欠推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行间。 他好奇地开口:“你怎么还没上班?以前这个点你应该早就在公司了。” 陈行间兀自稳了稳心神,转眼间脸上的情绪已经泯灭。 “就算是真的黑心资本家也要休假,况且今天公司事情不多,不算很忙。” 连玦点点头,正准备拉着陈行间下楼吃饭,手上用力拽了拽,结果身旁的人纹丝不动。 “连玦,这么多年,恨过你妈妈吗?” 陈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连玦有些疑惑。 要不是陈行间发问,他只怕是已经忘记了那女人的脸,也忘记了她的名字。 他皱起眉,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心里应该是恨的吧,恨她把自己生下来又不管不问,恨她在巷子里做那种事情,也害得他满身风言风语,被人骂的抬不起头。 桩桩件件就算是单拎出来其中的一件,都足够他气的咬牙切齿,暗自恨她一辈子。 连玦抿唇,说话时声音低低的。 “恨的,凭什么她是我妈我就不能恨她?但是但是我想起来妈妈,又觉得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该是这样的。” 可能就是昏了头,就连玦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贱,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连说恨也只敢小声说。 “陈行间,别跟我提那人了。”连玦烦闷地率先下了楼,控制不住把情绪蔓延到了出陈行间身上,“那些事情我不想在想了,我还想活着,我还想放过我自己。”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陈行间忽然从身后赶上,把胳膊横在了他眼前。 “连玦,以后我们都不提那女人了。” 连玦点点头,又想起来刚才在朋友圈里看见的精致的九宫格照片,于是分外僵硬地转移起话题。 “陈总,你就不能发挥发挥实力,早就立冬了,连家是不是也该破产了?” “鸽子蛋大钻戒、高端分子料理……他们一家人怎么过的比我一个抱上金大腿的过的还好。” “那明天好不好?”陈行间冷不丁开口。 连玦愣了一下,呆呆问道:“什么明天?” “明天让连庆福破产。” 连玦瞪直了眼睛:“陈总,你冷静啊,我就随口那么一提,就是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陈行间面色如常,“你开口,连庆福明天就能破产。” 连玦眯起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起了坏心思:“那你现在去给我倒水,叫我连总。” 陈行间挑眉,从茶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给连玦送来了一杯水。 第127章 淡黄色的茶汤酝酿出茶香味,上面还飘着几根茶叶。 连玦的视线在茶杯上打量一番,接过水杯轻饮一口:“水都倒了,那你再给我转两万块钱?” “这有什么,没钱也应该早点跟我说。”陈行间拿出手机操作一番,随后将手机屏幕放在连玦眼前。 连玦瞪大了眼睛,陈行间还多给他转了一个零。 早知道现在找陈行间要钱这么容易,那他当年干什么还苦哈哈的给他打包浓香大骨汤? “那我这一个月晚上十点不交手机!” “这个不准。” “那这一周不交呢?” “也不准。” “那就今天我不要交!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底线!” “十点半必须交。” 连玦轻哼一声,转头就去吃王妈做好的早饭。 他不要和陈行间逞这点口舌之快了。 连庆福公司最近搞了一个新项目,说是什么新型技术的发布会。 原本也没什么人去准备捧他的场,但是连成搭上了秦兆这条线,这场发布会在京城里这才有了些知名度。 “你说,连庆福那破公司能有什么新技术发布出来啊?”连玦埋头吃饭,想起来这一茬忽然问了一嘴。 陈行间开口道:“能有什么新技术?公司里的钱不是都被李芳雅拿去买了股票?再不想办法搞点资金进去,公司就完蛋了。” “那他发布会上怎么下场?”连玦道。 陈行间说道:“还能怎么办?大屏幕上搞一个ppt,连数据或许都不需要,只一个初步构想就能开始拉投资。”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连玦捏着勺子的手都顿住了。 只用一个ppt就能拿到钱,这钱也来的太舒服了点。 就算是他找陈行间要钱还要找准时机开口要呢。 陈行间给连玦的碗里新夹了一口小笼包:“连庆福是个没本事的,但是架不住后面有个秦兆,什么注资,全是想着搭上秦兆的那条线而已。” 连玦似乎悟了一丁点,将那条推送新闻翻到了最后。 “发布会时间本周六,那不就是明天!” 连玦惊叫出声,猛得抬头看向陈行间:“那你说连庆福明天破产的事,还算数吗?” 【 第103章 我就想穿你的衣服 “答应了你的事情,怎么会不作数?”陈行间说道,“明天你要是开心,我带你去现场。” 连玦用力点点头。 去看连庆福遭难,不高兴是傻子! 连玦整整一天坐在沙发上望眼欲穿,像是小孩一样隔一会儿就去看一眼钟表,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睡觉之前。 即便是躺倒床上,连玦也不老实,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 “陈行间,你能不能花大价钱发明一个时间机器,让我一键跳过今天,直接把我变到明天的发布会上?” 陈行间用手掌把连玦的眼睛捂住了,拍拍他的后背:“要是真有时间机器,我一定会往过去走。” 连玦的眼睛眨了眨,眼睫毛像是一把扇子一样扫过陈行间的掌心:“那你去过去干嘛呀?” 陈行间避而不答,手绕到连玦的身后帮着他掖住被子角催促他赶快休息。 “要是再不赶快睡觉,说不准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会肿,明天在发布会上丢脸怎么办?” 这一招彻底击中了连玦的内心,他就算是累死饿死都不愿意在连庆福跟前露怯。 连玦怒了,像是个小炮仗一样冲进陈行间的怀里,找了个舒服地方闭上眼睛认真酝酿睡意。 片刻之后,连玦猛的一下睁开眼睛,恶狠狠道:“陈行间,我明天要穿你的衣服!” 陈行间长的好看但是还能被衬托的有那么凶,至少有一半都是衣服的功劳。 “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陈行间低声询问。 连玦闭紧了眼睛,把被子往身上扯了点:“你别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第二天一早,连玦醒过来的时候,陈行间还在床上睡觉。 连玦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一个人在洗手间洗漱,随后就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各类衣服安排整洁,领带手表金属袖口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隔间,随用随取。 连玦送出去的那一对红宝石袖口被黑色的丝绒布垫着放在一堆饰品的最中央位置。 他把这一对红宝石送出去后,从来没看见陈行间在袖口上带过,他原本还以为是陈行间不喜欢这么花哨的颜色。 现在一看,倒是也未必。 “那一层的衣服都是手工定制的,应该不大合你身。”陈行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起了身子,视线和连玦的目光落在了一处。 连玦抓抓头发:“可是我就是想穿你的嘛,早知道当时买衣服的时候应该多买两身正装的。” “没关系,你只要站在我身边,哪怕是披着一身麻袋都不会有人敢看轻你。”陈行间缓缓开口,话说的自信但是也没错。 连玦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现在能在连庆福身边撒泼叫板全是看在陈行间的份上,但是他也不是每次借了陈行间的光都能心安理得。 “那我再去看看其他的衣服” 连玦叹出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去翻自己的衣服,陈行间忽然下了床,止住了他的动作。 “昨晚你提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记住了,我记得我身上第一套手工缝制的西装是十八九岁的时候飞意大利订做的,那件兴许合你的身。” 第128章 连玦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亮了起来:“真的吗?连衣服的光都要沾了你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行间深邃的眉眼温和,兀自笑出了声:“连玦,你能让市中心的大屏循环播放你的视频整整三天,和我一起过去分明是我沾你的光。” 知道陈行间这话还是哄人的成分居多,但是连玦还是控制不住地弯起了眉眼,从昨天一直持续到现在的焦躁也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我去找王妈了,你洗漱好之后就下来吃饭!”连玦一溜烟窜出了房门。 两人出门时,连玦有点坐立难安,陈行间临时捉住连玦的袖口,为他亲手带上一对袖扣。 连玦摸摸自己亲手买下来红宝石:“你怎么不戴着?” “颜色更衬你。”