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化的假禁欲前男友抓到了》 第1章 《被黑化的假禁欲前男友抓到了》作者:溯_【完结】 简介: #林含清在医院和徐鹤亭重逢,数年不见,徐鹤亭清冷英俊,衬衫扣子扣到最顶,是小护士们馋了又馋的高岭之花。 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复杂而阴郁,不过一瞬又消失了。林含清逃命似的跑了,他怕徐鹤亭。 因为在那个混乱的夜晚,抓着床单哭着求饶的是他。 ……逃跑的也是他。 后来林含清快忘了这事,却在家门口见到等着的徐鹤亭。 对方扯开领带挂在他脖颈,推着他进了屋,唇齿相触时他听见他说。 “林含清,这次你再敢跑,我让你折在床上。” 什么禁欲,什么正经全是假的。 这就是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当初……他就不该钓他。 林含清不想重蹈覆辙,可谁想上过一次当的徐鹤亭学聪明了。 不管他怎么求饶,永远是累到睡着的那个。 再一次被耗尽体力,他气急:“有本事你把我干怀孕。” 徐鹤亭剑眉微扬,一声不吭,只比以前更卖力。 数月后,林含清蹲在马桶边:“呕。” 完了。 * 徐鹤亭:上这么多次床,他真当我不行? 钓系会直球的美人原画师总监受x高岭之花下神坛后腹黑暗疯外科医生攻 第1章 扑通扑通。 心快得像要跳出来,林含清捂住心口想按住,可无济于事,他忍不住想时隔六年,那人还是那么盛气凌人。 或许是错觉,不然那双淡漠的眼里怎么会有复杂和阴郁呢。 林含清睫毛轻颤,不自觉放下手,刚测过视力,无法欺骗自己。 那股阴暗的情绪确实存在,哪怕仅是一瞬,也够让他怕的。 当年—— “林总,你在哪里,体检还差个心电图。” 游戏公司加班文化根深蒂固,为员工健康考虑,老板大手一挥,安排每年九月底公费体检。 不远处传来时隽宜的呼唤,是秋招进的公司,在林含清调回国任总监后被选中当助理。 年轻人,活泼好动,长得又乖又甜,在林含清面前知进退,办事也妥当,很得他用。 刚走得匆忙,把人给忘了。 林含清眼里闪过丝懊恼,从公共椅上起身,轻声应着:“我在这。” 绕过茂密的冬青树,时隽宜在拐角的不起眼角落里找到了他。 “怎么来医院花园啦?”小鹿似的眼睛眨了眨,“哦,林总,你不会害怕做心电图吧?没事的,一会我陪你进去。” 解释的话到嘴边又被林含清咽下去了,否认过后会引来新一轮的猜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时隽宜安慰里,他思绪分神数秒,外科医生和心电室挂不上钩,况且那人最讨厌不了了之,以他当年行事早被判处死刑。 就是正面碰见,对方也不会主动提他们认识。 是他心慌意乱失了分寸,显得特别在乎。 “……那个医生好帅啊,听小护士们说他超厉害,还说他很高冷难接近。” “我觉得遇见合眼的帅哥要主动出击,不然哪来的故事?总监你看,我找他要微信,他给了,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耳边是时隽宜美滋滋的炫耀,林含清在漫长的两句话里捕捉到一个重点。 他拿到那人的微信了。 林含清垂眸,时隽宜大咧咧展出来的手机屏幕上是通过好友验证外加一句自我简介。 【x:你好,我是徐鹤亭。】 熟悉的头像刺到林含清,他猛地偏过头,脸色微微发白:“是吗?” 时隽宜陷在加上全医院最受欢迎的医生好友的快乐里,没发现他的颤音:“是啊,不过这位徐医生的背影有些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心电图在哪做?”林含清出声打断时隽宜的碎碎念。 “跟我来。”时隽宜收起手机,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担忧道,“林总,真那么怕吗?” 林含清勉强笑了笑:“还好。” 他怕的哪里是心电图啊。 直到离开医院,也没再见到徐鹤亭,仿佛在医院长廊隔着人海遥望的那一眼是林含清午夜梦回太多次生出的幻觉。 接连几天,林含清的精神不太好,时常心不在焉,这就导致他错过时隽宜频频看过来若有所思的眼神。 也直接影响到工作,审稿进度缓慢,整个游戏最重要的首先是剧情再是原画,两者缺一不可。 他这边慢下来,其他部门难以推进,哪怕没人催,林含清也强迫自己调整好心态,全身心投入项目里。 忙起来的时候没空想些七七八八,林含清审完一组原稿,刚想叫时隽宜送杯咖啡进来,手还没抬起来,门被敲了两下。 他抬头,时隽宜端着个白瓷杯进来了。 “林总,你的咖啡。” “谢谢。” 闻到许久没喝过的熟悉香味,林含清眉心微跳,这半个月来时隽宜送得都是拿铁,他在国外喝的太多也学会接受,但心里最爱的还是卡布奇诺。 进公司这么久,他没提过,时隽宜怎么知道的? 像这种事换做平时,他会说笑着问两句,这次堪称能叫心里有鬼,一声不吭,端起就喝。 咔嚓。 第2章 拍照声让林含清顿住,缓缓看向还没移开的摄像头,漂亮的脸上充满迷茫。 “你在做什么?” “发个朋友圈。”时隽宜惆怅,“我给您做半个月助理都不知道你最喜欢喝的东西,太失职了。” 林含清低头错开对方求证似的目光,熟悉的奶香混着咖啡的味道让他恍惚一秒,抿紧唇没说话。 他不否认不追问,也没能让时隽宜点到为止,这会儿很会察言观色的小助理又像刚入社会的大学生,嘴上没把门的。 “要不是和徐医生聊天,我还傻乎乎给您送拿铁呢。” “你、他告诉你的吗?” “对啊,林总不知道徐鹤亭徐医生吗?”时隽宜问,“他说和你同校不同系。” 林含清忍住慌乱,低头又喝了口咖啡,轻声:“久仰大名,只不过医学院和美术院一南一北,我没机会认识他。” 时隽宜似乎真信了,口吻遗憾:“好吧,我还指望林总能透露点内幕给我呢。” “你想要什么内幕?” “就,比如徐医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大学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之类的。毕竟单靠聊天能知道的太少啦,盲目追求容易踩雷。” 林含清回答不了,转开脸,语气冷下来:“这我帮不了你。” 时隽宜像没察觉出他的冷意,眼睛一转:“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丢下这句扰乱林含清心神的话,时隽宜出去又返回,放下一摞贴有便利贴的文件。 “林总,我们下班打算去聚个餐,庆祝这一阶段工作顺利结束,您去吗?” 员工间私下里的聚餐,像林含清这级别的领导过去,就算平时再没架子也还是放不开玩。 入职第一天的接风宴上彼此间的生疏并没有在工作来的半个月内消除掉,除开时隽宜,恐怕没一个真正欢迎他的。 让时隽宜来问,无非是怕事后他知道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点小心思让林含清啼笑皆非,他拿过文件挨个看过便利贴,笑了下:“不去,记得找我报销,这次我买单,辛苦大家了。” 时隽宜叹了口气:“你人不去让你买单,这不合适啊。”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林含清抬手制止对方的劝说,“吃得开心。” 他都这么说了,时隽宜只好闭嘴。 再怎么紧赶慢赶,等林含清关掉办公室的灯走出公司大门也已经十点半了。 夜幕降临,渚州市的路灯一尾尾沿着长路蜿蜒铺开,像一条泛着金边的银龙。 红绿灯档口,林含清点开朋友圈,时隔五小时,刷到时隽宜的两条动态。 一张没露他脸端着咖啡杯的照片,左下角藏着个两根手指捏着的小心,配文原来这才是他的最爱。 另一张是自助烧烤大餐桌的图,围着七八个人,都伸出手在桌面比耶,写着领导掏腰包升级版本部门聚餐。 他放好手机,临时生出想喝酒的念头,打着转向灯开往离家不远的商超。 进入停车场的时候,他不经意扫过后视镜,一辆挂着本地拍照的黑色越野紧随其后。 这辆车从他公司的第二个路口跟上来,全程半小时,顺路到超市来了。 林含清刻意在停车场里兜上几个圈子才找个离电梯口近的停车位,下车没在附近看见那辆越野。 是他想太多。 徐鹤亭怎么可能会做出在他公司蹲守再开车尾随的事来。 商超很大,林含清推着手推车边看边买,国内这几年发展迅速,商品琳琅满目,太多没尝过的酒水饮料和零食,他眼花缭乱的。 塞满大半车,林含清还意犹未尽,转去日常洗护区,一次性买了成双的牙刷牙膏,成对的拖鞋。 这还不够,他又买了情侣款的毛巾牙杯等等商品去结账。 拎着两大袋东西进电梯,他目光放空,只是偶然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他就逃跑,怎么头脑一热买那么多双人份用品。 太自作多情了。 徐鹤亭现在在和时隽宜聊呢,这么多年不见,徐鹤亭确认性取向也改变了喜好。 也是,他想起时隽宜那张青春洋溢的脸,说话像撒娇,是个攻都拒绝不了吧。 带着失落的林含清驾车驶出商超停车场,这次不管他看几次后视镜都没再看见那辆眼熟的越野车,这一刻的落寞几乎将他淹没,以至于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开了罐啤酒,边喝边整理。 * 目睹完八楼靠右边户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来,徐鹤亭仰着头拨了个电话。 “公司hr没问过他这几年在国外的感情状况吗?” 接电话的人无声好半晌,带着点离谱的语气:“hr只关心他的专业能力和职场经历,感情生活属于个人隐私。” “那你公司的hr不合格。”徐鹤亭点了支烟,“现在都流行先问结没结婚,近期谈不谈恋爱,要不要孩子。” 那边一阵衣服摩擦声,夹杂着孩童与温柔的青年教导声,渐渐远离听不见了,周遭安静下来,接电话的人毫不留情骂道:“徐鹤亭你疯了?我委托二股东把他调回来够奇怪了,再问那么多,二股东得怀疑我居心不良。” “他在给对象准备日用品。” 语气酸涩不止。 第2章 最近林含清老觉得有人跟着他,家里到公司最明显,好几次想出其不意抓住那道偷窥的目光都一无所获。 第3章 有时他也怀疑是工作太累的缘故,每当这时候,他又察觉到人群里有道专注炙热的视线直直落在身上。 若有似无地挥之不去。 他找不到也控制不住去想,折腾来折腾去,反而精神萎靡了。 来给他送资料的时隽宜放下咖啡杯,眼神担忧:“林总,你还好吗?” “没事。”林含清揉着眉心,没注意杯子,等咽下浓厚的榛子味牛奶,脸色骤变,“你……” 话还没说完,时隽宜先惊慌失措的叫起来:“啊你对榛子过敏?” 林含清雪白的脖子瞬间染上大片红斑,隐有往脸蔓延的趋势,阵阵发痒的厉害。 连束着的领口都能带来痛感,他摘掉领带,解开两颗扣子,忍着不去抓,看眼还愣着的时隽宜,车钥匙推过去:“送我去医院。” 他这个样子实在开不了车。 时隽宜手忙脚乱接过,想伸手来扶他被躲开了,顿时讪讪的。 乘坐电梯下停车场,时隽宜缩在角落,听林含清在旁有条不紊的打电话。 “抱歉,顾总,临时出状况,下午三点的线上会议得改时间。” 顾蕴合是力争将他调回来的公司总裁,原本是要碰头说说项目最近进展和后续。 过敏不算特别严重的事,但也有概率致死。 顾蕴合的嗓音低沉温和,询问:“这是怎么了?” 角落里的时隽宜很明显抖了抖,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要丧到原地去世的模样。 林含清错开目光:“误食东西得去趟医院。” 说得含糊,没牵扯进来任何人。 顾蕴合没追问,叮嘱道:“我给你放几天假,康复后再上班。” 林含清挂断电话,在轿厢开了的第一时间走出去,时隽宜片刻不敢慢地跟上去,几乎是小跑着先到车旁,想给他开车门也被摆手婉拒。 时隽宜站在车旁,懊恼地咬了下唇,这下真闯大祸了。 “不想送我了?”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林含清泛着粉的脸蛋有着无奈。 那边慌慌张张坐上驾驶座的时隽宜稳了稳,把车顺利开出停车场,听旁边似要开除自己的领导宽慰着说:“这次不怪你,是我没说会过敏,也没注意看那杯饮品。” 上次时隽宜从徐鹤亭那得知他很喜欢卡布奇诺后送进来的饮品不再局限于咖啡系列。 他要责怪还能让时隽宜心里好受点,偏偏温和的来解围,让时隽宜为自己的小心机感到羞耻。 “林总骂我吧,是我擅自做主为你更换饮品。” “是我粗心大意,按理说该在你任我助理之初就告诉你我的状况。” 时隽宜的嘴比脑子更快:“不好说吗?” 林含清摸了下滚烫的脖子,手指微凉还算舒服:“没有,晚些时候我会把注意事项发给你,可能麻烦你多费点心。” “不麻烦,这是身为助理的我该做的。”时隽宜条件反射说了句场面话。 林含清不轻不重笑了声,很快笑容消失,车窗外的风景很陌生,前方蓝底白字的路标牌却无比熟悉。 他回渚州一个月,每天两点一线,对周围了解很少,临睡前总习惯扒拉着地图找地方看。 这条路作为渚州主干道去往的地方很多,能抵达的医院有且只有一个。 林含清的心不期然怦怦跳,撑着额角看向驾驶座情绪稳下来的时隽宜:“这是去哪家医院?” “市一院啊。”时隽宜眼睛亮晶晶的,目光触及到漫上他脸颊的红斑,眼神灰暗下来,“我和徐医生说不小心把人弄过敏了,他建议我送他们医院,说是效率最高。” 被刻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人就那么被轻飘飘唤醒了。 林含清想起他俩在相处的事实,心口像被堵住似的艰难喘口气,喉间微滚动:“这样啊。你和那位徐医生聊得很好?” “嗯嗯,他一点都没有小护士们说得高冷架子,会耐心解答我的困惑。”时隽宜边说边留意他的表情,“就是吧……” “什么?”林含清脱口而出。 时隽宜的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这是人在暧昧期常有的扭捏姿态。 不该问的,从旁人嘴里得知和徐鹤亭以恋人为前提发展的详细相处过程,他在找虐。 那段连论坛都被清空掉轰动两系但短暂的恋情该留在六年前,他的念想也该早断了。 怕无法承受,林含清刚想找个台阶,时隽宜开口了。 “他吧,把我当病患。” “啊?” 林含清呆了下。 时隽宜:“我没明说要追他,他肯定也从我的言语里得出答案,朋友圈的背景图和那个性签名够劝退人的。” “他有对象了?”林含清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问出这句话来。 市一院的门诊部近在眼前。 时隽宜开进停车场,倒车入库熄火,然后扭头看着副驾驶座想要个答案又不想表现的很明显的林含清,心里叹口气。 自己这位初见温和的漂亮上司大概不知道他那双眼睛最藏不住心底事了,尤其面对想要的东西,明晃晃写着呢。 “我打听一圈,小护士们说不清,我也没好意思问他,单看朋友圈是有位好几年的对象,每年都给庆生的。” 这一刻,时隽宜在他眼里看见星星坠落,一切蒙上灰尘,让他疲惫的脸庞更添凄凉,惹人心疼。 第4章 “林总……” “走吧,进去挂个号打一针就好了。” 林含清不想让自己的难过被看见,解开安全带转身下车,两三秒的功夫把眼泪憋回去,咽下喉间的不适。 再面对时隽宜,他又像个没事人,随着对方去门诊部。 事情比他想得要复杂,得挂号血检,最后确定过敏原,也不是打一针了事。 林含清坐在输液室里,任由小护士脸红红地在他右手扎针,时隽宜在得知他要打点滴就跑出去买东西了。 兜兜转转快五点,手机电量告急,他放回口袋,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调整坐姿,撑着脸颊闭上了眼睛。 来得太匆忙,他身上就只有件白衬衫,冰冷的液体让体温降下来,他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不知过了多久,时隽宜拎着大袋小袋脚步匆忙跑回来,带来的风冲醒了林含清。 “急什么?”他单手接住时隽宜险些抖落到地上的毛毯,“怎么还买了这个?” 时隽宜眸光微闪,把充过电的小暖手宝放在输液管下,抖开毛毯裹住他:“怕你冷啊。” 林含清眼前一花,在毛毯上嗅到一阵很轻淡的草木香韵,夹杂着一丝丝的烟草味。 这不是临时买的,他抬头,时隽宜非常心虚地躲开了,他的心跟着沉下去。 因为一条来路不明的毛毯,两人没再说话。 “林总,我问过医生,他说你的饮食要清淡,我就买了点蔬菜粥。” 是一家熟悉的私房菜,没会员没人脉临时根本买不到。 在他印象里,徐鹤亭跟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熟,随时随地能光临。 林含清神情不明,用勺子搅着粥,面前站着的时隽宜头快垂到地缝里,比刚开始知道他过敏的时候情况还糟糕。 “你先下班吧。” 时隽宜唰地抬头:“我还要送你回家。” 林含清摇摇头:“这里离我家不远,一会我打个车。” 还好今天周五,他能靠双休缓口气。 “毕竟是我害得你进医院,我有责任照顾好你。”时隽宜坚持。 “真不用。”林含清扫过不远处的走廊,那边楼梯左转往上就是外科,离得很近,“下班时间该忙点私事,我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 时隽宜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话实在没问题,找不出能解释的,只好把车钥匙放到他旁边:“好吧,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联系我。” 林含清不是丧尽天良的资本家,专挑别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打扰,他说:“嗯,安心过周末吧。” 私房菜的蔬菜粥口感一如既往的美味。 林含清想到这东西的来路,也只尝了几口就放下了,连身上温暖的毛毯都生出要丢开的念头。 还是那上面残留的味道让他舍不得,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看见,他拢紧毯子,恍然就像被那人抱进怀里。 闭着的眼睛发酸发热,他侧过头将脸颊埋在柔软的毯子里,很快那一小块地方被染湿了。 拎着这堆东西带药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外面黑黝黝的,仿佛要吞噬掉绝望的人。 林含清身心疲惫,打出租回家,差点在车上睡着。 下车时让寒风一吹,他清醒了,刚走两步路,那股被尾随的强烈错觉又来了。 他不敢回头,在小区里转好几圈,直到身后没了错觉才敢走向自家的那个单元。 电梯上升,他抱着毯子想,以后就把徐鹤亭忘干净,不知廉耻想别人的老公太没道德。 电梯门开,走廊的照明灯亮起来,他看着依靠在自家门口的男人忘了呼吸。 第3章 电梯开门声在空旷长廊隐留有回响。 垂首的男人看过来,眼底微微发红,透着熬夜的倦怠,外科医生值班是家常便饭。 意外相见让林含清成了木头人,身体没敢动,眼睛很贪婪。 六年不见,徐鹤亭更成熟了,似乎又长高一些,年少时被同学戏称的中式古典奶油小生长相褪去青涩,现在的他剑眉星眸,有种寒冬凛冽的俊美。 大抵神情太冷淡形成气势太强,导致没人敢直视,平时连颗纽扣都扣得掩饰,得来个禁欲好评。 林含清很没出息听见自己兵荒马乱的心跳,眼前的徐鹤亭更对他的胃口。 想撕烂虚假的伪装。 很快他又在心里唾弃自己,明明下定决心忘记徐鹤亭,这么快打脸。 隔着几步路遥望。 他站在紧闭的电梯门前没继续往前,搂紧怀里的毛毯,一时想不明白徐鹤亭怎么会在这,穿着讲究的深色正装,像从某个高档酒会临时赶过来的。 徐鹤亭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数月前令人害怕的情绪。 林含清一惊,尚且没想清楚原因,大脑出于自保,转身按住电梯就要跑。 电梯门开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也同时到了。 腰间一紧,他被徐鹤亭强势抱起,双脚离地的那刻,他刚害怕叫完‘徐鹤亭’的名字就被捂住嘴。 “想让我放开你?” 徐鹤亭炙热低哑的在他耳边问,不等他回答,带着点气急败坏怒道:“想都别想。” 林含清大脑乱成一窝粥,想摇头,耳朵尖传来刺痛。 徐鹤亭咬完泄愤,见他脸颊红成一片,眼里也有水光,顿了顿,缓缓舔了舔。 第5章 “开门。” 这亲狎的两下让林含清脑袋都不会转了,晕乎乎的被捉着手指验证指纹解锁。 走廊到家里玄关这一小段路没让林含清走一步,是徐鹤亭抱着他进了屋。 咔哒。 林含清很小幅度地颤了下,从没觉得自家大门关闭的声音会令人胆战心惊。 进来后,徐鹤亭放手了,他背对着,不敢去看男人在做什么。 脑袋乱,心里更乱,还记着日夜惦记的人在身后,淡淡的草木香韵环绕着,引得他情不自禁回头,正落入单手插兜不知观察他多久的男人眼里。 星海璀璨一般的眼睛会摄人心魂,林含清嘴唇微动,没能说出话来。 却见徐鹤亭抬手扯掉领带,上前靠着他的后背,缓慢的将领带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输液后过敏的症状开始消退,造成的伤害还在,领带布料再柔软,对现在的林含清来说都是折磨。 他缩缩脖子,后颈使坏的手没撤,顺势勾在衬衫第二颗纽扣处。 “刚才跑什么?” 语调太平稳,颇有山雨欲来的前兆。 林含清咽了口口水:“我没想跑。” “对,你是想走,就像六年前在酒店里一样,是吗?”徐鹤亭将曲着搭在他衬衫领口的手指伸直撑开,仗着身高优势往下垂眸,意味不明道,“林含清,三次了。” 一直处在紧绷状态里的林含清愣了下,接着发现那根手指的变化,耳根子滚烫起来。 有次他想让徐鹤亭吃醋,穿了件男友风的衬衫,领口开得很大,走在徐鹤亭旁边,只要对方肯低头就能一览春光。 白天徐鹤亭始终没太大反应,等晚上临别,无人知晓的黑暗树林深处,他唇被咬破了,身上也不得不贴上创口贴,好几天才养好。 从那之后,他没在公共场合穿过这类衣服。 这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徐鹤亭……他猛地扭头,猜想成真,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 眼前是徐鹤亭放大的俊美脸庞,深海似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羞红的脸颊,唇齿相触间他听见他低低的放狠话。 “林含清,这次你再敢跑,我让你折在床上。” 带着暧昧色彩的威胁让林含清腰软了下,伸出双手揽住徐鹤亭的脖子,将自己心交付出去。 记忆深处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林含清眼睛蒙上了水雾,唇瓣发麻也没舍得离开,胸前微凉令他大脑清明了一瞬。 很突然想起半下午车上时隽宜的那句徐鹤亭有对象的话,像一击锤子敲得他耳晕目眩,搂紧的双手落在徐鹤亭的肩膀开始推拒。 “不行。” 徐鹤亭眸光微暗,哪怕再舍不得,也听话地放开,手还掐着他的腰。 “怎么了?” 嗓音里是浓烈的欲念,虽只经历过一次,但林含清记忆犹新,眼睛没敢往下扫,怕惹出浇不灭的火。 两人身后是堆在玄关鞋柜上装有药的医院塑料袋,他急中生智:“我还没擦药。” 徐鹤亭没说话。 林含清克制着从眷恋好几年的怀抱里退出来,也没藏着知道他和时隽宜有聊天的内情,直白道:“误食榛子牛奶过敏了,你知道也是在你们医院开的药。” 会去市一院全是徐鹤亭主导,他更清楚那袋子里装着哪些药,深深看他一眼。 “去洗澡。” 熟稔的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林含清有片刻恍惚,在徐鹤亭逐渐危险的目光里骤然回神,忙不迭钻进了浴室。 三室一厅的房间布置很温馨,入住刚满一个月,工作太忙,家里没有太多林含清活动的痕迹。 徐鹤亭转完客厅,站在落地窗前,阳台上悬挂着主人前一天挂出去的衣物,前几天渚州连雨天,空气都湿漉漉的。 今天难得出太阳,积攒着没见过阳光的贴身衣物都在这。 刚才林含清什么都没拿就进去了,徐鹤亭转身面朝那扇关着的玻璃门,先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 手里攥着领带的林含清坐在马桶上,对面镜子照出他一脸失魂落魄,唇出奇的红,他抿了下。 有些后悔没找借口从时隽宜的微信里看看徐鹤亭有对象的证明,如果真的有,不管是他还是徐鹤亭都在越界。 一旦做出这种假设,他更难过了,身边有人的徐鹤亭还坦荡说那些话,把他当成什么人呢? 门陡然被敲响,林含清吓了一跳。 “干、干嘛?” 他手忙脚乱扶着洗手台去拧开水龙头,装出在洗澡的假象。 水流声哗啦啦的,冲散门外徐鹤亭话音里的平淡。 “要给你拿换洗衣物吗?” 有些温柔。 林含清晃晃脑袋把不该有的心思给晃走,冲着门外叫:“不用,你还不走吗?” 家里有个人在等,还敢在他这里浪费时间,真是大胆。 玻璃门上叠过来一块阴影,随即徐鹤亭的声音近在咫尺:“你很想我走?” 林含清靠着洗手台,快把手里那条领带抓花了,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不方便。” 门外的人没了动静,有种被说中心事不敢面对的心虚感。 这让林含清又气又怨,果然是这样,那眼巴巴追到他家里,亲亲搂搂是报复吗? 还是说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有些人吃一遍不够,得多尝几次才够本。 第6章 林含清越想越气,一怒之下把扯坏的领带扔进垃圾桶,转身打开淋浴开始洗澡。 脖子和下颚是过敏症状重灾区,即便避开那片地方,还是洗得疼。 林含清对着镜子,又泛起一片熟红,火辣辣的痒,他拢好浴袍出去找药膏,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翻袋子的徐鹤亭,瞪圆眼睛。 “你、你怎么没走?” “等着给你上药。”徐鹤亭扬起手,是拆掉外包装的软膏,他的神情不似作假。 林含清在领口的手不自觉抓紧,刚才以为人走了,他就披着件浴袍,里面挂空挡呢。 要他就这么坐到徐鹤亭面前,没事人似的接受对方那双手在他脖子上来回轻触,不如给他来一刀。 “我自己来。” “你在怕什么?” 徐鹤亭表现得太坦荡了,好像没那个相恋几年的对象。 不可否认这张脸让他魂牵梦萦好几年,时至今日,他还是喜欢。 可这不是他乱来的理由。 也得让徐鹤亭明白他的想法。 站到徐鹤亭面前,林含清微微俯身,泛着红的大片肌肤连着雪白的胸前就那么冲进徐鹤亭的视线里,浴袍的设计很妙,勾出空间线刚好拦在了危险边际。 明知藏在后面的是何等旖.旎风景,看不见更惦记。 徐鹤亭冷静的目光一下子变幽深了。 林含清知道他在想什么,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的同时伸手掐住徐鹤亭的下巴往上抬,漫不经心道:“我会怕?是你现在的情况不能留在我这。” “我现在什么情况?” 徐鹤亭的眼睛当真生得好,平静时无欲无求,稍有情动,一眼深情。 当年学校论坛曾为这双眼盖过破万的高楼贴。 林含清想,此时徐鹤亭魅力不减当年,他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有对象还来找我?” 徐鹤亭的表情顿时微妙。 没听见否认,林含清生气了:“怎么说服你对象放你来找我?哦,可能说错了,他都不知道你是来找我这个六年前睡过一次的前男友吧?” 徐鹤亭唇角微扬:“从哪知道我有对象的?” 第4章 他还有脸笑? 林含清怒气上头将人往后推倒,脚踩沙发搭着胳膊,口不择言:“你管我从哪知道的。有对象还随便瞎聊,不知道路人要微信的意思吗?” “喜欢才会要联系方式,不然想天天去医院给你当病患,背地里找你商量打个八折吗?” 骂着骂着,林含清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架在沙发上的腿也在后撤。 还没撤走就被握住脚踝按住了,徐鹤亭收回放在浴袍下摆交叠处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滑动大拇指。 林含清不自然的颤动让徐鹤亭很愉悦,眼里带着点幽光。 “我单身,另外加时隽宜是因为他是你的助理。” 林含清满脸空白,好半晌张张嘴冒出个:“啊?” 徐鹤亭欣赏着他的脸由青转红最后满是羞赧,再三重申:“我身边只有过你。” 似乎没说完,徐鹤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接下来该轮到他表态。 林含清没什么好说的,双手抓着下摆抽着腿,想解救出已经酥麻的脚踝。 “是我误会你,对不起。” 徐鹤亭的眼里闪过丝黯淡,显然不满意他的道歉,抓着他脚踝的手也没松开:“你和时隽宜的关系很好?” “我和助理关系好不是应该的吗?”林含清含怨问。 这人手劲怎么那么大啊。 林含清挣不开,索性伸出双手去掰,他就不信这还能输。 动作幅度大了,隐在深处的风景自然而然露出来,徐鹤亭眉梢微扬,手背被柔软细腻的掌心包裹拉扯,几个来回他顺从放开。 在林含清松了口气的时候,掌心朝上,狡猾地沿着小腿肚一路往上握住手感极好的大腿。 “你!” 林含清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掐住的地方火辣滚烫,直接烧到心底,映得脸颊红透了。 “好到他朋友圈里大半动态都是你?” “他的朋友圈想怎么发就怎么发。”林含清摆脱不开那只不老实的手,想缩回腿,可那样就像他夹着更色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鹤亭往前倾,仰头看他,手没有停下,奔赴温柔之乡:“林含清,这六年你想我吗?” 话音里都是期盼。 是在等他肯定的回答。 林含清喉间微哽,答不上来,盯着徐鹤亭逐渐落下去归于平静的眼睛看。 是不是改变想法了? 他问不出口。 这时,腿根里侧的温热掌心也跟着离去,他心里空了,站直身体。 “过来给你上药。” 见他还不动,徐鹤亭拧开药膏:“上完,我就走。” 林含清这才慢吞吞挪到旁边坐下,任由裹着药膏的棉签在脖子和下颌温柔的滚动,动作很轻,几乎察觉不出来。 对专业的外科医生来说,上药不是多难的事。 徐鹤亭收好药膏,将棉签用纸包好扔进垃圾桶里,看过袋子里的药,确定没问题,打算起身离开。 “把你的毯子拿走。” 林含清指着玄关鞋柜上叠放好的毛毯,那是他从医院带回来的。 徐鹤亭回头看他一眼,走到门口弯腰拉开鞋柜,一双还没穿过的大码蓝色男款室内拖鞋。 第7章 和林含清脚上那双粉色是情侣款。 徐鹤亭眼底情绪不明,关上柜门,拿着毯子搭上门把手,林含清又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六年前我为什么要走吗?” 回答他的是一道很轻的关门声。 这是徐鹤亭的婉拒,也或许是知道但不想提。 林含清仰躺在沙发上,说不清楚感受,知道徐鹤亭单身,这无疑让他的感情死灰复燃。 接着又是心乱如麻,他和徐鹤亭存在的问题没明谈,不可能稀里糊涂的在一起。 那对彼此都不负责。 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林含清累得不行,吃过药给手机充电,屏幕跳出来日程提醒,他顿时清醒了,换上得体睡衣去书房打开电脑。 超过约定时间近五分钟进入线上会议室,另一个窗口跳出个穿着白大褂的温和中年女医生。 “含清,我差点就要委托国内朋友联系你了。” “抱歉,安妮医生,今天太忙了。” “工作再忙,事关健康还是要注意。”安妮认识他四年,知道他忙起来昼夜不分,“我在国内有专业能力很强的师弟,不妨让他替你看看?” “我知道安妮医生是为我好。”林含清轻笑,“但不用了,你也说我在慢慢康复,这时候换主治医生容易半途而废。” 安妮神情复杂:“那你答应我以后再忙也要抽出空来见我。” 林含清想了想:“好吧。” 提出这个要求的安妮其实挺紧张的,换做从前,他会毫不犹豫拒绝。 今天视频里的他从脸色看是没休息好,怪的是他精神很好,是那种心里透出来的满足。 “最近发生对你而言很好的事?”安妮问。 “嗯,我和他重逢了。” 林含清不自在屈指挠了下眉心,在安妮聆听将数月在医院见到徐鹤亭后发生的事全给说了。 包括晚间在家里和徐鹤亭发生的事谈的话,说到那句没能得到回答的问话,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其实我更想知道他那句威胁我不准跑到底什么意思,想重修于好吗?” “他没细说,大概也没理解我那句话的用意。” “我是不是应该再直接点啊?” 林含清眼神迷茫,不知道面对徐鹤亭的时候该怎么说。 从前,他和徐鹤亭的共同话题就少得可怜,医学生课程忙到离谱,根本挤不出时间来深思美术生生来想要的浪漫。 没办法,谁让他太喜欢徐鹤亭那张脸,挖空心思去钓,去勾。 在打破徐鹤亭高岭之花的神话前,没被拒绝就一次次的缠,从头到尾,他让徐鹤亭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他喜欢他。 这些年他不知道徐鹤亭有没有学会解读,不能对着当事人吐露出来的心声在这刻倾诉出来。 安妮很心疼他,轻声安抚:“没关系,别慌别怕。有没有可能他这次没回答是想留着下次和你见面谈呢?” 林含清眼眶湿润,依旧茫然:“是吗?” “不如打个赌?”安妮说。 “赌什么?” “不到一周,他就会来找你。” 赌约摆在面前,林含清迟疑了。 安妮适时推他一把:“如果赌约失败,你也能更好的重新开始。含清,顺从内心,你比六年前要勇敢。” 林含清双手撑着头,闭了闭眼睛,没什么底气:“听起来现在的我在安妮心里是能拯救世界的超人。” “对。”安妮微笑,“迈过这一关,你将会百毒不侵。” 林含清想,那就再给彼此一周时间。 因为过敏一事,时隽宜在林含清面前格外低三下四,连续两天无微不至的照顾,林含清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三午饭时间点,时隽宜送来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放在桌上,他双手背在身后。 “这家很好吃,林总尝尝吧。” 是家有印象的餐厅,价格不便宜。 林含清双手抱臂,表明态度:“你一个刚工作的大学生不要把工资花在没必要的地方上。” “怎么会没必要啊?”时隽宜情绪激动,“我在为我的行为买单。” “我也说过没关系,你不用自责。”林含清盖好饭盒盖子,装回手提袋,“你也拿到注意事项,以后不会再犯就够了。” 递回来的那只手指腹粉嫩,指甲修剪很圆润,时隽宜盯着看了会,抬手接过。 林含清低头处理文件,没被黑色发尾遮住的那节脖颈细白晃眼,时隽宜心里微动:“林总,今天要处理的文件都在这,你早点下班吧。” 这话无端透着孩子气,林含清好笑道:“还安排上我了?” 时隽宜笑得耐人寻味:“啊,总之别加班。” 没经历过社会险恶的大学生就是这么单纯,林含清叹了口气。 六个小时后真按时下班的林含清坐进车里,直想问自己是不是失心疯,都三十多岁的人还能被小年轻一句话说动。 想起在同一个电梯里时隽宜扬起的笑脸,他不知怎么回家的心突然急切了起来,开车起步就比之前要快。 十月底的夜晚来得格外迅速。 林含清锁好车,站在亮起来的路灯下往自家在的楼层看,两边都暗着,不像有人。 明明就是一次按时下班,搞得比要奔赴心上人约会还激动,真是病得不轻。 第8章 电梯数字跳动,离家越来越近,林含清的呼吸绵长缓慢,在电梯门开的时候,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久前的一幕和此刻的画面重叠,不同的是今晚男人脚边放着个黑色旅行箱。 林含清心跳加速,针对旅行箱的猜想一股脑冒出来很多,等走到徐鹤亭面前,对方刚伸出手,他后退一步,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出来了。 “我们还没亲近到同居的地步吧?” 徐鹤亭一怔,接着低头看眼旅行箱,抬眼看他,压不住笑问:“哦,那亲近到什么地步才能同居?” 目光如有实质般从他的唇看到心口再到全身,很快将他看得脸颊绯红。 “脸红什么?” 第5章 “要你管。” 林含清高声凶抿着笑的男人,知道眼前是真实的,心里百感交集。 没人知道他和安妮打得那个赌,也没人能知道这几天他的不安。 徐鹤亭的出现宛如包治百病的神药,医好他的情绪,滋润他僵化的尸骨。 这些不能说。 林含清发现徐鹤亭的笑容淡了,连句反驳都听不得? 他不吭声了。 一时间,门前的方寸之地陷入前所未有的冰冷寂静。 林含清不知道该怎么破由自己搞僵的局面,明明以往对着徐鹤亭,他能将独角戏唱到天荒地老。 声控灯在悄无声息里熄灭,没长眼睛的东西并不知道这有两个不会好好用嘴的大活人。 砰。 砰。 两道不约而同跺脚声再次强行唤醒声控灯,因这不合时宜的默契引得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林含清闪躲着想转开脸,无法直视徐鹤亭,这张脸太犯规了。 “我找过来是想和你说临时要出差。” “去哪?” 下意识问出来后,林含清惊觉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对上徐鹤亭含笑的眼睛,他轻声:“我不是故意的。” “在江唐举办的外科讲座,本来要去的主任生病了,院里安排我去一趟。” “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么详细。” 他不是他的什么人,没资格知道这么多。 徐鹤亭的眸光沉下来:“我想告诉你。” 林含清张了张嘴。 “我没有你的微信。”徐鹤亭不等他开口,缓缓上前低头看他,动作强势,语气却是温柔中带着点委屈。 就好像在说明明都通过时隽宜透露那么多信息,他怎么还不肯来加他的好友呢? 林含清身后靠门,后退空间有限,徐鹤亭逼到面前,他成了夹心饼干,顿感周遭空气燥热减少,呼吸不顺起来。 “你很想要吗?” 问的时候也没有看徐鹤亭,喃喃自语似的。 这和记忆里永远漂亮开朗的少年不同了,这一瞬,徐鹤亭真切感受到六年时光的痕迹。 额前发有些长,是林含清藏匿心思的小助手,他很庆幸最近心乱没空打理,否则连个躲的角落都没有。 但这个念头很快碎了,一只大手靠过来贴着发根往上撩,他目光落在几乎打在眼睫上的黑色风衣袖口看,很淡很熟悉的香味。 “想要。” 没有额前发的遮挡,他看清徐鹤亭眼里的渴望,那不像单是想要一个微信。 更多的,他不敢胡乱揣测。 “我给你就是了。” 说着,伸手去推那只刚撩起他头发的手,低头在口袋里胡乱地翻自己的手机。 “你让开,挡着光找不到东西。” 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很忙的。 徐鹤亭很贴心后退两步,在他打开手机的时候先一步递过来二维码。 “工作会很忙吗?” “做什么?” 手机滴一声扫出新朋友,他在时隽宜那看过好几次的头像出现在了自己的通讯列表里。 恐怕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的眼尾不经意弯了弯,流露出一丝心底的雀跃。 徐鹤亭在他发现前转开视线,点开这失而复得的好友页面,回答他:“会不会有空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你不忙吗?”林含清收起手机。 “再忙也会给你发消息。” 一句话让林含清不自在。 徐鹤亭的同事在问他有没有出发,时间不早了,再继续逗留会赶不上高铁。 今晚该拿到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徐鹤亭见好就收,转身去领旅行箱,对一直落在后背上的视线装作不知。 只在抬脚走到电梯前时倏然回头,抓住一个脸皮薄闹大红脸的小漂亮,徐鹤亭目光幽深:“我很快回来。” 人走了。 林含清在门前傻愣愣站有十分钟才想起来回家。 洗过澡后的林含清捧着书靠着床头一个字看不进去,琢磨着徐鹤亭临别前那句话。 一个讲座最多三天,快不快回来和他没太大关系,刻意强调就像怕他等不及跑了。 他既然回渚州入职,短时间不会走,徐鹤亭担心什么呢? 身为当事人的他确实清楚,没和徐鹤亭提过,重逢后的两次见面,没正儿八经谈过,更别提深度聊天。 林含清拿过旁边始终没熄屏的手机,点开聊天界面,内容卡在系统自发的那句话上,空白一片。 双手捧着,输入又删除,来回好几次,都没组织好语言。 林含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开场白都没有,上来就说以后不会走,有想再续前缘的嫌疑。 第9章 难道他消失六年再回来就没这方面的心思吗? 林含清心烦意乱,刚要丢开手机,一条消息及时进来。 看清发消息的人,他心漏跳半拍,更多的是窘迫,是被发现了。 【x:到江唐得九点多,还有场会面,结束会很晚,先和你说声晚安。】 林含清没想打听这些。 【林含清:不用和我说。】 【x:得让你知道。】 林含清无话可说,干脆不回了。 以前不管是徐鹤亭的课表还是个人计划表都得是他缠着要才能弄到手,就是为了方便偶遇,也想知道徐鹤亭在别人面前什么样。 纵然学校论坛上一声声被医学院高岭之花冰到的凄惨嚎叫,林含清还觉得不够。 他很贪婪,想挤进徐鹤亭的世界,霸占住这个人的身心。 年轻人无知无畏,现在林含清想想都觉得那时候的他太有毅力了,也难怪能让坚守本心的徐鹤亭不惜绕个圈子来让他死心。 早起刷牙收到徐鹤亭的早安,林含清还没太睡醒,盯着那两个字看半天,嘟囔着疯了。 到公司刚进办公室,时隽宜进来送每天第一杯卡布奇诺,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开了保密只能看见有人发了消息,林含清脱外套的手微顿,会在这时候冒泡的也就只有徐鹤亭了。 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但面对被光吸引看一眼的时隽宜,林含清莫名心虚。 “时助理,附近有适合请客吃饭的餐厅吗?” 时隽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林总这就问对人了,没人比我更懂吃喝玩乐。” 炫耀完,时隽宜停顿数秒,打探似的问:“是哪种请客啊?” 林含清抿口热饮,不欲多谈:“不该问的别问,你推荐几家吧。” 想替人打探消息的时隽宜眨巴眨巴眼睛,发现林含清似笑非笑的,夹起小尾巴,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来。 怎么办,上司好像知道他在帮谁问。 单面间谍的时隽宜脑海灵光闪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悄默默地低声说:“徐医生口味清淡,我这恰好有合适的餐厅,这就把地址和预约的方式发给林总。” 年轻的脑袋就是好用。 林含清轻笑:“谁说我要请他吃饭了?出去吧。” 一不小心自.爆的时隽宜迷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问餐厅,但不是约徐鹤亭,这是个风险讯号。 时隽宜掏出手机,这得通风报信啊。 一门之隔,林含清给徐鹤亭回了个表情,投入新一轮的忙碌中。 这次公司的游戏项目和古神话有关,涉及宗教地方需要格外小心注意,剧情和原画都得严格把控。 林含清作为主美,带团队的同时得配合出稿,专注画画的时候屏蔽外界信息,直到手机消息一条条蹦出来,亮到忽视不了,他才放下手写笔,揉揉使用过度的眼睛。 徐鹤亭发得不多,多的是顾蕴合,对方说之前他请他帮忙找的画展门票有了。 那是在国外给他精神很大支持的一位画家,过去几年因为个人原因始终没去成,得知对方将于十一月半在渚州举办画展,他积极买票。 无奈公开售票的很少,基本走得公益通道或者人脉送出去了,这位画家不缺钱,想通过这个方式认识志同道合的朋友。 林含清也想尽点微薄之力,就请顾蕴合帮个忙。 这会儿有消息,林含清很高兴,打字的手在发抖。 【林含清:谢谢顾总,这门票来之不易,我请您吃顿饭吧。】 【顾蕴合:客气了,你真想谢也不能谢我,这门票啊,不是我出力弄到的。】 还能是谁? 林含清困惑,话虽这么说,但总归是借用顾蕴合的人脉,该谢还是要谢。 【林含清:那我做东,请您和这位帮忙拿到票的朋友吃顿饭吧,一点心意。】 【顾蕴合:我回头问问他,你别往心里去,这门票留给他也是暴殄天物。】 【林含清:好的,我等您消息。】 晚些时候,顾蕴合就把门票送过来了,最近他在谈新项目,手头在忙的新游戏在最后阶段,画稿交出去就能结束。 见林含清对那张门票如获珍宝似的欢喜,顾蕴合抿着茶直笑。 笑得林含清都不好意思了,依依不舍放好后:“还劳烦顾总跑这一趟。” “顺路。”顾蕴合回答,“哦对,我朋友说饭免了,下次帮他个忙。” 林含清微怔,门票也是人情,他想了想:“能力之内我全力以赴。” 顾蕴合笑得意味深长:“嗯,他不会让你为难的。” 第6章 外科讲座开了两天,林含清就像在现场,他从来不知道徐鹤亭分享欲这么强,一点小动静都要说。 有时林含清想回他,事情太多顾不上,等下班到家,已是几小时后,多大兴致都没了。 没有事事回应导致这天加完班的林含清在家门口又捡到了男人。 次数太多,早就波澜不惊。 开门进来换鞋也没去管身后还站着没动的徐鹤亭,把外套扔进脏衣篓里,他回头看。 徐鹤亭还在门口,工作压垮了林含清,他语气不太好:“等着我请你?” “没经过主人允许擅自进来很不礼貌。” “哦,那天你不仅进来还亲了我,算什么?” 第10章 “算我登堂入室。” 一问一答,林含清无语,看徐鹤亭拉开鞋柜半晌没动作,他接了杯热水润嗓子:“别看了,没给你准备。” 徐鹤亭收回勾住那双蓝色拖鞋的手,合上鞋柜:“那我走了。” 林含清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好走不送。” 徐鹤亭当真转身就走,留下鞋柜上的小东西和林含清遥遥相望。 没想到男人这么好说话,林含清愣了会,走到窗边往下看,单元门前光影重重,很快出现徐鹤亭的身影。 走得很急,在打电话。 徐鹤亭还穿着昨天拍给他看的那套衣服,是没回家直接去医院又马不停蹄来找他了? 这么跑不可能不累。 林含清点开微信,犹豫半天还是锁屏放到一旁,站到鞋柜前,刚才那瞬徐鹤亭到底为什么生气说要走? 这双和他脚上情侣款的蓝色拖鞋是徐鹤亭的鞋码,放到家里的第一天就幻想有机会让对方光明正大地穿。 一双鞋,没灵魂的死物,怎么还能戳人肺管子。 林含清想不通,又把鞋子胡乱塞回去,现在的徐鹤亭更难以琢磨。 这天之后,林含清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仿佛接连报备两天的徐鹤亭是梦境,聊天记录不会骗人。 林含清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纠结徐鹤亭的想法,古神话的游戏项目刚收尾结束,又转过来一个,这次是田园小清新,主打种田游戏。 项目初期最忙,林含清带着小组连轴转了十来天,把时隽宜熬的两眼发黑,端着加奶的咖啡进来求饶。 “林总,项目是死的,人是活的。主题框架核实确定,接下来慢工出细活就好,今天周六,能不能不加班呀?” “明天周日,让大家喘口气吧。” 时隽宜刚给他做助理那会儿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现在活像瓜干,事实证明,再有活力的人做牛马也扛不住。 日历上的明天被圈出来了,是看展日。 这段时间小组累得够呛,时隽宜的提议很合理,林含清没理由不答应。 “嗯,下班想去放松记得回来找我报销。” “知道啦。” 时隽宜对自家领导如此开阔的胸怀感到幸福,连把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等他尝过才退出去。 频繁报备的两天没给林含清培养出多难割舍的日常习惯,顶多在看见还没删掉的聊天窗口想,在和安妮的对赌里是赢还是输。 公司里的人都走了,林含清稍晚一小时,开车到小区门口,路边停靠着那辆许久没见过的黑色越野。 他心里一动,车牌号也是熟悉的那串。 兜过车前,驾驶座空的,里面没人。 也许就是凑巧,停好车上电梯,他打开外卖,喝点酒好助眠。 对着亮堂的轿厢,他揉了揉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低低叹了口气,装得再风轻云淡,每晚的辗转难眠也躲不过去。 没再联系的徐鹤亭不是对他没影响,也会想一句话威力那么大,惹得徐鹤亭那么在意。 他想过与其独自胡思乱想,不如把人叫出来索性问清楚,好歹解除梦魇,能踏实睡上一觉。 这个念头会被他胆怯的心理主动制止,沟通的事一拖再拖,拖成他再次和徐鹤亭失去联系的现状。 苦闷的人最容易喝醉,两罐啤酒就冲昏林含清的头脑,越想当时的事越郁闷。 都说酒壮怂人胆,醉了的林含清如吃掉熊心豹子胆,晕乎乎地拨开手机找到徐鹤亭,拨了个视频通话。 徐鹤亭大概在忙,响到自断挂断都没人接。 喝醉的人毫无理智而言,林含清喝掉第三罐啤酒,又接着打。 “是不是把我拉黑了不能接?” 挂断后,他迷瞪着眼睛转账,不太熟练的转出去个520。 界面上橙色待接收的转账条提醒他,两人还是好友。 “那怎么不接呢?”他很委屈地第三次打,这次碎碎念大声了点,“就算是生气,也不能不理人吧?” 失望再次积攒了一点点,林含清想到以前有过类似的事,那次他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难得听到徐鹤亭的解释。 模拟手术室内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那么这次呢? 林含清打了个酒嗝,什么关系都不是,徐鹤亭干嘛多那个嘴。 好难过,他在沙发上蜷缩着抱紧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 渚州的冬天真的好冷啊。 昏昏沉沉间不知过去多久,脑袋旁边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唱起歌,闹得不消停。 林含清捂着离得最近那侧耳朵,眯着眼睛撑起胳膊,是不久前被他疯狂拨打的那位。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孩子气嘟囔完,又怕对方耐心不足,赶在自动挂断前立即点了绿按钮,屏幕上是还穿戴蓝色无菌服的徐鹤亭,听见接通的声音,摘掉眼镜的徐鹤亭扭头看过来。 从上往下俯视的一张烂熟红透的脸,沾着泪光的眼尾很粉,像被狠狠欺负过。 与徐鹤亭记忆深处不能说的暧昧画面如出一辙,他呼吸顿了顿。 “你那天为什么生气?” 林含清根本想不到对面的男人在想什么,张嘴就把困扰好几天的疑惑问出来了。 回家的林含清换了身白色柔软的家居服,领口偏大,撑胳膊的人无意识歪着身体,衣领滑到肩膀下面去了。 第11章 上次过敏没留下一点痕迹,徐鹤亭目光停留了会:“这么多天还没想通吗?” 林含清很诚实地摇头,把还没喝完的啤酒拎起来,一脸的醉醺醺。 “我要是想通了,就不会喝这个。” “所以你喝醉才肯联系我?” “唔,你又不高兴了。” “没有。”徐鹤亭盯着他积起眼泪的眼睛看,“你不知道看见你给我打了那么多视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又有多担心你。” 怕他遇上不能解决的事逼不得已找上自己,更怕没能及时接到他的求救视频导致出事。 虽然徐鹤亭很清楚这段时间他很忙,每天到家倒头就睡,但也有意外。 现在人不算坏,可没好到哪里去。 林含清仰着头又继续喝,光沿着他修长的脖子勾出优美弧线,渐渐消失在敞开的衣领深处。 徐鹤亭在更衣室里待不下去了,和外面的同事打完招呼,拎着衣服回到办公室。 期间手机遮遮掩掩的,没发现视频那端的小酒鬼目不转睛在盯着看,酡红的脸颊似多了些别的深意。 等周围安静下来,徐鹤亭再看,忍不住滚动喉结,低声说:“你在做什么?” “酒撒到衣服上了。” 林含清揪着被浇湿的领口递到摄像头前,他俯身靠得近,镜头前的画面被分割,半是白色衣服半是胜雪的肌肤。 刹那晃眼,徐鹤亭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白。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徐鹤亭不说话了,他的小心思那么多,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他不屑于用的。 “我想知道你那天为什么生气。”林含清拧到手疼也没拧干,坐起来的时候,晕到翻天覆地,他伸手扶住沙发靠背,还不忘央着人解惑,“这次你告诉我,下次我肯定不会再犯。” 徐鹤亭神情出现丝无奈,打开支架放手机,半转身看着酒意上脸的林含清。 “你确定我现在告诉你,等睡醒了还记得?” “怎么记不得?” 徐鹤亭觉得信酒鬼的话实在不可理喻,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抬手脱衣服。 和扣子斗争失败的林含清只觉得眼前一花,成团的无菌服塞进垃圾袋里,他看见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漂亮,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那款。 “以前你的身材没这么好。” 喝醉的林含清格外诚实,有什么说什么。 徐鹤亭短促地笑了声:“嗯,知道你喜欢,特意练出来的。” “那你别穿衣服再让我看看啊。” “只是想看吗?” 林含清听懂了,他舔舔唇,坦白:“也想摸。” 徐鹤亭被他可爱到了,有意放慢说话的速度:“嗯,等下次见面谈谈,谈好就随你处置,好不好?” “什么时候见呢?” “很快。” 后来林含清躺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他扶着额角坐起来,呆愣着好半天,依稀觉得忘记很重要的事,苦思冥想半天什么都没有。 看见床头柜上面闹钟的时间,他惊叫一声跑进浴室,要来不及看展了。 第7章 周日的渚州最热闹。 林含清争分夺秒赶到画展现场也离开展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好在他自己来的。 展厅内很安静,来参观的大多三两成群,对着宣传手册看,偶尔交谈。 林含清看得认真,多数名画与先前各处看的重叠,每幅画背后的故事都带给他不同感受。 大大小小总共三十幅,近尾声时快到两点。 展厅内人来人往又多起来。 林含清不动声色按按酸疼的胃,早晨出门太急,来不及吃饭,这会儿还有最后一幅没看,空荡的胃先受不了了。 可门票仅一次有效,出去进不来。 林含清摸遍口袋,什么都没有,他平时也不随身携带零食,哪有遗留东西。 再忍忍,他按着胃,继续往深处走。 短短五步路,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冷汗陡然冒出来,胃痛来得快又狠,他一下子躬身走不动了。 