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 第1章 [穿越重生] 《我怀念的》作者：蛋炒熊【完结+番外】 文案: 乔延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重返十年前的高中教室。 逃离令人窒息的工作，回到她怀念的学生时代，和曾经没有好好告别的人重逢，完成当初没能做到的事…… 但凡事皆有代价。 人生重启的同时，她被迫加入到一个与生存有关的游戏里。 她发现回到过去的人不止有她，而她需要在游戏中尽可能地与他们进行角逐，存活下去。 越渐残酷的游戏中，那段被忽视、被遗忘…乔延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重返十年前的高中教室。 逃离令人窒息的工作，回到她怀念的学生时代，和曾经没有好好告别的人重逢，完成当初没能做到的事……但凡事皆有代价。人生重启的同时，她被迫加入到一个与生存有关的游戏里。 她发现回到过去的人不止有她，而她需要在游戏中尽可能地与他们进行角逐，存活下去。越渐残酷的游戏中，那段被忽视、被遗忘的残酷记忆也逐渐被唤醒。 每个人都是共犯，无人能从中抽离。“我怀念的过去，是你无法逃离的地狱。” 01、监视（1） 把桌面上的书胡乱塞进背包，乔延抬头，看到纪以霖已经走出教室，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纪以霖，你等等我……” 晚自习结束后，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教室外的走廊光线昏暗，也异常拥挤。狭窄的过道中，每个人都着急往前走。被裹挟在人潮里，稍不留意就会被冲散。乔延需要把视线一直锁定在纪以霖身上，才不会跟丢他。 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她感到胸口有些发闷。人的气息充溢在逼仄的空间里，压迫感汹涌而至。她想到工作后，每天也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前胸贴后背地挤在地铁中，脚常常无法落地。她常怀疑自己就像是一快被挤压变形的海绵，仍保持着原有的韧性，却没有时间来恢复原状。 好在此刻的拥挤远不如地铁里那么漫长，随着人群涌出教学楼，乔延也几步上前，和纪以霖并肩而行。 天色已经很晚，路边的灯光黯淡，行人步履匆匆。纪以霖的个子高、腿也长，他走路很快，乔延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晚上考试的题目你觉得难吗？”乔延没话找话，纪以霖也没有不耐烦，回答说：“我觉得还好。”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 昏暗的光线下，乔延看不到纪以霖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正在竭力堆出那种有些讨好、有点天真、会让二十七岁的自己认为是犯蠢的笑。 她也不想这样，但十七岁的乔延喜欢纪以霖，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现在，二十七岁的乔延需要扮演好十七岁的自己。 那条准则，就像钢印一般刻在她的脑海中。 “不要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三小时前。 睁开眼，白炽灯的光亮涌入到视线，乔延发现她正坐在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教室内有很多学生，气氛却相对安静。大多学生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还未到上课时间，却没有人发出动静声。不想被其他人察觉到异样，乔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装作不经意地往周围看了看。 这是一间翻新过、墙面看起来很新的教室，外面的天还没黑，但教室里已经亮起了灯。灯光下，乔延看到教室前方的黑板上写满了还未被擦掉的数学题。她环顾四周，映入视线的是一张又一张青涩的面孔，和她记忆里那些熟悉的面容相契合。 乔延很快判断出，这是她高二时期的教室。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桌面上的书本字迹清晰、段落整齐，字句之间严密且富有逻辑的衔接，让乔延明白她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乔延正感到手足无措之际，发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消息。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你已经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 “这是你写下的愿望，你也将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乔延想起，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她收到了高中时期同学聚会的邀请。邮箱里除了邀请函，还有一份调查问卷。 “你是否怀念曾经的高中时光？”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回到过去，重启你的人生吗？” 当时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在问卷里填写了“怀念”和“愿意”。在乔延看来，这份问卷就好比有人问她，如果中了彩票要怎么花掉奖金。明知道实现不了，但梦还是得有。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人生能够重启，就和彩票中奖一样，是天大的好事。他们可以更加努力学习，考上更好的大学；利用未来的信息差在过去赚一笔大钱，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 即使穿越时空这种事在乔延看来就和天上掉馅饼、太阳从西边出来无异，她还是像思考如果彩票中奖怎么花钱那样，认真填写了问卷。 但现在，穿越回过去这种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却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 “给我发送问卷的人是谁？” 乔延发现她想不起来与之有关的一切，比如她在收到问卷后有没有参加同学聚会，又是谁将她送回到十年前。这段记忆就像被人故意抹除了一般，从她的脑海中缺失。 第2章 但有一句话，仿佛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不要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乔延记不起来，对她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但当这句话出现在脑海时，她的大脑仿佛会在同时给她发送危机预警的信号，让她产生一种不照做、就会发生不好的事的念头。 “反正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我是穿越者。” 乔延抬头，看到她和同桌的桌子被隔开了一段距离。只有到考试的时候，教室才会出现这种单人单桌的布局。 “刚回这里就遇到考试，也太倒霉了……”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明亮的灯光在视线里也显得昏沉。乔延眯起眼睛，快速在黑板左下角的位置找到英语考试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进行的提示。不像别的科目需要重新打开书本才能回忆起来，英语对大多人而言是在大学、甚至工作后也需要继续学习的语言。 “只要正常发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听到熟悉的铃声响起，乔延看到教室前方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是晚上七点，也是晚自习开始的时间。与此同时，她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离考试开始还有半小时，乔延打算先去一趟卫生间，在那里查看新的短信，以免被来教室巡视的班主任没收手机。 刚走出教室，乔延听到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乔延看到一个长相清秀，扎了细马尾的女生跟在她身后，小声说：“乔延，你要去卫生间吗？我和你一起。” “好的。”乔延点点头。女生叫许蔓，是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还保持联络。但最近两年，她们的联系渐渐少了很多，乔延认为这是她们工作太忙导致。现在和高中时的许蔓走在教室外，看着她青涩稚嫩的脸庞，乔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们要去的女卫生间在走廊右侧的尽头，男卫生间则在走廊的另一端。自习时间的教学楼很安静，从亮着灯的窗户，乔延看到其它班的学生都在安静自习，她和许蔓在走廊上说话也很小声。 “乔延，你那里有生理期的止痛药吗？” “没有，怎么了？” “余晓说她的肚子很疼，但我和她手里都没有药，她晚上考试肯定会难受。” 乔延想起，余晓是许蔓的同桌。 “再问问别人吧。” “大家都在复习，我还是不打扰其她人了。”许蔓讲话细声细气，有些温吞，“去过洗手间，我再去医务室帮她买。” “马上就要考试了，来得及吗？” “没关系，我跑步过去……” 在乔延的印象中，许蔓一直都很照顾身边的朋友。她并不是外向的性格，人看起来很文静，但很多人都愿意找她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听别人说，也会在聊天中照顾对方的情绪。毕业后班里很多人还和许蔓保持联系，乔延知道的一些同学的消息，大多是从她那里听说的。 想到这里，乔延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许蔓是毕业后和她联系最多的人，那么同学聚会的邀请函是许蔓发给她的吗？ 她无法从十年前的许蔓这里获得答案。就算邀请函和许蔓有关，但她知道，如果是许蔓不想说的事，就一定不会说。比如毕业后许蔓和纪以霖曾交往过一段时间，但乔延是很久之后才从别的同学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在卫生间用凉水洗过脸，乔延感到整个人变得清醒很多。她离开时，发现许蔓还没有从隔间出来。 站在走廊的栏杆边，乔延打开了手机。随着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线显现在昏暗的走廊。乔延看到，依然是那个陌生号码，给她发送了新的信息。 “欢迎来到2014，这是你重启人生的起点，你将有机会在这段旅程中实现你写下的愿望。” “但要记住，凡事皆有代价。” “只有接受考验，才能获得继续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的机会。” “接下来三天，你需要和其他穿越者们，共同进行一场淘汰制的生存游戏……” “还有其他穿越者？”乔延露出惊讶的神色，方才在教室里，她都没有发现周围的人有任何异样。 “看来大家都隐藏很好。但这个淘汰制的生存游戏又是什么？” 疑惑之中，乔延按照短信的提示，打开了标题写着“游戏规则”的邮件。 第一轮游戏：监视。 游戏规则： 从这条规则发布的时间开始，直至周五晚上放学前，这个班级的所有穿越者需要隐藏身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不能向任何人暴露自己是穿越者。 所有穿越者在这轮游戏期间需要对班级所有人进行监视，尽可能地从中找出其他穿越者，并在周五晚上九点前进行投票，至少票选出三名你认为有穿越者嫌疑的人。投票中没有投满三名人选的穿越者会遭到淘汰。 根据投票结果，获得票数最多的三名穿越者将会被淘汰，并失去在这个时空重启人生的资格。其中票数排在第一的穿越者将会受到惩罚。 投票结束后，最终名单会在投票截止的五分钟后准时发布。 注意事项： 拥有投票资格的参与者需要确认自己投选的对象是穿越者，如果在投票中误投了非穿越者，那么投票的参与者也会在这轮游戏中遭到淘汰。 第3章 最后，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祝您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度过一段愉快且难忘的时光…… 02、监视（2）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乔延听到周围陆续传出笔和桌面碰撞的声响，意识到有部分人已答题完毕。 她放下手中的笔，稍稍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无论是低头正在答题的人，还是答完试卷后稍作放松的人，他们的神色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她知道，在这些人中，有和她一样，来自十年后的穿越者。 “接下来三天，你需要和其他穿越者们，共同进行一场淘汰制的生存游戏……” 根据游戏规则，在游戏进行的三天内，她所在班级的所有穿越者都要隐藏好身份，并在周五晚上放学前进行投票，选出自己认为是穿越者的其他同学。依据票数将有三名穿越者被淘汰，失去在这个时空重启人生的资格，其中票数最多的人会受到惩罚。 从游戏规则透露的信息，乔延可以判断出，这个班级的穿越者不会低于十人。 “他们是谁？” 在乔延看来，留在过去的时空，改变自己的人生，对很多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每个穿越者都会为之努力，暂时不会有人暴露自己。 而现在，比起找出其他穿越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桌面的英语试卷，她差不多快要答完。如果仅凭最后获得的分数来判断，她认为不会有人发现她是穿越者。 但其中两道偏主观题的问答题，乔延即使会做，却不敢轻易动笔填写。她记得这两道题是考试前，老师在课堂上给过标准答案的。这种题型高考时不会有，但为了检验学生有没有在课上认真听讲，老师有时会在测试题中出。 “这两道题，必须按照课上的标准答案来写。” 乔延看向面前黑洞洞的抽屉，在里面，放有她在课堂上做过笔记的本子。只要翻开笔记，她就能找到答案。 将手伸进抽屉前，乔延却犹豫了。在高中时，她从没有在考试中作弊。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身侧。她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如果有人发现她作弊，只能是她左右两边的人。 “要不要冒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考试结束越来越近，乔延终于下定决心，在身侧的人还在埋头答题、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下，快速在抽屉里拿到笔记本翻找出答案，并瞬间将内容记在脑海。 注意到窗外巡视的身影，乔延在老师进入教室前，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塞回到抽屉里，并将记下的答案填写在试卷上。 答题完毕，考试很快结束，作为英语课代表的辛子洋也从第一排开始收试卷。辛子洋是个子很高、相貌相当出众的女生，脸上总带着盛气凌人的傲意。当她走到最后一排时，有意无意地撞了撞乔延的桌子。对此，乔延感到不以为意，像高中时那样装作没看见。 高中时辛子洋一直和她不太对付，并对她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许蔓曾告诉她，辛子洋对她的敌意或许和纪以霖有关。但高中毕业后，和纪以霖交往的不是辛子洋，而是许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阶段，她需要思考的，是怎么才能在游戏中留到最后。在她看来，这个淘汰制的生存游戏里，肯定会有人想要率先把自己讨厌的人淘汰出局。如果辛子洋是穿越者，她作为英语课代表，极有可能会查看同学的试卷。 想到这里，乔延也认为她在考试中的冒险更显得有必要。 夜幕降临，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很快过去。放学后回到家，乔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试着给那个陌生号码回拨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机械音，乔延挂断了电话。她不明白，为什么空号能给她发送短信。但穿越回过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了，对于别的事，她也不会太过吃惊。 打开邮件，乔延在台灯下仔细翻看游戏规则的内容，开始对游戏进行分析。 “第一轮游戏的名字叫做监视，顾名思义，在这场游戏中，每个穿越者既是需要监视他人的监视者，又是处在他人监视中的被监视者。” 现阶段，在不清楚哪些人是穿越者的情况下，处在被监视中的游戏参与者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但仅仅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是不够的，根据游戏规则，参与游戏的穿越者至少需要票选出三名其他穿越者，否则会遭到淘汰。这意味着参与游戏的人是无法躺平的。如果没有穿越者暴露自己，那么作为监视者的穿越者们就要主动出击，对其他人进行试探。 “但试探别人，也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平心而论，乔延不想在淘汰制的游戏中给任何同学投票。她暂且不会在这轮游戏中主动出击，但不排除会有率先忍不住的人前来试探。 除此之外，游戏的注意事项也让乔延感到在意。 在投票中误投了非穿越者会被淘汰，这让她不得不防备，或许会出现别有用心的穿越者主动制造状况，对参与游戏的人进行误导。 现在进行的游戏只是第一轮，说明这场游戏之后，还会继续进行下一轮游戏。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有人产生淘汰越多对手，竞争会变得越小的想法。 “就算外表是高中生，这些穿越者的本质却是来自十年后、拥有社会经历的成年人……” 第4章 感到脑袋有些昏沉，乔延发现工作后已经很久没有如约而至的睡意，在今晚提前到达。她想要关掉台灯，躺到床上迎接难得没有失眠的夜晚。但想到还有作业要完成，乔延只得在困意中拿出了习题册。 回到高中时期，晚睡和早起是生活的常态。往往熬夜写作业到凌晨，隔天早上天还未亮，她便要在闹钟仿佛能够催命的铃声中醒来，用最短的时间洗漱完，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步行去到学校。 早上走进教室，乔延却发现班里的气氛有些反常。 现在是早读时间，平日在离教室很远一段距离都能听到的读书声，今天明显低沉了很多。从几个同学身边走过，乔延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看向桌面的书本，口中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在朗读，而是交谈着什么。 在乔延走近时，交谈声戛然而止。这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她好像在往周围的空气里散播沉默。 乔延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桌面上的书堆得很高，和邻桌空落落的桌面形成反差。她的同桌上个月意外身亡，个人物品都被清理过。这张桌子一直空置着，上面积了一层薄灰。 无意间往旁边的抽屉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又出现一张黄色符纸，乔延顿时皱起眉头。 “是谁放在里面的？” 乔延转头看向右手边，发现坐在那里的两个男生此时都不在座位上。但没过多久，这两人回到教室，其中一个男生对乔延前排的两个女生说：“到你们了。” 男生叫谭帅，个子很高，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说话的时候，他似乎是有意往乔延这边看了一眼：“老师的办公室有警察在，说话得小心……” 前排的两人离开教室后，乔延想要把符纸从同桌抽屉里拿出，像之前那样丢掉。但她的手还未伸进抽屉，却发现一只惨白的手从黑洞洞的抽屉里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惊恐之余，乔延忽地睁开眼睛，在额头即将撞向桌面前猛地抬头。她的大脑在瞬间清醒，也意识到自己在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早读课还没有结束，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朗读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声音听起来，比梦中教室里的声音还要有气无力。 往左手边看，乔延发现她的同桌陈维正趴在桌子上。陈维桌面上的书被书立架起，她把头埋在书本后面，正在用学习机看下载的网络小说。 陈维是个小说迷，在乔延的上一任同桌意外去世后，她主动提出坐到这个位置，以方便在上课时偷偷看小说。 注意到乔延这里的动静，陈维也警惕地抬头望向四周，乔延小声对她说：“放心吧，老师没来。” “现在放心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可不敢放松！” “你今天在看什么小说？” “‘吞噬星空’，这本书可真好看，我正看到刺激的地方，就怕班主任突然出现，没收我的作案工具！现在你醒了，我就安心了！” 陈维低头，继续津津有味地看小说。她眼里的热情，和沉浸其中的样子，让乔延难以把她和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联想到一起。在乔延看来，换作是她，很难对以前看过的小说再产生浓厚的兴趣。她也记得，高中的陈维是班里唯一没有手机的人。陈维的父母对她很严格，禁止她使用手机，她没有在游戏中投票的工具。 “如果陈维不是穿越者，我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想到这里，乔延往右手边看了看。坐在右边，和她相隔一条过道的男生叫谭帅，是方才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男生。他们的座位距离很近，但高中时的乔延和谭帅并不算熟。 乔延记得谭帅在高中时有个女朋友叫李玲玲，也是这个班里的学生。高二时两人正在交往，感情很好，处于如胶似漆的状态。他们的个子都高，走在一起既般配又显眼，让他们成为高中时期受人关注的模范情侣。 但来自十年后的乔延知道，毕业后不久李玲玲就和谭帅分手了。谭帅的个子比同龄人高出不少，人长得又壮，以至于他被挖墙脚后，有人在私下调侃他是“绿巨人”。 挖谭帅墙角的人，现在就坐他旁边。这个男生叫高至诚，不仅是谭帅的同桌，也是他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乔延毕业后，还听说谭帅把高至诚打伤的事。之后谭帅的家里赔了不少钱，对方才愿意和解。 “强烈的怨憎下，人是极易失控的。如果这三人中有人是穿越者，尤其是谭帅，他是不善于控制情绪的人，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或许会表露出反常的行为。” 乔延环顾四周，教室里的学生都有着高中时期的青涩面容，但存在于其中的穿越者，他们身体里的灵魂来自十年后。 “对于拥有社会经历的成年人，隐藏自己的情绪是习以为常的事，他们可以轻松地做到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学生时期的皮囊之下。” 十年的时间，能让一些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相对应，他们的性格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一些潜移默化的习惯，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 “比如一些高中时还未产生的网络用语，或许有人在聊天时习惯性地使用，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也有一些同学，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毕业后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相处的模式也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和过去不同的样子。 “就像谭帅和高志诚，他们原本是朋友，在未来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甚至大打出手，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第5章 很多恩怨是时间化解不了的，淡忘只存在于再也不会重逢的未来。但现在，他们回到了过去。 这个游戏里，一定会有人想要率先试探自己不喜欢的人，把他淘汰出局。 想到这里，乔延抬起头，视线正好和她所想的这个人相撞。 她没有躲开，而是朝着对方笑了笑。 03、监视（3） 乔延的印象里，高二年级七班的氛围一直融洽。每当想起高中，脑海中会浮现的，是柔和且朦胧的、如黄昏时分的天空一般温暖的颜色。 就像点亮生日蜡烛时会出现的光晕，很浅的火光，不够明亮，但充满着温馨美好的暖意。 “后天就是丹琴的生日，我们来想想怎么帮她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晚饭时间，食堂的大部分窗口前都排了很长的队列。乔延和许蔓及同班的另外两个女生拿着打好饭菜的餐盘，穿行在拥挤的过道，找到一张空置的桌子坐下。 周围的声音嘈杂吵闹，喊话声、咀嚼声、餐盘与桌子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说话的人要把声音放得很大，才能让旁边的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蛋糕交给我来定！”坐在乔延对面的女生说，“之前我生日的时候想带蛋糕来学校分给大家，但校门口的保安不让带进来。这次我会订一个比较小的，装在帆布袋里拿进来。” 说话的女生叫展晰，是班里的宣传委员。乔延的印象中，展晰学习很好，待人热情，心思细腻，会主动照顾班里需要帮助的同学。和许蔓一样，展晰有着令人羡慕的好人缘。但她比许蔓要外向很多，无论是在班内还是班外，她都有很多朋友。 许蔓和展晰关系不错，今天课间展晰来找她说，后天就是谢丹琴的生日。于是晚饭时间，许蔓就叫上乔延，和展晰在食堂一起商议谢丹琴的生日计划。 谢丹琴是住宿生，除了放假期间，平日都不能离开学校，生日当天也不可能出去给自己买蛋糕。她的家就在市区，但为了节约往返的时间，她在高二时选择住校。 乔延记得，谢丹琴学习很努力，在毕业后如愿考进名校，一路念到博士后，未来据说打算留校工作。她在念博士的时候上过某个益智类综艺节目，收获了一些名气。但伴随名气而来的，是不约而至的谣言。有人甚至匿名在网上发布了她高中时期的照片，造谣她整容。 那张照片里的谢丹琴戴着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很不起眼，和她出现在综艺节目上优雅得体的形象完全不同。但乔延清楚，谢丹琴的光鲜亮丽和整容无关，合适的妆容和气质的变化足以让人发生焕然一新的改变。 在照片被发布后，除了对谢丹琴可能整容的质疑声，也有人关注到照片里另一个容貌姣好的女生。有人扒出这个素人女生叫展晰，是谢丹琴高中时的同学，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乔延记得，那时展晰还站出来帮谢丹琴说过话，解释她并没有整容，也让很多网友因此夸她人美心善。 谢丹琴和展晰是高中前就认识的朋友。谢丹琴内向拘谨，展晰外向开朗，两人性格截然相反，但展晰一直都很照顾谢丹琴。她今天瞒着谢丹琴找来许蔓和郭慧，就是想在生日时给她一个惊喜。 “那我想想应该送她什么礼物。”坐在展晰旁边的郭慧想了想，说：“如果以实用为主，就该送她一套真题，我都怀疑她晚上是抱着真题睡觉的。” 郭慧说完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她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话的嗓门很大。让乔延感到她的声音有点儿刺耳。她想起未来短视频流行后，郭慧有成为搞笑博主的打算，还在班级群吆喝曾经的同学给她评论点赞。但她的视频一直不温不火，没什么人关注。 听到郭慧的话，展晰也拍了拍她的手臂说：“丹琴自己会买合适的资料，我们就不用操心了，想想她还会喜欢什么吧。” 说到这里，展晰突然看向乔延：“你有什么建议吗？” 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提问，乔延先是一愣。在她的回忆中，展晰有没有在食堂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是记不清的。 如果没有，现在的展晰是在试探她吗？ 乔延想，展晰几乎和班里每个女生都熟，也更容易看出她们和过去不同的地方。如果展晰是穿越者，在她面前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行。 至于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乔延和谢丹琴并不算熟，今天来这里也是陪许蔓一起。高中时的谢丹琴除了学习特别努力，几乎不会给人留下别的印象。她不知道谢丹琴喜欢什么，于是说：“不管收到什么，她都会开心的。” 乔延说的是实话，她记得当年她们在食堂给谢丹琴过了一个相当温馨的生日。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平日里从未展露过情绪的谢丹琴在那天哭的稀里哗啦。 “是啊，心意到了就好。”听到乔延的话，展晰点头，看了看手表，说：“生日要送丹琴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我和舒俊尧说了会去看他的比赛，我们该走了，去晚了球赛就结束了……” 离开的时候，乔延看到她们的餐盘里还剩很多饭菜。高中食堂的饭菜在乔延的记忆中一直都是难吃的代名词，十年后穿越回高中，乔延只会认为这里的饭菜更难下咽。但餐盘里剩下很多食物，却是大学后的她无法容忍的行为。 乔延大学时的一位老师在下课后，常会和班里几个对课程感兴趣的学生一起去食堂吃饭，讨论与课程相关的问题。乔延记得第一次和老师吃饭时，他们的餐盘里都剩下很多饭菜，只有老师的餐盘没有剩下任何东西，甚至一颗饭都没有剩下。 第6章 那天老师对他们讲了她年幼时的一些经历，并告诉她们，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过去的她一样吃不饱肚子的人。乔延不知道在场的其他同学是怎么想的，但听完这些，她的习惯出现了变化，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尽量不浪费食物。后来这位老师成了她硕士时期的导师，在她的引导下，乔延对很多东西有了新的认识。 但此刻，乔延没有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完，而是像同行的三人一样，把剩下的饭菜倒掉。 乔延和展晰四人走到篮球场，发现球场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球赛正在进行，乔延看到他们班的同学很多都在场，给自己班的人加油。 还在上午的时候，乔延就听说他们班今天会和别的班打一场球赛，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赛，甚至都没有裁判，参与的人却会认真对待。对学生时期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来说，即便赢了比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他们还是会在比赛中全力以赴。 乔延穿过人群，正好看到纪以霖从球场上下来，换了同班的另一个男生上场。乔延知道纪以霖对篮球的兴趣不大，虽然他篮球打得还不错，但很多时候他不上场，只是在旁边看，顺便给班里上场的人出主意，扮演的角色就像军师。 乔延想，如果纪以霖是穿越者，那他过去很少上场的习惯，算是帮了大忙。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乔延总觉得来观战的人要比印象中多出不少。 毕业后进入社会，加班过多会让人在疲惫中失去对运动的兴趣。和朋友一起在球场全力拼搏的记忆，就像存在于上个世纪一样遥远。上场的几个人中，肯定会有人对篮球变得生疏。要找出穿越者，来看比赛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不过对乔延这种外行来说，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状况，这些人的球技有没有变生疏，她是很难看出的。 她想起上午的课间操，虽然大多人都无精打采，动作懒洋洋的，她还是能从中分辨出哪些人是明显不记住动作的。不过这种现象在高中里很常见，大多学生对早操并不上心，也常有人忘记基本动作。谨慎起见，乔延不会仅凭这一点来断定谁是穿越者。 纪以霖下场后，乔延看到人群中有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其中一个在她印象里有些眼熟的女生，被她的朋友推到离纪以霖很近的位置。女生有些迟疑地想要迈出脚步，但看到乔延，她脸色一变，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乔延想起来，这个比他们小一届的女生是纪以霖的迷妹。纪以霖在高中很受女生欢迎，乔延记得以前还有高三的学姐找他要过联系方式，但被婉言拒绝。 “我们班主任不准我们在学校使用手机，我今天没带……电话号码我有点儿记不清，实在抱歉。” 纪以霖待人的态度一向礼貌温和，再加上他人长得帅，学习又好，有女生喜欢他并不奇怪，但会直接对他说出口的只有乔延。 长大后，乔延才知道这种干净利落的表达方式叫“直球”。 乔延和同伴挤过人群，走到纪以霖旁边，没话找话地问：“纪以霖，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们班应该会赢。”纪以霖的话不多，属于有问必答类。 看到纪以霖脸上的汗水，乔延把手里的纸巾递给他。纪以霖很自然地接过：“谢谢。” “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三明治，加了芝士，是你喜欢的。” 三明治是乔延在学校食堂旁的面包店买的，那里的三明治人气很高，去晚了就买不到。想到球赛结束食堂就差不多打烊了，乔延便给纪以霖买了晚餐。 换作是二十七岁的乔延，满脑子只有工作，很难像这样细致地考虑身边人的需求。但十七岁的她，不管什么事，总把纪以霖放在第一位。 “乔延，你对纪以霖可真好啊。”一旁，展晰笑眯眯地看向两人：“纪以霖，我要是你，就……” 展晰的话还未说完，乔延忽然听到球场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他们看到谭帅倒在地上，把他撞到在地的人，是高中时在球场上一直和他配合默契的高至诚。 04、监视（4） 夕阳余晖下的校园篮球场，一场并不正式的球赛，能把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一起的，往往不是进球的瞬间，而是突发的意外状况。 方才乔延只顾着和纪以霖说话，都没有留意看正在进行的球赛。等听到惊呼声，她才发现谭帅倒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和周围来看球赛的大多人一样，懵懂茫然，思维仿佛还游离在状况之外。 见谭帅倒地，高至诚却没有上前关心他的状况。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球场上的一个男生并没有注意到高至诚的反常，上前询问谭帅：“你没事吧？” 说话的男生叫舒俊尧，和他们是同班同学，也参加了篮球赛。纪以霖下场后，是舒俊尧换他上场。他没想到自己刚上场不久，球场就发生了意外状况，眼里满是惊讶的神色。 “我没事。”说话的同时，谭帅想要起身，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情。发现他似乎是扭到脚了，舒俊尧对高至诚说：“来搭把手，我们扶他起来。” 高至诚回过神，走到谭帅面前，却没有扶他，而是问：“谭帅，你刚才怎么摔倒了？” 乔延发现高至诚的声音很大，仿佛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话。舒俊尧先一步说：“至诚，谭帅刚才是不小心被你撞倒的。” 第7章 “我只是肩膀碰到了他，没有用力。”高至诚的声音依然很大，乔延察觉到他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但谭帅似乎没有发觉高至诚的反常，反而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安慰他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球场上发生这种状况在所难免，你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谭帅的话，高至诚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怒意，但乔延还是在瞬间捕捉到。她看到高至诚的面色很快恢复正常，半开玩笑地说：“谭帅，你看看自己，人高马大的，就凭我能撞倒你吗？” 的确，就如高至诚所说，谭帅长得又高又壮，而他自己是细高个儿，站在谭帅旁边会更显得瘦削。但体型瘦，并不能说明他力气小。乔延记得高中体育课扔铅球，高至诚拿到了让班里同学感到相当意外的好成绩。 “喂，你小子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我都没跟你计较……” 谭帅只当高至诚是在开玩笑，舒俊尧也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至诚，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过去了，当务之急是送谭帅去医务室。” 高至诚还想说什么，但他看了看球场上的人，和围观的人群，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也没有再继续解释，对舒俊尧点了点头。 “那今天的比赛就先到这里，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继续。” 舒俊尧对球场上的人丢下这句话，便和高至诚扶着谭帅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乔延注意到李玲玲跟在他们旁边，她的视线一直放在谭帅的身上，眼里满是担忧，看上去不像是演出来的。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高至诚。 随着篮球场上的人离开，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乔延回想起刚才的状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至诚和谭帅在高中时经常一起打篮球，两人的个子都高，也都擅长运动，他们在球场上是最好的搭档，一直配合默契，几乎没有输过比赛。像刚才出现的状况，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 在乔延的记忆里，这场比赛顺利进行到最终，是他们班获得了胜利。那天舒俊尧在赢了比赛后很开心，说要请在场的同学喝奶茶。纪以霖之后和舒俊尧去了学校的奶茶店，他收下了乔延给他带的晚餐，却没有和她一起回教室。 但记忆里的场景，此刻却变得不同。有人做出了不同的举动，导致过去的时间发生了变化。 高至诚和谭帅两人之中，一定有人是穿越者。 “如果谭帅是穿越者，在刚才肯定是故意做出被高至诚撞倒的举动。” 乔延的印象里，谭帅做事冲动，也不太能控制情绪，高中时好几次都在球场上和其他班的人发生过争执。但她不明白，谭帅为什么在可能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也要坑高至诚一把。 “被高至诚撞到后，谭帅的言行符合他高中时的作风，即便他的行为看起来很可疑，但他故意被撞倒只是高至诚单方面的说辞，不能因此判定他就是穿越者。反观高至诚，高中时作为谭帅最好的朋友，他看到谭帅跌倒，第一反应肯定是上前关心谭帅有没有受伤。但他刚才的举动，明显对谭帅表现出了恨意，这是他高中时不会有的情绪。” 回想起高至诚方才的态度，乔延意识到，不管谭帅是不是穿越者，但高至诚在不经意间，彻底暴露了他自己…… “乔延，我们回教室吧。” 乔延回过神，发现是许蔓在和她说话。她刚要答应，展晰却走过来挽住许蔓的胳膊说：“许蔓，我还有别的事要找你商量，你跟我们一起，让乔延和纪以霖先走。” 说完，展晰对乔延眨了眨眼睛。看到展晰眼里俏皮的笑意，和她脸上好看的梨涡，乔延顿时明白，展晰是在给她和纪以霖制造独处的机会。如果是在十年前，乔延肯定会为此感到开心。 但现在，她却失去了曾经会有的热情。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对展晰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我们走了。”展晰对乔延挥了挥手，乔延注意到，许蔓在离开前，似乎有意无意地往纪以霖那边看了一眼。 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乔延发现路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篮球场距教学楼不算远，几分钟就能走到，两人也不用太急。 周围渐渐变得安静，头顶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深，路边的灯也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融进黄昏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和她并肩而行、正在专心致志吃三明治的男生，乔延的眼里溢满了那种和过去质地相同、在欣喜中略带羞赧的神色。 但在心里，她只觉得这种表演让她感到疲惫，祈祷着这段路可以快些走完。 从操场旁边路过时，纪以霖突然停止脚步，对乔延说：“今天有球赛，班主任会默认晚自习能迟到十五分钟。我们可以稍微回去晚一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里这样想的同时，乔延惊讶地看向纪以霖。在她的记忆里，纪以霖是循规蹈矩的学生，大多时候都是去食堂吃过饭，就匆匆回教室看书。他偶尔出现在篮球场，也是为了陪舒俊尧，顺便作为旁观者给他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乔延记得，舒俊尧是纪以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据说两人还是远方亲戚。 在乔延的印象里，纪以霖和舒俊尧的学习很好，两人在考试中几乎没掉出过年级前十。纪以霖学习很努力，和他比起来舒俊尧要显得学习天赋更好。 第8章 舒俊尧平时很少埋头做题，他热爱运动，经常出现在篮球场，但运动天赋相比考试欠佳，连乔延这种外行都能看出他的球技远不如人。好在谭帅很照顾他，抢到球后会传给他，并帮他挡住抢球的人。 篮球场外，舒俊尧和纪以霖大多时候都形影不离，甚至有人误以为他们在搞同性恋。乔延从不会受到流言影响，却依然在私下拼命地搜集证据，证明他们只是朋友的同时，也说服自己，纪以霖对她是特别的。 那时和纪以霖相处的过程中，主动的人一直是她。纪以霖从不会主动，却也从不拒绝。这让乔延不禁会产生一种错觉：纪以霖眼中的她是不同的，他愿意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说明他不讨厌她，如果她更努力一点点…… 一晃十年过去，乔延已经渐渐记不起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现在，当纪以霖主动对她提出，他们可以去操场走一圈，晚点儿再回教室，乔延惊讶之余，只是愣愣地看着纪以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怕自己会说错话，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见乔延不说话，纪以霖解释：“我看今天的天气不错，就突然想散散步。你不想去，我们就回教室。” “我没有不想去。”乔延赶紧说，“我也没有那么想回教室。” “那我们走吧。”纪以霖转身往操场走去，乔延发现他走得并不快，似乎是在配合自己走路的速度。 凭直觉，她能感到纪以霖似乎变得和记忆里有些不一样。但现在，她却听到纪以霖说：“我总觉得，你好像还是和以前很像……” 05、监视（5） 听到纪以霖的话，乔延一愣。 她记得，她是在高二文理分班后，才和纪以霖成为同班同学。在此之前，纪以霖曾作为新生代表在高一的入学典礼发言，年级对他有印象的学生很多，但乔延认为，纪以霖肯定不认识她。 “过去的他不会说这种话，更何况我和他高二时才认识，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和以前很像。” 从“以前”这两个字，乔延判断出，纪以霖或许是穿越者。 他现在是在试探她？ 这样想的同时，乔延也做出她十七岁时该有的反应，故作疑惑地问纪以霖：“你以前知道我？” 纪以霖点头，顺着乔延的话回答：“是啊，我高一时好像见过你几次，就觉得你和现在看起来变化不大。” 乔延注意到纪以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似乎是想要看出她有没有不对的神色。 “变化还是有的，每天熬夜写作业，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乔延有些丧丧地说，“不过你高一为什么会对我有印象？咱们学校的学生这么多，你总不会对每个人都有印象吧。” 说罢，乔延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向纪以霖。 “我……”纪以霖顿了顿，随即解释：“也不是对每个人有印象，但有时候就是会在不经意间，对一些见过好多次的人感到眼熟。” “这样啊。”乔延的语气先是有些失望，接着像是说服了自己，眼里又恢复了神采：“不过这也算是有眼缘吧。你看，那么多人，你偏偏记住了我。” 纪以霖没有正面接乔延的话，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比较特别，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 纪以霖的眼神很真挚，语气也足够真诚。乔延想，如果不是正在进行生存游戏，她或许会有一点心动也说不准。 “我当然相信你啊。”乔延没有半点犹豫地说，“还有就是……你今天对我说了这些，我特别开心。” 听到上课的铃声响起，纪以霖对乔延说：“我们回教室吧，就算今天可以稍微晚点回去，但太晚了也不好。” “嗯。”乔延点头，想到什么，忽然问：“那你呢，不管发生什么也会相信我吗？” “当然！” 回去教室的途中，纪以霖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忽然对乔延提到数学课上老师讲过的一道函数题。 “这道题我和老师的解法不太一样，想听听你的思路是什么？” 乔延停住脚步，上午的数学课她一直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好多知识她都要重新从高一的课本开始看，才能勉强跟上。现在，听到纪以霖突然找她探讨一道难度较大的压轴题，乔延只感到冷汗在瞬间从背脊滑落，让她身体的发凉。 但她还是掩饰住心里的慌乱，神色镇定地回答：“我的思路和老师讲的差不多，你这么一说，我倒很好奇这题你是怎么解的？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纪以霖点头，但他只讲了一半，在离教学楼仅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问乔延：“到这一步，我是这样解的。你怎么看？” “我觉得你这个思路不错。”上楼的过程中，乔延顺着纪以霖的思路，和他一起把这道题的解法理了一遍，全程她都没有出现失误。在回到这个时空后，她便对理科相关的科目做过简单的复习，以免出现明显的失误，暴露自己的身份。 见乔延很顺畅地沿着他的思路分析了这道题，纪以霖眼里没有流露出别的情绪，但乔延能感到他有些失望。 至少从她刚才的表现，纪以霖很难看出她是穿越者。他的试探不仅以失败告终，反而暴露了他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但这对他来说无所谓。”乔延想，如果她告诉班里其他人纪以霖是穿越者，那么她自己也会暴露。现在只有她和纪以霖两个人，只要她不说，就没有别人会知道。纪以霖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在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试探她。 第9章 不得不说，纪以霖的试探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就算乔延发现他是穿越者，甚至在之后给他投票，但仅有一票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也或许，在纪以霖心里，乔延还和十年前一样，总把他放在第一位，他才敢毫无防备地试探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 用十年的时间喜欢一个无果的人，对乔延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不适用的。不过知道纪以霖是穿越者，她在第一轮游戏中反倒是没了压力。 高至诚和谭帅两人中，她能肯定高至诚就是穿越者。至于谭帅，她认为他也是。现在，她的投票备选名单中又多了纪以霖。 离第一轮游戏结束还有两天，乔延本以为她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维持这种状态，躺平就好。但没想到，隔天却出现了意外。 周四的早读课是英语，按照惯例，早自习开始后，课代表辛子洋会把老师批改完主观题的试卷随机发给他们，让他们帮同学批改客观题。 但今天，她却看到辛子洋气冲冲地走进教室，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 “课代表，我们的试卷呢？” 第一排有学生发出疑问，但辛子洋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在乔延的面前停下脚步。 “乔延，是你做的吧？” “啊？”乔延一头雾水地看向辛子洋，她的记忆里没有发生过这一幕，她也不知道辛子洋想干什么。但她和辛子洋一直都不对付，这是班里同学都知道的事。 “子洋，发生什么事了？”坐在乔延前排的黄云珂问，辛子洋冷笑着看了乔延一眼，说：“她心里清楚。” “不是，什么叫我心里清楚，你话能说明白点儿吗？” “蓝欣的家长又来学校了！” 听到辛子洋的话，乔延想起来，蓝欣是她在陈维之前的同桌。蓝欣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经常生病。有天她在教室疾病发作，没有及时被送到医院，耽误了抢救时间。 蓝欣的死本来是意外事故，但之后不久，有人给她的家长寄了匿名信，说蓝欣的死并不是意外。 “不是吧……”听到辛子洋的话，黄云珂脸色一变，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乔延。 “你们看我干什么？”乔延很冷静，她反问：“蓝欣的家长来学校，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之前给她家长寄匿名信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辛子洋个性张扬，遇事都是有话直说。她的声音很大，也惹得教室里的视线都汇聚到最后一排。 “当然不是我。”面对辛子洋咄咄逼人的质问，乔延丝毫不畏惧，“蓝欣去世的那天我不在学校，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匿名信什么的，你要怀疑我，就先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可以认为你在造谣。” 乔延记得，因为她和和蓝欣是同桌，过去有部分同学怀疑匿名信是她寄的。 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警察来学校找学生了解过情况后，最终也断定蓝欣的死就是意外。在此之后，蓝欣的家长没有再来学校闹过事。 但现在，蓝欣的家长第二次收到了匿名信，这是以前未发生过的事，也说明寄信的人就是穿越者。 这个人是谁？ 乔延抬头，看到辛子洋怒视着她：“乔延，你不要太过分！” “是你没事找事，早说了匿名信和我没关系。”发现纪以霖也在往这边看，乔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问：“纪以霖，你相信我吗？” 没想到乔延突然把他拉入到纷争，纪以霖一愣。他本不想卷入这种事情，但看到乔延期待的眼神，及他昨天对她说过的话，他没办法置之不理，只能对辛子洋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怀疑同学比较好。你们也不要吵了，还是继续早读课吧。” 见纪以霖帮乔延说话，辛子洋眼里的怒意更甚。她刚要发作，却听到教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争吵，离他们越来越近。 “凭什么他们还可以考试，我的孩子却没了……” “我们也不希望那种意外发生，蓝欣妈妈你别冲动……” 乔延看到，一个短发的中年女人正抱着一摞试卷，朝他们班的教室快步走过来。看到女人的面孔，乔延也认出她是蓝欣的妈妈。她意识到蓝欣妈妈手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班这次英语考试的试卷。 走到教室门口，蓝欣的妈妈却没有进来，而是转身，把抱着试卷的手伸出到走廊的栏杆外。 “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们也别想安生。”在被其他老师拉住前，她迅速把手里的一摞试卷扔到楼下。 乔延注意到，有几张试卷在扔出前被扯坏。外面正在下雨，雨下得很大，地面积了水，试卷掉下去肯定湿透，没法再用了。 如果有人考出和过去不一样的分数，也不会有人知道。 06、监视（6） 天空是乌黑的颜色，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水落进地面的水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行人的裤管。风将雨水吹进伞下，乔延看到许蔓紧紧护住怀里的东西，那是她给郭慧带的早餐。 走到教室门口，乔延借着灯光，发现她和许蔓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大片。她把还在往下滴水的伞撑开，放在了走廊上。抬头的时候，她看到许蔓已经进入教室，正朝郭慧的座位走去。 下雨的缘故，教室里的人比平日多。窗外的天色很暗，教室在早上也亮着灯。郭慧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乔延从窗外看到班里好几个女生正围在她旁边，听她讲昨晚播出的电视剧。 第10章 “这时候福晋已经开始猜测女主是内奸，她派人跟踪男主和女主，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关系，但还是提议公主借刀杀人……” 郭慧的嗓门很大，乔延在教室外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乔延记得，高中时郭慧经常在早餐时间给班里的女生讲热播剧。郭慧平日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老人比较宠孩子，郭慧放学后甚至能在家看电视。 郭慧这时候讲的是目前正在热播的一部古装偶像剧，乔延对这部剧的同系列前作有印象，她记得前作是当时最红的流量小花主演的。剧的续作换了男女主，剧情也和前作没什么关系，但班里不少看过前作的女生依然对续作抱有兴趣。 “男主故意跟女配小雪亲热，之后被公主看见，帮女主化解了危机，但小雪因此惨死……” 乔延没有看过这部剧，但郭慧声情并茂，讲得绘声绘色，乔延听她的讲解也能了解剧情大概是什么走向。 “我怎么觉得小雪挺倒霉的？”有女生听郭慧讲到小雪在这一集被活活打死，忍不住吐槽，“男主也太渣了。” “没办法，谁叫她之前坑过女主。”郭慧不以为意，许蔓在这时候把她带来的早点放到郭慧桌上，说：“趁热吃吧。” 许蔓的声音不大，郭慧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还在热火朝天地讲剧的下集预告。她的手却抓起桌上的早点，摸到塑料袋外沾了雨水，她抬头看许蔓一眼：“你也太不注意了，袋子都湿了！” 许蔓像是做错了事般低头：“对不起。” 乔延在这时走过来说：“干嘛要对不起，你一路都在想着怎么避免她的早餐被淋湿，现在咱俩的衣服都湿透了。” 乔延的语气明显是在开玩笑，郭慧尽管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对许蔓说：“哎呀我就开个玩笑，大雨天的你能给我带早饭，我就很感谢了。” “是啊，许蔓，你人真好。”一个叫吉瑶瑶的女生挽住许蔓的胳膊，“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一边，郭慧咬了一口包子，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乔延，叹口气说：“唉，也不知道是谁寄了匿名信，害我们的试卷都没了。” 听到郭慧的话，许蔓赶紧安慰道：“没关系的，老师说了会给我们重新发那张试卷，而且不用再考一次，课堂凭借记忆校对答案就好。” “是啊，有些没考好的人还托了那位寄信人的福，不用看到自己稀烂的分数，你说是吧，乔延？” 见郭慧点到自己名字，乔延耸耸肩：“这福气跟我就无缘了，我觉得我这次考挺好的。” 没想到乔延说话一点儿都不谦虚，郭慧一愣，许蔓接话说：“乔延的英语一直很好。” 想到什么，郭慧对乔延说：“哦，对，我都忘了你和子洋是竞争关系，你们都拿过英语单科第一。” “单科有什么好竞争的，高考又不是凭单科决定。”乔延不以为意地说，但郭慧的目的不是和她讨论分数，见话题快要跑偏，她赶紧拉回：“确实没什么好竞争的，但今早你们说话都挺不客气，我就觉得吧，你俩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乔延一脸疑惑，“我感觉我跟她都不熟。” 郭慧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认为匿名信和你有关？” “这事儿我真的冤枉，再说我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蓝欣是我的前同桌，出现问题我都是要被喊去问话的。更何况，那几天我请了病假不在学校。” “刚好你不在，蓝欣就出意外了。”吉瑶瑶心直口快地抛出这句话，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赶紧打圆场：“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巧……” “这跟巧合没关系，如果我在学校，发现她身体出现状况，肯定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乔延说，“不过整个中午的时间，怎么就没人发现她的状况不对？” 站在乔延旁边的一个圆脸女生突然说：“其实那天好像有人发现……” “沈心怡，不确定的事就不要随便说出来。”郭慧打断圆脸女生的话，对乔延说：“中午留在学校的人大多在教室午休，都趴桌子上睡觉，她出状况的时候，教室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在睡觉。” 乔延没有反驳郭慧的话，说：“我明白，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你们在聊什么呢？”展晰在这时进入教室，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郭慧回答：“老样子，在聊昨天的剧。”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 “我可以再给你讲一遍。” “那还是不要麻烦你了，等明天我再准时来听。” 乔延注意到，展晰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早上他们班的试卷被蓝欣的妈妈扔下楼，是展晰陪辛子洋下楼清理的。试卷被损坏已不能再用，之后被丢进垃圾桶。蓝欣的妈妈被学校的领导劝走，没有接触到班里的学生。 乔延想起，刚才郭慧在说话间似乎有意无意提醒众人，试卷被损坏，对没有考好的人有利。 郭慧是穿越者吗？ 乔延认为，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她是。至于想要毁掉试卷的人，也不能仅凭成绩判断。比如高中英语不够好的人，或许会在以后因为考研或留学提升英语能力。而原本英语很好的人，在本科毕业后找到不需要英语能力的工作，渐渐对这门语言变得生疏。现在突然穿越回高中，没有任何准备地上了考场，肯定会发挥失常。 第11章 但有一点，能往蓝欣家送匿名信的人，肯定是班里的走读生。 “乔延，你还好吧？” 听到展晰突然叫她的名字，乔延回过神：“还好，怎么了？” “早上看到你和子洋差点儿吵起来，我还挺为你们担心的。子洋她就是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要太在意。”展晰的声音很温和，眼神也满是关心。平时女生之间发生一些摩擦，大多都是她在调解。“同学之间，还是和谐相处最重要。” “你说的没错。”乔延点头，“我也没有在意，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怀疑我。” “可能因为你和蓝欣是同桌，关系不错。”展晰说，“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往前看。” “好的。” 乔延知道展晰和辛子洋走得更近，就算她是调解者，平时很照顾同学，但在这件事上，她还是会不自觉地偏袒辛子洋。 高中时的乔延面对这种事会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更不想去在意，总觉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和班里其他同学相处的都不错，辛子洋就算讨厌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比起辛子洋针对她的原因，乔延更在意刚才沈心怡没有说完的话。 因为穿越者给蓝欣的妈妈送了匿名信，导致他们班的试卷被损坏，也让她们在早饭时间的聊天里出现了过去没有的话题。她因此听到从沈心怡在无意间说出“好像有人发现”这样的话，却被郭慧打断。 “有没有可能，沈心怡是穿越者，刚才是在故意给我透露信息。”。 想到这里，乔延看向教室第三排的位置。沈心怡就坐在那里，乔延知道她会在未来和坐在她后排的男生结婚，并育有两个孩子。高二时期的他们还处在相互喜欢的阶段，但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是穿越者，或两人都是，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无意间做出十年前的他们不会有的亲密举动。如果仔细观察他们的相处细节，或许能发现不同的地方。 “那天有人发现蓝欣身体不适，是没有在意，还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或是别的原因故意忽视了？” 07、监视（7） 一到中午放学，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就挤满了人。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人声和碗筷声交织。人的气息太重，让空气也显得浑浊。从炒菜的大锅里不断升起的油烟，给店里的墙面蒙上一层厚重的油污。店内的桌子和椅子每天都有人擦，上面的油污却越积越厚。 进到店里，呼吸的空气也是油腻腻的。但吃饭的学生不会管环境干不干净，大多是看到有空位就赶紧占。乔延和许蔓走进一家饭馆时，恰好看到店的最里面还有空位。 许蔓当即说：“你们过去占坐吧，我来点单。” 乔延和吉瑶瑶走到唯一有空位的四人桌前，发现桌旁已经坐了一个人，从背影看应该是男生。乔延注意到男生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吃饭时头上还戴着外套的兜帽。她只觉得这个人行为有些怪，往他那边看了两眼，对方在埋头吃饭，她也看不到他的脸。 许蔓很快点完单，走到乔延和吉瑶瑶对面坐下。早饭时许蔓就和乔延说好，她中午要去学校附近的商业街给谢丹琴买礼物，让乔延陪她一起。这是乔延的记忆里发生过的事，她们中午放学后和吉瑶瑶一起在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了午饭，之后吉瑶瑶回学校，她陪许蔓一起去买礼物。 “那天这个人也出现过吗？” 乔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生，她总觉得之前好像没见过这个在室内也要带兜帽的怪人。三人点的餐不过一会儿便被送了过来，扑鼻的香气溢满在狭窄的空间。吉瑶瑶也不顾上面前的食物还在冒热烟，端起碗吃了一口面，露出满足的神情说：“昨天我就在挂念这一口，这家店的牛骨汤面是我每周必吃的。” 听到吉瑶瑶的话，乔延想起这家店十年后已经不在了。她有次还想要来吃店里的招牌牛骨汤面，等她到目的地后，却发现记忆中破旧的面馆已经变成了翻新过的奶茶店。 想到这里，乔延就着浓郁的骨汤吃了一口碗里的面和牛肉。牛肉新鲜嫩滑，面也足够筋道。熟悉的味道溢满口腔，温热的汤汁入肚，她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 和乔延的细嚼慢咽不同，吉瑶瑶大口吃着面，对她们说：“还是学校外面的东西好吃，等高三了我要让我妈在附近租房子陪读，我可不想再住校了。” 吉瑶瑶是班里的住宿生，平日在学校食堂吃不惯，一有机会就跟着走读生浑水摸鱼去学校外面吃饭。中午有不少住宿生会跟着人潮往校门外跑，这些年没出过什么事，门卫室的保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特殊时期，都不会查太严。 “那你平时可以多跟我们一起出来。”许蔓说，“不过我也不能经常在外面吃，我今天跟我爸妈说学校有事，他们以为我在食堂吃饭。” “食堂也没有多卫生，我好几次都在饭菜里找出了头发。”吉瑶瑶做出恶心的表情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我们住宿生每天都想着出去吃饭，反倒你们走读生，中午如果不回家，一般都会去食堂吃饭，我中午在食堂都见过你好几次了。” 发现吉瑶瑶指的是她，乔延说：“去食堂吃比较方便，可以早些回教室午休。” “我看你是想和纪以霖一起吧，每次看到你，基本上他都在旁边。”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乔延神色坦荡地点头：“不过都是我跟着他，有他在的地方，我都在旁边。” 第12章 吉瑶瑶被乔延的态度逗笑，说：“你们偶尔也可以在学校外面吃饭，外面可比校内自由多了。” “纪以霖不喜欢太过拥挤的环境，他总觉得这些小饭馆不卫生。” “这种男生真没趣，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点。”发现她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吉瑶瑶赶紧打圆场：“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喜欢就直接说出来，不会藏藏掖掖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许蔓说。吉瑶瑶见乔延没有对她的话感到不快，松一口气，转换话题道：“我听说你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住。” “是啊，我家离这边很远。” “那等我高三要租房子的时候，就来找你问相关的情况。” “好啊！”乔延一口答应，想起什么，她问吉瑶瑶：“对了，我也正好有问题要问你。那天蓝欣出事的时候，中午留在教室午休的人多吗？” 没想到乔延会猝不及防地突然问起蓝欣，吉瑶瑶和许蔓都有些惊讶，乔延注意到对面戴兜帽的男生在此时从座位起身。对方抬头的瞬间，她发现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男生长着一张相当俊朗的面孔。他看起来和她们年龄相仿，应该是同校的学生。 “我平时很少在教室午休，都是回宿舍睡一小会儿，那天的事我记不清了。“吉瑶瑶回答，接着又问一句：“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乔延的记忆里，她和吉瑶瑶在聊天时并没有提及过蓝欣。但因为有穿越者做出了和过去不同的行动，导致很多事发生变化，她们聊天的话题出现相应的变化也是合理的。 “早上沈心怡说了‘那天好像有人发现’，我就挺好奇的，想知道她说的人是谁。” “看沈心怡的样子好像也不确定是谁，可能就是些流言吧。”许蔓说。 吉瑶瑶点头附和：“应该就是流言，我也听到过差不多的说法，说那天高至诚好像发现蓝欣……”话还未说完，吉瑶瑶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打住，对乔延说：“我就是口快，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你不要当真。” “放心吧，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嘴上这样说，乔延却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她并不认为这些话只是流言，而且凭直觉，她总感到吉瑶瑶像是故意在对她透露出这些。 吃过饭，吉瑶瑶先一步回学校休息，乔延和许蔓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许蔓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要买什么，她们直接去了一家精品店，许蔓在那里给谢丹琴买了一盏护眼的小夜灯。 “我听丹琴的室友说，她晚上在被窝里看书时会用手机照明，我觉得这样对眼睛不好。” “是这样没错，还是你细心，换作是我可能真的会和郭慧一样，送她考试用的参考书。” “郭慧应该是在开玩笑，她平时就爱和大家开玩笑。” “但她早上打断沈心怡的话，样子看起来挺严肃的，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许蔓一顿，说：“可能是觉得在背后议论同学不太好。” “是吗？可我的印象里，班里的大多八卦都是从她那里听说的。” 许蔓无法反驳乔延的话，她沉默片刻，停下脚步说：“乔延，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许蔓的话，乔延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问：“哪里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心里在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但乔延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纪以霖昨天还说过，我好像还是和以前很像。你今天又说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你们要不要辩论一下，看看谁说的才是正确的。” “是吗，纪以霖是这么说的吗？我就是看你突然关心起和蓝欣有关的事，就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许蔓很快转移话题，没有再提相关的事。但她没有注意到，刚才她的反应，已经让乔延在心里差不多得出她就是穿越者的结论。 “如果许蔓不是穿越者，她刚才肯定会问我，纪以霖为什么觉得我和以前很像。但她没有问，而是先向我解释她为什么会那样想的原因。” 乔延想，刚才许蔓肯定是想试探她，就像昨天的纪以霖一样。她不知道许蔓有没有发现纪以霖也是穿越者，但听过她刚才的话，许蔓应该会意识到纪以霖也是。 “乔延，你看！” 听到许蔓的惊呼，乔延回过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高至诚和李玲玲正从一间快餐店走出。她看到，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08、监视（8） 许蔓刚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拍下她看到的场景，却发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李玲玲和高至诚就从她们的视线里消失。 快餐店出门往左是一处转角，李玲玲和高至诚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许蔓见状拉住乔延说：“我们跟上去。” 乔延原地不动：“跟上去干嘛？” “你刚才也看到了，李玲玲和高至诚的手拉一起。”许蔓说，“这很不对劲。” 许蔓的神色有些急，相比起来乔延要淡定不少，说：“我们距离他们比较远，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手拉在一起能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刚好从对方手里接过东西……” “但万一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呢？”许蔓想要说服乔延，“高至诚和谭帅是朋友，我就是觉得他们这样不太好。” 第13章 “你不也和纪以霖交往了吗？”心里这样想，但表面上，乔延还是说：“那也和我们没关系。总之别管这些了，我们现在回学校，还能在上课前休息一会儿。” 到学校后，乔延发现李玲玲比她们先回到教室，正在座位上看书。她往右侧看了一眼，发现谭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高至诚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近二十分钟，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人都趴在桌子上午休，雨天的光线昏暗，教室内侧的窗帘也没有被拉下。还在学习的人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他们翻书时也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乔延本想在上课前睡一会儿，但想到在商业街看到的场景，她也睡不着。 还在商业街时，乔延比许蔓更早发现了李玲玲和高至诚的身影。他们坐在快餐店靠窗的位置，乔延一眼就发现高至诚已经看到了她们，但她装作没有看到他，继续和许蔓聊天，也没有将她的发现告诉许蔓。 乔延想不明白，高至诚发现了她们，又为什么会当着她们的面做出和李玲玲拉着手的举动。 “高至诚或许是故意的。” 乔延猜测，高至诚做出拉手的举动，很有可能是想误导她们。 “有一种可能，这两人中只有高至诚是穿越者，他的身份昨天已经暴露了，所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故意约李玲玲出去吃饭，想要误导我们认为李玲玲也是穿越者，这样在投票环节中投错的人会被淘汰。” 在乔延看来，这种事损人不利己。但在自己可能被淘汰的情况下多拉几个人垫背，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有可能，高至诚的目的不是拉其他人垫背，而是想要报复谭帅之前在篮球场坑他的行为。” 乔延想，当时她们离这两人的距离较远，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远远看到高至诚和李玲玲牵手，不管她们是不是穿越者，她们都有将这件事告诉班里其他人的可能。但现场许蔓没有拍下证据，说什么都是有口无凭。 “如果这件事被我们说出去，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要他们否定，班里同学不会当真，也不会对他们的高中生活产生影响。但作为穿越者的谭帅，肯定会再次卷入到风波中。他高中时就控制不住情绪，很可能在暴怒的状况下做出彻底暴露自己穿越者身份的举动。” “但有没有第三种可能，高志诚和李玲玲都是穿越者？” 乔延暂时想不明白，如果是第三种可能，那么他们故意牵手，让李玲玲也暴露身份的目的是什么。 看到李玲玲走出教室，乔延在座位上犹豫片刻，也起身跟了出去。 午间教室外的走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整栋教学楼都很安静。乔延尽量把脚步放轻，偶尔看到有人从其它教室走出，他们走路时也没有发出声音。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依然灰蒙蒙的，让人提不起精神。乔延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抬起头，她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隔间门被打开，李玲玲从里面走了出来。 站到镜子前，李玲玲打了个哈欠，对乔延说：“阴天人会容易犯困，下午第一节课但愿不要睡过去。” 李玲玲说话的样子很自然，就像完全不知道她中午和高至诚在一起的事被乔延看到了。 “是啊。”乔延点头，跟着李玲玲走出洗手间，却听到对方说：“你跑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洗脸吗？” “当然不是。”路过楼道口，乔延下定决心，开口对李玲玲说：“我主要是想找你说点事。” 李玲玲问：“什么事？” 把李玲玲拉倒楼道的一角，乔延也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说：“我中午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看到你和高至诚了。” 乔延起先并没有提到许蔓，李玲玲听到她的话也不意外，点头说：“嗯，我知道，许蔓和你都在。” 没想到李玲玲会直接承认，乔延不禁对她的反应感到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我们看到你和高至诚的手牵在一起，但我觉得可能有误会，还是找你问清楚比较好。” “那如果我说我和高至诚的确是牵手了，也没有被误会，你会怎么办？” 乔延一顿，说：“那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刚才说了什么我也没听到。” “哈哈，你很有趣。”李玲玲笑着说，“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许蔓。” 乔延不解地问：“为什么？” “许蔓和谁都看起来很熟，她的朋友比你多，会由她说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我会劝她保密。”乔延说，“我也跟她说过，手拉在一起也可能是刚好从对方手里接过东西。” 李玲玲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惹麻烦。”乔延说，“当然，我也有事想要问你。” “有事问我就好，毕竟有来有往才能让我们之间的信任更牢固。”李玲玲说，“问吧，什么事？” “我听说蓝欣去世的那天，高至诚好像发现她的身体状况不对，但他为什么没有及时送蓝欣去医院？” “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我总感觉有人不想让我知道发生过什么，直接找高至诚，也会让其他人认为我很在意这件事。” “你的感觉是对的。”李玲玲说，“那天有人对高至诚说会照顾蓝欣，让他不用管，高至诚就先回家了。” 第14章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李玲玲说，“你可以直接问高至诚，但他不一定会说。” 乔延看着李玲玲，她不知道李玲玲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想告诉她。但她明白，李玲玲的后半句话不假。她去问高至诚，对方肯定不会说。所以她才想要从李玲玲这边下手，打听那天发生的事。 “还是算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见李玲玲不想说，乔延没有再继续问，感激地说：“还有就是，我很感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我说了，我相信你。”李玲玲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地说：“但我不相信许蔓，我劝你也不要相信她。” 乔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你确定，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吗？”李玲玲意味深长地看着乔延，“你或许根本就不了解她。” “为什么这么说？” 李玲玲没有回答，而是说：“我有点儿困了，需要在上课前回教室休息几分钟。” 知道李玲玲想结束话题，乔延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别的事。她暂时不想回教室，和李玲玲分开前，她突然听到李玲玲说：“但愿过了明天，我们还有像刚才那样聊天的机会。” 说完，李玲玲转身离开。乔延看着她的背影，知道李玲玲刚才是故意向她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像昨天的纪以霖一样。 “游戏规则让我们不要暴露身份只是一种提示，暴露身份并不是被禁止的行为，不会违反规则。” 乔延想，纪以霖昨天暴露他的身份，或许不只是为了试探她，他也可能想过要和她互投。如果找不出班里其他的穿越者，和熟悉的人互投也是一种通关方式。 但李玲玲和纪以霖不一样，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试探乔延，反倒像是已经知道乔延就是穿越者。 “李玲玲为什么会和我说那句话，她的目的是什么？” 高中时乔延和李玲玲不算熟，毕业后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和李玲玲相关的消息，她都是从许蔓那里听说的。 “她说我不了解许蔓，这又是什么意思？” 乔延决定，等明天过后，找到机会再去问李玲玲。 “明天就是周五，是这轮游戏的最后一天。谢丹琴的生日，也是在明天。” 09、监视（9） 随着门被轻轻打开，黑暗一点一滴从缝隙里流出，直至占据了她的视线。 时间快要到晚上七点，夜幕低垂，走廊外的天色在逐渐加深。教学楼已经亮起了灯，只有七班的教室门窗紧闭，深蓝色的窗帘被拉下，看不到一丝光线从里面透出。 谢丹琴推开教室门，发现里面没有亮灯。外面的天空还未完全变暗，教室里却一片漆黑。视线里是密不透风的黑暗，芜杂纷乱的气息如暗流一般在黑暗中涌动。轻微的响动出现在耳边，她感到有脚步声正在朝她所在的位置接近。 还未找到灯的开关，教室里的灯却在瞬间亮起。 “祝你生日快乐……” 在视线适应光亮前，唱歌的声音率先传入她的耳朵。谢丹琴发现班里的人都在教室，正在为她唱生日歌。郭慧捧着生日蛋糕站在她面前，展晰、许蔓和吴静站在郭慧身后，笑吟吟地说：“丹琴，生日快乐！” 但谢丹琴看着她们，眼里只有惊讶，丝毫没有惊喜的神色。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等下课铃响起，谢丹琴合上书本，回头想要找展晰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座位上。 还在早上的时候，谢丹琴便发现她被重置的时间，似乎正在与记忆发生偏离。 十年前的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对高中时的谢丹琴而言，生日就和假期一样，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日子。她在假期里会做的事也是看书刷题，但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却让她安心，尤其是看到分数和自己预想的毫无偏差，她感到自己是可以把命运抓在手中的。 重新回到高中时期，就像是游戏里的时间被重置，她的时间也要重来一次。谢丹琴想，只要维持原本的样子就好，她不想做出别的改变。 现在，她却发现有什么正在悄悄地改变。 按照谢丹琴原本的记忆，晚上她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食堂吃饭。等到了食堂，展晰会从袋子里拿出小蛋糕，和其她朋友一起祝她生日快乐。就算她原本是对生日没有任何期待的，但看到她们精心为她准备的惊喜，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只是现在，记忆中发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想起早上刚出宿舍，吴静悄悄走到她旁边，小声对她说：“生日快乐。”但在记忆里，吴静并没有对她说过生日快乐，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吴静是她高中时期的室友，也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白天在一个教室上课，晚上回到宿舍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整个高中时期，她们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 谢丹琴在住宿期间一直是早出晚归，每天是最早离开宿舍，也是最晚回去宿舍的人。早上天还未亮，她都会在昏暗的光线中摸黑起床，整个过程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其她人。往往出门的时候，宿舍里的其她人还在睡觉。 但今天，她离开宿舍时，却发现吴静跟了上来。 听到吴静对她说出“生日快乐”，谢丹琴掩饰住眼里的惊讶，语气平静地说：“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第15章 “我是无意间听到展晰和郭慧说的。”吴静凑近谢丹琴的耳边，小声说：“偷偷告诉你，她们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谢丹琴看着吴静，只觉得吴静对她的态度和高中时很不一样了。她记得高中时吴静在宿舍里总是有意无意忽视她，却又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洗漱的时候偷偷翻看她放在桌子上的习题册。但吴静很少和她说话，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谈起和她有关的事。 “吴静是穿越者。”这样想的同时，谢丹琴故作惊讶地问：“什么惊喜？” “我也不清楚。”吴静说，“不过你觉得这个惊喜会是什么？” “我想不出来。” “那你希望这个惊喜是什么？或者说，你希望这个生日怎么过？” 谢丹琴想了想，说：“生日能和朋友一起过，一起许愿吃蛋糕，我就觉得很好了。” 吴静听到谢丹琴的话，突然问：“那我们是朋友吗？” 在谢丹琴看来，以前的她们不算是。但十年后，很多想法都会出现变化。过去吴静单方面把她当学习上的对手，但毕业后进入更广阔的天地，认识更多的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会变得不一样。从前的一些恩恩怨怨想起来都是可以一笑置之的，而她们之间甚至从未有过恩怨与矛盾。 想到这些，谢丹琴也点头对吴静说：“当然是。”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吴静说，“平常看你总在闷头学习，也不怎么和同学说话，我以为你不太喜欢和人走得太近。” “并没有这样。”谢丹琴解释说，“我平时都在看书做题，和大家聊天会因为缺少共同语言而冷场。但我是希望和大家做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那今天的惊喜也有我的一份。”吴静神秘兮兮地冲谢丹琴笑笑，“晚上我们食堂见……” 等到晚饭时间，谢丹琴一个人去了食堂，却发现无论是展晰，还是吴静，她们都不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中，谢丹琴草草吃过晚饭。回到教室后，却发现她们都在里面，甚至还和整个班级的人一起对她说：“生日快乐。” “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展晰见谢丹琴呆立在原地，上前一步说：“本来我们是想在食堂给你一个惊喜的，但吴静说你早就猜到我们会在食堂帮你庆生，觉得这样很没有新意，于是我们换到了教室。” 谢丹琴没有说话，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是不对劲的。她不会说出“没有新意”这样的话，但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在她面前，郭慧大声说：“我们不知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但我们都是朋友，你不要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谢丹琴不解地看着郭慧，却发现郭慧突然笑了出来：“你呀，表情不要总是这么严肃。今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才行，而且同学们也都在这里，你不是想和大家做朋友吗？来，许个愿望！” 看到郭慧把插有蜡烛的蛋糕举到她面前，谢丹琴尽管感到局促不安，还是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许愿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在她睁开眼睛的刹那，烛光被吹灭。紧接着，她看到郭慧忽然把手里的奶油蛋糕拍到她的脸上。 “生日快乐！” 郭慧说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音，乔延坐在最后一排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看到郭慧把手里和巴掌一样大小的蛋糕按到谢丹琴的脸上，并笑着对她说了生日快乐。 “她们想干什么？” 在很多人看来，郭慧的举动只是玩笑性质的整蛊，乔延却觉得她和谢丹琴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从谢丹琴进入教室开始，乔延就在观察她的神色。 “谢丹琴没有否认她们的话，这等于变相承认她就是穿越者。” 乔延想到，还在上午的时候，她就听到吴静对郭慧说，谢丹琴这两天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她就像是忘了好多事，在宿舍时要么把东西放错位置，要么就是忘了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 上午第一节课上课前，班里的人已经吃过早饭，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谢丹琴和展晰回来后，一起去了老师办公室问一些与课程有关的问题。郭慧像往常一样，正在给几个女生讲昨天晚上的电视剧。谢丹琴和展晰刚离开教室，吴静就找郭慧说，谢丹琴已经猜到她们会在食堂给她过生日。 “谢丹琴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有人告诉她了？”郭慧看向许蔓，大声问：“你给她说过吗？” 许蔓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见郭慧露出疑惑的神色，吴静跟她解释说，谢丹琴最近两天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听完吴静的话，和她手机里的录音。郭慧也站起身，对教室里的人说：“今天是丹琴的生日，我希望大家能帮我们一个忙。” 接着，乔延和教室里的其他人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我平时都在看书做题，和大家聊天会因为缺少共同语言而冷场。但我是希望和大家做朋友的。” “生日能和朋友一起过，一起许愿吃蛋糕，我就觉得很好了……” 听完录音后，乔延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现在，看到谢丹琴因为脸和头发被糊了奶油蛋糕，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乔延的眉头也渐渐皱起。 “她们是故意的！” 教室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被计划好的阴谋，只等谢丹琴走进来，踩进专门为她设置的陷阱中。 第16章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不对！” 乔延想到，未来谢丹琴上综艺节目变得稍有名气后，有人在网上发布了她高中时的照片，造谣她整容。 “那张照片的场景就是这间教室，发布照片的人很有可能是这个班里的人。” 现在，比起分析郭慧她们为什么会设局陷害谢丹琴，乔延更在意谢丹琴要怎么做，才能让局面翻盘。 “虽说郭慧她们的行为，也会让她们自己显得可疑。但对在场的所有监视者来说，谢丹琴就是穿越者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不管郭慧她们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没有人会在乎真相，他们只用给确定是穿越者的那个人投票就好。” 乔延想，谢丹琴应该已经意识到，郭慧和吴静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在更多穿越者面前暴露身份。但依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是很难为自己翻盘的。 “不得不说，设局的人是想要确保谢丹琴能在这轮游戏中被淘汰掉，甚至不惜暴露自己，这是有多大仇啊……” 乔延在心里为谢丹琴捏把汗，她看到谢丹琴用袖子把脸上的奶油擦掉，抬起头时眼里并没有怒意，也没有对吴静的话做出解释，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说：“你们这么做，是想让我被淘汰吧？” 10、监视（10） “丹琴，你在说什么？”站在谢丹琴面前的几个女生听到她的话，都愣在原地，只有展晰站出来问：“淘汰是什么意思？你是误会什么了吗？” 谢丹琴看了展晰一眼，却没有回答，越过她走上了讲台。乔延看到，谢丹琴的眼神从容且镇定，就和十年后她出现在综艺节目时的神态如出一辙。她的视线看向教室里的人，似乎要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郭慧不明白谢丹琴想要干什么，走上前说：“喂，丹琴，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就开个玩笑……” 谢丹琴打断她的话：“郭慧，你和吴静其实没必要做这些，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最多也只留到第二轮，我就会想办法让自己被淘汰。” “你说什么？”郭慧脸色一变，却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她没想到谢丹琴会直接自曝，也怕谢丹琴再继续做出其它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举动。 “其实刚才走进教室，听到你们给我唱生日歌的瞬间，我是特别感动的。”谢丹琴的双手撑在讲台上，语气诚恳地说：“高中时的我总在埋头学习，错过了很多，但我并不后悔，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收获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对于过去的人生，我已经没有遗憾，也没有重新开始这段人生的理由。”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郭慧都不再说话，尽管她对谢丹琴的举动感到疑惑，但此刻听到她所说的话，她认为谢丹琴已经意识到局面无法挽回，只能认命，在淘汰前和教室里的同学做最后的告别。 “在我看来，重启的机会更应该留给需要的人，至少高中对我来说，只有做不完的题，我并不想留在这里……” “她是不是疯了？”吴静不解地和郭慧交换一个眼神，并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人。大部分的学生眼里都是惊讶的神色，甚至还有点儿懵，似乎不明白谢丹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有一些人的表情很平静，眼里的神色甚至有点儿动容，像是被谢丹琴的话打动。 “对了，在离开前，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谢丹琴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对教室里的人说：“肯定有很多人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回到过去’是一个正在研发的、和时空穿越有关的项目，具体的情况我不便透露，但我是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人员之一。” 当谢丹琴提到“研发项目”时，乔延听到原本安静的教室里开始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反正我听不懂……” 乔延转过头看向她的同桌陈维，却发现对方正一脸懵地看着她：“谢丹琴在说什么？” “我也不清楚，还是继续往下听吧。” 但谢丹琴却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和时空穿越及项目有关的话题，而是转头看向郭慧和吴静：“原本我的计划是在第二轮让自己被淘汰，但多亏了你们，帮我省下不少麻烦。这样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才对。” 吴静不敢接话，一言不发地看向郭慧。郭慧刚要说什么，一个坐在前排、体型微胖的男生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头冲谢丹琴喊道：“谢丹琴，我看你的脑子出问题了吧？说的都是些什么疯话……” “田宇，你也是吧。”谢丹琴突然看向男生，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不用否认，这里班里有哪些人是，我心里一清二楚。” “你……”田宇本来想说谢丹琴是在瞎扯，但他迅速意识到谢丹琴只是说他也是，并没有说他是什么，如果他反驳，大家就会明白他也是穿越者。 想到这里，田宇看向刚才给他发送指令，让他站出来找事的人。见对方示意让他停手，田宇也没有再反驳谢丹琴的话，而是对她翻个白眼，骂一句“你有病吧”，便坐回座位，没有再说话。 在田宇看来，就算他刚才暴露了身份，也不会在这一轮被淘汰。早在田宇回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被高中时关系很铁的朋友看穿了身份。从对方口中，田宇意外得知他高中时关系不错、毕业后还一直保持联系的几个朋友都回到了过去。他们也没有对彼此隐瞒，而是一开始就亮明了身份。 第17章 “游戏规则只提示我们不要暴露身份，但暴露身份不是被禁止的行为，不会违反规则。”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也展开了在第一轮游戏中安全着陆的作战方案。 “我们要找出那些人缘一般的学生，把他们票出去。” 私下里，他们已经商量好不会给彼此投票。只要能让他们想要淘汰的人拿到近乎全票的票数，那么这几个被针对的人肯定会在这轮被淘汰。为此，他们安排了谭帅去针对高至诚，又做局让吴静和郭慧针对谢丹琴。就算其它穿越者可能会猜测这是他们在故意针对，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没人会在乎真相，他们只用给被确定是穿越者的人投票就好。”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疯……” 田宇咬牙看向讲台上的谢丹琴，她的个子不高，戴着圆框眼睛，留着最普通的齐耳短发，看起来很不起眼。高中时她的性格很沉闷，也不爱说话。现在正在教室进行演说的谢丹琴，外形明明还是高中时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之前我还想过在离开前，对你们多透露一些与游戏有关的信息，好帮助你们留在这里，完成心愿，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谢丹琴面无表情地看着教室里的人，“原本我很怀念我在高中时的朋友，但她们刚才做的事，让我感到心寒。” 说到这里，谢丹琴拿出手机：“现在，我给自己投一票，也欢迎你们给我投票。” 在手机上点下投票按键，谢丹琴说：“除了我自己，我还给吴静和郭慧投了票。我想在场的人中，肯定有人还没确定好投票对象。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吴静和郭慧都是，加上我正好三人。” “谢丹琴，你不要太过分！”吴静恼羞成怒地看着谢丹琴，郭慧脸色苍白，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没想到事情会乱套，即便如此，她还是心存一线希望。相比起吴静，她和制定计划的那群人更熟。她和吴静二人之中，她认为他们肯定会选择保她。为了让自己安全着陆，她也会在投票中投吴静。 “现在谢丹琴已经确定会被淘汰，还有两个淘汰者大概率会在我、吴静、高至诚、田宇、赵咏中产生，我还有机会的……” 仿佛知道郭慧心里在盘算什么，吴静眼神阴冷地看向她，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心里清楚，如果不能翻盘，就算被淘汰了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回到未来，对她来说没有损失。但得罪了制定计划的那个人，她不管是留在过去，还是回到未来，日子都不会好过。 “丹琴，你说了这么多，我都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一直沉默不言的许蔓，在此时出声问，“你能向我们解释一下，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谢丹琴看着许蔓，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几秒，突然笑了出来：“我……我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你们也太认真了，哈哈哈哈。” 气氛在瞬间凝固，教室里鸦雀无声，连同郭慧和吴静都愣在原地。展晰率先反应过来，打破沉默说：“原来是玩笑啊，刚才还真是把我吓着了。你没有不开心就好。” “大家帮我过生日，我真的很开心。”谢丹琴笑着对展晰说：“不过你们的整蛊让我感受到的惊吓多于惊喜，礼尚往来，我也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 “当然！”谢丹琴回答，“不过这样的玩笑，只有是的人才能听懂，但总不可能全班人都是吧。” “你又在说我们听不懂的话了。”展晰打趣说，也看了看黑板右上方的电子时钟，“好了，马上就开始自习了，班主任也要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自己，我陪你去洗手间。” “不用了，我想回一趟宿舍，老师那边你帮我说一声就好。” 谢丹琴离开后，自习课的铃声也打响。班主任照例在周五的晚自习开始后进入教室，对班级整周的学习情况做了总结。之后的时间留给学生自习，周五也会比平常放学早，到九点他们就能下自习。但乔延注意到，谢丹琴直至自习课结束，都没有再回教室。 而投票，也在晚上九点准时结束。 11、监视（11） 放学后离开教室，乔延发现班里还有接近一半的人留在座位上没动。 距投票公布还有两分钟，吴静和郭慧都还在自己的座位上。乔延看到她们拿着手机，面色苍白，眼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她没有再往教室多看，而是进入拥挤的走廊，跟着纪以霖一起往前走。 她记得回到这里的第一天，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在拥挤的人群中注视着纪以霖的背影。那时候她眼中的纪以霖还是十七岁时的他，但现在，她知道眼前的人和她一样，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走出教学楼，乔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五分，也是投票结果公布的时间。 她没有拿手机查看投票结果，尽管她在心里还是对淘汰名单感到好奇，但她认为，自己不会在这轮被淘汰。 乔延看到，纪以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路灯下，她注意到纪以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对投票结果并不感到吃惊。 “晚自习前谢丹琴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看的？”收起手机，纪以霖突然问乔延，她想了想回答：“她说那些都是开玩笑的，不能当真！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挺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第18章 第一轮游戏已经结束，但乔延依然不想对其他人坦言自己也是穿越者。 “是啊，我也感到吃惊。‘回到过去’的研发项目、她是研发人员之一，她为什么会说这种玩笑话？” “可能是上网的时候看过什么奇怪的帖子，就拿这个来跟我们开玩笑。我还在论坛上看过有人发帖说，他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那他有没有说，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的那些就和科幻小说里常见的设定一样，没什么新意，也没有让人印象特别深的东西。” “也可能未来就像现在一样无聊，所以穿越回来的人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纪以霖的话，乔延有些吃惊，过去的他几乎从不会对某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更不会直接去否定某件事。就算被人问到他的观点，他也都是用一些客观或模棱两可的话去回答别人的问题。 周五校门外的街道要比平时更显拥挤，很多家离学校较远的住宿生会回家过周末，校门口围满了来接学生放学回家的家长。 费力地从人群中挤过，乔延感到有人撞了她一下。与此同时，她的胳膊被人抓住。乔延看到，纪以霖回过头，拉着她的胳膊说：“小心。” 纪以霖的语气温和，胳膊上传来的温度也让乔延有些吃惊。在她看来，这是过去的纪以霖不会做出的举动。那时候他们偶尔也会被人群冲散，但纪以霖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抓住她。 直到穿出人群，纪以霖才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看着街道旁散发出食物香气的小吃摊，问乔延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要不是今天晚上吃太多，我可能什么都想吃。” 乔延想起，过去的她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充满着烟火气的路边小吃，但纪以霖总觉得这些小吃不卫生，和他一起回家时，她也从来不会买自己想吃的东西。 走过这条略显拥挤的街道，又拐进另一条街道，周围的人渐渐变少，这才是这个城市的夜晚应该有的样子，宁静且祥和，耳边只能听到夜风把树叶吹响的声音。 乔延和纪以霖租住在同一小区，小区离学校步行仅有十分钟左右。小区旁有一个便利店，路过便利店时，乔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进了店里。 “是昨天中午我们在饭馆遇到的人。” 见乔延看向便利店，纪以霖问：“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乔延摇头：“没什么想买的。” 和纪以霖分别后，乔延快步走到她家所在的楼栋，一进楼道便拿出了手机。 等电梯下行时，乔延打开游戏的票选页面，看到投票已终止的提示。她点开游戏发布的最新消息，淘汰名单随即出现在屏幕上。看到上面的名字，她不禁感到惊讶。 “高至诚、吴静、赵咏。竟然是这三个人！” 高至诚和吴静会被淘汰，乔延完全不感到意外，毕竟她在投票中也投了这两个人。 “为什么是赵咏，而不是郭慧或谢丹琴？” 乔延的印象里，赵咏在班里属于学习中等、性格内向、并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学生。第一轮游戏里，她也没有看到赵咏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进入淘汰名单。 乔延在投票中投出的第三个人是郭慧。虽然确定谢丹琴就是穿越者，但乔延并不希望她被淘汰。 “谢丹琴说过，我们会回到过去，是和她参与的一个研发项目有关。为了获取更多与之相关的情报，一定不能让她在这轮被淘汰。” 谢丹琴在晚自习前离开教室，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乔延想起，晚自习的课间展晰说联系不上谢丹琴，吴静还主动回女生宿舍找谢丹琴，却发现她不在。 “吴静应该是想要从谢丹琴那里套取情报，但没想到谢丹琴已经跟班主任请假回家了。” 谢丹琴是学习相当优异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只要不提出过分的要求，班主任都是有求必应的。 “希望下周一在学校还能见到她。” 电梯到达一楼，乔延走进去按下十一楼的按键，在电梯门关闭前，她看到一只手突然伸进了门的缝隙。 银灰色的门再次打开，乔延看到进入电梯的是刚才在便利店外看到的男生。 “又是他，他也住这里吗？” 看到男生按下的是第十三层的按键，乔延想，这个人就住在她楼上，但她高中时好像从未见过他。 电梯内很安静，乔延注意到旁边的男生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就和昨天一样，男生依然穿着白色的卫衣，也戴着卫衣的兜帽。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却没有拿手机打发时间，而是一动不动，就像雕像一样，乔延甚至感觉不到他在呼吸。 电梯很快到达十一楼，乔延走出去。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回过头，发现男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在看她。 乔延一惊，赶紧转身走到家门口。门打开的瞬间，黑暗涌入到视线内。她的家里没有人，父母因为工作的调动去了别的城市，平日大多时间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早春的季节，到晚上还是会感到冷。乔延匆匆洗漱完，回卧室钻进被子里，她没有心情写作业，而是在想被淘汰的三个人，他们的意识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未来时空。 “票数最高的人是高至诚，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第19章 乔延猜测，如果按谢丹琴所说，他们回到过去是和一个研发项目有关。那么他们应该是作为被实验的对象参与到‘回到过去’这个项目，在此之前，他们肯定和项目方签署过一些保障双方权益的合同。 “我们不可能凭空被送回到过去时空，这种事是违法的。应该是有人提出了让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比如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参与到这个项目。如果我们参与的原因和钱有关，那么游戏的惩罚，会不会是罚款之类的？” 除此之外，乔延也对谢丹琴离开教室前的一句话感到在意。 “这样的玩笑，只有是的人才能听懂，但总不可能全班人都是吧。” 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件件事情，乔延认为现在这个班里，穿越者的人数肯定是占了大部分的。但全班人都是，她对此还是存疑。 “陈维没有手机，像她这样的人要怎么进行投票？” “咚，咚……” 晚上的小区很安静，也让敲门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听到敲门声，乔延不禁感到疑惑，门外的人为什么没有按门铃？更何况，她住进这里后，几乎没有人来找过她，更别说是在深夜这种时间。 乔延起初以为是有人走错了地方，但敲门声一直断断续续地响起。她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家门口，探起头从猫眼往外看，却发现外面没有人在。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在外面敲门？” 乔延感到有些冷，她把一个玻璃杯套在门把手上，便回了卧室。之后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但她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在过去的记忆里，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害怕敲门再次出现，乔延的情绪一直紧绷，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散进了屋内。她拿到手机，看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屏幕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是许蔓发来的。 她打开消息框，看到第一行字时，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乔延，我听说高至诚死了。” 12、盲盒游戏（1） 游戏的惩罚是死亡，这是乔延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最初穿越回到这里的新鲜感和喜悦已经全然散去，现在剩下的，只有对游戏可能带来的死亡的恐惧。 “高至诚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乔延问许蔓：“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等了几分钟，许蔓没有回复。乔延本想给她打电话问清楚情况，但想到她和高至诚不算熟，过于关心这件事会让许蔓感到不对劲。 把手机放到一边，乔延拉开窗帘。强烈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洒向屋内，驱散了夜晚沉积的寒意。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乔延以为是许蔓回复了消息。但她打开手机，却发现消息是纪以霖发的：“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我有事找你。” 在乔延的记忆里，纪以霖从未在放假期间主动找过她，更别提约她出去吃饭。不明白纪以霖为什么要找她，乔延问道：“有什么事吗？” 回复完毕，乔延打算先去洗漱。离开卧室后，她走到客厅正要往卫生间走，但想到什么，她往大门那边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 乔延看到，她昨晚套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在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恐惧在刹那间袭来，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气流穿透她的身体。屋子里静悄悄的，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但乔延却觉得屋内有些安静得过头。 “昨晚房门是不是被打开过？我为什么没有听到声音？那个潜入者离开这里了吗？” 头皮发麻，乔延感到熟悉的房子里似乎潜藏了未知的危险。她不敢回卧室拿手机，而是快速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却发现门边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纸盒。 “这是什么？” 把门打开，乔延站在玄关处拿起纸盒。纸盒不算重，她看到盒面上贴了一张印有文字的黑色卡片。 “恭喜你通过第一轮的“破冰”游戏，进入到游戏的下一轮。盒子里是第二轮游戏需要使用的道具，请务必好好保管。” 看到卡片上的留言，乔延明白昨天闯入屋子的不速之客是来向她发放游戏道具的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没有惊动她，就把盒子送进了屋内？而她放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又去了哪里？ 但想到幕后操作这一切的人，连送他们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种事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存放游戏道具的盒子送入她的屋子里，对他们来说自然不是很难做到的事。 意识到暂时没有危险，乔延也退回到屋里关上门，将盒子抱回卧室查看。 打开纸盒，她看到里面有一封写有游戏说明的信件，和一个银灰色的长方形铁盒。从信件的封面上，她看到第二轮游戏的名字叫“盲盒游戏”。 “盲盒？” 乔延记得，盲盒是在她大学时期开始流行的一种玩具盒子。因为盒子上没有标注，消费者只有打开盒子才会知道自己抽到了什么。 带着好奇，乔延打开了游戏说明的信件。 第二轮游戏：盲盒游戏。 游戏时间：下周一零点开始至周五晚九点结束。 游戏道具：五张装在不透明塑封盒里的卡牌，和一台小型卡牌识别器。 游戏规则： 参与者收到作为游戏道具的卡牌，需要在下周游戏正式开始后和其它参与者进行卡牌交换。 第20章 卡牌分为蓝、紫、橙、红、白五种颜色，参与者在游戏开始时会收到相同颜色的五张卡牌作为道具。在第二轮游戏中，参与者以交换并集齐五种不同颜色的卡牌作为游戏的通关条件，没有集齐五种颜色卡牌的参与者将会在本轮被淘汰。 本轮游戏将随机发放五张作为鬼牌的黑色卡牌，拿到鬼牌的参与者只需要集齐除去鬼牌的另外四种颜色卡牌方可算作通关本轮游戏。 但要注意，在游戏结束时，参与者手中有一张鬼牌会遭到淘汰，有两张及以上鬼牌将会受到游戏的惩罚。 为了保证游戏顺利进行，参与者每天至少需要与他人进行一次卡牌交换，且在游戏结束前至少要和三个人进行卡牌交换，违反游戏规则将受到惩罚。 注意事项： 本轮游戏为盲盒游戏，在游戏结束前，参与者不能打开手里的密封盒，只能通过卡片识别器来对手里带有特殊芯片的卡牌进行识别。 卡牌识别器的使用次数仅有三次，且只能在周一至周四使用。到周五游戏结束，参与者需要自行拆开卡盒确认手里卡牌的颜色。 卡牌识别器的使用方法会在打开设备后另做说明。 禁止事项： 在本轮游戏中，禁止强制交换卡牌，禁止抢夺或偷取卡牌，也严禁在密封盒上做任何标记，违反本条规则的人会直接受到惩罚。 最后，希望参与者能自觉遵守本轮游戏的规则，也祝您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度过一段愉快且难忘的时光！ 看完游戏说明，乔延也在长方形铁盒内找到了游戏道具。 游戏发放的五张卡牌被分别放在五个扁平的不透明铁盒中，外面封有一层银色塑封袋，从外面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盒子里的东西。 和铁盒放在一起的是一个外形和手机很像的电子设备，乔延按下设备上的开机按钮，设备的屏幕缓缓亮起，使用说明的字幕也随之显现。 根据设备的试用说明，乔延将五个铁盒放在设备的扫描框内，接着她看到屏幕上显示她拿到的五个盒子里的卡牌都是蓝色的。 “开局没拿到黑色的鬼牌算是万幸。” 乔延松了一口气，但根据游戏规则，从下周一游戏开始时，参与者需要每天和人交换一次卡牌。 “比上一轮游戏更麻烦，这轮游戏是真的不能躺平。” 乔延想，就算有没拿到鬼牌的人想要什么都不做，直接等游戏结束被淘汰，但游戏规则却限制他们躺平。在游戏进行的五天内，每个人至少要和三个人交换卡牌。 “万一手里交换到两张以上的鬼牌，就会受到游戏的惩罚。” 在游戏里，受到惩罚是会死人的。 “在上一轮游戏中，票数最高的人会受到惩罚。但这一轮游戏，惩罚却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拿到鬼牌的五个人选择保留手中的鬼牌，不与其他人进行交换，那么这轮游戏中就不会有人受到惩罚。” 但这样的想法并不现实。想到郭慧和吴静在第一轮游戏中对谢丹琴抱有的恶意，及谭帅和高至诚在篮球场上发生的矛盾，乔延认为这轮游戏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在卡牌的交换中，一定要避免被交换到两张以上的鬼牌。” 想到许蔓说高至诚死了，乔延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她拿到手机，发现许蔓和纪以霖都给她回复了信息。 “我只听说他昨晚坠河，尸体今天已经被打捞上来了，但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清楚，等之后弄清了再告诉你。” “我知道了。” 回复完许蔓的消息，乔延又打开纪以霖发来的信息。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具体和谢丹琴昨天说过的话有关。她说她的玩笑话，只有是的人才能听懂，但总不可能全班人都是。所以我想问你，你能听懂她的玩笑话吗？” 看到信息里的一大段话，乔延瞬间明白，纪以霖是为了第二轮游戏来确认她的身份。 “交换卡牌意味着在这轮游戏中，穿越者需要主动向其他人坦白自己的身份，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了。” 就像黑色卡片所写的那样，第一轮游戏对于穿越者而言是“破冰”游戏，他们作为游戏里的监视者，几乎已经发现了潜伏在周围的其他穿越者。如果说第一轮游戏中最重要的是“扮演”，那么第二轮游戏的关键点就是“信任”。 “在看不到盒子里卡牌的情况下，需要找到能够信任的人交换卡牌才行。” 她可以相信纪以霖吗？ 乔延回想起昨天晚上，纪以霖问她怎么看谢丹琴说的那些话时，她还回答说那些都是玩笑话，不能当真。但她并没有明确说，她有没有听懂谢丹琴的话。 想到这里，乔延给纪以霖回复道：“我大概可以听懂。” 消息发送出去后不过一分钟，乔延便收到了纪以霖的回复。 “谢谢你愿意信任我，中午我们在哪里见面？” 乔延想了想，决定和纪以霖先在小区附近的餐厅见面，也给他发送了餐厅的名字。 在乔延看来，虽然她还不能完全相信纪以霖，但对方也没有害她的理由。距离第二轮游戏正式开始还有两天，她可以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制定策略。纪以霖在班里的人缘不错，或许和他一起能商量出更好的对策。 不过和纪以霖见面前，她要先去物业那边调取昨晚的监控录像，试着找出给她发送道具的人。 第21章 13、盲盒游戏（2） “昨晚大概是在十一点左右，我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监控室内，乔延找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并调取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将录像的时间定位到晚上十一点，她看到家门口的走廊出现在画面中。 夜晚的走廊很安静，昏暗的画面里空无人影，看起来有些阴气沉沉。如果不是显示进度的数字在变动，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静止不动的。 时间从十一点变动到十二点，乔延看到画面里并没有出现任何人。但她昨晚明明听到这个时段内，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怎么会这样？”感到疑惑的同时，乔延听到工作人员对她说：“同学，你最近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还是要注意身体，多休息……” 乔延明白对方认为她在疑神疑鬼，但她清楚昨天的敲门声并不是幻觉，也决定继续快进往下看。视频的画面里一直没有出现别的人，只有时间在快速变动。直到临近中午，乔延看到她家的房门被打开，也看到她自己的身影站在玄关处，拿起了门边的黑色盒子。 “你看，根本没有人敲过你家的房门。我认为你应该好好休息，不要熬夜。还有就是，你一个人住也容易多想，不过你爸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 “他们工作比较忙，我周末偶尔也会去奶奶家住。” 乔延没有对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提及出现在她家的黑色盒子，谢过对方后，她便离开了监控室。 “监控录像或许被做过手脚。”乔延并不认为黑色盒子会凭空出现在她家里，但她暂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早在她来监控室前，就已经做好什么都查不到的心理准备。 “那些人神通广大，幕后的人肯定隐藏很好，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对监控录像做出点什么，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事。目前只有谢丹琴主动对我们曝光身份，说她是‘回到过去’这个项目的研发人员之一。” 想到这里，乔延突然对谢丹琴的话产生了疑问。 “谢丹琴如果是研发人员，那么她应该知道游戏的惩罚是死亡。可她让其他人给她投票的样子，更像是不清楚万一票数达到最高，游戏的惩罚会导致什么后果。” 乔延认为，谢丹琴在周五晚自习前突然自曝，并让同学给她投票的举动更像是在赌。她赌班里的穿越者为了得到更多情报，不会给她投票。 “这些只有等周一见到她，才能弄清楚了。” 到达约定的餐厅，乔延发现纪以霖比她早到，正坐在里面等她。 纪以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他的脸上，让他面部干净利落的线条在视线里显得清晰。他的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在人群中看起来很出众。 乔延注意到纪以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她印象里纪以霖一向都喜欢穿浅色的衣服，总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 眼前的纪以霖就和记忆里一样，但乔延知道，就算他们还是十七岁时的外表，内在却都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之前他们为了通关第一轮游戏，都在扮演过去的自己。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对方是来自十年后的人，肯定很难再像之前那样相处。 “该说些什么好呢？”乔延坐到纪以霖对面，不知道要从什么开始说起。纪以霖却神色自然地把菜单递给她：“你想吃什么？” “我先看看。”乔延接过菜单。这是一家广式茶餐厅，她高中时经常来这边吃饭，就算不看菜单也知道要点什么。但现在她暂时不想和坐在对面的人说话，低头看菜单是很好的掩饰方式。 “我高中时很少在外面吃饭，不过这家店我来过几次。”纪以霖先开口对乔延说，“那时候我是和爸妈一起来的，我好像没有和你一起来过这里。” “嗯，我们虽然都住这个小区，但从来没有一起出来吃过饭。”乔延抬头叫来服务生，点了她想吃的叉烧饭和蛋黄流沙包，对纪以霖说：“我高中时倒是常来这里，但都是自己一个人来。” “其实你可以叫我一起。”纪以霖说，“只要你找我，我随时都可以出来。” “是吗？但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管你挺严，要我假期不要联系你。” 气氛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中，服务生等他们点完单，便赶紧开溜。见服务生离开，纪以霖对乔延解释：“过去我爸妈管我比较严，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爸妈又不知道你来自十年后，你在他们眼中也还是十七岁的你。” 尽管乔延是用温和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纪以霖还是为她的直接感到惊讶。但他依然好声好气地解释：“以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才好，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就是……很多话以前都没有跟你说清楚，让我这些年总觉得有些遗憾。不过还好，我在这里又见到了你。” 乔延发现纪以霖看她的眼神很温柔，这是以前的她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的神情。但现在，比起叙旧，他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解决。于是她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用‘还好’来形容，我听说高至诚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见乔延直接切入正题，纪以霖也很快回到状态，换上严肃的神情说：“我知道，听说他昨晚没有回家，他父母给班里几个男生打了电话。上午有人跟我说，高至诚在昨夜坠湖，尸体在今天已经被打捞上来了，目前被认为是意外死亡。” 第22章 “但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是意外。”乔延指的是游戏的惩罚，纪以霖也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说：“是啊，我们都没想到游戏的惩罚会导致死亡。这样看来，每个给高至诚投票的人，都将他往深渊推了一步。” “没有人想看到这种事发生。”乔延说，“你在投票中投了哪几个人，方便对我说吗？” “我投了高至诚，另外两票给了郭慧和吴静。” 没想到纪以霖在投票中和她投了相同的人，乔延有些惊讶，对纪以霖说：“我也投了这三人。但投票结果出来后，我发现最终被票出的人是赵咏，而不是郭慧。为什么会是赵咏呢？” 乔延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赵咏为人相当低调，各方面都很普通，属于平时不太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类学生。第一轮游戏里，乔延更是没听说赵咏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淘汰。 “那天辛子洋和展晰本来想去回收被大雨淋湿的试卷，但发现试卷大部分损坏。”纪以霖解释说，“不过也有几张试卷是好的，其中就有赵咏的。辛子洋发现他的主观题几乎是空白，客观题细看也答错了很多，但他高中时的英语成绩并不算很差。于是辛子洋拿了他的试卷，在课间问他是怎么回事。那时候你应该刚好不在教室。” “这样啊。”乔延说，“不过这么说来，辛子洋应该也是吧？” “我想应该是。”纪以霖点头，“不过第一轮投票，参与者也不会在意她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们只用给被确定是穿越者的人投票就好。”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郭慧和吴静两人里，只有吴静被淘汰。”乔延说出了她的疑问，纪以霖回答：“郭慧的朋友多，可能有人投了吴静而不是她，就算仅相差一票，她也能得益于此，避免进入淘汰名单。” “朋友多，第二轮游戏对她来说可能比较有利。”想到什么，乔延又补充一句：“不过就她设局针对谢丹琴这件事来看，我认为这个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听到乔延提及第二轮游戏，纪以霖说：“其实我找你，就是和第二轮游戏有关。这轮游戏需要和其他参与者交换卡牌盲盒，要避免被交换到鬼牌，只有和信任的人进行交换才行。你和舒俊尧是我在这个班里最信任的人。” “是吗？”乔延有些意外，在她看来，纪以霖和舒俊尧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和她却不是。更何况，他们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联系过。在这期间，她还听说纪以霖和许蔓交往过。 似乎是猜到乔延在想什么，纪以霖说：“有件事我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和许蔓并没有交往过。” “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我就是认为有必要跟你说清楚。”纪以霖的表情很认真，“毕业后我和许蔓在同一个城市念书，因为她有事需要帮忙，我和她见过几次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我和她交往的传言，但我猜过你可能是听说了这件事，才一直没有和我联系。” 说完，像是要证明些什么，纪以霖又说：“舒俊尧可以帮我证明，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问许蔓，前提是她也是穿越者。” “既然是误会，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乔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转而说，“没想到舒俊尧也是穿越者，第一轮游戏我都没看出来他是。” “我也没看出来你是。”纪以霖笑着说，“其实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但那时候你否认了我的话，我相信你，就没有再想过你可能是。” “要瞒过其他人，首先要瞒过熟悉的人。”乔延说，“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但我总觉得万一对你坦白了，那么后面我可能会忍不住也向其他人坦白。” “我能理解。”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找我，是想要在第二轮游戏中和我交换卡牌吗？” “没错。”纪以霖点头，“为了表示诚意，我就跟你直说了。我拿到的是红色卡牌，舒俊尧拿到的是紫色卡牌，我们手里都没有鬼牌。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拿到的卡牌是什么颜色吗？” 14、盲盒游戏（3） “我拿到的五张卡牌都是蓝色，没有鬼牌。” 乔延没有隐瞒，选择实话实说。在她看来，这场游戏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一开始就存在隐瞒和欺骗，只会让接下来的游戏在猜疑中变得越来越困难。既然纪以霖主动找到她组队，她也应该表现出一定的诚意。 “太好了，现在我们这边已经集齐三种颜色！”听到乔延的话，纪以霖笑着说：“只要再找到拿有橙色和白色卡牌的人，这一轮游戏我们就能顺利通过。” 但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乔延看着纪以霖，即便他表现出的态度很诚恳，但她也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盲盒游戏，在看不到盒子里卡牌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可能说谎。但在游戏的前四天，他们还有三次使用卡牌识别器的机会。 “如果他手里有鬼牌，用卡牌识别器就能验证出来，但识别器的使用次数只有三次……” 似乎是看出乔延在想什么，纪以霖说：“每个人的卡牌识别器只能使用三次，但游戏的时间有五天，我们至少要和其他人进行五次卡牌的交换。为了顺利进行游戏，最好的方式就是组队。” “的确是这样没错。”乔延点头，“但我们要怎么确保队友手里没有鬼牌？” 第23章 纪以霖回答：“我和舒俊尧会在这两天找到我们认为值得信任的队友。等到了周一，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消耗掉一次卡牌识别器的使用次数，去检验队友手里的卡牌，以确保不会有拿了鬼牌的人混入我们的队伍。” 怕乔延没有听明白，纪以霖又对他的计划做了详细解说：“按照卡牌识别器的说明，识别器每次最多可以识别五张卡牌的颜色。我们确定队友的人选后，等到游戏开始，就消耗掉手里卡牌识别器的一次使用次数，相互验证队友手里的五张卡牌，确定他们手里卡牌的颜色。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我们就能放心和这些手里没有鬼牌的人进行卡牌交换。” “看来这轮游戏的通关方式就是组队。”乔延说，“不过要找到另外两个既可以信任，手上又拿有和我们不同颜色卡牌的人，还是很难的。” “穿越者的人数有很多，要找到适合的人选或许不会难。”纪以霖说，“比起集齐五种颜色的卡牌，我认为更重要的是避免交换到鬼牌。” “是啊。”乔延赞同地说，“游戏规则要求我们每天至少要和其他人进行一次卡牌交换，但在游戏的第五天是不能使用卡牌识别器的。为了避免在最后一天交换到鬼牌，必须要在游戏中找到信任的人结盟。” “你这边如果找到合适的人选，也能拉进我们的队伍。” “我知道了。”想到什么，乔延问纪以霖：“对了，你今天是怎么收到游戏道具的？” “我早上起床后，发现我的书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纸盒。桌子就在靠窗位置，我认为纸盒是从窗外送进来的，但我住在七楼。”纪以霖说，“不过那些人都能把我们送回过去的时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我们家里发放游戏道具，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 “是啊。”乔延点头，“我在家门口发现装有游戏道具的纸盒时，还去调查了监控。但不出意料，监控里什么都没拍到，就像被人做过手脚。这些人神通广大，我也不免会好奇，操作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们？他让我们进行游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等周一见到谢丹琴，我们一定要找她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愿能吧。” 听出乔延话里的犹疑，纪以霖问：“你在担心什么吗？” “我就怕到了周一，谢丹琴不会再出现，或者她会露面，但什么都不说。”想到什么，乔延补充：“也有可能，她或许知道的并不多，甚至可能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想？” “操作这一切的人应该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否则没必要消除我们穿越前的那段记忆。说起来，你应该也记不起来，在穿越前发生过什么吧？” “我想不起来。”纪以霖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我只记得我收了过同学聚会的邀请，还填了一份调查问卷。但我记不起来，给我发邀请函的人是谁。” “看来我们都一样。” 见他们点的食物被服务生陆续送了过来，乔延说：“我们先吃饭吧，现在猜测这些也没什么用，到周一当面问谢丹琴就好。” 说完，乔延拿起盘里的蛋黄流沙包咬了一口。流沙包的馅料香气四溢，叉烧饭的味道也和记忆里一样，蜜制的酱汁浇在厚切的叉烧上，每一口都让人感到满足。即便高中毕业后在别的城市吃过更美味的叉烧饭，但她还是会常常怀念小区附近的这家茶餐厅。这里的食物带给她的熟悉感，是别的地方不会有的。 “没想到一晃十年就过去了。”纪以霖吃着盘里的饭，有些感慨地说，“我妈在我毕业后就将我们租住在这里的房子退租，我也没有再来这里吃过饭。都说高中毕业后就解脱了，但我总觉得进了大学比高中还累，工作后更是每天加班……” 从纪以霖的口中，乔延得知他研究生毕业前想过要创业，但遭遇疫情创业太难，他在国外念完研究生后，便回国进入到互联网大厂工作。 “加班的时候除了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不会有别的想法。但现在回到十年前，当我再次成为高中生，才发现我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和高中时预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听到纪以霖的话，乔延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纪以霖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毕业后也考入了国内的顶级名校，在很多人眼中是足够耀眼的存在。但现在，纪以霖却对她说，他的生活也有不尽人意的时候。纪以霖的这番话，让乔延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在此刻被无限拉近。 “好了，不说我了，我也想听听和你有关的事。毕业后和你有关的消息，我都是从许蔓那里听说的。她说你也读了研究生，毕业后去了互联网公司。这样看来，我们的人生轨迹倒是很像。” 乔延叹气：“没办法，现在学历贬值严重，高中毕业后身边的人都在考研，我也就跟着考了。毕业后我也是找了专业刚好对口的岗位，对别的没什么要求。” 纪以霖对乔延笑着说：“随意简单的生活也很好。如果可以留在这个时空，你会试着改变什么吗？” 乔延想了想，说：“就像游戏告诉我们的话，凡事皆有代价。想要改变什么，就要付出更多东西，更加努力才行。但实话实说，这几天我觉得特别累。本来高中早出晚归已经够累了，现在我们还要想办法通关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万一在游戏中受到惩罚，连命都会没有。” 第24章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纪以霖的眼神真挚，他看着乔延说：“对我来说，能回到这里见到你，并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就已经很好了。” 乔延发现纪以霖的眼神在此时变得很温柔，在他的目光下，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回应纪以霖的话，乔延只能埋头大口吃着盘里的叉烧饭。 吃过午饭，他们对第二轮游戏的计划也差不多讨论完毕。离开餐厅的时候，纪以霖提出要送乔延回家，但乔延婉拒了他的好意。 “大白天的，就不用麻烦了。再说了，我们这边有很多高中生在附近租房，治安一直都很好，我高中时晚上回家也没出过什么事。你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去找舒俊尧商量组队的后续计划吧。” “我知道了。等找到合适的队友人选，我再联系你。” 和纪以霖分别后，乔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区旁边的便利店。在便利店里，她又遇到了那个戴兜帽的男生。 15、盲盒游戏（4） 乔延发现无论是在室外还是室内，每次见到这个男生，他都戴着卫衣的兜帽。现在，男生正坐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埋头吃关东煮。窗外的阳光明朗，天气也足够暖和。但他在便利店里依然戴着兜帽，把头埋的很低，隔绝了视线里的光亮。 中午的便利店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乔延在货架上拿了零食和饮料，结账的时候，她看到两个学生摸样的女生走进店里，也听到其中一个短发女生说：“这件事就挺诡异的，大晚上一个人跑到郊区的湖边，那一带路灯坏了，他坠湖的地点又刚好没监控……” 意识到短发女生说的事可能和高至诚有关，乔延又买了一份关东煮，坐到男生旁边的空位，拿起杯里的豆腐串咬了几口。 刚吃过午饭，乔延现在还没什么胃口，只觉得记忆里味道还不错的食物，在此刻有些难以下咽。她转过头，却发现男生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视线对上的时候，男生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一样，在瞬间立马转头躲开她的视线。 “有问题！”心里这样想的同时，乔延也听到短发女生的同伴说：“没有监控，问题就大了！” “是啊，不过这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爸说他同事负责这个案子，还跟我说出事的是我们学校的男生，要我最近多加注意。不过我又不会大晚上跑去荒郊野岭……” 两个女生离开后，乔延注意到男生碗里的东西已经吃完了。但他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看着窗外发呆。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男生脸上，给他的面庞笼上一层光晕。乔延注意到男生瞳孔的颜色很浅，他的五官俊朗，面部的线条很好看。但他的神态有些无精打采，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 “如果他以前就住我楼上，我不可能对他没印象。” 乔延确定，过去的她从未见过这个男生。想到这里，她觉得身旁这个无论何时都戴着兜帽、看起来有些社恐的人显得更可疑了。但这些都是猜想，未经证实之前，她暂时不会去打探男生的身份。 起身的时候，乔延看到她碗里的食物还剩一大半，但她实在吃不下，想着浪费粮食是种罪过，她拿着没吃完的关东煮，打算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狗。 午后的天气清朗，小区附近也没什么行人。进入小区没走两步，乔延看到路边有一只黑色的流浪狗正在晒太阳。她把关东煮放到流浪狗的面前，小狗立马爬过来，大口咬着碗里的鸡肉丸子。 感到手里装了零食和饮料的袋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乔延低头，看到一只脏兮兮的白色流浪狗不知何时咬住她手里的塑料袋，似乎是在向她讨要食物。乔延在袋子里找到牛肉干，剥开喂给了小狗。 这两只流浪狗乔延都有印象，她记得过去住在这里时，偶尔会给小区的流浪狗和流浪猫喂食。但在高二快要结束的夏天，有住户在小区投放了有毒的食物，那段时间小区里几乎看不到有流浪的小动物出现。乔延记得，那个投毒的人一直都没有被找到。 “如果能顺利留在这个时空，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种事发生。” 陪两只小狗玩了一会儿，乔延提起东西往回走。在路上回忆着便利店里听到的话，她总觉得高至诚的死有些蹊跷。 “虽说他是受到游戏的惩罚导致死亡，但他为什么会在大晚上跑去那种地方？” 乔延想，等下周去到学校，或许有警察会来找班里的学生询问高志诚在学校的情况。但不会有穿越者告诉他们，高至诚的死，和一个诡异的生存游戏有关。 快要走到她住的六号楼前，乔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她看到那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正抱着一堆东西朝她快步走过来。意识到手里提的东西似乎没有了重量，乔延低头，便看到便利店的塑料袋底部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应该是刚才被小狗抓破的。现在，装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漏没了。 “这些是你落下的吧？”男生走到乔延身前，把手里抱着的零食和瓶装饮料递给她。 男生的声音有些低沉，乔延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正是她刚才漏掉的，赶紧道谢说：“谢谢你！” “没什么。”注意到乔延在接过东西时，有几袋零食掉到地上。男生帮她捡起来说：“我帮你拿吧，反正我们住在同一栋楼。” 第25章 两人走进楼道，等电梯的时候，乔延很自然地问他：“你也在一中念书吧？” “是，我在高二第十一班。” “那很巧，我也是高二的，在七班，不过……”乔延看着男生，“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我们班在四楼，和你们不在同一层。”男生说话时，看到电梯已经到达一楼。银灰色的门缓缓敞开，他微微侧身，让乔延先走，接着跟了进去，但没有按十三层的按键，而是说：“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那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一个人也拿不下这些东西。”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乔延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我这学期才搬过来。”男生说，“高二课业重，还是住到离学校近的地方比较好。” “是啊，我们小区应该很多住户都是租房的学生和家长。” 电梯到达十一楼，乔延和男生一起走到她家门口。打开门后，男生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乔延家门口的柜子上，便要离开。乔延出于礼貌，问他：“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不用了。我回家还有事。” “刚才真的麻烦你了。”乔延想到什么，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颂。” 目送秦颂进入电梯，乔延也关上了房门。玄关处的光线昏暗，她打开灯后，又打开手机的电筒，仔细检查着玄关处的地板。 昨夜家里被入侵后，她挂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不知所踪。乔延认为找不到玻璃杯只有一个可能，玻璃杯在昨晚已经摔坏了。 电筒的灯光下，她在地板上并没有搜寻到玻璃的碎渣。这说明闯入屋内的人将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好在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发放游戏道具。但为了安全起见，乔延在晚上睡觉前，又往家门口的门把上手挂了玻璃杯。 隔天早上一起床，乔延立马去检查家门口的玻璃杯。发现门把手上的玻璃杯还在，她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除了发放游戏道具，那些人不会随意入侵穿越者的家。” 回到卧室，乔延发现时间刚好到上午九点。她准备先把剩下的周末作业写完，刚打开书本，却看到她的奶奶给她发来信息，说她今天做了乔延爱吃的菜，让乔延中午去她那里吃饭，不要吃太多外卖。 等到十点，乔延见作业写得差不多，便打车去了爷爷奶奶家。 她的爷爷奶奶还住在老城区的房子，那里离她的学校较远，车程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 往老城区去的路上，乔延看到窗外的建筑渐变得低矮。住在老城区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他们大多都不愿搬去新的地方，习惯守在自己的老房子里。时间不断往前推移，对这些很难适应新变化的人来说，守好记忆里的东西，是他们获取安全感的唯一方式。 乔延到了爷爷奶奶家，在门口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给她开门的是爷爷，看到门后熟悉的身影，即便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乔延还是感到眼眶泛起了酸涩感。 她记得刚工作不久，便收到了爷爷重病的消息。她那时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回去看爷爷。不过是晚了几天，在她还未乘上回家的高铁前，爷爷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进到屋内，乔延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奶奶把洗好的碗筷摆在桌上，对她说：“我做了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和粉蒸肉，你大伯和堂姐中午也来吃饭，应该马上就到了，你洗完手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很快，乔延便见到了她的大伯和堂姐乔雯。乔雯现在已经工作，乔延记得乔雯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他们老家城市，考了公务员，留在父母身边。乔延念大学后和乔雯见面很少，但她回来参加过乔雯的婚礼，也去过她给孩子办的周岁宴。 吃饭时，乔雯就坐在乔延旁边。就像学生时期的每次见面一样，乔雯在饭桌上都要问乔延的学习情况怎么样，两人寒暄一阵后，乔雯会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挺让人担心的。” “是啊。”大伯父接话说，“你爸前天跟我打电话时还说，你这孩子太固执了，非得留在老家的高中念书，不愿去他们工作的城市。” “我就是不太能适应新的环境，而且我现在和班里的同学也相处很好，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好。” “你觉得好就行。”乔雯说，“你从小学习就好，也不会让大人操心，不像住在楼下那家的孩子……” “好了，乔雯，吃饭的时候别说这种事。”大伯父打断乔雯的话，想到什么，他又说：“我刚才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张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都记不清我是谁了。” 乔延听到她奶奶叹气说：“自从小纪那孩子出事，他们家的状况就一直不好。” 乔雯却说：“他出事也是自找的，如果他不纵火，就不会死在那场火灾里。我听说他的同学为了救他，差点儿受伤，好在除了他，其他人都没事……” 16、盲盒游戏（5） 午饭过后，奶奶提出让乔延留下吃晚饭。乔延记得她高中时总会拿学习忙当借口，对奶奶说她得回去写作业。但今天她没走，准备吃过晚饭再回去。 乔延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时空留多久，如果在下一轮游戏被淘汰，她就会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被淘汰的另外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第26章 乔延想，吴静和赵咏的意识应该已经回到了十年后。他们穿越回过去的这段记忆会被抹除吗？而高至诚死在了这个时空，他的死亡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导致未来出现一些变化？ “乔延，下午想去看电影吗？” 乔延兴趣不大，正在上映的影片她几乎都看过。她本想拒绝，但乔雯说：“学习虽然重要，但偶尔也要放松。而且下午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和乔雯出门后走到三楼，乔延看到这层的一扇门是打开的。乔雯说：“我和我爸来的时候，还在这里碰到了纪晔的外婆。” 纪晔和乔延同岁，小时候的他住在外婆家，是乔延关系很好的玩伴。乔延记得，在她高中毕业后不久，纪晔的外婆就去世了。纪晔在火灾中身亡后，他外婆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路过三楼的这间屋子，乔延往打开的门里看了一眼。屋内的光线很暗，她只看到玄关旁堆了些杂物，看起来像很久都没人收拾过。 电影院就在附近的商场，她们刚到那里，乔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乔延，这是我的朋友何涛。”乔雯对乔延介绍说，“我和他是高中校友，现在他也考了我们市的公务员，在检察院工作。” 何涛走到她们面前，笑着对乔延打招呼说：“我听乔雯说了，你是她的堂妹。” 乔延看了何涛一眼，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何涛不是在今天，而是高二的暑假，那时候何涛已经是乔雯的男朋友了。何涛相貌端正，看起来一表人才，和乔雯站一起也很般配。但乔延知道，在乔雯的孩子刚满周岁后不久，他们就离婚了。 想到乔雯在未来和何涛离婚闹得很不愉快，乔延也不想给何涛好脸色。见她阴沉着脸，何涛还对乔雯说：“你堂妹很文静，都不怎么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这才第一次见面，她平时不这样的……” 入场前，何涛去买了三人的电影票。乔雯把其中两张票的费用转账给何涛，他在客气几句后也很自然地收下。乔延想起来，乔雯和何涛结后也依然保留着一切费用平摊的习惯。何涛是习惯把一切都算得很清楚的人，在乔雯怀孕的时候，何涛接送她上下班几次，甚至会提出要她平摊这几次的汽车油费。 起先乔雯还能容忍何涛，但到她产后坐月子时，何涛来找她平摊孩子的奶粉钱。那时乔雯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何涛都没关心过她的身体和情绪状况，开口闭口都是谈钱。乔雯忍无可忍，和何涛大吵一架，见何涛依然我行我素，不愿做任何改变，她最终还是提出了离婚。 想到乔雯在未来为了尽早摆脱这个男人，选择净身出户，乔延在心里暗想：“这男人是个麻烦，我要不要想办法阻止乔雯和他在一起？” 整个下午，乔延都在犹疑，要怎么做才能让乔雯意识到她和何涛并不合适。但直到电影结束，她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现在阻止他们交往，乔雯的孩子在未来就不会出生。”乔延拿不定主意，在她看来，乔雯离婚后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但拆散乔雯和何涛，意味着那个孩子的存在会被抹除。 想到她见过两次面的外甥女，乔延也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能通关下一轮游戏，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吧。” 晚上回到家还很早，乔延整理了游戏道具，将装有卡牌的盲盒和识别器放进了书包。 “游戏规则禁止强制交换卡牌，也禁止抢夺或偷取卡牌，游戏中就不用担心背包里的卡牌会被偷走。” 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乔延看到是纪以霖给她打来了电话。 接通后，她听到纪以霖问：“你在家吗？” “在。” “我在你楼下，方便下来吗？” 乔延有些惊讶，还是答应道：“好的。” 走出楼道，乔延看到纪以霖站在路灯下，正拿着手机给人发信息。见乔延出来，纪以霖把手机收进口袋，几步走上前说：“这么晚了，我还怕打扰到你。”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乔延说，“你找我是要说和组队有关的事吧？” “嗯。”纪以霖点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店说吧。” 到咖啡店后，乔延点了牛奶，她认为晚上喝咖啡会影响睡眠。但纪以霖还是点了拿铁，说：“我工作后加班，到晚上也要喝咖啡，已经习惯了。” 咖啡店里正在播放舒缓的古典乐，这个时间店内的人不多，他们说话时也尽量把声音放轻。 “这家店一直都开在小区附近，但高中的时候，我好像没来过这里。”纪以霖环顾四周，对乔延说，“说起来，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来。” “我高中时倒来过几次，这里的蛋糕味道不错。” “是吗，那我可要尝尝。”纪以霖吃了一口乔延点的芝士蛋糕，说：“很好吃。如果没有回到这个时空，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吃到它了。” “那你多吃点。不过它的味道也没有很特别，错过了也没什么。” 纪以霖却说：“不一样的。至少对我来说，过去错过了太多。所以下一轮，我会努力让我们都能通关。