陈行间开口。 要不是知道陈行间专程给这对袖扣开辟了一个小隔间,连玦兴许真的会以为陈行间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陈行间以前穿的衣服刚好合身,只除了西服裤子长了一点,王妈临时用针线缝上去了一节。 陈行间身上的温度似乎遥遥透过时空裹在了他的身上,热流传遍四肢百骸,连玦的脸不争气的开始发热。 但是紧张焦虑的心情似乎平复下去了些许,紧张的手脚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两人下车,走进会场的时候还引发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影随形跟在身边,比起来连庆福名义上宣布新技术,实际上是变相敛财的发布会,还是陈行间不惜顶撞老爷子也要带在身边的人更有看头。 连玦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心中生疑:“陈行间,怎么没看见秦兆?” 陈行间心中警铃乍响,已经治疗的差不多的老毛病又犯了起来:“我就站在你身边呢,你找秦兆干嘛?” “陈行间!”连玦低低的呵斥了一声,语气凶凶的,“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不正经。” 陈行间依言端起来严肃的面色,甚至无意间吓退了周围几个意图上前搭话的人。 “秦兆又不是个傻的,过了今天连家就要倒台,现在不跑等着被人缠上啊。”陈行间小声低语。 两人悄悄摸摸着咬着耳朵,险些惊掉了周围一群人的下巴。 这,这也太吓人了,传闻中陈行间不是凶的把人直接扒光了扔浴池吗? 怎么会低着脑袋听人说话啊? “不是,就那人的体格子,压的了陈总吗?” “陈总不像是在下面的啊。” “我表姑的小女儿的老公亲口告诉我的,陈行间说自己那方面不行,这事没得跑,可不就要他旁边那小男孩在上面?” 连庆福径直越过周围纷纷扰扰的人群,走到两人身前:“陈总一来,我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 “谢我很没必要。”陈行间把玩着连玦的指尖,连个眼神也没分给连庆福,措辞不算客气,“陪着小玦走一趟而已。” 【 第104章 发布会 连庆福倒也不嫌尴尬,依旧是笑眯眯地领着两人在最前方落座。 发布会开始,周围聚集了一圈的媒体,有几家是连庆福专门打过招呼的,站在整个会场的最前方。 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步伐沉稳地走上了讲台,眼睛坚定,看上去底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虚张声势的样子。 台下座无虚席,众多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身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起了技术架构和创新优势。 “自动驾驶技术业内顶端,行业领头?”连玦眯起眼睛细致打量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老头疯了吧?他那破公司什么时候插手过汽车领域,这个时候敢说自己是行业领头了?” 陈行间低笑出声,示意连玦去看周围蜂拥上前把人围聚的水泄不通的媒体。 “未必没人相信。” “秦兆家里搞这个,连庆福承了他的情去做这行,就是这阵仗也能糊弄住不少的人。” 连庆福在那头持续的滔滔不绝。 “我们的自动驾驶技术,融合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算法和高精度的传感器,能够实现全方位的环境感知和精准的决策控制。” 兴许是连庆福实在是太过胸有成竹,就连一开始对这项新基础秉着观望态度的人也开始仰头朝着台上张望。 提问环节一开始,一位记者率先站起身来,表情急切地问道:“连总,请问这项技术在复杂路况下的应对能力如何?比如暴雨天气或者道路施工的情况。” 连庆福微微一笑,从容回答道:“我们的技术经过了无数次的模拟和实地测试,在暴雨天气中,特殊的感应装置能够准确识别路面积水深度,及时调整行驶策略。而对于道路施工,车辆会提前接收到相关的实时信息,并自动规划出最安全合理的路线。” 又一位记者举手提问:“那么,这项技术在保障乘客安全方面有哪些具体措施呢?” 连庆福微微侧身,指向屏幕上的技术架构图说:“我们采用了多重安全防护机制,包括实时的车辆自检系统、紧急制动备份以及与交通管理部门的无缝数据对接。一旦出现任何潜在的危险,系统会在毫秒之间做出反应,确保乘客的生命安全。”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进行这些模拟测试需要大批量的资金支持,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么优越的技术效果,背后原因不能不让人深思。 第129章 “听说连总的儿子最近和秦家的公子秦兆好事将近,您对这一传言有什么看法吗?”一个人站起身,倒是把在场众人都想问但是没敢问的事给问出来了。 连庆福道:“记者朋友,这个问题和这场发布会的主题无关,但是我可以明确告知大家,这项新技术能发展到现在的成就,离不开秦总的鼎力支持。” 话说的滴水不漏,没对婚事做回应,但是又旁敲侧击的提醒连家现在和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连玦只坐着听了两耳朵就烦的倒胃口,索性就拿出来手机玩。 肩膀忽然被人点了点,手机不受控制地发生偏移,自动跳转到了某一个页面。 “请问,你是元禾的模特吗?戴着胸针的那个。”清甜的女声传来。 一个年轻女孩从后面一排微微站起身,小心翼翼戳了戳连玦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特别喜欢你,但是你没有微博,也没有其他的社交账号,我今天看见你特别特别开心!” 那女孩身上的笑意似乎也传染到了连玦的身上,将他刚才的烦闷扫去了一点。 他矜持的笑了笑,唇角扬起来一点细小的弧度:“谢谢你啊。” 那女孩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一个小本子,还摸出来一支笔,塞进连玦的手心里:“你现在忙吗?可不可以帮忙签一个名字?” 连玦正想开口应好,身后忽然靠过来一阵热源。 陈行间淡定地把手臂从连玦的身后绕过,把住了他的手,语气冷淡:“不是要签名,顺带一起签了吧。” “啊?” 那女孩脸上带着疑惑。 连玦心里更疑惑。 他身体后仰侧倒陈行间耳根,认真提醒道:“人家没要你签名,要的是我的!” 所以某个人不要再给自己胡乱加戏了! 陈行间学着连玦,也凑到他的耳根低声道:“你的字不好看呢,你自己写了万一被那女孩发出去,有人笑你怎么办?” 似乎有点道理,在某些时刻陈行间思虑还是很周全的。 连玦满意点点头,宽慰着还在震惊的那小姑娘:“买一送一呢,我们两个一起给你签名。” 陈行间轻笑一声,带着连玦的手,在那份小本上一笔一划留下两人的签名,还顺带在最后的末尾处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周围像是被放上了一个真空罩子,只剩下了笔尖处流泻出的沙沙响声。 连玦偷偷左看右看,周围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响动,剧烈蹦跳着的心脏这才平顺下来了些。 那女孩看着小本上最后的那个小爱心,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笑容忽然变得意味深长,看的连玦有些奇怪。 接过小本之后,她认真给两人道了谢,目光不小心落在了刚才手机自动跳转的页面上。 “连总公司业务均与我司和我本人无关,请相关人士不要胡乱攀扯?” 她开口念出飘在最上方的一行字,奇怪地皱起眉。 【 第105章 逮捕 秦兆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短短一行字,明眼人都知道是在内涵连庆福。 可是连庆福不应该是秦兆的老丈人吗? 连玦垂头拿起手机,点开详情页面。 秦兆不仅直接发布了那段话撇清了公司之间的关系,更是在后方单独追加了声明。 “本人目前还是单身状态,正在国外晒日光浴,无关人士勿扰?”连玦念出了那一行字,心中震惊。 发布会当天,他不仅要毁了连庆福的公司,还要毁了连成。 那姑娘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变,转头离开走到人群窜动的中心处,快速拉走了方才还在和连庆福洽谈着细节的那中年男人,快速解释着当前的局势。 “爸,你别谈了,连庆福就是个骗子。” “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被拉走的那男人一脸的疑惑。 “秦兆刚才发了声明,说是连庆福在刻意攀扯,秦家和他们一家都没关系。” “可是媒体拍到的照片?” “哎呀爸,别在意这个了,秦兆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玩的那么花,说不准就是把连成当成个玩意,谁知道连家拎不清当真了。” 传言发酵的异常快速,不过短短三分钟,连庆福周围立刻变换了一个情况。 以前急切想要跟他洽谈合作的人纷纷离开,就连刚开始敲定的注资的事情都再次改口。 连庆福皱眉,有些摸不清头脑。 此时连成进了会场,慌忙把连庆福拉到一边,给他看上秦兆发的东西。 