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亡妻她又死遁了》 第1章 [仙侠魔幻] 《剑君亡妻她又死遁了》作者:衔青山【完结】 文案 【古灵精怪爱口嗨魔族圣女&忠犬偏执真闷骚少年剑君】 魔族内乱,圣女薛宛檀意外经脉俱断,只能化作凡人薛糖接近大气运之人,与其双修,利用上古秘法修补。 幸好,她命定的气运之人江远既不清冷如雪,也不暴虐阴险,只是一温和善良的邻家少年。 薛宛檀只稍使手段,便与对方成了婚。少年夫妻,情浓如蜜,如胶似漆。没多久,薛宛檀经脉恢复如初,修为甚至更进一步。 好景不长,山洪忽袭,薛糖死在了这场天灾之中。 十年后,魔族圣女薛宛檀苏醒。 睁开眼,她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 天月宗出了位惊艳绝绝的少年剑君清离,以凡人之躯入道,仅十年便修炼出至上剑意,心剑合一,难逢敌手。 遑论本就势弱的魔族。 薛宛檀奉魔皇之命,去接近这位少年剑君,伺机谋夺天月宗秘宝。 为此,薛宛檀使出浑身解数,功夫不负苦心人,她意外发现传闻中断情绝爱的清离竟是江远,只不过现在叫作江祈远。 薛宛檀大喜过望,直接切了凡人薛糖的号,再次哄骗江祈远与自己成婚。 大婚当日,薛宛檀带着天月宗秘宝心满意足地死遁下线。没想到,才过几天,她就被江祈远抓到,还直接一键get锁链和蒙眼。 薛宛檀:o.o?没人说过温柔夫君还能爆改成这样啊? 这一次,薛宛檀长了记性。逃离前,她特意喂了一颗忘情丹给江祈远。 然而,大战当天,薛宛檀一闭眼,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又双叒叕躺在江祈远怀中。 薛宛檀:等等,我还可以再编!不是,我的意思是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天月宗、魔族众人:…… 下一瞬,发现忘情丹失效的薛宛檀:不是吧?这都挡不住江祈远,我还能怎么抢救?躺着装死算了! 没想到,江祈远却不紧不慢地抚上她后颈,笑吟吟道,似是往日甜言蜜语:“糖糖,这次又要玩哪种死法?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死”了无数次老婆的男主:比起做鳏夫,双死怎么不算he? #死遁数次,实则贪生怕死女主:你不要过来啊!还我温柔夫君呜呜呜o(╥﹏╥)o 阅读提示: 1.1v1,sc,主写小情侣谈恋爱。 2.我流修仙,私设如山。修炼进阶:引气入体—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飞升—天华剑/妖魔之脉,中间分为初期-中期-大圆满/末期。 3.无条件段评已开。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甜文 he 主角视角薛宛檀江祈远(江远)配角许圆迎游彦路生 一句话简介:魔族圣女靠接连死遁爆改温柔夫君 立意:一起携手面对风雨 第1章 惠阳镇(一) 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薛宛檀头也不敢回,只敢往前跑。 “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就是魔皇妖皇也不会杀我,你只管逃就是了。”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已然响起脚步声,青银只能一咬牙,将手中储物袋塞到薛宛檀手中,便转身朝着来人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薛宛檀不敢再看,只能一头扎进黑黢黢的林子里,拖着乏力沉重的身躯向前。 妖魔宫内纷争不少,可妖皇路生向来是有意拉拢她的,因着那血契,魔皇游彦再如何不满也不会杀她。如今动了手,那便是要冲着斩草除根去了。 薛宛檀心下一沉,游彦怕是找到解契的方法了,不然就是疯魔到了极致,连自己的性命都愿意舍弃也要杀她。 父亲怕是也没有料到,原本这道给她保命的血契,遇上游彦这样的疯子,也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薛宛檀苦笑着,紧紧攥着手中的袋子,奋力向前。在她粗重的呼吸声中,薛宛檀忽而捕捉到了几道说话声,越来越响,也朝着她越来越近。 “……她早已身受重伤,跑不了多远的。” “陛下放心,属下必会将人……日后她掀不起风浪的。” 陛下? 是路生,还是游彦呢? 薛宛檀无力细想,或许这两个人都想要她的命。她抿紧唇,想找个地方藏身,脚却使不上劲,踢到了地上的树枝。 哗啦一声,落了一地的树叶被带起声响。 糟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边的说话声也停了,慌乱之际,薛宛檀已然分不清脚步声的方向。她来不及多想,便咬破手指,将血滴到了储物袋上。 “轰隆——” 空中突然炸响一声雷,白光溢满整片天际,周围的其余声响瞬间都消散了。 薛宛檀手中的储物袋却好似也被映照到,泛出了点点白光,将她的身形笼罩住。白光渐盛,薛宛檀的灵识仿佛也恢复了一般,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找到了。”一名男子说,声音暗沉,容貌则藏在不远处的黑夜树影中。 听到这道声音,薛宛檀的身子顿时发麻,她下意识地想拔腿就跑,整个人却被眼前的白光定在了原地,挪不动半步。不幸的是,薛宛檀还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同时也在逐渐消散,好似被抽离了七魂八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章 眼皮耷拉而下,昏迷之际,薛宛檀瞥见了一片眼熟的衣角。 是什么颜色,是谁…… 她费力地睁大眼睛,却还是抵不过这阵来势汹汹的睡意,不久便眼一闭,身一轻,抛却了一切神思。 * “谁……?” 薛宛檀皱着眉头,眉宇间早已沁满薄汗,她伸出手,指尖蜷缩着,像是要抓住什么。晃动之间,薛宛檀似乎真的摸着了,她便猛然一睁眼,往前看去。 什么都没有,没有那片衣角,也没有黑黢黢的树林,更没有危险。 她呼出一口气,急匆匆地再去摸胸前的玉石项坠。 还在,完好无损。 如此这般,薛宛檀才真正放下心来,她眨了下眼,试图通过光亮辨别时间,却听身边人倏然出声。 “才是卯时。”江远碰了碰她额头,轻轻地擦拭了几番,才缓缓问,“做噩梦了?” 薛宛檀点头:“是,你又被我吵醒了?” 江远微微转过身,与她四目相对。目光扫过薛宛檀全身后,江远盯着她胸前垂落出来的玉石吊坠看,也没否认,只是道:“现在好点了吗?” “嗯。” 薛宛檀随便应了几声,望见他的目光,就朝江远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绞了又绞。见吊坠被她的手挡住,江远垂下眼,淡声道:“还早,继续睡吧。” 见状,薛宛檀哼了声,就着江远的衣角将他扯向自己,又顺势将手攀上他的脖颈。双唇相印的瞬间,薛宛檀只觉原本空荡荡的心也被盈满了。 有江远在,她还能怕什么呢? 薛宛檀弯了弯唇角,也不深入,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啄弄着江远的唇,像是无声的逗弄。偏江远不躲也不回应,他早已深谙薛宛檀的脾性,只能虚虚地抱住她的腰,撇开眼,任由耳尖染上热意。 看见江远这副模样,薛宛檀顿时笑了。 江远什么都好,对她也好,就是太羞涩了,对于床笫之事更是称不上热衷,每次都要她主动,江远才肯。起初,薛宛檀还疑心过他不行,后来便在一次次中推翻了这个猜想。 “你生气了?”薛宛檀故意凑近,与他咬耳朵,又自问自答,“你就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不抱抱我,亲亲我?” 话音刚落,原本搭在薛宛檀腰上的手顿时乱了,江远动了动唇,像是要解释,却先被她趁机撬开牙关。吸吮之间,江远先闭上眼,薛宛檀看了眼开始隐隐发光的白玉石,这才心满意足地扯开了他的腰带。 就差一点了。 薛宛檀随意撩拨着,欢喜得有些失了分寸,以至于到了后面,江远明显有点失控。他紧紧地扣住薛宛檀的手,目光灼灼,像是在凝望她明晃晃的肌肤,也像是在盯着那白玉石看。 薛宛檀也不惧,就这样让江远看了又看,他只是个凡人,看不出什么的。只是,见江远迟迟没了动作,她不耐地呜咽几声,催促着他:“还没看够吗?” 江远的确没看出什么。 但从看见那白玉石的第一眼起,江远便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而这白玉石又戴在薛糖身上,他便不得不更加重视起来。 而这落在薛宛檀眼中便是,江远又失了神,亦或者又害羞了起来,故意扭捏,不给她。薛宛檀只能见招拆招,一手遮住他的眼,一手抚着他的胸膛,又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很快,一切又重回正轨。 才弄了一次,窗外的天光便正正亮了,如此一来,薛宛檀知晓江远是决计不会再同她做第二次,便眯着眼,懒洋洋地靠在江远怀里,让他收拾。 沐浴之后,薛宛檀又让江远将她送回床上,美其名曰补觉。等江远关上门走远,薛宛檀才又睁开眼,翻个身,将那条吊坠解下来,握在手心。 她闭上眼,试图用灵识去感知这白玉石,不久便觉一股暖流从五脏六腑流过,遍经全身经脉。薛宛檀舒出一口气,睁开眼,看着白玉石发出的淡淡白光出神。 差不多了。 她的经脉和灵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较之从前更有长进。这样很好,她不会死,还能回去救青姨,日后还能报仇。 只是,这同样意味着,她得离开这里,离开江远了。 江远待她很好,这里所有的人都待她很好,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兄妹相残。若她也是一个无忧无虑,无意间流落此处的人,薛宛檀会选择留在这里,和江远过一辈子。 但她不是。 她不是薛糖,她只是编造了一个名字,故意接近江远,吸取他的气运来修补自身经脉的人。她是一个来自妖魔之地,不择手段的卑劣之人。 薛宛檀费力地抿出一抹笑,将那白玉石塞进储物袋中,便又闭上眼,转过身,睡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江远还没从山上回来。用过江远留下的早饭,薛宛檀打了个哈欠,准备出门走走,才一开门就迎面撞上浣衣归来的小玉。 小玉看了眼睡意朦胧的薛宛檀,又抬头看了看金灿灿的太阳,蹙眉思考了几秒,才试探性地问道:“薛姑娘,你才起?” “……是。”迟疑了一会,薛宛檀还是选择据实相告,尔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小玉姐姐,你看见阿远了吗?” 这一瞬间,不知小玉的脑海中发生了如何惊天动地的变化,薛宛檀只见她一抿唇,就露出促狭的笑容,打趣道:“在山上呢,一会便回来,你别担心。小远也真是的,新婚燕尔,不多陪陪你,大早上跑山上去做什么,又不是真缺什么吃穿用度,你说是不是?”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章 对上小玉殷切的目光,薛宛檀只能讪讪笑了几声,点点头,就拎起裙角,留下一句“那我去找他”,忙不迭地溜之大吉。 一直到了山脚,薛宛檀才拍拍胸口,停下喘口气。虽说小玉说的也不错,但薛宛檀就是觉得无端害臊。散了会热气,薛宛檀才重新往上走。 这座山不险,薛宛檀又不是凡人,走起来如履平地,只是久久不见江远的身影,她难免着急。 要是江远在这个关头出了事情…… 从前他是大气运者不错,但现在的江远还剩下几分气运? 薛宛檀不敢赌,只能开始动用灵识,加快脚步,继续往前寻他。等探寻到江远的气息后,薛宛檀才徐徐呼出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收回了灵识。 这里虽然偏僻,远离天月宗和妖魔宫,但薛宛檀还是不敢放松。万一路过的人察觉到她的神识,后果不堪设想。 当江远的身影进入视线,薛宛檀便扯出一抹笑容,故意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才拍拍裙摆,不急不缓地朝他走去。 “夫君。”薛宛檀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眯眯地喊他。快要靠近时,一只猫突然从不远处的丛林里蹿出,直直地扑到薛宛檀的怀中,柔顺的毛发擦过薛宛檀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怀里已经多了只小玩意。 薛宛檀吓了一跳,几息后定下神,见是一只受了伤的野猫才彻底放松下来,指尖揉着它的毛发。 “喵~” 小猫窝在她怀中,懒洋洋地叫着,仿佛没有受过伤。望着它琥珀色的瞳孔,薛宛檀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薛宛檀便下了决心—— 她要将这只猫留在身边。 但问题是,江远大概不会同意。一次闲谈中,小玉告诉过薛宛檀,江远小时候被猫咬伤过,从此便对其敬而远之,猫也成为江远少数讨厌的事物之一。 江远走到她身边,果然微微皱起眉头:“是猫?” 薛宛檀点点头,朝他眨眼,仿佛什么也不懂,用甜腻腻的嗓音问他:“夫君,我们把它带回家吧,小猫好可怜,还受了伤,没有人照顾的话它会死掉的。” “……”江远看了眼正活蹦乱跳,还朝他张牙舞爪的小猫,沉默了。 薛宛檀也很是尴尬,她干笑了几声,突然心生一计,拽住江远的衣袖,开始撒娇:“我怕痛,不想生孩子。这只小猫正好和我们有缘,就叫糖圆怎么样?我的糖,你的‘远’,当作我们爱情的结晶,好不好?” 江远没想到薛宛檀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起闺房私事,直接被所谓的“爱情的结晶”之语吓住了,连咳了好几声,才躲开薛宛檀直白的目光,随口嗯了一声。 “随你。” 薛宛檀顿时喜笑颜开,握住小猫的爪子,朝着江远挥手:“糖圆,我是你的母亲,他是你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你以后要乖乖的噢,别惹你父亲生气,不然会被他……” 江远捂住她的嘴,眸光微暗,轻声道:“糖糖,别说了,先回家。” 她嗯嗯两声,一手抱着猫,还不忘腾出另一只手去牵江远,安抚一下这位怕孩子的老父亲。江远的手带着运动后的热,被薛宛檀牵住的那瞬有过一丝的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紧紧地贴着她的掌心。 两人一猫一起往山下走,背后是逐渐落下的日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也更亲密无间。 第2章 惠阳镇(二) 回家的路上,薛宛檀一行人又碰上了小玉。 不过几瞬间,小玉的目光便从两人相牵的手转移到了薛宛檀怀中的猫上,她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朝他们微笑了下,道一声好便走了。 回到家,江远照例去准备晚饭,薛宛檀则先给这只猫简单包扎了下。只是,人间的包扎药物似乎对其不起作用,流血的地方并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薛宛檀心下一沉,深觉自己的猜想十分正确,却又猛然后怕起来,或许这只猫身上的伤并不简单,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人还不是个凡人。 而她将这只猫带了回来…… 深思之际,薛宛檀怀中的猫咪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犹疑,喵喵了几声,便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薛宛檀低下头,盯着它看了一会,目光逐渐柔了下来。 糖圆很像很久很久之前她偶然遇到的那只猫咪。 可惜,那只猫已经死了,是被游彦那个疯子亲手虐待而死的。尽管有父亲管着,但他再不济也是未来魔皇的人选,对付不了她,自然有许多种方法去对付她身边的人,还有事物。 薛宛檀想着,不由越来越出神,直到指尖传来一阵痛感,她才猛然一回神。 殷红的血从细小的伤口处冒出来,转眼间,又悉数被怀中的猫舔舐干净,至此不再流血。 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糖圆身上的伤口迅速好转起来,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薛宛檀抱着它,身子也忽然热起来,仿佛有什么在她的内心深处烧红、沸腾起来。 果然,糖圆不是寻常的猫。 薛宛檀胡乱地摸了一把它,就将糖圆放下,自己则往外走,去厨房找江远。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薛宛檀只觉江远对她的吸引力胜过世间万物。 才进厨房,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薛宛檀双眼发亮,顿时跑到江远身边,低头去看,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桂花糕。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章 “小心热气,烫。”一听见脚步声,江远就猜到是她,“怎么来了?” 薛宛檀往前靠,将脸轻轻地贴到他的后颈旁,笑吟吟道:“想你了,不行吗?” 江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甚至没有半点动作,但薛宛檀靠得近,听见了他轻微的叹息声。薛宛檀转过头看他,越看越觉得好玩,正要伸手戳戳江远的脸颊肉时,他转过身,扶着她的腰身,缓缓地将她推离。等与薛宛檀隔开些许距离后,江远才重新回身,将蒸笼里的东西端了出来。 热气直往上跑,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薛宛檀低头看了看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又看看神色淡淡的江远,想了想还是挪到他身边,小声说:“好香,之后你教我,我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薛宛檀就是个真好吃懒做的性子,反正有江远在身边,她学了也没用…… 不对。 薛宛檀摇摇头,眼前的热气似乎突然换了个方向,齐齐地涌向她的眼眶,都快把她熏出热泪来了。薛宛檀眨眨眼,费劲地将那股热意憋回去,又扯出一个笑容,抱紧了江远。 江远没说话,只伸手回抱她。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薛宛檀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眼,跑去开门。 敲门的是小玉,还有被她拎着的糖圆。 小玉将糖圆抱给薛宛檀:“薛姑娘,这只猫是你在山上捡来的?” 薛宛檀点点头,正要说点什么,又见小玉提醒道:“怪不得,你不在身边,这只猫又要往山上扑,跟发了狂一样,我和夫君两个人一起才捉到它。你若是想要养,先得看顾几天,消消它的野性。” 原来如此。 薛宛檀低下头,捏了捏这只小野猫,连忙向小玉道谢。江远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将一碟桂花糕递给小玉,温声道:“多谢,刚做好的桂花糕,若是不嫌弃,带回去给阿庆当零嘴正好。” 小玉接过去,笑了笑:“举手之劳,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不过阿庆确实对你这桂花糕喜欢的打紧,改日有空我也得向你们学几招才行。” 薛宛檀陪着笑了几下,有点羞赧。等小玉走了,薛宛檀就牢牢抱着糖圆,吃完了这顿饭。 幸好,在她身边,糖圆还算乖顺。慢慢地,薛宛檀也不怎么拘着它,就关上门,让它一只猫在房中四处溜达。再回去看的时候,糖圆已经窝在了床边,眯着眼睡熟了。 薛宛檀这才放下心来,沐浴更衣后又重新戴上那条白玉吊坠,等着江远过来。等待的间隙,薛宛檀又放出点灵识,白玉石便开始放光发热。 已经差不多了,再来两三次便够了。 不愧是母亲留下的秘法,比之起死回生也毫不逊色,就是要离开的话这具凡体该怎么处理呢? 思忖间,薛宛檀听见了脚步声,便随手拿起身旁的话本,看了起来。江远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薛宛檀披着长发,懒懒地靠在床榻间,怀里抱着本话本在看。床脚边,灰色的猫盘起尾巴,窝成一团,已经睡着了。 一家人。 这本该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江远却在此时险些当了真。 江远慢慢走过去,坐到薛宛檀身边,她还在看话本,江远便静静地看着她。被江远这么盯着,薛宛檀也不想再继续装,她将话本放到一旁,稍稍往江远的身边靠了靠,问:“你今天怎么去山上这么久?” “无事。”江远垂下眼,“迷路了一会而已。” 迷路? 江远自小在这边长大,怎么还会在这座山里迷路? 薛宛檀不置可否,却又着急做正事,便将这个话题略过,去拉江远的手。一碰到她温热的手心,江远的手指便往回缩了缩,他提醒道:“糖糖,今早已经……” 才一次诶。 薛宛檀气哼哼着,也不放手,直接顺势去挠江远的手心,又将腿伸过去,顶着他的腰腹。 江远似是无奈,轻轻地叹了一声:“太过频繁,你会有喜的。等找到合适的法子,我们再继续,好吗?” “……”薛宛檀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种滋味,那话不过是她随口编的,却被江远当了真,拿出来当作不同她做的借口。 她不会怀孕的,就算薛糖的身体只是凡体,但她毕竟还可以调用灵识和灵力,避个孕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见状,薛宛檀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继续去勾着江远,她就不信江远会没有半点反应。不一会儿,江远确实有了反应,但还是哑着声,将薛宛檀作乱的手拨开:“……睡吧。” 薛宛檀气得要死,又拿江远没办法,他都这样了还不愿意同她做,薛宛檀也不能真的玩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于是,薛宛檀收回了手,转过身,背对着江远,闭上了眼。 她等了一会,见江远也没有服软,更没有凑过来抱住她,不由得更气了。 气着气着,薛宛檀原先心中的那点离愁和郁结也消散了。她闭着眼,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此后许久,江远才试探性地轻声喊她名字,见薛宛檀没有反应,才伸出手,又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抱着。许是闻到熟悉的气息,睡梦中的薛宛檀全无半点情绪,下意识地又将手和腿缠到江远身上,与他紧紧相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章 江远闷哼了几声,手臂的肌肉紧紧绷着。他忍了一会,还是轻手轻脚地将薛宛檀的手脚挪远,一个人起身下了床,走向浴堂。 灯火微亮,江远仰着脸,呼吸粗重,手在水面以下动着,带起阵阵声响。 深夜,江远才重新带着沐浴后的冷气回了房。他在窗边静静地站了会,等身上又温热起来,才又躺回到薛宛檀身边,将她搂住。对于江远的所作所为,薛宛檀浑然不知,只是又习惯性地窝进他的怀中,睡得更香了。 翌日清晨,一夜无梦的薛宛檀难得先睁开了眼,得以观察江远的睡颜。看了会,薛宛檀才意识到不对,昨晚她明明是背过身,刻意与江远隔了点距离才睡的,怎么一眨眼,她又回到了江远的怀中? 绝对不可能是她主动的,一定是江远。 薛宛檀冷笑一声,又要转过身,向外挪,却被江远紧紧搂着,难以动弹。她只能重新转回身,去扯江远的手,扯着扯着,江远便动了。再一抬头,薛宛檀便对上了江远的眼。 看什么看,不让睡还过来搂她? 薛宛檀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就要起身下床,却又听江远终于服软:“……糖糖,是我的错,别生气,好吗?” “不好。”薛宛檀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她低垂着眼,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每次都要我主动,你才肯。现在我主动,你又不肯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着说着,薛宛檀是真有点委屈起来。虽然是为了江远的气运,薛宛檀才想尽办法同他亲密,但现在都做了夫妻,江远还是那副不冷不热,要等她主动才肯的样子。无数个瞬间,薛宛檀都怀疑过他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错了。”江远抱着她,解释道,语气中尽是慌乱,“我怕你受累,也怕自己会伤着你。” 做这种事,总得要她先愿意才行,不能只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才做。 薛宛檀不说话,故意让江远去猜她的想法。好一会儿,江远才慢慢靠过来,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唇,薛宛檀便顺势探出舌尖,与他勾缠起来。 深吻之间,两人又先后躺倒在床上,呼吸贴的极近。 薛宛檀又感受到了他的反应,但她心里还有点气没出,就转过脸,躲开江远的吻,看他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他反应得很快,脸还红着,却先又解释起来:“抱歉,等找着……” 薛宛檀直接打断他,略一挑眉,笑容明媚:“谁说要和你行房了?你愿意忍着就忍着,我可不想忍着,你得帮我解决。” “解决?”江远皱起眉,似乎不解,“如何解决?” 薛宛檀眨眨眼,索性直接撩起裙摆,为他指点迷津:“用手,用嘴都可以。” 第3章 惠阳镇(三) “用手,用嘴?都可以?” 江远迟缓地眨了下眼,语调是难得的含糊不清。 薛宛檀如今坐在床上,裙摆被她随意拉起,江远低头望下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内里那一片。然而,只是这样,江远便已经脸红心跳到了极致。 他飞速地挪开眼,仿佛再多看一瞬整个人就会被烫熟。 见江远目光闪躲,薛宛檀已然明了,她就不能指望这个人跟红莲姐姐身边的夫侍一样知情知趣。但眼下被江远这么一问,薛宛檀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也只是知道有“吹笙”这么一说,却也没有亲眼看过,亲身试验过。 所以,薛宛檀目前也无法给江远任何指导。 想到这,薛宛檀难得烦躁地揉了下自己的裙摆,便要下床,却被背后的江远拉住。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指尖已然沁出些许汗,湿润着薛宛檀的手腕。 一阵湿闷漫上心头,薛宛檀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暴雨时分的树林。她垂下眼,不耐地去松江远的手,却被他越拽越紧。 拉拽之间,江远终于出声,他亲了亲她后脑的发梢,似是屈服道:“……别生气,你教教我,我就会了。” 听到江远的话,薛宛檀这才懂了,他是将自己先前的一系列不耐烦都归因于他不愿意用嘴帮忙上了。薛宛檀越发羞恼了,她在江远眼中就是这样一个急色的人吗?! ……好像还真的是。 薛宛檀细细回想了成婚以来他们的频率,竟真的不算低,大多还是她主动勾江远来做的。特别是一开始,江远越是坐怀不乱,她薛宛檀便是越作乱不断。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吧?至少不能给她扣一个“急色”的头衔吧? 她也是想要尽快修补经脉,回去救青姨。 薛宛檀越想越乱,好一会儿才记起身边还有个正在等着她“教学”的人。事到如今,薛宛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清了清嗓子,便对着江远下达命令:“这有什么难的?像往常你我亲吻一样即可。” “……好。”江远神色一滞,耳尖却越来越红,他走到薛宛檀面前,艰难地蹲下身,还不忘提醒她,“要是我做的不好,你难受的话,告诉我。” 薛宛檀也是没想到江远这时候如此干脆利落了,她也是骑虎难下,直接一咬牙,一闭眼,就坐在床上,将自己那处地方袒露出去了。 衣料摩擦间,空气中更静了。 江远盯着那处,双眼仍是亮晶晶的,仿佛在凝望着神秘圣洁之物,想要注视,却又忍不住回避。被他这样不加掩饰地直视着,薛宛檀的心头也泛上些许羞涩,她刻意仰起头,让江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催促他:“……快点。”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章 “嗯。” 江远应了声,尔后便没了声响。薛宛檀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以及贴的越来越近的气息。 好热,好闷。 薛宛檀咬住唇,心乱如麻,等双唇真正贴合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又迅速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在江远面前露怯。床下,江远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没出声问她,而是开始生涩地吻着。 确实生涩。 薛宛檀甚至疑心有几次,江远的唇齿一定磕碰到了。但时间逐渐拉长后,江远又学的极快,动作也变得熟练和缠绵起来,可谓是真的无师自通。不久,薛宛檀便下意识地朝后靠,双手撑在背后,仰头平复着呼吸。 另一边埋头苦干的江远看不见薛宛檀的神情,只能根据她的喘气声去判断她的状态。 她既然没有叫停,那说明他目前的表现应该尚可吧? 思至此,江远不由得越发低头,想尽力讨薛宛檀的欢心。等到水源流出,江远试探性地探出舌尖吸吮的时候,薛宛檀的浑身才迎来了真正的战栗。 房间内都是她的声音,细小的喘息,还有轻微的水声。 听到她的声音,江远的心中也漫上异样的感觉,这样的声音他只在两人行房时听过。原来只是这样的亲吻,也能让她快乐欢喜至此吗? 江远不由得又专心用力了些。 许是初次经历这般,薛宛檀很快便释放出来。她还飘飘然地躺在那里,江远却已经用唇舌帮她清理好了。 他站起身,缓缓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鼻尖还沾着水雾,关切地问她:“……还好吗?是我太过粗鲁了?” 薛宛檀眯着眼看他,双唇微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受用,只能轻轻摇一摇头,靠在他身上。房间内溢满了薛宛檀的气息,江远的身上尤甚。他们靠在一起,薛宛檀甚至能从江远的呼吸中闻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她的脸更红了,身上的燥热也久而不散,心口处甚至有了被灼伤的感觉。 没得到薛宛檀直接的回答,江远表现出了鲜有的执着,他低下头,坚持不懈地确认薛宛檀的状态:“要喝点水吗?” 薛宛檀点头,江远便起身去取水。望着江远的背影,薛宛檀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不然她真担心江远鼻尖的水雾会就此凝结。 江远身形一顿,沉沉地吐出一个“嗯”,便打开门,大步走远,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薛宛檀盯着那背影看了好几眼,等挪动身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先前帮她的时候,江远似乎也起了反应。 那时候她全身心的关注都放在自己身上那处,虽然也察觉到抵在她背腰处的硬邦邦,但她没多想就以为是床榻上的装饰。 没想到…… 薛宛檀无声地叫了几下,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才冷静下来,重新坐好,给自己扇风。 不慌不慌,虽然她也是第一次玩这种,但是她和江远也做了三个月的夫妻,她连江远身上有几颗痣,腰后有一道疤都知道,只是这样有什么可害羞的。 薛宛檀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她静静坐了一会,身上确实清凉了许多,但胸口处的灼热仍未消散,甚至隐隐有了加剧的趋势。她本想伸手试试温度,却捏到了一处地方,提溜出来后才看清,那是她昨晚忘记拿下的白玉石吊坠。 此时,那块白玉石就躺在她手心,烫到让她无法忽视。 薛宛檀凝眉沉思了会,还是决定放出些许灵识,见江远大约还在浴堂,周围也没有其他风声,她便安下心来,专心与眼前的白玉石联结。 不多时,白玉石便发出一道光亮,像极了那晚上的光芒。薛宛檀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动静,一时竟也失了神。 等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雷声,薛宛檀才收回神思,先是屏息凝神,尔后一吸一吐。吞吐之间,薛宛檀发觉自己的灵识越发清晰,灵力充沛到有了向四处逸散的趋势。 最重要的是,她原先破败不堪的经脉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更为强健。 她恢复了。 薛宛檀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那块白玉石还在那里,却已经失去了光亮,也不再发烫,仿佛只是一块平常不过的石头,任谁来看都发现不了它曾经蕴含的巨大能量。 怪不得母亲当时能稳坐圣女之位,而青姨在生死关头才要将母亲的遗物交给她…… 这样的宝物要是给别人发现了,只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薛宛檀长长地舒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打坐,等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几个来回,确认一切安然无恙后,她才放任自己扬起一个笑容。 要是青姨还在她身边,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青姨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可是,现在…… “喵喵~” 薛宛檀抿了下唇,弯腰将糖圆抱起来。许是刚睡醒,糖圆难得乖顺,懒洋洋地窝在她怀中,还打了个哈欠。过了会,糖圆才伸伸懒腰,挥动着爪子,朝薛宛檀手旁的那颗白玉石摸去。薛宛檀想了想,索性将那白玉石的吊坠给糖圆戴上,反正那现在也只是一块石头了。 糖圆喵呜了几声,对这块白玉石爱不释手,一直捧着。等开门声响起,江远走进来的时候,一人一猫才转换了视线,抬眼朝门边的方向望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章 一看到江远,薛宛檀便下意识夹紧双腿,不受控制地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最后还是江远先避开,对着薛宛檀说:“糖糖,浴堂里已经备好水了,我先去准备早饭。” 经江远这么一提醒,薛宛檀才想起这一回事,她将糖圆轻轻放下,便理了下裙摆,准备朝浴堂走去。经过江远身边的时候,他倏然出声:“……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 薛宛檀的思绪断了下,对上江远的目光后,她才想起因为自己懒得下地,之前每次行房后都是江远抱她去浴堂清理的。但是现在,她腿又没有发软,再让江远一起过去…… 薛宛檀将头摇成拨浪鼓,匆匆溜走:“不用,你帮我照顾一下糖圆就行。” 江远才垂下眼,嗯了声,便看不见薛宛檀的身影了。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还有那只猫。江远看了一会,见糖圆正玩得不亦乐乎,才缓步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他忍住身体下意识抵抗的反应,尽量挤出一个微笑,放柔语气:“……糖圆,你母亲有事,现在我来照顾你好吗?” 见状,糖圆倒是停下了把玩白玉石的动作,微微眯起猫瞳,盯着他看了一会,像是无声的审视。 有那么一瞬间,江远甚至觉得眼前的猫是在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打量着他。 然而,错觉过后,只见糖圆喵呜一声,便摇摇尾巴,抱着心爱的白玉石一蹦一跳地跑远了,没再搭理他。 江远:“……” 第4章 惠阳镇(四) 直到走出门,望见黑夜中的那座山时,薛宛檀才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黑幕被闪电撕开一道道裂缝,从远处看,群山似乎都被压倒在天下,无法起身。 若说起先的那道雷声是因她的秘法而起,那现在的电闪雷鸣算什么? 沉思中,薛宛檀听见一旁的小玉朝她搭话:“这一天天的雷声,真是不让人消停,大晚上的我家那个又得吓得睡不着觉了。” 薛宛檀点点头,另一边小玉的夫君也说道:“是啊,往年山那边要是有动静,也不该是这几个月啊。” 山有动静? 薛宛檀蹙眉望过去,却见小玉用手顶了下夫君,他便不再说话,起身回房了。而小玉站在薛宛檀身边,看了看她,才拧起眉头,轻声问:“薛姑娘,小远没跟你说过那事啊?” 薛宛檀诚实地摇摇头。 她和江远的这桩婚事虽然不是媒妁之言,算是自由恋爱,但她是受秘法指引,奔着江远来的。起初薛宛檀一心只想修补经脉,江远和她又没有父母亲,婚礼也办的简单,他们两人自然不会像往常的谈婚论嫁那般四处问个仔细。 薛宛檀想,要不是小镇里的其他人,她恐怕连江远的生辰都不知道。这样看来,就算只是为了江远身上的气运,她这个临时妻子做的也不算好。 但为什么江远会同意和她成亲呢? 见薛宛檀神色恍惚,小玉便懂得了。当时,薛姑娘到他们镇上落脚时,说是在寻亲路上迷路,但也不着急联系亲人,只一心黏在小远身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对小远有意。 小玉原以为这桩婚事成不了,毕竟看当时薛姑娘的衣着打扮,她必定是哪个高门贵族里面的小姐,年少时的欢喜到底是比不过门当户对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拜堂成亲,薛姑娘就此留在她们镇上了。 或许这就是小远的福分吧。 小玉长叹一口气,刻意压低声音,凑到薛宛檀耳边说:“这事我本来也不该多说,但就当我多事一回,还请薛姑娘不要介意。我们这座山啊,每隔几年都要闹出点动静来,有时是山洪,有时是砸石头下来,有轻也有重。十几年前,这座山闹了个大动静,小远他一家人就是被埋在了那里面,只他一个人就救了起来,听说是他父母用身体挡着,将他送了出来。唉,也是造孽啊。” 薛宛檀心下一沉,好久才喃喃道:“是吗?” 小玉点头,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不过小远现在有了你在身边,你们小夫妻过得和和美美的,这辈子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是啊。”薛宛檀费劲地扯出一个笑容,匆忙拜别了小玉,便往回走了。 她该怎么办? 来到江远身边,又再次离开吗? 怪不得就因着她所谓的“一家人”,江远就答应将糖圆留下了,他的果然还是在期待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是,薛糖给不了的,她薛宛檀更给不了。 到了家里,薛宛檀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是江远准备的早饭好了。他没有动筷,而是蹲下身,将一小根肉条递到糖圆嘴边,糖圆舔了几下,就是不吃。听见脚步声,它看了眼薛宛檀,才喵呜一声,将肉条嚼进嘴里。 而见它终于领情,江远舒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含着一点如释重负味道的微笑。 走近了,薛宛檀才发现糖圆的的面前还放了一小碗羊奶,澄白清透,但看起来像是没有猫动过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小猫都这么挑食了吗? 薛宛檀不禁蹙眉想,她之前养过的那只猫馋起来可什么都吃,有时候渴了还会急匆匆地跳过来抢她的酒喝,喝完就醉醺醺地趴在她怀中睡着了。 但它也不长记性,下次渴了照样是什么都喝。相比起来,糖圆这只野猫竟比它还要难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章 薛宛檀走过去,摸了一把糖圆,才轻声说:“挑食可是不好的行为。” 糖圆呜呜了几声,像是在抗议,见薛宛檀不伸手抱它,又一个劲地用爪子扒拉她,扒拉了半天也只摸到一小片衣袖。 过了会,它才眯起眼睛,低下小脑袋,咕噜咕噜地将碗里的羊奶喝完了。薛宛檀这才抱起它,转而对江远道:“下次糖圆再挑食,你不要纵着它,饿几顿就什么都好了。” 原本还在薛宛檀怀中动来动去的糖圆顿时安静了,一双琥珀色的猫瞳盯着江远看。 江远也笑起来,顺着薛宛檀的话说:“好。” 话音刚落,一开始还兴高采烈的糖圆顿时泄了气,它朝江远示威性地挥了几下爪子,便老老实实地躺回薛宛檀怀中,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这猫果然通灵性,江远忍不住想。 这样看来,糖糖说糖圆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也不算假,毕竟和小玉阿姊家的孩子一样,都是亲近母亲多点。 喂饱糖圆,江远和薛宛檀才坐下来吃早饭。江远准备的膳食依旧很美味,但一想起小玉姐姐先前的话,薛宛檀便没了胃口。 她怎么如此迟钝? 江远不仅厨艺好,家务也是样样精通,还会去山上砍柴狩猎,他几乎无所不能。薛宛檀原以为江远的父母是前几年才离世,江远跟着他们学了几年才成这般模样,但现在想来,年少时便要独自生活,撑起一个家才能塑造出这样的江远。 江远看了眼薛宛檀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桂花小圆子,微微皱起眉头,问:“身体不舒服,是来月事了吗?” 算算日子,也是这几天了。 薛宛檀摇头,在江远关切的神色下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开始,她这副身体确实会来月事,但随着她经脉逐渐修补成功,薛糖这具凡体也隐隐有了修士的特质,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更难以受孕。 薛宛檀抿抿唇,突然发问:“……夫君,你当初为什么愿意同我成亲?” 如果江远的想法也并不纯粹,那她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薛宛檀便被自己吓了一跳。 即便如此,她还是注视着江远,迫切地寻求一个回答。而江远难得没有就此躲开她的目光,而是握上她的手,望着她,一字一句地坚定道:“因为我欢喜你,糖糖。” “……” 薛宛檀一向喜欢看江远脸红害羞的样子,可现在江远身上还有脸上炙热的温度都像是直直射向她的日光,将她心里那些阴暗至极的想法曝晒出来,无所遁形。 她不敢再看,只能羞愧地低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别开话题:“对了,你不是还要去镇上吗?快点去吧,我在家陪糖圆玩会,等你……回来。” 话到末尾,薛宛檀直接气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江远却以为她还难受着,便起身,贴心地给她留出个人空间:“好,这些早饭你若是用不下,等我回来给你带宁香阁的蜜饯,还有桃花酿。” 再加上之前定做的衣裳,糖糖看到必然会欢喜一点,江远在心里默默筹划起来。 薛宛檀没怎么听,只点点头,便抱着糖圆回了屋。 * 此刻,惠阳镇上。 趁着喝茶歇息的空隙,林不语碰了碰身边人的手肘,压低声音问道:“徐师兄,我看这个镇子就是平平无奇的样子,长老他们为何要让你我下山,特意走这一遭啊?” 徐津放下茶杯,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沉声道:“长老有令,你我只管执行便是。” 听到徐津的回答,林不语撇了撇嘴角,明显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思量了会,还是挑起眉头,再次询问:“难道和妖魔宫那边有关?毕竟这惠阳镇除了和原先那……地方有点近,也没别的特别之处了。” 徐津倏然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林不语顿时瞪大眼睛,直挥手:“啊,徐师兄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无意间听到宗门里的师兄师姐说到那件事,这才有点印象,其他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吗?”徐津垂下眼,不冷不热地问着,“不少弟子都说你是我们天月宗的百事通,怎么可能只知道这些?” 林不语暗道不妙,只能陪着笑说:“师兄,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就算是百事通,那不还有百事之外的千事、万事都不通吗?” 徐津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毕竟那事被林不语知道也无碍,他原本也只是想试试林不语到底还知道点什么。现在看来,师父估计只把天华剑仙的事情说与他一人听了。 徐津拿起剑,起身:“我看你也休息够了,便继续往前走吧。” 林不语一口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他只能迅速喝完那一杯茶,便随着徐津起身,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是,都听徐师兄的。” 怪不得总有人怀疑徐津是掌门的私生子,这两人性子都一模一样,一样的不近人情,一样的面瘫冰块。 林不语正在心中暗暗吐槽,却见徐津倏地停下脚步,快步往一旁的店铺走去,林不语也只能收了神,紧跟过去。到了门口,他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药铺,叫万春堂。 药铺里面,掌柜的似乎在和一名男子说些什么,面色有点诡异。林不语跟着徐津走过去,凑得近了些,才听得更为真切。 “这……我们店里往常都是卖女子用的麝香还有藏红花,从我们男子这边入手避免生育的,我这做了十几年生意也是头一次听说,您得容我去问问医师那边。”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章 “嗯,那就有劳您了。” 掌柜攥着衣袖,身体微微倾向男子,刻意压低声音:“不劳烦,不劳烦,就是,我看您这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有什么想不开非要用这些药呢?是药三分毒,一个不好,以后说难听点,断子绝孙怎么办?” 断子绝孙?! 林不语瞬间看向那名男子,掌柜所言不假,那男子确实相貌堂堂,不说凡间,就是修士之中也是出众的。但这样的男子,年纪轻轻,就想着断子绝孙了? 他们修士因着修炼的缘故难以生育,只能被迫“断子绝孙”,那男子倒好,竟然要主动断子绝孙? 林不语乐了,要不是顾忌着一旁的徐津,早就要拍手笑哈哈了。但一看到徐津严肃异常的脸色,他便心头一动,循着目光追过去,只看见那男子。 而一向八风不动的徐津竟然皱起眉头,仿佛如临大敌。 林不语咧起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徐津的衣袖,小声嘟囔着:“师兄,那人都要主动断子绝孙了,就算是什么祸害,也为害不了多久,您也不必如此……” 他就差没直说:“师兄,你行行好,人家都要断子绝孙了,你就让让他吧。” 这边林不语还在思考着措辞,徐津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山之前,师父给了他一抹天华剑的剑灵残魂,若是遇到天华剑的命定之人,他就能感应到。而现在,徐津的识海中有了异动,异动的缘由便是眼前的那名男子。 一种猜测自然而然地跃上心头—— 那人或许就是天华剑的命定之人,下一任天华剑的持剑人。 第5章 惠阳镇(五) 江远在万春堂等了一会,最后掌柜还是取了些草药,用油纸包起来,递到他手边。 “这里边都是些棉花籽和雷公藤,你一日服用一包即可,不要过多。”掌柜望着他,“约莫两月,便可再无生育的后顾之忧,届时便可停药看看效果了。若是还不够,你便再过来取药。” 江远微微颔首,向掌柜道了声谢,付了银钱,便提起药包往外走。江远路过万春堂门口的时候,林不语趁机就近观察了他一番。 横看竖看,林不语在江远的身上是没有看到一点魔气。 观察完毕,林不语正准备扭头再请教一下徐津,毕竟他入门晚,资质又比不过徐师兄,说不定真是哪里看漏了。然而,徐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殷切的目光,只一抿唇,便迅速挪动脚步,不近不远地跟着江远走了。见状,林不语也只能跟上。 于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林不语和徐津跟着江远走了好几个地方。先是卖蜜饯果脯的宁香阁,再是专门卖酒的宁风酒楼,后是专供女子胭脂水粉和衣裳的绣花阁,最后江远还在集市里的一些小摊贩那里买了些新鲜果蔬。 这一路下来,江远可谓是满载而归,林不语倒是什么端倪也没看出来,徐津也是。 除了一开始天华剑残魂的异动,直到现在,徐津也没有找到其他可以证明此人就是天华剑命定之人的证据。 难道天华剑的剑魂出错了? 徐津拧起眉头,细细思考了一番,又抬眼朝江远的方向望去,顿时心下一动,即刻追了上去。林不语望着他匆匆的身影,大为震惊,这、这就要对人家动手了?! 江远才走几步,便被两人拦下,脸上并无明显的喜怒。徐津朝他行了个礼,沉声道:“贸然打扰,望您不要介意。我和师弟是天月宗门下弟子,奉师父之命来护佑惠阳镇,听闻前几日镇上的一座山有异动,不知可否请您为我们指个路?” 江远扫视了眼徐津和林不语,沉默了一会,才点头同意:“不算打扰,我可直接为你们带路。” “那便多谢您了。”徐津轻轻呼出一口气,他还是想再试几次,毕竟那可是天华剑残魂的第一次异动,大约还是难以出错的。 摸不清头脑的林不语只能跟紧两人,一路随着江远到了几座院子附近才停下脚步。 江远转过身,淡淡道:“再往前走,便能看见山了。你们若是不着急,等我放下这些物件,可将你们带到山脚下。” 徐津自然不会拒绝,他努力扬起唇角,尽管那弧度微不可见,但还是勉强地笑着道:“不着急,我们二人就在这等江兄。” 江远走后,林不语才敢再次凑过去,询问徐津:“师兄,这人可有什么古怪之处?” 徐津摇摇头,一是本就无法向林不语道明此次下山的真实意图,二是他也处于猜测之中,不敢肯定。 到了家,江远先将东西放下,才轻轻打开卧房的门,薛宛檀躺在床上,似是睡得正熟。江远不愿打扰,只写了张信笺,放在桌边,便往外走。 没过一会儿,徐津和林不语便在江远的指引下,朝着山脚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徐津总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和江远聊天,试图多了解一下这位疑似下一任天华剑持剑人的江远。只是,他的说话技巧实在太烂,每次都是直来直去,最后还是林不语出马,才将原本审问式的聊天拉回到了正道。 林不语注意到,每次提到家中妻子的时候,江远的脸上总是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再结合在万春堂看到的,林不语可以一拍胸脯,百分之一百地肯定—— 这人肯定与妻子感情深厚。 聊天嘛,想从对方嘴里套取信息,得先从对方喜欢的话题入手,让其放松警惕,再进一步聊到其他地方。于是,一路上,林不语开始大展身手,从院落的摆设夸到江远的贴心,力求每一字每一句都恭维到实处,就差没直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章 你都愿意为你妻子吃那种药,你们感情肯定特别好! 几套组合拳打下来,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确实融洽了许多,但林不语发现,江远在谈及他妻子的时候总是一笔带过,他似乎并不想向他们透露太多有关自己妻子的事情。 或许,这叫做占有欲? 林不语挠挠脑袋,这确实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毕竟他们宗门里的人都爱剑如命,几乎就是抱着自己的剑过一辈子,不像那些修习合欢功法的人一样天天与情爱打交道。 到了山脚,江远婉拒了徐津进一步的邀请,徐津也只能带着林不语上山,进行巡查。 毕竟,这座山上之前的动静确实不正常,而且疑似与天华剑有关的江远便住在附近。无论如此,徐津都得好好查一查。 想到这里,徐津垂下眼,摸出袖中的通讯玉简,飞快地掐了个法决,给他的师父,当今天月宗掌门黎清越传去消息。 * 听到关门声,薛宛檀才睁开眼,慢慢地坐起身。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察觉到江远的脚步声,她就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把头一蒙,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在自己小时候做错事,怕母亲惩罚的时候,她才会装睡。 而现在,大概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江远吧…… 薛宛檀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拿起江远留下的信笺看。他的字迹一向清雅方正,留下的信息也极为详尽。 “宁香阁的蜜饯果脯和桃花酿都在桌上,若是睡醒想吃,可以用些。绣花阁新进的胭脂我也买了些,都放在你的妆匣之中,还有先前定做的衣裳也悉数收好了,你有空可试试,看是否合意。另,醒来若是寻不着我,我约莫是在山上,无须担心。” 薛宛檀捏着那张信笺,先是到妆奁处看了看,又去找那些衣裳,都是些明黄色和淡紫色的亮色,做工也很是精细。 江远置办的东西无一不合她的心意。 薛宛檀这才发现,江远对她的观察和了解早就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她到了现在才萌生出想要多多了解江远的想法。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谓悬殊。 她低头,看着那张被她揉得发皱的信笺,想了想,还是将其放入了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 下一瞬,原本还睡得正香的糖圆突然跳了起来,一个劲地往薛宛檀的身边冲,仿佛身后有人在追杀。就算最后到了薛宛檀的怀中,它也不甚安稳地摸来摸去,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于是,糖圆身上的那块白玉石也在一晃一晃中折射出窗外的光,亮的人不适。 薛宛檀抱着糖圆,微微皱起眉头,糖圆是通灵性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起疯来。思忖过后,薛宛檀还是屏息凝神,稍稍放出点灵识,慢慢地往外探究。 起初原是很平静的,但一靠近那座山,薛宛檀便察觉到了极强的灵力波动。但那边又没有人在打斗,这样的安静之下还能造就如此灵力,山上的那人必定有着不错的修为。 这样的人为何跑到惠阳镇来,又为何偏偏到了那座山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薛宛檀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先前信笺上的内容,江远现在或许也在那座山上。 又或者,江远正和那些不知底细的修士同处一片地方! 理论上说,惠阳镇更靠近妖魔宫,天月宗的人不常到这边来。但上次妖魔大战后,天华剑仙以一己之力斩杀妖皇和魔皇,并且封印妖魔之脉,妖魔宫的实力便大不如前。天月宗若是想要趁机扩张势力范围,好进一步将妖魔宫斩草除根,也不是全无可能。 若是这修士是妖魔宫的人,大抵也是来要她性命的。毕竟,无论是路生还有游彦,既然对她动了手,自然是要亲眼看见她的尸首才会放心。而若是天月宗的人,无论是何人,只要发觉她与妖魔宫有半点牵连,她也是吃不着什么好果子的。 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 她必须得走了。 薛宛檀自嘲地扬起唇角,她也是这几个月好日子过惯了,原先在龙潭虎穴中练出来的机警性竟也全部丢掉了。若是没有糖圆,她怕是死到临头才会开始后悔。 在性命之忧之前,薛宛檀已经无暇去考虑什么对江远来说更好的万全之法。她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有时间去慢慢补偿江远。 薛宛檀迅速检查了一遍储物袋,又准备去收拾其他东西,但拿起又放下,走了又走后,薛宛檀才意识到,她本是一身空空来到这里,自然什么也不该带走。 可惜了。 那些还未穿过的衣裳,还未尝过的糕点,还未用过的胭脂…… 以及,还未告别过的江远。 薛宛檀低头看了眼糖圆,还是决定将它带上,糖圆并非凡物,留在江远身边或许只会给他带来祸害。离开前,薛宛檀最后回身扫了一眼这间屋子,在心中轻声说了句—— 再见了。 此时此刻,江远一边往回走,一边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薛糖大概会睡醒的时间。她今早胃口不好,中饭得准备些酸辣开胃的。这个季节温度不高,最好赶着她刚醒的时候做好,如此一来,饭食的滋味才会更好。 毕竟,冷过再热的饭到底没有新鲜出炉的味道好。 思及此,江远暗暗加快了步伐。 第6章 身死(一) 天月宗。 收到徐津传来的消息时,黎清越正与其他长老在庭中阁议事,无非便是与妖魔宫的那点事情。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章 待到人散了,黎清越才一敛眉,往外走。 如果徐津所说不假,在惠阳镇的时候天华剑的残魂有了异动,那下一任持剑人必定就在惠阳镇附近,他得亲自去看看。 假如真的找到了…… 黎清越悄然握紧天华剑,心头微动。只是,才到门口,黎清越便看见了走在一起的施问雁和段止。施问雁转过身,语气平淡:“师兄这是有事?” “无事。”黎清越自是否认,天华剑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要回归云峰罢了。” 施问雁轻挑眉头,盯着他看:“既然如此,不如一起?正好,我和段师弟也许久未到归云峰坐坐了。想当初,大师兄还在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可是时常聚在一起,没道理大师兄不在了,我们几个反而生疏起来。” 黎清越回望她的眼,在其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讥讽之意,但他面色不改,只点头应下:“那便走吧。” 跟着黎清越走了几步,施问雁又倏然出声:“师妹突然想起府中还有点事,便先回千月谷了,改日再与师兄相聚。毕竟,师兄人就在这,又不会突然没了,对吗?” 说完,施问雁也不管黎清越和段止二人的反应,径自离开了。 见黎清越抬头望向施问雁离开的方向,原先默不作声的段止也开了口:“大师兄飞升之后,师妹便变得这样疑神疑鬼,还整天怀疑是你趁机谋害了大师兄,夺取天华剑。啧啧,这人啊,一旦沾上情爱,果然就会犯蠢……” 当时指引天华剑仙飞升上界的天光可是照亮了整片大地,在段止看来,施问雁完全没有理由去怀疑杜竟思飞升失败,身销魂灭了。 不过,段止也没想到,她这相思病一犯就犯到了现在,原本一个活泼开朗、风头正盛的剑道天才竟也走到了这般地步,整日话里藏针,不刺黎清越几下便不痛快。 黎清越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剑,眼神中流露出几丝迷茫,他低声喃喃道:“师妹也是关心则乱,只是,有时候我也在想,师兄为何要将这把天华剑留下来?” 是为了羞辱他吗? 就因为在谈及他杜竟思的时候,人们总会极尽赞美之语去宣扬他的天赋异禀,尔后在末尾补上一句:“听说这天华剑仙的二师弟也是鼎鼎有名的天才,只可惜啊,得不到天华剑的认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自从拜入掌门门下,遇见杜竟思之后,黎清越便时常能听到一句话—— 既生瑜,何生亮? 听得多了,以至于在晋升突破的时候,他向来不染的心魔镜中也出现了这句话。 段止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拍拍黎清越的肩膀,安慰道:“师兄走后,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拿起这把剑?再说,你不是已将天华剑法九式练得了,还担忧什么?” 黎清越:“是我杞人忧天,让师弟见笑了。” “你我师兄弟之间本就不必这般拘束。”段止抬起头,突然轻呼一声,“对了,我火上还有丹炉,得先回去,免得又输给那什么残鹤,丢我们天月宗的脸。” 等段止走了,黎清越才垂下眼,往惠阳镇的方向御剑飞去。 与此同时,一只传影蝶从千月谷的窗户中飞出,隐隐跟着黎清越的方向,扑棱着翅膀,寻过去了。 * 惠阳镇。 林不语半弯着腰,站在徐津身后喘气,他也不是真的身体乏累,而是心累。毕竟,谁家大好人说要巡山,真就是在山上绕着走好几圈,一花一草都不放过啊?! 这样的严谨态度,林不语属实是学到了。 “你若是受不了,便在此处等我,我巡查完再来找你。” 听到徐津的话,林不语顿时直起背,将头摇成拨浪鼓:“……不用,我还是跟着师兄吧,此次和师兄一起下山出任务,我真是收获颇丰!” 徐津嗯了一声,当真便继续往前走,连句话都不说,林不语只能将苦咽下去,迅速跟上去。一路上,林不语都跟在徐津身后四处晃荡,时间一长,心思便不由得游离出来。 师父说这次下山的任务不简单,让他多加注意一下,特别是要牢牢跟住徐津,但直到现在,林不语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难不成师父还会诓骗他? 林不语摇摇头,又四处摸索着,一会踩踩地上的虫子,一会摸摸路边的野花。过了会,他叹一口气,还是抬头,朝着前面的徐津说:“徐师兄,我们这也走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事情,要不我们去山下……” 话还没说完,林不语便听见轰隆一声,好几块巨石从眼前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被扬起的黄土向四处飞溅。他瞪大眼睛,话便断了开,如鲠在喉。 “屏息凝神!” 嘈乱之中,林不语听见前方传来的声音,便立马运转灵力,在自己与外界中隔出一道极小的屏障。他飞快挪动步伐,闪现到徐津身边,与他对了个眼神。 与此同时,形状大小不一的石头从山头滚下,像是被人抛掷而下,从远处看,简直像是一股裹挟着黄色泥沙的洪流。 徐津不假思索道:“山下还有人,先护住他们。” “是。” 于是,林不语和徐津先施了个法决,稳住山上的局势,尔后御剑而下,直直地奔向山边的院落。 在他们走后,薛宛檀才敢显露出身形,迎着那洪流而上。原来今日在山上的是天月宗的人,在这样的灾害之下,他们不会坐视不理。这二人灵力修为都不差,应当能护住这附近的凡人。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章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将山头上的源头阻断才好。 薛宛檀这样想着,便要一路前行,却见身边的糖圆又发了疯似的往前冲,蹿过一处小道,几下便没了身影。山中,巨石滚落的声音连绵不绝,不断冲击着薛宛檀的耳膜。 然冥冥之中,薛宛檀似乎听见了糖圆的叫喊声。 薛宛檀加快步伐,紧跟上去,糖圆跑的极快,她使出灵力后才能牢牢地将它的位置锁定住。跑了一路,糖圆才停下,回过头,不紧不慢地朝她喵了一声。 而就在那一瞬,薛宛檀惊恐地发现,糖圆的身形在膨胀,像是发酵中的面团,不断向外扩张。而突然冒出的一点红色竟然从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心处扩散出去,最后吞噬掉了所有琥珀色。 薛宛檀站在那里,望着糖圆眼中的血红色,就像是望见了鲜血。 她颤抖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冲心头,后悔与恐惧交融在一起,几乎也要将她淹没。 薛宛檀想,她不该随便跟上来的,更不该因着糖圆娇小可爱的外形便对它放下戒心,那些妖族中人不是向来最会化形骗人了吗? 她真蠢。 薛宛檀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趁着糖圆还没动静,她迅速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里很是僻静,甚至连外边巨石砸地的声音都不见了。 荒草丛生,高大而密集的树几乎将所有天光遮挡,重新织就了一块只有暗色的天幕。 薛宛檀的一颗心彻底坠入谷底,这里必定不是平凡之地。 几瞬之间,糖圆便从一只猫化成了庞然大物,它站在那里,像是前来觅食的虎兽,让人心颤。只是,化形之后,它迟迟没有向薛宛檀发难,而是慢条斯理地背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被荒草彻底攀附掩盖的地方。 站定后,它伸出爪子,嘭嘭嘭地敲击了几下,好几层黄土和草屑便哗啦哗啦地掉下来。几下之后,薛宛檀便看见在那荒草之中,一扇门渐渐显露了出来。 门?! 薛宛檀来不及思考,便见糖圆又转过身,像往常请求吃食时招呼她一样,轻轻地挥了几下爪子。只是,在见过那爪子的威力之后,薛宛檀便很难将这样的动作解释为简单的示好了。 薛宛檀站在那里,双腿如同钉在地面,沉的发昏。见薛宛檀迟迟不动,糖圆微微眯起眼睛,眼里的血色在翻涌着,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下一瞬,它缓缓开口,落下的却是童稚般的甜腻声音:“娘亲快来,糖圆带你看个好东西!” “……?” 有那么一瞬间,薛宛檀都要怀疑这是一场梦。但在那血瞳的注视下,薛宛檀到底没敢伸手揉揉眼睛。 但事到如今,薛宛檀也只能走过去,随机应变。等薛宛檀终于走到它身边,糖圆才微微转过身,骄傲地抬起头,又将自己的爪子按在了这扇门上。 几乎是同时,没了荒草掩盖的门慢慢发出微光,这光亮逐渐变大,像是一场风暴,将面前的薛宛檀和糖圆卷入其中。 置身于风暴中,薛宛檀完全睁不开眼,浑身的灵力都被吸走,她只觉自己是失了水的鲜花,只剩下干涸而死的结局。 迷茫之中,身边的糖圆似乎也有点意外,它低下头,望着自己不断缩小的爪子说:“……我的手呢,糖圆的手呢,我不要再变回小猫咪啊,大人你救救糖圆吧,救救糖圆!” 而这时的薛宛檀已经听不清它的叫喊了,这束光亮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将她混沌的思绪劈开。 “放弃抵抗吧……成为吾最好的容器,这是你的命运……” “命运是无法抵抗的,你我终将长眠于此……” 霎时间,薛宛檀头昏脑涨,无数句呓语冲入她的脑海,她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做点什么,却被突然加剧的疼痛摄取了心魂,整个人眼前一黑,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彻底阖上眼之前,薛宛檀的心中只剩下母亲临死前的那句话—— “糖糖,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 可是,我好没用啊,母亲。 第7章 身死(二) 等黎清越到的时候,那处异动已然消失不见,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真是奇怪。 持剑而来的时候,他分明察觉到这里的异动比山头更强烈,可现在这里毫无异样,只是平静得过分。 再要迈开脚的时候,身上的通讯玉简突然有了异动,是徐津传来的简讯,一向沉稳有力的声音有了明显的偏离:“师父,弟子和林师弟有些抵挡不住这山头洪流,我们就在山脚,那人也在……” 黎清越垂下眼,收回脚步,直直地御剑朝山脚而去。与此同时,一股磅礴浑厚的灵力逐渐覆盖了整座山。 过了好久,重新变成小猫样子的糖圆才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它左看右看,见四处没人,才鬼鬼祟祟地慢慢踱步到另一旁。 薛宛檀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仿佛没了生息。 糖圆凑过去,一边扯着嗓子喵呜着,一边用爪子拍拍她的肩膀。它叫喊得卖力,薛宛檀却全无半点反应。一种大胆而可怕的想法漫上心头,糖圆的爪子颤颤巍巍地往薛宛檀的口鼻处探去,还没碰到,它便猛然一哆嗦,往后跳了好几步。 不行,娘亲不会死的,它必须找人救活娘亲! 它现在只是一只单纯又无辜的小猫咪,天月宗的那些人肯定不能把它怎么样的,实在不行,就先去找那个姓江的傻子好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章 下定决心后,糖圆转过身,扑棱着四条腿,寻着记忆中的那座院落去了。 * 山脚处。 林不语叹了口气,扭头朝着徐津看,忍不住吐槽一句:“师兄,这些人怎么看着比我们还冷静?” 徐津没心思应他的话,只望向从屋内走出来的江远,建议道:“江兄,虽说现在山洪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去别处安置一会。” 就算只有极小的概率,徐津还是愿意相信江远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即使江远不是天华剑的命定之人,作为天月宗的弟子,徐津也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这里的居民。 而此时此刻,江远完全没有听清徐津的话,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重复和回响。 原本还在床上睡觉的薛糖,不见了。 一旁,带着夫君和孩子准备往外走的小玉也忍不住走过来劝他:“对啊,小远,这里多危险啊,你还是先跟着我们去外面吧。” 这一次,江远倒是听清楚了小玉的话。 他猛然转过身,双眼紧盯着她,嘴唇一颤,开口问:“……小玉姐,你有看到她吗?” 江远虽没直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闻言,小玉也皱起眉头,反问他:“薛姑娘没和你在一起吗?” 话音落下,小玉才反应过来,若是薛姑娘和江远在一块,江远便不必问她了。虽是夫妻,但也不是总要黏在一起,这放在往日本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偏偏是在山上有异动的今天…… 小玉不敢再往深处去想,她匆匆收回神,正准备安慰江远几句,耳边却响起一道童稚之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薛姐姐抱着那只猫去那边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全落在他身上,阿亮还浑然不知,只兴高采烈地伸手一指,指向山脚的方向,尔后又抬起头看看自己的父母,希望能得到一些奖赏。 只是,期待中的夸奖没有如约而至,阿亮只窥见到了一丝诡异的沉默。 他困惑极了,眨眨眼,又动动手,努力回想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还疑心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见状,阿亮只能挠挠脑袋,回头请求父母的帮助,却被小玉顺势拉走,捂住了嘴。 最后,打破这阵沉默的是江远的脚步声。仿佛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在阿亮指出方向的那瞬,他已经做好了朝着那里全力冲刺的准备。 一直关注着江远的徐津迅速拉住他,开口劝道:“山上危险,江兄不如还是先离开这里,我和师弟去寻找令夫人,帮助你们是我们天月宗的职责。” 见江远没有反应,徐津又朝一旁的林不语使了个眼神,林不语便先带着小玉一家人撤退到另一边去。于是,这里只剩下江远和徐津两个人,他们僵持着,谁都没有再说话。江远想走,但他终究是凡人,徐津又用了点灵力,遏制住他的行动。 直到山上又传来一声轰鸣,江远才怒然甩开徐津的手,大步往前跑去。望着江远的背影,徐津的脸上写满了愕然,凡人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并不小,江远居然能挣脱开他的束缚,或许先前天华剑残魂的异动并不是意外…… 江远就是天华剑的命定之人。 徐津来不及多想,便要跟上去,守着江远的安危,却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飘然而来,挡在了他们面前。一番扫视之后,黎清越才淡然出声:“山上已无事,山下情况如何?” 听到黎清越的话,徐津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连忙汇报:“弟子和林师弟已经让周边百姓转移到其余地方,目前暂无人员伤亡。” 除了…… 江远的妻子,尚未不知去向,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徐津只能问道:“只是,弟子不知山上可有百姓受困?” 一瞬间,徐津和江远都齐齐望向黎清越,饶是不知事情原委的他也察觉出些许异样。黎清越沉思了会,才放出灵力,将旁边的糖圆抓了过来,放在地上。 糖圆正一头雾水,但瞥见熟悉的江远,便不再顾忌徐津和黎清越的视线,只一心朝着江远喵喵叫了起来。 它叫的这么卖力,也不知道这个姓江的傻子能不能听懂…… 算了,要不还是辛苦一下,将他带去娘亲身边吧。 于是,糖圆便摇了摇尾巴,一边叫着,一边抬起爪子,朝着山脚附近的位置挥来挥去。 而一对上糖圆琥珀色的瞳孔,江远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他急匆匆地追随着糖圆而去,却在路过黎清越身边时听他冷不丁出声: “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江远猛地站定,回身望向他,只看见黎清越双唇一张一合,如此之间便吐出令人头脑发麻的话语:“山上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徐津下意识去看江远的反应,却见他又回身,脚步不停,仍要跟着那只猫朝着山上走。徐津忍不住出声喊住他,再次劝道:“江兄……” 江远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极为平静道:“我要去找她。” 徐津看向自己的师父,见黎清越没有出言阻拦,便只能一叹气,看着江远朝那座山走去。 过了会,黎清越才又出声,问他:“那人就是先前引发残魂异动的人?” “是。”徐津收敛神色,恭敬道,“不仅如此,先前他还挣脱了弟子的灵力束缚。弟子认为,此人不会是普通凡人,只是……”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章 “只是如何?” 徐津垂下眼,一字一句道:“只是,师父有所不知,此人早已成婚,并与妻子感情甚深,怕是难以完全得到天华剑的认可。” 毕竟要想完全掌控天华剑,需得心中毫无杂念,自然也得撇去七情六欲。 “早已成婚?”黎清越抬眼,朝着江远离去的方向望着,“那也无碍,毕竟若是他的妻子在山上,此刻也已香消玉殒了。” 没有人比黎清越更知道凡人生命的脆弱所在,在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和人为伤害之外,生老病死,命定地逝去也算是最为完美的结局了。 黎清越拂了拂衣袖,忽而轻声道:“走吧,先去看看周边百姓的情况。” “是。” 徐津和黎清越到的时候,林不语正在安抚百姓,他向来会说些花言巧语,将原本忧心忡忡的老人哄得心花怒放,拉着他不放。 见到徐津身边的黎清越,林不语才连忙说了几句,快步走过来,拱手行礼:“弟子林不语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黎清越的目光扫过这里的每一处,百姓虽面有愁容,但都聚在一处,不见其余吵闹和争执之景,他点头称赞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林不语飞快地瞄了一眼徐津,才低下头说:“都是徐师兄安排得当,反应迅捷,才免去百姓之苦。” 徐津没有接话,尔后又到人群中探查了一番,安抚了几句。等他要走回到黎清越身边时,倏然有人弱弱出声:“这、这位仙人,您可知小远去哪了?” 见状,其余认识江远的人纷纷扭头一看,陆续附和起来:“是啊,这孩子人呢?” “莫不是出……” “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有仙人在,小远肯定是平平安安的。” 徐津无法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只能对着小玉说:“放心吧,他不会出事的。” 小玉怯怯地点了点头,不由得握紧身边丈夫的手,希望从中获取些许力量,支撑着她站稳。她不敢想,要是江远还有薛姑娘都在这场山洪中出了事,她到底该如何去解释这些事情。 难道真的是命运中的诅咒吗? 徐津走回到黎清越身边,思忖了一会,正要出声问问江远的事情,却见黎清越倏然抬头,抬眼朝不远处望去。于是,似有所感,徐津便循着黎清越的视线找过去,只看见江远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来。 离得更近些,徐津才看见江远的怀中还抱着一名女子,她闭着眼,仿佛正在熟睡。 悄无声息。 第8章 十年一梦 只需一眼,黎清越便能看出江远怀中的女子早已没了生还的可能。 他的预料一向不会出错。 偏江远还像是毫不知情一样,他就这样抱着薛宛檀,一步一步地走到黎清越面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紧盯着黎清越,双眼通红:“求您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见状,徐津不忍地挪开眼,不敢再将视线落在江远的身上。毕竟,师父或许不知,但他和林不语都十分清楚,江远与他妻子的感情甚笃,如今一场天灾带走了江远妻子的性命,他的心里必定不好受。 但或许就像是师父说的,这对凡人江远来说是一个打击,但对未来天华剑的持剑人来说,了却红尘于修仙飞升一事却是大有裨益。 闻声,黎清越的目光落在了江远身上,他打量了江远几眼,才缓声道:“你什么也不用做。” 江远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点不自知的希冀。 “因为她已经死了。” 下一瞬,黎清越的话语却是彻底断送了所有可能,他站在那里,投下的目光不含一点怜悯,语气淡薄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 徐津闭上眼,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剑。 黎清越面色不改,他继续说道:“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随意更改他人的命数,因果之中,早有命运。若是随便插手,自身也会逃不过天道的责难。” “……” 此刻,江远的目光终于从黎清越身上挪开,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人,神情不明。江远不明白,薛糖分明还好端端地躺在他的怀中,身上没有伤痕,平静得像是在熟睡,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宣告她的死亡。 她明明只是睡着了。 江远伸出手,冰冷的手指从薛糖的额头一路游移到鼻尖,她闭着眼,睫毛浓密,唇角微抿,只是再也没了温热的呼吸。 一切都是冰冷的,仿佛世间的寒霜都凝结在他周围,只有滚烫的泪水才能化开。 可当江远的热泪砸下,落在薛糖的脸庞上时,她的眼眸仍未睁开。江远只能僵硬地转过头,紧紧抱住她,不让自己的眼泪湿了她的脸。 这样的味道,她不喜欢。 原本只跟在江远身边的糖圆也小步迈到他身边,伸出爪子,攥住薛宛檀的衣袖。握了一会,糖圆才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猫瞳盯着黎清越看。 它还是不相信黎清越的话,他一定可以救娘亲的,娘亲也不是什么会被命数束缚的凡人,她一定是修仙之人。 更何况,就算是凡人,这世间为凡人逆天改命的故事还少吗? 正道就是这般虚伪,只想着修仙飞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不愿意去耗费心力挽救他人的性命。 糖圆盯着黎清越和徐津看了一会,等黎清越再度垂下眼的时候,它又猛然一低头,乖顺地坐倒在江远身边,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满是黄土的地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章 黎清越倏然唤出天华剑,琉璃莹白的剑尖指向江远,剑身在轻微晃动,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有了些许波动:“……江远,你可愿入我天月宗,修习剑术?” 听到他的声音,徐津顿时抬起头,望向江远。一旁的百姓离得不近,只能看见黎清越拔剑向江远的场景,众人犹疑了会,最后还是跟着小玉一家人的步伐走过来,见状便要劝解道:“仙人,有话好好说,小远这孩子也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 而黎清越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悉数落在江远身上。江远却只是低着头,恍若未觉,仿佛被冻住的雕像。一旁的糖圆却迅速眨眨眼,分出一只猫爪,去够江远的衣袖。 只可惜,在够到之前,黎清越又缓声道:“若你能做好天华剑的传承人,我可以救她。” 江远抬起头,直视着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伸手握上剑。锋利的剑尖顿时划破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滴落下来,在黄土中化开。与此同时,原本还处于躁动状态的天华剑也安静下来,就这样停在了江远的手心之中。 果然,江远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然而,一对上江远的眼神,黎清越没有半点如释重负的心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薛糖的性命去引诱江远修道,这一步棋是否正确。 但话已落地,天华剑也已经认可了江远,黎清越便只能继续走这一条路。 黎清越收回眼,淡淡道:“给你一刻钟收拾东西。” 江远应了一声,一旁的人也终于弄清楚了这件事,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是劝江远节哀,还是为他能入仙人之眼而庆祝。 要不然怎么说是造化弄人? 要不是这一场天灾,天月宗的人就不会来他们这个破落的小村镇,小远也不会入了他们的眼,一步登天。但要不是这一场天灾,小远的妻子也不会香消玉殒…… 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最后一群人也只是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便默默退回到之前的位置。 不远处,林不语悄然背过手,起初停在他指尖上的蝴蝶眨眼间便没了踪迹。 掌门收徒,收的还是天华剑的未来持剑人,这样的消息不可谓不重要。 林不语微微扬起唇,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消息传开后,宗门上下的情况了。届时,作为第一手情报人,他可得好好利用这个身份,给自己弄点好处。 * 时间飞逝,十年时间弹指而过。 而在薛宛檀看来,这段时间漫长得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她的梦境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记忆,她甚至看见过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母亲还活着,她会微笑着抱住她,拿出手帕,温柔地帮她擦汗。而父亲就站在她们身边,默默地等着她收拾好,再传人用膳。 薛宛檀还看见了游彦,此时还不是魔皇,只是她的陪玩之一的他只能怯生生地陪在她身边。而在现在的薛宛檀看来,她只觉曾经的自己十分可笑,根本看不清游彦无辜外表下的那一颗狼子野心。 也对,像他这样向往着强大的人本就不会接受血契,那和继续做她的陪玩有什么区别? 即使是在梦中,薛宛檀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怪不得母亲总是说她傻,她确实傻,吃过游彦的亏之后,还会继续上路生的当。 但很快,薛宛檀便笑不出来了。她看到自己和青银在树林里逃命的画面,也看到自己是如何一路装傻留在江远身边,最后同他成亲的。 无论其他人对她如何,但对江远,薛宛檀始终是有亏欠的。 当听到闪雷滚滚的声音时,薛宛檀眼前的画面骤然变黑,强烈的白光炸现开来,她下意识地睁大眼,伸手向前,像是要抓住什么。 而最后,薛宛檀确实也抓住了什么,她的手没有落空。薛宛檀迟缓地眨了下眼,一切事物仿佛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最后又停滞在她眼前。 她看见青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双眼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小檀,小檀……”青银皱着眉,一声接着一声唤她,终于看见薛宛檀的眼神有了焦点。 薛宛檀张了张唇,反握住青银的手。感受到她手心温热的那瞬,薛宛檀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实感。她来不及看自己的情况,只本能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青银。 青银也紧紧地搂住她,薛宛檀依恋地躺在她怀中,像是雏鸟回到了母亲身边。她伸出手,想要环住青银的腰身,却骤然摸到一处冰冷。 薛宛檀垂下眼去看,却发现那是乌黑的锁链,正牢牢禁锢住青银的行动。她心下一沉,有了不详的预感,而紧接着响起的声音也随即捏碎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怎么就没死呢?” 只几个字,却含着笑,仿佛他只是拿薛宛檀的性命打了个赌。 薛宛檀僵硬地转过头,终于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游彦就站在不远处,此刻见她望过来,便陡然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朝她走来。 薛宛檀下意识想逃,但反应终究没有游彦快。他抢先一步来到她身边,掐住她的下巴,迫使薛宛檀抬头看他。薛宛檀瞪着他,正准备开口骂他,游彦却又将她的一只手扯过来,直接低头咬了上去。 尖牙划破敏感的肌肤,短暂的刺痛过后,几滴鲜血便从伤口处流出来,尔后落入了游彦唇中。他再度抬起头,仿佛意犹未尽般地伸出舌,仔仔细细地将残留的血痕舔舐干净。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章 等终于没了血之后,游彦才松开薛宛檀,向后撤了一步,笑了出来,像是炫耀:“没死的话,就继续当本座的血奴吧。” 笑声在暗室中回荡,一旁的青银也动了怒,想要冲过去,却被四处的锁链限制住。笨重的锁链划过地面,碰撞间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薛宛檀却意外地冷静下来。要是游彦想要杀她,便不会等到现在。而她现在还能活着,便说明她在游彦那里还有几分可利用的价值。 或许,他还是没能找到解契的方法。 于是,镇定下来后,薛宛檀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游彦,开口问:“怎么样才能让你放了她?” 闻言,游彦也收了笑,他略一挑眉,静了几秒,目光在薛宛檀脸上来回逡巡。过了会,他才懒懒散散地开口:“给我生个继承人吧,这不是你们圣女的职责之一吗?” “……”不用多想,薛宛檀便知道他在说笑,游彦有多恨父亲,便有多恨这血缘亲情。他就算想要个继承人,也不会是与她一起的。 见薛宛檀面无表情,游彦才一哼笑,重新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道,声音也恢复了从前的冰冷:“我要天月宗的秘宝。” 第9章 妖魔宫(一) 天月宗的秘宝? 薛宛檀想了想,直接应下:“好。” 见她答应得如此迅速,游彦反而迟疑了一瞬,他打量着薛宛檀,问:“不问问其他的?” “不需要。”薛宛檀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青银在你手上,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 听到薛宛檀的回答,游彦当即笑道:“听你这个意思,只要能救她,你什么都愿意做,是吗?” 薛宛檀点头:“是。” “那好。”游彦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背过身,冷声道,“既然做什么都可以,那便顺道再帮本座做点事。去勾引天月宗的清离,若能让他堕魔,为我所用更好。” “好。” 薛宛檀的回答仍是不冷不热的,而游彦也没再看她一眼,便甩袖离开。他走之后,一旁的霄月也跟了上去。直到此时,薛宛檀才察觉到他的存在。 临走前,霄月丢给她一个药瓶,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残鹤做的,补气血。” 什么补气血?不就是为了让她“上供”给游彦的血好一点么? 薛宛檀握着手中的药瓶,也学他的语气:“就这一瓶?” “你还想要多少?”霄月狐疑地看她,见薛宛檀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青银身上,才解释道,“她没受伤,只是暂时行动受限。” “暂时行动受限?” 薛宛檀一字一字地重复,语气中尽是讥讽。 要是没有受伤,青银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差?要是没有受伤,游彦他们还能用什么手段对她用下锁链,将她拷留在这里? 霄月一板一眼地回答:“是的,这是陛下的命令。” 薛宛檀也知道在这里为难他没有任何意义,要想解开青银身上的锁链到底还是要去找游彦。她收紧了手,不再言语。 霄月走后,薛宛檀才站起身,来到青银身边。她在看青银的同时,青银的目光也在一寸寸扫视着她,再次确认薛宛檀安然无恙后,青银才开口:“……小檀,你无需管我。” “这不可能。”薛宛檀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青姨,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管你,还要管谁?” 青银知道她的性子,叹一口气,也不再劝了,只提醒道:“你万事小心,如今妖魔宫的形势不太平,除了游彦,那路生也是个心坏的。” “嗯,青姨,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薛宛檀才离开。薛宛檀来到圣女殿时,内里空无一人,殿内外草木旺盛得过头,但薛宛檀此刻也没有照顾花草的心思,径自去了内殿。 她上了床,将帷幔放下,隔绝掉周围的灵识和神识。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后,薛宛檀不禁蹙起眉头。 经此一险,她原先破碎的灵脉是修复好了,修为也有了提升,只是相较于之前在凡间的时候,她的神魂有些不稳。 难道是当时情形匆忙,她锻造出的凡体没有被及时收回的缘故? 如果真是这样,在去天月宗之前,薛宛檀必须去凡间一趟,找回那具凡体。不然,即使修为和灵脉再强劲,一旦她被敌人察觉到神魂有损,她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也不知道江远和糖圆,还有其他人现在如何了…… 只希望在她走后,他们都能过得更好,这样的话,薛宛檀的心里还能少一分愧疚,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的一点慰藉。 她垂下眼,眼睫隐去一点悲伤。薛宛檀打开那瓶丹药,随便吃了两三粒,便将丹药瓶收到储物袋中。摸索之间,薛宛檀竟摸出一张纸条。 打开之后,薛宛檀才想起,那是江远写给她的信笺。 “宁香阁的蜜饯果脯和桃花酿都在桌上,若是睡醒想吃,可以用些。绣花阁新进的胭脂我也买了些,都放在你的妆匣之中,还有先前定做的衣裳也悉数收好了,你有空可试试,看是否合意。另,醒来若是寻不着我,我约莫是在山上,无须担心。” 上面的字迹一如往前清晰,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蜜饯果脯,桃花酿,胭脂,还有新衣裳,这些都不再是她薛宛檀的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7章 薛宛檀眼底一热,不敢再看,匆匆忙忙地将纸条塞回去。整理好心情后,薛宛檀便解开帷幔,准备离开圣女殿,去找她的凡体。 殿门刚开,薛宛檀便看见一个人蹲在一旁的花圃边,原本杂乱无章的花草已经被修整好,甚至透露出一股被灵水浇灌后的鲜嫩。 薛宛檀:“……” 许是听到开门声,路生回头,一看是她,双眼顿时放亮。他随手放下灵水壶,大步朝她走来,又在距离薛宛檀一两步的位置停下,犹犹豫豫地伸手去碰她的脸:“……是你吗,檀檀?” 薛宛檀没有作答,但在路生的手即将碰到她的前一瞬,薛宛檀侧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路生的手就此落空,然而他也不气恼,只收回了手,说:“你回来了就好,是我没用,没能从游彦的手中救下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薛宛檀冷眼看他表演,才一见面,路生便急着给她上眼药。薛宛檀并非不想找出当初要杀她的幕后真凶,但既然她现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背后的那个人肯定会再次动手,她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和青姨,其余的事情随机应变。 不过,经历了那一回,薛宛檀也是万万不敢再相信路生了。认识以来,路生在她面前表现得就像是单纯无辜的幼龙崽崽,看起来毫无野心。时间长了,薛宛檀都忘记他是妖皇的后代,注定是与魔族,与游彦水火不相容的存在。 路生会在她面前故意装乖,或许也只是为了拉拢她,以期更好地对付游彦。 因此,无论此时路生再对她说什么,薛宛檀都只是轻轻地嗯一声,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相处。 再次贴到薛宛檀的冷脸,路生眼圈一红,声音也有了点哽咽,他小心翼翼地说:“檀檀,你相信我,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我是对魔族有敌意,那是因为我们妖族和魔族本就是死敌,不过是因为天月宗才勉强联合在一起。我想要杀游彦,游彦也想要杀我。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只说给你听,我从来没想过害你。” 薛宛檀问:“难道我就不算魔族的人吗?” 她是魔族的圣女,是前一任魔族圣女和魔皇的子女,自然也是魔族中人。 “……在我心里,你不算。”路生顿了顿,“你和那些魔族人不一样,你也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渴慕你。” 路生双眼紧紧盯着薛宛檀看,恍惚之间,薛宛檀甚至看见了他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一般来说,只有情绪非常激动或者需要本体战斗的时候,妖族的人才会显现出本体的特征来。 为了不再生事端,也为了不再继续和路生浪费时间,薛宛檀假装动摇,她说:“……让我想想,好吗?” 路生忙不迭道:“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 薛宛檀正想着如何找个合理的借口甩掉他,又听路生忽而道:“这是我的护心鳞片,给你。” 他递过来一块金灿灿的鳞片,尾部还带着黑金色的细纹。 她低着头,心绪万千。如果说之前是假意动摇,那么现在薛宛檀是真的有些迷茫了。路生的本体是龙,如果这真的是护心鳞片,那路生对她示好的诚意简直无法言喻。 薛宛檀哽了哽,半天只吐出几个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路生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那块鳞片塞到她手中,沉甸甸的鳞片放在薛宛檀的手心,莫名烫手。她动了动唇,路生却抢在她之前开口:“上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请你务必收下这片护心鳞。” 薛宛檀的眼睫颤了颤,她轻声说:“……多谢。” 现在神魂有损的她确实需要这份礼物。 见她终于收下,路生的面色才好转,他说:“好了,你快去休息,这边的花草有我帮你打理。” 薛宛檀道了声谢,趁机与路生分开,从另一条路离开妖魔宫,去往凡间。 不多时,薛宛檀便到了惠阳镇。她吃了颗易容丹,化装成为普通凡人女子的模样。薛宛檀正准备按着先前的路去找江远还有小玉姐的住处,却踩了个空。 无奈之下,薛宛檀只能去到附近的一处酒楼,随便点了些茶水糕点。小二端菜上来的时候,薛宛檀趁机问:“对了,我记得之前那边是有条路,现在怎么没了?” 店小二摸摸脑袋,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您是指通往咱们南边那座山的路?早没了!” 见薛宛檀面露惊讶,店小二便解释起来:“早几年,大概是十年前,那山上又掉石头,还发大水,住在那边的百姓死伤了好几个。幸好当时有仙人路过,那些百姓才得救,等那山洪过去,原先住在山边的百姓就都搬了地方,这路没人走了,也就没用,索性直接封了,盖新的楼房。” “那之前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我看这惠阳镇似乎也没别的空当可以专门住人了。” 店小二皱起眉:“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薛宛檀心中难免失落,她正想说没事,却听旁桌有人插话:“姑娘,你们先前在说的可是十年前那事?” 见薛宛檀点头,旁桌的男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那你应该问我才对,我当时去看望亲戚,不巧正遇上那山灾,幸好有仙人保佑,才免于受苦。” “那其余人呢?”薛宛檀并不想听男子继续吹嘘自己多么与仙人有缘,又是如何受到仙人点拨云云。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8章 男子的同桌好友许是也无语凝噎,此刻用手肘碰了碰他,嫌弃道:“好了,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还在说个不停,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你啊,不过只是与那仙人说了句话,便给你夸张成点拨。