昨晚空腹喝酒和今早滴水未进的报复来了。 旁边看展的人发现他情况不对,伸手来扶:“你没事吧?” 对方起码重复三遍,林含清才勉强懂,点头又摇头:“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帮他的是位年轻帅气的男大学生,一眼看出他在强撑。 他脸色苍白,额前发都汗湿了,哪里像没事。 “画展斜对面有家便利店,你能走得动吗?” “能。” 对方也没拆穿他身为成年人的体面,俯身想架起他让他更好借力,却被扶着胳膊让出距离。 他漂亮的脸庞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行动间处处是疏离。 对方动了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自然的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官黔,是渚州大学美术院大二的学生,你呢?” “林含清,上班族,来这看展。” 除开名字,没透露出特别有用的。 官黔也不生气,一路低声鼓励带着他出了展厅。 外面阳光明媚,刺得林含清快睁不开眼睛,抬手搭在眼前,待世界的色彩重新回来,他脚步慢下来。 “怎么了?” 很注意他的官黔急声问,伸手想来搀他的肩膀:“我背你过去吧。” 第12章 话音刚落,官黔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扭头就看见一位身量颇高的运动服帅哥。 对方有着不输明星的长相,能将很普通深色运动装穿成高奢的好身材,最重要的是看他的眼神。 很不友善。 跟他趁人之危夺人妻似的。 没等官黔转过头和林含清继续商量,这位帅哥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跟前,接着手上一轻,搭着他的林含清就到了帅哥怀里。 官黔很有眼力见的没质问,凭林含清没推开对方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不俗,他看着焉哒哒的林含清,想要个联系方式又觉得不合适,一时纠结住了。 落进熟悉的怀抱,林含清精神稍松,对官黔道:“他是我朋友,谢谢你刚才帮我。” 官黔忙道:“不客气,就是……” 青年人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这时徐鹤亭搭在林含清肩头的手默不作声往下,虚虚搂住他的腰,垂眸看眼没太大反应的人,清楚这是被默认的行为才抬头看向目睹全程的官黔。 一脸的心碎。 林含清很轻声地问:“怎么了?” 他两如此亲密,无声彰显关系,让官黔哪里好意思再要微信,只苦涩说了句:“没事,你快去医院吧,以后有缘再见。” 碍眼的陌生人走远了,徐鹤亭二话不说就要把他抱起来。 “别,我能走。” 徐鹤亭不赞同,林含清一再坚持,两人无声对抗数秒,是徐鹤亭败下阵来。 “行,先去我车里坐一会。” 这次林含清没拒绝,刚才他看见徐鹤亭从不远处银灰色商务车上下来的。 比他停车的地方要近。 商务车的后座很宽阔,一进来立即被温和的草木香韵包住,坐垫柔软舒适,林含清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后备箱开了又关上,徐鹤亭打开旁边的车门,把药箱放到他腿边,探头过来:“等我一会。” 林含清的目光追随着徐鹤亭的背影进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他来这边看展,那徐鹤亭呢?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机缘巧合。 他不信徐鹤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跑来这边瞎逛,来的路上查过手机,有一通和徐鹤亭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视频通话。 根本想不起来聊过什么,最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在徐鹤亭回拨前有三个他这边打出去没接通的记录。 也许是他让徐鹤亭来的。 看不见进便利店的人,林含清低头打开药箱,药品种类齐全,有常规的胃药,他撇下一小粒,望着陌生的车厢。 扫过后视镜挂着的手工编织花吊坠,大概主人用心保管,六年过去,不见褪色。 咚咚,车窗被轻敲,他偏头,徐鹤亭拉开车门,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和小碗撒着糖的白米粥。 透明塑料袋里装有几个甜品,全是补充热量的。 “先把粥吃了。” “谢谢。” 林含清伸手接过,指腹擦过徐鹤亭的手背,两人皆是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分开。 吃到小半碗,林含清把胃药也给吃了,热粥下肚,他苍白的脸颊渐渐红润起来。 “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请人帮忙。” 徐鹤亭就那么堵在车门前,俯身看着他小猫进食似的小口小口吃着东西,闻言眸光微深,想到依依不舍还想要他微信的官黔,心里不是滋味。 “你会把你的微信作为给他的谢礼吗?” “他没要。” 林含清也就不会主动给。 徐鹤亭不信他会看不出官黔的心思,那小子直来直往的没顾虑,这么问显得自己很在意。 事实是徐鹤亭确实在意,不想让他加官黔。 “我昨晚……”林含清字斟句酌着,对上徐鹤亭晦涩难懂的眼神,他畏惧般躲开,轻声说,“可能有失礼发言,你别往心里去。” “记不起来不算数。”徐鹤亭不咸不淡地说,在他复杂的神情里追问,“还是说你记得?” 林含清的手指沿着装粥的一次性纸碗转圈:“我喝酒断片。” 但他知道酒后的自己有多大胆。 初尝醉酒的那天是徐鹤亭的生日。 在这之前他因为连续钓徐鹤亭三个月没有回应而生闷气,决意送完礼物后冷落对方一段时间。 不料在徐鹤亭家里碰上他那群帮狐朋狗友,非要林含清喝酒才能走,当时现场氛围很热烈,徐鹤亭被靳向帛拦住,等处理好想看热闹的发小,转头怀里塞进来个醉醺醺的林含清,徐鹤亭一个头两个大。 人醉得不能走路,徐鹤亭不可能置之不理,再说这是林含清,他哪里舍得不管。 只是谁也没想到徐鹤亭把林含清送进客房,没能再出来。 那晚徐鹤亭就像个被占完便宜还没地方说理的小可怜,衣服糟蹋得不成样,喉结也被咬上牙印,被遮住的后背还有好几道挠痕。 他礼尚往来的在清晨给林含清留下些许回赠,让对方见到他就脸红。 这事儿准确来说是你情我愿,可惜林含清根本不记得,认定他俩是酒后乱.性,他得负责。 徐鹤亭没异议,这是他们感情里程碑上一次重大转折点。 后来他俩浓情蜜意,林含清对那晚的事旁敲侧击,得到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再想追问,徐鹤亭什么都不肯说,倒是见过几次的靳向帛透露过一星半点,说醉酒的他对着徐鹤亭是敢说敢做,堪称见到鱼的猫。 第13章 林含清仍旧很难想象那画面,直到偶然目睹校园里的流浪猫舔到条小毛鱼,死活不肯撒嘴。 突然就对他喝醉后缠着徐鹤亭的样子有了具象的了解。 过去那几年,他没法联系上徐鹤亭,喝醉后都很老实的睡觉,原以为改掉酒后大胆妄为的德行,没想到是韬光养晦。 最好笑的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一事实,徐鹤亭偏偏还那么问,在期望什么? “我就知道。” 他听见对方带着失落的低声喃语,心头发紧,到底昨晚视频里说了什么让徐鹤亭这么念念不忘? 其实这时候默不作声是最聪明的做法,偏偏想到他忘了徐鹤亭还记得,有种失忆后留对方独自承受痛苦的既视感。 林含清不可避免心软,咬了下唇瓣:“或许你可以选择告诉我。” 他看见徐鹤亭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愿意就算了。” 这句话带着点仓促的躲闪,一下子戳中徐鹤亭心底深处的痛点,低头要坐进来。 林含清捧着牛奶杯赶紧往旁边挪,被关上车门转身来捉他的徐鹤亭抓住手腕,掌心一空,喝到大半的纸杯放到前座的中控扶手盒上。 “我还没喝完。” “等会我再给你买杯大的,热的。” 林含清闭嘴了,手腕那片快被徐鹤亭的体温烫出汗来,他挣了挣:“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昨晚我们谈了什么吗?” 徐鹤亭捋开他的手掌,牵着往运动服下摆里钻,目光锁在他逐渐不敢置信的脸上,唇角微扬:“先预付你一部分。” 林含清瞳孔震裂,还有什么?! 第8章 指腹好像还残留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结实而硬邦邦,感受时间过长,林含清注意到他俩的呼吸不经意同频,连心跳声也连在了一起。 旁边几分钟前主动到不像初次的徐鹤亭也成了哑巴。 林含清眼角余光看过去,以为徐鹤亭早喜怒不形于色,岂料耳根也泛着红。 尺度没太大啊。 林含清捻了捻手指:“就这样吗?” 徐鹤亭看他:“有些事拖太久,该说清楚。” “比如呢?” 林含清想拿回中控盒上的牛奶,被徐鹤亭半路截胡,他没忘记许诺过的事。 “抱歉。” 这次徐鹤亭去去匆匆,一大杯牛奶附带两个暖宝宝。 林含清拆开,掀起外套,隔着衬衫贴在胃的位置,再喝热乎的牛奶,舒服到眼睛眯起来。 提出要解决问题的是徐鹤亭,林含清将主动权让出去,捧着杯子无声看过去。 徐鹤亭半点没犹豫,大概憋挺久的。 “那双拖鞋给谁准备的?” “没谁。” 上来就聊如此尖锐的话题,林含清没法抛开羞耻直白承认。 徐鹤亭脸色微沉,他摸出烟盒,在林含清看直的眼神里询问:“介意吗?” “……你抽吧。”林含清憋着句话,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徐鹤亭点烟的姿势很娴熟,这几年没少抽,火焰跳动,他眼底是少有的隐忍。 “在国外这几年连喻静檀都没联系,是吗?” “是、是啊。” 烟味顺着风吹进车厢内,林含清的眼睛瞬间红了,下意识皱皱眉。 “所以你也不知道我找了你六年。” 徐鹤亭几口抽完,将掐灭的烟蒂包进纸巾,扭头看着他,眼神难以形容。 这种时候,林含清反而说不出话。 到国外的那半年,为避免想起徐鹤亭,他强行切断与国内好友的联系,干脆利落换掉联络方式,成天彻夜的忙。 后来发生些事,身不由己。 等稍微好些,母校论坛的风向早变了,徐鹤亭的传说还在,只是关于本人的消息几乎没有。 林含清失去了仅有的消息来源。 现在听徐鹤亭亲口说找了他这么多年,百感交集,却对知不知道这件事只字不提。 因为造成他们分别的罪魁祸首是林含清自己,不论知不知道,错都在那,挪不走,抹不掉。 无法再承受徐鹤亭难过到心痛的眼神,林含清狼狈地逃开,喉间比塞了团棉花还堵。 “那时候有人照顾你吗?” 林含清听见这声微颤的问话,眼里闪过丝茫然,后知后觉大概想知道他那几年过得好不好,遂点了点头。 “我身边一直有人在。” 徐鹤亭又想抽烟了,可想到他刚才的样子,把烟盒又塞回去,止不住的心塞。 大学时期他在美术院就很受欢迎,画画功底强,长得漂亮没架子,对谁都很少冷脸,和自己是两个极端。 接连和他偶遇一月,说过好几次话后,亲眼见证的舍友说林含清想钓自己,徐鹤亭没往心里去。 后来尝到林含清给的那独一份待遇,徐鹤亭开窍了,不动声色将人纳入怀抱,细致地尝了遍。 没人比他更清楚林含清独特的美好,也没人比他更明白如果林含清想,是能左拥右抱,身边人不断。 徐鹤亭原以为可以不在意,只要林含清回来,暂时不接受他也没关系。 慢慢来,他比六年前会得多,有足够耐心让彼此走得长远。 可是,不行。 想到林含清有过别人,他嫉妒的要死。 那些人见识到不同的林含清,而那恰恰是他没机会再亲眼见过的。 第14章 忍不住会想,林含清会在对方不高兴的时候,特意买喜欢的小蛋糕哄人吗? 不愿意吃,就能尝到甜丝丝奶油在林含清唇瓣上的味道,再顺理成章得到更多的甜品。 徐鹤亭眼睛发红,恨不得逼问林含清那几段恋情的具体细节,刚转过头,目睹他诧异的神情。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徐鹤亭深呼吸,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那接下来还怎么问? 徐鹤亭自问当医生这几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波,早波澜不惊,怎么这会儿这么脆弱。 再试试。 “这次回来还走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走了。” “什么意思?” “就看情况。”林含清吞吞吐吐的,却没躲徐鹤亭的视线,“我爸妈说决定权在我手里。” 早在林含清高考完,他父母就移民了,大学期间动过好几次让他留学的念头,都没成功。 那时候他喜欢徐鹤亭,不想留遗憾,更不想刚和人谈恋爱就弄成异国恋,那对想和男朋友贴贴的林含清来说是噩梦。 他及时和父母坦白,求来个能继续留在国内的机会。 虽然后来他带着一身情伤投奔父母被数落,但他不后悔,就是有些气。 在钓人前打听得不够仔细,要知道徐鹤亭爱自由,他就把对方当人生旅途的一个过客,仔细着界线,免得陷在沼泽深处,想逃逃不出来。 “这样啊。” 可有可无的应答后,周遭陡然寂静。 双方对这场谈话各有想法,一个眼神交汇后又不约而同装作很忙看向车窗外。 林含清按着没太大感觉的胃,情绪牵动不了吃过药的身体,他有点恼徐鹤亭,都追问干嘛不多问几句? 他都坐在这,就是有问必答,还以为这几年会有长进,结果还是什么都不说。 不说是吧,好啊,他缓缓撑着坐起来。 愣神的徐鹤亭其实想问他具体的看情况到底是什么,思索来去没想好怎么开口。 旁边悉悉索索,是林含清在翻袋子里的东西。 “你这几年为什么会单身呢?” 徐鹤亭微怔,错过他撕袋子紧张到滑开的手,顺应本心回答:“在找你。” 好不容易撕开了吃到嘴,甜味太齁,林含清放慢进食速度,认真地问:“想知道我当时匆忙离开的原因?” 徐鹤亭当然想知道。 论谁昨晚和男朋友进行一场期待许久的紧张初次成人夜生活,第二天醒来身边空空如也,男朋友什么都没说就人间蒸发,都想找到人问个清楚吧。 就算是技术不好,那也不能玩冷暴力消失那套。 徐鹤亭觉得这件事有很大商量空间,学医的对人体构造相当清楚,也擅长专研,他们可以探讨再进一步求证。 谁曾想,这一找就是六年。 现在林含清要揭开谜底,徐鹤亭自然积极参与,他问:“是我当时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舒服,亦或者没合拍惹你不开心。” 刚才问得太少,这会儿又问得太多。 林含清涨红着脸,怀疑徐鹤亭故意这么问。 因为在那个混乱的夜晚,抓着床单哭着求饶的是他。 ……逃跑的也是他。 是,这样很容易把前因后果联系上,也不是这么挂上钩的。 林含清恼归恼,嘴上没遮掩,他平铺直述地回答:“没有,你表现得很好。” 那么轮到徐鹤亭疑惑,都很好他跑什么? 林含清轻声:“那晚吃饭的时候你中途接了个电话。” 徐鹤亭皱眉沉思,确实有这么回事,是被家里快逼疯的靳向帛打来的。 继刚成年就在床上被塞个裸女后,靳老太太又想他参加酒会相看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命令结婚,根本不管靳向帛的死活。 徐鹤亭听完后熟练的进行开解,提到些许对婚姻的看法—— 他倏然看向纠结过后释然的林含清,不用再问,单从林含清的眼神就知道他听见了。 “你就没想过再问问我?” “想过。” 那为什么没有呢? 林含清歪着头,每次想到那一幕,他都疼到无法呼吸。 现在似乎快要解脱,他慢吞吞道:“我知道你对我有喜欢,是你不知道这份感情没能超过你内心坚定的信念。” “和你相处那么久,我见过你最真实的一面就是你说婚姻是枷锁,谁也不值得你奋不顾身跳进去。” 那晚表明立场的话成为六年后的回旋镖,扎得徐鹤亭内心血流不止。 “不是……” “你真的想过为什么要找我吗?” 林含清的语气像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回旋镖,让徐鹤亭千疮百孔的心缓缓拎起来,还没尝到痛,先试到摇摆不定的酸胀。 “我不知道喜欢占几分。”林含清停顿了下,“更多的是不甘,受追捧多年的天子骄子接受不了睡完被丢,我的不辞而别是对你莫大的侮辱。” 徐鹤亭听不下去了,侧身逼近问:“你非要恶意揣测我吗?” “是。”林含清仰起脸,眼角微微湿润,“我不厌其烦说喜欢,你呢?” 既然要清算,那就算得明明白白。 林含清抓住徐鹤亭的衣领,不给人逃避的机会,他字字句句陈述着当年的所见所闻。 第15章 “旁人视角观看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引诱你,你会向我低头有舆论压力吧?” “学校那么多人看着,连我导师都找过你,怕影响到我画画。” “那时候让你也很为难,对吗?” 徐鹤亭握住他的手:“没有,是我心甘情愿等着你的靠近。” 第9章 “听起来像在施舍我。” “不是。”徐鹤亭不想面对面还有误会,郑重其事道,“一切都起源于我喜欢你。” 藏了心底六年的真心话终于说了出来。 这刻的徐鹤亭长舒一口气,或许是经历过长久分别,学会表达自我,不再吝啬说爱。 林含清想听,就说给他听。 徐鹤亭心里豁然开朗,以往对上林含清期待的眼睛,他习惯沉默。 今天他想畅所欲言。 “我从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林含清,我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说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你在向我炫耀吗?”林含清青着脸问,嘴里苦苦的。 徐鹤亭神情无奈,见他一脸不服输,先是禁不住笑了。 这一笑,让林含清脸一阵青一阵白:“好玩吗?” 再不解释,该有人恼羞成怒要走了。 徐鹤亭收起笑容:“我的意思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接受你给的全部。” 就算是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他分享过来尝鲜的,也会张嘴。 无条件给他支持,好的坏的,都想陪在他身边。 刚才林含清昏头转不过弯,理智回笼,听懂徐鹤亭的弦外之音,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这不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倒像是执迷太久后大彻大悟释怀的神态。 徐鹤亭心里一紧,下意识要来握他的手:“你——” “谢谢,让我能给上段恋情画上完美句号。原来我也可以不用羡慕别人双向奔赴的爱情。” 林含清无比清醒,在国外那几年有时纠结徐鹤亭到底喜不喜欢,都是他在犯蠢。 就像徐鹤亭说的,不喜欢哪里会牵手拥抱共赴良宵?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徐鹤亭的追求者一直不断,想谈恋爱,凑上去的莺莺燕燕多如牛毛。 犯不着在他这个消失六年的前男友身上蹉跎岁月。 只是徐鹤亭表达喜欢的方式与他观念不同,给彼此留出怀疑空间。 时至今日,他不再质疑徐鹤亭的真心。 可徐鹤亭在他那句话后脸色大变:“什么叫完美的句号?” “嗯?医学院的高材生听不懂这么简单的话吗?” “你不喜欢我了吗?” 徐鹤亭的声音里糅杂着迷茫和不敢置信。 这张脸实在太帅了,是林含清用手写笔在板子上无意识绘画时会照着记忆里的画面勾出线稿的模样。 很难抹杀,林含清承认:“喜欢的。” 这句肯定又给了徐鹤亭继续长谈的底气,他情绪稳定下来:“你一声不吭走了,默认你我关系还在继续,没联系的几年是你冷暴力我,这不叫分手。” 林含清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套歪理,瞠目结舌道:“那我现在说分——” 还没说完,就被徐鹤亭捂住了嘴。 鼻息间充斥着那晚在毛毯上闻到的味道,林含清有片刻的耳晕目眩,视线被徐鹤亭的俊脸占据,直面那双星眸里阴沉到快爆发的风雨。 “我不答应。” 林含清想争辩,张嘴先是一阵唔唔唔,来掰徐鹤亭的手。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这份喜欢抵不过彼此不同的三观理念。” 获得一缕自由空间的林含清飞快道出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完全不怕徐鹤亭黑着的脸。 “这是忽略不掉的事实。你不想结婚受枷锁,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想和我喜欢的人有个家,得到亲人家属的认可,和他走到哪里都有法律保护的期盼。” “徐鹤亭,我承认短时间内想要不喜欢你是件很难的事。但我觉得如果肯下功夫就会成功,当年你说我不适合混迹职场,你看我现在也做得好好的,不是吗?” 他俩确定关系后有次讨论到理想,当时林含清已有两年多接商稿的经验,他很享受将一段剧情转成画面的过程,想要做游戏原画师。 徐鹤亭持相反想法,认为他拿过那么多次大奖,画风成熟有灵气,更适合做画家。 两人因为意见不同闹了小脾气不欢而散,后来徐鹤亭在学校论坛看见林含清在画室被人表白的帖子,根据实时更新追过去,假装路过露了面。 正牌男朋友在,追求者不好意思当面撬墙角,灰溜溜走了。 林含清从徐鹤亭这一宣示主权的行为里品出点示弱来,才勉强和好。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者。 现在的林含清是国内前十游戏开发公司的设计总监,能在三十左右走到这个位置,实力和人脉缺一不可。 徐鹤亭揉了揉眉心,不死心地问:“是不是我说因为你对婚姻改观,你也不信?” 林含清眼神飘忽数秒,低声道:“你我都清楚人是最遵循本性的动物。” 况且林含清不认为他有那么大魅力,能让一个不婚主义在六年间不停反思,最终甘愿堕入别人口中的爱情坟墓。 “那个什么。”林含清诚恳又带着疑惑发问,“你确定这几年没移情别恋是喜欢和你恋爱的我,而不是记忆里不断美化的我?” 第16章 曾经拥有突然又失去的人会陷入自带滤镜的怪圈内。 忘记一切不愉快,每每回想全是甜蜜和心动。 徐鹤亭看过来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掐死他,扶着额头不说话了。 林含清摸摸鼻尖:“我怕你分不清。” “我辅修了心理学。” “古话常说医者难自医,也许你病入膏肓。” “你说得对。”徐鹤亭话锋一转认可道,“我肯定生病了,在痊愈前都得和你保持接触,直到认清现实。” 林含清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荒诞的言论,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成年人三天不联系默认分手?” “不知道。”徐鹤亭谎话张嘴就来,“我思想保守,分手要走流程。” 林含清:“……” 很久没见到他一脸无语,徐鹤亭忍住捏他脸的冲动,一本正经算旧账:“我当时对你说过别招惹我。” 是有这么回事。 偶遇到相识,他时时刻刻都在钓,可惜徐鹤亭像个年近日暮的老和尚不为所动。 后来加了点露骨的暧昧,引得徐鹤亭见面亲口询问,他没说是不是,就问好不好看。 那张紧急撤回照片里的林含清又纯又欲,雪白的身体在时而堆砌时而薄如蝉翼的白纱下若隐若现,背对镜子跪坐的乖巧坐姿不经意回头,眼尾微红,眼神却很清澈,明明行为那么浪,却让人恨不得穿过镜子去将他吃干抹净。 大抵是逼得太过,徐鹤亭第一次对他动手,掐着他的下巴恶狠狠警告。 林含清一点不怕,反而暗爽。 要是徐鹤亭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那么他可以考虑换个人追。 偏偏徐鹤亭找过来了,还一脸为他好装模作样的警告,那么冷漠一个人哪会那么好心? 是占有欲在作祟。 后来,徐鹤亭嘴上不说,身体很诚实的探索起他藏在衣服下面神秘瑰丽的领域。 旧事重提,林含清哪哪都没理,他失语片刻,才小声吐槽。 “没说过和你谈恋爱不能分手啊,谁家这么霸道?” “我们患病的人是这样蛮不讲理的。” “你是医生哎……” 话没说完,林含清想到刚才自己的发言,默默收了音。 徐鹤亭想追回他,却不想惹他逆反到要分手,轻声慢语:“依你说的,我生病了,分不清对你的喜欢到底怎么回事,那就让我和你相处再谈一次恋爱。” “那要是你更喜欢我,死活不愿意分手,怎么办?” 说完林含清的脸蹭一下红了,这发到网上会被点赞过万的普信糟糕发言。 徐鹤亭傻了吧? 他从前根本不会这么说,太自恋了救命啊。 徐鹤亭只觉得他略带傲娇的样子可爱死了,可惜不能亲不能碰,很无奈叹了口气:“你说呢?” “不能好处全让你占了。”林含清说,“三个月,不论结果都分手。” “只能给我三个月吗?”徐鹤亭低声问,莫名委屈,“会不会太仓促?” “多得是第一天确认恋爱关系第二天上床第三天分手,在别人那三个月能叫金婚了。” 徐鹤亭:“……” “还是说你的仓促是反话,想速战速决?”林含清问。 “没有。”徐鹤亭真怕他多想,拆开个咸香口的小面包塞到他嘴里,“一起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 已经到这地步,吃饭也无妨。 饭后徐鹤亭送人回去。 林含清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上,扭头看要跟着下车的徐鹤亭。 “别送了,我认识路。” “另外,”徐鹤亭在路灯下的眉眼正气到沾了点惑人的邪,林含清眸光微闪,“以后别再经过他人之手给我送合心意的礼物。” 是指今天画展的那张门票。 徐鹤亭自认将顾蕴合这边的关系处理很妥当,不存在被发现,哪里知道的? 特意在临别前提这件事,是不想他干涉他的生活吗? 林含清又看他一眼,拢着衣襟:“你直接给我,我也会收,没必要双双送出去个人情。” 不再看徐鹤亭,他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心软不能被看全,否则就成了弱点。 第10章 空荡的电梯内只有林含清。 轿厢上映着他无意识的笑脸,和镜像的自己对视几秒,接着又笑开了。 从口袋找出留作纪念的画展门票,借他人的手送这个,多此一举。 往玄关小盘子里丢钥匙的时候,林含清想起被戳破小动作的徐鹤亭。 “出差带回来的画展纪念品都送给我了,还没想到哪里露马脚吗?” 他知道徐鹤亭会想到,但大概低估了他的敏锐和行动力。 那晚不欢而散,徐鹤亭没想到他会拆礼物。 换做从前,他会把东西原封不动邮寄回去。 林含清弯弯唇角,心情颇好的去阳台浇花了。 车留在展厅没开回来,第二天林含清打车上班。 乌云密布,天气预报接连推送暴雨预警,林含清摆弄着手边的雨伞,单手敲键盘发消息。 【x:今天加班吗?】 【林含清:嗯,最近比较忙。】 【x:五点半能不能休息一小会,来楼下咖啡厅吃点甜品放松放松?】 什么时候徐鹤亭学会拐弯抹角的约人了。 第17章 但得承认这样子的询问让林含清很受用。 【林含清:你不上班?】 【x:夜班,今天也想见你。】 【x:晚上温度低,打车不方便,我把车开过去给你。】 【林含清:我会请代驾把车开回来。】 大概觉得冰冷的文字没法准确表达情绪,徐鹤亭发了条语音过来。 林含清看了眼司机,找出耳机戴上。 “林先生,我在追求你,请给我献殷勤的机会。” 声音低沉带着微喘,性能极佳的耳机充分发挥优势,让林含清恍然徐鹤亭就在耳边喘,他耳朵烧得慌,一把摘下耳机看向窗外。 【林含清:你在做什么?】 发送成功就想撤回,林含清懊恼,除开徐鹤亭的脸,他不止一次表现出对对方的声音着迷。 他这么问,就是着了徐鹤亭的道。 徐鹤亭什么都没问,只发了张照片过来,没放大就能看出是在健身房里。 对镜照里没出现徐鹤亭,像是单纯给他看在的地方。 林含清点开放大,确实没人,仔细看照片里的健身器材,是腹肌轮。 形状手感都那么好还要继续练吗? 林含清仿佛又回到昨天下午在车里,被牵着去触男人掩盖在衣服下的腹肌。 干燥温暖,一瞬间他口干舌燥。 “你没事吧?”司机看着后视镜问。 他脸颊红红的,像极了生病。 心里有鬼的林含清猛地摇头:“没事,前面路口停,谢谢。” 车刚停稳,林含清付款推门,尽量若无其事走人,饶是如此,速度仍比平时快。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熟悉急促的喊声。 “林总,早上好。” 他回头,是叼着三明治狂奔的时隽宜,一天的休息让干巴的年轻人又活力满满。 别人在工作场合外见到上司恨不得退避三舍,时隽宜逆道而行,拼命举手摇晃,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唱会现场呢。 林含清被逗笑了,放慢脚步等小助理,等人跑到面前气喘吁吁的拍着心口顺气,他温声:“不会迟到,慢慢来。” “我知道,不想让林总等太久。”时隽宜往他来的方向看,“林总今天没开车吗?” “嗯,打车也挺方便的。” 时隽宜啃着三明治,偷瞄林含清,灯光下皮肤白到近乎透明,睫毛长而密,侧颜近乎完美,和上周相比,今天的他漂亮得像灌入灵魂。 这两天应该睡得很好,整个人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充沛。 时隽宜判断不出来和徐鹤亭有没有关系,打探上司私生活在职场是大忌,他转了转眼睛。 “林总,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就是最近认识个朋友,他要搬家,说是小事不用往心里去。都让我知道了,能不表示表示啊?” “想让我推荐?” 林含清的神情有瞬间疑惑,在吃喝玩乐方面,身为年轻人的时隽宜比他更会,年龄是代沟,他选的礼物不见得合适。 时隽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对,因为他和林总差不多大,我怕他觉得我送的东西幼稚。” “每个人想法不同,他和你做朋友就是认可你。” “主要是他说过我好几次年纪小,喜欢的东西不一样。” 时隽宜的脸垮下来,双手合十朝林含清虔诚的恳求。 “林总,你帮帮我吧,我给你买对面最火的网红甜品,那个可好吃啦。” “不用,我看看吧。” “好的!”时隽宜眼睛放光,拐进办公室前轻快地小声说,“对了,他是医生。” 一句话让林含清定在衣架前。 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多,很难不往徐鹤亭身上想,只是他没听对方提过。 在开始工作前,林含清选了个摆在入户玄关的摆件发给时隽宜,是个国内小有名气的家居品牌,有品位也有档次。 鼠标停留在和徐鹤亭的聊天窗口上,没一会又挪开了。 * 预告不断推迟的暴雨在上午十点半终于落下来,敲打的车窗哗啦作响。 徐鹤亭将车开进茶楼的地下停车场,将将停稳,手机跳出好几条消息。 他还没看都知道是那两早到的不省心家伙,索性走到电梯前才回复。 【x:没我喝不了茶?】 【jxb:我可不是,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些。】 【谢述:抱歉,是我的问题,没考虑到你在开车,下次不会了。】 没见到人,先闻到味儿了。 徐鹤亭低头打字,有只莹白的手突兀出现遮住了屏幕,他皱眉抬头看过去,眼眸微眯。 茶室三楼私人专用包厢。 “宝宝,刚才直播穿得那件嫩黄旗袍好好看,带一件回家好不好?” 不知道被叫宝宝的人回了什么,这人捂着心口装作痛苦到喘不上气,捏着嗓子发消息。 “对,我思想龌龊,要是宝宝不愿意就算了,顶多就是头痛,疼死我好了。” 放下手机,抬头是一张天人之姿,端得是斯文有礼,他看向斜对面慢条斯理斟茶的人,往门口看了看。 “徐鹤亭怎么还没到?” “你问问。” “下雨天开车要注意安全,慢就慢点吧。” “我以为你只对你家那位有耐心,原来徐医生也有这份殊荣。”斟茶的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不是靳少爷双标。” 第18章 靳向帛起了身鸡皮疙瘩,不管和这妖孽认识多久,就是吃不消。 他搓搓胳膊,起身:“我去看看。” “来了。” 话音刚落,徐鹤亭推门而入,先是和落座回去的靳向帛点点头,走两步看见坐在茶具前的谢述,神情微妙片刻。 “这是唱哪出?” 平时西装不离身、梳起大背头拉满气场的霸道总裁今天穿了身浅色休闲装,黑发顺毛相当减龄。 三人共处一室,就属谢述最稚嫩。 虽然本来就小几岁,但好友突然作妖,还是冲击到了徐鹤亭。 “讨他老婆欢心呢。”靳向帛嘲笑,“从他儿子那打探来的消息,说喻静檀最近和一个男高聊得来。” 徐鹤亭无言以对,朝谢述伸手:“钥匙。” 谢述拎过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串钥匙塞过去:“早上安排保洁打扫过,直接拎包入住。” “谢了。”徐鹤亭在摆到面前的三杯茶里选来选去,端起杯颜色较浅的喝了。 脸色古怪好一会。 靳向帛探头来看:“为了套房,就敢喝他泡的茶。” “还好。”徐鹤亭连喝三杯清水才冲淡嘴里的苦涩味道,看谢述一脸严肃,他道,“放弃吧,你的茶艺技能没点在手艺上。” 谢述一点不生气:“我记得林含清和我们家静檀关系很好。” 人还没追到就喊得这么亲密。 徐鹤亭懒得踩好友的痛处,净手后把茶具里被糟蹋的茶叶倒进垃圾桶里,着手清洗:“你想让含清帮你就是浪费心思,他们这几年没联系。” 见他要煮茶,那边的靳向帛也坐过来,边和宝宝聊得飞起边搭腔:“人林含清是喻静檀发小,凭什么帮你?就你做得那些事,合该追妻火葬场。” 谢述双手交叠靠后,一身少年打扮也盖不住气场:“没联系是回事,交情摆在那。” “他不会帮你。”徐鹤亭说,“能不能追回喻静檀,得靠你自己。” “……”谢述动了动嘴,“你看起来很有信心。” 比起还没在老婆那讨到一点好脸色,徐鹤亭自认进步很大。 他和谢述遭遇的情况不同,难度系数也不一样。 两个因为爱情苦大仇深的好友在面前,靳向帛抱臂旁观片刻,一个比一个丧。 他轻敲桌面,慢条斯理道:“两位,今天的谈话核心内容似乎是价值千万的合作项目。” 徐鹤亭:“开始吧,我赶时间。” 要赶在五点半去见林含清。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过,四点过后,温度骤降。 时隽宜进来送热水。 “林总今天不开车真是明智之选。” “怎么了?” “暴雨转雨夹冰雹,下到晚上很难开车哎。” 天气预报开始推寒潮预警,让林含清陡然想到了五点半要来的徐鹤亭。 第11章 时隽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今天加班成定局,眼看要到饭点,他想了一圈周围能去的餐厅。 “林总晚餐想吃点什么?” 公司有食堂,味道还算不错。 林含清入职到今,基本顿顿吃,快把那当成第二个家。 像时隽宜他们这群年轻人,中午吃食堂,加班晚餐开小灶,有时下班还约在附近吃烧烤。 林含清都知道,从不参与。 这会儿只当时隽宜为感谢他白天帮忙,抿口热水:“老样子。” 时隽宜噘嘴:“你就没想过偶尔下下凡吗?” “什么?”林含清没听懂,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一般员工都不喜欢和领导吃饭吧?会不自在。” “那是别人。”时隽宜知道他不摆架子,结合这句话,轻易猜出他每次不参加组内聚餐的原因,顿时气鼓鼓的,“林总,我们组都可想和你吃饭,好几次聚餐都让我来请你。” 林含清笑而不语。 这怕是又被他当做场面话,时隽宜急了:“真的,他们都觉得你长得好看实力强,对我们也好,平时以身作则。有你这样的领导,做梦都要笑醒。” 是不是一面之词也不好判定。 小助理急得快转圈圈,林含清抬手:“知道了,下次聚餐我会去。” 那今晚吃饭没机会了。 时隽宜见好就收,公司项目那么多,庆功会少不了,这个下次很快就会有。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也不怕我真去了你会被同事围攻,嗯,我知道你人缘好,他们心思简单,这件事真不用我再考虑考虑?” 时隽宜心想,你越是不参加聚餐高高在上,偷偷摸摸的暗恋者越觉得有希望。 一次聚餐,让林含清看清现状,好过以后感情多波折无从处理。 时隽宜扬起笑脸:“不用,我真的超期待。” 林含清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时隽宜紧闭嘴巴,不到一分钟又叽叽喳喳:“林总,你不喜欢吃街对面的网红甜品,那我给你买别的?” “别在这我磨洋工,处理下工作。”林含清拿起文件夹递过去,终于把人打发走了。 耳边清静下来,他走到窗边。 阴雨天的夜晚来得比往常要快,临近傍晚,夜幕浓重到挥不开。 从十六楼眺望,雨幕里混着红绿白三种光影,模糊成片。 林含清发消息问徐鹤亭在哪里,尽管天气恶劣,他还是没忍心打消徐鹤亭的兴致,愿意来就来吧。 第19章 徐鹤亭直接发起位置共享,点进去,在离他还有一公里的地方。 知道人要来是种心理准备,真切看着对方一点点靠近,林含清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 有点期待,好像也紧张。 将手机放到桌上,他决定在徐鹤亭抵达咖啡馆前不再分神。 想得很好,心里始终有根线在牵着,惹得他老往手边亮着的手机上瞥,几次下来,他不自觉捂住眼睛,长叹口气。 真是专注不了一点。 时钟卡在五点半,时隽宜又来敲门,扒着门框幽幽地问:“林总,真不考虑改善下伙食吗?” 林含清条件反射伸手锁屏,装作无事发生:“不了,你们去吃吧。” 时隽宜似乎看了眼他的手机,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弯:“好吧,祝林总有个愉快的晚餐时光。” 这语气跟看过电视结尾来剧透没两样。 “你好像知道得挺多。” “没有,林总就当这是我真诚的祝福。” 时隽宜缩回脑袋掉头就跑,暗自激动,传说老死不往来的前神仙情侣终于有好消息了吗? 他觉得今晚可以多吃两碗饭,没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好事了。 跑得挺快。 林含清看向消息跳动出来的手机,让时隽宜插科打诨来一趟,反而将因徐鹤亭起的情绪冲了干净。 人来了,他拿起手机穿上外套下楼。 到咖啡厅的时候,一眼看见等着的徐鹤亭,身姿挺拔又养眼的男人总归好找。 他落座后,徐鹤亭将手机递过来,是点单界面。 少见的没有擅自做主给他点好饮品。 大学时期的徐鹤亭隐藏掌控欲惊人,会听你的意见,极少会遵守。 这点特质在床上表现的尤为明显,他和徐鹤亭的第一次那晚尝尽苦头,上飞机差点被误认为残疾。 他照例点了杯卡布奇诺:“你不是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吗?” “嗯,你喜欢,我买单。”徐鹤亭点了杯拿铁,推过去一个小盒子。 底部是极具少女心的金粉色,透明塑料包装内个用草莓点缀出来的奶油蛋糕,打着还算眼熟的logo。 林含清定睛看印着的地址,就在街对面,他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那个很出名的网红蛋糕?” “我看很多人排队,就想买来给你尝尝。” 大概是听时隽宜念叨两回,林含清老有种他俩联手的错觉。 他的表情不像高兴,徐鹤亭心往下沉,轻声询问。 “不喜欢?” “我直说了吧。”林含清不想像之前闹得自己不痛快,“今天时隽宜提过几次要请我吃这个蛋糕。” 仅给出这句提醒就不说了。 徐鹤亭多聪明,一点就通,他就差举起手指来发誓:“真不是他说的,是大众点评推荐。” 林含清笑了下,看不出信没信。 “他们家草莓蛋糕推荐分最高,你很喜欢草莓。”徐鹤亭又解释了句。 “我收下了。”林含清说。 “好,你记得吃晚饭,还有。”徐鹤亭把车钥匙推到他手边,“今晚很冷,开车回去比较好。” 是昨天的那辆银灰色商务车。 林含清看了会:“你怎么确定我今天没找代驾?” “不确定。”徐鹤亭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把车钥匙收回来,只无声看着他。 白皙漂亮的手指勾住钥匙圈拎了起来,林含清起身,带走那个小蛋糕:“谢谢,有空来我家把车开走。” 徐鹤亭眼里有了笑意,声音不自觉温柔:“我加满油,今天也刚洗过,你随便开。” 这是做好他会接受的准备。 林含清轻哼,转身看见不远处成群结队走回来的小组成员,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 徐鹤亭见状也跟着看向窗外,他记性不错,轻易认出了时隽宜,那是林含清的同事们。 变成木头人的林含清在想什么呢? 外人眼里在工作之余见个朋友而已,他怎么那么紧张。 难不成在公司里的他有公认而解释不了的包袱,徐鹤亭蹙眉,到底心疼他会因难堪产生心理压力,低声说:“你走吧,就当不认识我。” 林含清没听他的,转身又坐回他对面。 “咖啡没喝完,不要浪费。” 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徐鹤亭想笑:“不怕被看见了?” 林含清点了点草莓蛋糕:“晚了。” 本来赶在时隽宜他们回去前先一步到办公室,没人能发现他出来过。 第一次干这种事,业务不熟练的林含清翻车了。 时间没卡准,看见他拎着蛋糕,或者在咖啡馆见徐鹤亭,都能传出流言,就是多与少的差别。 他没在公司透露过情感情况,目前知情者就只有时隽宜,这是个懂规矩的,不会对外乱说。 只是长得好看的人总容易多些八卦,时隽宜不说,见者都爱往那档子事上扯。 事已至此,林含清索性破罐子破摔,毕竟他和徐鹤亭确实以谈恋爱为前提在相处,看见了又如何? 他的直言直语让徐鹤亭晒干了沉默,好半晌惊疑不定问:“我很差劲吗?” “不是。”林含清撑着脸颊搅弄咖啡,心不在焉的,“是我不想被人讨论私事,有些公司的原画师们表面再正经,背地里都爱看些刺激的东西。” 第20章 “比如?”徐鹤亭虚心请教。 “这么说吧,cp的性张力是生产第一动力。”林含清在徐鹤亭眼里看见一丝不解,耐心讲解道,“就像画家的灵感缪斯,原画师也是创作,他们需要能激发动力的东西。” 徐鹤亭:“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磕我和你的cp。” 林含清露出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不清楚别人会不会,他敢肯定时隽宜绝对是其中之一。 因这猜测,他还调阅过时隽宜的简历,不是他们学校的。 “就像学校论坛上的高楼贴那样吗?” “帖子早删了。” 林含清下意识回答完,骤然沉默。 那个帖子最初横空出世,五花八门的评论,多数不看好,主要是林含清不缺追求者,而医学院的高岭之花又拒人千里,他不可能热脸去贴冷屁股。 就是这样不可能的一件事发生了。 那帖子的走向从不敢置信慢慢变成全校实时追进展,当林含清和徐鹤亭同框,楼里评论比本人还激动,满屏尖叫。 可惜没能撑到他们在一起就被管理员给删了,当时论坛哀嚎很久。 徐鹤亭突然说:“没删,隐藏起来了。” 到嘴的咖啡苦到心坎里,林含清把杯子推到旁边,喝不下去了:“为什么?” 留着干嘛呢? 徐鹤亭目不转睛看着他:“是啊,为什么?” 第12章 心知肚明却没人说出来。 林含清看眼时间:“再不走,你上班该迟到了。” 迂回的逃避方式让徐鹤亭失笑,最终还是如他所愿没点破,在天气预报又推寒潮预警后叮嘱:“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要走。 林含清起身相送,被徐鹤亭拦下来了。 男人看眼他泛红的鼻尖:“我自己可以,回公司忙吧。” 林含清就没执意要送,走到大厦里回头,徐鹤亭还在看这边。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对方神态。 林含清在等电梯,几秒后鬼使神差又转头,已经没了熟悉的身影。 口袋里手机轻震。 【x:上车了,外面冷,别再出来。】 说得跟他又偷偷摸摸出去似的。 【林含清:没出去。】 这不算撒谎,有些恼徐鹤亭看见还要说,明知道他回头的原因。 林含清轻咬唇瓣,那家伙真是有点坏。 到公司门口,林含清犹豫不到一秒,拎着包装漂亮的小蛋糕大大方方走过办公区,与惊疑不定的时隽宜有过短暂目光交汇。 他一颔首便进了办公室,留下长达数分钟死亡般的寂静,很快小组八卦群里消息乱飞。 【那是每天都限量还死贵的网红新款蛋糕吧?难怪林总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别这么说,他不合群是怕我们不自在。我就好奇给林总送蛋糕的那位先生和他的关系。】 【能花这么大手笔送东西,还用得着说嘛?】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位先生,我只想说很登对,光是看见,我脑海里已出现好几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呵,一帮喜新厌旧的家伙,上次还磕林总和顾总呢。】 【那算什么?要说林总的cp哪对最长久,还得是和时助理。】 【当初拉郎配你们就没考虑过他两的属性吗?】 【两受相遇必有一攻,哪里用得着考虑啊?】 【受受相爱达咩,我宁愿磕今天这位蛋糕先生。】 小群太热闹了,绊住要给林含清送文件的时隽宜,看见那句邪教发言,他浑身打了个冷颤,差点敲碎手机屏幕。 【万能小时:禁止拉我和林总的cp,违令者杀无赦!要磕请认准唯一正主蛋糕先生。】 纠正完毕,时隽宜转头双手比在眼睛上往一群抬头的同事身上划拉。 ‘我在盯着你们。’ 同事们想笑又不敢大声,目送他进了办公室,发誓等他出来打听一下他们林总和蛋糕先生的过往。 林含清坐回电脑前开始计时,预计时隽宜的耐心有多久。 刚到两分钟,敲门声就来了。 “进来。” 时隽宜先从门缝试探性的钻进来一个脑袋,见他目不转睛看着电脑,带回来的小蛋糕在桌上放着,连包装丝带都没拆。 不喜欢吗? 时隽宜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林含清看一眼便收回目光:“什么事?” “哦,是晚饭前让我整理的那份文件。” “好,放在这。” 时隽宜把文件放在蛋糕旁边,装作很惊讶。 “哎,这不是街对面的网红蛋糕吗?” 演技十足的浮夸,连林含清这个对演技没太大要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都看见了吗?” “是啊,我看见徐医生带着林总拒绝我好几次的蛋糕来请喝咖啡,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就能让林总收下他的好心呢?” 打听的意图没在语气里,都写在那双清澈的眼神里。 林含清避而不答:“你想吃吗?” 时隽宜一秒正经,双手快要成小风车:“这是徐医生的心意,我胆大包天了才敢想吃。” 那表情跟徐鹤亭在蛋糕上装有摄像头,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东西进了谁的肚子。 林含清忍俊不禁:“哦,其实我就随便问问。” “林总。”时隽宜眼神幽怨,“在我面前大肆秀恩爱不太好吧?” 第21章 “没有。”林含清的笑容淡了,“花田记第一个副本的原画稿什么时候能出?” 花田记就是那个种田经营的田园游戏。 时隽宜:“周五上午能出全套。” 算算时间差不多。 林含清:“到时候都整理好,周五下午得去花田记那边开会。” 上次古神话的项目并没有这一环节,委托公司需要画面修改的地方非常少,加上对方很喜欢林含清的画风,合作异常顺利。 上周公司集体加班,就因为主题框架花费了太多时间,从构图到与剧情是否相符,与花田记委托公司沟通的次数太多,给时隽宜留下个事儿逼的印象。 这会儿听这临时变动,拉长着脸:“他们太像墙头草了,按给的参考主题框架画出来又说没灵气,我们自己构建的,又说画风太少儿风,连治愈风和少儿都分不清还来做种田游戏,不如趁早收起摊子。” 林含清明白他的不满,谁都不喜欢善变的甲方,可没办法,花田记有点子门路。 “这次项目结束,我会向顾总申请给部门补贴。”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时隽宜义正言辞,“这次上色也是根据他们提供的参考图走的,回头保不准又出什么幺蛾子。” 林含清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本着不想让组员心思全打水漂的想法,他把初步上色过的图稿发给对方,询问意见。 对方在态度这方面是十分好说话,随叫随到,一连串的好好好,让林含清尝到了十足的敷衍味道。 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在第一个副本画稿全出来后去一趟,和委托方当面谈。 万一整个小组没日没夜的工作,临到最后,对方来一句这不是我想要的,白做无用功。 在这之前,林含清要做的是安抚好组员的情绪。 “没关系,不管周五下午的结果如何,这周不加班。” “林总,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时隽宜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你要是能和徐医生再发发糖,那就是我的赛博第一豹豹猫猫。 不过时隽宜没敢说出来,林含清也就看起来脾气好,真发起飙来得狠出三条街。 忙到九点多,林含清有些饿了,拆掉充当装饰品的草莓小蛋糕。 口味一般,甜到发腻,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 下次见到徐鹤亭,得告诉他,网红造势出来的东西能不凑热闹就别凑了,靠着知名度赚钱,没几个真心实意做产品。 大概是时隽宜转达过他周五要去花田记委托公司开会的事,平时在公司加班到九点半的小组员今天和他一样十点半才下班,十来个人在电梯前遭遇。 林含清下意识放缓脚步,被时隽宜眼尖看见。 “林总,下班啦。” 这就不好拖延,林含清无奈,以正常速度走过去:“嗯,大家辛苦了。” 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谢谢林总关心。 林含清:“晚上温度低,注意保暖,另外打车的同事记得要发票。” 温柔的叮嘱最容易收买人心,加班的怨气顿时消失无踪,回应声比刚才要大些。 其中要属时隽宜的声音最大,他挪到林含清身旁:“林总,你打到车了吗?” 林含清攥紧口袋里的车钥匙,凸出的车标硌得指腹发热,他眼神不自然:“我没打。” “外面冷,加上这边加班公司太多了,这个点不好打车,我们都是从出公司门就开始下单,否则要等很久。”时隽宜给他分享经验,“我有个特别好用的打车软件,还便宜,林总要吗?” 上来两个电梯,同事都快走完了。 很快林含清和时隽宜也乘坐电梯下楼,期间还不忘推销。 都说盛情难却,林含清这次是体会到了,只是在一楼他没出去的时候,时隽宜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成了原来如此。 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含清:“……” 他想解释,可无从说起。 时隽宜紧闭嘴巴不发言,他一说就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直到电梯门关上,他脑海还残留时隽宜一脸又磕到的神情。 cp脑什么都能脑补得出来。 林含清面无表情在徐鹤亭留言的停车场位置找到了车,坐进驾驶座,瞬间被车内的味道扑满怀。 和徐鹤亭身上一个味道,他调整坐姿,也不知道徐鹤亭的腿到底比他长多少,要把座位调这么靠后。 晚风如刀割,林含清下车后的第一感受,得抓紧让徐鹤亭把车开回去。 洗完澡出来,有一条来自徐鹤亭的晚安。 他也回了个晚安,没说别的,先让人安心上个夜班。 第二天在电梯碰见送床的搬运工人,同一楼层右转,他记得那一户有主,入住的时候物业提过户主基本不来。 有没有邻居都不会影响到林含清,为了让花田记的项目能顺利推进下去,小组那边按原要求继续推进,他这边多了个心眼,拨通顾蕴合的电话。 他对和花田记委托公司的合作进度只字不提,彼此间意见不和是常有的事,没必要让顾蕴合知道这些鸡零狗碎。 以往做项目,他只需带着小组负责原画方面,这次花田记的摇摆不定让他想看公司评估组给的风险报告。 第13章 顾蕴合二话不说让助理给他发了。 第22章 说完正事,林含清耐心等着领导先挂电话,发现顾蕴合在干等着,不吭声也没挂。 一时间摸不准老板的心事,林含清歪头看了眼屏幕:“顾总?” “我和徐鹤亭通过靳向帛认识,加上他以前是我爸的主治医生,关系还算不错。” 突如其来的交代让林含清愣在原地。 顾蕴合又道:“我调你回来是真的看重你的能力。” 林含清语气怪异:“顾总,有些事越是强调越有假。” “真不是这样。”顾蕴合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相信我的爱才之心。” “我明白。”林含清停顿了下,“你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这不是怕你太介意,闷在心里不说,回头再被别的公司挖走了。” 顾蕴合说得实话,据他所知,林含清在国外公司任职那三年就有不少猎头找上门。 只不过林含清喜欢公司氛围,福利和薪酬给的也到位,就一直没走。 顾蕴合猜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公司的总部在渚州,是获取这里消息最直接的地方。 “不会的。”林含清安慰心神不宁的老板,“我们是国内最出色的游戏制作公司,你对我还有知遇之恩。” 他很感激。 再者,目前公司各方面都让他很满足,晋升空间也大,他没必要跳槽。 顾蕴合哭笑不得,或许得感谢靳向帛的投资,否则还留不住人呢。 他的坦言相待就是给顾蕴合吃了定心丸。 徐鹤亭消息进来的时候,林含清正和时隽宜对着花田记给的资料核实评估报告,他只看了眼亮着的屏幕,想了想放下文件回消息。 只是内容大概是徐鹤亭不想看见的。 【林含清:今天很忙,没空见面。】 这就是别打扰他工作。 徐鹤亭站在物业中心门前,选了个相对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抬脚朝小区门外走去。 停靠在街边的黑色越野车有段时间没挪动,车顶落下许多的树叶和灰尘,车内也弥漫着沉闷的味道。 徐鹤亭发动车子,先看眼油箱,驱车开向附近的4s店。 