但……” 见纪以霖面露难色，乔延问：“组队遇到状况了吗？” “嗯。”纪以霖点头，“我和舒俊尧已经找到拿橙色卡牌的人，但现在还缺白色的卡牌。” 第27章 “这没什么，等明天到学校，我们再继续找。” “找到白色卡牌，或许没那么容易。”纪以霖解释道：“我和舒俊尧问过好几个人，但大家手里都没有白色卡牌。我们有一个猜测，或许白色卡牌在这轮游戏中是稀缺的颜色，只有少部分人能收集到五种颜色，通关这轮游戏。” “看来这轮或许会淘汰掉很多人。”乔延说，“但比起受到惩罚，淘汰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啊，在上一轮游戏里，我们都没想到游戏的惩罚会是死亡。高至诚就这样没了……”提到高至诚，纪以霖的神色有些黯淡。 “不管怎么样，都要避免拿到两张以上的鬼牌。就算最后收集不齐五种颜色的卡牌，被淘汰掉也没关系。” “淘汰后，回到未来的我们还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吗？”纪以霖看向乔延，“我不希望这段记忆被抹除，否则回到十年后，我们又会像以前那样不再联系。” 在纪以霖的眼里，乔延看到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情绪。纪以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的眼睛在平时看起来是一潭无波的静水。但现在，乔延却从中看到了真挚与热烈。 “等明天到学校，我会去问班里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或许他们当中也有穿越者。”想到什么，乔延说：“我知道许蔓是穿越者。你问过她吗？” “没有。”纪以霖摇头，“我高中时和她不算熟，就没找过她。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就知道了，但她不知道我发现了。还是等明天去学校，我直接问她手里卡牌的颜色吧。” “好的。” 两人之后又聊了未来和工作相关的事，见时间已经不早，乔延提醒：“明天是周一，早上有升旗仪式，要比平常早到二十分钟。” “太久没见到你，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纪以霖起身说：“走吧，明天还得早起，我们都要早些休息。” 离开咖啡店后，纪以霖一直陪乔延走到她楼下。路灯下，乔延看到了小区的那条黑色流浪狗。想起什么，她问纪以霖：“当年小区有人给小动物投毒的事，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纪以霖说，“应该是小区里某个学生家长做的吧，我以前听我妈说过，有人抱怨流浪狗的叫声打扰到孩子学习。” “但投毒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分了。”乔延的语气带着怒意，“如果能通关之后的游戏，留在这个时空，我会试着去阻止这件事。” 回到家后，乔延依然在大门的把手上挂了玻璃杯。将剩下的作业写完，她也打算早点睡觉。 躺到床上，她回想起纪以霖在咖啡店里的话，一时半会儿根本睡不着。 “他说不希望这段记忆被抹除，否则未来的我们又会像以前那样不再联系。他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与纪以霖有关的画面在乔延脑中不断闪现，她想到高中时，她总是跟在纪以霖身边。纪以霖对她并未表示出排斥的情绪，一直都默许着她的靠近。虽然他们没有交往，但在别人眼里，她是他最亲近的异性朋友。 “昨天见到他，他还特意跟我解释他和许蔓没有交往过。他总不会是想要对我暗示，他对我有好感吧？” 黑暗中，乔延感到她的心跳似乎变快了不少。她试着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不去想与之有关的事。 “这些都不重要。但愿明天能见到谢丹琴……” 隔天闹钟刚响，乔延便起床洗漱。离开家时，她发现门把手上的玻璃杯还完好无损。把杯子放回到原位，乔延看到时间刚过六点。 初春的季节，不到六点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小区外的马路看不到车辆，但街边依稀可以看到背着书包的学生。乔延到校门口时，已经听到了升旗仪式的奏乐声。有学生陆续走出教学楼，往操场的方向走去。路过几间教室，乔延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进去的学生都是放了书包后，就离开教室去参加升旗仪式。 乔延走到七班的教室外，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人。他们的眼睛看向教室门口，见进来的人是乔延，有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乔延走到她的座位，把书包放进抽屉时，听到教室传来几声响动。她抬头，便看到谢丹琴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17、盲盒游戏（6） 窗外的天空越渐明亮起来，升旗仪式的奏乐声回荡在校园。在教学楼上往操场的方向看，从四面八方走过来的人就像黑色的虫子。起先还只是零零散散的黑点，渐渐地黑点开始变多，越过红色的塑胶跑道，汇集到绿色的草地上。 教室外的走廊，能看到其他班的学生正匆匆往楼道的方向走。但七班的教室里，还在座位上的学生却没有起身的打算，而是看向教室的第一排。 谢丹琴将书包塞进抽屉，她装作没有看到向她投过来的的视线，刚起身要离开，却发现有几道身影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丹琴，你周五晚上回家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联系不上你，一晚上都在担心，怕你出什么事。” 正在说话的女生是谢丹琴的室友王文莉。和谢丹琴一样，王文莉也是学习特别努力的人，坐在教室前排。她一直都欣赏学习好、又足够努力的人。王文莉的个子很矮，平时看人却都用鼻孔在看。她看得起的人不多，谢丹琴就是其中之一。 第28章 听到王文莉的话，谢丹琴回答：“我跟班主任请过假，你们怕我出事，直接去问班主任不就好了？” 她们的另一个室友喻思颖说：“我们当然找过，班主任说你请假了，我们才放心。但我就觉得，这件事你该跟我们说一声。” 谢丹琴看了喻思颖一眼，她记得高中时，她们并不算熟。喻思颖睡在她对面的床铺，逢人都要说谢丹琴学习太努力，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看书，她们都觉得她太过辛苦。谢丹琴高中时还对此感到疑惑，宿舍里不只有她一个人会在熄灯后看书，但她们偏偏只记住了她。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跟你们说。”谢丹琴抬头看了看黑板旁的电子时钟，“再不走，升旗仪式就要迟到了。” 喻思颖和王文莉还想说什么，郭慧却突然出声嘲讽道：“班里都有人死掉了，谁还管升旗仪式会不会迟到？”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郭慧见有人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高至诚死了，别说你们不知道啊。第一轮游戏结束了，现在大家没必要继续演……” “那我还真不知道。”嘴上这样说，谢丹琴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儿惊讶的神色。“就算高至诚死了，升旗仪式也不会取消。你们让一让，我真得走了。” 似乎是怕谢丹琴又像周五那样消失，郭慧上前拦住她，也开口直说：“大家同学一场，看到有人因为游戏的惩罚死掉，你就不会感到难受吗？” “不然呢？”谢丹琴坐回到她的座位，抬头看着郭慧，“如果上周拿到最高票数的人是我，我现在已经死了。那你呢？会感到难受吗？” 郭慧哑口无言。上周谢丹琴的生日，她和吴静做局让谢丹琴暴露了穿越者的身份。如果谢丹琴没有当场自曝她是“回到过去”这个项目的研发人员，那么在周五拿到最高票数的人就是她。 “我们又不知道游戏的惩罚是死亡。”郭慧辩解说。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打断她的话：“好了，郭慧，你先别说了！” 男生叫周力，是七班的班长。他就坐在谢丹琴的后排，此时站起身，绕到谢丹琴的桌子前，低头看向她，语气严肃地说：“高至诚死了，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起先我还认为回到这个时空，重启人生是件好事。但现在，有同学因为这个游戏身亡。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周力说话的时候，陆续有人走进教室。乔延注意到他们起先对教室的氛围感到疑惑，但他们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去参加升旗仪式，而是绕过聚集在前排的人，坐回到他们自己的座位上。 纪以霖进到教室后，往乔延这边看了一眼。他们默契地交换了眼神，之后视线都看向教室的第一排，想要听谢丹琴会怎么说。 出乎他们的意料，谢丹琴没有正面回答周力的话，而是无奈地摊手：“不是，周力，我说你们也太认真了吧。我周五都说了，我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你们为什么会当真呢？” 谢丹琴的反应让周力一愣，他想起来，周五谢丹琴自曝身份后，的确对班里人说了，她就是跟大家开个玩笑。但那时的周力包括很多人并不认为谢丹琴是在开玩笑，现在，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态度，周力的眼里也有了怒意。 “谢丹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周力指着教室最后一排高至诚的座位，“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游戏的惩罚太可怕了，为了避免有人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死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但谢丹琴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说你是‘回到过去’的项目研发人员？” “我说了啊，我开玩笑的。”谢丹琴说，“这些都是我现场编出来的。” 周力并没有完全相信谢丹琴的话，问她：“你为什么要说谎？” “如果我不这样说，我就会在上一轮的游戏中拿到最高票数，受到惩罚。”谢丹琴看了郭慧一眼，“我……就只是赌了一把，没想到赌赢了！” “看来她果然是在赌。”对谢丹琴的话，乔延并不感到意外，她之前便有过类似的猜想。但知道谢丹琴周五所说的项目和研发都是假话，乔延依然觉得有些失望。周末的两天她一直都期盼着周一见到谢丹琴，从她口中弄清与穿越有关的真相。但现在，她却发现谢丹琴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这场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操控游戏的人又是谁？” 听到教室前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乔延抬头，便看到田宇用力踹向谢丹琴的桌子。将课桌踢歪的同时，田宇怒骂道：“他妈的，你竟敢耍我们！” 见田宇捏紧拳头，做出一副想要揍她的样子，谢丹琴却没有害怕，神色镇定地说：“我劝你最好别惹我。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也许我没有开玩笑，就是项目的研发人员。但我签过保密协议，不能对你们透露相关的任何情报。” 周力听到她的话，赶紧问：“谢丹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给你们列出两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我周五的话是瞎编的！第二种情况，我的话是真的，但我不能对你们透露相关的事宜，只能说那些话是玩笑。至于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由你们自己判断咯！至于你……” 谢丹琴意味深长地看向田宇：“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我了解与游戏有关的一切。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做些什么让你受到惩罚，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29章 “你……”田宇尽管气极，但理智还在，他不知道谢丹琴的话是真是假，却也识时务地不再对她发难。 郭慧静静地看着谢丹琴，终于开口：“谢丹琴，不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几天都不会有人跟你交换卡牌，这是你欺骗和愚弄我们的代价。” 周围没有人说话，似乎都默认了郭慧的提议。但谢丹琴却笑着说：“有一件事，我可以对你们透露。在第二轮游戏中，我拿到的卡牌是白色的。如果你们想要白色的卡牌，就来找我交换……” 展晰和舒俊尧这时走到教室门口，问坐在里面的人：“你们怎么都在教室？”郭慧刚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却发现班主任就跟在他们身后，朝教室走了过来。 七班的班主任叫王成斌，教班里的数学课，是学校的模范教师。王成斌的脾气很差，经常对班里成绩下滑的学生发火。他不到四十岁，却过早谢顶。他将右边还未掉光的头发蓄长后梳到左边，遮住头顶秃掉的那片地方，以保留住自己的体面。 见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在教室，王成斌起先有些惊讶，但他今天没有发火，而是说：“班里有同学在上周出了意外，既然你们都在教室，我们班今天就不去升旗仪式了……” 王成斌大致嘱咐了几句，主要是提醒班里的同学不要和其他班的人提起高至诚。他又说了几句让大家注意安全的话后，便让他们开始自习。 见王成斌离开，乔延看向她右侧的位置。谭帅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但对高至诚的意外身亡，谭帅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他此时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在乔延旁边，陈维在自习铃声打响时踩点进入教室，也错过了早上在教室发生的事。她刚坐下，便从抽屉里掏出学习机，正打算看小说，却听到乔延问：“陈维，我有件事要问你。” “怎么了？” “你……是穿越者吗？” “你说啥？”陈维似乎没有听明白乔延的话，想到什么，她说：“你该不会真信了谢丹琴周五说的话吧？” “我就是问问。” “那我会说我是。”陈维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未来的地球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之后引发了各物种的变异……” 乔延知道陈维是在和她开玩笑，她口中的未来是她正在看的一部网络小说里的设定。想到陈维高中时没有手机，乔延暂时把她排除在穿越者的名单外。 等到早自习结束，乔延找到许蔓，选择直接开口问她：“许蔓，你也是穿越者吧？” 许蔓起先有些惊讶，还是承认道：“嗯，我是。乔延，没想到你也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上周，你说我变得有些不一样，我就猜测，或许你也是。” “这样啊。”许蔓说，“但我都没发现你是。今天早上我还在想，要怎么开口问你是不是穿越者。第二轮游戏需要找到信任的人交换卡牌，知道你是，我能放心交换卡牌的人又多了一个。对了，我手里的卡牌是橙色的，你呢？” “蓝色。” 得知许蔓还没有开始找队友，乔延吃完早饭回到教室后，也将这件事告诉了纪以霖。纪以霖说：“我们这边找到拿橙色卡牌的队友是谭帅，但要拉许蔓进我们的队伍，也不是不行。舒俊尧那边也带了展晰进入队伍，她拿到的是红色卡牌，和我手里卡牌的颜色一样。” “那我们还得再找到拿两个分别拿有蓝色和紫色卡牌的人才行，但现在主要缺两个拿白色卡牌的人。”想到什么，乔延问：“早上谢丹琴的话你怎么看？她是研发人员这件事，真的是编的吗？还是说，这才是事实。但为了避免对我们透露真相，她只能说这些都是玩笑话。还有就是，她说她拿到了白色的卡牌，我们能找她交换吗？” 面对乔延抛出的一长串问题，纪以霖摇头说：“我目前看不出来她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但我觉得这个人不可信。其实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一个拿白色卡牌的人，但……” 纪以霖面露难色，见乔延疑惑，他也没有卖关子，说：“这个拿白色卡牌的人是辛子洋，她也是穿越者。” 辛子洋一直对乔延抱有明显的敌意，知道辛子洋要和他们组队，乔延也明白，接下来的游戏或许不会进行的太顺利。 看出乔延在担心什么，纪以霖安慰她：“我知道你和辛子洋不太对付，如果找不到其他拿白色卡牌的队友，这轮游戏我会想办法从辛子洋手中交换到两张白色卡牌，其中一张给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让我们两个人顺利通过这一轮游戏。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18、盲盒游戏（7） “现在，我们这边的人都到齐了。” 学校人工湖边的树荫下，舒俊尧见组队的人都已来到目的地，作为发起人，他也开始对到场的人说明第二轮游戏期间组队的要求。 “这轮游戏要求我们和其他参与者交换手中的卡牌盲盒，但在交换盲盒的期间，很有可能被交换到鬼牌。游戏结束时，手里有一张鬼牌会被淘汰，如果有两张鬼牌，就会在这一轮受到惩罚……” 午后的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温暖的光芒洒在倒映着碧蓝天空的湖面上，使湖水在视线中更显清澈透明。中午的气温较暖，但坐在树荫下，偶尔有阵阵凉风吹过，乔延只感到身体泛起了丝丝冷意。 第30章 乔延看了看同样坐在湖边草地上的人，他们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圈。纪以霖和许蔓就坐在她的左右两边，舒俊尧挨着纪以霖盘腿而坐。在场的人除了他们，还有展晰、谭帅、吴成、魏启铭和辛子洋。 辛子洋坐在乔延的正对面，中午在这里见面前，乔延还担心辛子洋会不会为难她。但见面后，辛子洋并没有对她表现出敌意，而是语气平淡地说：“没想到你也是。” 展晰坐在辛子洋的旁边，中午是和辛子洋一起来到湖边。见到乔延和许蔓，她笑着说：“上一轮我都没发现你们也是穿越者。” 最后来到湖边的人是魏启铭和吴成风。魏启铭中等身高，脸长得白胖，看人时眼睛会眯成一条缝。乔延记得魏启铭高中时是个话痨，很爱讲笑话，见到谁都能拉着讲几句话，在班里人缘很不错。 和魏启铭相反，吴成风皮肤很黑，在班里总沉默寡言，不太和同学说话。乔延对他的印象不深，只记得高中时在校外看到他和一些打扮不良的人走在一样。但他在班里行事低调，也从没惹过什么事，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 “吴成风手里的卡牌是蓝色，魏启铭手里的卡牌是紫色，和我拿到的卡牌颜色一样。”舒俊尧说话的时候，也拿出了兜里的盲盒和卡牌识别器。 “为了保证在场的人手中都没有鬼牌，现在我们需要轮流用卡牌识别器，去识别队友手中的卡牌。就从我这里开始吧。” 舒俊尧将手中的五个盲盒放到身前的草地上，纪以霖拿出他的卡牌识别器，对准草地上的盲盒进行扫描。随着“滴”的一声响，纪以霖将识别器的屏幕展示给周围的人，乔延看到上面显示出五个紫色的长方形色块。 “就像我对你们说的，我手里的五张卡牌都是紫色的。”舒俊尧拿出他自己的卡牌识别器，对坐在他旁边的展晰说：“接下来到你了。” 和舒俊尧一样，展晰将她在这轮游戏中拿到的五个盲盒放到她身前的草地上，舒俊尧用他的卡牌识别器对展晰的盲盒进行识别后，众人看到识别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五个红色的长方形色块。 “展晰手里的五张卡牌都是红色的。” 展晰之后的下一个人是辛子洋，乔延看到展晰用识别器对她手里的五个盲盒进行识别，之后识别器的屏幕上显示出五个白色的长方形色块。 “到你了。” 辛子洋对谭帅手里的卡牌进行识别，发现他手里拿了五张橙色的卡牌。之后依照次序，在场的人轮流检验了身边人手里的卡牌。整个过程中，都没发现有人说谎，更没在任何人的手中检验出鬼牌。 “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持有红色、蓝色、紫色和橙色卡牌的人分别有两名，持白色卡牌的人只有辛子洋。”舒俊尧说，“为了公平起见，在找到其他持有白色卡牌的人选前，我们首先要保证辛子洋在这轮游戏中从队友手中收集到另外四种颜色的卡牌，你们没意见吧？” “我没意见。”吴成附和说，“你们呢？” “没意见。” 没有人提出反对，许蔓更是说：“你们不用考虑我。对我来说，在这轮游戏中被淘汰掉也没关系。我想要进入这个队伍的原因，就是要确保我在这轮游戏中不会被换到两张以上的鬼牌。” “许蔓，你还是和高中一样，总是为别人找想。”展晰对许蔓笑了笑，说，“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尽量想办法帮队伍的人都换到白色卡牌。谢丹琴说过她手里有五张白色的卡牌，我其实想过要找她组队，但被她拒绝了。她对我说，她不喜欢和别人抱团。但她说愿意单独和我交换卡牌。” “被她拒绝了也没什么。”纪以霖说，“我觉得这个人不可信，就怕她手中有鬼牌，你也不要轻易相信她。” “如果有，发放卡牌后，拿到鬼牌的人手里最多也只有一张。”展晰说，“就算我被交换到一张鬼牌，也不会遭到惩罚。但我觉得，谢丹琴应该不会坑我。毕竟我们高中时是朋友。” “那不一定。”舒俊尧说，“她现在看起来和高中时完全不一样了。更何况，万一她在这期间和其他人交换卡牌时，手里被换到了两张鬼牌，之后再将这两张鬼牌交换给你，你又要怎么办？” “今天才周一，她应该还没开始和别人交换卡牌。”展晰说，“丹琴那边的白色卡牌就由我和许蔓去和她交换就好，毕竟我们和她比较熟。许蔓，你同意吗？” “当然！”许蔓点头，“辛子洋手里的白色卡牌就先和队伍的其他人交换。” “有一点我要提醒。”纪以霖说，“上一轮游戏，谢丹琴为了避免大家给她投票，对我们说过谎，编造出她是“回到过去”项目的研发人员这种谎话。这轮游戏中，为了哄骗其他人和她交换卡牌，她也可能说谎，告诉大家她拿到的是白色卡牌。万一她手中的卡牌是别的颜色呢？” 许蔓说，“那也没关系，我刚才就说过，对我而言收集不齐五种颜色的卡牌，被淘汰掉也无所谓。只要不会像高至诚那样……” 提起高至诚的死，众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乔延注意到谭帅依然面无表情，似乎高至诚的死对他没有任何触动。 “高至诚死了，你有没有觉得大仇已报？”魏启铭突然看向谭帅，调侃道：“毕竟他做人不厚道，绿了兄弟，对你来说他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第31章 “好了，魏启铭，这些不愉快的事就不要说了。”见谭帅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展晰赶紧打圆场，“不管高至诚做过什么，但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还是别说他了。” “你说得对。”魏启铭没有再提高至诚，转而问：“我就是好奇，李玲玲她是穿越者吗？” 见魏启铭哪壶不开提哪壶，众人都替谭帅感到尴尬，但谭帅没有对魏启铭发火，回答说：“我不知道，目前没看出来。” 乔延想起上周李玲玲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能判断出李玲玲是穿越者，但她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其他人。许蔓却突然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上周我和乔延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见到了高至诚和李玲玲。” “哎哟，这一不小心，就吃到了大瓜。”魏启铭笑嘻嘻地问谭帅，“你怎么看？” “这件事李玲玲跟我说了。她那天下午就找我说，高至诚约她出去吃饭，还对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谭帅说，“我觉得她应该不是穿越者。” “好了，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进行今天的卡牌交换吧。”舒俊尧说，“现在我们有九个人，但我们的队伍里只有辛子洋手中有五张白色卡牌。也就是说，展晰还需要在谢丹琴那里交换到四张白色卡牌才行。” “谢丹琴那边交给我就好。”展晰说，“我们先来确定和辛子洋交换卡牌的四个人吧。” 舒俊尧对在场的人说：“在这一轮游戏中，必须要留下的人请举手。” 乔延看到，所有人中，只有吴成风举起了手。见此，魏启铭笑呵呵地拍了拍周力的肩膀，对众人说：“这哥们儿在未来出了车祸，一条腿被截肢。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想要留在这个时空，改变他今后的命运。” “知道了。”舒俊尧点头，“这轮游戏我们会保证吴成风先集齐五种颜色的卡牌。除此之前，还有谁想要换到辛子洋手中的卡牌？” 纪以霖刚要开口说话，辛子洋却先他一步开口：“白色的卡牌在我手上，要和谁交换，应该由我来决定才对。” 见没有人反驳她的话，辛子洋挑衅地看了乔延一眼：“对我来说，展晰高中时和我比较熟，我更希望她留下来。更何况，在场的人中，还有我特别看不顺眼的人。” 似乎都知道辛子洋口中的人是谁，众人的视线在此时齐刷刷地看向乔延。辛子洋起身走到乔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乔延，这轮游戏中，我是不会和你交换卡牌的。” 阳光被遮挡住，乔延的视线陷入到阴影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纪以霖皱起眉头，刚要对辛子洋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乔延，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被吓到了。”辛子洋蹲下身，视线和乔延齐平的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高中时我的确不喜欢你，因为我讨厌告密的人，那时我以为是你给蓝欣的爸妈寄了匿名信，说我在班里针对她。” 这是乔延第一次从辛子洋那里听到原因，她愣了愣，说：“不是我……” “纪以霖跟我解释过，说你不是告密的人，我就暂且相信你吧。”辛子洋话是对乔延说的，眼睛却看向纪以霖，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挺在意她的，就算我不跟她交换，你在我这里交换到白色的卡牌后也会给她。” 纪以霖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辛子洋的话。 “这轮游戏中，我选择第一个跟你交换。”辛子洋拿出一个盲盒，递给乔延，“不管高中时发生过什么，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再纠结以往的事。交换过卡牌，我们过去的那些不愉快就一笔勾销了，你觉得怎么样？” 辛子洋的示好让纪以霖松了口气，见乔延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他提醒乔延说：“和她交换吧，就当是握手言和。” “谢谢你。”乔延拿出自己的盲盒，递给辛子洋的同时，也接过了她手中的盲盒。辛子洋拿过盲盒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阳光重新映入到乔延的视线，她只觉得此时的光线比方才还要明亮。 在乔延和辛子洋交换过盲盒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陆续和队友进行了交换，组队第一天的任务到此顺利结束。 19、盲盒游戏（8） 高至诚死后，乔延发现谭帅和李玲玲之间的气氛似乎出现了变化。上周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干什么事都形影不离。到了这周，乔延能看出谭帅明显是在躲李玲玲。 “谭帅，你早上吃饭怎么不叫我？”从食堂回到教室，谭帅刚在座位坐下，李玲玲就过来找他。李玲玲的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有些委屈，谭帅尽管不耐烦，还是解释说：“高至诚死了，我也不太好受，想一个人静静，你这段时间别来找我了……” 李玲玲还想说些什么，见谭帅的态度很不耐烦，她安慰了谭帅几句，便没有再找他。但之后李玲玲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谭帅那边看，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见此，许蔓对乔延说：“之前我看李玲玲和高志诚走一起，还怀疑她也是穿越者，但现在看来她应该不是。” 乔延没有将她知道的事告诉许蔓，她认为李玲玲选择继续隐瞒，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第二轮游戏需要和其他人交换卡牌，李玲玲不可能对所有人隐瞒身份，班里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她是。” 第32章 第二轮游戏开始后已经过去两天，乔延分别从辛子洋和吴成风手中换到白色和紫色的卡牌。到第三天，轮到她和许蔓交换手中的卡牌。 在交换前，辛子洋却突然站出来说：“展晰和许蔓已经从谢丹琴手中交换到白色卡牌，这说明我们队伍的其他人，也有可能在这两天和队伍之外的人进行过卡牌交换。如果有人交换到鬼牌该怎么办？” 说罢，辛子洋看向舒俊尧。舒俊尧思考片刻，对坐在湖边的众人说：“虽然我愿意相信大家，但辛子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样吧，为了节省识别器的使用次数，剩下的两天我们随机抽签，被抽中的人需要让其他人检验自己手中的卡牌，你们没意见吧？” “没意见！” 见众人都赞同他的提议，舒俊尧也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在场所有人的名字。 “在被写下名字的人当中，我和纪以霖会分别抽取四人。其中被我抽到的人，需要被纪以霖抽取到的人用识别器检验手里的卡牌。” 舒俊尧将抽取的纸条一一打开，对众人说：“我抽到的人有纪以霖、许蔓、辛子洋和我自己。” 纪以霖接着说：“被我抽到的人是乔延、展晰、谭帅、魏启鸣，今天就由你们四人检验被舒俊尧抽中的四个人的卡牌。为了公平起见，明天由另外几个人消耗一次卡牌识别器的次数，去检验明天被抽中的人手里的卡牌。” 纪以霖将手中的卡牌放到面前的草地上，坐在他旁边的乔延拿出卡牌识别器对他手里的卡牌进行检测后，看到屏幕显示他手里有三张红色卡牌、一张白色卡牌和一张橙色卡牌。 在组队的第一天，纪以霖就单独找乔延说，等到最后一天，他再和乔延进行卡牌交换。 “周五不能使用卡牌识别器，到了这天必须和信任的人交换卡牌才行。” 乔延识别完纪以霖手中的卡牌后，其他人也陆续识别了许蔓、辛子洋和舒俊尧手里的卡牌，发现他们手里的卡牌没有任何问题。 “看来我们的队友是值得信任的。”舒俊尧对结果很满意，展晰笑着说：“咱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坑队友。现在我们坐在高中学校人工湖边的草地上晒太阳，和高中时期的同学一起为了通关游戏互相帮助，这是工作后的我想都没有想过的。” “要不是听到你说这些，我都快忘了我是个苦逼社畜。”魏启铭说，“刚开始回到这个时空，我还以为我是天选之子，后面却发现很多人都是。上周那个鬼游戏，让我们别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我演着演着，差点儿就忘了自己是个成年人！但别说，大家都演的挺像，尤其是辛子洋，我愣是没发现你也是！” 展晰说：“子洋未来做过演员，她的演技自然会很好。” “说起来，辛子洋演过什么？”吴成风问，“我似乎没看过你演的剧。” “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没什么好看的。”辛子洋语气平淡，想到什么，她转而对乔延说：“上周我真不是故意找你茬，但高中我怀疑你给蓝欣妈妈寄过匿名信，要扮演好高中时的我，再找你吵一架也是合理的。” “这没什么。”乔延说，“不过真不是我寄的。” “那会是谁呢？”辛子洋问，“你们有谁能猜出来吗？” “这种事很难猜，毕竟穿越者都是来自十年后的人。”舒俊尧说，“上周我本来和纪以霖还想过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但高至诚的死讯让我们暂时没有心情去查这件事。” 提到高至诚，在场的人不禁往谭帅那边看过去，见他没有什么反应，魏启铭也没再提他和高至诚之间的事，而是问：“你和李玲玲准备怎么办？” 谭帅说：“现在还没想好。” “分手吧，那些事挺膈应人的……” 舒俊尧打断魏启铭的话：“好了，这些事让他自己考虑吧。谭帅又不是高中生，我们在场的可都是成年人。” “听你们这么说，我才意识到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这里后，我能很快进入到高中时的状态，就像从没有长大过一样。”展晰柔声说，“还是这里好啊。” 听到展晰的话，舒俊尧说：“那就留在这里，你已经从谢丹琴那里换到了白色卡牌，通关这轮游戏应该没问题的……” 明朗的光线下，乔延看到舒俊尧和展晰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氛围一直都很好，两人学习优异，相貌也出众，班里大多人都觉得他们看起来很相配，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是朋友。 “子洋，毕业后你好像几乎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 听到展晰突然提起她，辛子洋说：“我一直都很忙，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假期连家都回不了。不过乔延和我一样，你们也几乎见不到她的人吧。” 乔延解释说：“我爸妈都不在这个城市，假期我也没回来过。” “这样啊。”展晰理解地点点头，说：“不过我们现在不常聚了，但导致我们穿越的那封邀请函，又是谁寄给我们的？” 舒俊尧摇头：“不知道，我记不起来相关的一些事，你们也一样吧？” “我们都被抹除了那段记忆，但我认为，通关接下来的游戏，或许有可能找到线索。”纪以霖看了看时间，对众人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可以回教室了。” “这几天中午你都没有回家，你爸妈没有问你原因吗？” 第33章 回教室的途中，乔延想到高中时许蔓只要中午不回家，都会向家里报备。这种一连几天不回家的状况，是过去的她没有过的。 “快要到期中考试了，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中午想留在学校，这样就有更多时间用来学习。” “那就好。对了，你和谢丹琴交换过卡牌后，有进行识别吗？” 许蔓点头：“谢丹琴换给我的卡牌没有问题。她周一跟班主任说了这段时间不会住校，估计是上周的事发生后，和室友相处起来比较尴尬。” “觉得尴尬的人应该是吴静才对，毕竟事情是她挑起的。”乔延说，”不过吴静在上轮被淘汰后，她与之相关的记忆也全都没有了。昨天还有人对她提到周五时她给谢丹琴庆生的事，但她完全没印象，还说她跟谢丹琴不熟，为什么要帮她庆生……” 回到教室，乔延将五个盲盒分开放进背包的两个内袋里。卡牌识别器并不会按盲盒摆放的顺序显示识别的色块，他们需要自己区分手中的盲盒。乔延将从其他人那里换来的三个盲盒依照交换的顺序放在包内左侧的口袋，将她自己最初收到的两个盲盒放在右侧。 “现在我手中识别器的使用次数还有一次，还是等明天交换到第四张卡牌，我再对手中所有的卡牌进行识别检测。” 离第一节课还剩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午休的人也陆续醒了过来，开始做课前准备。 “乔延，你最近中午好像都没回家。”陈维在离上课还剩两分钟时走到座位，无论早上还是下午，她都习惯踩着点到教室，整个人看起来不慌不忙。 “我最近觉得中午留在学校也挺方便。” “是吗？”陈维说，“我中午其实也想留在学校看小说，但我爸妈非得让我回家。今天学校门口的小店又到了很多过期杂志。” 陈维就像哆啦a梦一样，从包里一本一本地掏出了各种类型的小说杂志。随着包里的书被拿出，原本看起来鼓鼓的背包也渐渐瘪了下去。乔延看到陈维把习题册的封面当作书封，包在这些杂志的封面上。 “这回王成斌绝对发现不了，嘿嘿！”陈维得意地冲乔延笑了笑。高中时乔延还担心陈维长期这样会影响到高考，但现在的她知道陈维在高三会转去文科班，毕业也顺利考上了大学，之后还念了比较文学的研究生，也就不再为她担心。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班主任破天荒地没有占用这节课给他们讲数学。下午的气温较高，跟着班里的人同学在操场跑完几圈，乔延只觉热到不行。她对体育课的兴趣本就不大，陈维更是惦记着回去看她新淘来的杂志。等到后半段的自由活动时间，她们两人就先行结伴回了教室。 但到教室门口，两人却发现她们的桌面很乱，明显是被人动过。 “这咋回事？”陈维比乔延更先意识到不好，几步走回她的座位，发现她的抽屉和书包都被翻动过，那几本新买的杂志也全都不见了。 “完了……” 陈维的声音有些发颤，在她旁边，乔延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乔延发现抽屉里的背包拉链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明显被翻动过。她放在包里的五个盲盒还在，但之前被分开放在两个口袋中的盲盒，现在都被堆到了一起。 脑袋“嗡”地一声响，乔延感到头皮发麻，拿着盲盒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现在五个盲盒都被混放在一起，她根本无法分辨出每个盲盒里的卡牌是什么颜色。 “要弄清这五个盒子里的卡牌分别是什么颜色，至少需要消耗掉四次识别器的使用次数。但现在，我手里识别器的使用次数仅剩一次。” 20、盲盒游戏（9）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陆续有人走进教师办公室。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得嘈杂，但王成斌的声音依然是这其中最洪亮的。 “陈维，我才几天没有盯着你，你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带到学校！” 王成斌的声音中气十足，他的桌子上放着他从陈维那里没收来的小说杂志，陈维用习题册的封面伪装成的书封被王成斌从杂志上扯下，丢进桌旁的垃圾桶。王成斌的面色铁青，说话时咬牙切齿，陈维在他面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王成斌随手抓起两本杂志，杂志的封面是那种鬼气森森的风格。翻开杂志，可以看到内页的纸质相当粗糙。王成斌指着书中一张恐怖的怨灵插图骂道：“高中生没有高中生的样子，净看这种东西，真是内心阴暗……” 听到王成斌的话，乔延不禁皱起眉头。如果是过去的她，即便不赞同王成斌的说法，却也不会反驳老师。但现在，她已经是成年人，成长的阅历让她拥有了为同学辩驳的勇气。想到这里，乔延握紧拳头，对王成斌说：“王老师，喜欢看恐怖小说只是一种阅读的偏好，您不能仅凭此就认为她内心阴暗。” 没想到乔延会出口反驳他，王成斌气得一拍桌子，怒骂道：“乔延，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今天在你包里翻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零食，都没给你没收，你别不知好歹……” 乔延这才明白，王成斌把那几个盲盒当作她带来学校的零食。 “还有你！”王成斌数落完乔延，又转而骂陈维：“这次你带小说来学校只是自己看，没有在班里传播，也没对其他同学造成坏影响，我就不找你爸妈了。但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带这些书到学校，我就让你转去别的班！” 第34章 七班是理科班的重点班级，其他班有不少成绩优异的学生都想转来七班，王成斌说出这种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又教育了两人几句，在下节课上课前，王成斌也让她们回去教室。 “乔延，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回教室的路上，见陈维低着头，乔延说：“你也不要难过，喜欢看小说是一个不错的爱好， 你不用把王成斌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有。”陈维抬起头，龇牙对乔延笑着说：“他不找我爸妈，我就很高兴了。不然回家又是一连几天的男女双打，再加上我妈的霹雳连环掌，那可真要命了……” 见陈维情绪稳定，乔延也放下心来，只当陈维嘴里夸张的话是在和她开玩笑。现在，她需要操心的，是怎么区分她手里的五个盲盒。 一回到教室，乔延就看到纪以霖神色担忧地朝她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延将情况简短地说完，纪以霖听后，也不禁眉头紧锁：“我手里的识别器还能使用两次，再加上你这边的一次使用次数，如果运气好，我们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乔延听懂了纪以霖的意思，如果前三次他们识别出蓝色之外的另三种颜色的卡牌，这个麻烦就能迎刃而解。 但前三次全部抽到另外三种颜色卡牌的概率是很小的，乔延对此并不抱以信心。纪以霖看到乔延面露难色，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如果将你手中识别器的使用次数消耗完，到了明天你要怎么办？” “这些我会和舒俊尧讲明，我想他会理解，也会帮我。”听到上课铃响起，纪以霖说：“等晚饭时间，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说罢，纪以霖给乔延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便走回到他的座位。方才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陈维在旁边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喂，乔延！”上课刚开始没多久，乔延感到陈维轻轻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胳膊肘，小声问她说：“你和纪以霖该不会在交往吧？” 见陈维一脸八卦的样子，乔延无奈地回答：“没有，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这样啊。”陈维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说：“没有我就放心了。实话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并不重要。等有机会我拿塔罗牌帮你们占卜一把，在这之前，你可千万别答应他什么啊。” 在乔延的印象里，过去的陈维并没有对她说过这些话，但那时她和纪以霖的相处并不像现在这样。高中时的纪以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在大家眼里，她对纪以霖的示好只是无望的单恋。 乔延并没有对陈维的话多想，只说要她放心，并提醒她，上课的时候还是要听课才行，不能一直看小说。 “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在家里我妈无时无刻都在监视我，我什么都干不了。”陈维叹气道，但害怕王成斌这几天再找她麻烦，她上课也不敢再看小说。 两节课很快过去，到晚饭时间，下课铃声刚响，纪以霖便走到乔延的座位旁说：“走吧，我们一起去食堂。” 周围陆续有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在他们略带惊讶的目光中，她跟着纪以霖走出了教室。 “盲盒和识别器你都带上了吗？” 乔延点头，道具都被她放进外套的口袋里。两人在食堂随便打了几个菜，就找到靠近角落的空位坐下。 “回到这里后，我还没和你一起在食堂吃过饭。”纪以霖说，“吃过大学食堂和公司食堂的饭菜，我只会觉得这里的东西更难吃。” “是啊，也不知道高中时的我们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乔延注意到几道陌生的视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知道纪以霖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和他走在一起，难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但好在现在没人来打扰他们，两人吃过饭，待周围的人渐渐离开，乔延也拿出了她的盲盒和识别器。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乔延有些担心，纪以霖语气坚定地说：“相信你的直觉。” 在纪以霖的鼓励中，乔延从中拿起一个盲盒，用她的识别器进行识别。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色块是蓝色的，乔延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这手气也太差了。” 没想到开局就失利，乔延有些懊恼，但纪以霖安慰说：“这不要紧，我们继续。” 纪以霖从剩余的四个盲盒中拿出一个，用他手里的识别器进行识别，两人随即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色块依然是蓝色。 “看来我的手气也不行，不过没关系。”说罢，纪以霖再次从剩余的三个盲盒中拿出一个，并消耗掉他手中识别器的最后一次使用次数。看到屏幕中显示出的色块颜色，两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乔延感到难以置信，在这三天里，她分别从辛子洋、吴成风和许蔓的手上交换到白色、紫色和橙色三种颜色的卡牌。但现在，她却看到被识别的第三个盲盒里，依然是蓝色的卡牌。 “我手中的识别器没有问题，只能是……”纪以霖没有往下说，他和乔延都心知肚明，有人在交换中使诈！ “究竟是谁？”乔延面露难色，她和辛子洋过去不太对付，但辛子洋在周一时也对她说了，过去的不愉快一笔勾销。吴成风和她无冤无仇，许蔓更是她的朋友。她想不明白，这三人中，到底是谁将这张蓝色的卡牌交换到她手里。 第35章 现在，还剩两张牌没有检测，但她和纪以霖已经消耗掉手中识别器的所有使用次数。万一剩下的两张卡牌中有鬼牌…… 脑袋嗡嗡作响，乔延不敢再往下想，也不禁气馁地说：“看来我只能走到这一轮了，抱歉，还连累你用光你手中识别器的使用次数。” “你别这样说。”纪以霖神情严肃地看着乔延：“我说过，我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人留下，就一定会做到。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我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纪以霖从口袋里拿出他持有的五个盲盒，对乔延说：“我们来进行交换，用你手里的五个盲盒交换我手中的五个盲盒。中午我手中的盲盒已经被检测过，前两天我从辛子洋和谭帅手中交换到的卡牌是没有问题的。今天和我交换卡牌的人是舒俊尧，他肯定是值得信任的。现在，我手里的白色、紫色和橙色的卡牌分别有一张，剩余两张是我原本持有的红色卡牌，我按照顺序将它们绑在一起，现在，我们来交换。” 纪以霖说完，将他手里用细绳绑在一起的五个卡盒递给乔延，但乔延没有接，而是说：“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 “我说了，我有办法，你相信我就好。”见乔延还在犹疑，纪以霖说：“对你使诈的人肯定会防备你，但他不知道你手中的卡牌会交换到我手上，更不会防备我。离这轮游戏结束还剩三天，除了我和你，没人知道我们在私下交换过卡牌。我有信心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找出使诈的人，将错误的卡牌换回到他手上。你手中的卡牌还有两张未检测，舒俊尧作为我的朋友，肯定会帮我进行识别。现在，我们进行交换吧。” 纪以霖的眼神真挚，乔延知道他的办法是可行的，但还是有些犹疑：“万一计划不能顺利进行……” “我的计划从未有过出错的时候。”纪以霖的语气坚定且自信，也让乔延决定相信他，接过他手中的盲盒，并将自己的盲盒递给他。 “好了，交换成功。”纪以霖拿到乔延的五个盲盒，似乎是怕她反悔，迅速收进自己的口袋，对她说：“你就安心等到明天，再你用手中的红色卡牌，交换我手中已经被识别过的蓝色卡牌就好。” “嗯，也希望你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我们都要留在这里。” 但纪以霖没有回答乔延的话，起身说：“你先回教室吧，晚自习前我还有事要处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对了，晚上放学你先回家吧，我去找舒俊尧说明一下我的计划，顺便想办法找出对你使诈的人……” 拿着从纪以霖手中交换到的盲盒，乔延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晚上都感到心神不宁。一方面是出于对纪以霖的担心，另一方面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总感到第二轮游戏遇到的困难似乎都解决得太过顺利。 “还是不要多想，纪以霖说他有办法，就相信他吧。等明天到学校，再问他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带着纷乱的思绪，乔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隔天她去到学校，却发现纪以霖不在教室。 出于担心，早自习结束后，乔延就给纪以霖打了电话，但并没有人接听。她正打算找许蔓一起去吃早饭，却发现许蔓已经不在教室。 “她去哪里了？” 疑惑的同时，乔延看到舒俊尧还在，便走过去问他：“纪以霖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他请假了，今天都不会来。” 听到舒俊尧的话，乔延有些吃惊，她记得纪以霖昨天还说，今天要和她进行卡牌交换。 “他不来学校，今天的交换要怎么办？” “他自己会想办法。对了，我们的队伍昨天晚上已经解散了，今天中午就不用去人工湖那边了。” “为什么？” 舒俊尧没有回答乔延，而是匆匆往教室门口走，就像是故意在躲她。乔延还想追过去问清楚情况，却被人叫住。 “你看不出来他们都在躲你吗？” 回头，乔延发现说话的人是辛子洋。和周一时对她示好的样子不同，此时辛子洋的脸上又出现了和过去一样的敌意，嘲讽地说：“你现在应该识趣点儿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卡牌识别器还能使用两次，这样吧，我今天就行行好，帮你识别你手中卡牌的颜色。” “没有必要。” “真的吗？”辛子洋上前几步看着乔延，眼里的嘲讽更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这颗恋爱脑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到不行。你就没想过，纪以霖给你的卡牌有问题吗？” “我相信他。” “那他今天为什么不来学校？舒俊尧和许蔓为什么又要躲你？” 乔延无法反驳，想到舒俊尧方才的态度，她也不禁感到犹疑，但还是说：“纪以霖没有害我的理由。” “那我们就来看看，是你想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如果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要向我和纪以霖道歉。”虽然这样说，但乔延的语气也没了底气。 “一言为定。” 乔延从包里拿出纪以霖交换给她的五个盲盒放在桌面上，待辛子洋用她手里的卡牌识别器对盲盒进行扫描。很快，屏幕便显示出识别出的结果。看到色块的颜色，辛子洋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哈哈，没想到，纪以霖还真够狠的！” 第36章 刺耳的嘲讽声出现在耳边，乔延感到铺天盖地的绝望向她袭来。她看到辛子洋的手中，识别器显示出的五个色块是黑色的。这也说明，纪以霖交换给她的五个盲盒里，全部都是鬼牌。 21、盲盒游戏（10） “现在乔延已经提前知道所有鬼牌都被你交换到她手中，这都怪辛子洋自作主张！” “没关系，这也在我的预料中。”纪以霖的语气从容冷静，电话那边的人却担心道：“现在还是早上，万一她在剩下的时间做出什么……” “她不会有翻盘的机会。”纪以霖笃定地说，“还是按原本的计划，将这件事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鬼牌在她手中。” 挂断电话，纪以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明朗的光线瞬间透过玻璃窗射进屋子里，将昏暗与阴霾一扫而空。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热水和感冒药，这是他的妈妈在离开前放在他床边的。纪以霖把感冒药拿到卫生间，扔进马桶后用水冲走。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很好，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但他的妈妈和老师都不会怀疑他说谎，他打小在大人眼中就是那种标准的别人家孩子，学习认真，成绩优异，又足够听话。 不听话意味着不可控，没有人会喜欢可能给自己招致麻烦的人，纪以霖也一样。作为完美主义者，他总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也习惯人生按照自己规划的样子发展。毕业后他考进了自己想去的大学，之后在大公司做风控策略，日常工作是对数据做出评估，并构建相关的风险策略。拿到第二轮游戏的规则说明时，他便开始在脑海中构建该如何规避所有风险，并做到掌控全局的策略。 “游戏的惩罚是死亡，高至诚死亡的消息必定会引起恐慌。这轮游戏要求参与者每天都要与人交换一次卡牌，但最后一天不能使用卡牌识别器，这天的交换必然会发生一些意外状况。为了保证游戏顺利进行，需要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将全部五张鬼牌都集中到他手上。这样，第五天的交换就能顺利展开。” 这是纪以霖制定的计划。在他看来，现在班里的穿越者知道鬼牌都被集中到乔延手上，到了最后一天，他们就能安心和其他人交换卡牌。作为这个计划的受益人，不会有人傻到站出来帮助乔延。 想到这里，纪以霖给许蔓发去消息：“乔延来找过你吗？” “当然。”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直接跟她摊牌，说我们交往过的事是真的。” 将这条信息发送出去，许蔓等了好几分钟，才收到纪以霖的回复。 “还是不要激怒她，注意安全。” 许蔓将手机塞回到包里，趁老师不注意，悄悄往教室后方看了一眼。现在是上课时间，但乔延不在座位上，纪以霖的位置也是空着的。昨天纪以霖将鬼牌全部交换给乔延后，就告诉他们，今天他不会来学校。 “你明天也请个假吧。” 按照纪以霖原本的计划，这四这天他和许蔓都不在学校，参与计划的其他人会将鬼牌全部在乔延手中的信息散播开。没有人和乔延交换卡牌，她这一天的交换任务也无法进行。 “游戏规则要求参与者每天至少需要与他人进行一次卡牌交换，乔延在周四无法进行交换，必然会受到游戏的惩罚。我想看看，违反规则的惩罚是会在当天实施，还是在游戏结束的时候实施。” 纪以霖面无表情地对许蔓说出他的计划，他认为，乔延大概率活不到周五。他也对许蔓说：“你是乔延最好的朋友，明天她肯定会找你帮忙，你最好和我一样请假。” 但到了隔天，许蔓还是来到学校。和纪以霖不同，她的爸妈并不会允许她随意请假。只要不是危及性命的大病，他们会鼓励她带病去学校，这才是值得嘉奖的行为。难受可以忍一忍，但课程落下了，人生就会落后别人一大截。 早自习刚一结束，许蔓便快速离开教室。她没有去食堂，而是在学校超市泡了一碗面。即便乔延现在还不知道她手里被纪以霖交换了五张鬼牌，但许蔓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才好。 “如果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像往常一样和她相处。等她发现舒俊尧他们将她踢出队伍，肯定会找我进行今天的交换任务。” 超市外人来人往，许蔓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天在篮球场上，她便注意到这个想要朝纪以霖走近的低年级学妹。学生时期，她也有过想要朝他走近的想法。那时候离纪以霖最近的是乔延，很多人都以为乔延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但许蔓知道，那只是表象。 “我是为所有人好。牺牲一个人来换取其他人安全着陆，是这轮游戏的最优解。” 这是纪以霖的说辞。没有人对他的计划有异议，在大家看来，前四天将所有鬼牌全部交换到乔延手中，到了第五天，他们就能安心和其他人进行交换。 “这轮游戏中的鬼牌一共有五张，在游戏开始前，我们要尽量找到这五张鬼牌的持有者。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中一张就在我手上。” 在他们建立的小群中，纪以霖对他们摊牌说，他在这轮游戏中拿到的是四张红色卡牌和一张鬼牌。接着，展晰也自曝她手里有一张鬼牌。 “我也抽到了鬼牌。”谭帅在群里说。“你们还有谁抽到了。” 见小群没有其他人再抽到鬼牌，纪以霖也对他们下达任务指令：“在周三前，我们要尽量找到另外两张鬼牌的持有者。” 第37章 “有鬼牌的人会说出来吗？” “会！”纪以霖肯定地说，“拿到鬼牌的人肯定想尽快将手里的鬼牌交换出去，我们这边只要放出消息，愿意和持有鬼牌的人进行交换，周三前我们必定能收集到全部鬼牌。” “万一有人走漏风声，将这件事透露给乔延怎么办？” “不会有人蠢到和我们作对。”纪以霖回答，“将鬼牌集中到乔延手上，符合其他所有人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站队到我们这边。剩余小部分人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从众，你们没必要担心。” 游戏开始的第一天，他们的计划也正式暂开。组队任务中，舒俊尧是第一个被检测手中卡牌的人，坐在他右手边的展晰是第二个，在他左手边的纪以霖则是最后一个被检测的人。 在识别进行开始前，纪以霖便将手中放有红色卡牌的盲盒拿出一个交换给展晰。当舒俊尧检测展晰手中的盲盒时，乔延自然会看到识别器显示展晰手里的卡牌是五张红色的。之后乔延的注意力会聚焦在被检测的其他人身上，展晰也趁机将两个装有红色卡牌的盲盒交换给纪以霖。 队伍中同样持有鬼牌的谭帅，在组队任务开始前，便和班里其他持有橙色卡牌的人进行交换，拿到五张橙色卡牌，在识别检测中也瞒过了乔延。 “下一步，就是将蓝色的卡牌交换给乔延。” 按照纪以霖的计划，这一步由辛子洋执行。如果乔延在第一天就对手中的卡牌进行检测，发现辛子洋将同样是蓝色的卡牌交换给她，由于她和辛子洋高中时就不对付，他们队伍的其他人会指责辛子洋恶意针对她，也能从中脱离干系。 接下来的两天，吴成风和许蔓交换给乔延的卡牌都是蓝色。到了周三下午，坐在最后一排的谭帅会找班主任举报陈维将课外书带到学校，之后班主任会翻看陈维和乔延的书包，并将乔延分开存放的卡牌盲盒弄混到一起。 “最后，再由我出面，将五张鬼牌全部交换到她手里。” 已知乔延手里的五个盲盒里都是蓝色卡牌，他们在之后也不必消耗队伍其他人手中卡牌识别器的使用次数，去检测剩下两张卡牌。 最终，纪以霖在众人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他的计划。许蔓想，等到今天结束，或许他们再也不会见到乔延。 但在吃掉最后一口泡面前，却有人给她发来消息，告诉她，辛子洋自作主张，提前让乔延得知她手里被交换到五张鬼牌。 “辛子洋说她想要多看看乔延绝望的样子，就提前告诉她了。” “我知道了。” 在许蔓的印象里，辛子洋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的相貌出众，家境也足够优越，眼里总带着盛气凌人的傲意，这是在许蔓眼中从不会出现的神色。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许蔓将纸杯丢进垃圾桶，离上课还剩十多分钟，她走路也放缓了脚步。周围的大多人都走得很快，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没有人的眼神会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仅有一秒钟。 还未走到教室，许蔓看到乔延正站在教室外，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正快步朝她这边走来。离上课仅剩不到两分钟，许蔓看乔延的眼神也变得从容。和她相反，乔延的面色惨白，眼神慌乱中带着惊恐。 走到许蔓身前，乔延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整个人颤抖不止，连同声音都充满绝望：“许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纪以霖会把鬼牌都交换到我手上？大家都躲着我，我刚才到处找不到你，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乔延发现，许蔓的声音冷漠，她的眼神也缺乏温度，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意识到什么，她抓住许蔓的手渐渐变得无力，从她身体的两侧垂了下去。 “为什么？” 许蔓没有回答乔延的话，而是说：“快要上课了，赶紧回教室吧。” 只是没走两步，许蔓想到什么，又回头对乔延说：“对了，我和纪以霖交往过，这件事是真的哦。” 上课铃声也在这时候响起。 22、盲盒游戏（11） 整个上午，纪以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机。他在等一个消息，就像上周收到高至诚的死讯那样，他认为乔延的死讯会在今天如期而至。 今天是第二轮游戏的最后一天，纪以霖早上醒来后，依然没有去学校。他看到许蔓给他发消息说，乔延早自习缺席，也没有给班主任请过假。 “昨天没有人和她交换过卡牌。” “确定吗？” “谭帅和吴成风在班里放过狠话，如果谁敢跟乔延交换卡牌，这个人在之后不会有好果子吃。”许蔓将消息发送给纪以霖，脑海中也在同时浮现出乔延满带着恐惧与绝望的眼神。 没有人会帮她。 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认为，给蓝欣的妈妈寄匿名信的人是乔延。她不仅是大多数同学眼中的告密者，对这些人来说，像乔延这种在文理分科后才进入七班的人，也是外来者。 和乔延一样，许蔓也是在高二才进入到七班。第二轮游戏组队的人中，除了她和乔延，其他人高一时都在七班。王成斌带的班级一直都是年级的重点班，他看重班里学生的理科成绩，被他带过的学生理科都不会差，大部分人在高二时都选了理科，也跟着王成斌直接升到高二七班。许蔓刚分到这个班时，还感到难以融入新的环境。 第38章 在原先的班级里，许蔓凭借补课和熬夜刷题，还能在班里保持靠前的排名。但到了七班，无论她付出再多努力，成绩都一直维系在中等甚至偏下游的水准。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用尽全力挣扎，却依然触及不到水面的位置。 但总有人如鱼得水，得天独厚，比如舒俊尧。在同学眼中，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拿过很多竞赛的奖项，课余时间也有很多爱好，会几种乐器，也热爱运动。最重要的是，他妈妈是市教育局的领导，他也成了老师眼中的宠儿。 许蔓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刚来到七班，她就发现舒俊尧才是这个班里站在金字塔顶尖位置的人。就像谭帅在篮球场总会有意无意把高光时刻让渡给舒俊尧，纪以霖平日里行事也都保持低调，尽量不让自己的光芒盖过舒俊尧。 但总有人不会看眼色做事。高二上学期，学校举办一年一度的文艺晚会，需要高一和高二年级每个班都推荐一名主持人的候选人。七班的学生基本默认这个名额是舒俊尧的，作为班长的周力形式性地问了下还有没有别的人选，但教室却有人在重复着念叨舒俊尧的名字，雷同的声音中，只有一个人举手说：“我认为纪以霖更合适。”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乔延却没有意识到她的话是不合时宜的，也没注意到纪以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还在继续说：“纪以霖入学曾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他上课回答问题反应也很快。舒俊尧高一时已经做过一次主持人了，这次可以让纪以霖……” “我不擅长做主持人。”纪以霖打断乔延的话，“这种事还是得交给擅长的人来做，舒俊尧本来就有经验，也更熟练，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纪以霖的话，舒俊尧谦虚地说：“其实我觉得乔延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举手表态吧。” 不出所有人意料，除了弃票的几个人，只有乔延一个人将票投给了纪以霖。之后她也没意识到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还对投票的结果感到疑惑，甚至在下课后跑去安慰纪以霖，都不管纪以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耐烦。 许蔓当时只觉得乔延这人看起来有点儿傻，也不够识趣。不懂察言观色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受到群体的欢迎。但乔延的反应总比别人慢几拍，她似乎注意不到班里同学在有意无意地忽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和他们相处，也没发现其他人和她说话时语气是不善的。看到她被同学阴阳怪气地嘲讽时还在傻笑，许蔓都替她感到尴尬。 和其他人不同，许蔓从来不会对乔延冷嘲热讽，也不会刻意无视她。她习惯做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就算内心并不想和乔延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打交道，表面上还是尽量做到友好相待。 但她们并不是朋友。许蔓内心期待交到的朋友，是像展晰那样在同学中很受欢迎、也足够受人关注的女生。展晰的学习优异，人缘也很好，班里的同学都很喜欢她。许蔓进入七班后，也不自觉地开始模仿展晰的一举一动。 展晰靠前的排名她很难模仿，但她可以模仿展晰对同学热心的一面。她试着讨好身边的所有人，也很快融入到这个班级体。但她并不满足于此，也想要更进一步，成为展晰的朋友，融入她和舒俊尧所在的小团体。她羡慕他们所拥有的光芒，也希望这样的光芒可以分给她一点。直到蓝欣去世后，一个契机出现在她眼前。 “许蔓，能帮我一个忙吗？” 课间，展晰将许蔓叫出教室，对她说：“我们怀疑是乔延给蓝欣的妈妈寄了匿名信，你和乔延比较熟，你认为是她吗？” 听到展晰的话，许蔓起初还有点儿懵，老实回答说：“其实我和她也不算熟，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件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展晰说，“但乔延总怀疑蓝欣的死不是意外，还找班里其他同学打听相关情况。虽说这些不关我们的事，但谣言总会带来麻烦。我希望你能帮我盯着她，如果可以，你最好能以朋友的名义接近她……” 许蔓听出来，展晰是想让她做无间道，甚至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恳求说：“我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你是我在这个班最信任的人，不只是我，舒俊尧和纪以霖也认为你值得信任。这件事之后，你会成为我们最信任的朋友。” 面对展晰抛来的橄榄枝，许蔓思索片刻后，也接了下来。在她看来，和乔延做朋友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更何况，她一直都想要融入展晰和舒俊尧所在的团体。现在机会已经来到她眼前，她没有犹豫便答应展晰的请求，之后也被展晰拉进了有纪以霖在的聊天群里。 起初，许蔓和纪以霖说话的机会并不多。纪以霖对任何人都很有礼貌，但这样的礼貌是带着客气与疏离的。纪以霖在群里很少发言，每次看到纪以霖在群里简短地回答其他人的话，许蔓便能感到她的心跳在加速变快。她琢磨着要怎么去接他们的话题，好不容易想好要说的话，却发现群里的聊天早已结束。 就和学校里的很多女生一样，许蔓也在偷偷注视着纪以霖，但她不会说出来。晚上熬夜做题的时候，她偶尔会想，就算她能在高考中超常发挥，未来要和纪以霖考到同一个学校也是不太可能的。他们的成绩相差太远，这是单凭努力无法跨越的沟壑。但她可以通过努力，和他考到同一个城市。等到那个时候，或许她可以对他说，她高中时一直在悄悄关注他。 第39章 对高中时的许蔓来说，暗恋是一件难以说出口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乔延可以轻而易举地对纪以霖说出“喜欢”这种难以启齿的词。起先她认为乔延是那种藏不住心事，有点儿没脑子的人。直到某天，她在无意间听到乔延对纪以霖说：“你们那些事我都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清楚的，我喜欢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许蔓只是刚好从楼道口路过，乔延没有发现她，但纪以霖的视线却和她对上。许蔓看到纪以霖的眼里是愠怒的神色，但他没有对乔延发火，也装作没有看到许蔓，将视线迅速移开。但当天晚上，纪以霖通过群聊加了她的微信。 好友申请通过后，许蔓还在紧张，想着要跟他聊些什么。纪以霖没有绕弯子，直接给她发消息说：“今天的事可以帮我保密吗？” “我不会说出去的。”许蔓不知道乔延口中的“那些事”是指什么，她也没有问。但她总觉得，乔延似乎是在用这件事“威胁”纪以霖。 “谢谢你。以后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两人的对话很快结束，但许蔓知道，她和纪以霖之间自此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不知道纪以霖被乔延掌握的秘密是什么，她隐约猜到这些事或许和蓝欣有关，舒俊尧和展晰也脱不开干系。但她认为，知道的越少，麻烦事就越少。 许蔓对真相并不感兴趣，但她会向展晰汇报乔延的一举一动，也会像过去一样偷偷关注纪以霖的状况。那天遭到“威胁”后，纪以霖也默许乔延日常跟在他的身边。但从纪以霖看乔延的眼神，许蔓能判断出他并不喜欢乔延。 “乔延上午一直没来学校，班主任也联系不上她。她会不会已经……” 许蔓没有将“死掉”两个字打出来，在她看来，乔延在这轮游戏中受到惩罚导致死亡的计划，他们都有参与。即便手上没有沾血，许蔓还是认为，是他们联手杀了乔延。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游戏中总会有人受到惩罚死亡，如果这个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回复完这条消息，纪以霖便收拾了书包，打算下午去学校一趟。他的父母工作很忙，中午也不在家。纪以霖看到他的妈妈给他留了饭菜，让他想吃的时候倒进锅里热一下。纪以霖直接将饭菜倒进马桶冲掉，决定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自初中时遭遇火灾，差点儿在那场大火中身亡，纪以霖便竭力远离与火有关的东西。学生时期他从不去那种烟火气很浓的小饭馆，习惯在远离后厨的餐厅吃饭。他大多时间都在食堂，这里有窗口将他和冒着热气的锅炉隔开。他工作后一个人住，假期要么点外卖，要么去餐厅吃饭，从不会在家开火做饭。 一顿饭吃完，纪以霖走出餐厅。他想到第二轮游戏规则发布的那天，他和乔延也是在这家茶餐厅一起吃过饭。那时他的计划才刚刚在脑海中形成，现在，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或许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纪以霖只觉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 “乔延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亡？” 上一轮游戏结束后，高至诚是在位置极为偏僻的远郊坠湖身亡。纪以霖一直不明白，高至诚为什么会在晚上去到那种地方？他又为什么会以那种方式死亡。下一轮游戏，还会有人遭受惩罚死亡吗？ 但这些不是他该担心的事。在这个班级，他和舒俊尧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支配者。在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中，没有被支配的那部分人，也要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只要这样的规则一直不被打破，他们就是安全的。游戏中，他们甚至可以指定被惩罚的对象名单。不在名单中的人只会为自己的存活感到庆幸，并在之后的游戏中更加卖力地成为被他们支配的棋子。 “我的计划从不会出错。” 但走进学校的那一刻，纪以霖突然感到他的眼皮跳了几下。他一向不信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现在，他却感到莫名的心悸。 纪以霖只当是自己多想，他走到教室外，看到乔延不在里面。离上课还剩不到十分钟，午休的学生都已经醒来。坐在窗边的两个穿越者看到了纪以霖，也向他投来表示谢意的目光。 对班里的大多穿越者来说，纪以霖的计划以牺牲一个人为代价，换取他们在这轮游戏中平安着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并不会谴责他的行为，甚至还会对他报以感激。 看到纪以霖走进教室，魏启铭最先从座位上起身，笑眯眯地上前对他说：“大功臣，你可算来学校了。我们还说，今天游戏结束，放学后就一起去庆祝……” 魏启铭的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纪以霖看到他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吃惊的东西。 顺着魏启铭的视线，纪以霖回过头，便看到乔延出现在教室门口。 23、盲盒游戏（12） 发现乔延还活着，纪以霖也意识到，游戏对乔延的惩罚，需要等到这轮游戏结束后才能执行。 见乔延走进教室，纪以霖身体瞬间紧绷，双眼警惕地看着前方。坐在后排的吴成风和谭帅也从座位起身，万一乔延死前想要拉个垫背的，对纪以霖做出过激的举动，他们可以立马上前阻拦。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纪以霖看到乔延的一只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里却布满血丝，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差。纪以霖暂时不打算激怒她，后退一步说：“让更多人顺利通过这轮游戏的最优解，就是将所有鬼牌集中到一个人手中，你只是运气比较差。” 第40章 “所以就算计我，让我一个人在这轮游戏中受到惩罚？”乔延双眼通红，声音有些哽咽：“游戏的惩罚是死亡，但这轮游戏明明可以避免死亡的，如果能将五张鬼牌分别交换到五个人手中……” “那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四个愿意和你交换卡牌的人。”纪以霖的语气冷漠，他看到方才还在往他们这边看的穿越者，听到他的话后，立马转过头躲开乔延的视线，生怕乔延去找他们交换卡牌。 见此，乔延眼里的绝望也更深。昨天她想过自救，也去求过班里的其他穿越者。但所有人都躲着她，就连表面上一向乐于助人的展晰，也当众拒绝了她的恳求。 “乔延，就算我愿意帮你，但你的手上依然有四张鬼牌。除非你能找到另外四个愿意和你交换的人，不然仅凭我一个人是无济于事的。” “是啊，乔延，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帮展晰说话的人是魏启铭，“你不能因为展晰好说话，就为难她吧。她也有留在这个时空的理由，当然我也有，每个人都有。如果我是你，就早早回家，去吃顿大餐，和家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 在魏启铭看来，像乔延这种没背景，人缘又一般的学生，得罪了也没关系。学生时期魏启铭处事圆滑，在同学中的人缘一向不错。大学毕业后他进了保险公司做销售，过去关系不错的同学在未来都成了他的客户。对他来说，保住客户才是最要紧的。乔延毕业后和他们都不怎么联系，更没在他手中买过保险，这轮游戏纪以霖提出将鬼牌全部交换给乔延，魏启铭第一个举起双手表示赞同。现在乔延拿到了五张鬼牌，在魏启铭眼里更是个将死之人。看到乔延为了将鬼牌交换出去，在班里一个一个地找人说好话，魏启铭只觉得烦躁。 “要死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去死，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凭什么为了你在游戏中被淘汰。”心里这样想，但表面上魏启铭还是委婉地劝道：“现在的结果对大家来说是最好的，我们会感谢你承担了这一切。大家还是好聚好散，你也不要再强人所难，最后给大家留个好的印象，你好我好大家好……” 此刻，看到乔延出现在教室，面对面地质问纪以霖将鬼牌全部交换给她的理由，魏启铭感到那阵烦躁又涌上心头，忍不住对乔延说：“我说乔延，你怎么就不听劝呢？现在大家基本都交换完毕，你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游戏今晚就结束了，你与其留在这里弄得大家难堪，不如回去陪陪家人才是正解。” 看到乔延突然把手从口袋里抽出，魏启铭吓得往后跳了几步，却发现乔延拿出的只是手机。 “你说得对。”乔延似乎已经接受了她的结局，没有再质问纪以霖，语气怏怏地说：“但我的爸妈现在都不在家，不过……” 乔延看了看教室里的学生，马上就要上课，整个班级的人几乎都在座位上。她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是穿越者，但她还是说：“这轮游戏被选中接受惩罚的人是我，等到下一轮游戏，你们又要选谁呢？” 没有人回答她。上课铃声响起后，乔延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整个下午，许蔓不时拿出镜子，通过镜子小心翼翼地观察最后一排的状况。她看到乔延一直趴在桌子上，课间都把头埋在手臂里，她也看不到乔延的表情。 “今晚游戏结束，乔延就会像高至诚那样……”许蔓不敢再往下想，回想起上课前乔延说过的话，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就算这轮游戏平安度过，但下轮游戏依然会有其他人受到惩罚。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许蔓想到，在上一轮游戏中，高至诚会拿到最高的票数纯属是意外。他并不是他们淘汰名单里的首选人物，在篮球场上，谭帅也没有蠢到在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刻意去针对高至诚。 “那个时候舒俊尧刚好上场，他高中时打篮球全靠谭帅保驾护航，水平本来就很一般，现在肯定更糟。为了帮他打掩护，谭帅只能制造意外状况让球赛终止。来不及去想更好的对策，他便故意装作被高至诚撞倒。” 谭帅看似冒险的举动，在最后收获到了不错的结果。球赛因此终止，舒俊尧躲过一劫。被谭帅针对的高至诚来不及应对突发状况，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高至诚被淘汰是谭帅想看到的，但他们最想要淘汰掉的人却是乔延和谢丹琴。谢丹琴在上一轮游戏中通过自曝身份进行救场，以此避免自己在游戏中被淘汰。乔延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想到这里，许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一轮游戏她和纪以霖都对乔延进行过试探，但她相当谨慎地进行了应对，他们也没有发现她穿越者的身份。