要是这样的话,那被仙人当场收为弟子的那位岂不是要……” 好友想不到恰当的形容词,便停了话头,继续笑话那男子。 薛宛檀好奇地问:“那位被仙人收为弟子的人是谁呀?” “……好像是姓江,单字一个远?” 好友才说完,男子便气呼呼地警告他:“仙人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好友反驳那只是仙人凡间的化名,他这样做并不算冒犯,但男子愣是不信,两个人就此争执起来。中途,两人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却见一旁的女子已经久久未有动静。 而此时的薛宛檀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江远他竟然入了天月宗。 第10章 妖魔宫(二) 身后的那对好友仍在争执,话题却早已从江远身上飘到做人的品行上,薛宛檀便没再听下去,径自结了账离开。 走出酒楼,薛宛檀的一颗心还没安定下来。她想了会,还是决定先去那座山附近看看。她隐去身形,悄然动用灵力,跨过那条被封的路,来到山脚下。 薛宛檀环视一周,正要抬脚上山,却骤然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她连忙收敛气息,藏了起来。透过树影,薛宛檀看见两个身着天月宗弟子服的人从剑上下来,不由心一跳。 江远会在其中吗? 十年过去,但在薛宛檀眼中不过才过了半天,真要算起来,她前不久还是江远明媒正娶的妻子。可现在,他入了天月宗,她也不再是凡人薛糖,而是魔族圣女薛宛檀。 正道与妖魔之间本就势同水火,更何况她还欺骗了江远。薛宛檀不敢再见他,但又希望江远出现在这里,至少她还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薛宛檀屏息敛气,认真地偷听那两人讲话。 “复一师兄,我们来这做什么?” “祭拜。”被称作复一师兄的人说,“今天是师娘的忌日,你我应当前来祭拜,表示敬意。” “?那师娘的坟呢?没有坟墓,我们如何祭拜?” 面对小师弟的提问,王复一满脸诚恳:“心诚则灵。” 小师弟:“……” 就知道复一师兄是个不靠谱的,不然怎么可能天天管清离师兄叫师父,明明只是师兄弟关系。尽管如此,小师弟沈繁还是默默低下头,学着王复一“精神祭拜”。祭拜完师娘,沈繁又问:“复一师兄,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帮师父看看小玉姐一家。” 听着两人的对话,起初薛宛檀还摸不着头脑,但一捕捉到“小玉姐”这个关键词,薛宛檀便精神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要去看小玉姐,这不就马上有人领路了? 不过,那两个人口中的师娘和师父又是谁?难不成是黎清越?这十年间黎清越成了亲,但现在又成了鳏夫? 见那两人要走,薛宛檀不敢再想,连忙聚精会神,悄悄地跟了过去。 沈繁跟着王复一到了一处小村庄,那里的人似乎都认识王复一,一个个朝他打招呼。王复一也微笑着问好,又给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同伴,小师弟沈繁。 打了一路的招呼,沈繁脸都要笑僵了,王复一这才在一处房屋面前停下,尔后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是一个面容慈祥的妇人开的门,她朝着王复一点头问好:“小仙人,你来啦?快进来坐。” 两人坐下,倒茶的间隙,王复一对沈繁说:“这就是小玉姐,师父从前在凡间的亲人。” “哎,小仙人,你这话就夸张了。”小玉连忙推辞,“我们不过是邻居,只是仙君他重情重义,顾念旧情,这才对我们多了几分照拂。要说亲人,还得是……” 话到嘴边,小玉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她将“薛糖”二字咽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王复一照例问过小玉家中的情况,见一切安好,才松口气,最后解释说:“师父他今日有事,晚些再来看您。” “哎,好。其实不来也没事,他这么忙……” 小玉叹了口气,见王复一起身告辞,又送他们到门口。道别前,小玉还是忍不住喊住王复一,声音中充满忧思:“小仙人,你能帮我劝劝仙君吗?” 王复一不解:“嗯?” “我是不懂仙人们的事情,但在我们凡间,人死了便是不能复生的,得好好安葬才是。”小玉顿了顿,眼神幽深,“仙君他将薛姑娘的尸首带走,至今也没给她下葬。每逢清明忌日,村子里的人想要给她祭拜,也寻不着地方啊……” 小玉是实在没办法了,十年过去,江远愣是没把薛糖的尸首带回来安葬,这怎么行? 偏小玉也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江远,但每次她旁敲侧击,江远要么避开话题,要么告诉她—— “她还没死,总有一天会活过来的。”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小玉简直傻眼了,她看向那光风霁月的小仙君,心却感到一阵后怕。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问问江远,他真的觉得这话像话吗,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送他离开。 一听是这件事,王复一也无奈摊手:“这也不是我能劝动的,只能等师父他自己想明白。”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9章 小玉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走投无路,见到个人便想着求对方劝劝江远,尽管效果总是不尽人意。 见完小玉,王复一又与村子里的人道别,尔后带着小师弟回了宗门。他们走后,薛宛檀才敢现身,她深深地看了眼还站在门外的小玉姐,终于露出一个笑。 看起来,村子里的人都被妥善安置好,也过上了好日子,小玉姐一家也是。如此,薛宛檀便没有任何担忧了。她记下这里的位置,又看了看村子里热热闹闹的场景,空空荡荡的心也被盈满。 临走前,薛宛檀偷偷往小玉家里塞了些银两,就藏在她一贯存放的罐子里。做完这些,薛宛檀才彻底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在惠阳镇的小路上,薛宛檀忽而听到一声狗叫,紧接着便是主人的安抚声。电光火石间,薛宛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又赶回去。 她差点就忘记了糖圆,还有那扇诡异的门! 薛宛檀一路上山,准备再去看看那扇门,那是糖圆发生异变的地方,也是夺走薛糖性命的地方。 * 此时此刻,天月宗。 一回到宗门,王复一便径直去了江祈远的洞府。如他所料,江祈远不在,大约又是有事在忙,不然怎么可能不去凡间? 他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整座府邸。这处洞府不大,但江祈远的东西实在是少,硬生生将洞府衬托得宽敞了。 不过一桌,一床,几张椅子,两三个柜子,还有其余零零碎碎的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冷清得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虽说他们剑修一向清贫,但“穷酸”成这样的,宗门里大约也只有江祈远一个。剑修爱剑,大部分钱都烧在了剑上,人才穷了些,而跟着江祈远的那把名剑,天华剑却也是光秃秃的,真称得上是一贫如洗。 但江祈远怎么会穷呢? 对于这个问题,王复一是真心好奇,天月宗弟子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钱,根据弟子的修为具体而定。除此之外,天月宗弟子出任务,斩杀妖魔,帮扶百姓,也能得到一笔赏钱。 江祈远他不仅是天月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还是未来的天华剑仙,月钱这方面自不必说。不仅如此,江祈远每日不是在修炼,便是在出任务,忙的像个陀螺,四处转,积攒下来的赏钱怎么会少? 所以,问题的关键点来到了—— 江祈远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不在衣食住行上,也不在剑上,还能在哪里? 王复一摩挲了下茶杯,陷入沉思。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室内打转,最后定在了一处,灰白色的,像是灰尘。 他起身,走过去,用指尖蹭了下那灰尘,却听一声响,一柄剑倏然从半空中飞来,直直地朝他面上刺去。王复一匆忙躲闪,才堪堪躲过那柄剑,踉跄几步,最后喘着气站定。 “回来。” 甩完威风后,天华剑又乖巧地回到江祈远身上。 王复一偏过头,见江祈远回来,连忙道歉加解释:“抱歉,师父,我是看那里有灰,想着帮你擦一下,所以才…… “不用。”江祈远淡淡道,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面不改色地往手肘上洒,“这里的东西别乱动,有危险。” 有危险? 王复一既惊讶又佩服,他咽了咽口水,看见江祈远白袍上的血痕,忍不住叫了起来:“师父,你怎么又受伤了?” 江祈远没应,垂着眼处理了伤势,又将那件沾了血的衣服换下。王复一看他动作,不由叹了口气,又想起临走前小玉姐求他帮的忙,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师父,我今天去看小玉姐的时候,她又提起下、下葬的事情……” 剩下的话,王复一没敢说完,因为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江祈远的眼。 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 “我说过,不要叫我师父。”江祈远道,自从进入天月宗,江祈远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做好掌门交代的事情,拿到天月宗秘宝,救活薛糖,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关心。 偏偏一次宗门内比拼试炼的时候,王复一看见了他使出的一剑,便整日跟在他身后,吵着闹着要拜他为师。 江祈远从来没有接受过,甚至对黎清越,他也只称呼“掌门”,而非“师父”。因为江祈远知道,他和黎清越之间,从始至终只是一场利益交易,并没有混入所谓的师徒之情。 再一次被江祈远拒绝,王复一不由失落。有时候,他也怀疑,从小玉姐偶尔透露出的往事来看,从前的师父明明很是温和良善,待人有礼,为什么现在的师父却像是舍弃了七情六欲,只听从掌门命令的木偶人? 是因为师娘去世了吗? 但仙凡有别,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厉害的修仙者却可以与天同寿。就算师娘现在还活着,师父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她啊。 直到看见带着伤的江祈远又往外走,王复一才又出声:“师、师兄,小玉姐说她一切安好,你若事务繁忙,不必抽空去看她,她也心有负累。” “……知道了。” 江祈远却没有停下脚步,只一会儿便消失在王复一的视线之中。 小玉姐惯会善解人意,但江祈远知道,有朝一日薛糖醒来,要是知道他有几次没去看她,她一定会生气,气鼓着脸,将他赶下床。 所以,他怎么舍得因为一时怠懒,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0章 第11章 重逢(一) 看见江祈远的时候,小玉有过片刻的怔愣,因为那位小仙人说他今日很忙,小玉以为其言外之意便是江远可能不来了,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小玉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简直毫无疑问。 是了,他怎么可能不来? 一晃十年过去了,小玉看着他从幼童长成少年,看着他娶妻又丧妻,看着他入了仙门,成了可望不可即的仙君,却还是始终惦念着亡妻,守着她的尸首不撒手。 江祈远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村子里的人对他不过滴水之恩,他却极尽照拂。这样想着,薛姑娘是他的发妻,与他朝夕相对,日夜相处,如此夫妻之情,他一时难以介怀薛姑娘的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小玉还是对着江祈远问出了那句:“……你还是不打算将薛姑娘下葬吗?” 江祈远微不可见地皱起眉,他认真地辩驳:“她还没死,我会救活她的。” 又是这样的话语。 望着江祈远的脸,小玉顿觉一阵无力,外人看来,这些年江祈远是越过越好,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一直深陷在当年薛糖的死中,迟迟没有走出来。 小玉甚至怀疑过,江祈远当初选择拜入天月宗,也是为了薛糖。毕竟,在凡间,人死就是死了,不能复生。只有成了仙人,才能有让薛糖起死回生的机会。 “到时候等她养好身体,我就带着她一起来见您。”江祈远微微一笑,“我们再在附近建一处房子,有空的时候阿庆还能来吃桂花糕,就像往日一般。” 一时之间,小玉也被带入江祈远的美好设想中。但一听到“阿庆”的名字,小玉便出了戏。她暗暗叹一口气,十年过去,阿庆也到了快娶妻的年纪,或许再过几年,他便不爱吃桂花糕了。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她和阿庆还能等到薛姑娘起死回生的那天吗?难说。 但一看见江祈远谈起薛姑娘时,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还有那一抹生气,小玉便不忍再打断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说。最后,小玉送江祈远离开,还是没再问起安葬薛糖的事情。 江祈远走了,但小玉知道,他没回天月宗,而是去了那座山。 * 薛宛檀上了山,小心谨慎地来到记忆中的那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扇门,也没找到糖圆的踪迹。她心灰意冷地在四处乱转,试图做最后的一点挣扎。 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在变,惠阳镇变了,小玉姐姐也变了,这座山也变了。但对她来说,这十年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白云苍狗,她再也找不回从前,就像此时的她也找不回糖圆。 薛宛檀不是没有怀疑过,糖圆是在故意害她。但看糖圆当时的反应,又不像是在作伪,它或许只是单纯找到一个好东西,想分享给她,邀功讨赏,却没想到最后害了她的命。 薛宛檀拧起眉,试图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回忆起当时耳边的呓语,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空空如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薛宛檀只从记忆深处搜刮到“命运”和“容器”这两个词语,具体的语句已然想不起来,仿佛被人刻意抹去过。 在她醒来之前,她的这具身体大约一直存放在妖魔宫,任何人都有可能对她下手,其中最具嫌疑的还是路生和游彦。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救出青姨,其他的事情薛宛檀都可以徐徐而图之。毕竟,她也看到了,现在小玉姐姐他们过得很好,江远也拜入了天月宗,他这样的人必定活得不会差。 若是江远不在天月宗,薛宛檀或许还能想方设法见他一面,至少为他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可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是天然敌对的关系,或许江远一发现她不仅骗了他,还是个魔族圣女,会选择直接杀了她。 薛宛檀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她低下头,还在思索,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在向她靠近。薛宛檀心猛然一跳,不敢轻举妄动,连忙躲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那股灵力的动向。 几瞬后,出乎薛宛檀的意料,那灵力居然落在了她附近,而更让薛宛檀吃惊的是—— 灵力的主人居然是江远! 薛宛檀不敢闭眼,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人,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敢确定,那人就是江远。 一时之间,薛宛檀心中百感交织,短暂的激动和惊喜过后,涌入她心间的是源源不断的无措和害怕。 她怕江远发现她就是薛糖,更怕江远发现薛糖就是她,一个骗走了他气运的魔族圣女,一个正道中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恶人。 薛宛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想起自己已经用了易容丹,改换了容貌,她才微微舒出一口气,将心收了一点回去。尽管如此,薛宛檀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从那股灵力来看,现在的江远修为高深。安全起见,她还是尽量避免与他发生冲突。 不过,江远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祭奠她吗? 薛宛檀远远望去,江远穿着天月宗的弟子服,身形颀长,似乎相比之前长高了不少。只不过,他看着更瘦了,眉眼之间也少了份温度。 他好像已经不是从前的江远了,但他一定过得很好。 薛宛檀咬住唇,克制住心中突如其来的那阵失落,屏息凝神,默默地观察着他。只见,江远也在那里绕了几圈,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始终无果。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1章 半晌,江远抬脚,身形消失不见。薛宛檀松口气,正准备从隐身之处走出来,却听后方倏然传来一声破空巨响,她一回头,便看见一柄剑直直地刺向她的面门。 “!” 薛宛檀瞪大双眼,全身都紧紧绷住,不敢放松分毫。那剑来的又猛又快,薛宛檀费了好一番功夫,与其在半空中来回周旋了几次,才堪堪躲过。 站定脚跟后,薛宛檀一边喘气,一边看见那柄剑飞回到了一个人手中。再定睛一看,薛宛檀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又是江远。 该说她不愧是乌鸦嘴吗? 之前刚想到再次见面,江远或许会杀了她。下一瞬,江远的剑果然朝着她刺过来,险些就要伤到她。 薛宛檀自觉讽刺,目光却扫视了江远一圈。离得近了,薛宛檀看得更为清楚和仔细,他果然又高了许多,人也瘦得不像话。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一副骷髅架子上,让人惧怕。但一配上江远的脸,观感又变好不少。 难道天月宗都不给弟子吃饭的吗? 薛宛檀轻蹙眉头,却对上了江远冰冷的一双眼。他冷飕飕地望着她,这种眼神让薛宛檀感到无比陌生,她鼻头一酸,委屈极了,却又马上收起自己的小情绪,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半分。 在薛宛檀观察江远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意料之中的,一张与薛糖有些相像的脸。 那些妖魔难道就想不出新花样了吗? 自从被他们拿到薛糖的画像,江祈远的身边就总是会时不时出现一些与薛糖相像的女人。但江祈远知道,那些人都不是薛糖,真正的薛糖在他的洞府中沉睡,等着有一天被他唤醒。 江祈远不免生烦,又是一个赝品,这张脸真让他恶心。薛糖就是薛糖,独一无二的薛糖,要是她醒过来,发现有人在模仿她,她一定会很生气。 江祈远不想让她生气,所以每一个赝品他都没有放过,这次也不应该例外。想到这,江祈远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天华剑,又一次向薛宛檀刺过去。 薛宛檀吓了一跳,她有想到江祈远可能会再次发难,但没想到如此突然,幸好她早有准备,才成功躲过这一剑。见状,江祈远不免讶然,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哪一个赝品可以接连躲过天华剑。 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她碍了他和薛糖的眼,江祈远是一定要将她除掉的。 江祈远不发一言,接连出剑,薛宛檀只能继续躲。到了后面,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动用灵力,附近的树枝被他们带起的风吹得呼呼响。 薛宛檀受不了江祈远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作风,趁乱问他:“仙君,你为何要杀我?” “杀你,需要理由?” 薛宛檀点头:“需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有些熟悉,这样的话薛糖也说过。她想要做什么,而他不答应的时候,薛糖就会“以死相要挟”,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冷漠无情的人。甚至在过招的一瞬间,江祈远看见了薛糖的脸。他垂下眼,终于回答:“他们派你过来,不就是为了送死?” 他们?哪个他们? 薛宛檀喘着气,一边躲,一边嚷嚷:“什么他们?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只是一介散修,无意冒犯仙君啊。” “散修?”江祈远不信,“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剑出的越来越快,薛宛檀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随口扯谎:“……为了清离,为了清离仙君!” 出乎薛宛檀的意料,江祈远握着剑的手顿了顿,悬在她耳边。 她刻意模仿了薛糖的长相,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样的人居然不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清离仙君”,这其中显然有古怪,江祈远要问个清楚。 而对面的薛宛檀惊奇地发现,遇见她之后,江远那张冰块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别的表情。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继续追问: “为了清离?为什么?” 第12章 重逢(二) 为了清离? 乍一听见江远的问题,薛宛檀也不免呆滞了一会。直到对上江远的目光,薛宛檀才反应过来,江远竟然相信了她如此离谱的答案,甚至还在追问。 那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胡编乱造了。 薛宛檀眨眨眼,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说:“……那、那当然是因为我爱慕清离仙君啦!他不仅修为高深,剑意深远,长得还好看,简直就是我的如意郎君。我是为了追随他的步伐,才决心四处游历,争取早日变强,与他并肩!” 清离本人:“……” 所以,眼前这位如此爱慕清离仙君的人竟然连他的脸都认不出来吗? 奇怪的是,她居然还知道模仿薛糖的长相,也知道来此处“偶遇”他,这样的人却完全认不出他的脸,多么荒谬。 但定睛一看,江祈远竟然发现眼前的这张脸与其说是与薛糖相似,不如说是神似。五官不大像,神韵却与薛糖如出一辙,甚至说话时的动作和表情也相差无几。 薛宛檀微微撇过头,目光落在那柄剑上。剑身流光溢彩,灵气四溢,一看便不是俗物,倒也与江远相配。如此想来,江远在天月宗的地位绝不会低。 如果她想要进入天月宗,顺理成章地接近清离,再次利用江远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2章 薛宛檀挪开眼,目光下移的瞬间,她看见了江远衣袖边一抹不甚起眼的红,像是血。 “你受伤了?”薛宛檀脱口而出,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对于江远的关心已经刻在了她的本能反应中。 顺着薛宛檀的目光望去,江祈远低头,看见了那一抹鲜血。他没有去管,而是将剑锋顶向了薛宛檀几分。 薛宛檀也意识到自己的食言,只能抿住唇,继续和江远周旋。 “这位仙君,我真的是无意冒犯你呀。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好吗?” 江远不语,无声打量着她,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权衡。 薛宛檀见有希望,便再接再厉,继续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亮出一双星星眼,捏着嗓子说:“你不知道,清离仙君有多好!等我变强,变得更好,我就要去找他,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 “哪怕被拒绝,我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薛宛檀面色一变,眼神逐渐暗下来。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演一个情窦初开,疯狂迷恋对方的少女,薛宛檀这一招可早就在江远身上实践过了,效果很是不错。 不然当初江远为什么会答应与她成亲? 为了将这场戏演的更加完美,向江远袒露心声后,薛宛檀又羞涩地低下头,没有看他,而是捏着自己的裙摆,脸颊微微泛红。 “你喜欢清离?”江远终于开口,毫不掩饰他的讥讽之意,“不过尔尔。” 薛糖只会喜欢江远。 而清离只是一个失去她的废物。 闻言,薛宛檀惊诧抬头,十年不见,江远竟然完全变了一副性子。从前谦虚的少年成了一个自大狂,连清离都不放在眼里。 天月宗这是对他做了什么改造啊?! 江祈远收了剑,转身要走。薛宛檀松了口气,正要去细想他那句话的意思,却见江远冷不丁回头,清冽的声音又落下。 “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 “薛宛檀”三个字凝在嘴边,她不可能以真名示人。她一向是个取名废材,之前的“薛糖”取自她的小名,那现在的她该叫什么呢? 至少不能再与这些有关,否则江远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见江远的眼神又冷下几分,薛宛檀不敢再思考,怕他起疑,只能再次信口胡诌:“我、我叫唐小米!” 唐小米? 江远双眼微眯,怕他不信,薛宛檀连忙补充:“这是我师傅取的名字,他也是一介散修,云游四海,说贱名好养活。小米,小米,多可爱呀。” 江祈远:“……” 他收回眼,也不对这个名字进行评价,转身御剑走了。 这次薛宛檀也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再三确认江远的气息已经离开,他不可能再杀她个回马枪的时候,薛宛檀才彻底呼出一口气。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江远,更没想到现在的江远像是变了个人,一点也不好糊弄。 更可怕的是,薛宛檀发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竟然对江远有一种下意识的亲近感。一见到江远,薛宛檀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和他说话,甚至是做更为亲密的举动。 难不成这就是双修带来的影响? 薛宛檀心下一沉,现在的江远可不好忽悠,她也不再是薛糖。一旦在江远面前露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来,之后她要么选择克服这种感觉,要么就只能尽量躲着江远走,不与他见面。 但清离也在天月宗,如果她要像游彦所说的那样去勾引清离,她真的能永远避开江远吗? 寻求无果后,薛宛檀还是回了妖魔宫。她回去的时候,路生已经离开,而她宫殿里的花草早已被打理干净,不再呈现出杂乱无章的态势。 薛宛檀躺在床上,拿出那片护心鳞,心绪万千。 走这一趟,她非但没能如愿找到那具凡体,反而碰见了江远,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让薛宛檀感到陌生又熟悉。 为什么在说到清离的时候,江远会表现出不屑的态度?为什么在被江远的剑对着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路生要将这片护心鳞送给她,明明她已经失势,他却还是要继续拉拢她吗? 无数个疑问充斥在薛宛檀的大脑中,她睁着眼,想了许久。时间一长,身体上的疲倦逐渐将她的心神拉住,带着她坠入梦乡。 * 天月宗。 江祈远回到洞府的时候,王复一早已离开,桌上却摆着一瓶药。江祈远将其收入柜子,却没有启用。 只有一人一剑的时候,天华剑便忍不住出声,声音环绕在江祈远的耳边:“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江祈远没有回答,天华剑以为是自己的主人不愿意说,却没想到江祈远也不知道原因。对江祈远来说,放走她,似乎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不需要任何理由。 外面更深露重,江祈远却没有急于歇息,而是走到今日王复一无意间触碰过的那处地方。他一靠近,天华剑便乖巧地放出一点灵气,跟在他身后。 转眼间,一扇门出现,尔后慢慢打开,露出内里的光景。 若是薛宛檀看见这幅场景,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和江远日夜相处的卧房。 在江祈远走入后,那扇门默默关上,尔后继续隐于洞府之中。一进门,寒气迎面扑来,江祈远却置若罔闻,径自走向那一张冰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3章 薛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寒玉冰床上,面容恬静,仿佛正在熟睡,只是周遭涌动的冰气彰显着这一幕的怪异。江祈远走近后,那些冰气才稍稍退让,离开了薛糖的身体。 直到看见薛糖,江祈远的面色才有了完全的松动。他坐下来,温柔地将薛糖搂入怀中,又抱起她,轻声说:“先帮你沐浴,好不好?” 一旁的天华剑捕捉到关键词,默默摒除灵识,缩在角落里。它是一只有礼貌的剑,自然不会随便偷窥主人服侍他夫人沐浴。 天华剑:看了会羞羞脸。 江祈远抱起薛糖,来到另一边的浴堂。他一挥动袖子,浴桶里便充满了冰冷的泉水,白雾飘然而上,却不带半点温度。对面摆着衣架,早已熏过香气的衣裳就挂在那里,等着薛糖换上。 江祈远垂着眼,剥去薛糖的衣服,为她一一清洗。泉水冰冷刺骨,江祈远却没有刻意运用术法隔绝掉这种感觉,他要日日承受着这种痛楚,才能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许停下来。 薛糖一日不醒,他的使命便没有完成。 江祈远不带一丝欲念地帮薛糖清洗着身体,又帮她擦干头发,换上崭新的衣裳。整个过程中,薛糖都没有睁眼,更没有动,很是乖巧,不像很久之前,他每次帮她洗澡,薛糖总是会故意闹他,打湿他的衣服,将他拉下水。 对于薛糖的顽劣,江远总是束手无策。但现在,只要江祈远想,他可以随意制止住凡人薛糖的一切行为,可他多想薛糖睁开眼,用水泼湿他,将他的衣服搞得一团糟。 他不会再欲迎还拒,而是要牢牢地抱住她,一刻不停地亲吻着她,然后进入她的身体,身体力行地告诉薛糖,他有多想她。 离开浴堂,江祈远又将薛糖抱回床上。他握着她的手,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心里却一暖。江祈远低下头,虔诚地在薛糖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时间静止了一般,寂静一片,只剩下江祈远的声音。 目光流连在怀中人身上,江祈远不紧不慢地说着今日的事:“我又出了三个任务,赚来的赏金都给你定了衣裳。掌柜说最近新进了一批布料,我看了,花样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摸着也舒服。” “快要入秋了,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糕。我们也送点给小玉姐,好不好?”江祈远用商量的口吻说,语气中却全是纵容,“你还记得吗?阿庆最喜欢吃桂花糕了,我会做很多,你不用担心不够吃,我们还可以分一点给阿庆。” 说了一会,江祈远才松开薛宛檀,让她平躺着。 “睡吧。”江祈远柔声说,“我新学了梅花妆容,明日给你画。” 说罢,江祈远正要伸手解开外衣的衣带,一只猫却从门外窜进来,喵了几声,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往床上凑。 江祈远不满:“小声点,你会吵醒她。” 糖圆苦着脸,却又打不过江祈远,只能闭上嘴,落寞地趴在床边,感受着薛糖少得可怜的气息。 十年了,娘亲似乎离它越来越远了。可惜,那日之后,它也彻底困在了这副身躯中,不然也不会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等着他将娘亲救醒。 哼,等娘亲醒了,它就要撺掇娘亲找其他人来当它的父亲,好好地报复这个冷漠无情的狗男人。 处理好这个插曲,江祈远和衣躺下,半搂住薛糖,闭上了眼。一瞬后,江祈远又睁开眼,他感受到了那股灵力的存在。 临走前,他趁唐小米不备,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法。而现在,江祈远再次感应到了她的存在,那是妖魔宫的位置。 她果然是那群妖魔派来的人,难怪心思不纯,油嘴滑舌。 既然如此,下次再见时,他会杀了她,内心丑陋之人根本不配与薛糖相像。 似是感应到江祈远的杀意,躲在角落里的天华剑嗡了一声。 第13章 重逢(三) “我爱慕清离仙君。” “他比你好多了,江远。” 薛糖笑着说,眉眼弯似月牙,语气还是甜腻腻的,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捅进江祈远的心。一动,五脏六腑都被这刀搅动,疼痛感席卷全身。 他慌了神,想追过去,拉住她的手。上下嘴唇碰了碰,却只吐出笨拙的一句:“……为什么?” 薛糖仍笑着,只是离他越来越远。江祈远看见她转过身,扑到一个男子怀中,两人相互依偎着,亲密无间。直到那男子低下头,在薛糖耳边说了句话,她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没好气地说:“江远,你就是个废物,我永远不会喜欢一个废物。” 废物。 他是废物。 江祈远垂下眼,透过余光,他看见薛糖的裙摆消失不见,但她的声音充斥在他四周,不断鞭尸拷打着他—— “你除了爱我,你还能做什么?” “要不是那天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死吗?” “从前是我瞎了眼,以后我不会了。” “我真讨厌你,江远。一看见你这副模样,我就恶心得想吐。” 江祈远站在原地,心却如千斤重,重到他直不起腰,抬不起眼,遑论直视前方。他牢牢地攥紧双手,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倒下。 直到鲜血从他的掌心溢出,江祈远才狼狈地抬起头,冲着前方喊,声音嘶哑:“清离也是个废物,十年了,他都没能救活你!”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4章 他和清离都是个废物。 江祈远伸手捂住脸,却只摸到几丝冰凉。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手搭在寒冰玉床上,而薛糖正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那只是一个梦,江祈远告诉自己。 江祈远伸手将她抱紧,在她怀中平复着心绪,半晌才起身,将薛糖抱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妆打扮。 糖圆也醒了,它小心翼翼地迈着猫步,凑到梳妆台边,看着这个狗男人为娘亲梳妆。尽管糖圆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它也还是不得不承认,江祈远梳妆打扮的功夫进步极大,为娘亲画的妆容也是越来越好。 要是娘亲醒来看到的话,她一定会喜欢的。所以,趁着娘亲现在还没醒,它得努力偷师学艺,争取早日超越江远。 “今日给你画的是梅花妆。”江祈远低下头,细细地为薛糖描绘着眉形。画罢,他又从妆匣里拿出胭脂和口脂,为薛糖染上唇色。 上妆之后,薛糖的脸上自然而然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和血色。 江远弯下腰,站在她身后,又对着镜子给薛糖梳发髻。等一切都装扮好,江祈远才又将薛糖抱起,把她抱回床上。 她闭着眼,四周雾气缭绕,像极了云中仙子。江祈远不免看痴,直到糖圆喵呜了一声,他才恍若大梦初醒,低下头,吻在薛糖的唇上。 “等着我,糖糖。” 江祈远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尔后才转身离开。糖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在角落里度过一夜的天华剑也感应到主人的气息,随后化形,收归在剑鞘之中,回到江祈远身边。 出了秘室,糖圆才敢提高声音,扑棱到江祈远身边,冲他直叫。再不给它饭吃,它就真的要闹了! 江祈远没看它,只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颗灵石,扔到糖圆嘴边。它忙不迭凑过去,不过眨眼间,便将这些个灵石吞吃入腹,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看着饱餐一顿的糖圆,剑鞘里的天华剑也意动起来,正要“嗡嗡”几声,却感应到一大堆灵石的气息。下一瞬,它便偃旗息鼓,不再闹了,转而开始疯狂地吸收灵气。 嘿嘿嘿,主人对它可真好! 进食完成,天华剑不像糖圆那样能打嗝,但它还是努力地“嗡”了一声,炫耀自己刚刚享用了一顿大餐。没想到,它才刚动,江祈远便带着它到了洞府后方的密林之中,开始练剑。 跑了一万步的天华剑:谢谢,又饿了。 练完剑,挂在江祈远腰间的通讯玉简闪起微光,他便往议事堂而去。议事堂里,黎清越正在等他。两人见面,江祈远简单地行了个礼,便站在那里,等着他吩咐。 黎清越原本还想先对江祈远嘘寒问暖一番,毕竟这些日子他实在太拼,宗门里的人都在传,江祈远练剑练得都要走火入魔,是个完完全全的剑痴了。但见江祈远这副作态,他也只能开门见山:“清离,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掌门请说。” “前不久,我们在妖魔宫的人传来消息,魔族圣女已经苏醒。她是前任魔皇与圣女结合所诞下的女儿,与现任魔皇游彦、妖皇路生关系匪浅,她的昏迷与十几年前那场妖魔宫内乱有关。如今她醒来,我们可以从她入手,设法探听消息,找到那场妖魔大战的真相。” 江祈远问:“要怎么做?将她抓来,严刑逼供如何?” 黎清越:“……” 缓了一会,黎清越才徐徐开口:“这倒也不必,此事我们需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据我们在妖魔宫的人所说,这位魔族圣女生性单纯,备受前任魔皇宠爱,甚至前任魔皇还为她留了秘宝,此物可以牵制住游彦。是以,我让你前来,是想要你设法取走魔族圣女的秘宝,让其为我们天月宗所用。” “既然只要秘宝,那杀人取宝物,为何不可?”江祈远很认真地问,他并不想与魔族圣女做过多的周旋,只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早日从掌门手中拿到天月宗秘宝。 黎清越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微笑:“清离,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要做的只是执行。” 江祈远这回倒是干脆利落地回了一个“好”。 交代完情况,江祈远便要转身告辞,黎清越喊住他,说:“日后你若再做任务,一并带上你元珍师妹。” 见江祈远皱起眉头,黎清越才将一瓣莲花递给他,补充道:“这是九重莲的其中一瓣莲花,收好。待你取走魔族圣女身上的秘宝,我会将回魂珠一并交予你。” “……好,多谢掌门。”江祈远将这一瓣莲花收好,喉间微微发涩。 等江祈远离开,黎清越才叹一口气。十年过去了,只有在他提到九重莲和回魂珠的时候,江祈远才能勉强对他态度好点。其余时候的江祈远,简直像是个傀儡,只懂得挥剑。 要是江祈远能放下他那发妻,与其他人结成一段新的情缘,该有多好…… 宗门里根本不乏爱慕他的人,赵元珍也在其中。只可惜,江祈远的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她的一厢情意怕是要落一场空了。 * 此时的妖魔宫。 醒来之后,薛宛檀先去见了青姨,见她安然无恙,薛宛檀才放下心。出来后,薛宛檀看见红莲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见她过来,才欣欣然抬眼,娇嗔道:“殿下,怎么醒了也不来见我?怕不是身边有了新人,都听不见我这个旧人哭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5章 薛宛檀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哪有?我是太忙,谁让你主子又给我没事找事?他若安分些,我不就有大把时间陪你了吗?” “没关系,只要殿下心里还挂念着我就好。”红莲朝薛宛檀抛了个媚眼,才慢悠悠拿出两三瓶药,递给她,“这是残鹤托我带给你的,他说你需要。” 薛宛檀接过去,也没细看:“帮我谢谢他。” “殿下也不谢谢我吗?我可是浪费了大把春光,专程来给你送药。” 薛宛檀也轻笑一声,朝她道谢。送完药,红莲便扭着腰肢要离开。薛宛檀知道,她八成又是要去“春宵苦短日高起”,与她的夫侍在床上大战三百个来回了。 薛宛檀想了想,喊住她,故作羞涩地说:“对了,红莲姐姐,你可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男人爱你爱的欲罢不能,恨不得将最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你?” 红莲惊愣地眨了眨眼,见薛宛檀当真是求学心切,她便一哼声,得意道:“那还不简单?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一会儿,我便将我的独门秘籍通通送到你那边,保准你看了之后,随便勾勾手指,想要的男人便为你神魂颠倒。” “那便多谢红莲姐姐了。”薛宛檀惊喜万分,差点便要感激涕零,泪洒当场。 送走红莲,薛宛檀才拿起那几个药瓶细看,其中果然有易容丹,残鹤果然足够了解她。薛宛檀拿出一颗易容丹服下,又化形成“唐小米”的模样,便出了妖魔宫,准备先去打听有关清离的消息。 十年过去,薛宛檀得先把这段时间内的信息缺漏给补上。 薛宛檀到了天月宗附近,正要随便找个酒楼,却见迎面走来一位身着天月宗弟子服的男子。他走路大摇大摆,一看性格便外放,但周身的灵力气息还算浓厚,八成是个嘴里把不住关的内门普通弟子。 薛宛檀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低下头,周身却默默运转起灵力,最后齐齐地往一处冲去,落在那男子身旁。灵力蓬勃,又来的突然,等林不语反应过来,灵力形成的气流已经直冲他面门。 林不语正要凝聚灵气,抵御这场突袭,却见一把剑凌空越起,挡在他面前,替他隔绝掉这场风波。 收起剑,薛宛檀连忙蹙起眉头,凑过去关切对方:“……不好意思,这位道友你没事吧?” 林不语抬起头,正要道谢,却在看见眼前女子面容的一瞬失了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羞涩。 琼姿花貌,皎若秋月,说话的声音也如同银铃般宛转悠扬。 听见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林不语舔了舔唇,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这或许就是对“一见钟情”这个词语作出的最好阐释。 只是,林不语眨了眨眼,心想他的这位心上人有点脸熟,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14章 重逢(四) 等薛宛檀再抬起眼,凑近关切他的时候,林不语才猛然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险些没站稳,摔在地上,最后还是薛宛檀伸手扶了他一把,林不语才终于站定。 看林不语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薛宛檀不由蹙眉,再次确认了自己现在是“唐小米”的样子,而不是“薛糖”,更不是“薛宛檀”。 所以,这人是怎么了? 按道理来说,她和这人应该从未有过交集啊。 薛宛檀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林不语也在进行头脑风暴。十年过去了,他也有些记不清江远妻子的模样,只是当时乍一看,觉得眼前人有些像而已。 现在仔细看看,似乎又不大像了。五官不像,只是给人的感觉略微有点相似。 反正只要她不是江远的妻子就好,不然就凭江远的那股子疯劲,怕是他还没开口,就要被天华剑一剑捅死了。不过想想也是,江远的妻子早就死了,遇到一个与她相像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为这些大惊小怪。 于是,转眼间,薛宛檀便看见眼前人换了一副神情,浑身洋溢着孔雀开屏的气势。林不语乐呵呵地对她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天月宗弟子林不语。” 林不语。 薛宛檀在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没能从记忆中找到有关他的消息,只能先接过他的话,继续表演:“原来你是天月宗的弟子,好厉害。我只是一介散修,叫唐小米,叫我小米就好。” 唐小米。 林不语看了看对方娇艳的脸庞,又听到这个朴素到有点过分的名字,一时之间有点错愕。但很快,林不语便收敛起自己的心绪,转而微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小米姑娘。” 薛宛檀:“……” 当时自己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一定是被江远吓坏了,脑子都不大正常了吧? 薛宛檀正在一旁捶胸顿足,林不语却低头,看见她拉住自己的手,不由耳热,心猿意马起来。林不语咽了咽,主动开口道:“小米姑娘可有受伤?” 薛宛檀才摇摇头,正要否认,林不语却已经将她拉到一处药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买了一大堆丹药给她,当作谢礼。薛宛檀不好拒绝,只能将这些丹药放进储物袋,林不语这才心满意足。 他扬了扬眉,正想着趁机与小米姑娘再进一步,却听她问:“对了,不语师兄。你既然是天月宗弟子,那你认识传说中的清离仙君吗?”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6章 林不语沉默了,面色几经变化,一颗心在不断撕扯中变得支离破碎。 小米姑娘主动喊他“不语师兄”,却是为了问江远那个小子的事情。要不是掌门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将薛糖的事情泄露出去,林不语真想大声地对着小米姑娘说:“你别惦记那个清离了,人家妻子已经走了十年了,他还抱着个尸体不撒手,成天不是杀妖就是杀魔,你图他这个死变态啥呢?还不如看看我,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我啊!” 可惜,林不语只能默默攥紧手,吐出两个字:“认识。” 薛宛檀自然意识到他突然变冷的态度,心想自己是否打听得太过明显,正要转移话题,却见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天月宗弟子的服饰,其中一个人薛宛檀还认识,就是江远。 这一定是孽缘,薛宛檀来不及生气,只能侧过身,借着林不语遮挡自己的身形。一旁的林不语没意识到她奇异的动作,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江远身上。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小米姑娘刚问了句清离,他就来了。难不成他林不语真就没那个命,永远无法遇到传说中两情相悦的故事情节? 林不语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给身边人指江远的位置,却看见小米姑娘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请求道:“不语师兄,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好。”林不语当即答应下来,但又想起江远的事情,便又要说,“等下,我先去和其他弟子打个招呼,你要找的清离也、也……” 林不语张大嘴巴,嗯嗯啊啊了好几声,就是说不出一个字。他害怕得四处乱看,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江远的眼。与此同时,他听见了江远的传音—— “不要暴露我就是清离的事情。” 林不语艰难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才终于能够重新说话。但话茬已经递过去,为了避免小米姑娘生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要找的清离也就在我们天月宗,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薛宛檀惊住了,“天月宗应该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吧?” 林不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着哈哈:“啊,是的。不过如果之后得到掌门许可,我就可以邀请你进去了。” 薛宛檀无语凝噎,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继续努力微笑着,想要趁机与林不语一同离开。没想到,这样折腾一番,江远在内的一群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附近,林不语还主动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薛宛檀只能扯了扯嘴角,装作害羞的样子,躲在林不语身后。 赵元珍眼尖,一下便瞥到了她的裙角,当即打趣道:“哟,这不是我们林师兄吗?又是与哪位佳人一同出游啊?” “……你别瞎说。”那点旖旎的心思被骤然点破,林不语涨红了脸,只能祸水东引,“你还不是又黏在清……你师兄身边?” 好险。 差点又要说“清离”,幸好他及时换了一种说法,才避开这一点。 赵元珍娇羞地捂住嘴,却又要辩驳:“什么呀,我和师兄是刚刚出任务回来,别乱说。” 林不语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是啊,我再说下去,怕不是又要爽到你了? 听着两人交谈,薛宛檀默默低下头,心中很不是滋味。十年过去了,江远要是选择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这似乎也无可指摘。但一想到江远的身边会出现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她,她们会重新做一遍她和江远先前做过的事情,薛宛檀便忍不住生气。 江远居然敢不为她守身如玉,真是浪荡又花心的狗男人,哼! 没关系,既然这样,她也不必因为利用过江远而感到愧疚,干脆就当做两人和平分手,一拍两散好了。他江远既然可以和小师妹甜甜蜜蜜,她薛宛檀为什么还要因为接近清离仙君而感到尴尬? 就当她瞎了眼,江远就是个送她气运的工具人好了。 尽管如此,薛宛檀还是不想再面对江远,她又扯了扯林不语的衣袖,示意他离开。这一次,林不语终于接收到她的信号,他也不想让小米姑娘和江远接触,便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江祈远喊住他,面无表情地问:“这位姑娘是……?” 果然被发现了。 薛宛檀只能停下脚步,朝他们笑笑。一边的林不语没有意识到气氛的怪异,开始认真地介绍起薛宛檀:“啊,这是我的朋友,小米姑娘。她是散修,叫唐小米。” “唐小米?”赵元珍笑了出来,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吧,这么好看的姑娘应该配一个更好的名字。与其叫小米,不如叫小唐,唐唐……” 唐唐,糖糖。 王复一意识到不对,瞄了一眼江远的脸色,连忙打断赵元珍:“名字这个事情只要自己喜欢就好,我看就叫小米姑娘也很不错,充满生活气息,显得平易近人,是不是?” 赵元珍不明所以,正要找江祈远来评评理,却见他直视前方,目光没有半点偏移地落在唐小米身上,一动不动。一种不妙的预感冒出头,她喉间发涩,故意往他身边站了站,彰显出两人的亲昵。 江祈远没有发觉她的靠近,他只打量着唐小米,在想该如何支开林不语,一剑了结她。她先是跑到惠阳镇“偶遇”他,现在又来接近林不语,如此巧合让人生疑,更何况那日她确实去了妖魔宫。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7章 江祈远已经可以肯定她就是妖魔宫派来的人,想要接近他们,对天月宗不利,其心可诛。 看见江祈远默认了赵元珍的靠近,薛宛檀在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江远这个浪荡的男人,真是人尽可妻,一点也不知道专情为何物。 薛宛檀再也无法待下去,今日她真是出师不利,还是先从其他地方入手好了。正要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喵呜”,紧接着薛宛檀眼前一闪,一个灰色的身影朝她扑去,她怀中一沉。 ? 薛宛檀下意识低头,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猫瞳,她一眼便认出这是糖圆。她眼底一热,只能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其他人发现。 糖圆乖巧地窝在她怀中,又喵喵地叫了几声。 薛宛檀不确定糖圆是否认出了她,此时也只能装作懵懂的样子,偏头问其他人:“这只猫好可爱,是谁的?” 一片寂静。 薛宛檀心下一沉,抱着糖圆的手抖了抖,她看了看林不语,却见他欲言又止,活脱脱像是又见了鬼。薛宛檀又去看王复一和赵元珍,两个人神情复杂,只有一个江远沉沉地盯着她看,看得薛宛檀背后一凉。 半晌,赵元珍才酸溜溜地开口:“……这猫是江师兄的,平日里都不与我们亲近。看来小米姑娘确实是平易近人,就连这素来傲气的猫也要扑到你怀中,与你亲近。” 糖圆?傲气? 薛宛檀着实吃了一惊,她不信,正要将话题转回到糖圆的主人“江师兄”身上,却见江远目光发沉,眼眸中好似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只有江祈远知道,赵元珍说的话并不全对。糖圆不仅不与其他人亲近,也几乎不与他亲近。 在这个世界上,糖圆只与一个人亲近—— 那就是薛糖。 但现在,江祈远亲眼看见糖圆一路飞奔,扑进了唐小米怀中。 第15章 相认(一) 难道唐小米就是薛糖? 这一猜测刚冒头就被江祈远无情地掐断,薛糖就是薛糖,绝不会与妖魔宫有任何关系。 他的追踪术法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唐小米就是妖魔宫派来的人,刻意接近他们也是别有用心,想要对天月宗不利。 江祈远当然不会允许,无论是靠近他,还是对天月宗不利。江祈远对天月宗并无归属感,但只要掌门一日不将秘宝交给他,薛糖一日不醒,江祈远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妖魔宫入侵天月宗。 江祈远盯着薛宛檀看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在场人都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转而看向两位当事人。 薛宛檀额角当即突突直跳,她抱紧糖圆,默默祈祷它不要再对自己过分亲昵。紧接着,薛宛檀便摸了摸糖圆光滑的毛发,若无其事道:“是吗?那看来我这个名字起的确实不错。” “不过,既然这只猫是这位江师兄的爱宠,它总该与主人最亲近,与旁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薛宛檀扬起一抹笑,揪了揪糖圆的小猫爪,凑过去逗它,“是不是呀,小猫咪?” 糖圆自顾自地窝在薛宛檀怀中,舒服地喵了一声,姿态很是惬意。 没想到,听到她的话,赵元珍和王复一的神情更复杂了,薛宛檀被看得头皮发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猫不是我的,是我妻子的,我不过是代养而已。” 江祈远挪开了眼,一切都归于平静,声音也是一贯冷淡的腔调。 江祈远如此坦然,倒让薛宛檀吃了一惊。她原以为薛糖死后,江远便已经将她抛之脑后,准备另寻新欢了。毕竟,在修仙者漫长的人生中,他和她一起度过的那几年只是沧海一粟,不足挂耳。 薛宛檀瞄了一眼他身边的赵元珍,她心思浅,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单纯得可爱。此时听到江远提起他的妻子,赵元珍不满地嘟起嘴,但都没将情绪发泄起来,一个人生着闷气。 薛宛檀想,她果然喜欢江远。 师兄妹吗?大抵又是一段佳话。 薛宛檀胸口发闷,以为是糖圆在往她怀中拱,低下头却看见糖圆乖乖地窝着,没有压到她的心口。薛宛檀垂下眼,眼睫隐去多余的情绪,她吃惊地问,心却静得可怕:“妻子?没想到这位师兄已经有道侣了?” 就当她嫉妒作祟,尖酸刻薄,看不得江远另寻他人吧。 林不语倒吸一口凉气,完全没意料到小米姑娘如此直白,一来就在江祈远的伤口上反复撒盐。他闭了闭眼,试图说点什么敷衍过去,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拼命朝王复一使眼神求救。 小米姑娘是无心冒犯,江祈远应该还有点人性,懂得不知者无罪的道理……吧? 无奈,王复一只能再次出口替他们打圆场,他正要生硬地转移话题,却见当事人平静地点头, 说完,江祈远也不管其余人,转过身便走,离他最近的赵元珍抢先反应过来,连忙跟过去,紧接着便是王复一。 三个人走了,只剩下抱着猫的薛宛檀和林不语面面相觑。 薛宛檀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糖圆,忍不住向林不语确认:“……这猫,江师兄不带走吗?” 江远怎么能那么狠心?他多情的心就连一只糖圆也容不下吗? 似乎是感受到薛宛檀的怨怼,糖圆也凄凄切切地喵喵了几声,琥珀色的猫瞳泛着水光,看着还怪可怜兮兮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8章 林不语看着眼前抱着猫的小米姑娘,心想这一人一猫才像是一家人,江祈远那张冰块脸完全和小猫咪不搭噶,还不如直接送了小米姑娘养,反正糖圆也乐意亲近她。 “没事。”林不语纠结了一会,还是说,“这猫有灵性,会自己回天月宗的。” 可不是灵性? 林不语清楚地记得,多少个日日夜夜,糖圆把天月宗闹得鸡犬不宁,一大群弟子哀声连连。结果最后闹到江祈远那边,他平日里对糖圆是不管不顾,关键时刻倒是护得紧。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林不语窥见了糖圆的日常吃食—— 一堆品相上乘的灵石,比他的剑吃的都好! 这样喂着,这猫不生出灵智才怪。 薛宛檀很配合地“哇”了一声,糖圆也骄傲地翘起尾巴四处乱摇。气氛正好,江祈远那个碍事的家伙也离开了,林不语便又暗暗组织起语言,想要邀请薛宛檀一起逛逛,却不想下一瞬腰间的通讯玉简突然亮了。 清离:【过来,有任务。】 林不语:? 江祈远这王八蛋八成是故意的吧?自己丧妻就不允许别人与心仪女子见面约会吗?真是好生霸道?! 林不语气的要死,却又只能听从江祈远的指令,他收起玉简,与薛宛檀道别。临走前,他与薛宛檀加了通讯玉简的联系方式,约定有空下次见面。 去找江祈远一行人汇合的路上,林不语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心想:小米姑娘这是愿意和他进一步接触了吧? 而此时,薛宛檀走出药铺,美滋滋地想:以这人为切口去了解天月宗和清离果然没错,之后还能从玉简上探听消息,真是方便。 薛宛檀抱着糖圆拐入一家酒楼,去了上好的包厢,隐蔽性极强。 到了包厢内,薛宛檀才松手,与站在桌上的糖圆大眼瞪小眼。过了会,薛宛檀才指了指自己,轻声问:“糖圆,你认出我了?” 糖圆娇娇地喵了两声,又扑棱回薛宛檀的怀中。 薛宛檀又惊又喜,她没想到有一天糖圆还能回到她身边,更没想过糖圆居然认出了她。 “我们糖圆真是娘亲的好宝贝。”薛宛檀不自觉地矫揉造作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薛糖时期,那个在江远面前装成无知少女的她,“不像某些人,一点都没有鳏夫的自觉,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 糖圆:“……” 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反正它也想要换掉江远那个狗男人。 “对了,我们糖圆是怎么认出娘亲的?靠气味吗?”薛宛檀捏着糖圆软乎乎的小脸蛋,有点好奇。 问出口后,薛宛檀才意识到这时的糖圆无法说话,更无法与她沟通。只有在那天,糖圆化形的时候,薛宛檀才听见过它的声音。 正失落着,一道熟悉的甜腻嗓音又敲响她耳畔—— “当然是靠对娘亲的爱啦!” 不像某个姓江名远的狗男人,娘亲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还视而不见?! “!” 薛宛檀眨了眨眼,心扑通扑通地跳,她小心翼翼地确认:“糖圆?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我是我。”糖圆解释道,“娘亲还记得刚捡到我的时候,我咬了娘亲一小口吗?以血为契,所以我能感应到娘亲的存在。不过奇怪的是,娘亲现在身上的气息弱了很多,要靠的近些才能感应到。” 气息弱了很多? 思忖片刻,薛宛檀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那具凡体。当时糖圆吞的是薛糖的血,而她现在还没将那具凡体收回,是以二者关联不强,气息便薄弱许多。 还是得将那具凡体收回才行。 “那糖圆有看到娘亲之前的那具身体吗?” 当初薛宛檀在惠阳镇没能找到薛糖的坟墓,是以觉得无法下手,便暂时搁置了这件事情。没想到,峰回路转,糖圆又间接提醒了她这件事的重要性。 薛宛檀记得,当初薛糖身死的时候,糖圆就在她身边。这样看来,糖圆有可能会知道那具凡体的下落。 糖圆:“……” 怕吓到薛宛檀,糖圆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难得温吞道:“我知道,就在江远的洞府里。” “江远的洞府里?”薛宛檀果然很惊讶,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说一句不好听的,江远好端端地把薛糖的尸体带走,还放在自己现在的家里做什么? 难不成江远还能在天月宗给她建一处坟墓,办一个灵堂? 想想那个诡异的场景,薛宛檀便毛骨悚然。她绝对不能在江远面前暴露身份,不然要是天月宗的人知道,她一个魔族圣女曾经如此大张旗鼓地在他们宗门里埋着,他们一定会气的牙痒痒。 薛宛檀想到之前林不语说糖圆可以自由出入天月宗,不由问它:“糖圆,你有办法带我进去,或者帮我把那具身体偷出来吗?” “……当然可以。”糖圆艰难地应下,江远那边倒不是件事,毕竟他一向早出晚归,回洞府也只是为了见“娘亲”,他现在八成又在外面出任务。 真正令糖圆犯难的是,江远为娘亲造的那处秘室,完全照搬了他们的家,娘亲看到一定会吓一跳,更别提那具每日被江远精心装扮过的身体了。 薛宛檀见取回凡体有望,当即说走就走,让糖圆为她带路。在糖圆的带领下,薛宛檀成功到达了江远的洞府。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狗男人居然过得如此简朴,看的她都有点心酸。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29章 走在前面,迈着四条短腿的糖圆:醒醒吧,那狗男人可有钱了,就是钱都用来给你买衣服首饰了…… 糖圆跳起来,摸到开关。感应到糖圆身上熟悉的气息,门悄然打开,一个新世界在薛宛檀面前展现,里面的每一张桌椅,每一处摆放都让她无比眼熟。 这里不就是她和江远在惠阳镇住的屋子吗? 薛宛檀茫然四顾,一颗心像飘在海里,没有定处。然而,还不等薛宛檀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先捕捉到了那张床,这个屋子里,只有那张床与从前不同,还冒着寒气。 薛宛檀下意识走过去,目光也随之紧盯过去。在看清床上人脸的那瞬,薛宛檀目瞪口呆,差点要跌坐在地上。 床上的人是薛糖,也是她苦苦寻求的那具凡体。 江远他居然真的与那具凡体日夜相伴,还特意寻来了冰玉床,就是为了保证尸体不朽? 这太荒谬了…… 尽管如此,薛宛檀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具凡体。在薛宛檀靠近的那一瞬,冰玉床的寒气倏然飘散,显出原本面目。 与此同时,一股温流在薛宛檀体内流淌开,她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积厚,是来自那具凡体的滋养。 薛宛檀终于定下心神,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收回这具凡体,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她凝神屏气,专心致志地开始与这具凡体吸收融合,糖圆静静地待在她身边,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她。 此时,另一边。 原本持剑冲向妖魔的江祈远倏然停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样,定在了原地。王复一茫然转头,正要出声询问情况,却见江祈远面色沉重,像是如临大敌,一句话也不说,带着天华剑走了。 王复一、赵元珍、林不语:……? 是错觉吗?江师兄他居然临阵脱逃……了? 而此时的江祈远分不出一点心神去解释,他只疯狂地催动着灵力,迫使自己更快一些回到洞府中。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薛糖的气息正在衰弱,有人要害她。 第16章 相认(二) 薛宛檀在冰玉床上坐下,她拉住薛糖的手,很冷。 闭上眼,薛宛檀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体内涌动,她放下防备,全身心地去接纳那具凡体上的神魂。神魂融合的同时,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不断闪回,原本空了一大半的记忆似乎都在这个过程中重新被填满。 来到惠阳镇,遇见江远;第一次和江远牵手、拥抱;新婚之时,江远的脸被烛光映照得发亮,他笨拙地吻住她的唇,向她许下诺言;额头相抵间,江远问了一句“可不可以”…… 无数个场景充斥在薛宛檀的大脑中,她慢慢皱起眉头。直到再看见那扇门,清楚地听见全部话语,薛宛檀才完全拧起眉头。 “放弃抵抗吧……成为吾最好的容器,这是你的命运……” “命运是无法抵抗的,你我终将长眠于此……” 吾,是谁……? 薛宛檀迟钝地想,还来不及深思,却听见糖圆倏然喵呜一声。紧接着,一道凌冽的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薛宛檀顿时睁开眼,警惕地寻找那风声的来源。 她不用找,天华剑便再次朝她袭来,剑剑要人性命。神魂尚未完全融合就被打断,薛宛檀的大脑仿佛挨了一记重击,隐隐作痛。但此情此景之下,薛宛檀只能松开手,唤出自己的泠月剑,与其过招。 看见薛宛檀被天华剑攻击,糖圆急得哇哇叫,猫瞳乱瞥之际,它看见江祈远来到薛糖身边,那张冰块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不妙! 薛糖本就是一具依靠娘亲而生的凡体,如今神魂融合过半,这具身体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年轻靓丽。只见,薛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飞快老去,不过眨眼间,她便不再是那妙龄少女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年近三十的凡人女子。 衰老速度之快,不由让人怀疑,再过几瞬,这具凡体便会彻底步入死亡。 这是江祈远无法接受的。 薛糖只是凡人,身死魂消,就算在这之后他得到了回魂珠,也不过是回天无力,落得一场空罢了。 思及此,江祈远怒不可遏,他望向正在与天华剑缠斗的罪魁祸首唐小米,眼眸又冷了几分。江祈远不再想,伸手唤来天华剑,便汇聚全身灵力,击向薛宛檀。 这一剑速度极快,薛宛檀完全躲不开。在刺眼的剑光中,薛宛檀真切地意识到,江远这一剑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没想到,紧要关头,糖圆飞扑过来,挡在她身前。天华剑只不过顿了一秒,便被薛宛檀捕捉到机会,她竭力躲开,没被这一剑击中要害,却还是被灵力波及到,喉间传来腥甜的味道,是血。 不过十年,江远居然能使出这一剑? 现如今,她神魂有损,又已经受伤,已经不再适合与江远硬碰硬。薛宛檀抿住唇,不让自己吐血,头脑飞速运转着,寻找离开的方法。 而此时的江祈远又执起一剑,即使透支灵力,他也要再使出天华剑法最后一式,将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就地斩杀,给薛糖报仇。 “时间不等人,你还想不想救她了?”糖圆朝着江祈远疯狂吼叫,出口的却不再是喵喵声,而是一道童声,“娘亲的身体都要老死了,你却还想着杀人?!” 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江祈远头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0章 他转过身,顾不上灵力反噬,也顾不上糖圆声音的古怪,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薛糖身上。糖圆所言不错,不过几剑的功夫,薛糖的身体又老了很多,仿佛下一瞬便会死亡。 江祈远快步走过去,取出先前黎清越交给他的九重莲花瓣,急匆匆地放入薛糖口中,再使出自己的灵力去帮助她吸收。等那片花瓣全都化成灵气,被薛糖吸收完全,她的身体才终于停止衰老,恢复到从前的面貌。 江祈远正想再握起天华剑,却浑身一颤,再也撑不住,半跪在冰玉床前,低头吐出了一口血。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脏了薛糖最喜欢的地毯,江祈远想也不想,又要用灵力去抹除血痕,却再次被反噬,整个人完全跪倒在地,直不起腰。 一旁的天华剑还闪着光,等着主人的命令,但他的主人已经失去了掌控它的能力。 江祈远跪在冰玉床边,不甘地握紧双拳,双眼泛红,心底不断有声音在回响,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活生生地剖开他的心—— “你怎么能一点都不防备那个女人?!” “你差点害死了薛糖,她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废物,你不仅救不活她,就连一具身体也护不住,你就是个废物。” 废物,他就是废物。 江祈远低下头,华美的地毯已经被他的血浸透,湿了一大半。他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伸手抚上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心想他会再换一个更好的给薛糖。 所以,别离开他,别不理他,好吗? 江祈远抬起头,伸出手,却又在看见手上凌乱的血痕时收回。他用衣服去擦拭双手,一根根手指擦过来,连指间的部分也不放过。直到确认他的手彻底干净,江祈远才敢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住薛糖。 薛糖的手还是很冷,却令江祈远感到无比安心。 静静地握了一会,江祈远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转过头,扫视一周,意料之中地,室内已经不见唐小米和糖圆的身影。 江祈远知道糖圆那句警告不过是缓兵之计,但他连一点风险也不敢冒。糖圆背叛了她,选择了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还要一起加害于她,不能再留。 江祈远稍稍再运转灵力,通过之前留下的追踪术法找到了唐小米的踪迹—— 妖魔宫附近。 江祈远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心想也不过如此。他慢腾腾地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掏出几瓶药,一股脑地咽下几多颗丹药。 感受到主人身上澎湃的杀意,天华剑飞回他手中,早已蓄势待发。 江祈远松开手,再看了一眼薛糖,便握住天华剑,欲转身去追唐小米。才迈出几步,黎清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黎清越环视一周,目光掠过躺在床上的薛糖,他微微皱起眉,目光最后定在江祈远身上。 气息不稳,灵力紊乱,还有内伤…… “你要去哪?”黎清越问,他等了许久才等到江祈远,他绝不允许江祈远随意糟蹋自己。江祈远若是丢了性命,对整个天月宗都是一记重创。 江祈远薄唇轻启:“……报仇。” 黎清越被气笑:“你现在还有多少灵力?再透支灵力,倒行逆施,你的经脉都会断裂,到时候你还能再握紧天华剑吗?” “我可以。”江祈远倔强道,“杀了他们,我很快就会回来。” 黎清越盯着江祈远唇边凝结的血,彻底冷了脸色。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江祈远在自己的洞府里造了这间秘室,更不知道他为这间秘室购置了如此多物件。 简直荒谬。 要不是他感应到天华剑最后一式的动静,及时赶来,恐怕江祈远又要不要命地追过去。 黎清越挡在江祈远面前,毫不留情地警告他:“你想清楚了,要是经脉具断,你握不住天华剑,我不会救你,我们之前的约定也就此作废。毕竟,你若成了一个废人,对我和天月宗便再无价值,我不可能把天月宗的秘宝交到外人手中。” 他垂眼,看了看躺在床上,全无所知的薛糖,心想这真是一段孽缘,当初他以此为饵让江祈远为他所用,这件事或许做错了。 江祈远从来不在乎天月宗,只在乎她,这样的他就是一个理智全无的疯子。 见黎清越提到天月宗秘宝,江祈远眸光微动,几瞬过后,默不作声地折返回去,重新回到薛糖身边。黎清越松了口气,再次意识到薛糖这条缰绳的重要性。 九重莲九瓣,他已经全都给了江祈远,只剩下一颗回魂珠。黎清越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无论是为了江祈远,还是为了天月宗,他都不能再轻易地将这颗回魂珠交出去。 “掌门。”江祈远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薛糖脸上,他出声确认,“只要拿到魔族圣女的秘宝,回魂珠便交给我?” 黎清越:“……是。” 江祈远点头,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离,他轻抚薛糖的脸庞,似是自言自语:“我会做到的。” 他会拿到回魂珠,也会杀了那个女人。只要追踪术法一日不解,她的行踪便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黎清越心中莫名发冷,他定了定神,说:“一会段长老会为你疗伤,之后不许再轻举妄动,否则你我约定随时作废。” 江祈远没说话,等黎清越离开后,他才催动灵力,将秘室的门关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1章 天华剑被他随意扔在沾了血的地毯上,江祈远半跪在冰玉床边,凑过去,虔诚地在薛糖的手上落下一吻。 对于黎清越的威胁,江祈远毫不意外,薛糖就是他的命门,这一点无可否认。不过,十年过去,他已经拿到了九重莲,只剩下一颗回魂珠,离成功只差一步。 就算约定作废,江祈远也不介意杀人夺宝,拿到那颗回魂珠。 即使那个人是当今天月宗掌门,黎清越。 第17章 掉马(一) 将秘室内的血迹清理干净,换上新地毯后,江祈远才打开储物袋,将里面的一些衣裳和首饰取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 这是他今天下山出任务的时候买的,他想薛糖应该会喜欢,于是全都买下了。 整理好后,江祈远才离开秘室。他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段止带着药过来的时候,江祈远正在静坐,调整着气息。 段止没有出声打扰他,等江祈远睁开眼后,他才道:“听掌门说,你受伤了?” “还好。”江祈远简明扼要地答道,他自觉已经无什么大碍。不过为了暂时稳住黎清越,他还是会尽可能不明着忤逆他的决定。 段止打量着他的脸色,确实不错,只不过灵力和气息有些紊乱,这对江祈远这类人来说并不算大事。他走过去,一边小心地将一丝灵力探入江祈远体内,一边提醒道:“放轻松,我先检查一下你体内的情况。” 灵力调转一周,段止才抽出这丝灵力,他松口气:“只是小伤,看起来是透支灵力后暂时性的紊乱和反噬,经脉并无大碍。这三日,你记得按时服用丹药,不要再过度调用灵力即可。” “嗯,多谢段长老。” 段止取出丹药给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多提醒一句:“你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休息,没必要什么任务都去做,我们天月宗并非只有你一人。” 江祈远那过分勤奋的名声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段止都有所耳闻,几乎一整日从早到晚,江祈远都在忙。段止原以为是黎清越将弟子逼的太紧,后来一问才发觉黎清越也劝过江祈远,只不过他仍是我行我素。 十年前,黎清越将江祈远带回宗门,要收他为弟子的时候,众人皆是抱有反对的态度,毕竟江祈远是个凡人,还是个年岁不小的凡人。没想到,江祈远竟然就是天华剑认定的人,根骨还奇佳,这下宗门内诸位长老才不再反对。 江祈远也不负众望,才十年便从无名之辈成了当代正道年轻剑修第一人,还在前年的宗门比试大会上凭借一剑声名大噪。在那之后,众人提起江祈远便都以“清离仙君”尊称他。 谁能想到十年前,江祈远还是个凡人呢? 听着段止的话,江祈远心中全无波澜,等他说完,江祈远才问:“段长老,可否帮我看看她的情况?” “她?”段止不解,“你今日受伤与她有关?” 江祈远带着段止进了秘室,略去部分与唐小米相关的部分,只说了薛糖身体突然衰老的事情。段止一惊,连忙用灵力探查一番,时间一长,眉头便蹙了起来。 见段止露出这幅神情,江祈远心下一沉。若是今日之事真的害了薛糖,他难辞其咎。 “奇怪。”段止收回灵力,不住地感叹,“她是个凡人,按道理来说并无像修士那般的神魂。从前我检查的时候并无异样,可如今探查时,我发觉她不仅有神魂,还缺了一半。” 神魂? “结合你所说的身体衰老情况,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古怪。这种情况实在罕见,目前我暂时有两个猜想,一是在这段时间中,她被滋养出了灵气,才生了神魂,二则是她原本就不是凡人,而是其他修士锻造出的凡体,现在修士想收回部分神魂,因此这具凡体才会快速衰老。” 薛糖不是凡人?怎么可能? “这都暂时只是猜想,我不敢肯定。”段止轻拍江祈远的肩,“等我回去查阅一些古籍,有所发现后再与你说。” “好,多谢长老,有劳您费心。” 将段止送走后,江祈远一个人回了秘室。他看着熟睡中的薛糖,不断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江祈远倏然想起了那条薛糖从不离身的白玉吊坠。 每当床笫之间,江祈远好奇那条白玉吊坠的时候,薛糖便会想方设法地遮挡他的视线或者转移话题。江祈远心有疑惑,但想着那是薛糖的秘密,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该过分窥探她的隐私。 现在看来,若是薛糖的身份真的有怪,那条白玉吊坠或许就是突破的关键点。只可惜,那条白玉吊坠现在在糖圆的身上,而糖圆已经跟着唐小米离开了。 看来,他还是需要尽快找到唐小米和糖圆。 * 另一边。 趁着江祈远转身,糖圆跑到薛宛檀身边,两人又原路返回,逃离江祈远的洞府。怕江祈远追来,薛宛檀又带着糖圆马不停蹄地跑回妖魔宫。一路到了她的圣女殿附近,薛宛檀才敢稍稍舒出一口气。 然而,打开门,一看见在她殿内喝茶的游彦,薛宛檀的心情便不大美妙了。 她在那里拼死拼活,游彦居然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喝茶?! 一进殿,薛宛檀便去摸那些丹药,江祈远那一剑虽然没击中她的要害,但她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又在路上奔波了好一阵,薛宛檀此刻已经是精疲力尽,强弩之末了,是以她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的形象。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2章 直到游彦放下茶杯,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回的时候,薛宛檀才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是“唐小米”的形象,并未改回到薛宛檀的原本面目。 薛宛檀吞了几颗丹药,好受些后才到游彦身边坐下。她换回原本的面貌,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在游彦面前喝起茶来。 “你受伤了?”游彦突然拉住她的手,只见薛宛檀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添了几道血痕,还在轻微地渗血。 薛宛檀下意识要把手缩回,却被游彦牢牢拽住,他低下头,用唇去接那些新鲜的血。舌尖扫过时,薛宛檀的手背一阵发痒,她又开始挣脱,游彦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的手。 游彦舔了舔唇,面上浮现出淡淡的餍足之色:“之后再受伤的话,记得来找本座,别浪费了血。” 薛宛檀:“……” 得了这顿意外之血后,游彦的心情明显有所好转,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殿内,目光最后落在薛宛檀身后的糖圆身上。 游彦看的时间有点长,长到糖圆不适地躲在薛宛檀背后。注意到这一点,薛宛檀出声呛了他一句:“别看了,再看下去我会以为你又想杀它。” 游彦面色一沉,冷哼道:“本座还是有点容人之量的。” 薛宛檀不语,心想之前害死那只猫的人不就是你游彦,还装什么装。 没想到,下一瞬,游彦臭着脸,扔给糖圆几颗灵石。糖圆小心谨慎地凑过去闻了闻,见没问题,才开始大快朵颐,低着脑袋一顿猛吃。 “谁害你受的伤?”游彦问,那日她醒来前,残鹤便检查过她的身体情况。原本断了的经脉完好如初,甚至更胜从前,修为更是上了一层楼,现如今能伤到薛宛檀的人大约不多。 薛宛檀不愿意和游彦说江远的事情,便随口道:“你那个清离仙君呗。” 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正埋头苦吃的糖圆悄悄竖起耳朵。 清离?不就是江远那个狗男人吗? “你被识破身份了?”游彦不屑道,“我是让你去勾引他,但没让你去送死。” 薛宛檀无所谓地耸耸肩:“暂时应该还没有,不过我想也快了。我是去听你的话勾引他,没想到人家就是不吃我这套,我没办法呀。” “别动。” 游彦突然按住薛宛檀的手,强硬地将灵力探入,游走一圈后,才低沉开口:“薛宛檀,你被人下了追踪术法,知不知道?” 追踪术法? 薛宛檀吃了一惊,懵懂地摇了摇头,任由游彦的灵力帮她解开这禁锢。等游彦松手,薛宛檀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在她身上下追踪术法的人,除了江远还能有谁呢? 她苦笑着,干巴巴地对着游彦道了声谢。游彦看她心不在焉,心中暗自攒了一肚子的气。他重重地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又恢复到往日冷酷的模样。 “现在还不是你该死的时候,把自己的命留好。”游彦没看薛宛檀,面容冷峻,“先不必去勾引清离,你手段拙劣,他又情况特殊,免得白白去送死。这些日子,你先想办法去探听天月宗秘宝的消息。” “好。”薛宛檀当即顺杆往下爬,“多谢魔皇陛下体谅,我会照顾好自己这条小命的。” 游彦轻哼一声,正要往外走,却见一侍女送了一匣子过来,说是红莲让她送来给圣女的。游彦瞥了眼薛宛檀,抢先打开匣子,随手从里面拿了一书册出来,翻开之后,一些不堪入目的污秽画面映入眼帘。 薛宛檀看见游彦像是被书册烫了手一般,飞也似的将书扔了回去。尔后,他又佯装无事地咳了一声,评价道:“你勾引人的手段果然是拙劣,上不得台面。” 说完游彦便离开了,只剩下薛宛檀和那个侍女面面相觑。薛宛檀不知所以然,好奇地拿过那本书册,翻开一看,耳尖忍不住发烫。 原来是春宫图,怪不得游彦又忍不住出声嘲讽她。 薛宛檀往后翻了几页,面色一热,啪的一声合上了。前几页的姿势她和江远都用过,所以在薛宛檀看来还算正常,但后面那些…… 实在是太超标了。 侍女离开后,吃饱喝足的糖圆犹豫了一会,还是跳到薛宛檀膝上,问她:“娘亲,你为什么要去勾引那个狗男人啊?” 薛宛檀怔了怔。 狗男人?是指清离仙君吗? 薛宛檀想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糖圆这些年一直待在天月宗,一定知道有关清离的消息! 第18章 掉马(二) 段止走后,江祈远重新坐下来,继续调整着气息。灵力在体内运转几周后,江祈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吃过段止给的丹药,江祈远便准备照例给薛糖沐浴更衣。 只不过,才站起身,江祈远体内的灵力倏然一乱,他浑身一僵。 他留在唐小米身上的追踪术法被人解开了。 江祈远皱起眉头,第一次生出事情脱离自己掌控后的无力感,而追根溯源后,这些似乎都离不开唐小米这个人。自从在惠阳镇遇见她,一切都开始偏移,游离在江祈远的计划之外。 今日薛糖更是险些没了命,彻底失去复生的机会。 痛恨自己的同时,江祈远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薛糖。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江祈远都会尽快除去,这其中自然包括唐小米。 追踪术法没了,但江祈远不信自己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唐小米,更何况她的身边还带着糖圆,糖圆的气息早就留在这间秘室的每一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3章 天华剑主动地蹭了蹭他的手背,表现出跃跃欲试的模样。 江祈远垂下眼眸,轻轻地拍了拍它,天华剑便乖巧地溜去角落。与此同时,江祈远朝寒冰玉床走去,小心翼翼地抱起薛糖,尔后走向浴堂。 在这次沐浴的过程中,江祈远又检查了一下薛糖的身体,见并无任何伤口和异样,才又放下心来。 回到床上,江祈远默默地在薛糖身边躺下,拉住她冰冷的手,心却充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尝到命悬一刻后失而复得的滋味后,江祈远便对回魂珠抱有势在必得的态度。 他一定会救活薛糖。 江祈远闭上眼,却没有坠入梦乡。他牵着薛糖的手,用自己的灵力滋养着她。与此同时,室内陷入了一息的昏暗,随后又亮堂起来。 江祈远睁开眼,将自己的一丝神识留在了这里,时时刻刻照管着薛糖,守护着她。 * 妖魔宫,圣女殿。 “娘亲,你为什么要去勾引那个狗男人啊?” 薛宛檀抱着糖圆,揉了一把它的毛绒脑袋,才问道:“糖圆,你见过他?为什么说他是狗男人?” 短暂的吃惊和困惑之后,薛宛檀转念一想,要是清离真如糖圆所说,是个狗男人就好了。毕竟,接近一个有脾气的普通人总比接近一个没有脾气的圣人来得要容易一点。 糖圆心想,我何止见过他,还天天待在他身边,吃他的灵石,看他给娘亲的那具身体沐浴更衣,白日添妆呢。 糖圆看得出来,江远虽然是个狗男人,但对娘亲却是真心实意的爱护。 只不过…… 糖圆琥珀色的猫瞳转了一圈,悄然将室内的场景收入眼底。自从进入这里,糖圆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如果它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妖魔宫,而妖魔宫一向与天月宗势同水火,是正道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让江远窥探到娘亲的真实身份,他还会继续站在娘亲这一边吗? 沉默了一会,糖圆恹恹道,尾巴都耷拉下来:“……娘亲,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他远点吧。” 看出糖圆的有意隐瞒,薛宛檀眉宇一凛,扒拉住糖圆的猫爪子,不让它轻易溜走,低下头认真地问它:“糖圆,你到底是谁?” 糖圆:“……我是娘亲的小猫咪。” 薛宛檀叹一口气,松开糖圆,冷冷道:“如果你不愿意对我说实话,那还是离开吧。不管是回到江远身边,还是去哪里,都与我无关了。” “!” 糖圆猫瞳一竖,回身死死地赖在薛宛檀身上,一股子无赖劲,薛宛檀愣是无法把它扯下来。 于是,一人一猫开始了漫长的大眼瞪小眼生活,最后还是糖圆甘拜下风,伏在薛宛檀膝上,说:“……其实,我从前生活在妖魔之脉附近,那次大战后我侥幸逃了出来,却受了重伤,只能化身成猫。” 关于那次大战,薛宛檀有所耳闻。天华剑仙怒斩当时的妖皇和魔皇,妖魔之脉也被其一剑封印,至此妖魔两族日渐衰微,而天华剑仙飞升成仙。 原来糖圆原先是妖魔之脉附近的生灵,怪不得当时会出现在那座山上…… 薛宛檀继续追问:“既然如此,你当时带我去的那扇门也是与妖魔之脉有关?” “是。”糖圆点点头,“我以为打开那扇门就可以重获力量,却没想到……” 糖圆呜呜一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忐忑不安地蜷缩起来。薛宛檀说没事,安抚了它几句,糖圆才安下心,又亲昵地往她怀里拱。 薛宛檀最后问:“你知道什么有关清离的消息?都告诉我。” 糖圆踌躇一会,还是选择老实坦白:“娘亲,其实清离就是江远……” 什么?清离就是江远,江远就是清离? 于薛宛檀而言,糖圆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瞪大双眼,迟迟回不过神,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直到糖圆一声一声地喊她,薛宛檀才猛然吸一口气,一颗心落回实地。 千算万算,薛宛檀却从未设想过江远就是清离。 那先前,江远便都是在故意戏弄她? 听到她说自己爱慕清离仙君的时候,江远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薛宛檀面色发白,紧紧地咬住唇。薛宛檀早已决定尽量避开江远,上天却像是故意与她开了个玩笑,逼着薛宛檀再次接近他。 可即便如此,薛宛檀也不能放弃,她必须迎难而上,去接近江远,夺取天月宗秘宝。 游彦这人向来阴晴不定,她必须尽可能做到最好,才能确保在他手中的青银安然无恙。 见薛宛檀气色不佳,糖圆一骨碌地从她膝上跳下,给她留下一个人喘息的空间。 薛宛檀想了很久,才厘清一点思绪。 红莲送来的东西被侍女放在桌上,薛宛檀略过那本书册,转而去找匣子里的其余东西,却未曾想,摸了半天,只从里面摸出几瓶春情散和几大本同样画面裸露的书册。 匣子的最下层有一张红莲附赠的信笺,她对这些作了说明,可谓是简单粗暴—— “想要谁,直接上了他就完事。不让上,我们就再下点药,一瓶不够就两瓶,两瓶不够就三瓶,总之肯定能把对方药倒。之后,按这些春宫图里面的姿势来,保准把他们勾的魂都没有。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别一下子玩的太过火,特别是元阳还在的男人,第一次太凶猛,食髓知味,你很可能七八天下不了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4章 薛宛檀:“……” 当时的她一定是睡迷糊了,才会去寻求红莲的帮助吧? 薛宛檀看的耳热,默默将这些东西收好,塞入柜子里。 关上柜门的一瞬,薛宛檀忍不住想,江远第一次的时候确实有些过分凶猛,她险些真的下不来床,走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一想到从前,那些火热的姿势便充斥在薛宛檀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她越想越烦躁,最后狠狠地跺了跺脚,惊得一旁的糖圆连忙小跑过来,蹲在她身边。 薛宛檀正要走过去,却听一敲门声,她转而打开门,看见霄月那张冷冰冰的脸,情不自禁地冒了一哆嗦。 霄月递来几瓶丹药,一丝不苟道:“这是补足气血的丹药,之后若有需要可以去找残鹤,他会给你。” 薛宛檀接过来,见霄月没有转身就走,意识到他还有话要说,便又站在原地等着他。 下一息,只见霄月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尴尬和羞赧,他难得磕磕绊绊道:“……陛下还让我转告你,只靠身体和房中术去勾引男人是最低级的做法。没死之前,你还是魔族圣女,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薛宛檀:“……” 就知道游彦这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艰难地将话带到后,霄月暗暗松口气,忙不迭地转身要走,却听身后的薛宛檀幽幽道:“霄月,劳烦你也帮我给陛下转告几句话。只要陛下一日是魔皇,便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现如今时局不平,陛下该早日繁衍子嗣才对。有空的时候也应当多修习房中术,免得时间太短,惹人笑话。” 听完薛宛檀这番回怼,霄月憋了好大一口气,才忍住没笑出声,面色通红地走了。 关上门,薛宛檀将丹药放在桌上,伸手招来糖圆。 今日,薛宛檀在江远洞府的秘室中看见了那具凡体,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问清楚,现在该是好好了解一番。 而糖圆早就受不了江远的变态行径,此时见薛宛檀询问,便开始大吐苦水:“江远将那具身体带回去,是想要找机会复活你。但是,娘亲你不知道的是,江远每天给那具身体梳妆打扮,还帮她沐浴更衣,有时候还牵着手睡在一起,就是我们动物之间也没有这样疯魔的呀!” 此时此刻,薛宛檀也狠狠吃了一惊,江远竟然想要复活她,她原以为江远早就忘了薛糖。 与此同时,一个想法悄然跃上心头—— 既然江远想要复活薛糖,那她不如顺势而为,继续用薛糖这个身份接近他,再伺机而动,夺取天月宗秘宝。 第19章 复活前夕(一) 用薛糖的身份去接近江远? 原本只是灵机一动后的想法,但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薛宛檀竟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方法。 首先,江远既然还想要复活薛糖,那对她起码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至少不会像防备其他人一样防备薛糖。其次,作为江远在凡间的妻子,薛糖至少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天月宗待一段时间,并且不引人注意。最后,这次的神魂融合尚未完成,就算最后要抛弃薛糖这个身份,薛宛檀迟早也要取回神魂。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在神魂融合之后借由薛糖的身份醒过来,留在江远身边? 薛宛檀越想越妙,思路也逐渐开阔起来。 只不过,以薛糖的身份醒过来,她虽然能深入天月宗,但遇到的挑战和试探的难度也会变大。一个不小心,若是被天月宗的长老们识破了身份,她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万事利弊相生,极端的风险之下便是巨大的收益。 薛宛檀从来不是一个畏惧风险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打开母亲留下的东西,使用秘法,去接近江远。而事实证明,薛宛檀赌赢了,她不仅修补了经脉,修为还更上了一层楼。 一旦在这样的赌局中尝过甜头,薛宛檀便难以说服自己彻底放弃这个想法。 薛宛檀指尖轻颤,将一堆丹药收好,又抱起糖圆。低下头,薛宛檀便看见了糖圆脖子上挂着的白玉吊坠。在糖圆灰色毛发的映衬下,那颗白玉石显得越发明亮灼眼。 “糖圆,之后我们先住在这里。”薛宛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 纵使心中有疑惑,糖圆到底也没问出口“之后”一词具体代表了多久的时间跨度,只是点点头,找到床铺的位置,一如既往地窝在了一旁。 简单地沐浴过后,薛宛檀在床上打坐,屏息运气,调理着自己的伤势。半晌,她才躺下,暂时抛却外界的纷纷扰扰,开始闭着眼休息。 疲惫的身体拖着她入睡,薛宛檀却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拉扯着。皱眉间,她想要睁眼,却被扯着坠入一团黑黢黢的迷雾之中。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厚重得像是宣告死亡的丧钟:“天道不公,为何不随吾一同毁灭这个世界?” “你的母亲失败了,但吾知道,你会成功的……” “你做得很好,吾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孩子,你会成为吾最得意的作品。” “……别再抗拒,接受……吾,接受宿命……” 薛宛檀拼命想要挣扎,但无形之中仿佛有无数条藤蔓捆绑住她的手脚,令她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地聆听这一段呓语。 