熬过一个夜班,他最该做的是回家补眠,可想到午夜时候能见到林含清,他又不想睡了。 哪怕考虑到林含清太忙,没空回消息,他也没像之前急躁。 只要人没跑,他总会等到的。 于是,这天本来还在奇怪徐鹤亭怎么消停的林含清在十点多抵达家门口的时候,冷不丁听见隔壁传来脚步声,他手还在密码锁面板上,脑袋像上发条似的一寸寸往身后转头看。 走廊感应灯适时亮起来。 是披着黑色大衣内着白色毛衣黑色西装裤的徐鹤亭,这一身简约冷淡,将男人衬得越发高高在上。 林含清眼底划过丝暗色,眼睛转到徐鹤亭的脸上,对方眼底微微发红,神情很淡,看他的眼神很热。 “……你这是?” “今天刚搬过来,我是你的新邻居。” “我该说声欢迎吗?” “如果可以,我想邀请你到家里庆祝乔迁之喜。” 林含清眼睛往手机上瞟,再过几分钟就得十点半了。 徐鹤亭也跟着看过去,当然不会让工作一天很辛苦的他现在和自己庆祝,仓促又很没礼貌。 徐鹤亭贪恋的不止这一星半点的时光,他说:“是周六中午,你有空吗?” “嗯,有的。”林含清那天空着,再次扫一眼男人,这么晚还穿这么整齐,“你要出去?” “去医院。”徐鹤亭请同事临时帮忙顶了五小时,就为等到他再亲自邀请。 林含清想到其中缘由,输入密码开门:“等我一下。” 两分钟后,林含清拿着条米黄色围巾出来,徐鹤亭还在原地乖乖等着。 “外面很冷。” 徐鹤亭这身帅是帅,寒风钻脖子也是真的冷。 一起递过去的还有车钥匙。 徐鹤亭只取走了带有他体温的围巾,抬手围在脖子上,似嗅到他身上清甜的香味,眼底的猩红更明显了。 灯光底下看不真切。 林含清上前两步,将车钥匙滑进徐鹤亭的大衣口袋里,那抹情动的红让他避开视线,低声说:“我车开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停车场看见曾经尾随过的那辆越野,现在不用求证,他大概也猜到是谁的。 徐鹤亭没阻止,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声音很轻带着哑:“好,谢谢你的围巾,我洗干净还给你。” “就当送你了。”林含清头也没回挥挥手,“夜班也抽空睡一会吧。” 像徐鹤亭这种级别的外科医生,忙是忙的,也没真忙到不能休息。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夜班之后到底做了什么,熬成那样。 徐鹤亭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身进电梯。 最近渚州温度持续下跌,风比刀子还锋利。 这就苦了林含清,早先就怕冷,在国外那几年的冬天出门不频繁,忍忍就过去了。 回来后每天上班,非极端恶劣天气,下刀子也得去。 工作的困难还能克服,让林含清痛苦的是每晚冰凉的被窝,连开两晚空调,他喉咙干得发痒。 思来想去在网上急速下单电热毯,希望能有个热乎的被窝,否则又是一个难捱的夜。 时隽宜抱着文件来找他。 第23章 “林总爱看雪吗?” “渚州的天气预报没准到这份上吧?” 林含清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气预报,这是刚到国外养成的习惯。 也就知道周五的渚州将迎来本年度的初雪,当天温度偏低,让他难受的是周末直指零下的温度。 “挺准的。”时隽宜身为本地人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利,“按往年看,确实是这个时候初雪。” 六年过去,科技进步飞快,没道理天气预报还搭建得像个草台班子。 林含清揉揉眉心:“下雪挺好的。” 既然好,他在头痛什么? 时隽宜反应很快:“渚州环卫效率很高,不会让路面积雪,到时候也会除冰,和平时没太大差别。林总别担心影响出行。” 林含清闻言顿时知道小助理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个。” 时隽宜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林含清转过头,给时隽宜发了份文件,正色道:“明天去开会,带上风险报告。另外,我发你的东西打印出来仔细看。” 时隽宜低头点开手机,一目十行,神情凝重:“林总,这真不用和顾总提前沟通吗?” “先不用。”林含清回答,“明天会议结束,我会和顾总面谈。” 也就是说明天不止是和花田记沟通画稿,更是一次求证。 时隽宜吞下乱七八糟的想法,见林含清从容不迫,渐渐也跟着平静下来,出去处理他交代的工作。 天太冷了,询问过小组内画稿进度,能在明天十一点前全部完成。 林含清就让他们八点半全部下班,在时隽宜的监视下,他多逗留两分钟也跟着离开。 电热毯的快递显示已签收,回家前还得去一趟快递柜,那儿离他住的单元要走两分钟。 冬季深夜,小区里几乎见不到在外的人影。 暖黄路灯下,林含清拎着快递袋的手指很快冻到麻木,有些后悔没让快递小哥放家门口。 一段两分钟的路走得他手脚冰凉,在家门口输密码的时候手指都不好用,他不得不双手哈气温暖下再按。 刚按开门,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身影微顿,还是推开门先打开玄关的灯。 是拎着个透明塑料袋的徐鹤亭。 最近他两都很忙,加上工作时间错开,一算居然有三天没见过,微信聊天也跟有时差似的错开。 这次林含清没再像之前因为时间跨度太大不回,就是聊起来有种在雪天里煮水的感觉。 将将有温度,因没能及时续火冷掉了。 林含清心里想着徐鹤亭,见不到的时候还好,这猝不及防的见面,他心底擅作主张冒出了一阵很难压下去的欢喜。 尤其此时此刻的徐鹤亭衣冠楚楚,夹杂着禁欲气息的熟男味看起来太好品了。 林含清扶着门框,艰难把视线从徐鹤亭精神饱满的脸上撕下来,看向塑料袋:“又是这么晚去上班?” “这次不是。”徐鹤亭走到门前,让沿着林含清身影剪出来的光落在脸上,眼神很软,“我请朋友开的泡脚药剂,每晚泡一下,能睡个好觉。” 林含清下意识把脚边装有电热毯的快递袋踢到角落里。 “我好像没说过睡不好。” “林总,我是个医生。” 就算不说,也能从神态上看出一二来。 林含清尴尬了会,伸手去接:“谢谢。” 徐鹤亭却没把袋子放进他的手里,微微倾身,观察他干燥缺少血色的唇,眼睛下方也有不起眼的青黑。 是他天生皮肤好,不靠近很难看得出来。 离得过近,林含清不想表现得太在意,强忍着没后退,几秒后,徐鹤亭还是没有后退,他咬了下唇。 “怎么了?这次看出什么来?” “出国这几年身体没调养好,你比从前更怕冷了。” 林含清愕然,他还记得。 第14章 徐鹤亭没被他的神态取悦,只觉得当年表达的太少,让他误会连这些与他相关细节都不知道。 “我能进去吗?” “啊,干嘛?” “不是因为送你药剂就得寸进尺找借口讨水喝,是使用过程复杂,我给你示范一次。” 林含清侧身让人进来,望着男人这次一丝不停顿抽出那双蓝色拖鞋穿上,不由自主解释。 “我没那个意思,是没反应过来。” 鞋码很合适,徐鹤亭回头看他:“是不是别人这么晚要进来,你也会同意?” “谁?”林含清不确定他口中的这个别人是谁,在他伸手来关门的时候,顺势站进来,“得看是谁,我回来这段时间很忙,还没和老朋友联系。” 大学时期关系好的三个室友,六年不见,再好也难免会淡。 当初还是他主动切断联系,现在也没脸面去谈交情。 能称得上挚友的只有喻家两兄弟。 现在喻静檀在山清水秀的小镇当书店老板,远离豪门,过着悠闲的日子。 林含清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渚州,计划在元旦假期去探望老朋友,至于成为公职人员的喻逢,他俩靠邮件保持联络,最近忙到消失匿迹,根本不可能突然来看他。 公司同事在工作日每天都见,也仅限于此,他不与同事们私下联系,也就不存在找上门。 唯一稍微亲近点的时隽宜有分寸,就算上门也会提前打电话,没一个能对号入座的。 第24章 他的疑惑写在脸上,让徐鹤亭不好再继续问,心里对拖鞋的在意没因为妥帖的回答而消失。 徐鹤亭想起来他那些前任都在国外,那这是为自己准备的吗? 也不像。 如愿穿上这双归路不明的拖鞋,徐鹤亭的情绪更不好了。 林含清敏锐察觉到他的烦躁:“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家里有泡脚桶吗?”徐鹤亭决定先做正事。 “有,在浴室里。” 林含清应对手脚冰冷已有自己的办法,像泡脚桶这种装备在回来没多久就备下了。 穿着大衣很不方便做事,徐鹤亭脱掉,在征得他同意后放到沙发上,撸起毛衣袖子,拿出一小袋药包进了浴室。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林含清还停留在徐鹤亭手臂线条十分流畅漂亮是能当建模的思绪上,浴室里就传来放水的声音。 每天早出晚归,他一个人安静惯了并不觉得孤单,许多讲解风景的短视频成为放空大脑的背景音,他想不起来寂寞。 可这会儿浴室里有真切的另一个人发出的动静,他突然意识到他并非真的享受孤独。 只是因为没有人发现,所以他也跟着认为自己不需要人陪。 徐鹤亭的手匀称修长,任何手控看了都会尖叫。 早前他也痴迷过,那时单纯觉得好看,现在那双手在拆药包,再按照标着数字掐着时间往热水里加药剂。 林含清的心不自觉鼓噪,不止是好看了。 “……不是要教我吗?” “你录个视频吧,到时候我给你配讲解文字。” 徐鹤亭背对着他,声音很沉很闷,似乎有些不舒服。 林含清眸光微动:“那我要是看不懂,学不会怎么办?” 徐鹤亭的动作顿了顿,继而回答:“发消息叫我过来。” “不管多晚都随叫随到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含清轻点下颚,缓缓挤进浴室,离得近些,他能看清徐鹤亭的动作,不愧是外科医生,哪怕心不在焉,手仍旧稳如泰山。 “徐医生是不是忘记要上夜班?”说着又忍不住调侃,“你总不能在上班途中偷偷跑回来。” 徐鹤亭的背影肉眼可见的僵起来,大概意识到他的靠近。 只是……浴室内到底有什么让徐鹤亭的耳朵那么红? 林含清飞快扫过室内,没找到任何不该出现的私人物品,他俯身:“怎么不说话了?” “你给我打视频。”徐鹤亭的声音似乎恢复如初,除了那一点未消的哑。 林含清铁了心要弄清楚徐鹤亭在这里失态的原因,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徐医生,我现在是个很需要情绪价值的人,视频再生动,我也更喜欢眼前能看见的人。” 掌心下的肌肉陡然发力结实了起来。 林含清微怔,这是什么反应? 对着他的后脑勺在这刻动了,转过来是徐鹤亭冷静平淡的美男脸,眼神犹如波涛过后的宁静。 “泡脚起的效果很慢,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整个冬天都不会冷。” 林含清苦这个问题已久,闻言眼睛亮起来,由于过分期待,以至于忽视了徐鹤亭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什么?” “靠近点。” 徐鹤亭的表情再正经不过,却让林含清生出迟疑,这里没别人,也不存在隔墙有耳。 即便如此,看见徐鹤亭一脸说正事的表情,他还是很配合的俯身离得更近,几乎到了徐鹤亭偏头就能亲到他脸颊的距离。 近在咫尺的白玉耳垂渐渐染上粉色,那粉像极给白釉上色,迅速铺满雪白的脸颊和脖颈。 不到一分钟,林含清就想后退了,他觉得离徐鹤亭太近,克制不住生理喜欢带来的反应。 就在这时,徐鹤亭靠了过来,说话时唇瓣在他耳垂边若即若离的。 温热的呼吸,柔软的唇肉……狭窄暧昧的房间里,被灯光照亮的熟悉的带着疯狂的星眸。 一切都让他幻视那混乱的夜晚,身体里滕升起热流,火速烧变全身,他来不及想徐鹤亭说了什么,倏然站直身体。 “你、你先忙,我有点渴。” 说完眼神闪躲着转身就跑。 徐鹤亭的目光直追到看不见他的地方,款款收回后再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不由得怀疑起市一院体检报告的权威性。 猛灌一大口水的林含清心跳过度,耳边似有回音,他捂着双颊,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怎么回事啊,明明是他想逼问徐鹤亭,结果先遭殃的也是他。 太丢脸了,这几年的清心寡欲让他以为年纪到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可刚才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郁闷地看眼裤子。 不知道有没有被看见。 他根本没有再去浴室的勇气,三个月的期限到底为谁争取福利啊? 分神似的胡思乱想一通,林含清绝望的发现情况没好到哪里去,大概太久没这么兴奋过,一直没消退。 等会徐鹤亭要出来了,他不想举着棋子,想伸手掐又怕疼,凉水已经不起作用,他一想到徐鹤亭,精神倍儿好。 “过来泡脚。” 徐鹤亭在不远处的沙发前放好泡脚桶,发现某个跟兔子逃窜似的人还背对着他站在餐桌旁,没任何行动的迹象。 浅色衣服将林含清的身影衬托得很温柔,瘦长的脖颈露在外面,低垂着能看见骨节,那上面还有未退的粉色。 第25章 徐鹤亭视线滑落,毛衣宽松,下摆堆在挺翘的地方,这些年过去,林含清身上的特质还是没变。 瘦归瘦,会有的肉都长在该在的地方。 手指微动,还是忍住去抱他的冲动。 “怎么站着不动,哪里不舒服吗?”徐鹤亭问。 声音离得更近了,林含清虎躯一震,真让看见,他一头扎进泡脚桶里算了。 “没有,我、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你让我缓缓。” 林含清恨不得咬掉舌头,这大概是已读乱回的最高境界。 不用回头,他都能想到徐鹤亭笑成什么样。 身后果然传来一道轻笑,是那种了然和愉悦的。 身前在出洋相,这不影响林含清扭头怒视,可惜他自我检讨害羞太久,眼神湿漉漉的,起不到一点威慑,反而惹得徐鹤亭很想不管不顾欺负到他狠狠哭出来,最好能哭到叫老公。 徐鹤亭轻咳:“我看着你泡脚会让你很紧张?” “会!”林含清一口咬定,都乱说了也不再多这两句,“紧张会导致身体毛孔扩张不到位,没办法发挥药剂百分百的作用。” 徐鹤亭的眼里笑意全藏不住了:“哦,照这么说,为了不让我的好心打水漂,这时候我就该主动离开。” 林含清点点头,懂事的人已经行动起来。 徐鹤亭看出他的急切,心里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明晚再来。” 林含清胡乱应,满脑子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试图让身体的那把火灭下去。 将有一点成效,又不小心看见徐鹤亭弯腰去拿沙发上的大衣,衣服贴着身躯,勾勒出曼妙的肌肉线条。 林含清:“……” 白干。 他知道徐鹤亭腹肌的手感,摸完回来的那晚,他大清早起来洗过衣裤,梦里内容记不清了,现实写满荒诞。 这次清醒的感受到身体对徐鹤亭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他不能这样。 这时走到门口的徐鹤亭,臂弯搭着大衣,神情正直的像在叮嘱病人:“工作压力再大,也不能纵欲。改天我带林总体验下别的解压方式。” 林含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在门关上后健步进浴室,在垃圾桶看见昨晚扔掉的润.滑剂,忍不住双手盖脸。 疯了。 第15章 让林含清无奈的是生活发疯,工作也跟着疯起来。 花田记果然有问题。 预料成真,林含清和时隽宜都很沉默。 他们在花田记三条街外的奶茶店临窗看雪景。 雪簌簌的落下,接连下雨的温度很低,路面很快积出一层雪来。 时隽宜气馁地长长叹了口气,撑着脸往林含清那边看,上司很平静,像早有所料。 时隽宜不明白了:“难道他们真没问题?到底是我们不仔细,还是他们隐瞒得太好了。” “半真半假。”林含清说,“提到项目创建初期的构思,那位王总明显心虚。” “心虚做不了证据啊。”这是时隽宜郁闷的点,“他现在要求我们出一套冬季田园图,还要有实地考察的根据。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项目周期摆在那,真让部门去符合条件的山村取景,时间和金钱成本都会大幅度增长。 时隽宜怀疑这是那位王总的临时报复,就因为他们怀疑项目有问题。 林含清浅尝含茶度非常高的奶茶,又轻轻放下了:“我会和顾总沟通,这里离你住的地方远吗?” 这是要给他提前下班,有这福利不要是傻子。 时隽宜把在花田记受得委屈抛在脑后,拍拍衣服:“林总找个有地铁口的地方让我下车就行。” 林含清依言把小助理放下去了,调转车头上高架,他要在顾蕴合下班前赶过去表述花田记的事。 路上接到徐鹤亭的电话。 周五的徐医生终于空闲下来,分享初雪和日常小事外的这一通电话是来问他今天加不加班。 哪里是想问这个,林含清心里门儿清,这人想去家里。 这件事就像触发游戏特定bug,昨晚尴尬的画面卷土重来。 林含清还没完全消化,想找借口推了,怕徐鹤亭找上门,他急中生智:“明天中午还要庆祝你搬家,我今天可能得多忙忙。” 徐鹤亭沉默片刻:“要挤出时间?” “也不算。”林含清心想,这几年徐鹤亭的话多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给你弄泡脚药剂也要准备吗?” 这是要给他弄药剂么? 真当他听不出他的话音,看着正经斯文的,实际坏透了。 他非要提,林含清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见到你很难堪。徐医生记忆力那么好,这么快忘掉了?” 徐鹤亭轻笑:“我能理解,林总可以不往心里去。” “不行,我往心里来了,在意的要命。”林含清说,“明天见,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完电话,林含清降下车窗,凛冽寒风吹进来,赶在进公司总部前把脸颊温度降了下来。 提前和顾蕴合打过招呼,在总部一路畅行到总裁办。 进门的时候看见沙发角放着个黑色小型旅行箱,这周伦敦有个交流会需要顾蕴合出席,和他谈完就得赶往机场。 时间很紧迫,林含清长话短说。 “花田记的王总存在夺人劳动成果的嫌疑,我这边能查到的详细资料不多,另外,我收到消息说那位被迫出局的创始人在收集证据,想把王总告上法庭。” 第26章 他们公司建立到今,之所以能做大做强,不止实力强硬,更多的是看口碑。 每一个合作的项目都是精品,从游戏本身再到委托方和出品公司,都广受好评。 像花田记这种有官司风险的,接触初期就会被筛选出去。 林含清无意指责评估组,但这件事得让顾蕴合知道。 涉及到公司原则性,顾蕴合神情严肃:“我会让人核实,正好我这边又有个新项目。” 林含清皱了下眉。 顾蕴合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下:“这次是和老朋友合作,人品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林含清摸了摸鼻尖:“好,下周一走程序。” “嗯,这个项目有点特殊,你下周恐怕得出趟差。” 不管是花田记还是新项目,好像都逃不开出差的命定事件。 工作范畴内的事,林含清永远以效益为重,自然而然答应了。 顾蕴合签完两个文件,抬头看他:“回来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林含清:“挺好的。顾总,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下次再闲谈吧。” 顾蕴合真正想说的一个字还没说,就被林含清三言两语打发了。 有时觉得林含清脾气好,容易沟通,几乎有问必答。 可有的时候,林含清又能不着痕迹避开不想谈的话题,还是太聪明了。 这次就要对不起徐鹤亭,辜负他的期望,不知为何顾蕴合还松了口气。 毕竟顶头上司打听私生活这种事太暧昧了,哪怕替朋友问,也不合适。 直到坐进车里,林含清才敢笑出声,主要是顾蕴合那死里逃生的表情太好笑了。 他想到徐鹤亭,上次画展门票的事还没理解通透,想知道什么来问他这个当事人不好,难道比欠人情很方便吗? 到底是什么是能拜托顾蕴合问,徐鹤亭问不出口的? 林含清突然来了兴趣,明天见面得想办法套两句话。 在这之前,他去了趟商场,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 雪持续下到天明,小区的主干道被清扫出来,红砖路阡陌交错,像火红的中国结。 除此之外,目光所至银装素裹十分漂亮,与林含清在国外看雪景的心境截然不同。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爸妈,自打他回国说过一次工作忙,二老偶尔发来消息提醒他注意身体,随后就像小时候离开父母的小孩四处周游。 在他忙里偷闲之际,能看见两人发的朋友圈,自由自在的。 分享图片没到两分钟,连女士的视频通话紧跟其后打过来。 “哟,今天穿得这么青春靓丽,是要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吗?” 他在衣柜前选了快十分钟,最终穿着白色牛仔裤和鹅黄色浅v领兔毛毛衣,配着他这张脸,幻视大学生。 当着亲妈的脸,林含清很少害羞,低头看一眼。 “不好看吗?” “好看啊,我儿子就是披个麻袋都帅得出众。” 哪有当妈的这么调侃儿子的,林含清无奈,往连女士身后看,没看见他爸。 “别看啦,你爸在一楼收拾滑雪用的东西呢。” “你两会的运动真是越来越多了。” 林含清真佩服他俩的精力。 连女士笑笑,继而不加掩饰探头探脑起来,林含清配合着转动镜头,满足她的好奇心。 看完了,也确定一件事,连女士字斟句酌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林含清在阳台养了几盆多肉,拎起小水壶:“对,让你失望了。” “我倒没什么失不失望的,就是想问问你回去这段时间和你那位白月光见面了吗?”连女士还是委婉不了。 林含清小手一抖,水撒多了,怕给多肉淹死,他放下水壶。 “嗯,今天中午还在他家约饭。” “好事。”连女士没在他脸上看见喜悦,“还担心会走六年前的老路?宝贝,你两没开诚布公的谈过?” 林含清点点头,那天在车里和徐鹤亭说清楚的。 “能重新接触就代表他心里也有你,在担心什么?” 林含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时顿住了。 连女士见状,温柔笑道:“别怕,真心恩爱的两个人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好吧,谢谢妈妈。” 视频那边隐隐听见他爸在喊连女士,大概是滑雪的东西准备好,迫不及待要去玩。 “这次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依旧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你去陪爸爸吧,下次再聊。” 连女士看了他一会,确定儿子没事,摆摆手挂断。 父母始终如一的恩爱,他很羡慕。 雪停了,窗外的天持续阴沉,风刮着结冰的叶片,冷到发抖。 林含清打个哆嗦,回过神关上窗。 这几年他不止一次问过连女士该怎样爱人,她说这得他自己悟,去感受。 和徐鹤亭的这段感情里,对方高冷不善言辞,也看不透,他摸不准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少真心。 而他自认为的喜欢也浅薄到不堪一击,失去徐鹤亭的真心做支撑,连当面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只会夙愿得偿似的睡完徐鹤亭连夜逃跑。 他不想历史重演,所以感情不能片面。 于是,不等徐鹤亭来请,他提着礼物主动去对面敲门。 第27章 门开,他扬起笑脸:“嗨。” 门内,带着蓝色简单围裙的徐鹤亭微怔,许久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错身让人进来,忍不住寻过去看他。 “干嘛?”林含清换上脚边的米白兔子拖鞋,发现徐鹤亭的是只狐狸,他抬眸,“不认识我了?” 眼睛像要长在他脸上。 徐鹤亭踩着他脚印进客厅:“没有。” 就是奇怪什么好事让他心情那么好。 林含清转身,亮出礼物:“喏。” “你坐,我去倒杯水。”徐鹤亭让他放桌上。 厨房在左手边进门不远的位置。 倒水的时候,徐鹤亭心事重重,昨天不让见,今天这么主动? “在煲汤吗?”林含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徐鹤亭下意识回头,他跟进来了。 第16章 每层楼只有两家住户。 房间面积大,林含清家是开发商样板房,加上工作忙,像个随时能走的酒店。 徐鹤亭这边就不同了,从进门处的玄关再到厨房,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就是厨房不大,林含清站进来,瞬间满满当当。 两人面对面,灶台上有文火煨汤的丝丝声,水杯缥缈出薄雾,模糊掉视线。 徐鹤亭隔着水雾看不真切林含清,可人的情绪很好感受。 快乐的。 是因为来家里见自己吗? 如果换做六年前,徐鹤亭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林含清那么喜欢他,情绪起伏就该跟着他走。 六年空白时光像一条无法跨越的历史长河挡在中间,照亮徐鹤亭的失败和狼狈,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因为他发现林含清在躲猫猫方面的造诣登峰造极,有人际关系的地方就会透露行踪,那么一刀切断。 不留一点让人追踪到的可能,如果林含清想,徐鹤亭要花费的将不止六年。 而现在林含清就在眼前,一举一动似有深意,他却不再自作多情。 “……今早去买的新鲜椰子和土鸡。” 这是大学时期林含清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徐鹤亭见他惊讶的在灶台和自己身上来回看两眼,将水杯递过去:“很久没下厨,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还有徐医生做不好的事吗?”林含清接过还想没出去,“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徐鹤亭带他回过在外租的小公寓,每次都是预定私房菜送上门。 压根没听说过徐鹤亭会进厨房,倒是他偶尔心血来潮做过两次。 虽然味道一般,但愿意为男朋友洗手作羹汤也是表示喜欢。 徐鹤亭看了他一眼:“刚毕业那段时间。” 林含清眼神微闪,捧着水杯转身出去了。 都说一入医学深似海,这并非空穴来风。 大学时候徐鹤亭总是忙,看不完的医书,走不完的模拟手术室。 有些专业可能毕业解放,医学生的毕业是从这个坑到那个坑。 进医院实习就是开启新地狱场,每个科室都得转,能把人练成牲口。 即便徐鹤亭在校优秀,但该走的路一步不能落。 偏偏那个时候,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在有过肌肤之亲后消失无踪,这对徐鹤亭何尝不是一种打击呢? 每天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受到感情困扰,为了平复心境,学习做菜。 想到这里,林含清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在家做好要和徐鹤亭慢慢相处的心理防线崩塌得不成样子。 只是…… 他抿了下唇,弯腰放下杯子,心里后悔提到做饭,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承受不起那些太痛的回忆。 “又想跑吗?” 林含清猛地一抖,吓得闭了下眼睛。 这人走路没声音吗?就这么水灵灵站在身后,活人也被吓个半死。 他往旁边挪,尽量心平气和回答:“没、没有啊。” “是吗?”徐鹤亭的手搭在他肩膀,俯身靠近,他的睫毛颤着,好似被惊到要飞走的小蝴蝶,“那就进来打下手,在我这里,你不算客人。” 林含清还在担心徐鹤亭会不会做什么,肩膀一轻,再睁眼看过去,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进厨房,仿佛只是特意来叫他进去帮忙的。 乱糟糟的心跳声不仅没有因此恢复平静,更像乱撞的小鹿。 他在想徐鹤亭的话,不算客人,那是什么? 抽出纸擦掉掌心的汗,林含清踩住垃圾桶,把乱七八糟的情绪伙同脏掉的纸团一起丢进去。 昂首挺胸的像个奔赴战场的将军进了厨房。 徐鹤亭看都没看他,分过来一堆蔬菜配料,逐一说明要的样子,没有多余动作。 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林含清瞬间忘记紧张和暧昧,埋头处理起食材来。 徐鹤亭见状,眼里有了笑意,卷起袖子开火。 两人搭配干活效率非常高,刚到十一点,色香味俱全的六菜一汤端上桌。 林含清拿出清洗干净的碗筷,那边徐鹤亭从书房出来,手里的东西让他眼皮跳了跳。 ——53°的高档白酒。 这酒再柔和好喝,度数摆在那。 林含清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数,摆好碗筷:“我喝不了这个。” “嗯,我喝。”徐鹤亭放过来一瓶35°的梅子酒,“两个人,不存在灌酒。冰箱里有鲜奶,今天刚买。” 第28章 他想喝随时拿,徐鹤亭没意见。 似乎一切都在朝他妥协。 到底要不要去拿牛奶,林含清思考两秒,默默打开梅子酒。 今天是来庆祝,客随主便。 再者,徐鹤亭很清楚他醉酒的德行,这还敢拿酒来,妥妥的别有用心。 林含清倒是想知道这人想在他喝醉后做什么,想开后,他甚至想尝尝高浓度白酒。 只不过念头刚起又按下了,他不能真喝断片,否则就随了徐鹤亭的愿。 双方满杯,先碰了一个。 林含清一口闷,梅子甘甜加深酒的绵软口感,比他尝过的很多牌子都好喝。 “入新宅,心想事成。” 吉祥话让徐鹤亭看了他一眼,眸光沉郁似深海。 林含清被看的不自在,借着夹菜的动作错开视线,心里想咬舌头。 现在徐鹤亭的心想事成都离不开他,能不能祝福成真就看他愿不愿意。 脱口而出的话像喝多了,一杯还不至于吧。 他转着梅子酒瓶身,刚仓促只觉得瓶身贴纸的山水意境细腻,细看大有文章,笔触和色泽与外面印刷截然不同。 指腹细细沓过,这是纯人工绘画,没有寻常产品的一大堆信息。 他若有所感,撩起眼皮子看向目光不离他的徐鹤亭:“这是你亲手酿的?” “餐桌东西都齐了,你会想要什么?” “……” 暗指他先前在厨房听见做饭的起因掉头跑客厅的行为。 林含清真佩服徐鹤亭含沙射影的本事,再倒一杯,仰头喝个干净。 空杯落桌,或许没收住力,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 徐鹤亭甘愿做这些事,学习他喜欢吃的菜和酿梅子酒,不是为了让他愧疚,而是在为自己争取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在向六年前的你道歉。”林含清轻吐出口气,“这是我欠你的。” “按你的逻辑我也该向六年前的你道歉。”徐鹤亭比他的诚意要多,一杯白酒。 这是一笔越算越乱的往事账。 林含清突然笑了:“收到顾总问我愿不愿意回国担任设计总监的消息,我纠结过。” 徐鹤亭没吭声。 “我当时想,这么多年始终没办法直视第一段感情,真能在回国后坦然面对你,接受你身边有别人吗?” 林含清又想往杯里添酒,被徐鹤亭抓着手腕制止了。 “别喝太多,后劲很大。”徐鹤亭把夺过来的梅子酒放到自己这边。 林含清双手撑脸,眼神迷离:“可我还是想回来看看,如果你早有更合拍的另一半,我会避开再真心祝福你们。” 也不会让徐鹤亭发现,就像他从不曾回来过。 他每说一句,徐鹤亭抿口酒,直到他堆积在眼眶的那颗泪落下来,满杯酒也空了。 “哭什么?” 徐鹤亭伸手过来揩走他的眼泪,声音很温柔,以前没听过。 这让林含清的眼泪流得更快了,很快打湿徐鹤亭的手指。 他皮肤嫩,容易留痕迹,这是徐鹤亭在那晚频繁实验后得出的结论。 指腹柔软,动作再轻,擦得太多次,也还是擦红了他的眼尾。 “连一句分手都不给我,是让我去找别人该有的态度吗?” 初次见面,他就假装不经意掉了耳机,让徐鹤亭捡到。 渚州大学有公开的寄存平台,捡到东西知道失主,可以放过去,由平台转交给失主。 徐鹤亭习惯事事有始有终,亲手归还林含清更安心。 这条从小到大融在骨子里的原则不允许感情稀里糊涂的断了,更不会在这基础上重新开始新恋情。 更别提徐鹤亭心里始终只有林含清,哪里看得见别人。 这是林含清耍的一个小心机。 也是吃准了徐鹤亭是个原则很强的人。 时隔六年被戳破小心思,林含清很羞愧,抹了两下眼泪:“我不想。” 徐鹤亭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用湿纸巾收拾这一脸的狼藉:“那该哭的不该是我吗?” “我没拦着你啊。”林含清不服气地说,“徐医生长那么帅,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 哭过的脸颊被微凉的湿纸巾擦过,舒适里带着点刺痛,他轻轻嘶了声。 “心里在意的要命,还能装作大度祝福我和莫须有的对象,林总口是心非。” “那我总不能光明正大做小三吧?” 徐鹤亭的表情有一瞬的怪异,看他被湿纸巾磨得小脸皱成麻瓜,索性不擦了。 拉过椅子坐下,侧头看醉意上脸红彤彤的小花猫:“现在我工作稳定,长得帅,每周坚持健身,保持良好生活习惯。林总能不能再多给我一些进步空间?” 林含清歪了歪脑袋:“比如?” 第17章 “想每天见到你。” 徐鹤亭不假思索,在谈到这方面前,就在心里假设过千百次。 他知道有很多种维系感情的方法,但不管哪种,前提都得是能见面。 每天在微信里早安晚安的,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网友又有多大区别? 纵然徐鹤亭知道打这个比方不恰当,林含清不会和陌生人聊天,私心体验的真实感受如此。 他情急也贪婪。 理智告诉徐鹤亭,现在的他们做决定不会再孩子气,情感叫嚣着努把力,万一人又跑了怎么办? 第29章 是,徐鹤亭没考虑过和林含清以外的人发展感情,大不了再花六年或者更久找人。 怕就怕找到最后重蹈覆辙的散了。 徐鹤亭不能接受。 所以他主动打破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他在征求林含清的同意。 对此林含清无法给出肯定答复。 临近年底,项目要跟进,还要配合公司做优秀案例集等等,加班成定局。 徐鹤亭更不用说了,晚班一大问题,还会有临时事情。 他没发现自己在每天这个局限词上较真,眉头皱起来。 “工作日下班时间不固定。” 折中后的回答。 徐鹤亭听懂了,唇角带着点笑意,发觉喝完酒的他很喜欢逐字逐句的考量,做不到就不许诺。 没完全昏头到任人宰割,或许是醉得还不够厉害。 “没事,你下班和我说一声。” “准时准点蹲守吗?” 房间里有暖气,酒意蒸腾涌起,冲得林含清脑袋晕晕的,要看不清人了,他扶着这桌沿,眼里写满醉意。 “这么想见我吗?” 等会酒醒了会忘掉吧? 徐鹤亭的手指沿着桌沿匍匐前行,越靠近他的手越慢,直到指尖相触。 他的体温有些高,乍然微凉,惊得他像受惊的猫唰地睁眼,茫然看向徐鹤亭。 一见钟情起于脸。 醉昏头的林含清根本不知道害羞,直勾勾盯着徐鹤亭看,手都被人握住还不回神。 “你真好看。” 上次他喝醉视频里也说过。 徐鹤亭忍不住笑了,手指攀着他的掌心往内里滑,动作很轻像羽毛,刮得林含清心里痒痒的。 欺负小酒鬼有失道德,徐鹤亭最终只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 “就喜欢我的脸?” “唔,好看。” 他说这话的神情痴迷而专注,坦荡到徐鹤亭想遮住他的眼睛。 没等动作,林含清先一步贴得更近,锁骨那片被征用,徐鹤亭感觉出他的脸颊很软。 在厨房待一上午,徐鹤亭身上居然没有油烟味,捕捉到一丝残留的消毒水味,这不对。 林含清埋在徐鹤亭的肩窝里,偏头像个找零食的小馋猫,折腾来折腾去,很快蹭得徐鹤亭额头出了汗。 “在找什么?” “你的味道。” 再这么找下去,先出事了。 徐鹤亭推开椅子半起身,勾住他的腿弯将人抱起来,小酒鬼没惊慌失措,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埋得更深,小声嘀嘀咕咕。 “我还不想回家。” “不回,想不想睡觉?” “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含清从他怀里探出头,是陌生的房间,他顿时不干了。 “不去这,你别把我带进去。” “想去哪?” 徐鹤亭停在卧室门口,不明白他为什么抗拒上床。 林含清脸颊很红,眼睛里也有水光,不像喝酒喝出来的,他左顾右盼,指着不远处的沙发。 要把他放下的时候,又不愿意了。 徐鹤亭能感觉到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有多用力,低头看着连耳朵尖都红透的人,这会儿又没那么诚实。 刚抱着坐下,林含清双手撑着徐鹤亭的肩膀叉开腿面对面坐下,有沙发下沿阻挡,做不到紧紧相贴。 这难不倒林含清,他甩掉拖鞋,双腿压上沙发靠了进去。 整个过程徐鹤亭一言不发,静静看他把自己送到最合适下嘴的位置。 身为食材的林含清没察觉到危险,换言之,他很信任徐鹤亭,心里接受对方给予的一切。 他抓着徐鹤亭两侧的衣角,在肩膀蹭了蹭,安心闭上了眼睛。 不理会睡不睡觉的人倒头就睡。 徐鹤亭垂眸看他红艳漂亮的脸,单手搂住,欠身从旁边单人沙发取过毛毯,抖开裹住两人,也跟着睡了。 窗内温暖如春,沙发上交叠的两人睡颜和谐如画。 窗外白雪融化的水流声滴滴答答,在为时间推进,夜晚就在这一声声催促来临。 路灯高高挂,光影从低处往下映照,形成屋内错落绚烂的星空。 由远至近的鸣笛,唤醒梦中人。 林含清睫毛颤了颤,很久没睡过这么暖和的被窝,他不舍得醒过来,但发麻的双腿受不了,他不得不睁眼。 起初有些懵,脑海里的记忆纷至沓来,他僵住了。 “要不要再睡会?”头顶传来徐鹤亭微哑而温柔的问话。 毛毯下的后脖颈被一只大掌盖住,感受到他的僵硬,那只手很快去寻他麻到没知觉的左腿。 隔着裤子在揉捏,手法很专业,把林含清从半身不遂治成身姿矫健,一分钟没到就抱着毯子跳到旁边,期间差点因为腿麻使不上劲摔跤。 怀里空了,徐鹤亭有些遗憾,早知道装睡。 林含清不知道肉垫子的想法,痛苦地顺着两条快废掉的腿,一个外科医生,知道健康午睡的姿势吧? 这绝对是故意的。 他板着脸,没拒绝徐鹤亭弯腰过来给他按腿,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鹤亭也没说话。 腿在慢慢恢复知觉,差不多快好的时候,林含清按住徐鹤亭的手。 “管晚饭吗?” 他直接跳过这件事不谈,让徐鹤亭稍稍惊讶。 第30章 “嗯,想吃什么?” “面吧。” 中午喝酒没吃太多东西,吃点软乎热汤的回去也能睡个好觉。 当然,下午睡太久会影响晚上的睡眠,他不打算说。 半小时后,林含清吃上新鲜香醇的鱼汤大虾面,这碗加有增香的小葱香菜,对面的那碗没有,徐医生不吃所有味道太重的食物。 两碟拌着香油的下饭小菜,看色泽估计也是徐鹤亭自己做的。 “尝尝。” 回国后的林含清以为对美食没要求,今天尝过徐鹤亭的手艺,他幡然醒悟,不是没要求,是很久没吃过合胃口的,忘记那种感觉了。 这一碗面,让林含清明白时隽宜他们不是对食堂要求过高,是他标准太低。 “很好吃。”林含清嚼着小菜,“是我这几年吃过最好吃的饭了。” 徐鹤亭往他碗里放个剥好的虾:“证明我这几年的努力没白费。” 与触痛的伤疤一样的过往。 这次林含清没逃避,挑着面看那双平时拿着手术刀的手:“我想要你的排班表。” 徐鹤亭剥虾的手法干净漂亮,碗里又添一只,闻言神情还是淡的:“好,马上发给你。” 摘掉手套,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林含清的屏幕亮了,他把完整的虾夹起来放到徐鹤亭的碗里,喜欢剥就多剥点。 “下周我需要出差,具体的安排还要等周一确定下来才知道。” “新项目?” “嗯,顾总对我有所隐瞒,哦,没说出来。”林含清看他,“我猜的。” 徐鹤亭剥虾的动作顿了下,眼神变了几下,还是败下阵来:“是我请他帮忙。” 林含清并不意外,把沾着鱼汤的虾放进嘴里,吃得很慢:“什么忙?” 既然问,就不想听冠冕堂皇的假话。 林含清低头吃面,声音却很清晰:“想清楚再说。” 平静的话音让徐鹤亭想起画展那晚他临下车的话,没必要双双送出人情。 徐鹤亭轻咳,透着一点难为情:“在国外照顾你的人会不会来找你。” “照顾我的人?”林含清重复着这几个字,如果是正常的,徐鹤亭为什么问不出口? 除非在徐鹤亭的理解里,这个人的含义不同。 电光火石间,林含清反应过来,心里又气又好笑。 无论何时都自信的徐鹤亭,居然在他这里产生了自我怀疑,以为有人代替过他的位置。 “嗯,我知道我不该介意。”徐鹤亭垂着眼睛,语气很轻,仿佛这样就能真不在意,“有些难,如果你不高兴,我会尽力做到。” 林含清晃着小腿,揶揄道:“没关系,他们都是过客。” 徐鹤亭深呼吸,将质问狠狠压下去了,忍耐着:“你在他们面前提起我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啊?他们不会问。”林含清盯着那个快剥好的虾,馋得要命,望梅止渴似的吃几口面,“大家都是成年人。” 只在乎风花雪月。 徐鹤亭告诫自己别太快表现出占有欲,身份不对,时候也不对,感情慢慢培养。 有过几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陪在林含清身边的是他。 心理铺垫被林含清一句渣男通用语录全掀了。 徐鹤亭注意到他的眼神,面无表情把刚剥好的虾塞进了嘴里。 “没收。” “喂。” 林含清瞪圆眼睛,不敢相信他自己吃了,气得狂炫两口面,塞得脸颊鼓鼓的。 “醋缸子。” 第18章 第二天林含清顶着失眠脸去上班,进办公室不到两分钟,时隽宜来了。 “想看出什么东西?” 他登录公司内网,撩起眼皮子看被抓到更兴奋的时隽宜,那双眼透露太多东西,他抬手。 “我突然不想听了。” “林总怎么能轻易扼杀员工的分享欲呢?” 时隽宜幽怨,怀疑自己的眼神太露骨,吓到思想保守的上司。 林含清面无表情:“收收你的cp粉头子味儿,下周工作行程有变动。” 身为助理的时隽宜自然清楚,在平板上滑动:“是,另外顾总那边确认暂停花田记项目。” 那天见过顾蕴合,他就有所预感,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时隽宜:“就是可惜我们部门累死累活半个月全白干。” “该有的奖金一分不会少。”林含清回答。 时隽宜秒变笑脸:“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项目黄了,还有奖金拿。谁家领导对员工这么好?原来是我家的。” 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 时隽宜的笑脸太有感染力,林含清生不了气。 “新项目的资料出来了。” “好的,我这边同步看一下。” 从项目构建的出发点就能看出一个公司的格局。 这次顾蕴合没忽悠人,是个非常有意义有底蕴的项目,主题是将国内非遗文化收集起来做成游戏对外科普。 与现代传统游戏不同,项目的核心主在介绍,那么想要做得引人入胜会很难。 非遗文化共有五大类,拆分开来也有一百多个。 每个都融进游戏里,耗时巨大。 林含清翻阅到中间,里面提及游戏原画及项目预计时间,情况顺利约五年半。 都说十年磨一剑,林含清明白这个五年半已经是乐观预估,求证非遗文化的过程漫长,力求完美复刻需要花得时间更多。 第31章 从林含清本人角度出发,他很愿意接。 时隽宜也看完了,双手握拳很激动:“真把这个游戏做出来,我们公司在国内的地位肯定更上一层。” “这让顾总听见得多欣慰。”林含清调侃道,“不怕接了这个项目,从此之后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不怕。”时隽宜掷地有声,“能为我国影响力做贡献,是我辈荣幸。” 林含清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多得是让你表现的机会。现在去通知他们,二十分钟后一号会议室开会。” 时隽宜:“保证完成任务。” 办公室的门前脚刚关上,后脚顾蕴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工作期间谈公事,顾蕴合开门见山:“你安心带团队做,别的项目我会安排出去,不会让你分神。” 公司里还有两个能挑大梁的主美,不会在接下耗时太久的项目时在别的地方开天窗。 林含清正有此意:“好,感谢顾总。” “别着急谢,到时候游戏爆火,你给公司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顾蕴合接到项目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 在国外这几年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原画师成长到今天独当一面的总监。 顾蕴合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能做好,毕竟经他出手的游戏画风都深受玩家喜爱。 两句话就给林含清上强度了,他笑道:“顾总太会给人戴高帽。” “也得是你值得。”顾蕴合说着,“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能被肯定给了林含清莫大动力。 开会简单提过花田记的情况,团队纵然有些难过,很快又被非遗文化的项目重新吸引。 会议结束,林含清未来一个月全新工作内容出来了,首先就要出发去第一个非遗文化小镇考察。 此次出差是林含清带着时隽宜还有团队的两个人,一个采集图样,一个记录故事,委托方也派了人,想做个幕后纪录片。 甲方的要求无伤大雅,林含清没管,收到时隽宜发来的订票信息,林含清看了会,给徐鹤亭说了。 【x:我五点下班,晚上来吃饭?】 【林含清:为我践行?】 【x: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的私心,让你惦记我的手艺,出门在外就会想我。】 【林含清:这不应该是想你做的菜吗?】 【x:都想到菜了还能把烹饪的大厨给忘了?我想,林总的联想力该比以前更丰富。】 林含清无言以对,就算吃不上这口饭,他也会想的。 只不过被点破,他不肯让徐鹤亭高兴,转而点起菜来。 准时下班的林含清又被时隽宜逮到了,面对小助理促狭的笑容,他习以为常,谁让他奔赴的就是徐鹤亭的约呢。 时隽宜见状,掏出手机给徐鹤亭发去个表情。 【万能小时:又幸福了哥.jpg】 大约十多分钟才有回信。 【x:低调.jpg】 时隽宜想仰天大笑,谁也不懂古老cp旧情重燃的魅力,还是自己亲身参与其中促成的,这种成就感更不用说。 时隽宜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cp粉。 另一边的林含清站在徐鹤亭的家门口,输入对方给的密码,开门进屋,轻车熟路取出鞋换上。 “回来了?”徐鹤亭从厨房探出头,“还有一道炒菜心就能吃饭了。” “哦,好。”林含清恍然地应道。 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过上下班到家有人迎接、等着就能吃上口家常菜的生活。 应该是想过的,只是身份对调,他是在家的那个。 看着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的徐鹤亭,幸福感后知后觉找上了林含清,他从不适应的感受里脱身,抱着双臂依靠在门边。 “徐医生会对我频繁出差不满吗?” “我说不会,你该说我装。” 完全被猜中,林含清摸摸鼻尖,大概还会说他心里没把自己当回事。 “这次的项目周期很长的。” “工作需要,我能理解。” 把林含清调任回来前夕,在靳向帛组织的酒局上,就谈过他工作的问题。 当时顾蕴合一反常态明确表明立场,说不会让他当花瓶,还要委以重任。 如果徐鹤亭想让他每天空出时间来谈恋爱,那就得失望了。 一句话没说的徐鹤亭突然被定性,并没生气,也没回答顾蕴合。 时至今日,面对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徐鹤亭沉声又给出个答复。 “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不过……” 林含清疑惑。 徐鹤亭洗干净炒锅,端着菜朝外走,停在他面前:“工作空闲之余,记得想我。” 冰冷的文字和亲耳听见是两种感受。 前者能略过,后者有真人加持,想躲都躲不开。 林含清耳朵发烫,眼睁睁看徐鹤亭折返回来继续端菜,路过他又带笑看了他一眼。 笑什么呢? 林含清没好气地想,最后让一桌爱吃的菜收买了。 饭后他就要回家,徐鹤亭亲自送到门口,临到要走,被轻声叫住了。 “嗯?”他回头,今天的徐医生温和到很有人夫感。 徐鹤亭微微张开双臂:“未来有一周见不到,能抱抱吗?” 只是一个拥抱就能满足? 林含清没动,目光很直白停在徐鹤亭的唇上,看到对方眸色加深,快步上前。 第32章 他又落进熟悉的温暖怀抱,微微抬眸,正对上徐鹤亭看似平静的眼睛。 刚才的暗示让徐鹤亭蠢蠢欲动,缓缓低头,喉结滚了滚,带着点情动哑声问:“我能不能……” 林含清一直没躲,视线随着他的唇在移动,似乎在纵容。 这无声鼓动徐鹤亭,连呼吸都重了少许。 然而就在双唇即将碰上的时候,林含清猛地扭头,再矮身逃开,就那么从徐鹤亭的怀里跑了。 “好啦,徐医生晚安。” 徒留下徐鹤亭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站在门口,良久,抬头看向亮着光的地方。 撩完就跑,真是小没良心。 等下次呢。 但凡涉及出差,美化再多的理想都会在现实面前惨遭打击。 在来小镇前,委托方联系过这位非遗文化的传承人,沟通过程很顺利,对方也很热情。 比较艰难的是住宿条件,这里说是个旅游地方,人少,能选的也很少。 林含清固然能接受条件一般的睡觉地方,但他接受不了房间没空调也没暖气。 忙碌一整天,晚饭吃的也很平常,让林含清再次想到徐鹤亭,碍于今天下午的徐医生在手术室还没出来,他没打扰。 更何况时隽宜他们在,身为领导该做榜样。 饭后回到住宿的地方,时隽宜在和老板沟通,说来说去,也没能多要到一床被子,还憋出一肚子火。 彼时,林含清在和另外两个同事整理白天收集到的资料,见时隽宜气鼓鼓的回来,他问:“怎么了?” “难怪别人不愿意来这里玩,一个酒店连客人最基本的要求都办不到,怎么拉高印象分?”时隽宜大吐口水,“那么薄的被子怎么睡?让他换没有,多给一床也没有。服务态度忒差。” 林含清:“把羽绒服盖在被子上。” 昨晚徐鹤亭得知他出差的地方,连夜列出个清单,这时候他再次感谢起徐医生来,否则得冻死了。 第19章 时隽宜还是不爽:“我住过那么多酒店,就这里体验最差。” 不怪他这么说,房间装修简陋,基础设施也差。 更别提刚才前台沟通的结果不好,一下子拉低印象分。 林含清沉吟:“你明天在小镇里转转。” 如果有条件稍微好点的宾馆直接换了。 出门在外,少亏待自己,公司的差旅费标准还不错,能撑得起来。 他一开口,时隽宜的怒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xiu飞走了,眼睛亮起来:“呜,林总,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说着要张开双手来抱他。 被林含清手里的笔抵住眉心,再轻轻一推。 “别贫,抓紧时间,争取明天让团队开工。” “知道啦。” 时隽宜拉开椅子坐下,旁边两个同事见状,对林含清的脾气有个大概了解,其中一个开口:“跟着林总出差真好。” 林含清盯着笔记本屏幕,头也没抬:“哪怕让你这个点加班也好?” “好啊。”这人脱口而出,引得林含清抬头,就见他不好意思地说,“有些领导是也要你干活还不给你舒服的待遇,出个差能弄得一肚子火气。” 听起来过往出差里有过相当丰富的经历。 林含清无意和他之前的上司攀比,不着痕迹道:“每个领导标准不一样。来,看看这一块,记下的背后故事拿来我看看。” 转场自然的斩断对方要在这事儿上面深聊的意图。 时隽宜稍感意外,先看眼投入工作的林含清,顿觉人不可貌相,再转头看手边眼神落寞的同事,不禁有些同情。 不见天日的暗恋很惨,最惨的还是暗恋个有着即将破镜重圆初恋的优质男。 竞争不过的,毕竟林含清心里有徐鹤亭,连私下里都不愿意和同事聊。 第一天要做的工作太繁琐复杂,公司加班的优良传统继承到小镇里。 深夜没空调的宾馆房间如同冰窖,忙到九点半,林含清就让他们收拾东西休息了。 房间不多,林含清和时隽宜都是单人间,两个同事房间大点,有个小客厅,适合讨论工作。 回房的路上,林含清发现徐鹤亭发了两条消息。 【x:下班在家了,你在忙?】 没得到回应,间隔半小时发来类似报备的内容。 【x:在看书,有空回我。】 等反手关上门,林含清屈指打字。 【林含清:结束。】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看得书,居然秒回。 【x:方便视频吗?】 林含清先拨了视频通话,很快接通,那边是浅灰色家居服的徐鹤亭,手里拿着本书,此时合着,该看书的人偏头看他。 这个角度的徐鹤亭帅得不可抗拒,鼻梁上还架着副银边眼镜,斯文温和。 林含清知道他近视度数不高,日常生活不怎么戴,以前也见过,都没有这会儿的杀伤力大。 无声看太久,没遭到调侃,他先有了羞意。 “咳,晚上好。” “房间里很冷?” 徐鹤亭看他走到床边,弯腰在包里找东西,是一个有着猫猫头的手机支架。 调整好角度,林含清蹲在箱子边找今晚能穿的睡衣,这会儿才回答前面的问题。 “哪看出来的?” “你身上的羽绒服没脱。” 第33章 房间里足够温暖,他不会穿外套,昨晚来家里吃饭,刚进门他就把大衣脱了。 林含清感叹:“徐医生的观察力真是惊人,你大概没想到现在还有没空调的宾馆。” 徐鹤亭紧盯着他拿在手里的棉质睡衣:“这么冷还要洗澡?” 林含清也没藏,带着手机逛进浴室里:“听老板说打开这个浴霸再关门,很快就会暖起来。” “洗完就进被窝。”徐鹤亭说,“让我看看你的床。” 林含清不太想给徐鹤亭看,那被子就不行,他今晚睡觉怕是有大问题。 徐鹤亭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抗拒,倒没执意催他转镜头,又说:“镇上就这一家宾馆?” “没,明天就换。”林含清烧了点开水,“你放心,出门在外绝不亏待自己。” 