但这一轮游戏中，乔延整个过程仿佛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当纪以霖提出要和她交换手中的五个盲盒时，她都没有怀疑过他。 “如果按照辛子洋的说法，乔延是出于恋爱脑被纪以霖算计。但上一轮游戏中，她面对纪以霖的试探又表现出足够的谨慎……” 不知道为什么，许蔓总觉得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到了晚饭时间，她看到乔延依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她不知道乔延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见纪以霖离开教室，她也跟了上去。 整个高中时期，许蔓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和纪以霖并肩走在校园里。那时的她只能悄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后来念了大学，她如愿以偿和纪以霖去了同一个城市。纪以霖也没有食言，只要她去找他，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尽力帮助她。 第41章 走在纪以霖旁边，许蔓发现路过的学生中，偶尔有人会往他们这边看。她知道他们看的人是纪以霖，但和他在一起，她在不知不觉中也沾上了属于他的光芒。这样的场景是高中时的许蔓幻想过很多次的，但现在幻想成真，她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见许蔓看起来心事重重，纪以霖问：“你在担心什么吗？” “我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许蔓忧心忡忡地说，纪以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不以为意：“这次计划有这么多人帮忙，她想要看出破绽也难。” “或许是我多想了。但今天看到她来学校，我还很担心，生怕她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我一直都有防备。更何况有吴成风和谭帅在，你不用担心。” 许蔓高中时就听人说过，吴成风是个狠人，初中在学校曾把几个同学打伤住院。谭帅是体育生，身强体壮。有这两个人在，乔延就算想要报复他们，也只会有心无力。 “如果不是辛子洋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乔延，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该来的总会来，辛子洋将这件事告诉乔延也在我的计划之中，虽然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提前。” 见纪以霖为辛子洋说话，许蔓有些闷闷不乐。高中时辛子洋和乔延一直不太对付，许蔓还猜测其中的原因或许和纪以霖有关。只要看到乔延围在纪以霖身边，辛子洋都会忍不住冲她翻白眼。辛子洋是外貌特别出众的女生，说她是班花也不为过。她的家境优越，和纪以霖一直是朋友。许蔓高中时常常认为辛子洋和纪以霖才是般配的，她也从不敢拿自己和辛子洋进行比较。 吃过饭回到教室，许蔓发现乔延依然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自暴自弃。乔延的桌子上放了一个面包，是陈维带给她的。许蔓高中时对陈维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她喜欢看小说，平常都呆在自己的座位看书。就目前陈维的表现来看，许蔓认为她并不是穿越者。 晚自习的时间，王成斌照例来到教室，对这一周班级的学习情况进行总结。除此之外，王成斌也对他们宣布，下周会有两名其他班的学生转到七班。 在蓝欣意外去世后，班里一直多出一个空位。现在高至诚死了，班里的空位又多出一个。七班是重点班，现在空出两个名额，肯定会有其他班的学生想要转进来。 “到了下周，那两个转来的学生发现乔延死了，会不会认为我们班风水太坏被吓跑？” 许蔓看到聊天群中，魏启铭正在拿这件事进行调侃，但没有人回复他。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九点，许蔓也收到了游戏结束的信息。 “第二轮游戏结束，请自行拆开盲盒确认手中卡牌的颜色。” 到了放学时间，教室外人潮涌动，七班的教室里却有大部分人留在座位。许蔓看到乔延依然趴在桌子上，但她的身体却在微微抽搐。 “她怎么了，该不会是中毒了吧？”看到乔延的状况，魏启铭不禁猜测这轮游戏的死亡方式可能是中毒身亡。见此，他拆盲盒的速度也变快。 “赶紧拆完走人，我可不想和死人呆在同一个地方。” 魏启铭一口气拆完了三个盲盒，等拆到第四个盲盒时，他突然听到一声惊呼。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看到坐在前排的许蔓手里正拿着一张黑色的卡牌，眼里满是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许蔓在惊恐之中看向纪以霖，却发现他正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乔延的身体依然在抽搐，幅度比方才大了不少。听到教室里接连传出几声惊呼和怒骂后，乔延也缓缓抬起了头。看到乔延脸上的笑，许蔓才意识到，她的身体不断抽搐，是因为她在憋笑。与此同时，魏启铭也从他手中的第四个盲盒里，拆出了一张鬼牌。 “哈哈哈……”看到魏启铭和许蔓拆出鬼牌的反应，乔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游戏已经结束，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看到乔延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魏启铭在暴怒之中，也握紧拳头冲向乔延。 “我x你妈的，竟然敢阴我！”正当魏启铭举起拳头砸向乔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乔延身前，并抬腿狠狠击中魏启铭的腹部。剧痛之中，魏启铭也偃旗息鼓地后退几步。他抬头，便发现挡在乔延身前的人是辛子洋。 魏启铭顿时意识到辛子洋是他们当中的内鬼，他拿到鬼牌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但他依然不明白，辛子洋高中时一直和乔延不对付，她现在为什么会帮乔延？ 魏启铭看向纪以霖，和他一样，纪以霖明显也对辛子洋的背叛感到惊讶不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眼里是难掩的震惊之色。 看到纪以霖的反应，乔延挑衅地冲他笑了笑，并对辛子洋伸出手：“谢了，合作愉快！” 24、盲盒游戏（13） “参与者手中的卡牌全部确认完毕，以下是本轮游戏的淘汰名单：方昊、顾梦涵、吉瑶瑶、田宇、魏启铭、许蔓、喻思颖……” 打开邮件，辛子洋看到这轮游戏一共有七人遭到淘汰。她对结果并不感到惊讶，早在游戏结束前，乔延便告诉她，这轮游戏被淘汰的会是这七个人。 “这轮游戏不会有人受到惩罚，你可以放心。” 现在，乔延也兑现了她的诺言。她手里的五张鬼牌分别被交换到许蔓、魏启铭、喻思颖、田宇和方昊的手中，这五个人在游戏中都加入了纪以霖和舒俊尧的团队。 第42章 “纪以霖的做法是牺牲少数人，让其他人安全通关游戏。后面的游戏依然会有人受到惩罚，你们要怎么确保被牺牲人的不是自己呢？” 纪以霖的面色阴沉，但他无法反驳乔延的话。教室外的人声渐渐平息，其它班的人差不多已经离开教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对面教学楼的灯在接连熄灭。但七班的教室里还有大部分人没走，这些人的桌面上都放置着被拆开的盲盒和卡牌。其中，除了拿到鬼牌的五个人，还有两个人并没有集齐五种颜色。 “顾梦涵和吉瑶瑶是自愿退出游戏，毕竟参与游戏会有受到惩罚的风险，我能理解她们的顾虑。和纪以霖不同，我的做法是尽量确保不会有人受到游戏的惩罚。就连这轮游戏中算计过我的人，我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报复，只是让他们在游戏中被淘汰。” “乔延，你的目的其实是要拉人组队，对吗？”纪以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对乔延的话提出质疑，同时为自己辩解，“你说你会确保其他人在游戏中不受到惩罚，但第一轮游戏中票数最高的人受到惩罚是不可避免的，遇到这种状况必须有人要牺牲，我并不认为我的做法有错。如果是你，又要怎么做呢？” 听到纪以霖的话，原本被乔延说动的人，内心又开始动摇。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第一轮游戏那样的情况，纪以霖的做法才是最优解。但乔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必须有人受到惩罚的情况下，被牺牲人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 “纪以霖，教室里的人都是成年人，你讲话就别断章取义了，我说的是尽量确保不会有人受到惩罚！”乔延说到“尽量”时，刻意将语气加重，“在能避免死亡的情况下，我会尽量确保大家的安全。但现阶段我并没有拉人组队的打算，对大家说这些话，我也只是希望你们能在后面的游戏中多动脑子去思考，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说话的同时，乔延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顶：“记住，要独立思考，游戏中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如果这轮游戏我信了纪以霖的话，最后的下场就是不明不白受到惩罚死亡。组队通关游戏看起来是最优解，但你又怎么能确保你的队友不是合伙起来套路你？” 想到这轮游戏乔延在组队中被纪以霖等人套路，并被交换到五张鬼牌，原本还想要在之后的游戏中继续投靠他们的人，此时也不禁动摇起来。 看到教室里的众人眼神犹疑不定，乔延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但她决定点到为止。 “时间不早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我们下周见。” 见乔延走出教室，魏启铭和田宇都恶狠狠地看着她的背影。过了今天，他们的意识就会离开这个时空，也没有机会再对乔延展开报复。在心里，他们已经将乔延揍了不下十遍。但现在有辛子洋给乔延保驾护航，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辛子洋学生时期就一直在学跆拳道，未来成为演员后，打斗戏份都是亲自上阵。魏启铭心里清楚，如果和辛子洋起了冲突，他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儿。 “纪以霖，后面的游戏可千万别让那两个贱人好过！”魏启铭咬牙切齿地说。在上午的卡牌交换中，他本以为从辛子洋手中交换的是白色卡牌，却没想到辛子洋给他的卡牌是鬼牌。 想到这里，魏启铭问方昊和田宇：“我和辛子洋预先说好要交换她手里的白色卡牌，也约定在今天交换。但你们没有和她预约过，为什么会都会被交换到鬼牌？” 方昊坐在辛子洋的后排，高中时他一直为自己能接近辛子洋这种大美女感到暗暗得意，即便辛子洋和他都不算熟，毕业后他们也没有再联系过。但穿越回到高中，当他们互相得知对方是穿越者时，辛子洋对他的态度比过去亲切了很多。 这轮游戏开始后，方昊便参与了纪以霖针对乔延的计划。他以为只要依靠纪以霖这座大山，就能在游戏中躺赢。但辛子洋却悄悄告诉他说，这轮游戏至少缺了五张白色卡牌。就算将所有鬼牌都交换给乔延，也会有其他人遭到淘汰。 “实话告诉你吧，纪以霖并不能确保所有人能通关，但我还是为你留了一张白色卡牌，这件事你不要让别人知道。高中时我们是前后桌，在游戏中我们理应互相帮助……” 方昊没有对辛子洋的话产生丝毫怀疑，甚至在心里暗暗得意。他在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回到这个城市工作。学生时期的他一直都是普通到不起眼的那类男生，直到工作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但公务员考进相当不错的单位后，他一度在相亲市场上受到青睐，人也比过去自信了不少。 现在，面对辛子洋的示好，方昊只当他在辛子洋的眼中是特别的存在。辛子洋的家境好，相貌更是出众，在方昊眼里比他那些相亲对象要强出百倍。如果他在游戏中和辛子洋暗中结盟，两人在互帮互助中擦出火花也不是没有可能。和辛子洋合作，在方昊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但他万万没想过，辛子洋会坑他。 这些话他当然不好意思对魏启铭说出口，只能说：“她就说手里还有一张白色卡牌，我也不知道她会骗我。你呢？”方昊看向田宇，“你手里的鬼牌怎么来的？” “是谢丹琴！”田宇说，“我和喻思颖手里的鬼牌都是从谢丹琴那里交换来的，但她之前交换给许蔓和展晰的牌都没问题。” 听到田宇这么说，纪以霖意识到谢丹琴可能私下和乔延结盟了，但她早在放学的时候就离开了教室，现在他们也找不到谢丹琴去质问原因。 第43章 想到什么，纪以霖突然问许蔓：“我记得你之前已经从谢丹琴那里换到了白色卡牌，今天又为什么和辛子洋交换？” “我……辛子洋对我说，她手里有两张红色卡牌，但缺一张橙色卡牌。我这里刚好多出一张橙色，就和她交换了，却没想到是鬼牌。” “你太大意了，但我们都没想到她会是内鬼！”提到辛子洋，魏启铭脸上都是恨意。在他旁边，纪以霖若有所思地看着许蔓，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纪以霖在游戏中非常谨慎，到了游戏的最后两天，他只和舒俊尧进行过交换，展晰也只和吴成风进行了交换。换言之，他们并不信任团队里的其他人。一切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根本没有机会对他们下手。” 辛子洋靠在乔延家客厅的沙发上，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她被乔延邀请来家里，还是十年前。乔延在高三转学去了父母所在城市的高中，离开前，她和辛子洋在私下见了一次面。 “反正转学后你就见不到我了，大家以后说不定就是陌生人，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总不会像别人说的那样，你是因为纪以霖才讨厌我的吧？” 听到乔延的话，辛子洋冷笑说：“这样讲也没错，的确和他有关。我就是挺看不起你的，明明是蓝欣的朋友，却跑去倒贴可能在过去伤害过她的人……” 现在，一晃十年过去，她们之间的误会早已解开。在高中毕业后，两人也一直保持联系。 “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执着认为蓝欣的死不是意外，也一直在关注纪以霖的生活动态。你和蓝欣是朋友，但也没好到那种程度吧。我怎么觉得你的执着，更像是在针对纪以霖？” “我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乔延走到沙发前，将手里的热牛奶递给辛子洋：“晚上喝这个有助于睡眠，今天辛苦你了。” “也没有那么辛苦，今天的交换很顺利。”见乔延转开话题，辛子洋也没有再问，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也说出她感到疑惑的地方。 “就是太过顺利了，我才感到不对劲。”辛子洋回想起她和许蔓交换卡牌时，一向谨慎的许蔓，却并没有怀疑她，而是欣然从她手中交换了卡牌。 “就和你说的一样，许蔓不会怀疑我，交换会顺利进行。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和她并不算熟，按照她的计划，今天和她交换卡牌的人不是我。面对我提出的要求，她其实可以拒绝的。” “觉得不对劲才是对的。”乔延看了看时间，对辛子洋说，“这些疑问还是让她当面给你解答吧。” “什么意思？” “我和她约定的时间到了。今晚十二点以前，她的意识应该还在这个时空。” 很快，乔延听到门铃声响起。她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许蔓站在她的家门口，如约而至。 25、盲盒游戏（14） 走出校门，许蔓看到校外的行人并不多。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放学离校的学生早已回家。站在校门口往回看，教学楼的大部分窗户都没有亮灯，但高二年级七班的教室还亮着灯，就像一颗孤独的星星，在漆黑辽阔的夜空中闪烁着。 教室里还有部分人没走，但作为游戏的淘汰者，许蔓没有留下的理由。过了晚上十二点，她的意识就会离开这个时空，像上周被淘汰的吴静那样，忘掉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许蔓能清晰地听到她的脚步声，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平静。从盲盒里拆出鬼牌，尽管眼里流露出吃惊的神色，但那一刻悬在头顶的石头也终于落地，许蔓的耳边隐隐响起上周谢丹琴在讲台上说过的话。 “高中时的我总在埋头学习，错过了很多，但我并不后悔，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收获到自己想要的未来。对于过去的人生，我已经没有遗憾，也没有重新开始这段人生的理由。” 许蔓参与了郭慧针对谢丹琴的计划，但她听到谢丹琴的这番话时，也被她的话所打动。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游戏的惩罚会带来死亡，但她不希望谢丹琴拿到最高的票数，在投票中也没有投谢丹琴。 第二轮游戏中，当她得知纪以霖计划要将所有的鬼牌都交换到乔延手上时，那种伴随着恐惧的忐忑与不安也渐渐在她的内心扩散开。就算高中时她从没有把乔延当过朋友，但她也不想成为众多插向乔延刀子的其中一把。 从十年前答应展晰的要求开始，她便没了回头路。现在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顺从他们的要求，在这轮游戏中和他们一同将乔延引入到圈套中。 “如果她能谨慎一点，就像上一轮游戏那样，对纪以霖保持防备……” 但这轮游戏中，乔延却听信了纪以霖编织的谎话，掉进了他为她精心准备的陷阱里。 到了游戏的第三天，许蔓按照纪以霖的指示，将同样是蓝色的卡牌交换给乔延。等到她们两人单独相处时，她装作不经意地对乔延说：“你就这么信任队伍里的其他人吗？前两天和你交换过卡牌的人是辛子洋和吴成风，你和他们都不熟，就没想过用识别器检测一下交换到手中的卡牌？” “我手中识别器的使用次数还剩一次，还是留在团队任务中使用吧。有纪以霖在，应该没问题的。” “他才是最大的问题！”心里这样想，但许蔓并不敢对乔延说出真相。现在乔延恋爱脑发作，如果将纪以霖的计划透露给她，万一乔延不信自己，跑去质问纪以霖，她就要跟着乔延一起遭殃。在许蔓看来，提醒过乔延就算是仁至义尽，至少自己的良心是过得去的。 第44章 “许蔓，你呢？有没有用识别器检测交换到手中的卡牌？” “和谢丹琴交换的时候，我已经使用过一次。我手中识别器的使用次数也仅剩一次。”许蔓这次没有说谎，“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其实在这轮被淘汰，对我来说也没关系。” “但我想留在这个时空。”乔延意味深长地对许蔓笑了笑，“但愿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现在，第二轮游戏已经结束。乔延如愿以偿通关了游戏，而许蔓也如她期待的那样，在这轮游戏中被淘汰。 “你今天找我交换卡牌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但我没想过你会和乔延结盟。”许蔓坐在辛子洋对面的椅子上，这是她第一次来乔延的家，即便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在坐在这里，她还是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和许蔓局促的坐姿不同，辛子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挑眉看向许蔓：“既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同意和我交换？”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参与到这种游戏中，就像吉瑶瑶和顾梦涵一样，我也害怕在后面的游戏中受到惩罚。但我又不能下定决心，就打算赌一次。如果你交换给我的卡牌有问题，说明上天的安排就是让我在这轮被淘汰。” “你和她们可不一样！”辛子毫不客气地说：“你站在纪以霖这边，后面的游戏继续跟着他们针对其他同学，短时间内倒不会受到游戏的惩罚。再说了，你和纪以霖不是交往过吗？” 见许蔓沉默不言，乔延开口对她说：“就算你们交往过，纪以霖也没有拿你当自己人。到了最后两天，他只和舒俊尧交换卡牌，说明他根本不信任你。在后面的游戏中，如果遇到什么状况，他一定会选择牺牲你来保全自己。正是清楚这些，你才想要脱离这个游戏。但你为什么来找我？” “乔延，我来找你，是想要跟你道歉。”许蔓说，“我参与了他们针对你的计划，但我其实并不想看到你像高至诚那样，受到游戏的惩罚死亡。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安心了。但我很好奇，你和辛子洋是什么时候结盟的？” 乔延没有回答许蔓，而是朝她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看到乔延的举动，许蔓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神也变得慌乱：“乔延，你要我的手机干什么？” “把手机给我。”乔延的语气冰冷，见许蔓迟迟没有拿出手机，她嘲讽地说：“许蔓，你还真是习惯做无间道，是纪以霖让你来找我套话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见乔延看穿了她的目的，许蔓的神色有些尴尬，也老老实实地将手机拿出来。乔延看到她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也听到许蔓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纪以霖，我努力了。” 说罢，许蔓将手机递给乔延。乔延冷笑一声，对着手机说：“纪以霖，大晚上偷听女同学的对话，你也太没品了吧！” 以往乔延和纪以霖说话都是好声好气，从没像现在这样嘲讽过他。纪以霖尽量让情绪保持稳定，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辛子洋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我也想知道，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害我？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纪以霖没有接乔延的话，转而问辛子洋：“辛子洋，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乔延刚才不都说了吗，她那么喜欢你，你还要害他。像你这么阴险歹毒的人，我才不要和你组队。” 纪以霖清楚，这并不是她们组队的理由。知道乔延和辛子洋都不会说实话，他也不想再继续和她们说下去。 见纪以霖挂断了电话，许蔓也松了一口气。看到辛子洋的眼神变得不友善，许蔓尽管感到尴尬，还是辩解说：“我也不想这样，但纪以霖怀疑我和你们是一伙的，我只能答应他来找乔延套取情报，并用这种方式证明我没有和你们结盟。进门前我就用眼神对乔延示意过，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快发现我们的对话正在被纪以霖监听。” 说到这里，许蔓看向乔延，语气诚恳地说：“乔延，我来找你，是真的想要跟你道歉。看在游戏中我提醒过你的份上，能原谅我吗？” “你那算什么提醒？游戏开始前我就告诉乔延，你们这些人都有问题！如果你不想看到乔延死，就该直接将真相告诉她！” “我害怕被他们报复！”许蔓说，“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在游戏中背叛他们，我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等我的意识回到未来时空，这个时空里的我就会忘掉和游戏有关的一切。我不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留在这个时空里的穿越者报复。在游戏中，我也不敢得罪任何人。” 沉默良久，乔延点头说：“你要自保也没错。你并不是善良的人，因为性格胆小，做事总是唯唯诺诺，被人推着往前走。但不管怎么样，你也没有主动害过别人。在犯下大错之前被游戏淘汰，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其实上周听到谢丹琴说的那些话，我就想过要退出游戏。高中时的我和谢丹琴一样，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就算人生再次重来，我也很难收获到更好的结果。” 许蔓将内心的想法真实地说了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将这些告诉别人。 “要说过去有没有后悔的事，对我来说肯定有的。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听展晰的话去刻意接近你，更不会加入他们的小团体。高中时我的虚荣心作祟，在之后也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被游戏淘汰，我也解脱了。” 第45章 “错误的选择，是指和纪以霖这种人交往吗？” 看到辛子洋的眼里不再有敌意，而是开玩笑地和她说出这句话，许蔓也笑着说：“我和他早就分手了。学生时期我的确很喜欢他，总觉得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耀眼。但未来和他交往后，这种滤镜差不多碎了一半。他和我交往也不是因为喜欢我，那时候他们学校有一个性格偏执的女生在追他。他很怕与火有关的东西，那个女生用烟花和蜡烛表白的方式也吓到他了。为了摆脱对方，他就提出和我交往。” 听到许蔓的话，乔延突然问：“他有没有说过，他为什么怕火？” 许蔓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我认为他害怕火就像一些人害怕虫子，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后面我们觉得彼此不太合适，自然就分手了……” 许蔓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她看到是她的爸爸给她打来了电话。 “我爸来这里接我了，我来之前跟他说，我要去同学的家里一起写作业。现在他来了，我也得离开了。” “我送你下楼。” 陪许蔓走到小区门口，乔延看到她的爸爸就站在路灯下。分别前，许蔓回头对乔延招了招手。乔延知道，过了今晚十二点，许蔓就会忘掉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想到这里，乔延也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当作告别。 往回走的路上，乔延隐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发现叫她的人是秦颂。她注意到秦颂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戴帽子。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蓬松，眼神依然丧丧的，没有精神气。 “是你啊，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回家。” “你也一样。”秦颂走到乔延的旁边，对她说：“我记得你也在七班。” 注意到秦颂用到“也”这个字，乔延点头：“我是在七班没错。” “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秦颂说，“下周我会转到你们班。” 26、死亡计时（1） 周一是阴雨天，教室里早上也亮着灯。早自习开始后没多久，王成斌领着两个生面孔走进教室，对班里的学生介绍说：“这是新转入我们班的同学，秦颂和夏清筠。” 坐在教室的前排，辛子洋能清楚地看到两个转班生的长相。夏清筠是一个身高中等，皮肤白净的女生，留着齐耳短发，眼神清冷。 站在夏清筠旁边的高个子男生就是秦颂，他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明显没有打理过。但他的不修边幅依然掩饰不了他出众的外貌。 秦颂的轮廓分明，眉眼清爽。这是一张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脸，但和乔延一样，高中时的辛子洋对他完全没印象。 “我叫秦颂，之前在高二第十一班。” 秦颂的自我介绍只有简短一句话，整个过程他一直低着头，声音也不大，看起来有明显社恐。做完自我介绍，他匆匆往教室最后一排走去。 秦颂被王成斌安排坐到高至诚原先的位置，这里离乔延的座位很近。辛子洋注意到，秦颂走到最后一排时，还往乔延那边看了一眼。但乔延的目光看向教室前方，似乎没有发现秦颂正在看她。 “大家好，我叫夏清筠，之前在高二年级五班……” 听到夏清筠的话，教室里出现了轻微的惊呼声。高二前五个班都是文科班，以往大多是理科班的学生转去念文科，很少见到有文科生转来学理科。辛子洋是高三时转去了文科班，她在高三五班，但记忆里，她并没有见过夏清筠。 “夏清筠在高二时转到理科班，我高三时没见过她也算合理。过去的时间线里高至诚没有死，班主任也没有计划收转班生，她那时应该转到了别的班。” 夏清筠的个子并不算高，但教室仅有的空位都在最后一排，她也被安排坐到后门旁边的位置。 介绍完新同学，王成斌也离开教室，将早读时间留给教室里的学生。在他走后，朗读声渐渐响起，但和其它教室的声音相比，七班的声音要显得微弱不少。大部分穿越者很难像高中时那样富有激情地进入到早读状态，尤其是经历了两轮游戏，很多人的脸上都略显疲态。但在辛子洋身后，方昊的口中却发出洪亮的朗读声。 他在上周的游戏中被辛子洋交换到鬼牌，也在第二轮游戏结束后被淘汰。现在的方昊已经失去了与穿越和游戏有关的记忆，完全恢复到高中时的状态。 “在上轮游戏中，许蔓和吉瑶瑶等人因为惧怕惩罚，自愿被淘汰。如果她们知道惩罚并不会带来死亡，会不会后悔当时的决定？” 辛子洋看向许蔓所在的位置。就和方昊一样，许蔓也在用心读书。上周五晚上送走许蔓，辛子洋和乔延对前两轮游戏的规则做了总结。到了午夜十二点，还未入睡的两人也收到了游戏发送的邮件。 “恭喜你们通过第二轮游戏，进入到游戏的第三轮。” “第三轮游戏的内容及规则原计划在今天发布，但上周第一轮游戏结束后，出现了意外状况。我们需要对游戏进行调整，第三轮游戏的规则也将延迟到下周发布。 “在原先的游戏设定中，受到惩罚并不会带来死亡。但在游戏的第一周，受到惩罚的参与者高志诚却在游戏结束后死亡。我们也要借由这封邮件发表声明，高至诚的死与游戏并无任何关系。” “在第三轮游戏开始前，我们会进行一个热身的投票环节。周日中午十二点，我们将通过邮件给你们的手机发送一个安装包。周日晚上十二点前，你们需要安装此程序，并进入到投票页面，将你手中的三张票分别投给另外三名参与者。” 第46章 “注意，你们在热身投票环节获取的票数，将会影响到第三轮游戏的开局。和第一轮游戏不同，这轮游戏的票数代表着‘幸运’。” 看完邮件的内容，辛子洋惊讶不已：“没想到高志诚的死和游戏无关。乔延，你怎么看？” 和辛子洋表现出的吃惊不同，乔延淡定地说：“邮件只声明高志诚的死和游戏无关，并没有说他的死是意外。只不过他刚好死在游戏结束的那天，他的死也被我们当作成游戏的惩罚。” “他的死不是意外，难道是自杀或他杀？” “我不了解具体情况。既然不是游戏的惩罚导致，那他上周五晚的举动和他的死也显得更蹊跷了。” “是啊。”辛子洋点头，“不过游戏的惩罚不是死亡就好，接下来的游戏肯定不会像上一轮游戏那样，搞得人心惶惶。既然游戏会进行调整，那会不会降低难度，变得比之前更容易？” “不一定。”乔延忧心忡忡地说：“我有种预感，第三轮游戏不会简单。” 到了周日晚上，辛子洋也在十二点前下载好程序，按照提示进入到投票页面。 “第一轮游戏获取票数最多的三人会被淘汰，但这次的投票明显不同，票数既然代表了‘幸运’，就说明获取的票数应该是越多越好。” 这样想的同时，辛子洋也将手里的三票投给了乔延、谢丹琴和宗宁。投票页面并没有显示穿越者的名单，辛子洋需要手动输入三人的名字进行投票。她高中时和谢丹琴并不熟，但第二轮游戏中乔延主动找到被孤立的谢丹琴结盟，现在她们算是盟友。 宗宁是辛子洋的同桌，第二轮游戏结束后，他见辛子洋和纪以霖等人决裂，便对她提出，之后的游戏他们可以合作。 宗宁是班里的住宿生，他的性格内向，高中时总闷头学习，几乎没有和纪以霖小团体的成员打过交道。宗宁的成绩很好，大学毕业后去国外读研，也留在国外定居，工作后和以前的同学很少联系。前两轮游戏中他一直和纪以霖的团体保持距离，辛子洋也同意在热身投票环节和他进行互投。 投票结束后，辛子洋也收到了系统发送的提示消息。 “投票结果将在周一中午十二点准时发布，我们也将在同一时间公布第三轮游戏的内容及规则。” 将消息提示的方框关闭后，屏幕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紧接着，辛子洋看到一行深红色的数字显现在屏幕中央。 从“50:00:00”开始，这行数字每隔一秒便进行变动，辛子洋随即意识到，时间是在从50小时开始进行倒计时。 “50小时，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午夜凌晨到现在，过去了7小时30分。下课铃声响起时，辛子洋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显示为“42:29:56”。在她旁边，宗宁也拿出手机，辛子洋看到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数字是“22:29:55”。 “为什么我们的倒计时时间不一样？” “时间应该和票数有关。”宗宁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等中午游戏的内容和规则发布后，我们自然就清楚了。” 见宗宁和他的室友一起离开教室，辛子洋也打算叫上乔延和谢丹琴一起去食堂吃饭。但谢丹琴满眼困意，她的家离学校较远，最近在游戏期间又不住学校宿舍，每天要起床很早。 “你们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方便的话帮我打包一份煎饺。” 说完，谢丹琴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辛子洋去教室最后一排找乔延时，恰好看到许蔓也在那边。见辛子洋和乔延之间的氛围变得融洽，甚至还约好一起吃早餐，许蔓的眼里满是困惑和不解。她刚要问乔延原因，却听到乔延说：“展晰让你来接近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许蔓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她局促不安地看着乔延，想要说几句话来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乔延知道许蔓失去了前两周与游戏和穿越有关的记忆，她拍了拍许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你以后也别这样了，不然未来肯定会后悔。好好做你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乔延便和辛子洋离开了教室。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路面湿淋淋的。去食堂的路上，乔延发现周围不时有人往她们这边看，其中大部分是男生，乔延知道他们是在看辛子洋。 “之前和纪以霖走一起也这样，不过看他的大多是女生。”乔延说，“其实我很好奇，无时无刻都被人关注，会有感到不自在的时候吗？” 辛子洋不以为意：“我习惯了，反正以后当了演员要被更多人看到。不过比起外貌受到关注，我倒更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实力派。” 到食堂后，两人发现里面几乎坐满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刚坐下没多久，乔延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辛子洋看到秦颂正拿着一碗炸酱面，站在乔延旁边问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食堂的其它桌子都坐了人，而她们这边还剩两个空位。见此，乔延点头：“当然可以。” 秦颂在乔延旁边坐下后，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辛子洋，却发现辛子洋正盯着他，眼神看起来不太友好。秦颂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吃碗里的面。 “你叫秦颂对吧？我听说你是本学期才转到我们学校。” 第47章 听到辛子洋的话，秦颂被嘴里的食物呛得咳嗽几声。乔延看到秦颂的脸涨得通红，神色也有些紧张。 “对，我本学期才转来。” “你之前在哪个学校？” “我之前的学校不在这个城市，我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变动才转来的。” “这样啊。”辛子洋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颂，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却很不自信。这种不自信更像是为了削弱自己的存在感而刻意为之。 不知道为什么，辛子洋总觉得秦颂看起来很可疑。他在这个学期转到了他们学校，不久后再转来他们班。现在，他又恰好住在乔延楼上，但乔延在过去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刚才我问他之前念书的学校，他也没有回答。”想到这里，辛子洋更觉得秦颂这个人不对劲。 似乎是在辛子洋的视线下感到不自在，秦颂吃面的速度也变快。乔延见此，对辛子洋说：“子洋，我们该走了，不然带给谢丹琴带的早餐要凉了。” “知道了。” 和秦颂道别后，乔延也拉着辛子洋离开了食堂。她们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小雨，但两人离开教室时都没有带伞。 “这可怎么办，虽然这雨不大，但谢丹琴的早餐会被淋湿。” 正当乔延犯愁之际，她看到有两个女生朝她们这边走过来，乔延认出是班里的邹文婷和余晓。见她们没有带伞，邹文婷说：“我们来食堂时都带了伞，现在可以把我的伞借给你们。” 乔延从邹文婷手中接过伞，道谢说：“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 “不用谢，我们是同学，本来就该互相帮助。”邹文婷撑着伞，和余晓走在乔延旁边，对她说：“其实上周看到你在第二轮游戏中的表现，我还挺欣赏你的。在热身环节的投票中，我也给你投了一票。” 27、死亡计时（2） “昨天凌晨，我手机的倒计时显示时间还剩40小时。”知道邹文婷给她投过票，乔延也分析说：“倒计时显示的时间和我们在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有关。加上你，目前给我投票的人一共有四个。这说明每获得一票，就能在倒计时中多获得10小时。” “应该是这样没错。”辛子洋赞同地说，“宗宁的倒计时显示时间是30小时，他在投票前找到三个人进行互投，在投票中也获得了三票。不过给我投票的另外两人是谁？” “我给你投过一票！”和邹文婷同撑一把伞的余晓对辛子洋说，“上一轮游戏我们都没想到你会站在乔延这边，高中时你们两人关系看起来并不好。但现在你愿意帮她出头，我觉得很帅气。” “是啊，上一轮游戏我们都为乔延捏一把汗，幸好你最后站出来帮她了。”邹文婷见时机到了，也对两人说：“我和余晓也希望，在之后的游戏中能和你们互相帮助。” “之前的游戏我都不知道你们也是穿越者。”乔延问：“你说的互相帮助，是指在后面的游戏跟我们合作吗？” 邹文婷点头：“没错。之前我们不信任其他人，也尽量没有暴露穿越者的身份。经过上一轮游戏，我认为你们是值得信任的。” “的确，我不会坑自己人。”乔延说，“不过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或许会被纪以霖他们针对。” “如果是高中时的我或许会怕，但现在的我不会怕。”邹文婷对乔延说，“我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在职场上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上周了解纪以霖针对你做出的事，我就清楚不能跟他们沾上关系。” “我也一样。”余晓说，“我和许蔓是同桌，但前两轮游戏中，我并没有加入他们。我能看出许蔓其实很不开心，她在上一轮游戏中被淘汰实在是万幸。舒俊尧的家族在我们这个城市有权有势，未来回来这里工作的人或许有求于他，要看他脸色。但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工作后就决定留在法国了，等我在那边结完婚，我会把我爸妈接过去住。” 辛子洋惊讶：“还不到三十岁，你就要结婚了？” 余晓却说：“很多人到二十五岁就被催婚，三十岁再考虑结婚，对大多人来说算晚婚了。我原本打算在明年结婚。” 邹文婷说：“余晓的男朋友是法国人，我看过照片，人长得挺帅。等你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 “只要你有时间过来，我当然欢迎。不过……”想到什么，余晓说：“如果能留在这个时空，等到大学我或许会换别的专业。未来我还是会去法国，但不会去遇见他的那个城市工作。我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有和他结婚的打算。但……也没到为他放弃很多事的程度。” “我能理解你。”邹文婷说，“接下来的游戏，我们都要努力不被淘汰。现在知道游戏的惩罚不会带来死亡，我也安心了很多。” 听到邹文婷的话，乔延微微皱眉。她有预感，之后的游戏应该不会降低难度。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也没有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几人走到教学楼下，乔延发现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掩盖了她们的脚步声，视线所及的一切也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想到什么，乔延把谢丹琴的早餐递给辛子洋，对她说：“秦颂没有带伞，我得回去找他。” 余晓问：“秦颂？是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男生吗？” “就是他，他住在乔延楼上。”辛子洋在余晓问出乔延为什么认识秦颂前，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接着又对乔延说：“不过你跟他又不熟，管他干什么？” 第48章 “促进邻里关系的和谐。”乔延拿着伞，对邹文婷说：“我还需要再借用一下你的伞。” “没问题！” 再次走出教学楼，乔延发现雨下得比刚才更大了。路上的学生都急匆匆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乔延逆行走在人群中，能感到风裹挟着雨水飘进伞下。冰冷的雨水落到皮肤上，让身体泛起了丝丝冷意。 还未走到食堂，乔延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大雨淋湿，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秦颂！”乔延叫住对方，走过去将伞撑到他的头顶：“突然想起你没带伞，我就来找你了。” “谢，谢谢你。”秦颂惊讶地对乔延道谢，发现乔延举着伞的动作有些吃力，他将伞从乔延手中接过，说：“还是我来吧。” 两人走在雨中，很快就要上课，但他们步子都不紧不慢。看到乔延的脸上沾着雨水，秦颂说：“雨下得这么大，你还要来找我。” “就是看到雨大，我才要来找你。”乔延说，“之前你帮过我的忙，这次就算还你一个人情。” 秦颂知道乔延指的是先前他帮她捡东西那次，说：“那也不算什么。” “我是知恩图报的人！对了，之前忘了问你，为什么想转来我们班？” “我听说你们班是理科最好的班，上次的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一，年级主任说你们班有空缺位置，建议我来你们班。” 听到秦颂用最丧的表情说出“全班第一”，乔延叹气：“行吧，当我没问。” 和秦颂一起走到教学楼，乔延发现他的大半边衣服都被雨水淋湿。刚才在路上她就发现，秦颂撑伞的时候刻意将伞往她这边倾斜。 “目前来看，这个人的人品还算不错。” 但想到纪以霖平时也表现得温和有礼，乔延也没有打消对秦颂的怀疑。就和辛子洋一样，她认为秦颂在游戏期间转到他们班，怎么看都很可疑。 俗话说想到什么就会遇到什么，乔延刚想到纪以霖，就看到纪以霖正从走廊的另一边朝她这里走来。视线对上的刹那，两人都没有躲开对方的目光。在纪以霖走近时，乔延刚好撑开手中的伞，伞上的雨水也溅到他的脸上。 瞬间，纪以霖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要生气。乔延却自然而然地将撑开的伞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也没管纪以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笑眯眯地走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乔延发现秦颂和谭帅的位置进行了对换。见乔延疑惑地看着他，秦颂解释说：“谭帅知道我住你楼上，他认为身边有熟悉的人，能更好地融入班级，就和我换了位置，让我坐在离你较近的地方” “那他还真是好心。”乔延嘲讽地说。她心里清楚，经过上一轮游戏后，加入纪以霖团体的谭帅明确和她站在了对立的位置。谭帅和秦颂交换位置，也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她。在游戏中，对于对手，要随时保持戒备之心。 “第三轮游戏会是什么？”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中午放学，乔延拿出手机，却惊讶地发现倒计时变为“25:36:11”。 “这不对。正常来算，现在的时间应该还剩28小时30分左右才对，为什么会少了近三个小时。” 抬起头，乔延发现班里还有很多人留在座位，对着手机屏幕露出困惑的表情。同桌的陈维在下课铃声响起时便习惯性地冲出了教室，但隔着过道的另一边，秦颂还在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乔延，你中午回家吗？” “回，但辛子洋和我一起。” 听到辛子洋的名字，秦颂赶紧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在学校附近的饭馆打包了午饭，乔延也带着辛子洋和谢丹琴去了她家。三人当中，乔延的家离学校最近。昨晚收到游戏会在中午十二点发布的消息后，乔延也和她们约好，中午在她家对第三轮游戏进行规划。 在饭桌坐下，时间也到了中午十二点。三人同时听到手机发出震动音，打开手机，乔延发现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像素图像的卡通人物。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仿佛能听懂辛子洋的话，像素小人辩解道：“人家是这轮游戏的发布人，才不是什么鬼东西！” 见像素小人开口说话，辛子洋惊讶之中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我去，这什么鬼……” “我们还是先看看，第三轮游戏是什么吧。” 乔延点击像素小人，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转变成像素风格的背景图，两行字也缓缓出现在屏幕中央。 第三轮游戏：死亡计时。 游戏时间：不限 字幕出现后，像素小人也出现在屏幕的右下角。 “你们好，我是这轮游戏的发布人，接下来我也会对游戏规则做出讲解。” “这游戏怎么净整出些花里胡哨、稀奇古怪的东西。” “请停止你的吐槽，为了接下来的游戏顺利进行，请认真听我的讲解！” 辛子洋无语地看着屏幕，谢丹琴见状笑出了声：“哈哈，这小人还挺有趣的。” “谢谢夸奖，比心！” 谢丹琴手机里的像素小人随之对她做出一个比心的动作，接着，三人的手机上出现了像素风格的倒计时页面。 “在本轮游戏中，所有参与者的手机会出现倒计时的页面。” “倒计时显示的时间和投票获取的票数相关。在投票中每获取一票，倒计时的时间会随之增加10小时。为了在游戏中获取更多的票数，请大家务必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做一个受欢迎的人。” 第49章 说到这里，像素小人也做出了狰狞的表情。 “这轮游戏中最不受欢迎的人，将会在游戏中受到惩罚。” “游戏每隔三天进行一次清算，倒计时剩余时间为零的参与者将直接被淘汰。在三天一次的清算中，如果有人连续三天在投票中获取最低票数，那么他会被评为这轮清算中‘最不受欢迎’的人，受到游戏的惩罚。” “根据本轮游戏新制定的惩罚，在游戏中受到惩罚，是会真的死亡哦。” 乔延看到，屏幕中的像素小人突然被一把像素刀刺中，倒在血泊中，作出死亡的样子。 静默中，像素小人突然从血泊中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屏幕有无数金币像雨点一样落下，砸在像素小人的头上，将它埋在金币之中。像素小人费力地从金币中探出头，继续着它的解说。 “我们的游戏是正经游戏。从第一轮游戏开始，每通关一轮游戏，每人获得的奖金数额是上一轮游戏的两倍。第一轮游戏的奖金是五百万，到第三轮游戏，奖金的数额将增加到两千万。奖金会在通关所有游戏后进行发放。如果在游戏中途被淘汰，之前积累的奖金也将被主办方没收。” 像素小人说到这里，屏幕里的金币也随之消失，两行眼泪出现在像素小人脸上，它呜呜地哭出了声。 “按照原先的游戏规则，受到惩罚的人将要向游戏主办方支付奖金十分之一的数额作为赔偿。但在第一轮游戏结束后，受到惩罚的人已经死亡，游戏也对惩罚方式做出调整。在本轮游戏中，受到惩罚的人将会直接面临死亡。” 像素小人收起眼泪，从身后变出一把刀，恶狠狠地看向屏幕外的人。 “这轮游戏中，被我们选作对参与者执行死刑的人，就是杀死高志诚的凶手。执行人可以选择一到两名参与者作为执行助手，被选作助手的参与者也可以拒绝邀请。但作为执行助手，在这轮游戏中可以获得窃取其他参与者持有时间的能力，每三天可以使用一次，每次可窃取的时间最多不超过10小时。” “本轮游戏时间不限，找出游戏的执行者可提前结束本轮游戏。如果连续两次的清算中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那么执行者将自行在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 “接下来，我也要说明本轮游戏的注意事项。” 随着“注意事项”四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像素小人的声音也变得比刚才更大。 “首先，每天的投票只能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间进行，隔天中午十二点会准时公布结果。投票结果只会公布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票数最低的参与者姓名，及其所获票数。” “其次，在游戏中，获取的时间可进行赠与。但非执行者的普通参与者不可在违背他人意愿的情况下，以威胁或其他方式强制其他参与者赠与时间。” “最后，游戏中禁止向警察求助，禁止透露与游戏相关的内容。违反规则的参与者会直接受到惩罚。” “希望参与者能自觉遵守本轮游戏的规则，也祝您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度过一段愉快且难忘的时光！” 说完，像素小人正要离场，乔延却提出了疑问：“你还没有说明，为什么我们的倒计时时间莫名缩短了不少。” “啊啊啊这是我的失误，还有一项规则被我忘掉了。” 像素小人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屏幕突然暗了下来。一段诡异的背景乐从手机传出，乔延听到像素小人的声音也变得阴森。 “在这轮游戏中，为了让你们得到更好的体验，我们将倒计时游戏和规则怪谈相结合……” 像素小人的话还未说完，一把斧头从屏幕降下，砸在他的头顶上。像素小人也赶紧对他的话进行了纠正。 “不对不对……准确来说，只有规则，没有怪谈。每天晚上十二点，我们都会发布隔天要遵守的五条规则，如果你们违反规则，就会相应扣除大量时间。今天要遵守的五条规则如下。” 随即，乔延看到五行字幕出现在屏幕上： 1、不要在教室吃东西。 2、在洗手间每次逗留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 3、不要在走廊上说话 4、不能翻动语文课本 5、不能走右边的楼梯 …… 28、死亡计时（3） 周二的早读课是英语。早读开始前，吴静便早早来到教室，背诵昨天课上老师讲过的课文。她的声音洪亮，字句的发音也清晰准确。她的座位靠近教室内侧的窗户，站在窗边，吴静也能看到正在往教学楼走的学生中，有人似乎听到了她的朗读声，往楼上看了看。 收获到这样的目光，吴静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响亮。教室的门口陆续有人走进来，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几秒，谢丹琴也出现在教室门口。 继续背诵课文的同时，吴静眼角的余光看向谢丹琴。她发现谢丹琴到座位坐下后，并没有打开英语课本，也没有拿出别的资料书，而是对着桌面发呆。 “她最近怎么了？” 从谢丹琴生日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再住学校宿舍。吴静记得那天晚上谢丹琴和班主任请过假，但宿舍里周末没有回家的两个室友，却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上她。 “之前没见她们关系这么好……” 谢丹琴的生日过后，吴静还听到同寝室的喻思颖对她说，她在周五和郭慧一起帮谢丹琴过了生日。吴静一向把谢丹琴看作学习上的对手，暗地里会和她进行比较。但从高一到现在，她在考试中从未赢过谢丹琴，看她也越发不顺眼。帮谢丹琴过生日这种事，在吴静看来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第50章 “喻思颖，你没事儿开这种玩笑干嘛？我都不知道她的生日在哪天，再说，我跟她又不熟，为什么要帮她过生日？” “吴静，你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听到她的话，喻思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吴静却不以为意。她只想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除了在考试中赢过谢丹琴，别的事对她来讲都不重要。 但最近，她发现谢丹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以往谢丹琴都会提前到教室进行早读，甚至比她离开宿舍的时间要早很多。上周，她却注意到谢丹琴在早读课迟到过两次。她在上课时也表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脸上满是困意。 “这家伙肯定在家熬夜学习！她最近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学习方法，又不想跟我们分享，索性就不住宿舍，躲在家里复习功课。” 想到这里，吴静只感到有一团怒火在心中燃起，背诵时也使出了更大的劲儿。但背着背着，她却感到教室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自从班里来了两个转班生后，教室的座位也坐满了人。但今天，早自习开始后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吴静却发现整个教室中，只有少数人发出了微弱的读书声。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显得异常突出。 注意到同桌张涛也没有打开书本，吴静停止了背诵。在她的声音消失后，教室里本就微弱的读书声也随之消失。坐在吴静后排，方才还在小声读书的许蔓，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就和张涛一样，许蔓的同桌余晓也没有打开英语课本。吴静转过头看向后排，恰好从许蔓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喂，你们今天怎么了？”吴静小声对张涛和余晓说，“等会儿老师会来巡视，你们最起码得把书打开，做做样子吧。” 但张涛和余晓都没有打开课本，也没有说话。吴静见状，拍了拍张涛的胳膊：“我在和你说话呢！” 张涛是性格相当随和的男生，平时很好说话，吴静找他帮忙都是有求必应。但今天，他听到吴静的话，却扭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耐烦，明显是不想和她说话。 张涛的反应让吴静诧异不已，也让她感到生气。在她身后，许蔓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的异样收进眼底。昨天早上，乔延对她说，她知道她是故意接近自己。之后，展晰也对许蔓说，她以后不用再接近乔延。昨晚回家，许蔓发现展晰解散了他们的聊天群。她意识到，她还没有加过纪以霖的微信，也很难再有和他产生交集的机会。 起初许蔓只感到失落，但经过一晚上的失眠，她也看开了不少。但早上来到学校，她发现余晓变得有些不一样。早自习开始后，看到余晓正对着桌子发呆，她小声提醒余晓打开课本，余晓却低着头，保持原本的样子一动不动。 “余晓是不是知道我刻意接近乔延的事？” 许蔓的脸色变得煞白，心里也忐忑不安。尽管乔延说不会和她计较，但许蔓害怕这件事被班里其他学生知道。他们以后要怎么看她？现在连余晓都不再跟她讲话，许蔓只感到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但此刻，她看到张涛也和余晓一样，没有打开桌面的课本，甚至撇过头回避和吴静讲话。许蔓的忐忑打消了几分，心里的疑惑也多出几分。 “不对劲。” 许蔓看向坐在她右侧，和她相隔一条过道的魏启铭。她发现魏启铭桌上的课本是打开的，但他没有读书，而是低下头在看手机。 发现英语老师白苒走进教室，魏启铭立马将手机收进口袋。 和其它班的朗读声相比，七班的氛围安静得有些过分。白苒站在七班的教室里，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其它教室发出的朗朗书声。 “你们今天都怎么了？”白苒疑惑地站在讲台，从视线内，她能看到前两排的学生中，有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打开英语课本。其中一个人似乎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写着什么，但白苒看过去，却发现他只是在拿笔虚晃，实际什么都没写。 正当白苒想要继续发问，却听到魏启铭突然说：“白老师，昨天的课文有很多生词，我们希望课代表能带着我们朗读。” 白苒回忆起昨天讲过的那篇新课文，文中的生词的确不少，但难度也不至于大到让整个班在早读课噤声。不过魏启铭都这么说了，白苒也看向辛子洋：“课代表，今天还是你来带读吧。” 和往常不同，白苒注意到辛子洋的眼神有些慌乱，脸颊也微微泛红。在她从座位站起身前，教室里突然有人举手说：“辛子洋感冒了，嗓子难受。” 看到说话的人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乔延，白苒微微有些诧异。她也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人，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心里对学生之间的关系也了解几分。平日里，白苒可以看出辛子洋和乔延之间有些不对付。现在，听到乔延说辛子洋身体不适，白苒尽管感到不解，还是报以理解地说：“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用来带读了，平时要注意身体。” 说完，白苒正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安排，却又听到乔延说：“老师，我推荐纪以霖带读。” 纪以霖的英语成绩很好，发音也相当标准。乔延推荐纪以霖带读，看似是合理的，但白苒清楚乔延的心思。 在学校里，白苒有几次看到乔延跟在纪以霖身后。她大学毕业不过三年，自认为比较懂年轻人的想法。乔延看纪以霖的眼神，会让白苒想起她在学生时期，也有过这种暗恋的心情。此刻，她也愿意成人之美，笑着对纪以霖说：“那今天你来带读吧。” 第51章 看到白苒脸上的笑容，纪以霖的脸色却阴沉下来。今天发布的五条规则中，有一条和英语相关。在这一天内，不能打开和英语相关的书籍或笔记，否则每过一秒，便会被扣除三分钟时间。 现在，他也不能轻易开口说话。五项规则中的另外一项，要求他们不能在教室讲话。如果是中文，每个字扣除三分钟时间，英语则是每个单词扣除三分钟。 如果按照白苒的要求去带领同学阅读课文，那么他将被扣除大量时间。但五项规则中还有一项：不能拒绝老师在上课时间提出的任何要求。每拒绝一次，会被扣除三小时的时间。 纪以霖在心里快速衡量一番，对白苒说：“白老师，这篇课文我没有复习好。早上我听到吴静的背诵，认为她复习得更好。” 听纪以霖向老师推荐自己，吴静感到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高冷的纪以霖，会在暗中注意她。想到这里，吴静的内心也不禁得意起来。但现阶段除了学习，她暂时不想考虑别的事。她认为纪以霖对她的欣赏仅仅停留在暗中观察的阶段就好，千万不要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让她感到为难。 见吴静走到讲台上开始带读，白苒也离开了七班的教室。在她走后，教室里的部分学生立马合上了课本。乔延拿出手机，发现刚才她说完两句话后，被扣除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体会到惜字如金这几个字的含义和分量。 想到纪以霖差不多被扣除了近五小时的时间，乔延的心情也舒坦了许多。方才魏启铭对白苒提出让辛子洋带读，乔延便猜测这大概率是纪以霖的指示。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纪以霖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不能拒绝老师在上课时间提出的任何要求……上课时间，在大庭广众之下，老师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这么看，规则的设计还挺贴心。” 昨天中午游戏的规则发布完毕后，乔延也明白，她在上午被扣除掉六小时的时间，是因为她违反了五条规则的其中三条：在洗手间逗留的时间超过了三分钟、在教室里翻动过语文课本、在走廊上说了话。 “每天的时间是24小时，如果在投票中通过互投，能保证自己得到三票，可以获取30小时的时间。但在随时会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多出的6小时根本不够用。” 乔延想起昨天上午，有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习惯性地站在走廊聊天，被扣除了十多个小时的时间。 “照这样发展，第一次清算肯定有不止一人被淘汰。至于投票中‘不受欢迎的人’……” 游戏规则发布后，像素小人也公布了在热身投票环节中，获取到最低票数的参与者。 “郭慧，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1票。” 29、死亡计时（4） 距离第二次投票发布还剩不到一小时，郭慧看了看她手机上的倒计时，显示的时间是“00:00:00”。 第一次的热身投票中，她只获取到一票。10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倒计时显示的数字为“0”时，她手机屏幕的右下角也出现了顺计时的数字。加上她第一天在无意间违反规则所扣除的时间，到现在，顺计时的时间显示是“31:45:44”，这也意味着，在之后的投票中，她需要获取更多的票来抵消顺计时的时间，倒计时才能重新开始。 昨天中午，在投票结果公布前，郭慧完全没有想过，她会在投票中垫底。高中时她在班里的人缘不错，毕业后还和很多人保持联系。前两轮游戏中，她一直是纪以霖和展晰他们团体的成员，也深信只要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就能安稳度过后面的游戏。到投票结果发布时，郭慧还一度认为系统可能出现了错误。 “不是吧，我怎么可能只有一票。” 郭慧感到意外的同时，也去找展晰询问原因。展晰安慰她说：“在热身投票环节中，你没有找人互投。你在班里的朋友很多，大家之前肯定以为你不会缺票，就没想到要帮你投。不过你不用着急，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在下一次投票前，你多找几个人帮你投票就好。” 多找几个人投票，说起来容易。为了保证获取到足够的时间，参与游戏的人都找到了互投的对象。昨天下午，郭慧去找高中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拉票，但他们抱歉地对她说，手里的票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了互投。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顺计时时间还在继续增长，郭慧决定打感情牌来给自己拉票。她对同桌沈心怡说：“心怡，如果连续三天获取最低票数，我会受到游戏的惩罚。我高中时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不会想看到我被执行者杀死。你就帮我这一次，一次就好，让我不会在下次投票中垫底。热身投票环节我给你投过票，之后我也会报答你。只要我在这轮游戏中多留一天，我就会每天给你和杨卓轩投票。” 杨卓轩坐在沈心怡的后排，他和沈心怡在高二时还只是关系较好的同学。但到了高三，他们两人瞒着班里人在私下偷偷交往，也在高中毕业后公开了关系。两人的感情很好，在大学毕业后也结了婚，并育有两个孩子。现在，郭慧知道他们两人都是穿越者，也认为只要能说服沈心怡帮她，那么她就能获得沈心怡和杨卓轩两人的投票。 但仅有两票是远远不够的，除了沈心怡，郭慧也分别找了同为穿越者的另外四个同学，并对他们说，在之后的投票中，她都会给他们投票。 第52章 “还是不够……”郭慧看到她手机上的顺计时时间在飞速增长，也不禁感到犯愁。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确保在这次投票中，能获取到足够的票数，以抵消顺计时的时间。投票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点他们都不在学校，郭慧也不能当场监督这几个人给她投票。为了保险起见，她在晚上放学前又再次向展晰求助。 “展晰，我这次只能靠你了。”郭慧亲昵地挽住展晰的胳膊，对她说：“在这个班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热身投票环节，我第一个就投了你。你和舒俊尧他们更熟，只要是你说的话，他们肯定会听。如果我再垫底两次，明天的清算过后，我就会受到游戏的惩罚。展晰，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我能留下来，后面我每天都会给你们投票。” “知道了，我会跟他们说的。” 得到展晰的承诺，郭慧依然难以心安。她不能确保这几个答应过她的人，都会给她投票。就算第二次投票中，她的票数没有垫底，但她的顺计时已经累积了大量时间，她需要获得更多票数，才能避免在清算中被淘汰。 隔天来到学校，郭慧想要找展晰确认，有多少人愿意帮她投票。但根据昨天凌晨发布的十项规则，他们不能在教室里说话。一直等到早自习下课，郭慧看到展晰离开教室，也立马跟了上去。 “展晰，这次的投票我应该没问题吧。” “投票结果中午就出来了，你很快就能看到。” “我昨天晚上也给你投了票。”郭慧抓住展晰的胳膊，想要听到展晰说，他们都也都给她投过票。但展晰不动声色地将胳膊从郭慧的手里抽出去，说：“你也不要焦虑了，我和舒俊尧还有别的事要商量，就先走了。” 展晰的语气温和，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但郭慧知道，她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自讨没趣。 整个上午，郭慧都感到心神不宁。她不能确保这些人都会给她投票，但只要有部分人愿意投给她，这次投票她就不会垫底。只是对她来说，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她不想在明天的清算中被淘汰，她还想要留在游戏中，获得那笔丰厚的奖金。 “我一定要通过这轮游戏。” 中午放学后，郭慧没有回家。等时间到了十二点，她也准时打开手机，看到游戏公布了第二次投票的结果。 “ 郭慧，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0票。”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和票数，郭慧的大脑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利爪般抓住了她的喉咙，她感到呼吸越渐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又是她？ 这次她已经提前为自己拉过票，他们也答应给她投票，但为什么她的票数会是0票？ “这不对啊……”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郭慧万万没想到，这些平时和她相处友好，也答应给她投票的人，既然全部都没有将手里的票投给她。 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从早上开始，那些让她感到不对劲、却又被她忽略的细节也重新被她记起。 早自习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沈心怡一直在回避她的眼神。早饭时间，她也没有在教室外，找到另外四个答应给她投票的同学。当她问展晰有没有给她投票时，展晰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高中时她走在学校，身边肯定会有小姐妹跟她走在一起。但现在，她却一个人坐在食堂。 “在三天一次的清算中，如果有人连续三天在投票中获取最低票数，那么他会被评为这轮清算中‘最不受欢迎’的人，受到游戏的惩罚。” “如果连续两次的清算中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那么执行者将自行在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 口中喃喃地默念着游戏规则里的话，停顿的大脑也重新开始运转。 “对他们来说，在这次清算中，需要出现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 想明白原因，郭慧只感到强烈的恨意填满了她的大脑。她拿起筷子，恶狠狠地戳向餐盘里的肉丸，直到将肉丸戳成稀泥，她还觉得不解气。 “都给我去死……” 提到“死”这个字，郭慧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直击她的脑门，贯穿了她的头顶。巨大的恐惧袭来，她也意识到，如果在今晚的投票中，她继续垫底，那么到了三天一次的清算，她就会受到游戏的惩罚，被执行者杀死。 “不要，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郭慧咬牙，竭力收起眼中的恨意。时间已经不多，她需要立马行动起来。 想到这里，她也站起身，本想将餐盘里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倒进垃圾桶。但想了想，她最终只是将被捣碎的肉丸丢到垃圾桶里，接着端起餐盘，平复了情绪后，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 “辛子洋，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看到郭慧出现在她们面前，辛子洋和乔延都感到有些诧异。谢丹琴更是冷眼看向郭慧，眼里带着嘲讽的神色。 郭慧将她们的反应收进眼底，表面上却笑着说：“你们都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说罢，她便在辛子洋旁边的空位坐下。见到郭慧的举动，乔延冷冷地看着她，郭慧却对她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其实我来这里，是想要在后续的游戏中，加入你们的队伍。” 30、死亡计时（5） 第53章 “倒计时的时间由投票决定，在这轮游戏中，获取的票数越多越有利。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手里的票可以都投给你们……” 郭慧说完，发现辛子洋和乔延都无动于衷，谢丹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郭慧，第一轮游戏才过去多久，你对我做过什么，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是啊。”乔延说，“你之前一直站在纪以霖和展晰那边，我和谢丹琴都被你们坑过。现在你说要来找我们组队，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你？” 听到乔延的话，郭慧面露苦色，举起手作出发誓的样子，对她们说：“之前针对你们的计划都是纪以霖和展晰提出来的，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可以发誓的。” 乔延明显不信她的话，说：“你来找我们，不过是因为这轮游戏中，你被他们抛弃，甚至被集体孤立。现在除了我们，你找不到别人帮你。” 郭慧无法反驳乔延的话，她知道，在这轮游戏的热身投票环节中，她成了票选的最后一名，只是因为运气不好。但到了第二次投票，为了保证在第一次清算中，出现‘不受欢迎的人’，就算她之前和展晰他们是队友，但他们为了在游戏中自保，只能让她继续成为那个‘不受欢迎的人’。这样，所有人都能安全度过游戏的前六天时间。 想到这里，郭慧咬咬牙，愤愤不平地说：“乔延，你仔细想想，就算这次我成为‘不受欢迎的人’，帮你们所有人争取到六天时间。但万一你们在六天内找不出凶手是谁，那么六天后，又要再次选出‘不受欢迎的人’。你们和纪以霖他们本就站在对立面，如果放任他们这样做，到下次说不定会轮到你们。他们团体的人本就比你们多，要和他们对抗，你们也需要更多队友。”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对抗了？郭慧，你倒是挺爱挑事的。”谢丹琴嘲讽地说，“实话告诉你吧，纪以霖他们团体有人放过话，让我们不要给你投票。这样你就会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人’，来确保其他人安全度过游戏的前六天时间。而我们也有更多时间去找到凶手。” 郭慧听到谢丹琴的话，只感到脑子里嗡嗡作响。高中时的谢丹琴内向温和，现在的谢丹琴却变得尖锐，话里也带着锋芒。她不知道谢丹琴的改变是和时间有关，还是她的本质就是如此。郭慧的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也将情绪压下去，语气诚恳地说：“丹琴，我知道你因为第一轮游戏发生的事在怪我。我的确做错了，但我可以对天发誓，那都是展晰指使我做的！” “哦？”谢丹琴来了兴趣，“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听说她的公司找过你合作，但被你拒绝了。”郭慧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参加过综艺节目后，去网上造谣你整容的人，就是展晰找来的。” 谢丹琴并没有相信郭慧的话：“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 “证据我当然有！在我的电脑里，但我的电脑在未来时空，我现在没办法拿证据给你看。不过这件事你仔细想想，受益者只有展晰对不对？”郭慧说，“她当时看似是站出来帮你说话，但实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很多网友因此夸她人美心善，她也收获到一波流量，给公司做宣传。你只要想明白，谁是这件事获益最大的人就行了。” “我不明白。”谢丹琴摇头说，“既然拿不出证据，要不你当面找她对质？” “我，我哪敢得罪她啊。”郭慧有些害怕地说，“我在网上做视频号，和展晰朋友的公司有合作，也签了合约。如果惹到她，等我被淘汰回到未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你不肯对质，我也没必要信你。”谢丹琴站起身，对乔延和辛子洋说：“我们不用跟她浪费时间了。” “等，等一下。”在辛子洋起身前，郭慧抓住她的胳膊，恳求道：“如果你们不管我，我在这轮游戏中真的会被杀死。我们好歹同学一场，你们真的忍心看我受到惩罚死亡？” 见辛子洋有些动摇，乔延开口对郭慧说：“如果连续两次清算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执行者会自行杀掉一名参与者。你不死，也有其他人会死。” “但你们不管我，过了今天我就会死！”郭慧并没有放弃，对乔延求情道：“六天的时间，你们肯定能找出凶手。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我可以给你们下跪，磕头也行……” 在郭慧跪下之前，辛子洋将她拉起来：“你别这样。” “我，我是真的不想死啊。辛子洋，你帮帮我好吗……” 看到郭慧在恐惧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辛子洋终于松口：“我可以帮你。但只有我的一票，也不能改变什么。” “不是吧，辛子洋，你真的要帮她？”谢丹琴不解地看向辛子洋，见她默认，谢丹琴无奈地对乔延说：“乔延，你劝劝她。” “乔延，你不是一直对蓝欣的死抱有疑问吗？”郭慧见状，情急中对乔延说，“我能告诉你，她的死不是意外。” “你说什么？” 见乔延和辛子洋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郭慧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也赶紧说：“蓝欣不是突然病发，她发病是有原因的，但有人在警察面前做了伪证。那天她病发后，有人发现她不对劲，但故意让同学认为她是睡着了，最后她的死也被当成是意外。” “郭慧，你要说就说清楚。”乔延说，“她病发的原因是什么？又是谁做了伪证，你如果真的知道，就把这些全都说出来。” 第54章 郭慧却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说，这是我唯一的筹码。只要你们帮我，等到明天中午投票结果发布，我不是最后一名，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说罢，郭慧见乔延不语，害怕她的话让乔延感到不悦，又道歉说：“抱歉，我只是想活下去。帮我一次就好，之后我什么都会说的。” 乔延思索片刻，点头说：“成交！” 没想到乔延会同意，谢丹琴劝她说：“乔延，她只是空口承诺，你最好别信。” “我就信她这一次。”乔延说，“帮她一次，这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是我们。”谢丹琴强调，“你们愿意帮她，但我可是很记仇的。如果你们执意要说服我，那我随时退出。” “我不会说服你。”乔延说，“我们是自愿组队，我也尊重每个人的意愿。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试着说服你。” 听到乔延这样说，谢丹琴也不再反对。辛子洋却突然说：“在投票中，大家肯定会互投，来尽量保证自己获得三票。只有两票，恐怕不够。” “你不要看我。”谢丹琴说，“我说了，我没有圣母心。之前她把蛋糕拍我脸上，这个仇我还记着。”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那真的是展晰指使我的，我也知道我做错了。”郭慧眼眶泛红，语气真挚地说，“丹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会补偿你，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今天我手里的票，都会投给你们三人。” 