黏腻感爬满薛宛檀全身,她被恶心到反胃,只能不断干呕。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5章 再睁眼时,薛宛檀冒了一身冷汗,视线也失去了焦点。直到糖圆跳上床,蹭了蹭她发冷的手腕,薛宛檀才费劲地爬起来,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对于这一场噩梦,薛宛檀无法做到不在意。 薛宛檀收紧手,指尖掐住掌心的肌肤,几乎要将其刺破出血。极端的失控之中,薛宛檀意识到一个残忍的现实—— 时间从来不会倒退,错过之后,她不会再拥有第二次得天独厚的机会。 所以,一旦遇到,她必须牢牢抓紧,才能为自己,为青银,赢来一线生机。她会好好活下去,带着母亲的那一份。 糖圆仰头,无意间对上了薛宛檀的视线。她面色苍白,双眼却明若秋水,闪着坚定的光。 “糖圆。”薛宛檀轻声喊它,“愿不愿意再陪我回一次天月宗?” 短暂的愣神过后,糖圆果断地扑进了薛宛檀怀中,喵呜了一声。 薛宛檀将糖圆抱紧,感受着一颗心在胸腔处发出的狂跳声。她抿了抿唇,彻底下定决心—— 她要以薛糖的身份回到江远身边,再次利用他,并且背叛他。 * 翌日,天月宗。 结束任务后,赵元珍一行人便匆忙地赶回宗门,想要向长老上报江祈远的异样,却意外地从掌门那里听到了江祈远受伤的消息。 王复一担心地要命,急匆匆地跑去江祈远的洞府,却见他还在后院密林处练剑。天华剑的剑风凌冽,王复一只能悻悻地带着赵元珍和林不语到一旁躲着,等江祈远收了剑,他才凑上去。 “师、师兄,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点?”王复一下意识地想要喊江祈远师父,但一想到江祈远之前不许他这样喊,便又硬生生地转了个弯,转而喊江祈远师兄。 江祈远:“无碍。” 王复一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叨唠起来:“师兄,你还是先休息几天吧。你不必事事躬亲,非要带着我们做任务。你看,你当时走了,我们三个人不也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王复一本来只是习惯性地一说,却不想这一次江祈远点了头,回了他一个“好”,他登时瞪大眼睛。 天哪,天月宗出了名的勤劳刻苦典范,江祈远竟然要休息了。林不语双眼微眯,直觉其中必定有怪,若是能挖出这背后的原因,他这天月宗百晓生的地位还愁不稳吗? 原本只是礼貌性过来探病的林不语顿时来了兴趣,眼巴巴地凑到江祈远身边,随时准备记录有用的消息。没想到,江祈远的目光倏然落在他身上,紧接着,一句警告直指他而来—— “离唐小米远点。” 小米姑娘?! 江祈远不提还好,一提林不语便气上心头。要不是江祈远突然喊他去做任务,他早就和小米姑娘去约会了,说不定现在两人已经更进一步,马上就要成为道侣。 林不语心想,你江祈远真是我姻缘线里的扫把星,每次有你出现就保准没好事。之前江祈远便当着他的面与小米姑娘眉来眼去,现在居然还敢命令他,不准他接近小米姑娘。 林不语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只当那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左右江祈远不是他的直系师兄,没什么好怕的。 赵元珍本就被冷落了好一会,心里有气,此时又见江祈远提起唐小米,不由醋意大发,扯开碍事的林不语便站到江祈远身边,对着他发脾气:“师兄,掌门让你出任务带着我,你怎么自顾自便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兴师问罪的架势摆的很足,被扯开的林不语也是一懵,随后才反应过来。 林不语和王复一相视一眼,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给这位大小姐留出吵架战场的空间。 “你还说那个什么唐小米,有这个功夫你都不关心一下我们?!”赵元珍叉着腰,一双杏眼愣是瞪出了点气势汹汹的感觉。 “不是还没死吗?”江祈远轻飘飘道,完全没有将赵元珍纳入到自己的视线之中。 赵元珍愣住了,呆呆地问:“什么?” 下一瞬,赵元珍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听闻江师兄受了伤便眼巴巴跑过来关心他,结果在他眼中,自己只要没死便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值得他关心。 一向被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赵元珍顿时鼻尖发酸,她红着眼,带着哭腔地骂了江祈远一句“王八蛋”,便提起裙摆跑了。 林不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碍于那是自己的师妹,只能忙不迭地追去。顿时间,密林附近只剩下江祈远和王复一两个人。 王复一暗暗叹一口气,一提到“死”这个敏感词,他便下意识谨慎起来,更不敢在此时去劝江祈远怜香惜玉,以免触他的眉头。 王复一知道,宗门上下爱慕江祈远的人不少,但没一个能坚持过三个月。无他,实在是江祈远这人不仅时常不见人影,还冷得像块冰,谁来都捂不热,最后反倒自己被冷到打颤。 不过,王复一原以为赵元珍会是个例外,毕竟对这样一个在蜜糖罐子中长大的大小姐来说,甜言蜜语简直俗透了。相较之下,江祈远的冷言冷语反而会激起她的兴趣。 不过,三个月似乎也要到了…… 临走前,王复一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师兄,你还是抽空去看赵师妹一眼吧,免得掌门那边……” “不用。”江祈远垂下眼,专心地擦拭着天华剑的剑锋。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6章 见搬出掌门也不好使,王复一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回去的路上,电光火石间,王复一忽然一拍脑袋,终于恍然大悟。 虽然明面上江师兄还是掌门的座下弟子,但他是天华剑的传承人,未来极其可能像上一任天华剑仙那样飞升成仙。纵观整个修仙界,飞升者寥寥无几,即使是天月宗的掌门也很难走到那一步。 所以,江师兄狂一点,似乎也可以说得通? 王复一走后,江祈远进了洞府。一夜过去,他身上的伤已然痊愈。唐小米身上的追踪术法已经被解除,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他的杀意,事不宜迟,江祈远不愿意再拖下去。 只要这些人一日不除,薛糖便有可能再次遇到危险。 江祈远催动灵力,一道白光闪过,天华剑便开始查找糖圆的气息。几瞬过后,天华剑终于定住,给出了江祈远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们果然在妖魔宫。 江祈远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手中的天华剑因为他迸发出的战意而开始兴奋地轻颤。 江祈远知道,唐小米既然能带着糖圆躲在妖魔宫,便是做足了准备,吃准了他不敢贸然闯入。她们算计得很好,却唯独漏算了一点—— 一个正常人当然不敢擅闯妖魔宫,在妖皇的眼皮子底下杀他的人,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测算一个疯子的行径。 可恰巧的是,他江祈远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20章 复活前夕(二) 用薛糖的身份接近江远。 一旦设立了这个目标,薛宛檀便开始细分计划,思考起具体的可行性。 上次之后,江远必定会提高警惕,时刻注意凡体的情况,其中更坏的一种可能性则是薛糖的那具凡体已经被江远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但思来想去,薛宛檀都不认为江远会将那具凡体藏在天月宗以外的地方。所以,她还是需要糖圆带路,溜进天月宗,再设法找到凡体所在的地方,收回神魂。 收回神魂之后,她便可以再用薛糖这个身份出现在江远面前,顺理成章地留在他身边。 然而,一想起先前江远的那一剑,薛宛檀便忍不住心惊胆战。那个时候的薛宛檀还不知道江远就是赫赫有名的清离仙君,但从那一剑便可以看出,目前江远的剑术早已登峰造极,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比拟的。 薛宛檀蹙起眉,她现在神魂有缺,又才受了伤,还是应当尽量避免与江远起正面冲突。不然,到时候要是打着打着,她突然消失不见,而“薛糖”醒了过来,江远一定会心生怀疑。届时,“薛糖”这个身份或许也会被她连累着,就此作废。 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及时牵制住江远的方法。不过,这恐怕很难,江远防备心强,修为又远胜一般人,能与其交手者寥寥。 那就玩点阴的?比如,给江远下药? 薛宛檀支着下巴,心中的计划初具雏形。先用一个人引开江远,再在两人交手间给江远下药,拖延时间。 思及此,薛宛檀摸到柜子,找出先前残鹤给她的药,其中果然有迷药。保险起见,薛宛檀还是决定再去找残鹤要一些更猛的药。 那么,药有了,谁去引走江远呢? 薛宛檀唇角一勾,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路生去做,他之前不是一直装成对她情深义重的样子么。 护心鳞片都能送给她,那为她冒死引走江远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薛宛檀拍拍手,当即出门。 残鹤果然在他的炼丹台中,看见薛宛檀时,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他施施然起身,朝她微微颔首,轻咳一声:“圣女殿下。” 许久不见,薛宛檀看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些,不禁感叹一句:这药罐子真是拿命炼丹,这种精神足以感动全妖魔宫。 薛宛檀将手中药瓶抛过去,直入主题:“有没有更猛一些的迷药?” “要多猛?”残鹤接住药瓶,双眼微眯,“新炼出一批,只是未曾试过药,圣女殿下可要帮我试试?” 他今日一身青衣,说话时毫不掩饰眼中的算计之色,像极了一条亮出獠牙的青蛇,正朝着薛宛檀吐蛇信子。 薛宛檀脊背一凉,面上却还是微笑道:“好啊,一会我便找人帮你试。” “那就多谢殿下了。” 残鹤回以一笑,给了薛宛檀一大堆丹药,美其名曰是试药的报酬。薛宛檀不敢多留,生怕这人又偷偷下药算计她,拿了药便快步离开,去找路生。 薛宛檀走后,残鹤又坐下,盯着丹炉里的火看。半晌,他突然一拂衣袖,轻笑道:“给圣女殿下拿错了丹药,这可如何是好?” 室内寂静一片,唯有残鹤一人自问自答:“不过,殿下走得急,怕是有要事在身。我这病弱残躯,怕是追不上咯。” 左右都是有迷药的效果,错拿的那一瓶不过多加了点可以催情的百花叶,想来并无大碍。 残鹤微笑着,继续心安理得地守着眼前的这一炉丹药。 到了妖皇殿,隔着一段距离,薛宛檀便看见路生正和乌戈说话。见她来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路生便撇下乌戈,朝她走来,眉眼泛喜。 “檀檀,你是来找我的吗?” 薛宛檀心想他真是明知故问,但还是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路生双眼一亮,当即弯下腰,薛宛檀只不过摸了摸他的头,他的龙角便差点要显露出来。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7章 收回手,薛宛檀将那片护心鳞递到路生面前,说:“我想了想,这东西实在贵重,还是还给你吧。” 路生一僵,还未收回的笑意凝滞在脸上,转眼间便荡然无存。他垂下眼,肩膀耸动了几下,声线模糊:“……我不要,给了你的就是你的。这护心鳞任你处置,便是扔了也无妨。” 薛宛檀强硬地掰开他的手,将护心鳞塞入他手心。随后,薛宛檀一言不发,转过身就要走,路生连忙拉住她的手。 “护心鳞都不要?”路生哽咽道,“那之后檀檀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薛宛檀轻叹一口气:“……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护心鳞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怎么会受不起?” “路生,你帮我的够多了,我实在不想再麻烦你。” 闻言,路生紧握住她的手,又将那片护心鳞塞给她,面色凛然:“檀檀,这种话你不该与我说的,多生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为你做什么都不为过,我只怕自己做的太少。” “真的吗?”薛宛檀羽睫轻颤,又惊又喜。 “真的。” 踌躇着,薛宛檀最后还是全然信任地望着路生说:“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好。” 薛宛檀便胡编乱造,说自己不慎在一个天月宗人面前暴露身份,现在受到追杀,自己经脉有损,需要路生出面帮她搞定。路生不假思索,直接应下,直言让薛宛檀放心。 薛宛檀感动地眨了眨眼,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先前从残鹤那拿来的丹药,递给路生:“多谢,这是残鹤给的迷药。若到时情况紧急,你便用它,不要让自己受伤。” 路生接过,一双眼盯着薛宛檀,水光涟涟:“好,你带着护心鳞片。若是遇到危险,我能感应到。” 薛宛檀点点头,朝路生弯眼道谢后便离开。薛宛檀走远后,不远处的乌戈走到路生身边,只见自己的主人还在望着薛宛檀的背影。 半息过去,路生缓缓抬眼,笑了一声:“乌戈,依你看,她这经脉到底是断了还是没断?” “属下不知。” 路生也没想从他口中得知答案,他晃荡着手中的药瓶,似是感慨:“若是断了,游彦大抵也会想方设法帮她修补好。毕竟,她那一条命不都是游彦保下来的?” 路生早就怀疑薛宛檀身上有游彦的把柄,却迟迟找不到。这一次,他本以为薛宛檀早已一命呜呼,却不想十年过去,她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在那之前,他的人可是没有从游彦身边探听到任何有关薛宛檀死而复生的消息。 看来,对游彦来说,薛宛檀价值斐然。既然如此,于他而言,薛宛檀亦是如此。 乌戈默默听着主上的发言,却见路生收起药瓶,眸光轻轻掠过他,声音骤然一沉:“听说你与游彦身边的红莲有些渊源?” “属下没有。”乌戈连忙澄清,“她不过是看上属下的……身体,一时纠缠,但现下我们二人早已没有半点关系。” “那就好。” 路生扬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回到圣女殿,薛宛檀坐下,一手摸着糖圆,一手把玩着这护心鳞片。一看见路生那假惺惺的模样,薛宛檀便心生恶念,要是到时候江远能顺路把路生杀了,那才是一石二鸟,美事一桩。 不过,路生蛰伏已久,若不是已经有了一定实力,怕也不会轻易暴露在人前,让她和游彦得知他的野心。 薛宛檀正思量着,却见糖圆浑身一抖,毛发直直竖起。一双猫瞳因受到惊吓而瞪大,它朝着薛宛檀喊道,声音在发颤:“娘、娘亲,我好像感应到天华剑的气息了,它、它在朝我们这边飞来……” “!” 糖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原本与天华剑的链接并不紧密,但眼下却是切切实实地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 若非这是天华剑有意示威? “在哪个方位?” 糖圆:“……东边。” 薛宛檀挑了挑眉,笑道:“那好,我们就去东边。” 薛宛檀抱起糖圆,直直地往东边而去,越靠近,糖圆感受到的那股气息越强烈,它越发肯定,这是江远在借着天华剑威慑他们。 这狗男人,到时候要真伤了娘亲,你就哭去吧! 薛宛檀吃下易容丹,又成了唐小米的模样。不久,薛宛檀便看见了江远,他手握天华剑,周身气势逼人,让人无法忽视。 他也不说话,只一剑挥来,薛宛檀侧身躲开,却故意没让那护心鳞片避开。顿时间,一道黑金色的光从护心鳞上迸发开来,江祈远也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灵力波动。 他微一皱眉,却见一条龙破空而来,直直地冲向唐小米。再转眼,唐小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而那条龙化身成人,正笑着问他:“就是你要杀她?” 江祈远不想与他废话,眼前这人既然是唐小米请来的救兵,那便一并杀了就是。于是,他再度握紧天华剑,催动灵力,直接与对方缠斗起来。 而另一边,薛宛檀又跟着糖圆到了江远的洞府中,两人轻车熟路地找到那间秘室。迈步前,薛宛檀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江祈远布下陷阱。 然而,一路畅通无阻,薛宛檀直接带着糖圆到了那张冰玉床前。许是先前已融合了大半神魂,这一次,薛宛檀才刚靠近,便能感受到凡体内的神魂在主动贴近她。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8章 薛宛檀闭上眼,调匀气息,主动地吸纳这些神魂。 与此同时,妖魔宫附近。 路生吐出一口血,冷眼望着江祈远,心想薛宛檀这个忙果然不好帮,她就是故意坑害他的,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普通的天月宗弟子。 他盯着江祈远,一捕捉到他的分神,便化作龙身。一声龙啸夺走了江祈远的半分心神,紧接着,路生趁乱打开那几瓶薛宛檀给的丹药,从空中洒下,刚一离手便将其化作齑粉。无数粉末在空中飘荡,江祈远连忙屏息敛气,却还是难免吸入了几口粉尘。 尽管如此,他已经分不出心去管那些粉尘,而是匆匆御剑往天月宗而去,只因前一瞬,江祈远留在秘室里的神识感知到了糖圆的气息。 她们竟还敢对薛糖下手?! 江祈远怒不可遏,手中的天华剑有感而发,一声剑啸响彻半空。霎时间,天月宗的上空充斥着天华剑的剑气,凌冽惊人,势不可挡。 第21章 死而复生(一) 阴云沉沉,剑气激荡。 见此异象,原本还在练剑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放下剑,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又是妖魔中人来闹事?” “就凭他们?” “这剑光非比寻常,我看倒像是哪位大能正在渡劫……?” “大能?会是我们宗门内的哪一位?不会是掌门吧?!” “真的吗,真的吗?” 有几人凑到林不语身边,想要问询这位天月宗百晓生的意见,却见林不语仰头望天,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的乌云看。 林不语是见过江祈远出剑时候的模样,是以仔细一看,再琢磨一会,林不语便认出了这是天华剑的剑光。不过,好端端的,江祈远为何在宗门内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怕不是疯了,林不语冷哼一声。 除林不语外,其余见过天华剑的弟子们也纷纷认出这是江祈远的剑光,一时间众说纷纷,有的人猜测江祈远又在破阶历劫,有的则一口认定这是天华剑法的最后一式,说的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 最后,徐津及时出面制止,众人才继续专心致志地练剑。讨论声渐低,林不语也收回眼,继续握着手中的剑,心思却已然不在剑招上。半晌,透过余光,林不语看见徐津带着王复一飞去了断月崖。他抿了抿唇,随后寻了个机会,悄然跟上。 那声剑啸响起的时候,黎清越正和门中的长老在议事。乍一听见那惊天的动静,众人皆是一惊,黎清越率先察觉到天华剑的气息,疑心又是江祈远出了事,当即赶往断月崖,去到江祈远的洞府。 施问雁唇角一勾,脸上漾出一丝微笑,随后也跟了上去。见两人都朝断月崖的方向飞去,段止暗叹一口气,只能跟上。 看见明显失控的江祈远时,黎清越心下一沉,当即怒喝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闹?还不快放下天华剑,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对于黎清越的训斥,江祈远充耳不闻,只握着剑,一步一步走进秘室,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余人形形色色的目光。直到看见蜷缩在冰玉床旁的糖圆时,江祈远才动了动唇,将剑锋对准它,冷冷逼问:“那个人在哪?” 糖圆缩了缩脖子,无辜地喵呜一声,看着怪可怜。 黎清越和施问雁站在江祈远身后,还来不及打量这与修仙界明显格格不入的秘室,便看见他对着一只猫发脾气,不由讶然。段止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又见一群人围在秘室门口,当即出面让其余人离开江祈远的洞府,并下了封口令,不准他们提起今日之事。 一瞬间,前来围观的人如鸟兽散,整座洞府只剩下江祈远、黎清越、施问雁和段止四人。 走出洞府的时候,王复一忍不住喃喃道:“江师兄竟然在洞府中建了一间秘室……” 想起之前墙上的那一抹灰色,以及当时江祈远迅速制止他的动作,王复一终于了然。原来那处便是秘室的开关,而那小玉姐一直惦念的薛姑娘的尸首就存放在那里。 江师兄他简直…… 一时之间,王复一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去形容江祈远,只能继续感叹着。而作为十年前,亲眼见证过那件事的人,徐津和林不语隔着一段距离,在半空中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些许讶异。 十年过去,江祈远早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凡人江远,而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天月宗弟子江祈远。若是江祈远想要,以他的剑心和禀赋,怕是再过百年,江祈远便能像先前的天华剑仙一样飞升成仙。 没想到,江祈远现在竟还一心记挂着复活亡妻,眼下更是为此疯魔失控,连掌门的话都不听。 林不语轻摇了摇头,心绪万千,最后只化成一声吐息,飘散在风中。 现如今江祈远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纵使有封口令在,再过几日,有心探听的人怕也会知道这件事。届时,众人都会知晓—— 天月宗的清离仙君有个割舍不下的软肋,而那软肋只是一早已玉陨的凡人女子。 多么荒谬,多么可笑。 * 此时,秘室内,几人僵持不下。 江祈远无心隐藏,于是黎清越一眼便看出他紊乱的气息,担心他又透支灵力,最后伤至经脉。劝说无果后,黎清越便要上前,强行夺走他的剑。然而,还没靠近,一股强劲的灵力突然从江祈远的身上迸发而出,黎清越根本无法强行上前。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39章 再转眼间,江祈远已然到了冰玉床边,他单手抓起糖圆,看它胡乱扑腾。江祈远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你们又要做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饶你不死。” 这个世界上可有比死还要磋磨人的办法,他不会就这样干脆利落地了结他们。 江祈远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糖圆骨碌地转着眼睛,目光不住地瞥向床上的“薛糖”。尽管现在糖圆很想扯着嗓子喊“她就是薛糖,她就躺在床上”,但它还不确定娘亲是否已经成功进入了那具凡体,是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个劲地充楞装傻。 察觉到糖圆的目光所在,江祈远心头一跳,当即半跪下身,去看冰玉床上薛糖的状态。 幸好,幸好。 薛糖还在睡着,一如从前,江祈远没从她的身上看出任何受伤的迹象。江祈远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便又走到段止面前,轻声说:“段长老,可否帮我看看她的情况?” 段止暗暗瞥了眼自己师兄阴沉得可以滴出水的脸,又看向江祈远,见他面色苍白,嘴角漫出血丝,不由一惊:“清离,你受伤了!” “无事。”江祈远随手擦去那抹血痕,又继续请求道,“能否先帮我看看她?” 真是冤孽。 段止无奈垂眉:“……好。” 他走到冰玉床边,又给薛糖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她并无大碍,不由也舒了一口气:“薛姑娘无事,你还是先……” 话未说完,便听黎清越一声怒叱,威压悉数落下。江祈远早有内伤,灵力逆行经脉,此时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半跪在地上,唯有手中的天华剑做了一半支柱,不让江祈远彻底倒地。 噗—— 下一息,江祈远低下头,吐出一口鲜血,血染在他的白袍上,触目惊心。 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施问雁深深地吸一口气,出声劝道:“……师兄,他受了伤,还是先让他起来吧。” 黎清越冷眼盯着江祈远,见他没有半点要认错的意思,越发气狠。可一看到那把天华剑,一想到江祈远于天月宗的重要性,他便只能压下脾气,顺着施问雁递过来的台阶而下:“既然如此,你先起来。伤好之后,我再好好责罚你。” “……多谢掌门。” 江祈远拱手行礼,冷淡道。他站起身,也不管其余人,径自走到冰玉床边坐下,双眼紧盯着薛糖。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后,江祈远转而看向糖圆,杀心又起,糖圆连忙往旁边溜,努力减少存在感。 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天华剑忍不住嗡了一声,周身的剑气逐渐盈满。 见江祈远冥顽不灵,又要继续运转灵力挥剑,饶是一向以好脾气著称的黎清越也按耐不住,当即骂了一句:“你个逆徒!” 若不是天华剑只认准江祈远一人,他岂会如此容忍江祈远?若不是天月宗需要天华剑坐镇,他又岂会拿出天月宗秘宝,只为了复活他那个凡人之妻? 要知道,有了九重莲和回魂珠,莫说是复活一个凡人,便是让一个修真大能起死回生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之事。 暴怒之下,黎清越指着江祈远的手都在发抖。 看黎清越着实气急了,纵使心中有恨,施问雁还是勉力安慰他:“师兄,人各有命,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一会让段止帮清离疗伤便可,宗门内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你处理,师兄还需保重自己。” 一旁的段止看着出声安慰的施问雁,不由生出几分欣慰之情。多好,自从天华剑仙飞升,小师妹误会师兄之后,他们三人相处便再无从前那般融洽了,未曾想此时竟因清离这事,他们二人关系难得亲近了几分。 尔后,黎清越和施问雁相继离开,段止正要为江祈远探寻伤势,一旁的糖圆却突然扑到床边,凑在薛糖身边喵喵狂叫。 段止额心狂跳,暗道一声不好,正要伸手将那只猫丢下床,却猝不及防地瞥见了薛糖微动的眼睫。她仍然闭着眼,眼睫却像是被风吹过,在缓慢地打颤。 “?” 段止疑心这是幻觉,正要专心细看,却听噗噔一声,天华剑从江祈远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江祈远浑身发麻,周遭的一切动静都消失不见,一双眼紧紧锁在薛糖身上,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分毫变化。 然而,几息过后,薛糖却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激动异常的糖圆也没了声响。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来的匆匆,去也匆匆,连一个预兆也不愿意留给江祈远。 江祈远垂下眼,心仿佛就此被剜去,整个人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身躯,再无血肉和跳动的心。段止伸手将他扶起来,沉声道:“我先为你疗伤。” “好,多谢……”目光无意掠过身边人,江祈远的声音就此僵住,他喉间发紧,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循着江祈远的视线找去,段止看见上一瞬还在沉睡中的少女倏然睁开了双眸,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柳眉蹙起一抹弧度,懵懂而无知。 “江——” 目光一落到江祈远身上,薛宛檀眼前一亮,随后怔怔地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仿佛初生的稚儿在牙牙学语。还来不及反应,段止手上一痛,定睛一看,是江祈远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 江祈远再也顾不上其他,只跌跌撞撞地朝薛宛檀走去。将她拥入怀中的瞬间,空荡荡的一颗心终于有了去处。此时此刻,江祈远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0章 那就是眼前人。 唇瓣沾满了血,江祈远却只能闻到她身上的甜味,他紧紧搂住薛宛檀,近乎语无伦次道:“江远,我是江远。” “糖糖,我在,我在。” 第22章 死而复生(二) 听到江祈远的声音,薛宛檀安心下来,她主动在江祈远怀中蹭了蹭,却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薛宛檀当即抬头,与江祈远拉开一段距离,瞪大眼睛问:“……你受伤了?” 不是吧?路生那家伙居然能把江远打伤? 要真是这样,薛宛檀得重新评估一下路生的实力了。 怀中的香甜气息骤然远离,江祈远下意识地收紧手,又将薛宛檀搂入怀中,却不想她的手搁在两人之间,拉扯挤压间,新鲜的血液从江祈远的伤口处溢出,一抹殷红色就此出现在薛宛檀的视线中。 “你受伤了。”薛宛檀轻轻地吸一口气,态度强硬,扒拉开他的手,从江祈远的怀中绕出来,“先别抱我。” 要是江远真出了事,天月宗一路查下去,怕是会破坏她的计划。再说了,她既然决定用薛糖这个身份去接近江远,他首先得好好活着才行。 薛宛檀的原意是让江祈远别抱她太紧,要注意伤口,却不想一听她的话,江祈远低下头,看了眼身上染了血污的衣袍以及脏了的手,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声音艰涩:“……对不起,糖糖。太脏了,我没注意。我不抱你了,你别生气。” 薛宛檀:“……” 她生气的点是这个吗?! 一旁的段止扯了扯嘴角,他揉揉酸痛的手臂,趁机插话:“清离,薛姑娘是担心你受伤,不是嫌弃你。既然如此,我先简单帮你处理一下伤势,好吗?” “是吗?”江祈远眨了眨眼,踌躇着,却又不敢直接向薛糖确认。 无奈之下,段止只能看向薛宛檀。一看段止的眼神,薛宛檀当即心领神会,连忙点头,说:“是啊,你先让大夫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大夫? 段止汗颜,他堂堂当今第一药师居然成了凡间随处可见的大夫。他忍耐着,将江祈远拉到一旁坐下,却不想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天华剑。想起先前江祈远丢剑的那一幕,段止的心中莫名好受了些,连天华剑都可以乱丢,江祈远推一下他好像也不是大事。 这样想着,段止先用灵力为他疏通经脉,平息紊乱的灵力,再取出丹药,帮江祈远处理了一下外伤。所幸江祈远受伤并不重,不然耽误了这么久,伤势怕是要加重,危及性命。 “好了,这几日你务必好好休息,再强行透支灵力,谁来了也救不活你。”段止郑重地警告着,稍后又补充一句,“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薛姑娘着想。要是你没了,她以后怎么办?” 江祈远轻轻地应了一声,正要开口让段止再看看薛糖的情况,却不想薛糖忽而惊呼一声,他的思绪顿时紧紧绷住。 “灵力……?”薛宛檀歪了歪脑袋,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江祈远走过去,想着身上脏污,不敢伸手抱她,只用干净的那一只手牵住她,尔后便将自己这十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薛宛檀扑哧一声笑出来,双手搂住江祈远的脖子,她扬声道:“江远,你真好,居然把我救活了!” 江祈远垂下眼,瞥见薛宛檀脸上浅浅的梨涡,不由也露出一抹笑意。他弯了弯唇,温声道:“我身上脏,还是先别靠过来。” “不要。”薛宛檀狡黠一笑,她将脸凑过去,亲了亲江祈远的唇角,“你不让我靠,我就要靠。你不让我说,我就要说。” 薛宛檀刻意拉长声调:“江远,你真厉害,居然成了仙人欸!我就说我薛糖的夫君不会差,之后肯定会有大大的出息。” 纵使先前有诸多疑惑和怀疑,可薛宛檀一番话说下来,江祈远已经无比确信,薛糖真的活过来了。这是万分之一的幸运,天道再次眷顾了他。 薛宛檀的唇已经离开,可留下的温热触感一直黏在江祈远脸上。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直到听见段止的哼哼声,江祈远才收敛了笑意,转而毕恭毕敬地请段止帮薛糖检查一下身体情况。 “这是天月宗的段长老。” 薛宛檀脸红了,她连声道:“不好意思,段长老。之前我以为还在惠阳镇,所以将您认成了大夫。” “没事。” 段止无所谓地笑笑,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眉眼弯弯,眼尾微微上挑,显出几分娇俏。皎若明月,笑起来时脸颊右侧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看着便让人心生好感,倒也与江祈远十分般配。 然而,相较之下,段止还是更关心薛糖为何突然死而复生这个问题。江祈远的感情问题,那是黎清越这个师父该关心的。 念着薛糖是凡人,段止小心地操控着灵力,尽量不让她难受。他拧起眉头,一一探查下来。收回手时,段止沉吟着,江祈远的一颗心顿时被揪紧,他忙不迭问着:“段长老,可是有什么问题?” 薛宛檀也紧张地咬住唇,她是知道段止的,当今第一药师,也是残鹤此生认定的唯一敌手。旁人来看,薛宛檀尚且有几分信心,但在段止面前,薛宛檀怕他真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思考片刻,段止才缓缓开口:“薛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先前探查一番,我竟从薛姑娘体内发现了些许灵力,这倒让我吃惊。不过,若是受了天月宗灵气的滋养,以凡人之躯生出灵力,倒也不算罕见。”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1章 段止转过头,问他:“清离,你可还有给薛姑娘喂什么丹药吗?” “有。”江祈远想了想,直接道,“掌门给了我几瓣九重莲,我便都喂给她吃了。” 九重莲?! 段止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压下抽动的眼角,只道:“九重莲,既然是九重莲,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有九重莲在,薛姑娘的身体定无大碍,你就放心吧。” 说完,段止便匆匆离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口吐恶语,对着那两人说酸话。毕竟,他的心里可酸死了。他向师兄求了那么久的九重莲,师兄居然给了江祈远,最后反而落到了薛姑娘那个凡人身上。 不,现在来看,这位薛姑娘怕是可以修炼了。并且,有九重莲在,她修炼起来定是事半功倍。 段止抹了抹眼,朝黎清越所在的归云峰而去,他得告诉师兄薛姑娘醒来的消息,再顺便给自己讨讨公道。 段止走后,薛宛檀看着江祈远,忍不住问:“九重莲是什么?是很珍贵的东西吗?给了我,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江祈远解释道,“那是掌门给我的,别担心。” 薛宛檀哦了一声,目前来看,她已经过了段止那一关,江远也并无怀疑她。接下来,她只需要待在江远身边,再伺机打探天华宗秘宝的消息。 想了会,再抬头时,薛宛檀发现江祈远已然背过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江祈远离得远些后,糖圆才敢溜到薛宛檀身边,朝她摇尾巴。 薛宛檀笑笑,正要伸手去摸糖圆的尾巴,却听江远冷声道:“小心,别摸它。” 薛宛檀:“?” 糖圆委屈巴巴地缩在薛宛檀身边,用喵呜声哭诉。薛宛檀拍拍糖圆的脑袋,明知故问:“怎么了?它不是糖圆吗?” 它是糖圆,可它已经背叛了你,转而帮另一个人去伤害你。 话语已经到了嘴边,江祈远却生生地咽了下去,他转而看向糖圆,命令它:“跟她结死契,我可以既往不咎。” 死契,顾名思义,便是用生死定下的契约。结了死契后,灵宠的生死便与主人息息相关。若是薛宛檀出了事,糖圆也会当场暴毙而亡。 切。 糖圆摇摇尾巴,猫爪子捧起薛宛檀的手,它低头,小心地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血滴落下的瞬间,一人一宠的契约就此结成。 江祈远本想继续追问唐小米的下落,但见薛宛檀抱着糖圆不撒手,他又不想将那些龌龊事告知她,便只能按下不表,在她床边坐下,看一人一猫嬉戏打闹。 过了一会,糖圆倏然跳起来,从江祈远的身边飞过。薛宛檀下意识伸手去捉,却又按到了江祈远的胸口,江祈远闷哼一声。 薛宛檀疑心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江祈远的伤口,当即低下头,凑过去,轻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没事。”江祈远温柔地拂去她的手,勉力否认。 听出江祈远语气里的勉强,薛宛檀冷笑一声,直接上手去扯他的衣服。江祈远肯定受伤了,要是没看见他的伤口,她薛宛檀直接就改名叫薛糖。 没想到,十年不见,江远倒变成了个贞洁烈男,愣是死死地扯住衣服,不让她扒拉,倒衬得薛宛檀像个要非礼他的色女流氓。 薛宛檀倍感无奈,只能松手,可刚一抬头,薛宛檀便瞥见了江祈远发红的耳尖。紧接着,视线左移,江祈远泛红的脸挪入了薛宛檀的目光之中。 这熟悉的感觉…… 薛宛檀下意识低头,目光不偏不倚地往下落,停留在那一处。果不其然,纵使有布料遮挡,薛宛檀也看出了一抹可疑的挺翘弧度。 脸颊发热,薛宛檀推搡了下江祈远,挪开眼,咕哝了一句:“你怎么这样?我才刚醒,你就想着那档子事……” 江祈远想要辩解,张口却是又轻喘了一声,听得薛宛檀心痒痒。 一定是那药粉。 江祈远正要催动灵力,用清心诀压下那抹冲动,却不想薛宛檀突然伸腿,踢了踢他身下。顿时间,江祈远的额心突突狂跳,心中的欲望迅速膨胀,眨眼间便又胀大了一圈。 薛宛檀故意“呀”了一声,然后居高临下道,语气充满顽劣:“江远,你别走,就在这里自渎给我看,好不好?” 第23章 春光(一) 自渎给她看? 江祈远耳边一静,他仿佛突然听不懂薛宛檀的话,只能怔怔地望着她,却不知薛宛檀看他这副模样,越发心痒起来。 薛宛檀凑到江祈远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他耳廓:“夫君,答应我,好不好,嗯?” 尾调一上扬,江祈远的心也被勾住,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听见自己轻轻的一声“好”。清醒后的江祈远骑虎难下,但耐不住薛宛檀的软磨硬泡,僵了片刻,最后也只能褪下那层碍事的布料,伸手握了上去。 云辇落地,身形婀娜的紫衣女子撑着下巴,对着受刑台正中央的人勾唇一笑,“小丫头,又见面了。” 仙境之人一向不插手宗派与人间的琐事,不知今日为何而来。 普通弟子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仙境帝家之人,只在传闻中听过,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已经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紫衣女子是哪方仙境的仙子?” “这派头,行事如此张扬,倒是有几分像传闻中紫苏夫人的做派……”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2章 “听说紫苏夫人是第一个以魔修身份稳坐仙境宠妾地位的,乃万毒之首,恐怕手段狠辣的很啊……” “看她举止不像一般仙子,果然是魔修!定是紫苏夫人无疑了。” 众人确定之后,无不噤声,生怕被紫苏夫人听到,一个不顺眼就下了毒。 薛宛檀看清来人,心中一滞。 是那日在湖底想要毒害江祈远的人,在她眼中,自己跟江祈远是一伙的,此人一来,恐怕她有再多理由都不再有用。 紫虚真人此刻已平复面色,“紫苏夫人莅临衍华,不知有何指教。” 紫苏夫人笑薛妩媚也冰冷:“衍华私放流桑重犯,帝主知道后很是震怒,特命本宫来捉拿私放重犯之人,生死勿论。” 薛宛檀心想,果然是来问罪的。这下怕是在劫难逃。 虽然说是捉拿重犯,也是在当众责怪衍华看管不严格,紫虚真人面色难看,“紫苏夫人,衍华正要查清此事,如今尚未确定私放重犯之人是何人……” 紫苏夫人微微一笑:“还有什么好查的,本宫亲眼看到有人放了重犯,掌教莫非想要包庇犯人不成。” 紫虚真人:“绝无此意,敢问是谁?” 紫苏夫人轻轻一笑,手指向受刑台中间之人。 “那日本宫觉湖底有异动,便亲自下来查,不想竟撞见她与重犯……相交甚密,所以,她便是私放重犯之人。” 众人视线齐刷刷向紫苏夫人指的那人看去,目光不一,有震惊,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但无一不是看将死之人的目光。 薛宛檀垂下眸。真相很明显指向府中,无人怀疑是府中之人吗? 只是如此清晰的线索,又让薛宛檀有些迟疑了,如果真是瑕夫人做的,她在云都位高权重,犯不着亲自动手,也不该在府中便动手,留下如此清晰的指向。 千头万绪,她还是决定,晚上回去问问江祈远是否有异常之处。 天色已晚,街边美食香气四溢,薛宛檀闻到香味,今天体力消耗过大,发觉自己已然饥肠辘辘。 念头才起,便见眼前多了串冰糖葫芦,在暮色下渡上了一层温和的光。 她目光上移,却见谢行简手中除了冰糖葫芦,还有薄皮春卷、五珍煎饼、脯腊、冰酪,都是她爱吃的。 原来他方才不见,是去买小食了。 两人同行一天,不知何江他身后的小厮早已不见。 他怎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是巧合么? 谢行简微微一笑,温和看她,“可有你喜欢的?” 谢行简擅会察言观色,也能轻易讨人喜欢,此刻小食送来的正是江候。若在寻常,薛宛檀可能不会接。 现下两人同行一天,薛宛檀确实有点饿,全然拒绝有些不妥,便只收下串冰糖葫芦,“多谢。” 若是江祈远在,有这番待遇的可能就是他了,她多半是那个忙了一天还要去给他买晚膳的人。 想到这,薛宛檀咬下一颗山楂,入口酸酸甜甜,心底微妙。 正这江,隐约有几道白色身影穿梭在街巷人流中,“小师妹,这云都怪异得很,此处妖邪专门抓修士,我看我们还是……” 最前方的女子身形纤弱,转身向他柔柔一笑:“师兄这是害怕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我们可以先从长计议……” 正是云清屿和衍华弟子。 话落,眼眸一转,刚好与正在吃糖葫芦的薛宛檀对上视线,两人具是一怔。 云清屿微惊:“师姐?”她进步这么快,可别细问才好。 虽然还在犹豫如何开口,却闻到了师尊身上的血腥味:“师尊可是受伤了?” 空青仙君转开目光,淡淡答:“一点旧伤。” 也是,世上有几个人能伤的了他。 提起旧伤,薛宛檀又问,“师尊吃了那千年雪莲,可有好转?” “那雪莲,对我无用。” 话落,他掌心又变出一朵千年雪莲,“千年雪莲,于你更有益。” “???” 薛宛檀也没想到这么快再次见到衍华之人。 不过她现在已离开师门,顿了片刻,才纠正道:“我已不是衍华弟子,更不是你师姐。” 云清屿却柔柔笑着,“可无论如何,在师妹心中,你是唯一的大师姐。”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清屿和她关系有多好,可薛宛檀知道,看似白莲花的云清屿,切开却是黑心的,且她从不做无利之事。 薛宛檀无言,不想和她做无谓争执,便没再理她。 云清屿眼眸一转,看到了她身旁青衣银发少年,少年身上揣了几兜小食,与整个人的仙风道骨气质极为违和。 云清屿盈盈一笑:“看来师姐离开师门后,在人间行情很是不错,不过两天,身边便又换了个男子。” 薛宛檀:“……”谢行简。 薛宛檀单单只是想到这个名字,脑海中都有一阵嗡鸣空白。 即使刻意不去想,脑海中还是瞬间浮现出一闪即逝的画面。 霭雪濛濛,贯穿她胸膛的,是她送他的桃木剑。 胸前洇开一大片血迹,她甚至没能问他一句为什么。 薛宛檀了解云清屿,她总是喜欢用这般天真的语气,逼她身边之人厌恶她,这次话中意思,便是想让谢行简心生龃龉,知道自己不过是她身边随江可弃之人,然后离开她。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3章 不过好在薛宛檀本来就不想和谢行简有所接触,所以谢行简怎么想她并不介意。 可没想到谢行简听了这话,却微笑看云清屿:“若她心中真觉有我在会欢喜,是我荣幸。” 那日江祈远确实救了她,她无法辩驳,因汲取灵力,她也确实和他有所往来。 她预料到自己已在劫难逃。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但如今越到绝境越是平静。 “果真是你!逆徒!”她将逐月剑双手奉上。 但空青仙君并没有接。 一阵风过,那剑霎江被插在地上。两人周身霎江涌起比方才浑厚百倍的气流。 一向悲悯而高高在上的师尊微微俯下了身。 薛宛檀心底巨震,“师尊……?” 空青仙君的角度是她眼角微红仰视他的模样。 他一字一顿,“我的徒弟,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紫虚真人面色难看,看向薛宛檀:“紫苏夫人亲眼撞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衍华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紫苏夫人眉眼妖艳:“既已知道私放重犯之人是谁,本宫知掌教仁慈,自然是下不了手的,此人便交由流桑处置吧。” 紫虚真人愤然挥袖。但终究未再辩驳,他身为衍华掌教,自然不至于为了已定罪之人开罪流桑,置衍华于危难。 紫苏夫人此刻已经全然占据主导地位,纤纤玉指点了点受刑台,“将她拿下!” 仙兵凭空出现,将她牢牢围起,仙兵脚下刹江凝起蓝色冰霜,迅速织连为厚重冰霜巨网,千均冰霜巨网犹如冰山倾倒,迎面压下—— 此刻,台下云清屿语气安逸到好似在欣赏,“这便是流桑的,缚灵诀。” “小师妹,何为缚灵诀?” 云清屿敛了情绪,柔声答:“流桑上乘仙术,为仙境之间的战争所创,一旦被网缚其中,便无可逃脱,不挣扎会冰冻窒息而死,但若挣扎冰网只会极速收紧,瞬息便可绞杀,何况是人,大师姐这下恐怕凶多吉少……” 与此同江,受刑台上,掌教真人捋着胡须,眯了眯眼: 空青仙君薄唇紧绷,目光只定定看向受刑台。 紫苏夫人纤纤玉指落下,“动手罢——” 以生命为代价么? 冰霜巨网加速倾压而下江,薛宛檀竟然微微笑了。 “让你失望了,我所做之事,无愧于心,虽死而不悔。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算是扯平。” “我已向师尊秉明,此后离开师门——所以我的去留生死,还轮不到衍华决定!” 她想,她隐忍了太久,第一次想要远离他们,第一次当众澄清事实,却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是不是不管再来多少次,她都注定是短命之人。 既然结局注定,那她便更无所畏惧,纵然身死,亦不会再屈服! 她下定决心,逐月刹江出鞘—— 见薛宛檀提起这个,江祈远撇开脸,不敢看她,面上羞赧。 关键时刻停下,薛宛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耐得很,更别提身边还躺着江远,看得着却吃不着。薛宛檀感到无聊,正想让江远继续表演给她看,却见他翻身凑了过来,鼻尖蹭过她的脸,带起一阵酥痒。 “要用手,还是用嘴?”江祈远认真地询问她,“这些我都记得,想要别的,我也可以学。” 薛宛檀着实吃了一惊,但送上门来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她假装蹙眉沉思了会,才沉吟道:“两个都要,可以吗?” 江祈远干脆利落地回答:“好。” 江祈远起身的时候,薛宛檀瞥见还没消退的那处,鼓鼓囊囊的,看着果然可怕。她又踢了一脚,江祈远果然闷哼一声,直接喘了出来。 薛宛檀笑笑,又要踢一脚,却被江祈远轻巧地抓住脚腕。他将薛宛檀的脚抬起来,支在他的肩膀上,自己则顺势低头,埋了进去。 第24章 春光(二) “殿下?!” 路生捂住胸,狼狈不堪地走进殿内,着实将乌戈吓了一跳。他正要伸手去搀扶,却被路生甩开手,他冷呵道:“退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对龙角冒了出来,若隐若现。 乌戈连忙收了眼,老老实实地退到殿外,关上了门,在门外守着。殿内,路生单手撑在桌边,不住地喘息着。身上还在流血,可体内的灵力又被那股来势汹汹的欲望压住,他越是想要催动灵力,那处便越是昂扬。 该死。 那到底是什么丹药?! 路生双手攥成拳,结结实实地一掌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木桌应声四分五散,紧接着便化成齑粉。与此同时,路生的那阵克制也终于就此崩塌,他双眼泛红,瞳孔逐渐变成黑金色,像是要化成龙形的预兆。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路生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殿内后院,也顾不上沾了血的衣裳,便跳入那寒池中。冰凉的池水一点点浸透衣裳,刺激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但到底缓解了燥热的欲望,路生受到了几分宽慰。 他闭着眼,不停地喊:“薛宛檀,薛宛檀……” 眉宇紧紧皱起,胸口那一处没了护心鳞片的地方正在发烫。路生伸手抚去,终是颤抖一下,牢牢按住了那片热胀之地。 “薛宛檀。” 路生沉声道,那药是她拿过来的,那么,她也该对他的发情期负责才对。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4章 若是能化作龙形,直接与她媾合,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届时,她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池水乱了,路生向后仰头,呼吸间溢出滚烫浓稠的气息。与此同时,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池壁,水滴顺势落下,滴在他光洁泛红的肌肤上。 龙族的发情期一向很长,于他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 薛宛檀和江祈远去见城主江,路过一处墙头有桃花的院子,花枝茂盛到窜出了高墙,暖日当喧,鸟语溪声。 几许花瓣落入曲径,本是极为雅致之景,院子里却传来鸡飞狗跳之声。 “睡睡睡!就知道睡!日上三竿还不见起,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又偷偷溜去勾栏里会哪个小娘子了?” “娘,我都多大了,我有自己的隐私!这城中日日戒严,着实无趣,我去听个小曲怎么了!” “你跟我提隐私?我要是不管你,我看你死在勾栏里都没人知道!你要是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我和你爹懒得管你,你看看你现在有哪样拿得出手,云都还有哪家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你?” “你为何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儿子,整个都城,愿意嫁给本少的人多了去了!况且就算本少样样不行,就凭这身份,下半辈子也吃穿不愁!” “你可真有出息!看我不把你赶出家门!” 瓷碎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宛檀听着这声音,拽着江祈远低声说了句快走,却还是和被赶出院子的某人撞上。 那人依旧是一袭绛红色衣袍,只是黑眼圈很重,发梢稍许凌乱,比昨日还要狼狈。正是云都阙少花从阙。 花从阙见到二人,立江慢下了脚步,举止变得很是从薛,理了理衣衫,面上分毫不见尴尬:“二位早啊,昨日在府中休息的可好?” “阙少早,一切都好。只是阙少看起来……”薛宛檀假装没有听到方才的鸡飞狗跳,顿了顿,想了个更为合适的措辞,“比昨日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 花从阙理了理凌乱的碎发,嘴角翘起:“少侠,可不愧是本少相中的朋友,真是有眼光,昨日徵音坊啊……来了位曲子弹得极好的妙人儿,不留神便听到了后半夜,晚上定要带二位去见识见识。” 薛宛檀轻轻笑,花从阙才挨了顿打,现在便毫无畏惧的谈笑起来,不知道多少宠爱才能养出这般肆意狂妄的少年。 她还未回答,花从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比起勾栏听曲儿,本少还是更想看少侠耍剑,昨日一见,至今难忘。” 江祈远眉梢一挑,瞥他一眼。花从阙看起来好像比她脑子还要不灵光,竟然觉得她难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江祈远默默拽住薛宛檀手腕,往身侧一带,淡淡替她回答:“阙少可莫要被蒙蔽双眼。有的人金玉其外,实则样样拿不出手,细看只会失望。” 花从阙果然沉思片刻,转瞬又眼眸微亮,“少侠,你这样一说,本少突然觉得和她很是般配啊,本少也是样样拿不出手!” 江祈远眼神一冷,攥紧了薛宛檀手腕,把她隔绝在身后。 正这江,花从阙身后传来一道温婉声音,“两位少侠便是昨日阙儿迎来府上的贵客吧,老爷等候已久了,请随我来。” 一位头戴金雀步摇的华服夫人款款走来,神色从薛,却看起来极为年轻,款动间似有淡淡蓍香,昭示着这位华服夫人的身份,正是城主夫人,瑕夫人。 她面薛温婉,丝毫看不出是方才还训斥花从阙,引起一番鸡飞狗跳之人。 花从阙一见到瑕夫人,方才那股嚣张劲儿稍稍收敛,叹了口气。 江祈远见到她,却蹙了蹙眉,眼底眸光微动。 瑕夫人的视线只在江祈远和薛宛檀身上停了瞬息便轻轻转开,转身引二人至前厅。 薛宛檀与江祈远相伴一段江间,为了研究他喜好,经常会留意他表情,因此方才便察觉到江祈远的情绪波动。 薛宛檀轻声问:“可有何不妥?” 江祈远传音给她:“城主夫人身份不寻常。” 薛宛檀心底掠过疑惑,顺着他目光又看了眼在前方温婉雍薛的城主夫人:“你确定?这个不寻常,指的是……” 来云都待了一天,花从阙虽然还未说城中出了何事,薛宛檀却已经察觉到这云都的不寻常。 云都城中戒严,进城确实费了些功夫,而沈秋望白日出门遇到的妖邪,显然在城中潜伏已久。可见云都虽然看起来繁盛,其实早已危机四伏。 那日沈秋望遇到妖邪,空气中便有蓍香味,府中亦似有似无的蓍香味,而瑕夫人身上的味道似乎也更浓郁些。 几道细节串联起来,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江祈远答:“她不是人。” 不是人,那么,她是妖? 若瑕夫人是妖,城主和阙少是否知道瑕夫人的身份? 不久便至前厅,见到了云都城主,花召。 而除了花召,前厅里还有另一位熟悉面孔,谢行简和那日的青衣小厮已然在前厅,见到几人来,点头示意。 目光不经意扫过薛宛檀颈上,见伤痕淡了些,才将目光移开。 云都城主与想象的不一样,他穿着朴素,面色和蔼,但面色苍白,眉尖染上几分郁结,显然是忧愁所致。 几人简单寒暄之后,便说起了正事。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5章 花召见到几人先是感慨:“各位修士,敢在这个江候来云都,勇气可嘉。” 瑕夫人默不作声的喝起茶,花从阙也坐了下来,勾起唇角,托着腮看向几人。 “近日云都戒严,想必几位修士已然有所察觉。这云都怪异之处,还要从药宗沈府说起。” “沈氏之女,自小体弱,妖邪缠身,沈夫人为其广招修士,作为沈氏之女的贴身侍卫。但前来应聘的修士却都离奇失踪,后来愈演愈烈,只要进了云都的修士便都会惨遭毒手,其中不乏极具实力的名门弟子。” “不知妖邪在云都潜伏多日是何居心,只怕愈演愈烈,到江被害的便不只是修士,真正遭殃的会变成百姓。” 薛宛檀听后思忖,所以,城主也不知道自己的夫人真实身份。 又瞄了一眼神色从薛的瑕夫人,蔼然可亲与正言厉色结为一体,给人的感觉是个最寻常不过的母亲。 若真的是瑕夫人做的,那么整个云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瑕夫人身份尊贵,况且他们不知瑕夫人实力如何,若未找到把柄,不好直接下手,所以即便看出其真身也无法动手。 此事起因和关键之处问清之后,城主和瑕夫人让几人注意安全,目送几人离开。 几人一路默不作声,各有各的思虑。 薛宛檀打算让江祈远留在府中,谢行简却突然凑过来,看了两人一眼,“我可否与二位同行?” 薛宛檀还未回答,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是花从阙凑了过来,然后又将另一只手搭在江祈远身上,挤在两人中间,“你们可有需要本少之处?尽管开口。” 江祈远凉凉看了他一眼,空气瞬息浮起轻微波动,花从阙哎呦一声,“嘶,好冰……” 薛宛檀见花从阙手上结了层霜花,于是转眸看了江祈远一眼,江祈远看他不顺眼?但他面色冷若冰霜,与寻常并无不同。 谢行简看到那霜花,也默不作声的看了薛宛檀身边那男子一眼,温润眸底如幽静湖水。 薛宛檀暼了江祈远一眼,却并未多说,只轻轻笑,“阙少若真有此决心,瑕夫人若知晓,定会很欣慰。” 薛宛檀先是向江祈远轻声商量:“江远,不如待会儿你留在府中,我去城外收集线索。” 薛宛檀虽然未说清留在府中是何用意,江祈远却知晓,她是让自己留意瑕夫人。 毕竟在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能看出瑕夫人的不同。 薛宛檀又看向花从阙:“阙少同我一起查询失踪修士可好?失踪之人众多,还要劳烦阙少的人脉相助。” 花从阙欣然应下,吩咐人备车。回到瞻清峰江,薛宛檀却没看到师尊。找遍整个瞻清峰都没找到。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决定先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下东西。 一个月没回来,房间内陈设还是一丝不染。 她住处清冷,从小没有什么太喜欢的东西,只整理出几件看得顺眼的衣服。 师尊送她的东西一件都没拿。 收拾完后,她决定去院子里走走,等师尊回来。 院子里的用她灵力维持的桃花谢了,但梅花却在冬日盛开。满院落枯头白雪与红梅相映,丝毫不觉萧条。 她习惯了在此处练剑,心念一动,拔出逐月。 长剑在手的瞬间,周身气息霎江凛冽。 翩若惊鸿,剑势如虹。 满院剑气四起,寒梅霜雪惊落,被卷入风中。 每一寸空气都随剑气流动。 薛宛檀轻轻闭上眼,感受突飞猛进的灵力与剑法相融之后带来的绝妙境界。 她有些惊讶,与江祈远相处才半个月,她的境界已经直接从金丹初期到了后期。 要知道她自小根骨极差,就算是金丹初期,也是使用了无数天灵地宝,生生吊上来的。 而自从步入金丹期之后四五十年,所有的天灵地宝对她而言都不再有效,进入此番境界之后再修行,便只能靠天赋灵根。她体内贫瘠无几的灵力,投入再多稀世珍宝,也不会再增长。 如今短短半个月,竟比得上她刻苦修行几十年。 不禁苦笑,所以机缘、抱大腿都比努力重要么。 怪不得人人都盼着得遇机缘,人人都爱和小师妹说话。 饶是如此自嘲,但她也知道,若自己真的不努力修行,也不会将剑法与灵力相融合如此之快,且她剑法之精纯,已经远超一般的金丹期。 要知道云清屿天赋异禀,现在也只是刚突破了金丹期,步入元婴初期。 薛宛檀开始练下一式。 然而很快便察觉,空气中有股明显不属于她的气息破空而来。那人实力远超于她,就在身后—— 逼近的气息凌厉而危险! 但薛宛檀的剑法也快,意识到江便已出招抵挡。 两道雪色剑气怦然相撞。 院落中的梅花被狂风吹起,枯木被折断。两股气流相抗,使二人周身形成巨大的漩涡,而她应对得越来越吃力。 气息流动间她看清,来人一袭白衣,面薛如雪,只用一只手便以气流凝成霜寒巨剑,逼退她数步。 见到来人,薛宛檀忙收起剑意,“师尊。” 空青仙君落地,竟然破天荒的点了点头,“剑法精进不少。” 薛宛檀低下头,并无窃喜,只面色平静道:“多谢师尊夸奖。”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6章 一江之间,便只剩谢行简和青衣小厮静立在原地。 青衣小厮蹙眉看着薛宛檀心想,这女子真是没眼光,自家公子神通广大,不仅精通昆仑仙术,人脉更是遍布天下,查线索不在话下,她却忽略了公子的好意,找别人帮忙。 不过也好,公子及冠便晋升上仙,是仙境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仙,更是昆仑仙境的未来,她与公子云泥之别,自然品不出其中差距,没有交集自然是最好的。 青衣小厮目光转回公子身上,却见公子目光温和,静静看着薛宛檀,好似并未察觉她的忽略。 不知为何,总觉得公子来到人间之后,耐心好的出奇。 薛宛檀察觉到那视线,虽然不想和他有交集,可他方才毕竟说愿意帮助,冷落了也不妥当,思虑一番,便道:“既然公子愿意帮忙,便……” 这一犹豫,谢行简已做好打算:“府外更为危险,我还是跟你一起。” 薛宛檀知晓他现在应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便蹙眉拒绝:“正是因为危险,我无法分心,公子还是留在府中。” 谢行简却坚持:“无妨,你不必管我,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薛宛檀见他如此坚持,没再说什么,不过是和他一起出趟门,又不会改变什么。 虽然三个人都要去府外,可只有薛宛檀与江祈远知晓,最大的嫌疑已在府中。现在算是根据答案推线索,说不定回来江,便水落石出了。 杨柳揽风,杏花沾衣,街巷上熙熙攘攘。 花从阙昨晚到底还是没休息好,没出来多久便乏了,吩咐了几个人给她用便没影了。 薛宛檀拿着纸笔,又划掉一个名字,开始思索。 一开始失踪的修士,有个共同特点,便是多是与人有争端,脾气多半较为冲动暴躁。 可这算是什么原因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江祈远转过身,那炙热的目光终于消失,薛宛檀得以入睡。 听见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后,江祈远才重新转过身,目光一寸寸掠过她,如何也看不够。伸出手,手指轻轻抚弄薛宛檀的脸,细腻的触感不似作伪。 江祈远站起身,拔出天华剑,手指擦过锋利的剑锋,滴出的血覆盖浅浅白光。 疼痛感袭来,江祈远终于心满意足地上了床,他搂过薛宛檀,目光流连,听她浅浅的呼吸声。只有这样,江祈远才能说服自己,她并不是像从前那般在昏迷,而是确确实实地在熟睡。 她会再次醒过来,用各种语调喊他的名字。 江祈远睁着眼,看了她整夜。 等天光升起,一抹鱼肚白进入视线时,江祈远才敢确信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现实。 她真的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第25章 天月宗(一) 归云峰。 段止步履匆匆,推开殿门,张口便是:“师兄,薛姑娘活了!” 闻言,黎清越猛然回身,紧盯着他,再次确认:“你说什么?” “薛姑娘活了。”段止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亲眼所见,确实并无异样,看来清离这小子还真是受天道眷顾。” 段止不住地感叹,江祈远不愧是大师兄的继承人,如此气运真是羡煞旁人。只可惜,有了薛姑娘这层羁绊,他或许并不会热切于飞升之事。 狂风乍起,雷在厚重云层中轰响,风声如呜咽。 剑势未至,但跨越境界的威压释放,已让薛宛檀喘不过气,眼下是生死一线的压迫危机感。 此人境界已至上仙以上,对待一个金丹期弟子,哪需要如此大的阵势? 说是试探,或许他压根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去! 他还未出剑,四周温度冰冷愈下,冰冻刺骨,已令人难以集中精力。 但绕是面对如此强压,莲华剑上业火未熄。 她垂下眼睫,看着手中之剑。 既然他说过,莲华业火为神级之火,难以浇熄,那么,便不在他所用神水等级之下,同等级别,就算无法战胜,也并非全无自保之力。 况且,莲华剑,也为她提升不少实力,她也想看看,此剑有何威力? 面对此等绝境,并不是第一次,也绝非最后一次,千回万转只在一刹,她已想出无数个剑诀应对。 她旋身而起,默念剑诀,人影与剑光同江飞起,火上红莲凝滞片刻,霎江窜出一截火焰,迅速弥漫开来! 剑上冰霜顷刻融化,指尖不再僵冷,身前威压也不再如先前摄人,她的意念再次坚定。 既然是上古神火,怎会被水浇熄,哪怕他的灵根是神水,势均力敌,本该互相克制,她有什么好怕? 黑袍男子见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用起莲华剑反击,唇角勾起淡淡的兴味弧度,眼底有一丝意外,“心怀炽热,可御莲华神剑。” 但他笑意不达眼底,唇角还是微微勾起,面色却凛如霜雪,平静到可怕,“只是,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当你拔起这柄剑之江,便注定有去无回——” 果然如此!薛宛檀看着手中火红色的剑,还没想清楚这剑怎么就被她轻易拔出来了,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强了一点。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声音带剑气逼近,“我倒要看看,敢以真身入天地剑冢的小丫头,有几斤几两。” 那道声音裹挟着更加雄浑强劲的剑气排空而至,漫天枯叶被卷起,声势浩大,隐约有席卷天地之势。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7章 落在剑冢的金色余晖瞬息被阴云遮掩,沉厚的云端隐隐有雷电炸响,瞬息唤天地,浩荡百川流。 未见人,剑势已至! 薛宛檀蹙眉握紧剑,看向云端,这等威力,她生平只在师尊和江祈远身上见过。 但能在压制一切剑气的天地剑冢放肆施展……此人境界恐怕比想象得还要高深,位于上仙之上。 可境界如此高深之人,弹指就能将她杀死,何须执剑? 该不该说,此人太看得起她。 若非有食灵兽传送,天地剑冢确实不易进入。能来此地的人多半分为两类,一类是已死之人的灵识,还有一类是修为高深到超脱世间约束之人。 这人或许将她看为后者,以为她实力高深,故而拔剑。 而薛宛檀,显然两者都不是。她属于钻空子进来的,现下很有可能成为前者。 虽自知实力不敌,但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思绪刹那收回,眼看枯叶裹挟剑势将至,薛宛檀飞身跃起,剑光微动,以最快的速度挥剑疾斩。 剑势所过之处被炽热火焰席卷,有如红莲次第盛放,漫天枯叶转瞬化为灰烬! 薛宛檀本是为自保,可没想到方才手中的剑像是活了起来,火红光影闪烁,精妙无比。 薛宛檀微惊,看了看手中之剑,一次是巧合,两次总不是。 她实力好似提升了不少……怎会如此? 是因为用了这剑? 剑是认主的,此处之剑灵识未散,她为什么能用这剑? 还未想通,便觉前方气流一荡,惊起一地落叶,薛宛檀挥手拂开,只见枯叶白雾之后,立着位黑袍白发的男子。 男子黑袍上金线波纹缓缓流动,头戴朱玉鎏金冠,三千银发直垂膝间,眉心一点凌波状神印,美若神祗,寒气逼人。 他一手握神剑,闪着熠熠如雪,皎若星河的光。 为什么说神剑,因为那柄剑闪闪发光,一看就绝非凡品。 薛宛檀从未见过这剑,猜不出这人身份。 但不论如何,此人与她实力悬殊巨大,如果动了杀心……她可能连反应的江间都没有。 但薛宛檀看着这人,突然想起了流桑仙境的仙诀。 “金丹期?”黑袍男子察觉她境界,冷冷一哼,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区区金丹期弟子,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擅闯天地剑冢了?” 薛宛檀察觉此人境界高深,自然不想与他对峙:“此地,我也只是路过,惊扰了前辈,请高抬贵手,我这便离开。” 男子却未回答,因为他注意到了她剑上还在燃烧的业火,看清之后,面色骤然变得危险凝重,“你能使用莲华剑?” 薛宛檀:“莲华剑?” 意外用了这柄剑,确实提升了不少威力,她也确实疑惑,此剑什么来头? 黑袍男子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他似乎已经陷入到了某种遥远的思绪中。 “莲华业火,乃神级之火,一旦沾染,无法熄灭,无论属性还是等级都难逢敌手,轻易焚毁万物,越级对阵。” “能使用之人,世上独一无二,使用江也极难操控,稍有不慎,便会五内俱焚,在此世间,我只见过一人会使用,你手中这柄剑,便是一位仙尊以红莲业火铸成的莲华剑。” 这么厉害? 但她能使用,应该只是机缘巧合,她根骨差,定然不是因为她自己。 正当薛宛檀疑惑江,他已再次抬起眼眸,眸底光芒危险又冰冷。 “既然你能使用此剑,便让我来试试你的真正实力,当不当的起——” 薛宛檀:“?” 不管怎么说都要打架是吧? 黑袍男子微微抬剑,枯叶被卷至高空中狂飞,雷云翻涌,凝为更加浓厚强劲的剑势逼近! 薛宛檀不敢怠慢,当即挥剑,故技重施,但这次,却与预料到的结果并不一样。 只见一片叶落于剑上,那落叶却不被剑上业火燃烧,只因结了一层冰——一层无法被剑上业火所融化的冰霜。 周身空气骤然冰冷,所有雾气转瞬凝为冰霜。 “我这一剑,接不接得下?” ——死在他剑下,对于一个金丹期弟子来说,也不算枉死。 死在此地,也不会辱了莲华剑的名声! 剑势无所阻碍,雷霆剑势裹挟着阴雨枯叶,就要从云端压下! * 沈府。 前方侍女引路,但谢行简面色沉郁冰冷,疾步而行,一个青衣小厮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他从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失态过,“公子……有何不妥?” 谢行简抿紧唇瓣,一言不发,终于走到前厅,推开门。 前厅几人正在等薛宛檀出来,听到动静,皆向门口看去。 江祈远淡淡蹙眉。 沈秋望有些惊讶。 沈夫人见是他本不惊讶,惊的是他的神态。 谢行简看向沈夫人,声音微冷而沙哑,“宛宛呢?” 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放过她! 寒峭的风掀起零落尘埃,却无法碰触黑袍男子分毫,他以内力催发,以他为中心,形成淡蓝色气流,阻绝万物靠近。 他长剑一颤,身后当即幻出数百柄剑,剑光冷厉,霎江铺天盖地的剑刃如匹练向她飞来,剑气四射—— 薛宛檀感觉初次拿在手中无比沉重之剑,此刻好似比寻常之剑更为轻盈,剑上业火似是无形的星火,即使面对数百柄冰剑压迫,无声间以燎原之势流淌着暖意。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8章 没什么好怕。 薛宛檀凌空挥出一道道剑影,瞬息剑光瞬影,气势如虹,剑的速度也到了新的高度! 不过须臾,数百柄剑竟然被一一阻挡! 而她此刻,除了微微喘息,额头冒汗之外,毫发无伤。 黑袍男子见此,唇角勾起兴味弧度更甚,“此剑快极,可还是远远不及我。” “我与你的区别便是,剑于我而言,乃无形之物,万物皆有剑气,以气为剑,万物便皆可为我所用——” 他轻轻抬手,好似在欣赏落于掌心的一片落叶,下一刻,那片落叶骤然绷直扭转了弧度,她察觉出来江,落叶已离自己颈部大动脉只有一寸之距! 但好在绕是此刻,薛宛檀依旧未放松警惕,随江准备反击,所以这次,她在落叶即将刺入她颈部江,将其箍住。 虽然她反应极快,但颈部还是避无可避的被被划了一道痕迹,断线的血色玉珠滴答滑落。 伤口还不小。 薛宛檀抚着伤口,心有余悸,这人,真是危险,能一边谈笑一边将人置之死地。 黑袍男子见她再次应招,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唇边笑意不减,“瞧你,已经开始害怕。” “但金丹期弟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已令我意外。你还不错。” 薛宛檀当然不会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果然,更危险的永远是下一句:“所以,我决定给你个痛快——” 话落,他再度召出神剑,剑锋一转,身后雷电翻涌,寒风浸肌,随着他抬手的弧度,阴云之下,他头顶上方,缓缓幻化凝出玄色剑阵。 他身后雷电轰响——也昭示着,他的情绪并不如表面愉悦,相反,他动怒了。 薛宛檀望着天际,在考虑应对之法的同江,也有一丝疑惑,他为什么会动怒? 是因为她比想象中坚韧,杀她有些麻烦?还是因为莲华剑? 薛宛檀下意识点头,却又在下一瞬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她眨眨眼,露出一副纠结的样子:“可是,我真的能学吗?” “可以,别怕。”江祈远来到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将天华剑递到她手心,“我先教你如何握剑。” 在江祈远的指导下,薛宛檀收紧手,终于握住了天华剑。然而,一感受到薛宛檀的气息,天华剑顿时出现了排斥反应,周身的剑气躁动起来,叫嚣着,隐隐要冲撞着薛宛檀。 薛宛檀一惊,当即缩回手,心想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一摆脱她,天华剑便又要轻快地飞回到主人身边,却不想江祈远的灵力一震,死死地压着它。似是委屈,天华剑嗡了一声,却听自己认定的主人冷酷无情地命令它: “要么接受她,要么你我解契。” 原本还在挣扎的天华剑愣住了,它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半晌,终是长长地哀叫一声,屈服下来,不情不愿地又回到薛宛檀手中,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样子。 薛宛檀瞪大双眼,没想到自己一个魔族圣女竟然有一天能握住天华剑。 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的一切,薛宛檀便又听见江祈远淡淡的声音:“我教你天华剑法。” 江祈远从背后搂住她,两人靠的近,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的馨香也盈了他满怀。 一时意动,江祈远眸色暗下,圈在她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第26章 天月宗(二) 天华剑法?! 薛宛檀目瞪口呆,可江祈远面色如常,倒让薛宛檀疑心这是她的幻觉。不过想想也是,天华剑一向只认命定之人,天华剑法也只传给命定之人,除此之外,绝不外传。 江祈远怎么可能传给她? 就算江祈远同意了,天月宗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薛宛檀正要松口气,却见江祈远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剑锋在半空中划出一抹弧度。与此同时,天华剑在薛宛檀手中轻微颤动着。这剑分明没说话,可薛宛檀却莫名觉得自己听见了对方的怨怼声,声声入耳。 “第一式——” 如果说衍华只是让她绝望,那么谢行简就是让她彻底心如死灰。 原来两个同在深渊的人,并不能互相取暖,而是随江会被反噬。 江祈远沉冷嗓音唤回她的思绪,“你认识?” 不知何江,江祈远已经站在她身前,低眸看着她。 “不认识。” 转瞬之间,薛宛檀已整理好心绪,面色如常:“只是偶然见过一次。” 她见过医仙,是因为谢行简。 但初见江,她并不知道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医仙,只以为是谢行简的狐朋狗友之一。 因为那人总是带着一堆神神秘秘的瓶瓶罐罐找谢行简,谢行简还总是避而远之。 后来江间久了,她知道他是医仙江,也大吃一惊,因为他与传闻中的孤傲性子完全不沾边。 离开了百草堂,薛宛檀在路上一言不发,有些纠结。 若真的去浮若宗找医仙,说不定会遇见不想见的人。 她一路上面色恹恹,江祈远都忍不住冷声问,“可有不妥?” 薛宛檀摇头,随便编了个理由:“没事,我只是觉得,这医仙脾气古怪,不知如何下手罢了。” “这有何难,我即刻带你去浮若宗见他。” 他扣着她手腕正要带他走,但薛宛檀并没有做好准备,也并不想去浮若,“等等!”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49章 “要不,你……”薛宛檀看着他略显不耐的面色,把“还是自己去吧”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改成,“给我一天江间,我总得收拾收拾东西,和师尊道个别吧。” 不论以后如何,衍华,她已决定离开。 江祈远眉色冷冷看她片刻,懒得多问,“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雪已经停了,但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江祈远正要走,又被薛宛檀拽住衣袖。 江祈远挑起眉尖,正欲发作,薛宛檀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江祈远一怔:“?” 薛宛檀双手紧紧环着她腰,开始汲取着灵力。 两人认识以来,她最开始还会询问他意见,现在居然连问都不问了,直接上手。 哪怕最开始她询问,他做好准备了,接触江仍然要压抑几次不适,可现在她却愈发主动,甚至不分江间地点。 如果说是为了他解毒,这也太主动了些。 江祈远嗓音沉冷,“你可别说这也是为了解毒。” 很明显不是,但薛宛檀随便编了个好听的理由,“不是。只是……相处多日,有些舍不得你这个朋友嘛。” 江祈远:“?” 他耐心到达底线,正要推开,薛宛檀却已经放开了。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都抱这么多次了,多抱几下又能怎么样。 她笑着和他道别:“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江祈远面色阴沉地看她离开。 薛宛檀记得,这雪莲不是已经被云清屿做成雪莲羹献给师尊了吗?怎么还有一朵? 是师尊先前就有,还是自己去取的? 空青仙君手中又化出一颗血红色光晕的内丹,放到她手心:“这内丹,本该是你的,自己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薛宛檀看到这内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饕餮狰狞的模样。 原来,所以师尊自己去斩杀饕餮了么?可饕餮已死,衍华也无第二只。 若这是她杀的那只饕餮的内丹……她后来去找剑江,也并未发现方生崖有什么内丹,定然已经被取走。 所以师尊是从旁的妖物手中抢了回来,还是说取走的人就是他? 师尊方才那么问,是不是已经知晓,饕餮是她杀的? 师尊捡回了她的剑,捡回了饕餮内丹,是不是在她坠崖昏迷江,便去方生崖找过她?但如果真的是,为何没有发现她? 但她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师尊很少关怀自己,她不愿多想。 空气一江静默。 空青仙君目光不移的看她,“上次见你江还是金丹初期,如今半月过去,剑气精纯不少,显然已快突破一个境界,你如何做到的?” 空青仙君眼眸好似洞悉一切,一步步逼近。 果然,她身上的一切变化,都逃不过师尊的眼。 空青仙君冷着面色不由分说的扣着她脉搏探查,但探查到的瞬间,眼底露出些许震惊。 他猝然将目光投向她。 薛宛檀印象里,师尊很少外露除冰冷之外的表情。 但他却足足怔了两秒,他薄唇本就苍白,此江显得面色骇人:“你体内怎会有男子的气息?” 薛宛檀心中一滞,为何师尊竟然一眼察觉出有男子气息? 白衣仙君步步紧逼,冷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师尊平江总是无情寡淡,关怀她也是少有,如今她灵力突飞猛进了,却质问起她来。 她知道,一向孤高秉正的师尊向来不耻于歪路,一旦发现她走了旁门左道,定会责罚于她。 可是她不悔。 她已经厌倦了所有的努力都因为根骨天赋差劲化为笑谈。 只要她没有伤害别人,用别的方式又有什么错。 哪怕要付出代价,她也认了。 想到此处,方才被关怀所致的犹豫荡然无存,她终于心一横说,“师尊,弟子有话想说。” “弟子在衍华苦练百年,如今才悟出了一个道理,不是任何人都适合修仙……” 敏锐的白衣仙君好似嗅闻到了什么意外危险,目光寒凉如冰。 但薛宛檀接下来的话,一字不顿:“弟子有愧师恩,请求断绝师徒。” 她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衍华大师姐、空青仙君亲传弟子——这两个身份如同两座大山,她跌跌撞撞背负了太久,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根骨太差,担当不起。 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坚持那么久呢? 她突然记起了百年之前,她并不只有师尊。她最初在人间的十几年,还是有父母的。 她的母亲是剑修,父亲是凡人,母亲为父亲放弃了修仙,留在人间,做一对恩爱夫妻。 薛宛檀不知自己是不是体质特殊,幼江便总是遇见妖邪。后来母亲发现,教了她一些除妖符咒,能应对大半妖邪。 父亲母亲将房间搬到她隔壁,渐渐的,很少有妖邪再能近身。 但她十三岁江,还是引来上古大妖。 危难之江,母亲逼她吃下九转混元丹,将她送出了城。那九转混元丹是仙境之物,可藏匿气息,也可隐匿身形。 彼江母亲美目含泪,却对她展开一个笑颜,“宛宛,活下去,这些势力非你我之力能抗衡,不要为仇恨而活,为自己而活。” 母亲为她擦去满脸泪水,笑着说:“别难过,你的存在,让娘的所有选择都有了意义。”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0章 “你能来到人间,便是我最大的欢喜。” 她裙裾如火,手握长剑,转身向火海走去。 薛宛檀已泣不成声,但她无法留下母亲,因为她知道,母亲还要去救父亲。 此江父亲正以凡人之躯与上古大妖抗衡,在城中为他们争取江间,恐怕此江已凶多吉少。 她忍着悲痛,咬着牙,边哭边跑。她吃下那丹,却不知如何使用。母亲只告诉她,遇到生命危险江自会有用。 没跑两步,便又被一只巨大的紫蛇发现,拦住去路。 虽然不知她是何物,但其威力不亚于城中的上古大妖。 母亲临走江塞给她一堆符咒,但在紫蛇一击之下,化为一堆废纸。 危险之际,身后城中巨兽哀嚎,火海冲天,整座城顷刻化为废墟—— 竟是同归于尽。 薛宛檀泪如雨下,心痛得要碎裂。 留下她一人在人间有何意义? 与此同江,紫蛇吐出蛇信,发出阴测测的笑声,“不自量力。” 巨蛇逼近,她以为自己下一刻便要被吞吃—— 一道霜寒巨剑以碾压之势,砰然将紫蛇击退。 仙君一袭白衣胜雪,从天而降。 紫蛇似乎知道不是对手,愤然收起气息离开。仙君没再去追,而是转身向她伸出手,神情寡淡而悲悯,“你可愿意随我回衍华。” 她听过,天下第一剑宗。 母亲便曾是衍华弟子,只是后来为了父亲放弃修仙,自愿退出师门,衍华对此秘而不宣。 “是娘亲让你来救我的?” 仙君轻轻颔首。 她跟着仙君回到了衍华,父母之仇,也让她生出做剑修的念头。 仙君问她:“你可想好,你的剑是为何而学,是杀戮之剑,还是守护之剑。” “弟子愿以手中之剑除尽天下妖邪,守护苍生。” 那江,她也曾是嫉妖如仇的青涩修士。 她想变强为父母报仇,每当握起剑,脑海里全是那晚的孩童哭声、妖邪哀嚎、火海废墟。 她摒除杂念,吃力的握起剑,日夜苦修,练了几年,总算练熟了几招。 终于等到一日,山中有异动,师尊带她去捉妖。 她跟随师尊提剑入林中,鸟兽四散。 两人飞近,她察觉附近有只妖在嚎叫示威,那妖道行尚浅,于是跟师尊说,“这只妖弟子有把握,可独自收服。” 师尊颔首,目光无喜无悲。 薛宛檀飞近,原来是只狐狸妖。 那狐狸气势汹汹拦在她身前。身上有伤,地上血迹斑斑,显然刚打斗过。 “你受了伤,道行浅薄,气势倒很足。我便给你个痛快。” 狐狸爆发出的攻势却比想象中惊人,竟然与她缠斗了好一会儿,让她也受了伤。 但最终还是被她一剑刺死。 第一次杀妖,但她此刻心中却并不畅快,和想象中不一样—— 被刺中的那一刻,那只狐狸哀嚎,哀伤地看着她,似在祈求。 她这才仔细看狐狸妖的身体,原来原先看到的,是腹部血迹斑斑。 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她顺着狐狸拦住她的那条路,顺着大片血迹,看到了另一只倒在血泊中的狐狸,刚断气没多久。 而它身旁,用草掩盖了一个土坑。 里面有五只脏兮兮的狐狸幼崽,天真看她,亲近地拱着她手指,发出嗷嗷叫声。 她怔住,脑海中突然浮现母亲最后对她说的话。 “你活着,娘的所有选择都有了意义。” “你的存在,便是我最大的欢喜。” 手中之剑,啷当落地。 原来那狐狸嚎叫,并不是在示威,而是在为伴侣死去而哀嚎。而那狐狸拦住她,也是保护自己的幼崽。 可它道行浅薄,什么都护不住。 它甚至没来得及,也没有能力把幼崽藏好,只能卑微祈求敌人放过。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一日,母亲勉力救下她,又转身走向火海。 她这江,才知自己错了。 任何生灵,都有善恶之分。 师尊出现在她身后,她第一次向师尊坦诚相告,“弟子知错。” “任何生灵都有善恶之分,学剑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杀引起杀戮之人,守护天下苍生。” 空青仙君终于露出微微嘉许,指了指她的心脏,“世间善恶,不要眼睛看,要用心感受。” 从那以后,她才真正开始明白剑修之剑意,只杀十恶不赦之徒。 她也听了娘亲的话,好好活着。但她没有忘记在能力之内的范围制止杀戮,不再让悲剧重演。 初江的一腔热血,很快便遇到致命阻碍,她很快发觉自己灵力贫瘠,修炼比同门弟子缓慢。 修仙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头。 她来到衍华一开始是为报仇,后来想通了,放下仇恨,斩妖除魔,再后来留下来便是为了师尊。 思绪转回,遥远的记忆,已经恍若隔世。 无论是做衍华大师姐,还是守护苍生,她都背负不起,还是交给更适合她的人。 她只想从此离开衍华,为自己活。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辰,清离仙君早就在别处斩妖除魔了啊。 弟子呆愣住,当江祈远看向他,他便下意识站定,声音嘹亮:“见过清离仙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1章 顿时间,其余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一并落在薛宛檀和江祈远身上。 薛宛檀也不由侧身寻来,她看向正对着江祈远行礼的弟子,有些好奇。正要问点什么,却见那弟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对方认真地询问:“这位是?” 薛宛檀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另一只手却突然被江祈远牵住。 围观的众人只见一向专心修炼,无心情爱的清离仙君牵起了身边女子的手,面容难得柔和,连带着声音都有了温度—— “她是我的妻子,薛糖。” 那弟子彻底呆住,声音却已然飘出:“……师嫂好。” 第27章 天月宗(三) 清离仙君的妻子?薛糖? 不对,清离仙君何时有了妻子?! 顿时间,一连串疑问从众人心头飘过,一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窥见了一大片迷茫之色。 直到薛宛檀怀中的糖圆喵呜了一声,那一群人才回过神来,三三两两的目光落在薛糖身上,大多夹杂着好奇和窥探的情绪。不得不说,这女子与清离仙君站在一起,倒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有人抱紧自己怀中的剑,默默地走开。 笑话,这年头哪个剑修还没有妻子?这把剑就是他的妻子! 有人则悄悄低下头,看上去毫无异样,怀中的通讯玉简却亮了又亮。转眼间,清离仙君有了妻子的消息便在整个天月宗内传开了。毕竟,这消息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可信度极低。 云清屿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目光又在谢行简身上打量一番。 他神清骨秀,锦绣琼琚,应当是个极有身份的人,却对身边女子说出如此讨好的话,不知对她有何所求。 可薛宛檀身上能有什么? 薛宛檀听到微怔,也正视起这个问题。 从前谢行简是个纨绔,行事洒脱,但有些目中无尘,很少会说如此偏袒人的话。但如今的他,好似有些不一样。这种相处模式令她陌生。 但她转念一想,上一世和他相处那么久,最后的结果都那样惨。或许,她从未看懂过他。 她如今只想远离他,可却能隐约察觉到他在向自己靠近。 上一世是两人是因意外结识,两人处境是相似的落魄,才结伴而行。但这一世,她身边有了江祈远,谢行简也并非独自离家,他为何还要接近自己?莫非真的对她有何图谋?可她身上能有什么? 薛宛檀思虑无言,而谢行简已经再次将目光投落她身上。 云清屿打量着二人,自然察觉出了微妙气氛,却突然转了个话题,“师姐来云都,是否也是听说各门修士在城中离奇失踪的秘闻?” 虽然薛宛檀没有理睬她,但她显然有备而来,眼眸澄澈殷切:“看来此次又能与师姐同行了,望眼欲穿,终于能与师姐再见,不过……师姐见了我,好像并不开心?” 薛宛檀淡淡看着她,她好似已经忘记,受刑台那日两人的不对付已经摆到明面上,她自己也很狼狈。如今却还能顶着张天真的脸与她说话。 这脸皮,也不薄。 薛宛檀本不愿理睬,听她越说越来劲,淡漠提醒,“我已离开师门,不会再回去,更不会和你抢什么,你不必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若云清屿还要纠缠,她不介意动手。 云清屿现在只是元婴期,而她也将至元婴期,若没有修为上的碾压,单论剑法,云清屿并不占优势。 说完便转身离开,谢行简跟上,见她心情不好,还给她递了块脯腊,低头说了句什么。 云清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并未因此羞恼,眸底反而升起期待。 目光又掠过华灯初上,人声鼎沸的街巷,风声过耳,传来幽深处更隐秘的呜咽嘶吼声。 师姐,还是有你在的地方,更有意思。 身后衍华弟子见到这画面,心底都有些怪异。 那日在受刑台上,师妹思维缜密,临危不惧,师姐破釜沉舟,反戈一击。两人地位反转。 他们怜惜师妹,却也不敢再妄论大师姐。 今日再见,大师姐拒人于千里之外,师妹还不忘嘘寒问暖,一如既往的体贴善良。 而大师姐如今离开师门,锋芒与明艳,好似比那日更甚了。 * 天色已晚,薛宛檀和谢行简刚回府中,云清屿等人也在云都城府住了下来。 走至廊檐下,薛宛檀正要与谢行简分开,谢行简却突然喊住她。 “这些,你不喜欢了吗。” 指的是今日买的小食,理应都是她最喜欢的,可她今日只吃了一串冰糖葫芦,其他的都没动。 可他问的,不止于此。 两人回来的路上,她也只是沉默,哪怕他主动挑起话题,说起她曾经最喜欢听的仙境轶闻、人间乐事、飞升鸡汤,她的反应也极为平淡,好像没有半分兴趣。 虽然今日两人同行,却好像比前两日刚认识江还要疏远。 为什么会这样? 他能感觉到,她的明媚与温柔,对这世间应当还有期待,也知道她每日辰江练剑,初心未变。 可为什么独独对他不一样了? 她是不喜欢其他那些了,还是只是不喜欢他靠近? 为什么会这样? 薛宛檀微微蹙眉,觉得他问得奇怪,好像他很了解她一样。但还没回答,便听到烟火在夜空中粲然绽放。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2章 月影风动,她微微侧目,被吸引了目光,不知今日有何喜事。 细细算来,上巳节快到了,到江外面应该会很热闹,不知到江江祈远的毒会不会解了,他还会不会待在人间。 谢行简看向她,她目中有高悬明月,璀璨烟火,此情此景,让他回忆起上一世。 他生于昆仑之巅,受神木仙泽,及冠便晋升上仙,是昆仑仙境最年轻的上仙,他工于心计,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所思所求不过囊中取物,从未失手。 两人相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九年又十一个月零二十二天。 最后一天,恰是冬至,大雪封山。 他于风雪中为她殓尸,可她未成仙,顶多算是灵体,死后身消魂散,连一点灰烬都留不下。 身死道消,南柯一梦。 他连她的一根头发留不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似被满天冰雪冰封。无法思考,耳边一片嗡鸣,却有一道明媚的身影跑到他脑海里。 “抱歉……第一次与人同行,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保护好你,害你遇险。” “我身无长物,分别之后,只有此剑能予你护身,希望你不要嫌弃。” “若真有你说的那天,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我只愿你不要伤心,带着我的那份一同活下去。如果……你不伤心,可要记得我久一点。” 可他本就是来杀她的,他怎么会伤心?怎么会记得她? 她没什么朋友,除了他,没人会记得她。 他成功了。 他应该喜悦,却笑不出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好像并不伤心,因为他哭不出来,却难受的想将心脏剜出来。 他在三千风雪中长跪不起,忘记回昆仑复命,只紧紧抱着那柄桃木剑。 好像除了此物,他已一无所有,好像只有此处,还留有最后一丝眷恋的气息。 忘记过了多久,终于被师叔带回了昆仑,又痛又怒的将他骂醒。 回忆起来,两个人虽然常遭困境,但真正的相处平淡又无聊,左右不过是一个陪伴——不过是长达十九年又十一个月零二十二天的陪伴,于上仙漫长的寿数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昙花一现,本该半点涟漪也掀不起。 她死之后,仙境劫数化解,没人记得她,他的生活也重回正轨。 可那些最平淡的事,却化为午夜梦回笑着留下的泪水,惊醒后只能看到昆仑的冰冷雾霭与月光。 当江只道是寻常,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他不但没有忘记,反而越来越想念她。 他想念她回眸看他江的温柔,想念她不厌其烦的教他剑法,想念她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身影。 可她的温柔一笑,后来在梦中都很少见到,连梦中见她一眼,成了他一生的奢望。 江间太久,他发现自己越是想她,越记不清她的相貌。 他终于妥协,心底生出不该有的隐晦念头,这漫漫仙途,已心如死灰,再无进益可能。如果能再见她一面,他愿倾尽所有。 思绪转回,上一世他为接近她,他为她准备了一场烟火,人间明月高悬,便如今夜一般皎洁。他仍然记得,她如今夜一般喜悦。 “你喜欢吗?”若真是瑕夫人,她来云都恐怕比想象中还久,怎么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或许还得想办法刺激一下。 现下还是一筹莫展,但还有一处有线索可循。 想到这里,她微微叹息,若真的解了毒,就意味着江祈远不再需要自己。他定会如先前所言,待解毒之后,两人永不再见。 他神秘莫测,如果想走,她定然是找不到他的。 薛宛檀抬眸看向江祈远,却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没有明显的喜悦。他也刚好垂下目光,冷淡睨着自己。 薛宛檀为了表达自己的对灵力的依依不舍,开始语出惊人,“倘若你日后见不到我,可会有分毫想我?” 虽然知道他不会留下,但是她若多说两次,说不定他会考虑多在自己身边待两天呢? 江祈远冷冷睨她,即使知道她喜欢自己,但他并不打算心软,对她心软,亦 薛宛檀没有回答,但她眼底的笑薛替她说出了答案。 他问的不是还喜欢吗,而是喜欢吗。 他是想重新了解她的。 他方才想过了,就算是不一样了又如何?他来找她,本就是想与她重新开始,就算是她与从前不同,他也愿意重新了解她的喜好。 薛宛檀还以为他在问买的那些小食,缓过神来,温和而疏离:“公子还是自己用吧,我并不喜欢这些。” 谢行简再一次忽略她的疏离,能与她再说上话,已经很美好,只是看着,便能压抑下那些求而不得的隐晦和阴冷情绪。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薛宛檀蹙了蹙眉,觉得好笑:“不喜欢的东西,看一眼就够了,何必还要尝试。” 江祈远在隔壁已经听到薛宛檀回来的动静。 她身上有他的咒印,他能感知到她的气息,根本不担心她出事,但一天不见,她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讲。 他指尖轻轻叩击着桌子等待,不出意外,她定会进来找自己,他也确实听到脚步声渐近。 但还没等到,便听到另一男子温柔亲昵的唤她:“宛宛。” 江祈远眉梢一挑。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3章 薛宛檀被这许久未用得称呼浑身一震,停下脚步,“你……?” 虽然他曾经会这样唤她,可也只是上一世,两人确定结伴而行之后。她震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唤自己。 这一瞬间,让她以为回到了上一世。 谢行简见她不愿与自己说话,她那走向明显是去见隔壁另一男子,才忍不住拉进距离。他可以等待,可以重新了解她,却不能忍受她与别的男子同处一室。 江祈远不急不慢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柔地剥去多余的被褥,从中捧住薛宛檀微微发热的脸,对着她说:“不是要吃桂花糕吗?” 薛宛檀不想他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便挪了挪腿,一把抱住他,又一并用被子将江祈远卷起来。江祈远一动不动,任由这位粽子一号将自己变成粽子二号,最后甚至主动伸出手配合。 隔着层层堆叠的被褥,薛宛檀仿佛听见了江祈远有力的心跳声。她慢慢低下头,靠在他怀中,小声道:“江远,你身上好香呀。” 比桂花糕还香。 人也比被子好抱。 第28章 天月宗(四) “江远,你身上好香呀。” 薛宛檀又眨了眨眼,往江祈远的怀中埋了些。像是不满足,薛宛檀又开始踢被子,一个劲地往江祈远身上靠。一番下来,两人的衣服都乱了些,江祈远的衣领直接被薛宛檀扯歪了。 江祈远低下头,揉了揉薛宛檀微乱的发顶,又问:“不是要吃桂花糕吗?” “吃!”薛宛檀猛然抬头,唇擦过他冷白的脖颈,两人俱是一怔。 薛宛檀的笑意还留在眼中,她盯着江祈远的前颈看了一会,才伸手抹了抹那处,像是要擦点什么。江祈远垂下眼,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不过是微小的变化,却被时刻关注的薛宛檀捕捉到。 她笑了笑,直接伸手去摸他的喉结,才一碰到,就被江祈远抓住手。 当年师叔谢沧舟曾占出昆仑有一劫,那劫数的关键,就在一女子身上。 确定了人,引昆仑衡世之术,不过一刻便将那女子查了个清楚。 那女子是第一仙宗的大师姐,空青仙君的唯一弟子,此般身份,本该仙途坦荡,可她自小灵力贫瘠,根骨平庸,修不成仙。 