徐鹤亭笑了下:“还记得我说过的加暖方法吗?” “记着呢。”两口热水下肚,林含清浑身暖起来,“把羽绒服盖在被子上。” 徐鹤亭看眼时间:“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别玩手机,早点睡。” 林含清点点头就要挂视频。 徐鹤亭:“开着吧,等你出来再挂。” 有种远行还被不放心的家长亲眼看着的羞耻感。 林含清想说,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会照顾好自己,可看见徐鹤亭平静等着的神情,他什么都没有说,把手机连带支架放在浴室门口的柜子上,拿着睡衣进去了。 浴霸加滚烫热水冒出来的水蒸气,给林含清全新洗澡体验,也确实没察觉到冷。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徐鹤亭瞬间从书里抬起头,根本不像沉浸到知识世界里。 林含清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接住发根的水:“你看进去了吗?” “没有。”徐鹤亭坦然得不像话,“你在洗澡,我什么都没法做。” 一记直球打得林含清没了话,和徐鹤亭干瞪眼片刻,他拿过手机:“拜拜,我要睡觉去。” “头发吹干再睡。”徐鹤亭飞快叮嘱,“晚安。” 林含清唇角带笑:“嗯,晚安。” 躺进被窝里的时候,林含清打个激灵,明天时隽宜的主要任务就是换个起码能让人睡个好觉的宾馆。 被子薄不说,还偏硬,有两件羽绒服加持,也感觉不到暖意。 熬过半小时被窝冰冰凉,林含清就知道今晚注定难眠,深叹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二天和甲方碰面,谈到睡觉问题,对方也是叫苦不迭,遇见相似的问题,大家都是一脸苦样。 精神状态再不好,该推进的工作也不能落。 在这之前,林含清让时隽宜去找新的落脚地,打算换到合适的也推荐给甲方,否则这工作没法干了。 又是忙碌到热烘烘的一天,傍晚林含清带着甲方去了时隽宜找的新宾馆。 好消息是有空调,也有足够的空房。 坏消息是离小镇还有一段路,得走十几分钟,仅融一辆车通过的水泥路,还没路灯。 这条路非常不适合夜行,等于是在让林含清他们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宾馆。 寒冷的冬季并不适合走夜路,远离居住人群的地方总归不够安全,前两年这地方还报道野猪下山伤人。 但这不能阻止他们换地方,大家宁愿进度慢点,也要住得舒服点。 新宾馆的老板四十出头,长着张憨厚的脸,知道他们来得及,大概还没吃饭,叫后厨做了几道菜。 林含清一行人再三道谢,吃过饭后照例整理资料。 这次是在开着空调的公共餐厅,整个宾馆除开老板两口子和早下山的厨师,只有他们,也不怕被听见。 七点多,老板还出来送了壶热水,站到靠窗的位置朝夜空看。 林含清让三个同事休息休息喝口水,走到老板旁边。 “这里很适合看星星。” “嗨,天天看也就那样。”老板随口说,“这个天怎么还来这旅游啊?” “没事出来逛逛。”林含清回答。 “那还真不是好时候,咱们这夏天好玩的多,冬天太冷了。”老板又看两眼星空,眉头皱起来,“估摸着天气马上也不好。” 林含清是个外行人,就觉得星空很美,看不出哪里和天气挂钩,他虚心请教:“会持续降温吗?” 在这的第二天就感觉到和渚州截然不同的体感温度,防不住的湿冷。 老板摇摇头:“可能会下雪。” 要是下雪了,路面会持续结冰,这里不比渚州会安排铲雪,只能靠好天气慢慢消磨。 林含清打开天气预报,有30%的降雪量,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没事,下雪就是老天让我们在这里多过一段时间。” 老板听笑了:“真那样,回头我给你打个八折。” 林含清也笑了:“不用,每天有热饭吃,热被窝睡就够了。” 老板大概知道他在小镇里遭遇过什么,笑笑没说话。 正巧时隽宜叫他,短暂的闲聊到此结束,林含清又回去工作。 结束后前脚回到房间,后脚就收到徐鹤亭的消息,这人跟卡点似的。 他拨了个视频通话。 “今天换得这家宾馆还不错?”徐鹤亭问。 林含清已经懒得问他怎么看出来的,挂好羽绒服去拉窗帘。 “离白天要去的地方远点,别的都很好。” 第34章 “听起来交通不方便。” “有条专门上来的路,别光说我,你最近在忙什么?” 徐鹤亭挑眉,重逢至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自己的事。 “很多,医院马上要接个大客户,到时候我可能没法及时和你联系。” “没关系,你忙你的。” 他浑然不在意每天能不能见到,这让徐鹤亭内心挫败,竟不知他的事业心强到这种地步。 “干嘛这表情?”他在徐鹤亭眼里看见一丝受伤,转念就知道了,他忍笑,“有钱不愁人陪,徐医生,你说呢?” 徐鹤亭:“……” 第20章 当晚林含清没像以往收到徐医生的晚安,这一逗把人逗生气了。 他不发,林含清偏要招惹,连发四五个晚安的表情包,像根本不知道他不理人的原因。 雪从夜半开始下,期间林含清醒过一次,落雪的簌簌声太白噪音了,很快让他又睡着。 再次醒过来,窗外积雪颇深,隐约听见时隽宜撒欢的笑声。 两分钟前小助理发过消息,说雪到膝盖,盖住去小镇的那条路。 今天被困这里,他们几个醒得早的先跑出去玩雪了。 林含清洗漱换好羽绒服,这才到外面,他先是拍了张雪景发给昨晚到现在还没动静的徐医生,接着和顾蕴合联系。 这么大的雪一时半会开展不了工作,林含清最担心的是现在雪还没停的趋势,再这么下下去,就不是一两天的事。 自然恶劣环境在前,顾蕴合当然要以员工的人身安全为重,一切酌情处理。 林含清挂了电话,手揣着兜站在台阶边缘,往切出来的雪中小路比了下深度。 昨晚过来他注意到宾馆门前的这处小院地势比来时路要高,这块的雪都抵在膝盖处,小路上会更深。 天气预报警示还有三个半小时、百分之八十的降雪。 林含清忧愁地皱了下眉。 那边疯玩的时隽宜一群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林含清扭头,正好和时隽宜的偷拍镜头来了个对视,被当事人发现,时隽宜干脆大大方方给他示意,举起手比个耶。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照片要拍给谁看的。 好啊,连个句号都不给他回,好意思找时隽宜打听呢。 “说吧,他怎么收买你的?” 林含清似笑非笑看着凑在跟前要来分享刚拍好图片的时隽宜。 小助理一脸心虚,干笑着举起手机:“也没什么啊。” 林含清不信。 时隽宜知道瞒不过去,索□□代了:“徐医生答应让我看看渚州大学论坛里隐藏的高楼贴。” “原来你没看过?”林含清惊讶,“我以为在你力荐让前台把部门体检从三院改到市一院,是知道他是那的医生。” 猝不及防揭露当初体检偶遇徐鹤亭的阴谋,时隽宜张大了嘴巴。 眼睛跟不会动似的一寸寸转过雪地挪到林含清饶有兴趣的脸上。 到底是谁在谣传他是个纯粹的原画艺术家啊? 时隽宜一时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半天憋出来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故意找徐医生要微信啊?” 如果他点头,时隽宜会耻辱到一头扎进面前的雪地里。 好在林含清摇了摇头:“没那么早。” 什么时候知道的又卖着关子不说了。 “上次让我帮你选送给医生朋友搬家的乔迁之喜礼物也很刻意。”林含清揭秘,“徐鹤亭怎么会答应让你演这么没深度的戏?” 时隽宜自觉无颜再见江中父老,捂着脸欲哭无泪的同时还不忘给人洗白。 “其实,这事儿和徐医生无关,他根本不知道我对你说了这件事。” “是吗?” 轻飘飘的语气摆明不信。 时隽宜松开手,小鹿似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真的,徐医生没和你说过他搬家的原因,对吧?” 林含清没回答,似乎在家门口遇见徐鹤亭再到约在家里庆祝,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们很默契的没去提一个彼此心里都有的答案。 “好了。”他制止想开口的时隽宜,眼神有着自然流露的温柔,“你帮过他那么多次,是不是该一碗水端平?” 时隽宜呆了呆:“啊?” 林含清神秘一笑。 上午十点,有两人冒着鹅毛般的大雪,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进了宾馆。 坐在前台的老板连忙倒热水给客人们暖暖胃,再拿着身份证核对信息。 “今天入住,得困在这里了。” “没事,能在这时候找个有吃有喝还有睡的地方就很好了。” 身着黑色冲锋衣背着一个黑色长形大包的高个子男生感叹着。 老板把房卡递过去:“先上去洗个热水澡吧,等会下来喝点姜汤驱驱寒。” “谢谢。”男生接过,和同伴转身往二楼楼梯上,不经意往旁边的餐厅看,这一眼他停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察觉到一道激动复杂视线的林含清抬头,裹着棕色围巾的男生举起手挥了挥。 林含清只觉得这人眼熟,到底在哪见过没想起来,碍于礼貌,下意识颔首。 男生高兴得不行,想往他这边来,刚走两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立马往楼上跑。 显然是不想以如此狼狈的一面见他,非常尊重,尊重到不正常的地步。 第35章 时隽宜目睹全程,借着递文件的功夫,小声打听:“那是林总的朋友吗?” “可能吧。”林含清说,“这块资料不够全,找小齐他们再问问。” 小齐是甲方那边的团队人员,负责非遗文化发展背景故事的收录。 时隽宜:“嗷,那还真是有缘分。” 那个男生的眼神分明不单纯。 这要光明正大追求他们林总,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明面来说,林含清单身呢。 大约半小时,男生换了身时尚帅气的衣服,站在楼梯上往餐厅这边看好久,都没再像之前得到林含清一个眼神。 时隽宜以为对方会耐不住过来打招呼,结果男生老实接过老板送的姜汤,喝完又上楼了。 年轻又懂事的小狼狗是多少人梦中天菜啊。 时隽宜又看眼工作状态拉满格外吸引人的林含清,突然对徐鹤亭恨铁不成钢,心那么大,放任老婆在外工作就算了,还敢闹脾气不回消息,作死的慌。 林含清全然不知道小助理心里把徐鹤亭骂了几百遍,因室内工作,就让团队按上班时间来,午休两小时。 饭后全回房间午睡。 雪势减小,林含清站到门外给大半天没动静的徐鹤亭录了个视频,这次附送条语音。 “可能要在这边耽误几天,不能按时回去。” 在外两分钟足以冻得脸颊冷冰冰的,林含清锁上没回应的手机,转身进屋,和上午有过点头之交的男生碰个正着。 他以为对方想出去,避开到门边。 刚站定,男生伸手过来关上半开的门,语气很熟稔:“外面很冷吧?” 林含清对陌生人随和但不是什么话都接,闻言,他什么都没说,抬脚想错开男生上楼。 “你不记得我了?”男生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很受伤,在他疑惑的注视下解释,“画展,你不舒服,是我扶你出去的。” 这么一说,林含清终于想起来他是谁:“官黔?” 他还记得他的名字。 官黔的眼睛乍然亮起来:“是,上次没好意思问你要微信,本来以为再也遇不见,谁知道我们缘分不浅,这次能加个好友吗?” 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是想和他交流画展心得,林含清毫不犹豫就给了。 官黔的心思太好懂,写在眼睛里。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慢温和:“抱歉啊。” 剩下的也不用说,成年人的体面留有分寸,不必把拒绝说得那么明朗。 官黔抿紧唇,看表情很不服气,急声问:“是因为上次那个男人吗?他和你很亲密,可似乎不是你男朋友。” 这已经越过只见两次陌生人的界线。 林含清本想冷声呵斥两句,到嘴边的话一转成了:“嗯,我们以结婚为前提在接触,他确实不是我男朋友。” 能当得起这种身份的有个很动听的称呼——未婚夫。 官黔的脸一下子灰败了,话已至此,再多追问就是自讨没趣。 这次林含清得以顺利脱身,只不过在看见躲闪不及怼在墙角的时隽宜时他扬了下唇角。 在时隽宜恨不得和地板融为一体的逃避眼神里看了眼还没收起来的手机。 “把你拍到的东西立即马上发出去。” “?” 时隽宜靠着墙呆住了,发出去会收获……? 拉好窗帘,把手机静音,林含清躺进温软的被窝里,享受雪天静谧的午睡时光。 一觉睡醒,不出意外在一点半收获到一大堆来自备注为醋缸子的消息,有语音也有没能接通的电话和视频通话。 他点开语音,传来徐鹤亭低哑的声音。 “昨晚和你视频完院里临时通知,大客户情况有变,得立即手术,当时手机没多少电。” . “后来出了点意外,手机压碎了,刚刚才弄好。” “林含清,大客户术后要观察一周,在这期间我得住在医院里随叫随到,等他出院,我会有一周的假期。” 下面是一条短短三秒的语音。 从耳朵酥麻到半边身的林含清突然没勇气点开了,先退出来看时隽宜几分钟前发来的截图。 【万能小时:一秒都没剪的原视频,请查收。】 【x:嗯,谢谢。】 明明是很平静的三个字,林含清愣是品出毛骨悚然的味道。 有什么好怕的呢? 林含清咬了会手指,返回去点徐鹤亭最后发来的那条语音。 大概是在办公室里,声音自带混响般迷人。 “这一周我们好好探讨下没人陪的奥妙。” 第21章 仗着离得远,林含清完全不在怕的:“哦,我认为那时候的徐医生休息为重,中年人嘛。” 大概徐鹤亭等很久,视频通话几乎在消息发出去的那瞬就弹过来。 可惜,林含清看眼时间,午休刚好结束,这不是他故意吊人胃口。 “对不起啦徐医生。” 他边说边挂断视频,在一句怎么了问话跳出来的时候说出原因。 “午休结束,我得继续工作。如果徐医生晚上有时间再细谈?当然啦,没时间也没关系。” “哦?我没时间,你又要找谁彻夜长谈?” “没这回事,徐医生别给我扣帽子。” 林含清穿上羽绒服,带着笔记本又去了餐厅。 第36章 虽然宾馆老板人很好,但餐厅那么大,不是团队专用,官黔和他朋友把画板架在另一拐角也无妨。 稍稍知道内情的时隽宜眼里满是意味深长,转头对上他们林总那双似能看穿心思的慧眼,缩了缩脑袋老实了。 积累在手里的资料不算多,工作内容更多倾向与留守公司的团队成员确认稿件,再与甲方核实满意度。 林含清一环环推进,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雪停了的夜晚格外冷,今晚没加班。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含清特意问过老板,一般这么大的雪几天能恢复交通。 老板告诉他,看天气的,后面几天都是大晴天,不出意外两三天就够了。 与其让时隽宜他们晚上加班做完,后面闲着无聊没事干,不如晚上早早回去休息。 横竖比原计划多出几天的时间。 这晚徐鹤亭比预料早几个小时收到某个说细谈的人的消息。 屏幕里的林含清已经洗过澡吹干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睡在办公室里?” 徐鹤亭要留在医院里,条件再好瞧着也简陋,尤其是背后的蓝色拉帘,哪都透着潦草。 “旁边有休息室。”徐鹤亭往左手边转了下镜头,是一道红木门,关着。 那天在市一院做体检心慌意乱,只记得徐鹤亭是医生,到底什么职位一无所知。 现在林含清根据这么大的办公室还携有独立休息室大概知道了。 只是明明有休息的地方,那前段时间这家伙怎么还一副熬个通宵的疲倦样。 他在想徐鹤亭,殊不知视频那边的人看着他肮脏心思如同浪花般席卷不停。 “听说林总今天下午的工作环境很舒服。” “我有点好奇时隽宜怎么和你说的。” 林含清坐得有些累,扯过个枕头抱在前面趴住,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拿手机。 “该不会绘声绘色描绘出一个年轻小鲜肉陪伴在侧,让我工作效率蹭蹭蹭飙高吧?” 徐鹤亭喉结滚动了几下,嗓音很低:“你很了解你的助理。” 连拱火的语气都学个九层。 林含清闷笑:“啊,他这次没给你拍照吗?” “怕动作太明显被你骂,在领导面前开小差是职场大忌,他和你再熟也不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他没让我看见的事儿全被你转述了。” 听他的意思要从自己这里抓时隽宜工作不认真的把柄。 这让徐鹤亭沉默了,凭心而论,他不能那么做。 很多时候时隽宜对他帮助颇多,这时候背后捅刀子,实在可恶。 可面前的是林含清,只犹豫不到一秒,徐鹤亭缓缓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林含清又笑了:“哦,我以为徐医生会很乐意看我和小鲜肉同框。” “你可以和他同框。”徐鹤亭的语气很平常,不像是装出来的大度。 林含清收起笑容,六年前的他连这句嘴上话都不会说,只会在看见自己和陌生男生有接触后装作不在意,然后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林含清知道他能做到场面好看,但私下里的小动作肯定是自己处于下风。 好在林含清不再盲目被动,趴得累,干脆侧躺着看手机。 “不会想和我说爱是包容吧?” “我在你心里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前两晚看他从浴室匆忙出来,徐鹤亭就瞥见他的睡衣是v领口,对身形偏瘦的人来说,这种衣服很容易走光。 此时,林含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领口偏歪,脱离身体好一片,卡在让红梅探头的边缘。 暧昧,危险。 徐鹤亭清楚今晚的林含清没喝酒,眸光深处的情绪酝酿得更浓烈,连身体都隐隐燥起来。 这段时间徐鹤亭太忙了,锻炼时长大幅度降低,先前找不到林含清,这项本能像沉睡期的火山,偶尔冒个火,他也是草草了事。 自从找到人,本能回归的迅猛,火山持续鼓动,时不时地喷发,否则哪天就憋炸了。 作为医生,徐鹤亭都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对,医学角度无法给出答案,他只能将其归于林含清的魅力。 喜欢林含清本身就是一件挑动他情绪的事,看见对方,就该是热情似火。 好比这会儿,问完这句自恋的话,徐鹤亭心跳加快,期盼林含清的回答。 “我以为这是你钻研出的爱我的方式呢。” “这就满足了?” 林含清敏锐听出徐鹤亭嗓音里细微的差别,这家伙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黑色衬衫戴着眼镜,端得是正经禁欲。 他眯起眼睛:“你站起来。” 徐鹤亭眼里闪过丝不明,征求般问:“确定吗?” “不敢?”林含清轻声,“徐医生藏着什么不让看呢?” 这一刻,徐鹤亭的神情完全变了,轻推眼镜,露出个很浅的笑容。 然后在他持续盯着的注视下伸手将椅子往后放,缓缓站起来。 黑色西装裤在高清镜头下的一切变化都无处遁形,连具体的褶皱都能看出一二,如此明显的起伏失去办公桌的遮挡更是触目惊心。 林含清猛地转过头,脸都红了:“坐吧。” 徐鹤亭站着没动,躬身凑在前面:“那么好奇就只敢看一眼?” “我和你正儿八经聊天。”林含清叫冤,“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下流东西呢?” 第37章 很下流的徐医生依言坐下,逗他:“猜到还要看,这会儿有成就感了?” 被臊的林含清连耳朵尖都红了:“谁想要这份成就感?” 徐鹤亭笑了笑:“以后别穿这套睡衣和别人开视频。” 林含清闻言抬眸看向屏幕,下秒脸色变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明知看不到,眼睛还故意从办公桌那儿扫两个来回,直听徐鹤亭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他扬起唇角,眼尾带着点小勾子:“徐医生,不降降火吗?” 徐鹤亭很淡然,像脱离低俗情.欲般回答:“暂时不了。” 真能忍着不动还是要等挂了视频再另行解决。 林含清想要结果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行动起来:“我觉得——” “等你回来那天,我们当面探讨降火的办法。”徐鹤亭吃过他那么多次钩子,太清楚这漂亮弟弟甩饵的前兆,“林含清,不可以跑。” 一句话让林含清心里七上八下的,是时隔六年被秋后算账的羞耻,也是想到出差回去面对徐鹤亭强势进攻的心慌。 不否认有一丝丝期待和紧张,视频永远比不过能触到的活人。 当晚,林含清的梦境火热旖.旎,完美复刻逃跑的那夜,徐鹤亭的脸与身材却是现在的模样,成熟男人在床上的把控力更强。 任由他从进门哭到天明,太过身临其境的舒爽让他在清晨五点起来。 林含清目光涣散看着天花板,好半晌缓过口气,将将起身,僵在原地。 数秒后掀开被子窜进浴室里,麻木搓着内裤,男色误人。 大晴天的温度升不起来,路面积雪化得太慢了。 林含清在路口站两分钟,去找宾馆老板,联系附近的铲车,这条路必须清扫出来。 第二天一早,开始路面清扫,温度比昨天高,进展顺利。 到半下午的时候就扫出一条到小镇的雪中小路,能让林含清他们出入。 比预计时间多花了两天才将此次非遗文化的细节全部完善,在第十日,林含清带着时隽宜一行人启程回渚州。 飞机落地。 时隽宜拿起包,跟在林含清身后,语气藏不住的骄傲,还故意问话。 “林总,等会我送你吧?” “好啊。” “我就知道林总有人……”太高兴的时隽宜快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和往后看的上司大眼瞪小眼,“不是,出差这么久,没人来接林总吗?” 消息里不是这么说的啊。 林含清漫不经心道:“来接我的人临时加了台手术,等他来得在机场过夜。” 时隽宜无声啊了声,差点忘记徐鹤亭是个随时随地会有新工作的外科医生。 “那我送林总吧。” “开玩笑的。”林含清说,“大家都累这么久,好好休息,两天后再上班。” 另外两个人点点头,拿着行李走了。 林含清看眼身旁垂头丧气的时隽宜:“你也早点回去。” 时隽宜无法,一步一回头走去停车场。 林含清原地站了一分钟,去出租车上客点排队,两分钟后,他对司机说:“麻烦去市一院。” 第22章 市一院很大,林含清放弃门口蜘蛛网似的导航图,进门直奔服务台。 外科在市一院名气很大,不仅是招牌,还有个实力与英俊并存的徐医生。 林含清总觉得服务台的两位看他的眼神透着深意,转身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声音不算小的窃窃私语。 “哇,果然长得好看的都和漂亮人做朋友,前有靳先生和林先生,这又来一位。徐医生是看脸交朋友的吧?”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彼此吸引吧。你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拿下徐医生啊?” “以往追在徐医生后面跑的几乎囊括各种类型,也没见他动过心,天生禁欲和尚体质不是开玩笑的。” 直到走进电梯里,林含清才笑了下,原来在市一院的人眼里,徐鹤亭是这样的。 外科占据两层楼,到专家门诊部处,他站到窗边,挨个看过去。 徐鹤亭没回消息,那就是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找错地方了,他戳着手机打开地图找住院部,先下电梯,往东走五分钟,就到目的地。 这次上电梯前,他看过外科手术室的楼层,牢记那行数字。 电梯门开的时候,里面站着位内穿黑色笔挺西装外披同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戴着口罩看不见长相,单是那双眼格外漂亮,看见他的那瞬微微挑眉。 他们……认识吗? “不进来吗?”男人低声问,是少见的清亮嗓音。 林含清连忙推着行李箱走进去,握住行李箱拉杆,这次看清对方眼里依稀的笑意,他顿了顿:“谢谢。” “不客气,来找徐鹤亭?” 这句话一出,林含清就算他们没有见过,对方也听说过他,中间媒介是徐鹤亭。 “嗯。”简短局促地应答后没了后续。 男人仿佛不知道陌生为何物,自然而然说起自己的来意:“昨天就收到他的消息说今天想下个早班,有事。哪想还是没能抗住他们院长的压力,今天这台手术风险很高,我怕我不来,他会有麻烦。” “我知道你想给他个惊喜,不过嘛。” 林含清神情微妙,或许是错觉,这话的味道不太对。 第38章 他又看眼那双招笑的眼眸,灵光乍现,错愕道:“谢述?” “还以为你要等很久才会想起我呢,也是,见面太少,在你心里我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忘就忘了吧。” “……” 林含清噎了噎,目光围着谢述摘掉口罩后漂亮张扬的脸蛋上打个圈。 “你刚说徐鹤亭这台手术风险很高,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电梯抵达,谢述把口罩揣兜里,绅士款款地伸出手:“我帮你。” “不用了。”林含清可不受这份恩情,当着他的面不好乱动手机,默默跟着。 “啊对,过两天静檀要回来,到时候一起吃个饭?”谢述问。 林含清心想,他怎么没听喻静檀提起这件事? 虽然他俩目前还没重新加上微信这么重要的联络方式,但他已经通过喻逢传达过自己的意思,也给过新微信号。 这也是他表达歉意的方法之一,本来也不好意思联系喻静檀,谁让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还有个喻逢在,削弱这份愧疚感。 饶是如此,林含清还是把是否做回好友的主动权交给了喻静檀。 对方傲娇的没及时加微信,却给他发了邮件,约过相见的日子。 算算时间,确实和谢述说的对上了。 林含清:“主要看他的意思。” 谢述别有深意看他一眼:“他能再见到你会很高兴。” 林含清干笑两声,听出言外之意的指责。 实际上作为曾让喻静檀不管不顾远走他乡七年的罪魁祸首,谢某人也没太多立场来说他。 走廊尽头,徐鹤亭主刀的手术室很显眼,等待区域齐齐站着保镖,还有几个珠光宝气的男女老少,各个气势凌人。 林含清有些后悔不该往上凑。 谢述倒没这份自知之明,带着他先撇开保镖,直抵手术室门前,和几个不像善茬的人打上照面。 “哟,什么风把谢总吹来了?”画着浓妆的女人语调讽刺地问。 “一个急性阑尾炎小手术,也值得你们兴师动众?”谢述双手插兜,藐视众人,张口就是无差别攻击,“赶在这时候表孝心,演戏给瞎子看。” “那你来干嘛?”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高声问,“也想要好处吧? 谢述轻笑:“那点蝇头小利不够塞牙缝的。” 中年男人脸色蓦然涨红:“少得意,你也说是个小手术,爸很快会回到公司,你只不过是代为掌权几天。” 谢述一脸不在意:“嗯嗯,你说得对。可是你说就这么短短几天,他为什么不交给三叔您呢?论辈分,论资历,您都比我高着呢?” “你——” “该不会是因为你能力不如我吧?”谢述恍然大悟,“这可怎么办?我也不想这么优秀,谁让我先天条件好呢?” 被叫三叔的男人脸红脖子粗,叫嚷着:“你闭嘴。” “好了,明知道吵不过他还上赶着自取其辱。”浓妆女人呵斥完老三,企图一碗水端平,转过脸说谢述,“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三叔,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女人看向谢述身后一直没出声的林含清,眼神探究。 谢述眼睫微抬,往右边跨一步,将林含清彻底挡在身后:“大姑,面子是挣的。” “话说那么好听,还在老爷子面前力荐徐鹤亭做主刀医生?”女人冷嘲,“都知道他是你兄弟。” “和我无关。”谢述冷着脸,如果可以,他要把徐鹤亭摘出去丢得远远的,“市一院最年轻有实力的外科医生,爷爷不用他用谁?” 眼看旁边的两个堂兄弟有话要说,谢述面无表情开口镇压:“人家徐医生的号早八百年抢光了,手术也排得满满当当。这次全是爷爷走得人脉关系,否则人家这会儿该在家里和对象甜甜蜜蜜呢。” 刹那,满堂皆静。 唯有林含清微微低头,想挖个坑钻进去,一台手术在豪门里都能扯成毛线团。 难怪当年喻静檀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开谢家,这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短短几分钟,谢述舌战群儒获得短暂的安宁。 这在手术门划开彻底打破,先是被推出来躺在推车上的病患,引起一窝蜂的人围上去,各个面露焦急,明知病患还处在麻醉状态听不见,七嘴八舌问好不好的。 接着是鱼贯而出的医护人员,为了表现一般得到同样的待遇,将他们团团围住,根本挤不进别人。 林含清看眼身侧稳如泰山的谢述:“你不去?” “太虚伪了。”谢述才不做这种掉价的事,“想不想找徐鹤亭?” 林含清偏头。 谢述朝人群中央努努嘴:“那个面前人最多的香饽饽就是你老公。” 林含清哽住,好半晌说:“他不是。” “嗯?”谢述目露惊讶地看着他,心里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据喻静檀所述,这就是个惯会用皮囊骗人的妖孽,时常一肚子坏水。 林含清不接这茬,左顾右盼:“危险在哪里?” 谢述耸肩:“看见我在这,他们哪敢无理取闹啊。” 林含清沉吟数秒,还是不打听豪门秘辛,只要徐鹤亭平安就可以。 手术室前的盛况持续好一会,最后是院长过来解围。 这台小手术到不了徐鹤亭这边,院长碍于自己的私情临时抓壮丁就算了,还让主刀医生刚出来就被围,实在不应该。 第39章 从始至终徐鹤亭的神情没起一丝波澜,重要医嘱重复三遍,再多问就不再开口。 他知道有些人问并非真心实意,做场面到这来,未免太丑陋。 送走那群假惺惺的谢氏一大家,徐鹤亭紧绷的肩往下塌了塌,揉着眼皮半晌,再抬眼先是一愣,接着大步流星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徐鹤亭展开手臂不到两秒又放下了,无菌服还没摘掉,不能抱他。 林含清眉眼带笑:“想早点见到你。” 徐鹤亭忍不住笑了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林含清刚想回答,旁边传来谢述重重的咳嗽声。 “你怎么在这?”徐鹤亭像是才看见谢述,冷淡中带着点嫌弃。 谢述:“哦,对他是惊喜高兴的你怎么来了,对我就是不待见的怎么在这。徐鹤亭,你真双标。” 徐鹤亭没被控诉的不好意思,摘掉手套,去推林含清的行李箱:“你和他比?” 更多的就不用说了。 谢述气得抬脚就走:“白担心你了。” 徐鹤亭毫无诚意:“谢谢,好走不送。” 一句话让谢述走得更快,眨眼消失无影。 被带着走的林含清四处张望:“去哪?” 徐鹤亭回应路过小护士们的问好,低声说:“马上就到。” 是外科医生的办公室。 徐鹤亭推开门让他先进去。 “你就是在这里和我打视频的啊。”林含清看见熟悉的红木桌,全然不知身后骤起的危险。 咔哒。 门落锁,林含清的心迅速跳起来。 “这么久不见,林总不想好好看看我吗?” 徐鹤亭的声音和温热的怀抱一起拥上来,将林含清裹住,没用太大力气,只要他想,完全能逃开。 办公室保持着良好的通风习惯,半开着的窗给了冬季寒风趁虚而入的机会。 林含清却觉得这风比夏日的要闷热,压在心口,鼓噪不停。 他咽了咽,自以为很小心地回头看,唇瓣微张:“你……” 字音瞬间含糊乃至消失不见,被徐鹤亭吻住的时候,他双耳失鸣一般听不见周遭声音,掉进油锅似的热浪里。 一场狂风暴雨拉开序幕,作为最开始失去防守能力的林含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徐鹤亭的唇很烫,舌很软,有一丝很淡的薄荷味道。 风在办公室里打着转,夹杂起微妙的水声。 林含清紧闭双眼,睫毛变得湿漉漉,唇瓣被咬得疼,他抬起绵软的手锤了下徐鹤亭,得到很温柔的安抚。 可仍旧没有完全重获呼吸自由,他的双腿失去力气,完全靠着徐鹤亭卡在腰间的那双手在勉强站立。 徐鹤亭显然比他更清楚,手臂用力,在他即将惊呼出口前将他抱起放在了办公桌上,接着更凶的亲他。 肺活量跟不上的林含清实在受不了了,唔唔着去推,好歹让徐鹤亭松开了。 “疼。” 他嗓音软软的抱怨,让徐鹤亭眼里的欲望更浓烈,林含清下意识别开脸,抿了抿红肿的唇。 “在想什么?”徐鹤亭伸手来摸他的唇。 第23章 林含清皱了皱眉,有点疼。 想往后缩躲开,哪想对方不当回事又追了上来,黏黏糊糊讨厌死了。 这让他很不开心,干脆张嘴咬住,用虎牙去磨那讨嫌的指腹。 “来看你。” 些许刺痛,徐鹤亭面不改色的往里探,几乎要将他整齐的两排牙探索遍。 在林含清不耐烦咬下来前又很灵活地撤走了。 “拔过智齿了?” 林含清想骂他有病,摸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可到底好几天没见,他不想那么煞风景,含糊两句应付过去,没察觉到徐鹤亭的视线在他腹部打着转。 “哎?”话音在空中转个弯,他按住徐鹤亭搭在毛衣下摆的手,脸颊红红的,“不好吧?” 刚亲那么激烈都隔着衣服,这会儿零帧起手就摸,太干巴了。 更何况还在办公室里,他暂时放不开那份上。 “最近胃部有不舒服吗?” 他不让,徐鹤亭便很配合抽出手,给他整理好毛衣,拉上羽绒服。 “没有。”林含清回答。 上次在画展的意外后,他就很注意饮食规律,避免再出现类似情况。 徐鹤亭轻声嗯了,深深看他一眼:“我去换衣服。” 林含清从办公桌上跳下来,继续打量在视频里看过的地方,扫到蓝色帘子的时候发现徐鹤亭居然没进休息室。 风吹着帘子晃动,轻薄的料子上映着里面人的动作,穿毛衣的时候弓起的腰背很漂亮,一眼能看出腰腹核心力量很强。 应该是很厉害的,刚才抱他非常轻松,如果…… 帘子被人为拨开,林含清猛地转身,想假装自己没偷看,可撤得太狼狈,已经被看见了。 他懊恼地想,要怎么解释刚才的行为? 徐鹤亭会不会以为他看完了换衣服的全过程? 算了,看一点和看全部很难分清界线,徐鹤亭问就承认。 都是男人,看看怎么了? 谁知徐鹤亭跟个没事人一样过来牵他的手:“走吧,晚上给你补补。” 林含清有些懵,走丢儿童似的跟着走两步:“等等,这还在医院。” 第40章 他要挣开手,徐鹤亭握得更紧了,扭头:“那怎么了?” 没人规定在单位不能和对象牵手。 林含清想说现在的他们好像还不是那种关系吧? 可对上徐鹤亭坦荡到能在全网说的表情,他忽然没了开口的心,并且意识到当初规定三个月和对方相处再恋爱绝对脑袋发昏。 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到徐鹤亭那样牵着手招摇过市。 最后在他将徐鹤亭壁咚在门上,以看次电影为代价换取两个人独立行走。 徐鹤亭不让他推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走着。 这让林含清但凡走过有医护人员的地方都会收到好奇的目光,大概迄今为止没见过高岭之花徐医生为病患之外的人服务过。 推箱子在没确定关系前会说是追求手段,确定关系就是男友行为。 不管牵没牵手,他在徐鹤亭这里就是特殊的。 林含清没怯场,反而主动去拽了下徐鹤亭的袖子,对方眉眼微动,朝他歪了下脑袋。 “我是不是要把你的桃花全斩断了?” “没桃花。” 起码在徐鹤亭看来是这样,这几年也就刚开始工作收到些隐晦的暗示,看过他朋友圈的也就熄了那份心思。 外面的莺莺燕燕再热情一直被冷着也就没了耐心,本身性格如此,心里装着林含清,看不见旁人。 林含清眼里写着不信,低声说:“徐医生好谦虚的。” “哪里,我还是比不过林总有魅力啊。” 徐鹤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不顾藏在角落同事的看戏,把他塞进去,俯身逼近。 “都到山沟沟里工作,还有小迷弟追着。” “那不是迷弟。” “对,是一见钟情的追求者。” 车门砰的关上,这力道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拽着安全带的林含清就那么看着徐鹤亭绕过车前到驾驶座,这人现在吃醋都摆出来,一副偏要他知道的架势。 他双手抱臂,睨着神态自如开车的男人,从眉眼看到掌方向盘的手。 出差在外撩起积攒的火气就只在办公室里得到的那个深吻,除此之外,徐鹤亭冷淡似从前。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我两直接跳过这环节,有种……” 引来徐鹤亭一个疑惑的眼神。 林含清一本正经:“再无激情的老夫老妻,大概不匹配。” 徐鹤亭冷冷提了下唇角:“呵。” 挑衅到此为止,再多就吃不消了。 林含清若无其事跳过这一拍,打开手机买菜app:“你家有菜吗?” “有,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徐鹤亭回答。 看来没有谢家这台手术,他俩应该在家里见的。 小区近在眼前,离和徐鹤亭一起回家就在几分钟后,他清楚知道跟过去门关上的事也许会超脱掌控。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还好毛衣很柔软,袖口不管怎么揉不会变形,否则就会看见主人的紧张慌乱。 等周围暗下来,林含清才惊觉徐鹤亭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忍不住看过去,对方连眼神都没变。 那么大概来这停车是图方便上电梯,他心安的同时有点失落,太拘着了。 徐鹤亭端着,他偏要惹他。 倒车入库,旁边停着那辆熟悉的越野,林含清没着急解安全带,手指拉着带子来回滑动,垂着的眼睛里藏着猎人的光。 手落在门锁上的徐鹤亭陡然发觉身旁人的小动作,身形微顿,偏头看去,眼眸微眯。 “怎么了?” “你买车位的时候来实地考察过吗?” 毫无关系的八百里开外话题让徐鹤亭的警惕心拉满了,他心里盘算起这小妖精想干嘛,嘴上从容应答。 “买的着急,没来得及看。” “我以为徐医生看过那项研究呢。” “什么?” “就是、”林含清眼神闪烁,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嗯,说买车位喜欢两面都是墙还在拐角的人呢,都想——” 后面的两个字,林含清没说出声,只对他做出个口型。 一个很容易联想到的词,尤其林含清还暧昧的笑了一下,连这都想不到该是千年榆木直男。 徐鹤亭的眼神秒变,在林含清要开门逃跑的那一刻,堪称猫科动物般的敏捷速度将人按在了副驾驶座上,居高临下审视着那张不畏的漂亮脸蛋。 不知天高地厚。 徐鹤亭的手指这次直接勾在他领口边缘,眼神危险,口吻更放肆。 “给不给摸?” “你问就是不给。” 林含清答得飞快,唇上一暖,徐鹤亭浅亲了一口。 “以为你学乖了是我最大的认知错误。” 本来还心疼他的唇破了,就想做顿好吃的给补补。 偏偏林含清作死来瞎撩,那也犯不着留情。 徐鹤亭一点没收着,把小妖精亲得面如桃花,软如杨柳,堆砌在脖子处的毛衣时隔十多分钟才被允许放下,擦过不知名地方,小妖精轻抽口气,收拾残局的徐鹤亭撩起眼皮子看了眼,不声不响拉好衣摆,盖住腰侧的红痕。 “能走路吗?” 林含清轻瞥,眼尾是未散的春情,只轻哼一声下车了。 徐鹤亭假装没看见他撑着车门的手微微发力,推着箱子跟上去。 好在电梯里没别人,林含清不用辛苦的装,靠着轿厢,时不时揉下眼睛。 第41章 今天赶飞机起得格外早,飞机上睡不踏实,经过这一闹,他又困又累。 耳边一暖,是徐鹤亭来揉他,对方的手很暖,捏得他很舒服。 “等会我做饭,你睡会。” “好。” 他家里太久没人住,需要打扫,徐鹤亭连家门都没让他进,连人带箱子打包带回家。 知道他大概不愿意睡主卧,先开了次卧的门。 林含清探头看着:“你的房间呢?” 徐鹤亭和他清澈的眼睛对视片刻,把人领去了主卧,这里有很多徐鹤亭的痕迹,枕头上也有熟悉的味道。 换上睡衣的林含清抱着被子几乎是倒头就睡,完全没感觉到平时独自一人睡觉的冷意,似乎因为这是徐鹤亭睡觉的地方天生有魔法,所以温暖了起来。 睡到迷糊感觉有人进来,掌心贴在额头,很柔软贴心的动作,他下意识蹭了蹭,很快掌心撤走,换来一个柔软湿润的亲亲。 怎么还有人偷亲啊。 他不太清醒的脑袋因此又放心睡过去,后来是被叫醒的。 很久没睡过这么好觉的林含清扯过被子盖在脑袋上,瓮声瓮气地撵人:“不吃,要继续睡。” “不想喝羊肉汤了?还有你想吃的锅包肉。” 美食出马,不到一分钟,林含清拉下被子,小脸红扑扑地:“想吃。” 徐鹤亭伸手到他面前:“起床就能吃到。” 林含清搭上去,被揽着腰干脆抱了起来,他配合着把徐鹤亭当移动支架,垂眸看男人:“你明天休假了?” 林含清坐到椅子上,披着小毛毯,面前摆好碗筷。 徐鹤亭忙完,也不摘围裙,坐到他对面:“准确来说,我今天就该在休假。” “所以你的假期自动往后推一天。”林含清双手捧碗,先让汤鲜味美的羊肉汤喝得胃口大开,“那后天请你看电影吧。” “明天有事?”徐鹤亭往他碗里夹锅包肉。 林含清低头吃东西,声音含糊:“嗯,有点小事要处理,你要想看,晚上也行。” 徐鹤亭:“没那么急。” “真的?”林含清从碗里抬起头,眼神促狭,“徐医生,我认为咱们还是坦诚点,请再回答我一次,急不急?” 徐鹤亭低头笑了:“你知道我急不急。” 林含清耳根发麻,不合时宜想到不久前地下停车场凌乱又不尽兴的情.事。 严格来说是他单方面享受,徐鹤亭冷处理,他为此付出些代价,但徐鹤亭是没动过。 他俩在这方面的经验正儿八经只有那一夜,到底记忆深刻,林含清很容易知晓徐鹤亭的情况。 他想帮的,徐鹤亭没让,当时轻描淡写说了句‘不急’。 换了个时间场合再提及,林含清太懂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垂了垂脑袋。 徐鹤亭轻易扳回这局,心里没太多喜悦,是希望他能再不知死活钓一下的。 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狠狠欺负小妖精,免得今晚的大补找不到发泄出口。 徐鹤亭敛眸,浅尝羊肉汤,一个人的燥热哪有两个人来得好接受呢? 这锅汤非常成功,林含清喝了三碗,导致徐鹤亭不得不在饭后带他去散步。 “今晚睡我家。”徐鹤亭说,“有情况好照顾你。” “是不是最好睡一床?”林含清问。 第24章 小区花园里的路灯格外明亮, 为方便业主晚上来散步。 这会儿徐鹤亭头顶耀眼光芒,垂着眼睛没太多表情看他,语气很淡:“我在你心里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 平静之下有暗涌波动的疯狂。 如果徐鹤亭的眼睛能上大荧幕, 绝对会被评为最会说话的那双。 欲.望与克制,同时呈现。 林含清头皮发麻, 这不是六年前的徐鹤亭,现在对着喜欢的人不再掩饰真实想法。 想不想要永远直白摆到眼前, 就算不说,也会让他看出来。 林含清认为自己现在时不时敢钓, 全仗着没把徐鹤亭惹毛, 简言之,还没踩到欲.望的底线。 他摸不准那条线在哪里,摸索着的脚步十分大胆。 对徐鹤亭的问话, 他有另一种解释:“你们医院的人都说你正经禁欲。” “那是他们眼里的我。”徐鹤亭说,“普通同事和晚上睡一个被窝的人不同。” 林含清:“……” 话糙理不糙, 这也太糙了。 就这么被比下去, 这几年白活了, 他故作镇定揶揄:“你也不怕他们知道后, 觉得你形象崩塌了。” 徐鹤亭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 林含清脑袋一抽:“有人说的啊。” “谁呢?”徐鹤亭问。 这话的逗弄味道实在太浓了。 林含清脸红红的,瞪他一眼:“反正不会是我。” 太可爱了。 徐鹤亭忍不住笑:“啊,对的, 林总生性内敛,脸皮薄着呢。” 这分明不是什么好话。 林含清否认不了, 事实就是如此, 像这种过分私密的事绝不可能告诉别人。 就是听徐鹤亭这么说,他没来由的想打人,越想越忍不住, 走过两个路口,锤了下徐鹤亭的后背。 气鼓鼓的:“那么得意?回头我匿名爆料去。” “好啊,这样他们就会发现你是唯一的证人。” 徐鹤亭将他推到前面,替他挡住后面的寒风。 第42章 路灯下,两道影子一前一后。 林含清还是气不过,扭头和徐鹤亭算账:“都爆料出去,还要我作证干嘛?” 徐鹤亭在看路,怕他这样倒退着走摔倒:“怕爆料人夸大其词,坏我名声。” 他逻辑清晰,徐鹤亭胡言乱语,这么聊下去,迟早得疯一个。 林含清看眼神情放松的男人,转过身不吭声了,心里暗骂幼稚。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他才不要一起变得幼稚。 徐鹤亭又笑了声,踩着他的脚印晃晃悠悠往家的方向走。 花园到单元楼下要穿过小区的中央路道,两边是枝繁叶茂的常青树,生长太好挡住监控的探头。 他俩一前一后走上路道,步伐悠闲。 平时车辆进入小区内会自发减速慢行,避让行人。 当左前方有一辆开着刺眼大灯超速的车冲过来的时候,林含清条件反射折返去扑身后人,那辆车的目标显然是后面的徐鹤亭。 他动作快,没想到徐鹤亭更快,接住人的同时往怀里一拽,竭力避免他受伤。 饶是如此,那辆车的角度实在太寸,还是刮到林含清的胳膊。 “嘶。” 林含清在徐鹤亭的怀里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叫声,这几年的经历导致他多少能忍,像这种差点被掀翻的生刮还是憋不住。 “我送你去医院。”徐鹤亭的唇不自然颤抖,抱他的时候根本不敢碰他受伤的胳膊。 这瞬的徐鹤亭大脑空白一片,忘记自己是医生,也忘记该第一时间报警。 还是汗津津的林含清抓住了抱起来要跑到门口去的徐鹤亭,他疼的脸色都白了。 “等等,有你这么专业的外科医生在还去医院干嘛?” “我——” “你把我当成普通受伤群众。徐医生,看着我的眼睛。” 徐鹤亭和他对视,三秒后把他小心放心了,伸手去摸他受伤的胳膊,经过不断反复的询问,确定他受伤部位是胳膊肘,大概率骨折,要打石膏。 “去趟医院。”徐鹤亭说,“要拍个片。” 林含清点点头:“你开不了车的话就去门口打车。” 徐鹤亭没吭声,带着他往小区门口走,一边拨打报警电话。 今晚这事儿太蹊跷,先不说在小区内飙车,就看当时的情况那辆车明显奔着撞人来的。 车速飞快,撞到人不仅没停下来道歉赔偿,还肇事逃逸。 上车后,徐鹤亭抬起手扶着林含清受伤的那条胳膊,给谢述打电话。 这边房子的业主不是他,想拿到监控视频就得让谢述出马,更何况他直觉这事儿和谢家那几个人有关。 三言两语说完,谢述那边沉默片刻,语气很沉:“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徐鹤亭知道不该把这笔账算到谢述头上,白天的那台手术是院里的安排,也是他职责所在。 再不济把谢换成别的姓氏,保不准也还是有着一档子事。 一看见身旁的林含清白着脸还要冲他露出个笑容来表明自己没事,徐鹤亭的心就捏得疼,无名火冒个三丈高,难得对谢述说话重了:“你处理不了让我来。” 谢家那堆烂摊子是难下手,因为谢述顾忌太多。 徐鹤亭是个外人,没那么多顾虑,过程或许难了些,也不是办不到,就是对不起谢述。 他黑着脸,又给靳向帛打电话,开门见山就问项目的事。 先前他们三个刚合计要做个大项目,主负责人是靳向帛,他想先把心思放在追林含清上,而谢述是为避嫌。 靳向帛上来就劝他冷静,毕竟投资金额不是小数目,别一时冲动破产了。 显然在徐鹤亭打电话前,靳向帛已经从谢述那知道些许内幕。 “发生这种事我没法理智。” “那也不能拿钱撒气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他不一样。” 靳向帛也有爱人,能理解徐鹤亭的做法,换做有人敢误伤林初霭,他能比徐鹤亭还疯。 想着想着,靳向帛掐着腰雄赳赳地赞同道:“对,这事儿不能忍。警方那边不好入手,我这边介绍两个人给你,保管给你查得明明白白。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就让他十倍偿还!你听我的,别——” “哎哟,蔼蔼,宝贝,别打。” “你是这么劝人的?靳向帛,你真是出息大发了。” 一阵鸡飞狗跳,徐鹤亭面无表情听了会,很快换个人来接电话。 声音软软的很甜,自带治愈:“徐医生,别听他瞎说。那个…你家那位他怎么样啊?” 林含清赶紧冲徐鹤亭眨眨眼睛,小声说:“还好还好,其实感觉没——” 还没说完,就被迫消音,嘴巴被捏撅起来了。 徐鹤亭不需要他用这套来安慰,看见他苍白的小脸,只会更心疼。 “不太好,我问项目不是要退投资,是要排除风险。” “你让靳向帛也多注意,我先挂了。” 医院就在不远处。 林含清下车,悄悄看一言不发的徐鹤亭。 好像生气了,不确定,再看看。 徐鹤亭转过脸不给看,这别扭的模样是什么原因肯定不用说。 林含清琢磨着,受伤的是他,莫名遭此横祸,应该是他生气,怎么还让人倒打一耙呢。 第43章 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徐鹤亭还是跟个哑巴似的,憋得林含清难受,他连忙咳嗽两声。 徐鹤亭偏过头看他。 “干嘛不理我?” 徐鹤亭又把头转过去了。 林含清张张嘴,还气上瘾了? 晚间市一院的急诊部依旧人来人往。 徐鹤亭对这里格外熟悉,沉默着挂号,带着伤员和前台同事冷着脸颔首打招呼,再直奔ct室。 殊不知同事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时隔不到八小时又在医院相见了,还是熟悉的两人。 只不过到底什么情况会让那位张扬小美人伤到胳膊呢? 片子到手,林含清发觉徐鹤亭黑着的脸好看了那么一点,还是不愿意理他。 负责骨科的医生笑呵呵站到旁边,已经着手给林含清打石膏,见他老是看徐鹤亭,宽慰道:“徐医生是你朋友,也是院里很出色的医生,他说的准没错。” 林含清欲言又止。 医生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情况是得好好养着,别小瞧这伤,弄不好落下个风吹雨打天就疼的毛病,遭罪的是你。” 最主要的伤在右手,日常生活里离不开。 留下一点儿不便麻烦都大,他还是个靠手吃饭的,更不能容许半点意外,老老实实让医生打石膏。 裹上这么个东西,又挂在脖子上,林含清的羽绒服实在穿不上。 徐鹤亭一把夺过挂在臂弯,在同事诧异的注视下,脱下大衣披在他身上。 “谢了。” 同事直愣愣的:“不用。” 等回过神来,徐鹤亭已经带着林含清走了。 同事只觉得被瓜爆了一脸。 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家。 徐鹤亭像下定决心不和他说话,单穿毛衣在前沉默带路,直到站到电梯口。 这都不肯说话,弄得林含清脾气也上来了,转身就往自家走。 刚走没两步,徐鹤亭追上来要抓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仰头怒气冲冲质问:“干嘛,想让我继续惹你当哑巴啊?” 他眼睛红红的很湿润,表情特委屈。 也是,他当时扑过来全是为了救自己,结果不被理解就算了,还得到一路的冷处理。 徐鹤亭无法对这样子的林含清再无动于衷,想擦掉他快掉出来的泪水,手背狠狠挨上一巴掌。 响亮,也疼。 徐鹤亭叹了口气:“对不起。” 林含清揩去一瞬掉成珍珠项链似的泪珠,鼻音很重地说:“你徐鹤亭哪里会错啊?我救你是多此一举,就该冷眼旁观看你让……” 他说不下去了,甚至想都不敢想。 眼泪一个劲的掉,他胡乱地擦,心里烦得要死,怎么这么丢人,又哭到停不下来。 “是我的错。”徐鹤亭凑过来轻声说,“你连命都不要来救我,我不知好歹还冷落你,该打。” 林含清扭头不想看他,不高兴写在脸上。 徐鹤亭快让他的泪水浇到晕头转向,一颗颗的,砸进了酸涩的心底。 其实很清楚他那么拼命扑过来的原因,徐鹤亭知道,这时候要说句他爱惨了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徐鹤亭选择装傻,上前一步,用唇去吻掉他的泪珠,柔声哄他:“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看见你不要命扑过来,我差点心脏骤停。” 林含清一把推开他,不服气:“难道我不是吗?” 能为彼此奋不顾身,证明把对方看得格外重。 感情这种事最廉价的就是口头示爱,而他俩是字字没提爱,每个行为举止又都在说爱。 徐鹤亭的气突然消了,能够感同身受胜过千言万语。 拉着林含清的手往自己门口走:“这段时间先住我家吧。” “为什么不是你住我家?”林含清没被哄好,还生着气呢,他不想让徐鹤亭当个没事人揭过这一茬。 徐鹤亭:“可以。” 站到客厅的第一时间,林含清就后悔了。 家里太久没人住,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晚上温度太低,开窗通风冷得慌。 大概是看出他的悔意,徐鹤亭假装走到餐桌前指腹抹过就是灰尘,举起来给他看。 “脏,明天叫人来打扫吧,先按说好的在我那睡一晚。” 林含清下巴微抬,勉强道:“好吧,明天收拾好,你就搬过来。”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觉得两家那么近,徐鹤亭没住过来的必要。 胳膊打着石膏,洗澡成了大问题。 林含清坚决不同意徐鹤亭帮忙,带着睡衣进去,在浴室里奋战四十分钟,洗个囫囵澡。 拉开门,看见徐鹤亭就等在门口,随叫随到。 他看了会:“能帮我洗个头吗?” 徐鹤亭撸起袖子,带他又回到浴室,水汽没完全散去,空气里是熟悉的草木清香。 明明自己用过多年的沐浴露,早就无感,徐鹤亭看眼乖乖站到洗手台前弯腰等着洗头的林含清,只觉得在他身上就多了些别的意味。 温度适宜的水流温柔落在头顶,大掌揉上来,很慢,特意照顾着头皮。 这手艺比林含清去过的理发店要好,按得他眯起眼睛,连声音都软了。 “学过呀?” “你满意就好。” 徐鹤亭这几年杂七杂八学得东西实在太多了,要说哪些是为林含清特意准备的,很难分得清。 第44章 因为大多数时候是想靠学习过程的专注去抵消对林含清的思念,不那么做,徐鹤亭很难抑制找不到他的绝望。 “你能冷静和我讨论今晚那辆车吗?” “别操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林含清只觉得头顶打泡泡的手重了重,像在警告不听话的小朋友,他不为所动。 “算医闹吗?” “……”徐鹤亭阻止不了他,转而说起往事,“工作第三年有次病人家属接受不了手术失败,当场掏出刀子捅了主治医生。” “你受伤了?”林含清扭头,湿漉漉的发丝甩徐鹤亭一脸水,他仰着脸,露出湿漉漉的脸。 潮湿蜿蜒进徐鹤亭的心里,他垂了下眼睛,很快按了下林含清的脖颈,他又乖乖站好。 “不是我。”