看到谢丹琴沉默不语，辛子洋说：“她确实做错了，你也不用原谅她。但我认为她罪不至死。为了保证大家安全度过游戏的前六天，选择让她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人’，在群体的孤立中走向死亡，这怎么看都是不对的。认同这种做法，和纪以霖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知道了。”谢丹琴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我手中的一票如果投给她，就不会投你。至于这一票要投给谁，就交给你来选……” “这样真的好吗？”离教室还有几步远，乔延对辛子洋说，“将谢丹琴的一票让给她，你的倒计时也会少十个小时。” “我的初始时间有五十小时，现在还够用。”辛子洋在教室外的走廊停住脚步，站在栏杆旁。按照今天的规则，进入教室后便不能说话。但和昨天不同，在走廊说话是被允许的。辛子洋记得，昨天有两个穿越者上午时习惯性在走廊聊天，时间被扣除了十个多小时。等中午公布规则后，他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为你担心。”乔延看着视线中湛蓝的天空，上面有白云在缓缓浮动，她深吸一口气，说：“昨天还是阴雨天，今天就放晴了。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应该在阳光下散步才对。重回高中，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现在，我们却每天为了游戏担心。” “是啊。”辛子洋说，“如果六天内找不到凶手，就会有人死亡，我不想看到有人死。” “真到那一步，我们就成众矢之的了。”乔延说，“只要让郭慧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所有人都能安全度过前六天，但我们偏偏打破了他们默认好的规则。” “我还是连累你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乔延的语气温和，“如果上一轮你没有帮我，那个让所有人安全通关的‘代价’就是我。高中时的我总觉得你看起来不好相处，但相处后我才发现，你这个人不过是外冷内热，嘴硬心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谢谢你，乔延。” “你我之间就不要说‘谢谢’了。”乔延对辛子洋笑了笑，“只要在六天内找到凶手，一切都好说。” “对于凶手是谁，你有头绪吗？” “没有。”乔延说，“不过我听说纪以霖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按照游戏的规则，找出凶手后，需要在程序中输入凶手的名字，进行一对一指认。如果输入正确，最先找到凶手的人会拿到这轮游戏的特别奖励。为了奖励，他们肯定会尽全力查找凶手。” “但如果指认错误……”乔延说，“那么这个人会被作为执行者的凶手锁定为目标，在游戏中遭到击杀。” 31、死亡计时（6） 为了尽快找出杀死高至诚的凶手，班长周力建了交流群，将班里所有他知道的穿越者都拉了进去，以便于交流情报。但他的做法却遭到纪以霖的反对。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这个人可能也在群里。我们在群里交流获取的情报，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周力在群里说，“游戏进行的期间，他又跑不掉。” “是啊。”和周力关系不错的蒋源附和说：“指认凶手的方式是在程序中输入他的名字，进行一对一指认。只要查出他是谁，直接输入他的名字，我们就能完成一击必杀。” “葛瑞鹏，你有什么看法？”见纪以霖不再反对，周力问葛瑞鹏：“你未来是警察，肯定有相关经验。” “那还真的没有！”葛瑞鹏说，“我是考公务员上岸的，在信息科工作，不直接参与办案，这种事找我也没用。不过我有个建议，周力你可以开启群聊天的匿名发言，说不定会有知情者愿意透露一些信息。” “我知道了。”周力对葛瑞鹏的提议表示赞同，也开启了群匿名发言。在他们高中时期，qq群匿名的功能还没有被下架。匿名开启后，所有人的头像都变成了戴着墨镜的白猫，昵称也都换成随机的动物名。 第55章 乔延拿到的随机昵称是白羊。在她看来，知道高至诚是被人杀死的，首先会被怀疑的人，肯定是谭帅和李玲玲。不出她所料，群里一个昵称叫“热带鱼”的人说：“我们大部分人和高至诚无冤无仇，要找到杀害他的凶手，需要从和他发生过矛盾的人查起。” 刺猬：“我认为热带鱼说的有道理。未来谭帅不是和高至诚打过一架吗？这个时空的警察不知道这些，怀疑不到谭帅的头上。但在我看来，他的嫌疑最大。” 乔延不知道谭帅看到提刺猬的话，心里会怎么想。很快，一个昵称是树蛙的人发言：“你们不要乱说，我有不在场证明的。那天晚上我和舒俊尧他们一起吃了夜宵，之后我就直接回家，根本没去过高至诚出事的地方，我有不在场证明，我爸妈也可以给我作证。” 刺猬：“行吧。谭帅，高中时你和高至诚最熟，你认为这个班里，还有谁嫌疑比较大？” 树蛙：“我怎么知道。” 驯鹿：“我的印象中，高至诚在高中时挺低调的，似乎没和人发生过什么争执。” 刺猬：“这小子闷声干大事，我们都没想到他在未来干了票大的，把哥们儿给绿了。说起来，某人的昵称也挺绿的。” 开启匿名后，讲话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树蛙：“我x你妈，有本事别匿名。” 刺猬：“匿名是群主开启的，关我什么事。” 热带鱼：“好了，你们别吵了，我们回归正题。” 食蚁兽：“综上所述，高至诚只是看着老实，谁知道他私下还有没有做过别的事，和其他人产生矛盾。在我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 白羊：“高至诚是在北郊坠湖死亡，那段路又没有监控。他那天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们班有谁住在那附近？” 麻雀：“我记得李玲玲的家好像离北郊很近。她平时在学校附近的亲戚家借住，但周末会回家。” 食蚁兽：“这就对了！除了谭帅，李玲玲是和高至诚最亲近的人，她的嫌疑也不小。但我有一个问题，她是穿越者吗？” 麻雀：“不知道，她好像不在群里。” 斑马：“我确定李玲玲就是穿越者！我的座位离她很近，最近通过观察，我发现她和我们大部分人一样，跟不上课程进度，也不会背这学期学过的课文。” 刺猬：“李玲玲是穿越者，为什么前两轮我都没发现？她为什么一直对我们隐瞒？除非她就是凶手！” 豚鼠：“她肯定做贼心虚，才一直隐瞒！赶紧的，我们快去游戏中指认她，尽早结束这轮游戏。” 沙狐：“仓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个指认的机会就先留给你吧。” 豚鼠：“不了不了，我对奖励没兴趣，这个机会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热带鱼：“你们谁来指认？” 群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乔延想，现在大家只是认为李玲玲嫌疑大，还不能完全确认她就是凶手。如果指认错误，会被凶手锁定为击杀目标。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有人冒险进行指认。 刺猬：“郭慧在线吗？要不你来吧。如果你下次投票再垫底，就要被执行者杀死了。不如趁现在尽早指认凶手，还能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沙狐：“前两次垫底，不代表第三次也会。据我所知，郭慧已经找到人帮她投票。” 刺猬：“你确定？就我知道的，她上次也找人帮她投票，但该垫底还是得垫，咱们就拭目以待！我赌五毛钱的，郭慧第三次投票还是会垫底！” 豚鼠：“五毛钱太没诚意，我赌一块钱！” 沙狐：“你们不要太过分。” 热带鱼：“好了，这种无关的话题就不要再说了。现在知道李玲玲是穿越者，班长要不把她也拉进群，进行审问。” “热带鱼”发完言，周力也关闭了群匿名。刚才群里还聊得火热，现在一下子都没了动静。 周力：“你们有谁跟李玲玲比较熟，能把她拉进来？” 沈心怡：“我来吧，我先私信跟她说一声。” 周力：“好的。” 葛瑞鹏：“沈心怡，你知道李玲玲是穿越者吗？” 沈心怡：“知道，她很早就告诉我了。这件事我得帮她先解释一下，她之前之所以隐瞒，是怕每天在教室面对谭帅会感到尴尬。” 沈心怡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李玲玲隐瞒穿越者的身份似乎可以解释得通，毕竟她未来和谭帅之间的事闹得太尴尬。 葛瑞鹏：“就算隐瞒这件事可以解释，但她的嫌疑目前还是最大。” 蒋源：“是啊，刚才群里有人说李玲玲的家离北郊近，她在未来又和高至诚交往过。发生谋杀案，越是亲近的人，嫌疑越大。” 沈心怡：“我把李玲玲拉过来了，麻烦群主通过一下。” 乔延看到，屏幕显示李玲玲进入了群聊。群里有几个女生发了表情包和她打招呼，周力发言说：“李玲玲，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你是穿越者，你怎么不早说呢？” 李玲玲：“原因沈心怡帮我解释过，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还是聊正事吧。” 但群里一时间没有人发言，周力见此，也再次开启了匿名聊天。 热带鱼：“李玲玲，我们听说你的家离高至诚出事的北郊很近，怀疑你可能和他的死有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56章 灰雁：“没什么想说的，你们怀疑我，就直接去指认我好了，多简单的事儿，非得搞这么麻烦！” 李玲玲的回复让群聊陷入到沉默中，众人本以为李玲玲会为自己辩解，却没想到她什么都不说，直接让他们指认。乔延却能理解李玲玲为什么要这么说。 “根据游戏规则，如果指认出现错误，只有指认凶手的人会被击杀，被指认的人不会有任何损失。这也是李玲玲有恃无恐的原因。” 刺猬：“李玲玲，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灰雁：“你们想听我说什么？” 食蚁兽：“那天放学后，你去干了什么，有不在场证明吗？” 灰雁：“我当然是直接回家了。不过我没有不在场证明，那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豚鼠：“在座的各位怎么看？” 刺猬：“能怎么看？就算她没有不在场证明，嫌疑最大，你们敢指认她吗？” 麻雀：“在没找到确定的证据前，我不敢轻易指认任何人。” 海胆：“我也不敢。不得不说，这轮游戏对执行者未免太过友好。” 豚鼠：“不能报警，仅凭我们来查，很多事都做不到。我们班只有葛瑞鹏在未来当了警察，但他一个学计算机的，工作也是搞网络维护，刑侦这种事他一点都不在行，屁用都没有！” 热带鱼：“豚鼠，注意言辞。” 豚鼠：“咋了，热带鱼，难不成你就是葛瑞鹏。” 热带鱼：“我不是。开启匿名只是希望你们可以不要顾忌太多，将自己的猜测和获取的情报分享出来。但现在有人借着匿名对群友进行人身攻击，这样是不对的。我建议群主先关闭群匿名。” 热带鱼发言完毕，周力也随之关闭了群匿名，并在群里发言说：“今天的讨论先到此为止，如果大家有了新的想法，或是获取到相关情报，也可以随时在群里交流。如果不方便公开讲，也可以私信我，让我开启群匿名。” 见群里没有人再发言，乔延也将手机收进包里。和群里热火朝天的氛围不同，教室里安静有些过头。整整一天时间，大部分穿越者都在座位上不发一言，从背影看去，像是一座座沉默的石碑。 下午的课间，吴静见班里很多人都在回避和她说话，一急之下，大声在教室里问：“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但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陈维一直在埋头看小说，经常一看就是一天，也忘了和乔延说话。早自习和英语课上，乔延看到陈维的英语课本一直是打开的，也更加相信她不是穿越者。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放学，班里的大部分人在铃声响起时便冲出教室。郭慧跟上乔延和辛子洋，对她们说：“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一直记住，我手里的票也都投给你们……” 等到晚上十一点，乔延也打开手机，在投票页面输入了辛子洋和谢丹琴的名字。她想了想，还是将郭慧的名字加了上去。 隔天，游戏也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公布了第三次投票的结果。就如乔延预料的，郭慧在第三次投票中，不是最后一名。 “ 辛子洋，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1票，也是本次投票的最后一名。” 32、死亡计时（7） 杯子里的饮料已经见底，郭慧看了看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中午的咖啡店几乎没有别的顾客，店里相当安静。为了避免和辛子洋起正面冲突，她中午没有留在学校午休。 “真是麻烦！”郭慧有些烦躁，她不想在教室被辛子洋问到和投票有关的话题，但发布规则的人就像是在和她作对，今天发布的规则偏偏没有“不能在教室说话”那一项。 “她要是问我为什么没给她投票，我该怎么回答？” 正当郭慧思考对策的时候，展晰和纪以霖走进了店里。看到郭慧，他们径直朝她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等很久了吧。” “还好还好，也没多久。”郭慧对两人说：“你们要喝什么，我请你们。” “不用了，我们自己点。”纪以霖说，“这轮游戏的前期，我们都没顾得上给你投票。” “是啊。”展晰说，“没想到辛子洋会是这次投票的最后一名，她的那一票是谁投给她的？” “反正不是我！”郭慧赶紧撇清关系，义愤填膺地说：“昨天辛子洋和乔延就想拉拢我来对付你们，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我想到上轮游戏辛子洋的所作所为，决定以牙还牙。于是我将计就计，假装和她们结盟，但我手里的票都投给你们了。辛子洋现在是最后一名，这就是背叛我们的下场！” 听到郭慧的话，展晰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昨天放学后，郭慧紧跟着她离开学校，并告诉她，乔延和辛子洋打算拉拢自己。 “展晰，她们找到我，提出和我结盟。但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她们这样做让我很为难。” 路灯下，展晰静静地看着郭慧，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郭慧为难地说，“但她们对我说，和她们组队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她们每天都会给我投票，也会赠予时间给我。之前两次投票我都是垫底，如果再垫底一次，我就完了。” “放心吧，这次投票你不会在最后一名。”展晰说，“前两轮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是最后一名，也没有给你投票。但这次我们都会投你。” 第57章 郭慧作出感动的样子：“展晰，还是你对我最好。” “那你还会和她们结盟吗？” “我从来都没想过和她们结盟！”郭慧斩钉截铁地说，“但我还是假意答应她们，这样也能为你们套取更多情报……” 中午投票发布后，郭慧发现她总共拿到了九票，也获取了九十小时的时间。她积累的顺计时被完全抵消，手机屏幕正中央的倒计时也从“29:34:22”开始计时。 得知展晰为她争取到六票，郭慧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纪以霖和展晰，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恩人！也不知道乔延她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想拉拢我，这不是有病嘛！” 想到什么，郭慧又对纪以霖说：“之前乔延还挑拨离间，说你们团体有人放话，让其他人不要给我投票。” 展晰疑惑地看向纪以霖：“这是怎么回事？” 纪以霖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清楚，但我认为乔延在挑拨离间。” 从纪以霖的脸上，郭慧辨别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但她认为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成年人只看重利益，就算乔延她们答应帮她，但游戏中，她至多只能从她们那里获取三票。三票也只有三十小时，完全不足以抵消她顺计时积累的时间。即使可以逃过惩罚，但第一次清算后，她就会在游戏中遭到淘汰。 “我一定要在游戏中留下来！” 第三轮游戏开始时，像素小人公布了游戏的奖金。这轮游戏的奖金是两千万，到下一轮翻倍后，就有四千万。 “拿到这些钱，都够我自己开公司做老板了，以后也不用看展晰的脸色办事！” 虽然心里，郭慧依旧对展晰在前两次投票中的忽视耿耿于怀，但表面上，她还是讨好地说：“我手里的票都给了你们，之后的游戏也得继续靠你们了！” 纪以霖想到什么，问：“你把票都投给我们，辛子洋那边你要怎么解释呢？” “我跟她没什么好解释的！上一轮游戏她可把我们坑惨了。” “但她们也按照约定，给你投了票。”展晰说，“不管怎么说，辛子洋的确是帮了你。” “她才不是想帮我，她是为了她自己！”郭慧愤愤地说，“上轮游戏她反水坑了我们一把。现在为了挽回她的叛徒形象，这轮游戏就来对我示好，表面上是在帮我，实际上是想给自己立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设，为她们拉到更多队友，顺便再拉拢我对付你们！” 郭慧越说越激动，脸也涨得通红：“她这算盘打得挺响！我是做人力资源管理的，见过的人多。要不是在工作中遇到过这种同事，还真就被她骗了！” “在游戏中，保持戒备是好事。”展晰看了看时间，“今天的游戏规则要求我们不能迟到，我们还是尽早去学校吧。” “你们先走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郭慧说，“辛子洋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至少表面上，我还不能跟她撕破脸。上轮游戏她坑了我们，这轮游戏我会让她不明不白的死！” 展晰和纪以霖离开后，郭慧又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继续思考要怎么应付辛子洋。 “要是知道她只有一票，我也不会不投她，这下真的没办法解释了。”郭慧有些懊恼，她暂时还不想得罪辛子洋和乔延。在她看来，就算展晰答应在后面的游戏中帮她，但乔延她们手里的票，她也一样想要。 “万不得已，只能放弃乔延这边的票了。毕竟她们只有三人，现在辛子洋已经成为这轮游戏中‘最不受欢迎的人’。等她受到惩罚死掉后，乔延或谢丹琴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她们三人能为我们争取到很多时间，这些时间应该足够我们找到凶手了。” 想到这里，郭慧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走出咖啡店，她感到外面的天空分外明朗。蔚蓝的天空下，郭慧放慢了脚步，直到离上课还剩一分钟时，她才走到教室门前，却发现同样出现在这里的陈维站在门口，堵住了她的路。 郭慧记得高中时陈维经常在上课铃声打响时进入教室，王成斌对她这种行为感到不满，但陈维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卡着时间点，并没有迟到，王成斌也没办法对她发火。 陈维一向散漫，现在还没开始上课，看到新转来的夏清筠正在看一本外国小说，她也停在教室门口，主动找她搭话，聊起了小说。 “陈维，你让一下。” 但陈维聊得正开心，仿佛没有听到郭慧的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郭慧不想违反游戏规则，用力推了陈维一把，在上课铃打响时也进入到教室。 “郭慧，你干嘛推我？” 郭慧没有搭理陈维，低头走到座位坐下，全程都没有抬头。等到第一节课下课，她立马趴在桌子上装作睡觉，却听到辛子洋说：“郭慧，我有话要问你。” 郭慧继续装作没听到，但下一秒，辛子洋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着。” 郭慧揉了揉眼睛，装作没睡醒的样子问：“怎么了？我中午没睡觉，刚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辛子洋将郭慧拉出教室后，直接开口问：“郭慧，投票结果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我看到结果也挺意外的。中午我都没睡觉，在想着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但又怕……” 见郭慧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辛子洋问：“怕什么？” 第58章 “怕你觉得我挑拨离间！”郭慧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对辛子洋说：“你的那一票是我投给你的，看到你只有一票，我就挺纳闷的。乔延怎么没给你投票，我想不通。” “哈？”辛子洋气极反笑，“郭慧，我们帮你，你反倒挑拨离间！” “所以我才会说，我根本不敢找你讲这件事！你看，你的第一反应就认为我在挑拨离间，但我千真万确投你了。乔延说她给你投过票，你亲眼见到了吗？” 投票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那时候辛子洋和乔延自然不在一起。郭慧见辛子洋无法反驳她的话，也继续说：“辛子洋，你高中时和乔延一直不对付，说不定她在心里一直都对你抱有敌意。就算你们现在结盟，也只是表面上的。发生这种事我很意外，我只能劝你小心身边人。” 见辛子洋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郭慧又语重心长地说：“子洋，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该跟乔延她们结盟。展晰和纪以霖找过我，拉我回去他们的团体，也给我投了票。展晰对我说，还是要以利益为重。跟他们组队，也能在这轮游戏中获得更多票数。” “所以你为了利益，决定站在他们那边了？” “肯定不会！”郭慧赶紧解释，“我并不是看重利益的人，也不太喜欢拿‘利益’说事的人。子洋，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交朋友，今天也会继续给你投票。你帮过我，我也想帮你。你现在的倒计时还剩多少时间？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清算，如果你的时间不够用，我可以赠予一些时间给你。” “够了！”辛子洋不想再和郭慧说下去，转身回了教室。郭慧见辛子洋没有再继续找她麻烦，也松了口气。 等到晚上十一点，郭慧准时打开手机，在投票页面输入了展晰、纪以霖和舒俊尧的名字。很快，时间到了十二点，第一次清算开始，游戏也发布了这次清算的淘汰名单。 “本次清算中被淘汰的人是彭磊和张涛，他们的倒计时剩余时间为零，将直接被淘汰……” 郭慧记得，彭磊和张涛就是在游戏的第一天上午，站在走廊聊天的人。他们被扣除了很多时间，之后获取的票数远远不能抵消顺计时积累的时间，也在游戏中遭到淘汰。 彭磊和张涛在高中时行事低调，郭慧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他们高中时经常勾肩搭背在走廊聊天，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相当亲密。彭磊和张涛都是性格内向的人，在班里朋友并不多。他们在这轮游戏中被淘汰，郭慧并不感到意外。 “只有站在人数更多的一边，才能在游戏中留到最后。” 隔天，游戏的第四次投票结果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发布。和郭慧预料的一样，辛子洋在这次投票中依然是最后一名。 “ 辛子洋，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2票……” 33、死亡计时（8） 接连两次成为投票中“最不受欢迎的人”，相比起第一次看到结果时的惊讶，现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名单上，辛子洋的内心却没有任何起伏与波动。 到了明天，如果她的名字还继续出现在名单上，她也会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在她的头顶，阴冷的杀意与锋芒之下，恐惧和战栗却并未在她的内心降临。 恐惧应该是什么样的感受？ 辛子洋不知道。 从记事开始，她就被家人捧在掌心里。幼儿园时，她的妈妈会给她买各种各样的裙子，每天都给她梳好看的发型，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她在班里无疑是引人注目的，在投向她的视线中，包含着很多种情绪。长大后，她才能辨别出这些情绪除了友好、羡慕、惊叹，还有嫉妒与恶念。 那时的她还学不会辨别这样的视线，爸爸妈妈只告诉她，要做一个好孩子。就连绘本上的故事，也在教她做一个懂得分享的孩子，这样才能被很多人喜欢。 每天下午，老师都会给他们发一些零食。为了交到更多朋友，她也乐意把手里的零食分享给其他同学。午饭时间，见坐在对面的男孩已经吃光了餐盘里的食物，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盘里的鸡腿，辛子洋便夹起来放到他的盘子里。 “辛子洋，这个小兔子真好看，可以送给我吗？”班里一个女孩指着她裙子上的兔子挂饰，眼里满是羡慕与渴求。想到绘本上的故事，辛子洋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女孩用力将兔子扯下来，开心地跑开了。 “你们看，辛子洋的裙子破了！”一个男孩指着她的裙子大声说，另一个男孩跑过来，笑嘻嘻地扯住她的裙子。辛子洋感到有些烦闷，下意识地推了那个男孩一把，对方却重重摔倒在地，嗑破了头。老师闻声赶过来，以为她和男孩发生争执后打了对方，在放学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妈妈。 回到家后，她的妈妈以为她的裙子是在打架时被扯破了。她辩解说，她的同学喜欢她衣服上的小兔子，她就送给她了。 “子洋，懂得分享是好事，但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分享。” 她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隔天去到学校，她却发现班里的同学似乎有意无意在躲着她。她听到有人小声说：“辛子洋很凶，还会打人，我们不要和她做朋友。” 中午吃饭时，她坐在靠墙的角落位置。对面还是上次那个饭量很大的圆脸男孩，他发现辛子洋盘里的食物几乎没动过，便将她盘里的肉丸夹进了自己的餐盘。 第59章 离开餐厅时，圆脸男孩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午休的教室在走廊尽头，离午休室还有几步远时，她看到昨天被她推倒的男孩正站在走廊里，在她进入午休室前，突然叫住了她。 男孩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指向她身后：“辛子洋，他有话对你说。” 辛子洋回头，便看到圆脸男孩站在她身后。男孩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脸上，就像是锁定猎物的捕食者，还处在观望的阶段，没有往前迈进一步。 “喂，你别怂啊！”圆脸男孩被推了一把，他的脸也朝辛子洋凑了过来。他的嘴微微张开，食物在唾液中发酵的味道伴随着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腥臭难闻，就像是垃圾堆里馊掉的饭菜。 男孩模仿着电视剧里的画面，朝她的脸亲了过来。辛子洋想到昨天她将同班男孩推倒后，班里的同学开始怕她，不再和她做朋友，她也没有推开对方，而是偏过头躲开，将胳膊挡在脸前。 黏腻的唾液沾在她手臂的皮肤上，就像是带着黏液的肉虫在上面爬过。她听到脚步声，也轻轻推开男孩，朝老师跑了过去。 在情绪不够稳定的状态下，她讲出的话也不够清晰，但老师还是勉强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们就是和你闹着玩儿！”老师语气温和地说：“老师会跟他们说，让他们以后注意。但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来拉勾，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和老师拉过勾后，辛子洋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妈妈。手臂上沾到的唾液早已被擦干净，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在她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她变得有点厌学，也不想穿裙子。但早上翻遍衣柜，她发现她在夏季的衣服都是裙子。 午饭时间，她发现圆脸男孩又坐到她对面，男孩壮实的身体也挡住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低着头，看到一双筷子伸向了她的餐盘。 在油腻腻筷子即将碰到她盘里的排骨前，她听到了一声尖叫。男孩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桌子上，发出微弱的声响。她抬头，看到男孩的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饭菜和汤汁，他的脸被烫得通红，眼里满是怒气，抬头看向将滚热的汤汁泼向他的人。 顺着男孩的目光，辛子洋看到一个生面孔的短发女孩站在桌子旁。女孩应该和圆脸男孩在一个班，看到女孩笑嘻嘻的脸，男孩的眼里却满是惊恐的神色。 “你们在干什么？”老师闻声走了过来，见到男孩狼狈的样子，她厉声质问短发女孩：“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眼里满是无辜的神色，她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说：“老师，我们本来在闹着玩，但他把我绊倒了，我没饭吃了……” 老师给短发女孩重新打了一份饭，之后带着男孩离开。辛子洋看到女孩收起了委屈的神情，对着老师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之后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桌前，愉快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辛子洋走过去对她说了谢谢，短发女孩说：“不用谢。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自己解决。” “可我怕没人和我做朋友。” “我不怕！”短发女孩说，“我做了对的事，如果有人因为这些事不和我做朋友，说明他们是不对的人，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下午在教室，老师给他们发过零食后，辛子洋没有立马将点心吃掉，也没有分享给其他人。下课后老师离开教室，先前被她推倒的男孩走到她面前，将她桌子上的零食抢了过去。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对男孩说：“还给我。” 男孩却挑衅地看着她，对周围的人大声说：“你们知道吗？辛子洋被隔壁班的男生亲到了。我听我奶奶说过，鞋子破掉的女人不是好东西。她的裙子破掉了，也不是好……” 他在说什么？ 她听不懂。凭直觉，她认为这不是什么好话。她往后退了几步，男孩以为她是害怕了，眼里的恶意越发浓烈。他刚要往前迈出一步，却看到辛子洋突然朝他猛冲过来。 蓄力、冲刺，她就像一头身姿矫健的猎豹，凭借本能将猎物扑倒在地。在男孩还未反应过来前，辛子洋迅速骑在他的身体上，双手按住他的头，扑上去咬住他的耳朵。 温热的血液带着铁锈一般的腥气，缓缓在她的口腔中散开，她有些反胃，但还是不松口。直到老师赶过来，将他们分开。 “辛子洋，你这样是不对的。” 她面无表情地说：“老师，我们在闹着玩。” 当她拥有了敢于和其他人对抗的力量和勇气，她更加不懂恐惧是什么，也渐渐不再需要朋友。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这是辛子洋在那之后，从没考虑过的问题。就算未来选择了演员这条路，她也从没想过，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受欢迎。 小学时，她对《杀死比尔》这部电影感到着迷，喜欢上刘玉玲饰演的日本杀手，说服爸妈送她去学了武术和跆拳道。道馆里的男生见她是女生，还是漂亮女生，会主动上前说：“和我组队吧，我能照顾你。” 面对这样的邀请，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她在运动上很有天赋，也会在不久后的实战练习中，狠狠将他们打倒在地。在她看来，如果有人认为她需要照顾，就说明她还不够强。 初中进入学校，她的第一个同桌是男生。就和同龄的其他男生一样，看到她时，男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叹，语气骄傲地说：“入学考试我是全班第七，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第60章 她将背包里的书本放进抽屉，没有抬眼看他，语气冷淡地说：“哦，我入学考试是班里第三名。” 辛子洋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班里的同学都认为她态度傲慢，很难接近。但偏有人抱着迎难而上的态度，想要试着改变她。 他们班的班草叫王冬冬，人长得很帅，篮球打得不错，在学校很受女生欢迎。班里的同学都知道王冬冬喜欢辛子洋，他在课间会主动找辛子洋帮他讲题，也会求辛子洋帮他在课本上圈一些重点。 在王冬冬眼里，辛子洋对他肯定是有好感的。他的爸爸和她妈妈是同事，借着这层关系，他可以主动往前迈出第一步。他的成绩不算好，班里有很多女生愿意帮他讲题，但他只会主动去找辛子洋，因为她的家境很好，也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看到辛子洋皱着眉头时，他会关心地问：“辛子洋，你最近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说给我听。” “没什么好听的，你先把这道题听懂……” 辛子洋除了给他讲答题方法，从不会对他说别的事。但他认为辛子洋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漠，她的话不多，只是为了在面对他时，掩饰内心的羞涩罢了。在他看来，女生还是温顺一些好。等他们以后交往了，他会让她变得乖一点。 打完篮球回到教室，王冬冬看到辛子洋正在座位上背英语单词。他抱着篮球走到她面前，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将篮球放在指尖转了一圈，对她说：“今天的比赛我发挥很好，进了好几个球，你没去看真是太可惜了。” 辛子洋没有说话，只将一本页脚严重卷起的历史课本递给他。王冬冬发现，这是他昨天拿给辛子洋的。他上课时睡着没有听讲，让辛子洋帮他圈出课上老师提过的重点段落。 接过课本，王冬冬本想说一声谢谢。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玻璃，散落在辛子洋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看着辛子洋好看的侧脸，他一时间着了迷，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真乖。” 这是他对前几任女友都会做的举动，现在，他认为他和辛子洋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近一点。 “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在他带着好奇与期待的目光中，辛子洋缓缓抬起了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把我的头发弄脏了。” “啊？”手腕被对方用力抓住，传来的痛感让王冬冬到抽一口凉气：“辛子洋，你放手！” 但辛子洋却更加用力地拧住他的手腕，说：“我看到了。” 辛子洋的眼神冰冷。她的座位靠近窗边，下课时，她在无意间看到王冬冬和其他班的几个学生一起，将年级一个智力存在缺陷的女生围在中间，并将路边的垃圾桶倒扣在她的头顶。等她赶过去时，那群人和女生都已不在原地。散落在路面的垃圾，和发着熏天臭味的馊水，证明刚才的一切真实发生过。 那天回家后，辛子洋将头发洗了好几遍。王冬冬打完篮球后沾满汗渍的手，夹带着篮球与地面碰撞时沾上的灰尘，随着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发梢上。这让她想起幼儿园时期，沾在她手臂上的黏腻触感。比起这些，更让她感到冒犯的，是他脱口而出的“真乖”。 之后，辛子洋借用亲戚的关系，将女孩被霸凌的事告诉了副校长。那群霸凌者被记过，也没有再找那个女生的麻烦。 王冬冬不敢再靠近辛子洋。即使恨她恨得牙痒痒，但辛子洋的妈妈是他爸爸的领导，他也不敢报复她，只能在暗地里散播一些谣言，以证明她是个性格傲慢、脾气极坏的怪咖。 但辛子洋觉得无所谓，她不过是做了对的事。 当她拧住王冬冬的手腕，将对方摔倒在地时，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恐惧。她想起了幼儿园时帮过她的短发女孩，当她将饭菜泼在圆脸男孩身上时，对方看到她，眼里也是同样的恐惧。 新的学期去到学校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她试着找老师打听过，只知道她的名字叫乔延，在上个学期结束后就转学了。 34、死亡计时（9） “大家好，我叫乔延，高一时在十三班，很高兴认识你们……” 辛子洋一向对自我介绍的环节不感兴趣，但听到“乔延”两个字，她猛然间抬起头，看向教室前方。 站在讲台上的女生穿着夏季校服，头发中长齐肩，发梢看起来有些毛躁。她的皮肤白净，不是能给人留下很深印象的面孔，但足够明净清澈。 高二文理分科后，高一年级七班的大部分学生选择念理科，跟着班主任王成斌进入到七班。但为了照顾班里的部分新同学，王成斌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让每个人都去讲台进行自我介绍。 乔延的自我介绍只说了一分钟左右，内容和其他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辛子洋注意到，整个过程中，乔延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往同一个方向看。 她发现，乔延一直在看的人，好像是纪以霖。 开学后没过多久，辛子洋听到班里有人说，乔延喜欢纪以霖。说话的人似乎故意放大了声音，好让她听到。辛子洋清楚，他们认为她和纪以霖的关系不一般，也想看看她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装作没听到。 她和纪以霖只是普通朋友，小学时同过班，初中在一个学校念书，再加上父母之间有生意上的往来，也就比一般同学要熟一点。在她印象中，纪以霖为人谦和有礼，不会说一些让人感到冒犯的话。比如听到她说喜欢看动作片，一些男生会说：“哦，动作片。”他们会把尾音拉得很长，相互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纪以霖则会说，他也很喜欢动作片，尤其是小时候看过的港片，但现在这种类型的片子越来越少。 第61章 纪以霖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但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后，发生了一系列事，让她对纪以霖的看法发生了转变。 那次期中考试，他们班的平均成绩排在年级第三。王成斌为此发了很大的火，认为班里成绩靠后的学生拖了后腿。以激发这部分学生的学习动力为理由，他向管理教学的主任提出了建议：等到末期考试，成绩排在倒数第一的学生，得离开七班，转到别的班。 王成斌的建议没有被直接采纳。主任委婉地说，直接让倒数第一的学生转班，恐怕影响不好。七班是重点班，学习压力大。如果有学生因为跟不上进度，想要转班，这种情况学校肯定会同意。 在王成斌看来，淘汰一个不够优秀的学生，班里就能空出一个位置，让非重点班的优等生转过来，稳赚不赔。 王成斌左思右想，对七班的学生说，这次期中考试的整体成绩实在太糟糕，明显有人跟不上进度。为了保证七班在下次考试中重回年级第一，他想在这段时间，对班里学生的成绩进行考察。考察中排在最后一名的人，得离开七班，转到别的班级。 “这只是我的建议，需要你们投票来决定是否实施。” 最终，班里有三分之二的学生举手赞成。辛子洋看到，在这些人中，有人将两只胳膊都举了起来，对王成斌的想法表示赞同。 但辛子洋没有举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发现班里的氛围变得有些怪，她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有次她在班里发放英语课的讲义，蓝欣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讲义发到她那里时，刚好没有了。 发现讲义少印了一份，辛子洋本来想对蓝欣说，让她和同桌共用一份。但蓝欣突然气冲冲地说，她在故意针对自己。 从初中到高中，辛子洋所在的班级里，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她说话。她有些生气地说：“你有病吧，我没事针对你干什么。”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我没有讲义？” “刚好少了一份，你和同桌看一份不就好了。” “上次的英语测试，你给我打了很低的分数……” 辛子洋不明白蓝欣在说什么，她也懒得跟她解释，扔下一句“随便你怎么想”，便转身离开。 没过几天，他们班在晚自习又进行了物理测试。物理课代表王文莉发现试卷少了一份，对蓝欣说：“你自己去找老师要吧。” 蓝欣去了办公室，发现物理老师不在里面。她回到教室，看到班里的学生已经开始答题。听到她的脚步声，有人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烦不烦啊！” 蓝欣回到座位后，没有再发出声音。那个月的考察，她也是班里的最后一名。意识到蓝欣即将离开七班，班里有人开心地说：“她终于要走了！这种拖后腿的人，还是趁早滚蛋吧！等到期末考试，我们班必须拿第一！” “她自己不努力学习，还影响到其他人！我听说她的家境很差，她爸在外地打工，她妈在超市收银。就这样她还不努力学习，特爱臭美，心思都放在打扮上，还爱在教室照镜子，影响别人学习！” 辛子洋不懂，照镜子为什么会影响别人学习。听了这些话后，她也注意到，蓝欣的确会给自己弄一些复杂的发型，并配上精致的发饰。想到蓝欣的家境不好，辛子洋也和班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没有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似乎是不对的。 一个月很快过去，按照考察结果，蓝欣也要离开七班。但一封寄给副校长的匿名信，让王成斌的计划泡汤。这位副校长比较看重德育，认为王成斌的做法会对蓝欣的心理健康造成伤害。蓝欣没有转班，王成斌又找不出寄信人，只能暂且将蓝欣当作嫌疑人，对她的态度变得更差。班里的大部分学生就当蓝欣转班了，开始忽视她，将她当成了不存在的人。 高二下学期开学后没多久，蓝欣因为突发性脑出血，在教室身亡。那天的天气很冷，辛子洋中午没有留在学校午休。等到下午去学校，她发现教室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很多人的面色沉重，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她听到顾梦涵在小声啜泣，对她说：“蓝欣死了。” 起先辛子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疑惑地看着顾梦涵，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哭，明明她之前也和其他人一样，把蓝欣当作不存在的人。 辛子洋感到心里有些发闷，整个人也恍惚起来。她明明上学期还被蓝欣误会，和她发生过争执。她们不算熟，但现在，她却感到鼻子发酸，心里也出现轻微的抽痛。 在她眼中，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了。蓝欣在生前被大家当作不存在的人，但现在，她是真的不存在了。想到这里，辛子洋也意识到她内心的抽痛，是在为蓝欣感到难过。 但她不敢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蓝欣活着时，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忽视她的存在。现在蓝欣死了，她才为她感到难过，会不会显得太过虚伪？ 蓝欣死在学校，肯定有人要为此担责。但出乎辛子洋的意料，承担责任的人，是当初收到匿名信后，让蓝欣留在七班的副校长。辛子洋听说他被降职后，调去了别的学校。 那段时间有校领导找班里的同学谈话，但被叫去谈话的人，都说王成斌是个好老师，关心学生，讲课易懂。 “蓝欣底子薄弱，跟不上班里的进度。王老师害怕她压力过大，建议她转去别的班，副校长却不同意。” 第62章 “蓝欣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学习压力大，引发了她的病症。但王老师平时很关心她，也让同学们尽力照顾她。她平常都不在教室午休，王老师也不知道，她那天中午没有回家……” 这是纪以霖的说辞，班里其他同学被叫去谈话时，大多也这样说。辛子洋却认为，这样说是不对的。她听到班里有人说，蓝欣的脑出血，被怀疑是摔倒磕到头部导致的。但纪以霖和班里的同学却说，那天没有看到蓝欣在教室里摔倒。 “不对，这些都不对劲。” 辛子洋将这些事告诉了她妈妈，得到的回答却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再管这些，会影响学习。” “他们在说谎。” “那也和你没关系。纪以霖都那么说了，说明事实就是那样。” “他在说谎，这是不对的，我不能说谎。”辛子洋提到了初中时，她的亲戚帮忙找到校长，帮助了被霸凌的学生这件事。 听到辛子洋的话，她的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子洋，这件事和那件事不一样。当时我们找校长，是不希望你念书的学校，会出现霸凌那种事。但现在不一样。不管你们王老师有没有错，不妨碍他是教学最优秀的老师，也带出了很多名校生。不只是我，你们班的很多家长，也不希望王老师被换走。” 辛子洋并不认同她妈妈的话，当她被校领导叫去问话时，也说了实话，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 但到隔天，她看到学校的论坛有人说，蓝欣生前在班里可能遭到孤立，带头孤立她的人是英语课代表。有次在班里发课程讲义，她唯独没有给蓝欣发。爆料人还说，为了推卸责任，课代表背后对校领导说谎，往班主任的身上甩锅。 “不是，不是这样的……” 课间，她被王成斌叫到了办公室。王成斌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对校领导说过什么。但他并没有对辛子洋发火，而是态度温和地说：“辛子洋，我认为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听其他人乱说。老师一直都看好你，你只要保持现状继续努力，未来考到好学校完全没问题！” 之后纪以霖看到论坛里的爆料，主动出面帮她解释，让对方删掉了留言，卖了一个人情给她。 晚上回到家，辛子洋的妈妈把她叫过去谈话。辛子洋说起白天发生的事，只觉得委屈。她的妈妈却说：“这件事就当是个教训，过去是我把你保护太好。现在你提早经历这些，也不是坏事。” 看到辛子洋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的妈妈叹口气：“今天王老师没有和你计较，是看了我和你爸的面子。但你以后上了大学，会去到别的城市，甚至可能出国留学，我和你爸也不能一直保护你，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在你没有力量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 辛子洋想，她的确什么都做不到。面对论坛上的造谣贴，她甚至连为自己辩解这种事都做不到。 过去她想当然地把父母为她创造出的底气，当作是自己的力量和勇气。幼儿园时她将同学的耳朵咬出血，是她的妈妈出面，对方的家长才没有找她麻烦。 初中时她拧住王冬冬的手腕，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但她只是借着母亲所拥有的、权力的威慑力，让对方不敢反抗。 她并不是拥有学习天赋的人，从小到大，父母给她请来最好的家教老师补课。她无论想做什么，父母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但这些东西蓝欣都没有。她平时安安静静呆在教室，可能因为身体不够好，学习不算努力，却也从没给任何人添过麻烦。她只不过喜欢打扮自己，偶尔给自己弄漂亮的发型，这没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家境不好，就不能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 为什么她那时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些，辛子洋不禁感到羞愧，甚至后悔。在她的记忆里，蓝欣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阴天。但想到蓝欣，她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她们在教室吵架的画面。她想起高一时，她的袖口沾上墨水。那时蓝欣找住宿的同学借了肥皂，在洗手间的水池前，帮她一点一点清理着袖口上的污渍…… “乔延，我并不会感到后悔。”在第四次投票结果发布后，辛子洋对乔延说：“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想法。在众人中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让她在集体的孤立中走向死亡，这样是不对的。” “我认同你的想法，但郭慧并不值得你帮她。”乔延说，“她不仅没有履行诺言，还站到纪以霖那边。你帮她脱离险境，但她忘恩负义，甚至还在背后劝其他同学不要给你投票，让你成为前两次清算中‘最不受欢迎的人’，以保大家安全度过前六天。现在知道她是这种人，你还是不后悔吗？” 见辛子洋摇头，乔延无奈地说：“如果六天内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那么执行者会自行挑选击杀目标。帮了郭慧这种恶人，很可能会有无辜的好人因此被杀。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 辛子洋沉默片刻，说：“不后悔。在我看来，这个头不能开。这次是郭慧，那么下一次又是谁？如果我们认同这种做法，就等于将自行选择的权力交了出去。找不到凶手，游戏会一直进行下去，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在集体的孤立中死去。” “但下次投票，很可能只有我和谢丹琴会投给你。仅有两票，你依然会在投票中垫底，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被执行者杀死，你也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 第63章 35、死亡计时（10） 距离第五次投票还剩不到半天时间，郭慧却发现，辛子洋并没有给她自己拉票。甚至在课间，她还和乔延一起在学校里找流浪猫。 同样关注着辛子洋的一举一动，蒋源不解地说：“她这就开始摆烂了？” 但郭慧并不认同蒋源的话。如果在晚上的投票中继续垫底，辛子洋就会成为执行者的击杀对象。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辛子洋是不可能摆烂的。她现在表现出从容的样子，只能说明，她很可能有了对策。 “辛子洋没那么多心眼，但乔延诡计多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郭慧和蒋源跟在乔延和辛子洋身后，始终和她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今天发布的规则中，有一条规则禁止参与者在校园内回头和向后转身，乔延和辛子洋也不会注意到跟在她们身后的人。 “我们真的能找到流浪猫吗？”蒋源走了一路，连半只猫的影子都没见着，不禁疑惑地说：“在我的印象中，高中在学校里好像没见过流浪猫。高中又不像大学，能够对外开放。门口那几个保安可不是吃素的，平常根本不可能把流浪猫放进来。” “先找找吧，找不到也没有损失。”郭慧说话的同时，眼睛盯着前方的乔延和辛子洋。她们在学校超市买了鸡肉肠，正在往操场方向走。今天发布的规则除了几条禁止事项，还有一条是加分项：在学校里给流浪猫喂食，可以在倒计时中获得十个小时作为奖励。 “规则要求每人至多喂一只猫，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学校里找到流浪猫。”看到倒计时剩余的时间不多，蒋源也有些焦灼。他在未来创业失败，欠了高利贷公司很多钱，父母将房子卖掉都不够还。他必须留在这个时空，拿到游戏的奖金改变命运。如果被游戏淘汰回到未来，等待他的只有巨额负债和无望的人生。 “蒋源！” 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蒋源不能回头，只能装作没听到。没走几步，方才叫他的人也追了上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蒋源，我刚叫你呢，你没听到？” 看到说话的人是上一轮游戏中被淘汰的田宇，蒋源知道他并不被这轮游戏的规则所束缚，只希望他能离自己远一点：“我刚才和郭慧在说一些要紧事，没有听到。” “什么要紧事？” 见蒋源卡壳，郭慧赶紧说：“这件事不太方便说，你就别问了。” “哦。”想到什么，田宇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田宇，你烦不烦！”郭慧有点不耐烦，好在田宇对他们的事不太感兴趣，见谭帅走到操场，他跑上前问：“谭帅，你怎么没带篮球来？” 下节课是体育课。高至诚死后，班里又转来两个新学生，王成斌还有很多事要忙，近来也没有占用班里的体育课。 “今天我不想打篮球。”谭帅说，“你如果想打，等会儿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试着加入别的班。” 注意到谭帅和郭慧及蒋源一样，走路的时候直视前方，都没有转过头和他讲话，田宇不禁感到纳闷起来。最近几天，班里的部分同学行为举止都变得有些奇怪。上午的课间操，田宇做向后转身的动作时，发现班里有一半人都没有转身。站在他身后的宗宁也没转身，和转过身的他面面相觑。 对于这些怪现象，田宇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听到上课铃声响起，他也和谭帅快步走到七班集合的地点。 就和往常一样，谭帅带班里同学绕着操场跑完两圈，再花一分钟左右进行简单的队列训练，他们就能进入到自由活动时间。但今天的队列训练，谭帅只让他们做了立正稍息两个动作后，就让他们原地解散。 见谭帅急着结束队列训练，体育老师不解地问：“你们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谭帅刚想说有，但魏启铭一向嘴快，也比他更先说出“没有”。队伍里顿时有几道带着杀意的视线朝他看过来，但魏启铭早在上一轮游戏被淘汰，也不会意识到他的举动给其他穿越者带来了麻烦。 听到魏启铭的话，体育老师说：“既然没有，那你们把动作全部做完再解散。” 谭帅面色阴沉，只能按照老师的要求，依次喊出向左转和向右转的口令。但他喊道“向后转”时，他自己没有照做，班里也有一半人没有转身。 见此，体育老师更加不解：“你们今天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 “最近考试多，大家可能没休息好，反应也变慢了。老师，我们想早点回教室休息。” 发现说话的人是舒俊尧，体育老师也没有再坚持让他们把队列训练的动作做完，而是说：“行吧，那就原地解散，你们回教室休息。” 解散后，班里的一部分学生没有往后转身离开，而是沿着弧线前行，绕了一个大圈走出操场。 “最近流行这样走路吗？”田宇有些疑惑，他发现舒俊尧和一部分人离开操场后，没有回教室，而是朝着食堂附近那片树林的方向走。 “怎么看着像中邪了？”田宇打了个冷战，决定先回教室。他转过身，看到乔延和辛子洋正往医务室的方向走，郭慧和蒋源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 “郭慧，我认为现在还是找猫比较重要。”蒋源说，“我的倒计时时间可能不够用了。” 第64章 “晚上我给你投一票，你的十小时就回来了。”郭慧说，“再说了，就算树林里可能有流浪猫，但他们去了那么多人，你也不一定能抢先喂到猫。现在是关键时期，万一乔延她们做一些小动作，让辛子洋在晚上的投票中不再垫底，我们所有人就危险了。” “行吧。”蒋源点头，小声嘀咕：“不过辛子洋好歹帮过你，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郭慧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为自己，我是为了大家！她帮我，我感谢她。但现在为了大家好，必须有一个人在第二次清算来临前，成为‘最不受欢迎的人’。” 嘴上这样说，但在心里，郭慧认为辛子洋必须死。她先前的行为已经得罪了辛子洋，如果辛子洋能逃过这劫，那么在后面的游戏中，她可能会报复自己。 为了杜绝辛子洋在晚上的投票中翻盘，郭慧下午一直紧盯着她，还找来蒋源帮忙。蒋源和赵咏是朋友，高中时两人和辛子洋都不太对付。第一轮游戏中，赵咏被辛子洋揭穿身份遭到淘汰，蒋源在第二轮游戏中一直都防备着辛子洋。郭慧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矛盾，但现在，她和蒋源都有共同的目标：让辛子洋在投票中继续垫底。 校医务室位于学校的北端，是一栋两层楼式的建筑。一楼的房间分别是校医的办公室和药物储存间，二楼的房间则被用来输液。走到医务室前，乔延突然模仿着猫的声音叫了两声。接着，一只黑色的猫缓缓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这里为什么会有猫？”疑惑之际，蒋源看到乔延拿出鸡肉肠，剥开后正要递给小猫。想到自己的倒计时所剩时间不多，蒋源也没有再犹豫，立马冲上前，想要夺过乔延手中的食物喂给小猫。 蒋源的手还未碰到鸡肉肠，只感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郭慧看到辛子洋用手肘重击蒋源的后背，他也在疼痛中扑倒在地上。旁边，乔延笑眯眯地将鸡肉肠喂给了小猫，也获得了游戏奖励的十小时。 害怕被乔延和辛子洋发现，郭慧后退着想要离开这里。但她还没退几步，却撞到一个人。与此同时，她也听到谢丹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郭慧，你鬼鬼祟祟的跟着她们干什么？” 郭慧没办法转身，也看不到谢丹琴的表情。身后的路被谢丹琴堵住，在她眼前，乔延和辛子洋发现了她，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乔延，我发现她一直跟着你们！” “我没有！”郭慧赶紧解释，“我就是刚好走到这里，我也在找猫！”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乔延说，“医务室这边只有这一只猫，它现在差不多该吃饱了。” “我，我去别的地方……”郭慧横着身子往左边移动，想要离开这里，却被乔延拦住。 “你先别走，上次说好了，我们给你投票，你得告诉我，蓝欣病发的原因是什么，作伪证又是怎么回事？” “蓝，蓝欣那天在教室摔了一跤，这或许就是导致她脑出血的原因。班里的同学可能怕给自己惹麻烦，就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乔延明显不信她的话：“我记得你那天还说过，有人发现她不对劲，但故意让同学认为她睡着了。” “我，我说过吗？”郭慧故作疑惑地看着乔延，“你可能记错了。” 乔延眯起眼睛盯着郭慧，不知道为什么，郭慧只觉得她的眼神让自己感到发毛。她听到乔延问：“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你没有说过？” “我确定！” 得到答案，乔延也放郭慧离开了这里。郭慧没有再管蒋源，一个人先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她的脑海中还浮现着乔延凝视她的神色，不带任何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忐忑与不安渐渐在她的内心扩散，郭慧又恢复到前几天心神不宁的状态。但到放学，她都没发现乔延和辛子洋找其他人拉票。 “辛子洋就这样放弃了？” 回到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郭慧发现爷爷奶奶已经睡了。她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正打算去洗漱，却看到有人在周力建的聊天群里发了消息。 乔延：“投票即将开始，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给我投票。” 看到乔延发在群里的话，郭慧也明白乔延的打算，是让她自己在投票中垫底，以挽救辛子洋。 在聊天群中，乔延还在继续发送消息。 乔延：“辛子洋和谢丹琴已经确定不会投我，只要你们不投我，我的票数就是零票，也会在投票中垫底。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想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如果辛子洋在这次投票中继续垫底，你们就能幸免于难。” 乔延：“在这轮游戏中，辛子洋认为在众人中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并让这个人在集体的孤立中走向死亡，实在过于残忍，于是她帮助郭慧，自己却连续两次在投票中垫底。只要她再垫底一次，就会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 乔延：“我希望大家能慎重考虑，找不到凶手，游戏会一直进行下去，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 乔延：“但投票的权力在你们手上。给辛子洋投票，帮她渡过难关。或是给我投票，让她继续垫底。” 乔延：“要记住，选择的权力，只能由自己决定。现在，投票时间到了。” 在乔延发送完最后一句话时，郭慧也看到，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 第65章 36、死亡计时（11） 时间距离投票开始，已经过了半小时。郭慧在投票页面反反复复输入乔延的名字，输入后再删掉，再输入、再删掉…… “我就说，乔延怎么可能为了辛子洋，让自己在投票中垫底。她在群里公开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给自己拉票罢了！” 郭慧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屏幕，她并不想将手中的票投给乔延，却又怕乔延在这次投票中获得最低票数。她既想要在聊天群中将乔延大骂一顿，指出她的虚伪和狡诈，但又怕她真的这样做了，班里其他人都不会给乔延投票。 “她是故意的！”郭慧恨恨地想。乔延选在投票前的十分钟内说出那些话，大家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措施。 就在刚才，她私聊了好几个同学，想要打听他们会不会给乔延投票。除了蒋源，没有其他人回复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十二点越来越近。郭慧咬咬牙，将乔延的名字输入后，没有再删掉。 同一时间，辛子洋在投票页面，输入了谢丹琴和另外两个同学的名字。按照乔延的指示，她没有给她投票。 如果在这次投票中继续垫底，她就会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辛子洋虽然没那么害怕，但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目前确定会给她投票的人，只有乔延和谢丹琴。在热身投票环节，她的同桌宗宁提出和她互相投票。但今天在学校，宗宁却对她说，他已经和另外三人约好了互投。 “抱歉，我也很想帮你。但我得明确告诉你，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宗宁高中时内向沉闷，和人讲话时，大多时候低着头，有意避开对方的眼睛。但现在，宗宁却直视着辛子洋的眼睛，对她的行为表示否定。 辛子洋尽管有些惊讶，还是反驳道：“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但其他人不会这么想。”宗宁说，“我也认为，郭慧不值得被拯救。大家原本已经默认好，让她成为前两次清算中‘最不受欢迎的人’。但你为了救她，将所有人置于危险的境地，站在大家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是做错了。” “我不是为了救她。找不到凶手，游戏会一直进行下去，每个人都可能陷入到和她一样的境地。”辛子洋说，“不管陷入到这种境地的人是谁，我都会救。如果换作是你，被大家默认为‘最不受欢迎的人’，在游戏中遭到集体孤立，最后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你还会认为我做错了吗？” “但我和郭慧不一样。”宗宁说，“如果被救的人是我，我肯定不会像她那样，恩将仇报，背刺救我的人。我还是认为，你不该救她。” “第一，我无法预测到她会背刺；第二，如果放任你们让她成为‘不受欢迎的人’，那么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我没想到你竟然和纪以霖他们一样，之后的游戏我们没必要再合作了。” 比起在游戏中陷入到险境，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更让辛子洋感到心绪不宁。下午在学校找流浪猫时，乔延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对她说：“其实你也没有像外表上去那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辛子洋斜睨她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挺懂我似的。” “因为你没那么难懂。”见辛子洋眼神越来越冷，乔延笑着说：“是褒义，你别误会！” 看到乔延脸上的笑容，辛子洋回想起乔延在高三转学前，约她见面时，也是这样笑着对她说：“你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挺冷漠的。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那时候她和乔延还不是朋友，在班里也表现出和她不对付的样子。听到乔延的话，她不悦地说：“我们又不熟，别装出很了解我的样子。” “是啊，你和我不熟，当然不知道，我平时在关注你。”见辛子洋疑惑地看着她，乔延解释说：“你对我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我总该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吧？不过在关注你的同时，我也发现，其实你人还怪好的嘞！” 说到这里，乔延也将她的观察一一列举出来：“我发现只要有人找你帮忙，你都不会拒绝。但你平时总独来独往，看起来目中无人，几乎没人敢找你。一些和课程有关的讲义，其实是你自己整理好，复印给大家的。班里有同学口语发音不标准，被人笑话，你会在私下教训这些人。” 没想到乔延会说出这些话，辛子洋有些惊讶，但表面上，她还是语气不善地说：“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当然有！”乔延笑眯眯地掏出手机，“我就想跟你交个朋友，咱俩加一下微信好友吧……” 如今，她们之间的误会早已解开。穿越回到高二，她和乔延不再像过去那样针锋相对，而是成为了在游戏中，可以让对方信任的伙伴。 在校医务室外给小猫喂过食物后，乔延却没打算离开，而是抱起小猫，对辛子洋说：“你要摸一摸吗？” “我没养过猫。”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撸猫！”谢丹琴伸出手，揉了揉小猫毛茸茸的头，问辛子洋：“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今晚的投票中你还是最后一名，你会怎么办？” “我会提前做好应对措施。今天中午投票结果出来时，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辛子洋说，“在学校里，我尽量呆在人群中，不让自己落单。上学和放学，我会让爸妈接送。晚上睡觉时，我会打开灯，在卧室装上摄像头，放到网上进行直播。” 第66章 说完，辛子洋又补充道：“当然，我会遮住脸。游戏规则不让我们报警，那我就用其它方式，来和执行者进行对抗。我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牺牲其他人，来保全自己。” “听起来似乎可行，但我得提醒你，游戏的主办方在第二轮游戏开始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道具送入到我们家中。”乔延说，“他们连小区的监控都能做手脚。这轮游戏中，他们会给执行者提供帮助。一旦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是不可能躲过的。” 辛子洋原本还抱有信心进行反击，听到乔延的话，她的眼里也出现了隐隐的担忧。见此，谢丹琴说：“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辛子洋回答：“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谢丹琴问：“现在呢？你后悔了吗？” “我说不清。”辛子洋说，“但在这两天里，我注意到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也发现了。” 辛子洋看着乔延和谢丹琴，说：“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投票上，寄希望于选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让他承担游戏的惩罚。一旦认同了这样的想法，就会陷入到被动的状态。但在游戏中，我们明明应该主动出击，去找凶手才对。” “的确是这样没错。”乔延点头，“为了在游戏中生存下去，参与者们相互猜忌，将过去的同学视作对手，甚至为了获得暂时的安全，将其他人置于死地，这和间接杀人没区别。照这样发展下去，一些人心中的恶念会被完全激发出来。在后面的游戏中，他们很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危险举动。” 说到这里，乔延看向辛子洋：“我认同你的做法。就算郭慧不值得被拯救，但为了防止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也必须救她。就像你说的，这个头不能开。” “虽然你们说的有道理，但现在，我们还有个棘手的问题得解决。”谢丹琴说，“我们得帮辛子洋拉票，不能让她再垫底一次。” “这件事交给我来！”乔延说，“但要等到晚上十点半以后。” “投票十一点开始，十点半以后再去拉票，这跟考试还剩半小时再开始做题有什么区别？”谢丹琴不明白乔延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看到乔延眼里的坚定和从容，她不禁好奇问：“你准备怎么做？” “等时间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乔延想到什么，对谢丹琴说：“说起来，之前你还跟我们说，‘回到过去’是一个正在研发的、和时空穿越有关的项目，你是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人员之一。” “这都是我临场发挥，瞎编出来的话！”谢丹琴解释说，“我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把同学一个个送回到高中，让大家进行生存游戏。不过我挺好奇，游戏的主办方为什么要设计这种游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们？在我看来，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并解决的问题。但在游戏中，大家却忘了这些最重要的问题。” “正是这样，我们才需要做出改变。” 到了晚上，乔延也开始实施她的计划。距投票开始还剩十分钟左右时，她将消息发送到群中，号召其他参与者不要给她投票。但她知道，其中一部分人并不会照她说的做，甚至会做出截然相反的举动。 “要记住，选择的权力，只能由自己决定……” 将最后一句话发送出去，乔延看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她不知道这些参与者中，有多少人会认同辛子洋的做法，并给她投票。 回想起上一轮游戏中，被淘汰的吉瑶瑶和顾梦涵，曾在私下找过她，并主动提出帮她，乔延的眼神也变得坚定。 “你可以去试着相信别人。”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乔延想到曾经有人告诉她，陷入绝境的时候不要放弃，要试着去相信，总会等到一个奇迹出现。 隔天，等到中午放学，辛子洋还留在教室。知道辛子洋没什么胃口，乔延也坐到她身边陪着她：“你不用太紧张。虽说大多时候只能相信自己，但偶尔，也可以试着相信别人。”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乔延打开手机，辛子洋也比她更先一步点开投票结果。 “ 宗宁，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0票，也是本次投票的最后一名。” 惊讶之余，辛子洋也发现，她在本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一共有11票。 37、死亡计时（12） 投票结果发布后不到十分钟，周力建的聊天群已经炸开了锅。最先在群里发言的人是周力。 周力：“本轮游戏的第二次清算就在明晚。按照游戏规则，连续两次清算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执行者将自行在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 周力：“为了提前结束本轮游戏，我们必须在明晚之前，找出凶手，进行指认。为了方便大家交流，我会再次开启群匿名。” 当周力开启群匿名后，聊天框里的发言也飞速滚动起来。 刺猬：“为什么这次投票垫底的人是宗宁？” 沙狐：“宗宁，你和辛子洋是同桌，你们是不是早计划好了，让你在投票中垫底？” 但宗宁并没有现身说话。 沙狐：“乔延，你之前在群里公开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给自己拉票罢了！你们早就商量好，让宗宁垫底。但你骗我们说，辛子洋和谢丹琴确定不会投你，只要我们都不投你，你的票数就是零票。可现在，获得零票的人是宗宁。” 第67章 刺猬：“乔延，敢不敢站出来说说，你拿到多少票？” 白羊：“五票。辛子洋和谢丹琴确实没投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五个冤大头给我投了票。” 沙狐：“乔延，你这种骗票的行为未免太不要脸了！” 白羊：“我说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给我投票。沙狐，瞧你这破大防的样子，该不会是给我投票了吧？” 热带鱼：“好了，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凶手进行指认。你们有谁找到新的线索了吗？” 雪兔：“我们每天都呆在学校，哪有机会去找线索。” 斑马：“我还是认为，谭帅和李玲玲的嫌疑最大。” 树蛙：“我已经说过，我那天有不在场证明。” 灰雁：“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怀疑我，就直接去指认我好了。” 豚鼠：“如果到了明晚，还没找到凶手，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被击杀目标。但指认凶手并成功的人，会得到额外奖励。李玲玲，如果明晚前没有人指认你，我会出来指认。” 灰雁：“那你要说到做到哦~” 白羊：“有一点我要提醒，如果指认错误，会被凶手锁定为击杀目标。” 刺猬：“乔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沙狐：“是啊，乔延，你还有脸站出来说话！要不是你和谢丹琴给辛子洋投票，我们大伙至于陷入到危险中吗？” 白羊：“谁都可以这么说，但郭慧，只有你不行！你当初来求我们给你投票时说过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驯鹿：“沙狐是郭慧？” 豚鼠：“郭慧，我记得你跟大家说，乔延她们想拉拢你，才主动给你投票。现在乔延却说是你求她们投票，你出来解释一下？” 白羊：“郭慧，我们什么时候拉拢过你？” 沙狐：“当时那种情境下，我以为你有拉拢我的意思，可能是我误会了。” 短尾猴：“我们可没说过会让你产生这种误会的话。” 短尾猴随之往聊天群里发送了一段录音，将录音点开后，也传出了谢丹琴和郭慧的声音。 “我说了，我没有圣母心。之前她把蛋糕拍我脸上，这个仇我还记着。”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那真的是展晰指使我的，我也知道我做错了。” 竹叶青：我是展晰，我出来解释一下，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做任何事。郭慧，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两分钟过去，沙狐却没有现身出来说话。 刺猬：“乔延，要我说，你们就不该救郭慧！” 乔延：“如果默认她成为‘不受欢迎的人’，之后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任凭这种事发生下去，就等于把选择权交到其他人手中，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乔延：“如果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投票上，寄希望于选出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让他承担游戏的惩罚。一旦认同了这样的想法，就会陷入到被动的状态。但在游戏中，我们明明应该主动出击，去找凶手才对。” 雪兔：“我同意乔延的话，我给辛子洋投票了。” 驯鹿：“我也给辛子洋投过票。” 鸭嘴兽：“还有我！” 犀牛：“我也！” 刺猬：“你们就不怕成为凶手的击杀目标吗？” 犀牛：“相比起来，我更怕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无论是学生时期还是工作之后，我都因内向社恐，总是被忽视。如果任凭这种事发展下去，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迟早会轮到我。” 雪兔：“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做过亏心事，也没得罪过任何人，执行者就算要杀，也暂时杀不到我头上！” 鸭嘴兽：“我跟雪兔的想法一样。但还有一点，高中时我特不惯你们排挤蓝欣。那时候我很怕像她一样遭到排挤，什么都不敢说。现在我长大了，看到你们还在干这种缺德事，我只想骂一声，你们这群臭傻逼！！！” 热带鱼：“好了好了，无关的话题就不要再提了，别引战，现在找到凶手才是要紧事。” 豚鼠：“我认为凶手就是李玲玲？” 白羊：“你能拿出证据吗？” 豚鼠：“李玲玲的家离高至诚出事的地点较近，他们在未来交往过，两人之间可能发生过矛盾。除了李玲玲和谭帅，我们班其他人都没有杀人动机，但谭帅有不在场证明。