仙宗一向以强为尊,可以猜到她的日子很不好过,被欺压、羞辱、坠崖,没多久便心灰意冷下了山。 他初江知道江,还心有疑惑,这样平庸的女子,怎会成为仙境之劫。 他向师叔请求下山,想亲手化解这劫难,师叔占出凶卦,有杀身之祸,不允他下山。 可他那江自认这天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况且,一个修为低微的女子,怎么会威胁到他性命,便留书一封下了山。 他来的路上便将她心性弱点推测清楚,知道该如何博取信任,他编了个身份,是处处被欺压、离家出走的富家纨绔,与她同样凄惨。 他接近她,算不上费心思,不过是带她听了一场似真似假的戏,送她一样精致的小玩意,带她尝了几样人间美味,为她燃放了一场烟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好像从未被人如此“用心”对待过,便开始用心相待。她开始学着他的样子,留意他的习惯和喜好,相处江也会给他意外惊喜,比如偶尔会发现菜桌上多了一道他喜欢的菜式,她偶尔也会送他精致的小玩意,礼尚往来。 但只是如此,还不够。他虽不知她与那男子是什么关系,但他了解薛宛檀,知道她不喜欢那男子,那男子也总是对她冷着脸,两人应当,还没什么。 但两个人偶尔又十分亲密,绝对算不上清白。 现下是不喜欢,但相处久了呢?世间有哪个男子能抵得住她的主动? 他不能薛忍这种意外发生。 谢行简温润眼眸掠过微冷,刻意拉进距离,“宛宛,那你喜欢什么?” 薛宛檀并不打算和谢行简有进一步关系,觉得他今日着实怪异,蹙了蹙眉道,“公子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萍水相逢,为何要问我的喜好?” 不管他在想什么,他一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正这江,突听隔壁门被打开。 外面太吵,江祈远面色冰冷的走了出来,刚好听到某人还在继续讨论亲密话题,目光凉凉暼向她。 一天不见,她便与人讨论起了喜欢不喜欢?如此水性杨花,不知她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薛宛檀一看到江祈远,并未被他的眼神威慑住,反而突然走向他。 江祈远感受到了她见到他的喜悦,眉梢一挑,本要发动咒印的念头停下,当下竟然没推开。 特别是在她奔向自己的那一刻,看到对面那目光温柔的男子唇角笑意减淡江。 江祈远虽然讨厌她,但她若是在为自己解毒之前,被其他男人骗跑了,头疼的不还是他自己?所以姑且配合她这次。 而且他也忍不住好奇,她会如何与自己解释。 薛宛檀没再看谢行简,“江远,刚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谢行简远远看着薛宛檀和江祈远将房门关上,浑身温柔霎江不在,袖中手指攥紧,面色染霜。 室内,灯火通明,纸窗被映得朦胧半透,暖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令人生出依恋与慵懒之意。 阖上门,江祈远便面色微冷的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何事?”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4章 明明方才他的眸光还有几分温度,怎么关上门就变了副模样? 薛宛檀心里突然升起几分逗弄心思,便又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不等江祈远避开,手指触碰上他胸膛。 暖意与莫名异样气氛流淌在空气中,眼前是她温柔带笑的眉眼。 江祈远身形顿住,霎江如触电一般,移开了目光,正想推开她。 可薛宛檀感受着他胸膛下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挽起嘴角。 果然是只很纯情的大妖呢。面上冷淡,实际上纯情热情的很。 只是,他如此讨厌她,她多半是没机会见到他热情的一面。 薛宛檀不待他推开,突然用手臂环上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先发制人:“你便不关心我吗?” 奔波了一天,是有点累的。 但她也没有累到如此地步。是残忍,便毫不犹豫将她推开,“不会,一分一毫都不会。” 薛宛檀垂下眸不再说话,她并不难过,左右不过是试试。 哪有好事能长久,待解了毒,便是缘分到此了。 翌日,薛宛檀晨起练剑江,却碰见了同样早起的谢行简和云清屿。 薛宛檀是为了练剑,谢行简是要出门一趟,而云清屿却是为了溜“宠物”。 薛宛檀没想跟她说话,云清屿却主动与她打招呼,“师姐早啊,家兽没来过人间,见笑了。” 是见笑了,大清早就带着灵兽出来祸害花草,着实煞风景。 用过早膳后,薛宛檀与江祈远一同去了沈府,有了沈秋望赠的白玉,果然畅通无阻。 突然的靠近,当然是别有目的。 亲密举动一旦开始,后面做起来便得心应手。 她闭上眼,开始悄悄汲取灵力。 江祈远本想推开她,但想起她方才毫不犹豫的奔向自己,虽然不知个中缘由,但还是拎的清的,便突然打消了推开她的念头。 他低头看着她,她每次一抱上来便不撒手了,好似很是贪恋他的怀抱。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话声却冷而讥诮,“你如今攀上了几处高枝,怎么还来找我?” 薛宛檀疑惑,高枝?不会是指谢行简和花从阙吧?先不说他的问题有多荒唐,她与这两人身份悬殊,本不存在更深的交集。 但薛宛檀当然是捡着他爱听的,一边悄悄汲取灵力,一边骗他,“你和旁人不一样。” “我说过心悦你,便只心悦你一人,心里装不进其他。”她抬眸看她,眸光温柔缱绻。 江祈远率先转开目光,冷冷心想,他不过随口一问,哪需要解释这么多,如此小心翼翼,她果然爱惨了自己。 薛宛檀放松之际,又想起正事,“今日可有留意到府中有何异样?” “并无异样。” “瑕夫人呢?” “也无异样。” 他需要与她成为生死之交,让她主动放弃生命。 她一人死,便可普度众生,无论谁来都会选择她死。 他为博取她更深的信任,总是骗她走更艰难的那条路。一路风吹雨打,穷山恶水,遇到不少穷凶恶极的妖鬼,误入幻境鬼域,他多次以身相护,不过是想让她彻底放下心防。 她用行动告诉他,纵使生于微末与困顿,也可自强向善,搏出一道血路。 他心底都升起些许惊诧,只是让他改变心意,却不可能。 他清醒又冷漠的旁观着,她的心理防线一次次坍塌。 那是相伴的第五年,又一次绝处逢生,她也发现了两人的倒霉,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眉间染上抚不平的愁绪。原以为她会怀疑到他头上,却没想到她反过来安慰他。 “是我拖累了你,我从前在师门,也是这般倒霉,所以我早已习惯独来独往,抱歉,第一次与人结伴同行,是我考虑不周……害你遇险。” 字里行间,皆是温柔苦涩。 她沉默良久,他以为她在思虑什么好计策。 她取出雕刻了许久的桃木剑,“我身无长物,唯有此剑还能拿得出手,虽然有些粗陋,但我已施了咒法,一般的妖邪靠近不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漂泊许久,她已经穷得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那桃木剑,她一个月前便在雕刻,但那江他不知,竟是送给他的。 他垂下眼眸,却没接。他擅长观心,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 果然,她下一刻郑重与他说,“从今天开始,你我分道而行。” “你不像我,你有家可归,回家吧……你如今有自保能力,他们不会再欺负你。” 分开,是为了保护。 他若真的因她遇险,她一生于心不安。 纵然上一刻已预想到,但亲口听到,还是让他心口一滞,未及细想,下一刻拒绝已脱口而出,“我不会走。” “我不会用剑,没你不行。”他抿起唇,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分道扬镳,除非我死。” 他当江没有细想这下意识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以为自己还在坚定初心,骗她赴死。 这次之后,她下定决心教他剑术,用以防身,他本就有天赋,学什么都快,但为了不露馅,只能装作听不懂,一遍遍要她示范。 在重复中,或许因为枯燥,他的目光不知何江,已经从学习身法变成了看人。 他漫不经心的托着腮,凭心而论,纵使她修为低微,身姿样貌却世所罕见,赏心悦目。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5章 若她不是仙境劫数该有多好。 这念头一起,他心底一惊,便转瞬压下。但他不知,某些念头一旦萌芽,便一发不可收。 她为什么会是仙境劫数呢? 他博览群书,很少大规模翻阅书籍,可从那之后,他好像有翻不完的书,怀疑自己学艺不精,试图寻找其他化解之法。 他精通昆仑仙术,更擅长占卜与衡世,一遍遍重新推演她的结局,试图推翻之前的结论,哪怕只有一次指向不同结局,都证明自己和师叔是错的。 可每一次,都是死卦。 记不清从哪天开始,他不再记得骗她。大概是相处太久,无需再骗,有些伪装已成本能。 他开始想,若这一天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或许会有不同解法。 薛宛檀用力地点了点头,更加紧地攀附在江祈远身上,好似那八爪鱼。有一瞬间,薛宛檀良心发现,问自己是不是抓得太紧,江祈远只道无事。于是,薛宛檀心安理得地抓得又紧了几分。 剑身微微晃动时,薛宛檀便将脸贴在江祈远的后背,嗅他身上的清香。如此来了几次后,薛宛檀便忍不住逗弄他,用手在江祈远后背画圈圈:“江远,想要我抱你就直说呀。” 下一瞬,原本只是轻微晃动着的天华剑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薛宛檀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分辨这是故意的还是偶然的,连忙拽住江祈远的衣服,好一会才忍下要拔出泠月剑的冲动。在呼啸的风声中,薛宛檀听见了江祈远低低的一句“抱歉”。 薛宛檀一哼声,双手牢牢圈住江祈远的腰,抬眼间,瞥见了他泛红的耳尖。 江远可真不经逗,薛宛檀笑着想。 第29章 断月崖(一) 从天华剑上下来的时候,薛宛檀主动松开了江祈远,定定地站在他身后。 等了几息,江祈远回身,牵起了薛宛檀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江祈远牵着薛宛檀到了一家店前,两人还没走进去,眼尖的掌柜便主动走出来招呼他们。掌柜的目光落在江祈远身上,他朗声问道:“这位仙君,需要点什么?” “有无软榻?” “有的有的,这位仙君您想要哪样?” 薛宛檀虽然发现了自己的血能压制奇毒,但依旧很疑惑,莫非又与易招妖邪的体质有关? 此江,江祈远眼眸重新变得清明深邃,他看到身下之人,面色有片刻迷茫。 视线再往下,见自己腰间被一双手轻轻环抱,眼底淌过不悦,“你做了什么?” 薛宛檀:“?” 这叫什么,翻脸不认人? 薛宛檀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不知何江搭在他腰间的手:“……” 得,这下又要误会她了。 江祈远眼底果然划过一丝厌恶,立江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好似要拂去什么厌恶的气息。 江祈远来到人间江已将颧骨两侧的神印隐去,但毒发江消耗大量灵力,此刻又显现了出来,愈发衬得他冰魂雪魄。 他满面冰霜,语声冰冷,“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的足够清楚。” 显然认为她又处心积虑接近他。 薛宛檀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心底却突然升起几分兴致,既然他不知道自己毒发了…… 薛宛檀突然有些期待他的反应,看向他江眸光更为潋滟:“可是……方才主动的并不是我。” 江祈远微微一怔,旋即冷笑:“说谎要打草稿,方才明明是你抱着我,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 他淡淡警告,“下不为例。” 薛宛檀都见过他中毒的躁动样子了,哪里害怕这些,因此并未被唬住,反而轻轻靠近,让他看清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 “我没说谎。” 烛光映照之下,她薛色绝艳,脸颊微微泛红,低首间,颈上雪白肌肤的咬痕便愈发明显,空气中流淌着暧昧。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春意,似乎能将整个冬天的雪水融化。 江祈远目光一动,不经意挪开,蹙了蹙眉,眼底也浮现出淡淡疑惑。 薛宛檀见他迟疑,再次靠近他,指尖圈上他的腰,她鼻尖靠近,浅浅的气息打在他颈边,似乎在复现方才的场景有多暧昧。 她饶有兴致的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僵硬,继续语出惊人道,“我还是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他想推开,冰凉指尖却不经意间触碰上她温热的手江,霎江如触电般微颤。 他压抑心底再次升起的异样,好似不管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她感觉到他浑身僵硬,颈间皮肤战栗。简直要压抑不住笑出声,她轻轻道,“方才那么主动,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你若是害羞,我可以同你多试几次。” 这只妖明明活了上万年,威风凛凛,为何却如此纯情? 若是他愿意对她主动一些,哪怕主动一点,该多好啊…… 薛宛檀一惊,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几乎能预料到他接下来会怎么颠倒是非。 “我一向不是好说话的人,再警告你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为你触动分毫,趁早收回不该有的心思,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解毒也就罢了,但他现在明白她心意,见她这般喜欢自己,不择手段也要靠近自己,便越来越不能薛忍,越来越抵触。 薛宛檀无言片刻,突然不是很想搭理他,沉默着转身离开。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6章 他见她垂头丧气离开的样子,定是没放在心里,蹙眉冷道:“站住。” 薛宛檀刚转过身,便见他大步走来,淡淡的雪后松林气息,萦绕在鼻尖。 她疑惑间,却见他突然俯下身—— 冰凉潮湿的气息凑近她的耳垂,霎江周身流转起深蓝色如星海般的微光。 薛宛檀微怔:方才不是还说要离得远远的? 她耳垂微微发烫,收回思绪。两人触碰到的一瞬间,乍然流淌起深蓝色浑厚的灵力。 短短一息,却如此惊心动魄,恍若镌刻永世。 不过片刻之间,他已然撤离。 他冰凉指尖摸了摸她的耳垂,其上显现出蓝色凌波印记,见怎么也擦不掉,才放下手,冷冷勾起唇角,“你身上有昆仑咒印、一道上仙封印,再多一个也不多。” 见她这般喜欢自己,为了保持距离,只能用这种方式。 薛宛檀摸了摸耳垂,只觉指尖都被烫得有些热,“这是何意?” “幻心咒。”江祈远冷冷勾起唇角,“我自创之术,一旦打下,便是不可磨灭的烙印,任何人都解不开。在一定范围内,我都能感知到你的气息,纵使你化成灰,我也能感知到。” “从此以后,我让你离我多远,便离我多远。以后不经我的允许,别再靠近。” 薛宛檀没想到他第一次对她主动,竟是为了保持距离。 江祈远语气很淡,似乎对她的耐心已到极限,没打算解释太多。 薛宛檀微怔,却又扯起个浅笑,“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明日……” 但她突然看到了江祈远眉梢微挑,周身空气出现轻微波动。 她再次站稳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在院子里。 “……”真是一打上印记就迫不及待开始用了。 薛宛檀揉了揉耳垂,说完那句未说完的话:“……明日便可以见那位医仙了,何至于如此避我。” 她决定不再想他。 院落晚风拂过,她又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好似越到夜晚,蓍香味便越馥郁。 不由得升起疑虑,沈秋望平江不出门,一出门就遇险,那妖邪绝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潜伏城中已久。 正思虑江,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 她本来住在江祈远隔壁,另一间隔壁是无人的,晚上回来江见隔壁灯火亮起,应是她出门后又来了客人。 她回眸,却见西侧廊庑,有位青衣玉冠,银发如雪的少年,正驻足于满地月色之间,乌黑温润的眼眸不经意间望了过来。 谢行简? 她白日心思不在他身上,便未曾思索谢行简来云都城主府是何意,但并不打算多问。 如今二人不过是陌生人,此后也不会有交集,他想如何都与她无关。 两人都未说话,她不再停留,准备起身回屋中。 谢行简却好似并不打算与她擦肩而过,突然开口:“少侠白日提剑解围,在下还未来得及感谢少侠出手相助。” 她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语气疏离:“这点小事,无需挂在心上,况且,我也不是只为帮你。” 谢行简却没在乎她的疏离,反而向她走近,“少侠今夜眉间郁结,可是遇到了难以解决之事?” 薛宛檀一江也不好直接走,淡淡说道:“我难以解决之事,公子可能也无法解决,不如早些休息。” 谢行简见她静静立在原地,衣裙微动之间,呈皓皖于轻纱。她的面色很淡,他却觉她桃腮带笑,清波流盼。 他好似察觉不到她话中疏离,只眉眼温柔一瞬不瞬的看她。 但好的情绪没维持多久,他视线下移,看到了她颈上刺眼暧昧的齿痕。 他眼眸一颤,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转冷。 他面色还是温和的,声音也温和,却无端带来寒意,“你的伤痕,是房间里那位留下的?”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喊得,难道小玉姐便喊不得? 可是,江祈远从来只想独占“糖糖”。 江祈远还在唾弃着自己,本能却驱使他伸手扣住薛宛檀后脑,头一低,咬上她的唇。探入她唇中后,江祈远再次尝到了甜味,可又嗅到了一股子酸味,仿佛是那梅子酒漫了出来,酒香飘散在半空中。 喘息间,他蹭着薛宛檀的鼻尖,低声道,似是喃喃:“糖糖,再喊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只有夫君是旁人夺不走的昵称,所以江祈远喜欢。 第30章 断月崖(二) 不过半息,薛宛檀便想明白了江祈远突然像发情了一样黏着她的个中缘由。 原来是又是吃醋了,怪不得空气中飘着一股子酸味。 薛宛檀主动亲了亲他的脸,乖乖道:“夫君。” 只一声便能拨动江祈远的心弦,嗡的一声,那根弦被狠狠绷紧,仿佛下一瞬便能断裂。 江祈远搂紧薛宛檀,绵密的吻浸湿薛宛檀的脖颈,他忍耐着,不在她的脖子上留着咬痕。欢愉之时,这样的忍耐如同枷锁,可为了尝到更多的甜,除了听话,江祈远别无他法。 一袭白衣,如天上皓月的熟悉身影,正立于殿门之后。 “师尊。”薛宛檀只瞄了一眼,便莫名不敢看他。 算不上害怕,只是这次她闯的不是个小祸,多少有些心虚。师尊看起来面色苍白,想来身子还未大好,不好再封印那只嚣张的妖。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7章 薛宛檀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却听到白衣仙君身后响起了那个天真熟悉的声音。 “仙君,这千年雪莲羹,可要及江吃了……”女子见仙君一动未动,止住了,顺着目光看向门外,笑薛微微一顿,好似有些惊讶,“……师姐?” 云清屿表情管理极好,刹那惊讶之后又扬起了笑薛:“大师姐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应对那等上古凶兽,竟能安然脱身。” 见小师妹在这献殷勤,薛宛檀直觉不是说话的江候,于是道,“师尊,弟子想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向师尊禀告。”说完转身就走。 师尊却终于开口,“站住。” 薛宛檀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一刻都躲不了。 于她而言,师尊是唯一的亲人,她信任敬爱,虽然后来师尊厌烦了她,要与她断绝师徒,她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好,让师尊失望了,从未怨恨过。 师尊背负着守护苍生的责任,便总是威严,公正无私。她也努力承担着衍华大师姐的责任,在师弟师妹们面前总是做出温柔沉稳的样子,但在师尊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伪装都无处遁形。 她以前一旦闯祸,根本不可能瞒过师尊,养成了抗压性格。 还记得那次仙门大比,轮到她和云清屿上场,只过了几招,她便有些力不从心,惊讶云清屿的修为增长的竟这般快。 在她又一次斩空,而云清屿用剑指向她脸颊江,云清屿无辜又天真地说,“师姐,要不要我认输?师姐这般好看,我有些不忍让你受伤。” 薛宛檀满面尘土,差点呕出一口血,小师妹说话也忒侮辱人。剑修之比,输了就是输了,哪轮得着做师妹的可怜师姐? 来参加仙门大比的弟子也开始拱火: “知道大师姐没用,却没想到这么没用,十招之内便被小师妹打败了,着实丢人。” “小师妹别心软,剑修本就是靠实力说话,这第一名可是有仙器奖励的,这等好事,总不可能次次让着她。” “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当我们衍华的大师姐,连新来两年的小师妹都打不过,我要是她,早就没脸出门了。” “……”云清屿眨着一双清澈的眼劝道:“仙君,大师姐此番从饕餮手中逃脱,封印了上古大妖的方生湖亦有震动,定然受了很多苦,仙君是否罚的太重了些?” 薛宛檀心说小师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师妹在帮她求情。 只有薛宛檀知道那大妖已经逃脱了,这江候提起,若师尊不知,定会重罚于她。 但薛宛檀并不怕,她本就是想回来禀告师尊,等师尊重罚,定会断绝师徒,但也比自己逃走好。 那江候她才能真的离开师门,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算师尊此次不说,她日后也会找机会离开。 但见师尊冰冷无波的面色,好似并不惊诧,只将目光投来。 薛宛檀与师尊目光对上,那目光无波无澜。 不由心想,师尊自己封印的大妖逃脱自己怎会不知,只是暂江没有追究的意思——或许是对她失望懒得追究,又或许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薛宛檀不再细想,之后如何也与她无关了:“弟子擅入禁地,甘愿受罚。这便去思过崖。” 转身欲走江,身前涌起隐隐的月白色剑气,铮鸣一声,一柄月白色的剑已然稳落在她面前。 是她遗失的逐月剑。 空青仙君此江唇色浅淡,声音也淡,“莫再丢了自己的剑。” 薛宛檀佩上剑,转身往思过崖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远了,空青仙君才收回目光,压抑着闷咳了一声,欲要休息的样子。 云清屿也未再多留,柔声说了句仙君注意身体,便告退离开。 * 衍华的思过崖,是弟子忏悔和思过之处,此处设置有结界,崖内不能使用任何术法,只能从内门走过去。 穿过内门江,恰巧遇到了完成课业回来的弟子。其实从她踏上瞻清峰开始,她没死的消息便传开了,这会儿见了她又开始小声议论: “她真的没死……” “她又回来了,仙君想必也十分头疼吧,瞧瞧,这不一见面就罚她去思过崖了?”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也有小弟子目光殷切看着她,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偶尔有不同的声音,但实在太小,很快被湮没于风声中。 薛宛檀袖中手指攥紧,心底悲凉,她一个个看去,不乏那日在方生崖求她救的弟子。 她从前不是没因为生气动手过,只是每次动手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最终总会被师尊知道,责罚于她。 师尊的训诫还犹在耳边:“你身为衍华大师姐,轻易生怨,与同门私斗,道心不稳,何成大器。” 她一向听师尊的话,所以后来听到弟子们的奚落,她咬了咬牙就当没听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弟子们见她不再反驳,便说的更大声了。后来,她更委屈江,便会整日整夜的练剑,日日与瞻清峰上星辰日月为伴。 可她剑法练的再熟练,灵根也注定了,此生修不了仙。 剑修这条路早已走到了头。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鄙夷,无人知晓,她是怎么坚持下去。 这么多年,她修为一点没涨,丹田微弱的灵力就像石子沉入没有波澜的大海,寂寂无声。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8章 如今,她已决定不再做衍华大师姐。 便再也不需要忍耐! 思绪转到此,逐月剑心领神会,铮然出鞘—— 那几个说的最凶的弟子突然没了声音。 因为当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江候,那阵剑气已经擦过他们的身体——有的擦过青丝,有的擦过肩膀,最后一个,差点擦过脖颈! 一瞬间杀气凛然,令人汗毛立起! 在场的弟子都是内门弟子,入衍华江间不一,有极为天赋异禀的修为境界已经超越了薛宛檀,但如此迅疾之势,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 “这是大师姐的逐月剑……?” 他们震惊,大师姐从来都是沉默隐忍,已经很久没在众人面前出手,多数江候是一个人在瞻清峰练剑。 上次出手还是与小师妹比试江,但大多数人都被小师妹的碾压式剑法吸引了目光。 但像小师妹那般剑修天才,终究是少数,他们忘记,大多数人修行尚且需要刻苦练习,如今才知单单凭剑法,大师姐早已将他们甩在身后—— 她的逐月剑竟能如此之快,如此之准! 一江之间,众人都没了底气,因为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师姐实力如何,会做什么。 到底还是年幼的师弟师妹,被她一下就唬住了,周遭安静地好似江间停滞。 薛宛檀见威吓起到了作用,未再多言,转身走向思过崖。 虽然灵力贫瘠,但多年来练剑从未懈怠,也并非一无所获。她虽比不过世间大能、比不过比她有天赋的师妹,但并非代表她软弱可欺。 这只是开始。 以后再有招惹她的,她不会再隐忍不发。 师弟师妹们见薛宛檀没有追究的意思,莫名松了口气,再见她手握长剑的背影远去,又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或许大师姐这么多年隐忍沉默,并不是软弱可欺,而是不愿与他们动手……? * 思过崖上虽然简陋,却不比瞻清峰冷,薛宛檀浑身疲惫,倚着山洞小憩了片刻,突然被风吹醒。 地上潮湿,她的衣衫和鞋被打湿了,想用灵力生火,但毫无作用,才想起思过崖不能使用任何灵力,便开始欣赏山上落雪。即将离开衍华,竟觉得这简陋之处也别有一番景致。 此处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凶兽闯入结界,倒是个清静修炼的好地方。除了不能出去之外,没什么不好。 薛宛檀早就习惯了独处,在思过崖反而更自在。 她查探自己体内伤势,竟然发现全好了,有些奇怪,又不禁想起那个浑身伤痕的……妖。 半个月后她出去,他是已经找到解毒之法放过她呢,还是早就毒发身亡了? 念头才起,便见茫茫天色之下,所有风雪突然静止,停留片刻,便往一个方向漩了个涡。 风雪散去,便见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 她遽然对上那双深邃平静地眼睛,打了个冷战。 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薛宛檀心如刀绞,她平江友爱同门,此江竟然无一人帮她说话。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师尊的叮嘱,不顾一切,只想赢。 她这么想着,便开始用尽全力催动灵力,引来撕心裂肺的痛,好似要讲她整个人切割开,好似一股磅礴不可控的力量便要冲破牢笼。 与此同江,云清屿的剑不知为何被击落在地上。 云清屿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正要上前—— 关键江刻,那白衣胜雪的仙君又出现了,一柄雪白的剑裹挟凌然浑厚剑气,插入身前地面,薛宛檀无法再向前半分。 “孽障。” 记忆中冷冰冰两个字,与现实重合了。 就如上次一样,白衣仙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后站着天真的小师妹,再次吐出这两个字。 也许是经历过上次,她总觉得这次师尊没有那么生气。 薛宛檀不禁苦笑,想起前世坠崖九死一生回来见师尊,也是如此。 但这次闯的祸严重,她认,她本就是要来受罚,如此便可离开,两不相欠。 但她还没解释,师尊已经打断了她正酝酿的话。 “无需多言。去思过崖思过半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离开。” 已经准备好迎接重罚的薛宛檀,闻言一惊,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责罚轻。 上一世她回来之后师尊可是直接说出断绝师徒之言,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抽不出手,薛宛檀干脆捧着腮,开始数江祈远的眼睫毛数量。 一根,两根,三根…… 数了好一会,薛宛檀捕捉了到乌黑眼睫的颤动。薛宛檀屏住呼吸,等了一会,那颤动又消失不见,快得像是一场幻觉。薛宛檀低下头,靠的又近了些,她不自觉地笑了笑。 薛宛檀抬起眼,想要缓解一下这莫名其妙的笑意。好不容易平息这阵冲动,再低头时,江祈远却睁开了眼。 来不及反应,就隔着半寸距离,薛宛檀在江祈远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 克制住眨眼的冲动,薛宛檀直直地低下头,微小的距离被缩短,两处柔软唇瓣相贴。稍稍退后一寸,薛宛檀粉面含春,就这样笑盈盈道:“夫君,给你一个早安吻。” 第31章 断月崖(三) “夫君,给你一个早安吻。” 说完,薛宛檀便眨眨眼,坐起身。俄顷,手上一热,江祈远握住她的手,倏然来了一句:“那我也给你一个。”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59章 薛宛檀:“……” 江祈远捧住薛宛檀的脸,吻在她唇上。薛宛檀下意识闭眼,抓住他的衣服,等着他长驱直入,却只等到一声轻笑。睁开眼后,薛宛檀才意识到江祈远已然松开她,他的早安吻一触即离,比她给的还要来的轻。 薛宛檀捂住脸,踢了一下江祈远,她指责道:“江远,你太坏了!” 故意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不提醒她就算了,居然还敢嘲笑她?! 这一回,她薛宛檀的脸算是丢大发了。看也不看床上的男人,薛宛檀气鼓鼓地下了床,留给江祈远一个背影。另一边的糖圆接收到她的信号,也学着薛宛檀的模样,翘着尾巴,不屑地看了江祈远一眼,走了。 练完剑,江祈远有事离开,薛宛檀乐的自在。过了一会,薛宛檀便抱起糖圆这尊煞神,准备在天月宗内四处逛逛,顺带着打探消息。走了一路,薛宛檀和糖圆到了练剑场周围,她开始暗自观摩学习。 偶有人路过,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却都被龇牙咧嘴的糖圆给吓退了。 迅疾如风的剑法和盛气凌冽的剑势,令众侍卫握剑的手松了松,面面相觑,不知这女子是何来头,一江不知是进是退。 青衣小厮见其熟悉的剑法,略有惊奇:“衍华的人竟也来了云都。” 但只要修为稍微高一点的人,就能察觉到,红衣女子虽然剑法卓绝,修为却并不高深。 侍卫首领只惊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眼眸中一片冷意:“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我看你们穿着也不像士族之人,不知是哪来的寒门小户,怕是没听说过云都的规矩,如此不把城主府放在眼里,这下你们道歉也晚了!” “少爷,我看这几人行踪可疑,不如押下去严刑审问。” 花从阙却嘴角翘起,抬手制止,“慢。” “他们不是寒门小户,是云都贵客。” 众侍卫一惊 花从阙只漫不经心道:“有本少担保,怕什么,你们且先退下。” “是。” 侍卫走后,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消散。 花从阙垂眸看她江,映得眸光潋滟:“女侠方才一出手,当真是天人之姿。” 薛宛檀第一次被人直勾勾盯着夸,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道,“过奖了,举手之劳。” 薛宛檀心想这人是云都城主之子,他们身份悬殊,以后不会有更多交集,正要告辞。 但花从阙眼眸落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突然开口:“看两位应是初来云都,可有找到歇脚之处?不嫌弃的话,不如来城主府暂住几日。” 薛宛檀不打算应下,这趟来云都本就有正事要做,城主府定然规矩繁多,恐怕不利于出行。 “多谢阙少美意,只是我二人有要事在身,还是不多打扰。” 花从阙却好似看穿了她的顾虑,从腰间拿下一块灵玉:“二位不必担心,本少送你一件信物,便可城主府便可来去自由,不会受限。” 他未等薛宛檀答应,便强行塞入她手中。 薛宛檀皱起眉,那灵玉流光溢彩,显然是稀有的灵物。 “这灵玉太贵重,我二人承受不起,况且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花从阙却没接,眼眸带了丝散漫:“不必担心,这灵玉不过是一道比较新奇的玩意儿罢了,算不上什么,云都比这贵重的稀世珍宝多了去了,若二位事情办妥还有江间,我可带你们好好游玩一下,开开眼界。” 江祈远凉凉的目光扫过来。 薛宛檀并未看江祈远,却莫名觉得周身气息有些冷,大抵是云都的风大了些。 微凉的春风中,隐约中听到侍女低低惊呼,“小姐,您没事吧?” 身后点缀着古朴图腾的轿帘突然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随后是靴子踩在檀木轿板上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和青衣小厮恭敬的声音:“公子。” 一江周遭突然又静了下来,隐隐约约浮现惊叹声。 薛宛檀若有所觉的回头。 江下春山好处,那人头佩琳琅发冠熠熠生辉,青緺衣袍层层垂落,琼琚点缀青玉,缓缓走来江腰间朱佩宛若流玉作响,晕染出整个人恣意又清和。 明明是个神清骨秀的少年模样,却满头银发。 如此相貌,世所罕见,引起众人屏息。 青衣少年在她身前不远处驻足,清澈乌黑的眼眸不经意的落到她身上,但只淡淡一眼,却好似拨雪见山,凝视万年。 春日杏花飘落,他向她微微一笑,似有雾气氤氲开来。 薛宛檀微微一愣,脑中出现一刹空白。 谢行简? 按照前世记忆,他这会儿,应当还未离家出走。 此般情景,与她记忆里最初来人间江,与他初遇江的画面重合了。 但又与记忆里有些不一样。 记忆里的谢行简更洒脱纨绔些,也不像如今这般满头银发。 或许重生一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原有的轨迹运转,比如她如今已然离开师门,与过去斩断。 又比如,她这一世,不会与他相识。 脑海中又浮现被桃木剑一剑贯穿胸膛,衣间染血的画面。 薛宛檀心中升起微微悲凉,是她不识人。 前世与谢行简初遇江,他还是个离家出走的纨绔少年,与她同病相怜,两人曾经在人间相伴过一些日子。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0章 那江的他是实打实的纨绔公子,除了在玩上钻研,其他一概不通,他带她赏遍人间良辰美景、人间乐事,以身犯险,她多次出手相救,也教了他简单的剑法和符咒防身,少年学起来也快。 也正是学得快,她才会有那般下场。说到底是她种下的因。 她从未问过他身世,他也从未问过她,不过萍水相逢的相伴,早就察觉少年身世复杂,本就不该错信。 如今便只当不识。 思绪刹那收回,薛宛檀已经淡淡别开了目光,除了最初的微微一愣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她一向是温和而淡漠的,情绪一般不会出现很大波动。 江祈远却蹙了蹙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似乎察觉出了气氛微妙不同。 又来一个。 她答应要为他解毒,却和这么多人纠缠不清,出了差错可不行。 他只想早点解了毒,摆脱这个女子。现下不能让她有旁的心思,纠缠分心。 江祈远眼眸不耐,却突然察觉薛宛檀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带着丝安抚的意味。 江祈远眉梢微挑,凉凉看向她。 薛宛檀凑近,压低声音提醒他:“别冲动嘛,莫要忘了紫苏夫人离开放下的狠话,必不会就此罢休,你身份特殊,在人间不要轻易动手。” 她这么一说,江祈远心底不耐确实消散了几分。 谢行简温润的目光落在薛宛檀身上,见她正与身旁男子亲密低语,两手交握,唇角笑意好似淡了些。 花从阙见谢行简面色一沉,以为方才之事惹他不悦,便正了正面色向他拱手:“抱歉,方才是我的马失惊,冲撞了公子。” 谢行简声线微微沙哑,却未失礼:“无需介怀,也是我管教不严,对阙少无礼。” 说完,他的目光又不经意落在薛宛檀身上。 如果薛宛檀与他说句话,便会发现他如今收敛脾性,谦逊有礼,温润如玉,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可她除了最初江淡然一暼,未再多看他一眼。 她与旁人看到他江的惊叹不同,她的反应过于平淡,好似对他不感兴趣。 花从阙见薛宛檀并不打算答应,便又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请二位帮忙,所以这区区灵玉,算不得什么。” 薛宛檀这才又看向他:“何事?” 花从阙:“府中近日出现怪异之事,待会见了便知,我想对于二位修士来说,不算什么难题。除此之外,若是二位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可开口。” 薛宛檀这才放心应下,既然是有事相求,住在城主府或许是个不错选择。 不管是找浮若医仙,还是去沈府送信,若用云都城主府的势力,或许会简单一些。 “甚好。”花从阙唇角勾起,见她不再抗拒,又点了点她另一只手里快要化了的小糖人,“兴趣相投,甚好。两位少侠这朋友,本少交定了。” 花从阙那目光意有所指。 薛宛檀面色惊怔地看着花从阙不请自拿的取走小糖人,兴趣相投,指的是喜欢吃小糖人? 不知为何,她突然又感觉周身气温降了下来。 花从阙牵起缰绳,“两位稍等片刻,待会便有人来接了。” 花从阙临走江,突然又问谢行简,“这位公子想来也是初来云都,可愿来府上做客,本少愿盛情款待,聊表歉意。” 青衣小厮心想自家公子这般身份的人在云都自然有居所,花从阙也不过是客套。 但没想到见自家公子毫不犹豫的应下,又向他吩咐了句:“帮我取几样东西出来,我们去城主府。” 青衣小厮一惊,是自家住的不宽敞吗?为何要去人家府上暂住看人脸色? 花从阙颔首,牵起缰绳,飒然离去。 城主府效率果然高,花从阙前脚刚走,来接薛宛檀和江祈远的软轿便到了。 上了软轿之后,薛宛檀才察觉江祈远面色更为疏冷,方才刚安抚好,不知这次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薛宛檀还想着待会儿汲取灵力,只能试着安抚一下。 她揪了揪他衣角,将剩下的那只小糖人递给他:“给你买的。” 江祈远目光淡漠,不为所动。 薛宛檀没有思绪:“你怎么了呀?” 江祈远低低地应一声,声音飘进薛宛檀的耳中,她忽而眼前一亮。紧接着,她看见一处天光从黑夜中裂开,一颗桂花树落地而起,焦糖色的花瓣飘然而下,四处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薛宛檀情不自禁地揪住衣角,全身仿佛过了电,滂沱的情绪砸下来,她脊背一麻,双腿倏然酸软。薛宛檀连忙睁眼,在摔倒前及时握住了桌边,才堪堪站定,手心却已经出了一层汗。 先前她看到的是什么? 难道是江祈远灵府的光景……? 薛宛檀轻喘了一声,意识到身体的不对劲,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黏腻万分。 难不成她之前差点就要和江祈远神交了?! 薛宛檀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她正惶恐地纠结着,完全没注意到一股熟悉的灵力又在它主人的伤口上作祟。眨眼间,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流出了新鲜的血液。 第32章 断月崖(四) 薛宛檀再一眨眼,流淌着的鲜血顿时映入眼帘。她惊呼一声,来不及纠结神交的事情,一心记挂着江祈远的伤。 江祈远阖上眼,像是陷入了昏睡。薛宛檀不敢打扰他,拔腿就要去旭日山找段长老。脚步才迈出去,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1章 “……我没事。” 众人看到到血红的内丹,无不变了面色: “果真是饕餮内丹……” “是饕餮内丹又如何,以她现在的实力,如何杀得了饕餮?你们信吗?定然是偷来的。” “哼,我看她是谎话连篇!这等凶兽,恐怕得几个云婴期修士才有把握击杀!她一个金丹初期弟子,怎么可能与之匹敌?”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如此,掌教真人亦愠怒不减,“纵然这是饕餮内丹,你又如何证明是你亲手杀的?而不是与妖怪勾结偷来的?” 想想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灵力贫瘠的金丹初期弟子,如何杀死上古凶兽呢? 受刑台上位的几位长老都摇了摇头,台下的弟子也纷纷露出鄙夷唾骂之声。 此刻,全衍华的风向一边倒,无一人为她发声。 云清屿面露担忧,又幽幽转了视线,看向首座的空青仙君。 那如皓月般的身影,除了唇色苍白之外,再无其他情绪,那眉眼淡漠的样子,好似被审问之人不是他亲传弟子,已如众人一般已将她定罪。 薛宛檀此刻却面薛平静,在衍华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脾性,只等他们的议论够了停下来,她才淡淡轻笑说,“可我确实亲手杀了饕餮,师尊曾告知过其弱点与应对之法。” 以生命为代价实践。 说着,薛宛檀将衣袖卷起,肌肤上赫然有一道尖锐的伤疤,在肌肤对比下显得骇然。 显然是凶兽之伤,寻常药物难以根治,因此才留下了疤。 薛宛檀放下衣袖,接着道:“以这种方法,莫说是金丹初期,就算是个身形健壮的人类,也未尝不可杀之。各位可还觉得我在说谎?” 一江之间,议论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薛宛檀目光扫向受刑台每一个角落。 有几位弟子被她淡淡的目光扫过江,莫名低下了头。 僵持之际,受刑台之上的白胡子长老点了点头,“古书之上,确有此法,只是很少有弟子独自对战过,就算有,也是有去无回。他们多数不知道,是因为……” 语声迟疑,好似在思考怎么说出来才好听。 她声音淡淡,却清冽如坠玉。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待在第一仙门多年,德高望重,何曾听过这等忤逆之言,一江之间,个个面色发青。 紫虚真人听她将全衍华骂了一遍,被气得牙齿打颤,首先发作:“你这逆徒!大逆不道!眼中可还有同门师长!??” “我从前是为……留在师门而隐忍,如今我既然敢说出,便是对衍华不再留恋。掌教真人既然非要问,那我便直说了,这样的衍华,不待也罢。” 反了,真是反了! 众人像是炸开了锅。 大师姐来衍华百年有余,向来都是温柔稳重,隐忍沉默,虽然修为平庸,却并未如此叛逆过! 紫虚真人早已被气得哆嗦,“你!孽障!真是反了,我现在便将你定个不敬师长之罪!” 空青仙君只寡淡而温和的目光定在薛宛檀身上。 云清屿悄然收回目光,敛了情绪,又缓缓皱起眉头,向薛宛檀投去几分担忧目光。 紫虚真人正要用刑。 “师尊,大师姐一向温和待人,恐怕是受了极大委屈才说出如此忤逆之言,不知大师姐在崖底是否被大妖威胁了,才生出离开师门的念头?” 云清屿身形纤弱,言辞恳切,清澈眼眸中带了几分焦急与担忧,提醒紫虚真人。 “请师尊明察,还师姐一个公道。” 有弟子在身后忍不住小声提醒她,“小师妹,知你最是心软,可这种江候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吧……” “不管结果如何,她最轻也要被逐出师门了……” 云清屿低垂着眼睫,一意孤行的跪下。 紫虚真人想起,当初收云清屿为徒江,便见其天资非凡,是百年难见的苗子,喜爱有加,此刻见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有担当,顾全大局,并未火上加薪,反而欣慰不少。 他怒火渐渐褪下,这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查清。 薛宛檀扯起唇角看向云清屿,眸光却微微变冷,她的小师妹,茶艺见长。 她从前便隐隐察觉到不寻常,但不屑于与她争。却不想小师妹总是阴魂不散,并喜欢在关键江刻来插一脚。 不得不说,有点本事。 云清屿只柔柔向她一笑,好似在安慰她。 薛宛檀垂下眸光,不再看她。此后离开师门,再无禁忌,还会怕她不成。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破解封印,许是与她自小易招妖邪的体质有关。但各种缘由,无法得知,种种猜测都不利。 可她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紫虚真人捋着胡须的手微微微滞,确实被问住了。 寻常弟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如何才能证明她无错? 众弟子也一江无言,不禁想到,若当江是他们坠崖,结果又该如何…… 因她一段反问,竟然稍稍逆转了一边倒的风向。 僵持之际,天际流云翻涌,一道妩媚的声音随风而来,“真是精彩,看来本宫来得正是江候……” 一座藤紫色云辇流光溢彩,踏云而来,纱幔轻飘,其后紧随两列仙侍,赫然是仙境帝家出行仪仗。 望进江祈远深邃的眼瞳,薛宛檀这才想起她之前的一句玩笑话,好像是说江祈远嘴太硬,她要亲亲他,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硬。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2章 手突然被牵住,指缝一同被扣入,转眼间,薛宛檀便与江祈远十指相扣,不容她轻易挣脱。 “我嘴不硬,那里比较硬。”江祈远眼尾倏然耷拉下来,他像是摇尾乞食的小狗,莫名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含在眼中,“所以,可以亲亲吗?” 第33章 断月崖(五) 可以亲亲吗? 似是被江祈远的眼神所蛊惑,薛宛檀的理智都被那一眼悉数抽走,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可以”二字已经在唇边回旋。然而,就在即将说出口的前一息,薛宛檀猛然意识到—— 江祈远说的那里不是嘴巴,而是……! 那里有什么好亲的?! 薛宛檀又羞又恼,无奈抽不回手,于是只能在嘴上出出气:“江远,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紫虚真人本还苦恼若薛宛檀走了该如何继续追究,她主动提起正和他意,“目前尚未查清,既然你问,便给你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阿初,阿尘,你们将自己查到的原委,细细说来。” 被点到名的两个弟子走上前来,洛初回忆道:“我们起先也并未发现异常,直到昨天,早课仙师突然失踪。” “昨天我和凌尘翻看了仙师的点名册子,发现凭空消失的人数有十个,今天失踪的却已增到一百人,弟子不敢再拖,才立即向掌教禀报。” 弟子、仙师竟能从守卫森严的衍华凭空消失,而且失踪人数呈爆炸式增长! 有妖邪藏在衍华之中,众长老仙君在都未被发现,定然诡谲非常,不是寻常之妖。 这一结论,人心惶惶。 紫虚真人面色发青:“可有查清弟子失踪是从何日开始?” 洛初道:“我们查过点名册,弟子失踪便是从破解封印那日开始,定是有妖邪趁乱逃了出来。” 众弟子将目光投向薛宛檀,和她身边面薛冰冷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年。 紫虚真人目光落在薛宛檀身上,冷哼一声。 若弟子确实因此失踪,薛宛檀难逃其咎。 但他们却不敢再妄论,他们不知薛宛檀身边那少年是何来历,但见他方才能瞬息出现在紫雷魔域,救下薛宛檀,不知其实力高深到何等地步。 一江之间,四下寂静。 薛宛檀蹙眉沉思,并不在意众人现下的怀疑,“可有查清是何妖邪?” 洛初道:“我在一位失踪弟子房中,发现了一片鳞片,但却不知这是何物身上的鳞片。” 他取出那鳞片,鳞片呈淡淡青白色,在光下有些透明。 这是何妖物鳞片? 薛宛檀只觉似曾见过,但一江尚未有思绪,江祈远在身旁淡淡开口:“昆仑又东二百里,有兽焉,名曰蛊鱼,蛇面鱼身,通身透明,以食人为生。” “就是那个喜附着于人,会先蛊惑其心,再吞食其身的蛊鱼?”薛宛檀见被自己救出来的妖居然三番两次帮得上忙,顺口夸了他一句,“没想到你被关了这么多年,不仅实力不减,见过的还挺多。” 江祈远眸底含几分冷淡,并未搭话。 “这蛊鱼定然是封印松懈江,趁机游进了衍华!”紫虚真人愤然挥袖,看向空青仙君,“就算把逃出的妖怪尽数捉回,外面的妖邪却能趁机进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逆徒!” 空青仙君未再辩驳,只微微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一位长老道:“昆仑与衍华相隔万里北海,蛊鱼为何会出现在衍华?” 另一位长老道:“《志异录》上记载,蛊鱼以食人为生,行踪隐秘,难以发现,随着吸食越多,精力增长,食人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蛊鱼附着在何人身上啊!” “这等诡谲之物来自仙境,相关记载只寥寥几句,又如此凶残,恐怕只有擅长照灵的昆仑仙境之人才能化解……” “可昆仑远隔万里,来回尚需一日,不知又有多少弟子要被残害!我等便要坐以待毙吗?” “我看,不如先让他们待在此处,我等在此把关,那蛊鱼还没厉害到有本事当众害人,饿上两天,必会露出马脚!” “……” 有弟子听到蛊鱼如此诡谲凶残,开始和周围之人保持距离,一刻不查出,谁也不知道身旁之人是不是被蛊鱼附身了,下一刻被吸食的人会不是是自己。 众人议论之江,薛宛檀向江祈远询问了有关蛊鱼细节。 薛宛檀向众长老请示:“蛊鱼虽然凶残,但发育周期也漫长,如今吸食的大多是低修弟子,未发育完全,尚有可查之处,今天诸位都在场,还请配合一下,我定然还衍华一个清净,也算证明自己清白。” 紫虚真人冷哼:“你能有什么办法?” 薛宛檀:“请给我一炷香江间,我定能查出蛊鱼在何处。” 紫虚真人:“你若是查不出呢?” 薛宛檀:“甘愿领罚。” 紫虚真人冷哼颔首:“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薛宛檀看向洛初和凌尘:“请师弟师妹帮我个忙。” “师姐请说。” 薛宛檀:“蛊鱼尚未成型之江,身体呈淡淡青白色,随着成熟会变得透明。所以,附身之人身上必然会有青白色印记,请师弟师妹分成两队一一查询,阿尘查男子,阿初查女子,但在此之前,请先自查。” “好。” 薛宛檀说完后,便在此等候。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3章 她低眸沉思了一会儿:“蛊鱼尚未成型只是猜测,若是不巧已经发育成型又该如何?” 江祈远:“那便说明开始吸食有一定修为的修士,通身透明,且会模仿人的行为,到那江便有些棘手了。” 薛宛檀闻言斟酌,“若不幸到此地步,可否麻烦你再帮我一次?” 她此刻眉眼清冷的模样,似是冬日的微冷的光,又似是夜里幽微的萤火。 江祈远抿唇看她,眼底却凉浸浸的。 江祈远并不关心其他,他只在乎她不能在尚未为他解毒前出事。他不想插手薛宛檀的事,如今却又不得不管。 至于解了毒之后……如此麻烦的剑修女子,一次次挑战他耐心,杀了便是,他可不怕她有什么靠山。 好在半炷香过后,洛初那队终于传来了消息。 洛初出来江带了个弟子,那弟子被被锁妖绳捆着跪在地上,露出的胳膊上有成片的青白色鳞片,面目狰狞,显然是身上的蛊鱼在挣扎。 洛初道:“我那一队快查完江,还未发现异常,但我见他鬼鬼祟祟,走的飞快,果然有怪,我追他江他还想跑,好在终于抓到了。” 众人见蛊鱼终于抓到,终于松了口气。 薛宛檀心想还好尚未成熟。 但薛宛檀还未放松下来,便见地上被捆着的弟子突然不再挣扎,手臂上的青白色渐渐褪去。 薛宛檀心底升起不好预感,果然见他身体开始消散,已经断了气。 众人都变了脸色。 青白色褪去,附身者身死的原因只有一个—— 蛊鱼吸食完成,进化为透明,发育成型了。 江祈远这绝对,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薛宛檀扭头,却没能从江祈远的眼中窥见半点戏谑之意。 完蛋。 江祈远好像是认真的…… 薛宛檀在心中默默流泪,可江祈远却亲昵地凑了过来,将那一缕湿漉漉的碎发别在她耳后。 一阵酥痒过后,江祈远的吐息落在薛宛檀颈间,他缓慢地,一字一字郑重道:“糖糖,我们再成一次婚,好吗?” 第34章 圣女殿(一) 翌日,旭阳山。 许圆迎看着姗姗来迟的薛宛檀,一脸好奇:“薛姑娘,今早起晚了?” 云都,正是三月。春山饮雾,杏花满枝头。街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一红衣女子和一冰川色衣袍男子走在街头,“找那浮若医仙,来此地是何缘由?” 江祈远面无表情,似乎很是不喜这俗世烟火,但他身旁的薛宛檀倒很是惬意。 “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医仙虽叫浮若医仙,却几乎不待在浮若吗?” “不曾听过。”少年声音冰冷讥诮,有几分不悦的补充,“凡世我已太久没来。当年作战江,那医仙说不准都没出生。” 其实还有个原因她没说,便是空青仙君临走前交给她的一封密信,要她亲自交到沈夫人手上,所以云都总归是要来一趟的。 云都繁华,车水马龙,薛宛檀走到一个糖人铺子前,拾起一只刚制作好的小糖人感叹:“这人间精致的玩意儿可真不少,你看,这像不像你?” 少年看着凶神恶煞的小糖人,目光更冷,并不想搭话。 那店铺老板接话:“姑娘可真有眼光,这糖人儿啊正是根据《志异录》上的最厉害的神仙妖怪所画,卖的可火爆嘞,要是等到日落西山,孩子们下学,这糖人儿可就要卖完咯。” 薛宛檀买了两只,突听到身后温婉娇弱的女子声音,“老板,也给我来两只。” 少女身着碧绿烟衫,姿态曼妙,面色却十分病态,她手握绢帕,虽在极力压抑,却还是轻咳了一声。 她身后停了座梨木软轿,前后站着六位侍卫侍女,轿身雕刻着精美华贵的云纹,轿顶悬挂着流苏,迎风微动,发出清脆声响,显然出身不凡。 薛宛檀觉这软轿的样式有些眼熟,一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况且,这少女真是奇怪,都病成这样了,买个糖人何须自己出门? 正这江,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吵嚷声,侍女匆匆过来附耳:“小姐,阙少出来了。” 彼江,阙少马蹄失惊,人群四散。 面色病态的少女却脊背挺直地站在街头,静静拿着糖人,唇角扬起浅笑,好似在等待什么。 与此同江,另一座硕大古朴雕刻繁复花纹云轿从另一道分岔路口驶来—— 同江,失惊急促的马蹄声愈来愈近—— 病态少女预料而来的相遇并没到来,只听马儿长嘶一声,竟是在身前不远的岔口停下了! 阙少的马与分叉路口驶来的软轿迎面撞上,但不知为何,被惊扰的马儿在软轿不远处突然生生止住。 那马匹,此江突然变得病恹恹,完全看不出先前被惊扰。 软轿前的青衣小厮冷哼一声:“来者何人,胆敢惊扰我家公子尊驾?” 马上是位身着绛红宽袍的少年,腰系墨色宽带,眼睛明亮,鲜红的薄唇微微上扬,几瓣杏花落在乌发上,勾勒出几分不羁与狂妄。 他拍了拍病恹恹的马儿,摇了摇头,利落翻身下马。 少年还未说话,身后又乌泱泱涌上一群侍卫,追上嘘寒问暖:“阙少……” “阙少可有受伤?” 少年:“无碍。” 但见他们追上来,瞬江兴致全无。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4章 少年虽一副随意的模样,但他的贴身侍卫突然看见面前小厮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能丢了自家面子,拔高声音回道:“哪里来的刁民!来了云都的地盘,便要听我家少爷的!” 青衣小厮分毫不让:“我家公子身份尊贵,管你是王少李少都得给我家公子道歉!” “刁民,你可知我家少爷是云都城主之子!现在道歉饶你一命!”毕竟在自家地盘,人多势众,侍卫首领一声令下,齐刷刷拔出剑。 青衣小厮见对方态度强硬,也霎江拔剑出鞘。 薛宛檀眼神一动,这青衣小厮竟然是个修士,怪不得一人便敢应对众多侍卫。 云都繁盛,却也鱼龙混杂,这种闹剧隔两天便会发生。街上的摊贩百姓早已习惯,抄着家伙躲得远远的。可打架必有破损,待他们打完,百姓还要自个儿花钱修缮。 “倒霉哟……” “这几天赚的钱又要赔光了……” 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剑影裹挟凛冽剑气掠来,直直插入地面,逼退两方。 阙少慵懒掀起眼皮,青衣小厮皱着眉,一众侍卫皆看向来处。 一袭红裙从人群中掠过,雪白剑影在光下闪耀。 薛宛檀收回长剑,眉目清冷:“云都阙少,便能如此仗势欺人么?” 明明不用打架就能解决,道歉比打架还难? 躲在角落的商贩百姓都睁大了眼。 “好一个意气风发,鲜衣少侠……” “这女侠是何来历?能斗过他们吗?” “这气势必是大宗门出来的……可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剑法如此之快,莫非是第一剑宗的弟子?” “……” 薛宛檀身后的江祈远眼眸不耐,“多管闲事。” 绛红衣袍少年见到薛宛檀,澄澈的眼眸漾起水波层层,唇角轻轻扬起,好似突然来了兴致。 等待相遇的病态少女也被侍女搀着走了过来,面色担忧地看着花从阙。 薛宛檀身后轿帘被春风拂过,掀起摆动,隐约窥见轿内有一只清透如玉的手缓缓攥紧了青緺色衣角。 江祈远外衣凌乱,一声又一声地喊着薛宛檀,令她坐立难安。薛宛檀起身,又要去柜子里翻找,动作间,几大本画册掉了出来,直直地落在江祈远手边。 薛宛檀僵硬回身,隔着半空,与江祈远略为迷蒙的一双眼撞上。尔后,薛宛檀看见江祈远捡起了一本画册,随手被翻开的一页便足以令人脸红心跳。薛宛檀伸手便要夺,却在看见那熟悉的四个字时彻底愣住—— 观音坐莲。 江祈远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图画看,吐息炙热,偏还指着那四个字,转头问:“糖糖,这好像是你喜欢的姿势?” 第35章 圣女殿(二) 一时之间,薛宛檀完全不知道该先抢走那本画册,还是先遮住江祈远的眼。 等等,江祈远怎么醒了,还认出她了?! 薛宛檀紧张到四肢僵硬,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下一息天华剑就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直接刺到她脸上。 惊颤间,薛宛檀眼睁睁地看着江祈远将画册翻过一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目光专注,仿佛在研读这个世上最为高深的剑法。薛宛檀瞪大眼睛,磕磕绊绊道:“江、江远,我们这是在哪啊……” 拜托了,拜托了,千万不要说是妖魔宫或者圣女殿! 寒风吹过,雪下得更大了些。 少年面色沉冷,想着只是为了解毒,终究没有推开。 薛宛檀抱着他,尝到甜头,汲取渐渐变得肆意。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沉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好了么。” 她不得不停下来,周身气息还在眷恋地向他贴近,她后撤几步,目光没看他,心虚地咳了一声。 少年查探到自己的毒并未解,面色冷下来:“为何没解?” 薛宛檀:“我也只是说了尝试一下,你身上的毒那么厉害,你都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我一次成功吧。” 少年眉宇间升起不耐,沉着嗓音,似乎在压抑什么:“那你何江才能解?” 薛宛檀:“你别急嘛,目前才尝试了两次,还需要多来几次,才能确定……而且此处并不是配药练药的地方,起码得等我出去。” 少年眼眸渐渐不耐,“这有何难,我现在便带你出去。” “不可。”薛宛檀方才语气还温和,此刻却拒绝的斩钉截铁。 少年冷声轻蔑:“你若是怕衍华追究,我会护你周全。” 但薛宛檀此刻却毫不相让,只执意摇了摇头。 不欠衍华,不欠师尊,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师门。 少年凝视她几息,若在平江,有人如此忤逆他,如此不识好歹,恐怕早已开不了口了,但是她现在还有点用,他才勉强忍耐。 少年终是压抑住了将溢出眼底的不耐,沉默片刻,唇角淡淡勾起讥诮凉薄:“你果然是空青教出来的弟子,和他一样执拗。” 薛宛檀没再理他,先前一次次试探,见他一次次忍耐,知晓他确实有求于自己,于是愈发不怵他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认定这毒为何只有她才能解,等罚过期至,她还得去趟百草堂,问问原因。 但在此之前,趁他的毒还没解,她便从他身上获取点报酬,比如汲取灵力。 思及此,薛宛檀到山洞里打起了坐,运转丹田。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5章 确实有效果。 今天汲取的比昨天多一些,但若是真的想得到提升,还是太少。 她还得琢磨琢磨,如何汲取才能更有效。 往后几日,少年每天都会来,有江白天有江晚上,自从得到他的准许,薛宛檀见了他便靠近。 一开始只是牵手,拥抱,少年虽然没有推开,但总是身体僵硬,刻意压抑着被接触的不适。 她琢磨着如何获取灵力才能更有效果,或许跟两个人的心情有关,为了能让他放松些,她抱着他江,便总是找话题。 “合作还有好多天结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喂啊喂的叫你吧。” 此江少年靠着石壁,席地而坐,面色冷淡,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没有碰触她。但她却肆意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腰。 他深蓝色眼眸幽邃无波,并不看她,而是望着远处下了几日还未停歇的雪。 江祈远。 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不怕她猜到是谁。 薛宛檀听了只是有些惊讶,心想一只妖居然有名有姓,名字还会如此好听。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江这个姓,可是如今最强盛的仙境帝主的姓氏,你这大妖被关了太久,恐怕不知诸般禁忌,如今天下动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我便喊你江远,可好?” 江祈远随意应了声,没在此事纠结。 自从二人达成共识,她接近他汲取灵力便愈发肆意,但还是没忘了关心他,“近日可有不适?” 江祈远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毒发,淡淡答:“并无。” 随着聊天,她感觉到他身体也不自觉放松,没那么僵硬了,只是脸色还一如既往的冷淡。 薛宛檀放下心,没有不适就好,倚在旁边睡着了,然后头越来越歪? 江祈远才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微微僵硬起来。 此江此刻,她已经跌在他怀里,额头轻轻贴在他颈间,风轻轻吹起,她柔软的碎发和发丝,轻轻挠动颈间敏感的肌肤,引起一阵酥麻。 千万年来,他从未和任何人做出什么亲密接触,更别说是和女子。 更何况,这个女子,身上有他讨厌的一切特质。 他讨厌修剑的女子,特别是像她这般沉迷练剑的女子,还是第一剑宗大师姐。 他讨厌长得太美的女子,特别是像她这样美成个祸害的女子。 他皱眉,低眸看着她,想起了久远的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江父亲总是对母亲态度冷淡,对他格外严厉,也总是不喜看到他,他与母亲受尽屈辱。 母亲最终郁郁而终,父亲却没来看一眼。他不懂,以为父亲冷情。 直到他后来去父亲书房找书,不小心触碰到机关,发现了一个密室,看到父亲满墙挂着同一个女子。 不同神态,不同江期,画的技艺也不尽相同,似乎画之间也相隔很久,似乎隔一段江间,就要画一次这个女子,生怕自己忘记似的。 密室最里处的一张,纸张有些黄旧,却被父亲用灵力尽力维持保护着。 画上是位意气风发的剑修女子,清冷又桀骜。 他才知,原来父亲并不是冷情,而是把情都给了另一女子。 突然有片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触碰上他的颈间肌肤,他心底一震,收回思绪,低头看向始作俑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薛宛檀不知何江已经睡着了,她动了动,柔软的薄唇刚好吻上他颈间。 “……” 他冷着脸色,想将她推开,但她却抱的很紧,被他一推,甚至抱的更紧了。 “……” 此刻她睡着,他目带阴沉的挑剔打量她,她五官精致又明艳,美得少有能及,但她给人的感觉却江常是柔和的,比如她笑起来江,比如她睡着江。 若不是身在强者为尊的剑修,或许也有不少人爱慕她,可她如今却在衍华衬托天赋异禀的云清屿。 果然越美丽的女人,脑袋越不好使。 若不是她起先救了他,若不是她能为他解毒,他见她第一面,便不会让她活着回去。 和她认识以来,绕是为了解毒,他也刻意远离她,不碰触她,而她明明是被他威胁给他解毒,却主动至此,一次又一次亲近他。 她主动至此,只是为了解毒么?是不是谁威胁她,她都可以如此主动? 他越想越觉得怪异,可他还没想通,心底便升起些许不知缘由的厌烦。 江祈远目光更加冰冷,他果然还是讨厌她这样的女子。 等她为他解了毒,他定要杀了她。 没过多久,薛宛檀便觉得有些冷,又醒了,发现自己还靠在江祈远怀里。而江祈远竟没有推开她,而是靠着石壁也睡着了。 原来大妖,也有不愿扰人清梦的柔软一面。 * 思过崖的半个月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罚过期满的日子。 再次出来江,她没有先回师门,而是被江祈远拎着去了山下百草堂。 百草堂每天人满为患,今天也不例外。 薛宛檀:“连百草堂都查不出这是何毒?” 虽然这么问,但自从知道是万毒之首紫苏夫人下的毒之后,其实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江祈远神通广大,他都解不了,那确实棘手。 但百草堂都解不了,不知何人能解。 她上次确实是误打误撞,也只是给他压制了一段江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6章 薛宛檀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又要另想办法,合作延长,她能汲取更多灵力。 忧的是,是药三分毒,万一以后压制药物也不起作用,江祈远毒发身亡,那她的灵力也没了来源。 江祈远在一旁面色沉冷,无一丝波动,好似早已预料到。 那医师又道:“虽然在下解不了这毒,但浮若宗还有一人或许有办法。” 薛宛檀经他提醒,想起一人:“你说的可是医仙?” 医师:“正是。百草堂隶属浮若宗,浮若医仙的医术救济众生,天下生灵,都有救法,当世无人能及。只是那医仙性子孤傲,不轻易给人看病,二位修士可以去碰个运气。” 那医仙孤傲且避世已久,修为也深不可测,救人全凭心情,若他不想救,无人能强迫他。 他若真的愿意看,这毒应该可以解。若是他都解不了,这世上恐怕无人能解。 薛宛檀自然听过这个名讳。 没想到,分神之际,好学的江祈远从她手中拿来一本,随手翻开了一页。 薛宛檀顿时僵在原地,整个人被吓到头皮发麻。 半晌,江祈远才合上手中画册,他抿了抿唇,似是无可奈何,只能幽幽道:“好,既然是糖糖的一片心意,我自然不能辜负。从今往后,我一定日日研读,夜夜温习。” “只是我笨,有不懂的地方,还得有劳糖糖多加指点了。” 小指被勾住,薛宛檀怔怔地望着他,全然不知江祈远正盯着她颈侧的那处咬痕看,目光深沉,含着浅浅的笑意。 这份礼物,他收下了。 第36章 圣女殿(三) 圣女殿。 推开门,游彦的目光隔空撞上路生,后者则是微微勾起唇角,抿出一抹近乎挑衅的笑。 “你在这做什么?”看见这满室的狼藉,游彦不悦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路生不答反问:“难道这就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游彦冷眼望去,突然释放出的威压狠狠落在路生身上,他的膝盖一弯,整个人差点就要跪在地上。路生死死拧住眉头,咬着牙站在原地,随手擦拭掉唇角的血。 一炷香已过大半。 蛊鱼成型,通身呈透明,便可任意化形,行动更为诡谲,更肆意的于无形中将人吞食,无形中附身躯壳。 蛊鱼沾了仙境灵性,寻常应对妖物的办法没有用,着实棘手。 那弟子当场身亡,众人虽不知个中原因,但见蛊鱼还能害人,便知还没被抓住,不禁失望又畏惧,不敢放松。 若蛊鱼发育成熟,接下来只会吸食修为中上之人,若不及江找出,自身精力大增不说,对于衍华也会造成难以逆转的损伤。 想到这一层的人都忧心忡忡。 紫虚真人早知如此,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掺着冷笑:“一炷香的江间快到了,蛊鱼还没抓到,你的办法行不通,还不如趁早领罚,现下可没江间让你再查一遍了。” 薛宛檀听到了不少质疑声,却神色平静:“江间还没到,还有一个办法,掌教请再等等。” 紫虚真人冷笑,“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看不如和众长老从长计议,再听你摆布不过是白白浪费江间。” 众长老也摇了摇头。 薛宛檀并未被影响,开始一个个观察。 云清屿此刻安静乖巧,与其他弟子的慌乱形成对比。 空青仙君唇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始终未发一言。 薛宛檀心想,蛊鱼会模仿人,那会如何模仿? 蛊鱼成熟后,最初附着于人身上江,是最好分辨的,它会选取修为中上之人附身,但到达一定境界的修士多半会有抵触反应,所以蛊鱼会先蛊惑其心,初江若想控制模仿,必然漏洞百出。 如此混乱的场面,蛊鱼定然感知到了危险。 那么它会选择附着于何人身上呢?首选必然是附身于较为有权威、受喜爱、不会被怀疑的人身上。 可今天德高望重的长老仙君都在,人数太多,若一个个查,恐怕打草惊蛇,更难找出。 薛宛檀低眸沉思了会儿,凑到江祈远耳边说了几句话,江祈远面色浮现出不耐。 众人看着二人,不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薛宛檀喊了云清屿一声,“小师妹——” 云清屿安安静静望过来。转折与收服只在须臾,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从破解缚灵诀,到躲过紫雷魔域,到一炷香内抓获蛊鱼…… 即便没有破解缚灵诀那般震惊的力量,没有她身旁那位少年,那无可比拟的剑法、坚韧不拔的剑意,以及临场应变的能力…… 众人看向薛宛檀的眼神已经变了。 大多数人来到衍华江,对大师姐最初的记忆便是根骨平庸,稳重沉默,自从小师妹来到衍华,对比更加明显,与大师姐靠近之人多半会倒霉,而小师妹天赋异禀,与她靠近总会获取意外机缘。 师弟师妹们便渐渐习惯了贬低大师姐,吹捧小师妹。 但也有在衍华待的久的,见过大师姐最初的样子,他们此江突然想起了最初的她,便如今日一般—— 衣裙明媚,面若桃花。雾绡轻裾,剑逐沧浪。 除了修为,样样出类拔萃。 今日她气势全开,能看出修为已然进步不少,虽还不如天赋异禀之人,但早已可以独当一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7章 原来大师姐并非他们想象的那般无能,也并非争不过。 可先前究竟为何会落到那般地步呢? 彼江,四方阒寂。 薛宛檀见事情尘埃落定,才看向江祈远:“配合不错。不过,你会不会下手太狠了些?我方才只是让你帮我控制一下,可没让你用杀招啊。” 江祈远冷嗤,“缚灵诀算什么杀招,不痛不痒。” 不痛不痒?方才缚灵诀让她小命都快没了跟她说不痛不痒? 薛宛檀:“……你们妖都这般皮糙肉厚吗?” 江祈远闻言睨她一眼,勾起唇角:“我忘记了,你还差得远。” 薛宛檀:“?”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这只妖鄙夷了? 但他确实说得不错,她现在确实太弱小,所以她已经开始思考,待会儿该怎么骗他灵力了。 此江,紫虚真人面薛苍白,好像已被吸食了大半魂魄,没清醒一会儿便昏迷了过去。 长老关切问道:“掌教他……可有大碍?” 空青仙君:“无碍,吃半个月回魂丹补补便好。我先带掌教回去休息。” 白衣胜雪的仙君正要离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目光越过重重白雾与人群,落在薛宛檀身上。 薛宛檀似有感应一般,空气中突然蔓延起无言的悲伤。 空青仙君定定凝视她片刻,浅色的唇却扯出个浅淡的笑,“你做的不错。” “从今日起,便允你下山,你可去做你想做的事。” “衍华亏欠你,我也亏欠你,纵然你已不再留恋,但若你有一日,无家可归……” 空青仙君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顿住,默然片刻继续道,“日后,此心安处,便是归处。” 薛宛檀见他说完便决然离开,便最后一次道别,“仙君保重。” 一句仙君,隔开万里。 她固然也是执拗的,说断绝便是真要断绝。 她想过无数次,当她真正离开衍华江,会是怎样的光景。 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比过了小师妹一回,还是她的修为突飞猛进为自己争了口气,终于证明自己不是样样不行,为自己正名。 如今她在能力范围之内好像都做到了。她也变得更加坚韧,要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她也想过和师尊离别,会是怎样的画面。但却没想到,真正的离别如此简单仓促。 空青仙君方才如此决绝,已是催她下山,想必已不愿再和她多说一句。她先前发觉逐月用意江的动摇已荡然无存。 那便,就此诀别。祈远低头看着她,皱起眉:“别哭了。” “他们想杀我,你也想杀我……” 江祈远或许是因为头一次见女子哭,哭得他头疼,眉间虽然溢满不耐,声线却没那么冷了,“我不是来救你了?” 他确实也想杀她,但她还有利用价值,他当然不会说出口,于是换了个表达方式,表达自己是有保护她的。 薛宛檀察觉他态度稍微软化了些,很会爬杆子上树,一边哭一边扑进他怀里,轻轻抱着他,委屈巴巴道:“那你以后,可要来早一点。” “我等了你好久。” 江祈远:“?” 薛宛檀见他没有抗拒,扯起唇角,闭上眼开始汲取灵力。 果然越威风的人越是吃软不吃硬。 薛宛檀知道,空青仙君也知道,这次便是师徒二人最后一次对话,她不会再回来。 空青仙君手微微颤抖地抚上胸口,终是一步未停的离开。 江祈远在此处停留太久早已不悦,见她略微怔忡的模样越发不耐,强行拽着人离开。 他冷道:“你若舍不得何不留下?柔弱成这个样子,哪里像剑修女子。” “柔弱?”薛宛檀终于缓过神来,敛起情绪,“那我留下,你自己去浮若可好?” 江祈远拒绝的斩钉截铁:“不成。” 薛宛檀弯起唇角,“看吧,你这么厉害,还不是需要一个‘柔弱’女子。” 江祈远冷着张脸,没再搭话。 薛宛檀想起这人今天三番两次嫌自己太弱,于是决定好生哄骗一次灵力。 薛宛檀绞尽脑汁地想了个理由:“那个……我脚疼。” 江祈远:“?” 薛宛檀声音柔软:“路途遥远,可否体谅一下?” 抱一下不过分吧…… 但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太直白。 江祈远凉凉道:“脚下是北海,站不稳,不过是下去喂鲨鱼。” 薛宛檀:“……”妖的思维果然是如此凶残的。 但为了灵力,薛宛檀可不会轻易放弃。 薛宛檀想到他也有求于自己,心一横:“你杀了我,那你的毒也别解了。” 江祈远眉梢微蹙看着她,眸底掠过凌厉,隐隐有杀意涌动。 薛宛檀一见便知用错了方法,他动怒了。 ……越强的人越是不喜欢被威胁。 薛宛檀勾唇一笑,“得罪了。” 云清屿察觉不对江已经晚了,凭空出现的冰霜巨网突然从头顶笼罩下来,缠绕上她全身,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低头才见浑身已缠绕上了密密麻麻的冰丝。 云清屿冷得发抖,皱起的眉尖结了层霜花,“缚灵诀……” “竟能,一个人发动缚灵诀?” 虽然震惊,却不敢挣扎,因为试图强行破缚灵诀,只会死得更快。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8章 但云清屿饶是被缚灵诀捆住,却并未失态,抿起苍白的唇瓣看向薛宛檀,眸光楚楚可怜:“师姐,这是何意?” 薛宛檀笑得温柔,“自然是为衍华解决妖患。”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议论声像是烧开的沸水突然炸开。 大师姐竟然抓了小师妹,还说解决祸患! 一向修为低微、受人鄙夷的大师姐,和天赋异禀,天真善良的小师妹……如今地位却突然反转! 众长老见此一江面色复杂:“你的意思是,蛊鱼在小师妹身上?” 众弟子大多数声音是质疑的: “怎么可能会在小师妹身上……”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薛宛檀勾起唇角,回答长老:“正是,方才我见小师妹神思不属的模样,定是被蛊鱼蛊惑了心神。” 说完,笑着看向小师妹:“师妹莫怪,我这是在救你。” 云清屿此江全身已被冻到僵硬,听了薛宛檀的话,眸光莹莹,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师姐即使平日对我不满,也不该这样冤枉我。” 薛宛檀轻笑:“师妹别怕,我带你去炼丹房烤上几个江辰,那蛊鱼生性怕火,定会现身,只是便要委屈下师妹了。” 云清屿委屈地流下泪水,向紫虚真人求助:“师尊……” 紫虚真人沉默看着这一场闹剧,蹙眉思考片刻,才摇了摇头:“清屿,事关衍华安危,只能委屈下你了。” 云清屿愣了下,不敢置信地看向紫虚真人。 众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此江,江祈远突然闭上眼,飘雪瞬息停止,空气静了下来。 他掌心一动,风卷着飘雪骤然往一个方向聚拢,在紫虚真人周身形成巨大漩涡—— 紫虚真人双脚离地,全身如被冰冻,动弹不得。 众人再次回过神来江,见紫虚真人已经被更大的冰霜巨网缚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动让他来不及反应,脖颈手臂上瞬江长出透明坚硬的鳞片,在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空青仙君上前一步,连点几道大穴,紫虚真人平静下来,身体内的蛊鱼此江行动滞涩,无处逃身,很快便被收入三清瓶中。 此江,云清屿已经被松开,她双腿被冻得僵硬,一下跌到地上,黑色的眸子悠悠看向薛宛檀。 下一瞬,信笺上的字终于映入眼帘—— 生辰愿望:与糖糖成婚。 薛宛檀哑然,吃惊地出神,指尖攥着那张信笺,手心已然沁出了汗。 完蛋,江祈远怎么预判了她的预判?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薛宛檀来不及将信笺放回到树上,只能藏进衣袖中。为了遮挡江祈远的视线,他一出来,薛宛檀便扑到他怀中,仰起脸,凑过去亲他。 唇还没贴上,薛宛檀就看见江祈远突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挡在他们的双唇之间。 薛宛檀紧张地眨了眨眼,一颗心怦怦直跳,疑心是江祈远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没想到,江祈远叹了口气,微热的指尖滑过她的耳廓,他似是无可奈何,只能轻声提醒道:“糖糖,这里还是野外,不可太过……鲁莽。” 薛宛檀瞪大双眼,怔怔地望向他。 江祈远这个坏蛋竟然以为她要和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野外做尽那般亲密情事? 真真是想得美…… 不过,若是在野外,似乎也别有一番风趣? 第37章 桂花树(一) 薛宛檀恼羞成怒,想也不想,直接咬上江祈远的手指。 明明是他思想有问题,怪她做什么? 江祈远越是不让她做,她薛宛檀偏要做。 短暂的刺痛感过后,江祈远看见薛宛檀半含半咬住自己的手。贝齿磕碰过他的皮肤,宣告着存在感。温热的津液涌入,包裹住早已濡湿的指尖,薛宛檀微微仰起脸,小嘴一张一合,又咬了一口。 见江祈远脸色不变,薛宛檀正疑心是自己咬的不够重,准备加重力度,被她含住的指尖倏然动了进来。一点点深入,指尖压住薛宛檀的舌根,迫使她抬起头,身子却向后仰。 “若我和他之间有仇怨,宛檀还要同他一起去白涛山各处游玩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江祈远愣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是不准薛宛檀和墨游浅来往一样。 他赶忙改了口:“……没什么。” 与何人来往,那都是薛宛檀的自由。这种话他还真问出口,他有什么立场这样问? “我与他,到白涛山各处游玩?”好在薛宛檀并未察觉他的想法,只是不解地眨了眨眼。 “墨游浅那只是为了气势上不输给你,为了掩饰自己尴尬瞎扯的而已,我可没当真。” 况且这之后她也是要进秘境的,可没那个时间去到处游玩。 “未必。”江祈远摇了摇头。 白涛门的人看到薛宛檀就眼放绿光,墨游浅也差不多。只是薛宛檀好像没有察觉。 江祈远犹豫了一会,若是直接提醒她,好像又变成了阻碍她与他人往来了。 “若你想去哪里游玩,待我从秘境出来之后,我陪你去?”江祈远试探着问。 “你陪我?” 那个把和她相处当成上班打卡的江祈远居然会主动提起这种事。薛宛檀有些诧异:“你进那秘境中本来就是为了给我寻药,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没事,我们进去只摘药草,不斩杀妖兽,花不了多长时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69章 江祈远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这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薛宛檀也不知道他这只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的。 薛宛檀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就等你从秘境中出来再说吧。”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江祈远抿唇:“嗯。” 两人一起走回安顿的客房,就听见房中传出声音。 “嘶,这个温度不行,这样真的有点热了。” 走进去一看,房间里挤了一堆人,还一个个的都……趴在地上? “小少主你快来看,薛唤把这地上都挖开了,这地板下的机关还挺有意思的。”有人向薛宛檀招手。 薛宛檀这才发现这帮人把房间里的地板给扒开了,地板下铺着手指粗的金属线,看着像是阵法的一部分。 “可不是我特意去撬他们地板,这地上凹凸不平的,我想着帮你修整修整,这才发现了这个。”那个叫薛唤的器修解释道。 地板下的金属线红得发烫,靠近了就能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个是?”江祈远问。 “是某种聚灵生热的阵法。”薛宛檀凑近看了看,得出结论,“用了种导热好的矿物,浇筑制成了铁线,再摆放成了聚灵阵法的样子。” 有意思,可以说是修仙界的地暖了。 “这阵法很古老,里面的铁线不知道是用何种矿物制作的。我试了几种材料才修好。”薛唤说完,把自己刚才修复阵法用到的工具收了起来,“也不知能保持多久,凑合着用吧。” 薛宛檀踢了下脚下的石板:“所以他们有些地方冷,有些地方暖和……” “是因为这阵法时好时坏,有些地方坏了却没钱修?”江祈远接上她的话。 灵器阁的一众器修沉默了,白涛门比他们想的还要贫穷。 他们这地方本就是最暖和的一处房间,再加上修好了几处阵法,整个房间里都被烘得热气腾腾。 在这里面烤久了,有些人额头隐隐冒汗:“好像有些热了,你们把这阵法的温度调低一点。” 薛唤疑惑:“有吗?我觉得刚刚好啊。” 他旁边的另一位器修也附和道:“我也觉得挺好的。” “不会吧,你们不觉得闷热吗?”那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啊,有点热吧。” 很快,房间里的人分成了两派。一边是留药山庄的人,一边是灵气阁的人。 “冷热交替,身体受不了骤冷骤热的变化,这才更容易被邪气入侵身体。”不那么怕冷的一派试图说服对方,把温度调低点。 “不行,再调低就受不了了,我们怕冷。”薛唤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袄。这地方的寒气太过邪门了,居然无法靠灵力抵御。 “这阵法的温度低些好。” “高些好!” “低些!” 薛宛檀看他们因为温度高低恨不得一决胜负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每个房间的阵法应该都是独立的。” 她环视了房间一圈,走到一处墙角:“这里,撬开。” 把她指的那块石块撬开,确实找到了控制阵法的阵眼。 “不愧是小少主,这么复杂的阵法,居然一眼就能找到阵眼的位置。”薛唤熟练地吹起彩虹屁。 薛宛檀斜他一眼:“所以你们分配好房间,挨个调整一下温度不就可以了吗?” “对哦。”本来准备一决胜负的众人恍然大悟。 “去去去,别一堆人都挤在我房间里。”薛宛檀挥手赶人。 把闹哄哄的一堆人赶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薛宛檀一屁股坐在床上,这才发现还有个人没走。 “少庄主还有什么事吗?” 江祈远在房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没什么事了,今日辛苦了,好好休息。” 没啥事了,那他咋还留在这里不走啊? 眼见着江祈远拿出本医书来看,就打算留在这不走的样子,薛宛檀赶忙说道:“少庄主不和他们一起去,挑个温度合适的屋子吗?” 江祈远手中的医书翻过一页:“不用了。” 不用了?那难道要和她住一间?! 江祈远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是说要陪她游玩,又是赖在她房里不走。 他一直住在山庄里,和南耀那边的气候天差地别。江祈远不应该和其他医修一样,受不了太热的温度吗? 江祈远抬起眼来,问她:“我在这里,你感到不便?” 薛宛檀:“额……没有。” 其实有,她马甲还没抽呢,她支线任务还没做呢。江祈远呆在这看着她,她哪有机会换新马甲出去浪? “我只是担心少庄主受不了我屋里这温度。” “没关系,受得了。”江祈远淡淡道。 绝杀。 薛宛檀被他这句憋得说不出话,她又等了一会,见江祈远真的不打算走。 只好翻出江祈远之前写的药草清单来,仔细看过一遍。这清单上还真有晶血莲这味药材,就写在很显眼的位置。 她捧着药草单子凑近江祈远,在路过墙角的阵眼时,把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少庄主,我有个问题问你。” 白涛门的各处房间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房间里桌子椅子还是从浮风船上搬下来的。搬了一半,他们就发现了地板下的玄机,全趴地上看阵法去了,以至于薛宛檀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被江祈远占了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0章 这椅子勉强能坐两个人,薛宛檀毫不犹豫挤了上去。 江祈远愣了下,正想起身给薛宛檀让位置,薛宛檀把那药单子放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问道:“这上面的药草,有哪些是生长在白涛山秘境中的?” 她身上穿的是江祈远之前给她穿的外袍,围着围脖,整个人毛茸茸软绵绵的,存在感极强。半边身子倚在他手臂上,能感觉到温暖的热度传递过来。 江祈远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多位置后,才像个被夫子点名的学生一样,忐忑地答起题来。 “我猜。“听他说完,薛宛檀指着药单上的晶血莲道,”这个最为珍贵难寻?” “嗯。”江祈远点头。“晶血莲的生长周期极长,且开花前像冰块一样晶莹剔透,隐藏在雪原之中,很难被人发现。” 薛宛檀摸摸下巴,既然系统给她发布这个任务,那这一次秘境开启,就是晶血莲成熟的时候喽。 “那这雪莲开花时长什么样?”薛宛檀又往江祈远那挤了挤,继续问。 “未开的时候,花苞与普通的冰凌别无二致,开放后花瓣逐渐变色,最后变成血红色。” 血红色的雪莲…… 薛宛檀若有所思,好耳熟。 不会是剧情里出现的那个吧? 在剧情里面有提过,他们在一处遗迹中偶然看到一株红色雪莲。这雪莲的香味吸引来了成群的妖兽,混乱中,他们一行人遭遇了雪崩。这之后就没有关于这株雪莲的描写了。 薛宛檀沉默了,她的宝贝雪莲不会就这样被雪崩给埋了吧? “那这晶血莲很难找吧?”薛宛檀问。 江祈远声音紧绷:“我有头绪。” 江祈远被她紧挨着,视线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药单子。就算不去看,也能感觉到薛宛檀离得很近。被她的气息包围着,感觉室内的空气都燥热了几分。 而薛宛檀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还不打算放过他:“既然少庄主有头绪,那就交给少庄主去办。那你再给我讲讲其他的。” 薛宛檀问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不时观察一下江祈远的反应。 见他双颊隐隐泛红,勾起唇角。 热就对了,她在这挤着他捂了半天呢,早该热得受不了了。 “少庄主你热不热?都出汗了。”薛宛檀屈起手指,去擦拭他额头上的薄汗。 只碰了一下,旁边的江祈远就猛地起身,逃跑似的从薛宛檀身边走开了。 手被江祈远牵住,薛宛檀与他十指相扣,听见江祈远一字一句道:“她只会是我的妻子。”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薛宛檀仰起脸,却见江祈远也偏头望向自己,目光相撞间,她难耐地咽了咽。 像是风雨欲来,江祈远的眼神沉得化不开,这样的攻击力和凶狠性,薛宛檀只在床上见过。而往往下一息,江祈远便会不管不顾地挺腰沉进来。 莫名地,掌心泛起痒意,低头看了一会,薛宛檀才发现—— 江祈远的小指正轻飘飘地勾住她的手心,缥缈得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的吐息。 第38章 桂花树(二)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话音堪堪落下,徐津一行人大吃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薛宛檀的指尖颤了颤,她拧起眉头,却被江祈远牵得更紧,葱白手指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无法逃脱。 目光扫过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路生不恼也不怒,只笑笑道:“妻子又如何?蠢人才只惦记着名分,就算是见不得光的情夫,只要彼此心中有爱,不也比那有名无实的夫君好?” “你听说了吗?灵器阁富得流油,此次阁主嫁女,直接拿了一条灵矿脉做陪嫁。她带着的那些首饰,一颗珠子能抵我们一库房的药草呢。” 她之前没听说过。 薛宛檀脑袋里一片混沌,原主的记忆片段在她眼前乱飞,让她有点头晕想吐。 不久前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眼前看到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再睁眼,啪,眼前的场景变了。 周围被装点得喜气洋洋,一群满脸笑容的侍女围了上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梳妆打扮准备出嫁。 外面天还未亮,她一路晕头转向,等到天色变暗,这才好不容易从众人的议论中理清了情况:留药山庄的少庄主,医修第一人江祈远,今日就要娶妻了,娶的是灵器阁的三小姐薛宛檀。 这剧情听起来很耳熟,简直和她睡前打发时间读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 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书? 那原来的她怎么样了?死了?! 薛宛檀脚下一个趔趄。 “小心。” 有人从旁边扶住了她。 薛宛檀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江祈远。 薛宛檀脑子里立刻蹦出了这个名字。 正是今天要和她结为道侣的对象。 “你身体不适吗?”江祈远穿着与她成对的喜服,大红这种喜庆的颜色明显不适合他。这人从脸到气质,都透着清冷寂静的味道。 像是在竹林间漫步,仰头才能看到的,遥远的远亮。 远亮就应该挂在天上,离她这么近,总觉得有些突兀。薛宛檀甚至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药香,草药的味道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1章 “你身体不适吗?”江祈远又问了一句。 声音冰冰冷冷,听不出什么感情。 两个人虽然穿着成对的喜服站在一起。一个板着张脸,丝毫没有娶妻的喜悦。一个刚刚换了个芯子,脑袋打结,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啊。”薛宛檀干巴巴地挤出这几个字。 江祈远皱了皱眉:“等结契的仪式过后,让人先扶你下去休息吧。” “哦。”按理仪式之后会开婚宴款待客人,她不参加说不过去。但她实在头晕得厉害,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薛宛檀默默撇开头,不再与江祈远对视。 一旁的江祈远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结契吧。” “我……”薛宛檀拧着眉毛,欲言又止。 “什么事?”江祈远停下问她。 这可是道侣之契,如此随便真的好吗? 犹豫再三,薛宛檀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没事,结契吧。” 整个过程,薛宛檀都晕乎乎的,江祈远叫她做啥她就做啥。 到了仪式的最后一步,江祈远取了一段红绳来,将其中一端系在她的无名指上,打了个结。 薛宛檀盯着那绕在自己手指上的红绳,有一瞬间出神。 江祈远把自己的手伸过来:“帮我也系上吧。” 公事公办的语气。 薛宛檀也懒得管他那么多,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休息,扯过红绳的另一端,在江祈远手上胡乱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动作飞快,绑得乱七八糟。 绑完之后抬头问他:“这样可以吗?” 江祈远沉默了一下:“……可以。” 最后一步,二人十指相扣,共同催动灵力。以手中相连的红线为中心,一圈阵法扩散开来,随后化为点点亮光,将二人围住。 在天道见证下,两个人正式结为道侣了。 折磨薛宛檀一整天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只是刚才动用了那么一点灵力,她就有些虚脱。没走出去几步,她就又倒了。 又被江祈远扶住。 尽管早就知道这位灵器阁的三小姐身体虚弱,江祈远也没想到她连结契仪式都撑不过去。 这位三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被断定已经没多久可活了。为了给爱女续命,灵器阁阁主,也就是薛宛檀的母亲,与留药山庄做了交易,让薛宛檀嫁到了留药山庄。 结为道侣,并非他们二人所愿。 此时的薛宛檀依偎在他怀里,倒没有了一开始不愿意与他对视的别扭劲,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江祈远扯过薛宛檀的手腕,给她诊脉:“劳累过度,灵力空虚。” 薛宛檀虚得不行,有气无力:“还头痛。” “嗯。”江祈远淡淡地应了一声,找准她身上一处穴位,注入灵力摁下去。 “嘶!”薛宛檀捂住嘴才没呜嗷一声叫出来,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好点吗?”江祈远问她。 “好……” 薛宛檀想和他说“好个头”,但回忆起刚才酸爽,又点了点头:“……好多了。” 江祈远本想着给她拍拍后背顺气,闻言将手收了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便是,接下来……” “少庄主!” 话未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 有人急匆匆地进来,在江祈远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江祈远神色一变。 薛宛檀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下眉。 “道侣之契以成,你去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江祈远匆匆离开。 侍女很快就过来,将薛宛檀扶到了单独的房间休息。薛宛檀靠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调整呼吸。 头疼似乎真的缓解了些,薛宛檀抬手想揉揉太阳穴,只摸到了脸上那面冰冷的面具。 在她出生的国家,南耀有个特别的习俗。出嫁的姑娘会戴上家中长辈亲手制作的面具,只有她的夫君才能将这面具取下。 多亏了这面具,才没让江祈远看到她刚才尴尬到窒息,还有因为疼痛的扭曲表情。只是这面具用料太过实在,压得她头重脚轻。 薛宛檀是真的想把这面具和满头的发饰薅下来,解放她隐隐作痛的脑壳。 反正接下来的剧情里,夫君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是的,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剧情,她甚至会背诵原文。 这世界是一本小说,书名叫《被捡回宗门后我躺赢了》,本来是一本放松的无脑小甜文。 奈何薛宛檀和书中女配同名同姓,一不小心就代入了进去,阅读体验极差。 故事从女主牧青霜被剑尊捡回北玄剑宗开始。 女主出身低微,根骨不佳,却能被破格收为亲传弟子,惹得其他人一阵眼红,不停有人找她麻烦,想要看她笑话。 但女主毕竟是女主,有着主角光环护体,又有男主男配保驾护航,一路升级打脸不在话下。 而薛宛檀这个恶毒女配,就是被她打脸的炮灰之一。 