徐鹤亭抽出两张纸擦脸,拿过淋浴头给他冲洗泡沫,“是我同事,那几刀伤到脾脏,他不能长久站立,现在在门诊部。” 林含清默然,比起鱼死网破的医闹,今晚这一出更危险。 冲干净的脑袋上盖着毛巾,徐鹤亭边擦着边扶着他站直,面朝眼前的镜子,里面是他俩并肩而立的样子。 “这不算医闹,最多想给我个警告。” 少管豪门的闲事。 林含清抿紧唇:“在他们心里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徐鹤亭见他头发不再滴水,把毛巾丢进脏衣篓里,抬手从壁柜里拿出吹风机。 “也许。” “刚才你在外面接到谁的电话?” “警察的,让我明天带你去做笔录。” 没让他再提问,徐鹤亭打开吹风机,嗡嗡嗡小蜜蜂似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徐鹤亭轻轻在他头发里穿梭的手指,无端生出些许催眠的味道来。 林含清眼皮半垂,怕睡着站不稳,扶着洗手台,时不时抬眼看着镜子。 那里的徐鹤亭在全神贯注给他吹头发,模样温情,透着股家居必备的人夫感。 确定全吹干,徐鹤亭关掉吹风机,低头在他白软的脸颊亲了下:“出去睡觉吧。” “唔。”林含清眨眨眼睛,半侧身,“那我先出去了?” 他视线在徐鹤亭下半身某个很突出的地方停留了数秒。 精神蛮好的,洗个头也能鼓大包,暗示和挑拨都很足。 徐鹤亭没接这茬,跟扛着枪走难受的人不是他一样把林含清送到门口,叮嘱了两句。 伤在右手,不能侧躺,林含清缩进被子里半靠床头,捞起手机看时间,预计徐鹤亭要在里面待多久。 不知道浴室门有没有反锁,办公室隔帘望影在他心里留下个引。 对于徐鹤亭的腹肌,止步摸过,那具完美身材,看过剪影。 如果能亲眼所见,应当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 林含清扭过头,那扇有着半面玻璃的浴室门写满诱惑,他舔了下唇,将目光重新放回手机上。 发现一个小时前有个好友请求,他点进去,备注是喻静檀,傲娇的发小。 今晚的事太多太乱,他不想让朋友担惊受怕,谁也没说,喻静檀这时候找过来,恐怕是从谢述那得到的消息。 他点了通过。 【yjt:你怎么样?我明天到渚州,方便见面吗?】 【林含清:一点小伤,那约个时间吧。】 【yjt:我不信,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放心又瞎说?拍照给我看看。】 【林含清:有没有可能是谢述想让你我早点修复关系故意托大说辞?】 【yjt:你能证明他夸张,我才好找他算账。】 话到这份上,林含清没办法,只得对着打有石膏的胳膊拍照发送。 喻静檀的反应非常大。 【yjt:这就是你说得小伤?林含清,你在国外那几年变厉害了。是不是缺胳膊断腿才算严重?】 【林含清:……没那回事。】 【yjt:伤成这样生活不方便吧,我听说这件事和谢述那一大家子有关系,让他出钱给你找护工,照顾到你拆掉石膏。】 【林含清:不用,我觉得我能照顾好自己。】 【yjt:得了吧,在我面前别掩饰啦,谢述和我说,有人照顾你,从家里到家外,床上到床下。】 林含清暗骂谢述多嘴,因为这次突发意外,他和徐鹤亭步步平稳的感情节奏又乱了。 按理说,真不该这时候同床共枕。 解释的两句话都被喻静檀略过,对方重点想见面。 【yjt:我定了这家餐厅,明天中午见。哦,忘了说,我哥也来。】 林含清没意见,和喻逢也好些年没见,转念察觉出不对来。 这个节骨眼上能说是老友重聚叙旧,就是喻逢的身份导致他觉得这顿饭不简单。 当徐鹤亭带着一身湿润水汽回到房间,他还捧着手机皱眉,一脸苦大仇深。 “怎么了?”徐鹤亭问。 “静檀约我明天中午吃饭。”林含清说,“还有他哥,我没在你面前提过他。” “我知道,他叫喻逢。”徐鹤亭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新杯子,见他疑惑,拿出被套开始收拾,“我找他问过你的消息。” 林含清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喻静檀被迫回到李家后,他和喻逢也断了联系,大学时候三人机缘巧合之下再重逢,他和喻静檀时常见面联络。 喻逢工作性质原因,极少参与,就连喻静檀有时都说不准喻逢在哪里,忙些什么。 第45章 可想而知,徐鹤亭花了多少功夫。 况且,喻逢此人看似温柔好脾气,实则不然。小时候他和喻静檀没少替这位风光霁月的大哥哥背锅,坏心思一套套的。 徐鹤亭一声招呼不打找上门去,恐怕得不到好脸色吧? “这么看我是怕我在他手里吃亏?” “难道你占到好了?” 徐鹤亭沉默片刻,展开双臂抖被子,拒不回答。 这倒让林含清好奇起来,忍不住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没你想得那么难。”徐鹤亭看了他一眼,“吃药了吗?” 不想回答就算了,干嘛用这么生硬的话题来塞他。 林含清摇头,还没顾得上看药在哪里。 徐鹤亭走过来把床头柜上的药放到他手里,端着杯子出去换点热水,再回来盯着他服药。 “这是怕我抢你被子吗?” 林含清欠身帮徐鹤亭理他睡的地方,给对方腾放被子的空间。 答应过来睡的时候,他默认两个人睡一个被窝,这会儿一张床两被子,莫名被防。 有时候徐鹤亭真希望他能别仗势瞎撩,明知道自己有医德,不会对病患下手,还非要这么问。 磨人。 再看林含清含笑的眼睛,徐鹤亭再次确定他故意的,浴室里撩不够,又在这继续下半场了。 “是不是白天睡多,现在特精神?” 说这话的时候,徐鹤亭在林含清注视下长腿跪上床,然后单手按在他身侧,离得很近。 除开六年前那神魂颠倒的一晚,林含清没再和人一起睡过,那时候也没有如此温情的时刻,他感受颇为新鲜。 而且他笃定徐鹤亭绝不会对打着石膏的他怎么样,不偏不倚地迎上去。 “我记得徐医生眼力很好,不然你再近点看看?” 徐鹤亭垂眸,头发落下来的林含清依稀梦回大学时期,清纯漂亮,只是五官的青涩褪去,他多出以前没有的内敛,带来距离感。 林含清的眼睛自带秋水,灯光碎影落进去,占据最多的是徐鹤亭本人,像世界再大,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徐鹤亭眼眸微动,又逼近一分:“胳膊疼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存心不想自己好过。 林含清唇角微扬,撇下手机,左手潜入被子,越过界线,搭在徐鹤亭的大腿上,察觉到掌心下紧绷的肌肉,他的笑容扩大了。 “在办公室换衣服故意的吧?” 让他看见有想法,晚上熬的羊肉汤那么补,要说没点别的心思很难说服他。 徐鹤亭神情冷淡,话却露骨得很:“我在里面洗澡你没动过想看的念头。” 这怎么还突然读心呢? 林含清努力绷住,义正言辞:“少拿你龌龊心思来揣测我,不礼貌啊。” 装得不到位,透着心虚。 徐鹤亭在被子准确无误握住他的手,一寸寸的挪动:“你曾经和我说过画画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 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掌心裹不住,林含清的脸颊红透了。 这根本用不着想象,他见过的,还不小心看见这玩意儿逞凶的模样,无从比较,但他记得被给予的感觉。 如临仙境。 他偏过头,身体不期然有了热度,他动动手,小声说:“你想让我把它画下来吗?” “画下来然后呢?”徐鹤亭漫不经心地问。 这也太淡定了,好似握着他手干坏事的另有其人。 林含清替徐鹤亭羞得慌,可手很听话,他瞥着呼吸渐渐快起来的男人:“给你出个独家小册子。” “画家署名是你的话,我会好好珍藏。” “你真不要脸啊。” 徐鹤亭另只手来揉他的脸,掌心热度烫人:“嗯,还想骂我什么?” 林含清往后仰,那手就落下去,又钻进睡衣下摆摩挲着他腰间肌肤。 痒,不过能在接受范围内。 林含清坐着没动,脸颊与鼻尖慢慢红起来,他不自在动动腰。 “怎么了?”徐鹤亭低声问,装模作样的好像真不知道他的情况。 太可恶了。 林含清牙痒痒的想咬人,唯一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报复心很强的收紧,如愿听见男人低低喘了口气,他要笑不笑的。 “这算不算自讨苦吃?” “怎么会?” 徐鹤亭很喜欢惹小妖精,前提是不惹恼,在他磨过火前先撩开被子将人抱到腿上。 “林总的火气也很旺,该降一降。” “唔。”林含清咬着唇,眸光潋滟,“哦,晚上那顿难道不是为在停车场给我补补的?” 推开中间的千难万阻,两军成功汇合。 这对林含清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真切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想看又不好意思,眼神几次飞快掠过,眼尾满是绯红。 这模样太可爱了,徐鹤亭低声轻笑,捏捏他垂着的后脖颈,诱哄着:“它们很配,看会儿再写生?” 林含清的脸比烂透的桃子好红,支支吾吾的:“你、我什么时候要写生?” “嗯,我忘了林总是靠手感再想象画,那再好好感受?” 林含清实在没那么厚脸皮,答不上来也不能低头看,当手真被徐鹤亭引着去触碰,整个人快烧冒烟了。 他由着欺负的羞耻模样太过乖顺,徐鹤亭内心不免生出贪婪,想做更多分的事。 第46章 最好能闯进去,如那一晚让他哭着求饶,最后受不了叫些好听的。 徐鹤亭的呼吸又快又急,林含清有所察觉,小心抬起眼睛看一眼,差点撒手就跑。 这人—— “别动。”徐鹤亭嗓音低哑,“结束就睡,不会做别的。” 一言不合加快速度,林含清的眼圈瞬间红了,他红唇微张:“啊,你、你最好是。” 本来该坚守医德,做个可靠医生,结果他还没做什么被又亲又咬。 这会儿的承诺哪里敢信啊,男人在床上没一句真的。 林含清眼睛被逼出泪水,快受不了。 怕他激动再伤到右手,徐鹤亭稳稳托着,再快抵达巅峰时俯身过去亲了亲他的手腕内侧。 “你……” 林含清身形微僵,数秒后失去力气般栽在徐鹤亭的肩窝处大口呼吸,浑身热乎乎的。 恍然间,他想这个澡白洗了。 十多分钟后,徐鹤亭完美善后,和林含清双双躺进被窝里。 仍旧是两床,还给林含清塞了个暖宝宝再关灯。 准备的很好,但没太用上。 第二天醒来,属于林含清的那床被子大半掉在地上,小半也没留在该盖的身上。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林含清钻进徐鹤亭的被窝里,把人当抱枕,贴在怀里睡一夜。 徐鹤亭揉着额角,依靠在心口的林含清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受伤的那边胳膊搭在他腹肌上,也不算乱动。 几年过去,林含清潜意识里的变化很大,起码从前他不需要抱着东西来提升安全感再入睡。 所以在国外杳无音信的那几年,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徐鹤亭撩开他的额前发,指腹很轻的擦过鼻梁,落在红润的唇上,他有过不止自己一个的前任,吻技还是青涩。 以后,只有自己有资格教他。 “干嘛啊。”林含清皱皱鼻子,睡意惺忪,“大早上就骚扰我?” “好过你半夜偷袭。”徐鹤亭贴贴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林含清抬头,当下处境显然是他占了徐鹤亭的便宜,这不重要,他扶着石膏坐起来。 “是你太暖和了。” 冬天里睡觉的时候,他就是喜欢朝温暖的地方钻。 徐鹤亭深深看了他一眼,听过那么多夸奖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暖和的。 跟会自动调节温度的被子似的。 徐鹤亭进浴室洗漱,林含清在床上呆坐两分钟,也跟着进去了。 早饭从小区门口买的蒸饺和小笼包,外加两份鲜香的胡辣汤。 饭后,林含清和徐鹤亭回到他家,开始打扫,他负责拖地,徐鹤亭洗擦。 十点去了趟警局,情况不太好,物业提供的监控画面遮挡面积太大,没能拍到肇事车辆的牌照。 警方让他们放心,小区门口的两边有探头,会加急处理,给个结果。 来回花去半小时,林含清算算时间,干脆让徐鹤亭开车前往和喻静檀约好的餐厅,路上收到对方的消息。 喻静檀:“我还要二十多分钟,你们到了直接报我的名字。” 林含清收起手机,驾驶座的徐鹤亭自警方说还没找到肇事车辆的时候脸色就冷着。 这会儿还是个冰山样,俨然有在大学初见时高岭之花的模样。 林含清支着下颚欣赏:“哎,等会见到谢述,你会摆这个脸子给他看吗?” “我这算摆脸?”徐鹤亭匪夷所思,“在医院里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医院和在我面前能一样吗?”林含清说。 这话的样式很耳熟,徐鹤亭侧眸:“怕我因为你和谢述闹不愉快?” “虽然我很想知道在你心里的地位,但牵连到无辜的人,还是不要了。” “嗯,听你的。” “算了。”林含清一眼看穿,“你就等着我这么说呢。” 徐鹤亭这下子笑开了:“没,主要今天谢述吃不上这顿饭。” 林含清兴致勃勃地问:“为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他会上赶着去接静檀,再把人送到餐厅,到这份上不跟着进去吃顿饭,不像他的作风。” “昨晚的警告是个讯号,他必须抓紧处理。”徐鹤亭说,“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 那今天谢述出现在喻静檀面前,大概率是为解释误伤到他的事。 林含清突然说:“他纠缠静檀,又不提复婚,也是因为谢家的烂摊子吧?” “一部分。”徐鹤亭看眼若有所思的他,“有功夫管别人的爱恨情仇?” 林含清眨巴眨巴眼睛:“没有。” 毕竟他俩的感情还没掰扯明白呢,哪来的资本去当情感大师啊? 餐厅就在不远处,徐鹤亭停在附近的路边,下车时给他围好围巾,摸摸他的耳垂:“去吧。” 林含清推开车门,绕到驾驶座这边,敲了下车窗,他躬身:“别在这干等,找地方吃口饭,结束给你发消息。” 徐鹤亭颔首,见他还不走,便探出头来亲他。 “喂,这是路边。” 嘴上说着,还是乖巧地低头。 第25章 林含清进包间的时候, 里面已经有人了。 对方回眸,浑身流露出温柔气息,眼镜后的那双狐狸眼带着笑。 极为短暂的迷茫, 他快步上前和起身的人真切拥抱。 第47章 “好久不见。” “最近还好吗?” 近座的椅子拉开,林含清顺势坐下, 对上喻逢的眼睛,脸颊微热。 “挺好的。” 他有些不敢看喻逢, 两人联络的方式非常网友化,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七八年。 相比从前, 现在的喻逢身上有很浓的邻家温柔哥哥味道, 靠近再看又变了。 偏偏喻逢的行为举止透着体制内熏陶后的正经,极容易让人陷入自我矛盾里。 “外面挺冷的吧?”喻逢往他左手边添了杯暖茶,自然而然聊起来。 “最近渚州降温挺多的。”林含清低头喝茶, 喻逢想说的不是这个,他开口, “你和静檀见过了吗?” 喻逢静静看了他几秒:“其实是我让静檀晚到,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含清心道果然如此, 想不明白多大的事能让喻逢亲自来一趟。 “嗯, 你说。” “对昨晚伤到你的那辆车车主追究到底。” “警方那边没进展,我从那边过来的。” “没关系,会有线索, 你只管在警方提供车主信息的时候把人闹到警局。” 林含清沉吟:“人到警局就没我事了?” 喻逢说话的腔调很温柔,如沐春风似的:“嗯, 后面交给我们, 等案子结了,我再帮你申请面锦旗。” 林含清一想那画面只想笑:“别,我帮就是了。” 喻逢抿唇跟着笑, 长睫微垂格外明媚:“谢谢,对方可能会比普通人难搞。” 林含清恍惚片刻,记忆深处踩进哥哥坑的熟悉感觉又来了,他轻咳,心想喻逢太会演了。 “哥,别再打预防针,如果你没把握我能办到,根本不会找上我。” “长大了。”喻逢微微挑眉,摘掉眼镜的那刹,眉眼之间有了邪气,“事成之后,答应你的锦旗会直接送到你公司。” 那时候他形象全毁了。 林含清连忙说:“真不用。” “行吧。”喻逢不勉强,擦过眼镜又戴上,骤然恢复成邻家温柔大哥哥,“你胳膊的伤,医生怎么说?” “得养着。”林含清回答,“轻微骨折。” 喻逢点头,侧眸看他一脸的面色红润,有人照顾的很好。 “是大学时候和你谈恋爱的那个医学生吗?” 林含清记得徐鹤亭说找过他的事,捏着桌上果盘里的糖果玩,承认的同时还存了点打听的心思。 “对,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在你走后他来找过我。” 喻逢对他心里的小九九一清二楚,旁观两人时隔六年又走到一起,那曾经隐瞒的事也能见天日。 “他找到我花了不少钱,可惜第一次我要出任务,没空理他,让他回去等。” 这是徐鹤亭压根没提过的事。 林含清没忍住:“后来呢?” “没留他联系方式,加上那时候你在医院情况不好,我顾不上,直到两个月后他又找上门来。” “见他了?” “见了。”喻逢看他挑来拣去就是没拿走任何一颗糖,如他那颗乱糟糟的心,不禁轻叹口气,“他开门见山就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你不想让他知道,我自然不会说。” 林含清了解徐鹤亭的为人,能找到喻逢,绝对是掌握到他们联系过的证据。 那时候喻逢不管换多少种说法,都无法劝退徐鹤亭。 单看喻逢轻描淡写的样子,又像没被困扰过,他字斟句酌道:“没信吧?” “信不信都传达给他一个讯息。”喻逢说,“那就是你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明知喻逢最清楚他的近况,得到句不知道后也就不纠缠。 徐鹤亭没放弃,准确来说换了种方式找他,这次是等待。 等着他自愿再出现。 林含清心间填满酸涩,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丢下一把糖果,掩饰般揉着眼睛。 “可能睫毛掉眼睛里了。” 喻逢看穿不说破,在他肩头轻拍两下:“他给我的感觉很奇妙,第一眼以为内心很潇洒。” 即便林含清不辞而别,也不会站在原地,而是转身再遇有缘人。 结果徐鹤亭连找带等硬生生耗了六年,仿佛用时光将当初没说出来的爱意诠释个透彻。 喻逢欣赏他们彼此间的痴情,却融入不了,太过浓烈的爱对他是负担。 “含清,别太快重圆。” 谎称掉睫毛的林含清终于把内心的情绪压下去了,闻言傻傻的:“啊?” “自己体会。”喻逢看眼手机,“和他说过你在国外的事吗?” 林含清摇摇头:“没找到机会。” 他也不是那么想说,只要他们往后能好好在一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喻逢听出弦外之音,端过水壶添茶,口吻动听到听不出劝慰的味道来:“他的心思重,当医生的在病理方面格外敏锐。你没让他进过你的卧室和书房吧?” 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有林含清每周末晚要吃的药,书房办公桌摆着的日历有好几个圈出来的日期,那是他和心理医生安妮约谈的时间。 手机也建有日程,通常会在当天响铃前被取消,同时安妮医生的邮箱里会多出一封缺席的解释信,来自林含清。 上次再次失约,他收到安妮医生满是谴责的回信,堪称呵斥的勒令他这周必须约谈,否则将不远万里亲自来抓他。 第48章 林含清没想给人添麻烦到这份上,只好乖乖答应,就约在今晚。 此时喻逢一提,他颇为心虚地转过脸:“我觉得我好很多了。” “当年没逼问过你离开的原因,现在也不会对你和他的事多过干预。”喻逢很清楚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痊愈前别再让他成为你的梦魇,这对你,对他都是二次伤害。” “含清,虽然时间不等人,但还有慢慢来的日子。” “我现在怀疑你收到安妮医生的消息。”林含清说。 太像说客,还是那种让人反感不起来的一派。 喻逢轻笑:“那你就当是吧,我希望我弟弟健康快乐。” 林含清招架不住:“好,我今晚肯定赴约。” 喻逢笑而不语,那神情让林含清完全没办法逃避,只得无奈一笑。 就在这时,包间门轻响,他俩同时回头,是多年不见的喻静檀。 与林含清的温和及喻逢的温柔不同,喻静檀外表来看偏清冷,在看见他俩时,眼睛发亮。 “哥,含清。” 清冷感不攻自破,脸上洋溢着快乐。 他站在中间,左拥右抱似的搂着两人。 “能凑在一起太难,来来来,拍照留念。” 变戏法似的打开手机镜头,从林含清这边往喻逢那边拍,跟着行动不便的林含清左手比耶。 美滋滋的收下合照,喻静檀坐到林含清旁边:“点菜了吗?” “没呢。”林含清说,“你这个请客的主人没来,我们两哪好意思啊?” “我不信。”喻静檀扫码进餐厅菜单,头也没抬,“聊天没顾上呗,你两也真行。” 那边喻逢已经拉开两个椅子的距离,眼里写着不明显的嫌弃。 弟弟这种生物就是远香近臭。 林含清也想照葫芦画瓢,还没行动,先收到喻逢的一个制止眼神,后肩膀一沉,喻静檀伸手压过来。 “看看你想吃什么?国内黑暗料理进展迅速,不过还是比你啃的草料好吃的。” “说过很多次,那边也有国内餐厅。” 林含清努力辩解,手机仍旧被塞过来,他只好翻起菜单来。 这家餐厅的招牌菜评价都很高,有个与羊肉有关的系列。 昨晚刚在这上面吃过亏,林含清自动跳过,点了道跷脚牛肉,再有一份糖醋排骨。 “哥,你再看看。” 然后手机跟传花鼓似的顺着转盘送到了喻逢面前。 “怎么就你自己来了?”喻静檀逮着机会就问,左右看看,“我以为你会把徐鹤亭带过来。” 说得很像那么回事,林含清哼笑:“你怎么没把谢述带来?人家为你跑前忙后,还配不上吃顿饭。” “他暂时配不上入座我们的叙旧饭局。”喻静檀直言。 林含清一听就知道谢述追妻之路还很漫长。 “难道在你心里徐鹤亭也不配吗?”喻静檀问。 “没,他不来是怕打扰我们,下次吧。” 林含清随口说,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不确定性的最主要核心在喻逢,忙起来天南地北哪里都可能去。 谁料这时候喻逢反而接了话:“那就过年时候吧,你要去国外陪叔叔阿姨吗?” 林含清:“他们会觉得我耽误环游全球的步伐,今年我会留在国内。” “嗯,到时候我们选个地方去。”喻逢看过他俩点的菜,只添了份汤便把手机转回去给喻静檀,“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可以合计下想去哪里。” 喻静檀下好单,先拉个三人小组:“哎,你现在和徐鹤亭在同居?” 林含清心里一跳:“我胳膊受伤,他担心我在照顾我。” “嗯嗯,连床上一起照顾。” 喻静檀话一出,旁边喻逢憋不住笑了,笑得林含清脸腾一下子红了。 想解释又觉得充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干脆不开口了。 喻静檀还不肯放过他:“科学研究表明男人一过二十五不好用,徐鹤亭比你还大一岁,脸再好看也抵不过中看不中用。宝贝,找时间验个货。另外,别太惯着男人。” 这是喻静檀在谢述身上吃过闷亏总结出来的经验。 林含清:“……” “徐鹤亭和谢述是两种人,你谈不明白恋爱,别在这指点他的江山。”喻逢看不下去了,“你真打算在那小镇开一辈子书店?” 林含清对喻逢投去个感激的眼神,话题太野,他是真接不住。 说起别人有头有尾的,轮到自己成哑巴,最典型代表喻静檀。 拆开糖果丢进嘴里,喻静檀咬得咯吱作响,试图用这动静装作回答过了。 喻逢:“你回来,让含清在渚州也有个伴。” 林含清就知道这人的解围背后有代价,瞧瞧,这不就来了吗? 他看眼喻逢,中规中矩道:“我都行,主要看静檀自己。” “看他自己就得躲在小镇当软柿子。”喻逢说,“你应该见过谢述那一家子,看着张牙舞爪很凶,实则一戳就漏气的软脚虾。” “哥。”喻静檀无奈喊道,“你说得软脚虾刚把咱们含清弟弟弄成这样。” 指着林含清打着石膏的胳膊。 受牵连的林含清只想翻白眼,怀疑起这顿饭的真正用意。 “所以你不打算给他讨个说法?”喻逢问。 第49章 如果不是深陷其中,林含清简直想给喻逢比个大拇指,铺垫那么长,原来真正想说的在这。 喻静檀不想谈,喻逢也没再提。 在菜端上后,两人后知后觉愧疚,为弥补给林含清碗里装得满满当当,差点把他左手累废了。 一顿饭吃两小时。 分道扬镳的时候,喻逢从后门先走了,他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对公务人员来说奢侈的地方。 林含清和喻静檀并肩往外走。 “趁着这段时间你胳膊受伤的同居时光,你再多了解了解徐鹤亭。” “怎么?” “他那个人太能藏。”喻静檀半点不怕被骂背后蛐蛐好友对象,“你知道他辅修过心理学吧?” 林含清点点头:“他说过。” 喻静檀双手插兜,低头看着脚尖:“找过我哥后去学的。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说他有病。就算他成专业心理医生,你也不能当他的病患。” 没医德的心理医生会利用弱点掌控病人。 此时已到门口。 林含清一眼看见没挪过窝的那辆车,抬手给了喻静檀一个拥抱:“我知道,但他不会的。” 第26章 回去的路上, 林含清察觉到徐鹤亭的情绪不高,异常静默。 往旁边看好几次,徐鹤亭始终没开腔。 应该不是没能去成饭局的缘故, 徐鹤亭不是个在事后甩脸子的人。 只能是在他吃饭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事。 林含清心里有了数, 佯装没发现徐鹤亭情绪不对的事,和往常一样闲聊起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提议过年时候去旅游, 你有时间吗?” 徐鹤亭慢半拍:“这是在邀请我?” 林含清:“那不然你理解为我在通知你。” 徐鹤亭想了想手里的工作:“好。” 这几年除开正常调休及放假,他的年假一天没用过, 从前没机会用得上。 林含清唇角微勾:“你刚才在想什么?” 徐鹤亭不想去问上次和官黔偶遇后有没有加对方好友, 但有些事确实难介怀。 他说:“在想有没有照顾好你。” 非常突然的话题让林含清愣了下:“怎么会……” “我碰见官黔,他和我聊了会。”徐鹤亭索性敞开说。 那会儿的场景说起来略荒诞。 目送林含清进餐厅,他就近找个便利店, 胃口一般,想买两个饭团和杯热饮打发过去。 转过货架到坐吧位置, 面朝路边的宽大玻璃前最佳地方坐着个年轻人, 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徐鹤亭不爱记人, 大学时候有个小男生表白, 说在图书馆里连续坐在他对面一个月,无法自拔爱上他,并觉得能在他对面坐这么久没被赶走是他也有好感的暗示。 当时徐鹤亭说了两句话。 “抱歉, 我不记得对面坐着谁。” “图书馆是公共区域,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想坐哪就坐哪, 我无权干涉。” 两句话让小男生哭着跑远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上年轻人复杂的眼神,轻而易举想起他的名字。 官黔没吭声,拉开身旁的椅子, 无声邀约。 换做从前,徐鹤亭会直接离开,大概对方眼神的审视味道太浓,他联想到林含清,先去前台买单再站过去。 他没有坐下。 官黔很直接,问他林含清怎么受伤了。 徐鹤亭认为这是林含清的私事,就算官黔想知道也要问该问的当事人,他不做传声筒。 只是这时候他又意识到官黔在这段关系里的身份,礼貌问询:“你以什么身份问的呢?” 官黔不甘示弱,昂着脖子回答:“他的追求者。” 徐鹤亭的神情顿时分外微妙,大抵没想到官黔被接二连三的拒绝,还能在他面前堂而皇之亮明目的。 “你永远不可能有机会。” “这你说得不算,如果你真有好好照顾,他怎么会受伤呢?” 听完转述的林含清跟着沉默。 多少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这世界那么小,徐鹤亭随便进家便利店就能碰见官黔,更没想到官黔会胆大包天质问徐鹤亭。 他以为那天说得够清楚,还特意在官黔面前着重强调过徐鹤亭的身份。 彼此对在这段关系里的身份避而不谈,偏偏有个人冲过来挑破了。 林含清恨不得用脚扣除三室一厅,暗自希望徐鹤亭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别来问他。 “为你打抱不平的不止他。”徐鹤亭说。 “啊?”林含清又懵了一下,还有谁? “时隽宜。” 徐鹤亭把车开进大型商超的停车场,收到对方气势汹汹的问话时他刚料理完官黔。 小助理在市一院的人脉挖都挖不完,能忍到事发后快一天再问都是极限。 先劈头盖脸说他让领导受伤,后说林含清的右手是一生财富,务必照顾到位,不能留下一丝的后遗症。 其实用不着任何外人来提醒,徐鹤亭比谁都清楚手的重要性。 只是连续的指责让徐鹤亭不禁扪心自问,是不是真让林含清难受了。 有些事没说得太清楚,怕双方为些琐碎的言语闹不愉快。 林含清得知后有长达十多分钟的沉默,直到车停稳,开了锁。 这次徐鹤亭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来开门,仿佛是要做到事无巨细的照料,堵住那些来找茬人的嘴。 第50章 车门刚开,徐鹤亭伸手来牵他,两手交握,却没能如愿将林含清拉起来。 垂眸,和一脸严肃的林含清对视。 “在你心里,我现在生活不能自理吗?” 徐鹤亭从没这么想过:“你很厉害,昨晚洗澡都没让我帮忙。” 林含清差点没绷住骂句不要脸,好悬忍住了,他紧紧握着徐鹤亭的手:“我是个成年人,具备照顾自己的能力。再有,我只是手受伤了。” “虽然我知道你很不想听见这句话,但是还是想说他们大概想为你好。” “我很感谢,但不需要。” 非常林含清失的处理方法。 徐鹤亭又听他说:“我们两的相处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时隽宜不说了,你怎么还会听官黔的?” 掌心里的手柔软还热,徐鹤亭漫不经心摩挲片刻,才慢慢答:“他打着你的旗号呢。” 林含清手里热得慌:“那下次有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你进投资理财的骗局,你也照进不误啊?” “是啊。”徐鹤亭不假思索回答。 林含清一把推开人,自己钻出去,回头没好气地说:“以后你老了卖保.健品给你。” 徐鹤亭关上车门:“嗯,正好专业对口。” 林含清笑得不行:“毛病。” 徐鹤亭看着他,好一会也跟着笑起来。 进超市拿推车,林含清抓着徐鹤亭的胳膊,认真地说:“哪里照顾的不合适,我觉得我这个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所以以后只要听他说得就可以。 徐鹤亭的脚步放缓:“好,我知道了。” 林含清希望他是真知道,跟着一路进到生鲜区。 “那当事人林总,昨晚的羊肉汤还满意吗?” 林含清憋红一张脸,拽着开始忍笑的徐鹤亭往蔬菜区走。 什么人呐。 饱食晚饭后,林含清和在厨房收尾的徐鹤亭打声招呼,避开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逃一般回到家里。 这里的冷清才是他生活的常态,可站到玄关的那刻,他突然很冲动的想回去找徐鹤亭。 依赖心理不到两天,创建的过于迅速。 林含清把钥匙丢进盘子里,弯腰换拖鞋,几乎踩着时间点连线上了安妮。 熟悉的画面让安妮惊喜之余又有些无奈。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不再找借口逃避约谈,看他的脸色,似乎过得很好。 “这是怎么了?”安妮指着他挂在前面的胳膊问。 “哦,不小心骨折,要修养一段时间。”林含清语气平平。 他大概不知道说到修养的时候,眼神带着点放松和期待,那不是对未来一个人生活的情绪。 有个人在慢慢走进他的心里。 安妮很轻易捕捉到对方的身份,面带微笑:“你们和好了。” 她没用复合这个词。 林含清没表现出惊讶,很轻地点头:“他会照顾到我康复。” “你会在这段时间考虑让他一直在你身边吗?”安妮意有所指。 林含清:“对不起,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勇敢。” 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好,安妮赶紧说:“没关系的,我认为他能在找不到的情况下等待六年,这或许已经答复过你。” 林含清咬了下唇,很小声带着点自责说:“我、我很喜欢靠近他,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安妮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林含清深呼吸:“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内心总会冒出个反对的声音,劝我跑。” 尤其在贴近徐鹤亭而对方看不见的时候,这个声音最大。 安妮温柔的低声安抚:“你的本心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 林含清不太好意思低下头:“我想留在他身边,也希望他能拿出想留住我的行动。” 安妮眼里闪过笑意:“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你想要他给你安全感?” 林含清茫然。 “这算是你最初逃离他身边留下的蝴蝶效应。”安妮分析,“据你描述,他不擅长表达感情,导致你对他不够信任,所以听见那番话后第一时间不是找他对峙,而是实施名为圆满的计划就出国。” 林含清别开脸。 他不想听。 安妮只觉得在爱情里别别扭扭的他很可爱,温声道:“没关系,你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那就写出来给他看。” 林含清摇摇头,他办不到。 安妮换了种说法:“内心的想法很难藏住,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对方早就察觉到你的念头。” “没有吧。”林含清否认。 起码在他眼里,徐鹤亭没有异样。 安妮:“你曾经提过,他是医学生,那么他现在应该是一名医生。” 林含清点点头:“外科医生。” 安妮突然笑了:“好,这段时间睡得好吗?你在的国家是冬天,这对你很不友好。” 林含清直觉她有话没说,还是那种追问没下文的,他嘴唇微动,还是顺着话题聊下去。 “他很暖和。” “那就是睡得好了。” 林含清迟疑片刻,对比从前夜里时常惊醒,和徐鹤亭重逢后他几乎没怎么醒来看,确实睡得很好。 安妮:“我给你开的药没断的话快吃完了吧?” 林含清:“国内应该也有。” “你不用担心药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和你联系,确保送到你手里。”安妮说。 第51章 见林含清并未露出排斥神情,安妮感慨:“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意识到让你回国确实是件好事。” 起码拖拖拉拉大半年卡在瓶颈的治愈情况大有进展,相信再有一个疗程,他就恢复如初。 毕竟真正没能治疗他的人就在身边。 安妮:“你离开他这么久,他会找你吗?” 林含清下意识回头。 第27章 什么都没有。 他没给过徐鹤亭密码, 进来又关好门,外人轻易进不来。 安妮已经看见想要的。 林含清撑着额角闷不住笑了下:“你在验证我很喜欢他吗?” “我想,这无需验证。”安妮回答。 不曾真心爱过, 哪来痛彻心扉? 林含清谦虚着:“那这是想看什么?” “喜欢是很片面的事,真正的在意流露在生活细节里。” 而他会为安妮一句本就不可能的话乱了心神, 证明他在意的是徐鹤亭,不是哪件事。 林含清再次认可安妮的实力, 清楚在治疗期间对他的心理医生不该有隐瞒。 左手撑着脸颊,垂着眼皮子:“嗯, 你要给我些忠告吗?” 安妮想了想:“准备好消炎大礼包?” 这是她最诚挚的建议。 林含清反应过来, 挠了挠脸:“暂时还用不上。” 他胳膊受伤,行动不便,徐鹤亭也没禽兽到那份上。 安妮意味深长:“哦, 好的。那么,林, 下周的约谈记得准时来。我不想再收到你缺席的申请书。”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八卦, 请诚实告诉我, 这个约谈真是为你了解我的康复情况, 而不是为八卦我和前任复合进度。” “当然,我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冠冕堂皇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林含清当即拆穿:“听你的助手说你之所以选择做心理医生就是为方便听秘闻呢。” 安妮医生保持住良好的职业素养,微笑着重复下次见的话术, 然后挂断视频。 好歹找回点场子的林含清心情飞扬起来,不到两秒又落回去。 手边是始终没动静的手机, 平时多为震动, 今天离开徐鹤亭家,他特意调成铃声通知。 做好徐鹤亭连续好几条消息来问的准备,结果手机比没信号还要安静。 他不禁怀疑是欠费了还是家里网络出问题, 一通操作实验,都很正常。 没收到消息的原因很简单,徐鹤亭没联系过。 “为什么呢?”林含清自虐似的咬着唇瓣,“是觉得离得近用不着问?” “想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 这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徐鹤亭在学着正确和恋人相处,所以隐私很有必要。 林含清认为自己的想法很扭曲,想要徐鹤亭的关注,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让对方熟知。 是在徐鹤亭搬来后渐渐表露出来,出差那段时间没有工作填满的空闲都成了徐鹤亭。 见到真人渴望的更多。 或许安妮的推测很对,他就是在徐鹤亭那缺乏安全感。 在彻底重蹈覆辙前,他得寻一条自我救赎的新路,这次他不要再逃走。 勇敢的相信徐鹤亭,敞开心扉。 给自己打完气的林含清拿上手机,踱步到门口又停下。 白天将家里打扫过,按理说他用不着再去徐鹤亭家借宿,可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得找个借口吧。 眼睛探照灯似的一寸寸扫过去,最后在紧闭卧室门上找到了。 对,他没让徐鹤亭进去换被子,自己胳膊受伤,那还是脏的四件套,不能睡的。 有心安理得的理由,林含清要在心里唱起歌,非常愉快地拉开门,让门前的人定在原地。 徐鹤亭懒懒的靠着墙,指间夹着支烟,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时不时应两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嗯,我知道。他情况还不错,用不着派开锁高手给我,他出来了。” 把手机揣兜里,徐鹤亭又掐了烟,朝他伸出手。 林含清对他刚那句话惊疑不定,身体很诚实地靠过去,握住他的手。 “家里没开空调?”徐鹤亭随口问,“有点凉。” “开了。” 林含清很喜欢他的温度,暖暖的很安心,低头看他脚上的家居拖鞋,什么情况下他连鞋都来不及换? 徐鹤亭输入密码有个不起眼的习惯,三位数字要停顿下再继续,卡带似的。 当门开,林含清莫名生出这次再进去,往后再也回不到自家的错觉,这让他忍不住回头,自家门前漆黑一片,仿佛不再欢迎他。 “在看什么?”徐鹤亭侧身挡住他,眼睛平静。 “啊没什么。”林含清抬眼,太冷了,这很古怪。 更古怪的是这次徐鹤亭在他后面进门,之前对方都是先一步,好给他拿鞋。 似乎早有准备,属于他的那双鞋摆在常换的位置,像笃定他会被逮回来。 “你……” 他回头想问你怎么没把鞋收起来,眼前黑影罩下,他尚没看清徐鹤亭,一只大掌盖在眼睛上。 接着唇落进熟悉的气息里,空气开始灼烧。 徐鹤亭很急,以至于咬得他唇瓣隐隐作疼,连一丝喘.息机会都不给。 他受不住想推,唯一自如的左手被擒住,后背靠墙的同时手被扣在头顶按在墙上。 第52章 发软的双.腿间也强势挤进一条长腿,对方上面堵着,下面还要若有似无的蹭。 林含清的腰越发软了,站也站不稳,他不知道徐鹤亭的不安从何而来,却努力回应,传递着他在的讯息。 这个吻持续很久,当徐鹤亭彻底放开林含清,两人唇瓣皆是亮晶晶,呼吸滚烫着。 徐鹤亭靠在他左肩,低头埋在肩窝里,双手难得安分搭在他腰侧,抱着他像在抱心爱的手办。 林含清腾出的左手犹豫片刻,轻轻放在徐鹤亭的后脑勺上,粗硬的发丝扎得掌心微微疼。 他不介意,还很喜欢。 “怎么了?” 他的唇在徐鹤亭的耳尖边慢慢的碰,动作温情,享受着徐鹤亭难得表现出来的依赖。 玄关处很温暖,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林含清的双手有了热度,捏到徐鹤亭的耳朵,只让人觉得舒服。 “我家卧室的四件套没换,今晚再收留我吧,好不好?” 都被推进别人家,还上来占完便宜,林含清仍不忘给自己找的借口。 徐鹤亭捉住他的手往下拉,眼睛里有无可奈何:“非得这时候说吗?” 顿了顿,在林含清思考这到底哪里煞风景的时候,低低的喊:“宝贝。” 林含清猛地闭了闭眼睛,耳朵烫得离谱。 从前再浓情蜜意,徐鹤亭也没叫得这么亲昵,羞耻和兴奋让他不敢看眼前人:“总得说点什么,不然我怕尴尬。” 徐鹤亭脱掉自己的拖鞋,踩着袜子带他往客厅走。 “和我亲为什么会尴尬?” “不是,是我自己不自在。” 他以为这么说,就能堵住徐鹤亭的嘴,这就是个不爱追问的人。 也不知道徐鹤亭哪根筋搭错了,定定看着他。 “我让你不自在吗?” 先不说是不是,亲过那么多次,徐鹤亭会不知道他心里想法? 偏要听他亲口承认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有的,林含清倒是想问问。 “你今天怎么了?” 徐鹤亭没回答,抿过几口水弯腰又要来亲他,这次尝到清甜的味道,分不清是哪里来的。 时间有些久,林含清浑身无力窝在沙发里,脸颊潮红,他的眼神都有着动情的潮湿。 徐鹤亭神态与上手术台般冷静无异,只是唇红润许多,白天得体的黑色休闲裤也跟着失态而已。 “多亲几次会习惯的。” 林含清自下而上仰视,越看越不爽,伸手去拽某人的皮带。 “我不满意你的反应。” “等等。” 徐鹤亭按住他的手,眼眸微垂时睫毛格外长,也衬得眼神深邃:“你想看什么?” “你觉得呢?”林含清反问。 他能为徐鹤亭的吻技神魂颠倒,偏偏对方的眼神和行为克制到仿佛随时能抽身离去,半点不停留。 这实在不公平,他想让徐鹤亭在他面前展示自我,而不是一些避免不了的外在情况。 徐鹤亭就着他小手乱作妖的手势弯腰来看他,眼眸底色沉郁到看不懂:“你胳膊还受着伤呢。” “哦,我知道啊。” 徐鹤亭觉得他在装傻,也或者是想借伤发挥,不管是哪种,都充满一股子稍微试出不对掉头就跑的狡猾味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他又想跑的呢? 刚刚不久饭后他要回家? 不对,应该更久前吧。 那就是他出差归来医院办公室的重逢,品出自己蓄意诱惑。 似乎也不够,徐鹤亭的视线扫过林含清坐着的方寸几里,出差前请他来家里吃饭那次,在这张沙发上当肉垫,打着他不肯放的旗号抱着睡午觉。 也许那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恐怖到可怕,那么之后的相处是在步步试探,也在不断斟酌。 事到如今才明白他承受不了想逃,是不是为时过晚呢。 徐鹤亭由着坐在沙发上无端矮半截的林含清解开皮带丢地上,然后小猫似的偷偷向上看一眼,见自己没太大反应,放心地掀开毛衣下摆,窥见几次没能相识的腹肌。 他喜欢到眼睛发光,怕唐突似的抬起手屈指数次还是没贴上去,脸上写着艳羡。 徐鹤亭漫不经心地想,这次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 都住在眼皮底下,还能让林含清有精力,是他的不是。 思及至此,徐鹤亭握住他犹豫好半天的手按在腹肌上,顺便将毛衣上撩。 视觉与触觉双重刺激,林含清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不再是简单的欣赏。 虽然在他和徐鹤亭间用这个词太过单纯。 “还满意吗?” “嗯,真的蛮好的。”林含清满足的摸了一遍,“比以前看过的都好。” 徐鹤亭的笑容微顿,差点忘记他在国外有过前任的事,心底冒出一股散不掉的酸味。 攥住林含清的手让他去感受人鱼线,作为礼尚往来的,徐鹤亭去咬他的耳朵,呼吸炙热,轻声呢喃完转身进了卧室。 呆愣在沙发上的林含清过了五分钟,猛地把脸埋进胳膊里,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到滴血。 卧室与浴室的门似乎没关,里面的水声清晰传出来,像九转十八弯似的带着回音。 林含清单手捂着耳朵不去听,可那水声跟盘丝洞的妖精似的缠缠绕绕,愣是钻进他的心里,诱得他不住去想徐鹤亭进去前留下的那句话。 第53章 这一想,他整个人的温度上来了。 那是能做的事吗? 他在这方面见识颇少,无从验证。 最初为了学习,选得是实用和偏纯爱的片子,很干净的。 单靠想象,林含清快冒烟了,抓过手机想搜索一下,又觉得实在羞耻。 纠结数秒,浴室里的水声似乎更大了,直往耳朵里灌,他心似风暴里的小草摇摇晃晃,再也坐不稳。 他平时走路就没多大的声音,这会儿诚心隐匿,更是动静全无,像只蹑手蹑脚要做贼的猫。 浴室的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雾气和水声齐齐宣泄而出。 林含清站到门前,屏住呼吸,慢慢歪着脑袋想往里看,还没看见什么,门突然大开。 这时候转身想跑来不及了,徐鹤亭动作更快把人抓进去。 林含清惊慌失措:“我不试。” 第28章 徐鹤亭的声音压得很低, 隐约可闻:“…不…偷看?” 后面林含清说什么难以听清。 与水声和雾气被一扇门堵在了两人心里。 家里暖气很足,林含清在浴室折腾出一身汗来,刚经历过的事超过平时认知, 晾了两分钟,刺激感仍在。 他吊着胳膊坐在徐鹤亭特意拎进来的单椅上, 衣衫不整地依靠着墙壁,时不时往旁边透明玻璃隔出来的淋浴间看。 徐鹤亭真不拿他当外人, 大大咧咧的洗澡。 极具美感的身体视觉冲击,林含清喉间滚动, 瞬间丢弃礼义廉耻, 没羞没躁地盯着看。 宽肩窄腰的比例恰到好处,是他画稿时最喜欢的那款。 背肌练得也不错,早之前隔着衬衫没机会碰一下, 林含清却能看出好坏来。 身材管理的如此到位,每天还要兼顾工作与生活, 另外要不间断的找他。 徐鹤亭的这六年很辛苦吧, 他视线自然顺应往下, 脸蛋儿突然红扑扑的。 丢弃的羞耻又回来找他, 他无声拉拢裤子扣好,想掩盖已经发生的事实。 耳边水声比前面更真切,提醒着他掩耳盗铃最无用。 他脸颊更红, 又往开始打沐浴露的徐鹤亭手上看,不知这人什么习惯, 第一手先从腹肌着手。 故意的吧。 明知道他会偷看, 还要刻意动作引得联想,他根本忘不掉好吗? 长这么大,他就没想到那事儿还能那么玩, 像牛奶倒在巧克力块上,打乱成团。 当时嘈杂的呼吸,炙热的指腹和不同部位肌肤相贴,所有的一切几乎要将这间浴室燃爆。 林含清轻轻吸了下鼻子,清新青草味荡漾开来,春日林间的温暖让他打了个哈欠。 兴奋过后,疲倦姗姗来迟,在闭眼之前,他还记得徐鹤亭说等会帮忙洗澡。 这不行,他又打了个哈欠,努力撑着不肯睡。 邀请林含清尝试完新东西后,徐鹤亭本意是要先帮他洗,洗完了他好直接睡。 沟通半天无果,林含清就是不同意,徐鹤亭只能自己来,想着大概自己洗完,他累狠了也就不再纠结帮不帮忙的事。 等徐鹤亭擦着头发出来,看见靠着墙壁睡过去的林含清,无奈叹了口气,知道他累,哪曾想累到一发小手工就耗光精力。 林含清的睡相很好,长长的睫毛落下来,脸颊瓷白带着点被蒸出来的嫩粉,漂亮的跟个人偶似的。 他爱洁,刚那通胡闹肯定要洗的。 徐鹤亭看他睡得太香了,实在不忍叫醒,轻手轻脚剥他的衣服,手抓到毛衣下摆,就听他轻轻哼了一声。 徐鹤亭手势微顿,就见人醒了,眼神迷茫不到两秒,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我自己来。” 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手劲贼大从徐鹤亭那抢回衣服,说是自己来,但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徐鹤亭知道这是无声赶人出去,什么都没说,拿着吹风机离开了浴室。 林含清绷直的后背失去支撑般靠回墙壁,咬着唇懊恼的想,怎么就没抗住睡着了呢? 咚咚。 徐鹤亭来敲门。 林含清紧张地问:“怎么了?” “给你换洗衣物。” 进来匆忙,他什么都没拿。 林含清连忙去开门,接过衣物的时候留意徐鹤亭的神情,并无太大起伏,看不出生没生气。 门关上,他搂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发现里面还堆着内裤,更是无地自容。 在原地消化不了今晚发生的诸多事情,按理说他俩该不该发生得早有过,别说拿贴身衣物,就是真请徐鹤亭洗个澡也无可厚非。 可是不行。 林含清隔着毛衣按了按腹部,如果没有……他大概会很乐意接受徐鹤亭的帮忙。 没有如果,事成定局,起码在他和徐鹤亭坦白前,这件事先算了。 浴室外。 徐鹤亭靠在门旁,双手抱臂出神,在想林含清。 重逢至今,很少见到对方的身体,亲热的时候多为脖子以上,中间腰腹。 唯一一次出格的是前两天林含清出差回来在家楼下停车场,那时候光线晦暗,又是在后车座靠墙角,视线不明朗,他是以唇做丈量,成功推走了毛衣。 当时林含清反应很激烈,抖得不成样子,他以为那是情.动,但结合这两次帮忙被拒,那天的林含清更像担惊受怕。 为什么呢。 第54章 他俩是在寻欢,不是单方面谋财害命。 除非林含清身上有不想被发现的秘密。 徐鹤亭眉头皱起来,后悔起那时候注意力都在林含清脸上,没能看清身上,他掏出手机,从医院大群里找负责体检的同事。 给对方发去消息并说明情况,等待答复的时间里思索起有可能发生在林含清身上的事。 一般公司体检不会特意去查男科方面的,那么他拿到的这份体检报告大概率也不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林含清没在他面前说过体质特殊,纵然他接触过两个,也无法靠肉眼观察出来。 徐鹤亭揉了揉眉心,想到个可能,万一林含清也能生孩子,不至于被碰肚子就慌。 会不会…… 他神情严峻,眼神复杂地看向浴室,初夜又疯又乱。 身为医学生,时刻牢记戴.套的重要性,爱护你我他。 那夜他要点到为止,可林含清黏人又撩,面对喜欢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说要,自制力溃不成军,到最后昏头说不要隔着那层膜也被勾得答应了。 徐鹤亭闭闭眼,戴的时候都有怀孕概率,更别提不做措施。 从没有哪刻这么想知道林含清在国外的遭遇,徐鹤亭知道直接问,肯定问不出来。 他再次看向浴室,里面水声停了,慢点来,他会让林含清心甘情愿告诉他。 雾气盖住了镜面,模模糊糊的。 林含清抽出张纸擦开,镜子里的他水淋淋的像只从水里爬出来的猫,狼狈不堪,他转动身体,蓝色睡裤搭在腰间,显得他腰肢纤细白嫩。 指腹勾起裤腰,露出一点点不被窥见的私人区域。 一道几乎看不出的长疤横在中间。 大概主人用心养护,痕迹非常淡,不是熟知或者被允许仔细探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林含清盯着镜子里那宛如平整的肌肤看了会,赶在外面徐鹤亭催之前穿好睡衣,若无其事开了门。 这晚两人明明经过最新突破的亲密,关系该突飞猛进。 真到临睡前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含清有胳膊受伤的元素在,只能平躺着。 徐鹤亭拿着本医术在看,到底看没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半天翻一页。 最后林含清受不了,假装要睡闭上眼睛,等旁边光亮暗下来,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随随便便钻旁边的被窝。 奈何事与愿违,第二天他又在熟悉的怀抱里醒过来,徐鹤亭还在睡,手搭在他后腰上。 时间还早,林含清心里装着事睡不着,轻手轻脚退出来,离开前特意看过另一个还在睡的人,没醒来的迹象,放心拿着手机出去了。 清晨温度很低,裹着羽绒服的林含清打个哆嗦,往三人小群里发了条消息。 【喻逢:通宵了?】 林含清看眼屏幕左上角显示的时间,6:22。 【林含清: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是醒得早还是通宵?】 【喻逢:机密,你的临时监护人渎职啊,大清早让病患玩手机。】 【林含清:哪家医院规定病人骨折不让玩手机,又不是挂眼科。】 【喻逢:我们这的病患通常要保证睡眠充足,别告诉我这大清早的,你出去晨跑或者买早饭。】 刚付好款从老板手里接过早餐袋子的林含清绷不住了,到底为什么隔着网络的喻逢小嘴跟抹了砒.霜似的。 他无言以对,群里还没消停。 【喻逢:不会你起了你的临时监护人还在睡吧?】 消息太密切,成员之一的喻静檀也冒出头。 【yjt:我要是徐鹤亭一觉醒来发现老婆不见了准发疯。】 【林含清:这么夸张吗?我就是出来买个早饭。】 【喻逢:你给他发消息说了吗?还是你在他睡着的时候说一声就当他知道。】 【林含清:……】 有时候真的会让这才思敏捷的兄弟两给逗笑,他真不觉得早起出来买个饭还能让徐鹤亭怎么样。 但他俩煞有其事的描述出一大堆徐鹤亭醒来后的状况,真让他不确定起来。 【林含清:别假设了,平时这个时候他还没醒,我赶在他醒来前回去就是。】 【喻逢:你有没有想过他看见你拎回来的早饭会想什么?】 【林含清:猫猫疑惑.jpg】 这还能想什么啊,最多就是觉得他醒太早居然都出去一趟回来。 表情包表现的太直白了,喻逢直呼神仙难救,连喻静檀都发来个自求多福。 干嘛非要这样吓他啊。 林含清愤愤不平的对兄弟两各自发去一个龇牙咧嘴的猫猫警告,路过菜市场前碰见出来卖花的阿婆,他看了会,买上一束娇艳的向日葵。 简单的包装也让花很漂亮,他想,如果徐鹤亭家里没花瓶,那就从家里拿一个过去。 太阳出来了,温度还是低,他不得不夹着花勾着袋子跑得飞快,头发在阳光里一颤一颤的。 站到徐鹤亭家门口的时候,他呼吸还没平缓,正艰难掏手机要看密码,面前的门缓缓开了。 “哎?” 他睁大眼睛,看见握着手机的徐鹤亭,脸色很难看,眼神晦涩,仿佛刚经历过大起大落。 林含清对情绪变化感应也算敏锐,见状顿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你怎么了?” 