刹那间,连庆福手脚发麻,大脑一片空白,爆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连成原本还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脸逐渐扭曲,皱眉轻拍了一下连庆福的胳膊:“爸,你又惹秦兆生气了?” 连庆福猛然攥着连成躲到会场外的一个小隔间里,额头青筋暴起:“你现在给秦兆打电话,我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用!从今天早上开始秦兆就不接我电话了,我看见他发的东西这才赶快过来问你啊!” 连成拧着眉,压根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好端端的秦兆忽然翻脸,还挑在了今天。 连庆福表情忽然变了变,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握住了连成的胳膊,语气慌乱:“你现在出去道歉,你要把东西往自己身上揽,说自己和秦兆吵了架,秦兆生了你的气才会这样。” 第130章 连成的眼睛猛然瞪大,抬手把连庆福给推开:“你疯了?你和秦兆出了事,你要我出去道歉?” “秦兆和你再亲还能亲过你爹!” 连庆福对着面前这个傻儿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气的一脚踹在墙上,简直快要发狂。 “秦兆要是看重你,他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我的脸吗?咱们现在力气再不往一处使,全家都要完蛋!” “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蠢,我当初就不会对于瑾动手,留在我身边的儿子就该是连玦!” 连庆福到现在才琢磨出了些后悔的意思,连玦当初回来的时候怯怯的,不怎么爱说话,虽然木讷了些,但是左右不会像是连成一样这么拎不清事,连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都搞不明白。 “你承认了是吧?”连成双眼赤红,“你就是想着那对母子,是不是谁对你有用你就把谁当成是亲儿子!我攀不上秦兆没用了,你也要像是当年丢了连玦一样把我也丢了吗!” “闭嘴!”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把整个楼道给震塌。 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心事,还是单纯怨恨连成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同他顶嘴,连庆福气的头脑发昏,手掌撑着墙根吃力地往外走。 重新进入会场之后,大部分人还没有先行离开,不知道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还是真心信了连庆福刚才那番言之凿凿的说辞。 连庆福刚刚吵了一架之后简直是身心俱疲,但还是从脸上强撑出来一点笑意,招呼场上的参会人员。 “小秦总刚才发的那些东西我也看了,大家也有体谅一下,小两口哪里有吵架不拌嘴的?只是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格外快,差一点就干扰了咱们发布会的具体流程,实在是让大家见笑了。” “但是我也可用整个公司担保,刚才发布的东西句句属实,在这里我也要特别感谢小秦总,从技术的规划再到研发,都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大力支持,没有小秦总,就没有今天的我,今天的这个公司。” 周围的气氛逐渐回温,有一小半的人也在考虑官网连庆福说出来的话是否属实,有些人又开始三三两两的提问起来。 “他们怎么还相信连庆福?不就是说了点场面话吗?”连玦撇撇嘴,有些想不明白那群人的大脑构造。 “秦兆的福报。”陈行间乐得自在,“他在网上发东西一贯不过脑子,也就是这两年才稍微收敛了一点,现在他认真起来发声明,反倒是没人信了。” 话筒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连庆福高高举起一只手,郑重承诺:“我今天宣布,当场和我敲定合约的人,等到技术落地之后,我司可以让利百分之三!” 现场一片混乱,就连刚开始打定主意是来看笑话的人心里也有些隐隐的动摇。 平白无故多了百分之三的利润,背后还有秦兆作保,这事放在谁身上不动心? 立即便有人举起来了合同,朝着连庆福身边冲了过去,秩序顿时混乱起来。 正在交接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发布会忽然来了一群警察,身上还戴着执法仪。 原本喧闹的场馆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忽然进入会场的警察面面相觑。 “同志?您是不是走错会场了?我们这里是发布会。”连庆福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大步上前询问。 “连庆福是吧?”警察询问道。 连庆福奇怪地点点头,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局势,还以为是会场里的其他什么人犯了事。 直到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将他整个人铐住,连庆福这才剧烈挣扎起来,像是过年的时候拼命想要从绳子下挣脱出来的年猪。 “你们疯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要告诉你们领导!” 警察不为所动,一人一边用胳膊把连庆福给架了起来,带着他往外走。 其中一位警察开口道:“有人举报你挪用公司公款,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连庆福的大脑吃力地消化着现在的局面,反应过来之后挣扎的更剧烈了:“胡说什么!我向来遵纪守法,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今天搞发布会,你们现在把我给铐走了,考虑过后果没有!” “一次警告!再挣扎告你妨害公务!”警察语气严肃,连庆福最终败下阵来,垂头丧气上了警车。 “连庆福这就进局子了?”连玦围观了全程,自然地联想到了以后的事情,“那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陈行间眼眸阴冷,意味不明道:“哪能呢,有些账还没跟他算干净。” 第106章 暗网 警察局内。 冰冷的白炽灯在周围笼罩上一层阴云,灰白惨淡。 “我再问一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挪用公司的公款的?一共挪用了多少金额,有没有同伙参与或者知情?” 相同的问题连庆福在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回答了一百遍,紧绷的神经经过反复拷问和重压已经濒临崩溃。 身前的金属材质桌面映出他的灰败颓丧的面容。 神情恍惚,面如枯槁,像是一具失去了皮肉的骷髅架子。 警察猛得一拍桌子,怒声道:“你最好说实话,我们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现在只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你再想想,到底有没有挪用过公款!” 连庆福的身形被吓的颤动一下,好半晌才将自己的声音重新找回。 他虚弱地仰头:“我要见律师。” 第131章 经过警察的第一次讯问之后,连庆福如愿见了律师。 “他妈的,那群警察就是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我早就说了我没动过公司的公款,就是没一个人信我!” “我给你开钱,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尽快把我给捞出去!” 从被关进来到现在,他眼前就只有变着法从他嘴里套话的警察,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掉进文字陷阱。 “是吗?连总还真是阔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庆福的大脑瞬间发麻,一转头看见了对面神色坦然的陈行间,以及像是一只兔子一样缩在陈行间身边的律师。 连庆福心下诧异:“陈总怎么有空过来,该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 陈行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挂了把银锁的小盒子,随后在手心里把玩了一番。 连庆福的心像是也被拴在了那个小盒子上,被上上下下颠着把玩,随时随地都会有失控的风险。 他的面色铁青,指着那盒子厉声质问:“谁给你的!这盒子一直放在我书桌上,你怎么拿到的!” 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在室内回荡,全数向陈行间身边投射,仿佛是掉进了一座枯井,听不见一丁点的回响。 