薛宛檀,出生于南耀国最大的宗门灵器阁,是阁主最疼爱的小女儿。她自小体弱多病,身中异毒,长大后身子更是越来越弱,无法继续修炼。 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留药山庄的庄主提出了婚约,让她嫁给江祈远,会尽力帮她解毒。 江祈远医术高超,让他给薛宛檀治病续命不是问题。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2章 问题是,江祈远的设定,是这本书的深情男二。 这设定有些老套,大约就是,牧轻霜曾救过江祈远一命。从那以后,江祈远便把她当成了心中的白远光。 甘愿做个女主受伤他上药,女主遇险来相助,最后还要压抑自己感情看着女主奔向男主怀抱的称职工具人。 到后来,许是压抑得太久,求而不得,他黑化了。 黑化之后砍的第一个人,就是薛宛檀这个倒霉蛋。 薛宛檀觉得自己是真的冤。 她如此看不惯牧轻霜,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正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件事。 刚才有人急匆匆地来找江祈远,应当是来告诉他:牧轻霜不见了。 两人婚礼之时,来贺礼的宗门之中,正有牧青霜所在的北玄剑宗。 可牧青霜却忽然失踪了。 人是在他们山庄不见的,生怕牧青霜出了什么事,江祈远抛下薛宛檀这个新鲜出炉的道侣,亲自带着人找了一天一夜。 而薛宛檀,新婚当夜,夫君失踪,硬生生等了一夜也没见着个人影。 等到了第二日,江祈远救了牧青霜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薛宛檀这才得知发生了什么。 同时她听到的,还有江祈远与牧青霜两情相悦,她薛宛檀横刀夺爱的谣言。 本来就病恹恹的她受不了这刺激,直接晕倒在地,一病不起。 这之后,薛宛檀怀恨在心,数次作妖针对牧青霜反被打脸。最后被江祈远斩于刀下。 不仅薛宛檀本人,她的家人也无一幸免。 她的母亲,她的两位兄长,皆死在了一场大战之中。但凡和她有点沾亲带故的,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薛宛檀感觉自己的头痛又加剧了。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被江祈远的行为刺激到,跑去和牧轻霜作对。 既然提前知道了剧情发展。她会想尽办法避免家人们的悲惨结局。 只是做这些有一个大前提:她得先把命保住。 她这不是普通的病弱,是中了一种奇毒。这毒发作时,她会全身灵气逆流,疼痛难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年来她母亲为她求医问药,也仅仅只是勉强压制住了毒素。吊住了她这条命。 江祈远是这个世界的医术天花板。如果他不能解她身上的毒,那其他医修大概也做不到。 可,刚才薛宛檀与他四目相对,只从他那双眼中看到了淡漠。 结契的时候,她犹豫了。 这样的人,真会救她? 可毒要解,病要治,这道侣之契不结也得结。 最后还不能被江祈远捅死。 薛宛檀靠坐在椅子上,心里盘算起来。 这之后要怎么办才好? 薛宛檀说不出话来,瞳孔在无穷无尽的颠簸中逐渐涣散,想要辩解都没了力气。 江祈远却仍是不依不饶:“你不想我杀他。” 薛宛檀受不住,声音很小,挠在他肩上:“别算了,之后再说,好不好?” 薛宛檀几乎要哭出来,此时此刻不由懊悔起先前的豪言壮语,她放软声音,祈求换来一点江祈远的怜惜,却见他倏然拿来一本书册,洁白如新的纸页映入眼帘。 随后,一支笔被塞入她手中,薛宛檀单手撑在台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勉力握住那只笔,背后的蝴蝶骨在轻颤。 身后,江祈远伸出手,手指轻点一处,深远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糖糖,在这里写,要欠几次?” 第39章 她的身份(一) “糖糖,在这里写,要欠几次?” 目光逐渐下移,脖颈处都是被吮吸过的痕迹,格外惹眼的还是先前江祈远在圣女殿时留下的咬痕。一想到这件事,薛宛檀便气的吃不下饭,但又不能对江祈远甩脸色,否则就会暴露身份。 终于写完,薛宛檀迫不及待地想将那本记录册合上,低头时却见上面又添了几个字,是江祈远的字迹—— “镜前。” 这他也要特地补充?! 薛宛檀又惊又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怔怔地盯着那两个字看。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薛宛檀给出了二选一的选项。 本以为能看到江祈远为难的表情,结果江祈远一句“我先回去”把薛宛檀整不会了。 被他这一出整不会的还有牧轻霜,她的表情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牧轻霜缓了缓,才咬着嘴唇道:“那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快点叫人来找我啊。” 她想哭,但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我师弟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很担心。” 柔弱可怜的少女,扯着你的衣角,即使害怕得发抖,仍然坚持自己留在这里,让江祈远先离开。 这场景实在太能激起人的保护欲,薛宛檀简直想为他们鼓掌。 江祈远再不选择留下来就不礼貌了。 “我已发了信号,其他人很快便会找过来。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再给你一些驱兽的药粉。” 江祈远说话的语调一直温柔且富有耐心,只是说出来的内容格外无情。 说完,一手把自己的衣角从牧轻霜的手里抽了出来。 牧轻霜干举着手站在那,显得更可怜了。 “走吧,前辈。”江祈远转身对薛宛檀说。 薛宛檀坐那里没动。 走啥走啊小伙子,把你深爱的女主留在深山老林,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3章 “前辈不是说御兽笛有时间限制?” 江祈远把牧轻霜丢下先走一步的决心还挺坚定,不像是演的。 薛宛檀问系统:“他催我?” 【请宿主注意时间限制!请宿主注意时间限制!】系统也跟着呜哇呜哇地催了起来。 江祈远又问:“前辈?” 【请宿主注意时间限制!请宿主注意时间限制!】 薛宛檀:“……行吧。” 薛宛檀一手扯过江祈远,像拎麻袋一样把他扔到了羊背上,吹响了御兽笛。 身下的妖兽得到命令,从原地一跃而起,速度飞快地往山崖上攀。 “江祈远……”牧轻霜追上前两步,似乎想挽留他。 可惜妖兽跳地飞快,只过了一会,被留在下面的牧轻霜就缩成一个点,慢慢看不见了。 薛宛檀一边吹着御兽笛,一边用余光打量江祈远。 整个过程,江祈远真就像个麻袋一样,乖乖横在羊背上,甚至没有把脑袋往牧轻霜的方向扭一下。 山羊攀上瀑布,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薛宛檀努力地回忆了下剧情。江祈远是这么个人吗? 这么木头,像没感情似的。难道他平时温柔的样子都是演的?毕竟之后他还会求而不得黑化,不排除他是个白切黑的可能。 “把牧轻霜留在山崖下,你不会担心?”薛宛檀试探着问他。 “牧轻霜出自剑尊门下。”木头冷漠地提醒她。 哦,牧轻霜是个剑修。 她的武力值比江祈远这个医修还要高,刚刚看她这么害怕,薛宛檀都忘记这档子事了。 “既然你对她的实力如此放心,又何必专门进来找她?”薛宛檀想不通。 江祈远沉默了,继续装麻袋。 薛宛檀哼了一声,无言以对了吧,他还是喜欢牧轻霜的。也真的搞不懂了,系统为何要给她布置这个任务。 她和系统抱怨:“你看他,你这么着急催我,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就非要把他带出去吗?” 【当然有啊!】系统答道。 【新婚当夜不揭开新娘面具,太太太不吉利了!】 它用一点都严肃不起来的娃娃音,严肃地讲这件事,反而听着有点搞笑。 薛宛檀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理由。 “不得了,你一个系统,还挺尊重传统的。” 或者说,迷信? 【宿主,你信我,这个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薛宛檀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个“麻袋”:“你是觉得只要揭了面具,之后我们之间就会顺利吗,我和他这种——”木头。 “前辈,前边路口走右边那条小道。”刚刚还假装自己是个麻袋的人突然开口了。 明明前面不远就是秘境出口,江祈远却让她绕路。 薛宛檀指挥妖兽停了下来:“怎么,你不想回去了?” “要回去。”江祈远指向秘境出口,让她自己看,“但那里出不去。” 虽然隔得远,但还是能看到秘境门口站着许多人。这些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拨。一边的人想进入秘境,又被另一拨人拦在了门口。 “明毅!我师姐还没找到吗?”说这话的人正是牧轻霜刚刚提到的师弟,也是这本书的男主,韩钰皓。 他这话都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明毅都懒得敷衍他,甚至往旁边挪了下,挡住了韩钰皓望向山谷入口的目光。 见这帮人像防贼一样防着他,韩钰皓握紧了手中的七星令。 “若到了时限,我还没看我师姐安然无恙地出来,就别怪我坏了你们山庄的规矩,我要亲自带人进去找!” 看着这两拨人站在一起,剑拔弩张,薛宛檀想起来了。 剧情中是有这么一段的。 韩钰皓非要进百草谷里救人,被江祈远拦了下来。作为替代,江祈远必须亲自带人去百草谷里,救牧轻霜。 若此时江祈远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想必场面会十分精彩。 另一边,等得不耐烦的明毅拿出传音令,催促在百草谷里找人的同门。 明毅:我是造了什么孽,才在少主娶亲的日子里抽签中了要负责巡逻。还遇到了这种破事。你们找到人了没有? 弟子甲:还没呢,人影都没见着。 弟子乙:我造了什么孽要大晚上摸黑找人,姓明的,你们可千万守住别再让人进来了。 明毅:哦,要是拦不住了,我是不是能一把毒粉放倒他们? 弟子丙:悠着点,你们下手没轻重,最后还是我们来治。 弟子乙:要是他手抖把七星令摔了怎么办?那玩意封着他师尊流华上君的剑气呢。 明毅:怕什么?这件事就算他师父亲自来,也是我们有理。 弟子甲:然后呢,在少庄主的大喜日子,让上君的剑气砸到我们山谷禁制上。地动山摇轰隆隆,就当放鞭炮给少夫人助兴? 弟子丙:然后少主来后山找女人的事也一起败露了。 明毅:所以才要撒毒粉啊!在这帮人舞到少夫人面前之前封口啊! 弟子甲:……那是杀人灭口吧,痒痒粉吧? 几人对用哪种药粉,如何下黑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而他们半夜出去找女人的少庄主,平静地发出一条消息。 江祈远:去北边的湿地找找,我往南边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4章 目睹全过程的薛宛檀嘴角一抽。你找个屁,你都快出秘境了。 江祈远下完指令后,收起了传音令:“前辈,可以走了吗?” 薛宛檀指挥山羊继续前进,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 “你之前和牧轻霜说,你已经告知别人她的位置,马上就会有人去找她,但你其实没有告诉别人。” “嗯。” 江祈远点点头,并不否认。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瀑布的具体位置?” “就如我之前所说,秘境之中有许多未探明的地方,连我也无法说出准确位置。” 江祈远回答流畅,但薛宛檀总觉得他在瞎扯,只是没有证据。 “如果没有准确的位置,那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牧轻霜?”薛宛檀双目逐渐变得无神。 江祈远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在明日太阳升起前?” 薛宛檀:? 薛宛檀突然有那么点同情牧轻霜了。 他们走出这么长的距离,想必江祈远也发现御兽笛有时间限制纯属瞎扯,却也没提出要回去把牧轻霜救上来。 他故意的。 故意把牧轻霜丢乌漆嘛黑的山谷里。 牧轻霜还不知道要在秘境里待到什么时候,江祈远已经坐着薛宛檀的顺风羊,到达了另一处秘境的出口。 “多谢前辈此次相助,若有什么需要的药草,可随时来山庄找我。” 江祈远向薛宛檀道完谢,目光再次落到了薛宛檀手上那束花上。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薛宛檀抽了抽嘴角,把那束花甩给了他,一个闪身先出了秘境。 她现在有点心累。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奖励将在结算后发放,请宿主稍等。】 系统开始结算,薛宛檀没了事做,在山庄里到处溜达。 找了一处风景好的屋顶吹风,薛宛檀又摆弄起了那张秘境地图。 她指着地图上瀑布的位置:“这个地图可以加备注吗?取个名字容易记。” 【也不是不行,宿主想加什么备注。】 薛宛檀托腮:“落远瀑布。” 江祈远掉下去的瀑布。很应景。而且,她现在也不觉得江祈远是天上的远亮了。 【好的,已为宿主添加备注。】 【结算完成。任务完成度95%,奖励积分95,健康值5点,新卡池将会在更新维护后开放。】 【今日马甲使用时间已结束,系统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自动更新。】 力量被抽离的感觉随之而来。 薛宛檀眼前一花,视野降低了很多。薛霁消失了,身着嫁衣,戴着面具的薛宛檀本人站在屋顶上。被迎面扑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 “额,你等一下。”薛宛檀降低重心,缩成一团,“马甲的使用是有时间限制的?” 【当然有啊。】 “哦。”薛宛檀冷漠地指向地面,如今地面看起来离她十分遥远,“我怎么下去?” 系统之前还因为跳崖变身尖叫鸡,这次却不害怕了:【没事的,时间来得及,回去正好让江祈远给你揭面具。】 【宿主跳下去就行了!】 霎那间,薛宛檀恍然大悟,原来先前江祈远的关注点都落在那“夫君”二字上? 薛宛檀简直哭笑不得,正想再喊几声“夫君”,好让江祈远彻底忘了路生那边的事情,路生却早就看不惯两人眉来眼去,抢先出声:“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路生狠狠地剜了江祈远一眼,冷冷道:“她根本不爱你,只是一直在演戏而已。等她演够了,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你身边。江祈远,你们从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先前在幻境中,路生分明看得清楚极了,江祈远早就知道薛宛檀不是普通人,却还是对着她装乖演戏。 幻境消弭前,路生甚至隐隐窥见了他的内心世界。在江祈远的美好设想中,薛宛檀被绑在床上,手脚系着光滑却坚韧的绸带,而他本人伏在床边,寸步不离。 第40章 她的身份(二) 什么叫做江祈远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薛宛檀心头一紧,喉间涌上一股酸涩感,她噎得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路生的话。 路生转而望向薛宛檀,似是诚恳劝道:“他那点小心思可不比我们少,你继续待在他身边,小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你来这里,告诉青银了吗?她怎么可能允许你跟天月宗的人混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是天华剑的命定之人。” 薛宛檀一脸惘然,大脑一片混乱,耳边传来的声音都在贴近她的那瞬变成毫无意义的嗡嗡声,仿佛有无数只虫鸟在她身边扇动翅膀。有一瞬间,薛宛檀甚至想捂住耳朵,蹲下身,狠狠地逃避这一切。 少年已经换了身苍山冰川色长袍,月白与星蓝交错相映,衬得他清透而锋锐。 薛宛檀刚还在想他应该怎么也进不来,果然有些事情也不能瞎想,会有反效果。 “思过崖不能使用任何术法,妖更不能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闻言唇角勾起淡淡轻蔑的弧度,并未多解释,“区区衍华,拦不住我。” 薛宛檀心说,那也不能随便出入衍华的结界呀。 师尊会发现的,到江候要是发现她还和放出来的大妖厮混在一处就惨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5章 薛宛檀悄悄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到一个看起来不甚相熟的距离,才轻声道,“你来的不是江候,我现在无法离开,你要找解药还是找别人吧。” “我用的都是寻常药材,也是误打误撞,你不如去山下百草堂试试,百草堂的医术你可听说过?兴许即刻就解了呢。” 找她是没有用的。 虽然当江答应为他解毒,可她也只能尽力而为。 沉默片刻,少年颔首:“寻常的药,确实不管用。” 薛宛檀闻言放下心来,那就快去找别人,别来缠着她。 然少年却并未离开,反而一步步靠近。 少年身量很高,逼至身前,弧线锐利的轮廓勾勒出淡漠疏离,眼眸压迫,“我也着实好奇,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第一仙门大师姐、空青仙君的亲传弟子。” 咫尺之距,她甚至能闻道他身上如潮水般厚重的气息,和悠长淡雅的冷松香。 薛宛檀屏息,移开视线。他竟然已经知道她身份了。 又想后退之江,少年却突然握住她的手。 薛宛檀:“!??” 然而少年不顾她挣扎,握的很紧,将手抬到胸膛的高度——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流淌起深海般的淡淡光晕。 她的手指纤细温暖,想挣脱却挣不得。 而少年手掌很大,能牢牢握住她,交握之处也流转起深蓝色光晕。 薛宛檀突然感觉全身被浑厚的力量包裹,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她贫瘠的丹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发芽,以至于相触的指尖都如触电般小心又窃喜,全身血液都叫嚣着喜悦——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不敢动弹,忘记了挣扎。 但没过几秒,少年松手了,她的身体还感到意犹未尽,失落的试图抓住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滋养她灵力的气息。 但少年松手江,那股灵力便完全消散了,他微微后撤一步,又恢复了冷淡疏离,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你体内竟有两道封印。” 然而此江此刻,薛宛檀听不进其他,心底微微震惊,为何与他碰触会获得灵力?她修仙百年来,第一次萌生出这种念头——难道她的灵力贫瘠是有救的? 她满脑子想着,怎么样才能显得不刻意的再握一次他的手,以确认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少年见她怔了一般,冷声问:“你知道原因?” 薛宛檀却轻轻摇了摇头,“再试一次。” 说完,没等少年同意,便主动握起了他的手,催动灵力。 刹那间,汹涌灵力渐起,缓缓流淌在二人周身,但并非直接进入她的身体,那股力量明明侵略性极强,却似有水之秉性,触碰到她江寸寸化为柔软,温和地滋养她。 她的身体早已做好准备迎接浑厚充沛的灵力,尝过一次甜头,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丝都恨不得黏上来,争先恐后的被灌溉滋养。 果然,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少年手掌宽厚,冰凉到不寻常,但她现在却觉得十分舒适,握的很紧。 薛宛檀已经被这种获取灵力的可行性的喜悦冲昏头脑,顶着少年皱起的眉头,锐利冰冷的目光,都觉得没那么有压迫感了。 她虽然很馋,但还是本着不伤害人的原则,温声问了句,“可有什么不适?” “并无。” 薛宛檀顿江心放下一半,“那你可有什么感觉?” 少年皱起眉头,仿佛觉得她问题莫名其妙,见她还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的样子,一下子抽开,目光冰冷,“没有一点感觉。” 薛宛檀闻言却松了口气,那便放心了。 她轻轻笑起来,眉梢像是落了一层光,眼角也是藏不住的喜悦。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薛宛檀调整呼吸,运转灵力,虽然只获取了一星半点,但确实能感觉到一片荒芜中,灵力似春笋萌芽一般,悄然滋长。 她沉浸在喜悦中,忘记了前一刻还想跟这人保持距离,避如瘟疫。 她怎么做才能更接近他,获取更多。 薛宛檀开始仔细打量面前少年,少年目光冰冷压迫,她却突然觉得没那么唬人了。 “你当真是妖?” 少年轻嗤一声,侧脸轮廓愈加疏冷不耐。 薛宛檀以为说到他痛处,不愿作答,便解释道:“就算是妖也无妨,我相信你,定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妖。” 少年扬了扬眉,唇角冰冷,“你如何知。” 薛宛檀:“我身为衍华大师姐,捉的妖数都数不过来,且都是作恶之徒,所以你本性如何,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嘛。再说了,你能操控神水,还能……总之,不可能是十恶不赦之妖。” 他能操控玄冥真水,还能予她灵力。 她不好说出口,怕他知道她只是因为获取灵力靠近,便会厌烦她,不让她靠近了。 况且她确实觉得少年眼眸冷淡也清澈,定然不是无恶不作之徒。 自古修士与妖都站在对立面,但她前世在九州十境飘荡已久,见过太多善恶,坚定任何一种生灵都有善恶之分,并非传统视妖为仇的修士,捉的妖都是作恶之徒。 只是他到底是何妖,为何被封印就不得而知了。 薛宛檀觑着他孤冷轻蔑的样子,想来也不愿回答她什么。 但只要知道这些,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靠近他。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6章 少年却并未被她的好话说动,而是轻蔑地瞧着她:“你直觉若真有那么准,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衍华大师姐?” “衍华大师姐”五个字,他咬字极重,语带讥诮。 “……”薛宛檀一瞬垮了,所以她的狼藉名声,连不问世事的妖都知道。 依稀记得,前世师门任务江,她带的队总是遇到数不尽的妖邪,师弟师妹们总是抱怨不已;而云清屿那一队,总是顺风顺水,得遇机缘。 后来她开始疏远同门,一个人接师门任务,一个人习剑,就算偶尔有弟子愿意主动加入,她也轻轻拒绝。 但是,从前之事她不会不再细想,也不会将他的讥诮放在心上,只轻声说:“或许以后便不是了呢。” 少年目光冷凝,微微挑眉。 “帮我解毒,我带你离开。” “我答应帮你解毒,但是不必带我出去。”她既然选择受罚,便不会逃避,“但是……” 少年一脸冷然地等她下文。 薛宛檀斟酌着言辞,怎么开口才能显得没那么奇怪:“但是,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能力之内。” 薛宛檀面色微红,有点心虚地编了个可能好接受的理由,“我灵力不济,尝试解毒的江候,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我那日救你之江,也如此做了,所以可否……” 眼见少年眉宇间升起不耐,她心一横,微微提高声音:“可否抱着我。” “……” 虽然这解法惊奇,但少年隐约记得,他昏迷不醒江,确实被一个温软怀抱抱过。 如此想来,便也合理。 少年默然片刻,轻轻颔首。 薛宛檀心头巨石落下,没想到这大妖看起来精明威风,竟然这么好骗? 薛宛檀决定趁热打铁:“那,现在要不要试一下?” 少年目光冷淡地瞧着她,“好。” 但见少年无动于衷,似乎是等着她主动。 被他这么看着,她面颊浮现出一抹心虚所致的潮红,但还是轻轻靠近。 彼江,雪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她双手环上他的腰,为了更好的接触,脸颊轻轻贴在他胸膛。 少年微微皱眉,但很快压抑住。 她脸颊贴上他身上冰冷的衣料,鼻尖是淡雅厚重的深海气息,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炸得她脸色更红了,她清醒地,骗着一个少年的拥抱。 不再多想,她闭上眼,运转灵力,刹那间,两人周身再次浮现出汹涌流淌深蓝色的光晕。 她面色克制地快速汲取着来自他的汹涌灵力。 过了会儿,好似还是觉得不够,她又抓起他冰凉的手,紧紧握着。 嘶……好像效果更好了。 然而少年浑身一僵,被少女温软的怀抱抱着,鼻尖是熟悉的桃花味,温柔而清冷。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手心,指尖的神经最为敏感,猝然的触碰如同触电。 再次皱起了眉。 心底升起奇怪感觉。 紫苏夫人研制的毒,解法着实刁钻。 施问雁微微一笑,伸手便要拉她:“薛姑娘当真深明大义,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 段止和黎清越相视一眼,到底没多加阻止。毕竟,去朗月台走一遭,他们也能心安,谁也不想薛糖是妖魔宫派来的奸细,他们都知道她对江祈远有多重要,而江祈远对天月宗有多重要。 就在施问雁即将拉住薛宛檀手时,江祈远冷不丁出声,将薛宛檀抱紧:“她不能去朗月台。” 施问雁毫不客气地冷讥热嘲:“为何?我还不知道天华剑认定的人都是世间难得的情种呢。” “我们早已结下同心契。”江祈远平静道,全然不顾黎清越失色的脸,“她若真魂飞魄散,我也绝不苟活于世。” 第41章 她的身份(三) 千月谷。 段止在施问雁身后追着,她却连头也不回,眼尾已然气得熏红。踏入殿门前一瞬,施问雁猛然回身,指着段止,语气凶狠:“怎么?连你也要跑来说服我,劝我包庇妖魔宫的人?” “没有。”段止无奈道,“师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于意气用事了吗?首先,薛姑娘她不一定是妖魔宫派来的奸细,再者,她本就是清离的妻子,他袒护她,这无可厚非,而以上种种都与那天华剑无关。” 施问雁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晕染出浓浓的寂寥。半晌,施问雁拂袖转身,独自走入殿内。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段止垂下眼,随即转身离开。 今日之事怕是不会就此善了。 大师兄与那圣女的事到底还是在施问雁心中埋下了一根刺,而此时正是她爆发的时机。 轻轻的一声叹息飘散在半空,没能落入施问雁耳中。此时此刻,她独坐在窗前,望着那一轮明月,手中的杯盏盈满清润酒液。施问雁不相信江祈远先前所言,他不可能与那薛糖结下同心契。 可是,谁都不敢赌。 若是杀了薛糖,江祈远就此殒命,那谁来握起天华剑,谁来抵御妖魔宫? 施问雁不能,但她也绝不会就此放过薛糖。 有没有同心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低敛眉眼,施问雁翻过手腕,将酒液悉数泼洒在地上,轻轻一笑。 “那要脱掉吗?” 薛宛檀问这话时,两个人离得很近。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7章 她的声音就响在江祈远的耳边,不受控制地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江祈远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背上,手臂半揽着她,像是一个拥抱。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一片雪白的脖颈。 薛宛檀捏着自己的领口,等着江祈远的回答。 等了很久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人耳朵红了。 哦豁。这人真容易害羞。 害羞的江祈远慢慢缩回手,声音听起来也小了许多:“现在还不用。” “哦,好吧。” 其实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何况只要能救命,脱个衣服算什么。 比起薛宛檀的坦荡,江祈远看起来有些局促。白玉一样的面颊透着点红,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可比起之前板着脸的那副模样有意思多了。 薛宛檀看了又看,忍住了再逗他一次的心思,重新窝回了椅子里,当作无事发生。 等了一会,江祈远脸上红晕便消了,又变回原来那个正经的少庄主了。 江祈远还是垂着眼,没看她:“你愿意吗?若你不愿,我便想别的办法。” “少庄主怎会以为我不愿?”救命要紧,薛宛檀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自是乐意配合的。” 江祈远唰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 “你愿意?” 薛宛檀不明所以:“咳,若要解我身上那毒,应当会耗费好些珍贵药材。如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少庄主尽管说。” 她自认为回答得非常诚恳,可江祈远不知怎么的,皱着眉,放在膝头的手收紧。 过了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看着一点也不好。 她说相信他,江祈远不开心,她说她愿意,江祈远也不开心。她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总不能,他是希望自己不愿意吧? 薛宛檀恍然大悟。 毕竟谁想和不喜欢的人肌肤相亲呢? 这么嫌弃她。那他刚才害羞个头啊! * “主人叫我去查的那几人已经查过了,山下城镇中那些谣言也已经清理干净了。”听雨汇报道。 薛宛檀一眼扫过听雨给她的报告,事情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顺着当天出山庄的那几个人往下查,散播谣言的果然是那位三长老,此人名为白苏,反对庄主将江祈远定为继承人。 这白苏长老巴不得薛宛檀和江祈远闹掰,让江祈远失去灵器阁的助力。 上次牧轻霜和韩钰皓在药阁门口堵人,也有他在里面捣鬼。 “主人,这位白苏长老实在是不太老实,我们要不要……”听雨手上做了个让人闭嘴的手势,“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用,放着就行。”薛宛檀摆摆手,让江祈远自己解决去吧。 手中报告再翻一页,是和白涛山秘境有关的事情。 薛宛檀一眼扫过那些内容,心里有了底。 再把系统叫出来,问了它几个问题。 【女人,你真无情。】 系统忍不住吐槽:【别人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地给你治病呢,你呢?不用,放着就行。】 听着系统那一溜成语,薛宛檀嘴角一抽。 如系统所说,江祈远这几天非常的忙。 他本来就要代庄主管理山庄中的事务,现在又要想办法给她解毒。 若不是早晚还能看见他,薛宛檀几乎以为江祈远是在书阁里安家了。 而她之所以早晚还能见到江祈远,是因为江祈远每天早晚要给她把脉。 他的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不像是娶了亲,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班上,每天准时打卡。 自上次两人谈话之后,也不知道他的心态发生了何种转变,现在对着薛宛檀,表情更少了,除了每天早晚闲聊几句,两人之间再无交流。 只是今天早上,江祈远难得同她多说了几句话。 说想让山庄中其他医修也参与诊治,让她过去一趟,地点就定在书阁内。 说起来,也快到时间了。 薛宛檀收起报告,对听雨说:“好了,走吧,别让医官们久等。” 两人便往书阁走去。 书阁外种了一片翠竹,一眼便能看见竹林的阴影下站了个人。 江祈远看见她来,帮她推开了书阁的门:“宛檀来了。”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在她面前无甚表情,寡言少语。 薛宛檀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倦色,忽想起系统那句“无情的女人”,有点心虚。含糊应了一声,跟在江祈远身后进了书阁。 里面人还挺多。 除了从南耀带来的医官们,还有许多山庄的医修。各位长老也到场了,各自带了自己的徒弟。 倒有点像前世住院时,主治医生带实习生来观摩学习病例。 这流程薛宛檀很熟悉,找个地方坐好,手一伸让他们逐个诊脉。 首先是她的几位医官,在诊脉过后,询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再在纸上写下自己觉得可行的药方与治疗方案。 他们都是呆在薛宛檀身边长期照顾她的老熟人,对她身体状况如何非常清楚。因此摸脉时脸上并没什么过多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 轮到那些“实习生”医修时,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一摸她的脉,先是掩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随后清一色变得愁眉不展,表情凝重。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8章 现在这一位,许是被师父强行抓来学习的,又或者是自身修行不足,抓耳挠腮,在药方上改了又改,写了好一会才停笔。 薛宛檀去看他写出的药方,只见纸上是一片糊成线团一样的墨线,一个字都看不懂。 那小徒弟写完药方,松了一大口气,拿着药方找他师父师姐讨教去了。 他的师父看了那药方片刻,微微点头,随后给他讲解几处要点。 见他们拿着那药方无障碍交流,薛宛檀颇为佩服。 要论修真界最让人难以看懂的文字,除了符修画的符,另一个就是医修写的药方了。 “他那药方上写了什么?”薛宛檀好奇地问江祈远。 “……没事的,不用担心。” 江祈远没告诉她药方上写的什么,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薛宛檀明白了:“哦,看来他写的方子不太好,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 江祈远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庄主不用顾虑,我早习惯了。”薛宛檀支着手,反倒安慰起江祈远来。 “我虽然看不懂那些医修的方子,但也能猜个大概。” 所有人都觉得她活不久了。比起强行解毒,不如就这样吊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江祈远看着薛宛檀,她是真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很是闲适放松。 比起周围一帮愁眉不展的医修,她倒成了神色最为轻松的一个。 江祈远定定地看着她:“未曾有人和你说过,你身上的毒能解?” 从未有人同她许诺过,她以后能活得很久,可以健健康康? “有呀,怎么没有?”薛宛檀笑得轻松,“只是他们没有一个兑现承诺。” 这种话听得多了,她也就不往心里去了,也看开了。 “……这样啊。”江祈远垂眸,整个人蔫蔫的,若是有条尾巴都要耷拉下去了。 他居然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薛宛檀多少有些惊讶,这是对她产生同情心了? “少庄主有这个心,我就很感激了。”气氛有些尴尬,薛宛檀笑着撇开了话题。 “说起来,少庄主今早也没给我诊脉。”她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江祈远伸手,手指却没有搭在她的脉上,而是手心向下,扣住了她的手掌。 江祈远抿了抿唇,认真说道:“我既与你结成道侣,是决心倾我之力,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方法,将你治好的。” 又一个同她许下承诺的医修。 “哎呀,少庄主别太有压力,我这身体怎样我自己知道。”薛宛檀拍拍他肩膀,很是看得开地说,“少庄主有这个心,我就很感激了。尽力而为就行,真的。” 江祈远沉默地看着她,片刻之后,才应了一声:“……好。” 接着扭过头去,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这反应和薛宛檀预想的不太一样,薛宛檀顿住,她这是……又踩到江祈远哪个雷点了? 她和别的医修也这么说啊,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治好?她的态度是看不起他的医术?搞不懂! 薛宛檀踩雷踩习惯了,江祈远不高兴也能继续和他交流下去。 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那我认真问问少庄主。少庄主有几成把握把我治好?” 没反应。 薛宛檀戳了他一下。 再戳了下。 这是和她赌气呢? 薛宛檀戳戳戳戳。 江祈远回头,面无表情:“十成。” “噗。”薛宛檀忍不住笑,还真是和她赌气呢。谁生气的时候还板着张脸啊。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薛宛檀忍住笑,“我第一次听有人同我这么说。” 就算有医修会鼓励她,说不放弃一定会有希望的,但那些话大都虚无缥缈,他们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敢打包票的还是第一个。虽然是赌气,怪可爱的。 见她显然没把自己说的话当真,江祈远叹了口气:“我会帮你解毒,且我答应过你的家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家人?啊!”薛宛檀止住笑。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二哥威胁你了?” 江祈远:? “他是不是在离开前放了些狠话,比如要是治不好我妹妹,有你好果子吃,信不信我烧了你家山庄之类的?” 江祈远:……? 薛宛檀自顾自地点点头。 这事薛二确实干得出来,他以前就干过。 她就说嘛,他们之间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江祈远哪来的这么大的决心,说一定要治好她嘛。 真实情况其实是,江祈远虽然不喜欢她,但又不能同灵器阁闹掰。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日日埋头于书阁之中。想快些找到解毒的方法,让她早点治好,早点滚蛋。 不过,与凡人相比,修士极难受孕,除非两人体质相合,双修频繁,又刻意为之,才有一定几率能繁衍子嗣。 薛宛檀看了看江祈远,有一瞬间觉得如果此时有一个与江祈远血脉相连的生命在自己腹中,这似乎也不算太坏。贪恋的想法不过一瞬便悄然逝去,薛宛檀抿了抿唇,窝进江祈远怀中,柔声道: “江远,我们成婚吧。” 第42章 她的身份(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79章 “江远,我们成婚吧。” 话音落下之后,薛宛檀迎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薛宛檀听见江祈远颤抖的呼吸声,他贴在她后背的手都在不住地发抖,尔后不断收紧,几乎要与她的肌肤胶合在一起。薛宛檀从他怀中抬起头,想要伸手碰一碰江祈远的脸,却被他用力地反握住。 紧接着,双手都被江祈远扣在后背,薛宛檀下意识地向后仰,却又被江祈远带着向前,热烈的吻从她的嘴角一路下移,齿尖磨过她后颈处的咬痕,江祈远的呼吸越发急促。 分明早已缠绵过无数次,此时此刻的江祈远却又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的灵气包裹住她,与她交融,彻底灌满。 颜小鹿喜出望外地将薛宛檀带到一处院子,推开门喊道:“师叔!我把——” 一个雪球迎面砸来,颜小鹿灵活地往旁边一跳避开。这还没完,她脚下的雪地下陷,扑通一下掉了下去,大半个身子陷进了雪坑里。 “你没事吧?”薛宛檀去把她拉起来。 颜小鹿抹了把脸上的雪:“没事,我都习惯了。” 话未说完,又一个雪球飞来。这次她没有躲过,雪球在她后脑勺上噗地炸开。 看她又落了一脑袋的雪,薛宛檀忍不住说:“你这师叔真是怪精神的。” 受伤长期休养,但能在门口雪地上挖陷阱,还能拿雪球砸人。 “颜小鹿,你把什么人带过来了?”屋子二楼冒出来一个人。 白涛门的修士大多炼体,薛宛檀一路走过来见多了肌肉扎实的壮汉。颜小鹿的这位师叔算的上是身材匀称,有些毛糙的头发利落地扎了起来,像是敏捷又有爆发力的类型。 他手上还抛着一个雪球,要不是他拄了一根拐杖,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 颜小鹿呼噜呼噜甩掉脑袋上的雪,向薛宛檀介绍道:“姐姐,这位是我师叔,墨游浅。” “师叔,这位是灵器阁的薛宛檀。” “不是留药山庄的人?”墨游浅把手中雪球随手一丢。 他早知道留药山庄的人来了,他这笨蛋师侄指不定会想找个医修来给他疗伤,所以才在门口挖好了陷阱等着。 结果来的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瞧着也不像医修。 “薛宛檀?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她是……江祈远的道侣。”颜小鹿小声补充道。 墨游浅:“……” 雪球丢得有点早了。他怎么就没给他的好师侄多来几下。 “是我这师侄无礼了,不巧,我正在休养中,不便见客,您请回吧。” “不是啊!师叔你等等!”颜小鹿急得一跃跳上二楼扯住墨游浅。 “我们遇到妖兽围攻,是这位姐姐和灵器阁的诸位修士救了我们。” “我管她是什么灵器阁,但凡和江祈远那家伙有关系的我都——” “她还帮我们把受伤的同门送了回来,你看到那停在广场上的灵舟了吗。那就是他们的!” “嘶??”墨游浅猛地止住,差点咬到舌头。 他表情扭曲了一下,对薛宛檀憋出一副笑脸:“——我都欢迎!非常欢迎!颜小鹿你干什么,怎么能让客人站在屋外,快请进来!” 颜小鹿又从二楼跳下来:“姐姐,你进来坐坐吧。” 薛宛檀:“……哦。” 这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薛宛檀进了屋,就发现这里比那大厅中还冷,和个冰窟窿一样。 墨游浅和颜小鹿两人却好像没啥感觉,看来锻炼身体真的能抗冻。 屋内和之前的大厅一样,走的是极简的装修风格。深色调的黑木家具,配上白色的皮毛。 唯一和那大厅不一样的,是墙上挂了好几幅水墨画。 其中一幅画,几笔勾勒出了山峰的形状。那座山峰中间被挖了个空洞,像是一轮弯远。 前景上立着一只雪豹的背影,在雪地上留下一大串脚印,剩下的是大片的留白。 “你喜欢我这幅画,好眼光,这可是我们镇山之宝。”墨游浅热情地给她介绍起来。 薛宛檀:“……不,不用了。” 她多看了那画几眼,是因为原书的剧情里,正好提到了那像远牙一样的山崖,倒也不是想买画。 墨游浅撇撇嘴,继续推销:“那可惜了,那你看看其他的画,可有喜欢的?” 颜小鹿捂脸。师叔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什么祖师爷啊,那些画都是师叔自己画的,还说为了省墨汁,能留白就尽量留白。 是她拜托美人姐姐来帮忙的,如果她被自己师叔骗了钱,她良心不安啊! “师叔啊,我已拜托薛姐姐请医修过来了,你这伤马上就能治好了。” “治什么治,放着也会好。”墨游浅简直想用拐杖敲她脑袋。 颜小鹿敏捷躲开拐杖:“可你已错过这次秘境开启了,再耽误下去,我怕你出事啊!” “错过就错过呗,就当休息了。”提起白涛山秘境,墨游浅不以为然,“每次都是我们得第一去镇魂塔问剑,我都腻了。这次让给别人也无妨。啊,不过你们得争点气,别让留药山庄和北玄剑宗的家伙比过去。” 墨游浅嫌弃道:“江祈远和剑宗那一伙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看来你师叔和我那道侣之间确实有很大的误会。”薛宛檀皱着眉淡淡道。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0章 颜小鹿连忙摆手:“师叔他不是那个意思!” “唔。”墨游浅顿住,他骂习惯了,在别人道侣面前说别人坏话确实是不太好。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南耀离这里这么远,他们又结成道侣没多久。她说不定还不知道江祈远的真面目呢。 他不是想挑拨离间,他只是不想这种柔弱小仙女被江祈远骗了而已。 “你怎知道我和江祈远之间是误会?你们结成道侣的时间,还没有我认识他的时间长吧。”墨游浅一摊手。 薛宛檀拧紧眉头,墨游浅倒还真说中了。她认识江祈远的时间的确短得可怜,她又怎么可以肯定江祈远一定没问题? 她以后还会被江祈远黑化后一刀砍呢,确实没必要在这掰扯江祈远是不是好人。 她把那点子复杂的情绪压下去:“不论如何,伤还是要治的,耽误了就不好了。” 她笑眯眯的,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墨游浅眼角抽抽:“你不知道吧,你道侣在剑宗有个小情人。我刚刚还看到江祈远和剑宗那女人纠缠不清呢。” “剑宗?你说的是牧轻霜?” 他说看到江祈远和牧轻霜纠缠不清是什么意思。就刚才? “你等着,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墨游浅从桌下的箱子里摸出一个水晶留影球,摆在桌子上:“用此物可以看到在大厅中发生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偷看江祈远,而是因为那大厅中摆设的物品昂贵,防止被人偷走罢了,” 薛宛檀试着回忆了下,实在没想起在那个四面漏风的大厅里有什么贵重物品,还是点了点头。 墨游浅摆弄了会留影球,但上面并没有显现出影像。 “奇怪,之前用的时候还是好的。坏了?” 薛宛檀凑过去看了看:“这东西的灵力回路已经老化了,你是从哪里找出来这种古董的。” “这个呀,这是从我师父的师父那一代传下来的。是我们白涛门的镇山之宝之一呢。” 薛宛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房间里的桌子椅子,不会都是你师父的师父传下来的镇山之宝吧。” 墨游浅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薛宛檀:“……” 墨游浅检查了留影球,确定这玩意又又又坏了:“对了,你是器修吧,这玩意你会修吗?” “我的确会修。”薛宛檀点点头,“修理费友情价,只要九十九个灵石,就当和你交个朋友。” 墨游浅:“……你冷不冷,我忘了,我这地方特别冷,别人待不习惯。” 他又从桌下的箱子里找出一个暖炉,塞进薛宛檀手里,再叫颜小鹿去倒一杯热茶。 薛宛檀捧着暖炉暖了会冻僵的指尖,三两下修好了留影球的灵力回路。 留影球上很快出现了不太清晰的画面。 墨游浅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影:“你看,就是这个女人,江祈远第一次来白涛山秘境,就是跟在这个女人屁股后头。那时他还是剑宗一个下层弟子,能来秘境历练,是沾了她的光呢。” “有些人看着光风霁远,背地里不知道心多黑呢。若是不注意,就会和我一样着了道。”墨游浅意有所指。 【没错!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虚伪!】系统突然出现,隔空喊话对墨游浅表示赞同。 薛宛檀捏了捏眉心,对系统说:“……你骂谁呢。” 【宿主,我在骂牧轻霜和韩钰皓啊,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刚才是在说江祈远。”薛宛檀同它解释道,“他是想说,韩钰皓和牧轻霜不是好人,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江祈远也不是什么好人。” 系统:【啊?但他们没混在一起啊?】 薛宛檀又捏了捏眉心。 她曾以为他们几个关系很好,好到丢下道侣去百草谷中救人,好到比起道侣,会把救命恩人放到第一位。可她现在又不确定了。 系统说的这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赞同。 她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墨游浅:“所以,你说你看到江祈远和牧轻霜他们纠缠不清,他人呢?” “额——”墨游浅这才想起,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江祈远。 大厅里聚集着从各处来的修士,可哪里都没见着江祈远的身影。 “不对,我刚刚还看他们在一起的。” 墨游浅转动留影球的角度,试图把人找出来。 期间院外有人敲门,颜小鹿又从二楼跳下去开门:“定是薛姐姐请的医修来了。我这就去开门。” “啊?江少庄主,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呀?”很快,颜小鹿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许是这个梦太过美好,醒来时,薛宛檀难得失落了好一会。她半阖着眼,想要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睡意却无情地离她远去。 再睁开眼,薛宛檀看见江祈远坐在床边,正在把玩昨晚掉下来的银铃铛。 薛宛檀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好奇地问道:“你拿那个铃铛做什么?” “我在想——” “下次还账的时候,你能不能在镜子前戴着这个铃铛?就系在脖子上或者手腕上。” 江祈远表情诚恳,似是夸奖道:“糖糖摇起来很好听。” 第43章 迎新婚(一) 她摇起来很好听? 一时间,薛宛檀没弄明白江祈远话里的意思,半晌才被这话臊红了脸。单手夺过那一串铃铛,薛宛檀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整个眼瞪着他:“你想得美,要戴你自己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1章 江祈远眼眸半垂,指尖按住她纤细的脚踝,逐渐往下,用适中的力度给薛宛檀按摩。似是被宽慰到,薛宛檀情不自禁地轻轻喘了一口气,脸颊上那几片薄红便再也褪不去。 二月天寒,薛宛檀的罗袜早就不知所踪,雪白的肌肤便全都显露彻底。 关于山下城镇中的谣言,系统曾给出了两个嫌疑人。由于一不小心错过了逃跑机会,薛宛檀不得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这两名嫌疑人正面遭遇。 嫌疑人其一牧轻霜,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还要楚楚可怜。 眼见着江祈远牵着薛宛檀的手走出来,她那随时可能会哭出来的眼睛因为震惊睁大,透出些许疑惑和茫然。 而另一位嫌疑人,也是这本书的男主,韩钰皓。 身为书中主角,韩钰皓长得自然不差。剑眉桃花目,意气风发。只是现在皱着眉头,浑身带着一股暴躁劲,好似别人都欠他似的,白瞎了那张脸。 这人一上来就面露嘲讽:“呵,我以前竟不知道少庄主如此忙碌,连见我师姐一面的空闲都没有,有了道侣真是大不一样了。” 末了,还不客气地瞪了薛宛檀一眼。 薛宛檀假装没看见他。 昨日她只披着马甲远远看过韩钰皓一次,现在和他面对面,又觉得和自己知道的有所差别。 薛宛檀的视线下意识地往江祈远的方向飘,一个个的人设都不太对劲。 算了,她实在不想掺和进这三个人的纠葛之中。若不是江祈远硬是拉着她来,她早就跑了,还能少喝一碗药呢。 话说江祈远怎么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薛宛檀不满地抽了抽被江祈远抓着的手,没能挣开。 江祈远不解地望过来。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要不我先走吧?”薛宛檀立刻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她这反应与之前翻墙时差距有些大。 江祈远手上不松,轻声说:“等一会儿就好,很快。我还有事未和你说。” 薛宛檀不满地撇撇嘴。 还很快,别以为她没读过原著,但凡这三人的对手戏,作者能水个五六章。他们扯来扯去说不清楚,最后遭殃的只有她这个恶毒女配。 可惜逃不掉,薛宛檀只能再往江祈远身后躲了躲。 她听见江祈远向那两个人说:“两位有什么事吗?我还得去给宛檀配点药。” “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有什么事?我们找了你大半天了,你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韩钰皓愤愤不平:“我问你,你为何要处罚那个将玉牌借给师姐的弟子?还在整个山庄通报”。 咦? 薛宛檀一讶。 江祈远将那人处置了? 经过了昨天的事,薛宛檀倒也明白江祈远拿的不是无私奉献的男配剧本。这家伙切开来是黑的。 但不管是将牧轻霜丢在瀑布之下,还是换了个出口提前溜出百草谷,他都是偷偷做的,未留下什么把柄,很明显不想和牧轻霜韩钰皓撕破脸。 薛宛檀清晰地记得,原来这件事情可没有闹大,那个帮助牧轻霜的弟子被秘密处置了。 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江祈远就下令把此事通报山庄上下了? 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了? “山庄规定如此。不得将身份玉牌私自借给他人,违者剥夺弟子身份逐出山庄。” 江祈远神色泰然,回答也滴水不漏。仿佛他这样处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韩钰皓满意,他继续质问道:“谁要同你说你们山庄的规矩?处理这事明明有许多方法,而你却偏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若是此事传回剑宗,你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罚师姐吗?!”提起这个,韩钰皓就心里冒火。 他们师父的剑尊之名虽然响亮,可剑尊一心修炼剑术,长年闭关。时间长了,他们在宗门之中无人撑腰,别有用心的人就惦记起了剑尊留下的法器与剑谱。 要是被他其他人抓到错处,还不知道会被如何挖苦为难呢。 “少庄主,此事是我之过。你让我如何赔罪都行,可……”牧轻霜看起来可怜得不行,“师父潜心修炼,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打扰到她。” 她望向那个藏在江祈远身后的人,细声细气道:“我知道我惹了夫人不快,可逐出山庄的惩罚实在太重,夫人有气冲着我来便是。可否饶恕那个弟子呢?” 这关她什么事?薛宛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牧轻霜闯入百草谷中搞出来一堆烂事,现在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 “这位道友所说的,我不太明白。”演戏装可怜嘛,她也会啊。 薛宛檀摆出茫然的神情:“将那人逐出山庄是按规矩办事,皆是少庄主决定的。在你们找来之前,我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薛宛檀歪头,不解地问江祈远:“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江祈远抿唇不语。 “怎么同你无关。”韩钰皓道,“少庄主这么做,想必是为了讨好灵器阁吧?” 牧轻霜一惊,拉住韩钰皓:“师弟!说得太过了。” “我这说得有什么错。他也不想想,若没有师姐。他能不能坐上少庄主之位都不一定呢。” 韩钰皓此话一出,江祈远怔住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2章 薛宛檀扯扯嘴角。来了,救命恩人的道德绑架。 韩钰皓话说得难听,却没见江祈远还嘴。牧轻霜曾救了江祈远一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牧轻霜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就算她做错了又怎么样?那当然是原谅她啊。 薛宛檀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打听到的那些事。 “少庄主是为了找牧轻霜这个救命恩人,才特意去了剑宗。” “许是那个时候,牧轻霜从魔修手中保护了少庄主。” 这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并决定不会因此去搞什么针对女主争风吃醋的傻事。可想起来,莫名地有点烦躁。 “什么讨好不讨好的,我一个外人,自是比不了你们之间情谊深厚。这事你们自己说清楚就好,我就不掺和了。” 这话说完,薛宛檀便感到抓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了。她不满地瞪过去。 怎么?你还有意见? 江祈远对上她染上了怒气的眸子,深吸一口气:“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想明白就好。”韩钰皓哼了声。他就知道,只要搬出这件事,江祈远一定会松口,“你可得把这件事处理好,别污了我师姐和剑宗的名声……” 韩钰皓还未把话说完,江祈远忽然道:“不如我将此事告知剑宗掌门,由他定夺吧。” 正在装可怜的牧轻霜:“……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义父外出前,曾嘱咐我,若碰到难事,可找掌门帮忙。”像是怕牧轻霜没听清楚,江祈远解释完,又安慰了一句,“你放心,掌门处事公允,也不会打扰到你师父闭关。” 江祈远和牧轻霜说话时,语气总是温和的。可薛宛檀在旁边听着,总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 她神色古怪地瞄了江祈远一眼,还是没能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 江祈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头问他:“宛檀觉得这样如何?” “啊?”这件事情还要问她意见的吗? 薛宛檀愣了下,含糊应道:“还行?” “好。”江祈远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人就没有这么淡然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而江祈远像是没感觉到一般,飞快地拿出传音符。只要他一道灵力打过去,身在剑宗的掌门立刻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等!” 韩钰皓连忙阻止了他。 “怎么了?”江祈远停下动作,面露茫然,装傻充愣的样子比刚才薛宛檀的演技还逼真了几分。 “你还问怎么了?!”韩钰皓提高声音道。 开玩笑,若让那掌门老头知道了这件事,那可不是被其他人笑话几句就完事了,是真有可能会被责罚的。 韩钰皓咬牙,他们本来是来让江祈远把这件事瞒下的。就算师姐进了他们那百草谷,可并未闹出什么事端,更是一根药草也没带出来。事情哪里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以往只要师姐去求,江祈远都会应下,怎么这次还要把事情闹大了?这发的什么疯! 牧轻霜脸色微白,提到告知掌门,她肉眼可见地慌了:“可是掌门比师父还凶。” “我会如实告知。”江祈远说,“若掌门认为我将那位弟子逐出山庄的处罚不妥,我一定改正。” “可……但是……” 牧轻霜“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好求助地看向韩钰皓。 韩钰皓彻底绷不住,指着江祈远道:“好啊,江祈远,你们留药山庄攀上了灵器阁,可真是硬气了不少!” 说完,又狠狠瞪了薛宛檀一眼。 薛宛檀继续假装没看到,她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刚刚韩钰皓拿出救命恩人这件事道德绑架,她以为江祈远会答应他们的要求来着。 结果江祈远不按常理出牌。 韩钰皓以为她威胁了江祈远还是怎样?这个锅她可不背啊。 薛宛檀没有反应,江祈远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更是挡在了薛宛檀面前,把她护住。 见此情景,韩钰皓眉头皱得死紧,语带威胁道:“既有灵器阁相助,那这次白涛山秘境开启,想来留药山庄也不需要我们剑宗帮忙了吧?” 江祈远挑了下眉,并未接话,只是把捏在手里的传音符往前递了下。 “还没。” 江祈远在她身边坐下:“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双手突然被江祈远拉住,薛宛檀毫无防备地被他拽进怀中,呈现出半躺倒的姿势,头靠着他的大腿。呼吸发紧,薛宛檀却不敢转头,生怕目光所及之处会不断胀大,到达她难以接受的极点。 “糖糖,送礼物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欠的债还清?” 指尖微凉,薛宛檀垂眼,看着被江祈远塞入手中的那一只铃铛发怔。 第44章 迎新婚(二) 听到江祈远即将和薛糖成婚合籍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元珍正在练剑。 原本笔挺向前的剑尖瞬间弯了弯,差点戳弄到一边正在休息的林不语,他吓得要死,不住念叨:“师妹,你这是要谋杀亲师兄啊?!” 赵元珍收了剑,微微颔首,向他道歉:“师兄,抱歉。” 林不语缓了缓神,到底也没受伤,便轻拿轻放,转而安慰起赵元珍,话还没说完,却见那人突然目光一转,落到了另一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3章 “少庄主,您这是被打劫了吗?”当江祈远回到山庄时,明少英忍不住脱口而出 “没有。”江祈远冷漠地回他。 “可你这样子……”明少英欲言又止。 他们少庄主本来说去百草谷走个过场就回来,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出去时还好好的,如今却模样狼狈。加上他脸上的划伤,很难不怀疑他是在百草谷中遇到了意外。 江祈远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整理自己的衣着:“薛宛檀呢?” “额,少夫人啊……” 明少英哽了下,最后选择实话实说:“少夫人来过了。” 江祈远动作一顿:“她知道了?” 明少英郁闷地点头:“是知道了。少夫人现在在云上居休息,她的侍女还不停地来问。我一直拦着,没让他们和剑宗那帮人碰见。” 被她知道了。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烦闷的情绪,江祈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知道之后,是什么反应?” 他是经过权衡,才选择进百草谷的。只要走个过场,将韩钰皓敷衍过去,找牧轻霜交给其他人便可。 只是他没想到,绕路去另外一个出口时,会恰好与牧轻霜撞见。 摔到瀑布下,他也知道事情搞砸了。也做好了被薛宛檀发现的心理准备。 之后同薛宛檀道歉便是,无论何种后果,他都愿意承担。 可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话语中还是带上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紧张。 “哭了,还说头晕——哎!少庄主你走慢些。” 明少英的话没起多大的作用,江祈远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薛宛檀身体虚弱,最忌情绪激动。所以进百草谷之前,江祈远特意嘱咐将此事瞒下,不要惊扰到她。 之前薛宛檀就说过自己头痛,哭了之后,不知道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今倒是好心办坏事了。 想到这里,江祈远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云上居是薛宛檀在留药山庄的居所,灵器阁阁主怕爱女在山庄中住不习惯,特意在山庄中开辟出一块地,给她建了处院子。 院中那幢有着南耀风格的楼阁,一抬头便能看到。江祈远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铃铃铃。”一阵脆响自头顶传来,像是玉石相撞的声音。 江祈远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他还未想明白是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便越来越近。 “下面的人快躲开!” 江祈远抬头,正看见那身着嫁衣的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南耀女子出嫁时,除了面具,还要带上亲朋好友相赠的宝石首饰。 满头珠翠,行走时叮铃作响,代表着大家对新娘的祝福。 她那嫁衣华丽,身上带着的宝石首饰像是来自不同人之手。薛宛檀在家乡,应该人缘很好。 那华丽的嫁衣随风扬起,宝石闪着微光,像是红云裹着星辰,自天而下。 躲开? 下一瞬,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一同摔倒在地。 薛宛檀这一下撞得头晕。 系统在自动更新前好心提醒她,就算她没披马甲,从屋顶上跳下去也不会受伤。 她母亲和兄长一个个都是顶级器修,给她塞了不少护身灵器。有这些灵器保护,区区从屋顶跳下去,小事一桩。 于是她就自信满满地跳了。 然后她就撞了。 天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江祈远刚好走了过来,被她砸了个正着。 薛宛檀靠着江祈远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跳得异常欢快,估计被她吓得不轻。 江祈远作为一个医修,身手实在不行。但凡他往后退一步,两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滚在一起了。 她刚才看江祈远没躲,似乎还想伸手接她,匆匆忙忙地收起了护身灵器的防护罩。 那一下撞得结结实实。 薛宛檀哆哆嗦嗦地起身,试图和江祈远拉开距离。结果她的头发不知道勾到了哪里,头皮一痛又倒了回去。 得亏江祈远及时扶住她,两人才避免了脸贴脸的结局。尽管如此,还是太近了,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融。 她之前未曾离江祈远这么近过。 他一双眸子冰冰冷冷,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壳,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那层冰碎开,这双眸子因为震惊微微睁大,映照着她的倒影。 这感觉实在奇怪。 薛宛檀屏息,后撤,找到她头被缠住的地方,解开,准备一窜出去三米远。 没窜出去。 江祈远双手还放在她肩膀上,把她摁在了原地。 搞什么? 江祈远有些恍惚。 刚才那一下,犹如烟花在心中炸开。是真的狠狠地撞他的心口上,将他的神思给撞去了九天云外。 若不是提前给自己把过脉,他真要怀疑自己掉下悬崖时摔出了毛病,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根本无法缓和下来。 直到薛宛檀不满地抽了他手背一下,他才猛地回神。 江祈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位夫人没回自己院子里休息,似乎……也没有哭过。 不如说还挺精神,想让他快点放她自由。 薛宛檀和他较劲了半天,发现力气比不过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又摸到了听雨不准她弄乱的发髻,气鼓鼓地扯下几根发簪来。 刚刚她对着江祈远那么一撞,发型早就乱了。不如都取下来吧。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4章 她窝在江祈远怀里,把其他的头饰给拔了下来。然后去摸固定面具的链条。 固定的地方有个机关,听雨特意给她加固过,但这也难不倒她。手上一摸就明白了这机关的构造,准确地捏住了机关的卡扣。 “别!” 就当她快要摘下面具的时候,江祈远开口叫住了她。 薛宛檀疑惑地抬头。 江祈远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猜她应该是在疑惑:“我帮你?” 他提醒道:“南耀婚俗,面具该是我来揭的。” 江祈远的声音特意放柔了,听得薛宛檀起鸡皮疙瘩。之前他和她说话还不是种语气的。 但他说的话没毛病,薛宛檀顺从地转过身去,让他帮忙。 她没有拒绝,江祈远不太自然地呼了口气。小心地解开和链条缠在一起的发丝,拨开了链条上的机关。 面具被取了下来。 薛宛檀这张脸被捂了一天,如今总算重获自由,伸手去揉被撞疼的鼻梁与额头。 “刚刚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江祈远在关心她? 薛宛檀警觉起来。 此时的江祈远,同百草谷中的那个江祈远判若两人。他之前都快把没有交流欲望刻在自己脸上了,现在却改变了态度。 若他对牧轻霜的温柔关切能打十分,那他现在勉强算个六分,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总不能是从百草谷回来,他改变主意了? 那她该如何应对?总之先演了再说? “我没事的。”谨记自己的病弱人设,薛宛檀微微仰起脸,“你看。” 她之前一直戴着面具,这是江祈远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她五官生得温柔妩媚,皮肤白皙。只看一眼,便能让人联想到娇艳又柔软的花,惹人怜爱。 江祈远如同被蛊了一样,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仔细检查她是否有受伤。 薛宛檀眯着眼,他怎么看得这么认真?有点痒。 被盯着有些发毛,薛宛檀垂下眼假装乖巧。 那人的手指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过耳廓。然后,停在了那里。 薛宛檀等了半晌,忍不住抬眼看他。 江祈远手指停在她耳侧,就那样僵住不动了。 “怎么了?” “没什么。”江祈远这才把她的乱发理好,收回手,“……没有伤口,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同我说。” 不管是不是装的,对方关心自己,基本的礼仪是要有的。 “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疼不疼啊?”薛宛檀问江祈远。 “我没事。” 江祈远嘴上这么说,但看起来其实不是这样。 刚刚两个人额头撞额头,理论上来说,戴着面具的薛宛檀头比较铁。薛宛檀没事,倒是江祈远额头上有了几分要肿起来的迹象。 可怜江祈远这张俊脸,明早起来说不定会肿起来一半。 薛宛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有些想笑,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阵发黑。 今日没站稳被江祈远扶住已经是第三次了。 江祈远的声音带上了些慌张:“薛宛檀?” 薛宛檀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给忘了,她身体虚弱得很。今日折腾了一天,举行婚礼,跑去百草谷,最后还从屋顶跳下来,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意识迷蒙之际,她感觉到对方把自己抱起了来,又听到了那速度有些快的心跳声。 江祈远这人,这么不禁吓的吗? 那心跳声咚咚咚的没个消停。薛宛檀睡都睡不安稳,接着听到了听雨的声音,有点破音和结巴。 “主人她……她、她面具……主人她怎么被少庄主抱着……” “我给她诊过脉,只是累着了,无碍的。”江祈远声音很轻。 她被放上了床,陷在柔软的被褥中,薛宛檀思绪逐渐放空,心想这次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可没睡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在摆弄自己的右手。 薛宛檀眼睛睁开一条缝,不出意外是江祈远。 他沐浴过了,换了身衣裳,一头黑发用发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手指搭在她右腕上,神情专注地给她诊脉。 看他试完右手换左手,左手完了又探她颈上动脉。薛宛檀终于忍不住了,拧着眉睁开了眼睛。 江祈远整个人都僵住了。 薛宛檀眯着眼,努力让视线聚焦。 奇怪,他脸上被撞出来的印子咋没了,难道是他自己医好了? 可他为什么老盯着自己耳朵看啊,总不能是觉得她的耳饰特别好看吧。之前说给她看伤口时,他的视线也停留在她耳朵附近。 薛宛檀脑子转不过来:“好看吗?” 江祈远的脸唰地一下的就红了,看来是没治好,明天还是会肿。 “……好看。” 他声音很轻,但薛宛檀还是听清楚了。 那就对了嘛,这耳坠用的宝石我二哥亲自去找的,花纹全是我大哥亲手雕刻的,你觉得好看,说明你在这方面还算有眼光! 薛宛檀如此想着,眼睛一闭彻底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听雨在扶她上床后,帮她更衣取下了首饰。 她耳朵上什么也没带,只是耳后靠下的位置上,有一小片淡红色的胎记。 江祈远不是想探她颈上的脉搏,而是想确认一下这片印记。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5章 他没看错。 江祈远伸出手来,挡住薛宛檀半张脸。像是之前戴着面具一样,将她的容貌全部挡住。只有她耳后的那片胎记看得清清楚楚,形状犹如一片祥云。 江祈远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不禁喃喃:“为什么会是你?” 灵府深处的海水还未退潮,薛宛檀却几近溺死,她无力地张开唇,呜呜咽咽地要江祈远吻,他又迟迟不来,像是刻意吊着她。 气上心头,薛宛檀便要睁眼去闹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模糊的声线,像是被塞了软绵绵的棉花,糊得不像样子—— “好想亲……” “说了不进去,那可以在旁边……蹭蹭吗?” “用手的话,会被磨破皮吧……她怕疼,还是算了。” 第45章 迎新婚(三) 灵府深处的水雾还未完全散去,薛宛檀整个人像是跌入迷潭,只能一点点瞪圆眼瞳,去找声音所在的方向。 那是江祈远的声音吗…… 薛宛檀费劲睁开眼,拨开一寸寸游丝,终于找回了点理智。那声音却像是被隔空斩断,再也没了回音。 像是一场梦。 薛宛檀嗅到了一丝危险,此处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打斗,那人定是擅自闯入的,按照烧焦痕迹来看,使用的是雷系鞭状武器,刚走没多久。 此处封印封着大妖,寻常人等无法靠近,就算是进来也有去无回,她也是丢了半条小命,才侥幸逃脱,只有实力高于封印者,才能自由出入,但封印者是当世几位上仙,实力少有人及。 闯入此处的,定然是当世少有的高手,目的无非是来救大妖的。 只是她压根不是对手,若那人真的想强行破除封印,师尊和掌教他们定会有所察觉,她能做的,便是先带那凡人少年离开此处。 沿路见湖面浮起红色的光点,平静波涛下隐含汹涌,越靠近方生湖,那股刺鼻的腥臭味便越明显,薛宛檀感觉到危险,正打算折身另找条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卸了力气,她的身子已然中了魔似的的往方生湖飞去。 “小丫头,是你放走了他?”一紫衣女子站在湖边,手握散发着深紫色雷电光晕的魔骨鞭。她相貌妖艳,眼眸中带了丝冷。 虽然是问句,却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紫衣女子显然心情不好,见到薛宛檀的模样,忽而一怔,微微眯起眼睛。 她像陷入不太好的回忆之中,静静打量薛宛檀片刻,才再次冷笑着扬起魔骨鞭,“不过是个修为低微的小丫头罢了。” 此江谁来都是死,薛宛檀不过是倒霉触了霉头。 薛宛檀当然知道她说的它是谁,就是湖底那只大妖……居然跑了? 可是她差点死在那大妖手上,怎么可能放走,再说了,她有那个本事么? 薛宛檀还没说话,那只长鞭已然挥出,狠狠勒住她喉咙。 “咳……我……没有……” “我差点……被大妖……吃了……呜……我好不薛易……逃出来的……我恨不得……他死……” 短短一句话用尽她毕生力气,怎么还有人问问题不给人回答机会的?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被人冤死。 本以为紫衣女子只想杀人,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后竟然松开了魔骨鞭。 紫衣女子妩媚一笑,“你方才说差点被他吃了,那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薛宛檀眼睛都憋出了泪花,“我掉入湖中便昏迷了,根本就没见到什么大妖,醒来便在岸上了……” 这话却引起紫衣女子盛怒,“你拿本宫当三岁小孩耍?” “本宫在他身上下了毒,其他人以为他还在湖底囚禁,本宫却知道他前几日已经破了封印,毒性竟也被压制了,若非如此,今日本该是他的死期。” “那是耗费百年为他研制的奇毒,天下无人可解——他能逃身,就算不是你,也与你们衍华脱不了干系。本宫早就知道,衍华都是帮道貌岸然、言而无信的小儿。” 通过她的叙述,薛宛檀这才知道她是谁——紫衣魔鞭,万毒之首,紫苏夫人,流桑现任帝主宠妾。 湖上的红色光点、空气中的腥臭味多半是水中尸首,而这紫衣女子并不是来救大妖的,而是来毒杀大妖的,她竟然早就在水里下了毒,而今天来此,便是催动毒发。 湖底大妖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师尊也对此闭口不提。薛宛檀听到的都是不真切的传说,因为此处封印重重,谁也不能靠近,谁也没见过。 紫苏夫人耐心到达极限,挥出一记杀招,魔骨鞭的凌厉之势仿佛下一秒便会将她脖子拧断! 薛宛檀本能想唤出剑来对抗,但是紫苏夫人的实力在大乘之上,擅会用毒,恐怕可与上仙对抗,连师尊来了都打得有来有回。 薛宛檀此江全身失力,连意识都断断续续,根本使不出任何剑诀,她下意识闭上眼—— 她并未放出大妖,做的都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却总是不明不白的遭难,是了,她总是如此倒霉。 上天若真要她这样死去,为何还要让她重生?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再睁开眼的江候,就见一朵足以将整个衍华湮没的冰莲自脚底绽放,将她包裹其中。 那魔骨鞭触碰到莲花虚影,便被一下震开,雷电尽销,连同紫苏夫人都都被震退数步,嘴角流出血来。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6章 白雾与冰蓝色莲花虚影之后,有一道手持长刀的身影。 那人身形颀长,芝兰玉树,隐约是个少年模样。 他颧骨两侧有水流形神印,深蓝色的眼眸比衍华冰雪还要寒冷,比流桑之海还要深邃。 少年下颌线条锐利,目光冷淡,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而那少年,一刻之前,还被薛宛檀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照顾。 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雪青色衣袍,她差点没认出来。可在此刻,本与妖怪违和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玉面修罗的美感。 这少年好像来头不小,所以……不会那么巧吧。 薛宛檀正疑惑,便听到紫苏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测:“你果然被救出来了。” 果然! 那少年,竟就是那只残忍嗜血的上古大妖! 她方才还说,恨不得杀了他…… 知道真相的薛宛檀差点晕厥过去,还不如刚才就死在紫苏夫人的魔骨鞭下,倒还痛快些。 她闯大祸了! 这下不是她能不能离开衍华的问题,而是衍华会不会对她展开追杀、嗜血大妖会不会将她吞吃的问题,似乎会比上一世的结局还惨。 想到这,经历过几次生死都没害怕的薛宛檀腿软了。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那少年几日前确实和她一道从湖中出来,他中的毒确实被压制了,可若真是紫苏夫人研制的剧毒,怎会被她轻易化解?她有什么本事能轻易破除上仙封印、还未惊动师尊? 薛宛檀又想起了,曾在书中看过五行大道之至水——玄冥真水,雷电尽销,遇火不化。 而由玄冥真水凝成的冰莲,瞬息可冰封无尽江空,而那冰莲正笼罩着她,好像下一刻便会变成杀人利器。 薛宛檀:危。 若他是传说中的大妖,为何可以操控神水? 少年并未回应紫苏夫人,而是轻轻闭眼,万物静止,再次睁眼,方生湖已经恢复了冰封的状态,打斗痕迹被复原,紫苏夫人也消失不见。 又过一息,冰莲被少年散去,两人脚底升起雾气,腾云飞起。 薛宛檀面前失去了一道屏障,更加真实的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是要带她走? 她私放大妖,若真让大妖带她走,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罪名了。她想离开衍华是一回事,可畏罪潜逃是另一回事。 “多谢你为我解围,恭贺你重获自由,但是我现在还不打算离开衍华……” 衍华和大妖身边相比,她还是觉得衍华舒服些。 少年站在前方,不为所动。 薛宛檀知道越是凶残之人,越是吃软不吃硬,于是放软了语气提醒他:“虽然是我救了你,可是我施恩不图报,你大可不用管我。” 薛宛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自己,于是暗中施法,反方向飞远,在心底默念,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可下一秒,薛宛檀便被一股巨流包裹着,又回到了少年身后。 此江少年终于开口了,声音似流水击石,却不带什么感情,“是你救了我。” 薛宛檀点头。 少年:“我方才也救了你。” 薛宛檀点了点头,又摇头,“可是若不是因为你,紫苏夫人也不会……” 少年:“所以,我们一笔勾销了。” 薛宛檀点头,也好,快把她放了。 少年微微一笑,眼眸却凉凉落在她身上,“若再妄动,我的耐心可不好。” “……?” 薛宛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湖底被这双眼睛吸引,差点被撕碎生吞的场景。 薛宛檀:危,危,危。 她果然不该指望这等凶残的妖会有良心。 他法力深不可测,非要带她走,是图她灵力低微好下口么? 她斟酌了下措辞,回忆之前看过的传记上的小妖怎么形薛山中的妖怪头子。 “我知道你神功盖世,英勇不凡,令人膜拜……可是我自小吃药长大,我的肉不好吃的……如果你想大补,山下的百草堂有数不尽的灵丹妙药,你若是不方便,我帮你买点出来?” 少年不为所动。 薛宛檀心想,他法力高强,什么灵丹妙药得不到呢?他需要什么呢?他既然曾被囚禁于湖底,定然有很大弱点,紫苏夫人说为他研制了一种毒,但他并没有解掉,而是只是暂江压制了。 这妖该不会是看上她帮他压制了毒性吧?可她用的不过是寻常药啊…… 薛宛檀没底气地问:“不如我为你解毒,你放过我如何?” 少年却终于轻轻颔首,“一言为定。” ……!!? 薛宛檀一江不知是喜是忧。 少年又问:“你当真要回去?” 薛宛檀点头。既然是她闯下的祸,她不能一走了之,与其背负骂名躲躲藏藏,不如她主动告知师尊,待事情解决,她才能安心离开。 转念之间,薛宛檀已经被扔了下去,再次站稳江,发现自己已站在瞻清峰上,师尊门前。 那妖已经不知所踪。 薛宛檀:倒也不必这么快。 瞻清峰上终年积雪,云雾缭绕。 薛宛檀见庭院里她亲手栽满的桃树,离开几天,如今只剩枯木枝桠,白雪皑皑。 她曾以灵力滋养桃花四季盛放,但她灵力低微,每次只能维持几天,此处桃花便是瞻清峰仅有的艳色。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7章 如今颇有几分凄凉。 薛宛檀回过神来,心想此江风尘仆仆不宜见师尊,正想回屋换身衣服,却见殿门被打开了。 薛宛檀:“……” 算了,她还是别这样说了。 还没来得及反悔,江祈远倏然俯身靠近,他面色不改,轻描淡写道:“先前一直夹我,不让退出去的不是你么?劝我做什么?” “有没有虚,再试一次就知道。” 第46章 迎新婚(四) 那天之后,薛宛檀开始单方面与江祈远保持距离,简称为小型冷战。 薛宛檀算是见识到了,平常的江祈远有多正经可靠,那个时候的江祈远就有多语不惊人死不休,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偏面上还是那副沉稳的光风霁月模样,两厢反差极大,对极了薛宛檀的胃口。 只可惜,薛宛檀有心无力,来回折腾几次便受不住。从前在凡间,她还能拿月事当当挡箭牌,现在倒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都找不出,只能一个劲地拒绝江祈远,让他离自己远点。 幸好,时间渐过,薛宛檀也几乎没再听见过江祈远的心声,她暗自松一口气。先前发觉神交后还会泄露心声的时候,薛宛檀慌乱极了,不断试探江祈远,怀疑他也能听见自己的内心想法,却没想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他的心声。 换个角度想,这样似乎也不错? 山庄之中建有药阁储存药材,弟子们可凭着身份玉牌领取药材,用于修炼和炼药。 这药阁是山庄中最高最气派的建筑物,从入口进入前,薛宛檀先抬头数了数这药阁有几层楼。一眼望过去没看到顶。 外面显得那么大,一进到里面,却觉得过道都有些狭窄,全被他们摆满了存放药材的柜子。 这些药柜由特殊的木材制作,水火不侵,每个木格中都雕刻有小型阵法,可调节湿度和温度,利于药草的储存,可让药材千年不腐。 薛宛檀一眼认出这柜子是他们灵器阁的手艺,脑子里开始自动计算打一个这样的柜子要花多少灵石。 这么多的柜子,加上柜子里那些稀贵的灵草药材,再加上后山还有好几个山洞,当做仓库使用。 薛宛檀和庄主聊天时,也时不时地调侃他,问他们是不是因为囤了太多药草破产了。 “见过少庄主。”路过的弟子来向江祈远行礼。 “嗯,我来取些药。”江祈远点头,问他,“昨晚调取的药材都到了吗?” “回少庄主,已经放入后山的仓库中了。” “知道了。”江祈远拿出一块玉牌,打开一扇门,“夫人,走这边。” 这句“夫人”一出,那位给江祈远行礼的弟子眼睛瞪得溜圆。几道目光唰地聚集了过来,还有人在二层栏杆边伸出脑袋,往这边张望。 薛宛檀甚至听到“吵过架”“打肿脸”这种词汇。 她假装没有发现,维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跟着江祈远走过那扇门。 待走过门之后,薛宛檀开口:“少庄主,你平时还是不要称我为夫人了吧?” 前面带路的人停下,面带疑惑地回头:“不能叫吗?” 薛宛檀不太自在地抓了抓脸颊,她还想问问江祈远,他们之间认识不超过两天,他是如何叫得这么自然不害臊的。 可他也没把她当作夫人看待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祈远昨晚找了几本医书,一看看了个通宵。 “也不是不能叫,就是……”薛宛檀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们已经结为道侣,称呼她为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江祈远疑惑:“你不喜欢这样?” 他一本正经的口吻,像是主治医师征询患者意见一样:“那应该叫什么好?” “平时叫我名字就行。”薛宛檀答道。 “好,宛檀。”这位主治医师也没太纠结称呼问题,改了口。 解决了称呼问题,两人继续往外走,视野开阔了很多。 除了药阁,他们还在山中开辟了几处洞府,作为仓库使用。 门后便是通向不同的洞府的空中回廊。 大片的藤蔓绕着扶手廊柱,偶尔从屋檐垂下一两串还未开放的小花。从这处往下看,能把山庄中的风景尽收眼底。 江祈远带她走向一处洞府,感受到结界中封存的庞大灵力,薛宛檀心里莫名。 外面放着的药材能让普通弟子随意取用,珍稀难寻的灵草自然是放在洞府深处好好封存起来。江祈远却带着她往深处走,只是配个补气血助消化的药汤,不至于吧? 薛宛檀准备再次自证清白自己没有吃撑,前面带路的江祈远脚步不停,直接越过了那封存着强大灵力的洞府,拐向了回廊的另一边。 哦,原来是她会错意了。薛宛檀的目光还停在那洞府门上,没来得及转开。 江祈远注意到她的目光,跟着停下脚步:“你想进去看看吗?” “这里能进去看?”薛宛檀有些诧异。 “可以。”江祈远回答后,就拿出了开启洞府的玉牌。 就好像只要薛宛檀点点头,他就真的会把薛宛檀带进去一样。 薛宛檀可没心大到要进别人储藏珍贵灵草的洞府乱晃:“不用了,我对灵草什么的也不太懂。” “那便算了。如果你以后想进去,都可以和我说。”江祈远收起玉牌。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啊。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8章 薛宛檀当他是客气,也客气地回了声:“我知道了。” 之后走的那一段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走到回廊尽头处,又是一个洞府。 这个洞府就正常多了,或者说……平平无奇。里面光线不太好,只能闻见空气中散发的草药的味道。 江祈远在门口取了提灯:“等我片刻。” 他提着灯走进去,把薛宛檀留在门口。 薛宛檀在门口站着,自从进了这药阁,她看见的最多的就是药草。码得整整齐齐,按箱计数的药草。她也不知道江祈远是怎么记住那些药草的摆放位置的。 里面很黑,只有一点冷白的灯光照着,江祈远很快把药材找齐,按剂量配在一起,神情专注。 薛宛檀看了会他的侧脸,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黑漆漆的库房里,朝着那点光亮摸了过去。 “九星草?” 薛宛檀不太确定说出其中一种药材的名字。 “嗯,是九星草。” 江祈远把提灯移了移,让她能看得清些。 薛宛檀一眼扫过去,这个药材认识,那个也认识,基本认全了。 虽然刚才她说自己不懂灵草,其实这么多年她药喝得多,加上他们炼器的总喜欢收集点稀奇古怪的材料,其中也有很多灵草,她其实认得不少。 江祈远给她配的这药,同民间健胃消食的方子有些类似,应该是经过了他的改良。但总体还是非常朴实无华,并未用什么稀贵的材料。 她就说嘛,她那破破烂烂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高阶灵草所蕴含的灵气,这种普通的反而更适合她。 只是这些修炼用不上,炼丹不需要的凡间草药,有必要专门开辟一个洞府存在山庄之中吗? “留药山庄也会保存这些民间的普通药材吗?”薛宛檀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是今早刚从山下城镇运上来的。”江祈远同她解释道。 留药山庄在大陆各地都开设的医馆药铺,也会定期组织弟子下山义诊。这些普通药草在外边随便一家药铺都能找到,根本不需要特意储存在山庄之中。 薛宛檀立刻就想到今早听到的那个离谱的谣言,打趣道:“所以山庄中的传言是真的,你担心库存不够,连夜叫人补充了库存?” 江祈远捏着药的手指颤了颤。 山庄中的传言他也有听说,明少英同他说起这件事时,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完整的版本是: “云曦,山庄中传言的事……”江祈远斟酌着开口。 “什么?”薛宛檀问。 “我们没有吵架。”更没打架。 “对呀,是没有。” 刚刚还在说药材,怎么现在话题突然转到了吵架上,薛宛檀不明所以地挑挑眉:“所以?” 那个梦又浮现在了眼前,江祈远皱起眉,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清楚为好。 “昨日发生的事……其实——” “少庄主!”门外有人突然出声,打断了江祈远的话。 “北玄剑宗的那两位,韩钰皓和牧轻霜,在药阁外等着,说是要见您。” 韩钰皓和牧轻霜? 听到这两个名字,薛宛檀瞬间被吸引了注意,那不是这本书的男主和女主吗? 他们找江祈远是什么事? 薛宛檀转念一想。既然男女主找上门来了,江祈远应该就没工夫管自己这个女配了吧,不会想着要灌她喝药了吧? 江祈远没有应声。 那一盏用来照明的提灯因为灵力不足,开始忽明忽暗。 “他们一直堵在药阁门口,说不见到您,他们就不走。”门外传信的弟子又喊道。 “咳,有人找你。”薛宛檀提醒他。 江祈远叹了口气:“……偏偏是现在。” 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听出其中夹杂着自闭和不耐烦。 要是门外的人能看清江祈远现在的表情,肯定会暗自吃惊。 他们少庄主一贯待人温和,怎么会被人打断了对话就露出不耐的神情了? “啊?你说什么?”薛宛檀没听清,凑近了些。 江祈远噤声,往后挪了半步:“没什么。” “少庄主?”门口传信的弟子半天没得到回话,再次扬声喊道。 江祈远揉了揉眉心,回道:“转告两位稍等,我马上就来。” “听说那两位是少庄主的旧识,我就不打扰几位了。” 薛宛檀实在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挪,准备开溜。 “我还记得路,能自己回去。” 没跑出去几步,她又听到身后的江祈远叹了口气。 “宛檀,小心看路。” 江祈远一把拉住了她,另一只手把注满灵力提灯塞到薛宛檀手上。 那盏灯亮得晃眼,周围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薛宛檀自然也看清了江祈远的表情。 总觉得他不怎么开心。 薛宛檀也不懂他有啥不开心的,她与江祈远不熟,这说不定只是她的错觉。 当走出仓库,照到阳光,他身上的那种阴郁的气质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唇边带笑,瞧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薛宛檀忍不住揉揉眼睛,差别好大,要见到牧轻霜,就这么让他开心? “少庄主去忙吧,我能自己回去。”江祈远还拉着她手。薛宛檀试着抽手,没挣开。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89章 “先等一等再回去。” 江祈远手上力道不松,把配好的药交给那位弟子,吩咐他去煎药。 “药汤备好需要些时间,你喝完药再走。” 这远远不够让他闭嘴,继续为她装傻。 心中那根弦似乎也在这一刻彻底崩裂,他几近粗暴地啃咬她的唇瓣,又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覆了上去。微凉的风穿过,薛宛檀从亲吻中回过神,忍不住惊呼一声,却又被江祈远迅速咬紧,咽下。 直到脖子上传来极尽冰凉的触感,薛宛檀才发现,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正明晃晃地挂在她的脖子上,随着她的动作起伏而轻轻晃动,清脆的声响落在她耳畔,大大加重了她在外面与江祈远亲热的羞耻感。 在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看见。 薛宛檀咬紧嘴唇,指尖摸向那铃铛,想要将它摘下,却被江祈远瞬间按住,他的指腹重重擦过那一处细腻的肌肤,声音仿佛也用了力,要在薛宛檀的心上留下不灭的烙印—— “不许摘。” “就这样摇给我听。” 第47章 迎新婚(五) 归云峰。 一看见气势汹汹寻来的施问雁,黎清越便忍不住垂首按了按眉心。最近为着薛糖的事情,往日半月见不到面的师妹可是没少来找他。长久下去,黎清越难免生出几分厌烦之情。 “又是何事?” 施问雁冷笑一声,笑容中挟带着明晃晃的讥讽,她问:“师兄可是烦我了?” 在留药山庄中心有一处洞穴,穿过洞穴,在山谷深处有一个名为百草谷的秘境。 曾有位医修为给自己的好友治病,巡游四方,寻找已经失传的灵药。 机缘巧合下,在此地发现了一处秘境,秘境中生长着许多已在外界灭绝的灵草。 他深入秘境中,采挖灵草,又召集各路医修,同他一起研制药方,终于将已经失传的灵药复原。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他的好友未等到可以治病的灵药,就先一步撒手人寰了。 医修悲痛不已,若药方没有失传,若他能早些集齐药材,可能他的友人便不会离他而去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在百草谷附近建起了留药山庄,招收弟子,传授医术,收集各类药材药方并细心地保存起来,将这些传于后世。 这便是留药山庄的起源。 薛宛檀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数位侍从,一行人向山庄中心的那个山洞走去。 主动出击,去“捉奸”。 “主人啊。”侍女听雨凑过来问,“您刚才不是说感觉好些了,叫我们一起去找江少庄主吗?” 可他们走的这个方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我是去找他呀。”薛宛檀头也不回地答道。 牧青霜不见后,江祈远带人找遍了山庄。最后发现牧青霜偷偷进入了百草谷,在秘境中失去了联系。 为了救牧青霜,江祈远亲自带人进入秘境中搜救,一夜未归。 找江祈远就往百草谷走,没毛病。 就是路未免太远了点。薛宛檀伸手抬了抬头顶的发簪,她头上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像个移动风铃。走路不仅叮铃哐啷地响,还觉得沉。 “哎呀,您别动,这头发可难梳了,我来帮您整理。”听雨从小和薛宛檀一同长大,深知自家主人的本性。 这位三小姐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性子跳脱。今天从早忙到晚,精神一直紧绷着。说是去找江少庄主,其实只是憋得难受了,随便找个借口出来散散步而已。 听雨帮薛宛檀整理了头发,又重新固定了一下面具:“您再忍一会,这面具必须是您的夫君才能取下来。” 在南耀国,丈夫在新婚之夜取下妻子的面具,有着从此之后,两人坦诚相待携手到白头的寓意。 若没摘面具,则预示着这对夫妻后不谐,夫妻之间知人知面不知心。 薛宛檀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那确实是,新婚之夜,不摘面具不吉利。” 听雨听出她言语中带有不快,正想仔细问问。就被远处传来的议论声打断了。 “明雀啊,你说少庄主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冷淡的女音回他:“不知道。” “要是赶不及了怎么办,唉,我当初该拦着少庄主的,可是韩钰皓怎么说也要他亲自去。那话说得可难听了,什么叫他师姐若是出事,留药山庄承担不起……” 那大嗓门叽里咕噜,语速越来越快:“明明早就该回来了……你说,少庄主不会在百草谷里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 “唉,可惜我们不能进百草谷,不然我一定代替少庄主进去。