第55章 “什么时候醒的?” 徐鹤亭哑着嗓子问。 第29章 林含清佯装轻松进门, 借着弯腰换鞋躲开徐鹤亭的目光。 “就天刚亮那会,可能昨晚睡得太好吧。” 徐鹤亭还是站着没动,脸色并没有因此转好。 林含清生怕他会做出些难以招架的事来, 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醒来特别馋这口豆腐脑,看你睡得熟就没好意思叫醒你。看你这表情, 不会以为我走了吧?” 他特意避开用逃跑这个词。 但博大精深的中文擅长多词同一个意思。 一个走了吧,也够敲碎此时的徐鹤亭。 他一点不觉得好笑, 冷冰冰:“是。” 林含清瞬间没了声音,倒不是生气, 就是纳闷自己在徐鹤亭那的信用度, 低到离谱。 “这件事是我不对。”他道歉,“下次我再独自出门,给你留消息。” “没下次。”徐鹤亭强硬道, “就算我睡得再香,也会自愿被叫醒陪你一起。” 眼神来看, 是真那么打算的。 压力骤然来到林含清这边, 他做不出那么无理取闹的事来。 可也知道在这时候直接说不行会让徐鹤亭误解, 再闹出不必要的争吵。 林含清觉得这人很坏, 明知道他喜欢他,不可能伤害他人满足自己偶尔的心血来潮,故意这么说, 是要他从不忍变成自我约束。 好微妙的用心。 林含清把早餐放到桌上,语气很平:“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心疼你, 从而乖乖听话?” 一觉醒来床上就剩自己的徐鹤亭经历过兵荒马乱, 本来因为他回来暴起的心思渐渐平复,这会儿一听,不禁冷笑了声。 林含清背对着徐鹤亭站, 无端从这声笑里细品出些许暴雨将至的粗暴来,刚觉得不对想转身,就被抓着左手紧紧抵在椅背上。 “徐鹤亭!” “你心疼我?” 徐鹤亭握住他的手腕,剥鸡蛋似的将人从羽绒服里剥出来,里面是一件非常宽大的开衫毛衣。 他胳膊受伤后平时穿的衣服都穿不了,昨天刚定几件大码的,今天下午才能到。 在这之前,先借的徐鹤亭的衣柜,比如他身上这件浅灰的开衫。 好穿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好脱。 林含清的心跳乱得不成样子,话在耳边回荡,更多注意力在徐鹤亭乱动的手上,他没法挣扎。 “别玩,今天不行。” “你猜我一个人在床上醒来找不到你什么感受?” “唔、”林含清眼睛里见了水光,急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大概也是我在你面前表现不够多吧。”徐鹤亭的吻落在他耳朵尖,炙热的唇一路往下,“你认为曾经有过的伤害在你回来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吗?” “或者你觉得今早没告诉我就自己出去买早饭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现在在小题大做。” “是不是在想,都道歉还要我怎么样?” 徐鹤亭的唇已然落在他喉结上,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更好扬起脖颈,方便徐鹤亭。 酥麻是表象,林含清的心被无形掐得生疼,他拼命摇头,紧扣的那只手抓着徐鹤亭不放。 “没、没有。” “林含清,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徐鹤亭眸光漆黑,微微张唇,在他止不住颤抖的时候还是狠心咬下去。 此时此景,林含清仿佛心甘情愿向徐鹤亭献祭的祭品。 “呃——”林含清疼得眼泪流了下来,身体像丢进一把无名火热得厉害,脑袋里噼里啪啦的。 要不是身后有人,他差点要跪下去。 徐鹤亭眸光奇异,温柔地含.着舔.舐几下。 林含清抖了几下,像小动物濒死。 无暇顾及是不是破皮,眼看徐鹤亭抬起头,他泪眼朦胧的:“你好点了吗?” 咬完他,能不能别那么生气。 徐鹤亭擦掉他的眼泪,神情没变:“还不够。宝贝,我不想再无缘无故见不到你。” 林含清抽了口气:“以后我出门会告诉你。” 徐鹤亭没说话,垂眸看他的眼神更像在权衡他究竟有没有因此而厌恶。 客厅里静悄悄的,桌上装早餐的塑料袋只剩余温,与此同时,外面的阳光似穿破云层落下来,采光极好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林含清抿了抿唇,抬眸去看似乎恢复平静的徐鹤亭,这人仍像个牢笼禁锢着他。 得到他那句承诺,也没太大反应,确实没再给教训,但…… 他动动左边肩膀,贴着的那只手存在感极强,没有抽走的迹象,指腹还在无意识地拨动。 不能再继续,他又偷瞥眼神游的徐鹤亭,垫脚故意往那只手上撞。 徐鹤亭轻眨眼眸,往他没事人似的脸上看了眼,没点破他的小动作,缓缓抽出手:“我不干涉你的行为,只是不想再发生醒来找不到你的事。” 林含清猛点头,他已经吃够教训,深刻意识到错误。 谁料徐鹤亭自我检讨起来。 “是我低估你精力,今天醒这么早,是我不够努力。” 林含清呆滞,什么东西? 呼吸打在后脖子处,他想躲,被徐鹤亭搂着腰扣进怀里,肩背相贴,严丝合缝的。 清早本就是个容易擦枪走火的时间段。 林含清扶着桌子,耳朵烧得通红,还是回头去看徐鹤亭,眼波流转,像个刚开窍的小妖精。 第56章 “你昨晚不要,那么现在呢?” 徐鹤亭的手顺着肩膀攀到了他的喉结,成功看见他眼里的潮湿和迷离,语气不在意道:“一会儿就下去了。” 林含清有些不忍,男人老憋着不是事,刚伸手想帮,又被捉住了。 徐鹤亭俯身,将下巴搭在他肩头,闭目养神,嗓音带着点懒懒的:“我不喜欢这点小惠小利。” 林含清聪明的没追问。 在这方面真正的大鱼大肉是哪里,他清楚得很,现在没法给也不好给,他没再瞎撩。 只偏头看着倦怠的徐鹤亭,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信刚才那个失控着要给他教训的人是他。 今天这件事有心悸也有过理亏。 林含清见识到六年前的突然消失留给徐鹤亭的伤害,心疼不是说辞,他自责,所以对徐鹤亭给予的照盘全收。 即便如此,尤觉得不够。 林含清扭头,轻不可闻道:“对不起。” 徐鹤亭睫毛轻颤,什么都没说,只低头贴得更近,在他颈窝留下个吻。 林含清鼻子一酸,嘴唇抵住徐鹤亭的额头,虔诚地闭上眼睛。 起了个大早,吃个回笼饭。 林含清左手不如右手便利,窝在徐鹤亭家的沙发上,边看团队出的第一批画稿边批注修改意见。 徐鹤亭往他手边的角几上放上盘洗好的水果,在他注视下,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 声音不大,也没避着他的意思,是谢述。 警方那边结合谢述提供的线索,正在搜集嫌疑人,再有肇事车辆有眉目,最迟明晚中午有结论。 听到这,林含清停住手,看向徐鹤亭,摆明有话要说。 徐鹤亭应付着电话那边的谢述,走了过来。 “我要当警察的面打车主电话,把人闹到警局。”林含清声音很轻,他点开喻逢的头像,“帮他忙。” 徐鹤亭在果盘里挑了个甜枣塞进他嘴里,站直身体。 “嗯,谢家那边交给你,我们会追究肇事者的责任。剩下的,会和警方协商。” 不知谢述那边说了什么,徐鹤亭很干脆:“我怕什么?是他们自找的。” 挂完电话,徐鹤亭看他鼓起的脸颊,嘴巴因枣子太大微微张着,能看见粉嫩的舌尖,眉梢微动:“晚上出去吃,吃完看电影?” 林含清:“那我订餐厅。” “不用,我订好了。” 徐鹤亭走了两步,到底听从本心,回身过来戳他的脸颊,软软的。 别的地方不忍心欺负他的唇,手还是能碰碰的。 林含清一脸莫名其妙:“干嘛啊。” “没干。”徐鹤亭说。 林含清:“……” 吃的是林含清很喜欢的那家餐厅,旁边就是电影院。 晚八点半,正是商场热闹的时候,又恰逢周末,人更多了。 林含清第一次来这边,对着手机地图找地方,徐鹤亭默不作声跟着看,哪怕走错地方也不说话,弄得林含清老看他。 “地图在我脸上吗?”徐鹤亭问。 “你没来过吗?”林含清怀疑,“离你们医院不远,平时聚餐应该会选在这里吧?” “聚餐不会安排看电影。”徐鹤亭不会自爆恶趣味,伸手整好他乱掉的围巾,“开场还有十五分钟,够走完整个5层。” 时间确实充裕,林含清不喜欢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犹豫再三:“我问问时隽宜。” 那个吃喝玩乐百事通肯定知道的。 徐鹤亭拉住他的手,朝左前方不远处轻抬下巴:“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去那边问问。” 林含清偏头,那边是两男一女,见他们回头,还很热情地抬起手打招呼。 他不认识,那这熟稔只能是对着徐鹤亭了。 “你同事?” “嗯,同一科室的。”徐鹤亭看他,“我能去问吗?” 林含清愣了下:“为什么不能?” 徐鹤亭又看他一眼:“没什么,你在这等我。” 林含清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哦,好。” 三人和徐鹤亭汇合后表情高兴,眼神里很八卦,女生往林含清这边看,看一会说几句话,弄得两个男生笑起来,徐鹤亭倒没太多表情。 他们在说什么呢? 林含清心不在焉的想,会问他们的关系吗? 如果问了,徐鹤亭会怎么回答呢? 虽然现在大家不忌讳性取向,也实行同性婚姻法,但在徐鹤亭那群同事眼里,大概没人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人。 也不见得会往那方面想,林含清点着买的电影票,也有好兄弟相约看科幻大片的,早知道买爱情片了。 去了五分钟,徐鹤亭还没回来,他忍不住往那边看,对方回头,朝他露出个很淡的笑容。 林含清的脸不期然红了。 徐鹤亭的同事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没什么,人是他的,这件事不可能变。 “不舒服?” 徐鹤亭不知何时回来了,见他脸颊红红的,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林含清站着乖乖的任徐鹤亭测温,小声说:“你同事们也来看电影?” 温度正常,大概是这里空调打高了。 徐鹤亭收回手:“嗯,他们看的爱情片。” 林含清微怔:“啊?” 两男一女看爱情片? 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诸多复杂诡异的三角爱情关系,表情很丰富。 第57章 徐鹤亭默默看了他一会,偏头:“觉得医生滤镜碎了?” “那倒也不是。”林含清老实地说,“褪去职业光环,他们也是人。” 有人就避不开七情六欲,那么甭管你爱他,他爱她,还是她爱他的都属人之常情。 “林总见多识广。” “少来,你是不是也想看爱情片啊?” “我想和你更有话题。” 他俩站到取票机前。 林含清刷码取票,徐鹤亭则仰头看他买的那场电影预告及背景简介,这是第二部 。 为了不扫他兴,徐鹤亭思忖片刻,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补课。 取完票的林含清往旁边手机上扫一眼,眼里闪过丝惊讶。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三分钟,他们没跟着人群去挤检票口,而是在等待区。 他俩相貌出色,穿得贵气,哪怕林含清胳膊打着石膏也没影响两人成为一道养眼的风景线。 引得不少来看电影的年轻男男女女看,有些个蠢蠢欲动的,都在他们旁若无人的亲近里主动颓败。 林含清不在意外人目光,眼见徐鹤亭看完了,才问:“你多久没进过影院了?” “基本没来过。”徐鹤亭坦然回答,“唯一来得那次也是和你。” 那是两人新鲜感约会的一个环节。 林含清心情复杂:“你一口答应要看电影,我还以为你……” “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 “所以就在我面前临时抱佛脚,来表现出你有多努力咯?” “那你有感动到吗?” 徐鹤亭不避讳让他看见自己的用心,背后做贡献这种事太傻太蠢,还容易成别人的嫁衣。 徐鹤亭敢做,就敢让林含清看见。 “是啊,我超感动的。”林含清笑着说。 谁不爱看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戏码。 反正他当初撩徐鹤亭就是想看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无论有没有穿衣服。 “你们好啊。” 面前响起个自来熟的开朗男声,两人同时抬头。 截然不同的颜值暴击,一身大学生穿搭的男生愣住了,突然后悔来搭讪。 虽然他俩没外面小情侣黏黏糊糊,但外形和氛围太暧昧了。 “有事吗?”林含清温和地问。 男生硬着头皮说:“不介意的话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林含清看了眼冷脸的徐鹤亭:“你想要谁的?” 第30章 男生一惊:“还能选吗?” 林含清笑起来。 徐鹤亭看不下去, 捏着林含清的下巴俯身亲了一口,虎视眈眈看过去。 男生震惊,手忙脚乱地走了。 倒是林含清大脑空白好几秒, 然后抿了抿唇,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目光, 他低头:“这么多人啊。” “一劳永逸。”徐鹤亭揉了下他的脑袋,“走, 电影检票。” 林含清把两张电影票递过去,心里还在想徐鹤亭刚才的行为。 在人前表示占有欲的方法有很多, 那么直截了当斩断的不止他的桃花, 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这是不是证明徐鹤亭承认他们的关系,那么,他呢? 插曲在心里, 林含清魂不守舍,过去大半发现徐鹤亭还挺认真的, 时不时问他, 弄清电影的内容。 林含清打起精神边看边小声讲解, 重新投入电影里, 乃至结束的时候意犹未尽。 开车回家路上还在和徐鹤亭聊。 徐鹤亭是个很捧场的聊天对象,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让他很喜欢。 “明天我送你上班。” 知道他受伤后, 顾蕴合想安排休假,是他拒绝了。 右手不行, 还有左手呢, 最多就是不能动手画,其他工作能照常推进。 他确实完全可以靠徐鹤亭这层关系去让顾蕴合调整工作内容,但那样他又成什么呢。 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林含清较为惊喜的是徐鹤亭的态度。 没插手,也没对他做出的决定发表一丝己方看法。 按计划他明天要去上班了,这会儿听见徐鹤亭这么说,他并不意外。 “好啊。” 他爽快答应,徐鹤亭眼里有丝惊诧。 林含清:“以为我会拒绝?” “还在想你要是不愿意,我该怎么劝。” “你休假这几天可以送,等你去上班,我就自己打车。” 林含清合理规划,仿佛知道徐鹤亭要说什么,他抬起左手,一副即将指点江山的架势。 这小模样太可爱了。 徐鹤亭相当配合地闭嘴听他叭叭。 “首先啊,市一院和我公司不顺路,而且等你把我送到公司再去医院,那条路会很堵,你很容易迟到。”林含清有理有据的,可以看出为这场商讨做过准备,“平时无所谓,万一碰上急诊呢?” 他完全不给徐鹤亭争辩的机会。 “世事无绝对,我不希望受个伤让两个人都累。可别说什么我们早起能避免这种事,冬天多睡那几分钟很重要的。徐医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增加负担。” 说完,他看向徐鹤亭,显然是轮到他发言了。 徐鹤亭屈指敲着方向盘:“听你这意思,我想送你上班只有两个解决办法。” 林含清心头冒出股不祥的预感。 “一是我换工作。” “不行。” 第58章 真换了,那么多年的书白读不说,他也不想徐鹤亭为了他放弃喜欢的事业。 这么优秀的医生辞职是业内损失,多丧心病狂啊。 徐鹤亭一脸遗憾:“那就只剩下让你们公司搬地方了。” 林含清无语片刻,才说:“别瞎折腾,不让你送我上班而已,下班后在家见一整晚还不够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徐鹤亭骨子里是黏糊糊的人呢。 徐鹤亭忍住笑:“不行啊,一会儿看不见你,我心里就发慌。” 林含清迟疑,纠结,还有点儿被人需要说不出来的羞耻感,他犹豫着:“我觉得应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徐鹤亭握拳抵在唇边,免得笑的太明显。 “你笑什么?”林含清眼尖,一瞬就反应过来了,趁着红绿灯抓起腿上的围巾抽了下徐鹤亭的胳膊,“你好烦啊。” 拿这种事来逗他,属实可恶。 关键他还真上心,想了好几种办法,差点最后妥协再搬个家,选个方面到他公司和医院的地方。 就为满足徐鹤亭那点儿想要每天更多看见他的心思,结果这家伙就是说来听听的,玩谁呢。 “那还喜欢吗?”徐鹤亭问。 林含清不理他。 徐鹤亭认真开车,像是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直到进家门被按在玄关亲着问到底喜不喜欢,林含清才知道这人一路憋着呢。 “嗯…你这么急要干嘛?” 他好不容易嘴巴得空问这么句,哪想徐鹤亭根本没想回答,直接把他抱起来带进了卧室。 深夜小区很安静。 两人进来的匆忙连灯都没开。 朦胧的光影里,林含清像个雪团子裹在被窝里,脸颊绯红,眼眸半阖看从浴室里出来的徐鹤亭。 大抵是热,徐鹤亭单穿着条藏青睡裤,光着的上身在浴室光越来越弱里打出暧昧的痕迹来,偏生他表情冷淡,与散发出来的肉.欲形成强烈对比。 林含清喉咙干得慌,什么都想不起来,眼睁睁看着徐鹤亭走到面前,俯身来摸他的额头。 他已经不知道徐鹤亭在做什么,让近距离美好的身躯冲击得脑袋晕乎乎,他记得靠上去的温度,体验感十分好。 “还想要?” 徐鹤亭嗓音很低,温柔里带着点诱惑地问。 林含清一激灵,左手去推徐鹤亭的脸,脑袋往被窝里钻,颤着声:“不不不,我现在就想睡觉,晚安。” 说完两眼一闭装作睡着了,察觉到徐鹤亭还没走,呼吸顿两下,故意打出两下轻微鼾声。 徐鹤亭轻笑,勾起他没穿好的睡衣领口,手底下的身体僵成了块木头。 脸上笑意放大,慢条斯理扣好那颗扣子,徐鹤亭又给他盖好被子,转身走了。 今晚先放过他,榨干精力这种事得徐徐图之,不能把他身体弄垮了。 而另一边林含清大大松口气,心里大骂徐鹤亭狐狸精转世,连吸他几天精气,自己是一点儿没露。 什么时候开始徐鹤亭喜欢研究上这种事的? 林含清蹭了蹭枕头,隐约对徐鹤亭突然喜欢上这档事的原因有个猜测,或许该再谈谈。 不然再这么榨下去,他要挂男科了。 深冬的渚州极度寒冷。 林含清醒来身旁没了徐鹤亭的身影,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发现一张便利贴,笔记锋利漂亮。 徐鹤亭出去跑步了,回来会带早餐,让他睡醒洗漱完在家乖乖等着。 他把便利贴收起来,打着哈欠走进浴室,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脑袋渐渐清醒。 徐鹤亭这是在以自身为例子向他展示如何正确告知另一半早起的去向吗? 他掬着捧水泼在脸上,掩盖住了笑容。 大概心情好,他把徐鹤亭准备的早餐吃干净了,引得对方看了他一眼。 去公司的时候,徐鹤亭本意是送到公司地下停车场,他能不吹冷风。 林含清一反常态,车直接停在大厦门口,他说:“用不着那么麻烦,这边也很方便。” 徐鹤亭想问他难道不介意同事看见背后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上次来这边给他送个网红蛋糕,时隽宜说部门的人很疯,他倒是无所谓,怕就怕给林含清带来不必要的烦心事。 万一有人挖出他和顾蕴合认识,到时候传出些风言风语,那不好。 林含清能力出众,他不想因为和自己的关系让人说他坐上现在的位置靠人际关系。 “晚上我来接你。” “我就在这等你。” 林含清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让徐鹤亭避嫌,当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车。 上班高峰期,林含清挂着石膏,造型出众,自然吸引目光。 偶遇时隽宜都快成日常打卡的一件事。 小助理对他胳膊受伤颇为关注,不仅在电梯里注意别被人碰,还擅自做主戒掉他的咖啡,送来滋养补气的红枣枸杞茶。 林含清默默收下。 午饭的时候他没能去成食堂,时隽宜送过来一份外卖,外包装是熟悉的私房菜。 时隽宜放下袋子,主动交代:“是徐医生点的,他联系不上你,以两杯奶茶为报酬请我帮忙。” 林含清忙昏头,在一堆画稿里找到静音的手机,四十分钟前果然收到徐鹤亭的消息。 “谢谢。” 第59章 “不客气。”时隽宜美滋滋的,有件事在这个时候说开最为合适,他忐忑着,“林总,其实你过敏那次的私房菜也是徐医生买的。” 至于为什么本人没送到他手上,他们心知肚明。 林含清回完徐鹤亭,抬眼:“怎么这时候和我说?” “当然是希望你知道他的付出。”时隽宜说,“好吧,你也可以当做我被收买。” “以后别再那么做。”林含清说。 时隽宜点点头,他也觉得这样子不行。 林含清便让他走了。 晚间没加班,他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来了徐鹤亭。 徐医生在家这半天也没闲着,前脚到家,没过十分钟就让他吃上了晚饭。 黄芪炖乌鸡、韭菜炒蛋、一盘大虾和炒猪肝。 他对食材研究不多,对韭菜的盛名有所耳闻,狐疑看眼神情自然的徐鹤亭,还是什么没问,坐下乖乖吃饭。 前两晚饭后散步出了事,徐鹤亭就没提过这事儿。 林含清靠着门框,看系着围裙的徐鹤亭撸起袖子收拾锅灶,近尾声,他试探着。 “出去走走?” “很撑?” 徐鹤亭抽出纸擦手,转身看他的时候开始摘围裙,手臂线条好看到他手痒痒。 “如果我说是,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吗?” “或许还有别的饭后运动。” 徐鹤亭意有所指。 林含清汗毛倒竖。 昨晚在他手里身不由己的感觉又回来了,再来一次会出事的。 林含清后退两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在说正事。 “一次意外,总不能就这么躲在家里,你看我白天还出去上班呢。” “在家里运动似乎让你很怕。” 徐鹤亭站到他面前,这段时间各种事接踵而至,他的头发长了,顺着耳际往下,盖住白嫩的脖颈,额前发半遮住眉眼,让他看起来清纯有少年感。 恍然有了六年前的模样。 林含清拒不承认想歪了,只说:“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下班再不出去走走,生活没乐趣了。” 徐鹤亭没说好不好,在他出门的时候拿着围巾跟了上来。 今晚出来的早,小花园里散步的人很多,多数是年轻父母带着孩子的组合,小孩子们疯跑着来去。 林含清羡慕他们的无拘无束,目光时常停留在孩子们的脸上,眼里流露出喜欢来。 徐鹤亭看在眼里,不可避免看向他的小腹,随后也看向那些孩子,眉头微皱。 有些吵。 可如果林含清执意要生个他们两的孩子,除了答应,徐鹤亭不想他难过。 只是在这之前,大概真要搞清楚他能不能生。 于是,这晚安稳洗过澡的林含清在徐鹤亭身边躺进被窝里的时候,以为逃过一劫。 灯灭了不到两分钟,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在黑暗里响起。 林含清惊慌:“你、你干嘛啊?” 徐鹤亭颇为镇定,好似动手的不是他:“给你诊断。” 第31章 他哪里需要检查啊。 分明是徐鹤亭色欲熏心, 想对他动手动脚找的借口。 林含清从不知道他的欲.望那么强烈,能接连不停的弄,小腹被摸得发痒, 也让他找回几分理智。 恍然记起件事,这几天都是他在损失, 徐鹤亭衣冠楚楚的什么都没做,倒像是以看他为乐。 这挺不对劲的。 徐鹤亭是个挺正常的男人, 没道理放着他这块肥肉不享用。 胳膊打着石膏没错,那又不是腿断了, 手不能用。 林含清想不通, 对上徐鹤亭那双似沉湎在色里的眼眸,一时也忘记要说什么,攀着对方的肩上前, 去吻那薄唇。 要检查就随他吧。 林含清破罐子破摔,在脑海光影炸开的时候, 察觉到徐鹤亭的制服停在腹部那道不明显的疤痕上。 他呼吸微顿, 小心的装作没多大事动了下, 想挪开徐鹤亭的手。 徐鹤亭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顺势拿开了手。 这让林含清松了口气,没被发现就好,全然不知头顶上方徐鹤亭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 夜夜笙歌给林含清养成个坏习惯, 再次入夜,看见徐鹤亭睡衣整齐的出来, 他下意识揪住睡衣下摆, 不知道今晚要碰多大的新鲜事儿。 谁知徐鹤亭掀开被子躺进来,捧着本书正儿八经看起来,完全没那方面的意思。 林含清揪着睡衣, 有些看不懂他,既然不做那事儿,也乐得自在,刷着手机酝酿睡意。 回渚州这段时间,他睡得越来越好了,最关键的是身边有徐鹤亭。 没玩多久,他额头抵着徐鹤亭的腰际昏昏欲睡。 被仰仗着的人俯身过来,在他额头留下个轻吻:“睡吧。” 那么温柔的哄睡,林含清连回应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睡了过去。 徐鹤亭盯着他长长的眼睫看了会,把书放好,拿出手机排查他在国外工作地址周围的医院。 临近月底,越发忙碌。 再次的出差因为林含清胳膊还没好全由时隽宜和上次两位同事一起去,白天收集资料,晚间整理好发给林含清,他第二天看完给答复。 有些麻烦,好过继续耽误。 周五是圣诞节,林含清取消周六加班,得到一片叫好声。 结束休假的徐鹤亭也在前两天去了医院,经过两人协调商量,早上他打车,下班的时候,徐鹤亭方便就来接。 第60章 林含清连下班都不想让徐鹤亭跑,先一步回家做饭,让他到家吃上口热的,比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更好。 在看见徐鹤亭眼底的不高兴后,他默许了。 今天没能等来徐医生,临时加了台手术,刚进手术室,恰巧他加班,互相抵消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出推销广告,是圣诞节餐厅。 林含清叉掉,心里惦记上这件事,常规的约会吃饭太套路了。 他想给徐鹤亭一次难忘的经历。 这时,喻逢在群里艾特他。 【喻逢:你和徐鹤亭圣诞节那天什么安排?】 【yjt:哥,你单身没所谓,人家浓情蜜意的肯定想过二人世界啊。】 【喻逢:那你呢?微笑.jpg】 【yjt:我带谢冕去找你?】 谢冕是喻静檀的儿子,今年八岁,人小,沉稳得很。 听说这段时间是喻静檀在养,偶尔这孩子想改回姓喻。 林含清只知道有这么个孩子,还没见过。 【林含清:大家一起吃个饭?】 【喻逢:主要想请你吃饭,前几天的事谢谢帮忙。】 是说他在警局撒泼要见肇事车辆的车主,前后僵持三小时,终于把人给耗来了。 前脚进警局,后脚就被埋伏着的喻逢带人抓了。 这顿饭吃得顺理成章,但林含清不能自己做决定。 【林含清:我回头问问他。】 【喻逢:行。】 【yjt:不是见者有份吗?我和谢冕吃得也不多。哥,你不能那么扣吧?】 【喻逢:等他两口子定下来还能少了你的?抓紧时间把谢冕的户口挪到你名下。】 他看谢述不顺眼。 【yjt:在办,要等他签个合同。】 话题告一段落,林含清没在这件事上发表看法,转念想到那晚徐鹤亭说要检查的事。 当时他以为徐鹤亭找借口搞黄色,今天看见喻静檀提到谢冕,突然想到该不会徐鹤亭想知道他能不能生孩子吧? 林含清摸着腹部,正常体检不会涉及到这方面,除非特意去做。 从小到大,他爸妈也没提过,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男人。 徐鹤亭会想要孩子吗? 林含清不知道。 大学那时候看上徐鹤亭打听来去,就说医学院的这朵高岭之花家境富裕,身边好友多是富二代,一直是个学霸,感情生活一张白纸,对涌上来表白的男男女女一视同仁的拒绝。 后来他和徐鹤亭在一起,重心放在两个人身上,不提背后的家庭。 偶尔情到深处,他会问徐鹤亭家里会不会介意和男生谈恋爱,当时徐鹤亭说不会。 那种表情很随意,并非十拿九稳的胜券,更像是无人过问的不在意。 那么现在呢。 他俩重新在一起,徐鹤亭的父母会怎么想? 林含清心烦意乱,也不好直接问徐鹤亭,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就是在见到徐鹤亭的时候,数次欲言又止,弄得早饭餐桌上徐鹤亭默不作声看了他良久,直至出门前被压在门上亲了半晌。 徐鹤亭揉了下他的心口,嗓音低低的:“赶着上班,今晚我早点下班陪你。” 林含清晕头转向,还处在亲吻带来的震荡里,闻言迷茫片刻,在他促狭的眼神里涨红了脸。 这臭流氓。 他没好气推着人出门,拎出件事来当借口:“喻逢想在圣诞节那晚请吃饭,问你有没有空。” 徐鹤亭看向他:“你有空我就有。” 徐鹤亭无条件配合他。 林含清下巴埋进围巾里,让徐鹤亭按电梯:“那我答应他了。” 这人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带着这份破坏掉的心情工作很容易有情绪,尤其身边没个合心的助理。 林含清和以往一样没太多表情,部门的人就觉得他心情不好,谁都不敢往他面前凑,在小群里疯狂艾特时隽宜。 这一切都是林含清不知道的,下班的时候,脸色更不好,因为徐鹤亭又加了台手术。 他本来打算回家,临时改变主意,打车去了市一院。 来过两次,他对去徐鹤亭的办公室驾轻就熟,边在小群里和喻逢两兄弟闲扯两句边往那边走。 拐过弯就要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停在了原地。 “身体没大问题,注意锻炼。” “谢谢你,最近还好吗?” “嗯,自己来的?” 林含清很少听见徐鹤亭主动关心别人,尤其这话音里透着的熟稔,让他很难不在意。 他靠着墙壁,总觉得和徐鹤亭交谈的那个声音很耳熟,在哪里听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绞尽脑汁的时候,徐鹤亭又开口了,这次他猛皱眉头。 “之前和你说过,三年之内不要二胎,你的身体特殊,更得细养。” “知道啦徐医生,要两个孩子你帮了好大忙,怎么会不听你的医嘱啊。”男声笑着说,“对了,你这段时间有空吗?俩孩子想见见你。” 林含清只觉得天塌了。 什么叫要孩子帮好大忙,孩子也想见徐鹤亭? 他不由得想起前不久的猜测,徐鹤亭想要孩子…… 怀疑的念头落在心间就像草芽儿迎着春风疯长。 纵然知道徐鹤亭不可能家里有他外面再弄个小三生孩子,但事赶上事的,冲击的他心里乱糟糟的,无法直面徐鹤亭。 第61章 林含清揉了把脸,轻手轻脚转身,就当今天没来过。 可惜上天不如人意。 刚走没两步,迎面碰上两男一女,好巧不巧是上次在商场遇见的。 三人见到他,张口就是:“哎,徐医生家属,你好啊,这是见过徐医生要走了吗?” “徐医生手术结束了,应该马上能下班,不等等他吗?” “是来接他下班吗?” 七嘴八舌的一通问,林含清勉强笑了下,不想被看出异样,胡乱找个借口。 “我先去开车。” “哦哦哦。” 三人异口同声应答后,下意识齐齐看向他还挂在脖子上的石膏胳膊,伤还在呢,总不能用脚开吧? 再迟钝,这会儿也后知后觉感到不对。 林含清尴尬的要抠出三室一厅,努力装作很镇定:“那什么,我有事先走,回见。” “好。” “拜拜。” 生怕再让局面更难堪,三人言简意赅应答完,目送林含清狼狈窜逃的身影,互相对视一眼。 “大概和徐医生吵架了。” “我很难想象徐医生和人吵架的样子,他那么冷的性子,能急赤白脸啊?” “谁知道呢?就是他家属看起来不太好。” 说着走过拐角,正看见徐鹤亭套上大衣关办公室门,一副下班要回家的架势。 细看徐鹤亭神情并无变化,一点不像和家属吵过架。 三人又交换一波眼神,由和徐鹤亭关系还算密切的同事上前。 “哎哟,被人摘掉的徐医生下班啦?” 徐鹤亭顶开同事搭过来的胳膊,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神情冷淡:“加完班肯定想下班。”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同事说,“以前恨不得住在办公室,现在有家室是不一样了。” 拖拖拉拉打听太慢,另一个同事等不下去,冲徐鹤亭挤眉弄眼:“惹对象不高兴了?” 徐鹤亭动作微顿,把围巾理好压进大衣里襟,沉吟片刻:“应该没有。” “瞧你第一次谈恋爱吧,别那么拘束。”关系好的同事不死心又来勾他的肩,“别藏着掖着,我们都懂。不就是和对象吵架吗?咱们谈过的都有这种经历。” “是啊,你没惹他生气,他怎么会不等你先一个人走了?” 徐鹤亭立即抬头:“你们碰见他了?” 这话问的奇怪,同事懵懵的:“啊,就在拐弯那儿,几分钟前他匆匆走了。” 徐鹤亭瞬间反应过来,对三个同事颔首,客气郑重:“谢谢,回头请你们吃饭。” 说完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坐进车里的时候,徐鹤亭在要求的地方上想了会。 林含清会在家还是在公司,或者去了别的地方,据他所知,喻静檀和喻逢在这也有住处。 他谁都没问,先给林含清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微信自然也没回。 发了条消息过去。 徐鹤亭开车回家,路上收到回复,他看完内容放下手机,专心致志开车。 从楼下到林含清家门口,没有一丝停顿,他输入密码开门。 进来的第一感觉,人不在这。 徐鹤亭没换拖鞋,转身出来关上门,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时候,听见自家传来门开合的声音。 他心里一动,快步过去,和半开着门的林含清打了个照面。 “在找什么?” 他听见林含清问。 第32章 林含清啃着苹果。 玄关处的徐鹤亭在换鞋, 有过上次弄脏室内拖鞋的先例,家里就多了几双一次性拖鞋。 今天的徐鹤亭动作很慢,迟缓的像在拖延。 林含清把咬碎苹果的声音弄得很大。 几分钟后, 徐鹤亭终于有反应,快步到他面前, 抓住他要往嘴里送苹果的手腕,呼吸很重。 “你去了医院为什么没和我说?”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啊。” 林含清拨开他的手, 也失去继续吃的兴趣。 “就是没想到徐医生那么忙,前脚下手术台, 后脚还有病患问诊。” 徐鹤亭眸光微动, 看他纠结不知道怎么处理剩下半颗苹果,伸手接过,在他震惊又羞耻的目光里咬上一口。 “实习的时候跟老师成功帮两名男子生产。”他说, “其中一名有喻静檀,这两年是靳向帛家的那位。” 林含清陡然想起在医院拐角听见的那道男声为什么耳熟了。 之前在徐鹤亭和靳向帛电话交谈里出现过。 果不其然, 徐鹤亭含笑道:“哦, 让我临时加会班的就是林初霭。” “等等。”林含清才不承认自己慌了, “随意泄露病人隐私, 这不合适。” “我只解释他的身份,这不算隐私吧?”徐鹤亭说。 林含清:“……” “他身体不舒服,作为他两口子的主治医生理应问诊。另外, 他提到过两个孩子是他和靳向帛的一对龙凤胎,出生时候投缘, 平时休息我会去看看。” 至于现在的休息时光, 都用在哪里,两人心里有数。 即便说开了,林含清仍心里别扭, 他不说话,解释完的徐鹤亭也不多嘴,只咔嚓咔嚓啃那可怜的苹果。 眼睛倒是直勾勾看着他,带着点声响催他说点什么。 林含清心慌意乱,再看徐鹤亭全不介意吃他剩食,心里更乱,尤其这人眼睛在送情,他涨红了脸。 第62章 “别吃了。” 他劈手抢过几乎吃干净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假装冷脸。 “你不觉得你两说话太暧昧了吗?” “能冷静听我说两句吗?”徐鹤亭问。 这很像电视剧渣男要狡辩的前兆,林含清脸色微变就要说两句,被徐鹤亭抱进怀里。 他刚要说自己不吃这套,徐鹤亭拥着他到沙发边坐下,要拉他坐到他腿上。 越来越像电视剧套路。 林含清瞧了徐鹤亭一会,还是顺从的面对面坐下,他微抬下巴,脸色冷冷的。 就要看看这人的巧舌如簧。 吃醋生气还留着一丝理智要听解释的林含清太可爱了,如果可以,徐鹤亭不想那么快说清楚。 徐鹤亭轻咳:“性格不同导致对人对事不一样。林初霭外看对谁都疏离,熟悉之后会知道他性子温软,对朋友不错。” “呐,我很高兴你为这事儿吃醋,但这真的只是常规朋友来往。” “或许,你愿意交个新朋友吗?”徐鹤亭又问,“我嘴巴说干了,不如你和他接触接触。” 林含清还是没说话,只默默看着疲于解释的徐鹤亭。 两人就此僵持下来。 下班回来就不早了,再经过这么一通闹,早过平时晚饭点。 今晚徐鹤亭没做饭的心情,腿上小祖宗哄不好,他什么心思都提不起来。 但他没忘记林含清脆弱的胃,一顿不能落,就算人没哄好,该做还是要做。 拍拍林含清的后腰:“我给你做碗面,吃过再谈。” 说着抬手要把林含清抱起放到旁边,手臂被按住,徐鹤亭动作微顿。 “我承认因为多想误会你两太亲密有别的关系。”林含清缓缓道。 徐鹤亭靠回沙发,耐心等着他未完的下文。 坦诚吃醋没那么难,林含清鼓起勇气,语速飞快:“你想要孩子吗?” 脑袋立马转向别处,耳朵红红的。 徐鹤亭先是微怔,后眸光下落,琢磨不透他提这茬的用意。 “我都可以。”徐鹤亭字斟句酌,尽量不伤害他,“主要看你。” 这仿佛笃定他能生似的。 林含清转过脸,看着徐鹤亭那张剑眉星眸的帅脸,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个正常男人,不能生呢?” 徐鹤亭想到他腹部的那道疤,按下心里涌起的疼痛,摸摸他的脸:“那就不要孩子。” “你家里人不会说你吗?”林含清问,然后双手抱臂正色起来,“不对,他们大概会找上我,骂我是占着窝不下蛋的公鸡。” 用词粗鄙,带着点诙谐。 徐鹤亭唇角弯弯笑了:“没有的事,放心吧,没人会管我们生不生孩子。” 林含清:“为什么?” 徐鹤亭的笑容慢慢淡去。 这应该是不想说。 林含清也跟着垂头,心想,干嘛要多问呢,他都知道徐鹤亭不提家里,否则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一问,反把刚有缓和的关系又弄僵了。 “算了,我——” “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 徐鹤亭按住他的腰,留下要离去的人,轻吐出口气,这是没和人说起的往事。 交情平常的朋友怕他不快不敢问,而像靳向帛和谢述这类似发小的用不着提,久而久之,徐鹤亭认为这事儿不重要,没必要说。 所以和林含清谈恋爱那会儿,他根本没想过说,也不知道林含清好奇。 此时此刻,他恍然意识到他的家庭背景会影响他俩的感情,那么,林含清想知道,他就坦白。 “电视剧里常有的家族联姻,他们基本没感情,一直为我做表面夫妻,直到我高考结束成人,他俩在我面前摊牌。” “不恩爱的两人捆在一起做夫妻是折磨,再说,从小到大我也没察觉到多少家庭的美满。” “他俩要离婚,解脱的又何止他们。” 林含清心里百感交集,难怪那个时候的徐鹤亭冷冰冰的,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 有一对貌合神离的父母每日熏陶,真心到他面前,也难以入眼。 这瞬间林含清又想通另一件事,他捧着徐鹤亭的脸:“你不想结婚是不是也有父母的原因?” 徐鹤亭似早料到他会这么问,点头。 林含清好笑又心酸的松开徐鹤亭:“那时觉得我贪图你的美貌,没用多少真心?” 所以从始至终没想过和他结婚,接到靳向帛烦恼的电话,仍初心未改。 徐鹤亭看向别处,有了那么几分被揭穿的尴尬。 林含清倒不生气,喃喃道:“你看的那么准,还默许我钓你,是也喜欢我吧?” 徐鹤亭轻笑:“能得美术院的院草费尽心思的追,谁能不喜欢?” “哦,我以为徐医生和那些人不同,能看见我真挚的用心。” “也有。”徐鹤亭认真说,“毕竟没遇见过你这样进退有度还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追求者。” “也得是你眼里先看见我才让我有发挥空间。” 到现在林含清对徐鹤亭嘴里说的喜欢又有了个新认识。 想到这人明明动心还装作无动于衷默默看他耍小心思,林含清气笑了。 “如果那时候我觉得和你交往无望,放弃不追了呢?” 徐鹤亭望着他的眼睛:“那就证明你我没缘分。” 第63章 一份撑不到在一起的爱意不用回应。 林含清的表情一言难尽:“现在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尤其是经历过他睡完就跑的事后。 徐鹤亭的神情在这刻有了极大变化,将他往自己怀里推,语气平稳低沉。 “是我看清自己的心,并决定在你再次出现,永远不放手。” 不管林含清心里有没有他,做也要生爱。 徐鹤亭想过很多种不乐观的结果,大抵上天不忍他的初恋仓促无果,送来林含清这样的宝贝。 兜兜转转六年,彼此心里都是对方。 “你的高冷和禁欲全是假的咯?”林含清问。 徐鹤亭没争辩,听出来这是句调侃。 到如今,真正享受到的是谁用不着口头计较。 林含清自讨个没趣,左手搂着徐鹤亭,窝进他的怀里。 “没关系的,我不会被吓跑。” 大概意识到立flag不是个好征兆,话说得也太满,他又补了句。 “就算懂了这心思,你也不会让我有精力去做,是吧?” 徐鹤亭的手不知钻进开衫里面,肆无忌惮的,嘴上没说,手做了答复。 林含清受不住地仰头去咬徐鹤亭下巴,这狗男人每天学些什么新花样呢? 他不愿阻止,最好学会享用。 圣诞节。 徐鹤亭收到条有着圣诞元素的围巾,和林含清的那条一样。 这给他添了些许人气,到医院被同事揶揄,说谈恋爱的徐医生突然活过来了。 徐鹤亭对这些照盘全收,只问林含清今晚加不加班。 林含清还是很忙,却做到了及时答复,转过来喻逢预定的地方。 是一家观光极好的酒店顶层。 有空中花园和泳池,包含会客厅和客房。 林含清查过,市一院和他的公司都适合直接过去,绕道耽误时间,和徐鹤亭商量了下,两人直接在那边汇合。 时间稍有出入。 林含清到的时候,徐鹤亭还在路上,他先一步上去。 出电梯就感受到和外面一样的浓烈圣诞氛围,走廊到处挂着小饰品,沿着长长亮着的灯到两扇大门敞开的会客厅,先见一株挂着许多小礼物的碧绿圣诞树,亮晶晶的。 天花板顶满五颜六色的气球,墙壁挂着merry christmas的气球字样,四处都是彩带,遥遥有人声。 他朝着声音方向走,没两分钟看见三个大人围着是小孩。 “一道小学数学题把你们难住了,真没用。”喻静檀说。 “谁家让小学生做奥数啊?”喻逢无力吐槽。 “抱歉啊哥,是谢家的错,让他小小年纪吃这么多苦。”谢述轻声道歉,“等谢冕改姓喻,就随他教。” “说的那么好听,先把文件签了。”喻逢不废话。 谢述无奈:“律师那边走合同,不是我不答应,是他改名后要重签的东西有些多。” 喻静檀:“可以不要,我儿子健康长大就好了。” 喻逢也跟着说:“一个小学生要背负你们谢家的门面,过分了。” 三个大人拌嘴。 谢冕闷头不理,下笔飞快写完作业,往书包里一塞,回头就要从战斗圈里脱离,先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林含清。 “小舅舅。”不等大人们反应过来,谢冕先一步到林含清面前,仰着头看他,“好久不见,merry christmas。” 林含清笑着摸摸他的头:“礼物收到啦?” 谢冕点点头:“爸爸早上给我了。” “那就好。”林含清又揉两把谢冕的脑袋,小孩头发软软的,手感极好。 谢冕那张和谢述相似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看凑过来的三个大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小声说句去旁边玩就走了。 林含清算见到喻静檀说的懂事,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小时候的徐鹤亭。 “你家那位呢?”喻静檀递给他一杯果汁,没看见他身后有人。 “晚点到。”林含清对谢述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看向在窗边接电话的喻逢,“今天哥还那么忙?” 喻静檀拉着他到沙发坐,指使谢述去陪儿子:“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忙,可能待会儿就得走。” “那这顿饭多没诚意。”林含清说。 喻静檀噗嗤笑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你要他这么表示。” 林含清也笑:“这不是想看看哥感谢人的样子么。” “那估计难了,他要走。” 喻静檀太清楚喻逢的表情,一般挂着温柔的笑眼里没笑就是出事了。 林含清挑眉,眼看喻逢到跟前,先说句抱歉。 “要走啊?” 他一问,喻逢就去看偷笑的喻静檀,被臭弟弟出卖了。 喻逢轻咳:“好好的一个聚餐让工作搅黄了,下次我教他们独立,今天先对不住,我买过单,你们放心玩。” 林含清能理解。 喻逢走两步,又折回来:“晚点有两个新朋友,玩得开心。” 然后匆匆走了。 林含清扭头看望天的喻静檀:“什么样的新朋友?” “哎呀,等人家来了你不就知道啦?”喻静檀笑了笑,“你两目前什么进度?” 林含清斜眼看他:“打听八卦来了?” 喻静檀看向不远处一起堆积木的父子两,长叹口气:“不是,就是单纯关心你。” 第64章 林含清举起还没拆掉的胳膊:“就我这样子,甭想身体上进展。” “谁问这个啊。”喻静檀翻了个白眼,“以前的事说开了?” 林含清:“急不来的。” “你在国外的事一句没提?”喻静檀看他沉默很无力,恨铁不成钢推了下他的脑袋,“卖惨会不会?你不说,他会想得更多。” “我问你,他看见你腹部那道疤了吗?” 第33章 林含清回答不上来。 要说发现了吧, 徐鹤亭一直没提过。 说没有,他骗不了自己,徐鹤亭那么细心, 亲密过这么几次,摸也摸到了。 面对喻静檀, 林含清支支吾吾的:“这、你别问了。” “嫌我烦?”喻静檀点点头,“行, 我的好朋友在谈恋爱这方面有自己的节奏,别人只会打乱是吧?” 林含清哪里听不出他在赌气, 揉揉好友的胳膊:“有些事急不来, 你相信我,时机合适,我肯定会和他说。” 喻静檀想问问他到底什么叫时机合适? 可好友抗拒, 再问就是强人所难,喻静檀不做这事, 数秒后看向窗外。 “你还见过林初霭吧?” 没见上。 他先和徐鹤亭因此人闹过个尴尬的误会。 喻静檀:“很好认, 靳向帛很宝贝他, 你跟着靳向帛就能找到。” 林含清顿时明白喻逢刚说的两个新朋友是谁。 实际上靳向帛也不能算新, 以前见过几次,只能说没那么熟。 能让混不吝的靳向帛捧在手心里的人什么样呢? 林含清很快就见到了。 一张雌雄莫辨的芙蓉脸,身形纤细的像个高挑女性, 他很爱笑,见谁都没落下, 语气更是软。 跟那天在医院里听见的一样, 在场就林含清对他是生面孔。 他看见林含清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丢下靳向帛快步过来。 靳向帛眼神幽怨,林含清在对方身后看见臂弯搭着大衣的徐鹤亭, 两人眼神交汇。 数秒后,靳向帛跟着徐鹤亭去了别处。 那边喻静檀在招呼另外新朋友,今晚的圣诞节小聚会不止是熟人局。 临窗隔出一片阳台,俯瞰大半渚州,窗外热闹非凡。 每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来打扰林含清和林初霭,仿佛知道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有数不完的话。 林初霭站到他身旁,伸出手轻声:“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林初霭。” 林含清握住他的手,又软又嫩,心里惊了下:“你好,林含清。” “经常听他们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换做别人来说这话可能会有点阴阳怪气,但林初霭眼神清澈诚挚,散发出来的讯号带着真心。 林含清脸颊微热:“是吗?” “是啊。”林初霭又往他这边靠近一步,小声说,“有次徐鹤亭和我们在老家过年,他去找喻静檀,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和徐医生的故事。” “靳向帛告诉你的吗?” “他只说徐医生找人找了很多年,别的不知道。” 这也能算是经常说起吗? 林含清不由得对林初霭嘴里的形容词起疑,他笑了笑。 “后来我认识了喻静檀。”林初霭又冲他笑,“我和靳向帛很庆幸能遇见你们。” “现在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林含清提醒道,不想承了不该有的感谢。 “但很奇怪,我有种和你认识很久的感觉。”林初霭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短短几分钟,林含清重新认识眼前看似很柔弱的人。 他沉默了会,突然问:“你觉得我们两能成朋友?” “为什么不能?”林初霭问,“当然,你要是讨厌我,那是没办法。和讨厌的人做朋友挺痛苦的,你我都不是看别人面勉强的性子。” 豁达又不扭捏。 林含清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替某人来解释的?” 林初霭小脸皱巴巴的,丧气着:“我就说故弄玄虚不行,他俩还一个劲怂恿我。你这么聪明,哪里会被骗到啊。” 埋怨的语气很可爱,林含清没交过这样的朋友,他看着他苦哈哈的脸:“麻烦你了,这本来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不全是。”林初霭打起精神来,“因为我有争吵,我能帮忙不露面就太过分了。我能叫你含清吗?” 林含清点点头。 林初霭唇角带着笑:“那天是我身体有恙,着急忙慌临时找的徐医生。他可能没告诉过你,我和我先生都曾是他的病患,连我们的孩子也是他接手,所以我很相信他。” “然后就是吧,我和我先生……” 林初霭说到这脸很红,让林含清嗅到了豪门八卦的味道。 “孩子出生后说好不要二胎,可这段时间我觉得身体不对劲,就很像有了。” 说到这,林初霭脸颊红透了,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这就解释清楚徐鹤亭被迫临时加班的原因,夫夫两心慌意乱办了麻烦事。 林含清听懂了也觉得好笑,笑得林初霭伸手捂住双颊,有着家丑外扬的羞耻感。 “真是……我都当这件事过去了。” 徐鹤亭还非要请林初霭来说清楚,哪有这么介绍人的啊。 林初霭轻轻摇头:“他请我来说明他不想让你心里有疙瘩,也不想以后你两龃龉就提些没说清的过往。” 第65章 这恰恰是徐鹤亭在乎他的表现。 林含清也懂,看着完成任务一身轻松的林初霭,他靠过去:“你生孩子的疤痕让徐鹤亭看过吗?” “唔,起初伤口恢复不太好,徐医生给过建议。”林初霭折中答复。 林含清的视线落在了林初霭的肚子上。 对不久前喻静檀提过的问题有了个大概结果,他眼睛微转,笑吟吟地看着林初霭。 “我让你顺利帮忙,作为回报,你也帮我个忙?” 林初霭:“?” 你们夫夫两逮着一个人薅? 会客厅里人多吵吵闹闹的,彩带和气球乱飞,还有在合影的。 显得角落沙发的两个人很格格不入。 徐鹤亭请林初霭过来,并没有彻底放下心,连拉着靳向帛坐的地方都用心勘察过,能隐约看见阳台。 面前桌子上摆满五颜六色的酒,徐鹤亭没碰,也压着靳向帛的胳膊没让人碰。 “他拜托我今晚看着你。” 靳向帛松开手:“也难怪你家林总误会。” 徐鹤亭视线还在阳台那边,闻言看都没看乱说的大少爷:“自己做的孽别往我身上扣帽子。” 靳向帛耸了耸肩:“哎,担心什么呢?蔼蔼劝人有一手,不会和林总打起来的。” “我在想他们聊那么久还没说完。” “一见如故是能聊挺久。” “嗯,有道理,我家林总有人见人爱的本事。” 靳向帛扶额,无力吐槽:“我承认林总挺好的,但听你这么吹,我有点不舒服。” 徐鹤亭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徐鹤亭说不上来,起身朝阳台走去,靳向帛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绕到阳台,前面的徐鹤亭猛地停住,差点没收住的靳向帛来了个大刹车,偏头看见不远处的画面,额角也跟着突突跳。 圣诞节相聚怎么会没有酒呢。 承办方考虑非常周到,连阳台角落也置放角几摆着好几种酒。 此时空了好几瓶,林含清和林初霭确实一见如故,都到双双把酒言欢到醉倒的程度还能关系不好吗? 徐鹤亭什么都没说,上前接住林含清拎着酒瓶摇晃的左腕,掰正他的脸颊,一看啼笑皆非。 醉眼朦胧的喝高了。 旁边装有定位似的林初霭早在靳向帛靠过来自发歪进对方怀里,双手搂着自家老公的脖子,哼哼唧唧黏糊的很。 靳向帛没空向徐鹤亭炫耀醉酒可爱的老婆,一把抱起:“我先带他走了,有时间再聚。” 满心牵挂林含清的徐鹤亭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头也没抬:“嗯,注意安全。” 靳向帛的脚步顿了下,扭头:“这话同样送给你。” 等人匆匆走了,徐鹤亭才品出靳向帛话里意思,不禁好笑。 他能对个小酒鬼做什么? 小心抱起林含清,徐鹤亭看眼人群里玩得开心的喻静檀,到底没去打扰,等把人带到车上,才请谢述转达他们有事要走。 离开温暖的怀抱,副驾驶座的林含清不适的哼了两声。 徐鹤亭摸摸他的侧脸,把人安抚到睡着,启动车子回家,一路上时不时看眼喝醉的人,怕他难受。 怎么喝起酒来了呢? 另一边上了车没离开的靳向帛指着腰间被掐青的地方和老婆算账。 “有事不能使眼色,非要这么沟通吗?” 说着要捏林初霭的脸往腹部看,那儿何止有淤青,还有某少爷辛苦练出来的人鱼线。 林初霭不想看,抵住靳向帛的脸:“闭嘴,下次我给你发消息。” “还有下次?”靳向帛捉住他的手,“你没喝醉,那林含清呢?” 林初霭没能抽出来手,任由靳向帛揉着送到嘴边亲了几下,他低声说:“我告诉你,咱们给徐医生准备的结婚大礼包应该快能用上了。” 靳向帛眨眨眼睛。 * 停车场到家门口这条路走得徐鹤亭出了汗。 怀里的林含清很不老实,不会不让抱一会让抱,比刚上岸的鱼还能折腾。 徐鹤亭低声哄着,什么都依他。 终于把人哄到家里面,令人头疼的事又来了。 林含清不管不顾开始脱衣服,非说自己是海里的人鱼,衣服只会限制他下水的速度。 徐鹤亭在玄关看了会,由着他把外套、开衫等等外衣扔的满地都是,慢条斯理先脱掉大衣挂好,又脱掉毛衣,解开衬衫袖子,放掉束缚,徐鹤亭动了。 “鱼离不开水,我带你去找水源。” “嗯,我好干。” 林含清扯着徐鹤亭的衣领,瓮声瓮气的撒着娇,还捉徐鹤亭的手摸自己脖子。 “你看我快成鱼干了。” 徐鹤亭眼带笑意,搂住他的腰:“是很干燥,没关系的,我马上就让你湿漉漉的。” 