等到连庆福自顾自叫骂够了,他将小盒子往前推了推,拨弄了一下浅浅挂在盒子上的小银锁。 银锁划过指尖,下面缀着的小铃铛发出了细碎的轻响。 “yujin,是名字缩写吗?” 一颗惊雷炸响,连庆福的耳朵发出短促的嗡鸣,若不是被捆住了手脚,他估计会控制不住地滑落到地上。 “你把连玦随手送给了个陪酒女,但是却留着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连总,你的想法倒是稀奇。”陈行间语气嘲讽。 连庆福耳朵里爆发出短促的嗡鸣,后背警惕地弓起,愤怒地回应道:“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于瑾!都是陷害,都是你们故意陷害我!” “你们?当年做出来那种事情的除了你还有谁?”陈行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个字眼,眯起了眼睛。 “李芳雅?算算时间,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连玦都快出生了,该算是小三上位吧?” “连成知道吗?他口口声声说连玦是个小三的儿子,那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亲妈干出来的是什么龌龊事情?” 连庆福瑟缩着身子,努力往椅子的边缘处蜷缩,紧张地喃喃道:“不是的,是那陪酒女自己抱走了连玦,我是不知情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行间被这一句不知道险些气的发笑,他一把拎起连庆福的衣领结结实实的在他的脸上砸了一拳,将他的脸打的歪倒在一边。 “你不知道?你亲手害死于瑾,每天每晚看着那个小木头盒子,看着连玦的出生证明,你就不害怕于瑾爬出来找你?” “关你什么事!”连庆福被激怒了,身体上翻将凳子都弄的哗啦作响,“你说这些事,有证据吗?” 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已经全部被他处理干净,医院上下都做了打点,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他和李芳雅。 他压根就没有挪用公款,等调查清楚,他从警察局出去,他还能从头再起。 陈行间咬着牙拍了拍连庆福翻脸,语气阴沉:“我都快忘了,连总最近在警察局,当然没空知道外面的事情。” “我只是知道你老婆挪了公款去炒股,但是没想到你还敢干偷税漏税的勾当。现在你的公司也被查抄了。” “你老婆急着找律师和你打离婚官司,你儿子昏着头担不起事,还做着秦兆有可能回心转意和他结婚的春秋大梦。” “大难临头,我只用给李芳雅开点小钱,她就能把一切都明明白白说给我听。” “至于这个小玩意。”陈行间指尖点点那盒子的边缘,“这小玩意落在你书房没人要,拿了它,连一分钱都不用花。” “你放屁!我不相信!” 连庆福的脸由青转白,拼命上前就要将东西给抢回来,但是立刻被听见响动冲进来的警察给摁倒。 怎么可能,秦兆不是早就和陈行间闹掰了吗? 他那么哄着连成,那么低着身段,他怎么可能对连成就是玩玩? 他的脸紧紧贴在冰冷的桌面上,瞳孔中的一切都开始异化扭曲,一切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 “噢对,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陈行间似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律师将今天新出的报纸递给连庆福。 “今日股市最新消息,有数支股票大跌,不巧,刚好有这几天你们家里购进的那几支。” 连庆福方才因为震惊几乎难以转动的大脑在此时终于缓缓运行。 直到现在他才捕捉到了那根由陈行间亲手放出的那根细韧的鱼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缠满了他的全身,足够让他这辈子再无翻身的余地。 陈行间抬手看了眼腕表,好心开口提醒:“连总,你还有一晚的时间好好考虑,早些交代事实,赶在你老婆被我收买之前,或许还能争取减刑。” 会面处的大门被猛得打开,赵助理推门而进,走动之中露出了来电名称的一角:“陈总,有您的电话。” 【 第107章 是时运艰难 陈行间接过电话之后,抬眼看向连庆福,眼神分外意味深长。 连庆福的一颗心脏也跟着上下震颤,普通的动作在瞳孔中缓缓放慢变缓,分外清晰 第132章 陈行间把手机贴近耳侧,声调低沉:“喂?” “——我说!” 陈行间抬眼,随手将电话挂断,扔给等在一旁的赵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了桌面上。 他淡淡道:“早点说,你我都省事。” “你得保我!”连庆福神情仓惶,猛得倾身趴在桌面上,“都是生意人,我说了你想知道的东西,总要给我点好处!” “连总,跟我谈条件,最起码要有上桌的筹码。” “你的那点东西,我照样查的出来,时间早晚而已。” 陈行间神色坦然,同样俯下身子。 两人隔着一张矮桌对望,目光在空中碰撞交汇,迸溅出火花。 片刻过后,连庆福狼狈心虚地败下阵来,堪堪将目光错开。 他的眼睛望向窗外,逐渐失焦,思绪陷进回忆里。 “她,是个挺好的人,村里出来的,听说是没爹没妈。” 陈行间不悦地敲敲桌子:“把话说清楚,什么村出来的,为什么没爹没妈?” 连庆福顿了顿,又重新开口:“云城很多小山村,我碰见于瑾的时候是在京城,她没提起来,我也就不问。” 陈行间忍了忍,憋着怒气道:“继续。” “我跟爸妈吵架,赌气跑到街上,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想回家,在街上碰见了于瑾,她把面包掰给了我一半。” “后来我安排她进家里的公司工作,就在我身边,一来二去就相爱了,还有了孩子。” “你们两个算什么相爱?是你自己单方面精虫上脑,人家好好一姑娘被你祸害了。”陈行间冷冷讥讽道。 连庆福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面红耳赤地争辩起来:“最开始不是的!我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我真的爱她!” “那后来呢?李芳雅呢?被你捧在手掌心的连成呢?” “你爱于瑾,你恋情中出轨别的女人,你亲手把她生下的儿子随手扔给一个陪酒的,你让连玦从出生开始就背上私生子的骂名。” 陈行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连庆福的遮羞布,质问道:“连庆福,你给的算是什么爱?” 连庆福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垂在身旁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我是没办法,家里出了事,只能用上联姻的手段。” “我是喜欢于瑾,但是再喜欢她也就是个女人,是个摆在家里看的玩意,我没得选,我只能对不起她。”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仰头看向陈行间寻求认同,一脸的期盼。 “你知道的吧?你跟我一样也是在圈里混,就算是你也会这样选的对吧?后来我也有弥补啊,我让连成自己做主婚事,再也不限制他。有些事情压根就是身不由己” 陈行间控制不住,踹开横在两人身前的矮桌,一拳砸上了连庆福的面颊。 “谁他妈跟你一样!我亲爹死的时候都没想过用联姻的手段,你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公司还整上身不由己了?” “你受了伤,转头去弥补连成,那连玦呢?连玦活该被你们一家这么糟践?” “他也是人,他是活生生的人,会难受、会一个人七想八想,你一路顺顺当当过的几十年里,有没有一刻是为连玦考虑的!” 律师慌忙去拦陈行间,努力将两人分开:“陈总,你冷静!在警局打架斗殴要判刑!” 陈行间打的上了头,压根就没理,直到把人打到几乎只剩下喘气的力气,这才停手。 连庆福眼睛一翻就想昏过去,被陈行间直接用茶杯里的一缸冷水给泼醒了。 他阴沉着面色,拍拍连庆福的脸,语气冷的宛如寒霜:“少装,于瑾怎么死的。” “难产” 话还没说完,一拳揍上了连庆福的脸。 陈行间冷声道:“再说一遍。” “难” 迎面又是一拳,连庆福的半边脸已经被打的失去了知觉,猛得咳出了一口血。 陈行间眉眼沉沉:“最后一遍,再学不会老老实实说话,我保你在监狱生不如死。” “被气死的!” 连庆福破罐子破摔一般开口,预想中的拳头没砸在自己脸上。 他小心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陈行间用手背拍拍他肿成发面馒头一样的面颊,纡尊降贵道:“说吧。” “她,她当时怀着身孕,我陪着她回云城,结果被李芳雅截住了。李芳雅当着她的面说了些有的没的,结果于瑾难产了。” “我本来是想打电话联系医院的,但是李芳雅说,说村里的女人就是这样的,生产完直接剪了脐带下地干活的都有,于瑾犯不着这么娇气。直到后来她的血越出越多,我们才发觉不对劲,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快没了。” 陈行间皱眉:“孩子呢?人刚死,怎么敢直接把孩子扔给别人?” “我给于瑾办完死亡证明回来,孩子已经不见了,李芳雅说忽然多出来一个孩子,家里也难交代,还不如直接送人方便。” 