你说那牧青霜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今天整出这种幺蛾子来。少庄主再不回来,到时候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那道声音不禁拔高:“明雀啊!要是被少夫人知道少庄主不在这里,她不会以为是少庄主逃婚,一气之下把少庄主休了吧!” 那句“把少庄主休了”,音量十足,显然是没料到附近会有人经过。听到这话,薛宛檀带来的一众人齐齐呆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老大。 薛宛檀倒是早有准备,向声源走去,扬声问道:“江祈远不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薛宛檀的声音,那两人皆是一愣。 是两个佩剑的侍卫,怎么看都不是医修。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0章 那位叫明雀的女侍卫看到薛宛檀脸上的面具,最先反应过来,向薛宛檀行礼:“见过少夫人。” 另一个人表情就精彩得多了,说话都结巴了:“少少少夫人!!?” 薛宛檀很容易就认出了这两个人。 一开始向她行礼的女子叫明雀,另一个身材高大嗓门也大的叫明少英。 两人皆是剑修,是江祈远的侍卫。他们明氏一族代代都侍奉留药山庄的主人。整个山庄中,就他们一支修剑,还用毒。 听他们刚刚说的话,江祈远已经进了百草谷了。 薛宛檀喘了口气,冷声质问:“你们刚才说江祈远在哪里?”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逃婚休夫”的言论,明少英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少夫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薛宛檀被面具遮住的眉毛挑了一下,指向他们身后的山洞,“江祈远在里面吧?” “少庄主真的不是逃——” 在明少英说出逃婚二字前,明雀一脚踹过去,止住了明少英的话。 “突然发生了点小事故,少庄主暂时离开,很快便会回来了。”明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少夫人莫要伤心。” 她有什么好伤心的?在这些人眼里她有这么脆弱吗? 薛宛檀带着一行人就要往山洞中走去,她可是来干正事的。 “少夫人止步,百草谷是我们山庄的禁地,不是……你先别哭,哭了伤身。”被踹倒的明少英又爬了起来,挡在了他们面前。整个人小心翼翼,生怕他语气凶点,薛宛檀就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夫人莫要伤心。”明雀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薛宛檀总感觉哪里不对,纠正他们:“我没有伤心。” 按理说,这山庄里人应该都是不怎么待见她的。不然之后也不会传出谣言,说她是插足江祈远和牧轻霜之间的第三者。可眼前这两人不仅说话轻声细语,还格外小心谨慎。 好像怕一个不小心惹她心情不快似的。 “我也不会哭,你们从这里让开,我要去找江祈远。” 明少英明显不信:“可您的声音听着都在发抖啊。” 薛宛檀停住了。 抖? 旁边的听雨立刻过来扶住了她,关切道:“主人,您没事吧?” 薛宛檀:“……” 怎么你也跟着一起来了,你也觉得我在哭是吧? 她声线很抖吗?顶多就是路走多了,有点喘而已。 没办法啊,这山庄建在山上,地形比较陡,楼梯多呀! 薛宛檀尽量稳住气息:“我没事的。” 听雨也摆出了一副不相信她的凝重表情,只觉得她是在强撑:“需要帮您传唤医官吗?” 薛宛檀:嘶,等一下。 意识到不对之后,薛宛檀调整了下语调,顺势假哭起来:“听雨,他们刚刚是不是说,江祈远抛下我去找那什么牧轻霜了。” 效果拔群,听雨几乎一秒就被她带歪了:“对!我们刚才都听到了。少庄主把我家主人晾在一边,去了百草谷里找那什么牧轻霜了。今日可是他同我家主人结契之夜,他怎敢?!” “冤枉!少庄主那是迫不得已。”明少英喊冤。 “是什么?”听雨才不管他嗓门多大,继续追问。 迫不得已,就能在新婚之夜把自己道侣晾在一边,一夜未归? 薛宛檀装着委屈,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你们刚刚说,这山洞后面是山庄的禁地,寻常人不可入内。可那个叫牧青霜就能进去。” “嗯,这个就是……”明少英语塞。 牧青霜和她师弟韩钰皓一同参加婚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山庄弟子的身份玉牌。她用玉牌打开了百草谷的禁制,一个人偷偷溜进了百草谷中,然后就没再出来。 韩钰皓怕牧青霜在百草谷中出了意外,非要江祈远亲自进去找人,不然就带着人闯进百草谷。 时间紧迫,江祈远进入秘境时,并未和他们吩咐太多,只说自己很快便会回来,让他们暂时把事情瞒下,不要让少夫人知道。 结果少庄主前脚刚走,后脚少夫人就冒出来,把他们逮个正着。明雀和明少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桩婚事是庄主与我们阁主定下的,还有南耀国主作为见证。你们山庄是打算毁约吗?” 听雨看他们支支吾吾,步步紧逼,南耀国主都搬出来了。 薛宛檀在旁边听着,见听雨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发现了,她这嗓音自带娇弱buff,听起来柔弱可怜,就算骂人,别人也觉得她委屈得快要哭了。 加上她今日戴了面具,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能根据她的声音脑补了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吧。 原来她不是站在前面负责怼人打脸的那个,而是躲在后面假哭嘤嘤嘤煽风点火的那个。 这定位属实和她想得有些差距,难道她以后要改走娇弱绿茶路线?她不擅长啊。 薛宛檀望天。 都穿书了,为什么不能给她换个健康点的身体,换个人设也行啊。 【滴,让别人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少马甲系统绑定成功,希望宿主在立人设时考虑各方面因素。】 一个机械平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薛宛檀扫视周围,发现除了她没人听到。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1章 “系统?” 那个自称系统的机械音继续说道: 【无数马甲换着披,我的马甲最牛逼。因为宿主身体虚弱、演技不佳,本系统可以提供各种马甲,帮助宿主完成任务,助力宿主实现梦想。注意,披马甲时不能ooc哦。】 她演技很不好? 薛宛檀看向另一边火冒三丈的听雨,轻咳一声,佯装头疼按住了额角:“听雨——” “主人!你怎么样?”那边的听雨见她不舒服,立刻过来扶她。 还在叽里呱啦解释的明少英噤了声,明雀眉头蹙起,眼中隐有担忧。 周围的人都紧张起来,好几个人喊着要去找医官。 她哪里演技不佳了,她只是没找准自己的定位。 薛宛檀得出了结论,对系统说道:“至少我装病装得很像,对吧。” 系统:【……】 【已发布新手福利任务,请宿主抽取第一个马甲,去秘境中将江祈远救出。】 铃铛在薛宛檀的胸前晃动,她却已然分不出心神去注意那细微的声音。此时此刻,薛宛檀的眼前只有江祈远。 缠绵间,薛宛檀慢慢向江祈远贴近,两条腿才动了动,江祈远便倏然一顿,垂眸瞥她。 “让你张嘴。” 隔着一层布料,江祈远按了按她的大腿根,似笑非笑:“没让你张腿。” 第48章 迎新婚(六) 送完礼物之后,徐津照例去练剑,却在半路遇上许圆迎。她扎着双平髻,走路时发髻轻微晃动,像是兔子的两只耳朵在跳。许圆迎低着头,手中攥着一本册子,一边走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离得近些,徐津才听到她在数数。 “花要几朵好呢?九十九,九百九十九,八百八十八?” 直到许圆迎走到他面前,差点要撞上徐津胸膛时,他才冷不丁出声:“小心。” “啊呀!” 许圆迎吓了一跳,直接往后跳了一步,等抬起头,看见徐津的时候,她才稍稍缓口气,喊了声:“徐师兄。” 徐津应了声,目光克制地垂下,不再去看她头上的那两只兔耳朵。 许圆迎往外探头,看徐津好像是从断月崖的位置过来,便问:“徐师兄,你先前在断月崖?薛姑娘在吗?我找她有事。” “嗯,她在。”徐津想了想,委婉道,“她现在有事,恐怕不方便见你。” “有事?” 许圆迎嘀咕一声,皱着眉头,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今天好像是江祈远的生辰,两人现在指不定多甜蜜呢! 虽然很想围观,但还是不要做电灯泡比较好。 许圆迎朝徐津道了声谢,便要原路返回,等她蹦蹦跳跳着走远,徐津才收回目光。 “那些被邪修掳走的孩子大都有着灵根,待他们伤愈,庄主给他们选择,留在山庄中修炼或者下山回乡寻找亲人,都行。” “少庄主伤得重些,待他痊愈醒来,牧轻霜早被剑尊看中,带回了剑宗,两人便这样错过了。少庄主听说他救命恩人去了剑宗。便也离开了山庄,拜入了剑宗。” “就是这样,应当是那个时候,牧轻霜从邪修的手中保护了少庄主吧。”故事接近尾声,刘二做了个总结,“要不是这样,少庄主可能早几年就被庄主收为义子了,哪里还用去剑宗吃苦。” 听完了故事,草也拔完,薛宛檀告别了余小薇和刘二,又去别的地方打听了一圈。 所有人都热衷于讨论她用了何种招式何种法宝,将江祈远的脸给打肿。根本没人在意江祈远和牧轻霜之间的那点事。 薛宛檀往山庄大门走。 “你要下山去镇子里?在此处签名。” 守在山庄门口的护卫递过来一本册子。薛宛檀翻了翻,在上面写下了马明的大名。 走在下山的石阶上,薛宛檀还在想自己刚听到的事。 她倒是知道江祈远是为了寻自己的救命恩人才入了剑宗,只是没想到他是从留药山庄过去的。 所以说北玄剑宗和留药山庄的关系是真的好,互相挖墙脚,弟子两边跑。 尤其是剑尊,同庄主是多年的好友。 有了这层关系在,江祈远同牧轻霜的关系格外要好,但他和韩钰皓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了,毕竟是情敌的关系,互看不顺眼。 “是……要好的吧?” 薛宛檀又想起了昨日江祈远将牧轻霜一个人留在崖底,让她自生自灭的骚操作。难道是在玩欲擒故纵? 作为一个求而不得最后黑化成魔的人,江祈远的深情男二人设屹立不倒,他不可能不喜欢牧轻霜吧?怎么前后还矛盾了呢? 【宿主还是纠结剧情的发展吗?】系统蹦出来。 【既然这样,本系统向您推荐剧情全集,仅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积分即可解锁。】 将近十万的积分。 薛宛檀算了下。她昨天跑了大半个百草谷做任务,最后还差点在屋顶上下不来,得到的积分是两百。 系统怎么不去抢? 九万多积分啊,薛宛檀揉了揉肚子:“首先,我有一个问题。” 【宿主请讲。】 “我现在如果披着马甲吃撑了,我原本的身体会怎么样?会消化不良吗?” 【啊这……不会造成影响就是了。】 【关于剧情,宿主就没有其他想要问的了吗?】 答案是没有了,薛宛檀在山下城镇中找了个最大的酒楼,点了四菜一汤开始大吃特吃。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2章 不管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是个稍微吃得油腻些就上吐下泻的玻璃胃,必须得严格控制饮食。昨日她还没玩够就变了回去,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放开肚皮吃的机会,她当然要吃够本。 “江少庄主早已心有所属,她这不是横刀夺爱嘛!” 这是城中生意最好的酒楼,又正值饭点,热闹非凡。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那还是昨日江祈远娶妻的事。 听声音是从楼下大堂传来,醉得不轻嗓门贼大,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薛宛檀头也没抬一下,耐心地挑着鱼刺。 “嗝,你们,你们评评理,哪个修士求医修治病不是客客气气的,灵器阁倒好,直接把人给塞过来,非要江少庄主娶她,这不把江少庄主给气坏了嘛!昨夜嘛——结契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江少庄主最后连新房都未进呀。” 哎呀……这边的版本倒是和原著一样。薛宛檀咬着筷子,眼睛转了转。 她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系统快气炸了:【你放屁!你胡说!你个坏人哇哇哇哇!】 可惜它的声波攻击别人听不到,到头来受摧残的只有薛宛檀的神经。 “我没醉!没醉!你们不认识医馆的老周吗!他那侄子有灵根,在山庄上的药田干活!他说得准没错!哎哟,谁砸我!” 砸他的是个大红苹果,薛宛檀从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抓的。 那醉汉回头没找着砸他的人,一脚踩在果子上,脚滑摔倒在地,又是痛得哎哟一声。 围观的人哄笑成一团。 直到那醉汉被拖出了酒楼,系统还在骂骂咧咧。 “行了行了,我一定不让那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好过,你别气了。”薛宛檀哄它,再让店家给她打包了一盒点心。 【我都要气饱了,宿主你怎么还吃得下!等等,宿主你说什么罪魁祸首?】 薛宛檀嘴里叼了块点心,声音含糊:“合着你没看出那人是在受人指使故意散播谣言,是在真情实感地为我生气啊?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系统的娃娃音里带着一丝尴尬。 这系统性子还真的像个小娃娃一样,薛宛檀逗它:“对呀对呀,你可是系统,手握价值一万积分的剧本,你一定知道是谁在干坏事了吧?” 【额…………】系统骑虎难下,思考很长的时间。 薛宛檀走回了山庄门口,它才不确定地猜到:【韩钰皓和牧轻霜?】 薛宛檀给门口护卫出示了身份玉牌,往那本记录山庄出入人员的册子上签字,随后念道:“炼丹房徐某,药田的季某,还有……这人昨晚半夜外出的理由是去调运库房缺少的药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昨日和今日出入山庄的没几个,全写在了这本册子上。从这几个人查起,应该就能知道是谁在搞事了。 “所以,你是怎么怀疑到牧轻霜和韩钰皓头上去的?”薛宛檀一手拿点心盒子,一边往小路绕,“我要真信了那谣言,认定江祈远喜欢牧轻霜,和江祈远闹掰了,他们两个能得到什么好处?” 系统嗯嗯啊啊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转移话题:【所以宿主觉得,嫌疑人在那几个进出山庄的人之中。】 薛宛檀来到墙角下,脱了马甲,拿出随身携带的机关手镯准备翻墙。 “我觉得最有嫌疑的是那个姓季的。”就今早刘二和她抱怨,受三长老之命下山办事的那个。 一抬手,带着抓手的机关固定在了墙上,薛宛檀熟练地爬上墙,先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搁在了墙头上。 “至于理由嘛,那还不是因为江祈远——” “夫人。” 薛宛檀:“额啊??” 最吓人的事情,就是刚还在念叨的人突然出现,还叫了你一声。 薛宛檀手一抖。墙头上的点心盒子被她推了下去,正好被墙另一边的人接住。 接得很稳,没撒。 云上居的围墙边种了一排花树,江祈远捧着个点心盒子,透过周围花树的影子,抬头望她。 很美的一幅画,如果不是对方手里拿着个大一号的点心盒子,还盯着墙头上的她看的话:“夫人?” 薛宛檀一瞬间想缩回墙的另一边。 谁能告诉她,江祈远为什么在她院子里晃悠,为什么走路没声音,又为什么正好撞见她在翻墙? “少庄主,好巧啊。” 薛宛檀继续翻墙,坐上墙头和江祈远打招呼。 “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间。”江祈远低头看了眼点心盒子,又抬头,“你可以自己下来吗?” 江祈远空出一只手来,看来是想来接她。 薛宛檀对江祈远扬起一个笑容,仿佛自己只是站在平地上,而不是坐在墙上。 “能!非常能!” 她很想说接啥接啊,昨天被她砸翻还没长教训嘛。 薛宛檀不想又被他接住一次,再闹出什么神奇离谱的谣言,很快自己利索地翻了下来。 “哎呀,山庄空气好灵气也养人,我觉得好多了,这就去山下镇子里逛了逛。” 薛宛檀随便给自己扯了个理由,顺手去拿江祈远手中的点心匣子。 就在快要碰到盒子的时候,盒子被拿开了。 盒子被江祈远举高,薛宛檀对着这个昨天新鲜出炉的夫君,试探着说道:“谢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3章 再伸手去拿。 再一次被躲开。 薛宛檀:? 她脸不解地举起两只手来,像是伸长爪子又够不到逗猫棒的猫。 江祈远默默把点心盒再举高些:“苏记酒楼的记号。” 他鼻翼抽动了一下,随后肯定地说:“苏记酒楼的麻糍。” 猜对了。 酒楼里面卖得最好的点心,外皮软绵绵糯叽叽,一口一个停不下来。 对于这种点心,江祈远的评价十分简单:“此物不易克化,你脾胃虚寒,不宜多吃。” “我不吃,这是带给侍女她们的。”薛宛檀飞速否认。 江祈远当着她的面拉开了点心匣子,满满一盒点心,已经被薛宛檀边走边吃,干掉了一半。 “我没吃。”薛宛檀依旧理直气壮。她知道自己不能吃,披马甲吃的。 毕竟这些点心是放在另一个胃里的,不存在吃撑的情况。 江祈远依旧没有把属于她的点心盒子还给她。 “九十八年前的三远。” “什么?”薛宛檀疑惑。 “南方新进了一批瓜果,背着侍女们多吃了一盘。晚上胃痛加上呕吐。” “然后,同年的五远。”江祈远继续。 “误饮了酒,说自己是一只飞舞的蝴蝶,在高台上跳舞,然后从上面摔了下去。” 薛宛檀觉得他说的事情有些熟悉。可喝醉酒后跳舞还摔伤之类的傻事,是谁会去做? “这是你的医官给我看的,你的起居记录上面写的。” 哦,原来是她自己。 不对,是原主,不是她自己。 薛宛檀一脸正色:“少庄主,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旧事了。现在的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架势,猫爪子再次伸向目标。 逗猫高手江祈远反应极快,手腕一转。提着点心盒子躲开了她的攻击。 “嘶──”再次失手薛宛檀呲了下牙,“你是我娘啊,不对,我娘都没这么管过我!” 江祈远:“……” 江祈远:“是夫君。” 薛宛檀:“啊?” 江祈远纠正她:“是夫君,不是你娘亲。” “那好吧,”薛宛檀把爪子放下,微微仰头看他。努力再现了今天早上撒娇时的语调。 “夫君。” 江祈远的身体开始僵硬,一抹熟悉的红色爬上耳垂。 原来早上那个不是错觉,她这张脸居然对江祈远有用吗? 薛宛檀再接再厉,一双眸子满含期待地看着他:“点心匣子能还给我吗?” 江祈远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江祈远说:“不能。” 薛宛檀:那你害羞个头啊!! 害羞也不耽误他把点心收起来。点心盒子被他收进了储物袋里,再也拿不到了。 “吃太多点心消化不良,容易胃脘痛。” “我没有吃。” 她的辩解没起到任何作用,江祈远说:“我给你开一剂助消化的汤药吧。” 这是要灌她喝药? 点心没了? 还要被灌药? 居然还让她喝药! 薛宛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她绝对不喝。 他大抵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有了回魂珠,她就能真正地摆脱妖魔宫,与他待在一起。可事实上,他将回魂珠送给她,才是放她离开。 从这一刻起,对魔族圣女薛宛檀来说,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那对薛糖来说呢? 薛宛檀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江祈远抱着她,没注意到薛宛檀眼中迅速闪过的一抹惆怅,他又嗅了嗅她身上的清香,整个人全然满足地半眯起眼,心中已然开始筹划起自己的下一个生辰。 届时,他们两人早已结为道侣,他会成为薛糖名正言顺的夫君,无人再敢置喙半分。 而她会在他身下,一遍又一遍地喊他夫君,直到真正熟练为止。 第49章 迎新婚(七) 薛宛檀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江祈远抱着她,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的脸,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的一切都铭记于心。他低下头,头埋在她温暖的颈窝,一颗心像是落在了归处。 落叶无声,他的心却在剧烈地跳动。 抬起头,江祈远与薛宛檀额头相抵,顷刻间,一道浅红色的印痕浮现在薛宛檀的额头,闪着幽幽的红光。薛宛檀仍闭着眼,却不安地转了转头,似是睡得不大安稳。 意识模糊间,薛宛檀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它慢慢悠悠地从远方飘来:“待在我身边,永远不会再放你离开……” 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在一起,组合一句话。薛宛檀却几近昏睡,再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怀中有她,他的神魂又寄托在她身上,江祈远满足极了。 江祈远抱紧薛宛檀,目光流连在她脸上,心想:她真可爱。 这么可爱的糖糖就该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哪里都不准去。他会照顾好她,用一辈子去学习爱她。 江祈远阖上眼,抱着薛宛檀躺下,双手从她背后穿过,搂住她的腰身。 有了这神魂契约,天涯海角,无论她在何处,他都永远相随。 只要她别再丢下他。江祈远拿着传音符往前一递,韩钰皓剩下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4章 昨日拿着七星令,逼着江祈远亲自进百草谷找人时,韩钰皓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会被江祈远反将一军。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师姐我们走!”韩钰皓一咬牙,拉着牧轻霜转身。 “等一下,师弟你走慢些。”牧轻霜被他拉着一个踉跄。 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这就要走了吗? 她被韩钰皓拉着,回头看了好几次,可江祈远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遗憾离开。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薛宛檀忍不住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江祈远表现得很冷静,仿佛刚才被他赶走的不是应该放在他心尖尖上的女主,而是其他无关人士。 薛宛檀:“额……” 薛宛檀被他问住了。 【叮,已经触发新任务,任务详情将在宿主到达指定地点后放出。请宿主前往任务地点:白涛山。】 系统突然出声,薛宛檀赶紧瞄了一眼任务面板。 她之前在梦中听到白涛山这个地点就觉得耳熟,刚才韩钰皓提起,她终于想起了这之后有一段剧情。 白涛山中风雪肆虐,长年被厚重的积雪覆盖,妖兽横行,有着很多只在雪地生长的灵草。 留药山庄与北玄剑宗之间定有契约,剑宗弟子在进入秘境中历练时,将在秘境中获得的灵草卖给留药山庄。 “我是说白涛山秘境的事情。”薛宛檀说,“这样是否会影响和剑宗之间的契约?” 鉴于系统刚发布的新任务,薛宛檀又加了一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不用,此次白涛山秘境开启,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江祈远摇头,“剑宗与山庄之间定下的契约,韩钰皓也做不了主。况且……” 江祈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已经将他们做的事告知掌门了。” 薛宛檀:“额……” 薛宛檀梗了一下。 莫名又回想起了昨日在百草谷中那种心累的感觉。 你原来早就告过状了吗!那你刚才还用这事威胁他们! “原来如此,既然少庄主有自己的考量,那我就不多问了。” 薛宛檀冲江祈远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宛檀。” 薛宛檀回头微笑:“少庄主还有什么事?” “你得喝药。”江祈远说 薛宛檀:……这药非喝不可吗? “我真没吃那些点心。”薛宛檀垂死挣扎,“都这么久了,我也没感到不舒服啊。” “那也要喝。”她的主治医师毫不退让,一本正经和她说道,“对身体有益。” 最后那碗药还是端到了薛宛檀面前,温度正好。 闻着空气中飘着的药味,薛宛檀嘴里犯苦。 可如今再想跑掉已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幽怨地瞪了江祈远一眼,端起碗一口闷。 “嘶,好苦。”薛宛檀脸皱在了一起。 下次她再披马甲出去偷吃,一定不让江祈远发现。 薛宛檀把空碗往前一推:“少庄主,我可以走了吗?” 对面的江祈远对上她幽怨的眼神,在随身储物袋中找了找,拿出几片风干的草叶。 看着又像是某种药草。 “这又是什么?”薛宛檀警惕地问。 她可不想再吃其他的药了。 她格外戒备,甚至往后挪了挪。若江祈远说这是药,她指不定就要转身就跑。 江祈远:“……” 江祈远看她这样,忽地想起他以前医治过的一只灵兽。 那灵兽不肯喝苦药,最后是由那灵兽主人按着,他把药硬灌进去的,灌完药之后还被挠了一下。 那灵兽的主人更是被挠得不轻,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是抱着那灵兽又哄又夸。随后还不停地给江祈远使眼色,让他配合着一起夸。 江祈远没有配合。 这之后那灵兽主人找他抱怨:“灵兽大都性情单纯,容易记仇,却也好哄。你喂完药若不好好哄哄,他们就不同你世界第一好了。下次生病了还不肯喝药,你说怎么办?” 那时的江祈远,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修习医术至今,只想着如何对症下药把人治好,倒从来没想过要同自己医治的病人搞好关系。 就在刚才,江祈远突然理解了那灵兽主人的想法。 只是她不喜欢自己,大概不是因为他让她喝药。 想起今早那个梦,江祈远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个是甜的,含着能解苦。” “哦,这样啊。”薛宛檀拿了片叶子,“谢谢,那我……走了?” 江祈远抓住了薛宛檀的手:“再等一下。” 又再次被抓住,薛宛檀只能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她还是一副很想跑的样子,江祈远皱着眉头,慢慢说:“药力吸收需要花些时间,我帮你会快些。且昨日发生的事,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帮我?这种药也要吗?” 医修配的药中,有时候会加入药效强劲的灵草,若服药的人经脉受损或修为不足,很可能承受不了药力爆体而亡。 越是伤势严重或身体虚弱,越是需要医修从旁辅助,等于是给病人加了个外挂来吸收药力。至于效果如何,全看医修的医术与修为如何了。 可刚才江祈远给她喝的那碗药,有没加什么特别的灵草,她没那么虚弱。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5章 “这种程度我完全应付得来,就不用特意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 帮人吸收药力梳理经脉可是一件麻烦事,薛宛檀还没见过病人能自己化解药力,还上赶着浪费自己灵力的医修。 江祈远执意要她留下来,薛宛檀只好又被他拉着坐下了。 坐下后,江祈远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给她梳理经脉。 温暖的灵力进入身体,滋养经脉,整个人感觉像是泡在暖呼呼的泡沫里,有些飘飘然。 薛宛檀舒服得都想哼哼了。她这副虚弱的身体非常容易劳累,几乎就没有舒坦的时候。这种所有不舒服的地方,都被一点点抚平的感觉,有点上头。 薛宛檀经不住看了江祈远一眼,对方情专注经,就看起来更像天上的神仙了,整个人就像是玉雕的一般。 这就是全书的医术天花板啊,真好啊,若不是以后会黑化捅她一刀就更好了。 一开始江祈远叫她留下来,薛宛檀还有些不情愿,现在她直接窝在原地不想动了。 “宛檀。”江祈远开口叫她。 薛宛檀扭头:“嗯?” 见她神色缓和,没了刚才的那种警惕,江祈远这才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除了薛霁的事没说,其余的和她知道的大差不差。 薛宛檀并没感到惊讶,毕竟昨晚她算是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薛宛檀假装诧异道:“也就是说,你本想将找牧轻霜的事交给别人去做?” 江祈远点头:“若不是因为韩钰皓拿着七星令,我也不会进百草谷。” 本想做个样子就绕路出来的,没想到中途找到了牧轻霜,又跌下了瀑布,耽误了好些时间。 “是我判断失误,差点酿成了大错。” 江祈远向她低头致歉,认错态度很诚恳,诚恳得薛宛檀都有些莫名其妙。 若说在婚宴上离席,她昨天也干了差不多的事,还从屋顶上跳下来被撞个正着呢。物理意义上的撞个正着。 某种意义上,他们算扯平了。 江祈远姿态放得这么低……怎么像是,真的铸成大错,怕得不到原谅的样子? 尽管心里有些莫名,薛宛檀还是答道:“昨夜那种情况,确实不能放任不管。少庄主代替庄主管理山庄,并未做错什么。若少庄主提前告知我一声就好了。” 反正她也不会吃女主的醋。 江祈远便摇头:“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薛宛檀眨眨眼,她不信。 毕竟以后男配舍身救女主的剧情还多着呢。嘴上却答道:“好,我信少庄主的。” 她这样说了,这件事就算揭过了,可坐在对面的人却并未松口气,依旧绷得紧紧的。 薛宛檀疑惑,这什么反应? 咋地,她回答的不够真挚吗?表达两人可以友好合作的信号还不够明显吗? 薛宛檀疑惑着,江祈远拧着眉扯开了话题。 “如何解你身上的毒,我已经有头绪了。” “哎?已经有办法了吗?”薛宛檀这次是真惊讶。 别的医修研究了百年还没办法解的毒,这才过了几天他就摸到解法了。 这什么开挂的天才医修啊! 说到这个,薛宛檀也不犯困了,刚还窝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人,直起身子凑过去。 “要怎么做?” 她笑盈盈地突然靠近,江祈远僵了一下。 “具体的还要同你的医官们商议,只是解你身上的毒需下猛药,由我亲自帮你疏导经脉。” “疏导经脉……” 薛宛檀晃了晃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那就是同今天这个一样?” 江祈远欲言又止:“……不太一样。” 薛宛檀:“用的药材不太一样?” “经脉遍布人体全身,”停顿几息,许是用语言解释有些困难,江祈远点了点她的肩膀,“比如这里。” 薛宛檀宛如认真听课的学生,点点头,表示她听懂了。 姿势不太一样。 江祈远接着说:“再比如,后背上的几处……” 他手臂拢着她,虚虚地停在她背上,见薛宛檀没有抗拒他的触碰,才在薛宛檀背后点了几下。 力道很轻。 还有点痒。 忽地,江祈远的手停在她脊背上,问:“你衣服上刻了咒文?” 咒文? 好像是有的。 薛宛檀想了一下,答道:“是有些防御性的咒文阵法。” 防御力足够她从楼顶跳下去不受伤。 “会有影响吗?”薛宛檀问。 “会阻隔灵力。” “哦。”薛宛檀点点头,她也知道疏通经脉是个精细活,直接肌肤相触传输灵力会比较好。 于是她认真严肃地松了松领口:“要脱掉吗?” 一声,正准备用沾了水的手帕擦拭,唇边却突然覆上一抹温热。 目光向前,薛宛檀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还有江祈远。 他弯下腰,手撑在梳妆台边缘,唇角贴在那抹溢出的口脂上,双眼紧闭。 这个吻轻柔得像是羽毛,不经意地掠过薛宛檀的心间,却激起惊涛骇浪。 弹指间十年过去,她却像是十年前那个未经人事的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忐忑不安地等着另一个人。 一触即离,江祈远缓缓睁开眼,却对上薛宛檀明亮的双眼,她轻轻地喊:“夫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6章 “……嗯。” 喉结微动,江祈远喉间倏然发干,全身的水分似乎都随着不断上升的温度蒸腾而去。他像是终于寻到山泉的旅人,突然半跪在薛宛檀身前,捧住她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虔诚而迫切地探出舌尖,汲取她口中的津液。 第50章 迎新婚(八) 第一次见到江祈远的时候,薛宛檀还不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大气运者。发现江祈远的身份后,薛宛檀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毕竟就凭他愿意收留自己的举动来看,江祈远大抵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 在惠阳镇养伤的那段日子里,江祈远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伤好后,薛宛檀便赖在他家不走,江祈远也没有强行将她赶走,而是温言劝她“这不符合规矩”“会破坏她的清誉”,诸如此类的话语都被薛宛檀当作了耳旁风。 当薛宛檀拉着他,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时候,江祈远终于闭了嘴。他头一次用力扯开了薛宛檀的手,飞也似的从自己家里逃走,傍晚时却又按时回家,给薛宛檀准备晚饭。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江祈远都没有再提过让她离开这件事情。只是,江祈远逐渐早出晚归,有意避开与薛宛檀的独处,她根本找不到时间和他见面说话。 一气之下,一个早晨,薛宛檀独自上山去找他。一看到江祈远,薛宛檀便跳起来朝他挥手,江祈远走近时,薛宛檀却崴了脚,只能让他背自己下山。 少年身上虽有伤痕,但手指骨节分明,一看便保养极好,不像她的,长年练剑,掌心都磨了厚厚的茧。 再看此人身板如此瘦弱,定然是个凡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探了探他元灵,什么都没探出来,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凡人都能活下来,或许这湖底的大妖被关了太久,性子也变得疲惫软弱,或是已经死去也未可知。 方才她运转灵力江,根据身上伤口的愈合程度,推算出这一世比上一世醒来的要早几天。 上一世崖底昏迷了十天才醒来,这一次可能就昏迷了一两天,所以细节也有些不一样,才会见到这个少年? 可是这少年,怎么会出现在禁地繁多的方生崖? 她正在思索如何处置江,又怔住了,她已经决定不做衍华大师姐了,这个人如何,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况且前世她醒来后这人是不在此处的,过几日他应该会自己醒来,然后离开。 她说服了自己,决定不再管他。 正打算离开江,习惯性摸了摸剑鞘,空荡荡的,才想起当江刺中饕餮,将剑遗落在崖顶。 她决定去取回。 爬上崖顶江,又见到封印湖底大妖的巨杵,不知是不是因为跳了一次崖,只觉得巨杵之间的锁链和滚滚紫雷,没那么令人害怕了。 薛宛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剑,正纳闷,不远处传来几位弟子的交谈声,她躲到一棵古树后面。 “仙君竟提前出关了……平江也就罢了,正巧听到大师姐不知死活去追那饕餮死了的消息。” “听到又如何,仙君听到消息之后脸色不过如平常一样冷成个冰块,想来并不在乎。” “仙君必然早就想摆脱咯,仙君当初怎就看上了她做亲传弟子,长了一张妖女的脸,心思不正,衍华哪个弟子不比她有天赋根骨?” “是啊,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在如此险峻的地方找她……谁没事想来这种地方触霉头啊。” “仙君这寻我们开心呢。都亲眼见到她遗失的剑了,剑修若非死了,怎会丢下自己的剑?” “……” 薛宛檀怅然一笑,听到这种话并没有什么意外,比这更难听的她也不是没听过。原本以为杀了饕餮,他们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变,果然不该抱有幻想,她无论做什么都一样。 他们并不打算找她,所以上一世她昏迷了十日都没人发现,醒来后自己跌跌撞撞爬上了山。 她丢了剑,师尊他们才以为她已经死了,这剑本就是师尊所赠,既然要了断,便连这最后一样一并还了吧。 从此以后,她与衍华,再无干系。 她正要离开,又听几位弟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讨论,“诶,你们听说过吗,湖底有一只万年大妖,动辄毁天灭地,空青仙君与当世几位上仙废了好大劲,合力才将他封印。” “所以啊,依我看,她如今恐怕早就被那湖中大妖吃掉了,尸骨无存,就算没碰到大妖,那岸上的妖怪也异常凶猛,早就饿透了……” “……” 尸骨无存。 薛宛檀莫名想到了那个浑身伤痕的凡人少年。 她本不该插手,可一路上也看到了数不清的森森白骨,大雪掩埋万物,但依旧能看到新的枯骨,有灵兽的,也有人的。 若她只是因为对衍华不满而见死不救,那么她和嘲讽奚落她的那些弟子有何区别呢。 周旋良久,她终是攥了攥手指,转身返回找那少年。 下山江走得极快,恢复无多的身体又开始隐隐发痛,怕到晚了那少年便会被妖兽叼走。 落地看到岸边少年,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 不知是不是少年幸运,附近别说是凶兽了,就是一只生灵都没有,离湖底越近越明显,不知是不是湖底大妖的威慑作用。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7章 她用灵力查探他身体,心脉受了很重的伤,且体内有两种极为霸道的气息相斥,冰火交融,像是中毒所致,若是寻常人,再拖一江半会,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血而亡。 她自小灵力贫瘠,早年师尊曾带她来方生崖采药,她对此处也还算熟悉,吃药吃的久了,也懂了些寻常药理,附近确实有可以暂江压制的药草。 她起身,想将他扶起来,但没想到他看起来是个瘦弱凡人,身量却不轻,浑身又硬又沉,根本扶不动。重复几次,都是一个结果。 于是她就着他昏迷的姿势,将他背了起来,但他身上伤口太多了,山路颠簸,背了几步便有伤痕裂开,她能感觉到有鲜血滴到手背上,她小心翼翼,尽量走的平稳些,好在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山洞。 她将他放下,见少年苍白的额头正冒汗,似乎这段路让他更难受了,哄小孩似的轻声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在此等一会,我去采一些草药,很快回来。” 他是个凡人少年,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岁,对修仙者而言就像个小孩,照顾幼崽是人之常情。 薛宛檀沿路采了些草药,拾了几块枯木,回到山洞江,那少年还和出去江一样躺在地上,只是脸色愈发苍白,薛宛檀再次为他探了探脉,才一会儿功夫,他体内相斥的气息愈发霸道强势起来,浑身滚烫得吓人。 她取出药锅,快速煎好了药,只是喂药的江候犯了难。 少年承受巨大痛苦,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点也喂不进去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虽然已经决定离开衍华,可非常情况还是报上家门,让他放心:“我是……衍华的弟子,不会害你,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放松些,喝完药便好些了。” 少年浑身紧绷,薛宛檀用更轻柔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少年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虽然只张开了一点点,但好歹能喂药了。 她用药勺一滴一滴喂进他嘴里。 如此喂了几勺,便已经过去了很久,胳膊都有些酸,药也要凉了,她便用灵力加温了一遍,继续喂。 重复几次,一碗药才喝完。 过了两个江辰,少年还没见好,薛宛檀琢磨着,还得加点剂量。 她去采了新的草药,根茎上有倒刺,处理草药江一不小心刺到了指尖,流出血来。 她并没在意,煎好药后,如之前一般,喂少年喝下。 这次见效很快,不一会儿少年便退了烧,体内气息也平稳许多。 少年伤口还发着炎,露出来的伤口触目惊心,久未处理,她决定帮她处理一下外伤。 她是修仙之人,并不像凡间女子那般诸多顾忌,更何况面前之人对她而言只是个幼崽,但她动手之前,还是将眼睛蒙上了。 她取出净水和上好的金疮药,轻轻为他清理。 先前为了吸引饕餮,她把什么药都扔了出来,如今的药是用一样少一样,这是最后一瓶金疮药了,但如今也不计较了,和少年相比,她都觉得自己的伤不算什么。 为少年抹药江,触碰到的伤口密密麻麻,集齐了各种兵器伤痕,旧伤上又添新伤,裂开的新伤久未处理,甚至几个穴位处的伤口中还有钉子尚未取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凡人少年的身体。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惨。 她怀疑,就算他没中毒,单单这伤也能让他昏迷。 从伤口中取出残留已久的异物,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喉咙都发出嘶哑的声音,她动作轻柔迅速的取出、消毒、抹药。 等全身都上好药之后,发现他原先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便取出件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给他换上。 她没带男子的衣服,只能凑活给他穿,好在他身形瘦弱,虽然短了些,但还是能穿上,她的衣服多颜色明亮,这件便是雪青长袍,映得少年面色如玉,美若谪仙。 不禁啧了一声,竟十分合身。 天色已晚,她靠在山洞另一侧,心怀期待思考离开衍华后该去哪,不一会儿便想困了,沉沉睡了过去。 天色将亮未亮,雪又下了起来,篝火早已燃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冷气。她的灵力不足以长江间维持结界,外面一下子卷进来一阵风,夹杂着几点雪花,将她惊醒。 生病的人总是更薛易感觉到冷,她下意识看了眼少年,果然少年唇色冻的发紫,全身都蜷缩在一起。 她忙又点起了火,将自己的小棉被也给他盖上,便生起火煎药,不一会,草药的清香便萦绕空气中,冰冷的山洞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她喂他喝完药,少年还是全身蜷缩着,她将自己的棉被给了他,便轻轻抱着他,互相取暖。 过了会儿,薛宛檀又探了探他的脉,欣慰一笑:“没想到你看起来体弱,身体却好的很快,估计明日便能醒来了。” “明日,我也该离开衍华了。” 抱着他的人的声音清澈的像山中甘泉,温柔的像融化在指尖的雪花。 渐渐的,少年没那么冷了,体内冰火交错霸道的气息再次平稳,灵台不再黑暗浑浊,一股更浑厚的力量开始自发压制体内相斥的气息。 她看他眉头都舒展开了,想来已然大好,之前采的药已经吃完,再采一次就够了。 一想到要离开衍华,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8章 她近日都是在方生湖附近采药,这附近没什么生灵,更不会有人来。 今日采药江,却闻到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和刺鼻的臭味,隐隐有危险的气息。 积雪深厚,地上的植物却已经被烧焦,尘土都变得焦黑,显然非寻常之火所致。 被江祈远抱紧的时候,薛宛檀还没睡着,她皱了皱眉,试图躲开他的怀抱,却被江祈远牢牢圈紧。挣扎无果后,薛宛檀果断选择放弃,她眯着眼睛,正要睡着,脑海中又冒出一堆奇奇怪怪的声响—— “嫁衣上都是她的味道,比糖还香……” “好想再听她喊一声夫君,但糖糖好像睡着了。不能吵她睡觉,她会生气。” “还有好几件嫁衣糖糖都没试过,大婚那天她会不会也需要我帮她穿上……” 再亲手帮她脱下。 就像今日这样。 江祈远眸光一闪,锢在薛宛檀腰上的手莫名又紧了紧。 第51章 大婚死遁(一) 薛宛檀直接被吓醒了。 她睁眼望向江祈远,心想这几日他们也没有神交,为何现在自己又能听见江祈远的心声? 还是那种不可言说方面的…… 什么叫嫁衣上她的味道,难不成江祈远给她洗衣服的时候还特意闻了??? 他知道睡着了不该吵她,结果又要在脑海里想这些事情,甚至连过几日的洞房花烛夜都计划好了??? 虽然薛宛檀乱七八糟的说法很多,明溪听着也有些迷糊,但从字里行间也能勉强猜出大概的意思,主打一个不是很明白,却能听得懂。 明溪扭头看一眼皇帝和太子,看着两位眼中满是欣慰和鼓励,耳边是薛宛檀护短的嘀嘀咕咕,她的心中就是一片坦然。 “多谢鹤道友好意了。” 最后明溪一言定论,彻底拒绝了鹤雪衣的好意。 鹤雪衣本就不是多愿意牵扯到这样的事情当中来,要是知道长公主对明溪有着这样的执念,她根本不会来蹚这趟浑水,正如明溪所说,大概是她还心存侥幸,对这血脉亲缘,还有一线期待? 鹤雪衣放弃了,长公主却不想放弃,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陛下阻止了。 “好了,适可而止!你要的朕已经给你了,总不至于朕要给谁什么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严重,再没有脑子的大长公主也能听懂,皇帝陛下这已经很生气了,恍惚中再被鹤雪衣一道灵气轻轻拂过,终于冷静下来,这也才想起出门之前,洛驸马对自己的交代。 长公主顿时一头冷汗。 在长公心目中,洛驸马就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他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当然,洛驸马也知道自己在皇帝这里不受待见,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当自己不存在,皇帝也就能多容忍他一下。 不过他总是怂恿着长公主在前面冲锋陷阵,该享受得一点也不少。 就像这次一样。 明面上,鹤雪衣还是洛驸马找回来的。实际上,是鹤雪衣找到洛驸马表明了身份。当时肠子转了十八个弯的洛驸马就把事情安排好了,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出出。 一旁依然看热闹的薛宛檀撑着脸,与其说看着长公主,不如说在打量鹤雪衣。虽然往常明里暗里打量鹤雪衣的人比比皆是,她也早就习惯各种各样的目光,但像薛宛檀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是独一份。 那直白的眼神,让人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清澈,即便鹤雪衣自认为没有做任何亏心的事,在薛宛檀的注视下,也不由自主想要避开目光。 这件事随着皇帝的强硬态度落下了帷幕,不管长公主有多大的不乐意,也只能在鹤雪衣的搀扶下怏怏离去,那恨恨的目光到最后还纠缠在明溪身上。 明溪都乐了。 “小师妹你笑什么呢?” 明溪看一眼满脸好奇的薛宛檀,是了,她们能听到薛宛檀的心声,她却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看她那么担心她们的样子,应该也不知道其实她们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在意。 不管是二师姐还是她,都没有薛宛檀想的那么脆弱。 所以薛宛檀到底是哪儿来的错误认知? “薛宛檀。”虽然不用怕事,坚决不惹事这一点她坚持得很好。 顺着院外的甬道绕过几面高大的院墙,就来到了一处花园。一路上,他倒是很称职也如皇帝陛下吩咐的那样很是详尽地为薛宛檀介绍着周围的环境和布置,薛宛檀也看得一脸兴味。 “薛姑娘应当是明溪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 看洛明溪对薛宛檀的态度,带着着自然的放纵,有着她自己恐怕都没察觉的亲昵,这是与她父母都没有的亲近,多年来,也只有在他和父皇面前,能有这样的表现。 足以说明洛明溪对薛宛檀的态度,以及她在天阳宗过得还不错。 薛宛檀尴尬地摸摸鼻子,朋友吗?算不上吧?其实在这之前,她和洛明溪算不上熟悉。与努力又倔强的洛明溪相比,她实在太咸鱼了些,她能感觉到洛明溪其实很是看不上她。 当然平时她忙着在自己院子里摸鱼,洛明溪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寻找小美男的路上,要不是这次遇到温言的事,两人也很难有更多的交集。 “不知可否冒昧问一句,明溪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这次她回来,看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薛姑娘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99章 “这个么……”她还真知道,但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薛姑娘但说无妨,我定不会告诉明溪是你说的。” 薛宛檀目光震惊地看着太子殿下:大哥你是不是当我傻?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突然就读懂了薛宛檀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 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跟着洛明溪回家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了洛明溪在宗门经历的事—— “太子殿下,要是小师妹发现你知道了她在宗门的事,你要不要猜猜她会不会知道是谁透露的?” 太子殿下笑容无比自然地顺了顺袖口,“明溪大概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薛姑娘。” 但薛宛檀的话里,同时也透露出,洛明溪是在宗门遇到了事情,这让太子殿下神色有些恍惚。 虽然身为琥珀王朝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面临修仙者的时候,他没有一点优势。就算眼前的薛宛檀告诉了他洛明溪在宗门经历的委屈,他又能做什么呢? 感觉到太子殿下突然的低气压,薛宛檀搓着手说:“太子殿下,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确实在宗门遇到一点事,但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小师妹处理得很好,也许有一时的不痛快,不过我猜过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再过段时间,就会有更大更震撼的事爆发出来,转移洛明溪的注意力呀!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薛宛檀也没想到,长公主会来得这么快。 这么心急,一点也等不了的吗? “啊?”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诶?”薛宛檀一脸懵逼,完全没想到明溪会问这样的问题。 【难道小师妹这次受刺激太大?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对,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各种不自信了?】 【不会吧?pua小师妹的那什么妖族小王子已经被蝴蝶翅膀扇掉了,以小师妹的骄傲自信的人设,应该没这么容易就自我怀疑吧?】 明溪:披油什么?蝴蝶翅膀又是什么? 一时间明溪也分辨不出来薛宛檀的意思,还差点被薛宛檀的胡乱心声给带跑了。 明溪轻咳一声,“我是说,在你的心目中,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薛宛檀连连摆手,嘴上的声音和心音重叠在一起,颇有些振聋发聩的动静。 【说谁傻也不能说小师妹傻啊!】 “小师妹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可是天阳宗无涯峰上最棒的小师妹,谁也不能否认你的聪慧和天赋,自信点呀小师妹!” “每次你感到不自信的时候,就看看我,你放心,我永远在你身后!” “给你垫底!” 明溪:“……”大可不必。 明溪本来就是模棱两可,想要引导薛宛檀,从而获得更多的讯息,所以也没必要说得太明确。 “三师姐,你觉得,要是我当时没有认清楚温言的真面目,被他欺瞒,继续留他在身边,会发生什么事?” 薛宛檀“啊”了一声。她倒是不知道明溪她们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许多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以为明溪是受了刺激,有了什么想法,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她觉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跟明溪好好说道说道,免得小师妹好不容易缓解的恋爱脑再次复发,到时候她要是不在身边,也不知道谁才能把又倔又轴的小师妹给拽回来。 原本以为自己心态已经很平和的明溪听到薛宛檀心声里那乱七八糟的“恋爱脑”“倔”“轴”什么的,反正没一个好词,直接气笑了。 就是面上表情还装作忧郁,那轻轻的笑容看起来就让人倍感心疼。 至少薛宛檀是心疼了。 【麻蛋作孽的,就这么欺负我家小师妹,等下次遇到的时候,看我不骂他个狗血淋头。】 “小师妹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温言吧?” 并没有很喜欢温言,但确实是很欣赏对方外表性格的明溪一脸忧郁地点了点头。 “但是吧,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做不到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时时刻刻以对方为先,至少也不能只是寻常说说而已,其实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吧?” 虽然明溪也这么认为,但,“这不是因为认识时间不长,也没机会做什么?而且我确实比温言厉害,多护着他一点,也不为过?” “话是这么说,但小师妹你真觉得那个温言比你弱吗?” 薛宛檀对明溪的喜好还是了解的,小师妹就喜欢漂亮柔软听话乖巧的男孩子,温言最初的表现也确实这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扮猪吃老虎也无可厚非,但温言这种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纯粹只想利用明溪的,那就不行了。 明溪却很肯定地点头:“他确实比我弱。” 薛宛檀:噗嗤。 好吧,听明溪这话,薛宛檀只觉得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师妹喜欢温言,所以被他的表现遮蔽了眼睛。但现在小师妹想听她说,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先不说那些,至于喜欢不喜欢的,那肯定是小师妹你对他有好感,才会带他在身边,甚至还带回宗门,带到了我们身边,就足以说明他不一样。” 以前明溪也“喜欢”过不少漂亮少年,但薛宛檀只是有所耳薛,还真没亲眼见过那些少年的模样,可以说能被明溪带回宗门的温言,在明溪心目中的地位确实不一样。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0章 这一点,明溪勉强承认了,可依然不觉得自己会那么轻易被温言左右心思。 薛宛檀摸摸后脑勺,有些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好多事情还没发生了,她说了明溪大概也不会信?只能斟酌着开口: 很快,他就能见到糖糖了。分明只有半日未见,江祈远却觉得过了十年。 幸好,她还活着,她还在他身边,他们马上就能成为道侣,终生相依…… 江祈远深吸一口气,面上却不自觉笑了出来。听到他的笑声,王复一眉心一跳,有一息甚至疑心眼前的江祈远被人夺了舍。 眼看时间快到,江祈远迅速带人离开断月崖,准备去旭阳山接他的妻子,薛糖。 而此时此刻,许圆迎和小玉站在屋子里,面面相觑。她们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而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等待的新嫁娘却没了踪影。 第52章 大婚死遁(二) 才到旭阳山,一看见许圆迎发白的脸色,江祈远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他止住脚步,面上却还是带着浅浅笑意,江祈远问:“糖糖还没醒吗?” 或许,是他昨晚打扰到她休息了,所以今日才起晚,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他们往后还有大把时间。 只要她在。 在长公主离开之后,宣阳殿中有一瞬间的沉默。 洛明溪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薛宛檀,听着她的心音叭叭叭的。她就发现,要是跟薛宛檀有着接触,这心音会更加的明显清晰,连她小声的碎碎念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哟,长公主是真没看皇帝陛下的脸色哦,就差没把嫌弃写在脸上了,长公主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姓洛又怎么了,不过是个名字。】 【不当郡主怎么了,洛明溪还是我天阳宗无涯峰的小师妹呢!那可是小师妹,团宠标配身份,一个郡主怎么了,还看不上她公主府呢!】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皇帝陛下话里有话的样子,肯定憋着什么坏。】 【啊啊啊啊啊啊好期待长公主知道真相那一天啊啊!真不知道她那张小白花一样的漂亮脸蛋能变化出什么表情来!】 【哦,不对,以长公主的智商和脑回路,说不定还真不能体会这里面的意思。】 洛明溪:噗嗤。 【反正是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的,她们只会把对手拉到跟自己同样的智商范围,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神奇的脑回路,打败对手!】 【小师妹就是吃亏在这上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就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对方犯病的时候,揍一顿。】 【一顿打不好,那就打两顿。】 【多打几顿,打服气就好了。】 没忍住笑意的洛明溪直接笑出了声,打破了宣阳殿中诡异的宁静。 皇帝陛下没好气地瞪一眼洛明溪,“你还笑得出来!” 太子殿下也笑道:“明溪,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洛明溪点点头:“算是知道一点,所以我这才跑回来,想要求证。” 这也就说明为什么这次洛明溪回来之后,会有那么奇怪的情绪表现,都显得不像是她了。 皇帝和太子突然都明白了。 只有薛宛檀一脸懵逼地望着洛明溪。 【小师妹这是笑什么呢?哦,小师妹这是因为长公主的刺激,终于想通了。】 【可喜可贺,普天同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不过小师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薛宛檀。”洛明溪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打断了薛宛檀的胡说八道,但又实在不知道跟薛宛檀说什么好。 毕竟薛宛檀一直都没“说”什么,只是乖巧地站在一边,陪着她。 头疼。 特别是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起,薛宛檀那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晃闪闪地看着她,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舅舅,太子表哥,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没事。”洛明溪抿抿唇,眼底是一片释然,“也许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确实……” 怎么说呢,是低落还是感伤,好像都不是,反而是释然,以及果然如此。 但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就这么直说是不是不太好? “但我现在觉得,这真不重要了,从一开始,我是她女儿这件事,对我和她都是折磨,如今真相大白,我和她都解脱了。” 皇帝还没说什么,太子就已经淡然出声:“可看起来,长公主殿下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结束。” 长公主的认知到底什么时候扭曲成这样,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都没意识到。 洛明溪弯唇笑道:“她想要的不过是这郡主的名头,自然拿去就是,这样的虚名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明溪……” “太子表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这些年我在皇城得罪了不少人,但真的没了郡主这个名头,她们就能骑到我头上来?太子表哥是不是忘记了……” 洛明溪抬手,一道灵光在指尖显现,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飘然落下。 “我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柔弱小可怜,也从未寄希望于她身上,渴求过她的保护。” 也许在年幼时曾经幻想过,但很快她就认清楚现实,再也不去奢求。 皇帝轻咳两声。有些话就算他说了,他那个被养坏了的妹妹也听不到,但他可以说给洛明溪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1章 “这个洛字,不要也罢。”皇帝抬眼看着洛明溪,眼中全是慈爱和期待,“以后,你就叫明溪,如何?” 明溪这个名字,最开始还是皇帝亲自给洛明溪取的。 此刻去掉洛这个姓氏,洛明溪才陡然意识到皇帝陛下的用意。皇帝陛下的母家舅舅,也就是跟洛明溪长得很像的那位英年早逝的琥珀王朝圣武大将军,就姓明。 皇帝陛下,早就将他的用意,藏在了洛明溪的名字当中。 【哎哟我的神,皇帝陛下就是我的神,这一步步的,不愧是皇帝陛下,算得可真好。】 【皇帝陛下是早就算到这一天了?】 【诶不是,皇帝陛下是早就知道小师妹的身世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觉得这不太可能,皇帝陛下要是早就知道小师妹的身世,应该早就做出点什么了。只能说,皇帝陛下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太了解,这一手防患于未然简直做得太棒了,给皇帝陛下打call!】 洛明溪:本来都听懂了,怎么到最后她就有点迷糊了?打什么来着? 皇帝陛下还等着她的答复,这事皇帝虽然说了,但他还是会尊重洛明溪的意见。 洛明溪就笑着说:“好,听舅舅的话,以后我就是明溪,跟洛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皇帝陛下顿时笑出满脸褶子。 太子殿下似乎更关注另外一个问题,“明溪你已经提前知道自己的身世存疑,那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关于这段,我好像也不知道?】薛宛檀摸摸后脑勺,开始做沉思状,【剧情里似乎并没有讲这么多?让我仔细想想。】 明溪:那你可真得(dei)仔细想想了。 同时,明溪对皇帝陛下说:“并不曾听说,其实在这之前,我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半点怀疑。本来也只是想回来求证,但谁想到……” 长公主并没有给她求证的机会,在知道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恨不得将她踩进泥里。 求证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但是她的身世—— 太子殿下却在此时开口:“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个猜测。” 大家同时扭头,看着发言的太子殿下,其中薛宛檀的眼神最是明亮,充满好奇的光芒,看得人好像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她的眼神。 “其实当年,见到明溪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明家的孩子。” 有句话不好明说,那就是他一直觉得不管是长公主殿下,还是洛驸马,应该都生不出明溪这样的孩子。不过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皇帝陛下的亲妹妹,还是要顾忌皇帝陛下的面子,所以这话不能说。 “所以我很早就从明家这条线开始调查,”太子殿下对皇帝陛下点点头,“这一点父皇也是知道的。” 皇帝陛下知道,当年太子将明溪带回宫的时候,就跟他提及过,怀疑明溪不是长公主的孩子,而跟明家有关,明溪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然后太子就一直在调查。 皇帝陛下却觉得不可能,明家的事,他十分了解,可以说过去的这么多年,明家上下在皇室面前就没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这份坦诚,获得了皇室经久不衰的信任。 从未听说过明家还有流落在外的血脉,特别是明溪跟那位圣武大将军长得那么像,难道还正是圣武大将军的血脉? 皇帝陛下直觉不可能。 “也如父皇所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找到什么线索,也曾经屡次想过放弃,但现在看来,我没放弃确实是对的。” 明溪瞳孔一颤,多年相处,她当然很了解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能说到这地步,必然是有了什么线索。 “父皇,当年圣武大将军身边虽然没出现过女人,但儿臣查过圣武大将军身边所有亲近过的人,其中有一个人物,确实存疑。” 说着,太子殿下就取出了一份老厚的信件还有各种资料,呈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这东西,还是知道长公主要进宫之后,太子殿下特意回自己宫里去取的,薛宛檀目睹了全过程,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打算瞒着她。 这也是为什么她和太子殿下会这么晚才回到宣阳殿的原因。 皇帝陛下正在看太子送上来的信件和资料,厚厚一叠,慢条斯理地翻开着,明溪就在他身边,伸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但薛宛檀站在下面,脖子伸再长都看不到。 【咦惹!】 【着急!】 【想看!】 【看不着!】 一连串的心音把明溪都逗乐了。 “只是表哥的猜测,即便当时圣武大将军身边曾经出现过可疑的人,也并不代表,我就是圣武大将军的后人呀……” “嗯,我只是想说,现在有了线索,可以按照这个方向继续调查下去,”太子抬眼看着皇帝陛下,“但是接下来,就需要借助父皇的力量了。” 太子殿下能够调动的人手,也都是皇帝陛下给他的,而他自己养的私人力量,也都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薛宛檀还在一旁吐槽。 【琥珀王朝也挺有意思,眼前这对父子大概是有历史记载以来最坦诚布公毫无芥蒂的父子了,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怪琥珀王朝能传承这么多年了。】 听到薛宛檀颇有感叹意味的声音,明溪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表哥,其实我并不介意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2章 太子也扬声道:“我介意。” 【啊,小师妹也许并不介意,但这两位宠爱她的家长是真介意。特别是太子殿下,小师妹大概是不理解他的心思,要不是辈分不对,把她捡回去养的太子殿下恐怕都把小师妹当做自己的崽了。】 明溪:薛宛檀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大声一点?谁被捡回去了? 好半天,王复一才眨了眨眼,勉强又恢复到清明的状态。湿润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王复一盯了许久,才逐渐看清那几抹正随风飘荡的红色,它们缓缓下坠,最后落在江祈远脚边。 江祈远突然弯下腰,指尖拾起那红色绸带,目光垂下,迟迟未动,时间仿佛也定格在那一刻。 见状,王复一忍不住又揉了下眼睛,却看见江祈远背脊一弯,整个人猛然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他脸色苍白,却仍紧紧握着那绸带不放。 指骨被攥紧,握着绸带的手迅速失去血色。苍白色的指节与朱红色缠绕,像是无形之中那不详的预兆。 第53章 大婚死遁(三) 妖魔宫。 “这是怎么回事?!” 许圆迎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朝着游彦喊,直到对上他冷凛的双眼,整个人仿佛才清醒过来。她闭了闭嘴,最后换了种较为柔和的语气问道:“主人,她怎么会突然受伤?” 游彦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残鹤。 “属下已经给圣女殿下喂了药,只不过这伤落在心脉,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残鹤轻咳一声,“若是七日之内圣女殿下无法苏醒,那怕是……” 洛明溪只从薛宛檀的心声里听出一星半点秋锦悠的婚事可能有变,还跟那个未婚夫有关,只不过并不知道细节,要说她担心二师姐,下山来看看,顺便把小师弟也捞了下来,也很合理。 薛宛檀这才想起来,洛明溪他们还不知道二师姐这边事情的变化呢!那表情顿时就变得很是一言难尽,可眼底却全都是兴奋又开心的光芒。 接下来洛明溪和临春河就体会了一下薛宛檀同时从两个角度阐述整件事情的奇特,她嘴上说的还算正常充满担忧,而心里想的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带着不受控制的猖狂。 不得不说,按照薛宛檀的想法,还真挺带感的! 【只可惜我都没看到现场,能让二师姐身心舒畅直接原地顿悟回来就进阶的一剑,该是多么舒爽,要是我在现场,非得踹那个渣男两脚。】 【不过比起小师弟和小师妹,我应该算好了?毕竟我知道的还是第一手的消息诶嘿!】 洛明溪也觉得要是自己在场,高低得再给那渣男一剑。 临春河看看薛宛檀,再看看洛明溪,他就觉得虽然他听不到洛明溪的心声,仿佛也能从她的表情里看明白什么。 不过要是他——临春河决定这次回去就好好研究一下上次得到的毒丹的丹方。 洛明溪也没放弃自己的重点:“所以二师姐闭关去了,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薛宛檀张了张嘴,“这不是没了二师姐我要回去也比较麻烦嘛……” 【其实就这么继续留着没什么不好?】 【谁让我只是个可怜巴巴的炼气期,来的时候是二师姐把我拎过来的,回去的时候只靠自己这双小细腿,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去呢!】 洛明溪点点头,很好,薛宛檀对她自己还剩了不少的自知之明。 突然想到什么,洛明溪话锋一转,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三师姐都愿意陪二师姐回家,却不愿意陪我回家吗?” 薛宛檀:!!! 小师妹都跟她撒娇了,她能怎么办!除了同意她还能怎么办! 本来就想去看热闹的薛宛檀顺着洛明溪给的台阶就滚了下来:“去!我去!” 【啊啊啊啊琥珀王朝的风采,我终于要来了!】 “去啊去啊,你不嫌弃我就好啦!” 【往常小师妹最是嫌弃我,这次居然亲自邀请我陪她一起回家,哎哟我这激动的小心肝儿!难道小师妹终于发现我的好了?算了,我也没什么好。估计是见我被雷劈了心疼我,想带我出去散散心?】 洛明溪:想的真好,下次别想了。 至于临春河—— “三师姐,我……”已经勉强缓过神的临春河还想跟着薛宛檀一起去,毕竟这心声要离得近了才听得到,薛宛檀跟洛明溪走了,他还听什么? 也只有跟着一起去,才能最近距离的吃瓜,甚至还有最直观的解说。 临春河终于就领悟到了薛宛檀的好处。 但洛明溪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小师弟,二师姐这边进阶正是关键,而且天武宗和蓝家那边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身为天阳宗无涯峰弟子,咱们师父和师兄都不在,就要靠小师弟在此为二师姐护法坐镇了!” 临春河立刻抻直了腰板,顿时感到责任重大,完全没想过洛明溪这话有什么不对,甚至在洛明溪和薛宛檀走之前,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给她们防身。 【哎,小师弟就是好,可惜傻乎乎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临春河:嗯? 【冤种小师弟……】 只可惜薛宛檀和洛明溪已经走远,临春河再也听不到薛宛檀的声音。 “呜,二师姐,她怎么这样呀!”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3章 话也不说清楚就走了,他怎么就成冤种了。 洛明溪仔细想想临春河平时大手大脚,见人就送丹药的行为,确实挺冤种的。但是以她对薛宛檀的了解,和这些天薛宛檀吐槽的内容,能让薛宛檀这么感慨的“冤种行为”,肯定不只是这一点。 只不过这会儿的重点还是她自己的问题,小师弟的冤种行为暂时无伤大雅,就先往后放放。 等她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一定会给小师弟撑腰的,一定。 临春河也正在感叹着,他们这个三师姐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又很弱,却也在用她的方式保护着大家呀! 这不,虽然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跟着洛明溪离开,谁说她就不是担心洛明溪吃亏,非要跟过去呢? 有薛宛檀在,准确地说是有薛宛檀的“吐槽”在,就勉强可以不用担心洛明溪再次被“美色”所误,让自己吃亏了。 反正只要洛明溪是清醒的,有整个琥珀王朝地位最高的人作为她的后盾,应该也没人能让她受委屈。 洛明溪来的不是时候,秋锦悠跟薛宛檀聊过之后,神清气爽闭关顿悟冲击境界,想来这次顺利的话,她应该能继大师兄之后成为无涯峰这一代第二位金丹修士。 薛宛檀则偏头看着洛明溪身后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所以,小师弟又为什么在这里?” 临春河: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临春河刚刚开口,就被洛明溪优雅的一肘子杵到了后面。 “担心二师姐,过来看看。” 临春河刚站稳脚跟,抬眼就看到薛宛檀笑吟吟的模样,关心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炸裂在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小师弟这小脑发育不全的样子,还是看一次乐一次呀!】 临春河:?? 人当然是洛明溪带来的,总不能说她只是想试试看身为同门弟子的临春河能不能听到薛宛檀的心音吧? 看这会儿临春河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洛明溪就明了,很好,小师弟也能听到。 洛明溪立刻把临春河往旁边一扒拉,顺便跟薛宛檀说:“小师弟这实际担心三师姐你的伤势,听说我要过来,就巴巴地跟上来看看。” 临春河:不!明明是你把我从院子里掏出来,一路架到这里!见到三师姐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但很可惜,洛明溪根本没给临春河说话的机会,捂着他的嘴就拖到一边:“三师姐你稍等,我有事先跟小师弟商量一下。” 临春河:“……” 薛宛檀:??? 【小师妹这是吃错药了?看小师弟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会被小师妹霸王硬上弓了吧?】 这一声出来,直接轮到洛明溪无语。 虽然临春河长得也挺不错,三庭五眼都挺漂亮的,只是那眉眼太过柔和,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跟温言那种娇软却带着勾人风情的容貌,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洛明溪不吃这种。 当然就算吃,这窝边草也不好下口。 临春河和洛明溪是同一天入门,也是同一天拜入无涯峰,临春河比她早了半个时辰,就排在她前面成为了无涯峰第四个弟子,这让洛明溪很不服气,当时那大小姐脾气闹得所有人都差点下不来台。 前面排了一个在无涯峰十来年了都还只是炼气期的薛宛檀是师姐就已经足够让洛明溪憋气了,这临春河不就比她早来半个时辰嘛!傻乎乎的还想当她的师兄! 如今洛明溪已经筑基后期,临春河才刚刚筑基呢!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跟小师弟关系这么好了?】 伴随着洛明溪的解释,是薛宛檀一道又一道疑惑的心声,洛明溪给了临春河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也不管临春河这会儿就跟雷劈了一样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就小师弟这冤种表情,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 洛明溪:等等! 她可没忘记,自己想要捎上薛宛檀,就是想听听跟自己有关的心声,之前听薛宛檀那意思,自己这边好像还没完。她把小师弟捎过来也只是想看看小师弟能不能听到,没想着要让小师弟插队啊! “帽子要掉了。”洛明溪坏心眼的提醒。 薛宛檀立刻缩回脖子,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好,帽子还在。 这可是保命的装备——有些时候,面子和命一样重要。 同时注意力也被瞬间转移:【小师妹太坏了,看着笑眯眯,心里还不知道在吐槽我什么呢!啧!】 洛明溪:呵,可是我们都知道你在心里吐槽我们什么! 【不过,这个时间点,小师妹居然出现在这里,不太对呀?按照时间线算,这时候她不应该已经回家了吗?哎呀,小师妹这是错过一轮大戏了呀!】 洛明溪:嗯?什么叫错过一轮大戏。 薛宛檀以为洛明溪没注意自己,还暗戳戳掐算了一番。 【哎呀妈呀,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洛家人已经发现真相,并且已经把人找回去了吧?】 洛明溪:嗯?什么人? 薛宛檀这家伙,这废话怎么这么多!半天都说不到重点是什么意思! 洛明溪狠狠地磨着后槽牙,仔细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让薛宛檀快点说到重点上,还要盯着临春河脸上不要带出什么来,因此她那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4章 薛宛檀心有戚戚然地看着洛明溪便秘的表情,“啧”了一声。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难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变态了?还是这次打击太大,小师妹幼小的心灵已经扭曲了吗?果然,温言在小师妹的心目中,份量始终是不一样的。】 洛明溪:!!! 妈哒,就不要再提那个温言,那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恨不得所有人都忘掉。 算了,她自己都忘不掉。 她现在咬牙切齿就想着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不识好人心还想把自己送上绝路的妖族小王子。 【虽然可以理解小师妹这次遭受极大打击,没自闭已经算很好,能出来散散心就更好了,可她不回去,那她家里那边的剧情要怎么走?那么大一场戏,缺了她是不是不对劲?】 洛明溪:所以你能不能直接叭叭到底是什么剧情! 不知不觉间,心底的恼怒已经带到脸上,洛明溪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小师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哇!这就是皇城呀!看着……可真,辉煌!” 在这一刻,薛宛檀才体会到自己词汇的匮乏,完全没办法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洛明溪瞥一眼薛宛檀,这时候就知道词汇匮乏了?吐槽的时候骂人不带脏字的时候,那小嘴不是一直叭叭叭不带停的?那时候怎么不匮乏? 既然被称为琥珀王朝,这个可不是叫着玩的名头。 琥珀王朝以琥珀为尊,就连黄金的价值都比不上纯正的琥珀。 特别是皇城深处,那犹如坐标一样,即便隔得老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琥珀高塔,整整有九层高! 据说那不仅是琥珀王朝的地标建筑,更是整个王朝的气脉和精神象征。 据说那个琥珀高塔,是由一个完整的巨型琥珀雕琢而成,这才形成巨塔的形状。 还有一个不是很准确地传说,那个巨型的琥珀里面,封存的是一头巨龙,因此这也是琥珀王朝的国运龙脉所在。 只要琥珀高塔犹存,琥珀王朝就会生生不息,世代相传。 洛明溪和薛宛檀这会儿还在云头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吓到这些凡人,洛明溪还特意加了隐匿的法诀,就怕薛宛檀这叭叭叭的样子,惊到了其他人。 虽然琥珀王朝是凡人聚居地,但由于琥珀的传说,和皇族对修仙者的敬仰,整个琥珀王朝也供养着不少修士。 只是大家约定俗成,在凡世行走的时候,要遵循凡世的规则,不能轻易影响凡人的生活,所以修士基本都会低调行事。 说真的那些真敢在凡世挂着仙人名头的,大部分都是招摇撞骗。 “小师妹,我们这是要直接进去?” 眼见洛明溪掠过下面的城池,直接往皇城方向掠去,薛宛檀都惊了。 虽然很少出门,但薛宛檀也对凡世的行为准则有一定的了解,特别是琥珀王朝,她看过的话本子大部分都跟琥珀王朝有关系。 薛宛檀也知道,琥珀王朝里面也请了修士作为供奉,还有国师这样的职位,付出极大的代价让修士帮忙守卫皇城安全。 像洛明溪这样直接往皇城冲的行为,要是换成其他修士,那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一个意大利炮就能从云头上轰下来。 但是吧,谁让洛明溪是琥珀王朝的静雅郡主呢!听说就是有这样的特权,是皇帝和太子联手给她的底气,足以让她在琥珀王朝横行霸道。 江祈远僵硬地转过脸,发白的指节扯下天华剑的剑穗,蓝白色的剑穗早已被一滩血污染成暗红色,脏得不成样子。被江祈远握紧时,还有未干的暗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触目惊心。 闷闷的一声过后,王复一看见天华剑被江祈远无情地踢到一边,他闭着眼,小口小口地喘气,不断有血从口中流出,江祈远却恍若未觉。红色的绸带落在江祈远的胸前,他全身都是一片红色,与鲜红的血泊融为一体。 慢慢地,他的呼吸都趋于凝滞,宛若断气的前兆。 王复一却惊奇地发现,被江祈远握住的剑穗正在缓慢恢复原色,只剩下最后一丝血污时,江祈远却像是猛然脱了力,头一撇,大片大片的血又哗啦哗啦地流出。他唇瓣微张,低低的絮语随着血腥气飘出,语句颠倒错乱—— “礼物……脏了,对不起,我错了,别怪我。” “罚我,别走,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彻底昏迷之前,一滴泪从江祈远的眼角滑落,混杂着血液,像是血泪,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 “……糖糖。” 第54章 大婚死遁(四) 段止一路将施问雁抱回了日月谷,路上正好碰见赵元珍和林不语,便也将他们喊了过来。 段止走后,赵元珍在床边坐下,按着他的吩咐,一一给施问雁擦拭和喂药。在她照顾的时候,林不语便走到门外,思索片刻后,他摸出通讯玉简,给唐小米发了条消息:“……你还好吗?” 握着通讯玉简的手心不断发热,换手的时候,林不语才摸到自己额间的细汗。 一时间,林不语也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希望能得到小米姑娘的回应,却又不希望薛糖就是小米姑娘。但无论如何,林不语都不希望薛糖死去,并且是死在他师父的手中。 毕竟,早在惠阳镇的时候,林不语和徐津便亲眼目睹了江祈远与薛糖之间的感情。他完全不敢想象,当花了十年时间复活薛糖的江祈远再次面临她的死亡时,他会做出如何癫狂的举动,会如何报复施问雁。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5章 秋夫人并不怀疑秋锦悠的判断,这天武宗和蓝家肯定憋着坏。 但就这么冲上来,他们势单力薄,很容易被天武宗拿捏住节奏,所以在来之前,秋老爷和秋夫人都喊上了一些老朋友,前后脚都登上了天武宗的大门。 秋老爷在修炼上没什么天赋,但很有做生意的脑子,当家这么多年,秋家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本身又是个利落大方的性格,这些年是交友遍天下,随便喊几个正好在附近的友人过来撑场子,完全没问题。 这不正好,庆衡发威的时候,就有人出手拦住了。 秋夫人也说了,这事她一定要给天武宗,给蓝家好好宣传一下,总不能自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吧?心疼养大的闺女,就要这么给人糟践? 糟践一片真心,还要拿人命往上抵? 蓝夜舟沉默片刻,抬眼看着秋锦悠,沉声道:“无情剑诀,道心无情无垢。” 听到蓝夜舟这话,秋锦悠顿时就笑出了声,正如薛宛檀所说:“你要修无情剑诀,要什么无情无垢的道心,为何要拖我下水?” 不就是仗着她的喜欢?秋锦悠的笑眼里突然就带上了泪。 蓝夜舟这才发现,她的眼尾还带着未曾消散的殷红,好像是曾经哭过。 “蓝夜舟,不只是无情剑诀,你是不是还决定了,新婚之夜,就要杀妻证道?” 蓝夜舟瞳孔一缩。此刻他才确定秋锦悠是真知道了什么,顿时心神一荡。 知道他是无情剑诀,追求无情无垢的道心这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道意,蓝夜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而且在他看来,是秋锦悠主动要付出,要对他好,要助他修行。 但是杀妻证道这就不一样了,要人命的。 “所以都是真的……”太了解蓝夜舟,没了那层滤镜之后,他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秋锦悠的目光扫过蓝夜舟,很明显,这曾经在她心目中犹如谪仙人一般的蓝夜舟,干干净净的模样,说是不需要她的心意,其实身上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更别说她时不时送过来的天材地宝助他修行,就连小师弟炼制的丹药,她那一份,都是定时定量给蓝夜舟送过来。 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还要她的命?也不怪薛宛檀会说她是个冤种了。就这还不是冤种,那谁才是冤种? 蓝夜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正经唤过秋锦悠的名字。 而秋锦悠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蓝夜舟腰侧的佩剑上。 如果她没料错,按照薛宛檀的说法,新婚夜里,蓝夜舟应该就是用它,对她一剑穿心? 可真狠呐—— “蓝夜舟,问心剑的剑芯,用的是我父亲千辛万苦寻来的千年剑骨这一点,你没忘记吧?” 蓝夜舟手指猛地一缩,握住了腰侧的问心剑。 他当然不会忘记。 这次闭关就是为了进一步祭炼问心剑,再等到明天结契大典之后,再以秋锦悠祭剑…… 本来是这样的计划,甚至在这之前,蓝夜舟也并没有觉得牺牲秋锦悠有什么不对,修炼路上,需要舍弃很多东西,才能触摸更广阔的天地! 蓝夜舟猝不及防,就算被秋锦悠质问,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 而且毫不留情,手背上已经被琴弦抽出一条血色伤痕。 “你应该也没忘记,炼制问心剑的大部分材料,也是我,是秋家,一点点送过来的!” 话音未落,问心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低鸣。 那声音让蓝夜舟心尖一颤,因为祭炼问心剑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听到过这么开心的剑鸣。 也就是这一时间落差,在蓝夜舟失神的瞬间,秋锦悠已经一剑刺进了他的丹田。 还在对峙的众人:!!! —— 薛宛檀再见到秋锦悠的时候,人已经从天武宗安然回来,手上还残留着一点血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缀满了星子。 秋锦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选择回到薛宛檀身边,好像能从薛宛檀身上汲取更多的勇气一般。 “师……姐?” 薛宛檀一脸懵逼被抱了个满怀:??? 【虽然能被漂亮小姐姐柔软地拥抱,但是二师姐这状态很明显不对啊,我到底该不该问?】 秋锦悠浑身晦暗的气息正在逐渐消散,整个人就像是充满了光芒,就连笑声都充满了柔和的力量。 “没事,我很好,从未这么好过。” 秋锦悠的感觉从未这么好过,本来她还以为会有多么痛彻心扉,确实很痛,但那一剑捅出去的时候,她就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感受到无尽的灵力蜂拥而来,当时心境就突破了。 听完秋锦悠的解释,薛宛檀当时就悟了。 【好家伙!好家伙!】 【虽然不知道二师姐是怎么突然开窍认清楚渣男真面目的,但这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完全可以多来一点,我不介意的!】 【啊啊啊啊好可惜,二师姐亲手捅渣男的场景我居然没看到现场!二师姐这是拿我当外人啊!要是我在场的话,高低还能踹对方几脚呢!】 【不过看二师姐这样子,应该是要进阶了?好消息好消息,这结论简直比捅渣男一剑更痛快!】 【渣男不是要拿二师姐祭剑,杀妻证道突破道心嘛!二师姐这一剑下去,直接反杀!】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6章 【他可以杀妻证道,我师姐也能杀夫证道,这很合理!】 薛宛檀心底一阵叭叭叭,脸上的表情确实真诚的担心,仔细检查过秋锦悠身上只有一点残留的血迹,还都是渣男的,她就放心下来。 “这事还没完,这一剑是他欠我的。” “可是蓝家和天武宗会罢休吗?” 秋锦悠这一剑,可不只是让蓝夜舟重伤那么简单,虽然在薛宛檀看来,没直接捅死渣男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可这一剑下去,渣男这道心岌岌可危,今后这无情剑还能不能修炼下去都不知道,对于蓝家和天武宗来说,那就跟掘人祖坟一样的深仇大恨,会这么轻易放过二师姐?】 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又开始担忧。 秋锦悠看着薛宛檀担心地都皱起来的小脸蛋,忍俊不禁:“你放心,我既然能走回来,就说明没事。”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正面跟蓝夜舟还有蓝家,以及他们身后的天武宗刚上,是不是不好。 可真这么做了之后,只剩下浑身轻松,刚就刚,没带怕的! 她的身后也有秋家,还有天阳宗,她为什么要怕! 应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 “这么多年,他们培养一个蓝夜舟,从秋家拿走多少资源,不就是因为这个婚约在?如今婚约无法存续下去,那么这赔偿也是不能少的。” “哇偶!” 【师姐威武啊!】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的!” 薛宛檀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秋锦悠现在的状态可比之前好太多。 只能说这一剑捅得好捅得妙,捅得渣男呱呱叫。 —— 另一边,留守在无涯峰的洛明溪却不怎么好。 在温言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之后,洛明溪正在屋子里自闭,干啥都提不起劲儿。还是临春河来找她,她才知道,薛宛檀居然丢下她,跟秋锦悠一起下山去玩了。 她果然是个冤种! 师姐们就没一个想起来安慰她的! 这一刻,洛明溪就体会到,自闭是没用的,没人心疼自己,还是要振作起来,创翻全世界,自己就开心了。 放走温言的时候,一来是妖族那些长老根本没给她反对的机会,二来是那时候她和秋锦悠都还沉浸在薛宛檀带来的震惊中,真没想到要做什么。 要说受伤,洛明溪还真有一点,再多是没有的。 洛明溪自认为十分小心眼,还睚眦必报,温言摆明了要利用自己当挡箭牌,自己好心好意救了他却被他当做驴肝肺,真当她是泥捏的啊? 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送那个妖族小王子一份大礼。 转念又想到秋锦悠居然带着薛宛檀回家,也没想着带自己一起,就气鼓鼓的。 掐指一算,自己好像也该回家了,不过在回家之前,她得先准备点东西—— “不是,小师妹,这不合理,为什么你回家,还要带上我?” 薛宛檀就不懂了:【啊啊啊小师妹这是要回家了?还要带我去?我这是要去直击现场了吗!】 洛明溪:要是你把脑子里那看戏吃瓜的兴奋尖叫收一下,我就真信了。 许圆迎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再往前迈出半步,薛宛檀的声音却陡然一断,比突然睁开眼的江祈远还要来得猝不及防。 没有任何准备,许圆迎僵硬地扯住唇角:“……江师兄。” 江祈远突然站起身,步伐有些不稳,他绕到许圆迎背后,鼻尖轻嗅了嗅。没有对先前许圆迎的话作出任何回应,江祈远双眼微眯,紧盯着她的后背,哑声问:“你先前都去了哪里?” 为什么许圆迎的身上有属于糖糖的独特香味?她和薛糖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或许没有死,她只是藏起来了,就像先前那样。 第55章 大婚死遁(五) 许圆迎吓了一大跳,她强装镇定,回答道:“……我一直在宗门内啊,江师兄。” 许圆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悄悄转过身。要不是江祈远在这,她真想闻一闻自己的衣袖,将自己从头到脚都闻一遍,否则怎么站着都不得劲。 难不成她的身上真有什么味道?不然为什么一看见她,江祈远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明明她也不臭啊。 许圆迎闻了半天,愣是没闻出点什么。正要回身时,初中学的那点科学知识终于回到许圆迎的大脑,她恍然大悟,恨不得一拍脑袋,放声大喊。 薛宛檀见到那病薛女子与侍女在湖边说话,迎面撞上了一个老叟。 沈秋望习惯清净,让侍卫在巷口等候,只带了贴身侍女,在落日湖边缓步而行。正要回去江,迎面有位衣衫褴褛、形薛佝偻的老叟步履蹒跚而来,看到沈秋望突然跪下恸哭,枯瘦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她。 “这位小姐……行行好吧……”老叟涕泪横流:“我孙女身染恶疾,没有医馆愿意收留,已经走投无路,如今已奄奄一息……求小姐给这苦命的娃指条生路……” 沈秋望被突然被扯到衣袖,受到惊吓,捂唇咳了好几声,侍女将她护在后面,正要赶走他。 沈秋望却轻轻制止了侍女,“你怎知道我就有办法?” 老叟朦胧浑浊的眼扫过她抬手江腕上不经意露出的白菩提镯:“小姐身份尊贵,这菩提镯,云都找不出第二只,定是药宗的掌上明珠……”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7章 沈秋望微微放下心,抚了抚腕间镯子,吩咐侍女:“叫几个人过来,将他送到百草堂。” 侍女早知小姐会操这份心,却还是忍不住对老叟没好气道:“你倒是有眼光,走运能遇见我家小姐。”便转身去街巷不远处找侍卫帮忙。 老叟感激涕零,连连磕头:“多谢小姐……小姐可真是活菩萨……” 清风徐来,沈秋望在原地等候,眉尖染上丝愁绪,目光遥望暮色下翻涌的湖光:“云都眼下虽繁华,却尽是苦命之人。”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但她却没察觉,那老叟磕完最后一个头,浑浊的眼珠突然变得赤红阴森,枯瘦的手指弯曲成利爪状,向沈秋望袭来—— 沈秋望好似霎江若有所觉的回头,惊怔睁大眼,“你……” 然而身后向她袭来的却不止是那位变得怪异的老叟,又凭空出现了几团形薛怪异的黑雾,空气中乍然响起嘶哑尖锐的笑声:“终于逮到你了……” “拿命来——” 一同向她伸出利爪—— 沈秋望避无可避,指尖颤抖地触碰上白菩提镯,好似那是什么宝物,亦或是珍爱之物。 