林含清脚步轻浮,被带着跌跌撞撞朝主卫走,那里有浴缸,尽管住进来一段时间,他还没用过。 卧室和浴室的灯前后脚亮起来。 徐鹤亭把叫着快成鱼干的人放在洗手台上,打开浴缸进水口,听着身后嘀咕着水在哪里,徐鹤亭笑得意味深长。 “唔?” “想喝水吗?” 随着这声问,一杯温水送到了林含清的唇角,他眯着眼睛喝了半杯,扭头不肯继续喝。 第66章 徐鹤亭放到不会被他碰到的地方,双手落在他两侧的洗手台上,从上往下扫。 没了外衣,林含清身上就剩件白色打底衫,轻软宽松,两腿又白又直,隐在徐鹤亭身后。 “等会要进水了,这件衣服也脱掉吧?” 徐鹤亭看着他分不清是酒意染红还是羞红的眼睛,居然没想帮忙。 林含清心里暗骂坏东西,面上装着醉后不知情的样子,压着嗓子:“我没力气了。” “一件衣服而已,沾水也没关系。”徐鹤亭说,“人鱼也需要保暖。” 这就完全在胡说八道。 林含清甚至怀疑这坏东西是不是看出来他在装醉,故意用这招来诓他露破绽。 “反正你喝酒断片,明天醒来不会记得这件衣服遭遇过什么。” “……” 要遭遇什么? 林含清的迷茫不是演的,猜不到徐鹤亭要做什么。 他豁出去,本来就是要借着假醉办事,那不论徐鹤亭配不配合,都不该影响他。 不就是自己脱衣服,又不是没做过,多大的难事啊。 他抓着衣摆,一鼓作气脱下来,中途差点勾到受伤的胳膊,徐鹤亭伸手小帮忙,被恼怒的小酒鬼推了下。 读懂他的眼神,既然不帮那就干脆别动手。 徐鹤亭忍笑,眼看着林含清的脸比烂醉的人还要红,终于借着灯光透亮的光,端详起他白玉似的身体来。 那一寸寸目光如有实质,刮得林含清浑身似过电,扣住洗手池边缘,说不出话来。 浴缸放水声很细微,在静谧的浴室里存在感却极强。 悉悉索索落在了林含清的耳中,无形催起他被徐鹤亭看的窘迫和紧张。 他能感觉到徐鹤亭的视线游走完全身,最后回到了他想让对方看见的地方,不一会儿,他轻颤。 几不可见的伤疤被火热指腹轻轻拂过,又确认般沿着长度按压过去,收回手时那片肌肤全粉了。 徐鹤亭声音颤抖:“这里怎么了?” 林含清握住徐鹤亭的手重新回到那道伤疤上:“刚到国外没多久车祸弄的。” “车祸……伤到了这里?”徐鹤亭语气迷茫。 这其实不该出现在身为医生的徐鹤亭脸上,因为他工作经历太多五花八门的病患,伤在腹部还算常见,多得是特例。 林含清笑不出来,干脆低头看着失神的徐鹤亭:“嗯,就是划破了肚子,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后来我爸妈想过很多办法祛疤,但发现比起祛疤,有些事更急需处理。” 知道这里不曾有个孩子来过又离开,徐鹤亭好受很多:“是离开我切断国内联系引发的心理疾病吗?” 林含清瞳孔微缩。 “我是你的病因,是你在国外始终治愈不了的罪魁祸首。” 第34章 林含清张张嘴想说不是的。 失态的徐鹤亭握在他腰侧的手不自觉用了力, 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自责吗?”他看不到徐鹤亭的脸,只好自说自话,“这件事真不能怪你。当初是我坚持要走, 也是我一意孤行不和国内朋友联系,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忘掉你。” “所以出车祸, 加上住院期间心情郁结过度演变成心病,都是我咎由自取。” 徐鹤亭仍旧没抬头。 有水光落在他的腿上, 一滴又一滴。 林含清的眼睛和鼻尖都酸了,忍着哭意说:“你没错的, 我还要谢谢你。” “别把我架那么高。”徐鹤亭站直了, 除开眼底有一点红,看不出哭过,“想要你是我的私心。” 林含清耳朵发红, 这记直球打得太好了。 “你就不怕我又冒出别的病?” “你是什么病秧子转世吗?”徐鹤亭冷冷看着他,“我在你身边, 能不能想点好的?” 林含清抿着唇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徐鹤亭:“什么时候和你心理医生约谈?” 林含清忐忑不作答, 在这件事上有心不想说, 他怕徐鹤亭要和安妮秘密相谈。 病理方面的专业交谈当然没问题, 他主要不想让徐鹤亭知道那几年心理治疗的过程。 目前两人关系缓步前行,彼此感情持续加深,他想要徐鹤亭纯粹的爱, 不掺杂任何可怜同情。 再柔软的人也不愿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不堪。 林含清心里,在病况里反复挣扎的那几年满是自己的丑态, 不能让徐鹤亭看见。 他以转头看向别处当做拒绝, 半垂着的眼睛里都是抗拒。 徐鹤亭见状,不到片刻就读懂他的骄傲,心疼之余又好笑。 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的掌控欲会强到干涉他的决定。 “我问世间不是要见你的心理医生, 是不想在那个时间段找不到人,乱来打扰你。” “真的吗?”林含清倏然转过脸,“你愿意等我?” 等他彻底痊愈。 “没什么不能等的。” 徐鹤亭有句话没说,他不在身边的六年都等过来了,现在人都在身边,还有什么好惶恐的? 林含清眼里一瞬有了水光。 旁边浴缸满了,水波荡漾。 徐鹤亭抬起林含清的下巴,看了会这一脸的感动,微微一笑:“今天酒醒得很快,那还记得刚刚说过什么吗?” 林含清一惊。 完蛋,演到最后全是真情流露,根本不记得装醉这件事。 第67章 现在徐鹤亭一提,他手忙脚乱想推开人再演两下,可抬头正撞进那双带笑的眼睛里,塌下肩膀,自暴自弃的。 “我没醒,明早醒来就忘了。” “这样啊。”徐鹤亭不失望,“那我对你做点什么,你也记不住了。” 林含清瞪大眼睛:“你——” 话音未落就被徐鹤亭拦腰抱起走近了浴缸,他连声都没发出来,唇被堵住。 这次的徐鹤亭攻势非常迅猛,像是惩罚他坦白不彻底,也像恼他瞒下这么多事。 非常愧疚的林含清张开嘴听之任之,只想好好补偿生气的徐鹤亭。 事实证明,无论何时都不要轻易纵容。 林含清湿漉漉的从浴缸里挪到温暖被窝时几乎分不清方向,浑身无力,腿侧和手腕还酸痛着。 不受小利小惠的徐医生今晚收了波利息,他一次,作陪的林含清折进去两次。 结束时候他大口呼吸,深感在天堂地狱来回走一遭,却知道这次徐鹤亭没尽兴。 饥饿的狼胃口深不可测,关键吃得也不是正餐。 想到胳膊好了会尝到的滋味,林含清打个冷颤,恍然六年前哭着求饶的那夜恐怕要重现了。 “还不累吗?”徐鹤亭俯身过来吻他的额头,温软的气息让他很受用。 本来还有余力胡思乱想的林含清一秒困倦,闭上眼睛,呢喃着:“我有些怕和你上床了。” 徐鹤亭垂眸,熟知他对怕的解决方式,轻拂那今晚蹂到烂红的唇:“怕也逃不掉。” 这次也不会给他逃的精力。 确定林含清睡熟了,徐鹤亭轻手轻脚去了书房。 深夜窗外灯光仍璀璨,热闹褪去,沉寂冷然,更适合思考。 徐鹤亭拿出许久没碰过的烟,窗开一指缝,淡灰色烟雾飘出去,他眉心皱起来。 此时他远没有在林含清面前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车祸、心理疾病等等足够填补没能查到林含清那三年在做什么的空白。 这也是非常典型的病例,他最初辅修心理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也知道好几种对症下药的治疗方案。 可当知道林含清也是这类病症,以往他满意的方案都有了些许瑕疵。 撇开那些前辈经过实践总结出的法子,他一时又拿不出更好的,也不可能插手林含清的治疗。 抽完第一支烟,徐鹤亭心里的烦闷没退,愈演愈烈。 林含清有意不想让他知道约见心理医生的时间,也不想让他看见服药。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起码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个健康人。 徐鹤亭忍不住又抽了第二支烟,因为爱,所以格外在意他的看法。 有时候他真想让林含清别把他看得那么重,好的坏的都让他看全了,那才是全部。 不过没关系,徐鹤亭抖抖烟灰,那他以身作则好了,撕毁在林含清心里的形象,展现他的恶劣。 书房没关门,卧室门也没关严。 徐鹤亭轻易听见林含清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立即碾灭烟,边疾步往卧室走边抖着衣服,关上了门。 圣诞节过后,紧跟而来的就是元旦。 与此同时,时隽宜出差归来,见到林含清的那刻,活像见到太阳的向日葵,一下子活力满满。 林含清觉得好笑,看他端着咖啡健步如飞窜到面前。 “急什么?” “当然是压不住见到林总的激动之情。” “几天没见,越来越会说话了。”林含清敲着键盘,“这次出差辛苦,我会额外给你奖金。” 时隽宜羞涩:“能不能用奖金换点更有价值的东西啊?” 林含清神情怪异,这实际上还有什么比钱更有价值吗? 他没说,时隽宜却看懂了,义正言辞道:“有的,我的精神食粮不能断,否则我就是个每天吃吃喝喝失去灵魂的打工人。” 林含清大概知道他说的精神食粮是什么,只是实在爱莫能助。 “我和徐医生的爱情故事谢绝对外宣传。” “没有这回事,我是想说林总你的石膏快拆了吧?” “嗯,约了31号下午。” 时隽宜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那能让我送你去吗?车辆自费,我额外送林总一份新年礼物。” 林含清:“不用。” 他请的是最后两小时,在医院拆完石膏,再去徐鹤亭的办公室坐一会就回家了。 “用的用的。”时隽宜说,“我那天也约了去医院,林总,顺路的事。” 林含清看了他一眼,记起他之前说过有个医生朋友的事。 “一起可以,礼物就算了。” 让下属送礼叫什么事啊。 时隽宜一连串的答应,瞧那眼睛发光的兴奋样,大概没把他的拒绝放心里。 林含清扶额,虽然不太理解cp粉头子的奉献精神,但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希望是他的错觉吧。 说开刚到国外那几年的遭遇后,林含清在徐鹤亭这享受到皇帝般的待遇。 吃的好睡得好,每天醒来就有专属帅哥徐医生抱进浴室,连牙膏都挤好了的那种贴心照顾。 林含清从别别扭扭到麻木适应,有时觉得在徐鹤亭心里,他应该是两只手都骨折了。 转眼到拆石膏这天清晨,依旧是呵护备至的照顾到餐桌前,手边是剥好的鸡蛋,面前是香气腾腾的小馄饨。 第68章 昨晚临睡前他脑海灵光乍现想吃的,一夜过去就如愿吃上了。 徐鹤亭做到事事有回应,林含清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眸光闪了闪。 “明天我晚上值班,白天有空,想去哪里玩吗?” “暂时没有。” 徐鹤亭把围巾搭在他脖子上:“下午来医院记得告诉我。” 林含清站到门外等着:“你要亲自来给我拆吗?” “虽然我会,但应该不会抢我同事的饭碗。”徐鹤亭关上门,牵着他的手往电梯走,“当然,如果你要求,我可以拆。” 近来徐鹤亭身上似乎多出点别的味道,林含清靠过去轻嗅,在对方发现前又站好:“我开玩笑的。” 当着医生的面提,冒昧不说还很无礼。 徐鹤亭无声观察了他跟小狗似的小动作,等电梯开了带他上车。 今天出门早,徐鹤亭坚持要送,林含清只好接受。 “晚点去趟超市吧。” “好啊,我想买点零食。” 他家里那么大的放映厅空着浪费,既然没出行的打算,不如看看电影,这就需要备上点看剧零嘴。 徐鹤亭目光在他打着石膏的胳膊上停留了会。 节假日前的工作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林含清安排时隽宜请大家喝下午茶,引起一片欢呼声,稍稍提高些许工作效率。 临近下班两小时,林含清说到做到,带着时隽宜离开公司。 站到大厦停车场,林含清险些让眼前骚包的柠檬黄法拉利亮瞎了眼,隐约知道时隽宜这小子家境不寻常,结果还是被豪气惊到了。 “你还真让我吃惊。” “一般般,低调低调。” 时隽宜邀请他上车,开出公司的时候,语气诚恳:“林总,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做,就不想别人认为我上班是为了打发时间。” 有钱富二代努力打工老有种混日子的感觉。 林含清翘了下唇:“我不会和别人说。” “谢谢林总。”时隽宜小声说。 就算他不说,林含清也不会和同事八卦,他本性就不是那样的人。 半下午的天阴沉起来,天气预报发布寒潮预警,熟悉的下雪节奏。 林含清和徐鹤亭聊了两句,放下手机,驾驶座的时隽宜笑得一脸愉快,仿佛知道他在和谁聊。 都说cp脑是种神奇的东西,林含清越看越想笑:“有你在,真是我和徐鹤亭的荣幸。” “别这么夸我啊。”时隽宜说,“分别这么多年还能在一起,这叫命中注定。” “再命中注定缺少外力帮助也有错过的可能。”林含清故意逗他。 时隽宜小脸一阵红一阵青,突然无比坚定:“是的,我就是偏要勉强你们在一起的外力。” 露出最大反派的黑化表情。 林含清轻笑出声,远远看见市一院门口等着的那个人,他眼睛挪不开了。 “你可以放心,我们会对得起你的勉强。” “那你再勉强收下我这份礼物吧。” 一份包装精致的长盒从天而降,落在刚下车站稳的林含清怀里,他甚至来不及反手塞回去,时隽宜油门一呲溜开跑了。 林含清抱着盒子不知所措看着徐鹤亭,求助道:“他跑得也太快了吧?” 徐鹤亭伸手取走帮忙拿着:“你也给他准备了份礼物。” 这是在时隽宜替他出差那会儿就有的心思,加上小助理工作上进步神速,新年来临,身为上司的他理应给点额外奖励。 林含清啼笑皆非:“搞得在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徐鹤亭扫了眼礼物盒子上的丝带,略眼熟的品牌让他眸光微沉:“那礼物给他了吗?” “我趁他先下来开车放到了他的座位上。”林含清回答。 “嗯,没关系,他会喜欢的。”徐鹤亭一语双关,“我带你去拆线。” 来医院几次,已经认识医生。 对方看见徐鹤亭,上来开玩笑,说有徐医生在,其实可以不用来他这拆的。 林含清笑了笑。 倒是徐鹤亭不咸不淡看了眼同事:“他不想你这次的工作烂尾。” 对有强迫症的医生来说,有头有尾带来成就感最高。 同事默默看他一眼,去拆石膏了。 带着医生叮嘱的林含清跟在徐鹤亭身后去办公室,一路都在揉着胳膊。 挂着石膏的时间有些久,拆掉后太轻盈了,他专注适应,直到被按在门后条件发射想捂住已经痊愈的右手。 徐鹤亭轻笑。 林含清脸颊发烫:“笑什么?” “这次能用上力了。”徐鹤亭揉着他的右手腕,“在这等我,马上快下班了。” 林含清羞恼锤他,这人什么都敢说。 徐鹤亭低头和他接了个深吻,这才松开,看他伸手要去拆办公桌上的礼物,一本正经道:“我劝你到家再看。” 林含清扭头,为什么? 徐鹤亭冲他一笑,拉开门走了。 笑得那么坏,这礼物怕不是太正经的东西。 林含清查到丝带上那串字母,看清内容,人快红透了。 第35章 知道这份礼物内容的林含清坐立难安。 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刚拆完石膏又带着暗示满满的礼物来,指不定在徐鹤亭眼里他有多饥渴呢,太跌面子了。 第69章 另一个叫着说男欢男爱的是小情侣吃饭喝水一样该有的正常需求, 他们也不是没有过,熟男干嘛那么害羞? 这礼物是别人一份好心, 只是恰好送到他们心坎上,万一徐鹤亭也是想的, 这就是情投意合。 林含清纠结的头都大了,再看那礼盒, 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行, 得在徐鹤亭回来前先给处理掉。 可也不能就这么仍在医院的垃圾桶里,被人发现,徐鹤亭的一世英名要毁他手里。 林含清给徐鹤亭发消息问垃圾袋在哪里, 等来的是踩点下班的徐医生。 两人目光交汇。 徐鹤亭解开白大褂的扣子:“要垃圾袋做什么?” 林含清也不好碰那礼物,好一块烫手山芋, 他望着天花板:“想扔个脏东西。” 他的小动作躲不过徐鹤亭的眼睛, 看眼完好的礼盒, 徐鹤亭眼里有着薄薄的笑意。 “哦, 在哪?我帮你扔。” 话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林含清哪里听不出这人没藏好心呢。 他佯装没听见,也不提扔东西的事, 快步过去主动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往徐鹤亭身上裹:“走吧走吧,今晚我想吃锅巴肉, 再慢要来不及了。” 显然要刻意将桌上的礼盒给落下。 “东西没拿呢。”徐鹤亭扶住他的肩膀, 羞人似的捏着他的下巴转向桌子,“时助理一番好心,你忍心丢弃?” 林含清只觉得徐鹤亭碰过的地方火烧火燎, 一股说不清的火气冒出来,他啪的打开徐鹤亭的手。 “不会又是你两合伙算计我吧?” “这就实打实冤枉我。” “是吗?”林含清不信,“你两之前可没少凑一起安排我。” 徐鹤亭看他气鼓鼓的,偏生双颊粉白,唇瓣红润,漂亮得很,心神微动,低头就亲:“那时候你见我就跑,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林含清皱眉:“唔,不亲。” 徐鹤亭就要勉强,掐住他的后脖颈,微微张嘴,只把他亲到眼睛湿润:“现在我和你一伙,想要会直接争取。” 一点儿不要脸。 林含清双手插兜,抬脚就走:“你要你就拿。” 徐鹤亭轻翘唇角,还真拿上礼盒再去追他。 离开医院这一路,徐鹤亭光明正大路拎着礼盒,时不时和同事打招呼,有好奇的看向那礼盒。 不知是不是林含清错觉,好几个人看清丝带上的logo便朝他看过来,那眼神俨然知道些内容。 林含清:“……” 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已经坦然接受礼盒的事,更懒得去拯救徐鹤亭同事心里的印象,毕竟常年在这工作的不是他。 徐鹤亭都这么大喇喇的不在意,他扭捏过头就太做作。 小情侣的助兴道具,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就是徐鹤亭在外的高岭之花滤镜得碎了吧,他看着把礼盒塞去后车座的男人,幽幽叹口气。 徐鹤亭眼皮都没抬:“系好安全带。” 林含清愤愤拉过系上:“你是真不要形象。” “林总,我是个成年人。”徐鹤亭打着方向盘开出停车场,“成年人和对象有性.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 林含清:“徐医生豁达,我自叹不如。” 徐鹤亭:“别羡慕,我分你一点。” “谢谢,不是那么想要。”林含清婉拒,“分点别的倒是可以。” 徐鹤亭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动,看了眼笑吟吟的林含清,低声道:“你说的。” 林含清惊讶:“我的意思是你今晚分我多点饭,徐医生想到哪里去了?” 徐鹤亭不相信他没想误导,是在有意调.戏自己,霸道的下定论:“我是个死心眼,就认定你前面的意思。” “你自己心里一肚子坏水,还要我买单啊?” “当然不是,我买单,就是要林总帮个小忙。” 林含清才不帮,绝不要轻易如他愿,冷哼着不理人。 这时已到超市,徐鹤亭解开安全带,伸手来拉他:“先去买东西?等到家再讨论帮忙的事。” 林含清也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眼神飞波,挠了下徐鹤亭的掌心,若无其事地推开车门:“嗯,走吧。” 徐鹤亭缩了缩手,眸光沉沉,还没到深夜,他已经想到通宵到新年了。 今晚没法睡,林含清得负大半的责任。 两人要买的东西都有清单,因此没在超市浪费太多时间。 结账的时候,林含清站在收银台那排凑单的小东西,上面两排计生用品选择丰富,他目光停留多两秒。 当收银员扫到最后一件商品,林含清差点伸手,不买就没有,他看眼一无所知的徐鹤亭,心想,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徐鹤亭眼角余光将他一系列情绪看得清楚,拎起超市购物袋要走那瞬,险些被他眼里的遗憾逗笑了。 “你还有想买的?” 徐鹤亭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坐进驾驶座,没着急开车,扭头问林含清。 林含清扯着安全带:“没有啊,回家回家。” 徐鹤亭唇角弯弯:“哦,真没买的,那就回家。” 林含清不想表现的太急切,平复好心情点点头。 想好顺其自然,从车库乘电梯到家这段路,林含清几乎没理过徐鹤亭,明眼人能看出的有小情绪。 第70章 平日很会哄人的徐鹤亭竟然也没说什么,大有他今天胳膊拆掉石膏就能搬回家的分道扬镳既视感。 林含清身形猛地一顿,之前他发脾气让徐鹤亭跟他回家住,后来出了点差错,他就一直住在徐鹤亭那。 现在他好了,好像也没继续住下去的理由。 “晚餐这么丰富……”他迟疑着是有话没说完。 徐鹤亭推着他出电梯,让他走在前面:“不仅庆祝你拆石膏,还因马上新年。” 没了? 林含清试探:“就没别的原因啦?” 徐鹤亭疑惑:“还能有什么?” 到底在装傻还是要他主动说出来啊。 林含清不忍着,带着点失落:“我都好了,就该自己回家住。” 徐鹤亭皱紧眉头,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反正住不住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 话还没说完,林含清看见挂在门把手上的医用塑料袋,一脸空白,谁受伤生病要外卖买药啊? 徐鹤亭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取过袋子放到他手里,验证指纹开门。 身后的林含清像个木偶似的被推进屋里,超市塑料袋放在玄关的矮脚凳上,走廊里的光随着门关上被切断。 屋里陷入灰蒙蒙的朦胧光景内。 林含清喉间发紧,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你好像对今晚无事发生很失望,本来想让你吃饱再做适当的饭后运动,可你的眼神太幽怨。” “我没有。” 林含清小声反驳,察觉到有只手从后探过来解开他的外套,不紧不慢地开剥。 “真没有吗?”徐鹤亭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超市为什么遗憾的看着远去的收银台?” 林含清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见了,顿时头皮发麻:“你看错了。” 他今天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徐鹤亭亲眼看着穿上的,对聪明的人来说有些东西看一遍就等于学会了。 徐鹤亭的手指又格外灵活,地上堆积着的衣服越来越多,暖气袭来,林含清倒没觉得冷,反而热烘烘的。 “宝贝,嘴硬可不是好事。”徐鹤亭尝到他唇角的味道,“青柠味的饮料还不错。” 林含清手里的袋子倏然坠落,他握住徐鹤亭撩拨心口的手指,没去管扣子全解的衬衫,沿着徐鹤亭的手臂攀到了对方的脖子。 “那你呢?”林含清就不是任人揉捏的小白花,他指腹火热,触到的腹肌邦邦硬,“明明很想要,嘴上不说,行动倒是很快。” “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徐鹤亭由着他的手不老实,皮带松开也自然配合,“宝贝,给我艹艹。” 林含清的身体不受控制抖了下,接着就被翻个面吻住了。 “唔、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林含清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从没吃饱的饿狼,和一般上来就生啃的新手不同,徐鹤亭深知情调的重要性。 吻是进退有度带着点诱导,勾得他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了床上,只觉得天地旋转,分不清今夕何夕。 徐鹤亭并没有让他干等着,左手忙着上面,右手自然负责剩下区域。 刚拆掉石膏的右手还不好掌握力量轻重,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法弄得徐鹤亭偶尔轻嘶出声,眸光沉郁地看着他,太重时会引得徐鹤亭俯身来咬他的耳朵。 “故意的,嗯?” “是你要找刺激。” 林含清脸颊潮红,软着声音埋怨,右手快没力气了,不得不用上左手。 “明知道这段时间我左手锻炼出来了,还要拉我的右手。” 徐鹤亭低笑,又听他娇声说没力气了,干脆拉起他的双手放在肩上,俯身探下去。 林含清意识到徐鹤亭将要做的事,慌张地要起身:“等等,你别——” 温热的、柔软的、从所未有过的舒适。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现在甘愿为他做这种事,一股从心到身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不自觉的眼睛噙满泪水,如同漫步云端的缥缈让他一张口就是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吟。 太爽了。 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快撑不住的时候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徐鹤亭。 哪想徐鹤亭按住了他,硬是接住了。 林含清喘着气,脸烫得要命:“你怎么能这样。” 徐鹤亭什么都没说,掐着他的下巴接了个吻。 林含清皱着眉推拒,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在干嘛,一股子…… 徐鹤亭低笑:“这么嫌弃啊?” 林含清手脚无力躺在床上,看徐鹤亭脱掉毛衣,俯身又来亲他,他闭上眼睛。 “我更没力气了。” “没关系,一会有的。” 林含清信了他的鬼,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手往后推要靠近的徐鹤亭。 “别,我不要了。” “瞧,我就说你会有力气的。” 事到如今,徐鹤亭不可能放过他,步步逼近,直到他哭着叫哥哥。 徐鹤亭把他翻个面,居高临下看着他:“宝贝,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林含清哭到停不下来:“我不信你。” 徐鹤亭抓起头发,相比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林含清,他连汗都没有,神情也没多大起伏,只眼底微微发红,带着未退的情.欲。 第71章 “结论当然该在实验后得出,你不信,我也好奇,正好试试。” 林含清哽住,直觉他这个试试没那么简单,架在两侧的长腿太久,微微发酸,他要动不动的想立又放下了。 徐鹤亭偏头垂眸,伸手做个好人,将臂弯借给他。 刚架上来,林含清呜咽了声,想仰起来反抗:“你、停手啊。” 徐鹤亭眯起眼睛,急促喘了口气:“别怕,我是医生,这方面听我的。” 林含清落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徐鹤亭握住,把人往怀里拉。 这样一来,林含清更难受,管不住不去看感官变化最大的地方,这一看,他彻底失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 他闭了闭眼睛,水深与火热交替,快要昏过去。 可孜孜不倦的徐鹤亭偏要告诉他,这夜还长着呢。 恍惚间不知过去多久,没关严实的窗帘边缘一明一暗亮起来,遥遥听见烟花绽放声。 徐鹤亭吻吻他红肿的唇,掐腰的手下压,逼出两声轻叫:“宝贝,新年快乐。” 林含清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嗯……还有多久?” 第36章 晚饭没吃, 折腾四小时,连口热水都没喝过。 他又饿又累,看向徐鹤亭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好似想借着卖惨能博得这发疯男人的一点儿良心。 可他显然忘了,有时候心态不同, 看见的风景也有差别。 徐鹤亭居于高位,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他任人摆布的模样。 早前白嫩的长腿此时无力摊开, 腿弯及小腿肚呈现深浅不一的痕迹,指印与吻印错落交叠, 彰显旁人的喜爱。 腿都这样了, 更别说腰腹往上的地方,自然也是重灾区。 引得徐鹤亭流连忘返的还得是那片如雪的前胸,手和口来回光顾, 却又把握好度,单见红润, 不见破皮。 偏林含清敏感得不像话, 没碰先忍不住低低叫着不要。 徐鹤亭俯身, 让林含清攀着肩膀借力, 拉近两人的距离,这才不紧不慢回答他。 “今晚跨年,宝贝想早点结束去看烟花吗?” 外面不正放烟花吗? 林含清能感觉到徐鹤亭大概想要他喘口气好说话, 故意放缓,这人属实可恶, 宁愿磨磨蹭蹭折磨他, 也不肯停下来。 这次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差距,明明都只开过一次荤,徐鹤亭凭什么拿捏他? “你想让我看吗?” 林含清呜咽, 实在受不了,张嘴去咬徐鹤亭的耳朵。 “嘶。”徐鹤亭脖子青筋一下子鼓了起来,不得不说骨子里的血性爆出来,掐在他腰侧的手往后去捧那两团雪,“你想看我带你去,别这么咬。” 林含清眼睛里的泪包不住,沿着眼角流下来,又羞又恼,他哑着嗓子:“那、那你快点。” 徐鹤亭眼眸闪过丝狡黠,双臂发力,将他从床上抱起来:“这就带你去看。” “徐鹤亭!”林含清脑袋嗡了声,不敢相信就这么被抱起来。 有些事情再次刷新他的认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压迫,挤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窗边的墙壁微凉,后背贴上去,林含清短暂清醒,眼前一亮,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是徐鹤亭把窗帘拉开了一部分,让外面灿烂的烟花落进来。 林含清心如死灰,好半晌哽着骂人:“骗子。” 上不来下不去唯一获利者的徐鹤亭欣然挨骂,然后问:“我只说带你看烟花,没说要结束。” 林含清泪眼朦胧,太多接不住的东西向四肢散发,他微微启唇:“混蛋……” “宝宝,看,烟花。”徐鹤亭来吻他的唇,在烟花升到空中绽放时腰腹发力,如愿听见他闷在嗓子眼里的声音,眸光明亮,“听说今晚的烟花秀持续二十分钟。” 林含清身体残留的滋味散不去,爽.麻不断,他不敢想要怎么度过这二十分钟,眸光微落,带着哭腔问:“你是只吃这一顿吗?” 畜生还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呢?! 徐鹤亭在烟花爆声里又送他一次大礼,慢条斯理道:“宝宝,我六年没吃过呢。” 林含清说不上来话,就算你六年没吃,也不能在这一晚全吃回来啊。 都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他觉得徐鹤亭恨不得一步到胃,刚想再说两句,就被徐鹤亭吻住,又是一通。 后来他也记不清到底什么时候去了浴室,只知道最后徐鹤亭端着碗蛋汤面来喂他,他吃一口迷瞪两下,吃饱喝足塞进被窝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憋醒的,人有三急,他掀被子的胳膊还有点酸,依稀有种不祥的预感。 双腿刚一着地,差点一趔趄跪在地上,他连忙扶着床沿,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能用的。 说是四肢重组都不过分,林含清咬牙,这辈子没想过还能体会到差点死床上,他不想看见徐鹤亭,忍过身体的酸涩感,慢腾腾挪进了浴室。 在里面待将近十分钟,林含清洗漱好脸红耳赤地出来了。 身体难受,但昨晚遭到重创的地方反而情况良好,他猜测大概某个过分的人做过事后保养,没彻底废掉。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面还有张便利贴,锅里有粥,冰箱里有下饭小菜,吃过放厨房里。 他一觉睡到三点多,市一院临时有工作,徐鹤亭被叫走了。 说实话,这种狠做一夜第二天还不在身边的做饭相当减分,林含清愤愤地想。 第72章 客厅玄关的东西早收拾好了,林含清转过头径直去了厨房。 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极大程度上安抚他的身心,点开短视频,第一条推送的是一小时前高架连环车祸。 大部分血腥画面被和谐,冲目击者描述看,车祸现场很惨烈,伤患很严重。 那边离市一院近,人都送那边去了。 林含清喝着粥想,今晚徐鹤亭会很忙,他能睡个完整的觉了。 吃过饭后他把锅碗处理好,裹着毯子拿着手机要回家,停在玄关的时候,突然想起时隽宜送的礼物。 昨晚没借任何外力,都弄成那样,再让徐鹤亭想起这东西,他还能活吗? 不行,他得找到拿走。 徐鹤亭似乎没想藏起来,他在卧室衣柜里发现了没拆的礼盒,想了想,还是偷偷带走。 这事儿绝不能提,提了没好处。 他家冷冷清清的,把客厅卧室的窗开了通风,林含清进放映厅,挑最近口碑好的动漫看,偶尔回复群里同事。 看到大半,手机弹出徐鹤亭的视频通话请求。 他拧开旁边的落地灯,再接通,团在软乎乎的毛毯里看向镜头。 徐鹤亭大概忙里偷闲来关心他,身上的白大褂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神情冷然一秒切换温柔。 “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医生,还好意思这么问我呢?”林含清没好气地说,“我没哪里舒服的。” “抱歉,我下次注意。”徐鹤亭的表情不像真心,扫过他背后,“回家了?” 林含清挪动腰肢找身后靠枕,努力让自己舒服点,声音懒洋洋的:“啊,再不回家我怕活不过一周。” 徐鹤亭淡笑,视频里的他扭来扭去的,毛毯交叠地错落开,微弱暖黄光里,他锁骨那片红痕更暧昧了。 勾得徐鹤亭想起昨晚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格外诚实的模样,眸光深了深。 林含清瞬间警惕,连忙裹好毯子:“你能不能别那么看着我?” “不喜欢?”徐鹤亭理了下大褂,似又变成不可侵犯的徐医生,“药在医药箱里,临睡前记得涂。” 林含清羞恼:“别说了。” 徐鹤亭揉了揉眉心:“好,五点半会有人送饭,我填你的联系方式,记得接电话。” 林含清点点头。 “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如果可以,徐鹤亭今晚要和同事换班,陪在他身边。 计划赶不上变化,高架桥车辆连撞导致市一院太忙了。 林含清:“嗯嗯,你忙你的,我会自己多注意。” 画面外有人在喊徐鹤亭,他举起手挥了挥:“去吧,有空再聊。” 徐鹤亭神情无奈,挂断前低声带着点委屈:“就一点儿不想和我温存?” 手机屏幕暗下去,照出林含清愣神的一张脸。 什么叫不想温存啊? 那前提是起码人在跟前,隔着手机又有什么好撩的。 再说了,他也怕温存过头,遭罪的还得是他,那这事不如不做。 大荧幕上的动漫还在继续,林含清的注意力却飘走了。 真到早晨才睡的话,徐鹤亭大概也没睡多久,这还有精力把家里收拾一遍,熬完粥,临时被工作电话叫走。 林含清全方位配合徐鹤亭,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不仅在体力方面,这将成为他处在弱势的关键。 临近五点半,他接到送餐员的电话,带着一大袋子回到徐鹤亭家。 把里面东西都摆出来,拍照发给徐鹤亭。 吃过晚饭洗过澡,家里彻底安静下来,林含清不太适应,习惯有徐鹤亭陪,一个人总觉得空寂。 看眼时间,他临时约见安妮医生,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安妮医生把常规的问诊改成了谈心。 主要让他说说最近生活和工作,有没有不开心或者别的事,极大程度减少他的病理心态。 林含清适应得挺不错的,说到最后,安妮很欣慰,他现在的情况平淡而幸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这么下去,他的病自然而然痊愈。 不仅如此,安妮看出他今晚约谈的状态和背景都很家居化,就知道他很松弛。 安妮:“看得出来他给你很足的安全感。” 林含清抿唇笑,继而有些烦闷:“是这样,但我怕有时候太过我会承受不了。” “每对情侣最难的是如何度过磨合期,性.生活和谐也是其中重要的一个环节。”安妮说,“多与少取决于你们的沟通。他喜欢你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看你怎么理解。” “你说我比他强势,是不是会好些?” 安妮微笑:“你可以试试的,别害怕失败,他也许比你更不想分别。” 林含清摸摸鼻尖,他俩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安妮笑道:“有时候不见得要真走。” 林含清:“?” 和安妮聊完,林含清倒头睡了。 深夜窗外滴滴答答下起雨来,落出的白噪音更好助眠。 同一时间,手术台下来的徐鹤亭换完衣服回到办公室,谢过同科室带来的夜宵,坐在沙发上缓了缓迟来的疲倦。 林含清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间隔时间不长,大概做这些事想起他,最后一条是晚安,比平时入睡点要早。 这时,同事来给他分咖啡,看一眼就调侃:“什么东西让你笑得那么甜蜜?亲亲老婆的叮嘱啊。” 第73章 “谢谢。”徐鹤亭熄灭手机,拿过咖啡喝一口,“怎么,我脸上有花?” 同事笑起来,指着他黑发里的耳朵:“家属牙口挺好啊。” 徐鹤亭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卦了?” “谁让天生冷脸的徐医生破天荒身上有痕呢?小护士们都好奇能给你留印的是不是昨儿那位。” “少打听。” “不是,你两提着那东西招摇过市,还不许人家好奇啊?” 徐鹤亭三两口吃完饭盖上,起身:“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同事耸肩:“还行吧,其实我是来找你换班的。” 徐鹤亭回头。 同事认真脸:“我拿明天休换你周五。” 徐鹤亭没说话。 “今天送来的伤患都处理完了,需要你的地方不多,就算有,科室还有其他人呢。” 徐鹤亭想起林含清那几条充满分享欲却没等到他回复的消息。 平时两人都在上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今天他在忙,留林含清一个在家,还是在春风一夜的时候,说是事出有因,但人性角度来说,始终差点意思。 徐鹤亭怀疑这家伙特意来送温暖的,深深看他一眼:“谢了。” 下雨天灰蒙蒙的,躺在被窝里的林含清睡得迷迷糊糊,看眼手机,七点半。 他把手机一丢,埋头进枕头里又睡了过来。 睡梦里总不踏实,暖呼呼的被子好像有点漏风,脚踝那片有一丝凉意,他眼睫颤了颤,嗅到一股子雨水混着草木香韵的潮湿气息。 熟悉触感落在脚踝上,从外归来的人掌心异常滚烫,让林含清下意识想抽,没能抽出来。 “唔,你回来了?” 他眯着眼看站在床尾的徐鹤亭,上晚班的徐医生不见一丝狼狈,依旧干净整洁。 还在被窝的他脸颊红扑扑,自然流露出来的接纳让徐鹤亭喉间微动,抽出手去摸他的脸。 “睡饱了?” 林含清倏然清醒,抱着被子往床另一边退:“你就不累吗?” 徐鹤亭垂眸看他,伸手试图把人抱出来:“还好,让我看看。” “看什么啊?”林含清脸颊更红,“我觉得好得差不多了。” 徐鹤亭扬眉:“哦?” 第37章 这样神情太熟悉了。 林含清身体里蛰伏的酥麻感去而复返, 再也经受不起那夜汹涌的攻势,低声说:“不行。” 徐鹤亭的笑转瞬即逝,又摸摸他的后脖颈:“起来吃饭吧。” 把卧室留给他, 转身出去了。 看起来就是单纯来叫他吃早饭,没想任何不轨。 林含清抱着被子愣了好一会, 翻身下床。 这时候徐鹤亭不做什么才是最好的,他在失望什么啊。 早餐顺路带回来, 等林含清吃上的时候还热着。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俩眼神对视坚持不到两秒就会自动错开, 好像再长一点会失控。 天不太好。 林含清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这里前段时间买过个懒人沙发,适合赖着。 他也不想逃,就是突然觉得好像没办法忍受和徐鹤亭单独在一起, 一看见人,他控制不住想黏着。 之前是想和徐鹤亭亲近, 远不到这种恨不得绑在一起的地步。 林含清想了想, 或许是两人有过负距离的肌肤相亲, 彼此太清楚衣服下面藏着的身躯有多美好, 心生向往之下驱使靠近。 俗称生理性吸引。 心里想得清楚,理智横生枝节,拦着让他保持几分成年人独立的体面。 他撑着额角, 漫不经心看向窗外,四周雾蒙蒙, 整座城市皆被笼罩, 冷感扑面而来。 如果这个时候能埋在徐鹤亭怀里,应当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又想到了。 他眼角余光往客厅里飘,没看见人, 大概在书房哪里忙着呢。 上夜班回来的人该好好补觉,不然晚上怎么办? 做医生的还要他这个业务的提醒吗? 打开和徐鹤亭的聊天窗口,打上两个字又关上了,都在一个房子里还发消息,未免太矫情。 他也怕徐鹤亭从这动作里解读出其他的东西,带来误解,干脆收起手机,去书房里找人。 书房里空的,他在厨房里找到了对砂锅出神的徐鹤亭,对方挂着围裙,案板上备着煲汤的配料,为午饭做准备。 “你这几天拢共没睡多少,现在还不抓紧去睡?” 林含清的语气不算热情,带着点恼他不爱惜身体的闷气。 徐鹤亭回神,看他冷着的脸蛋:“你在和我闹脾气吗?” “谁?”林含清睁圆眼睛,一脸不解,“我什么时候和你闹了?” “刚才吃过早饭看都不看我,拿着手机就去阳台,躲着我呢?”徐鹤亭直言不讳。 林含清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因为这是他做下的事实。 但原因又不是徐鹤亭说得那样,他碍于害羞,不好狡辩,心里纠结半天,支支吾吾:“没、我不是想躲。” “那是怎么了?”徐鹤亭追问。 那双眼睛明明什么都看得出来,还非要他说,实在可恶。 林含清不满足这家伙的恶趣味,双手抱臂:“好吧,你就当我躲着你。现在,你去睡觉,我接管这里。” 徐鹤亭轻笑:“干嘛?” 第74章 “既然是我躲着你,那我到这里,你就得出去。躲猫猫定律,你不知道吗?”林含清一脸的强词夺理。 “要论先来后到,是我先的。”徐鹤亭说。 “我不管,难道在这里不该是以我为大吗?” 林含清追问,他看着徐鹤亭,大有你敢说不是就生气的意思。 想让自己休息还玩上强盗逻辑,小心思一套套的。 其实他只要对徐鹤亭再多说两句关心的话,别说去休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徐鹤亭也想办法给他摘。 “你……” “话挺多的。” 林含清等不下去了,再多说两句,他要离徐鹤亭更近。 为避免在厨房里发生些许不可描述的事情,他干脆利落上手扒掉徐鹤亭的围裙,连推带搡把人赶出厨房。 徐鹤亭无奈:“你帮忙看着火候,记得放配菜,我订了午饭,会陪你吃过再继续睡。” 林含清低头看腕表,九点刚过,能睡两个多小时,他一边应着一边把徐鹤亭往主卧推。 “嗯嗯,我会叫你,睡吧睡吧。” “今天和我同事换了班。” 徐鹤亭手掌在主卧房门门框边撑了下,借此放缓他推进的步伐,说完这话转头进去了。 这次没要林含清帮忙,很自觉去浴室洗澡。 驻足在门前的林含清抠了抠指甲,无声回到厨房,换他对着砂锅出神。 刚那话什么意思? 和同事换班今天不用去了,那白天还补觉干嘛啊,他脸色突的变了变。 坏了,不能让徐鹤亭这么睡,睡得越好,他晚上越没得睡。 想通其中关系的林含清匆匆要去主卧把好不容易赶去睡觉的人薅出来,没走两步又停下来。 算了,他继续回到厨房盯着汤,明天上班,徐鹤亭总不会太过分。 午饭很顺利。 林含清极少看见徐鹤亭起床,做医生久了,徐鹤亭早没有起床气这种东西,不过借着由头把他亲到眼神迷离才松开。 林含清直说徐鹤亭惯会耍手段,气鼓鼓没收对方吃鸡翅的资格,在徐鹤亭纵容的眼神下,他默不作声把一对鸡腿夹了过去。 “你在这住挺久了。” “这里现在是我家,想住多久都没关系吧?” 徐鹤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林含清惊讶,在家门口得知他搬家的时候,林含清问过喻静檀。 这套房写着谢述的名字,是徐鹤亭来借住。 “谢述卖给我了。”徐鹤亭耐心解释,“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去我之前住的那儿看看?” 徐鹤亭是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搬到这里的,现在月亮收入囊中,自然要邀请他去老巢看看。 林含清也记起这件事:“你之前住哪?” 徐鹤亭:“碧悦湾。” 之前有房产中介给林含清推荐过这个小区,地理位置和周边建设都非常完善,价格贵到离谱。 林含清没买的原因是太大了,标配四室两厅,外有阳台花园,他一个人住太空荡,最后选这里。 “那离你们医院更近,确实更适合。” “所以林总愿意换个每天能多睡上十分钟的地方吗?” “不见得吧。”林含清没被十分钟的诱惑蒙蔽,“最多近五分钟。” 徐鹤亭笑了笑:“那是近了。” 林含清没说好不好,只道:“吃饭吧。” 徐鹤亭也没勉强,来日方长。 饭后徐鹤亭把林含清带进了卧室。 窗帘遮光性非常好,室内宛如黑夜,林含清并无太多睡意,还是顺着徐鹤亭的意思换衣上床窝进对方的怀里。 他怕手机光影响对方睡眠,额头连带着手机抵在徐鹤亭胸肌上,慢悠悠刷着,完全没注意到头顶徐鹤亭渐渐粗重的呼吸。 胸口的温热一阵接一阵,根本没办法睡。 徐鹤亭的手搭在林含清的肩膀,隔着层布料能感觉到温度,他不自觉想得更多。 都说饱暖思□□,徐鹤亭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是写实。 几分钟过后,徐鹤亭的手动了。 林含清看得正起劲,手机被收走,他想去抢,身体贴进徐鹤亭的怀里,被搂个正着。 “你不是睡觉吗?” “嗯,你在做什么?” 林含清小声:“玩手机啊,我又睡不着,主要是陪你。” 徐鹤亭夹住他的腿:“陪我?你不睡,那不如来做点有趣的事。”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林含清一下子老实了,着急忙慌闭上眼睛:“我、我困了,这就睡。” 徐鹤亭口吻可惜:“这么快就困了?” “困了困了。”林含清点头如捣蒜,唯恐徐鹤亭要弄他,脸颊蹭进肩窝,一动不动装死。 徐鹤亭搂紧他,倒没再说些吓人的话,只是林含清掌心下的心跳快很多,隐隐在期待。 期待也不行。 林含清心想,他必须得有个好精神明天去上班,晚上得商量。 本来他没想睡的,徐鹤亭怀里太暖,四周暗下来,困意随之来临,他迷迷糊糊跟着睡过去。 一觉睡到傍晚,他醒来的时候,徐鹤亭还在,一手还搂着,一手在玩手机。 “饿了吗?” 林含清睡醒还没反应过来,迷瞪着抬头往上看,这懵懂的样子太诱人,徐鹤亭低头亲了下。 “今晚吃饺子,有酸菜猪肉和韭菜鸡蛋。” 第75章 “唔,好。” 林含清伸个懒腰再坐起来,摸索着下床去了浴室。 徐鹤亭的饺子和外面卖的味道不同,上等的高汤加不要钱的香葱小菜,吃一口蘸点醋再来口汤,赛过活神仙。 别的不说,徐鹤亭这几年的厨艺进步神速,牢牢抓住林含清的胃。 “那个什么,后天下午我得去趟机场。” “接人?”徐鹤亭问。 林含清点点头,犹豫两秒,趁低头吃饺子的功夫飞快说:“我爸妈回来看我,你要见见吗?” 这是他一觉睡醒也才知道的事。 应该是连女士从安妮那得到点消息,一声招呼没打,订下后天回国的机票,嘴上说着回来探望,可在这节骨眼上,他哪里不知道二老的想法。 无非是想回来看看徐鹤亭。 当年那个让他落荒而逃的人。 林含清兀自急躁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和徐鹤亭开口,他俩感情稳定,情侣间该做的事也全做了。 正是亲密无间的热恋期间,这时候父母的出现无疑是在催促他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林含清不想那么仓促,现阶段许多地方还没磨合好,基础不稳,感情长久不了。 要是不说,没准哪天徐鹤亭知道,惹出争吵来也不好。 这一刻,林含清困扰极了。 思来想去,他把决定权交给徐鹤亭,愿意就去见见,不愿意就算了。 哪想没敢抬头磨磨蹭蹭连吃三个饺子,徐鹤亭还是没出声,林含清急了,猛地抬头。 “你什么意思?不想去就不去,好歹给个准信啊。” 第38章 客厅的灯光很暖。 照在徐鹤亭的脸上, 让他看起来也多了些人情味,连笑容都温暖起来。 林含清看一眼,又把脸埋进碗里, 闷声吃饺子。 吃着吃着,一个舀着饺子的勺子从天而降, 带着没有香葱香菜的寡淡味,他顺着饺子往前看。 徐鹤亭收回手, 笑容还在:“见,你愿意带我见父母, 我很高兴。” 这不止是承认他们间关系。 林含清心里躁得慌, 掩盖慌张似的咬口饺子:“是你自己愿意去的。” 徐鹤亭笑了笑,照顾他的害羞:“对,你只是给我个机会, 选择权在我这。” “就是这样。”林含清嘴硬。 徐鹤亭笑了好一会,在他即将炸毛前握了下他的手:“嗯, 吃吧。” 林含清的恼羞成怒就这么治好了, 重新捧起碗来。 只是在回到卧室后, 这份恼羞成怒又续上了。 他被迫坐在上方, 哪怕双方衣服还在,前不久贯.穿的深深窒息感仍在,单是这个姿势, 也够他心惊胆战,乃至用恼羞成怒来掩饰。 “让我下去。” “困?不舒服?” 白天午睡太久, 现在林含清精神着呢, 演都演不出来打瞌睡。 也没法说不舒服,坐着的是他见到徐鹤亭第一眼就觊觎的地方,前晚神志不清也摸着好久说喜欢。 要知道喜欢能抵御一切。 林含清架在高处, 一时找不到下来的台阶。 “脸红什么?”徐鹤亭靠在床头,如玉漂亮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目光略过他红痕未退的锁骨。 无形的手剥开林含清的衣服,拂过他的肌肤。 “冷?”徐鹤亭又问。 明明眼神如狼似虎,偏偏正儿八经的,好似他打颤和自己没关系。 在暖气房里说冷,未免太敷衍了。 林含清看不惯徐鹤亭从容不迫的样子,先倾身过去打开小夜灯顺手关掉头顶的大灯。 灯下看美人是一种视觉享受。 林含清含情脉脉的眼,紧张到反复抿紧的唇,粉色从脸颊漫上脖颈再到睡衣遮盖的肌肤下。 这一刻徐鹤亭看不惯还包裹着林含清的睡衣,想剥掉。 “扯坏了!”林含清胸.前一凉,睡衣扣子崩坏,眼花一下,衣服被丢到床尾。 徐鹤亭什么时候这么粗鲁了? 他气不过,想如法炮制的去撕徐鹤亭的,结果这人比他动作还快,眨眼脱下反手披在他身上。 男友衬衫用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林含清已经能感受到徐鹤亭的兴致高涨,撩到极致,吃苦的还是他。 “你还记得我明天要上班吗?” “嗯,记得。”徐鹤亭欣赏着他肌肤的反应,手指到哪,哪里起了粉,“白天养好的精力得用掉。” “为什么?”林含清不明所以。 徐鹤亭知道哪里碰不到偏要碰,只是这样,林含清的眼眸便泛起湿润,他唇角微扬,倾身过去吻住他。 “怕你受不了。” 林含清反客为主去亲徐鹤亭的唇:“徐医生,注意身体。” 又顺着脖子去了,声音黏糊甜软:“一次。” 徐鹤亭垂眸看忙个不停的小妖精,灵活去推开阻止两人靠近的东西,哑声问:“你的?” 林含清确实对徐鹤亭的腹肌爱不释手,人更忙,注意力分散,闻言觉得不公平。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按着徐鹤亭:“以你为标准。” “宝贝真好。”徐鹤亭说着就朝最爱的地方进攻。 早前林含清就知道两人实力悬殊,料想不过区区一次,就算再漫长,又能怎么样呢? 这晚他为这浅薄的想法付出极大代价,也顿悟身为医生的徐鹤亭到底有多腹黑。 第76章 再次耗到体力全无,林含清浑身软得像面条,清洗干净进被窝,他连句话都不想跟徐鹤亭说,只全力推开对方凑过来亲他的脸,下刻秒睡,无比香甜。 抱着他的徐鹤亭还算满意,这样一来,他再无精力清晨出逃了。 接机那天,阳光明媚,气温有所回升。 林含清没让徐鹤亭请假,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接到连女士和林爸,两人嘴上问着他,一个劲往他身后看,都不屑装模作样。 林含清把花塞到连女士怀里,去接她手里的包:“别看了,他今天好几台手术,下班得后半夜。” “那么辛苦呐?”连女士吃惊,“任务重,领导也重视吧?” “嗯,他优秀嘛。”当着本人面不夸,背后林含清狂夸,“哦,这花是他买的,向你们道歉。” 连女士笑道:“确定不是你帮他说好话买的?” 林含清:“你知道我的,给你买花只会买百合。” 而连女士怀里的是一束柔嫩的牡丹。 旁边林爸闻言:“这么说,生活里你得照顾他。” 林含清还没说话,连女士先开口:“别拿人工作定性,你瞧含清这气色,能是你儿子照顾他?” 林爸默默看眼林含清白里透红的脸蛋,比在国外那几年好,闭麦了。 林含清反驳不了。 受徐鹤亭照顾是真,但这好气色恐怕还有别的原因,上次在让谁一次上吃过亏,他再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允许徐鹤亭。 就算如此,他也没想到有时候自己的一次也能反反复复达不到,接连几日的训练弄得他恨不得天天加班。 昨晚是难得平安无事睡到天亮,主要徐鹤亭怕太过火让他爸妈看出点什么,有失形象。 为了个好评,次次忍着没在他身上留印。 “胳膊好了?”上车前,连女士看他的右手。 骨折的事是前几天才说的,为此得了好一通说。 林含清及时把徐鹤亭搬出来当救兵,连女士想到准女婿的职业,勉为其难不数落了。 此时见面,难逃审视。 林含清忙举起手前后左右转一圈:“你看,啥事都没有。再说家里有个专业外科医生在,哪里会出纰漏啊。” 连女士系着安全带:“我就不提你怎么受伤的,往后多注意。” “妈,意外而已,我也不想手脚不便麻烦人的。” 连女士看他一眼没说话。 林含清看清楚了,她分明说你也乐在其中,狡辩什么? 林含清:“……” 回想被徐鹤亭照顾的那数月,竟有些回味无穷,毕竟他俩感情升温挺多的。 所以说,知子莫如母。 林爸:“我们住家里真的方便吗?” 林含清噎了下:“哪里不方便?客房都收拾好的,家里不比酒店舒服。” 连女士比较直接:“是怕影响你两谈情说爱,都是从年轻人过来的,我们无所谓,怕你两尴尬。” 林含清不想说话。 虽然和爸妈处得像亲密朋友,但到底是长辈,有些事说出来真得会窘。 他没法和这两位开聊的长辈探讨到底哪里不方便,只好默默开车,略过这段尴尬。 