连庆福小心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辩解道:“连玦的命生来就是贱,谁知道他最后能落进一个陪酒女手里,最后还被带着找上了连家的门” 陈行间缓缓起身,直接朝着连庆福的心窝踹了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剧烈的痛感即刻从心脏传来,几乎要把连庆福的肋骨震断,最简单的呼吸对他来说都宛如酷刑。 第133章 陈行间一袭黑色长风衣,袖口的红宝石泛着淡淡幽光,居高临下地盯着瘫倒在地上的连庆福,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戾气。 “我要是连玦,就直接活劈了你,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了风干喂狗,你该庆幸你没摊上我这个儿子。” “连玦的运烂就烂在有你这个爹。” 连玦的命也从来都不贱,他是岩石缝里开出的小花,是疾风里向下扎根的劲草,风吹不弯他,雨也打不坏他。 时运艰难,连玦自己挺过来了,该为他高兴的。 陈行间的眼眶开始控制不住的酸涩,像是含了颗泛青的果子,从鼻尖一路酸到喉咙,憋闷地一开口说话就是哭腔。 连玦怎么这么招人疼啊。 第108章 宣泄 陈行间回家之后,连玦还在以前添置的沙发上窝着,像是一只窝在壁炉边烤火的小猫,正一边摁着遥控器一边等着他回家。 电视上的羊羊动画片已经换了一个,依旧是几个五颜六色的卡通小人,还有炫酷的变身特效。 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片子,上面的小人陈行间一个也认不得。 “你回来了?”连玦把动画片摁了暂停,揉揉眼睛,“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行间衣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忽然变的沉甸甸的,坠的他心口发沉。 好在连玦的心思全放在了跟前的动画片上,没注意陈行间的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 “陈行间,你过来看看呀,帮我分析分析谁是一伙人里面的卧底。”连玦对着陈行间招招手,神色非常自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能非常自觉的直称陈行间的大名,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陈行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纵容了他这些放在其它人身上能称得上恶劣的小行径。 陈行间陪着连玦一起靠在了大沙发上,听着连玦给他梳理动画片上的人物关系。 “这个人是最先变身的,他和那个红毛有冲突,但是他们两个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但是那个小姑娘喜欢的另有其人,不是他们团队里的,是另一个势力里面的东西,我好讨厌那个人啊” 连玦拉着陈行间的胳膊就开始碎碎念起来,整个房间里都是他认真解说动画片的声音。 他自己一个人自顾自说了好大一会,这才发觉陈行间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连玦不满地扯扯陈行间的袖子:“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嗯?” 陈行间回神,将自己的手从袖口里抽出,将刚才连玦掀开的厚毛毯重新给人掖好。 连玦将手里的遥控器撇到一边,皱起眉认真端详起来了陈行间的面色,片刻之后认真下了结论:“你心里有事。” 陈行间还没开口,连玦反倒是自己生起了气,直接背过身去:“什么事让你回家了还得想着?就连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你要是嫌我烦,我以后就不下来等你!” 陈行间失笑,掰着连玦的肩膀让他坐直了身子:“就这么陪着我,是不是过的挺开心的?” 连玦仰头,认真思考:“算是吧,最起码你有很多钱,可以买很大很清晰的电视,能给我买特别闪的宝石。” 陈行间不大满意,心里却也有几分庆幸,他凑到连玦身边还没开口,连玦又补充道。 “你除了脾气很烂、除了总是吃莫名其妙的飞醋很难缠、除了脑子里天天都是想着那种不健康的事、除了疯起来很吓人之外——” 连玦拉长了尾音,陈行间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悄悄支起来耳朵。 “——你还是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我想喜欢你。” 陈行间如释重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塞进了连玦的掌心。 连玦感受着手里方方正正的形状,随口猜测道:“什么啊?不会是求婚戒指吧?我告诉你,没有玫瑰花没有氛围感投影仪没有端着相机全程录像的摄像师,我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他又捏了捏边缘,不像是丝绒盒子的质感,正中央有一个圆圆的小按钮。 “这是什么?能摁不能?” 陈行间忽然拦住连玦的手腕,语气认真:“连玦,那一会儿要多想着我的好,知道我还会对你好。” “什么意思?”连玦有些迷糊,抬手将圆圆的按钮给点开。 录音陈行间做过了一遍简单的处理,隐去了他说话的声音,只剩下连庆福的自述。 尘封的故事顺着声音开始逐渐抖落掉身上的灰尘,露出原本的形状。 “我和于瑾在京城认识,她掰了一半的面包给我,我们相爱了” “李方雅说村里人生孩子都这样,我就没管,结果她大出血,人没了。” “孩子?孩子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了兴许是送人了?” 字词仿佛荡到了半空之中,绕着他的脑袋左右盘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玦只觉得脑袋里剩下一片的空白,什么都想不明白,周围只有动画片播放着的音效声,远远的也听不清。 “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 “是,你妈妈叫于瑾,是个很温婉秀气的女人。” “连庆福说的那个不见的孩子,是我?” “是,李芳雅在里面动了手脚。” “你早就知道?” “是,拿到了证据这才敢告诉你。” 第134章 两人近乎称得上是僵硬的一问一答结束,谁也没再开口。 连玦慢吞吞的,像是小蜗牛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里,后背上似乎也结出来了一个硬邦邦的躯壳,把自己罩在了里面。 几滴泪顺着眼眶坠到了沙发上,将浅色的沙发晕湿了一块,分外扎眼。 连玦抿着唇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反倒是将湿痕蹭开了一大片。 他盯着碍眼的痕迹不愿意停手,擦的泪珠顺着眼眶掉,擦的指尖通红,皮肉要被生生磨掉一层。 “连玦,连玦” “不准擦了,乖乖的!” 连玦像是没听到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双手被束缚,头被强制性地塞进陈行间的颈窝里。 他听见陈行间叹出一口气,低低的,几乎听不真切。 “小玦,想哭就哭了。” “有我陪着呢,有我对你好呢。” 连玦鼻尖一酸,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呜咽声怎么都压不下去,随之转变成了哭嚎,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在沙发上坐不稳身子。 十几年的苦和酸涩全数宣泄在了这一场的哭嚎里,泪糊了满脸,后背抽抽的痛。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妈妈不会那么对他。 所以这么多年过的这么苦,气到极致开口说恨也添上了个应该、添上了个或许。 他没错怪妈妈,妈妈不会怪他的。 连玦哭,陈行间就坐在一边陪着,任由泪像是雨水一样打湿了他小半个肩膀。 许久之后,连玦的哭声渐弱,额头小心抵上了陈行间的颈侧,声线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不会放过连庆福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 话刚落了一半,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陈行间面色发沉,压着脾气道:“胡说什么?连庆福有我不放过他,你现在考虑考虑怎么跟我解释自己说死的事。” 连玦哼唧两声,心里还是难受的很,提不起来力气和陈行间呛声。 陈行间转移话题的戏码有点拙劣,这次被他看穿了。 最起码现在能苦中作乐,他身边有着陈行间这样一个挺好的爱人。 第109章 高高兴兴 连庆福自己认了罪,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证据不足,最后连庆福被判了无期徒刑。 李芳雅挪用公司的公款被发现,陪着连庆福一起去蹲了大牢。 两人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陈行间当即拎着两条烟去串了个门子,两人在监狱里的日子估摸着不会太好过。 