你们说，除了李玲玲，还能有谁？” 斑马：“李玲玲，你未来和高至诚交往过。他在未来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是和谁走的比较近，你那边有头绪吗？” 灰雁：“我记得他好像一直和吴成风有联系。” 食蚁兽：“要这么说，吴成风的嫌疑就很大了。我听说他初中在学校，把好几个同学都打伤住院了。他家里有人混黑道，帮他摆平了这些事。他前两年出车祸，好像就是遭人报复。” 树蛙：“道听途说的事，不要乱讲。那天他和我们一起吃了宵夜。” 斑马：“但你们吃完后各回各家了。谭帅，你说你的爸妈可以给你做不在场证明，那么吴成风呢？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乌贼：“没有，我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斑马：“吴成风，你能说说，你和高至成平常联系时，都说过什么吗？” 第68章 乌贼：“这是我们的私事。” 驯鹿：“对了，我好像听说，吴成风杀过人。” 斑马：“吴成风，这是怎么回事？” 乌贼：“如果杀过人，我肯定会被抓进监狱。” 斑马：“驯鹿，吴成风杀过人，你是听谁说的？” 驯鹿：“不是我们班的人，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也听说过，他之后出车祸，就是遭人报复。” 豚鼠：“这么看来，吴成风的嫌疑也很大。我们到底是要指认李玲玲，还是吴成风，要不大家投票来决定？” 白羊：“明天是周六，不用来学校上课。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查找线索。” 热带鱼：“时间仅剩一天，大家如果有线索或头绪，还请第一时间发到群里，我们共同探讨。” 看到热带鱼的话，乔延已经差不多猜出，他就是周力。她还知道，雪兔就是余晓，鸭嘴兽是邹文婷，犀牛是宗宁。 在第五次投票开始前，乔延分别找了余晓和邹文婷，她们也被说服，答应给辛子洋投票。 余晓：“其实最初得知辛子洋站出来帮了郭慧，我还感到生气，认为她这样做，会把大家都置于到危险的境地。但乔延，听过你的话后，我也明白，认同这种做法，等于将选择权交到了别人手中。拥有选择权的，永远是团体中拥有话语权的人。但我和邹文婷，包括许蔓，我们都不是。” 邹文婷：“我高中时就特别看不惯他们排挤蓝欣，余晓也一样。其实像我和余晓这种保持沉默的人，才是大多数。但我们没有话语权，也不敢站出来发声。甚至未来工作后，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时候也依然保持沉默。这样的结果就是一直被迫妥协，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但现在，你们自己做出了选择。”乔延说，“重新回到高中，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需要做的事，就是做出和过去不同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们，愿意帮助辛子洋。” “帮她就是帮自己！”余晓说，“为了避免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每天的注意力都放在拉票这件事上，这感觉实在太窒息了。” “是啊。挑选‘不受欢迎的人’，让他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做这种事等于间接杀人。”邹文婷说，“我不想背负这些。现在，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是我迈出的第一步，我以后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妥协。” 乔延最后找的人是宗宁，他对乔延说，辛子洋在高中时帮过他很多，他不会放任不管。 “辛子洋平时看起来挺高冷的，但她其实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高中时帮过我很多。我是从县城考过来的，最初英语很差，发音也不标准，在她的帮助下，我的英语成绩提高了很多。” “那你为什么拒绝给她投票？” “我没有明确拒绝她。”宗宁解释说，“我希望她能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去思考一些问题，而不是盲目地帮助他人。但不管怎么样，我最终都会给她投票。至于我自己，我已经决定在这次清算中被淘汰，垫底的人肯定是我。” 最终，宗宁履行了他的承诺，余晓和邹文婷也都将票投给了辛子洋。 “除了他们三人，我还找过李玲玲和沈心怡，她们当时虽然没有给明确答复，但投票结果出来后，她们告诉我，她们有给辛子洋投票。” 听到乔延的话，谢丹琴问：“目前我们知道的人，再加上我和你，一共有七人，但辛子洋获得了十一票，还有四个人是谁？” “我认为这四个人中，或许有凶手在。”乔延说，“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辛子洋并不是凶手的击杀目标，这个人肯定不希望她在投票中垫底。” 38、死亡计时（13） 周六是阴天。 乔延从计程车走出，看到天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遮挡住了阳光。云层是铅灰的颜色，像是浸了水的幕布，仿佛随时有水会从里面滴落下来。 乔延出门前，看到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晴天，她也没有带伞。现在，天空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下雨。但这条路的附近没有可以买到伞的商店，她只看到一个门面相当破旧的小卖部。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乔延早上起床后，便打车来到城北的远郊地带。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甚至在白天也看不到什么行人。不远处的马路有车辆疾驰而过，但她身后的这片区域，却是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 一条小路延伸在杂草中，通往北郊的一处湖泊。湖的周围大多是一些低矮的老房子，其中大部分都没有住人。房屋外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深红色的砖瓦，在时间的侵蚀下不断褪色。 乔延走到小卖部前，找老板买了一瓶饮料和一包糖果。付过钱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我听说最近有人坠湖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正在拿手机打斗地主。听到乔延的话，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对这种事感兴趣？刚才还有个年龄和你差不多的男学生，跑来找我打听这件事。” 乔延顿时明白，班里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她问店老板：“除了你说的这个男学生，还有别的人找过你吗？” “大概是上周吧，也是周末，有人来找过我。”店老板说，“也是和你看起来年龄差不多的学生，说坠湖的人是他们的同学。” 第69章 注意到老板说的是“他们”，乔延也意识到，上周来这里的人是结伴过来的。但在周力建立的群聊中，没有人提到这件事。 “他们问了什么？” “他们问我，坠湖的那个男孩死前，我有没有见过他。我的店在晚上九点前就关门了，这种地方晚上都见不到什么人，也没有生意。”老板指着不远处的几栋旧楼，对乔延说：“你看，这里几乎都没什么人住了，该搬走的早走了，我的店也开不久了。” 长时间没有顾客，老板见到乔延，话也变得多起来。 “都说坠湖的那个男孩是自杀，警察也这么说。但我觉得，这事挺邪门的。据说那个男孩的家离这边较远，大晚上的，跑来这种地方跳湖自杀，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勾了魂……” 一阵风从身后吹过，乔延回想着店老板的话，只觉得路边的树丛看起来阴气森森的。这条路本就看不到别的行人，路边的树丛后有几栋废弃的建筑，周围堆放着垃圾和碎石块，一看就是长久都没人来清理。 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往前走，是上行的坡路。乔延注意到路的一边，有几盏距离间隔较远的路灯。她看到灯柱的油漆已褪色，上面沾满灰尘。她想起店老板说，这一带的路灯几乎都坏了。高至诚坠湖的地点，又恰好没有监控。 周围安静得异常，乔延能清晰地听到，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路边的树丛遮住了光线，让这条路更显得幽暗森然。 “这里白天都看不到什么人，到了晚上，更不会有人来这边。杀死高至诚的人来这里行凶，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是很难被发现的。” 按照游戏规则，他们不能报警，也不能和警察联系，向警方提供任何信息。为了打听到相关情报，辛子洋也找到她的堂哥帮忙。 辛子洋堂哥的朋友在警局工作，从朋友那里了解到相关信息后，她的堂哥告诉她，法医已经断定高至诚是自杀。他的手脚无抵抗伤，现场也没有找到其他人出现的痕迹。 “警方对和高至诚来往密切的人进行过排查，高中时李玲玲和他不算熟，也查不到她头上去。要找到凶手，只能靠我们自己。” “我明天会去高至诚坠湖的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跟你一起。” “明天我们还是分头行动，你去打探情报，我去北郊。”乔延说，“如果找不到凶手，到了明晚的清算时间，就会有人被杀。”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但等到晚上发布新的规则，她们才发现，要随时保持联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末两天，他们不用去学校，游戏的每日规则和前几天相比，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不能吃有鸡蛋的食物、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拿出手机、听到身后有人叫你不要回头……” 现在是2014年，他们还在使用现金支付。出门在外，不在其他人面前拿出手机，并不是很难遵守的规则。但这也意味着，乔延不能随时拿手机和辛子洋联系。 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乔延只感到周围的温度似乎变低了不少。风略过树枝，吹到皮肤上，有些凉飕飕的。她回想起刚才在小卖部时，店老板告诉她，比她早来这里十多分钟的男学生，也去了高至诚坠湖的地点。 “那个男学生是谁？” 乔延想起，她在小说里看过的一些情节。凶手在杀人后，大多会回到案发地点，回味杀人的过程，或是在现场查看自己有没有留下痕迹。 “这个人现在就在附近，他甚至有可能是凶手。” 想到这里，乔延的眼里也多了几分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她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但乔延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头，而是顺着湖岸一直走到一处浅滩前。 高至诚坠湖的地点就在这处浅滩。到达目的地，她没有再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她也看到，在浅滩那边站着一个人。 乔延走过去，站在浅滩的人听到脚步声，没有直接回头，而是侧身往右，沿着弧形的轨迹绕了一个圈，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乔延反问道。看到纪以霖眼中的防备，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这附近没有别人，更没有监控。如果我们俩人中，有人是凶手，那么在这里杀了对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听到乔延的话，纪以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皱着眉头说：“现在不要开这种玩笑，如果不尽快找到凶手，晚上会有人被杀。” “反正被杀的人不会是我。”看到纪以霖眼中惊讶的神色，乔延说：“其实你也想到了吧，凶手在这轮游戏中，第一个想要击杀的目标是谁。” “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纪以霖说，“要等到今晚，才能确定。” “也说不定有人会在今晚前找到凶手，并进行指认，这个人就不会死了。”说话的同时，乔延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泥土松软，很容易就会留下脚印，但警方却没有在现场找到其他人的脚印。 “在这里杀人，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很难做到。”纪以霖说，“这处浅滩的周围没有监控，但附近的道路边是有监控的。监控也拍到那天晚上，高至诚是独自来这里的。” 第70章 “也有可能，那个人是走了别的路，并绕开监控，在这里和高至诚汇合。” “警方从高至诚的通话记录里，并没有查到相关线索。”纪以霖说，“法医在高至诚的身上，也没有检验出抵抗的痕迹。高至诚会游泳，这条湖并不深。除非他是在昏迷的状况下，被人推下湖的，但法医没有从他的身体里检验出药物或酒精的成分。” “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乔延露出沮丧的神色，“按照游戏规则，执行者每隔六天，就要杀一个人。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也找不出凶手。照这个进度，还没等到高中毕业，我们所有参与者就要被杀光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纪以霖说，“等今晚过后，如果能了解执行者的杀人方式，或许我们就有头绪了。” “看来你根本没想过要救人！”乔延眼神冰冷地看着纪以霖，“你看似待人温和，但内心却无时无刻在算计别人。在游戏中，甚至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随时做好牺牲身边人的准备。纪以霖，你在上轮游戏对我做过什么，我可没忘。” 见纪以霖默不作声，乔延问：“上轮游戏过后，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杀我。高中时我很喜欢你，甚至在游戏中，我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和你组队，站在你这边。” 看到乔延又往前走了一步，纪以霖没有再后退。头顶的天空被乌云遮住光亮，视线里的光线森冷。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周围安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风声。 纪以霖的内心时刻保持着戒备与警惕，但在表面上，他还是镇定地说：“乔延，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从高中开始就在故意接近我。但在这轮游戏中，我们不是对立的关系。至少在找出凶手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一致。” 说出这些话时，纪以霖也在观察乔延的表情。但从她脸上，他并没有看到惊讶的神色。 “故意接近？没想到你会这么认为。纪以霖，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听到乔延带有嘲讽意味的话，纪以霖也没有生气，而是问：“凶手的击杀目标是谁，你应该还没告诉其他人吧？” “暂时没有。” “很好。在这件事上，我们的想法一样。”纪以霖神情严肃地说，“你并不信任我，我也不会找你合作。但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就好，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39、死亡计时（14）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整，距离第二次清算，仅剩四个小时。 白天的聊天群还在讨论，杀死高至诚的凶手究竟是谁。到了下午四点时，见大家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聊天群里的话题，也变成了该做些什么来进行自保。 其中有人建议将所有参与者聚集在一起，比如开两间带棋牌室的套房，或是大家一起到ktv包夜。 周力在群里发言说：“第二次清算的时间，是今晚凌晨十二点，倒计时为零的人会被淘汰。但被淘汰的人，依然可能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执行者杀人的时间，应该就在今晚凌晨十二点左右。” “纪以霖，如果你那边方便，我们能不能去你家的别墅度过今晚？” 乔延看到，说话的人是之前一直在群里潜水的舒俊尧。她听辛子洋说过，在高考过后，班里的一些同学去了纪以霖家位于远郊的别墅聚餐，并在那里住了两天。提出聚餐的人是舒俊尧，纪以霖负责提供场地。 很快，纪以霖在群里回答：“我没问题。但平时那边没有人住，现在过去，我们可能要花时间收拾房间。” 舒俊尧说：“收拾房间就不必了。大家晚上肯定不会睡觉，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执行者对落单的人下手。” 蒋源附和说：“舒俊尧说的没错！这样就不会有人落单，不管怎么样，先安全度过今晚再说。 看到蒋源这么说，群里也有几个人对此表示赞同。乔延并不认为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是个好办法，但她也没有立即反对，而是静观其变。 不出她所料，没过多久，就有人在群里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聚集在一起，我们根本不能确保，坐在身边的人会不会是凶手。” 说话的人是周力，葛瑞鹏随之说：“周力说的对。凶手万一在食物或水里下毒，我们根本防不胜防，聚集在一起反而不安全。我认为，大家还是留在自己家里，锁好门窗，尽量和父母待在一起。” 余晓也说：“我爸妈不会让我在外面过夜，也有住在学校的同学不能离校，大家很难外出聚到一起。” 看到余晓的话，刚才赞同聚集的人，也想起他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这么一说，在学校住宿的人，更要注意安全。”葛瑞鹏说，“大家晚上尽量不要睡觉。” 发完这条消息，葛瑞鹏又补了一句：“如果有人出事，他的室友肯定是最先被怀疑的对象。” 在乔延看来，住宿的学生大概率不会有事。按她和纪以霖的猜测，被凶手当作第一个击杀目标的人，并不是住宿生。 “现阶段只是猜测，但我还是认为，你不要将猜测告诉其他人比较好。否则凶手改变目标，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回想起纪以霖白天对她说过的话，乔延最终没有将她的猜测告诉任何人。 还在下午的时候，辛子洋给她和谢丹琴打了电话，提议让她们去她家过夜。但谢丹琴谢绝了她的好意：“今天的规则，要求我们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拿出手机。我认为一起行动不太方便，我也想呆在自己的家。” 第71章 乔延明白，谢丹琴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们。乔延也一样，她可以百分之百信任辛子洋，但对谢丹琴，她还是有所保留。 “放心吧，我总有种预感，被凶手当作击杀目标的人，不在我们之中。” 乔延没有将她的猜测告诉辛子洋。她认为谢丹琴或许已经有了同样的猜测，但她们都没有说出来。 乔延也没有去辛子洋家里，而是选择独自在家度过今晚。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将房屋的大门锁上后，依然在门把手上套了玻璃杯。 回到卧室，她看到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周力开启了半小时的匿名聊天，有几个人说明了他们的猜测，但在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没有人会以身涉险，去指认凶手。 见没有人找到新的线索，周力也关闭了群匿名。乔延看到纪以霖在群里说：“我有个想法。” 周力：“什么想法？” 纪以霖：“虽说我们不能聚集在一起，但我们可以使用视频聊天。如果有人遇到危险，大家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在未来发生疫情的期间，他们好多人在家办公时，都是使用视频进行会议。参与的人也能通过视频，看到彼此的状态。大家基本都明白，在规则禁止报警的情况下，使用视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发现危险。 葛瑞鹏直接明说：“我同意！这样做可以对每个人进行监视，执行者也不方便行凶。” 王文莉：“这个想法很好，但我们有些人的手机是没有摄像头的，我现在使用的还是老款机型。” 宗宁：“我也一样。” 葛瑞鹏：“如果是住宿的同学，可以找室友借带有摄像头的手机。如果是走读生，可以使用父母的手机，或是用电脑。” 余晓：“每个人的家庭情况不同，就比如我爸妈，希望我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不仅给我买功能最简单的老人机，甚至在家都不准我使用电脑。” 邹文婷：“是啊，这个方法明显行不通。” 但乔延知道，纪以霖的目的不是让所有参与者开启视频聊天。就如她预料的一样，纪以霖在群里说：“不方便的同学就尽量锁好门窗，和父母呆在一起。住校的同学，可以和其他班的同学，或是在前两轮游戏中已经淘汰的同学呆在一起，有个照应。其他方便使用群视频聊天的同学，就在晚上十二点前开启视频。” 在纪以霖说完这些话后，郭慧收到纪以霖私信给她的消息：“郭慧，你在十二点方便开启群视频聊天吗？” 郭慧没有立即回复。她并不信任纪以霖，在她看来，纪以霖也可能是凶手。他让大家开启视频聊天，也可能是为了掌握每个人的动态，方便行凶。 纪以霖明白郭慧在想什么，对她说：“你如果不方便开视频，就在群里多说话。我认为在这几次投票中垫底的人，都有很大可能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你遇到什么不对劲的状况，可以随时在群里说。”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只是我的猜测。”纪以霖回复说，“但我认为，如果执行者不想杀死你们，他肯定会给你们投票，避免你们成为击杀目标。” 纪以霖的话让郭慧不寒而栗。在前两次投票中，她都是最后一名。如果执行者不想杀她，第二次投票肯定会投给她。但她在第二次投票中，获取的票数是零。 冷汗划过背脊，郭慧感到身后似乎有一把刀贴在她的后背。而握着刀的人，似乎在思考着，要从哪里切开她的皮肤才好。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和她同住在一起的爷爷奶奶已经入睡。郭慧不想去打扰他们，在她看来，如果执行者把她当作击杀目标，就算她和爷爷奶奶呆在一起，两个老人也很难保护她，反而会连累到他们。 “纪以霖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郭慧在惊恐之余，也安慰自己，执行者虽然是他们班里的同学，但对方也有可能是那种滥杀无辜，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对这个人而言，杀掉谁都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谁在投票中垫底。 郭慧站起身，确定房屋的门窗都已锁好。她走到厨房，将切菜的刀带回卧室，放在枕头下面。想了想，她还是给纪以霖发了消息：“我这边可以开启视频进行群聊。” “那就好。”纪以霖说，“不过我的猜测也不一定是对的，这件事你先不要在群里说出来。也有可能，执行者还没确定好击杀目标，但你这么说了，执行者就会把你当作目标。” “我知道了。” 等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分，郭慧看到聊天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周力也在群里说：“手机没有摄像头的人，就开启语音聊天。我们每隔半小时，会使用语音来签一次到。我会依次点到每个人的名字，你们被点到名字后，随便说一句话就好。” 群里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知道了”，也没有人再开玩笑。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十二点越来越近，隔着屏幕，乔延都能感到氛围变得紧张起来。她也看到在开启视频的人当中，出现了郭慧的面孔。 “执行者的击杀目标应该就是郭慧。” 乔延将视线锁定到郭慧所在的视频页面上。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纪以霖的目的不是让每个人都开启视频。他不过是想知道，当郭慧将自己的动态通过视频展现在群聊中后，执行者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杀死她。 第72章 当时间到达十二点时，周力也在群里开始点名。第一次点名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每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说了一句话。轮到宗宁时，乔延听到他说：“我的倒计时已经清零，但我现在的意识还在这个时空。” 轮到郭慧时，乔延也看到，郭慧正半躺在床上。她的卧室开着灯，也没有出现异常的状况。 “难道我和纪以霖猜错了？” 当时间到达十二点时，周力也在群里开始点名。第一次点名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每个被点到名字的人，都说了一句话。轮到郭慧时，乔延通过视频画面看到郭慧正半躺在床上，她的卧室开着灯，也没有出现异常的状况。 但轮到宗宁时，他们却发现宗宁没有发出声音。 周力又试着叫了两声宗宁的名字，见对方没有回答，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宗宁被游戏淘汰，意识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时空。但也有可能，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是他，他现在或许已经被杀死了。” 同样抱有这种想法的，还有郭慧。想到宗宁可能被执行者杀死，她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宗宁也在投票中垫过底，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搞不好就是他！” 想到这里，郭慧在庆幸之余，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从下午到现在，她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也没有胃口吃晚饭。 郭慧走下床，正打算去拿些零食。她走到卧室的门前，却突然听到敲击声，从面前的门板传出。 40、死亡计时（15） “现在，我们开始今晚的第三次点名。”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整，在死亡的威胁还未解除的状态下，参与游戏的每个人都保持清醒，全无睡意。 就在刚才，周力联系到宗宁的室友，得知他安然无恙，只是睡得很沉。他的室友叫了好几声，他才醒来。 “宗宁那边没有出意外，但他已经忘了和游戏有关的一切。” 知道宗宁并没有被执行者杀死，有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露出稍显失望的神色，再次变得不安。乔延将视频的画面切换到郭慧那边，发现她的神色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画面中，郭慧正半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当周力点到她的名字时，她也答了一声“到”，对着摄像头说：“时间很晚了，但我一点都不困。” 听到郭慧的回答，周力又继续叫到下一个人的名字。乔延看到郭慧依然半躺在床上，从十二点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对的状况。 但乔延却觉得不对劲。 她往上翻看着聊天记录。十二点以前，郭慧在群聊的状态还很活跃。但十二点后，群里却看不到她的发言。 就在这时，乔延看到有人给她发来私聊会话。 “乔延，你应该发现了吧。” 乔延发现，私聊她的人是纪以霖。她不知道纪以霖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回答：“连续三次点名，郭慧都说了一摸一样的话。” “乔延，你试着在群里问郭慧一个问题，看她会怎么回答。” “你怎么不问？” “我现在不太方便。”纪以霖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在郭慧家对面的酒店，从房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她家楼道的位置。” 乔延将视频的画面切换到纪以霖那边，看到他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背后是一面白色的墙壁。从画面中，乔延看不到房间的其它布置，也看不出纪以霖是在酒店。纪以霖手机的信号时好时坏，画面也总在中断。 “我知道了。” 乔延打开群聊的麦克风，发语音问郭慧：“郭慧，今天的投票你投了谁？” 但郭慧并没有回答。视频的画面中，郭慧的眼睛还看着手机屏幕，但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并没有听到乔延的问题。 看到郭慧的反应，群里也有人发觉她看起来不太对劲。 周力见此，问她：“郭慧，你怎么不说话？” 郭慧依然没有说话。视频的画面中，她和刚才一样，眼睛还看着手机屏幕，神色也没有变化。 王文莉：“郭慧，你说说话啊。” 蒋源：“郭慧，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黄云珂：“周力，你给她打电话吧。” 周力并没有听黄云珂的话。在他看来，万一郭慧出了什么事，他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最后被怀疑的人一定是他。 见周力迟迟不行动，班里的同学也明白他在想什么。黄云珂说：“我来吧，我现在就住在学校的宿舍，万一郭慧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说罢，黄云珂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拨通了郭慧的号码。在她按下通话键的瞬间，他们看到郭慧所在的视频页面突然变成了黑屏。紧接着，漆黑的画面中，传出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在铃声中，画面渐渐亮起。他们看到出现在画面中的场景，不再是郭慧的房间，看起来更像是楼顶的天台。 画面的上方是漆黑的夜空，随着摄像头渐渐往前移动，他们也看到天台的栏杆上，正趴着一个人。即使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但从她身上睡衣的样式，他们还是辨别出，她就是郭慧。 摄像头移动到栏杆前方，便停了下来。从画面中，他们看到郭慧面向栏杆内侧，上半边身体趴在栏杆上，但她的下半边身体却悬在栏杆之外。她的手机就放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铃声伴随着震动不断响起。 第73章 看到画面中郭慧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乔延暗道一声不好，同时在群里说：“黄云珂，挂断通话！” 但在黄云珂挂断电话前，郭慧听到手机发出的声音，也渐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后，她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拿正在发出响动声的手机。但她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正悬空在栏杆外。当她的一只手从栏杆上抬起时，她发现她的脚下并没有支撑力。下一秒，她的脚往下踩空，她也随之坠落下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亲眼看到郭慧坠楼的过程，群里的大部分人还在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久久缓不过来。 按照游戏规则，他们不能报警。现在夜已经深了，他们不知道和郭慧同住一起的家人，会不会发现她已经坠楼身亡。也或许，她的尸体会在那里躺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才会被发现。 看到黄云珂的神情呆滞，身体因恐惧不断颤抖，王文莉问：“黄云珂，你还好吧？” “我，我不该给她打电话的。”黄云珂声音颤抖地说，“都怪我……” 邹文婷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出于关心。”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执行者会这样做。”辛子洋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过分的事。” “执行者到底是谁？刚才周力点名的时候，大家明明都在。不对，有几个人没开视频，执行者肯定就在这几个人中！” 听到蒋源的话，李玲玲反驳说：“郭慧也开了视频，但视频画面明显能被篡改。她被执行者搬到天台，我们都没发现……” 看到群里的人吵了起来，乔延打开私聊的窗口，问纪以霖：“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很快，纪以霖回复：“今天是周末，有人从酒吧离开，刚好路过那条路，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警察很快会赶过来。”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在群里说？” 纪以霖回答：“执行者就在群里，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就在事发的现场附近。和我一起来这里的，还有班里的另一个同学。我在酒店房间的窗口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在离现场较近的地方蹲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乔延问，“我们并不是可以私下分享情报的关系，在上一轮游戏中，你还想杀我。” “我知道你不是执行者，也不是被他选作助手的人。这轮游戏，我们的利益一致，没有必要站在对立面。”纪以霖说，“今晚对我来说，并不是一无所获。在郭慧坠楼后，我看到有人从那栋楼走了出来。那两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从体型，我差不多能判断出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到了下周，或许需要你的配合，我才能实施我的计划。”说完，纪以霖又补充：“我收回之前的话。为了查出凶手，我还是得找你合作。” 乔延没有立马给他答复。在她看来，纪以霖并不是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尤其是经历了上轮游戏，她认为，这或许也是纪以霖布下的陷阱。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执行者是纪以霖他们团体的人，平时和纪以霖的关系不错。被执行者选作助手的人，极大可能也是他们团体的人。纪以霖无法相信身边的人，只能来找之前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人合作。” 到了周一，乔延去到学校，发现郭慧坠楼死亡的消息，已经在学校传开了。 周一的早上，学校照常举行了升旗仪式。但在操场的人群中，高二年级七班的位置却空无一人。 乔延到教室后，看到周力坐在讲台上。从班级群里，乔延得知王成斌被停职，会由隔壁班的班主任暂时接管他们班的事务。 “七班在这学期接连死了三人，其中两人还是自杀，要说他们的班主任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在学校的论坛中，乔延看到有不少匿名用户在讨论和郭慧的死有关的话题。和高志诚一样，郭慧的死也被警方认为是自杀。但由于他和郭慧都没有留下遗书，学校的学生也认为他们的死更显蹊跷。 “七班该不会是被诅咒了吧？这个班真是太可怕了……” 话题渐渐转向了灵异的方向，乔延听到班里，也有不知情的同学问：“咱们班该不会真的被诅咒了吧？” 提出问题的人，是在上轮游戏中被淘汰的魏启铭。听到他的话，周力说：“你别瞎说，现在是自习时间，你们不要再讨论与学习无关的事了。” 但现在王成斌被停职，魏启铭明显不会听周力的话，讨论声还在继续。 乔延看向坐在旁边的陈维。和平常一样，她正趴在桌子上看网络小说。得知郭慧自杀，她和班里的部分人一样，认为论坛上灵异贴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 但相信灵异贴的人，都是在游戏中被淘汰的人。 除了转来的两个新生，乔延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所有人都是穿越者。 陈维，她也是穿越者。但她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被游戏淘汰。 她为什么要隐瞒？ 在游戏中，她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41、死亡计时（16） 第一轮游戏：共有三人被淘汰，其中一人死亡。 第二轮游戏：共有七人被淘汰，无人死亡。 第三轮游戏：目前进行了两次清算，有四人被淘汰，并有一人死亡。 第74章 “在第三轮游戏中，被淘汰的人有彭磊、张涛、宗宁和李佳璇，其中宗宁和李佳璇都是在第二次清算中被淘汰的人，但在淘汰名单出来前，我们并不知道李佳璇也是穿越者。” 除去转来班里的两个新生，目前他们知道的穿越者，一共有三十六人。 “现在，还有五人从未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我认为，他们都是。” 乔延看到，纪以霖将五个人的名字发到穿越者的聊天群里。这五个人的名字分别是：陈维、孟钧、沈畅、石玮桐、李佳璇。 “在这几轮游戏中，许佳璇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第二轮游戏需要和其他人交换卡牌，第三轮游戏也需要其他参与者给她投票。这说明，还有其他人知道她是穿越者。” 纪以霖问乔延：“陈维和你是同桌，在这段时间，你没看出她是穿越者吗？” “没有。”乔延说，“陈维的爸妈管她很严，她没有手机。和李佳璇一样，她也没表现出和高中不同的地方，我完全没怀疑过她。” “黄云珂，你怎么看？” 黄云珂就坐在乔延前排，和许佳璇是同桌。她说：“我也没发现。” “也有可能，除了李佳璇，其他四人都不是穿越者。”李玲玲说，“全班都是穿越者只是你们的猜测，但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 “这几个人中，我认为孟钧是穿越者。”杨卓轩说，“之前我无意间听到他和其他班的学生聊天时，说了‘越来越卷’这种话。但在我们高中时期，还没有‘内卷’这样的说法。” “现在，还剩陈维、沈畅和石玮桐三人没有暴露穿越者身份。”葛瑞鹏说，“执行者会在他们之中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纪以霖说，“在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表现出和过去不一样的地方” 但群里没有人说话。这三个人性格内向，高中时在班里行事低调，毕业后也很少和过去的同学联系。 乔延和陈维加过微信好友，在她的印象中，陈维几乎没发过朋友圈。邹文婷说，她的微博和陈维互相关注。陈维的微博从没发过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基本都是转发和二次元相关的内容。 “我和陈维在同一所大学念书，见过几次面。她在大学里也有些社恐，平时几乎都宅在宿舍看小说。”邹文婷说，“我从没见过她和任何人发生矛盾。” “沈畅和石玮桐差不多也这样。这几个人里，只有李佳璇和郭慧发生过矛盾，但李佳璇已经被淘汰了。” 看到余晓的话，乔延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晓回答：“高考过后，舒俊尧邀班里的同学聚餐，我们去纪以霖家的别墅住了两天。在那两天里，许佳璇和郭慧吵了一架，我们很多人都知道。” 黄云珂说：“那次聚餐我没去，但我也听说了。” 余晓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李佳璇高中时不大和同学接触，甚至会刻意回避和同学讲话。郭慧和她关系不错，对班里好几个女生说，李佳璇在背后讲她们的坏话。” 邹文婷说：“高中时我和李佳璇都不熟，郭慧却告诉我，李佳璇背地里说我很爱表现自己。那次聚餐，我问李佳璇为什么会这么想，李佳璇却很惊讶，说她根本没讲过这些话。之后她去找郭慧对质，两人也吵了一架。我那时也知道，李佳璇刻意回避和同学讲话，是因为郭慧说，很多同学都讨厌她。” 蒋源说：“这么看来，在未来造谣谢丹琴的人，肯定不是展晰。搞不好就是郭慧自己！” 沈心怡说：“不是展晰。造谣谢丹琴的人，就是郭慧。” 谢丹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心怡：“她在未来做短视频，想找你帮她宣传，但你没有帮忙。” 余晓：“这件事我也知道。” 蒋源：“看来郭慧人品不行，怪不得第三轮游戏开始后，都没人给她投票。不过这样看，执行者可能是跟郭慧发生过矛盾的人。这是仇杀，而不是滥杀无辜。” 王文莉：“如果是仇杀，我们可以把怀疑对象固定在和高至诚及郭慧发生过矛盾的人身上。” 乔延在此时站出来说：“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与其相互猜忌，倒不如想想，为什么游戏的主办方发现高至诚被杀后，没有谴责凶手的行为，反而鼓励他继续杀人，甚至还对第三轮游戏进行了调整。” 辛子洋说：“在这轮游戏中，我甚至能感受到游戏中潜藏的恶意，尤其是看到郭慧死亡的瞬间。” 在辛子洋说出这句话时，乔延看到黄云珂的身体微微一颤。执行者将郭慧死亡的过程进行直播，黄云珂看到郭慧被她打去的电话吵醒后坠楼，也因此产生了阴影。 “游戏的主办方更像是在玩弄我们的心态” “不对。”乔延说，“游戏主办方鼓励杀人这种行为，已经不止是想要玩弄心态的程度了。” 舒俊尧问：“游戏的主办方为什么会选中我们？又为什么想要看到我们互相猜忌，甚至自相残杀？” “目前看来，没有人能想明白这些问题。”展晰说，“他们设计游戏，藏在暗处观察我们进行游戏，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葛瑞鹏：“大家想一想，在穿越之前，我们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状况。” 第75章 “我想不起来穿越前发生过什么。” “大家都一样，我们穿越前的一段记忆应该被抹除了。”周力说，“我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校领导让我叫沈心怡去办公室谈话。” 蒋源：“周力，你的倒计时被扣了不少时间吧？” 周力：“嗯，我在教师办公室呆了差不多半小时，倒计时被扣除了300分钟，也就是5小时。” 杨卓轩：“校领导找你说了什么？” 周力：“从蓝欣开始，这学期我们班有三人死亡，其中两人是自杀。学校有领导认为，王老师平时给了我们太大压力，甚至公然歧视成绩不够优秀的同学，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导致他们自杀。” 谭帅：“那你怎么回答的？” 周力：“在我眼中，王老师是很好的老师。他不过是要求严格，我认为他没有错。” 辛子洋：“周力，你在开玩笑吧？王老师高中时是怎么对蓝欣的，你难道忘了吗？” 周力说：“我没忘。王老师只不过希望我们班拿第一，但蓝欣的成绩远达不到他的期待。” 葛瑞鹏突然说：“其实这件事中，更应该反思的人是蓝欣，她为什么不努力呢？明明努力学习，是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但死者为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葛瑞鹏，你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文莉却说：“我认为葛瑞鹏的话没有错，王老师只不过是看重成绩。我在高中一直很受他的照顾，也考去了很好的大学。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谴责他。” “沈心怡，等会儿去了教室办公室，你打算怎么说？” 沈心怡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成绩没那么好，也没受到老师的照顾。过去的我什么都不敢说，但现在我会实话实话。” 周力回到教室后，沈心怡也走了出去。杨卓轩对她嘱咐道：“尽快结束谈话，否则倒计时会被扣除很多时间。” 想到今天游戏发布的规则，要求他们不能去教师办公室、不要在学校吃东西、不能与其他班的学生对视或交流，乔延说：“郭慧死后，我们肯定会有人被叫去教师办公室问话，也会有其他班的学生来打听相关情况。制定规则的人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目的是让我们被扣除更多时间。但他们藏在哪里呢？” “我现在都怀疑游戏的主办方是外星人！”葛瑞鹏说，“将这么多人同时传送到过去的时空，让我们进行游戏，怎么看都像是小说里外星人对地球人的实验。” “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丹琴在第一轮游戏中对我们说过的玩笑话。”展晰说，“她说‘回到过去’是一个正在研发的、和时空穿越有关的项目。” 谢丹琴赶紧解释：“我就跟你们开个玩笑！但也有可能，这事真被我说中了，它就是一个研发项目，而我们是被拉来做实验的人。” 见大家将话题越拉越远，周力说：“比起这些，我们还是先担心眼前的问题吧。今天的规则要求我们不能在学校吃东西，住校的学生该怎么办？” 展晰担忧道：“是啊，郭慧出事后，学校这两天的管理很严格，住校生中午很难混出去。” “我无所谓。”黄云珂说，“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参加游戏了。中午我会去食堂吃饭，等明晚的清算到来，我就能离开游戏了。” “是啊，与其被杀，倒不如趁早被游戏淘汰。” “也不用这么悲观。”邹文婷说，“或许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但现在大家对凶手是谁，没有任何头绪。我现在甚至会认同葛瑞鹏的想法，游戏的主办方就像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外星人。” “有一点，游戏规则禁止我们报警。”乔延说，“在这轮游戏中，执行者将郭慧的死伪装成自杀，是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如果是超自然力量，根本不会顾忌这些。” “但现在我们对游戏的幕后操控者一无所知。” 乔延想到什么，说：“杨卓轩说孟钧在无意间使用了未来才会有的新名词。我们可以试着从孟钧入手，问他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42、死亡计时（17） 孟钧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李佳璇会被淘汰。 第一轮游戏开始后，李佳璇就找到他组队，并对他说，她有游戏的内幕情报，也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顺利通关后面的游戏。 “将我们送到这个时空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佳璇没有回答孟钧的问题，而是说：“这些我暂时不能说，等第三轮游戏过后，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不过我现在能对你透露一些信息，通关游戏不仅能留在这个时空，也能获得奖金。” 第二轮游戏，李佳璇找来陈维、沈畅和石玮桐组队，他们团队的人缺少红色卡牌，但李佳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帮他们弄到了红色卡牌。 等到第三轮游戏，像素小人公布了游戏规则，孟钧也发现通关游戏真的会有奖金，他对李佳璇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第五次投票开始前，李佳璇曾让他把手里的票投给辛子洋。孟钧起先并不愿意给辛子洋投票，还对李佳璇说：“把票投给她，前两次清算不会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执行者会在我们当中随机挑选击杀对象。” “我能保证，我和你都不会成为击杀目标。”李佳璇说，“你听我的，把票投给辛子洋就行。” 第76章 最终，孟钧还是选择听李佳璇的话，将票投给了辛子洋。他本以为，只要听李佳璇的话，就能顺利通关游戏，留在这个时空改变命运，获取奖金，但他没想到，李佳璇会被淘汰。 中午放学后，孟钧找到石玮桐，和他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饭馆吃饭，顺便商量之后通关游戏的对策。 “她被淘汰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之后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也很懵，之前在游戏中我一直都听李佳璇的。”石玮桐说，“被执行者当作击杀目标，这种事实在太可怕了，我想在这次清算前将倒计时清零，这样我就能被游戏淘汰了。” 和石玮桐不一样，孟钧在未来遭到公司裁员，还不上房贷月供。如果被游戏淘汰，等他回到未来时空，只能选择房贷断供这条路。 “孟钧，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孟钧想要通关游戏，拿到奖金。但现在失去李佳璇的指引，他并没有信心通关后面的游戏。更何况，游戏中受到惩罚，是真的会被执行者杀死。 “其实我想不明白，李佳璇为什么会找上我们。”石玮桐说，“我们高中时和她并不算熟。” 孟钧想了想，说：“我们高中时都比较内向，在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在游戏中隐瞒身份，很难被其他人发现。” “有道理！”石玮桐点了点头，又问：“李佳璇为什么突然被淘汰了？难不成是她对我们透露游戏的内幕信息，被主办方发现了？” “也不是没可能。但她对我们透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游戏的主办方是谁。”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我在这个时空的余额仅剩一天，倒不如想想，剩下的时间该干些什么。” 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石玮桐知道游戏发布了昨晚的投票名单，但他对投票结果完全不感兴趣。乔延和辛子洋打破了他们默认的规则，投票中也不会出现有人连续三天垫底的情况。 石玮桐没有看手机，而是专心吃饭。在他对面，孟钧打开手机，看到票选的最后一名是蒋源。他刚要把手机收进口袋，却看到像素小人又出现在屏幕上。 “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 “最近，我们发现大家参与游戏的热情在逐渐消退，有不少人在考虑让自己的倒计时清零，从而退出游戏。前两次清算中，也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 “为了让大家保持参与游戏的热情，我们对游戏规则进行了调整。” “原本的游戏规则，如果连续两次清算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执行者将优先在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 “现在，我们将规则更改为，如果每次清算都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那么执行者将自行在‘倒计时清零的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 “在后续的游戏中，我们也会继续对游戏进行调整。祝您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度过一段愉快且难忘的时光！” 同一时间，正在学校食堂吃饭的黄云珂，看到游戏调整后的规则，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在校内吃饭，违反了今天发布的规则，被扣除了五小时。她的倒计时所剩时间本就不多，上午还将部分时间赠予给王文莉。现在，她的倒计时已经清零，顺计时累积了近四小时。 如果到了明晚的清算，只有她一人的倒计时清零，那么被执行者杀死的人，就是她。 回想起郭慧坠楼前的画面，黄云珂感到胃部猛地翻腾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喉咙在不断收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忍不住张开嘴，将刚才吃下的食物都吐在餐盘里。 “同学，你没事吧？”邻桌的两个女生见到黄云珂的异样，上前询问。黄云珂看着从餐盘溢出的呕吐物，一股酸液伴随着食物的残渣从她喉咙里再次涌出，喷溅在桌面上。 “游戏还没有结束，我不能被淘汰！” 黄云珂深呼吸几次，竭力抑制住喉咙的不适。食堂的工作人员见她面色苍白，过来询问了情况，也将桌面收拾干净，让她先回教室休息。 到教室后，黄云珂看到王文莉正在座位上看书。她是住校生，中午也没办法离开学校，打算一整天都不吃饭。 在黄云珂的印象中，王文莉是自制力很强，且相当自律的人。她的学习优异，也考入了名校，凭借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在黄云珂看来，王文莉完全没有理由要留在这个时空。 她走到王文莉旁边，即使感到难为情，但求生欲还是让她开口说：“王文莉，你能不能把我上午时赠予你的时间还给我？” “不能。”王文莉拒绝得很干脆，“我的倒计时剩余时间不多。” “把时间还给我，你的倒计时也不会清零。”黄云珂恳求，“我的倒计时已经清零，如果到明晚的清算依然保持现状，我会被执行者当作击杀目标。” “执行者会在倒计时清零的人当中挑选目标，也不一定是你。” “但万一只有我……” “那和我没关系。”王文莉有点不耐烦，“我们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把时间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没有还给你的义务。” 没想到王文莉会是这样的态度，黄云珂的心凉了半截。但她还是试着让王文莉改变主意：“王文莉，我们是朋友，你能帮帮我吗？” 第77章 听到黄云珂的话，王文莉不禁感到惊讶。在她看来，黄云珂和她算不上朋友。黄云珂的成绩一直在中游，毕业后也没考进双一流大学，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但王文莉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这个我真帮不了你。之前的投票，乔延和辛子洋拿到很多票，应该还剩很多时间，你找她们帮忙吧。” “我知道了。”黄云珂没有再继续求王文莉，但在离开前，她还是问：“在我看来，你已经通过努力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继续进行游戏，留在这个时空？” “我想要游戏的奖金。” 就如黄云珂所说，王文莉通过努力，进入了自己想去的大学，也在硕士毕业后找到了高薪的工作。当她在一线城市扎根后，却发现高中时学习不够努力的同学，能靠父母的帮助轻松买房，甚至换个赛道，就能和她进入到同一个公司，身上带着她从未有过的松弛感。她对此感到忿忿不平，高中时她以为努力就能得到一切，但长大后，她却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凭借努力跨越不了的沟壑。 如果能通关游戏，获得奖金，能改变很多东西。但王文莉没有将这些告诉黄云珂，在她眼中，黄云珂的头脑不够聪明，迟早要被游戏淘汰，她没必要浪费时间对她说太多。 离下午上课还剩一个多小时，教室里的人不多，乔延也还没来学校。黄云珂回到座位，发现李佳璇中午没有回家。高中时她和李佳璇的关系不错，毕业后偶尔也会联系。黄云珂以为她和李佳璇的关系不错，直到李佳璇被游戏淘汰，她才发现李佳璇一直对她隐瞒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她为什么要这样？”黄云珂想不明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王文莉能那么干脆地拒绝她。 在忐忑不安的情绪态中，一直等到快要上课前的五分钟，黄云珂才看到乔延走进教室。 乔延刚到座位，就发现黄云珂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心里差不多猜到黄云珂想说什么，但看到她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乔延问：“黄云珂，你还好吧。” “还，还好。”黄云珂说完，意识到不该这样说，又改口：“其实不算好，我的倒计时已经清零了。” “我知道，你上午还说想要退出游戏。” “但我现在不想了。”黄云珂说，“我不想被执行者当作击杀目标，乔延，你能帮帮我，赠予一些时间给我吗？” 乔延的倒计时还剩六十多小时，赠予一些时间给黄云珂完全没问题。但她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如果帮了你，等其他人来找我帮忙时，我会很难拒绝。”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黄云珂恳求说，“求你了，乔延，帮我一次。” “好吧，我会赠予你十小时。”乔延点头，“但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将时间转增给黄云珂后，乔延听到上课铃响起的声音，她也看到，陈维走进了教室。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但王成斌被停职，学校安排到七班代课的老师，要等明天才会来，他们这节课也被改作自习。 教室里有人在小声谈论最近发生的两起自杀事件，一时半会儿也安静不下来。陈维坐下后，像往常一样，拿出学习机开始看小说，却听到乔延说：“陈维，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没必要再继续隐瞒。” 43、死亡计时（18） 见乔延拆穿她的身份，陈维直接坦白，将她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穿越回这里的当天，李佳璇就找我组队……” 乔延将陈维提供的信息，和孟钧提供给葛瑞鹏的信息进行对比，发现他们说的话几乎一样。 “李佳璇让我们隐瞒穿越者的身份，她本打算在第三轮游戏结束后，将真相告诉我们，但她却被淘汰了。” “我记得你高中时没有手机。” “游戏的主办方给我提供了手机，外形和我的学习机一样。”陈维老实回答，“突然穿越回高中教室，当我看到学习机给我发来消息，要我进行生存游戏，我还以为我是无限流小说看多了，在做梦。” 看到乔延沉默不语，陈维怯怯地问：“乔延，你是不是生气了？其实我也不想一直瞒着你，第二轮游戏发现你被纪以霖交换到鬼牌，想过要帮你。但我看吉瑶瑶和顾梦涵愿意帮你，就没说出来。” 乔延想起，在她被纪以霖交换到鬼牌前，陈维曾隐晦地提醒过，纪以霖不靠谱。于是她说：“我没生气，也能理解你。现在李佳璇被淘汰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陈维说，“其实最初我也没那么想留在这个时空，但李佳璇说通关游戏有奖金。这轮游戏的奖金有两千万，到下一轮奖金会翻倍。” 乔延提醒：“在游戏中途被淘汰，积累的奖金会被主办方没收。”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 “你不怕被执行者杀死吗？” “怕！但我听说高至诚和郭慧的死似乎是仇杀，我没跟任何人结过怨，应该……不会有事吧？” 乔延本想对陈维说，仇杀只是猜测。但黄云珂在这时回到了教室，对她说：“你要我说的话，我已经说了。” 听到黄云珂的话，乔延按照约定，将另外五小时赠予给她。见陈维好奇地看着她们，乔延也没有隐瞒：“我对黄云珂说，如果她被校领导叫去谈话，就将王成斌排挤蓝欣的事说出来。你呢，你会说吗？” 第78章 “我当然想说实话，但……”陈维有些为难地说：“游戏规则只说穿越者在这个班里，但没说穿越者都是学生。万一王成斌也是穿越者，甚至还是执行者，我这么说了，搞不好会被当成击杀目标。” 见黄云珂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陈维突然笑着说：“我就是开玩笑，因为很多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你千万别当真！” 但乔延和黄云珂都没有笑，现在她们已经知道整个班的学生都是穿越者。如果老师也是穿越者，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为了缓和气氛，陈维说：“放心吧，乔延。如果我被叫到办公室问话，也会实话实说。” 想到什么，陈维又问：“不过乔延，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会在意这件事？” “我们现在回到高中，蓝欣去世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乔延说，“也不是在意，但过去很多人没有说实话，我认为这样不对。” 还有一个理由，乔延没有说。她想，等到明天的清算，很多猜测或许能找到答案。 到了隔天，也是第三次清算的最后一天。按照被调整过的游戏规则，三天内没有出现“最不受欢迎的人”，执行者将优先在“倒计时清零的参与者”中挑选一名对象执行死刑。 “游戏的进程在加快。” 游戏在昨晚发布的规则中，有两条规则让他们感到棘手。 “不能在校内喝水、不能使用学校的洗手间，这根本不可能做到！”石玮桐坐在窗边，对站在窗外的周力抱怨说。到了下课时间，班里有近一半的人离开教室，但石玮桐和另外几个穿越者还坐在教室不肯离开。 按照今天的规则，下课后教室里的学生不能超过半数，否则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被扣除倒计时的时间。目前共有十五人被游戏淘汰，除了新转来的秦颂和夏清筠，班里剩余的学生都是游戏的参与者。如果所有参与者都离开教室，剩下的学生肯定不会超过半数。 看似很容易做到的事，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第一节课下课，乔延发现参与者中还有近十个人不愿离开教室。其中大部分是住校生，在不能离开学校的情况下，整天不喝水，也不去洗手间，对他们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乔延看到，黄云珂也在座位上没有离开。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她走回教室，发现倒计时被扣除了五小时。 今天是雨天，课间操会被取消。第二节课后的下课时间是二十分钟，如果继续保持现状，所有人都会被扣除十小时的时间。 想到这里，乔延也问黄云珂：“你改变主意了？” 黄云珂说：“我本来就不想继续游戏。昨天我害怕只有我一个人的倒计时清零。但今天的规则发布后，有很多人的倒计时会清零。一整天不喝水，也不去洗手间，对我来说也是无法做到的……” 任课的老师进入教室后，黄云珂没有再继续说话，将头转了回去。陈维小声问乔延：“你不打算劝她吗？” “没有必要，我尊重她的选择。”乔延说，“今天的规则太过苛刻，对住校生实在不够友好，会有很多人的倒计时清零。” “但他们留在教室，会让其他参与者的倒计时被扣除很多时间。” “还有别的办法！” 等到下课，乔延也没有去试着说服黄云珂，而是把秦颂叫出了教室。就和她一样，其他想要继续留在游戏中的参与者，也改变策略，把已经被游戏淘汰的几个同学带出了教室。 现在，留在教室的人不足半数，他们的倒计时也没有再被扣除时间。站在教室的窗外，乔延看到还留在教室里的穿越者，脸上的神色都很平静。他们在无形之中达到一种默契，一起留在教室，一起等待清算的到来。只要知道倒计时被清零的人不只有自己，他们就不用惧怕自己会成为唯一的击杀目标。 “乔延，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到秦颂的话，乔延问：“你想说什么？” “我转到你们班后，总觉得班里的人有些奇怪。”说完，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似乎不妥，秦颂赶紧纠正：“也不是奇怪，就是给我一种叛逆的感觉。比如早读课，你们都不读书。有时上课，也有很多人没打开课本。体育课上，大家也不会听口令做出正确的动作。今天到了下课，又有这么多人离开教室……” 乔延没办法对他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能说：“最近发生太多不好的事，可能大家对学习的热情有所消减，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你也不要多想，保持自己原本的节奏就行。”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能理解大家最近的变化。”秦颂说，“我才转来这个班不久，和去世的几位同学也不熟，所以才没被影响。” 说完，秦颂又问：“你叫我出来，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我……”乔延的大脑快速转动，编好说辞：“其实我要说的，恰好和你想说的一样。我认为班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怕影响到你的情绪，就想跟你说，不要被这些事影响。” “谢谢你，乔延。”秦颂看着乔延，他的眼神一向没有精神气。但现在，乔延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能认识你真好啊。”秦颂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但说完，他又有些害羞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谢谢你照顾我。” “应该的，咱俩住上下楼，邻里之间也该互相帮助。你如果遇到让你感到困扰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第79章 “嗯，不过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乔延刚想说不会，但辛子洋走过来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看到辛子洋并不友好的眼神，秦颂却没有离开，而是定定地站在乔延旁边。辛子洋见此，不悦地说：“我们女生说话，你要一直在旁边听吗？” “抱歉。”秦颂识趣地低下头，离开前，他听到乔延说：“我没关系的，有事随时来找我。” 秦颂走后，辛子洋说：“我总觉得秦颂转来我们班的时机很可疑，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道理乔延她肯定明白！但辛子洋，我怎么觉得你对乔延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陈维突然冒出来，对辛子洋说：“高中时你就表现出和她不对付的样子，但我那时就觉得你更像是她的深柜！”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辛子洋对陈维的话嗤之以鼻，“我只是想提醒乔延防备秦颂。” 乔延点头：“我会的。” “但也有可能，秦颂只是个普通的转班生。”陈维意味深长地说，“乔延，那家伙刚才看你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和陈维一起出现的谢丹琴说：“其实秦颂长得还挺帅。反正都穿越回来了，和男高中生谈个恋爱，也不亏。” 高中时谢丹琴沉闷内向，见她现在笑嘻嘻地和她们开着这样的玩笑，乔延只觉她变得开朗了许多。她笑着说：“的确不亏，但他才十七岁，还没成年。” “我们现在也都是十七岁！”陈维说，“反正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辛子洋看向陈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第一轮游戏中，拆穿赵咏的身份，将他淘汰吗？” “为什么？” “他高中时有次站在楼梯下方，偷拍女生裙底，被我当场逮到。我直接揍了他，他也没敢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辛子洋说，“这次穿越回来，我发现他经常去高一年级所在的楼层。他的内在是成年人，手段也比高中时多，我怕他对高一的学妹做出什么，就找到机会拆穿他的身份，将他淘汰。” “干得漂亮！”陈维称赞，“这种人就该狠狠揍他一顿才对！这些事我都不知道，高中时我都在看小说，几乎都没关心过别的事。不过工作后，我看过你参与演出的网剧，很喜欢你演的那个侠女角色。但没想到你在生活中也是这样，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对邪恶的势力大打出手。” “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辛子洋说，“如果没有穿越回来，这件事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是啊。” 一阵风越过走廊的栏杆，朝她们这边轻轻吹了过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也逐渐亮了起来。陈维倚在栏杆上，对她们说：“高中的时候，我很少像现在这样，站在走廊和同学聊天。如果不用进行游戏，我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多一点。比起更加努力学习、改变命运这种事，我更想在下课后，和朋友一起在教室外聊一些开心的事。这是很简单的快乐，但很美好……” 一天很快过去，晚自习结束后，陈维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班里有哪些人会被淘汰。而她要做的，就是从这些人中，锁定这次清算后的击杀目标。 走出校门，陈维能感到有一道视线将她锁定。她的家离学校很近，但她的父母会坚持轮流在晚上接她回家。他们不是怕她出事，而是怕她会跟王成斌口中的坏学生走在一起。 高一时，陈维在班里交到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还记得对方的名字叫于茜。和她一样，于茜很喜欢看小说，两人经常将喜欢的小说推荐给对方，也会写一些同人文拿给对方看。放学后，她们会去学校旁边的书店挑选合胃口的小说。陈维买了书后，从来不敢带回家。她的父母管她很严，经常检查她的书包，她都是把书交给于茜，让她先带回家里，隔天去学校再拿给她。 那天放学，她就像往常一样，将买到的恐怖小说交给于茜。但在于茜将书放进背包前，陈维却发现她的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书店外，在她反应过来前，直接冲上前，朝她的脸打了两巴掌。 之后她的妈妈对于茜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陈维也知道，是王成斌对她的爸妈说，她和班里倒数第一的学生成为了朋友，她的妈妈才会出现在这里。那时候王成斌不仅嫌于茜的成绩不够好，也认为她太爱打扮，会影响到其他同学，于是带头在班里排挤她。 于茜高二后去了文科。在分科前，陈维一直都不敢跟她说话。她妈妈对于茜说的那些话，让她感到很丢脸，她害怕面对于茜，也对自己回到家后，会因此受到的体罚感到恐惧。 现在，她穿越回到高中，已经不会再对这些事感到恐惧。她在游戏中制造出的杀人场面，甚至让其他人感到恐惧。但对她自己来说，她并不想杀死任何人。比起杀掉同学，她更想杀掉王成斌。但王成斌不是穿越者，她也没办法利用游戏的规则杀掉他。 不过无所谓。 对于上次杀死郭慧时，制造出的场面效果，陈维感到很满意。这次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掉目标人物，她已经想好了。 陈维愉悦地哼着歌，走出卧室。家里静悄悄的，她的父母睡得很熟，就算有人在他们的耳边大喊大叫，他们也不会醒来。 但离开家时，陈维还是轻轻地推开房门，眼里带着期待，走入到静谧的深夜之中。 第80章 44、死亡计时（19） 为了顺利执行她的计划，陈维需要一个帮手。穿越到这个时空的第一天，她主动找到李佳璇合作。 “李佳璇，我有游戏的内幕情报。跟我合作，我们一起通关所有游戏，拿到奖金。” 陈维高中时和李佳璇并不算熟，但未来她和李佳璇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李佳璇在朋友圈经常晒她出入各种高档场所的动态，陈维却知道，李佳璇的手头一直很紧。她住在离公司很远的远郊出租屋，每天的通勤要花掉近两个小时。 就如陈维所料，李佳璇果然对她口中那笔丰厚的奖金很动心。起先李佳璇并未完全相信对方的话，直到第二轮游戏，她发现游戏的玩法和陈维说的一样，是参与者相互交换手中的卡牌盲盒，她也对陈维的话深信不疑，并继续在孟钧和另外两人面前，扮演拥有内幕情报的知情者。她在明，陈维在暗中给她指示。 等到第三轮游戏，陈维向她保证，他们队伍的人都不会成为执行者的击杀目标。李佳璇也出面，让队伍里的其他人在第五次投票中，将手里的票投给辛子洋。 等到第二次清算的当晚，李佳璇的倒计时还剩八个多小时。但在清算的前一分钟，她却发现，她的倒计时突然被清零。李佳璇想起，游戏规则说过，执行者和执行者助手可以窃取其他参与者持有的时间。 她想不明白，执行者为什么会盯上她。她认为是孟钧或石玮桐将她拥有内幕情报的事泄露出去，引起了执行者的注意。这样想的同时，她也给陈维发消息求助，但还未等到陈维回复，李佳璇便失去了意识。直到最后，她都没想到，窃取她时间，将她淘汰的人，就是陈维。 当陈维发现，孟钧在无意间暴露了他穿越者的身份后，她也明白，他们迟早会查到李佳璇这边。现在，乔延和辛子洋已经打破了规则，投票中不会再连续三天出现垫底的人，陈维也不需要依靠李佳璇来操控投票。 参与者被游戏淘汰后，意识会离开这个时空，陷入到昏迷状态，这种状态至少会持续五分钟。高至诚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被扔进了冰冷的湖水中，他甚至都不会挣扎，静静沉到湖底。 今天被选作击杀目标的人，也会像高志诚那样，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被他们放进蓄满水的浴缸。 陈维也想过将插电运作的吹风机丢进浴缸。但人在昏迷的状况下，这样做并不会出现电视剧里的那种效果，她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仅剩五分钟。她走到一栋居民楼前，打开手机，启用了在游戏中窃取参与者时间的权限。 时间很快就要到晚上十二点，葛瑞鹏看到他的倒计时还剩好几个小时，他完全不用担心会在这次清算中被淘汰，但他依然感到紧张不已。 屋内静悄悄的，他的父母已经睡着。他一个人呆在没有亮灯的房间，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显现出微弱的光亮。葛瑞鹏紧紧地握着手机，这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依仗。他神经紧绷、屏息凝神地贴在门后，注意着房内会传出的任何动静。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状况，他也会第一时间将求救信号发送出去。 “执行者真的会找上我吗？”葛瑞鹏不太确定。但想到上周六晚，他一时头脑发热，提前跑到郭慧家附近蹲守执行者，他也感到有点后怕。 葛瑞鹏大学念计算机专业，在未来通过公务员考试后成为警察后，进入了信息科。和一些同事不一样，他对这份职业并没有使命感，他只是想考个稳定的工作。但有了警察这个身份，身边人遇到大大小小的事，都会来找他帮忙，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亲戚在背后会骂他没用。 现在，他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知道他未来是警察，班里的同学会下意识认为他有办法查出凶手。工作后他没有直接参与办案，但对刑侦也不是一窍不通。私底下他一直在查执行者的身份，但他又怕执行者认为他会造成威胁，将他当作击杀目标，他也没有将他正在进行调查的事告诉任何人。 就在上周，纪以霖主动找到葛瑞鹏，对他说，被执行者当作击杀目标的人，很可能就是郭慧。 葛瑞鹏并没有完全相信纪以霖的话，但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他只能试着和纪以霖联手。在他眼中，纪以霖比他要聪明太多，也能发现他没有注意到的事。 最近几天，他一直都跟纪以霖一起行动。郭慧死亡的当天，纪以霖在她家对面的酒店用望远镜观察周边的状况，葛瑞鹏直接去她家楼下蹲守，也看到了从楼内走出的、疑似凶手的人。但这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看不到他们的脸，也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还在之后跟丢了对方。 那天回到家后，葛瑞鹏还感到忐忑不安。他怕凶手发现他在现场，将他当作下一个击杀目标。他也怕警察在之后的调查中，发现他那天晚上在郭慧家附近出现，将他当作嫌疑人。 但警察之后并没有找过他。纪以霖说，主办方可能处理过监控，为了让游戏顺利进行，也顺带帮他们做了掩护。 “我差不多已经猜出那两个人的身份。现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弄清楚。” 纪以霖猜测，游戏第三轮的设计，或许和高中时蓝欣遭受排挤有一定的关联。为了找出真相，葛瑞鹏在聊天群中，针对蓝欣遭到排挤的事发表了看法，并说出蓝欣遭到班主任的歧视，是怪她不够努力这样的话。虽然在心里，他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中一向胆小怕事的自己，最近几天总在干这种头脑发热的事。 第81章 当时间跳转到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时，葛瑞鹏看到，他原本还剩好几个小时的倒计时，突然变成了零。他也意识到，他蹲守并跟踪对方的事果然被发现，执行者想要杀他灭口，并窃取了他的时间，让他成为这次清算中的击杀目标。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应对措施，但听到玄关处房门被打开的响动声，葛瑞鹏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从大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离他的卧室越来越近。葛瑞鹏没有再犹豫，在时间离十二点整仅剩一分钟时，在指认凶手的页面中，输入了吴成风的名字。 同一时间，陈维收到了系统发给她的消息：葛瑞鹏指认错误，将被确定为击杀目标。 “无用的挣扎！” 黑暗之中，陈维走到葛瑞鹏的卧室门前，发现门被反锁上了。不过她手里有游戏主办方提供的万能开锁工具，打开这种房门，对她来说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她刚要拿出开锁工具，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回过头，她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敞开的大门边。 “果然是你，陈维。” 黑暗中，乔延看到陈维的脸被口罩和帽子遮住，但她还是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下一秒，她看到陈维突然朝她冲了过来。