抵达小区,连女士和林爸一路看到家门口。 他俩越是不说话,林含清越觉得憋大招呢。 果不其然,进门没到两分钟,刚换上鞋,就听见连女士说。 “胳膊好了也没回家住过。” 林含清一口水差点喷出去,扭头震惊地看着夫妻两,怀疑家里装探头了。 连女士:“得了,我和你爸不是老古董。” 林含清脸臊得通红,送上两杯水,拖着行李箱落荒而逃:“房间在这边。” 到底哪里出破绽了? 没法问连女士,他没那么厚脸皮,实在想不出来,干脆摆烂。 缓过那阵子窘迫,他若无其事走出来:“今晚我请你们出去吃吧。” 冰箱里有临时急救买回来的食材,但他太久没下厨也懒得做,不如出去。 订的是他和徐鹤亭常吃那家私房菜,菜单和座位都由徐鹤亭一手包办,说是一点心意。 地方在一个巷子里,车只能停靠路边。 这里能看见远处深夜里明亮的市一院牌子,林含清转身慢两秒,就见他爸妈收回目光,难得没说什么。 小巷幽深却好找。 林含清对着服务员报上预约号码,又亮出二维码核实,得以通行。 一路走来,亭台与长廊分绕,包间与包间间隔开来,有曲水流觞在一盏盏灯里照亮。 包间暖和,一扇宽大的屏风将茶水室和席地而坐的用餐处隔开,静谧舒适。 与林含清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叠,但他没来过这里,估摸着是老板开的分店。 连女士和林爸也都是见过场面的人,并不大惊小怪,只是对没见过的徐鹤亭有几分猜测。 “那孩子家里不简单吧?”连女士问。 “应该吧。”林含清回答。 然后他看见连女士一脸的一言难尽,干笑着低下头。 上次和徐鹤亭开诚布公的聊到家世,只谈到爸妈离婚,后来……他也没再问其他的。 其实能感觉出来,谁家普通孩子能住碧悦湾,开价值百万的豪车。 刚谈恋爱那会儿,徐鹤亭的衣食住行也都奔着富二代那档去的,身边还都是靳向帛和谢述那样家里有钱发小。 第77章 有钱人的孩子自有一个圈子,徐鹤亭家里要没点底子,大概率没法和他们做朋友。 猜测不能当事实。 林含清宁愿被连女士数落,也不能乱说。 连女士:“和同个人谈两次恋爱,没有半点长进。” “谁说的?”林含清不服,“起码这次我和他不会半途而废。” 连女士轻嗤:“你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当然啊。”林含清说,“妈,没见到人前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也觉得我在强撑。不如等见见他再下定论?” “谈这么久,连个合照都没有吗?” 林含清愣了下,好像……还真没有。 连女士:“你让他来见我们,他父母知道吗?” 林含清摇摇头。 连女士又问:“那他说过要带你见家长吗?” 林含清又摇摇头。 连女士不由得地叹口气,明白徐鹤亭职业特殊性,从一束花和今晚接风宴感受到小伙子的歉意及用心。 但在家庭这方面的处理属实不高明,再看眼没所谓的儿子,连女士只想摇头。 “妈,他爸妈很早离婚了。”林含清小声说。 连女士顿时明了,甚至隐隐明白两人六年前那出分手的部分原因,这会儿神情严肃起来。 “那你问过他现在愿不愿意和你结婚吗?” 林含清张张嘴。 连女士见状,当即起身:“这顿饭还是不吃了。” 林爸伸手拦了下,看着顿在原地的林含清:“你别急,儿子和小徐谈恋爱见家长就一定要结婚吗?你就没想过万一现在不想结婚的是含清,那小徐何等冤枉?” “……”连女士一想是这个道理,又缓缓坐下,“是我应激反应了。” 林含清朝他爸投去个感激眼神,继而耷拉着脑袋抱怨:“妈,你该学学我爸。” 连女士板着脸:“家里不能全是离谱的人。” 林含清和林爸双双沉默。 “说说你现在怎么想的。”连女士不耐烦,“不想和人结婚还让我和你爸见他做什么?” 林含清:“做个心理准备,顺便知道和我谈恋爱的人什么样。” 连女士不信,一针见血道:“我看是想让他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份量吧?” 都能带来见家长,那就是随时能结婚。 林含清真没想到这一层,无力狡辩:“妈,我长这么大,就谈过这一个。” 连女士看着他,半晌突然笑了下:“行,我知道了。” 林爸也跟着看着林含清,见他低着头,耳朵红到滴血,又去看连女士,无声笑了。 这顿饭结账的时候,前台回答徐先生付过了,当时林含清唇角翘起来,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让连女士和林爸无言以对。 到家后,舟车劳顿的连女士和林爸收拾洗漱完就要睡了,叮嘱林含清别熬夜。 能让他熬夜的人还在医院呢,林含清相当乖巧答应了。 回到卧室,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他罕见失眠,翻来覆去的烙饼,最后认命打开手机。 凌晨一点半。 不知道徐鹤亭有没有睡着,他发去一个小兔敲门的表情包。 【x:怎么没睡?】 他总觉得这四个字透着些许揶揄的味道,仿佛知道他失眠的原因。 【林含清:你猜呢,被窝不够暖,床有点大。】 【x:叔叔阿姨的睡眠质量好吗?】 【林含清:干嘛?】 【x:你偷偷溜出家的动静会吵醒他们吗?】 扑面而来的偷.情刺激让林含清心跳砰砰的,他侧耳倾听,什么都没有,小区隔音一直挺不错。 他心动,就是不让徐鹤亭知道。 【林含清:我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 【x:宝贝真的不知道?】 林含清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来。 【林含清: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道啊,该不会有坏东西勾.引我吧?】 很快,徐鹤亭发来一张照片,是沾着水的腹肌。 【x:五点半,门外见。】 第39章 徐鹤亭和院长打过招呼, 比平时早点下班。 彼时渚州的天没亮,寒冷路面的车辆很少,大概心里有情人, 徐鹤亭精神饱满。 乘着电梯上行,那跳动的数字一下下重击着徐鹤亭的胸腔。 给林含清发完邀约, 对方失去音讯。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有别的想法,总之没给他不该有的期待。 饶是如此, 徐鹤亭还是站到林含清家门口,斜靠墙壁盯着手表计时。 等满十分钟, 他就走。 清晨这个时间点, 许多老年人早起锻炼,小区室内隔音效果绝佳,外面密封性不够, 依稀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随着远去,渐渐的整片走道又恢复寂静。 徐鹤亭恍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空寂里敲着漫长的爱恋。 突然, 他扭头看向林含清家门。 轻不可闻的锁扣开合声后门无声开了, 一颗头发睡到乱七八糟的脑袋冒出来, 神情紧张扣着门框。 “你怎么真在这等着啊?” 怕吵到屋里的人,林含清说话声音特别轻,连女士的房门没动静, 他这才握上徐鹤亭递过来的手,然后被拉出门。 “上一天一夜的班, 你抓紧回去睡觉吧。”林含清小声说。 徐鹤亭解开羽绒服拉链, 张开把他裹进来,低头在那还有睡意残留的脸蛋上连亲:“抱一会。” 第78章 林含清抓着掌心的毛衣,躲开徐鹤亭的唇, 羞赧道:“我没刷牙。” “没关系,我不介意。”徐鹤亭拉下他的手,“宝宝什么样都好。” 林含清腻味得不行,架不住徐鹤亭的热情,半推半就亲了好一会。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 “这么急着赶我走?”徐鹤亭低声问,“见到我的时候明明很开心,结果抱着我老想回头看,怕被叔叔阿姨看见还是有别的?” 徐鹤亭没忘记他在国外谈过几场恋爱的事,心里清楚他干不出把前男友藏家里的荒唐事,可看他这对小三似的态度,还是不太高兴。 林含清无奈:“你总不想在和我爸妈正式见面前给他们留下一个臭流氓的印象吧?” 徐鹤亭:“嗯,是我不识好歹,你为我着想,我呢,满脑子都是和你——” “闭嘴吧。”林含清真怕他大清早的口出狂言,“我出来就是让你回去安心睡觉,今晚一起吃晚饭,在我家。” 这是早就说过的事,重复一遍,无非是他想找个借口。 徐鹤亭聪明的没揭穿某人的小九九,很认真地点头:“第一次登门拜访,叔叔阿姨有什么喜好吗?” “买点水果吧,其他的也不缺,他们也拿不走。”林含清回答。 情意和礼数到了就行。 徐鹤亭:“不能这么随便,这不止是一份见面礼。” 也是向连女士和林爸证明他在他心里份量,徐鹤亭不能敷衍了事。 林含清睨着他:“那你直接给钱得了。” 是谁都能听出这是句玩笑话。 徐鹤亭计算起来:“你是无价之宝,要给钱,抛开我现有积蓄只能分期。” “我瞎说的你在这当真了。”林含清推推徐鹤亭锁在腰间的胳膊,又回头看眼客厅,“睡觉,我也要睡个回笼觉。” “出来这么久,被窝凉了吧?”徐鹤亭问。 林含清听出这人想拐他去家里,要笑不笑的:“昨晚用上两个暖宝宝,热得慌。” “暖宝宝哪有自带发热的活人好呢?”徐鹤亭说。 “现在不行。”林含清拍拍徐鹤亭失落的脸,调笑着,“乖乖回家,等我爸妈走了,我再好好试试自带发热的活人到底好在哪里。” 徐鹤亭眼睫微抬,极快看了眼客厅,顺从放开他站好。 “好,那晚上见,记得回我消息。” “知道知道。” 林含清转身回家前又折返回来攀着徐鹤亭的肩膀,飞快凑上去亲一口,留下想反击没来得及的徐鹤亭对着关闭的门干瞪眼。 数秒后,徐鹤亭笑着回了对门。 蹑手蹑脚努力不发出一点动静关门的林含清成功合上那条门缝,大大松口气,唯恐连呼吸声都能吵到爸妈,又屏住呼吸呆在门后听了会,依旧和出去时候似的,这才放心。 这种做贼的事决不能做第二次,太考验人。 他刚走到客厅,连女士便出来了,他吓一跳,嗓门不自觉高起来:“妈,你怎么不多睡会?” 连女士也吓一跳,捂着心口:“我和你爸每天早晨都要去锻炼,再说,到我们这岁数,哪还有那么多瞌睡?” “啊是这样,那、那你们知道在哪里锻炼吗?”林含清快要语无伦次了。 连女士从他心虚的脸看到睡衣:“昨天你说过。” 林含清懊恼,往旁边挪挪:“哦哦,那你们去吧。” 连女士让林爸先走,又看他几眼,和林爸当面蛐蛐:“见男朋友也不收拾收拾,心真大。” 林爸:“他俩处这么久,什么样都见过。倒是我两有点妨碍别人。” 连女士:“这是考验,你想想这么早偷偷约你儿子在外面见的是什么好东西?” 林爸恍然大悟:“对对对,今晚这顿饭必须告诫下那小子。” 夫妻两出门这顿路走得很精彩。 林含清听不下去了:“爸妈,我还在这呢?!再说,我也想见他啊。” “合伙作案。”连女士一锤定音,“你两啊,天造地设。” “妈!”林含清无力挽尊,这声喊饱含他最后的恳求。 连女士摇着头和林爸出门了,这儿子是真留不住。 另一边比被父母当场撞破还羞耻的林含清恨不得把徐鹤亭叫到面前骂一顿,都是这馊主意。 到最后他打算在徐鹤亭登门拜访前说,让这干坏事主使尝一点苦头。 这会儿说,徐鹤亭睡不着,不如先让人睡一个好觉。 有这插曲,吃早饭的时候,林含清对他爸妈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就差把不对劲写在脸上。 连女士看得好笑,又因很少见到他这样,也不说别的,静静看他尴尬。 晚上要招待人,连女士和林爸看过冰箱里的菜,决定再去超市里逛一圈,没带林含清。 林含清也没好意思跟,兀自在家。 等连女士在厨房里忙起来,对他在家开火的次数有个大概了解,回头看他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都丢过脸了,林含清也皮厚起来,站在厨房外面。 “我基本都在他那白吃白喝,这些瓜果蔬菜在你们回来前刚买的。” “哦,调味品是他一手包办换的,你们用顺手就夸他。” “锅碗瓢盆是我买的,徐鹤亭说我买的刀不行,你用顺手的那两把是他家厨房拿来的。” 第79章 林爸往他手里塞瓣柚子,一脸嫌弃:“你好意思说。” 林含清:“省得你们猜。” 连女士也没眼看,转头继续忙了。 柚子酸酸甜甜的,很对林含清胃口,吃到大半,收到徐鹤亭的消息。 他攥着纸巾擦手,戳着键盘把早上的糗事说了,看见徐鹤亭的那个裂开表情包,他忍俊不禁。 就要看你等会进门怎么直面两位的审判。 不到一会儿,门铃声响起,连女士和林爸都一致看他。 林含清撇撇嘴,权当满足他两的小心思,门外果然是徐鹤亭,就是今天的徐医生格外不同。 没穿西装革履特正式那身,可也能从这身气质温柔的衣服看出心思来。 林含清招呼他进来,离得近闻出他身上很淡很淡的香水味,脸非常帅,手里提着一大堆礼盒水果。 “不是让你别买那么多东西吗?” “都说了第一次见面不能随便。” 林含清没再说什么,只把他先前穿过的拖鞋拿出来,朝厨房里面喊:“爸妈,人来了。” 林爸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先把徐鹤亭从头看到脚,心里挺满意,这是一表人才。 转念想到大学时候他和自家儿子的爱恨情仇,再满意也没表露出来,只过来不失礼貌地见个面。 “好,这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东西?”林爸看见提溜进来的礼盒,“含清没和你说这就是普通见面,带礼物来,显得我们这顿便饭太不重视你了。” 这不能算到林含清头上。 徐鹤亭把礼盒放好,双手放在身前,正色道:“他说过,是我觉得第一次见家长,两手空空太不像话。” 林爸稍稍满意,知道维护他儿子:“行,来这边坐,喝水喝水。” 徐鹤亭双手接过杯子,坐在单人沙发上。 林含清在他爸眼神威慑下坐到旁边去,眼看着连女士也出来了,心里顿时觉得不好。 “小徐来了?”连女士也先不着痕迹打量起徐鹤亭来。 与林含清早些年给她看过的照片比,眼前的徐鹤亭成熟稳重,肉眼来看,没那么冷。 依他闻声起身来回应招呼看,家教很好,长辈给的水一直没放,很尊敬。 林含清和连女士长得很相似,只是连女士更柔美,而林含清精致漂亮。 徐鹤亭微微低头:“打扰了。” “没有的事,真要说打扰也是他打扰你,回来不到半年,让你照顾那么久。”连女士坐到林爸旁,淡笑着看向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林含清,“本来我还担心他回国过得一塌糊涂呢。” 徐鹤亭神态并无太大变化,但林含清敏锐察觉他的眼神变了,谨慎小心。 “他很优秀,能照顾他是我的荣幸。” “是吗?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两现在相处还愉快吧?” 徐鹤亭没回答,下意识抬眼去看林含清,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林含清脸颊爆红,轻咳两声:“挺好的。” 连女士唇角带笑:“我们呢,基本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也没那么多规矩,就算他临时决定和谁结婚,只要人品过关,我们也不会阻止。” 徐鹤亭的心提起来。 “他是个成年人,能为自己的婚姻负责。哪怕以后不如意要离婚,我们也无条件支持。”连女士说到这,特意看了眼徐鹤亭,“当然,能一起白头偕老再好不过。小徐,你别嫌阿姨第一次见面太唐突。他这孩子看起来活泼开朗,有时候钻牛角尖出不来。” 徐鹤亭轻声:“我知道的阿姨。以后,我会照顾好他。” 连女士笑了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们互相扶持。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婚姻,都不是靠一个人付出。” 徐鹤亭缄默片刻,缓缓点头:“我记住了。” 连女士神情一松:“好了,老林进来给我打下手。”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期间,林爸和林含清大气不敢喘。 现在两两分开,各有各的话要说。 林含清也顾不得厨房门关没关,快步挪到徐鹤亭手边蹲着,用沙发打掩护,快速又小声解释:“你别把我妈的话往心里去,我没逼婚的意思。” 他不仅脸红,连唇瓣都无意识咬得红艳艳的。 徐鹤亭指腹刮了下他的唇,不太明显地笑了下:“你不想和我结婚?” 林含清脸上空白一片,怎么可能不想,但他没忘记件事,朝上看:“你的病治好了吗,能分不清对我的喜欢到底怎么回事了?” 那时骗他谈恋爱的回旋镖在这刻飞到了徐鹤亭身上。 徐鹤亭低头,在他澄净的眼眸里飞快亲了下他的唇:“已经痊愈,但得了种新病。” 林含清眨好几下眼睛,回头看厨房里的两人在忙,根本没注意他俩。 “再生病就去住院。” “不可以。” 徐鹤亭捏着他的脸颊:“我的病只有林总能治,算了算时间周期,恐怕得花上一辈子。” 林含清心惊肉跳,拽下他不老实的手,咬牙:“你清醒点。” 徐鹤亭自认想得清楚也很清醒,他两现在的关系就差一张结婚证,也见过父母,如果林含清愿意,能连夜领证。 问题是……他看着一脸焦头烂额的林含清,品出点不对劲来。 没记错的话,六年前林含清不辞而别的导火索是他说不想结婚,那么现在他直言说结婚,林含清应该高兴。 第80章 徐鹤亭眉眼微沉,不由得猜测起林含清婉拒的原因。 喜欢这件事无需再确认,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父母对他两这件事的态度是全看林含清决定,不存在阻拦。 抛开这些主要因素,徐鹤亭正视起其他事来,他嘴唇微动:“你的户口还在国内吗?” 林含清迷茫:“是啊,我没移民。” 徐鹤亭觉得他没懂,这件事在心里挺久,这会儿憋不住,或许是对未知的紧张,徐鹤亭嗓子发干。 “不愿意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国外……” “还有个没离婚的老公?” 林含清补上了后半句。 徐鹤亭和他大眼瞪小眼,所以呢? 第40章 林含清想笑又忍住了。 很少见徐鹤亭着急, 还是在和他相关的事上,这肯定要暗爽的。 单爽这一会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再看久久得不到回答的徐鹤亭, 不知道想到哪里去,眼底郁色愈发浓烈。 “徐医生, 有些事先别问那么多。” “我认为我在索要个合理解释。” “那要是我说是我自己先不急呢?” 林含清一挑眉,跟个小狐狸耍诈似的。 “瞒着我?” “哪里, 是目前没必要操之过急。放心,再过一段时间, 你想要的都会有。” 徐鹤亭心想, 既然都能有,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这过段时间想稳住的到底是谁呢? 徐鹤亭按住他,俯身靠近:“你让我等, 总得让我有个盼头。” 林含清惊了一下:“结婚还不能盼头吗?” “那是我等待的目的,在此期间你是不是得让我保持住耐心?”徐鹤亭说, “万一我没那个耐心, 非要结婚。你我意见不和闹得吵架, 到时候生活工作一团糟。” 言之凿凿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林含清又看眼厨房, 拨开徐鹤亭的手,扶着沙发坐垫坐好。 “你说我听听。” “晚上吧。” “提前声明,我爸妈在的这段时间, 我不能在外留宿。” “嗯,我也没那么急。” “是吗?” 徐鹤亭唇角翘了下, 长腿微支, 碰到他的小腿:“我先谢谢林总奖励,以后再接再厉。” 林含清腿往旁边偏,错开:“谁奖励你?少乱添彩头。” 徐鹤亭只笑了笑, 不和他争辩。 晚饭八菜一汤,食材种类囊括海陆空。 连女士和林爸嘴上不说,该给徐鹤亭的礼节尽力做全,虽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商量,但自家儿子惦记这么多年,后半辈子认定这个人,当父母的也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来。 林爸拿出两瓶白酒,这次没管林含清,直接端起来就问徐鹤亭。 “能喝吗?” “能。” 徐鹤亭主动把杯子递过来,今天这顿酒非喝不可,好歹见老丈人第一面,表表心意。 林含清想拉拉不住,抿着饮料看连女士:“您不拉着点?” 连女士轻描淡写道:“当年他也是这么在你姥爷酒桌上喝的。” 一种不成文的老丈人女婿酒桌文化。 “酒会影响身体,他是外科医生,爸也是啊,医生不是让他少喝酒吗?” 林含清看重徐鹤亭的职业生涯,也不想他爸高兴的酒喝出点岔子来。 连女士似笑非笑:“还没结婚,胳膊肘快怪盗外太空去了。” “我一碗水端平了。”林含清说。 “今天第一次见面,喝喝是礼节。你爸高兴就让让他吧。”连女士往林爸碗里夹菜,给他使眼色。 林含清只好往徐鹤亭碗里添了些素菜,收回手对上他含笑的眼睛,转头也给爸爸碗里送了些。 “你两喝归喝,别喝醉啊。”林含清警告,“喝醉没人照顾你们。” 林爸爽朗一笑:“你说得不算,我有你妈撑腰。小徐啊,可能还没办法了。” 林含清恨不得往他爸嘴里塞个鸡腿:“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是啊。”林爸笑眯眯的,接过徐鹤亭倒的酒,“你吃你的,我和小徐好好唠唠。” 林含清拦不住,趁两人放酒杯的时候,他凑在徐鹤亭身边:“到时候喝不了别勉强。” 徐鹤亭握握他的手,继续和林爸推杯换盏。 彼此氛围热烈,总能找到喝酒的理由。 林含清和连女士早早吃完到沙发那边看电视,留下喝到兴头上的两人继续边吃边喝。 母子两捧着瓜子果盘,时不时要朝那边还没散的餐桌看一眼。 连女士声音很轻:“小徐酒量不错。” “他没在我面前喝醉过。”林含清老实说,“平时也没少沾酒,和他的职业有关。” “看来他确实很喜欢你。”连女士吃着花生,“就像我见他时说得那样,你两彼此合得来,我们就没意见。” “妈,还没到谈结婚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林含清答不上来,如果说搪塞徐鹤亭是逃避,那连女士问上来,他是真不知道。 连女士:“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早准备好?很多时候都是意外。” 林含清想起以前林爸提过连女士生他是意外的事,双方没考虑过在那个年龄段要孩子,结果他来了。 当时连女士只花一分钟便下定决心要把他生下来,让林爸惊讶不已,毕竟早先的连女士事业型女性,巅峰期生子颇有种自断前程的意思。 第81章 但连女士很勇敢,当然那时候的林爸也给了连女士足够的底气。 林含清捏着快潮湿的瓜子:“我就觉得不能急。” “嗯,我没想催你结婚。”连女士实话实说,“关乎人生大事不能单方面考虑,你也要和小徐商量。” 林含清哪敢说开饭前徐鹤亭那番炸裂的发言,只一个劲点头:“我有自己的节奏。” 连女士笑了笑,在这段关系里,林含清看似占据主导位置,真正掌舵的还是徐鹤亭。 自家儿子之所以有这种自信发言,都是因为徐鹤亭愿意宠着,能有个给他兜底的人,连女士也放心了。 更放心的还得是看见醉意上头的徐鹤亭听从林含清的指令,让坐着就不乱动,亦布亦随跟着走,比小宝宝还乖。 “妈,我先送他回去啊。”林含清吃力架着人说。 连女士挥挥手:“他喝醉了身边最好有个人。” 这就是让他别回来了。 林含清点点头,就那么让徐鹤亭一个人在家,他也不踏实。 开门回去有种回到自己家里的错觉。 林含清把徐鹤亭放到玄关,背对着找拖鞋,刚碰到鞋边,从后伸出双手朝他整个人抱过来。 “干嘛啊。”他没能挣开,“松开,我给你拿鞋。” “不穿了。”徐鹤亭没太多醉意,“让我多抱一会。” “你抱就抱了,要把我带去哪儿啊?”林含清双脚离地,“喂,鞋没脱进卧室,你明天要做大扫除了。” 徐鹤亭根本不想听,卧室门关上,还能听见他隐约的高呼声。 “喝酒不能洗澡还把我往床上按?徐鹤亭,你手摸哪呢?” “宝宝,我喝醉了。” “少来,我看你就是借醉耍酒疯,轻点啊混蛋。” 。 连女士和林爸在渚州待了一周,白天林含清上班,徐鹤亭专门请年假陪两位到处闲逛看风景。 他们两位对这里不算陌生,但有徐鹤亭在,连四周好玩的一并游玩了,全程没让他们操过心。 耐心体贴还很有分寸感,可以说是长辈眼里最喜欢的那类青年。 徐鹤亭迅速拿下连女士和林爸的喜欢,临别前一晚,连女士把保管多年的户口本交给了林含清。 “为难你两天寒地冻躲在外面约会,马上要走了,妈妈也没别的好给你。” “……妈。” “开玩笑的,自己拿主意吧。” 连女士这趟回来就想过,如果徐鹤亭不是能托付的良人,那她绝不会给林含清户口本,哪怕他俩口头许诺终生。 好在徐鹤亭稳妥可靠,相处几天下来,她也旁敲侧击问过当年的事,虽没能知道全部,但也知道个大概。 傻儿子闹出的误会让他们少了六年。 也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碰上痴情种,一等就是六年。 连女士是希望他们能给彼此一个好的结果,可说到底还得看林含清,她不勉强也不强求。 林含清眼睛发酸,仰头看了会天:“谢谢妈。” 连女士张开怀抱和他拥抱了会,轻拍他的后背。 第二天,林含清和徐鹤亭在机场送别,等飞机窜上云霄,两人齐齐收回视线看向对方。 徐鹤亭伸出手:“中午想吃什么?” 林含清握住,得寸进尺挤进指缝和他十指交扣:“吃点医生不让吃的垃圾食品。” 徐鹤亭把手机递给他:“点外卖吧。” 这时还不到十点半。 林含清探头,外面艳阳高照,也没大风大雾,回家的路上就有吃垃圾食品的好地方,干嘛要点外卖? 徐鹤亭牵着他走向停车场,行为举止看起来都很正常,他上车后还在迷惑。 “店里刚出锅的炸鸡更好吃,我想去店里吃。” “时间不太够用。” “哪里不够?临时要去加班还是出了必须要在家解决的急事?” “嗯,有一件需要你协助处理的紧急要案。” 林含清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疑心是些不能见光的小电影,可徐鹤亭太正经了。 正经禁欲到把这事儿扣他脑袋上都是林含清满脑子黄色在作妖。 借着系安全带,林含清摇空脑袋里的废料:“回家吗?” 徐鹤亭:“外卖地址选在碧悦湾吧。” 林含清动作微顿,窗外风景一闪而过,却能看出这不是回常住小区那条路。 送完父母就带他去看那儿,大有置办婚房的意思。 林含清怕多说多错,默默依徐鹤亭的点了一堆炸鸡送去碧悦湾,物业费以平方算的高档小区都会把外卖送到家门口。 碧悦湾外面来看就不同寻常,大门威武石柱子,没登记过的车辆一律不让进。 今天徐鹤亭开得是那辆越野,停在门卫的时候,车窗半降,还听见保安在和他打招呼。 “徐医生,好久没回来了。” “嗯,你好。” 车窗上摇,前方放行。 林含清看了眼徐鹤亭,这里门卫记得每位住户的脸,甚至连多久没回来都算着,他没错过刚保安看见他时的意外。 大概没想过冷面冷心徐医生有天会带人回来,他唇角翘了下。 “偷偷笑什么呢?” “没,你在你们小区是名人啊。” “以后你也会成为其中一员,提到我肯定也会说到你。” 第82章 “我可没想和你一起出名。” “那我回头请他们帮帮忙?起码在说我的时候刻意回避你,免得你不高兴。” “这是能请帮忙的吗?” “能。”徐鹤亭信誓旦旦地说,突然莞尔,“但我不能保证他们在提到你的时候会不说我。” 今天两人同时出现在人前,往后还会住一起,天经地义的一家人,哪里避得开? 林含清的要求就像即将离婚似的,徐鹤亭最多逗逗他,不可能真去做。 在听老婆话这件事,要有个度。 林含清白了他一眼:“你还当真了。” “你说得很多事,我都当了真。”徐鹤亭朝他轻抬下巴,“下车。” 停车场电梯直达住户层,三十层的楼,徐鹤亭买在九楼。 隔壁门牌被摘了,要么物业不打算对外出售,要么被同层的买下。 林含清:“打通了?” “嗯,当初买的时候不想要邻居。” 有钱人的理由千奇百怪,林含清跟着进屋,干净清爽的黑白灰冷色调装修,大平层的缘故,客厅出乎意料的大,任性的大片落地窗,在临近十一点的时间点,阳光洒进来,温暖和美景同时映照进来。 碧悦湾楼层间隔比一般住宅区要宽,有花有草有路,再往前还能看见海。 最得林含清喜欢的是这栋楼前没遮挡物,观景角度很广,旁边的那栋就差了点意思。 “这是谢家的楼盘?” “是谢述和靳向帛联手开发的,我只签了联合投资合同。” 难怪他能买到视野这么好的房子。 “喜欢?”徐鹤亭站在身后缓缓靠过来,“他俩建议我买十五层朝上,我没应。记得你说过,再高的楼都只喜欢九楼。” 林含清直觉他靠过来不止想说句话,谈论过往,他嗅到一丝危险:“这里每一寸都是金钱的味道。” “都是你的。”徐鹤亭低头,摘去他的围巾丢到沙发上,“别推,我还想让你在这里吃饱午饭。” 林含清耳朵先不争气红透了:“那别靠我这么近。” 徐鹤亭低笑:“没办法,你站在这我忍不住。” 这简直是污言秽语,林含清推着他肩膀,想多点自由活动的空间:“距离产生美,你离我远点。” “远不了。”徐鹤亭站着没动,手指往前刮着他毛衣领口的锁骨,暧昧的,温暖的,在两人之间酝酿潮生。 林含清渐渐平静不了,咬牙清点他的罪行:“我爸妈在的这几天让你饿着了?” 徐鹤亭漫不经心道:“也没吃饱。” 事实让林含清噎了一下:“徐医生,你的禁欲也是假的吗?” 早前那晚让他知道徐鹤亭假正经,这段时间频繁的床.事让他又意识到件事,徐鹤亭恐怕也是假禁欲。 徐鹤亭闷笑:“宝宝不喜欢吗?明明你比我还主动。” 林含清:“不上不下的时候能不主动吗?” 徐鹤亭剥开他的毛衣:“今天不会。” 林含清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 第41章 “等等。”林含清紧急叫停, “我觉得这大白天的——” 他猛地扭头怒视身后的捣蛋鬼:“别咬脖子。” 徐鹤亭装作没听见,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这样是不是黑夜了?” 林含清哭笑不得:“你在掩耳盗铃吗?”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吗?”徐鹤亭的呼吸在他脖子附近徘徊,渐渐往锁骨那片去了, “小爱同学,关窗帘。” 在林含清愣神几秒里, 两边窗帘缓缓靠拢,阴影吞掉了明媚的阳光, 他也落进徐鹤亭的气息里。 那一刻阴暗潮湿的占有欲袭来,林含清深刻预知到即将面对的疯狂, 连灵魂都在颤栗。 “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想好从机场到这边要做什么, 连落地窗都想好的。 他有时候对徐鹤亭某方面的兴致十分迷惑,好像吃不够,他撑在窗帘上, 随着身后的动作,手里的布料渐渐皱起来。 大脑混沌中还苦中作乐, 可能是少了, 也可能徐鹤亭太喜欢, 起码不会吃腻感情淡了。 可……贴近到负距离的时候, 他眼神失焦,冰凉与炙热交汇,他蹙眉:“涨。” 徐鹤亭吻了吻他的耳尖:“放松。” 无论多少次, 还是无法快速适应,他眯着眼睛:“每次都这样, 你就不能小点吗?!” 干嘛都是他在妥协啊。 徐鹤亭埋在他肩窝笑了会:“宝宝, 你别这么夸我。” 林含清脸色微变:“你别再乱激动,我有点害怕。” 正餐还没吃上先被撑死了,接下来这顿饭没法吃。 徐鹤亭的情绪都跟着他在动, 每句话都能挑动,为了他少受罪,徐鹤亭倾身吻住他的嘴,持续耕进。 半小时后,丢在一堆衣服里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外卖。 第一遍响到铃声挂断,无人问津,第二遍铃声近尾声像叫魂才终于有人接了。 “喂?” 外卖员很难形容顾客这时的语气,像急速运动后的微喘,似乎又多了些别的东西在,他没想太多:“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请管家放门口,谢谢。” 顾客很忙,忙到没空听他的应答,就挂了电话。 碧悦湾小区外卖不让进,于是,外卖员听从顾客的意见把餐交给管家,还有顾客的那句话,转身走了。 第83章 管家在第一时间把餐送到门外,还很体贴拍照发给徐鹤亭,证明完美完成任务。 那时林含清正被哄着再多吃点,他眼睛泛红,额头全是薄汗,听见徐鹤亭的声音就想逃。 一点消息通知声都是在救命。 “唔,有、有人找你。” 林含清对这个坐姿印象深刻,每次都有意想不到的体验,要不是徐鹤亭哄得他晕头转向,根本不会试。 这会儿难得保持理智,当然能避就避。 徐鹤亭不想他半途而废,哑着嗓子:“送餐的,不用管。” “要管。”林含清撑着徐鹤亭的肩膀架空,“那是我的午餐,你知道的,炸鸡要趁热吃。” “先吃完这顿再吃外面那顿。”徐鹤亭搂着他的腰,“多吃点才不会那么馋。” 林含清掐住徐鹤亭的胳膊:“能不能别把这两种吃混为一谈?” 徐鹤亭哑然失笑:“你不喜欢了吗?” 林含清深呼吸,就算再喜欢,也没见谁家好人天天吃,他握着徐鹤亭的那只手在使劲,不让自己下落。 徐鹤亭眼眸半阖,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眸中光彩,可林含清就觉得他在看没完全嵌合的地方。 他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 “我答应你,这顿吃快点,不让外面的炸鸡凉透。”徐鹤亭半仰起来抱他,“前提是宝贝你也得努努力。” 林含清眼里一瞬充盈水光,都到这地步还要他怎么努力? 但徐鹤亭画得饼诱惑太大,他实在太渴望一场吃炸鸡的中场休息,否则就要干涸了。 之前觉得徐鹤亭顿顿吃过于迅猛,爸妈来的那段时间控制变量或许会变好。 结果变本加厉,他已经能预料到剩下半天到晚上的画面,得是多不堪入目。 “你、你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正经,什么禁欲,统统都是骗人的。 他当初怎么就冲这副皮囊敢来钓他的? 徐鹤亭抚着他光洁的后脊背,吻吻他红润和将哭不哭的眼睛:“我爱你是真的。” 林含清呜咽一声,再也承受不住低头抵住徐鹤亭的肩膀,男人的嘴! 说是他努力就快点的,最后还是花了四十多分钟。 林含清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发丝半干,整张小脸从眼睛到唇都是红红的,他抱着腿,在阳光里看着在厨房里复炸炸鸡的徐鹤亭。 大骗子。 他抽了抽鼻子,伸手拿桌上装有温水杯子的时候牵扯到腰部肌肉,酸涩感拉满,他轻轻嘶声:“禽兽。” 喝两口润完嗓子,他掩好毛毯,往沙发边缘靠拢,想找个舒服的地点。 缩在角落,后背刚抵在沙发靠枕,就觉得屁股下方有尖尖的东西硌得慌,他不明所以反手去掏。 掏出一把几个花里胡哨的小方片,他脸色骤变,什么时候在沙发缝里藏这么多的? 今天做得匆忙,似乎徐鹤亭朝这里伸过两次手,也就是说把他带来这边确实是早有预谋。 当徐鹤亭端着热腾腾的炸鸡过来,林含清把花花绿绿的小方片拍到茶几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 “口味单一,这次争取用完,下次换点别的。” 林含清:“……” 徐鹤亭弯腰,面不改色把东西扫进手里:“吃吧,要可乐还是雪碧?” “没啤酒吗?”林含清偏要和他唱反调。 徐鹤亭什么都没说,起身进厨房,不到一分钟拎着六罐啤酒出来放到他面前:“喝吧。” 简直无条件满足他的需求。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含清狐疑看着坐在地毯上的徐鹤亭,由着对方给他戴好手套,再塞过来一个鸡翅。 “我告诉你,我很饿,想好好吃这顿饭。” “嗯,林总请喝。” 徐鹤亭打开罐啤酒放到他手边,一副听他指挥的配合模样。 “弄虚作假。”林含清嚼着炸鸡嘀咕,“前面我让你慢点,你根本不理我。” 徐鹤亭装聋作哑,往他嘴里喂年糕,不小心碰到他的唇,也只是微不可见顿了下。 林含清完全没注意到徐鹤亭的变化,边吃边说:“把我衣服都弄脏了,今晚在这过夜,明天怎么回去?” 徐鹤亭:“有衣服给你穿。” 林含清咬着鸡腿没应声,其实他想说如果这边没衣服,那不如等会趁天黑看不清回去。 难道难得的休息天就要这么耗在这事儿上吗? 他不想和徐鹤亭费口舌,闷头吃东西,对徐鹤亭的投喂也来者不拒,很快喝完一罐啤酒,接着手边又多出新的。 屋内很暖和,喝啤酒也不觉得冷,林含清感受良好,没醉还能再继续。 就是徐鹤亭的用心显然不纯,他睨着徐鹤亭的黑色家居裤,宽松外加敞开腿坐着,形状不明显。 平时他最喜欢看徐鹤亭的腹肌,极少注意到这攻击性很强的地方,这会儿管不住眼睛,瞟一下又一下。 两罐啤酒下肚,林含清胆子大起来,被徐鹤亭发现他眼神小动作,也不收敛,反而明目张胆盯着。 徐鹤亭看眼桌上近乎空掉的炸鸡盒子和啤酒罐,这顿饭该进尾声了。 “饱了?” 林含清脑袋晕心里清楚,长腿自毛毯下方冒出来,缓缓沿着徐鹤亭的胳膊往腿滑。 他小腿白细又长,连着脚踝到脚都像雪似的,脚心有点凉,隔着层面料落在滚烫上却恰好。 第84章 “你又饿了吗?” 林含清张开毛毯,用怀抱去蹭某个早乱掉的人。 “胃口太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起码不会撑。” 徐鹤亭抓住他的脚踝,帮他轻拢慢揉,直把他弄得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林含清想,总不能说脚底的感觉很奇妙,和别的时候不一样吧。 真说出来,还不知道这个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有时候徐鹤亭完全不需要他打配合,扭身来扑他:“胃吃饱了,别的地方该饿了。” “喂!” 徐鹤亭在窗帘完全闭合前将他抱起来:“落地窗的风景看完了,卧室还没看呢。” 林含清的反驳到嘴边全成了一串无意义的含混音调,卧室门隔开晴天和黑夜。 时而昏沉时而清醒。 林含清分不清时间流逝,只知道现在有些受不了徐鹤亭的磨人。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累啊。” “宝宝,你还有力气和我吵架呢。” 林含清眼前一黑,察觉到徐鹤亭那股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恨不得被他榨到昏过去。 这在之前不是没有过,同样是男人,老是输成这样,实在太丢脸。 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想次次精力被耗尽,事后清洗像个昏迷不醒的布娃娃。 越想越气,尤其徐鹤亭还在耕耘不止,他气急:“有本事你把我干怀孕。” 徐鹤亭剑眉微扬,一声不吭,只比以前更卖力。 林含清气到锤床,下刻察觉到微妙的抽离感,刚回头想看,又被一股力气怼得往前晃了晃。 这次不同,他头皮发麻:“你、你把东西摘了?” “宝宝不是想怀孕吗?”徐鹤亭的嗓音兴奋又高涨,“我会竭力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林含清的眼前黑了又黑:“有没有想过、我、我不能生啊?” “不会的。”徐鹤亭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吻过去,鼻息交错间,“生不了的唯一原因是我不够努力。” 林含清瞠目结舌,无法想象接下来每个夜晚的生活,他眼含热泪:“就当我没说过,行吗?” 徐鹤亭轻笑:“晚了。” 第42章 时隽宜觉得他们林总最近很缺觉, 好几次刚喝完浓郁的提神咖啡,马上打哈欠。 这还不算完,之前像个永远不知道疲劳的机器人, 现在中午比他们还先一步午睡。 不对劲,一个每天该精神抖擞的工作狂突然需要补觉, 这本身就是个非同寻常的讯号。 时隽宜不免想到人逢喜事的徐鹤亭,据他朋友说, 徐医生的精神好得很,对人脸上都有笑容了。 该不会是好事将近吧? 时隽宜顿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既视感, 为两人高兴。 当然, 对于这种没有求证过的事,时隽宜不多嘴,只觉得临近年关工作一箩筐的心情好很多。 连进去见林含清的神情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慈祥味道。 林含清动作微顿:“你有事求我?” 时隽宜一个劲摇头:“没有啊, 每天能见到林总,我就很高兴了。” “用不着拍我马屁。”林含清弄不懂小助理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项目推进顺利, 团队都有功, 你前后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给你多申请点奖金,也没人会说闲话。” “什么,奖金吗?”时隽宜高兴的想原地跳两下, “谢谢林总,这是下一阶段的项目计划。” 林含清接下文件让他出去了。 电脑屏幕右下方时间快到下班点, 他双手交握静坐好几分钟, 寻思该怎么才能在公司多留一会。 谎称加班,瞒不过徐鹤亭那狡猾的家伙。 平时按时下班,回去有热腾腾的饭菜和能分享生活的对象在, 小日子非常舒畅。 坏就坏在他前几天在床上的口出狂言,周日歇战一晚,他以为那事儿就算过了。 结果一连四天都没好果子吃,夜夜入洞房,次次榨干净。 他一有意见,徐鹤亭就会拿那句还没怀孕来堵他的嘴,这不能怪旁人,是他自找的。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而徐鹤亭也拿出身为外科医生专业的一面,在频繁纵.欲及不伤身间找到了微妙的处理法子。 白天吃得大补,晚上回去挨榨。 主打的就是一个循环。 恰逢周五,林含清几乎能想到今晚餐桌上的饭菜,再想到床上会有的遭遇,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不情愿,还是到了下班的时候。 时隽宜来敲门:“林总不走吗?徐医生刚问我要不要加班来着。” 听听,某人还亲自来抓他了。 林含清连继续假装下去的理由都没有,关掉电脑起身:“没,这就走。” “哦哦,其实徐医生让我转告你,说他临时有点事。” 林含清眼睛一亮:“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时隽宜不知道哪里值得他像中了头.彩似的高兴,他的表情太生动,颜控抗拒不了一点,晕晕乎乎的:“不、不客气,林总,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林含清说。 开玩笑,好不容易自由活动,他肯定要单独行动的啊。 时隽宜不清楚他和徐鹤亭间的别扭,万一泄露他的行踪,这事儿说不清。 第85章 渚州的深冬寒风凛冽,吹到脸上像干巴的刀子,火辣辣的。 林含清缩缩脖子,把围巾围得更严实了,他也没到处乱跑,家里没人做饭,他很馋小区外面那两条街的大排档。 和那句狂言一并执行的还有严格的饮食把控,徐鹤亭不忙的时候基本不让他吃外面的东西,说备孕期间要注意。 彼时,林含清咬着烤串,还学隔壁那桌要了点小葱,边吃边想,逆天的外科医生,都没弄清楚他到底能不能生,就拿这套来管他。 不可理喻。 小葱太辣,他吃不惯,忙喝口饮料压压味,泄愤似的吃起烧烤来。 一顿饭吃了半小时,他带着一身浓烈的孜然味道回到家里。 上楼的时候特意在小区外和楼下停车场转过,没看见徐鹤亭的车。 临时有事大概要忙很久,那么也许今晚他能睡一个好觉。 等坐到玄关看见一个logo眼熟的礼盒,他连围巾都不想解了,先抬头看向家里。 灯光之下空荡荡,确实就他自己。 那这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他换好鞋,没去碰那个礼盒,往里面走,在餐桌上发现盖着的四菜一汤,还留有张便利贴。 今晚不能陪你吃饭,早点休息。——徐鹤亭。 所以徐鹤亭是在到家后给他做好了饭菜才被叫走的。 都有时间向时隽宜打听,就没空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啊? 不到两秒又反应过来,这几天闹得太过,临出门前他都把情绪写脸上,徐鹤亭肯定知道。 本来就不高兴,还因为有事不能当面赔礼,这不更火上浇油吗? 这几道菜都很家常,也都是他喜欢吃的,今晚徐鹤亭想让他吃饱睡个好觉的。 对比之下,林含清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可肚子太饱,他实在吃不下了,目光幽幽转向玄关的礼盒。 每次能困住徐鹤亭的都是手术室,事出突然,他在医院待到半夜,病人情况稳定下来,驱车回家。 进屋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动静,接着发现玄关处留着一盏小夜灯,原本来不及收起来的礼盒也不见了。 被林含清看见,大概又要骂他不要脸,一天天就想着那种事。 想到林含清的表情,徐鹤亭的唇角一直扬着,先去主卧看了眼,和玄关一样,也开着个小夜灯。 床上有个小鼓包,背对着门,应该睡得正香。 他放心去了外面的浴室,洗了个战斗澡,换上睡衣轻手轻脚进了卧室。 被窝里没太多热气,离开他的林含清总是暖不起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林含清的眉心皱着,睡得很不顺心。 这会儿感觉到热源和熟悉的味道,自然攀附过来,徐鹤亭下意识去楼,等掌心触碰到如凝脂般的肌肤,才定睛一看。 有时候他真拿林含清没法子,想让人睡个踏实觉吧,林含清偏不领情,把买来的情.趣衣服穿上了睡在这等他。 这要让人怎么睡? 可林含清熟睡的样子安宁漂亮,让徐鹤亭狠不下心来,只好把他抱进怀里裹紧被子,轻吸口气闭上眼睛。 这一闭眼没能睡太久,心里有火,身体热度降不下来。 黎明天微亮,卧室先闹出一声撕拉布料割裂的声音。 “烂了!”林含清羞愤地拉过被子想包住自己,这会儿有些后悔临睡前怎么脑袋发热就穿上了。 “没事,我给你买新的。”徐鹤亭先掀开被子看看他,“不想让我看吗?” “看什么看?”林含清瞪他,“本来就没多少,你还给撕开。” 那就是不富裕的地方雪上加霜,更不能看了。 徐鹤亭看了他一会,突然掀开被子钻进去。 “你干嘛?!”林含清大惊失色,“不行,你别碰,带、带子掉了。” 后来林含清十分后悔做过这件事,不然也不会被迫抵在床头看着徐鹤亭的手机选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运动过后,林含清睡了个非常完美的回笼觉。 荒.淫且甜蜜夹杂着痛苦的生活直到大半个月后叫停。 林含清公司快放假了,得和喻逢细化新年出行的事,说起来不难,他就是找这个借口能多休息。 好在徐鹤亭为了能和他一起出去玩,不仅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家也不能回。 倒让林含清过了几天潇洒日子,休假的第二天一行六人出发去名为避寒圣地的一处小岛。 五个小时的飞机,抵达的时候半下午,入住酒店的时候分房卡。 林含清和徐鹤亭当然是一间房,喻静檀和喻逢住一起,谢述被迫单住,而随喻逢来的那位帅哥也分到了一间房。 六人商量后决定先去房间修整,晚些时候出发去吃烧烤喝啤酒,看看夜海沙滩。 房门关上,林含清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标准海景房,他走过去和徐鹤亭整理行李。 “我以为逢哥会一个人来。” “都出入成双的,他不想当电灯泡。” “可我看他对那个小帅哥也没多少感情啊。” 徐鹤亭把衣服挂好,又拿起洗刷用品去浴室,不忘回答他。 “能让喻逢把他带出来玩,也是一种能力。” 林含清跟过来,晃晃手机:“我问过逢哥,他说是领导家儿子,到这边做个课题,请他顺路帮忙照顾。” 徐鹤亭路过门口,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口:“嗯,明显落花有意。” 第86章 “只会摇尾乞怜得不到逢哥的爱。”林含清说。 “知道的挺多。” 徐鹤亭带他到阳台上看海,沙滩上很热闹,一群人围着一对男女喝彩,声音飘过来,原来是求婚成功。 林含清察觉到徐鹤亭的目光,立即声明:“你别搞这套,我不喜欢大肆炫耀。” 徐鹤亭若有所思。 林含清转开了脸,继续欣赏别人的快乐。 晚些时候一行六人出去觅食,根据大众点评推荐,找到一家座无虚席的摊子。 他们点了很多,也要部分酒,最后喝酒的没几个。 喻静檀能喝,却喝得少,反观谢述心情不佳,喝了挺多。 另一边喻逢名声在外是能不喝就不喝,这会儿端着果汁,边吃边看着这边相处模式迥异的两对情侣,大概看得高兴,连旁边黏糊糊的小奶狗缠着说两句话也能搭理。 林含清很识相只喝一罐,由着徐鹤亭给他换成了豆奶。 “晚点有烟花表演,那边是最佳观赏点,你们想去的抓紧时间抢位置。” 林含清等四人顺着喻逢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处旋转石梯上去的观景台,现在已经有人在过去了。 林含清摇头:“我不喜欢人挤人。” 喻逢又去看没怎么说话的喻静檀,弟弟果然不让他失望,坚定地说:“我要去看。” 那就不用问谢述了,喻逢笑了下:“小心点,揣好手机,情况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喻静檀点点头:“哥,你不陪你这位朋友去看看?” 喻逢扭头就对上宋斯轲期盼的眼神,他兴致寥寥:“他这么大个人,想看会自己去。” 宋斯轲顿时很难过,垂着脑袋无声叹息。 喻静檀有些可怜他:“那跟着我吧,有人一起好歹不会走丢。” 宋斯轲又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喻静檀根本不管谢述的幽怨,“没什么不可以。” 宋斯轲很没眼力见的跟着喻静檀走了,后面还追着个要横进去的谢述,三人逐渐走远。 喻逢也不想留下当个电灯泡,指指面前的小炉子:“我还要吃一会,你两去别的地方溜达会再来找我吧。” 这么明显的赶人话术,傻子都听得出来。 林含清和徐鹤亭也就顺势走了,他俩去的是沙滩,临近夜晚,又是烟花表演前夕,这边基本看不见人。 路灯下的椰子树摇摇晃晃,影子落在沙滩上活像逃跑的野怪。 林含清踩着那片影子往前走,像追赶的天师,他偶尔回头看,徐鹤亭默不作声就在身后,双手插兜,端得是潇洒自在。 来到这里,徐鹤亭身上的冷意也像被融化了,整个人和煦许多。 “喜欢和我一起出来玩吗?”他问。 徐鹤亭的声音要散在风里了:“嗯,和你去哪里都好。” 重要的不是地方,是陪在身边的那个人。 林含清笑起来:“那明年还要和我一起吗?” 徐鹤亭站定,神情慢慢变得很温柔。 林含清有预感一般跟着停了下来,明明两人都还没说话,他先感到无措。 烟花恰好在这时绽放于身后不远处的星空,绚烂而浓密,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照亮他俩眼睛里截然不同的情绪。 林含清看着徐鹤亭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丝绒小盒子,心跳倏然加快,他抿紧唇。 “和你在医院里见到的那次,我就去定制这款戒指。”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款由两个字母勾勒线条编织的戒指,中间碎钻镶嵌着颗硕大的钻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但有所准备好过事到临头空着手。” “其实我更想在万人观礼下向你求婚,你不喜欢,那就让这片天这片海见证。” “林含清,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徐鹤亭手持戒指单膝跪在他面前,身后是一朵朵烟花绽放开来的玫瑰花。 林含清看看戒指又看看徐鹤亭:“后一切都听我的吗?” 徐鹤亭仿佛知道他在说什么:“床上例外。” 林含清气笑了,还是伸出手:“当然愿意。” 在徐鹤亭为他戴戒指的时候,他俯身:“我很贪心,你惨了。” 徐鹤亭淡笑:“我甘之如饴。” 林含清把他拉起来,借着路灯打量起手上的戒指,璀璨昂贵,答应结婚这种事,似乎早在他妈把户口本给他的时候就有所注定。 事到如今,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等会他们肯定要问的。”林含清牵着徐鹤亭往回走,“不过别担心,如果他们有话说,你这趟根本来不了。” 徐鹤亭无声握紧他的手。 那么大颗戒指谁能看不见? 喻逢看完递给喻静檀,喻静檀啧啧称奇后又塞回了林含清的手上,另外两位没必要看的。 谢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数次对喻静檀欲言又止,都被忽视了。 这趟新年之旅,得是谢述的痛苦记忆,因为喻静檀对宋斯轲的态度比他好太多了。 林含清和喻逢不插手别人夫夫的事,干脆带着徐鹤亭和宋斯轲去探险,留他俩独自解决。 旅游第三天,迎来除夕。 他们订了个带厨房的大包间,自己做饭包饺子,也得亏他们中有厨房高手,才不至于闹笑话。 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三位被赶出厨房,喻逢看看左边不知所措宋斯轲,再看看右边垂头丧气的谢述,差点气笑。 第87章 他不说能做出多美味的饭菜,好歹还能包个饺子啊,赶他出来干嘛。 转身想再进去,林含清抬手:“逢哥,融不进去的圈子别硬融,去那边歇着吧。” 喻逢只得歇着。 晚七点半,六人的年夜饭上桌,打开厅内的液晶大电视等着春晚。 直到这一桌子菜摆满,小有意见的喻逢彻底闭上嘴,各个大厨级别,真让他进去确实添乱。 林含清举起杯子:“愿大家来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干杯。” 众人纷纷端杯来碰,一阵清脆声响里,喻逢开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辞旧迎新好。” 就在下榻的酒店里,六人都沾了些酒水,横竖喝醉就能直接上去睡觉。 “开吃。” 喻静檀一声令下,筷子动起来。 徐鹤亭记得林含清要吃鱼,就把那盘红烧鱼转到了他面前。 林含清夹了一筷子,刚要吃,就觉得一阵恶心涌上来,他忙不迭丢下筷子起身匆匆去了洗手间。 喻静檀:“怎么了这是?” 谢述:“可能吃坏了东西。” 宋斯轲伸长脖子,洗手间里传出一阵干呕声:“食物中毒?” 喻逢微微挑眉,看向僵在原地数分钟,倏然回神冲去洗手间的徐鹤亭,民乐口酒:“也许是好事。” 三人齐齐回头看他,这种还能叫好事? 很快喻静檀和谢述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片刻。 喻静檀:“真是的话,双喜临门了。” 洗手间内。 徐鹤亭抽出纸给林含清擦嘴,低声说:“我出去一趟。” 林含清蹲在马桶边,张嘴没说出话,先:“呕。” 完了。 他抓住徐鹤亭的手,又擦擦嘴:“我觉得……先不要去,让我安心吃完这顿年夜饭。” 徐鹤亭静默了几秒:“嗯,好。” 如果猜测成真,徐鹤亭也是证明自己,很行。 大年初一,林含清和徐鹤亭的朋友圈同时更新了一条动态。 新的开始。日出.jpg 同时,林含清确认怀孕,一家三口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