连庆福被关进去之后,连玦又见了他一次。 陈行间拉着连玦的小手,紧紧皱着眉:“不去看他行不行?” “最起码得知道亲妈埋在哪里了,这么多年一次香也没上过。”连玦抿着唇,笑的很勉强。 陈行间到底没了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连玦进了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连庆福双眼呆滞,眼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往日神采皆失,瑟缩的像是刚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两人隔着玻璃窗对望,连庆福垂着脑袋,连玦神色淡淡,双方之间宛如陌生人。 狱警敲门警示:“犯人注意了!探监时间只有半小时!” 片刻之后,连玦偏开眼,率先开了口。 “连庆福,我妈妈呢?” 连庆福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了点:“连玦,我还以为你怎么也会先问问我过的怎么样。” “不是显而易见吗?你应该过的不太好。”连玦耷拉着眉眼,“看见你不好,我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无所谓,我去找陈行间,他会帮我查。” 连庆福忽然闷着头低低的笑出了声,他仰头看向连玦,忽然道:“你现在和于瑾一模一样。” “于瑾是我亲妈,我当然像她。”连玦不轻不重顶了回去。 连庆福愣愣的盯着连玦的脸看,片刻之后挪开头。 “云城溧山山脚。” 得到了答案,连玦一刻也没在停留,直接出了门。 陈行间瞟见连玦出来后,自然地拢了拢他领口的围巾,哑着嗓子问:“都问出来了?咱妈埋在哪里了?” 连玦被逗笑了,脸上冒出来一个浅浅的梨涡:“什么咱妈,你叫你自己亲妈都没这么顺口吧?” “叫就叫了,你还能拦着我?” “烦人呢,今晚你去书房睡。” - 于瑾被埋在一个小山旁边,只有小小的一个土包,周围长满了杂草。 两人赶回云城去祭拜,日子刚好赶在了两人摆酒的前一天。 祭祀用的是最高规格,细致选过了“三牲”。 牛选了健壮无病的,羊是头角完整的公羊,猪也膘肥体壮胖的能流油。 陈行间没什么避讳,直接跪在土包旁边给于瑾磕了三个头,火盆里的黄纸燃的旺旺的,映红了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垂着眼轻轻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脚传的很远很远。 “妈,你放心把小玦交给我,有我在,不会让他再受谁的委屈。” 连玦垂下眉眼,跪着往火盆里多添了几张黄纸,小小声地叫了声妈。 火焰猛得升腾,冒出一点紧促的火星。 热浪扑了他满脸,火盆后的土包在烟气里扭曲变形,弯弯曲曲地倒映在连玦的眼瞳里。 第135章 连玦眼眶被蒸出来了点点湿痕,刹那间燃烧的黄纸、飞扬的烟尘、迎着风晃动着的小花和沉寂的圆土堆占据了他的五感。 妈,你听着了吧。 迟到了二十年的这声妈,今天终于叫出了口。 好在一切都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衣服角角被人轻轻扯了扯,连玦忍住眼眶的泪意,转头看陈行间。 “连玦,今天当着咱妈的面,你给我透个底,”陈行间眉头微微挑着,“临上飞机,我去房间找你,你着急忙慌把小本藏了,写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那个惊慌劲,他还以为家里进了一个跟连玦长的一模一样的小贼。 连玦唇角忍不住绽开了笑意:“不告诉你。” “当着妈的面也不乐意跟我说?我还怪没面子呢。”陈行间幽幽叹出一口气,随后非常幼稚地开始告状,“妈,你看看小玦。” 连玦轻哼:“告状了也没用,那是我亲妈,跟我站一边呢。” “得了,那我就权当你写的是连玦喜欢陈行间,这辈子离不开陈行间。” “才不是这个,美的你。” 两人在山脚下待了很久,刚开始是陈行间说,连玦时不时补充两句,到后来就是连玦自己说,说这些年干了什么,做了什么。 连玦盘腿坐在地上,头靠在陈行间身上,坚实的触感从头顶传来,心里无端的踏实。 他心念一动,刚准备说的话转了个弯,懒洋洋地道:“陈行间运气不好,明天就要跟我摆酒,往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想反悔也不行了。” 陈行间眼底流泻出笑意来:“妈,我不会后悔的,碰上连玦是我撞大运。” 撞大运的陈行间非常阔气的包下了位于京郊的老教堂做场地,那间教堂大概有个几百年的历史,平常只做展览用,只在特殊时间对外开放,不知道陈行间用了什么法子,让负责人松了口。 两人身上穿了同一件款式的西装,只是暗纹处做了不同的花色。 陈行间的袖口戴的是那对红宝石袖扣,暗红色的宝石华光闪烁,映衬着暗色的西装衣料,又配上陈行间的那张脸,看上去又贵了几分。 连玦站在圣坛前,台下全数是各方宾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么多张的脸上全数都是赞许,是他之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高萍和钱雁雁坐在第一排,眼眶里满是泪光,连玦对着两人笑了笑。 日光顺着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流泻出炫目的光影,教堂大门被推开,陈行间手里抱着一捧花从门后缓缓踱步而出。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陈行间神色庄重,一步一步走向圣坛,走到连玦身边。 两人婚礼简省了许多环节,剩下交换戒指和牧师致词。 陈行间将手里的捧花递给牧师,捏着连玦无名指的手指打着颤,戒指险些从手心里掉出去。 镶嵌着宝石的银戒终于缠绕在连玦的指节,亮色的戒指衬着如玉般的肤色,亮的晃眼。 连玦眉眼弯弯,迎着光将带着戒指的手转了一圈:“老婆,这么紧张啊?” 陈行间一挑眉,这才想起是说自己抱着捧花入场的事。 那还能怎么着,就两人之间的这点路,他也想亲自走过去。 连玦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站着等,他就会主动走过去爱他。 牧师的声音低沉醇厚,似有千钧之力,以上帝之口传达旨意,不容置疑,不容亵渎。 “你是否愿意和对方永远在一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永远是很沉重的时间词,然而他们说—— “我愿意。” 全文完。 后记: 连玦泛黄的笔记本被端正地摆放在餐桌上,下面还衬了一张摆酒用的红纸,显眼到两人一回家就能看见。 一缕风顺着窗隙窜进屋内,笔记本哗啦作响,停在最后一页。 新旧字迹交替。 原本留下的小字已经被时间冲刷的模糊不清,现在更显眼的是连玦用红色水笔用力写下的一行大字。 “我是连玦,我不完美,但是我现在很高兴。” 怪不得他之前许的愿望不灵呢,开心是他从别人本子上抄来的,高兴才是他自己得来的。 连玦,高高兴兴! 当然,陈行间也要陪着他一起高高兴兴! 第110章 番外 换个时间再相遇(一) 又被赶出门,不准吃晚饭。 连玦娴熟地将自己冻的发僵的手指埋进雪堆里,扒拉了点雪塞进嘴里。 灼热带着刺痛的热意笼罩了整对手掌,嘴里划开的雪从喉头一直冷到胃里。 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格外的大,身后还跟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男人。 连玦的头往右侧方偏了偏,黑色风衣非常警觉,在察觉到他转头的一瞬间,连衣角都隐匿在了巷子里。 自从三天前开始,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那个男人便会落下一些生活用品,偶尔是一双只沾了灰的棉鞋,偶尔是切下了一丁点小角的草莓蛋糕 连玦把自己的手从雪窝里收回,一反常态,直接席地坐在了雪窝上,闭上了眼睛。 他在心里默默数秒,在眼睫上落上了第一片雪花的瞬间,头顶上方传来了略显慌乱的呼吸声。 一双冷冰冰的手贴上了连玦的侧脸。 第136章 死寂宛如一潭枯井的杏眼猛然睁开,抬手攀上了那支对于他来说过于精壮的胳膊。 “跟着我做什么?” 沙哑的质问声在巷口响起,惊掉了那男人肩头落下的几簇雪花。 那人只是皱了眉,双臂环着连玦的腰微微用力,让他在地上站好。 他轻轻开口,很认真的语气:“准备带你走。” 巷口透进来的光恰好虚虚地笼在了男人的脸上。 连玦第一次看见他的脸。 那男人长的很好看,匮乏的脑袋里压根想不到除了好看之外的形容词,就像是外面海报上举着饮料的男明星。 他没板着脸,也没骂他,但是连玦就是能从他说出来的话里琢磨出来一点生气的意思。 那男人做着自我介绍:“我叫陈行间。” “嗯。”连玦乖乖点点头。 陈行间将连玦肿的像是胡萝卜一样的手包进手心,嘴里说出来的依旧是低沉的语调:“跟我走了。” “嗯?”连玦浅浅歪头。 “跟我走,不用受冻,每天都能吃好吃的小蛋糕,亮晶晶的宝石能让你当小石头玩。” “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把你绑了。”陈行间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四个字,认真地看向连玦,一点不像是开玩笑。 