乔延从走进门开始，一直保持警惕，也迅速往后闪躲。但她发现陈维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想要从大门离开这里。 似乎是猜到楼下可能有人蹲守，陈维冲出门后没有往楼下跑，而是转头往楼上跑。乔延一路跟到天台，陈维见无路可逃，也停下脚步，转过头面对乔延，扯下脸上的口罩，大喘几口气后，突然笑着对乔延说：“你就这么跟上来，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乔延说，“你不是无差别杀人，否则第五次投票，你不会投给辛子洋，把她从击杀对象中排除。” “我只是认为，杀一个被大家默认会死的人，没什么意思。”陈维满脸无所谓地说，“我和高至诚、及郭慧，同样无冤无仇，但我还是杀了他们。” “你杀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游戏更刺激！”陈维说，“高至诚是第一轮游戏的惩罚对象，如果他被杀死，你们会下意识地认为游戏的惩罚能带来死亡。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也会让游戏变得更有趣。” “那郭慧呢？你为什么选择杀她？” “她为了存活下来，做了很多努力，毫不犹豫地欺骗和背叛很多人，这样的方式低级又好笑。杀了她，也让她所做的努力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比杀掉其他人要有趣太多。” 陈维的话让乔延无言以对，她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在她的印象中，陈维是个简单内向的人，甚至在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前期，她一直没有怀疑过陈维是穿越者。 “怎么样，乔延，你要指认我是凶手吗？” 看到乔延打开手机，陈维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止。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出一步。 “指认正确，可以得到奖励。但指认错误，你会被执行者当作击杀目标。” 在陈维说话的同时，乔延也将舒俊尧的名字输入到系统中，进行了指认。 紧接着，陈维收到了系统发给她的提示： 乔延正确指认出执行者的真实身份，本轮游戏提前结束。 45、死亡计时（20） 看到系统发布的消息，纪以霖松了口气。在他心中悬了差不多十年的石头，也在此刻落地。 第三轮游戏开始后，他便怀疑杀死高志诚的人，有可能是舒俊尧。高至诚在高中时期行事低调，也没有和任何同学发生过矛盾。知道他的死是谋杀，班里同学只会下意识将谭帅和李玲玲当作嫌疑人。但纪以霖知道，和他们两人比起来，舒俊尧的动机更大。 高中时舒俊尧和高至诚并不算熟，两人毕业后也没什么联系。但舒俊尧没想到，未来的某天，高至诚会突然找到他，并对他说，他手里握有他害死蓝欣的证据。 蓝欣死前曾和舒俊尧发生过争执，起因是蓝欣指出舒俊尧在考试和竞赛中作弊。在学校，从未有人像蓝欣这样对舒俊尧说话，就连班主任，面对他时也会摆出谄媚的态度。听到蓝欣骂他是水货，舒俊尧在愤怒中失去理智，狠狠推了她一把。蓝欣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推倒在地，过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那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蓝欣一直趴在桌子上。她的同桌乔延没有来上课，到了放学，高至诚见她的身体在微微抽搐，上前询问她怎么了，展晰却在这时候走过来说，她会帮忙照顾蓝欣，让高至诚先回家。 高至诚离开教室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偷偷用手机录下了舒俊尧翻看蓝欣手机，见死不救的视频。 高中时的舒俊尧在很多人眼里，是学习很有天赋的人。他有很多爱好，平时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但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只有和他关系足够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舒俊尧私下学习很努力，父母给他请了家教在家补课。学校里，各科老师也都很关心他，会在课余时间将他叫到办公室，单独给他补课。即使花了很多心思和精力，他的真实成绩在班里连中等都达不到。 为了让舒俊尧的平时成绩达到优秀，班主任会在私下借着补课，将考试的题目透露给他。一些大型考试，他在拿不到考题的情况下，成绩大幅度下滑，只会被大家当作发挥失常。 第82章 在很多人的共同努力下，舒俊尧的高中成绩单一直都很好看。这足够让他拿到自主招生和特长生保送的名额，申请国外的名校也没有问题。在纪以霖看来，蓝欣使用水货这个词来形容舒俊尧，是完全不过分的。 他们都不知道蓝欣的突发性脑出血，是不是和舒俊尧推了她有关。但在放学后，舒俊尧见蓝欣趴在桌子上，失去行动能力，他也从蓝欣的抽屉里找出她的手机，将蓝欣保存在手机里、能证明老师将考题泄露给他的证据全部删除。 期间蓝欣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请求他帮忙叫救护车。但舒俊尧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他离开教室时，蓝欣已经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蓝欣死后，舒俊尧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不安，尤其害怕乔延会打听出那天发生过什么。好在班里的大部分同学不想节外生枝，一些同学在校领导问话时，用轻微的谎言帮王成斌掩饰过去。唯一对这件事感到在意的乔延，也在高三时转了学。 舒俊尧自此放下心来，想要将这件事彻底忘掉。他通过了名校的自主招生，在高考中也超常发挥，成绩刚好达到一本线，顺利进入想去的学校。之后他一路保研保博，在毕业后得到相当不错的工作。但在政审环节，他收到了高至诚发送给他的视频。 高至诚那时候很缺钱，用这段视频在舒俊尧手中换到一大笔钱。舒俊尧为了凑钱，甚至找了纪以霖帮忙。他从高至诚手中拿到视频原件后，便立即烧毁。但在一年后，高至诚又带着视频的备份找到他，继续向他讨要一笔不菲的金额。 十年后技术的进步，让案件的侦破变得更加高效准确。舒俊尧就算对高至诚起了杀心，也不敢动手。但现在回到十年前，舒俊尧还是高中生，和高至诚在学校也没发生任何矛盾。他杀了高至诚，很难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纪以霖在第三轮游戏开始后，便不动声色地对舒俊尧展开了观察，也确定舒俊尧和高至诚的死脱不开关系。但他不确定动手的人是舒俊尧，还是吴成风。于是他借着合作的名义找到葛瑞鹏和乔延，装作不经意地将线索透露给他们。 葛瑞鹏指认吴成风，被系统判定指认错误，这也说明动手杀掉高至诚的人，就是舒俊尧。现在，游戏也给未被淘汰的所有参与者，发送了乔延指认成功的消息。第三轮游戏至此结束，葛瑞鹏最终被游戏淘汰，但并未被执行者杀死。 执行者的身份被指认，作为执行者的舒俊尧，是会被直接淘汰，还是遭受游戏的惩罚，直接死亡？ 纪以霖不知道，但他更希望是后者。 初三那年的寒假，他险些葬身在研学冬令营的火灾中。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产生了希望舒俊尧能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的念头。 即使过了十多年，他依然害怕接触与火有关的东西。这会让他回想起火灾发生时的场景。他被困在火海中，周围的火势迅速蔓延，滚滚浓烟弥漫在四周，空气变得滚烫难忍，让他感到呼吸困难。窒息感伴随着绝望汹涌而至，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极度的恐慌和无助包裹住他，他以为他会死在这场火灾中。是纪晔出现在他眼前，将他带出了火海。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记不清了。当他从医院醒来时，老师告诉他，纪晔是纵火的人，他也死在了火灾中。 “舒俊尧说，纪晔在宿舍楼纵火。你为了救他，差点儿在火灾中出事……” “他在说谎！”纪以霖在心里说，但他不敢将真相说出来。那天提出纵火的人是舒俊尧，纪以霖并不想参与到他的计划中，但他不敢拒绝。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都会对他说，让他在学校多帮助舒俊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让着他。纪以霖也明白，得益于舒俊尧父亲的照顾，他们家的生才能顺利做下去。他还在念小学时，他们家的工厂出了问题，他的爸爸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纪以霖记得，当时是舒俊尧的爸爸出面帮忙，帮他们解决了问题。 纪以霖选择听父母的话，对舒俊尧提出的要求，也都是有求必应。他明明比舒俊尧优秀很多，但他还是尽量掩饰自己的光芒，尽全力帮助舒俊尧，让他成为备受瞩目的人。 在学校里，舒俊尧一直很受各科老师的照顾。一些老师和他说话时，甚至带着谄媚的态度。但到了冬令营，他却遭到营里一位年轻老师的忽视。从小到大，围绕着他的话，大多都是赞美。但这个姓魏的年轻老师却在集训中，指出他的解题方式和纪以霖一样，认为他在作弊。 舒俊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也叫了吴成风和纪以霖，三人一起去魏老师居住的宿舍楼纵火。 冬令营的教师宿舍楼是相当老旧的房子，里面的环境也不够好，很多教师都选择去学生宿舍楼居住。但学校宿舍楼的房间不够这么多人住，少数几个老师只能住进这栋老楼。 老楼里的地板和房门都是木质的。冬天的气候相当干燥，被他们点燃的火也很快在楼里蔓延开。他们在火海中走散，纪以霖被困在大火中，仿佛置身在一个恐怖的梦境里。在他感到绝望之际，纪晔出现将他从绝境中救出，自己却被坍塌的房梁砸中，最终没能从火灾中逃出。 在大多老师眼中，纪晔的成绩不够好，在学校打架受到过处分。在教师宿舍楼纵火，这种事怎么看都像是他会做出来的。更何况，他们也不认为舒俊尧会说谎，污蔑一个跟他几乎没有产生过交集的同校学生。 第83章 纪以霖却知道，舒俊尧早在初一的时候，就单方面将纪晔当成眼中钉。那时舒俊尧想要在学校举办的演讲比赛中，拿到第一名。如果不出意外，老师也愿意给他打出最高的分数。但参加比赛的选手中，有个女生的表现实在太过优秀，实力也远远超出了参赛的其他人。 为了阻止女生顺利参加决赛，吴成风让女生班里的几个学生威胁她放弃参赛，甚至在比赛当天，将她堵在楼道中。最终是纪晔路见不平，帮女生解决了危机。女生也得以顺利参赛，并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舒俊尧最终拿到第二名的成绩，提前背好的获奖感言也没派上用场。他因此对纪晔怀恨在心。纪以霖在私下和纪晔经常一起打球，两人关系不错，但他从来不敢让舒俊尧知道，他和纪晔是朋友。 “纵火的人是纪晔吗？” 纪以霖没有说话。他想起父母知道真相后，对他说，他下半年就要参加中考。纪晔已经死了，但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管怎么样，他也参与了纵火。如果这件事被发现，舒俊尧会在家人的袒护下安然无事。但他和舒俊尧不一样，最后的责任只会由他来承担。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真相说出去。 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对纪晔造成伤害。 想到这里，当调查火灾的工作人员再次问他同样的问题，纪以霖也点了点头。 寒假过后回到学校，他也像以前一样，继续掩饰自己的锋芒，做舒俊尧身旁的影子。 但他的心态和过去相比，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为什么死在火灾中的人不是舒俊尧？ 如果舒俊尧能消失就好了。 现在，舒俊尧执行者的身份被乔延成功指认，他会受到游戏惩罚吗？ “执行者不会受到惩罚。”天台上，陈维对乔延说，“游戏规则没有这一项。指认成功，这轮游戏结束，执行者和参与者都会进入到游戏的下一轮。” “他杀了人，还不止一个。” “那又怎么样？”陈维不以为意，“蓝欣死了，但排挤她的人、见死不救的人都没有受到惩罚。王成斌这么多年带过的学生中，因为压力过大、遭到排挤自杀的学生不止一个，但他却依然被评为优秀教师，每年还会有考进名校的学生回来看望他。你亲眼看到这些，怎么还会相信恶有恶报这种事，又凭什么认为游戏的主办方会帮你们惩罚凶手？” 乔延无言以对，陈维看到她的反应，满意地笑着说：“哦，对了，还有你青梅竹马的朋友。你认为他的死很蹊跷，于是转到我们班，故意接近作为知情者的纪以霖。但你就算查出真相，那几个纵火的学生也不会受到惩罚。” 听到陈维的话，乔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陈维看着乔延，“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秘密。只有了解你们是什么样的人，预判你们在游戏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才能让游戏变得更有趣。” “陈维，你其实是游戏主办方那边的人吧？你们将我们带到这个时空，只是为了看我们在游戏中相互欺骗，自相残杀吗？” “乔延，你这么想就不对了。”陈维说，“游戏其实很简单，主办方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观察你们在游戏中会做些什么。第一轮游戏是监视，如果你们在游戏中什么都不做，只是好好享受高中生活。等到游戏结束，被淘汰的三人离开这个时空，会拿到属于他们的报酬。票数最高的人，受到的惩罚不过是得到的报酬被扣除一半。就是这么简单的游戏，却出现了背叛与算计。” 见乔延默不作声，陈维继续说：“第二轮盲盒游戏，就更简单了。你们差不多都亮明了穿越者的身份，在游戏期间，如果你们能对彼此报以信任，最后通过抽签，抽出五个人拿到鬼牌，就不会有人受到惩罚，结局对每个人来说也是公平的。但你们彼此猜忌，大部分人甚至默认纪以霖将所有鬼牌交换给你，好让自己呆在安全区域。游戏规则根本没说，受到惩罚的人会死。但你们发现高至诚死了，也自顾自地认为在游戏中受到惩罚会死。” “第三轮游戏，即使规则被调整，但让这轮游戏尽早结束，其实也不难。”陈维说，“游戏规则根本没有提到，凶手被指认会遭受惩罚。如果舒俊尧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指认他，游戏就能尽早结束。但他不敢，就算他不想再继续杀人，但他害怕被成功指认后，会遭受惩罚。所以在上次清算中，他毫不犹豫地杀了郭慧。这次清算中，他害怕葛瑞鹏查出什么，于是想要杀他灭口。好在你指认成功，葛瑞鹏也不会被杀。” “陈维，其实你并不想看到大家被杀，对吗？” “如果是你，我当然不想看到你被杀。但高至诚和郭慧算不上是好人，如果他们的死能让游戏变得有趣，我不介意看到他们被杀。” 看到乔延眼里的疑惑，陈维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想要得到答案，就通关下一轮游戏。下一轮游戏结束，你们就能进入到最后的环节，也能见到游戏真正的幕后操控人。” 46、疾速追击（1） 刚转到七班没几天，秦颂就发现这个班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比如在有些课上，他发现班里很多人都没打开课本。等老师走到身边，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打开课本，脸上的表情像是打开了装着炸弹的盒子。 第84章 郭慧坠楼自杀前，他在无意间听到她对班里同学提到“投票”。但学校近来没有与投票有关的活动，班里也不需要竞选新的班干部。郭慧死后，秦颂想起“投票”，还问过谭帅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能听错了吧。” 秦颂并不认为他听错了，他甚至隐隐感到，郭慧的死可能和“投票”这件事有关。但他不知道该找谁说出心里的猜测。他刚转来这个班不久，和班里的人都不熟。除了乔延和谭帅，他几乎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昨天下课，他发现班里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教室，像是王成斌不在后，突然想要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等到第二节课下课，他还在想，要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去教室外走走，乔延却先一步将他叫出教室，说有话要对他讲。 和乔延走出教室后，秦颂也将这几天来的困惑说出来：“我转到你们班后，总觉得班里的人有些奇怪……” 乔延听完他的话，让他不要多想。还对他说，班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怕这些事影响到他的情绪。她将他叫出教室，就是想跟他说，不要被这些事影响。 没想到乔延会关心他，秦颂感到心跳在骤然间变快，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直到辛子洋打断了他们的话，秦颂才想起来，他忘了跟乔延提和郭慧有关的事。 等隔天来到学校，秦颂发现班里的氛围和前些天比起来，出现了相当明显的变化。他转到七班的第一天，发现早读课只有少数人在读书。但今天，读书的声音比先前都要大。 但秦送也注意到，和他同桌的谭帅依然像前几天一样，没精打采的。乔延也一直在犯困，似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乔延的同桌没有来学校，见语文老师走进教室，秦颂小声提醒她：“乔延，老师来了。” 被突然叫醒，乔延的困意也消解了大半。教室里的读书声很大，坐在前排的黄云珂和李子璇都在专心背诵课文。第三轮游戏结束后，班里还未被游戏淘汰的参与者，仅剩下十几人。 昨天晚上，陈维在葛瑞鹏家的天台，对乔延坦白她是游戏主办方那边的人。乔延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但陈维只对她说，想要得到答案，就通关下一轮游戏。之后乔延便失去了意识，等意识恢复后，她发现她出现在自己家中，时间已到了今天早上。 乔延能猜到，是游戏主办方的人将她送回了家。今天来到学校，她发现陈维不在，但上轮游戏中作为执行者的舒俊尧，却按时到校，没有请假。 现在，游戏剩余的参与者都已知道，舒俊尧是杀死高至诚和郭慧的凶手。但他们今早收到短信，游戏主办方要求他们在下轮游戏结束前，都不能报警，也不能请假旷课。 但陈维似乎是例外。早在上轮游戏，乔延就留意到，她似乎没有受到规则的影响。身份暴露前，陈维一直都没有遵守第三轮游戏的每日规则。参与者们害怕被扣除时间，会按照规则不在课上打开课本、不在教室吃东西，陈维却没有按规则办事，今天也没有来学校上课。 乔延想起，昨天晚上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陈维提到，她并不是执行者的助手，而是游戏的监察员。 监察员是什么？ 除了陈维，班里还有其他知情者吗？ 下课铃声响起，乔延转过头，看向秦颂，发现对方也正在看她。视线对上的时候，秦颂的眼神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乔延刚认识不久，却会对她感到在意，也会总忍不住往她那边看。 “早自习谢谢你提醒我。” “你的同桌今天没来，我看到老师来了，就觉得我应该提醒你。”秦颂解释完，又问：“她请假了吗？” 知道秦颂指的是陈维，乔延说：“我不知道。她没有手机，我也联系不到她。”说完，乔延正想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却听到秦颂说：“对了，上周我在无意间，听到郭慧跟班里同学提到“投票”，不知道她自杀的原因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你听说了这些吗？” 乔延没办法解释，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些警方会调查，你也不用太在意。” “嗯。”秦颂点头，问：“你不去吃早饭吗？” “辛子洋会帮我带。我得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很晚才睡。” 看到乔延满脸困意，秦颂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走出教室时，听到一个男生笑嘻嘻地对他前排的人说：“怪不得最近都没看到乔延和纪以霖在一起，原来是……” 男生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颂，秦颂隐约能记起，他的名字好像叫魏启铭。他不知道魏启铭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是什么，但他却对这些话感到在意。 乔延和纪以霖以前经常在一起吗？ 他来到这个班后，似乎从未见过他们走在一起。甚至有次，他看到乔延和纪以霖在教室外面对面碰上时，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并不友好。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秦颂的印象中，纪以霖总和班里叫舒俊尧的男生一起行动。今天吃过早饭，他们也一起回到教室。但和往常不同，他们今天不是并排走在一起。舒俊尧面色阴沉地走在前面，纪以霖跟在他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当舒俊尧走进教室时，秦颂听到有人骂了一句杀人犯。他看到，辛子洋正坐在陈维的位置，看向舒俊尧的眼里满是厌恶的神色。 杀人犯？她是在骂舒俊尧吗？ 第85章 舒俊尧装作没听到辛子洋的声音，走回到座位。周围的大部分学生都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辛子洋为什么要这样骂舒俊尧。 秦颂也不明白，辛子洋为什么会用“杀人犯”来骂人，但他不敢问辛子洋。他想起转来七班的第一天，辛子洋问他，之前在哪个学校念书。并告诉他，她知道他是这学期才转到这个学校。 他不明白，辛子洋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他总觉得辛子洋问话的态度像是在审问犯人，让他没由来地感到紧张，甚至不敢将学校的名字说出来，只回答说，他之前的学校在别的城市，他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变动才转来这里。 但之后他又感到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又为什么不敢将学校的名字说出来。 昨天，他在楼道遇见陈维，突然被对方叫住。转来这个班后，他从未和陈维说过话。他们的座位离得近，他注意到陈维似乎很喜欢看小说，下课时也几乎呆着座位上看电子书，人看起来有些沉闷内向，和他一样不爱说话。 “你和乔延下课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秦颂想起，他对乔延说，他认为班里的人有些奇怪。怕陈维感到冒犯，他刚要解释，却听到对方说：“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准。” 见秦颂疑惑地看着她，陈维问：“你还记得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吗？” 秦颂感到陈维的话有些奇怪，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因为父母工作的变动。” 陈维点头：“嗯，是个好理由。” 秦颂不明白陈维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说的明明是事实。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你说什么？” 陈维没有对她看似没头没脑的话作出解释，而是说：“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看乔延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听懂陈维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受到这些话的影响，今天来到学校后，他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到了晚上放学，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乔延和辛子洋走在前面。看着乔延的背影，秦颂想起搬到这里不久后，他在小区附近的便利店遇到了乔延。之后离开便利店，他也是像现在这样，走在她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秦颂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熟悉。等到下一个路口，乔延和辛子洋分开。他也走上前，叫住乔延。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两人一路走到他们居住的楼栋前，秦颂发现楼道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也听到他说：“乔延，我有事找你。” 乔延看到纪以霖，眼里带着防备的神色，对秦颂说：“你先回家吧。” 走入楼道，秦颂回头，看到乔延和纪以霖站在路灯下，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严肃。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他回想起魏启铭在白天说过的话，总感到有些不安。 电梯很快达到他住的楼层。打开房门，黑暗与寂静扑面而来。屋子里很安静，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但走进房门，打开灯时，他想到什么，眼里的困惑也更重。 既然他不用跟父母住在一起，那么他似乎也没必要因为他们工作的变动，转来这个城市的学校。 他记得，在之前的学校里，他一直都是年级前几名。那所学校拥有保送资格，留在那里，他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被直接保送到名校。 他突然想起陈维昨天对他说的话。 “你还记得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吗？” 他为什么要转学来这里？ 剩余时间不多了，又是什么意思？ 隔天去到学校，秦颂发现陈维依然没来上学。他也注意到，乔延和纪以霖的关系没发生任何变化，他们看彼此的眼神依然不算友好。 昨天纪以霖找乔延说了什么？ 尽管有些好奇，但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转来这里念书。当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却惊讶地发现，他与之有关的记忆变得相当模糊。这让他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发现谭帅和他一样，看起来也没有精神气。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距离放学还剩十多分钟时，秦颂看到陈维走进了教室。他发现陈维出现的时候，班里有许多道眼神看向了她。他也注意到，乔延看陈维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她们之间的氛围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维，你终于来了。” “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我什么都不会说。”陈维将书包塞进抽屉，小声对乔延说：“你收到系统发布的消息了吧。” “嗯，第四轮游戏的规则会在放学后，由监察员在教室里公布。陈维，你昨天是不是说过，你是游戏的监察员？” “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陈维神秘兮兮地说，“第四轮游戏的监察员另有其人，我会作为参与者加入到游戏中。” “另有其人，是谁？” 陈维没有回答，乔延注意到，她的视线越过她，看向秦颂所在的方向。她转过头，看到秦颂正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班里的学生陆续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教室。秦颂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晚自习早已结束，教室里的大部分学生也已离开。 秦颂从座位上起身，看向教室里剩余的同学。十年后的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浮现，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也回想起自己转到这个学校的理由。 第86章 现在，还留在教室里的学生，都是游戏的参与者。见时间到达晚上十点整，秦颂走上讲台，对教室里的同学说：“我是第四轮游戏的发布人，也是这轮游戏的监察员。接下来，我也会对游戏规则做出讲解。” “第四轮游戏的名字是疾速追击。在游戏中，你们会被分成两队。率先将另一队的全体成员淘汰，就能获得胜利，通关游戏。” “通过这轮游戏，你们也能前往终点站……” 47、疾速追击（2） 站在综合楼的天台往下看，校园里人来人往。今天是学校春季运动会的第一天，开幕式在上午九点前已经结束。 操场上人声鼎沸，随着发令枪的声音响起，早已做好准备的参赛选手，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起跑线。他们的视线里，只有眼前的赛道和终点。围观的学生注意到，冲在最前面的高个子男生，脖子上缠了一圈白色纱布。 终点线就在眼前，谭帅加快了速度做最后的冲刺。但离终点没几步远时，他却看到李玲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谭帅一恍神，被身后紧追而来的人超过。但他很快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在最后的冲刺中超过对手，最先到达终点。 视线中已经看不到李玲玲的身影，教练走过来问谭帅：“你刚才快到终点时，是不是分心了？” 谭帅没有否认：“下次不会这样了。” 教练看了看谭帅脖子上的纱布：“后面还有别的项目，你确定能继续参加吗？” “就是皮外伤，不要紧。”谭帅说完，朝操场旁的洗手间走了过去。进入洗手间，他也对着镜子扯下了纱布，露出了戴在脖子上的黑色项圈。项圈是这轮游戏开始时，监察员发放给每个参与者的道具。一旦戴上，就无法自行取下。 从洗手间的镜子里，谭帅能清晰地看到项圈上两个不同颜色的按钮。第四轮游戏期间，被人按下红色按钮，会失去行动力。按下项圈上的蓝色按钮，则会恢复行动力。如果被对手抓住，并按下红色按钮。五分钟内，如果队友不能及时帮忙按下蓝色按钮，就会在游戏中遭到淘汰。 和队友一起行动，等于给安全上了一道保险。但在游戏即将开始时，作为监察员的秦颂才对他们说明了游戏的隐藏规则。 “每个队伍内存在两名卧底，他们在今天早上已经收到了游戏发送的邮件。” 卧底是由系统随机抽选出的，他们也是在游戏开始前不久，才知道自己卧底的身份。但在游戏开始后，两名卧底都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 按照游戏规则，卧底需要在暗中配合另一个队伍，淘汰自己的队友。如果另一个队伍在游戏中失败，卧底也会和他们一起被游戏淘汰。 第四轮游戏一共有十六人参与，他们被分成了两个队伍，队友都是由参与者自行选择。即使舒俊尧在上轮游戏中杀过人，但他所在的队伍中，有吴成风和谭帅在。这轮游戏是偏体力型的团队作战，明显是他们这边更有优势，蒋源和王文莉为了在游戏中获胜，也在昨天申请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但周力选择加入乔延的队伍，让谭帅感到有点惊讶。在他看来，乔延的队伍里只有辛子洋一个战力。其他人对上他和吴成风，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这轮游戏每个人积累的奖金是四千万。昨天晚上秦颂发布游戏规则时，也告诉他们，在游戏中每淘汰一个对手，可以获取对方积累的全部奖金。为了奖金，肯定会有人选择主动出手，去淘汰掉其他参与者。 但比起主动出击，参与游戏的更多人会选择潜伏在暗中进行观察。游戏的场地是整所学校，要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点并不难。为了防止有人在游戏中躺平，游戏将场地划分成十三个区域。如果有人在某个区域停留的时间超过一小时，游戏会对他进行定位，并将他的位置发送给参与游戏的所有人。 谭帅不知道乔延队伍的成员藏在哪里。校园运动会的开幕式在八点五十分结束，之后谭帅和他的队友一起去到学校位于西边的后门集合，并从秦颂手中拿到黑色的项圈和手环。 和项圈一样，手环戴上后，在游戏结束前是无法摘下的。秦颂告诉他们，手环的屏幕上会显示校园的平面地图。除此之外，手环还有其它隐藏功能。 “手环的隐藏功能，等游戏开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在游戏中，我们还会发放其它道具。从十点开始，每到整点，游戏会公布道具放置的地点。” 现在，距上午十点还剩十几分钟。秦颂并没有说，游戏发放的道具是什么。他只对他们说，道具有很大的用处，甚至会成为取胜的关键。 讲解完所有的规则，时间到了上午九点，秦颂也对他们宣布游戏正式开始。展晰建议他们可以两人或三人结伴行动，但王文莉却说，在不确定卧底是谁的情况下，还是单独行动比较好。 现在，队伍的其他成员都躲藏在暗处，谭帅却选择照常参加运动会，将自己暴露在视线的聚焦处。 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参加完开幕式后，大部分人会回到教室自习，不会参加任何比赛项目。但谭帅作为体育生，是不能缺席运动会的。在他看来，比赛要获胜，游戏也要获胜。为了顺利参加比赛，他去医务室领了纱布，将脖子上的项圈遮住，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操场离学校的东区较近。乔延的队伍在游戏开始前，需要到学校位于东边的正门口集合。谭帅想，乔延队伍的成员大多应该还留在东区。这也说明，他离他们很近。 第87章 用凉水清洗了布满汗珠的脸，谭帅将纱布重新缠在脖子上遮住项圈，走出了洗手间。刚才看到李玲玲出现在终点线附近，谭帅就知道，他已经被乔延的队伍盯上。但他并不认为他们能将他淘汰，在他看来，参与游戏的人中，没有人能跑得比他快。就算和乔延队伍中，武力值最高的辛子洋正面对上，谭帅也有信心能淘汰掉对方。 “他还挺自信的。” 综合楼的天台上，乔延从望远镜里，看到谭帅从操场旁边的洗手间走出，又回到了赛场上。 望远镜是辛子洋从观看运动会的高一学弟手上借来的。综合楼是学校最高的楼，离学校的正门很近。游戏开始后，乔延和辛子洋也将这里作为她们的第一个据点，来到天台观察周边的状况。 方才李玲玲出现在操场，也发现和谭帅同一队伍的蒋源就在附近蹲守。乔延明白，谭帅不仅是要参加运动会，他也将自己当做诱饵，引他们出击。蒋源看到了李玲玲，但他害怕乔延他们设有陷阱，在李玲玲离开时，他也不敢追上去。 现在，两个队伍里的成员都没有主动出击。这轮游戏的时间不限，但在游戏开始前，夏清筠对他们说，等到晚上八点过后，如果游戏还没结束，主办方将会给他们发放相当危险的道具，用来尽早结束游戏。 “在游戏中，杀人是不被禁止的行为。” 夏清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昨天放学，秦颂在教室发布了游戏规则后，也对他们介绍，夏清筠是协助他们进行游戏的工作人员。 “早说了秦颂很可疑，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天台上，辛子洋对乔延说，“但我没想到，夏清筠也是主办方派来监视我们的人。” 昨晚离开学校后，乔延和辛子洋联系到夏清筠之前的同班同学。从他们口中，乔延得知夏清筠高中一直在这个学校，并不是像秦颂那样的转校生。她们也打听到，夏清筠初中在入江实验中学念书。 辛子洋：“我初中也在入江实验中学，纪以霖和舒俊尧都在这个学校。” 纪晔也是。 乔延在心里这么想，但她没有说出来。现在，她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通关游戏上。 当时间到达上午十点整，乔延听到黑色手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她看到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斑。光斑在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是游戏道具出现的地点。 在离绿色光斑较远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红色光点。发现红点能随着她的移动，在显示屏上游走，乔延也明白，红点显示着她所在的位置。 绿色光斑显示的位置是图书馆附近，谢丹琴就潜伏在图书馆里。收到系统的提示，她从三楼的窗户往外看，也判断出，道具放置的地点，就在图书馆外的阶梯旁。 谢丹琴并不知道这次发放的道具是什么，但想到早上夏清筠说，道具在游戏中有重要的作用，她也立马转身往楼下走。谨慎起见，她没有搭乘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 但走到图书馆门口时，谢丹琴却停下脚步。她看到吴成风出现在图书馆前方，往道具放置的地点走了过去。 和吴成风相比，谢丹琴离道具的位置更近，但她不敢冒险。她在脑海中快速演示着各种方案，如果她现在冲出去，肯定能比吴成风先一步拿到道具。但拿到道具后，吴成风也能立马追上她，从她手中夺走道具，并按下她项圈上的红色按钮，将她淘汰。 想到这里，谢丹琴选择暂时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她看到吴成风在放置道具的地点拿到一个黑色盒子，但他没有立马打开。等舒俊尧出现在他身后，他也将盒子递给了舒俊尧。 舒俊尧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有一台外形和手机相似的电子设备。他按照提示，将手环上的编号输入到设备中。紧接着，他看到手环电子屏的地图上，出现了几个白色光点。舒俊尧顿时明白，这次获取的道具，能让他的手环显示和他同处在一个区域里的其他参与者的位置。他旁边的白色光点是吴成风，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也有一个白色光点。舒俊尧判断出，这个白点标记的游戏参与者，就藏在图书馆的大门后。 谢丹琴看到，舒俊尧和吴成风交换了一个眼神。意识到不对劲，她刚要转身离开原地，却发现吴成风突然快速朝她所在的方向猛冲过来。 48、疾速追击（3） 见吴成风已发现她躲在图书馆门后，谢丹琴瞬间猜测到，舒俊尧拿到的道具，应该能定位其他参与者的位置。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在这种情况下，该做出怎样的对策。 如果退回图书馆内，她可以躲到值班的老师身后，吴成风肯定不敢对她出手。但她在这个区域已经停留了半小时以上，继续停留下去，等时间超过一小时，她的位置会在接下来的游戏中，被系统发送给所有参与者，直到他们将她淘汰。 想到这里，谢丹琴也没有往后退，而是直接朝吴成风所在的方向狂奔过去。 吴成风没想到，谢丹琴不仅没往回逃，还朝他这边冲了过来。他不知道谢丹琴手里有什么底牌，谨慎起见，他没有再往前跑。 但谢丹琴没有停下脚步。见谢丹琴离他越来越近，吴成风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就在谢丹琴离他仅有几步远时，吴成风却看到，谢丹琴突然调转方向，往右边的操场跑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吴成风的脸色变得阴沉，也立即追了上去。 第88章 烈烈的风在耳边呼啸，呼吸几乎在胸口炸开，谢丹琴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她工作后偶尔也会去健身房，但都是跟着教练做一些简单的运动。高中时的她每天都在闷头学习，完全没有时间运动。现在还没跑几步，她已经感到双腿变得无力，肌肉也逐渐沉重起来。 身后，吴成风跑得飞快，他和谢丹琴之间的距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越接近操场，路上遇到的学生也越多。如果直接按下谢丹琴项圈上的按钮，让她失去行动力，肯定会引起路边其他学生的注意。 但现在，对吴成风来说，淘汰掉对手，比什么都重要。他在未来遭遇车祸，一条腿被截肢。这让他比其他人更想要留在这个时空，让人生重来。除此之外，他也想要拿到更多奖金。每淘汰一人，他可以多拿四千万。 没有再犹豫，吴成风追上谢丹琴时，伸手将她往前一推。谢丹琴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前扑倒在地。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脖子上项圈的按钮，吴成风见此，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腕掰开，另一只手也快速伸向她项圈上的红色按钮。在他的手触碰到按钮前，却听到谢丹琴说：“我是乔延队伍的卧底！” 吴成风一顿，停住了动作，但他并未相信谢丹琴的话：“你要怎么证明？” “游戏给我发了邮件，说我被随机抽选为卧底。邮件还在，我没删。”谢丹琴说话的同时，也站起身，将手伸进外套右边的口袋。她用最快的速度拿出喷雾器，对准了吴成风的脸。但吴成风早有防备，他立马用胳膊挡住脸。发现谢丹琴没有对他发起攻击，而是转身就逃，吴成风用更快的速度突进到谢丹琴身前，猛然出手击中她的手腕，她手中的喷雾也掉落在地上。 剧烈的痛感从手腕处传来，吴成风的速度太快，谢丹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感到脖子上的项圈被触碰了一下。起先是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她的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轻微的麻痹感在身体里散开，她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也无法动弹。但她的意识还保持在清醒的状态，也看到吴成风在她倒下前扶住她，把她往路边拖过去。 运动会期间，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不用上课，可以在校内自由活动。周围往来的人较多，吴成风不能放任谢丹琴倒在他们眼前，引人注意。他打算先将她拖到路边的树下，等五钟过去，谢丹琴就会被游戏淘汰，他也不用再管她。 “其实，我真的是卧底。”身体失去行动力，但谢丹琴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我的手机在外套左侧的口袋，你打开就能看到，上面有游戏发给我的邮件。” 吴成风没有理会。在他看来，如果谢丹琴是卧底，不会一看到他就逃跑，更不会用喷雾偷袭她。 “不信就算了，少了我这个卧底，是你们的损失。” 吴成风将谢丹琴放在树边，让她靠在树上。周围有几个学生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他们脖子上戴着同款项圈，还以为他们是情侣。有两个高二的学生不仅认出了谢丹琴，看到她和吴成风在一起，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没看错吧？” 他们不知道吴成风的名字，只记得在校门外，经常看到他和一些打扮不良的学生走在一起。谢丹琴考过年级第一，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学习也很努力，怎么看都像是对恋爱还没开窍的那类学生。但现在，她却和吴成风戴着同款项圈，正靠在树边和他“深情对视”。 嗅到八卦的气息，这两个高二的学生也拿出了手机，准备偷偷拍下眼前的场景。他们装作发短信的样子举起手机，将外置摄像头对准他们。看到谢丹琴和吴成风出现在屏幕上，他们选好合适的角度，刚要按下拍摄键，却忽然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画面中，朝吴成风猛冲过去。 吴成风的反应极快，他还未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身体已经先一步往后闪避，躲开对方的攻击。但袭击他的人速度更快，在瞬间出拳，朝他的面部击打过来。吴成风用胳膊挡开对方的攻击，却见对方忽地抬腿，用膝盖顶向他的腹部。吴成风侧身闪躲，视线的余光却看到有个身影出现在谢丹琴身边。 吴成风分心的刹那，辛子洋手肘上顶，击向他的胸口。乔延也在同时按下谢丹琴项圈上的蓝色按键，将她解救。 遍布全身的麻痹感顿时消失，谢丹琴动了动手指，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她的双腿依然有些发麻，也没办法立刻站起来。好在吴成风在辛子洋发动的连击下难以抽身，乔延也将谢丹琴扶起来，并不时看向四周，以免遭到对方队伍的突袭。 辛子洋和吴成风的打斗让路过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刚才拍照的两个高二学生，看到辛子洋和乔延的脖子上也戴着黑色项圈，意识到项圈根本不是什么情侣款，而是这个班里人人都有的东西。 明白谢丹琴和吴成风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他们露出失望的神色，将手机里拍下的照片删除。但抬头的时候，他们发现辛子洋和吴成风的出手不像是同学间的打闹，更像是动了真格。 吴成风面色阴沉，眼神阴恻恻地看着辛子洋。胸口被击中后，出现的顿痛感还未消失。那边乔延已经解救了谢丹琴，在辛子洋接连的攻击下，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在挡下辛子洋攻击的过程中，也在留意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找准时机，突然出手扯住辛子洋扎在脑后的马尾，用力将她的头发往后拽。辛子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挣脱开。吴成风也趁机出腿，在猛然间踢中她的腰部。 第89章 看到辛子洋被踢中，人群中有人骂道：“这男的不仅打女生，还扯对方的头发，好下作！” “那女生没事吧？她看着挺眼熟的，好像我们学校的校花。” “校花有好几个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高二年级的，叫辛什么来着？他们班这学期死了好几人……” “老师来了！” 围观的学生中，有人将运动会期间巡视的老师叫了过来。看到吴成风扯住辛子洋的头发不放手，老师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们分开，厉声问他：“你是哪个班的？” 吴成风没有回答，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知道现在很难再对辛子洋出手，于是转身，想要离开这里。但问话的老师却拦住他：“你这是什么态度！没听到我问你是哪个班的吗？” 一直藏在附近观察状况的舒俊尧见状，走过来说：“他和我在一个班。我们都是同学，本来是在玩游戏，但他这人容易较真，一不小心就做了过火的事。” 舒俊尧的妈妈是市教育局的领导，学校很多老师都认识舒俊尧。老师见他帮吴成风解围，也不敢不给他面子，于是说：“既然是玩游戏，下次注意就好！” “就算是玩游戏，也不能借着游戏对同学大打出手。”乔延指着谢丹琴手臂上的擦伤，“他用力推了我的朋友，差点让她受重伤。我的另一个朋友也被他踢中腰部，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 发现受伤的学生，是考过年级第一的谢丹琴，老师顿时改变态度，但他也不想得罪舒俊尧，只能拉住吴成风：“这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们的班主任，你跟我来一趟。” 老师让乔延带谢丹琴去医务室，也将吴成风带往教师的办公楼。舒俊尧见吴成风被带走，害怕自己落单后被乔延她们围攻，只能朝吴成风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看到他们离开，乔延也松了口气，问谢丹琴和辛子洋：“你们现在还好吧？” 辛子洋摇头：“我没事，被踢中的地方现在已经不疼了。” 谢丹琴说：“我也没事。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们。舒俊尧拿到的道具，好像能定位到我们的位置。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我们会很被动。” 49、疾速追击（4） 当时间到达上午十一点整，游戏准时公布了道具的放置地点。乔延也在同一时间，将手机里的视频发到学校论坛。 第四轮游戏开始前，李玲玲主动找到乔延，提出加入她的队伍，并将手机里保存的视频发送给她。 “第一轮游戏中，你和许蔓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看到我和高至诚走在一起。就是在那天中午，趁他去餐厅的洗手间时，我偷偷将他手机里的视频复制下来……” “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舒俊尧在上轮游戏中杀了两个人，却没受到任何惩罚，我认为这样不对。现在我把视频给你，要怎么处理，由你决定。” 乔延按照计划，在十一点时，将舒俊尧翻看蓝欣手机、见死不救的视频发布到学校的论坛，并找了几个网友帮忙转发，将视频扩散出去。 在她看来，今天是最合适的时机。 学校的春季运动会为期两天，在周五和周六举办。周五一整天都停课，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参加完开幕式，可以在校内自由活动。即使高二的学生大多在教室自习，但没有老师上课，他们肯定会偷偷玩手机。在论坛里看到视频，他们也能成为信息的传播源，将消息扩散出去。 到了十一点，一些老师忙完手上的事，也差不多该下班回家。就算发现视频在论坛扩散，也懒得去教室阻止学生传播。 至于学校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事的工作人员，最近两天都在忙运动会相关的事宜。视频发布后，他们面对额外的工作量，肯定会手忙脚乱。乔延要做的，就是将这潭水搅浑。 但这样还不够。 舒俊尧拿到了游戏发放的第一个道具。谢丹琴最初猜测道具的作用，是定位其他参与者的位置。但现在，他们队伍的其他人并没有被舒俊尧发现藏身地点，乔延也推测出，道具只能定位和舒俊尧同处在一个区域的其他参与者位置。 乔延认为，游戏才刚进行没多久，如果道具能定位所有区域的参与者，那么游戏的平衡会被打破，舒俊尧的队伍能轻易获胜。但就前几轮游戏的走势来看，主办方肯定不愿看到游戏以这么潦草的方式结束。 “既然道具能定位和舒俊尧处在同一个区域的参与者，那么我们只要不去有他在的区域，就能避免被定位。” 看到方才发布的视频贴，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有了数百条回复。乔延也在论坛里发布了新的贴子，标题是“寻找舒俊尧”。 作为话题的发起人，乔延在贴子里并没有提舒俊尧见死不救的事，而是用调侃的语气询问校友，视频发布后，舒俊尧发现他的秘密被曝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会做些什么。 他们的学校并不看重素质教育，学生每天都在极高的压力下刷题，共情能力和道德感是进入大学后才渐渐形成的。绝大多数学生就算看到有同学经受不住重压跳楼，只会将死亡当做一场狂欢，该拍照的拍照，该发贴的发贴，为无聊的校园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现在，看到乔延发起的话题，学校里的很多学生也来了兴趣。当第一个见到舒俊尧的人，拍下他的身影，并将照片传送到贴子里，寻找舒俊尧这件事，也变成了全校学生的狂欢。 第90章 贴子里的楼层越堆越高，不断有人将拍下的照片上传。从照片中，乔延能看出舒俊尧已发现他的行踪暴露。最新发布的照片里，大多是他在快速奔跑的模糊身影。但拍照的学生也追了上去，舒俊尧无路可逃，只能先跑回到教师办公楼，寻求庇护。 在游戏中，教室办公楼和学生宿舍区并没有被划分到同一个区域。从地图上光斑显示的位置，他们看出游戏发放的第二个道具，就在女生宿舍楼里。 “邹文婷在女生宿舍区，沈心怡和杨卓轩就在附近，他们会过去帮忙。” 这次道具出现的位置是在建筑内部，他们也无法判断出，道具在女生宿舍的哪个楼层。 这个时间点，宿舍区内几乎看不到别的学生。沈心怡和邹文婷走进楼道后，也放轻了脚步。 她们按照地图上光斑标记的位置，从女生宿舍的一楼开始搜索。 “舒俊尧他们队伍的人可能就在宿舍区，比我们先到这里，已经前往楼上搜索道具。也有可能，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会到。”沈心怡尽量贴着墙面走，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看到沈心怡眼里的恐惧，邹文婷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就算被淘汰，我们只会回到未来时空，又不会死。” “游戏的奖金很高，你不想留到最后，拿到奖金吗？” “当然想，但留到最后并不是容易的事。就像很多赚钱的机会，会伴随很高的风险，没人敢轻易冒险。余晓在上轮游戏被淘汰，其实那时候我也考虑过放弃。但留在这个时空改变命运、获取奖金的诱惑太大，我没办法下定决心。” “我也是。” 从电子地图上，她们看到各自手环上的红点，距绿色的光斑越来越近，直到红点和光斑交汇，她们来到了一间宿舍的门外。光斑标记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垃圾桶。但在附近，她们没有发现存放道具的黑盒。 “不在一楼。” 两人决定继续往楼上走，邹文婷依然走在前面，沈心怡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楼道里静悄悄的，她们隐隐能听到从操场那边传来的广播声。走到二楼时，两人忽然听到这层楼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情绪在瞬间紧绷，沈心怡想原路返回，避免和二楼发出脚步声的人撞上。邹文婷却继续往上走到转角的位置，探头往走廊看过去。她发现出现在走廊的人，是两个陌生的女学生。见状，她回过头，小声对沈心怡说：“是其他班的学生。” 但沈心怡没有往前走，看到她眼里警惕的神色，邹文婷明白她在想什么，对她说：“放心吧，我不是卧底。就算我是，也不会帮舒俊尧他们，暗算咱们队伍的人。” 听到邹文婷的话，沈心怡面露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现在我们队伍的卧底都没亮明身份，怀疑任何人都没问题。”邹文婷坦白说，“其实我也想过你会不会是卧底，大家都怀疑过彼此的身份，你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沈心怡没有说话，两人走到二楼，依然没有找到存放道具的黑盒。 “还是没有。” 女生宿舍一共有六层楼，没有安装电梯。宿舍楼的左右两边都有楼梯，她们现在位于左侧的楼道。 邹文婷和沈心怡都不是住校生，但她们知道，班里的女同学，都住在女生宿舍的三楼。舒俊尧的队伍中有三个女生，其中只有王文莉是住校生。 上轮游戏最后两天的规则，对住校生尤其不友好。王文莉最终凭着一股狠劲儿，通关了游戏。在邹文婷和沈心怡的印象里，王文莉一直都是特别努力、又特别自律的学生。在游戏中，她肯定会尽全力留到最后。如果在这里遇到王文莉，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她们淘汰。 想到这里，邹文婷走到三楼，也加快了脚步。当她走到光斑标记的位置时，也看到垃圾桶的桶盖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就在这里！” 邹文婷见走廊上除了她和沈心怡外，没有别人在，也快速朝道具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但就在她离道具还有两步远时，却发现旁边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门后出现，朝她扑了过来。 王文莉比邹文婷她们更先一步来到女生宿舍，当她在三楼发现道具后，并没有立马去拿。她发现旁边的这间宿舍里刚好有人在，对方还是她认识的朋友。于是她决定将道具当作诱饵，进入到旁边的宿舍里潜伏。 看到邹文婷出现，王文莉也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宿舍，打算趁她不备将她扑倒在地，按下她脖子上的红色按钮。但她没想到，邹文婷在未来经常健身，也学过拳击。她被王文莉扑倒后，也立马紧扣住她的双手，翻过身将她压在地面上。 “心怡，快！” 听到邹文婷的话，沈心怡冲过来，拿到了装有道具的黑盒。她本想带着黑盒从右侧的楼道离开，却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她的路。 “嗨，中午好呀。”陈维对邹文婷和沈心怡打招呼的同时，走过来的脚步也逐渐变快。 知道陈维在几轮游戏中做过什么，邹文婷认为她远比王文莉危险，也松开紧扣住王文莉的手，将她猛推到一边。在王文莉起身前，邹文婷拉住沈心怡，快速往左侧的楼道跑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邹文婷没有回头。一路往下跑到一楼，就在她们即将到达宿舍楼的大门时，邹文婷突然感到她的项圈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麻痹感也随之在身体里扩散，她感到自己无法动弹…… 第91章 50、疾速追击（5） 乔延和辛子洋赶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也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得知邹文婷在游戏中遭到淘汰。 “我们来晚了。”辛子洋有些懊恼。乔延则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邹文婷和沈心怡进入宿舍楼后，杨卓轩在门外给她们把风。 “我没看到舒俊尧队伍的其他人在附近出现。” “王文莉她们应该先到一步，在宿舍楼里设下埋伏，淘汰了邹文婷。” 听到乔延的话，杨卓轩不禁担心道：“心怡不会有事吧？”比起沈心怡被游戏淘汰，杨卓轩更怕她和对方队伍的人发生争斗，在争斗中受伤。 游戏开始时，杨卓轩还跟沈心怡说，这轮游戏不用太认真。先前他们害怕在游戏中受到惩罚死亡，一直都胆战心惊。但第四轮游戏不会有人受到惩罚，被淘汰了也没什么损失。在杨卓轩看来，如果被对方队伍的成员抓住，就直接举手投降，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最优解。 和参与游戏的大部分人不同，杨卓轩对奖金没什么强烈的渴望。他的爸妈很有生意头脑，家里的连锁饭店这么多年来生意一直很好。之后他们尝试做别的生意，也都能赚到钱。杨卓轩从小到大都没为钱犯过愁，就算游戏的奖金丰厚，也远远达不到让他为之拼命的程度。 乔延和辛子洋进入女生宿舍没过一会儿，杨卓轩就看到她们带着沈心怡从大门走出。他赶紧跑过去，发现沈心怡的面色惨白，但看起来没有受伤，他也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沈心怡低着头，声音中带着自责和不安，“王文莉比我们先一步到，藏在宿舍里伏击我们。邹文婷被她暗算，道具也被陈维抢走。” “邹文婷没事吧？” “她们不会对她做过分的事，王文莉只想通关游戏，将我们队伍的人淘汰，但她对大家没有别的恶意。” “没受伤就好。”乔延安慰说，但在心里，她却感到不对劲。邹文婷擅长运动，高中时体育成绩一直不错。如果没有参加游戏，她会在运动会报名好几个比赛项目。和她比起来，王文莉并不擅长运动，陈维更是。就算邹文婷被王文莉和陈维伏击，但从她们那里脱身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些话乔延没说出来。她和辛子洋刚进入女生宿舍，就在楼道里碰见沈心怡，但沈心怡身后并没有人追她。按理来说，她一个人落单，王文莉她们不可能放她逃掉。 “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其实我应该试着回去解救邹文婷……” “你去了只会给她们送人头！”杨卓轩说，“你和王文莉一对一都没胜算，更何况她们有两个人。” 时间快要到十一点半，运动会在上午的比赛也差不多结束。操场那边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大部分学生也都在往食堂的方向走。 看到沈心怡的面色依然不太好，乔延对她和杨卓轩说：“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吃点东西补充能量，我和辛子洋再去周围探查一下情况。” 沈心怡问：“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等到十二点再看吧。”乔延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陈维她们拿到的道具有什么作用。” 沈心怡担忧地问：“该不会和舒俊尧拿到的道具一样，能定位其他参与者？” 乔延摇头：“不太可能。我猜测，游戏每次发放的道具，应该都不一样。” 和沈心怡他们分开后，乔延和辛子洋走到学校超市附近，但她们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先在原地观望了一小会儿，才去超市里买了三人份的面包和饮用水，带到人工湖附近的草地，和谢丹琴在那里碰面。 三人面对面坐在草地上，每个人都能看到另外两人身后的状况。人工湖位于学校的中心地带，等十二点系统公布道具的位置，她们也能从这里尽快赶到现场，抢夺道具。 吃饭时间，乔延也简短将女生宿舍那边发生的事告诉谢丹琴。听到一半，谢丹琴就觉得不对劲：“被按下红色按钮后，要等五分钟过去，才会被游戏淘汰。这五分钟里，沈心怡明知道危险，还一直呆在女生宿舍楼。王文莉好胜心强，她偷袭邹文婷成功后，肯定会继续追击沈心怡，不可能放过她。” 辛子洋问乔延：“你刚才提出和他们分开行动，是因为你发现沈心怡可能是卧底？” 见乔延点了点头，辛子洋又问：“杨卓轩知道吗？” “不清楚。”乔延说，“他和沈心怡在未来是夫妻关系，再加上他对通关游戏的意愿不大，就算他知道沈心怡是卧底，也会觉得无所谓。但沈心怡和他不同，她对通关游戏有强烈的渴望，不然也不会帮王文莉她们淘汰带邹文婷。” “邹文婷和她是朋友，她怎么能这么做。” “在她看来，邹文婷被淘汰掉不会死，但她自己很想通关游戏，就只能那么做了，也不是不能理解。”乔延想到游戏开始前，沈心怡和杨卓轩主动提出加入她的队伍，并对她说，比起舒俊尧，他们认为她更值得信任。 “游戏是随机抽取卧底，如果可以选择，沈心怡也不想当卧底。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我们队伍的另一个卧底是谁，但我没有任何头绪。” 他们队伍的八人里，邹文婷已遭到淘汰，乔延能确定她肯定不是。她将自己和辛子洋排除后，又暂时将谢丹琴排除，剩下的四个人里，沈心怡的行为反常，乔延认为她是，但杨卓轩不是。那么另一个卧底，就在李玲玲和周力之间。 第92章 想到什么，谢丹琴突然说：“游戏开始后，周力就和我们断了联系，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走出厕所隔间，周力小心翼翼推开洗手间的门，见周围没什么异样，他也走到楼道口，从一个低年级的男生手里接过装有食物的塑料袋。 男生是他在学生会认识的学弟。周力高中时不仅是班里的班长，在学生会也担任了学习部的部长。从小学起，周力就热衷于参加班干部的竞选。他的成绩优异，做事严谨认真，也具备领导力和组织能力，无论到哪里，老师都认为他是做班长的料。 周力也从来不会辜负老师的期待。平日里他都会严格执行班级的规定，将同学违反纪律的行为报告给老师。他不偏袒任何人，和班里的同学也不太亲近，更没交到关系不错的朋友。但周力一直认为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和其他同学是不一样的。他对人生有清晰的规划，也一路顺风顺水地按照规划考进名校，之后申请上国外名校的研究生，去了他向往的国度。 在国外念书时，他也是独来独往。他在那里的学业很顺利，也打算留下读博。直到在学校附近的小路遭到抢劫，他的人生也因此改变。 被劫匪用枪顶住额头，直面死亡的时刻，周力失去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感到自己小便失禁，但和死亡比起来，瞬间的羞耻可以忽略不计。 之后他的父母将他从国外接回家，为他办理了休学。但回到家后，他依然会持续不断地做噩梦，也本能地抗拒回到学校念书。最终他下定决心退学，在家调养了近三年时间。他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状况。 三年时间过去，在父母的鼓励下，他决定走出家门，去找一份工作。但在家呆了太久，他几乎和社会脱节。他想过重新考国内的研究生，但很多工作都有年龄限制。等到毕业，就业又会成为一个难题。 如果人生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周力没想到，上天回应了他的愿望。他真的回到了高中时代，只要通关游戏，就能留在这个时空重启人生，甚至还能获得一大笔奖金。 “绝对不能在游戏中被淘汰！” 周力打开手机，给舒俊尧发送消息：“我是乔延队伍的卧底，我们合作吧。” 收到周力的消息时，舒俊尧正坐在七班教室里。到了中午，教室的同学都走光了。为了防止有人在外面偷拍，吴成风将教室的两扇门锁上，并将走廊那端的窗帘拉上。 听到敲门声，吴成风打开教室的后门，待魏启铭进来后，他又重新将门锁上。 魏启铭走到舒俊尧旁边，将装有各种零食和面包的塑料袋递给他：“舒俊尧，先吃点儿东西吧。” 舒俊尧根本吃不下。 见舒俊尧没有胃口，魏启铭又把袋子拎到吴成风那边。看到吴成风戴着和舒俊尧相同的项圈，魏启铭问：“现在流行这玩意儿吗？看着还挺别致！” 见魏启铭的手朝他伸过来，吴成风赶紧将他的手拍开：“你别动！” “动一下怎么了？”但看到吴成风的脸色沉下来，魏启铭也没有再和他开玩笑，回到自己的座位看手机。 学校论坛里，和舒俊尧有关的贴子已经被管理员删除。魏启铭刚感慨舒俊尧的爸妈办事够快，却发现相关话题被搬到了别的论坛。 抱着看戏的态度，魏启铭小声嘀咕：“是谁啊，这么缺德……” 是乔延！ 在视频发布后不久，纪以霖便告诉舒俊尧，这些都是乔延做的。 舒俊尧回忆起，高中时乔延就一直对蓝欣的死感到在意，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现在回到高中，他杀了高至诚，本以为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但没想到乔延将视频找了出来，还将视频公布到学校论坛。 之后他被学校的学生围观，还被他们偷拍，但他逃不掉。在游戏中，他不能离开学校。他不想继续进行游戏，又不敢被游戏淘汰，否则他的意识回到未来，这个时空的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万一乔延再做出别的事，他的人生很可能会被她毁掉。 想到这里，舒俊尧打开手机，回复周力：“好的，我们合作，先将乔延淘汰。” 51、疾速追击（6） 谭帅不知道参与游戏的其他人躲在在哪里。从游戏开始后，他一直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并参加了两个比赛项目。 即使重回高中，他也会认真对待在运动场上的每一个比赛。最先冲刺到终点线、比其他人都跳得更高、准确无误地将最后一个球投入蓝框，这样的瞬间总让他感到着迷。欢呼声中，他总能看到一个笑容爽朗的女孩，比任何人都开心地朝他挥着手。 高中时他无论参加什么比赛，都是全场的焦点。但进入到大学的体育部，谭帅却发现他自以为的天赋，在真正拥有天赋的人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高中时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第一名，却在大学时成了倾尽所有都触及不到的东西。 他不再是赛场上最引人注目的人，也没有人为他欢呼。那个看到他获胜、会比任何人都开心的女孩，却在背地里，和他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谭帅想要杀了高至诚。 但他没想到，他在梦里杀了无数次的人，却在他们穿越回高中后，被舒俊尧杀死了。 第93章 在其他参与者眼里，舒俊尧是杀人犯。对谭帅来说，舒俊尧却帮了他大忙。高中时谭帅的学习成绩不够好，但有舒俊尧帮他说话，王成斌在班里一直很照顾他。作为回报，他在球场上也会照顾舒俊尧。他会将抢到的球都传给他，并帮他拦住上前抢球的对手，为他制造出球场上的高光时刻。 “谭帅，如果看到乔延，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淘汰。” 收到舒俊尧发来的消息时，谭帅正在吃午饭。上午的比赛消耗了太多能量，等到中午，他也和平时一起参加训练的朋友去了学校食堂。 食堂里人来人往，每个窗口前都排了很长的队。谭帅注意到很多学生都在看手机，他邻桌的几个学生没有谈论运动会的比赛，而是在聊和舒俊尧有关的事。 “谭帅，你平时和舒俊尧关系不错，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不清楚。”谭帅低下头，不想和其他班的学生讨论这件事，也不会为舒俊尧说话。他认为这件事和他无关，明哲保身才是对的。 “说起来，你们班这学期死了三个人。我听说之后自杀的两人，都是被第一个死掉的女孩诅咒了。” “瞎说！”谭帅一向不信鬼神，“我们还是讨论下午的球赛，要怎么获胜吧。” 但其他人对球赛的兴趣，明显没有对八卦的兴趣大。坐在谭帅对面的男生想到什么，问他：“高至诚真的是因为学习压力大，才自杀吗？” “还是别聊这些了，至诚死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也不想再提这件事。” “行，不提了。不过之前他和我们打篮球时，情绪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谭帅想，他高中时也没看出来，高至诚是那种会在背后挖他墙角的人。就像秦颂，和他同桌的这段时间，谭帅只觉得他有些内向社恐，看上去呆呆的。但这个人，却是隐藏在他们身边的游戏监察员。 昨晚放学，秦颂讲解完第四轮游戏的基本规则后回到座位，也对谭帅解释，转来七班的这段时间，他的意识还是高中时的他。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他十年后的意识才被传送到这个时空。 “不是演的，我真的不知道……” 秦颂说话的时候，谭帅发现他总在往乔延那边看。凭直觉，他认为秦颂说的这些话，其实是要说给乔延听的。 谭帅对他们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通关游戏，留在这个时空拿到奖金。无论是游戏还是比赛，他都会认真对待。下午的篮球赛，他也会全力以赴。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嘈杂吵闹。不断有人端着餐盘，从拥挤的过道走过。谭帅坐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吃饭的时候，他也在留意观察周围的状况。 当他低头看手机时，忽然感到有人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朝他的脖子伸了过来。谭帅下意识地护住绷带后的按钮，那只手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 “谭帅，中午吃饭怎么没叫我一起？” 谭帅回头，看到李玲玲一手拿着餐盘，另一只手正放在他的肩膀上。坐在谭帅旁边的男生见到李玲玲，赶紧站起来说：“我吃好了，你要不要坐这里。” “谢谢，我去那边坐就好。谭帅，你也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玲玲走到斜对面的一张空桌前坐下。见谭帅没有动，他旁边的男生推了推他：“你怎么不过去啊？” 另一个男生问：“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最近都没看到你和她走一起，出什么事了？” 谭帅不想解释，说了声“没什么事”，也起身走到李玲玲对面坐下。 “你要说什么？” “我是卧底。” 见谭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李玲玲问：“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你们队伍的卧底。” 谭帅没有说话。 “都说了是误会，也过去好多年了，你怎么还没释怀？” 谭帅知道，李玲玲指的是她和高至诚在一起的事。高中毕业后，李玲玲和高至诚考到同一所大学，谭帅的学校在另一个城市。他和李玲玲见面少，也托高至诚帮忙照顾她。但某天他突然联系不上李玲玲，之后他找到高至诚，却被对方告知，李玲玲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直到穿越回高中，李玲玲在上一轮游戏中亮明了身份，也和谭帅把话说开。谭帅这才明白，高至诚知道他手机的解锁码，某次趁他去洗手间，将他手机里李玲玲的私密照下载，并上传到色情网站。之后高至诚又告诉李玲玲，这些都是谭帅做的，并对李玲玲说，他会帮她解决这些事。李玲玲当时不愿面对这些，只能选择相信高至诚。 即使知道了真相，高至诚也死了，谭帅依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李玲玲和高至诚在一起，让他在高中同学面前丢尽了脸。但他嘴上还是说：“都过去了，不提了。” “嗯，不提了。”李玲玲看了看四周，对谭帅说：“上次和你一起坐在高中食堂吃饭，还是十多年前，没想到时间一晃就过了这么久。” 李玲玲眼神柔和地看着谭帅，突然将手伸向他脖子上的绷带：“大热天的，又要比赛，缠着这种东西，你不难受吗？” 谭帅打开李玲玲的手，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发觉谭帅的朋友都在往这边看，李玲玲身体往前凑近他，小声说：“其实我们分手前，高至诚还跟我说过，你经常和大学的朋友去参加饭局……” 第94章 听到李玲玲的话，谭帅回想起来，他大学时有个朋友，经常带体育部外形较好的男生到校外参加一些饭局。谭帅曾幻想通过朋友去结识家境优渥的白富美，但那些出手阔绰的女人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他除了陪她们吃饭聊天，也没和她们发生别的事。 突然，他看到李玲玲拿起汤碗，将里面的蔬菜汤朝他泼了过来，尖叫着对他说：“谭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头发和衣服被汤汁泼中，脖子上的绑带浸了汤汁后，可以隐隐看到绑带后的黑色项圈和两个按钮。温热的汤汁沿着额头滴下，谭帅怒不可遏地看着李玲玲，却什么都不能做。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在往这边看，之前和他同坐一桌的人也起身准备劝架。他如果对李玲玲动手，不仅会被阻拦，也会影响他在这些人眼中的形象。 谭帅和李玲玲面对面地看向对方，眼里都带着防备的神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思考着对方会先做出什么行动。 但手环突然传出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两人同时看向手环，发现时间到了十二点，系统准时发布了游戏道具的位置 看到地图上光斑的位置，他们发现道具存放的地点就在食堂。李玲玲判断出道具的位置应该在楼梯间，也比谭帅抢先一步往那边跑去。谭帅刚要追上，却被朋友拦住。 “有话好好说，别吵起来了。” 心里烦躁不已，表面上谭帅只是轻轻推开对方：“放心，就是一些误会，我去找她解释就好。” 说完，谭帅用最快的速度，越过往来的人群，冲向已经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的李玲玲。食堂一共有四个楼梯间，放置道具的楼梯间在食堂内侧，一般很少有人在这里上下楼。李玲玲刚上楼梯，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没有回头，李玲玲加快速度往上跑，但谭帅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一步跨过两个台阶往上，没几步就抓住了李玲玲。李玲玲下意识地护住脖子上的按钮，挣扎着想要从谭帅手中脱身。她用力踢向谭帅的膝盖，却被他躲开。谭帅趁机用力掰开她的手，并迅速按下她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麻痹感在身体里扩散，李玲玲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谭帅将她放到二楼的楼道口，让她靠墙坐下，便继续上楼。 在三楼的楼道口，他找到放置道具的黑色盒子。打开黑盒，谭帅看到里面有一台外形和手机相似的电子设备。看到道具的使用说明，他刚要将自己手环上的编号输入其中，视线的余光却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楼道，正快速朝他冲过来。 52、疾速追击（7） 一口气冲到三楼，辛子洋见谭帅拿到道具，也在踏上最后一道台阶时纵身一跃，用身体撞向谭帅。谭帅来不及闪躲，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手中还未输入编号的设备也掉到地上。 顾不上后背传来的疼痛，谭帅伸手就要去捡地上的道具，辛子洋却先他一步将道具往楼下踢去。黑色的机械设备随之滚入楼梯旁栏杆的缝隙，谭帅从落地声判断出道具应该掉到了一楼。 二楼的楼道口，乔延刚按下李玲玲项圈上的蓝色按钮，便看到有一个黑色的物体沿着栏杆的缝隙，从三楼下落到一楼。 麻痹感瞬间消失，李玲玲动了动手指，但她没办法立刻站起来，对乔延说：“不用管我，去拿道具。” 乔延顺着楼梯往下，快速跑到一楼。但蒋源却突然出现，比她更先一步捡起地上的道具，转头就往食堂的大门外跑。 见乔延追了上来，蒋源却一点都不心慌。他刚才一路跟着乔延和辛子洋来到食堂，现在他不仅通过捡漏抢到道具，更要把乔延引到离辛子洋较远的地方。在他看来，乔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等他按下乔延项圈上的红色按钮，辛子洋无法在五分钟内赶到解救她，乔延就会被游戏淘汰，他也能多拿四千万的奖金。 蒋源只顾着看乔延有没有跟上来，当他跑出食堂的大门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躲在门边伸出了脚。蒋源跑得很急，被绊倒后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剧痛感传遍全身，他一时半会儿甚至爬不起来。 在他跌倒之际，将他绊倒的人也迅速现身，从他手里夺走了道具。 “陈维，你他妈的竟然敢阴我！” 陈维没有理会他，也没带着道具逃跑，而是快速将自己手环的编号输入到设备。乔延追过来时，便看到蒋源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不确定陈维是不是卧底，但他在恼羞成怒的状态下只想淘汰掉陈维，也目露凶光地握紧拳头，准备先扑上去揍她一拳。 但陈维先他一步掏出口袋里的电击器，在蒋源冲过来的瞬间，她手里的电击器也触碰到他的腹部。被电流击中的瞬间，蒋源的身体变得僵硬，陈维也在他停止攻击的间隙伸出手，按下他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蒋源倒地的同时，乔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被告知蒋源在游戏中遭到淘汰。 但五分钟还没过去，他为什么直接被淘汰了？ 乔延看到，陈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向她。蒋源被淘汰的过程太过诡异，乔延后退一步，满眼防备地看着陈维，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周围有人注意到蒋源倒在地上，纷纷往他这边看过来。陈维没有再继续停留，转身走入到人群中，身影很快消失在乔延的视线里。 在食堂门口等了近七分钟，乔延和辛子洋看到蒋源终于睁开眼，一脸懵地看向围住他的热心校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倒在食堂门口，还被这么多人围观。离他最近的女学生见他醒来，问道：“同学，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95章 见蒋源的身体状况良好，乔延也和辛子洋离开了食堂。 “如果遇到陈维，一定要多加小心。被她碰到项圈上的红色按钮，不需要等五分钟，就会被游戏直接淘汰。”乔延分析说，“这应该是她刚才获取的道具所拥有的功能。” 得知淘汰蒋源的人是陈维，辛子洋问：“陈维是他们队伍的卧底吗？” “有可能。但她或许只是想把道具抢到手，蒋源攻击她，她就顺手将他淘汰了。现在我们队伍和对方队伍都被淘汰了一人，这两个人都不是卧底。” “我们队伍的另一个卧底是该不会是周力吧？”辛子洋说，“反正李玲玲不像是，她那么努力想要淘汰谭帅。” 中午乔延在人工湖旁吃饭时，突然收到李玲玲发送给她的消息。 “谭帅正在食堂吃饭，我准备开始进行我的计划。” 参与游戏的人中，没有人跑得比谭帅快，是所有人的共识。在乔延眼中，谭帅是个相当棘手的对手。为了参加运动会的比赛，谭帅暂时没有主动去找其他参与者。但在游戏中一旦和他遇上，乔延队伍的人除了辛子洋，都不是他的对手，也没可能从他的追击中逃掉。 游戏开始后，李玲玲对乔延说，她有办法将谭帅从游戏中淘汰。但在进行计划的过程中，谭帅可能对她下手，她需要乔延和辛子洋去解救她。 李玲玲高中时一直在和谭帅交往，也了解他对自己的体能相当自信。上午参加完比赛，他肯定会去食堂吃饭补充能量，完全不怕暴露在其他参与者的视线中。 就如李玲玲预料的那样，谭帅中午去了食堂。但她没想到，游戏的道具会出现在那里。之后她在抢夺道具的过程中，被谭帅按下项圈的按钮，失去行动力。好乔延和辛子洋赶到现场解救了她，也阻止谭帅获得道具。 “当时有学校的老师路过楼梯间，我和谭帅只能收手，他也迅速离开了现场。”想到什么，辛子洋问乔延：“你不怕李玲玲是卧底，和谭帅在食堂埋伏我们？”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但就算她是卧底，也不会和谭帅联手。”乔延说，“如果我是卧底，我也不会和舒俊尧联手。” 时间过了十二点半，七班的教室门不断被推开，吃过午饭的学生陆续回到教室。发现舒俊尧就坐在教室里，他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不发一言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到他们的眼神，舒俊尧清楚，他们肯定看过学校论坛的话题贴。现在，发现有人拿出手机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也能猜到，这些人可能正在手机上讨论和他有关的事。 视频被发布后，他的爸妈联系到学校论坛的管理员，相关话题的贴子也被删除干净。但这些话题又出现在别的论坛和贴吧，新的讨论楼越堆越高。 他的妈妈让他回家休息，但他不能退出游戏，只能找借口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反正视频不能证明他对蓝欣做过什么，最多只是见死不救。 他顺着网友的指路，找到被发布在其它论坛的话题贴。怕贴子被删，发布话题的人还拉了聊天群，在群里爆料和他有关的事。 舒俊尧注册新的账号加入聊天群，发现里面有好几个自称是他同学的人，爆料他平时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即使在心里，他认为自己和其他同学是不一样的。但表面上，他一直表现得温和有礼貌，完全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加入群聊的人越来越多，屏幕上对话的快速滚动，他看到一张照片被人发到群里，照片里是他坐在教室的侧影。 抬头的时候，舒俊尧看到坐在斜前方的赵咏，正偷偷摸摸地朝他举着手机。意识到赵咏是偷拍他、并上传照片的人，他走过去从赵咏手中夺过手机，想要狠狠将他的手机摔在地上。发现教室的其他人都在往他这边看，舒俊尧怕他们将他的举动拍下来发到论坛，只能将赵咏的手机放回到桌面，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教室。 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在学校里，他从来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周围的人都在卖力讨好他，很多同学都想加入他的团体，认为和他做朋友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像纪以霖那样优秀的人，也只能跟在他身后做他的影子，事事都听他的安排。 他的人生看似一帆风顺，但他时常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够好，也不是所有事都能顺着他的心意。学生时期他为学习付出了很多精力，也花了很多心思，才让自己的成绩排在靠前的位置。但谢丹琴只是学习比较努力，却总是考年级第一。她的家境明明那么普通，人也普通到不起眼，但未来出现在综艺节目上时，她却变得那么耀眼。 舒俊尧无法容忍。 第一轮游戏中，他发现谢丹琴也是穿越者，便和郭慧一起计划将她淘汰。但他们没想到谢丹琴当场编造她是幕后研发人员的谎言，骗过了所有参与者。 第二轮游戏，舒俊尧得知乔延还在打听和蓝欣有关的事，也示意纪以霖除掉她。但他们没想到高中时和乔延看起来不对付的辛子洋，竟然和她是一伙的。 到了第三轮游戏，他本想杀掉乔延，但一直都在暗中帮他的游戏监察员，指使他先杀郭慧。他不敢忤逆对方，和吴成风一起动手杀了郭慧，却在最后被乔延指认。 舒俊尧发现，好像从高中开始，乔延就在不断给他添麻烦。 爆料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滚动，都是对他的各种谩骂和指责，但大多是和事实不相符的谣言。但看到其中的一条信息，他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 第96章 “舒俊尧初中参加的研学冬令营发生过一起纵火案，但纵火的人不是死在火灾中的学生，而是舒俊尧……” 他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被发现，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还剩吴成风和纪以霖。但吴成风是和他一起纵火的人，他将高至诚推入湖中，之后也是吴成风帮他清理了现场的痕迹。 会是纪以霖说出去的吗？ 上轮游戏结束后，舒俊尧一直怀疑纪以霖早猜出他是执行者，并将他和高至诚之间发生的事泄露出去，才让乔延确定他的执行者，并指认了他。 他不再信任纪以霖，这轮游戏也没有和他一起行动。 舒俊尧思来思去，试着站到纪以霖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事。他并不认为纪以霖会将纵火案的真相说出去，毕竟当年他不仅加入了他们的计划，还在事后对调查人员说了谎。 想到这里，舒俊尧也给纪以霖发了消息：“有人在爆料群里提到我们初中时的纵火案，如果真相被发现，我们都会完蛋。现在，我们必须阻止事情继续发酵，一定要尽快将乔延从游戏中淘汰……” 53、疾速追击（8） 正午，烈日当空。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直射而下，洒在空旷的操场上，明亮得有些晃眼。 淡绿色的光斑在地图上不断闪动，从光斑标记的位置，乔延能判断出道具的放置点在操场的正中央。 距系统发布第四个道具位置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但她没看到任何参与者出现在操场，将道具拿走。乔延藏在跑道外围的树丛后，从她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挂在主席台上横幅的标语：发扬体育精神，提高师生素质。 下午的比赛在两点后开始，这个时间点，学生都在室内休息。周围很安静，乔延也听到她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声，看到周力和纪以霖都给她发来消息。 周力：“乔延，你在哪里？” 纪以霖：“我是我们队伍的卧底，能和你谈谈吗？” 乔延没有回复，她能猜到，他们都在附近，正潜伏在某个角落，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被放置在操场中央的道具，就是吸引猎物的诱饵。但现在，猎物都还没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延知道，在这里呆的越久，危险就离她越近。舒俊尧进入教学楼后，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但没人看到他走出教学楼。按照游戏规则，在某个区域停留的时间超过一小时，游戏会对他进行定位，并将他的实时位置发送给参与游戏的所有人。他们没收到舒俊尧的实时位置，就说明他早不在教学楼。 乔延推断，舒俊尧应该用某种掩人耳目的方式离开了教学楼，之后也躲过学校学生的视线。现在，他很可能就在操场附近，已经通过道具的功能定位到其它参与者。 至于舒俊尧为什么还没展开行动，乔延猜测是这个区域的参与者太多，但他们在地图上只会以光点显示，舒俊尧不确定一些光点代表的人是谁。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在暗地按兵不动。但时间久了，他肯定会按耐不住主动出击。 “舒俊尧会藏在哪里？” 乔延往四周看了看，操场周围能够用来藏身的地方并不少，她在这里站了近十分钟，却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大片的云层缓缓移到操场上方，遮住了明烈的阳光，周围也在瞬间暗了下来。当云层越过这片区域的天空，灼热的光线也重新挥洒在操场地面。明晃晃的光亮中，乔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操场的另一头，正越过塑胶跑道，往道具所在的中心位置走过去。 “是陈维！” 陈维走的并不快，在她离道具还有一段距离时，乔延看到谭帅忽然出现，快速朝操场中央跑去。 发现谭帅的身影，陈维也从走路变成跑步。但谭帅的速度明显比她快了太多，他们的距离迅速缩短。眼见谭帅就要追上陈维，乔延看到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操场，朝他们跑过去。 发现谭帅已经追到身后，陈维拿出电击器，想要趁他不备将他击倒。谭帅虽长得又高又壮，身形却相当灵活敏捷地避开陈维的袭击。肩膀被谭帅抓住，意识到对方想要抢夺她手里的电击器，陈维也用力将手中的电击器抛向正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的李玲玲。 陈维的举动，让谭帅更加相信她就是他们队伍的卧底。中午蒋源被陈维淘汰时，恰好被谭帅看到。王文莉也告诉他们队伍的成员，她在女生宿舍遭到陈维袭击，道具也被陈维抢走。 没有犹豫，谭帅快速出手，按下陈维项圈上的红色按钮。瞬间，陈维的身体变得僵硬，她倒向草地时，谭帅已转过身，在李玲玲手中的电击器触碰到他的身体前，用更快的速度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拎。李玲玲手里的电击器掉到地上，谭帅没去捡，伸手就要按向她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但谭帅没看到，在他身后，陈维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朝他袭来，谭帅想躲已来不及。他的下体被陈维狠狠踢中，剧痛让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扭曲。发现陈维将手伸向他的脖子，谭帅下意识地护住项圈上的按钮，用肩膀撞向陈维。陈维被撞到一边，俯身捡起草地上的电击器，按下开关。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陈维却没发起攻击，三人僵持在原地，从远处看，像是三个静立不动的黑点。这个三个黑点位于草地的中心地带，而在草地的边沿，有六个黑点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出现，越过深红色的塑胶跑道，快速朝这三个静止的黑点移动。 第97章 距离他们最近的人是吴成风。他就躲在操场旁的一栋建筑后方，看到陈维从地上爬起时，吴成风也猜测陈维从王文莉手中抢走的道具，能解锁项圈的自动解救程序。他认为道具的使用次数应该有限，否则他们到最后没办法淘汰陈维，只能杀了她。 吴成风不知道自动解救的程序能开启多少次，看到陈维成功踢中谭帅，他怕谭帅继续遭到陈维和李玲玲的暗算，立马朝他们冲了过去。 当吴成风的身影出现后，乔延和辛子洋明白她们出手的时间到了，也和谢丹琴一起动身往操场中心的位置跑去。与此同时，纪以霖和周力收到舒俊尧的消息，让他们去帮吴成风和谭帅，他们也从不同的方向跑向操场中央。 见吴成风过来帮忙，谭帅打算先对离他更近的李玲玲下手。吴成风也去追陈维，她见势头不对，赶紧往辛子洋赶来的方向跑。和辛子洋面对面碰上，吴成风和她都停下脚步。不远处，纪以霖和周力也分别跑到乔延和谢丹琴面前。但几人碰上后，都停在原地不动，谁都没有率先出手。 离他们不远处的塑胶跑道上，谭帅正紧跟在李玲玲身后，想要追上她。两人的步伐快速有力，像两道闪电在跑道划过。发现他和李玲玲的距离并未拉近，谭帅感到有些不对劲。按他平时的速度，早在刚才就追上李玲玲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四肢变得有些沉重，腹部也传来隐隐的痛感。 同一时间，陈维见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趁机跑向道具所在的位置。一直躲在附近伺机而动的王文莉也在此时冲出来，使出全力奔向操场中央。 怒火在身体里燃烧，让王文莉的血液几近沸腾。她的情绪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陈维就是点燃引线的火星。中午在女生宿舍，王文莉好不容易说服沈心怡，让她把手里的道具盒交给自己。但她没想到陈维在背后用电击器袭击了她，并将道具从她手中抢走。 看到陈维，王文莉只感到排山倒海的怒意在胸腔里回荡，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加快速度，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捡起草地上装有道具的黑盒。在陈维用电击器袭向她前，掉头就跑。 身后，陈维紧追不舍。在王文莉眼前，杨卓轩不知何时出现，正朝她这边跑过来，想要抢夺她手里的道具盒。王文莉权衡一番，知道陈维的危险性远大于杨卓轩。她不敢停下脚步，而是顺着直线冲到杨卓轩面前。 杨卓轩本来只打算和沈心怡躲在附近观望，并不想加入战局。但他怕王文莉拿到道具后，会让她所在的队伍获得压倒性优势。更何况，他作为男生，个子又比王文莉高出一个头。就算和王文莉打起来，他也不会受伤。 但真当他们面对面撞上时，杨卓轩又感到犯难，觉得不太好意思对女同学出手。王文莉在瞬间看穿他的想法，忽然说：“你知道沈心怡是卧底吗？” 杨卓轩不知道，他也没怀疑过沈心怡。在这轮游戏中，他一直是划水的态度，也没注意到沈心怡有不对劲的地方。 趁他愣神的片刻，王文莉迅速朝他脖子上的项圈伸出手。在杨卓轩侧身躲避的间隙，她往前冲出了跑道。 陈维追过来时，杨卓轩依然在发愣。一是他实在想不通，沈心怡为什么要对他隐瞒这件事。二是他以为陈维是对方队伍的卧底，对她也没怎么防备。 但下一秒，他却被陈维手里的电击器击中。失去意识前，杨卓轩都没想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王文莉感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知道是杨卓轩被淘汰后，系统给她发来了提示。 对于杨卓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淘汰，王文莉一点都不意外。她早看出来，杨卓轩对通关游戏并没有强烈的意愿。和他比起来，沈心怡却对留在这个时空、改变人生有强烈的渴望。 沈心怡大学毕业后就和杨卓轩奉子成婚，之后又生二胎，一直在家带孩子，根本没机会出去工作。她怀二胎时，杨卓轩却到国外读了个一年制水硕镀金，之后回家继承家业。沈心怡家境普通，再加上没工作，她的婆婆总嫌她高攀。但王文莉记得，高中时沈心怡成绩很好，杨卓轩却是倒数。他追了沈心怡好久，那时班里的同学都认为是他高攀了。 王文莉能理解沈心怡，但她不会同情任何人。在女生宿舍，她甚至毫不留情地对沈心怡说，她早就失去了生存打拼的能力，道具在她手上不会发挥最大用处，还是交给自己比较好。在心里，王文莉也怕沈心怡会为了杨卓轩反水。她在未来做律师，见多了当事人在最后站到老公那边，反咬一口的例子。好在她不会轻易和别人共情，也从没在这种事上翻过车。 王文莉自认为是足够理智的人，她的眼里也总带着坚定的神色。现在，她坚定地看着前方，朝展晰和舒俊尧藏身的地点跑过去。在她看来，他们这边有三人，陈维就一人。只要他们联手，制服陈维不是问题。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王文莉看到展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在女生宿舍，她被陈维袭击后，是展晰出现按下她项圈的蓝色按钮，解救了她，她也因此将展晰从卧底的名单里排除。 当王文莉跑到展晰面前时，展晰对她微微一笑，在王文莉身子还没站稳的情况下，突然伸手猛地将她往后推去。王文莉懵了，她毫无防备地被展晰推向陈维，瞬间，她感到有电流击中她的身体，麻痹感让她无法动弹。脖子上项圈的按钮被陈维按下，她的意识也陷入到黑暗中。 第98章 “triple kill！” 游戏中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回荡，陈维的眼里却溢满兴奋的神色。 看到王文莉倒地，舒俊尧满眼震惊。他和王文莉一样，根本没想过展晰会是卧底。他下意识地转身，不敢回头往后看，快速朝吴成风和乔延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54、疾速追击（9） 地面被太阳光晒得发烫，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汗水从额角滑下，滴落到地面，瞬间蒸发。 乔延一动不动地站在纪以霖对面，眼里满是警惕的神色。两人都保持着戒备，在对峙中谁都不会轻易出手，做主动出击的人。 “你刚才跟我发消息，说你是卧底，想和我谈谈。你想谈什么？” 纪以霖没有回答。 站在附近的其他几人，都清楚地听到乔延的话。但吴成风并不惊讶，他知道是舒俊尧让纪以霖假装卧底，去接近乔延。 和吴成风不同，周力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起先还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很快恢复镇定，眼角的余光看向操场的正中央。王文莉比陈维抢先一步拿到存放道具的黑盒，但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盒子，却被展晰推向陈维。 陈维将王文莉淘汰时，一个戴口罩的长发女生也从展晰身旁的树丛中窜出，朝乔延他们这边狂奔过来。一阵风吹过，女生的长发从脑后歪到侧面，乔延认出这是舒俊尧，顿时也明白他是怎么避开其他学生的视线，逃离了教学楼。 中午放学后，吴成风托他的朋友去校外买了假发和口罩。学校男女生的春季校服区别不大，都是外套搭配运动裤。舒俊尧在一楼的卫生间换了女生校服外套，又戴上假发和口罩，并爬出卫生间的窗户离开教学楼。他的皮肤较白，骨架也不大，走了一路都没人发现他是男生。 之后他和吴成风及展晰会合，根本没想过展晰可能是卧底。现在，看到展晰将王文莉推向陈维，舒俊尧在惊吓之余，也往吴成风所在的方向快速奔去。 等他跑到目的地，却看到众人的视线汇聚在他身上，甚至有人正在拿异样的眼神看他，舒俊尧意识到他现在的打扮很奇怪，头顶的假发还歪了，样子既滑稽又狼狈。 舒俊尧感到颜面扫地。如果不是乔延，他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从高中开始，乔延就阴魂不散，一直给他添麻烦。为什么他的运气这么糟糕，总会遇到给他添麻烦的人。先是蓝欣，再是乔延和辛子洋。现在，连他一直都报以信任的展晰，都成了卧底，在游戏中给他添堵。 至于陈维，舒俊尧对她的行为感到困惑不解。蒋源和王文莉是他们队伍的人，但杨卓轩是乔延队伍的成员，陈维却把他们都淘汰了。他猜测陈维应该是为了获取更多奖金，才想要在游戏中淘汰更多人。 舒俊尧认为陈维没有大局观，在游戏中将队友淘汰，她的胜算会降低。如果被淘汰，她一分钱都拿不到！ 和舒俊尧不同，乔延认为陈维不全是为了奖金。她记得高中时，陈维说她喜欢看“大逃杀”这种类型的电影。乔延不禁怀疑陈维可能将游戏当作大逃杀，根本不管自己属于哪个阵营，只想在游戏中淘汰所有人。 现在，第四轮游戏的剩余参与者都聚集在操场。王文莉被淘汰后，道具落在展晰手中，但她还留在原地观望操场的情况，暂时没有加入战局。 沈心怡就躲在附近，见杨卓轩被淘汰，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在接下来的游戏中，她不用亲手淘汰他。 烈日下，李玲玲和谭帅还在跑道上你追我赶，但乔延从谭帅跑步的样子看出，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乔延没有细想，比起这些，她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原本，他们这边对峙的局面是三对三。现在舒俊尧加入后，局面变成四个男生对三个女生。先前吴成风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不信任周力和纪以霖。他办事一向谨慎，也怀疑过周力可能在假装卧底接近他们。一旦他反水，局面就会从三对三变成四对二。但现在，舒俊尧加入战局，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吴成风见局势变得对他们有利，决定主动出击，速战速决，向辛子洋发起了进攻。 看到辛子洋被吴成风牵制，舒俊尧也做好准备，打算先将乔延淘汰出局。一想到乔延是发布视频的人，舒俊尧就恨她恨得牙痒痒。在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等游戏结束，他在学校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舒俊尧也用眼神对纪以霖示意，让他和自己一起抓住乔延，将她淘汰。 但纪以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就在这时，周力突然上前向舒俊尧发动进攻。舒俊尧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转身想要逃跑，身后的路却被纪以霖堵住。 舒俊尧猜过周力可能是故意接近他们，但他没想到纪以霖是自己队伍的卧底。之前他一直以为陈维是卧底，展晰又在刚才暴露了她自己的卧底身份，舒俊尧和吴成风也将纪以霖排除在卧底的名单外。 没给舒俊尧逃跑的机会，纪以霖和周力一左一右地将他的胳膊扭到身后，牢牢制服住他。和纪以霖对视的瞬间，舒俊尧从他眼里看到一抹狠厉的神色。 纪以霖按下舒俊尧项圈上红色按钮的刹那，只觉浑身变得舒坦起来。能不能在游戏中获胜，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被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他无比痛快地深吸一口气，大仇已报的快感在他的心底蔓延开。 第99章 吴成风看到舒俊尧倒地，意识到他们队已完全处在下风。但他还抱着一丝期望，想着如果谭帅能加入，局面或许会扭转，优势会回到他们这边。 但他看向跑道那边，却发现谭帅摔倒在地上。 跑在谭帅前面的李玲玲停下脚步，转身走到谭帅跟前，见他捂住肚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也意识到药效已经发作。 中午在食堂，李玲玲故意和谭帅发生争执，就是为了做给他的队友朱岩看。朱岩平常和谭帅一起训练，两人关系看起来相当不错。但李玲玲知道，朱岩一直嫉妒谭帅，在未来甚至帮高至诚向她证明谭帅是个人渣。 但这些谭帅都不知道。 当朱岩将李玲玲在私下交给他的药倒进谭帅的杯子，谭帅完全没有防备地喝了下去。这样，在下午的球赛中，谭帅就不会抢他风头。 阵阵难忍的绞痛从腹部传来，谭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见到李玲玲将手伸向他的脖子，谭帅用尽最后的力气出手。两人在同时按下对方项圈上的红色按钮，也在瞬间双双失去行动力。 李玲玲倒在谭帅旁边，她没想到谭帅最后竟然会拉她同归于尽。看到谭帅眼里的恨意，她嘲讽地说：“谭帅，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别整天苦大仇深的，觉得我对不起你。但其实我才是受害者。” 谭帅完全不能理解李玲玲的话，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都是高至诚的错！” 谭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有一道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陈维走过来，按下他们项圈上的红色按钮，不给他们被人解救的机会，将两人直接淘汰出局。 见陈维淘汰了谭帅，吴成风知道局势已无法逆转，但他还不想认命。当辛子洋再次对他发起进攻时，吴成风突然掏出一把刀，迅速将刀刃刺向辛子洋。辛子洋当机立断地后退，躲过致命一击。但她的手臂却被划伤，鲜血也顺着她的手掌滴落在草地上。 刺伤辛子洋后，吴成风又径直冲向纪以霖。纪以霖缺乏辛子洋那样的速度和反应力，也在瞬间被吴成风抓住，他的胳膊和大腿被吴成风手里的刀扎了好几下。伤口都不是致命伤，却也流了很多血。纪以霖忍痛推开吴成风，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吴成风没有继续上前攻击纪以霖，他的目的是先解救舒俊尧，也按下他项圈上的蓝色按钮。等待舒俊尧恢复行动力的时候，吴成风也发现周力瘫倒在草地上，正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方才吴成风拿刀刺向纪以霖时，周力也回想起，那把顶在他头顶的枪，就和吴成风手里的刀刃一样，泛着不带任何温度的森冷光泽。他一时间腿软，往后栽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发现吴成风朝他这边看过来，周力在极度的恐惧中，突然觉得人生重新来过没那么重要，留着一条命好好活着才是正解。他怕吴成风对他出手，也按下自己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周力倒地时，舒俊尧站了起来，吴成风也将另一把刀放到他手中。 现在，局势再次逆转。沈心怡看到周力将他自己淘汰，也把手伸到她自己的项圈上，想要做出和周力一样的举动，却迟迟没有按下按钮。 她能理解周力的恐惧。她和杨卓轩其实都听说过周力的事，但回到这个时空后，他们装作不知道，也从没问过他。 沈心怡想，和舒俊尧他们一个队，就算最后赢了，她的心里也会带着罪恶感。如果人生重来，她一定不会早恋，也不会和杨卓轩在一起。但这样做，他们的两人的孩子不会出生。对她来说，那是比她自己更重要的存在。 其实二十七岁还能有无限可能，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她可以试着去找一份工作，或回到学校继续念书，重新开始…… 但沈心怡依然没有将按钮按下去。 听到有脚步声出现，沈心怡抬起头，看到展晰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如果下不去手，我来帮你。” 身体失去行动力，但她的意识还在。沈心怡看到操场上，纪以霖因失血过多，倒在了草地上。 舒俊尧认为纪以霖现在的状态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他决定先去解决乔延，再给纪以霖补刀。 握紧手中的短刀，舒俊尧也朝乔延冲了过去。谢丹琴见状，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扔向舒俊尧。被手机砸中后脑，舒俊尧的脚步却未停下。当他离乔延越来越近时，也看到乔延满眼惊恐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逃跑。 舒俊尧没想到，乔延竟然会吓到无法动弹。想到乔延对他做的那些事，舒俊尧眼里露出怨毒的神色，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了乔延的肩膀。 在短刀向她刺来之时，乔延眼里的恐惧瞬间消失。她快速出手抓住舒俊尧的手腕，用力一拧，短刀随之掉落在地。在舒俊尧还未反应过来前，乔延的另一只也迅速出击，按下他项圈的红色按钮。 乔延平时几乎从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不代表她是个战五渣。舒俊尧倒地后，她捡起刀，将刀刃对准他的眼睛晃了晃，舒俊尧赶紧求饶：“乔延，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针对我？” “纪晔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把他当家人看待。” 听到乔延的话，不只是舒俊尧，倒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纪以霖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凭直觉，过去的他总觉得乔延不像是真的喜欢他，但她又对他很好。第二轮游戏中，纪以霖将鬼牌全部交换到乔延手上，也是想试探，她是不是对他报以绝对的信任。 第100章 现在，他终于明白，乔延高中时接近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想要弄清纪晔死前发生过什么。 收起手中的刀，乔延在起身前，也握紧拳头，对着舒俊尧的脸狠狠打了一拳。转过头，看到辛子洋被吴成风全面压制，乔延也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和舒俊尧不同，吴成风身手很好，短刀在他手上能发挥最大作用。吴成风出刀极快，刀光在半空中划出道道闪电，逼得辛子洋不断后退躲避。 眼见辛子洋落在下风，乔延也握紧手里的短刀，绕到吴成风身后。但吴成风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他猛然间回头，手里的刀也快速刺向乔延。见乔延遭到攻击，谢丹琴赶紧将她从舒俊尧身上扒下的外套甩向吴成风。 校服外套对吴成风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却能在瞬间阻隔他的视线。乔延后退几步躲过刺来的刀，但随着外套掉落在地，吴成风又拿刀追了过来。 一旁，看到乔延她们陷入苦战，陈维却来了兴趣。在她眼中，吴成风就像关卡的最终boss。游戏的最后，必须要有好几个角色联手，才能打到魔王。 想到这里，陈维也冲上去，但见吴成风拿刀刺向她，她又赶紧后退，却在同时将手里的电击器抛给乔延。乔延接到电击器后，又扔了给辛子洋。见吴成风朝她袭来，辛子洋深呼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回忆着搏击课上，老师讲过如果遇到持刀行凶的人，在没有武器的状况下要怎么做。 现在，她的手里有乔延传给她的武器，她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辛子洋仔细观察吴成风的动作，也在他再次发动攻击时，抓住瞬间的破绽，迅速而准确地出手，用电击器击向他的胸口，并在吴成风被击中的瞬间，快速按下他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55、疾速追击（10）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半，见操场周围渐渐有人出现，乔延和辛子洋也决定尽快离开这里，避免惹上麻烦。 不远处，被淘汰的杨卓轩和王文莉已经醒了过来，但他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眼里满是迷茫的神色。 纪以霖从草地上爬起来，他流了很多血，只能先扒下吴成风的外套，挡住自己衣服上的血迹。现在，未被淘汰的人除了他，还剩乔延、辛子洋、谢丹琴、展晰和陈维。其中，他和展晰是舒俊尧队伍的卧底，属于乔延的阵营。他们需要将舒俊尧阵营里的人全部淘汰，才能在本轮游戏中获胜。 现在，舒俊尧阵营的人还有陈维未被淘汰。 纪以霖在操场上搜寻着陈维的身影，却发现她早已离开。乔延和辛子洋环顾四周，发现谢丹琴也不见了踪影。 谢丹琴推开门，步入教学楼的天台。她看到陈维正盘腿坐在天台的地面上，旁边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走到陈维身旁坐下，微微抬头，蔚蓝的天空在视线中铺开，地面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在她旁边，陈维将一包饼干递给她：“这种饼干以后就买不到了。” “谢谢。” 从陈维手中接过零食，谢丹琴听到陈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谢丹琴说，“不过高中时，我在天台碰到过你几次。你应该没印象了。” “我有印象。”陈维说，“那时我们明明认识，但在教室外碰到，好像从没说过话。”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陈维实话实说：“那时的我觉得你又闷又无聊。” 谢丹琴毫不客气地回击：“彼此彼此，你也没什么区别。” “和以前相比，你变了很多。”陈维突然说，“其实第一轮游戏，你也没有完全说谎吧。” 听到陈维的话，谢丹琴回想起，在第一轮游戏中，她被郭慧和吴静恶意针对，之后她对班里的同学说，“回到过去”是一个正在研发的、和时空穿越有关的项目，而她是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人员之一。 “半真半假吧。”谢丹想到什么，问陈维：“说起来，你是参与设计这四轮游戏的设计师之一吧？” 陈维没有否认：“你觉得游戏好玩吗？” “烂透了！” “……” “不过我很好奇，最后一轮游戏，你为什么要淘汰那么多人？” 陈维回答：“不是所有人都能通关。去往终点站的名额有限，最后他们还得自相残杀。我不如好事做到底，先淘汰掉一批人。” 谢丹琴不信：“可我看你的样子不像在做好事，淘汰别人的时候，你看起来挺享受的。” “是啊，我全程都很开心，最后还体验了一回大逃杀游戏，并和大家一起联手淘汰了吴成风这个大反派！” 谢丹琴并不能共情陈维，但她还是报以理解地笑了笑，问：“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我希望乔延能走到最后。” 将手里的饼干塞进嘴里，陈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按下她自己项圈上的按钮。 谢丹琴看到陈维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她知道，她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这个时空。 “我也一样。” 拿出手机，谢丹琴认为她应该跟乔延和辛子洋告个别。高中时，她总在闷头学习，也没什么朋友。但再次回到高中，她却在游戏中结识了值得信任的伙伴。和她们一起度过的这段时光，对她而言，是比在游戏中能获得到奖励要更为珍贵的存在。 第101章 第四轮游戏，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被随机抽选成卧底。谢丹琴没有将她是卧底的事告诉任何人，她只想在最后一轮游戏中，和她的伙伴一起战斗，帮她们通关游戏，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按照游戏的规则，她不能和她们一起走到最后。 最终，谢丹琴只给她们发送了“谢谢”两个字。 她像陈维一样，轻轻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也按下了自己项圈上的红色按钮。 收到谢丹琴发送给她们的消息时，辛子洋还感到疑惑，不明白谢丹琴为什么要对她们说“谢谢”。乔延回想着谢丹琴在游戏中的种种行为，也意识到了什么，眼里的情绪变得复杂。 五分钟过后，剩余的参与者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告诉他们游戏已经结束，通关第四轮游戏的人分别是乔延、辛子洋、展晰、纪以霖。 看到名单，辛子洋恍然大悟：“我们队伍的另一个卧底，难不成是谢丹琴？” 乔延撇她一眼：“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辛子洋没有和乔延置气，她的神色微微动容。但她想不明白，陈维又是怎么被淘汰的。 “是谢丹琴淘汰了陈维？” “应该不是，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按照系统的提示，他们去往综合楼的大门外集合，也在这里见到了秦颂和夏清筠。 “恭喜你们顺利通过第四轮游戏。” 夏清筠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秦颂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用漠然的眼神看向四名游戏参与者。和乔延对视的瞬间，他却快速移开视线。 进入综合楼后，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十五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乔延只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变低了许多。 十五层是综合楼的顶楼，这层楼在平日里禁止学生进入，乔延是第一次来这里。楼里的光线昏暗，周围安静得异常，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走廊。 一直走到走廊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一扇黑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进入这扇房门，你们就能和游戏的幕后操控人进行对话，并获取最终奖励。”说完，夏清筠和秦颂站到门的两边，为他们腾出了进入房门的位置。 但还未走到房门前，乔延看到展晰忽然对走在她旁边的纪以霖伸出手，按下他项圈上的红色按钮。纪以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倒地，眼里满是惊讶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什么游戏结束了，展晰还要对他出手，更何况，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为什么？” 展晰没有回答。 看到门前发生的状况，秦颂和夏清筠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辛子洋皱眉问道：“第四轮游戏已经结束，为什么不让我们将项圈取下来？” “要等你们做出最终的选择，才能将项圈取下。” “那他呢？”辛子洋指向倒在地面的纪以霖，“第四轮游戏已经结束，按理来说，他不该再受到攻击。” “游戏的规则并没有说，在游戏过后，不能攻击其他参与者。不过你们可以救他。”展晰说话的同时，看向乔延：“乔延，你要救他吗？” 乔延不发一言。在她看来，纪以霖之前一直和舒俊尧抱团针对其他参与者，还在初中时说谎，让纪晔死后背上了纵火的污名，她没有道理要拯救他。 见乔延无动于衷，辛子洋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看到她们的反应，展晰又问纪以霖：“你呢，要向乔延求救吗？但你得先让她原谅你，毕竟她的朋友是为救你而死，你却说谎让他背负恶名。” 但纪以霖没有说话。看到乔延的态度，他知道向她求救是无用功。更何况，他对不起的人是纪晔，而不是乔延。在他看来，乔延没资格对他说原谅这两个字。他不会为了无望的期待放下尊严。过去他的尊严一直被舒俊尧踩在脚下，现在看到舒俊尧身败名裂，纪以霖只觉被压抑多年的情绪得到释放，他对通关游戏的渴望也不再强烈。 和纪以霖的想法一样，乔延认为她没资格代替任何人去原谅他。但现在，她弄清了真相，至少可以放下这一切，在未来的人生里，不再去关注和纪以霖有关的事。 直到进入门内，乔延都没有再回头往纪以霖那边看上一眼。和身后漆黑色的房门不同，门内的一切都是白色的。房间的面积不算大，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圆桌，和放在圆桌周围的三把白色椅子。 展晰走到圆桌边，随意挑选了一张椅子坐下，并对乔延和辛子洋做出“请”的手势。 看到展晰的动作，乔延只觉她好像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她和辛子洋坐到圆桌旁的另外两张椅子上。在她们入座后，展晰忽然开口说：“你们在刚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最终进入这扇门内的只能有三人，救了他，你们当中的一人就会被淘汰。” 看到乔延和辛子惊讶地看向她，展晰微微一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幕后操控人。” 听到展晰的话，乔延也回想着她在游戏里的所有举动。展晰一直都在舒俊尧的团体，看似参与了很多计划，但仔细想想，她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旁观。 “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想到展晰作为幕后操控人，在游戏中一直潜伏在她们身边，辛子洋毫不客气地说：“你平时和我们在同一个聊天群，肯定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听到辛子洋带有火药味的话，展晰却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 第102章 “那就说说，为什么将我们带到这个时空，又让我们参加这种游戏？”这是乔延在游戏中一直想要弄清的真相，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 “这是一场实验。”展晰的语气缓慢，“穿越时空，看似是科幻小说里才会有的设定。但现实中，我们公司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但这是公司的机密，并没有对外公布。公司想要了解实验对象在回到过去的时空后，会做出什么改变，但这种观测周期太长。于是我们决定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比如将整个班的人挑选为实验对象，将你们送往过去的时空。让你们进行游戏，也能在短时间内，观察你们在特殊的情境下，面对各种危机所作出的反应。” 乔延想起许蔓对她说过，展晰在未来自己创业开公司。似乎是看出乔延在想什么，展晰说：“你们可别误会，我自己的公司就是个创业型小公司。能掌握穿越这种技术的公司，可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够操控的。换句话说，我只是这场穿越实验的幕后操控人，不过就是个帮公司做事的打工人罢了。至于为什么会选中你们做实验，那当然是我向公司推荐了你们。” 听到展晰的话，辛子洋眼里出现了隐隐的怒意，展晰则继续说：“秦颂和夏清筠也经历过这样的游戏，他们都是在实验中走到最后的优胜者。” 乔延问：“通关所有游戏，也会像他们一样，成为其它实验中的观察员吗？” 展晰摇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同的人有不同选择。现在，放在你们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拿到奖金，留在这个时空，这里就是你们旅程的终点站。” “你们也可以继续进行下一个游戏，通关游戏，就能前往最后的终点站，你们也能见到公司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但输掉游戏，你们会一无所有。” 展晰看向乔延和辛子洋：“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乔延和辛子洋看向对方，她们没有说话，却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的答案。 没有犹豫，乔延对展晰说：“我们想要去往下一个站点，找到最终的答案。” 56.番外：旅途的终点（1） “辛子洋，恭喜你成为游戏最后的获胜者。” 之后发生了什么，辛子洋记不清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黑色信封，她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有一张银行卡。 在电子银行输入卡号和密码，辛子洋看到手机屏幕显示存款是九位数，她意识到，这是她通关所有游戏后获取的奖励。 走到镜子前，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二十七岁的面孔。辛子洋想，游戏结束后她应该没有选择留在过去时空。 但乔延呢？ 辛子洋在通讯录找到乔延的号码，拨过去后却发现是空号。她用微信给她打了语音电话，但依然无人接听。 “乔延，你在吗？” 给乔延发了消息，辛子洋又点开她的朋友圈。除了仅三天可见的标记，乔延的朋友圈没有别的内容。辛子洋的印象中，乔延似乎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至少她没见过。 手机锁屏显示现在是2024年6月29日，辛子洋想起她最近没有工作，一直在休假。想到什么，她打开电脑，在邮箱里寻找那封带有调查问卷的同学聚会邀请函。但她翻遍邮箱，却什么都没找到。 几个小时过去，乔延依然没有回复她。辛子洋不想再等，又通过高中的班级群给谢丹琴发送了好友申请。 没等多久，谢丹琴通过了她的申请。 “有什么事吗？” 谢丹琴的语气很生疏。辛子洋和她高中时不算熟，毕业后几乎没见过面。但在游戏里，她们一起经历了很多，至少在辛子洋看来，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你还记得在游戏里发生的事吗？” “什么游戏？” 辛子洋想起，在游戏结束时，好像有人对她说过，被淘汰后，回到未来时空，会忘了游戏里发生的事。 但她想不起来，这些话是谁告诉她的。 在辛子洋的记忆中，谢丹琴没有通关最后一轮游戏。她现在的回复也证明，她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辛子洋没有再提和游戏有关的事，而是问：“你最近有没有收到高中时期同学聚会的邀请函？” “没有。” 如果不是桌面上那张九位数存款的银行卡还在，辛子洋都要怀疑穿越回过去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抱歉，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辛子洋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收到乔延的回复。她不知道乔延工作后住在哪里。高中时乔延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房，但她转学后已经退租。辛子洋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她忽然想起，高中毕业后，乔延似乎和许蔓还有联系，于是她给许蔓留言：“许蔓，你最近和乔延联系过吗？” “乔延是谁？” 看到许蔓的回复，辛子洋立马给她打去语音电话。 “许蔓，乔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我记得你们高中时还是朋友。” 许蔓对辛子洋的话感到一头雾水：“子洋，你可能记错了。你高三时转去文科班，你说的这个人或许是你高三的同学。” 挂断电话，辛子洋又给她高二时的同桌宗宁发了消息：“宗宁，你还记得乔延吗？” “乔延是谁？” 看到宗宁和许蔓回复了一样的话，辛子洋不得不相信，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导致他们的记忆出现了变化。但当她再次翻找她和乔延的聊天记录时，却发现乔延的名字和她们的聊天记录一起，在她的手机里凭空消失。她明明上午还跟乔延打过电话，也给她发了消息，但在通讯录里，她找不到乔延的名字。 第103章 辛子洋想到什么，点开她自己的朋友圈。 过去她总爱跟人较劲儿，中学时听到别人说女生学理科不占优势，她偏要打破这样的刻板印象，在理科类考试拿高分。直到高二结束时，乔延对她说，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人生就是要不断体验各种美好的东西，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会更开心一点。 听了乔延的话，辛子洋也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没那么喜欢理科。她喜欢看武侠片和超级英雄电影，也想要成为电影里为正义而战的女英雄。她转去文科后，也开始学习表演。大学毕业后，她顺利成为演员，接到的第一个角色是古装剧里武艺高强的女杀手。 剧集播出的第一天，她将消息分享到朋友圈。和往常一样，这条朋友圈设置了仅一人可见。没过多久，她便收到了一个赞。 她和乔延联系不多，却经常会想起她的话，也试着去体验生活。品尝美味的食物、去看特别的风景，她会将这些体验用摄像头记录下来，发到朋友圈。但乔延不知道，这些风景只有她能看到。 穿越回高中，辛子洋得知班里还有其他穿越者时，她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确认乔延有没有回来。收英语试卷的时候，她故意撞了撞乔延的桌子，但乔延没有任何反应。 放学后，她看到乔延跟着纪以霖跑出教室，也跟了上去。楼道里拥挤嘈杂，看到乔延亦步亦趋跟在纪以霖身后，辛子洋感到有些烦躁。被裹挟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她感到有什么碰了碰她的手，随即，她听到乔延小声说：“哟，你也回来了，要不要跟我合作？” 整个晚上，辛子洋都没有睡着。她试着回想穿越到过去的时空后，他们在游戏里经历所有事。她记得最后她和乔延一起进入到一个白色的房间，记忆里的场景很模糊，她想不起来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但她隐隐能回想起，房间里除了她和乔延，还有另一个人在。 记忆里模糊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她终于想起来，那个人是展晰。 隔天一早，辛子洋就开车去了展晰的公司。高中时展晰人缘很好，和她的关系不错。两人工作后在同一个城市居住，也见过一次面。 辛子洋记得，那次展晰还叫了陈维和顾梦涵，她们都在这个城市工作。之后她们互留了联系方式，但也没机会再联系过。 路上辛子洋接到谢丹琴的电话，听到她说：“昨天你找我的时候，我刚好在忙。现在空下来，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事想跟我说。” “也没什么事。” “不对。你提到了游戏，问我记不记得在游戏中发生的事，但我平时几乎没有玩游戏的习惯。” 辛子洋刚想说她记错了，却听到谢丹琴说：“你可别说你弄错了这种话。你昨天先是提到游戏，又问我有没有收到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虽然这两件事我都没印象，但肯定发生过什么，你才会想到找我。” 辛子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丹琴的声音却变得比昨天温和不少：“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如果我说，我们全班都穿越回高二，并进行了几场生存游戏，你会相信吗？”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想听听。” 遇到堵车，辛子洋也三言两语地将他们穿越到过去、并和同学被迫参加生存游戏的事讲给谢丹琴听。 “这就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现在听完，你还愿意相信吗？” “如果我别人对我讲这些，我不会相信，但你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你提到的乔延，我不记得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谢丹琴听到辛子洋车里导航的提示音，对她说：“凭直觉，我认为你现在要去做的事，和你对我说的这些有关，我说的对吗？” “没错。” “我相信直觉，直觉能反应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希望你也一样，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相信自己的心。” 到了展晰公司楼下，辛子洋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陈维。看到辛子洋眼中的讶异，陈维解释：“展晰最近缺人手，我过来帮忙。” 去展晰办公室的路上，辛子洋问陈维：“你还记得乔延吗？” “乔延是谁？” 辛子洋没有再说话。 随陈维走到展晰办公室的门前，门被打开的瞬间，辛子洋只觉里面的布置，和她在游戏最后进入的房间有些相似。展晰就坐在白色的办公桌后，笑着说：“子洋，你来了。” 陈维走到外面将门关上，辛子洋也在展晰面前坐下，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放到桌面上。 “展晰，乔延去哪里了？” 但展晰却问：“乔延是谁？” 看到展晰的反应，辛子洋眼里有了怒意：“乔延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展晰，你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游戏最后，我见到的人是你。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这张银行卡能证明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当然是真实发生过的。”展晰没有否认，“我也预料到你会来找我。” “那乔延呢？为什么游戏结束后，大家都不记得她了？”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个人其实是不存在的。”展晰说，“你在现实中没有朋友，游戏里，你给自己幻想出一个朋友，你们在游戏里相互扶持，一起走到最后。但事实是，只有你一个人通关了前四轮游戏。你是最后的获胜者，也只有你保留了和游戏有关的记忆。其他人都不记得游戏，但他们不可能忘记自己的高中同学。” 第104章 “不可能！”辛子洋不信展晰的话，游戏里她和乔延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乔延不可能是不存在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乔延，我不会在高三转去文科班。” “也有可能，你一直都有转去念文科的想法，但你很难下定决心。于是你想象出一个朋友，帮你说服了自己。” 见辛子洋想要反驳，展晰继续说：“如果你坚持认为乔延是真实存在的人，就拿出证据，来证明她存在过。但你拿不出，不是吗？” 辛子洋看了看被她放在桌面的上机，与乔延有关的一切记录都在里面凭空消失，她找不到与之有关的任何痕迹。 展晰笑着看向辛子洋，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个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辛子洋的眼神陷入到迷茫。但很快，辛子洋的眼神又恢复了坚定。 “乔延不是我想象出的朋友，她是真实存在的人。展晰，你说我是游戏最后的获胜者。如果没有乔延，我在游戏中走到最后的理由又是什么？”辛子洋紧盯着展晰的双眼，“过去的我一直很努力，对人生也没什么遗憾。就算重来一次，也不过是再将之前打拼的过程重复一遍。如果不是要帮乔延，我对通关游戏、重启人生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 说话的同时，辛子洋也起身，抓住了展晰的衣领：“告诉我，乔延在哪里？” “好好说话，别激动。”展晰将辛子洋的手拿开，并把椅子往后挪了挪，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你还记得最初回到过去时空，收到的短信吗？凡事皆有代价。游戏只有一人能通关，你通关游戏，成为最终的获胜者，拿到奖金。乔延在最后的游戏中失败，于是成为代价，她的存在被抹除，也从其他人的记忆里消失。” 听到展晰的话，辛子洋拿起桌面的银行卡，丢到她面前。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也对成为最终的获胜者也没有兴趣。如果我猜的没错，游戏还没结束。”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辛子洋指着自己的胸口，“来这里的路上，有人告诉我，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以乔延的消失为代价通关游戏，我根本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我认为，游戏还没结束。” “的确，游戏还没结束。”展晰说，“但你可以选择结束游戏。” 将银行卡推回到辛子洋面前，展晰说：“你可以选择将奖金拿走，维持现状，但你不会再见到乔延。” 见辛子洋没有丝毫动摇，展晰又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奖金，继续参加游戏。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选择继续参加游戏。” 辛子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前的场景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她发现她依然在综合楼的白色房间，正坐在房间中央的白色圆桌旁。看到乔延也坐在桌旁，辛子洋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从乔延的表情，她能看出，她应该跟自己经历了同样的幻境。 看到她们的表情，展晰笑着说：“你们都做出了选择，游戏也会继续进行。我的游戏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在仅有两个选项的单选题中，做出选择就好。如果参与游戏的人全部选择一样的答案，就算通关。”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 57.番外：旅途的终点（2） “第三轮游戏，如果你是执行者，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你会选择杀死被大家孤立的人，还是你的仇人？” 乔延看到面前电子显示屏上出现的选项，迅速做出了选择。抬起头，她发现辛子洋的眉头紧锁，似乎不知道要如何选择才好。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冰冷。乔延、辛子洋和展晰坐在白色的圆桌旁，她们的面前各放置有一台带显示屏的电子设备。在圆桌中央，一台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从天花板垂直落下，悬挂在圆桌之上。 等辛子洋做出选择后，三人的答案也随之被系统公布在中央的电子显示屏上。不出乔延所料，她们三人的答案依然不一致。她和展晰都选择杀死被大家孤立的人，辛子洋选择杀死仇人。 看到乔延的选择，辛子洋并没有感到吃惊。前面十几道已答完的题中，她和乔延在大多数题上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比如有道题假设她们是反派，会选择哪种水果来毒死白雪公主。辛子洋按照原著选择了苹果，但乔延和展晰都选择了葡萄。 在乔延看来，葡萄体型小，下毒成本低，中毒死亡几率更高。只要将最上面的几颗葡萄投毒，剩下没有毒的果实也可以为自己开脱。甚至同吃一串葡萄，也可以降低对方的戒备心。 至于和执行者有关的题，乔延认为需要站在执行者的角度回答。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如果杀死被孤立的人，不会被其他人锁定为怀疑对象。但杀死仇人，自己会很快暴露。 “答案不一致，我们继续下一题。” 当题目出现在电子显示屏上，乔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离高考还剩几天，小区流浪猫和流浪狗的叫声严重打扰到你的学习和睡眠。你会选择毒死它们，还是搬出小区？” 看到问题和选项，辛子洋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怒目看向展晰：“展晰，你是不是有病？这都是什么鬼题目！” 面对辛子洋的质问，展晰神色坦然地说：“我不是出题人，甚至都没看过题目和答案。和你们一样，我也是临场做出选择。” 第105章 游戏开始前，乔延还担心展晰会故意和她们做出不同的选择。但在游戏中，她自己却总是和辛子洋做出不同选择。 目前这道题让乔延不禁回想起，高二快要结束时，她居住的小区里有人对流浪猫和流浪狗下毒。这次穿越回高二，她还想过要找出下毒的人。但现在，她却要代入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在下毒和搬家中做出选择。 乔延认为，距离高考仅剩几天的情况下，搬家是不可能的。会被流浪猫和流浪狗叫声影响的学生，一般也有些神经质，在精神压力过大的状态中，甚至会做出下毒这种极端行为。 在做出选择前，乔延往辛子洋那边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在同时做出了选择。 但当三人的答案被系统公布时，乔延和辛子洋却发现，她们三人的答案还是不一致。 “怎么会这样！” 从圆桌中央的电子显示屏上，乔延看到她和辛子洋都选了下毒，但展晰选了搬家。 根据展晰在前面十几道题中做出的选择，乔延和辛子洋都推断她会在这道题中选择下毒这个选项。但没想到，这次展晰就像是看穿了她们的想法，做出了她们意料之外的选择。 看到乔延和辛子洋选择的答案，展晰故作夸张地惊呼一声：“天啊，没想到你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小猫小狗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忍心毒死它们！只要提前订好考场附近的酒店，搬出去住就好了……” 展晰的反应让辛子洋怒不可遏。她本以为这次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选择，就能和展晰的答案保持一致，通关游戏。但事与愿违。就算游戏中做出的选择不会真的执行，但选择违背意愿、且带有恶意的选项，无疑会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乔延发现辛子洋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因情绪的波动微微颤抖。她知道辛子洋的状态在逐渐受到影响，要让三人的答案保持一致，尽快结束游戏，根本不像展晰说得那样简单。 “答案不一致，我们继续下一题。” “你所在的班级在暑假参加研学夏令营，但去夏令营的路上客车发生意外，整辆车的乘客无一人生还。你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参加夏令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如果有机会穿越回过去，你可以选择拯救他们，但会以自己的死为代价。你愿意牺牲自己，去救整个班级的同学吗？” 乔延刚要做出选择，却听到展晰对辛子洋说：“当你回到没有乔延的时空，乔延也去到了没有你的时空。但在那个时空，不仅是你，其他参与游戏的人都死了……” 回到这个房间前，乔延醒来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而是精神病院的一间病房。在那里，展晰成了她的主治医生，并对她说，高二七班的学生，都死在一场去往研学夏令营的车祸里。那时候乔延已经办理转学，也没有参加夏令营，幸免于难。 “穿越回高二，和同学一起参加生存游戏，一切都是你的幻想。学生时期的你性格孤僻，也没有朋友。从小到大，愿意包容你、理解你的人，只有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个同龄玩伴，但他在初中时死在一场火灾里。你为了弄清他死亡的真相，在高中时期故意接近和那场火灾有关的人。当你好不容易查清真相，却发现那几个害死他的人，死在车祸中……” “你胡扯！” 无论展晰怎么说，乔延都不为所动，并坚信游戏里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经历。她之所以会出现在精神病院，都是展晰和游戏主办方在搞鬼。 之后乔延想办法逃离了精神病院，也重新回到这个房间，继续参加游戏。 “辛子洋，你知道乔延在没有你的平行时空，被问到会不会以自己为代价，回到过去拯救你们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凭什么！” 面对这种问题，乔延连一秒钟的思考时间都不想浪费，直截了当地回答：“凭什么！” 对乔延来说，这种问题就像电车难题，牺牲少数人去拯救多数人，在道德观念上是应该的。但少数人没有犯任何错，让他们为了多数人牺牲自己是一种不公，这样是不对的。 现在，当展晰将乔延的答复告诉辛子洋时，辛子洋却挑眉看向她：“那又怎么样？” 尽管辛子洋的反应和展晰预料的不同，她还是面色平静地说：“辛子洋，你愿意为了乔延放弃奖金，重新参加游戏，但乔延却不愿意为了拯救你们牺牲自己。” 辛子洋依然不为展晰的话所动：“这是她的选择。更何况这些人的死不是她造成的，她没必要牺牲自己。如果她死了，她的家人会难过。这个世界还有在乎她的人，作为朋友，我尊重并支持她的一切选择。” “那你呢，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辛子洋没有做出选择，而是按下了她脖子上项圈的红色按钮。 “我选择退出游戏。” 轻微的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身体在瞬间变得麻痹。辛子洋知道，等五分钟过后，她就会像纪以霖那样，失去意识离开这个时空。辛子洋现在也明白，第四轮游戏结束后，作为道具的项圈没有被回收的原因，是主办方想要给他们一个退出的机会。 看到乔延露出惊讶的神色，正要起身朝她走过来，辛子洋对她说：“乔延，我是为了帮你才走到这里。但这场游戏中，我却总在和你做出不同的选择，导致游戏无法通关，我没有必要再继续留下去了。这是我的选择，你要理解我。” 第106章 乔延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等我被游戏淘汰，会忘了与之有关的一切。你通关游戏后，记得要来找我，不要不联系我。如果我对你的态度不够热情，也要一直找我。” 乔延神色动容：“我会的，一定！” 听到乔延的话，辛子洋也闭上了眼睛。五分钟过后，系统提示辛子洋已经退出游戏。现在游戏的参与者仅剩乔延和展晰，如果在游戏中，她们两人的答案一致，就算通关游戏。 “终于只剩下我们了。”展晰问乔延：“辛子洋已经离开了，你会改变想法，做出不同的选择吗？” 乔延没有回答，直接点击了选项的按键，做出自己的选择。 很快，她们的答案被公布在圆桌中央的电子显示屏上。乔延看到，她和展晰都选择不去拯救在车祸中死亡的同学。 “答案一致，游戏至此全部结束。” 乔延浑身放松地倒在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展晰保持着一贯得体的笑容，对她说：“恭喜你，通关所有游戏，成为最后的获胜者。” “游戏结束了，你该履行承诺，带我去见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并将所有的真相告诉我。” “走出这个房间，你就会达到终点站，也会知道与之有关的全部真相。但在这之前，你还需要再回答几个问题。” “你问吧。” “游戏结束后，你会选择留在过去的时空，还是回到你所在的未来时空。” “和辛子洋一样，我认为过去没什么可留恋的。在过去的人生中，我从没有做出过错误的选择。就算重来一次，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你想做的事明明有很多。比如帮蓝欣和你的朋友纪晔复仇，将舒俊尧他们做的事公之于众。” “公布了又能怎么样？舒俊尧和纪以霖都是未成年人，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改个名字换个学校，他们的人生又能重新开始。” “那你的堂姐乔雯呢？你知道她在未来的婚姻是不幸的，也想过要阻止她和她的丈夫何涛在一起。” “现在不会了。这是她的事，我没有权力帮她做出选择。就像沈心怡，她明明很想改变人生，但如果做出改变，她的两个孩子不会在未来出生。改变要以其他人的消失为代价，但对那些消失的人，这样的选择未免太过不公。” 说到这里，乔延也回想起，第三轮游戏结束后，陈维对她说的话。 “游戏其实很简单，主办方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观察你们在游戏中会做些什么。第一轮游戏是监视，如果你们在游戏中什么都不做，只是好好享受高中生活。等到游戏结束，被淘汰的三人离开这个时空，会拿到属于他们的报酬。票数最高的人，受到的惩罚不过是得到的报酬被扣除一半。就是这么简单的游戏，却出现了背叛与算计……” 现在，游戏已经全部结束。乔延也差不多能明白，游戏主办方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你们想看到的，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只在过去的时空好好享受高中生活。你们不希望我们做出任何改变，因为改变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变化。就比如最后那道题，要不要回到过去时空，拯救整辆车的乘客。对我来说，我肯定想救辛子洋和谢丹琴她们，但我也不愿意为任何人牺牲。更何况，改变整辆车乘客的命运，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在被拯救的这些人中，如果有人在未来做出不好的事，比如通过不正义的手段夺走别人的东西，或做出酒驾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夺走其他人的性命。这样不计后果的拯救，会让无辜的人在未来为此买单。” “这些不好的事也不一定会发生。” “是这样没错。”乔延说，“如果回到过去时空，只是想要努力学习，考上更好的大学，这看起来是很美好的事。但你考上这个学校，占据一个名额，原本应该考上这个学校的学生里，有一个人会因此掉档，他的命运也会被改变。改变自己的人生，却夺走本该属于别人的机会，这是不公的。” “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只是喜欢用更公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乔延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展晰起身走到门前：“现在，我们该出发去终点站了。” 58.番外：旅途的终点（3） 睁开眼睛，乔延发现她正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二十七岁的展晰身穿工作服，站在她面前，微笑着对她说：“乔延，恭喜你成为游戏最后的获胜者，来到终点站。 从综合楼顶楼的房间走出，乔延再次恢复意识时，便出现在这里。现在，封存记忆的门扉被打开，无数的画面在瞬间涌现到脑海。乔延知道这里是公司，一个月前，她收到同学聚会的邀请函，并填写了调查问卷。但之后她并没有参加同学聚会，而是被带到了公司的实验楼。 在进入实验前，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和公司签署了一份合同。 “参加这项实验，每个人能拿到十万的初始奖金。实验开始后，你们的意识会被传送到十年前的时空。之后你们会被邀请参加几场生存游戏，在游戏中获胜，可以获取丰厚的奖金，甚至能留在过去的时空重启人生。如果在游戏中受到惩罚，只会被扣除初始奖金的一半。” “在游戏中被淘汰，你们会忘了和穿越有关的一切记忆。但初始奖金会被发放到你们的账户中。不管你们在过去时空经历了多长时间，等你们的意识回到这个时空，你们会发现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实验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也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损失……” 第107章 展晰在高中时人缘很好，再加上游戏获胜的奖励极具吸引力，大家都被她说服，参与了实验。 现在，实验已经结束，其他参与实验的人都失去了与穿越和游戏有关的记忆。乔延作为实验的优胜者，没有被删除与之有关的记忆。想到什么，她问：“合同上写了实验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损失，但郭慧和高至诚都死了……” “这个时空的他们还活着。”展晰说，“我们将你们送去的地方，是无数平行时空的其中之一。那个时空里的高至诚和郭慧已经死了，但我们所在的时空里，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不管你们在那个时空做了什么，都不会对这个时空产生任何影响。” 听到展晰这么说，乔延也松了口气。 “等你回家后，公司会将通关游戏的最终奖金发放到你的账户。但离开这里前，你还需要和我们签署一份合同。” 见乔延疑惑地看着她，展晰解释：“与穿越有关的实验是公司的机密项目，你作为游戏的获胜者，可以选择保留与之有关的记忆。但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些东西，否则公司会回收全部奖金，甚至强制清除你的记忆。” “穿越这种事，就算我说了，别人也不会信。” “对你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拿走奖金，并抹除记忆，这样你也不会在之后受到公司的监视。但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就是为了找到答案，才一直坚持到最后。我想要保留这些记忆，对我来说，这是比奖金更重要的东西。” 乔延打开展晰发送给她的电子合同，在她翻看里面的内容时，展晰突然说：“乔延，你其实可以考虑成为公司的员工，就像秦颂和夏清筠那样。” “这样的实验，你们究竟进行了多少？” “这是公司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选择成为公司员工，就能在未来知晓答案。” “你和陈维都说过，游戏其实很简单，主办方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观察我们在游戏中会做些什么。但到第三轮游戏，主办方却开始鼓励杀人这种行为。” “但这个时空的高至诚和郭慧都没有死，平行时空发生的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展晰不以为意地说，“如果你们最初在游戏中什么都不做，只是好好享受高中生活，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乔延，前两轮游戏中，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在乔延略显惊讶的视线中，展晰继续说：“你在那个时空见到了去世的爷爷，并久违地和家人一起吃了饭。其实这就是穿越的意义，去见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和高中时的朋友一起聊天吃饭，然后顺其自然地被游戏淘汰，离开那个时空回到未来，而不对那个时空的事做出任何改变。但你们从小到大活在竞争中，不管多么无意义的工作，明知造成巨大且无意义的消耗，甚至猝死，还是控制不住地加班，不由自主陷入到竞争。刚去到那个时空，你们甚至都不知道通关游戏有奖金，却为了留在那里勾心斗角，相互猜忌。正因为会发生这样的事，公司才需要不断进行实验。” 对展晰说的这些话，乔延无法反驳。在她刚回到过去的时空时，也想过要改变很多事。直到最后，她才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你在最后选择不做出任何改变，也不去拯救任何人，算是通过了最终的测试。” 展晰想到什么，对乔延说：“就像秦颂，他很在意你，也是为了你，他才选择成为这场实验的监察员。但在实验中，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做出任何干涉。” 听到展晰的话，乔延不禁感到疑惑，不知道秦颂为什么会在意她。展晰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说：“等以后成为同事，你可以直接问他。”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选择成为公司的员工。” “没关系，这次不用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回到家后，乔延收到了游戏发放给她的奖金。看到账户里出现的天文数字，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想起游戏最后和辛子洋的约定，她也主动联系了对方。 和辛子洋见面后，乔延发现她已经完全忘了和穿越有关的所有事。辛子洋只记得展晰找她参加了一项和睡眠有关测试，之后给了她十万作为报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测试中，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我又想不起来那个梦是什么。” “一场梦而已，不用太在意。” 乔延没有对辛子洋透露任何与穿越有关的信息。她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但她知道公司的人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监视着她。 要不要成为公司的员工，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在答复展晰前，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乔延不得不承认，手里有了钱，很多困难都迎刃而解。她用双倍的价钱从高至诚手里买到视频，交给舒俊尧工作上的竞争对手。之后她什么都不用做，每天上网冲浪吃瓜，也看到有好几个高中的同学站出来帮蓝欣说话，并为高中时自己的视而不见感到抱歉。 在这个时空里，大家都在试着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拥抱着并不完美但属于自己的人生。 随着事件渐渐发酵，舒俊尧在初中研学冬令营纵火的事也被曝光，纪以霖害怕受到牵连，也或许是出于内心对纪晔的那一点点愧疚，站出来说明了真相。自此，积压在乔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第108章 乔延联系到展晰，也做出了她的选择。 成为公司的员工后，她在公司见到了谢丹琴和陈维。 看到乔延，陈维立马认怂：“乔延，我错了。我就想在游戏中当一次反派。我听说无论在平行时空发生什么，这个时空的我们都不会受到影响，我才做了那些事……” 乔延没跟她计较。 陈维是经过展晰的介绍，进入到公司成为监察员。她喜欢看小说，回到过去的时空也只会埋头看小说，不会对过去做出任何改变，也因此通过了公司的考核。 谢丹琴是刚加入公司的新员工，会在之后参与公司新项目的研发。乔延回想起谢丹琴在第一轮游戏中，说她是参与项目的研究人员，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乔延，她现在是公司的见习监察员。第一次执行任务，她被安排成为成为秦颂的搭档。想到展晰的话，她直接问秦颂：“你之前认识我吗？” “我们大学在一个学校，你不记得我吗？” “我想想啊……我们好像的确是校友……” 乔延没敢往下说，说多了就尴尬。她试着在脑海里搜寻和秦颂有关的记忆，却依然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但来日方长。 走进教室前，乔延站在窗外往里面看，她能感到教室里的气氛很怪。这个班的学生很快就要参加高考了，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却在偷看藏在抽屉里的手机，眼里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乔延知道，这个班里的学生都是穿越者，他们正在进行一场生存游戏。 上课铃声响起后，乔延和秦颂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听班主任对班里的同学介绍道：“这是新转到我们班的学生，乔延和秦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