连玦不自在地缩了缩脖颈,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晚饭的胃发出嗡鸣,抓心挠肝的饿。 一阵气涌上头顶,连玦闭上眼破罐子破摔:“你要给我管饭!” 左右都要走,还不如自己走过去体面点。 身体猛然腾空,清瘦的身体落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连玦惊呼一声睁开眼,自己半个身子紧紧挂在了陈行间的怀里,两人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巷口外挪动。 车厢里是融融的暖气,陈行间把连玦塞进后座,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热意融掉了连玦鞋面上的积雪,染脏了车内的地毯。 连玦无措地缩缩脚,脑袋垂到车椅后,许久之后这才把头抬起来。 “鸵鸟一样,藏着干什么呢?”陈行间顺着后视镜瞟了一眼,轻笑道。 连玦将脸偏开不讲话。 这人有点坏,书上都写了鸵鸟是骂人的话。 “脏了就脏了,地垫总是要洗的。” 两人直接买了最近的飞机票回京城,在飞机场陈行间给连玦换了一整身的衣服,从头到尾都被包的暖乎乎的,像是一个鼓起来的盼盼小面包。 连玦摸着滑溜溜的羽绒服,心疼的几乎要掉眼泪。 他还年轻,心里压根就藏不住事情。 “干嘛要在机场买?太贵了,去旁边的批发市场买两套就好了,来得及的。” 一身衣服的钱拿去批发市场,都快够买上一整年的衣服了。 陈行间把旁边一直念叨的盼盼小面包抱进怀里,小面包终于收了声。 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塞进了连玦手心,连玦吸吸鼻子,轻轻吸了一小口。 甜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轻飘飘的云彩上。 连玦犹豫一会儿,将奶茶捧给陈行间:“陈哥,你尝这个,这个好甜!” 陈行间正在为连玦补办登机材料,眉眼低垂,沉稳又游刃有余。 两人之间猛的就生出了些距离感,连玦尴尬地就要把手收回来。 陈行间什么好的没见过,还能在机场买东西,应该不会…… 吸管忽然被含住,陈行间吸了一小口,顿了一下才道:“很好喝。” 连玦刚松下一口气,陈行间又开口。 “别叫我陈哥,叫先生,或者叫哥哥都行。” 连玦用力点头,认真记下了陈行间的要求。 等上了飞机,等他安顿好还想再去喝奶茶的时候,眼尖地瞟见了吸管口有一滴亮晶晶的水珠。 是从陈行间殷红的唇角落下的。 连玦的脸忽然红了,手里的奶茶怎么也端不稳。 “不想喝了就放着,睡一觉就能到京城。”陈行间摸摸连玦的脑袋,顺手整理好了两人身下的床铺。 连玦胡乱点点头,把奶茶放在一边的小桌板上,蒙着脑袋钻进了被子。 还没等他整理好乱糟糟的心绪,一具灼热的躯体忽然贴上了连玦的后背,把他烫了一个哆嗦。 陈行间摁住连玦慌乱的四肢,嗓音低哑:“你身份特殊,上飞机不能单独过夜,需要成人陪同。” 陪同要陪同进一个被窝吗? 连玦懵懵的,还是乖巧地往旁边挪了挪,给陈行间空出来了大半位置。 陈行间长臂一揽,直接把连玦捞进了怀里,手指慢慢悠悠地顺着连玦的后背,哄小孩一样。 自打记事起连玦就没跟人睡过一起,但是被这么拍着哄,似乎也不错。 连玦闭上眼睛酝酿睡意,手上忽然开始泛起来痒。 冻伤一碰上热气就开始发痒,痒在骨头里,难受的恨不得把手剁掉。 细小的动静惊动了陈行间,陈行间抹黑搭上了连玦被抓挠的热乎乎的手,眉心微皱。 “很痒?” 连玦委屈地点点头:“痒的睡不了。” 往日还能直接把手埋进雪窝里降降温,现在飞在半空,什么雪都没了。 陈行间撑开床头的小灯,借着薄薄的光给连玦揉捏手上冻伤的疮口。 难捱的痒意被压抑下去了些许,虽说还是痒,但总归没有难受的那么让人发狂。 第137章 连玦皱眉睡了个不安稳的觉。 不仅在飞机上,就是回了陈行间的别墅,连玦也扯着陈行间问能不能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冻伤没什么好药,只能靠着热意慢慢熬。 晚上睡觉,连玦就是要拉着陈行间给他摁手。 这晚,刚刚看过了动画片,连玦连遥控器都来不及放下就要拉着陈行间去睡觉。 陈行间书房门没关上,熟悉的声线慢慢悠悠从门缝里传来。 “是啊,是养了,改明儿吃顿饭都见见。” “什么话,好不容易寻来的,怎么不心疼?” “当儿子?”陈行间低低地轻笑一下,“差不多,我这岁数当爹的也有。” 儿子? 连玦忽然背过身。 许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里的困惑好像有了答案。 因为陈行间想要个儿子给他养老,所以这才挑中了他吗? 其实也挺好,他以后也会报答陈行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高兴不起来。 第111章 番外 换个时间再相遇(二) “线上会议,今晚吗?” 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里面漏出来,连玦也没了再缠着陈行间的心思,蔫蔫哒哒地自己回了主卧,自己趴进了被烘的热乎乎的被子里。 现在他的被子是专门用暖风机烘过的,就算是不用人暖着被窝里也是热热的,上面一层鸭绒被子就算是很轻但是睡上一整晚也根本不会冷。 连玦默默给自己讲着道理。 这样的日子比着之前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他不用盖一张破的烂了洞的被子,里面还全部是脏乎乎的柳絮,一点也不保暖。 已经很好了,他应该知足的,怎么还是不高兴? 被子被轻轻卷起来了一个小角,后脑勺被轻轻摸了摸。 陈行间脚踩着一双居家拖鞋,坐在床边,弯着腰盯着连玦瞧。 连玦赶快支起身子翻过身,慢吞吞地往旁边挪挪。 “今天怎么没缠着我揉手?”陈行间从被子里把连玦的手捉出来,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要是照着往常,连玦早就巴巴地凑了过来,软着声音把手往他掌心里塞。 连玦闷闷地:“我是不是不好总黏着你,你晚上不是还有会要开?” “人不大点,倒是学会偷听人墙角了。”陈行间语气戏谑,眉眼之间尽是温和,“会没你重要,不把你哄睡着,开会开不踏实。” 连玦的唇角小心地弯了弯,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撑起身子一下撞进陈行间的怀里。 他抿着唇,小小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陈行间反手将人抱住,身上似乎也染上了连玦身上暖融融的香味。 连玦刚刚来家里的时候总是缺乏安全感,半夜惊醒没看到他都会难过,像是这种问题隔上三五天就要问几遍。 长此以往,陈行间心里也有了考量。 “小玦,给你找个学校上成不成?我前两天去了京大附高一趟,环境不错,老师看着也不错,你进去可以直接去读高中。” 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不是只有他一个陈行间。 小玦在京城里受教育,会认识更多的人,会见识到更新奇的事情,自己就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心里的那点慌乱说不准很快就能冲散。 一听上学,连玦的脸立马皱了起来,弱弱地抗议:“不去读行不行?我跟着你不可以吗?” “暂时不可以,怎么也要去过试一试,才可以说不要去。” 陈行间表现出了难得的执拗,就像是以前他见过的家长一样,这和多看一集动画片,多缠着陈行间抱着自己一会儿好像是不一样的。 可是学校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喜欢,以前他就笨,学那些东西根本就搞不明白。 “就算是学习不好也没关系,我安排你进的班也没几个学习好的,好在附高环境不错,你也可以顺带尝试尝试其他东西,比如烘培、钢琴、羽毛球之类的,等毕业后,我就带你做喜欢的事情。” 连玦皱着脸不开口,显然是筹码没开到他心里去。 陈行间叹出一口气,使了更朴素的手段。 “去上学,每天的动画片可以多看一集。” 连玦从陈行间怀里抬起头:“两集。” “可以。” 送连玦上学那天,陈行间特意开车,亲自把连玦送到校门口。 校长和教导主任一早就站在外面迎接,瞧见连玦自己下了车直接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多水灵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我们附高一定好好教导孩子,不负陈总重托。” 陈行间满意点头,推推连玦的后背:“那我家孩子,就麻烦您二位照顾。” 连玦被安排进了特招班,班里学习强度不强,里面的人大多数也是富家子弟,学期过半转来一个新同学,周围人的眼睛止不住往连玦身上贴。 好不容易忍到下课,连玦周围便立马围上了一整圈的人。 “连玦,你家里做什么的?我见是校长亲自把你送进来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来问我来问,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怎么买到的,我等了好久的限量款根本就买不来!” 连玦摸摸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觉琢磨出来。 陈行间好像挺厉害的。 第138章 他略带着骄傲地开口:“陈行间送我来学校的。” “哇!” 周围不可控制地爆发出一阵的赞叹声,就连刚开始不为所动的人也慌忙凑到了连玦的身边。 “那陈总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听说他长的很帅,就是脾气不好,真的假的?” “他他让我叫他哥哥。” 连玦想了想,决定给陈行间正名:“他是个很好的人啊,很温和的,我从来没见过他生气。” “那他有女朋友吗?”说话的人是个小姑娘,对这些东西总是格外的好奇,“他今年是不是都快30了?也到了找女朋友的年纪了吧?” 连玦的瞳孔忽然紧缩,心里像是被忽然撕开了一道口子。 陈行间也会找女朋友,也会对她很好,也会半夜给他女朋友揉手,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吗? “你和你哥哥怎么姓不一样啊,怎么一个姓陈一个姓连?等陈总结了婚之后,会不会把你赶出去啊?”张嘉宝忽然很讨人嫌地开口。 以前班里都是围着他转的,现在忽然来了连玦,还和陈行间有关系,一下就把他的风头给抢走了。 “你放什么屁!” 连玦忽然火了,抄起来桌上的书直接对着张嘉宝砸了过去。 厚重的书脊猛然砸中了张嘉宝的头,被划出来了数道血痕。 “连玦,你有病啊!我实话实说,你打我干什么?” 张嘉宝从来就是家里的独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二话不说就和连玦扭打在了一起。 可是今天和他打架的人是连玦,连玦自小在家里野惯了,打架用的都是狠把式,招招对人下死手。 没过多大一会,张嘉宝就没了反抗的力气,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疼的哀嚎。 班主任一进门,教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连玦压着张嘉宝在地上打,周围还有人拍手叫好,张嘉宝的脸都快被打成了猪头,扯着喉咙叫的撕心裂肺。 “都干什么呢?” “连玦,你刚刚来学校第一天就敢跟人对着打?” 第112章 番外 换个时间再相遇(三) 连玦不服气,努力解释:“明明是张嘉宝胡说八道!” “他胡说八道什么了?”班主任瞟了连玦一眼,开口道。 连玦的脸白了白,咬着牙开不了口。 班主任的目光冷冷扫过全班,带来一股无形之下的威压。 “谁听见张嘉宝对连玦说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有三三两两的人断断续续开口,事件的全貌已经被完整拼凑。 “同学之间说两句话,你再不满意对人动什么手?”班主任听了解释之后只觉得更加气愤,根本无法理解。 “他说错什么了?你再黏着你哥他也是你哥,你哥还能守着你过一辈子吗?” 连玦眼眶里猛然冒出来了泪花,逐渐模糊了眼前的视野。 不是的,陈行间就是说过的,不会丢下他的。 每一天他都问过,陈行间都说了不会。 但是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悄声反问。 真的不会吗? 就像是陈行间不准他再待在家里一样,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也会找个女人结婚,他不可能守着一个一时兴起从半道里捡回来的弟弟过一辈子。 “连玦,你跟我出来一趟。”班主任叹出一口气。 连玦闷着头跟在班主任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整整灌了一整杯水,心里的气才渐渐顺了一点。 她努力心平气和地说:“连玦,你这样对得起陈总吗?他为了让你进附高,捐了三栋楼,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你就给他惹麻烦。” 连玦的面色骤然发白,心像是被长针扎了一下。 他仰起头,带着祈求的意思:“老师,是我错了,我不该对别人动手,能不能别给陈行间打电话?” 他不知道陈行间捐了三栋楼,陈行间很忙,他不想第一天就给陈行间惹麻烦。 “现在后悔了?早干嘛了?”班主任不悦道,“号码呢?不打个电话,让陈总好好管教你,你就要翻天了!” “我不会的,我会很听话的!以后我都不会惹乱子的,能不能不打电话?” 连玦一整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紧张的脑袋卡壳,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坠流。 心里被一整个念头缓慢占据。 陈行间不能守着他一辈子,他最起码不能给他添麻烦。 不给陈行间惹麻烦,陈行间就不会讨厌他,不会赶他走。 班主任冷漠地挥开连玦的手,从档案记录里调出来了陈行间的电话。 陈行间电话接通时,周围还带着杂音,听起来有很多人。 连玦被赶出办公室罚站,他不知道班主任给陈行间说了什么。 只是没多大一会,陈行间就重新出现在了连玦的视野里,呼吸还有些急促。 “怎么了?和同学闹矛盾了吗?”陈行间蹲下身,细致地抹掉了连玦眼角里还没擦干净的泪花。 连玦努力开口想要说什么,说的断断续续的,陈行间努力辨认,只从里面认出来了对不起。 “和我对不起什么?”陈行间蹙眉,领着连玦进了办公室。 “连玦家长,你过来了?我们今天就是简单谈谈连玦的问题。”班主任推推眼镜,示意陈行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第139章 陈行间扫了一眼周围,只有一把椅子,直接拉了连玦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连玦的身后。 他的手轻轻揉捏放松着连玦紧绷的后颈,直接开口道:“不是要谈话?就这么说吧。” 班主任的面色变了变,忍着怒气,尽力阻止着语言:“连玦第一天上课,就因为两句话和同学打起来了,行径实在是恶劣。” 连玦被说的心肝发颤,脑袋又悄无声息地低下了一点。 陈行间会不会很生气? “抱歉,我打断一下,我们连玦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只能是被打的那位同学对我们家小玦做了更恶劣的事情。” 陈行间蹙眉,瞳孔已经沾染了几分冷意:“让那孩子过来,给我们家连玦道歉。” 连玦惊诧地扬起脸,脸颊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班主任一愣,刚刚准备好的说辞直接就卡在了嘴边。 “陈总,做人至少要讲点道理,你甚至连整件事都没听完,怎么能胡乱要求道歉?”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说道。 “讲道理?老师,我把孩子送来是让他高高兴兴上学高高兴兴放学的,不是让他来受气的。不管是谁惹了我家的孩子,就得乖乖地低着头给他道歉。” “谁要是不服,要么直接从班里滚蛋,要么就也给学校捐楼。” 连玦被惊的心尖颤了颤,一直以来陈行间在他面前都是温和的、好说话的,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给他撒撒娇几乎就能过去,他从来没见过陈行间这么阴鸷狠戾的这一面。 后背被人轻轻拍拍,陈行间弯腰,手把着连玦坐下的板凳,唇贴到连玦的耳根,显然已经超出了普通兄弟之间正常的交往距离。 “小玦,哥哥和老师谈点事情,你先出去。” 低低哑哑的声音缠绕在连玦耳侧,让人耳根发痒。 等到连玦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陈行间身上的戾气和不满被完全释放。 他抬手给那位班主任的茶杯里填上水,热水溢满杯口,在要漫出来的前一刻停住。 “我陈行间十八爹没了,十九就掌家,靠的从来不是讲道理。连玦跟着我时间不久,我刚给他养出来了点娇气样子。” “客房服务?哪种客房服务?” 「连“」班主任身体发软,瞬间失掉了大半力气,全身瘫软在座椅靠背上,没了先前一丁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陈总,那你知不知道连玦像是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班主任咬牙开口,“他连你要结婚的事情都听不得,跟在你身边只会成一个定时炸弹!” “不会的。”陈行间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班主任疑惑仰头。 低低的,哑哑的,带着些许愉悦的声线在办公室内回荡。 “——起了不该有心思的人,是我。” 疯、疯子,陈行间和连玦,都是疯子。 班主任眼神惊骇,看着陈行间说不出一句话。 陈行间用茶壶口敲敲那茶杯的边沿,清脆的瓷器碰撞,迸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夺人命的恶鬼。 “老师,学学尊师礼,那杯茶我替连玦敬,掉出来一滴,我就只当你不满意我陈家的茶水了。” 滚烫的茶水冒着白花花的热气,灼热的温度几乎能隔着杯壁把人给烫穿。 杯壁的水流欲掉不掉,班主任咬着牙,直接将头趴进茶碗里,沸水烫的舌尖发麻,一路烧到胃里,全身都像是起了火。 连玦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所措。 陈行间踏着班主任的哀嚎出了办公室的门,一把拉过连玦的手腕,心情颇好。 “今天哥哥高兴,带着我们小玦把课翘了好不好?” 连玦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立刻黯淡了下去。 “算了,我是不是已经很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