但预料中的痛苦并未到来,霎江风动,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一衣裙明媚的女子提剑而来,似撕开冥冥暮色,挡在她身前。 她唇角含笑,却声线清冷,手中逐月一片霜寒,“谁敢动她。” 没人看得清她是怎么出的剑,但下一刻,剑锋落下,已沥沥滴下血。 老叟悄无声息倒地江,浑浊眼珠睁大。他身上黑气散去,只剩一身枯骨。其他黑雾也嘶吼着凭空消失。 薛宛檀好似隐约在空气中闻到了奇异的味道,蹙了蹙眉,但还是转身去先问面色苍白的沈秋望:“可有受伤?” 沈秋望平复胸腔翻涌上喉间的咳嗽,感激道:“并未,多谢出手相救。” 正这江,侍女已带着侍卫到了,众人见地上枯骨和血迹,不由变了脸色。 侍女脸色煞白,将薛宛檀挤在一旁,凑上前关心沈秋望,“这须臾之间,发生了何事?小姐可有哪里受伤?” 薛宛檀无奈,又后撤了几步。 沈秋望已平复下来,除了面色苍白,已无异样,“那老叟是假的,大抵是妖邪幻化,只是不知为何而来。” “不必大惊小怪,先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薛宛檀听到,竟有人和自己小江遭遇如此之像,不过她看起来出身不凡,必然会被保护的好好的,倒不像自己。 众人听了却无不心惊后怕,竟是妖邪! 正因为沈秋望先前也遇到过,沈府才很少让她出门,就算极为偶尔的出一趟门,也有许多侍卫跟着,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很久未遇险了。没想到今日才离开片刻,便有妖邪找了上来。 沈府平江有多宠爱其独女,云都无人不知。沈氏百草堂救济天下,却救不了自家女儿的妖邪缠身,一身病骨,她自小被隔绝保护,好不薛易出一次门,却险遭毒手。 若今日真遭遇劫难,不知沈夫人会如此责罚震怒。 侍女内疚起来,突然跪下:“是奴婢大意,奴婢不该让小姐一个人在此等候……” 侍卫也齐刷刷跪了一地,等待责罚。 “都起来吧,我已无碍。”沈秋望抬手,随即又正了正面色,当众向薛宛檀行了个大礼,“多亏这位少侠相救。” 众人这才将目光落回薛宛檀身上,侍女方才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她态度才不好,闻言一江羞愧:“……多谢少侠。” 薛宛檀扯了扯唇角,向她告辞:“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天色已晚,小姐还是尽快回府。我们有缘再见。” 沈秋望见她转身就离开,跟上前一步:“小女沈秋望,今日两次受少侠恩情,还不知少侠姓名。” 薛宛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忽略了那个两次。 只听到那个姓,沈? “你是……药宗沈氏之女?” 沈秋望轻轻颔首。 侍女神情隐约透着几分自豪:“不然还能是哪个沈氏,云都沈府,只此一家。” 薛宛檀有些意外,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沈夫人可在府中?” 沈秋望再度颔首。 薛宛檀想了想,继续确认,“小姐可知浮若医仙的行踪?” 沈秋望本来没把医仙要来一事放心上,见她提起,这般缘分又笑起来:“明日便到。” “我有封信要亲自交到沈夫人手上,沈小姐可愿意为我引见?” “当然可以。只是……”沈秋望目光微顿,“娘亲今日才去盛都清点药材,回来定然很晚,若少侠不嫌弃,可在府上留宿一晚。” 薛宛檀思忖片刻,“那便明日吧,刚好我有位朋友身中奇毒……到明日医仙来江,可否请医仙为其诊治一番?” “自然可以。”沈秋望并未多问问,从腰间摘下块白玉,“有了这白玉,你随江可以来见我。” * 天色已晚,薛宛檀和沈秋望没说两句话便各自分别。 云都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渐次亮起,街上越发热闹起来,街边各色美食热气腾腾,芳香四溢,回味悠长。 薛宛檀想起口味刁钻的江祈远,他可真是没口福。但她今日收获颇丰,心情一好,便不是很想与他计较了,沿路买了几样美食。 既然江祈远不告诉她自己喜欢什么,那就多试几种,总不会样样都不喜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8章 回到云都城府江,经过庭院江又闻到了馥郁的蓍香味,想起今下午和沈秋望相处江也闻到过那种气味,不由惊奇云都之人莫非都喜欢蓍香。 薛宛檀带着热腾腾的美食敲了敲江祈远的门,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门开,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灯火亮起。 薛宛檀以为他不在房中,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屋内传来杯盏碎裂之声。她心底一惊,便破门而入。 看清屋内景象江,脚步一滞。 星星点点的深蓝色灵力在屋内徘徊流转,宛若星河翻涌四散。 她面色微顿,见杯盏碎裂在床边,江祈远在地板上蜷缩着。唇色苍白,浑身冷汗涔涔。 他身上亮起薄如明月的微光,层层环绕交错,整个房间灵力四溢的来源在此。 “江远……”薛宛檀试着喊他名字,他却全无反应。 平素深邃的深蓝色眼眸此江却冰冷而空洞,他虽然醒着,却并非清醒。 薛宛檀抱起他,探了探他的脉,冰火相冲的气息强盛霸道,原来是毒发了。 他此刻并未昏迷,应当只是是毒发初期。 薛宛檀猜到这两日他便会毒发,但没想到这么快。 只有她自己知道,上次真正为他压制毒性是在方生崖底那次,误打误撞,但再来一次她也不知该如何做,心底也有丝焦急,便试图唤醒他:“江远,可能听得到我说话?” “你若能听到,便收回灵力,再这样下去,再多灵力也会消散殆尽的。” 原来这毒药的作用不只是让人死亡,还要先将其一身灵力散尽。 江祈远浑身气息躁动,眼眸却空洞寒冷,他隐约感觉一个温软的怀抱抱着他,隐约有熟悉的桃花香。 他眼眸微眯,深蓝色眼眸变得更加冷,突然抓住她胳膊,力道一转,将她翻身压在身下。 薛宛檀目光一震:“?” 她并未见过他真正毒发的样子,见他力道如此大,她莫名觉得害怕。如果他不是现在这般毒发疯癫的状态,她是很乐意与他亲密接触的。 只是现在……小命要紧。 微微走神间,他指尖已经触碰上她细腻的脖颈,好似手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很是满意,闻到近在咫尺的清香,他莫名勾起唇角,突然在薛宛檀惊恐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颈间皮肤被尖牙咬破,传来丝丝缕缕的隐痛。 薛宛檀眼皮一颤,耳边唇舌吸吮的声音,令她脑中嗡然作响。 薛宛檀想挣脱,但他力道很大,牢牢压住她手腕,让她毫无挣脱机会。 江祈远虽是少年模样,但毕竟是活了万年的妖,各项实力都很强,比如体能…… 现下她完全被他禁锢在身下,连挣扎一下都不能。 薛宛檀挣脱不了,望着鎏金屋顶下深蓝微光流淌,灵力四散,有些悲凉的心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吸血而亡。 却见那些灵力突然在空中停滞下来,漩了个涡,都往她的方向涌来,隐约感觉到有磅礴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身体。 薛宛檀浑身一震,颈边疼痛都变得细微,突然停止了挣扎。 身体内的贫瘠灵力早已发了芽,但生长缓慢,感受到如此磅礴的灵力卯足了劲黏上来汲取,浑厚灵力涌入她身体,让她四肢发软,无法再作出推拒的动作。 而江祈远也渐渐停止躁动,他手臂上青筋渐退,眼底空洞渐渐散去。 她察觉到他渐渐压制平复,突然想起第一次为他解毒江,起先寻的药没有用,但后来又喂他喝药江,划破了指尖,他体内相冲气息才渐渐褪去。 一江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能压制他身上奇毒,竟是因为血? 只要她还活着。 只可惜,在这一刻,江祈远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手中的那张纸分明薄如蝉翼,却压得江祈远喘不过气。他无力地弯下腰,一颗心堵塞得厉害,眼泪却极其顺畅地从眼眶溢出。在视线彻底模糊之前,江祈远看见自己的泪落下,染红了那张信笺。 与此同时,喉间涌上一股猩甜,江祈远却死死地咬住唇,硬生生将血咽下。 不能吐出来,会弄脏糖糖的东西。 她会不高兴的。 她不高兴的话,就不会理他了。 第56章 大婚死遁(六) 一听说薛宛檀醒了,许圆迎便急匆匆地赶往妖魔宫。 “真是没用。” 刚进门,许圆迎就听见了游彦毫不留情的嘲讽。顿时间,她像老母鸡护犊子一样,闪现到床边,用自己的身体隔开薛宛檀和游彦。伸手握住薛宛檀的肩头,许圆迎面带喜色,夸张地大喊: “感动天,感动地,你可算是醒了!” “……” 酒足饭饱之后,薛宛檀就巴巴地要跑去秋锦凌的院子里看怪鸟。 对于自家的熊孩子,秋老爷十分狠得下心,在怪鸟停止它不管不顾的怪鸟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把秋锦凌放出来的。 有秋老爷的手令,薛宛檀可以在禁制里来去自如。 目送薛宛檀远去,秋锦悠一直计算着两人的距离,二十米之外,她就已经听不到薛宛檀心里那些碎碎念,百米之后,是连薛宛檀偶尔一惊一乍的心声也听不到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薛宛檀正好为什么也没想,这距离还需要再做考证。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09章 秋夫人伸手握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手,看着她柔美的脸庞上一闪而逝的愁苦,眼底也仿佛蕴含着一丝丝愁绪。 很难见到秋锦悠露出这样的神色,恐怕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些愁闷的情绪已经落在了脸上。 “是遇到什么事了?” “娘……” 秋锦悠不知道从何说起,要是薛宛檀说的是真的,她和蓝夜舟之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娘亲说呀!” “娘,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关于薛宛檀心声暴露的这些细节,她根本不敢在母亲面前提及。只能旁敲侧击询问了几句婚礼准备的情况,和蓝家那边的反应。 秋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秋锦悠问了这么几句,她就看出了破绽。 “悠悠,跟娘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跟蓝夜舟有关?” 说实话,秋夫人不是很看得上蓝夜舟。 这样也好,不会生了外心。 最多她觉得郁闷了,再回去把秋老爷捶一顿。这婚事是秋老爷应下的,就因为他跟蓝家的家主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但今天看秋锦悠的模样,似乎对这即将到来的婚事,产生了动摇。 秋锦悠前思后想,虽然不能暴露薛宛檀,却可以从母亲这边寻求帮助,至少有母亲出手,能够调查到的东西,绝对比她更多。 “娘,您上次见到蓝夜舟是什么时候?” “上次?”秋夫人凝眉想了想。 秋夫人其实也很少见到蓝夜舟,两家离得本来就不近,也只是秋老爷和蓝家家主关系跟紧密,她一个当家夫人,跟蓝家那位夫人都没见过几次。 蓝夜舟小时候还经常被他父亲带着来秋家串门,当然秋老爷也经常带着秋锦悠去蓝家溜达。 两家的关系就是这么维系的,两个孩子也是在那时候熟悉的,后来顺其自然就定下了婚约。 等到蓝夜舟拜入了天武宗,也就只有送年礼的时候,会登门拜访。再后来,就经常闭关修炼,好些年都见不到人。 上次见到蓝夜舟,还是他刚进阶金丹,秋家去蓝家恭贺,两家正式下定。 说起来,秋锦悠上次见到蓝夜舟,也是那时候吧? 平时秋锦悠和蓝夜舟,都只是传信,或者托人送送礼物——当然大部分都是秋锦悠送。 “娘,您知道蓝夜舟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吗?” “功法?”秋夫人心头一凛,“无情剑?” 说实话当时她知道蓝夜舟挑选了这部功法的时候,就很是不高兴,好好一个人,还跟秋锦悠有着婚约呢!练什么无情剑,跟谁无情呢! 还是秋老爷劝说她,那只是剑法的名字,只是对敌人无情,怎么会对自己人无情。 可秋夫人就觉得那么冷情一个人,再练什么无情剑,不就跟个大冰块一样,有这样的道侣,还不如不要呢! 当时还是秋锦悠跟着劝,她才勉强咽下这口气。 秋夫人面色肃然,“悠悠,你是听说什么了?” 秋锦悠耳边再次回响起薛宛檀的声音,背心发凉,脸色也更加苍白。 “我只是听说……修炼无情剑,绝心绝情,要……” 最后几个字,干涩地像是黏在了她的喉咙口,十分艰难地吐了出来。 “杀,妻,证,道……” 秋夫人也是一个激灵。 虽然之前她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可听到秋锦悠这话,她也难以相信。 怎么就扯到杀妻证道了? 要是秋老爷在,肯定会笑着说秋锦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要是这还是从秋锦凌那个臭小子嘴里说出来,秋夫人根本就不信,但秋夫人明白,自己女儿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必然是听说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秋夫人将弱不胜衣的秋锦悠搂进怀里,柔声道:“悠悠不怕,这事交给娘亲,娘亲必然调查清楚,让蓝家给我们一个交代。” 她就觉得奇怪,蓝家虽然表现得很热情,对结亲的时间却一直闭口不谈,前不久却像是吃错药一样,拉着秋老爷就着急商量婚事,恨不得立刻就把秋锦悠娶回去一般。 秋老爷还笑着说,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蓝家总是有诚意的。 狗屁的诚意! 秋锦悠趴在母亲的怀里,惊魂未定的泪水终究还是从眼眶中滑落。因为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她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记忆,在许久之前,她确实听到有人在讨论天武宗那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剑修。 她当然知道他们讨论的是谁,天武宗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莫过于蓝家蓝夜舟。 听到他们羡慕又惊艳的评价,她只觉得与有荣焉。 后来就听到他们小声讨论,说到蓝夜舟的功法,其中就有人说,蓝夜舟那本无情剑诀是天武宗的不传之秘,厉害是厉害,就是有一点不好,这剑法有个邪门的地方,就是每一任修炼无情剑的人,都会杀妻证道。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她只觉得这些人胡说八道。 就算是真的邪门,天武宗的人明知道蓝夜舟有婚约在身,为什么还要蓝夜舟修炼。 此刻她终于明白,正因为蓝夜舟有未婚妻,所以才将这剑诀交给了他。 而她是天武宗早就考虑在内,为蓝夜舟准备好的进阶踏脚石。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0章 “娘……”秋锦悠哽咽着。 “悠悠放心,要是这无情剑真这么邪门,我定然要蓝家,要天武宗,好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秋家的分量不够,再加上白家,加上天阳宗,是不是足够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至于蓝夜舟,他真想练这剑法,他们秋家没意见,但绝对不能拿他们家秋锦悠来做筏子。 随便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也不行! 这事要是真的,她一定要给他们好好宣扬宣扬,这糟心的剑法,谁乐意牺牲自己? —— 蓝夜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看清秋锦悠,回想过去多年,好像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记忆中的垂髫幼童如今已经是亭亭少女,秋锦悠看起来跟之前的样子,似乎也不太一样了。 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从未仔细留意过的朦胧影子突然就有了光,终于能透过那层朦胧的雾气,看清楚眼前的人。 秋锦悠也已经站在了蓝夜舟面前,在她印象中,虽说从小就相识,曾经也有过朝夕相对的幼年时光,但她和蓝夜舟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她真的了解蓝夜舟吗? 是不是真如薛宛檀所说,她认知里的蓝夜舟,只是她自己美好的想象? “蓝夜舟,今日前来,只为问清楚一句话,你敢告诉我,你修炼的功法,到底是什么吗?” 秋锦悠闭了闭眼,直接开门见山将这句话摊在了蓝夜舟面前,只等他一个答案。 也是判决。是对秋锦悠这么多年付出的判决,也是对蓝夜舟的判决。 “蓝夜舟,你敢说吗?你敢以心魔为誓,告诉我真相吗?” 心魔誓! 要是蓝夜舟敢在心魔誓前撒谎,那他道心必然受损。 蓝夜舟还有他蓝家,这天武宗,不是最在意的就是蓝夜舟的修行进度吗?那就看他们敢不敢在这心魔誓前,赌这道心! 被踩到痛脚的庆衡尊者暴起,“放肆!” 化神期修士的威压顿时扑面而来。 许圆迎迟钝地眨了眨眼,最后回道:“妖魔宫。” 说罢,许圆迎再一眨眼,眼前便没了江祈远的身影。与此同时,她浑身一软,背脊顺着墙面滑下。许圆迎昏坐在墙角,双眼紧紧闭着,偌大的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寂静万分。 站在天华剑上,呼啸的风自耳边吹过,江祈远心跳如鼓,握着的金属锁铐在半空中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怕疼,所以江祈远在锁铐里铺上了柔软的绸缎面料,颜色和款式都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种。 这一次,他会保护好她,寸步不离。 第57章 忘情丹(一) 薛宛檀休息了一会,却睡得不大安稳,她总觉得有人就站在床头,用阴冷的目光窥视着她。 睁开眼,看见床边那个黑黢黢的人影后,薛宛檀顿时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坐起,目光直直地刺向前方。 怎么还真的有个人在她床头? 等等,是游彦?! 洛明溪和秋锦悠还在想薛宛檀到底觉醒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薛宛檀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焕然一新地站在了两人面前。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定红色毡帽,看着红艳艳得十分喜庆,帽边上还镶了一圈雪白的皮毛,整体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帽顶上缀着一朵白色的毛球球,帽檐两侧垂下红色的丝绦,末端也系着同款的白色毛球球。 主打的一个萌死人不偿命。 洛明溪面色有些奇怪,老实说拜入无涯峰这么些年,认识薛宛檀也这么长时间,大家相处的时候也不少,为什么之前她就没发现薛宛檀居然还有这种程度的可爱属性。 当然可爱归可爱,跟明艳大方的洛明溪和柔情似水的秋锦悠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也不是洛明溪喜欢的类型——只是看着这么可爱的物种的时候,会忍不住心软那么一点点。 好家伙!再心软,她也不会忘记薛宛檀刚刚那些“胡说八道”! 念头刚闪过,就再次听到薛宛檀十分明显的声线再次响起: 【我对小师妹的审美很有信心,我倒要看看那位小王子能漂亮成什么样,才会达成他说什么小师妹都会信的特殊buff,后面甚至还愿意为了那小王子,放弃一大片森林!】 洛明溪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一句:放弃一大片森林什么的,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秋锦悠则偏头心想:巴福是什么? 当然,薛宛檀并没有开口,她们听到的也只是薛宛檀叽叽喳喳的心音,她们即便有几重山的疑问,也没办法当面问出口。 鉴于薛宛檀这奇奇怪怪的天赋,泄露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信息,即便没有开口交流也在眼神相对的瞬间打成共识。 这事在找到合理的解释之前,大概就不用让薛宛檀知道她自己的心声已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自己同门的耳边了。 她们也很好奇,薛宛檀那乱七八糟的念头里,到底还能暴露出什么信息来。 洛明溪:我可没承认她说的就是对的! 秋锦悠: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这就去看看再说? 洛明溪:看什么看,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呢! 就在洛明溪和秋锦悠眼皮子底下的温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说不出来。 薛宛檀也已经蹦蹦跳跳地冲到了洛明溪面前。 对八卦的好奇让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大光头的惨状,帽子一戴,谁都不爱,她还是无涯峰那个最靓的崽。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1章 “小师妹这是谁呀,咱们峰头新来的弟子吗?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他这一来,以后你就不是最小的一个啦!也就不用天天跟春河争谁才是无涯峰最小的那个啦!” 薛宛檀小嘴叭叭的,也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能才洛明溪和秋锦悠明确地感觉到,之前听到的那些声音确实是属于薛宛檀没错,但跟她亲口说出来的声线,有一点点差别。 真实的声音脆脆的,还有点甜。而那声音听着有些尖锐——当然也跟薛宛檀很激动有关系——还带着点空旷,差一点就能有回音那种。 如果薛宛檀知道洛明溪和秋锦悠在想什么,就会告诉她们,那就是内心os,或者画面旁白的感觉。 “漂亮小哥哥你叫什么呀?我叫薛宛檀,是无涯峰排行第三的弟子,要是以后你也拜入无涯峰的话,就要喊我一声三师姐了!” 【不得不说,小师妹的审美确实在线,妖族小王子这颜值,妥妥的顶流小鲜肉,看着就可口,小脸蛋可真嫩,那爽眼睛水汪汪的,欲语还休望过来的样子,这谁顶得住?】 【我顶不顶得住不知道,反正小师妹是没顶住。】 洛明溪:“……” 大概是薛宛檀那突如其来带着点不正常的热情吓到了温言。 漂亮的少年皱着眉白着脸躲到了洛明溪身后,小心翼翼地说:“温言见过三师姐。” 他倒是没有拜入无涯峰的打算,不过为了换取洛明溪的信任和亲近,他倒是要顺着洛明溪的辈分,先是一声二师姐,这会儿又是一声三师姐。 总觉得有点亏。温言低垂的眉眼下,闪过锋锐的光芒。 【啊啊啊啊出现了出现了,经典镜头!在当事人无法察觉的角度,某某某露出诡异的表情!为今后的剧情埋下理所当然伏笔,主打一个扣人心弦!可是在无人的角落,总有第三视角能看到这一切!比如我!】 洛明溪:什么?甚至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仙门弟子,在一众师兄弟师姐妹当中,她显得特别普通,普通到废材,废材到她自己都想不通十五年前亲爱的师尊为什么会把她从那偏远的小镇带回天阳宗。 大概是扶贫? 自己在无涯峰勤勤恳恳地修炼十五年,到现在也不过是炼气九层,啥时候能筑基还不知道,而同一师门的小师妹,比自己入门晚了十年,现在都已经是筑基后期了。 相比较之下,用废材来形容自己,对小师妹似乎都很不礼貌。 而她这个师门,仿佛是按照最高配置组成,她就算当对照组,似乎……哦不,那是肯定的,都不够资格。 师尊仙风道骨,人人敬仰。 师兄天生剑骨,以身铸剑。 师姐风华绝代,以乐证道。 师弟冰清玉洁,医人无数。 师妹名门千金,皇族后裔。 而她是那个上不挨天下不沾地废物小老三,在家修炼都能被雷劈。 神仙师门,怎么就出了她这么个异类。 就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更别说外面对她的评价了。 当然不管有没有记忆——还是对现状没有任何改善的记忆——她早就认清楚现实,躺平任嘲。 “二师姐,你在这里?宛檀还没醒?” “应该是醒了,我听里面有动静,但是……你也知道的。” 懂了,不好说。 虽然小宛檀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毕竟还是个爱美的小姑娘,这次在自家院子里都能被雷劈,还劈成那个模样,放在谁身上估计都受不了。 “春河呢?” “说是差几味药,去千机峰寻了。” “他自己一个人去的?二师姐你就让他一个人出门?你也知道春河的毛病,这一趟出去,没个一天半天的应该回不来。” “他也是担心宛檀,本来是安排杂役弟子跟他一起,可他等不了,就自己出门去寻。说是去千机峰的路,他很熟。” “是啊,也就是多绕三五圈就能找到的熟悉程度而已……” “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反正不是在外面绕圈子,就是在这院子里绕圈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寻春河有事?还是其他?这位是?” “噢,这是我从山下救回来的小美……公子,服了丹药但伤势不见好,就说带他过来让春河瞧瞧,顺便看看宛檀怎么样了。” “温言,这是我二师姐,秋锦悠。二师姐,这是温言。” “温言见过二师姐。” 屋外三人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怕是被她听到惊扰了她。 可同样身为修士,该耳聪目明的时候,薛宛檀也不是那么拉胯,所以二师姐和小师妹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那名为“温言”的男声响起时,薛宛檀捏着被子的手指一僵,被雷劈过的脑子里仿佛还残留着雷电的余威,霹雳吧啦地让她想起某些细节来。 这名字叫……温言?还是被小师妹从山下救回来的? 这剧情—— 脑子里的闪电突然就劈开了迷雾,她想起来了。 【啊啊啊啊什么狗屁温言,应该是叫温瑾生,他可不是什么柔美可爱无害的小美男,他是离家出走的妖族小王子啊啊啊!】 二师姐秋锦悠以及小师妹洛明溪背着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抬头望着薛宛檀的屋子,透过窗口就能发现,薛宛檀还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并没有说话的样子。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2章 可刚刚那声音,明明是薛宛檀的声音,还叫得那么惨烈!? 而且她说什么,温言?温瑾生?离家出走的妖族小王子? 秋锦悠和洛明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然后洛明溪干脆扭头问一旁乖巧站着的温言,“温言,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温言一脸茫然:“啊?”他应该听到什么吗? 很好,他没听到。 也就是说,只有她和二师姐听到了。 【完蛋了!小师妹这个花心大渣女!怎么什么人都抢啊!她知不知道那是隔壁妖界的小王子啊!妖界那边都找翻天啦!隔天就要打上门来了!】 洛明溪:花心什么大渣女?抢什么抢?会不会说话? “薛宛檀你再说一遍?” 屋内的薛宛檀掀开被子,“啊,小师妹你让我说什么?” 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比洛明溪身旁的温言还无辜。 是了,薛宛檀根本没开口。 但洛明溪和秋锦悠也确实听到了声音。 【啊啊啊啊,那就是温言啊!传说中的妖族小王子,看着确实挺漂亮的,小师妹这审美一直在线……】 洛明溪: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夸奖? 她确实什么都看没到,只有眼前温言无害又充满信任的模样。 他伸手扯住洛明溪宽大的袖摆,轻轻晃了晃:“明溪姐姐,我累了……” 洛明溪条件反射就想扭头安慰这个柔弱的小可怜,却听到薛宛檀那带着点炸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 【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花技能!堂堂妖族小王子为了骗取小师妹这个大冤种的信任,放下身段低声下气扮作小白花,娇弱可怜,让人欲罢不能!】 【这戏码!我能再看五百年!】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原来这就是小白花技能开启的样子吗!】 洛明溪:能再多说出一句,都要用尽她的<a href=https:///tuijian/honghuang/ target=_blank >洪荒之力。 而且再看薛宛檀,明明脑子里的声音都要炸开,满屏都是她的爆鸣音,可是她那张圆乎的可爱小脸蛋上,只有纯纯的无辜和好奇。 无辜地看着大家为什么都在发呆,好奇大家会有什么继续的反应。反正那模样就写着,她脑子有自己的想法,跟她的表情没有关系。 洛明溪被严重打击到了。 不管薛宛檀吐槽的跟温言有关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冲着薛宛檀这表情还有那一连串的爆鸣音,洛明溪就已经萎了。 她觉得这症状没有十个八个的大美男,是好不了了。 当然,眼前这个小美男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薛宛檀脑子里那些念头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杂音,跟现实无关,如今在面对温言的时候,洛明溪也没有半点性质。 看着洛明溪的神色变化,温言心底一惊。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瞬间洛明溪的表情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在这之前,洛明溪看他的眼神还充满了怜惜和疼爱,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就为了换取他的笑颜——虽然不明显,但温言很自信也能敏锐的感觉到。 似乎在见到这个叫薛宛檀的三师姐之后,洛明溪的态度就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到底是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变化? 温言不知道,由于之前薛宛檀的报幕提醒,此刻他神色瞬间的变化,已经落入了洛明溪的眼中。 从小长在皇室的洛明溪阅尽千帆,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温言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经足以提醒洛明溪,事情可能不是她预想的那么简单。 薛宛檀“说”的,难道还是真的? 洛明溪目光扫过温言那张差点就让她放弃一些些原则的漂亮小脸蛋,也敏锐的察觉到温言的情绪确实不对劲,至少不是她认为的那么单纯。 【哎哟喂,算算时间,小王子的家人应该快杀到天阳宗了吧?那可是有大好戏瞧呢!这热闹程度,一般人可承受不来。】 洛明溪:她也承受不来! 随着薛宛檀的“声音”,远处山门传来巍峨的钟声,那是宗门大阵被袭击的警示,仿佛是为了印证薛宛檀的话,警示的钟声一声急过一声,敲在洛明溪的心头上。 真的出现了! 洛明溪身后的温言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会这么紧张,倒不是担心族人会伤害洛明溪,而是他本就是离家出走,受伤的消息再传回去,族人必然不会对伤害他,特别是引诱他离开族地的人太客气。 要是让族人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视觉骤然被剥夺,手脚也一并被束缚,薛宛檀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她沉默着,嘴角逐渐耷拉下来,不断在心中思考着对策。 薛宛檀终于安静下来,江祈远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江祈远看着一身大红嫁衣,被他锁在床上的薛宛檀,一颗心在颤动之后逐渐归于平静。被拷住的手腕和脚腕雪白细腻,薛宛檀无意识地撇嘴,却突然尝到口脂的香味,她顿时僵住。 这个口脂似乎是她先前用过的…… 一个名字慢慢在薛宛檀的心里浮现,她却始终喊不出声,只能将头转到另一边。 江祈远望着她,突然大步走到床边,俯下身,手指抵住她的唇瓣。薛宛檀用这双唇喊过游彦和路生的名字,却绝口不提他,她甚至连江远两个字都不愿意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3章 目光垂下,江祈远换了一种声线,冷冷道:“想走吗?” 薛宛檀迟疑地点了点头。 “取悦我。”江祈远说,他仰起脸,却在这一刻尝到了窒息的滋味。 第58章 忘情丹(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游彦缓缓转身,看向路生。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如同两柄刀锋,不死不活,都想要将对方的锐利磨平。 半晌,游彦冷淡道:“你来了。” 这是一场赌局。 解封妖魔之脉之后,所有人的实力都会有所提升,游彦无法确定路生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但眼下他只能赌一把。赌赢了,他依旧是妖魔宫说一不二的魔皇;赌输了,那他也只能接受成王败寇的现实,屈居路生之下。 【心机小王子这就是想把笨蛋小师妹当做挡箭牌,信不信他再说会儿,小师妹就要热血上头冲上去给他撑腰了,那就正好落进这小王子的陷阱,那些妖族的长老,就会把小师妹当做诱拐自家孩子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呢!】 【最重要的是,他就能隐藏自己真正离家出走的原因,保护好自己的心上人了呢!】 洛明溪:“……” 千言万语堵到嘴边,洛明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宛檀这左一句有一句说她笨蛋,让洛明溪深刻怀疑自己平时就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除了薛宛檀噼里啪啦的心声,耳边还有温言一直的低声倾述。明明这个柔软可爱还带着丝丝甜意的声音,在这之前还是她最喜欢的,可这会儿听着,就分外的刺耳。 洛明溪不得不承认,薛宛檀有些话说得很对,要是之前的自己,可能真的会因为温言的声音,心尖都软了下来,也会因为他几句话,就冲上去为他出头。 在洛明溪心里,从一开始就认为温言是个需要保护的柔弱小美男,遇上这样的麻烦,她仗义执言锄强扶弱,又有何错?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热血和好意,倒成了人家利用的弱点。怎么,救人还救错了? 洛明溪眯了眯眼睛,明媚的眼眸带上了一抹危险的意思,顺着抬手的动作,就把自己的袖子从温言的手里解救了出来。 明艳大气,眉眼间英气十足的洛明溪漫不经心地笑道:“不要怕,有我在呢,都是家里人,没什么不能商量的,跟家里人好好说话,你这么懂事,他们一定会理解的。” 温言:啊?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以他对洛明溪的了解,这位应该这会儿就扛着剑冲上去才是呀! 眼下这场景,不是直接打起来才是正确的走向嘛? 洛明溪顺了顺袖子,那慢条斯理的样子,仿佛真不觉得温言说的是大事,“走吧,我们去看看,好好跟你家里人说说。” 温言瑟缩着不肯往前走,“可是,要是我被他们发现,他们会带我走的,我,可我不想离开你啊,明溪姐姐。” 【哎哟哎哟,小王子不想离开的可不是咱家冤种小师妹,明明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心上人。】 冤种洛明溪手指一顿。 【他就是想要冤种小师妹护着他,吸引族里长老的火力,至于他自己,还想着要留下来给心上人过生辰呢!对哦,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小王子给心上人准备礼物的灵石,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冤种小师妹给的呢!】 洛明溪:??? 【说来也搞笑,冤种小师妹恨不得什么好的都送给小王子,送了那么多灵石,结果人家拿着灵石给心上人买礼物,她连点毛都没落下。】 洛明溪:……倒是那个传薛中被雷劈了的无涯峰老三,这天气还戴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看起来更奇怪一点。 察觉到大家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薛宛檀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帽子还健在,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贼兮兮的小模样,看得秋锦悠更是忍俊不禁。 “二师姐,别笑啦,我都看到了!”薛宛檀蹭到秋锦悠身边,可怜巴巴地拽着秋锦悠的袖子。 要说这无涯峰上,师父常年不见踪影,大师兄沉迷修炼也是常年不见身影,小师弟是个小呆子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小师妹是个海王每天沉迷在各色大小美人身边,也只有二师姐温柔亲切又靠谱。 “好啦,明溪也是关心你,你身体还没恢复,现在就回去好好休息?这个时间,春河应该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吃了药,早点休息,很快就会好了,乖啊!” 秋锦悠揉了揉薛宛檀的头顶,只有帽子柔软的触感,想到薛宛檀如今光溜溜的脑袋,秋锦悠没忍住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啊啊啊啊,二师姐这个笑容!如果不是在嘲笑我就更好看了!!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头发!】 秋锦悠:噗嗤! 薛宛檀哭唧唧地说:“二师姐你喜欢笑就多笑点,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我有委屈,但我没地儿说。】 洛明溪: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可都听到了! —— 秋锦悠前两天就应该下山归家,只不过遇上薛宛檀出事,她放心不下,留在无涯峰照看,这就耽误了时间。 眼下见薛宛檀已经没有大碍,最有可能惹事的小师妹大概也会自闭一段时间,秋锦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结果一扭头就遇到正在外面溜达的薛宛檀。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弥漫上心头。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4章 薛宛檀乐滋滋地凑过来,“二师姐这么早出门,去哪里呀!” “回家看看。” 秋锦悠家里是依附着天阳宗的小世家,族地就在天阳宗下不远,她时常回家探望父母,顺便指点一下家里的小辈。 但也没有回家这么频繁的。 【我记得二师姐上个月才回家了一趟?平时她不是三五个月才回家一次嘛?】 想起自己回家的目的,秋锦悠那张白皙柔和的脸庞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 薛宛檀看着秋锦悠泛红的脸颊和羞涩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二师姐,这是要回去看姐夫?” “胡说什么!还不是姐夫呢!” 秋家和蓝家是世代交情,秋锦悠与蓝夜舟是从小的婚约,秋锦悠拜入天阳宗无涯峰,而蓝夜舟则是从小在天武宗修炼。 薛宛檀掐指算了算,又回忆了一下秋锦悠以前说过的细节,似乎秋锦悠和蓝夜舟的婚礼就应该是在附近了? 【哎哟妈耶,二师姐这次下山,是要回去跟蓝家商量成亲的细节了??时间这么快!】 薛宛檀的心声再次炸出来,秋锦悠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薛宛檀应该是意识到了,脸上的红晕更加蔓延,整个人犹如绽开的娇花一般,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与娇柔的风情。 【可是……】 薛宛檀这一声“可是”,吓得秋锦悠一个哆嗦。她想起来之前,薛宛檀就是这样一点点暴露出小师妹身边那个小妖族的险恶用心,现在轮到她这里“可是”了吗? 秋锦悠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 【可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蓝夜舟那个混球,在天武宗修炼的是无情剑?!】 【啊啊啊二师姐不要走啊!你这次下山就回不来了啊!那个杀千刀的未婚夫跟你成亲的当晚就会捅死你,杀妻证道啊啊啊!】 秋锦悠脚下顿时一个趔趄:什么?! 秋锦悠一脸震惊地看着薛宛檀。 薛宛檀一脸无辜地回望:“二师姐,怎么了?” 她没察觉秋锦悠表情变化的细节,正在分神头脑风暴,要怎么才能让秋锦悠避免这傻逼的剧情。 比起小师妹那个海王有着很大自作自受成分在内,二师姐这操蛋的命运,纯粹就是无辜到极点。 到底是谁规定修炼那什么功法,就一定要杀妻证道才能突破境界? 【哦,不是,还是有的,毕竟小王子说了那么多的谢谢,水汪汪的小眼神看冤种小师妹一眼,小师妹那心巴子都颤了,还亲自去采了那么多漂亮的小花花,把手都蹭破了呢……】 “薛宛檀!”洛明溪实在忍不下去,打断了薛宛檀此起彼伏的吐槽。 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就算了,明摆着这里还有二师姐听得到,没见秋锦悠那嘴角压都压不住,眼看就要憋不住笑——还有那些字眼,什么冤种,什么小王子,她都不知道薛宛檀的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洛明溪突然点名的薛宛檀则是一脸无辜,手里还捏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拽下来的小草随意晃悠着,“啊?小师妹你叫我作甚?” 【现在不正是小师妹和小王子互诉衷肠的时候,小师妹突然喊我做什么……】 洛明溪深吸一口气,“薛宛檀,你伤还没好,就不要到处跑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让她回去继续躺着,她们应该就听不到这家伙乱七八糟的叭叭叭了吧? “我觉得我没事了呀!”薛宛檀对洛明溪的建议表示不理解。 之前她在屋里窝着,那不就是因为被雷劈之后头顶寸草不生这才整个人自闭,后来发现自己脑子里多出来的关于自己师门未来的冤种剧情,更是无言以对到怀疑老天爷的恶趣味是不是都在针对无涯峰。 所以在发现小师妹身边的温言真的出现了时,她脑子里就跟雷劈过一般,不对,确实是被雷劈了,全程电闪雷鸣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但是吧,换个角度想,既然他她先一步知道了剧情,是不是可以稍微拯救一下自家的冤种师门? 【走什么走呀,我得留下来盯着点,在冤种小师妹头脑发昏的时候,把人拉扯回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冲上去送菜吧?】 洛明溪:我谢谢你啊! “二师姐,我看三师姐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还是回去休息休息比较好,一会儿这边打起来免得波及到三师姐,就麻烦二师姐带她回去吧?三师姐比较听你的话……” 薛宛檀:“等等,小师妹,这里怎么就要打起来了?”看着洛明溪整理好的袖子,似乎确实已经做好要打起来的准备。 【这可不行!】 薛宛檀直接扑倒洛明溪身边,把正准备说什么的小王子温言挤到一边,抱着洛明溪的胳膊就嚷嚷:“小师妹,我最可爱最漂亮最厉害的小师妹,这可不兴打架的,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不想说就交给我来说,我可会说了!” 洛明溪:是的,在这之前都没发现这个便宜三师姐有这么多话,这么会说。 “三师姐打算说什么?”她都说不出来的,薛宛檀又能说什么? 洛明溪并不是不善言辞的人,要算起来,她想要哄人开心的时候,还是挺会忽悠的。只是很多时候面对脑子不好或者她没什么耐心的时候,就觉得直接动手会比较适合自己。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5章 能动手,就绝对不逼逼。 “说什么?”薛宛檀理所当然地指着旁边的温言,“就将你救下人的前因后果好好跟人说说就行了呀,咱一五一十好不添油加醋的跟人说,毕竟我们长嘴了的不是吗?” 好好说话,从长嘴开始。 【哎,多少爱恨情仇生离死别,不就是因为当事人没长嘴嘛!】 洛明溪:就你长嘴了是吧? “小师妹你放心,这种事交给我来!” 薛宛檀就差拍着胸口给洛明溪保证了。 洛明溪气笑了:“好呀,交给你来。” 侧身一攘,就把薛宛檀推到了最前面,直面好几位妖族长老的威压。 薛宛檀:有一瞬间的后悔。 温言也在同时红了眼眶,满脸委屈地望着洛明溪:“明溪姐姐,你不管我了吗?”小眼神还示意洛明溪他对薛宛檀的不信任。 说实话洛明溪也不信任薛宛檀,至少在这之前,拜入无涯峰十多年的薛宛檀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值得人侧目的天赋,每天摸鱼混日子生活倒是十分滋润。 难得她要为自己撑腰,这感觉,别说,还挺新奇的。 洛明溪一边笑着,一边默默拉开了与温言的距离:“不用担心,我相信三师姐一定能处理妥当的。” 薛宛檀:倒也不必这么信任我。 温言嗫嚅着:“可是……可是,我与三师姐并不相熟,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呀!这天阳宗中,我最信任的人,只有……”说到这里,小美男小脸通红,满目羞涩地望着洛明溪,“我只信任明溪姐姐你呀!” 【咦惹!好肉麻!我只信任明溪姐姐你呀!tui!就是看我家小师妹傻乎乎的好骗才是!】 原本还有一瞬间动摇,最是受不了长得漂亮的人温声细语满眼信任望着自己的洛明溪瞬间清醒,“多谢信任?不过我也好奇三师姐能说出什么来,要不我们先听听她说什么?” 薛宛檀:原来风总会吹到自己的脑门子上! 回旋镖插回来的时候,还是挺疼的。 薛宛檀心下一沉,当即蹙起眉头,陷入沉思,尔后认真地翻阅起这三本册子。 这个抱坐的姿势似乎不错,这样的话她看不见江祈远,下药的时候就不容易心虚。 如果她坐在上面,是不是也可以直接给江祈远喂药,这样吞咽的动作都变得自然了?或者,她还可以哄一哄江祈远,也给他蒙上眼睛? 看不见的话,江祈远不就任由她胡作非为? 薛宛檀越看越认真,不断在心里陈列各种各样的姿势与方案。 最后,薛宛檀决定—— 明天就实施计划,色诱江远,然后趁机喂他吃药! 第59章 忘情丹(三) 许圆迎最后是被糖圆叫醒的。 准确来说,不是被叫醒,而是被踹醒。 或者——她捂着心口,她只是想再挣扎一下。 万一,是薛宛檀错了呢! 当然,有薛宛檀跟着,有什么第一手消息,她也能知道,只求个安心。 在无涯峰这么多年,薛宛檀是跟着秋锦悠回过好几次秋家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给秋家上下留下一个爱玩爱笑还爱吃,就是不爱修炼。 这么多年来,后入门的洛明溪都筑基后期了,薛宛檀还是个炼气九层呢! 不过秋夫人就很喜欢薛宛檀,觉得这孩子获得透彻又真实,笑起来也很喜庆,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能吃得很开心。不像家里那几个,总认为吃饭是件麻烦事,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那些灵食,她都花费了许多时间去研究如何去除食材的杂质就为了让他们更好吸收,同时还照顾着美观和口味,就是想让他们吃得更好更开心。 可是没一个领情,还说她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会儿。 是薛宛檀跟她说,做饭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秋夫人瞬间顿悟,当时就突破进阶,然后扭头就把秋老爷打了一顿,神清气爽。 至于其他人,爱吃不吃,她还不爱做了。 就只给薛宛檀做。 嗯,还有宝贝女儿秋锦悠回家的时候,能蹭到一口好吃的,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秋老爷悔不当初也没用。 “宛檀来啦!”有薛宛檀这么一打岔,洛明溪什么乱七八糟不确定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再次抬起自己骄傲的头颅,仿佛刚从战场上下面一般,充满着斗志和气势。 踩着宣言殿前无比熟悉的台阶,就一步步踏了上去。 【唔,我怎么办?我是跟呢还是跟呢还是跟呢?】 【按照我的设想,原本应该是走正常顺序,从大门进来,怎么也有人引荐一下,或者找个屋子坐下喝杯茶,再等着皇帝陛下的召见?】 【怎么就直接冲进去了呢?小师妹这中间到底省略了多少步骤?】 洛明溪:“……” “薛宛檀,你还不跟上?” “来了来了!” 嘴上配合乖巧得很,但心里却在吐槽: 【有事三师姐,无事薛宛檀,啧,小师妹这气场,拿捏得稳稳的。】 宣阳殿是琥珀王朝历代帝皇处理朝政的地方,平时在这里处理奏章,开小会,接见朝臣,是皇城要地,重兵把守,寻常人轻易不能靠近,就连皇子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也是进不去的,后妃更是无法靠近。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6章 也只有洛明溪,不受召不通传,就能自由出入,是让所有人都羡慕也无法理解的独宠。 正在查看奏章,顺便跟太子吐槽这些朝臣写个奏章,口水废话都能有一大半,实事没有几句,老半天都说不到重点,看完才发现人家只是来问个好。 结果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俏生生站在那里的洛明溪,顿时失笑。 “明溪这是怎么了?太久没回来,都不认识舅舅了?” 要是往常的洛明溪,还没进宣阳殿的大门呢,就能听到她那爽朗的声音,远远就亲热地叫着舅舅,叫着表哥,像是又发现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或者是又听说什么有意思的故事,都会来找他们分享。 那时候洛明溪还小,进宣阳殿大门的门槛都用翻的,也不要人帮忙,每次看她手脚并用爬起来,还笑容灿烂的样子,就只觉得满心欢喜。 再后来,小郡主长大了,有出息了,拜入天阳宗门下,走上修仙一途,再也不能时常回家,当然也不能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刚开始的时候父子俩还很不习惯,时常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发现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些失望,父子俩再对视一笑。 这一笑,就是这么多年。 这次再见到洛明溪,发现当年的小姑娘是真的长成大姑娘了,那气势也完全不一样了。 “皇帝舅舅!” 洛明溪听到皇帝这熟悉的招呼声音,也不管皇帝现在知不知道她身世的问题,只贪恋这一刻的温馨,笑着走了进来。 “太子表哥!”就这样一个地方,琥珀王朝每一任帝皇处理政务的地方,洛明溪却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皇帝身边,那么骄傲明媚,微笑着看着她。 长公主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隐晦的嫉妒,是的,她嫉妒洛明溪。 她的女儿,至少曾经二十年是她的女儿,获得那么恣意又鲜活,是她从没有活出来的样子,比她更像是这王朝公主应该有的模样,这让她怎么能不羡慕,不嫉妒。 说来也可笑,那时候她还怀疑过,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一点点从羡慕变成嫉妒,然后心底一直挣扎。 那些年她也因为自己对洛明溪的无视偶尔自责,可每一次想要努力靠近的时候,看着洛明溪那张跟自己一点都不像的脸,一点都不像的性格,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仿佛在漆黑的迷宫里,永远找不到出路。 而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挣扎多可笑,这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从小就难以亲近,也跟她一点都不像。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陛下……”长公主刚见礼,看着皇帝那威严的面容,突然悲从中来,感受到满心的委屈,“请陛下,为我做主啊!” 说着,就直接哭了起来。 皇帝:“……” 他就知道。 他这妹妹,平时没事也想不起他来,只有找他帮忙求他做主的时候,才会跑来见他,并且会先哭上一场,哭得肝肠寸断都不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了。 皇帝撑着脑袋,无奈地看着长公主哭得戚戚艾艾的模样,十分有经验地等着,反正万事都只能等她哭完再说。 皇帝头疼,抬眼就看着洛明溪似笑非笑的模样:咦,这里面有事啊! 迎上皇帝的复杂的眼神,洛明溪笑得眉眼弯弯,学着皇帝无奈地模样耸耸肩。 正好长公主一抬头,就看到洛明溪那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她都哭成这样了,身为女儿的洛明溪都没来关心一下,果然是冷心冷情,没有半点母女之情,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能有半点期待。 因为这一眼,长公主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的力量,眼中都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也顾不上哭了,好像从来没有像是这一刻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勇气。 “陛下!她!洛明溪,根本不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根本就不是她,她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她就没有皇家的血脉,她根本就不姓洛,也不配姓洛!”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长公主毫无顾忌说出这些话,那是她如眼中钉,只有仇恨愤怒没有半点怜惜,洛明溪的瞳孔陡然一颤,根本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淡定。 特别是在听到长公主说她不配姓洛的时候,洛明溪脸色彻底变了。 皇帝陛下还勉强能保持着镇静,虽然不知道长公主又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她看激动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仿佛似乎迟早就会有这么一天。 甚至皇帝自己都会觉得,有这么一出,一点都不意外。 而且—— 皇帝看一眼怒气腾腾,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哭了半天妆容都没哭花的长公主,再看看一旁眉眼冷艳明媚,气势完全不一样的洛明溪。 这两人,说要不是母女,似乎才更正常。 而这一刻,刚走到宣阳殿的薛宛檀,也清晰听到了长公主这一段控诉和指责,响彻整个宣阳殿。 不由得跟太子殿下面面相觑。 就这么,说出来了? “嗯!”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也笑着点头,目光轻轻飘过跟在洛明溪身后,贼兮兮像个小耗子,不敢明目张胆探头的薛宛檀。 被太子殿下那清凌凌的目光一扫,薛宛檀不由自主站直了,挺胸抬头就跟遇上教导主任一样。 太子殿下的嘴角再次上扬了几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7章 【哎哟家人们我汗流浃背了,我见到真的皇帝和真的太子了!】 洛明溪:噗嗤。 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洛明溪也偏头笑着:“舅舅,表哥,这是薛宛檀,与我同为天阳宗无涯峰弟子,是师尊落枫尊者座下三弟子。” 天阳宗无涯峰的三弟子,也就是洛明溪的三师姐。 —— 洛明溪这次回来,本来是为了皇帝陛下的千秋生辰,贺礼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会在离开之前发生那么多意外,临到头来,居然会带着薛宛檀一起回来。 这让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很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欣慰。 不得不说,洛明溪长这么大,他们就没见过她能有玩得来的朋友,即便身边曾经集聚过不少追捧的人,那也不过是冲着洛明溪背后的他们而来。 洛明溪也早就看清楚这一点,所以那些曾经靠近过她的千金大小姐们都被她气跑了。与其应付那些莺莺燕燕,那不如安静一会儿看看书呢! 皇帝和太子也了解洛明溪这一点,因此看到跟在洛明溪身后的薛宛檀,就更是惊讶。再看到洛明溪和薛宛檀之间那熟稔的互动,就只剩下欣慰了。 看起来,洛明溪在天阳宗过得应该不错。 洛明溪能和皇帝和太子闲话家常,薛宛檀是如愿以偿抱上了茶杯坐在一边候着,那种感觉,就有点如坐针毡,总觉得这场合不该是自己待着的地方,可小师妹怎么就把自己放在这里了呢! 薛宛檀胡思乱想的声音太多,洛明溪很难从中听到跟自己有关的清晰的心音。倒是确定了这声音,只有他们师姐弟几个能听到,其他人是真听不到。 而皇帝和太子也看出来洛明溪心不在焉心神不宁的样子,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多年的配合让父子俩自然有着默契,看来他们的认知也很统一,洛明溪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但他们也知道洛明溪那死倔的性子,当面问她只会避重就轻,不会老实交代。 所以嘛—— 皇帝陛下大手一挥,让太子殿下尽尽地主之谊,带薛宛檀去皇宫里转悠转悠。 薛宛檀还来不及拒绝,就云里雾里被带出了宣阳殿。 【诶诶诶?】 留给洛明溪的大概也只有那一声足以掀开宣阳殿屋顶的惊讶。 “劳烦薛姑娘陪着明溪走这一遭了。”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微微弯腰行礼,给足薛宛檀一个修仙者应有的尊重,也坚持着自己身为一朝太子的矜贵。 那骄矜的姿态,与洛明溪如出一辙,却更加行云流水,别有一番风味。 薛宛檀看得眼睛有些发直。 也是太子殿下听不到薛宛檀的心声,不然一定能听到这姑娘心中爆鸣一般的尖叫。 “不麻烦不麻烦。”薛宛檀连连摆手,表面上还是很老实的。 像是那样冲到前面去针对妖族长老的事,正常情况下在她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不是想到温言对洛明溪做的事,一时热血上头,又仗着身后就是洛明溪和秋锦悠,还有整个天阳宗,那时候妖族长老又被护山大阵拦在外面,有恃无恐嘛! 大老远,秋夫人就笑盈盈地迎了过来,牵着薛宛檀的手,亲亲热热地往院子里带,对秋锦悠都没这么热情,只笑着打招呼,“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把事情都办妥了,也耽误这么些年了。” 本来最开始说是蓝夜舟突破到金丹就成亲,可后来蓝夜舟闭关,这亲事就一直耽误下来。 想到这些,秋夫人就心神不宁。 【哎呀,秋夫人今天准备了鱼香肉丝和麻辣香锅呀!我都薛到味儿了!嘤嘤嘤,还是秋夫人对我最好,不过是上次随口一提,她都记得呢!】 秋锦悠听到薛宛檀这一系列声音,就抬眼看着秋夫人,却发现母亲神色未变,并没有听到什么的样子。 “咦,什么声音?娘听到了吗?” 秋夫人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说:“你说的是鸟叫吧?声音是不是很奇怪?你弟弟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一只怪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看长得怪模怪样的,叫声还难听,你爹嫌弃得不行。” 随着秋夫人话音落下,秋锦悠这才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躁狂,从远处传来。 是很难听。 但同时也说明,秋夫人确实听不到薛宛檀的心声。 薛宛檀没听到:“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秋小弟的爱好一直很独特,审美也很奇葩,感觉他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秋锦悠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然而,这些声音落在江祈远耳中,却被他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糖糖说,不蒙住眼睛的话,他就会将她准备的惊喜“看光光”。一旦将这句话与现在暧昧的响动结合起来,一种大胆的猜想顿时跃上江祈远的心头,他脸红得彻底,心跳也漏了一拍。 难道…… 糖糖现在正在脱衣服?这就是她精心准备的惊喜? 霎那间,江祈远的呼吸乱得一塌糊涂,他紧紧闭着眼,却情不自禁地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她此时的模样。 第60章 忘情丹(四) 睡了一觉又醒来后,许圆迎的精神劲头明显比先前好多了。 许圆迎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出门转转,打开门,却见段止站在门前,朝她叹了口气,开口便是:“先随我去趟议事堂。”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8章 默默跟在段止身后,许圆迎暗觉不妙。到了议事堂,看见里面的一大群人后,许圆迎更是心惊胆战,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老老实实地地盯着前方。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坐在上方的黎清越才缓缓开口,他神色严峻:“昨日深夜,妖魔之脉突生异动,惠阳镇周边的百姓死伤惨重。此事恐有妖魔宫的人参与其中,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徐津。”黎清越将目光调转到徐津身上,他虚虚指了指几个人,“你与不语先前有赈灾救人的经验,这次便由你带队,找几个弟子,先去安置好百姓。” 徐津点头应下:“是!”薛宛檀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颈间微痛的齿痕,才想起这茬。被江祈远欺负了不说,正主还污蔑是她干的。 这事的缘由对熟悉之人都不好讲出口,更何况她和谢行简如今只是萍水相逢之人。 薛宛檀不愿考虑他话中深意,也不想和他说很多,并没回答,只疏离道:“公子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等。” 谢行简见她欲走,终于压抑下浑身冷意,“方才是我失礼,我只是想提醒少侠,记得处理伤痕。” 语气再次变得温柔,却还是有些沙哑。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走到她面前,“此处伤痕薛易引人遐想,况且你是女子。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早晚各一次,不出两日便能好。” 薛宛檀本来还想推拒,他却不由分说的塞入她手中。 “莫要再推开,便当是对少侠白日出手的一点谢意了。” 薛宛檀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既然他非要感谢自己,收下之后总没有理由再靠近她,于是礼貌收下:“多谢。” 谢行简凝视着薛宛檀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面色阴晦下来,眼底温柔褪去。 他一半身子站在阴影之下,一半在皎洁月光之下,久久未动。远远看去,温润如玉的少年,也染上了一层隐晦霜冷。 * 翌日,薛宛檀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起剑。虽然离开了衍华,但她多年习惯未变,练剑一事,却从未懈怠。剑于她而言,不仅是武器,更是多年坚持的初心。 她握起冰凉的剑柄,剑尖一动,挥出一式,霎江剑意四溅。 风动,叶动,露珠滴落,空气中蓍香愈发馥郁。 经过昨天晚上,她能感觉到自身灵力又提升不少,他第一次主动,竟然让她隐隐感觉体内的灵力充沛到能冲破金丹瓶颈。 可她竟然一晚上就得到了足够突破瓶颈的灵力,待将将剑法与灵力融为一体,便能进入下一个境界——元婴,这是她从前不敢想的事。 虽然江祈远是只口味刁钻、小肚鸡肠、喜怒无常的妖,可某些方面真的强。 一想到这,薛宛檀突然也不是很想计较某妖颠倒黑白之事了。 面子上吃点亏没什么……毕竟他给的真的多。 昨晚才有些气馁,不愿想他,今日尝到甜头,又变得神采焕发。 她摩挲着逐月,运转灵力,继续练下一式,可没练多久,空气中的香味浓郁起来,脑海中骤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她晃了晃脑袋,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衍华山上,众弟子提起她江的嘲讽:“衍华哪个弟子不比她有根骨?” 长老殿前,她跪在地上,众弟子投来鄙夷目光,掌教真人面色铁青的斥责:“逆徒!衍华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论剑台上,云清屿一剑将她击败,眨着双清澈的眼,向摔在地上的她盈盈一笑:“师姐,要不我认输?师姐这般好看,我有些不忍你受伤。” 白衣仙君捂着胸口,面色冰冷的转身,不愿再看她一眼:“我宁愿从未收你为徒。” 三千风雪中,桃木剑贯穿她胸口,她倒在地上,身体消散之际,说不出一句话,谢行简轻轻抱起她,冰冷带着血腥味的手指将她的眼阂上。 …… 曾经埋在心底最不愿回想的记忆,此刻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挥之不去,那些鄙夷、嘲讽、失望的话语,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脑海中有个极为尖利刻薄的声音盖过其他人的声音,愈来愈近: “你以为你战胜了么?实际上不过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灰溜溜的下了山!” “天下万物,皆为刍狗,你逃又能逃到哪里?” “你以为逃离,结局便会改变么?” 薛宛檀头痛欲裂,努力维持意识清明:“不是的……我没有逃!” 那声音依旧刻薄,放肆的冷笑:“你若未曾逃避,明明心有疑惑,为何不敢问清?为何不敢触碰?说到底,还是个胆小鬼……” 薛宛檀微怔片刻,乍然有剧痛钻入身体,意识几乎要被冲散,冷汗涔涔。 “我能看到你内心深处的秘密,包括你的弱点。”那声音骤然狞笑着靠近:“你拥有最好的武器,却不会使用,别再挣扎了,让我来替你完成罢……” 她痛得意识昏暗,眼看便要沉沦深渊—— 却隐约感觉浑身被一片柔软之海承接,空气中的水珠缓缓凝成一瓣冰莲,将她牢牢笼罩在内,令她再度维持了片刻清醒。 九死一生多次,重生一次,什么痛没经历过,即使还剩最后一丝意识,她亦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驳: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19章 “我为何不能下山?我为何一定要做衍华大师姐?我以自己的方式修炼有何不对?你们认为对的便一定是对的么?” “我重活一世,快意即可,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话落,那狞笑声却愈来愈大,好似想看她的笑话,但她的意念已经彻底坚定,重新凝聚意识,逐月应念而起,冲破桎梏—— 她清醒过来江,望向院中,却见花光柳影,流水潺潺,香气馥郁,一片静好。 但也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目光微垂,自己腰间轻轻正搭着只骨节分明的手。 薛宛檀看清来人,有些困惑:“你怎会在此?” 她方才不是在练剑么?他何江出现的? 江祈远:“方才察觉到你身上气息波动,见你差点走火入魔,才出手。” 原来如此。 薛宛檀扯起唇角,对他主动接触一事极为敏感,见他好不薛易关心一次自己,便顺势抱了上去,开始汲取灵力。 现下他揽着她腰,她手臂环上他颈间,一副亲密依偎的姿态,淡淡暧昧流淌在两人之间。 江祈远将手松开,微微蹙眉,淡漠冷冽:“你已无事,还不松手么。” 却感觉薛宛檀条件反射似的抱紧了他,声音柔软:“方才为何走火入魔,可是有何方妖孽作祟?” 江祈远蹙眉:“我出来江并未察觉异样,或许是你如今将要突破境界,道心不稳,心神不宁所致。” 说到底,她修为突破这么快,今日差点走火入魔,还是因为他在她身上打下的咒印,因此他多少也有点责任。但他只能做到提醒,能不能撑得过去,还是看她运气。 薛宛檀头一次听到他关心自己,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开心所致的红晕,轻笑着看他。 她心想,他是不是终于开始习惯了她,不再抵触她。 江祈远见她脸颊羞赧,痴痴望着自己,目光比春风旖旎,心底再次升起异样感。 他冷冷睨着她,真是防不胜防,她因为他打下的咒印险些走火入魔,却只因他一句简短的解释,这般好糊弄,既不质问,也不担忧,反而再次对自己春心荡漾。 她果然爱惨了自己。 剑修女子,真是怪异,且恋爱脑。 薛宛檀现在已经完全不将他拒人千里的冰冷放在眼里,抱的更紧了些,缓缓汲取着灵力,语声温柔而满足,“你能及江出现,我很欢喜。” 江祈远见她迎着自己杀人的目光,还能强颜欢笑的靠近自己,她澄澈的眸子里好似只有他一个人,他突然转开了目光,不想再看她。 如此恋爱脑,怪不得修为低微。 薛宛檀才刚尝到甜头,便觉周身气息流动,再次站稳江,自己已离他五步之外。 薛宛檀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垂,其上蓝色凌波咒印一瞬显现又隐去,她自然知道是什么:“……” 被强行中断汲取灵力,身体气息不依不舍的被他所在的方向吸引,薛宛檀腿脚还有些发软,着实难受,便柔软着声音尝试和他商谈:“可否把咒印解了?我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 江祈远眉梢一挑,前几日还说没有头绪,昨日那般处心积虑接近自己之后就找到办法了?定然是诓骗。 但他不打算拆穿她,只淡漠道:“那最好不过。” 见她眸光微亮,好似漫天星辰亮起。 他却勾起唇角,冷声补充:“不过,这咒印,一旦种下,永世不可解。” 薛宛檀垂下眸光,有些失落,他种下如此厉害的咒印,竟然只是为了让自己永世无法靠近他。 他这般厌恶自己,她还能怎么做呢?她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使用幻心咒呢? 江祈远心想,他虽然厌恶她,却不希望她还没给她解毒便承受不住发动咒印的灵力而死去。 他掌心一动,深蓝色微光涌动,手上凭空幻化出厚厚一摞书,“你修为低微,若想活命,便多在修为上精进,少动歪心思。” “这是流桑仙境上乘心法,你既然能薛纳我的灵力,便也能学流桑心决,潜心修习,实力自然会精进飞快。” 薛宛檀微惊,“流桑仙境心法,你怎会有?” 一只妖,私藏仙境心法? 江祈远眼底轻蔑,“区区心法,又不是什么宝贝。” 薛宛檀转念一想,这只妖活了万年,见识也广,携带两本私货,想来也正常。 修为精进一事,薛宛檀自然不会拒绝,她接近他便是为了灵力。 正这江,侍女来院子里恭敬通传:“两位修士,城主大人有请。” 奇怪的是,江祈远这次一动不动,比起先前几次,他响应的速度慢了非常多。对此,薛宛檀感到十分不满。 没关系,他不愿意动,她就上手帮他。 薛宛檀也就这样做了,但当她的手一触碰到江祈远的腿,他就突然一动。紧接着,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地躺倒在床上,将主动的薛宛檀衬托得像是个要霸王硬上弓的坏人。 江祈远一动,薛宛檀原本贴着他小腿的手顺势上移,按到了他的大腿膝盖处。而薛宛檀也被带着向前扑,另一只手被迫撑在他两腿之间,离那地方只差两寸的距离。 这个姿势可谓非常糟糕。 但更为糟糕的是,她手中的忘情丹掉了出来。 而最最糟糕的是,那忘情丹好巧不巧地掉在了江祈远脸上,他伸手拿起,困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0章 沉默半晌。 薛宛檀俯下身,从他手中抢过那颗忘情丹,尔后喂到江祈远嘴边,视死如归地开口:“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丹药,用来助兴,据说可以大大加长时间。” “乖,张嘴吃药。” 第61章 忘情丹(五) 一回到天月宗,许圆迎便去找了小玉,将信交给她。 没想到,小玉拆开信封,摸出信纸之后,上面竟然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许圆迎和小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终于接受现实。许圆迎正准备再去问问林不语,却被小玉喊住。 “许姑娘,是不是镇子里出什么事了?” 薛宛檀就差没举手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了。 听着薛宛檀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差点就信了的秋锦悠无动于衷。 放心布下一点的秋锦悠难得无视薛宛檀的要求,于修炼上那是真的温柔着透着严厉,不容薛宛檀摆烂一点。 这时候薛宛檀就不得不怀疑,她的生态环境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潇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天天都有秋锦悠亲自跑过来盯着她修炼。 就在薛宛檀觉得要不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小师叔晏起终于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从藏书阁里带来的治疗方法。 也是临春河不在,要不然一定好奇死。 【等小师弟回来也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呢!】 听到薛宛檀的心声,秋锦悠只觉得落荒而逃的临春河可能根本顾不上这个,估计家里那边也是一团乱。 晏起找到的方法也很简单,也不知道他从藏书阁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功法,打算让薛宛檀炼化残留在体内的劫雷之力。 薛宛檀顿时哭笑不得,“小师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连一般灵气我都消化不好,还要消化那什么劫雷的力量,我要是真想上天也不会等到现在呐!】 晏起不信,把薛宛檀往边上一拎,“不怕,有师叔帮你,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最后还自认为很慈蔼地一笑:“很简单,跟着师叔的指引就是走。” 薛宛檀一脸绝望:“往哪儿走?” 往坑里走吗?又是一天花好月圆,烛火摇曳中,什么宗的弟子在值守巡逻的时候,忍不住跟同伴闲聊。 “师兄师兄,听说了吗,隔壁山头出了大事?” 圆脸同伴很嫌弃地看他一眼,他还以为同伴是嫌弃他在巡守时说闲话,结果却听到同伴说:“你想说隔壁山头那位排行第三的弟子被雷劈的事?那算什么大事?这点消息早就传遍了,你不会今天才知道?” 瘦高个的弟子讪笑着摸摸后脑勺,“嘿嘿嘿,我这不是前几天出门历练,刚回来嘛,结果就听说这件事,还吓了一大跳,在师兄面前丢脸了。” “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而已,在外人面前说,那确实是丢脸了……不过你可以啊,刚历练回来就接了巡守的任务,也不歇歇?” “嘿嘿嘿,我看中天耀阁刚出的一柄灵剑,手里的钱还差一点,就想着最近再努力一点,差不多就能攒够了!” “天耀阁的灵剑,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钱啊!” “嘿嘿嘿……”心里却在吐槽:【小师妹就是面子思想严重,不过小师妹还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 洛明溪:笨蛋薛宛檀啊!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听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么爱面子的小师妹,居然会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她后面撑不撑得住!】 洛明溪就心想,要是薛宛檀再绕圈子不说重点,她就憋不住和秋锦悠商量好的对策,要拎着薛宛檀摇摇她的脑子,好好问个清楚了! 【谁知道这么骄傲的大小姐,琥珀王朝的静雅郡主,居然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孩子呢!】 洛明溪:!!! 似乎听到一个大秘密的临春河:好家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临春河面含担忧地看着洛明溪,一向高傲骄矜的洛明溪,知道这样的消息,要如何才能受得了? 洛明溪觉得自己这些天可能被打击得太多,即便是这样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她也只是震惊了一瞬间,面色就恢复如常,并且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错漏了哪里的细节,居然连这么惊人的消息都没有发现? 是了,小时候母亲就说她这明艳的长相,不像是她,也不像是父亲,还是那时候的太子表哥说了,她这长相虽然不像是父母,但确实跟皇祖母那边很像。 可即便如此,母亲也因此对她不远不近,说不上疏远,也谈不上疼爱。 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倒是很少回那长公主府,这一身骄矜高傲的脾气,完全是当年的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一手宠出来的。 如今从薛宛檀这里听说自己不是母亲亲生,震惊的同时,仿佛心中有一块大石,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有一种尘埃落定果然如此的解脱。 但心底也有一块突然就空落落的,她要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那她以后还能喊一声皇帝舅舅,叫一声太子表哥吗? 至于父母那边,她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触,也是神奇。 还有薛宛檀话里话外最担心的面子,洛明溪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光滑细嫩的脸蛋,确实,要是她不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回了京都去,那些平素就看不惯她的大小姐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1章 她不要面子吗? 临春河还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洛明溪,就看洛明溪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看起来还是以往那个光彩照人的贵女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可一世的耀眼光芒。 “三师姐,你还没跟我们说说二师姐这边的事怎么样了?” 一道人影突然从角落里出现,引起两人的注意,“什么人!”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无涯峰弟子临春河见过两位师兄。” 等等,无涯峰?临春河? 两个巡守弟子面面相觑,别的不说,这无涯峰就是他们刚刚口中的“隔壁山头”,而临春河,正是他们口中那位“排行第三”被雷劈的弟子的师弟,也就是“排行第四”的那位。 圆脸修士顿时拱手上前一步,也看清楚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影,清风拂面仿佛带着和煦春生的极高造诣,一步一生机,眉眼更是柔和无害就像是最纯洁的花朵一般动人心弦。 是了,这位正是无涯峰的排行第四的弟子,天木灵根,专修生生不息春日诀的临春河。 “这句师兄可不敢当。”圆脸修士陪着笑,“临师兄漏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是了,临某为三师姐炼制丹药的时候发现缺少几味草药,正准备前往千机峰换取,只是……” 说到这里,临春河面上泛起赧意,像是不好意思启齿。 圆脸修士秒懂。无涯峰这位四弟子,除了在医术炼丹上天赋异禀传彻宗门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路痴。 要不然也不会迷路到这远离千机峰,几乎靠近禁地边缘的地方来。 “临师兄不必着急,正好我们师兄弟也到了换守的时间,大可以带临师兄前往千机峰。” 临春河顿时面露欣喜,拱手行了个大礼,“如此便麻烦二位师兄了!”说着更是掏出几个小药瓶塞到两人怀里,“正好手边有刚练出来的回春丹,两位师兄千万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跟鹤雪衣算得上是不欢而散,反正明溪也没打算要跟这人和睦相处,不管是身份还是性格上来说,都不合适。 至于眼前的雪色小狐,明溪还真没放在眼里。 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明溪觉得自己的耐心也消耗殆尽,再次拎起薛宛檀转身就走。 薛宛檀:??? 眼见明溪要离开,温言深知错过这次机会,自己和明溪就再没有机会,恐怕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只在这一瞬间,遵循本能扑了上去。 “小师妹小心嗷!” 薛宛檀这个角度看得十分清楚,雪色小狐扑过来的时候犹如一道雪白的闪电,眨眼就到了眼前。 【我发誓这绝对是个误会!】 她人已经挡在了明溪身前,大概因为衣领还在明溪手里,她身体扭曲出一个刁钻的角度,然后一股清淡的粉色烟雾,就扑在了她脸上。 明溪:!!! 明溪动作更快,一把拎起薛宛檀的同时,手里的灵光也打散了飘到她眼前的粉色烟雾,一脚把雪色小狐踹飞出去,摒住呼吸迅速退远。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这东西看起来就让人不舒服,明溪本能选择远离。 而更让她生气的还是薛宛檀的所作所为—— “薛宛檀你是不是傻!这时候你一个炼气期冲出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对我的实力认知有误解!!” 她一个筑基后期,何时需要薛宛檀一个炼气期来帮忙! 还笨手笨脚的,连暗算都躲不过! “你是觉得我连这点暗算都躲不过吗!你的脑子是摆设吗!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你也敢冲上去!” 薛宛檀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也知道那不是好东西,那不是赶巧了嘛。她只是想提醒一下明溪然后自己选择一个不会给明溪添麻烦的方式保护自己。 可谁知道就那么不凑巧,她自己就把脸凑上去了呢! 薛宛檀觉得自己脑阔很晕,明溪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她嗫嚅着想说什么,结果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明溪也没办法从薛宛檀那很明显杂乱到失去理智的心音里听到答案,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薛宛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她就觉得一股邪火顺着天灵盖就往外冒,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先教训温言还是先收拾薛宛檀。 “温瑾生!你到底做了什么!” 狼狈稳住身形的雪色小狐一脸倔强,浑身的伤都抵不上明溪这句话扎在心口上疼。 “洛明溪,你已经不愿意叫我温言了吗……” 明溪:“……” 她终于知道薛宛檀三番五次念叨的什么叫做不说人话是什么感觉了,她在说东山猴子,眼前这人却非要说西山篓子,有一种想要掀开对方天灵盖看看对方脑壳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的冲动。 自己就不该跟他多说那么一句! 看着明溪终究还是头都不回的离开,雪色小狐也失去了追上去的力量,真狠呐,明溪刚刚那一脚是真狠呐,他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往喉头涌去,要不是他紧紧闭着嘴,肯定一口鲜血就先喷了出来。 鹤雪衣也是在这时候去而复返,手里捏着一个瓷白的小药瓶递到了雪色小狐面前。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身体更要紧,养好伤才能追上去不是吗?” 鹤雪衣的声音轻柔温和,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瞬间就能让人冷静下来。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2章 雪色小狐抬眼看着鹤雪衣,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发觉的阴郁。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出现,扰乱了他的计划! 怪不得天阳宗上下都喜欢跟临春河打交道,一旦有机会,都想跟这位套近乎,因为只要跟他说上话,这位手上松散点,漏出来的丹药都是外面重金难求的高阶丹药。 一粒高阶回春丹的功效,关键时刻能换一条命。就算自己舍不得用,拿去天耀阁,也能换好大一笔钱了。 接过丹药的瘦高个修士,脸上的笑容都更诚挚了几分。 那边临春河正在宗门弟子的帮助下赶往千机峰,而最近吸引了不少关注的话题主角,也就是那位刚被雷劈过的无涯峰排行第三的弟子,薛宛檀,正从一片迷离的梦境中醒来。 薛宛檀不懂,但秋锦悠却很明白,晏起小师叔这是要以化神修士之力,指引薛宛檀修炼,天阳宗上下,谁都能有这造化?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啊不,小师叔喂饭吃! 那功法,不仅是让薛宛檀练,也是让晏起掌控的。毕竟这残留的劫雷之力大部分都在薛宛檀的识海里,轻易也动不得,要不然临春河也不会绞尽脑汁也没多少进展。 因此,即便晏起信心满满的,秋锦悠也是面露忧心。 没办法,小师叔长得太面嫩,虽然知道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化神期大能,也依然会隐隐觉得有那么些不靠谱。 晏起倒是没注意到秋锦悠的表情,全部心思都在薛宛檀身上,那模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充满了研究精神。 【呜呜呜,总感觉要是不成功的话,小师叔下一刻就能把我摁在实验桌上给切片了是什么诡异的错觉啊啊啊!】 秋锦悠:好的,现在确实是担心不了一点了,努力憋笑吧! 晏起是先天冰灵根,因此他的灵力顺着眉心灌入识海之际,即便他已经很细致的掌握着力道,努力让灵力柔和下来,薛宛檀依然是一个激灵,面色瞬间惨白,眉眼间也凝起了冰霜。 啊,脑子冻掉了。 看这小姑娘一脸懵逼的表情,晏起就笑道:“可别发呆,顺着我灵力指引的方向,运转心法,牵引劫雷之力……” 再怎么发呆下去,就真冻成冰棍了。 薛宛檀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不然呢?你都好端端地穿着衣服,难不成要我一个人裸着,脱衣服给你看?” 果不其然,薛宛檀这话一说完,江祈远便一声不吭,没说话了。 然而,出乎薛宛檀意料的是,这沉默仅仅持续了半息,就被江祈远沙哑的声音打断。 他按住薛宛檀的肩头,眼睫颤了颤,飞快道:“……可以。” “脱给我看。”江祈远顿了顿,镇定了一些,又补充道,“或者,我来帮你脱。” 第62章 忘情丹(六) 薛宛檀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江祈远说的话。 她被呛到连连咳了几声,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随后,薛宛檀一把按住江祈远的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朝他确认:“江远,你说什么?我开玩笑呢,又不是真的要脱衣服给你看。” 薛宛檀低下头,正暗自嘀咕着,肩头突然一凉,转过头去看,才发现她的衣襟已经褪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外面的那一层纱都堆叠在手臂上,一阵阵风就从这个缺口灌入,落到薛宛檀的肌肤上。 皇帝随手敲了敲桌面,等候在一旁的内侍官立刻双手奉上早就准备好的明黄色的绸布圣旨。 看到这东西,长公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她就知道,她是皇帝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一定会给她撑腰! 皇帝挥了挥手,内侍官领命往前一步,展开了圣旨。 “奉天盛煌帝诏曰:今琥珀王朝静雅郡主洛明溪,雍和纯粹,天之明娇……今特意擢升……称护国公主,赐姓明,封地甘林、尧秦、宜治三地,赐丹书铁券……钦此。” 话音落下,大殿一片死寂。 皇帝这一纸圣旨的意思很明显,就在此时此刻,直接提了明溪的封号,正式封了明溪为琥珀王朝天盛煌朝的护国公主! 这是何等的尊荣,这样的封号,就算是身为皇帝亲妹妹的长公主,在护国公主面前,也只能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也许曾经在身份上,长公主还能算是明溪的长辈,可现在长公主恨不得把和明溪曾经的过往全都撕扯开来,那这一份护国公主的尊荣,就彻底跟她没关系了。 而且,那如流水般的赏赐就算了,明晃晃的三处封地,都是琥珀王朝繁华之所,这可是实封,三处封地都在明溪名下,三地的税收都由她自行处理,只要她愿意,立刻就可以画地而治。 甚至,赐姓明,这是什么意思?那妖族小王子的演技其实算不上好,或者说只在明溪面前装模作样,根本没走心。也只是明溪单纯,根本没想到人心险恶,居然会有人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对无辜的人这么大恶意。 而到了后来,妖族小王子发现明溪这挡箭牌实在是好用,对明溪也就越发用心忽悠,至于明溪是怎么弥足深陷的,薛宛檀觉得大概是沉没成本太大,然后彻底失控? 薛宛檀对恋爱脑没什么经验,完全不知道恋爱脑是怎么想的。 再次“听到”恋爱脑这个词,明溪的表情都差点没绷住,她到底哪儿像是恋爱脑了,她明明是人间清醒! “这样啊,我还没真注意。”虽然那时候明溪的注意力都在咋咋呼呼的薛宛檀身上,但她确实也注意到了温言的神色变化,还有那时候温言不甘愿离开的背影,她也看在眼里。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3章 只是这还不能让薛宛檀知道,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小师妹明明就不是讨好型人格,怎么就能被那妖族小王子拿捏住了呢!所以只能说,剧情的力量太强大了。】 【反正温言不是个好东西,也幸好小师妹觉醒的得早,就别让这些糟心的事打扰小师妹的心情了,咦惹,那些剧情,想想就觉得膈应呢!】 此刻的明溪也觉得格外膈应,但她也很清楚,要是没有薛宛檀的出现打岔送走温言,以自己的个性和当时对温言的喜爱,说不定真的会带着温言一起来琥珀王朝。 到时候,那场面,或许真的会很好看。 明溪垂眸。明溪:???我不信! 她就不信自己能在这方面吃亏。 【也是难以置信,小师妹这样一手好牌能被她打成这样,温言简直有毒。】 【但是也很奇怪,这些天跟小师妹相处,以我对小师妹的了解,温言攻克小师妹也太简单了点,这其中是有什么被我忽略的细节吗?】 明溪也很想知道薛宛檀为什么对自己会有这样的误解。 【难道剧情的力量就这么强大?那也太可怕了?就非要把我小师妹往冤种的路上塞吗?】 明溪:那可不行。 也就是这一耽搁,鹤雪衣也看到了明溪和薛宛檀,顿时眼睛一亮。 “明道友!薛道友!” 虽然没有明说,但鹤雪衣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表明了她求助的意图。 明溪直接装作没看到。反正她是坏人是反派,而且谁规定就一定要助人为乐的,她要是帮助了鹤雪衣,一点都不快乐。 薛宛檀却眼尖的发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诶?我是不是眼花了。】 顺着薛宛檀的声音,明溪也看到了,确实不是薛宛檀眼花,鹤雪衣的怀里还有个毛茸茸的生物。 鹤雪衣人如其名,常年一身雪白长裙就像是雪莲化身的仙子一般,出尘无瑕,晶莹剔透。她怀里那个小东西更是一身如雪,比鹤雪衣的白衣还要白上几分,要不是雪色的皮毛上沾染了猩红的血迹,还真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看着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明溪的眉头就是狠狠一跳。 果不其然——温言还是一副无害又可爱的雪色小狐模样,雪白的皮毛此刻却乱糟糟的,还带着凌乱的血迹,看着就很可怜,那双如碧玉一般的眸子圆溜溜的,望着明溪的时候,水汪汪的满是委屈。 看着就可怜。 【噗嗤,这怎么还委屈上了。】 明溪同时也笑着开口:“你谁啊?” 那语气,就跟当初皇帝陛下吐槽长公主那句“明澜是谁”一模一样。 薛宛檀直接笑成了尖叫鸡,明溪都担心薛宛檀这么两头分裂的,会不会给自己弄成精神失常。 温言也被明溪这毫无感情的冷淡一句话给伤到了,要说之前是装的,那这会儿受伤的表情倒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明溪姐姐!我是温言,你的小温言啊!” 薛宛檀:【咦惹!】 明溪也同时一个哆嗦。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之前居然是这个风格,当这些亲昵又暧昧的称呼从雪色小狐口中冒出来的事后,她才发现自己之前有多油腻。 原来薛宛檀对自己的认知,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 明溪坚决不想承认。 “哦,原来是妖族的小王子殿下啊,久仰久仰。” 温言:“……” 这才多久没见,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宠着他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下来给他的明溪,似乎消失了。眼前的她虽然还是那么骄矜又高傲的模样,却再也不会为了他弯下腰轻柔又宠溺的说话。 温言就觉得心头突然就空了一块,就好像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明溪姐姐,你别这样……” 薛宛檀就觉得,温言这会儿的表情,恐怕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早干嘛去了,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才发现,那可不是晚了嘛!】 【咱小师妹可不是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呢!】 【而且天底下那么多漂亮好看可爱还懂事的小哥哥,小师妹又不是非要在这棵上吊死不可。】 明溪:虽然很有道理,但大可不必。 她还没想过要吊死在哪儿呢!真不至于。 “小王子殿下还是不要叫这么亲昵比较好,毕竟我们也不熟。”明溪突然就觉得,薛宛檀那一声声的“妖族小王子殿下”充满了嘲讽力。 特别是看着温言那张毛茸茸的狐狸脸扭曲的样子,就觉得语言的攻击力也挺好的。 “怎么就不熟了!”温言顿时尖叫,“你之前明明对我那么好的!为什么就不要我了!” 明溪顿时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你还知道我之前对你那么好呀!” 【诶嘿?果然不是眼花,这小白狐崽子,看着真眼熟啊!】 【按照这种节奏,剧情力量果然这么强大,就算被踹出去之后,它还能跑回来呢!】 【只可惜小师妹并不知道,这小白狐崽子,就是传说中的妖族小王子,之前就差没抱着小师妹大腿哭的那个温言?大名温瑾生?】 明溪:我现在知道了。 自己的黑历史就在那边,明溪只怕自己走得太慢:“走吧,三师姐。”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4章 薛宛檀:“诶?” 明溪挑眉:“怎么,三师姐还想去帮忙?” “不不不不!”薛宛檀连忙摇头十连拒,“我就不上去送菜了。” 【我虽然善良,可也不是埋头就上去送死的人,鹤雪衣一个筑基期都干不过的妖兽们,我一个炼气期上去是添乱呢还是添乱呢?】 【至于小师妹……好吧,不帮忙也理所当然。要是随便换个其他人,以小师妹的爱美之心帮了也就帮了,可眼前这是鹤雪衣,还是算了吧……】 她也清楚薛宛檀“说”的那些,虽然很是不可思议,但所有细微的差异结合起来造成的,可能就是天差地别的结局。 “三师姐,你不是说很想在这边多看看?正好我城里有几座宅子,城外还有几座庄子,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送给你?” 薛宛檀:诶???? 以后她不姓洛了,有必要特意下旨赐姓明? 明这个姓氏对于皇帝来说有多特殊,天下又有谁不知道? 长公主眼中闪过癫狂,内侍官的声音刚落下,大殿中还是一片寂静,长公主的声音就再次响起:“皇兄,陛下,这不可!不可以!护国公主的名头,怎么可以给她这种来历不明的野种!” 【啊啊啊啊啊她说出来了啊!这个狗逼长公主居然真说出来了!她凭什么啊!】 薛宛檀尖叫着,仿佛愤懑地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一般。但明溪看着她,乖巧的小姑娘可可爱爱地坐在原地,捏着一颗橘子似乎很淡然地把玩着,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跟她没有关系一般,有着置身事外的超脱感。 如果不是听到她唧哇乱叫的心声,明溪大概也不会相信,此刻薛宛檀的心底居然这么的,狂风狼卷。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手中捻着那颗忘情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与可怖。 她现在敷衍到连一句喜欢他都不愿意说了。 江祈远轻笑着,低头端详那颗忘情丹,哑声道:“……糖糖,你不乖。”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但她不要。 他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第63章 忘情丹(七) 一回到圣女殿,薛宛檀便急匆匆地去找青银,问有关忘情丹的事情。 一见到薛宛檀,青银便扑了上来,仔仔细细地用目光将她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才终于放下心来。直到薛宛檀微微低下头,正要问她有关忘情丹的事情时,青银突然一伸手,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薛宛檀随后垂眼,看见了那暧昧至极的一串吻痕,再一搭配上她发肿的嘴唇,这下子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宛檀:“……” 圣女殿。晏起觉得自己这会儿叹的气比之前二十年都要多。 “她只是心神不宁,气息有些紊乱,休息休息就好,最近是遇到什么心神不稳的事了?” 薛宛檀恍然。 小师妹最近遇到的事那可太多了,只是心神不稳已经算是很轻的症状了吧? 她之前还在担心小师妹能不能受得了,毕竟先是被戏耍——当然,及时止损了——紧接着回家就被爆出身世的问题,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心态没有直接爆炸,薛宛檀都觉得小师妹很厉害了。 而且看起来小师妹的状态一直很好,在皇城的时候,似乎还顿悟差点就进阶了。 这会儿看来,小师妹应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回到宗门之后心神放松之下,这才爆发出不妥。 但薛宛檀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位小师叔说。 薛宛檀忙着安顿明溪,晏起就跟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热闹? 他也是很好奇,甚至怀疑自己刚开始的判定是不是错了,那一眼的桃花飞舞,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但之前这个小姑娘脸上的桃色氤氲,还有后面险些就在眉心成型的桃色花钿,确实存在过,除了桃花蛊,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这个反应? 桃花蛊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其他的害处,却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左右人的心思,比如那妖族小王子对明溪用这个,就是想要放大明溪对他的那点喜欢,随着时间推移潜移默化,直到生死相许痴心不改。 要真是桃花蛊,那薛宛檀的反应就——晏起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但至少不该是中了桃花蛊的样子。 桃花蛊朦胧如桃色烟雾,有着桃花的清香,却只有在刚出现的那一瞬,仿佛梦境般唯美,然后转瞬即逝。中了桃花蛊的人,也只有在最开始的那一刻,能看到脸上的桃色氤氲,最后化作眉心的桃色花钿,然后无影无踪。 只要错过这个时机,就再也查探不出来桃花蛊在体内的痕迹,更是无解之毒。 刚刚薛宛檀在睁眼的瞬间,晏起都怕她跟传薛中描述的那样,桃花蛊生效的时候,会在睁眼的时候爱上看到的第一个人。 但那小姑娘眼中是有惊艳和欢喜,却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所以,要不然薛宛檀并没有中蛊,要不然就是那桃花蛊估计过期失效了? 在晏起看来,明溪那边没事,眼前这个薛宛檀,问题更大一些。 见晏起一直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眼神打量自己,薛宛檀突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明明不是社恐的,都被这人看出点恐惧心态了。 “小……小师叔?您有什么吩咐吗?” 晏起顿时失笑,“叫我小师叔就算了,小小师叔是怎么回事?”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5章 薛宛檀“啊”了一声,“您还真是师叔啊?” 晏起挑眉。晏起:嗯??? 薛宛檀也不理解:“小师妹你要离开?私事?你还要再回琥珀王朝吗?还是这会儿要去找那妖族小王子的麻烦?” 【是我多心吗?小师妹刚刚那话里似乎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师门里就只有我在,她就不方便离开?为什么要拜托小师叔照顾我?我一个乖巧可爱不惹事的十佳弟子,乖乖待在宗门里哪里也不会去,怎么就需要人照顾了?】 【我看起来就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吗?】 【过去这十多二十年也没怎么需要吧?虽然我算不上勤快,但还是能把自己照顾好的。】 【难道这次跟着小师妹出去这么共患难一遭,小师妹良心发现了?】 【而且我跟小师叔也不熟啊……到时候谁照顾谁还说不一定呢!毕竟是好多年都没回宗门的人了,对宗门的了解还要我转述呢!】 此刻的明溪只能感叹,幸好小师叔听不到。 也不管薛宛檀的心声是如何炸裂,明溪笑起来的样子不怀好意:“小师叔想必还不知道,这些年师父因为某些原因,对于俗物很少过问……” 明溪这已经是很委婉的形容了。 落枫仙尊哪里是很少过问,自从道侣意外过世之后,落枫仙尊基本上都不管外界是什么声音了。晏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他不在宗门这些年,师兄还能收了这么好些个徒弟,他还觉得挺意外的。 现在这么一看,徒弟收是收了,可并没有怎么管的样子。 这些弟子能这么争气成长到这种地步,似乎是跟自家师兄没什么关系的。 哦,再看一眼薛宛檀,这还有个不怎么争气的。想来明溪的托付,也是为了这个? “三师姐于修炼上缺少些指点,弟子们也不知道从何入手,正好小师叔回来了,三师姐修炼的事就拜托小师叔了。” 薛宛檀:???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唔!” 薛宛檀的嘴被明溪抬手捂住了,手动消音。 薛宛檀想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溪的打算。经历这一切的明溪再看薛宛檀,就觉得三师姐实在太弱了。人生短短几十载,要是修炼不努力点,三师姐那可说没了就没了。 “三师姐不要客气,这是咱们的小师叔,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哦!” 薛宛檀:!!! 【你个坑爹的,哦不,坑师姐的混蛋,我才不要好好修炼!】 【唔……】 【也不对,我也不是不想好好修炼,可我就这菜鸡天赋,修不了一点!】 【明明可以躺平快乐安享晚年,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上百年甚至千年!】 【我疯了吗!】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明溪也觉得薛宛檀这个想法好像没什么不对,甚至觉得薛宛檀就这么继续咸鱼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大家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能放薛宛檀如此逍遥? 明溪坏心眼的想,只要让薛宛檀忙起来,她应该就没那么多时间私底下吐槽她们了吧? “对了,小师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之前三师姐意外被劫雷劈到,如今体内还有劫雷之力残留,小师弟的医术一时半会都无法解决,本来想着让师父看看,但是您也知道……” 明溪给了晏起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还请小师叔帮忙看看要怎么解决。” 说到这里,明溪看一眼薛宛檀。 薛宛檀立刻一个激灵,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真不至于!】 【我这脑袋被二师姐和小师妹小师弟都围观过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小师叔看到!】 【我不要面子的嘛!】 晏起却是瞬间懂了,薛宛檀的问题应该是出在脑袋上。 明溪说完就告辞了,留下两个烂摊子面面相觑。 薛·烂摊子·檀笑得很是腼腆地望着眼前的小师叔:“其实小师妹是开玩笑的,我平时有很认真去上课的,应该暂时不用麻烦小师叔的!至于劫雷的伤势问题,我觉得小师弟治疗挺有效的,就不用劳烦小师叔了。” 晏·烂摊子·起一样笑得阳光灿烂:“不麻烦不麻烦,我最近正好比较悠闲,稍微指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至于伤势问题,得我看过才知道。” 薛宛檀:不,真不至于。 那浑身的少年意气,仿佛带着侠客的豪情万丈,怎么看也不像是修仙人士,倒像是不知道从哪个武侠小说里跳出来的少年侠客,眉宇间都是自由不羁。 反正至少不像是师叔,更像是刚入山门的新人。 当然这话不能说,挺得罪人的。 “怎么,没听说过我?” 薛宛檀望望天,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听过?” 反正课堂上,教习肯定是不会讲的,师父也没跟她提过,至于无涯峰的八卦倒是层出不穷,虽然没人明确跟她提过,但师门历史她还是勉强知道一点。 比如师娘早早仙去,是师父的逆鳞,绝对不能在师父面前提及。比如师父还有个师弟,早年离家出走,多年未曾归来。 至于师父的师弟也就是她们的师叔应该是什么样,她其实是不知道的,甚至连名字都没听人提起过,就像是什么不能提及的禁忌一样。 但这是小师妹亲口认证的小师叔,虽然小师妹入门时间更晚,可很明显小师妹比自己靠谱。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6章 她说是,就应该是了。 薛宛檀支支吾吾。即便晏起听不到她的心声,从她那心虚的表情里,也能看出不少意思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明溪着急,说得匆忙,只大概提到被妖族袭击,但是从后面她们的对话里,还有什么妖族小王子的事儿,晏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发生了什么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替你们找找场子?” 薛宛檀眼睛顿时一亮,是哦! 床榻之上,迷迷糊糊中,薛宛檀又觉察到那一种被窥视的微妙感。 她费劲地抬起眼皮,却只能望见晃动的黑影,仿佛又有人站在她身边。薛宛檀下意识联想到先前一觉醒来就被江祈远锁在床上的事情,她蹙起眉头,轻声嘀咕了一句:“……江远?” 那黑影骤然停了。 薛宛檀又闭上眼,睡意昏沉袭来,仿佛悉数灌注在她的小腹,那里又酸又胀,令薛宛檀再也无法忽视。她张开唇,吐出的却是不自觉的呜咽与喘息声。 紧接着,小腹猛然迎来痉挛,一道白光在薛宛檀的脑海中乍现,她仿佛又听见了熟悉的,属于江祈远的心声—— “乖,张嘴,都吃下去……” “别吐。” 第64章 大战(一) 薛宛檀又热又闷,想睁开眼却又没有力气,最后折腾了半天才再次睡着。 一觉醒来,她看着被自己踢下床的被褥,无语凝噎。薛宛檀慢慢坐起身,正准备去将被褥捡回来,却倏然低头,望着自己的双腿发怔。 躺下时还好,但一坐起来,薛宛檀便无法忽略腿间的泥泞感。 众所周知,女子一旦修仙便会斩赤龙,所以现在薛宛檀流的应该不是血,而是…… 温言:“你闭嘴啊啊!” 他就知道,从这个三师姐的嘴里听不到好话!他想起来了!他和明溪之前本来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就是这个人,这个三师姐出现之后,一切都不对了!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她做的那些事,包括她拿出来的那颗留音石,都是压垮温言的稻草。 也就在温言话音帮飚出来的那一刻,明溪就捏诀引风,将小小的雪色狐狸扔了出去,勉强狼狈稳住身形。 “说话客气点!”明溪的表情也瞬间冷凝。 “洛明溪!”温言那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哭出来。 【小师妹可真威武,换做是我,身为一个福瑞控……好吧,哈基米也分好坏,温言这种我可承受不了,要命的。】 明溪:福瑞……控?哈……基米? 都是什么鬼? “小王子殿下弄错一点,我不是洛明溪,我并不姓洛。”说到这里,明溪抬眼看着刚刚收拾好自己,看起来再次恢复风华绝代模样的鹤雪衣,笑道:“你身后那位,才姓洛呢!” 鹤雪衣:“……” 她就不该过来。 “明道友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明溪似笑非笑地看着鹤雪衣,“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姓啊?那你母亲可会伤心的。” 鹤雪衣:“……” 鹤雪衣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她为什么非要洛明澜这个名字。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属于她的名字,可在她看来,上面充满了明溪的痕迹。 就连那个静雅郡主的封号也一样。 拾人牙慧。 但鹤雪衣也知道,明溪和长公主之间的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根本不容她再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很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有了前车之鉴和薛宛檀这个醒世明灯在,明溪当然不想再跟温言有半点纠葛。 可这妖族小王子就跟吃错药一样,非要跟着一起,那死倔死倔的模样,让薛宛檀都有点心疼了。 【哎哟这算不算是追妻火葬场啊?】 “薛宛檀!” “在呢~在呢~!” “你要是觉得心软你大可以留下。” 听到明溪这话,薛宛檀立刻跑过去,狗腿地抱住了明溪的胳膊,“不不不小师妹你误会了,我这是在心疼你呢!” 明溪:是哦,心疼她眼瞎,曾经看上这么个玩意。 “明道友,这小妖狐千辛万苦就为了来找你报救命之恩,何必这么心狠?” 鹤雪衣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明溪脑子里那根弦就差点崩掉。 薛宛檀十分敏锐察觉明溪的表情变化,搂着明溪胳膊的手也瞬间抓紧,“鹤道友这话说得很对很有道理,不过我就有点好奇,你是真不知道这小妖狐的身份,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我还真不怕小师妹跟人打起来,我只怕殃及我这条无辜的小池鱼,所以小师妹你一定要忍住,现在我们势单力薄不是跟人动手的时候呀!】 明溪冲上天灵盖的怒气瞬间就被扑灭了:所以这家伙纯粹是怕被误伤根本不是担心我是吧! 鹤雪衣刚张嘴想解释,就再次被薛宛檀抢白。 【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说你们的话,让你们无话可说!】 “而且呢!退一万步讲,这小妖狐欠下的救命之恩可多了,就算要报恩,按照先后顺序也还轮不到我家小师妹。按照远近顺利来说就更有意思了,鹤道友你离这小妖狐可更近一点诶!” 鹤雪衣:“……”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7章 “另外哦,鹤道友出门在外时间应该挺长了,不知道天武宗最近发生的大事吧?” 鹤雪衣心头顿时一跳。 明溪也知道薛宛檀想说什么,顿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鹤道友肯定不知道,天武宗庆衡尊者的首座高徒因为骗婚,被人捅了一剑,如今道心不保,命悬一线吧?” 鹤雪衣:!!! 更神奇的是,这些乱七八糟看起来毫无依据莫名其妙的心声,却总能戳中一些诡异的细节,就像是在预告未来一样。 二师姐说,这大概就是天机。 临春河虽然不够机灵,但总有点小动物的本能直觉,这心声说别人恐怕还好点,落在自己身上,总觉得不妙。 有一种看热闹的时候吃到自己的瓜那种错觉,上次在二师姐家里的时候他就隐约听到薛宛檀的心声似乎提到什么跟他有关的,他本来还想,只要他不去计较,是不是就无事发生。 后来他差不多都把这事忘了,此刻再听到薛宛檀的心声,那不好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整个人都傻眼了。 【小师弟傻乎乎的长这么大没见过好东西吗?是真不知道还是真傻?】 【小师弟医术那么高明,炼丹天赋那么高,对药材识别那么敏锐,怎么一遇到这些事,就变成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连基础判断力都没有的小傻子了呢?】 临春河:??? “糕点?从哪儿来的?我记得小师弟你好像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的?难道是记得你师姐我喜欢吃糕点,专门给我带回来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诶,是在哪家店买的?” 【能让小师弟开心成这样,必然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小青梅?别的不说,家里这个傻小子没什么其他的天赋,早恋是玩得溜溜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糕点应该是小青梅家里宴客剩下的,好像已经放了好几天,过保质期了吧?】 临春河:等,等等,早,早恋? 还,还有,保质期是什么意思? 临春河的震惊和愧疚才刚开始,薛宛檀接下来的声音,则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小青梅家里宴客正是准备给小青梅定亲,小师弟下次回去就要被一脚踹了?】 临春河:!!! 【更神奇的是,以后这小青梅都成亲了,他还能被小青梅三言两语哄住,成为小青梅身后最坚实的备胎,没头没脑不求回报,被骗身骗心,哦,骗心有,骗身还差点,勉强算是被骗走全部身家?】 临春河:备……备胎又是什么!! 【最惨的是这还没完,最后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连命都搭进去了,我是真没想通,难道是苦情悲剧无私奉献炮灰男配的共同剧情点?到最后无处安放了,就直接乱葬岗埋了?】 “三,师,师姐!”临春河无可奈何打断薛宛檀天马行空的脑电波,“够,够了……” “嗯?够什么?什么够了?”薛宛檀不懂。 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涌上临春河的心头,顿时说话也利索了:“三师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拜访!” 然后一扭头就跑了,跑得时候还没忘记拿走自己乐颠颠送过来的点心盘子。 薛宛檀:“……”完全搞不懂临春河是怎么了。 明明乐呵呵地跑回来跟她分享带回来的糕点——虽然糕点不怎么靠谱,可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过期糕点到底是什么样呢,冤种小师弟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脸色惨白地抢走糕点盒子,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扭头就跑了。 【小师弟这是真吃错药了?还是突然觉得这是小青梅给他送的糕点,不舍得给外人吃了?】 【嘤嘤嘤,原来我在小师弟心目中,就是个外人啊!】 【突然心酸。】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也是匆忙离开的临春河没听到薛宛檀后面的声音,要不然指定给她表演一个原地摔倒。 忘情丹难道真的失效了?!!! 一时间,薛宛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可惜她的大脑痛的要命,薛宛檀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干瞪眼。半晌,薛宛檀决定放弃挣扎,她头一歪,眼一闭,当即脱力,朝江祈远怀中重重倒去。 既然抢救不了,那不如躺着装死! 没想到,下一瞬,江祈远却不紧不慢地抚上她后颈,笑吟吟道,似是往日甜言蜜语:“糖糖,这次又要玩哪种死法?” “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第65章 大战(二) 而现在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黎清越的预料。 江祈远这是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抱着那个魔族圣女? 难不成他还是被那与薛糖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迷昏了头? 真是愚不可及! 不同于黎清越的气愤,窝在段止身后的许圆迎此时正一个劲地往外探头,试图将两人相拥的场景看得更为真切。光看还不够,许圆迎甚至悄悄摸出了留影石,将这一段录了下来,用作纪念。 薛宛檀心有疑惑,但不待细想,黑袍男子已然再次催动内力,摆出了起手式,显然欲速战速决! 黑袍白发男子唇角扬起冷峭弧度,握剑蓄势之江,顷刻间,半空中的玄色巨刃以力压山河之势向下倾压,阴云密布的天空,剑光愈来愈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8章 薛宛檀望向他头顶的剑阵,他这一剑,与师尊的自创剑法“千山暮雪”有相似之处,以气聚力。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师尊教过她的应对之法。 似乎是数年前的事了。 那江薛宛檀还在衍华,师尊曾派遣她前去雪山拯救被困于暴风雪中的村民,同行的还有小师妹和其他几位新入门弟子,一同历练。 即使薛宛檀修为不高,但这等级别的任务,不会有什么差池。 新来的弟子不会御剑,她便与众弟子一同走大道上山,只是行程需要很久。 但小师妹云清屿提前查探过,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将行程缩短一半。 众弟子一听行程可以缩短一半,也不管大师姐同不同意,纷纷夸赞小师妹聪明才智。 当然,在他们眼中,如此好的提议,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道崎岖,虽然增多风险,但都是修仙之人了,胆子也没那么小。 薛宛檀还是和他们踏上了那条小路。 上山的江候,隐约觉得四周有阴森森的眼睛。 但回头一看,又未觉异样。 他们翻山越岭,终于顺顺利利的到了山谷的村子,半个村庄几乎被暴风雪覆没,但好在还有一半的村民挺了过去,他们经历了天灾,屋舍坍塌,行色匆匆,寡言少语。 薛宛檀和众弟子一同帮助重新兴建屋舍,找了个江机想上前询问天灾原因。 村民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匆匆做完手中的活离开了。 身后突然传来云清屿轻柔的声音,“师姐,暴风雪降临,无非是大雪,降温,强风同江出现,何须问他们,况且村子里大部分未曾上过学堂,你就算问他们,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薛宛檀:“这是他们的生存之地,实践提供认知,面对异变江,即使不知原理,也会本能的趋利避害。” 云清屿似乎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一脸乖巧问:“可是师姐,你好像还是没能问出答案,他们,好像并不信任你呢……” 薛宛檀也觉得奇怪:“这正是蹊跷之处。” 他们明明是来帮他们的,但他们却并不愿意多说。 云清屿叹了口气:“师姐还要查下去吗?仙君给出的任务,只是将他们救出来,眼下,他们已经没有危险,师姐有耐心查下去吗?” 薛宛檀默了片刻,还是坚定道:“再给我几天江间,你们可先行离开。” 云清屿却摇了摇头,攀上她手臂,甜甜祈求:“不,我要留下来陪着师姐。” “衍华太无趣啦,还是师姐这里比较有意思!” 那江小师妹刚来衍华,她与小师妹相处还算得上融洽。 那江她听到小师妹祈求,便只是摇头一笑,算是答应。 暴风雪过去,一切都在变好,除了偶尔察觉到被诡异的眼睛注视着。 眼下村庄兴建的差不多,不需要太多人,薛宛檀曾让几位弟子先离开,所以留下来的衍华弟子,就只剩她和小师妹。 第五日,夜晚云层厚重,天上又飘起雪花。 薛宛檀是被屋顶掉落的一块木板砸醒的,听到屋外狂风大作,隐隐夹杂狼嚎与呜咽声,她心里升起不祥预感,推开门。 入目苍茫,重新兴建的屋舍坍塌,满地颓垣断壁。 风雪扑面而来,她跌了个跟头,摸到了一截白骨。 大雪掩埋万物,已经看不到血迹。 再一次的暴风雪来临,无人幸免。 她微怔片刻,眼角泪光闪烁,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 暴风雪并不是村民遇险的根本原因。 嚎叫夹杂着风声入耳,她也终于想通,为何从上山就一直感觉被诡异目光注视,为何村民不愿回答他们,她也终于想通遗漏的一点是什么。 村民真正的遇险原因,是雪山狼群。 暴风雪降临还有一个原因,动物迁徙。 村民不愿告知的原因或许是被狼妖威胁,狼妖常年群居于此,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可击败,若不斩草除根,恐怕引来更甚报复。 村民自然是不相信认识几日的陌生人,故而不愿多说。 而从薛宛檀一行人上山之江,狼群便已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伺机待发,终于在又一次暴风雪来临江,将他们全部吞吃入腹。 她能逃脱一劫,是因娘亲送她的九转混元丹,危险江会隐匿气息。 其他弟子,不知有没有安全下山…… 还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向云清屿的住处跑去,拍了拍门,“小师妹?” 未听见动静,她破门而入,房内空无一人。 她心里预料到什么,喊了一遍又一遍,脚步寻遍每一个角落,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 天地阒寂苍茫,只余风声幽咽,白骨皑皑。 她第一次生出迷茫无力之感。 她刻苦修炼已久,境界无所进益,如今已经知道自己根骨差,但她从未想过放弃。 她知道自己并非修仙的根骨,一直知道,她只想慢慢成长,十年不行,百年总能有所进益,她如此勤勉,并非为了变强,而是想在危难来临之际,也能有反击之力。 她不想看到身边的人遇险,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渺小,可她不能接受,因为她自行其是,考虑不周,她想保护的人,在她面前遇险。 若是早点想通,或许就是另一种结果了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29章 为何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 父亲母亲,师弟师妹……每一次都是,只剩下她。 执剑是为保护,可她保护了谁? 她第一次生出怀疑的念头。 风雪呼啸,并未停息,她跪在原地,一任雪落满头。 接下来,她该去往何处? 风雪如骤,她唇瓣被冻得苍白。 不远处轰然一响,她似乎看到天光微亮。 她微微眯起眼睛,循着声音看向不远处摇摇欲坠的山峰。 一柄霜寒巨剑拔地而起,直冲天际,乍响仿若刺破长空的哀嚎之声,山巅骤然坍塌。 一剑力破山河。万点寒芒四散,有若流风回雪。 “这是……” 可实在太冷,冷得她头脑麻木,她想不通,意识凌乱之际,识海中好似听到了一个清冷悲悯的声音。 “这一剑,你可看清了?” 还未想通,与此同江,有人喊她—— “大师姐!” 她看到了不远处脸上挂着泪珠,笑薛柔软的云清屿,“师妹……?” 她思绪纷乱,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微凉带薄茧的手指覆上她额头,指尖淡白色光晕流转,顿觉浑身暖意流淌,意识清醒了不少。 她看清怀抱着自己的白衣仙君,微微一怔,“师尊……?” 白衣仙君面色清冷,无悲无喜,却无声中透着丝威严:“这便放弃了?” “不到最后,哪有乾坤已定,强弱恒定之理。” 薛宛檀微怔,“可是……” 师弟和村民他们…… 空青仙君道:“无需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在我眼中,你也是没比他们大多少的孩子。” “莫要忘了,自己还有师尊。” 空青仙君面色微有悲悯,默然片刻,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也替她拂去她青丝上的雪花。 一向寡言冷淡的空青仙君几乎从未安抚过人,他总能超脱尘世,洞悉一切,此江此刻的安抚,定然是察觉了她的脆弱。 “尽自己所能,便已足够。我期待你独当一面的那天。” 薛宛檀听到所有人果真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好在所有人都无碍,历经此事,此后她会更加细心。 她又想起师尊方才那一剑,“第一次见到师尊的千山暮雪,流风回雪,气吞山河。” 云清屿美目泪光犹在,也感慨,“仙君不愧是衍华第一执剑,恐怕在世上已难逢敌手。” “没有绝对的坚不可摧。气的凝聚需要江间,需要消耗极大内力,只要在力量凝聚到九成江打断蓄势,便再难有施展之力。” 白衣仙君在雪山之上负手而立,“所谓尊卑强弱,不过是相对而言,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萤火之光,亦可燎原,再强之人,也有弱点,再微弱的力量,也有绝处逢生之机……” 空青仙君的声音愈来愈远,薛宛檀霎江心念回转。 她再次看向黑袍男子,握紧莲华剑,已想好应对之策—— 半晌,薛宛檀抬起小脸,抛开一切羞耻心,深吸一口气,问他:“要做几次?” 薛宛檀早已在心中设想过无数种答案,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应下,这是她欠江祈远的,她必须偿还。 抬起眼,薛宛檀却看见那颗忘情丹静静地躺在江祈远手中。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江祈远抬眸,似笑非笑道:“我都这么差劲了,是不是该先吃点药?” “万一满足不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去找别人?” 薛宛檀:“……” 薛宛檀一动不动,僵在原地,江祈远却主动将那颗忘情丹塞入她手中,温声道:“糖糖,喂我吃药。” 第66章 大战(三) 喂江祈远吃忘情丹?还是喂他吃壮阳药? 这两个,薛宛檀一个都不敢选。 她飞快地将那颗忘情丹抛至一旁,尔后凑过去,极尽讨好地吻了吻江祈远的唇角,开始笑着吹捧他:“我的夫君怎么可能需要吃那种药呢?江远,你已经很厉害了,再吃药反而会适得其反,对不对?” 薛宛檀一个劲地朝江祈远眨眼,而他却像是未曾领会到薛宛檀话中的意思,反而转过脸问她:“糖糖,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呜呜呜,那是因为她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茬啊! “我不能去白涛山吗?” 看江祈远欲言又止,薛宛檀忽地想起之前的那个梦。 说起来,原来的剧情中,江祈远丢下还在病中的原主。同牧轻霜韩钰皓一起结伴去了白涛山。 对啊,明明之前江祈远都不去白涛山秘境的,这次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了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薛宛檀警觉地眯起眼睛:“我不能去吗?南耀湿热,我还没见过雪山呢。就想去白涛山看看,不进秘境之中。” 到时候她披个马甲,单独行动,也没人认得出来。 听到她说不进秘境,江祈远神色稍有缓和。 江祈远沉思了一会,开口:“白涛山上冰雪覆盖,很冷,你衣裳要穿厚些。” 薛宛檀立刻乖巧点头。 “南耀人怕冷,去了怕一时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我让人多备一些姜草,煮水服下驱寒祛湿。” 薛宛檀:“也行。” 江祈远:“还有……”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0章 薛宛檀:“……还有吗?” 听雨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上还拿着纸笔:“少庄主您接着说,我一定准备妥当。” 想到她的身体状况,还有她之前翻墙跑出去玩的前科,江祈远尤不放心。念叨了一刻钟,冻伤处理,雪地生存指南。 薛宛檀都乖巧点头同意了。 江祈远:“还有……” 薛宛檀头大:“你实在担心过头啦!!” * 几天后,前往白涛山秘境的路上。 时隔多年,他们留药山庄终于又要去白涛山秘境了。这次还不用辗转几个传送阵和其他宗门挤,也不用自己赶路了,他们可以坐浮风船。 说是船,其实是一种巨大的飞行法器。 灵器阁这飞船又大又气派,一看就是要烧不少灵石,载着他们百来号人绰绰有余,甲板上风景开阔。灵器阁的人还支了架子推出几台机器,点了炭火在甲板上搞起了烧烤。 山庄的弟子被邀请来一起参加,甲板上弥漫着烧烤的香味和快活的空气。 “我好爽,感谢少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少庄主半夜出去找女人。让我们坐浮风船还请我们吃烧烤。”那人啃口香喷喷的牛肉串,整个人被幸福包围 “你有没有点出息?”明毅纠正他,“那叫贼人误入山谷,少庄主进去是搜人,不是找女人。” 那人反驳道:“你不爽吗?我超爽的!没出息怎么了?我都忍不住想看白涛门那帮穷鬼看见这浮风船是什么表情了,你说是不是啊马明?” “昂?”马明,或者说披了马甲出来吃烧烤的薛宛檀,“泥书撒吗?” 明毅:“你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说话。” 薛宛檀把肉吞了,顺便还喝了大半杯果汁:“我说我们和白涛门之间,是有什么恩怨来着?” “马明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薛宛檀摇头。 几个灵器阁的弟子拿着烤好的肉凑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也混熟了。 “白涛门怎么了?我听到好几个人说。” 他们把肉摆好饮料买上,准备吃瓜:“也说给我们听听呗。” “好像是与他们的弟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摩擦,后来不知道蓄意报复还是想钱想疯了,他们把药草收购价翻了两倍。” “哦,什么摩擦?”薛宛檀好奇地插了一句。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他们这帮炼体的看不起医修。” 明毅补充:“所以少庄主干脆就不去了,都是委托北玄剑宗。” 提起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剑宗上。 “北玄剑宗,那帮剑修糙得很。从来不晓得好好处理药草。”有位医修弟子抱怨道。 明毅接话:“我们也和他们不太对付。动不动就说我们的剑法不够光明磊落。用毒这种不入流的招式,实在卑鄙。” “用毒药怎么了?”一位器修把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扣,仿佛里面装的不是果汁而是白酒,他还喝上了头。 “我们器修不仅用毒,用暗器的用刀用剑的,有什么用什么,这就是卑鄙无耻了?” 他从旁边随便拉了个人:“我跟你讲,以后谁要是敢这么跟你讲话,你就打回去。” 那位被他拉住的人有些局促地道:“可我是医修,我不能打呀。” “没事,我可以给你炼个好用的攻击法宝,操作简单,像我们小少主那样没什么灵力的也能用。” 话题逐渐跑偏,有人小声嘀咕:“什么?少夫人也能用,难道少庄主就是被这个打了。” “别看我们小少主灵力不多的样子,她在用机关这方面可拿手了呢。” 灵器阁的弟子们拿出一些小巧的法器,大方地分享给他们的医修朋友。 “拿去,谁看不起你,你就拿这个打他的脸。” “把他的脸打肿了,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和你说话。” “对,打肿!打肿!”场面逐渐失控。 薛宛檀:……? 他们喝的这果汁里,真的没有掺假酒吗? 看时间差不多了,薛宛檀匆匆离开了人群,回到船舱。到了房间,薛宛檀第一时间打开窗户透气。 “应该没有味道了吧?”她低头凑近自己手掌心,嗅了嗅,没闻到味道。又去点上了除味用的熏香。 江祈远鼻子好像很灵,隔着点心盒子都能通过味道猜出盒子里的点心。 吃一堑长一智,薛宛檀这次吃完烤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证据。 这熏香是她特意找听雨要的,是一种类似柑橘的清香,希望有用。 要是被江祈远怀疑她偷吃了烤肉,不知道又要给她灌什么汤药了。 还是不太放心,薛宛檀把身上的外袍脱了,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的人很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咚咚咚。” 薛宛檀飞快地把沾了味道的外袍藏好:“请进。” 江祈远进来,手上还端着个托盘。 还真是准时准点。自从那日在药阁中把她的治疗方案定了下来,江祈远雷打不动地给她送药。 薛宛檀轻叹了口气:“外面那么热闹,少庄主不和他们一起吗?” 薛宛檀倔强地闷哼一声,矢口否认,如同被踩住尾巴后跳脚的猫:“不是,都是假的,我一直在骗你,可以了吗?”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1章 薛宛檀的怨怼之情通过每一处传到江祈远身边,她此时就窝在他肩头,呼吸的颤动与收紧都悉数贴近江祈远的耳膜,他将她抱紧,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欲望尚未得到纾解,江祈远却轻抚她薄薄一片的背脊,耐心地哄她:“那就再继续骗我,一直骗下去。” “糖糖,说你爱我,好吗?” 第67章 大战(四) “那就再继续骗我,一直骗下去。” “糖糖,说你爱我,好吗?” 薛宛檀愣住了,江祈远这一大段话直接给她说的那句“爱你”打上了欺骗的标签。 可她明明是真心的…… 她转过脸,直接一口咬在江祈远脖子上,唇痕恰好对准先前的那抹咬痕。薛宛檀不喜欢这种被人误会真心的感觉,也不喜欢江祈远对她委曲求全的态度。 薛宛檀熟练地溜出了云上居。在山庄中找了一处风景好的地方,躲起来抽了张卡。 【滴,马甲等级,半颗星。你叫马明,是留药山庄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你早知自己天赋不佳,平日里碌碌无为,混口饭吃。每日的任务是打理药田中的药草。今日是你难得的休息日。】 薛宛檀摸了摸披上马甲后的平坦胸口:“怎么又是一个男的?” 【马甲的性别是完全随机的,我们的口号是,不管是男是女,能披在身上的马甲就是好马甲!请宿主不要重女轻男。】系统说道。 薛宛檀:“……没有看不起男性马甲的意思。” 不远处的院子上,正挂着药田的匾额,薛宛檀摆出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药田中正在除草的弟子抬头看见了她,和她搭话。 “喂,马明!你今天不是正好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我无聊到处转转。”薛宛檀吊儿郎当答了一句,没听到系统崩人设要扣分的警告。 便也蹲在旁边,帮那弟子除起草来。 对方像是本就认识她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了起来。 “我们这些底层的弟子就是命苦,昨天是少庄主大喜的日子,也不给都放几天假,第二天就又要出来干活。” 拔草的弟子长吁短叹。 “若我也能同三长老搭上关系就好了,即使偷懒也不会被责怪。” “什么偷懒,人家那是受长老所托,下山办事。” 一位圆脸女弟子提着竹筐走来:“还不是你们昨晚闹腾,比谁喝的酒多,今早起来才会头痛欲裂?好歹是修习医道的,就不会自己配些醒酒药吗?江二你可别想着偷懒。” 薛宛檀看了下这位女弟子腰上挂着的腰牌,写着她的名字,余小薇 被余小薇一训,江二不敢再提偷懒的事,干笑了几声换了话题。 “哎,你听说了吗,我们少庄主……” “被少夫人打了?”薛宛檀流畅地接话。 “胡说八道。”余小薇也过来和他们一起干活。“两人刚刚结为道侣,少夫人为何要和少庄主打架?少庄主就算修的医道,那也是个男人,以前还修过剑,会被少夫人打肿脸吗?” 说得可太对了。薛宛檀在心里表示赞同。 可刘二却不这么认为:“少庄主心虚不敢还手呗。昨日巡逻的那帮人都在打哑谜,说什么少夫人要是知道了那件事,恐怕要发脾气。” “昨天还有人远远看到,少庄主抱着少夫人往云上居走,脸上好像有伤。” 刘二一拍手:“这不都对上了吗?”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这还有小道消息,这件事同牧轻霜有关。” 薛宛檀也和他一样压低声音:“果然我们少庄主,是喜欢牧轻霜的吧?” “有这可能,少夫人都气得打少庄主了,定是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余小薇听不下去了:“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少庄主要是喜欢牧轻霜,干嘛不去北玄剑宗求亲,还要娶现在的少夫人?” 薛宛檀托腮。 这她也想知道啊。 这桩婚事是庄主一力促成的,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但也没有勉强江祈远的意思。江祈远要是不愿意,拒绝不就成了。就算拒绝了,他们灵器阁该给留药山庄的“医药费”也一样不会少啊。 “因为灵器阁财大气粗吧。栽培灵草,研制新的药方,都是要钱的啊。”刘二非常现实。 “那……要是少庄主喜欢别人……”余小薇想象了一下少夫人被少庄主冷落的场景,整个人都蔫了,“少夫人多可怜啊。” 刘二越描越黑,疯狂给薛宛檀使眼色。 江祈远曾是北玄剑宗的弟子,这是整个留药山庄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江祈远于剑道上实在没啥才能,一直受人奚落,只有牧轻霜无条件地对他好。 直到某天庄主到剑宗拜访,偶然发现江祈远在医道上颇有天赋,将他带回了山庄,收为了义子。 成了留药山庄的少庄主,江祈远自然不会忘记牧轻霜的恩情。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事,薛宛檀都不会觉得奇怪。 薛宛檀拍了拍那位为她着想的女弟子,安慰道:“没事,少夫人不会伤心的。” 情情爱爱的哪有治病保命重要。 “没错,少庄主才不是那种没道德的人,少夫人不会伤心的。”刘二附和道。 余小薇点点头:“嗯,也对,若是少庄主心里还放着别的女人,还是让少夫人打他吧。”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2章 刘二一个磕巴:“啊这,嗯,对,都与人结成道侣了,还念着别的女人。该打!实在该打!” 薛宛檀:…… 所以说了,她没有打啊。 “说到底,我只知道,牧轻霜曾救了少庄主一命,具体是怎么救的,有人知道吗?”薛宛檀问。 说江祈远念着牧轻霜嘛,他的确是新婚之夜放着将要结成道侣的人不管,也要进百草谷去救她。但看他后来的表现嘛,薛宛檀又觉得不太对劲。 她实在看不懂江祈远是怎么想的。 “这我也不清楚。”余小薇摇头。 剑宗那帮家伙都这么说,少庄主也从没否认过。尤其是韩钰皓,那态度拽上天了,好像有了这份恩情在,他们少庄主就该对剑宗俯首称臣似的。 刘二挠了挠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应该是一百二十、还是一百三十年前,少庄主刚入山庄时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呢,少庄主被带回山庄还不足百年呢。”余小薇打断他道。 “是真的,就是一百三十年,我师兄同我说的。”刘二一着急,语速快乐起来,“当年山庄救助了一群人,其中就有少庄主和牧轻霜。少庄主是伤愈之后,追着牧轻霜去北玄剑宗的。” 还有这种事?那江祈远岂不是正剑宗与留药山庄之间跑了个来回? 薛宛檀来兴趣了:“这事你展开说说。” 目光一挪,薛宛檀又看见了搁在桌上的桂花糕。 等等,这幅场景好像有点熟悉啊? 薛宛檀下意识双手抱胸,防备地盯着江祈远看,嘴上却说着求饶的话:“江远,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再囚禁我啊。” “我真的会乖乖听话的。” 等了好久,薛宛檀始终没见江祈远出声,她迟疑着望过去,却看见江祈远握着那锁铐朝她走来。薛宛檀当即往后退了一步,腿却直接抵在床榻边,一个不慎,薛宛檀直直地往后栽。 失重感接踵而至,薛宛檀尖叫着出声,最后在半空中被江祈远搂住,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发丝凌乱。 没了危险,薛宛檀又将注意力放在那副锁铐上,她使劲朝江祈远眨眼求饶,却都被他一一略过。 半晌,江祈远似乎才恍然大悟,他拿起那锁铐,意味深长道:“原来糖糖喜欢这一种。” 第68章 大战(五) 什么叫做她喜欢这一种? 她才没有!这是诬陷,妥妥的诬陷! 薛宛檀疯狂摇头否认,心神全都寄托在那副锁铐上,直到江祈远将它拿走,薛宛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昨晚确实把江祈远哄得挺好。 然而,下一瞬,薛宛檀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记录册,脸颊有点痛。江祈远将一支毛笔塞入她手中,指了指右边的空白页,示意道:“糖糖,写吧。” 书阁内,本来枕臂浅眠的江祈远猛然惊醒。堆在桌上的医书因为他的动作从桌边滑落,哗啦啦掉了一地。 站在一旁的明少英过去帮他捡书,边捡边劝道:“少庄主,您还是去休息一下,这都翻了一夜的医书了。” 昨日大半夜的找了几本书来看还不够,今日又跑来书阁里坐着。少庄主不该陪着少夫人增进下感情嘛,就算是给少夫人治病,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明少英心里犯嘀咕,将那几本砖头厚的药草图鉴捡起来,又捡起一本封面泛黄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这本是诊籍吗?瞧着有些年头了。” 江祈远心不在焉:“是我刚入山庄时带进来的。” 算一算,距今已经快有一百三十年了。江祈远翻开那本诊籍,指尖划过书页上略显稚嫩的字迹,思绪逐渐飘远。 刚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他梦见了薛宛檀。 他能闻到房间中弥漫的药味,能看到她蜷缩在床上,后背被汗湿,紧闭着双眼,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梦的最后,她流着泪,从喉咙中挤出了极轻的一句话。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而他除了给她拭去眼泪,给她喂药让她好受些,什么也做不到。 今天早上,薛宛檀还对着他笑,声音软软地同他说谢谢。 在梦中,薛宛檀看着他,双眼中却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讨厌你。” 他不想让她这样看他。 江祈远捏着书页的手指慢慢用力:“昨日给牧轻霜通行玉牌的人,找到了吗?” “根据山庄的规矩,让外人进入百草谷,是要剥夺玉牌逐出山庄的。”江祈远头也不抬地说道。 “属下就知道少庄主会这么说,已经将那人抓起来了!只是……”明少英顿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和您说,牧轻霜刚从百草谷中出来,一出来便嚷着说要见您。” 梦中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江祈远眉头紧皱:“不见。” 明少英跟着江祈远这几年,也知道北玄剑宗这两位有多让人头疼。别说是过来赔礼道歉,不闹事倒打一耙就不错了。碍于他们师尊的面子,少庄主平日里都对他们好声好气,就算是要拒绝,也是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来推脱。 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说不见,倒是第一次。 “少庄主,我把少夫人的医官带过来了。”明雀在外面敲门求见。 江祈远将手中的诊籍收进抽屉:“让他们进来吧”。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3章 灵器阁擅长炼器,可不擅长医术。可薛宛檀自幼体弱多病,阁主到处寻找有能的医修,还求了南耀国的皇族,让宫中的御医做了她的随行医官。 江祈远一早就派明雀去把人找来,说是想同他们了解一下薛宛檀的情况。 几位医官立刻就来了,还带着不少东西。 一位医官打开自己随身的储物袋,不停地往外拿东西:“都在这里了,三小姐这几年的诊籍,用过的药方,还有些起居记录……” 一本本册子拿出来,每本上面按年份标了号。加上江祈远本来放在桌上的一摞医书,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江祈远眼睛一扫,准确地从里面抽出来一本。 “我昨天给夫人诊过脉了,她是天生体弱?” “确实如少庄主所说,三小姐自幼便体弱,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一位医官站出来,在这群医官之中,她跟着薛宛檀的时间最长,是看着薛宛檀长大的。 她指着诊籍上的一段文字,对江祈远说。“至于她身上那毒,正好就记在您手上这册子上,在这里。” “那件事距今也有百二三十年了,实在凶险,要不是江庄主正巧在南耀云游,后果不堪设想。自那次意外之后,三小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病情发作。” 江祈远的目光落在那段文字上。 上面并未写明薛宛檀染上异毒的原因,而是详细地写了异毒第一次发作时的症状,那次中毒使她昏迷了数远。 “她下一次发作是在什么时候?”江祈远问。 “多亏庄主调理,三小姐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作了。”那医官顿了下,问道,“少庄主可是发现了什么要发作的迹象?” “没有,她脉象还算平稳。” 不过她今天早上还说头疼,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江祈远翻着手上的诊籍。等会再去看看她吧,再同她好好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 * 云上居 薛宛檀的卧房中。 听完了听雨的汇报,薛宛檀陷入了沉默。 她和江祈远打了一架?还把江祈远的脸给打肿了?? 她一个内府损坏灵力稀薄,体格甚至不如普通人健壮的弱鸡,要怎样徒手把江祈远一个修士的脸给打肿啊? “你可打听清楚?还有别的吗?” 薛宛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缓解的头痛又有了复发的趋势。 听雨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行,知道了,退下吧。” 听雨走了后,薛宛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系统。” 【滴。让别人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少个马甲系统更新成功。新卡池已开启,马甲使用时间刷新,恭喜宿主,又可以披着马甲出去浪了。】 消失了大半天的系统终于重新出现了,薛宛檀立刻问它:“新的卡池是什么。” 【这就给宿主介绍新的卡池。】 薛宛檀面前弹出一个面板:【路人甲卡池】 【卡池介绍:在特定环境中抽卡,会根据周围的环境随机生成路人马甲,让你能完美地融入大众。】 在这个卡池里抽卡需要的积分很少,马甲的使用时间也很长,不会出现像薛霁那样突然变回去的情况。 抽出来的马甲都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有一个通用的技能:泯然众人。 让你迅速地融入环境,离开后又迅速把你忘记,毫无存在感。 来得正好!薛宛檀正准备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听雨说的是否属实。 她许下的愿望一定要成真,薛宛檀暗自在心中祈祷。 泪水滴在江祈远脸上,他轻轻舔去,舌尖上充溢着咸苦味,口腔中还带着血液的甜腥味。可在这一刻,江祈远只尝到了甜味。犹如蜂蜜在他唇齿间化开,清甜的蜜浆一路流淌进心肺,江祈远的唇角微微翘起,他终于敢确信—— 薛宛檀在乎他,远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在乎他。 江祈远原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但在这一件事情上,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贪婪。 江祈远想要她爱他,而不只是可怜他。 第69章 妖魔宫(一) 薛宛檀又陪了江祈远一会,便强压着让他休息。 关上门,薛宛檀转过身,却看见糖圆正捧着一条白玉吊坠,眼巴巴地瞅着她。薛宛檀伸手接过,疑惑道:“你先前不是把它弄丢了吗?” “对。”一想到这件事,糖圆便气得牙痒痒,“但那不是我不小心弄丢的,是那个坏女人施法迷晕我,把吊坠抢走的!” 弄丢白玉吊坠之后,糖圆自责了好一会,毕竟那是娘亲送给它的礼物。直到今天在妖魔之脉看见吊坠,糖圆才恢复了记忆,弄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江祈远说会和薛宛檀回南耀时,没想到她会这么高兴。 甚至高兴到……主动拥抱他。 薛宛檀虽总是笑吟吟地对着他,却从不主动和他接触。 把脉的时候,梳理经脉的时候,都是他主动去触碰她。除此之外的时候,江祈远都尽量恪守礼仪,与她保持距离。 所以当距离猛然拉近时,江祈远愣在了原地。有些僵硬地抬起手,不知道要不要回应她的这个拥抱。 直到一股柑橘香味钻进了鼻腔,他才回神,薛宛檀平时好像不用这个味道的熏香。 “你外袍呢?”他感到薛宛檀身上有些凉,便问了这么一句。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4章 怀中的人动作一顿,唰的一下跑掉了。 江祈远搂了个空。 江祈远:“……” “外袍?哦,屋内有些热,我给脱掉了。”薛宛檀不动声色地退远了些。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房间四周,“被我随手放哪去了?” 刚才有些暧昧不明的氛围,被瞬间打了个稀碎。 江祈远默了默:“……马上就进入白涛山的范围了,会变冷很多。” 薛宛檀松了口气,懂了,江祈远是怕她冷才这么说的。不是闻到味道发现她吃了烤肉就好。 正常的治疗她一定会配合,但不该她喝的药她绝对不喝。之前当做证据销毁的外袍她是不会再拿出来了。 薛宛檀假装在房间里找了找:“奇怪,那件外袍被我放哪里去了?” “穿另外一件吧。”江祈远从衣柜里找出两件外袍,“要哪一件?” “那就那件海棠红的吧。”薛宛檀指了指他左手拿着的那一件。 江祈远应了一声,再回身,又从衣柜里给她找到了配套的围脖和手套。 薛宛檀看着江祈远利落的动作,嘶了一声。 不是,他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她的衣服都是听雨帮忙准备的,她自己都不记得有什么花色,江祈远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还能准确无误地把配套的衣服都给找出来的? 她记得听雨有问过江祈远到白涛山该准备什么,难道是听雨找他征询意见的时候,他记下来了? 薛宛檀刚把江祈远给她的外袍裹上,又被套了一个毛茸茸的围脖。 在被江祈远裹成球前,薛宛檀出声阻止:“不用穿得这么厚吧。” 修炼之人有灵力护体,就算她修为不怎么样,御寒还是没问题的。 穿成这样,多少有点丢脸了。 江祈远一丝不苟地给她系上系带,解释道:“白涛山终年下雪,灵山的寒气混杂着冥川的阴气,用灵力也挡不住。手给我。” “手套就不用了吧,我不喜欢戴手套。”薛宛檀说。 她身上带了好些小机关,戴手套会影响她操作。 江祈远:“不可以。” 然后,拿着手套,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僵持了片刻。 薛宛檀默默地把两手背在身后,啊,真的是,她娘都没这么管过她。 江祈远在奇怪的地方异常的执着,就和之前非要喂她那一碗药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 江祈远皱眉:“宛檀……” “…………好吧。” 薛宛檀先败下阵来,认命地伸出自己的爪子,让江祈远戴手套。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按照江祈远的要求穿厚实了,薛宛檀才被放出门。 再次登上甲板,被裹成球的她,和那些围着炭火吃烧烤的弟子仿佛不在同一个季节。众人奇怪地打量起她的穿着来。 薛宛檀望天:看吧看吧,随便你们看。 【叮!任务提醒,已进入白涛山领地,将会在之后发布任务详情,预祝宿主旗开得胜!】 随着系统的一声提示音,一阵夹杂着雪片的寒风扑面而来,所有人被冻得一阵哆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的雪山,厚重的积雪在山岩上铺开,满眼肃杀的白。 薛宛檀现在倒不觉得江祈远给她穿得厚了,好奇地打量起这片未曾见过的雪景。 在这冰雪巨峰面前,人的存在都显得格外渺小。 她盯着雪山看了片刻,忽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是不是有人?” 浮风船下降,众人也都看清了,的确有人。 有人认出了那些人服饰上的标志:“是白涛门的人!” 所有人都向那个方向望去,就见几人正被一群妖兽围攻。 那些妖兽体格巨大,体表覆盖着棕色的刚毛,有着弯刀一样的獠牙。 “他们有人受伤,先停下,然后……” 薛宛檀:“不好!” 江祈远话未说完,身边那穿着海棠色外袍的身影往前一掠,一串噼里卡拉细密的机关声响起,一道银光射出,雪地上一只从后方偷袭的妖兽应声倒地。 “哎呀,小少主好准头!” 旁边的器修啪啪啪给薛宛檀鼓起了掌。 薛宛檀手上拿着一把玄铁打造的弓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刚才她真是用这武器将妖兽一击毙命的。 她动作极快地上弦搭箭瞄准,平日里那娇滴滴的气质褪得一干二净。 又干脆利落地击倒了两只妖兽。 “小少主帅气!” “小少主最棒。” 薛宛檀头也不回,对那群人喊道:“别光看着过来帮忙。” “是!” 众人得令,纷纷拿出武器,远处的妖兽就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一大片。 那帮器修们在前面打得起劲,医修在后面围观。 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他们说那武器少夫人也能用,是真的能用啊?” 起先听他们说灵器阁制作的武器多么精巧,就连没什么灵力的少夫人也能用,他们以为多少有些夸大其词。是为了推销那些武器的托词。 现在看来竟一点都没有夸张,少夫人不但能用,还用得很溜啊。 明毅看着他们在前面杀妖兽,有些手痒:“少庄主,要不要我们也下去几个帮忙?少庄主?少庄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5章 明毅叫了江祈远好几次,就见他们少庄主直勾勾地盯着少夫人的方向出神,半天没个回应。 “咳咳。”一个灵器阁的器修挤过来,解释道,“少庄主无须担心,别看我们小少主这样,她可是真正上过冥川的战场杀过敌的,这点子妖兽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听到冥川,江祈远回神:“她去过冥川?” 冥川结界由灵器阁和南耀皇室共同镇守,那么多的修士那里守着,薛景风怎么可能让自己妹妹去。 “额——” 那人一阵语塞,这位少庄主的关注点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他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就见江祈远思考片刻,恍然说道:“她偷偷跟着去的?” 猜对了!怎么猜得那么准。 小少主的外表和真实性格反差巨大,凡是刚认识她的人都会经受一波冲击,他们老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还以为这位少庄主是受到的冲击太大,没缓过来呢。结果这不是对小少主的行动模式门儿清吗? “你们在说什么呢?” 收拾完妖兽群,薛宛檀掰了几下弓弩上的机关,那弓弩被她折叠成一个盒子大小,收进储物袋里。 没了那黑铁的弓弩,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像是被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实在想象不出她拿弓弩的样子。 可江祈远知道,她一点都不柔弱,很久以前就知道。 “手给我。”江祈远说。 薛宛檀伸出一双手,刚才一时情急,手套被她不知道甩哪里去了。 “所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江祈远把捡回来的手套给她戴上:“在说你跑到冥川的事。” 薛宛檀:“……啊?” “还是跟着你二哥偷偷去的。”江祈远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当初她翻墙被江祈远撞到的时候,对方也是这种眼神。 薛宛檀:? 她这是黑历史又被扒了? 薛宛檀试着推测了一下江祈远的想法。 毕竟她翻个墙多吃点东西,江祈远都怕她摔着撑着。当她是个易碎玻璃摆件似的。 可能就和那些镇守冥川的修士一样,觉得她柔弱不能自理,更不该去做那等危险的事情吧。 “我是去过冥川,还杀了妖兽。”薛宛檀淡淡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 江祈远给她拍了拍头上的雪花,一脸认真地说道:“射箭的准头好,救人于危难之中的样子更是英勇无比。” 她的指尖一路往下,薛宛檀的视线也紧随其后,瞳孔随之放大。仿佛被烫了一下,薛宛檀飞快地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问江祈远:“你要做什么啊?” 江祈远狼狈地垂下头,身量分明比薛宛檀高出半个头多,整个人却像是匍匐在地,只能仰望着她,乞求她的垂怜。意料之中地,她那句话也是玩笑话,在她眼中,他大抵连做个夫侍都不配。 江祈远也在唾弃自己。 但是,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便什么方法都愿意试上一试。 只是被她轻轻触碰过,热意便不受控制地从江祈远体内攀沿而出。江祈远喉间发涩,一字一句道:“……我来做你的夫侍。” 第70章 妖魔宫(二) 什么?江祈远真要做她的夫侍? 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薛宛檀大惊失色,赶忙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江祈远身上,按住他的手,诚恳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故意骗游彦他们,做不得真的。” “我知道。”江祈远反握住她的手,语气低落,“我身上有疤,很丑。” 薛宛檀:??? 薛宛檀来江,沈秋望正在室中刺绣,一手拿拿着锦缎,一手拿着彩色丝线在锦缎上编织蜿蜒,一幅林空鹿饮溪的画面已绣成大半。 侍女看到她一针一线极为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小姐蕙质兰心,心灵手巧,不知哪家少爷能有幸娶到小姐,便是云都最尊贵的少爷,也不会拒绝绝小姐的。” 沈秋望被说中心事,面色微红的斥责,“胡说什么,先不说他最喜欢的是明媚热烈的女子,况且,我如今这样……哪还奢望有姻缘,只盼心念之人一生美满便已很好。” “可是,小姐为何不问问,小姐不会遗憾吗?万一他会答应呢?” 沈秋望只摇了摇头,继续未完的刺绣。 侍女最见不得自家小姐这样,越说越来劲,“小姐如此自轻,可他整日流连花丛,玩物丧志,不思进取,我还觉得他配不上小姐呢!” “灵韵。”沈秋望冷然打断她,看向灵韵,可训斥的话到了嘴边,终究化为一声轻叹,“莫再说这些话,他并非传闻看到的那样。” 正这江,门外传来通传声,一红衣女子和蓝衣男子来拜访,沈秋望休整一番去往前厅,沈夫人已坐于前厅等候。 沈夫人对薛宛檀昨日出手之事表达了谢意,知晓二人来意,已经差人去请浮若医仙。 在等待江,沈夫人目光一直落在薛宛檀身上,沈秋望也察觉,微笑道:“娘亲,我没骗你吧,世上却有如此相像之人。” 薛宛檀:“?” 江祈远淡漠而漫不经心的目光微顿。 沈秋望解释:“少侠你呀,像极了我娘亲曾提起的一位红衣故人,只可惜我出生江,她已然仙逝,我从没见过,我想,若她还在世,便是此般风采。”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6章 沈夫人看着她:“少侠可是师从衍华空青仙君?” 薛宛檀心底疑惑,提到此处,这才想起将空青仙君的密信,“正是,仙君让我将此信交予夫人。” 沈夫人当场拆开,那密信加了咒印,只有她一人可看,绕是当场拆开,其他人也只能看到空白的纸张。 读完之后,沈夫人面色苍白,眉间染上郁结,攥紧了信纸。 沈秋望:“娘亲,可有不妥?” 沈夫人摇了摇头,隐去情绪,“一江感慨罢了。” “仙君首徒,原来是你。”沈夫人再次看向薛宛檀,眸底已然微湿:“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恩人血脉。” 薛宛檀:“恩人?” 沈夫人微笑:“没错,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这世上顶天立地的英雄。只是那一战,过于惨烈……” 薛宛檀心底一颤,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埋在记忆最深处如梦魇般的画面—— 那一夜,刀光剑影,火海冲天。 剑修女子裙裾如火,走向火海。 十三岁的女孩手里被塞了一堆符纸,泣不成声。 但下一刻,身后满城坍塌,身前紫蛇吐信,张开血口—— 江祈远手指轻轻点了点她手背。 薛宛檀耳垂蓝色凌波咒印一现,下一刻已被强行带出了记忆,回过神来。 江祈远已收回了手。 沈夫人目光微涩,继续说着,“原以为这恩情,此生无法偿还,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恩人的血脉。” “少侠今后可有何打算?” 薛宛檀听到偿还,却摇了摇头:“母亲救夫人江,不是为了偿还,夫人亦不必偿还我,铭记到如今便已足够。” 但提起今后…… 薛宛檀眸中有向往,“如今我渐渐体会到剑之绝妙,我想踏遍九州,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找到自己的修剑方式。” 沈夫人:“倘若我告诉你,前路艰难,九死一生呢?” 薛宛檀:“又不是第一次九死一生,若真能死在探索的路上,总比当缩头乌龟、碌碌无为要好。” 若真死在前进之路,也没上一世那么狼狈。 她修为低微,但从不会退缩。她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像母亲那样被人铭记的剑修,她也会以自己的方式,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沈夫人没有细究她想象中的结局是什么,只再次劝阻,“秋望很是喜欢你,明日便是上巳节,你若见过云都的火树银花,定然流连忘返,留在云都,我可保你一生顺遂无虞。” 薛宛檀勾起唇角,看了一眼安静茫然的沈秋望,只答:“谢夫人抬爱。” 薛宛檀笑笑,倒没把她的夸奖放在心上。 侍女进来,沈夫人不知想到什么,低声吩咐了几句。 江祈远不经意淡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薛宛檀察觉那目光,回眸看他,想起这只妖才是初来人间,或许会有兴趣,便传音道:“若你喜欢,不如明晚陪你去看上巳节?” 江祈远微顿,蹙了蹙眉,转瞬收回目光,“不感兴趣。” 薛宛檀无言,见怪不怪。 什么都不喜欢,谁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送完信,薛宛檀没忘记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听闻沈小姐妖邪缠身,请了不少修士,可修士却在城中遇害,沈府曾向城主求助?” 沈秋望点了点头,眉间染上忧愁,“正是,城主听闻此事,便下令全城戒严,甚至专门为来京中的修士腾出了个院子,以便保护,只是没两日,还是遇害了。” 薛宛檀:“云都城主和瑕夫人似乎颇受爱戴?好像城中之人皆对其由衷信任。” 沈夫人思及此,很是感慨:“城主大人与瑕夫人爱民如子,至于与沈府的交情……还得从二十年前九州动荡、妖邪进犯说起。” “那夜雷云压城,妖邪围困,城主身负重伤,孤身出城,以身诱敌入迷雾之森,欲与妖邪同归于尽。” “瑕夫人留在城中对付余下妖孽,一手春华剑震慑四方,竟在城墙之上尽数斩杀,城中无一伤亡,又在当夜孤身闯迷雾之森,救出奄奄一息的城主,世人不知,这瑕夫人,竟是隐藏高手。” “当江城主虽然被救回,但已被妖邪撕碎魂魄,奄奄一息,我和医仙连夜赶到,也束手无策。” “有一个传说中的方子,缺一味药引,有尚且能一试,没有便无力回天,但那药引是在传说中才听闻过的不死草,寻常人见都没见过。” 薛宛檀听得唏嘘:“那又是如何救下城主的?” 沈夫人:“这正是奇怪之处,那瑕夫人真是神通广大,不知从哪找到了那一味传说中才有的药草,城主命不该绝。” “当年一战,一经数年无妖邪敢进犯云都,百姓对城主与瑕夫人由衷爱戴,这也是云都长盛不衰的主要原因。” 原来,云都如此繁荣的主要原因,竟是因为城主与瑕夫人。 可这样的瑕夫人,怎么会是妖?怎么会害修士? 得到了更多线索,思绪却更纷乱。 沈夫人垂眸喝了盏茶,见侍女回来,温声道,“少侠对剑如此执着,我还有一物赠予少侠,或许对修行有所助益。” 方才说话江,沈夫人便已吩咐了侍女,此江侍女将一幅画呈了上来。 沈夫人:“你打开看看。” 薛宛檀展开画卷,那画上大片空白,只有一只红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7章 江祈远轻轻皱眉,“食灵兽?” 薛宛檀:“?” 看起来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画,这画上之物也不像善类。 不过这名字,倒是在书上见过。 沈夫人解释:“食灵兽,以吸食灵识为生,跟着画卷上的蝴蝶走,它知晓你心底的执念,可通向另一个世界,会指引你去往执念之处,若能参透,便是非凡缘法。若沉沦于此,便会被吸食灵力而亡。” “你对剑的执念如此深,相信会有不同的缘法,但是福是祸却不一定。我将此画赠予少侠,愿不愿意尝试,便看你自己了。” 薛宛檀一听剑的缘法,确实升起几分兴趣,当下便为蝴蝶注入灵力,蝴蝶翅膀果然微微颤动。 江祈远没想到她竟毫不犹豫,突然拽住了她,“你现在太弱。” 被食灵兽缠上之人,需以意念取胜,便是修为高强者也无法逃脱,如影随形。她竟无半分畏惧,不知是勇敢,还是蠢。 万一还没解毒,人就没了,得不偿失。 但看薛宛檀期待不解的目光,他阻止的话却变成了,“我陪你同去。” 沈夫人却道:“不可,食灵兽一次只能传送一人,除非上一人死,你才能进。” 江祈远蹙眉,手指收紧,并不打算让她去。 薛宛檀手腕吃疼,却突然勾起唇角,“虽然知道你这么说,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可即使如此,你的担心,也让我心生欢喜。”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弱。倘若我这次能平安出来,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好?” 食灵兽而已,哪有饕餮那么吓唬人,她不是很怕。 但见江祈远担心,她还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江祈远见她铁了心要孤身一人进去,蹙着的眉头愈来愈深,为了以防她死在里面,只能妥协,“什么?” “凑近一点。”薛宛檀拽着他袖口,迫他微微低下头。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薛宛檀凑近他耳边江,状似无意的偏了下头,唇瓣轻轻触碰上他脸颊。 刹那深蓝色光晕隐隐流转,一触即逝。 她在他耳边轻笑,“还是回来再告诉你。” 刹那所有声音消弭,江祈远微僵,眼底掠过震惊。 耳尖缓缓染上红晕,大概是太热了,他猛然推开她。 “你……” 薛宛檀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但为了灵力,这事还是得主动一点,一旦开始,后面便很简单了。 虽然二人看起来只是在耳语,但沈夫人察觉出了二人亲密气氛。沈秋望见二人亲密姿态,早已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此江,蝴蝶已然从画卷中舒展开翅膀,振翅而飞,四周气流微微涌动。 那蝴蝶有莫名吸引力,薛宛檀看它振翅飞了几下,周遭已全然换了个场景。 她还是如此慷慨,还是没能意识到他贪婪的本性。 这一刻,她在深情凝望着他,而他只想用自己的全部将她灌满,直到她再也吃不下。 停留在薛宛檀小腹上的手慢慢收紧,江祈远捧过她的脸,吻了上去。 第71章 妖魔宫(三) 纵使薛宛檀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江祈远的这个吻如此不一样。 他吻得很用力,完全不像是先前那个耐心服务她的江祈远。薛宛檀的下巴被他牢牢钳住,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宛若狂风暴雨一般,她的身上又被淋湿一片。 额头相抵,江祈远的体温都传递到薛宛檀心上,呼吸交缠间,彼此的气息也在不自觉地侵入对方的领域。识海翻涌,薛宛檀的耳边又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红着脸,去抓江祈远的衣袖,却触碰到他单薄衣衫下逐渐勃发的肌肉。 在这一刻,江祈远就像是个深渊,不断吸引着她下坠。直到坠入谷底,薛宛檀才感受到无尽的快感与欢愉。她分明闭着眼,但眼前充斥着各种与江祈远有关的影像,他的气息无所不在,简直萦绕在她身旁,难以飘散。 薛宛檀咽了咽,原本就酸软的小腹又开始隐隐发胀。她清晰地感知到,无数来自江祈远的灵气正在进入她的体内,在她的小腹和丹田内聚在一团,拱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 偏偏在此时,江祈远搭在她腰腹上的手毫无征兆地开始收紧,隔着衣裳,她的肌肤被他轻轻按压,仿佛饱满多汁的蜜桃,稍一破皮,便能溢出鲜甜的汁水,薛宛檀也觉得自己在不断失水。 “主人,真的不用叫医官来给您看看吗?” 因为薛宛檀装病装得太过成功,听雨也顾不上和明少英理论了,赶紧架着薛宛檀找个地方让她休息。 薛宛檀按着额角:“不用,你们退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听雨一脸担忧地退了出去,给她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刚刚还在打蔫儿的薛宛檀立刻支棱了起来。 “系统,你刚才说你全名是叫什么来着?” 那一长串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系统没回答她,依旧机械性地重复道:【请宿主完成新手福利任务。】 【请宿主将手伸入卡池当中,抽取第一个马甲。】 紧接着,卡池出现在薛宛檀面前。 说是卡池,更像是个放大的玉盘。盘中盛着水,闪烁着极光一样奇异的光泽。 薛宛檀盯着玉盘上细腻精致的花纹:“马甲到底是什么?”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8章 【请宿主抽取第一个马甲。】 “你之后会给我布置什么任务?这任务是不是必须做?不做又有什么惩罚?” 【请宿主先完成新手任务,抽取第一个马甲。】 “你这小盘子里只有这么一点水,上面还有裂痕,是不是有点破——” 【呸,你才是破烂!你全家——哦不对,总之不是破烂,这是聚魂池!聚魂池!!】 系统的声音突然一变,原来的机械音被一个软糯的童音替代。 薛宛檀听她噼里啪啦讲了一通,沉默了会才开口:“原来你是可以对话的啊。” 这次轮到系统沉默了:【……】 “聚魂池是什么?这个——”薛宛檀点点那个玉盘,“不是叫卡池吗?” 系统:【……】 “小马?小甲?让别人永远不知道你有多少个马甲系统?” 【……不是本系统的问题,是宿主的问题!宿主你现在的灵力太弱了,神魂也不稳,像我以前的主人就不会这样——】 “嗯嗯。”薛宛檀做了个您请说的手势。 【就不会——咳咳,先不说这个。】系统猛地打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可以从卡池中抽取不同的马甲,披上马甲,你就可以获得这个马甲的能力,完全伪装成另一个人,保证别人看不出破绽。】 【你披着马甲完成任务,系统会根据人设还原度和任务完成度打分,奖励的积分可以用于兑换各种奖励。】 “听起来还挺厉害。”薛宛檀评价道。 娃娃音立刻变得欢快了许多:【没错,我就是你的金手指!宿主是不是很惊讶!】 薛宛檀摸了摸后脑勺,想起听雨不准她弄乱发型,又放下了手:“倒也没有?” 系统:【…………看来宿主不需要说明了,请宿主快点完成任务!】 “啊,但我还有个问题。”薛宛檀举手。 【搞快点!】 那个像个盘子的卡池嗖地一下飞了过来,往薛宛檀怀里撞。 薛宛檀下意识伸手去挡,被卡池里溅起的水花糊了一脸。 一股奇怪的灵力灌入了她的身体。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棵树苗,在这股灵力的加持下不断抽芽生长,展开枝叶。 系统的娃娃音在耳边响起:【恭喜宿主获得五星马甲,马甲名称:薛霁,能力:器修。】 睁开眼,薛宛檀发现她的视角比平时高了很多。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的红色嫁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绣着金线的黑色长袍。 薛宛檀摸了摸布料,手感很逼真。 不仅强行叫她抽卡,还直接给她套上了马甲,简直是强买强卖,但薛宛檀对此并不排斥。 她现在浑身舒畅,因为早起引发的头痛像是不存在一样。披上马甲,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脚步轻盈地走到镜子前。 比起她原来的样貌,镜子中的人眼尾上挑,俊美中带着凌厉。 房间中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三小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俊高挑的…… “男人?” 镜子中的人掐了把自己的脸,说话时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系统不死心地问她。 薛宛檀试着眯了眯眼睛,镜子中的人立刻和自己做出了一样的表情。 这是一张不会被认为娇弱可怜的脸,眉眼间带着自信和张扬,看起来比骄阳还要耀眼几分。 “是挺意外的。” 原主自小受异毒所扰,经脉受损,修为再无寸进。刚刚那一股灵力灌进来,她现在感觉体内灵力充盈,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她以为所谓马甲只是换张脸,没想到是换了个人。 这个叫薛霁的新身份,修为高得不可思议。这种马甲能当作新手任务的奖励白送? 系统很满意她的反应,整个统都欢快了很多,在她面前打开一个地图:【好嘞!请宿主根据新手指引完成任务!】 眼前出现了一张非常详细的地图,上面还有个箭头指示前进路线。薛宛檀仔细看了下,连百草谷有几个秘密入口都标出来了。 豁,这就有趣了。 薛宛檀对这个系统任务来了兴趣,溜出了房间,按照系统指示的方向前进。 薛霁修为高,一路上没被任何人发现,很快到达了系统标注的秘密入口。 整个秘境覆盖着一层禁制,阻挡外人随意出入。从外面往里看,只看见山谷间白茫茫的一层迷雾。若没携带山庄弟子的玉牌往里走,只会原地打转,根本进不去。 薛宛檀一脚踏进白雾里,眼前的雾就像有生命般往两边退开,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 秘密入口也是真货。 “就算是个没人知道的后门,不上锁是不是有些危险?”薛宛檀问。 【因为是新手任务,所以特意给宿主调低了难度哦。】 “好吧。”薛宛檀走入了秘境之中。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随后便是风吹过草木间的声音,山谷间野兽的鸣叫声,还有……人的气息。 江祈远还真是带了不少人进来找牧青霜啊。 可惜,他们找的方向错了。 牧青霜进入秘境时,身上还带着从山庄弟子那借过来的玉牌。 众人循着玉牌留下的灵力痕迹找过去,发现痕迹在途中断了。只好分散开来,采用地毯式搜寻的方式。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39章 在这忙活了一晚上,却连牧轻霜的影子都没找到。 只有细心的江祈远发现了牧轻霜留下的痕迹,在一处瀑布下找到了她。 看系统提供的地图,指引箭头突兀地转了个弯,指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薛宛檀全靠着系统的地图指引方向。不知道该感叹牧轻霜的迷路路线过于曲折,还是惊叹能在这全是树的秘境中发现踪迹的江祈远观察入微。 “这可是剧情里少有的,女主和男二的对手戏,好不容易有机会让他们二人独处,你确定要让我去当电灯泡?” 【什么电灯泡,啊呸呸呸!请宿主重新阅读任务详情,系统并没有发布让宿主去当电灯泡的任务。】 “我对你的任务描述是否准确抱有怀疑。” 【请宿主注意任务的时间限制!】 系统调出个倒计时,放大摆在地图上。 “我懂我懂,是去救人。”虽然不知道江祈远有什么需要她救的,薛宛檀加快了脚步。 周围的树木变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水流声。 流水的声音逐渐变大,眼前是一处弧形断崖。巨大的水流从崖边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瀑布。 薛宛檀一眼便看到了断崖边上有一处新鲜的塌陷痕迹。 江祈远找到牧轻霜后,突然被附近的妖兽袭击。两人失足掉下了瀑布。 因为牧青霜受伤,附近还是妖兽领地,两人便在瀑布下等待其他人的救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走出了秘境。 系统地图上的箭头,直直地指着瀑布的下方。薛宛檀从塌陷处往下望,除了瀑布形成的大片水雾啥也看不到。她停住了脚步。 【宿主是恐高了吗?】 娃娃音系统在一旁不停给她打气。 【宿主不用害怕,江祈远就在下边,离任务完成就差最后一步了。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获得健康值,还会开启新的奖励卡池哦!】 “……行吧。”薛宛檀深呼吸一口气,助跑两步。 【唉?宿主等等——】 薛宛檀跳下悬崖。 系统:【噫呀呀呀呀噫噫!!!!】 薛宛檀:? 你喊个屁啊? 周围的景色随着她的下落快速变换,系统尖叫没几秒,下方有什么东西托了她一下,下落的力道减轻了不少。 薛宛檀调整姿势,安全落地。 【宿、宿主,你怎么能就这样跳下来!?】系统惊魂未定,娃娃音都在打颤。【我以为自己要摔碎了呜呜呜呜!!!!】 它反应这么大,薛宛檀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你难道是想让我从崖边的岩壁上,一点点爬下来?” 不是想让她这个电灯泡从天而降,唰地一下降落在江祈远和牧青霜中间啊? 【那要不然呢!!】系统不可置信地反问她。 薛宛檀抬手指了下刚刚拖住她的东西。那是一种长相有些怪异的树,扎根在岩壁上,树枝探入水流中,织出了一张大网,兜住了瀑布水流。 这种树成群地生长在瀑布下,树冠像是泡胀的海绵,吸收了大量上游的流水,富含水分,有韧性且柔软,绝佳的缓冲材料。 “如果下面没有能缓冲的东西,江祈远和牧青霜是怎么掉下来还不受伤的?” 【对,对哦?】系统后知后觉。 “所以,人在哪里……”薛宛檀环顾四周,除了哗哗流水声,周围并无其他的声音,“怎么有花?” 茂密的树冠挡住了远光,脚下的水是浓稠的墨绿色。薛宛檀弯下腰,从流水之中拾起了那朵花。 奶白色的花,花心泛着桃红色,莲座花型,层层叠叠的花瓣有着蜡质感,隐隐反射着远光。 从上游飘下来的大多是落叶树枝,这朵花混在里面,多少有点突兀。 正纳闷,前面又飘来了一朵花。 薛宛檀挑眉,向花飘过来的地方走去。路上又捡到了几朵。 看来是有人特意摘了这些花,又不知怎么地把花散落在水中了。 水从树枝的缝隙间流下,形成一道道的水帘,看不清前路。薛宛檀懒得绕来绕去,伸手挥出一道灵气。 水帘被劈开,眼前豁然开朗。 上头没有树枝遮挡,远光正好照亮这片地方。前方的水面比脚下的浅一些又亮一些,薛宛檀发现了最后一朵花,装在远亮倒影做成的圆盘里。 她正要去捡,有人先她一步伸出了手。 薛宛檀撇撇嘴,抬眸。 江祈远那身喜服都被水给浸湿了,衣领敞开,头发散乱,脸颊上带着一些细碎的伤口。 美人就算浑身湿透了也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些破碎般的美感。 那双眸子也不像之前冷若冰霜,而是蒙着层迷雾,带着迷茫。 江祈远缓缓地抬起了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薛宛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趁他这一晃神的工夫,薛宛檀速度极快地出手,一把将最后一朵花抢了过来。 薛宛檀:“先到先得。” “要随时候在主人身边,关注主人的一举一动。” “要常常保养自身,无论是容色还是男阴,防止色衰,以免在服侍时吓到主人。” “要不断精进自身技术,学习多样姿势,满足主人需求,听从主人命令。” 薛宛檀越听越懵,她耳尖不自觉红了,拉着江祈远的手也缓缓松开。可江祈远却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腕,俯下身,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规矩一条条说与她听。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0章 又听了会,薛宛檀轻声喊停,她蹙眉,忍不住问道:“等等,你喊我什么?” 闻言,江祈远顿了顿,他偏头,一向淡定的面色终于晕出了点红,他说:“主人。” “主人,你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第72章 妖魔宫(四) “主人,你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一听见江祈远的声音,薛宛檀的心头便颤了颤。再一抬头,感受到江祈远逐渐迫近的气息,薛宛檀慌张地四处张望,却唯独不敢望进他的眼里。 直到江祈远再次靠近,薛宛檀才胡乱应了一声:“……也就那样吧。” 实际上,薛宛檀正在心里暗爽。谁懂,当江祈远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对她喊出这个称呼时,薛宛檀先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尔后便兴奋地想要尖叫。 想到江祈远还在身边,薛宛檀才勉强咬住唇,忍住了那几声啧啧感叹。 给薛宛檀盖好被子后,江祈远走出房间。 明少英守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是少夫人睡在屋里,他可能就直接喊出来了。 少庄主啊,新婚当夜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你已经被少夫人发现过一次了,万不可以再来一次了啊! 江祈远在他的注视下退回了屋内,递出一张单子:“去帮我把这几本医书拿过来。” 明少英眼睛瞪得更圆了。您要不要这么勤奋啊,要不是属下拦着你,你今晚打算丢下少夫人在书房过夜吗! 撇开头无视他,江祈远继续说:“还有,让人统计一下药物的库存,有什么缺少的尽快补充。” “你这是要干什么?”明少英摸不着头脑。 大半夜的叫他去找医书不说,怎么又关心起药房的库存来了? 江祈远默了默,不太确定地说:“最近可能会有位前辈来讨要药材……吧?” 明少英:??? 那位前辈到底谁啊? *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薛宛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帐。 她迟钝地转动眼珠,看到本来布置在房间的花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眼熟的小花。 奶白奶白的花,泛着粉色的红晕,半透明的花瓣透着阳光,微微发亮。 别的花在花瓶里插了一个晚上还没事,这把小野花花瓣打蔫,像现在的她一样,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听雨,我不舒服。”薛宛檀嘟囔完重新闭上眼睛,不想起床。 她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把脑袋往床边拱了一下。“你摸摸,肯定发烧了。” 有只手附在薛宛檀的额头上,很快收回去:“没有发烧。” 男人的声音。 薛宛檀艰难地撑开眼皮:“你怎么在这?” 江祈远收回去的手一顿,表情和薛宛檀一样困惑,他难道不该在这里吗? “……我想你差不多该醒了,就过来看一看?”他解释道。 睡蒙了的薛宛檀这才清醒了一点。 哦,眼前这人是昨晚和她结为道侣的对象,她披着马甲把人从百草谷里拎了回来,随后从屋顶上跳下时和他撞到了一起。再往下……再往下怎么了来着? 记忆出现了空白的地方,薛宛檀想不起来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想到这里,薛宛檀脑子彻底清醒了。 “系统在吗?”薛宛檀悄悄问道。 【滴,你的系统正在升级中,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哦。】 一个晚上都没有更新成功,看来是指望补上它了。 “唔,我感觉不太好,再睡会吧。”她半眯着眼睛,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迷迷糊糊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像在撒娇。 江祈远半天没有回话,脸上没什么表情,耳廓慢慢变红了。 薛宛檀:? 你害羞个头啊。 江祈远顶着一对泛红的耳朵尖给她把过脉,得出了结论:“应当是昨日太过劳累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就行。” 这结果可比毒素发作差点落下病根好多了。 她扬起笑容,声音更是甜了几分:“给少庄主添麻烦了,谢谢你。” 江祈远耳朵上的红色立刻有了往脸颊上爬的趋势。 他很快转过身:“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待他脚步匆匆地离开,薛宛檀脸上的笑容褪去,唤了听雨进来。 “你去打听一下,关于昨晚的事情,山庄中的人是怎么议论的。” 按原来的发展,江祈远一夜未归,第二天他和牧轻霜之间的那点事就传遍了整个山庄。 一个个都说是她母亲强逼庄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现在江祈远及时从百草谷里回来了,不知道山庄的弟子们还觉得她是棒打鸳鸯,夺人所爱吗。 “昨天的事……”听雨迟疑,“应该没人发现吧。” 昨日少庄主把主人抱回来,她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随后,江祈远身边那侍卫绘声绘色地同她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说少夫人从屋顶上跌落,他们少庄主英雄救美把人接住了。两人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随后少夫人在少庄主的帮助下揭了面具,少夫人体力不支晕倒,少庄主便把少夫人抱了回来。 听那人的描述,周围应该没有旁人啊。 “那可不一定。”薛宛檀扯了下嘴角。 本来江祈远也没想让别人知道他带人去百草谷里救人的事。交代手下的人死死瞒住,结果第二天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1章 甚至还传到了山下的城镇中,城中居民们把这当作饭后谈资。说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她都信。 听雨了然。 爬高处看风景这事,主人没少做,但脚滑摔下来,已经好几年没犯过这种错误了。 她主人,堂堂灵器阁三小姐,翻墙爬屋顶脚滑摔下来被人接住,是挺没面子的。 薛宛檀从小顽皮好动,时不时就甩脱护卫偷溜出去玩。作为贴身侍女,听雨没少帮她打过掩护。 薛宛檀要是闯了祸出了丑,总要窝房间里躲几天。此时听雨就扛起了打探消息的重任,帮她打听大少爷是什么反应,二少爷消气了没有。等他们消气了薛宛檀再出去认错。 只是近几年,薛宛檀身体越来越弱,再也经不起折腾。她不再偷溜出去玩了,而是在房中看书,或者静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天,人也越发的敏感多思。 远嫁到这种地方,她心中定是不安的,要是被山庄中的笑话,不知道主人要消沉多久。 想到这里,听雨看薛宛檀的眼神越发怜爱。 “没事的主人。就交给听雨吧!” 听雨一拍桌子,掷地有声:“谁要敢说一句主人的不是,我定要那人好看!” 薛宛檀被她的气势所震撼:“……我是说,秘密打探就好。” “听雨懂得的。”听雨点头。这些烦心事,她才不会让主人知道。 听雨喊完口号,摩拳擦掌出门秘密打探去了。房间中只剩下了薛宛檀一人。 薛宛檀又试着呼叫了几次系统,得到的依然是系统正在更新中的提示。干脆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 薛宛檀做了个不怎么舒服的梦。梦中,她浑身剧痛,整个人像是落入了寒冬的冰湖,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困难。 好疼,好难受。 “少庄主可算是舍得现身了,不知昨日少庄主身在何处?又是在忙什么?” 谁? “她身上的异毒可是发作了?让我进去看看她。” 江祈远? “少庄主可知道提前发作的原因?异毒自有其他医官负责压制,还请少庄主离主人远些,莫要再刺激主人了!” 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过后,似乎有人走了过来。薛宛檀隐约感觉到那人解开了她的衣襟,施法针封住了她身上几处穴位,帮她放血驱毒。 疼痛缓解了,可她的四肢依旧像被冻住了一般,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身边的人轻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给她输送灵力。灵力驱散了寒冷,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温暖的源头 被她靠近的人身子一僵,输送的灵力顿时停了。 薛宛檀不满地睁开了眼。 江祈远身上依旧穿的那件眼熟的红色喜服,穿着这种热烈喜庆的颜色,他本人却像结了霜一样,浑身上下环绕着一股沉郁的气息。此时正盯着薛宛檀的侧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脸上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吗?还是说江祈远就是喜欢盯着她的耳朵看?薛宛檀很想这样问。 然而这是梦,梦中发生的事不受她控制。 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梦应该是原著中的剧情,她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只是一个观看剧情的观众。 梦中的薛宛檀面无表情。 江祈远依旧把她搂在怀里,把舀了药的汤勺递到嘴边。“能喝药吗?” 哗啦一声,江祈远的手被推开,药碗被打翻,泼洒的药汤在江祈远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滚。”梦中的薛宛檀骂道。 薛宛檀闭上眼,等着江祈远的吻,却听他沉声道:“喜欢的话,你亲手为我镶上,好吗?” 薛宛檀的眼皮抖了抖,江祈远像是要起身,于是薛宛檀的手顺势下落,滑过他的腰侧。薛宛檀睁眼,想要拒绝,却被江祈远捧过脸,他的唇终于挪移到正确的位置,与她紧紧相贴。 舌尖一点点侵入,薛宛檀的心空了一瞬,耳边回荡着他的问话。 假如她想要,江祈远竟然真的要为她入珠。 薛宛檀再度闭眼,脸颊两侧漫上酡红。 第73章 妖魔宫(五)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 直到夕阳褪尽,薛宛檀才又想起这件事。 江祈远似乎并不想回到天月宗。 难道先前他受的伤与天月宗有关? 薛宛檀记得,江祈远离开小屋的时候说的便是宗门召他回去,最后他却带了一身伤回来。 白苏长老脱口而出:“这紫仙芝,他也同意你用了?” “我说三长老,恕我失礼,您是老糊涂了吧。这紫仙芝是我们少庄主找到的。他为何不能用?” 明少英在旁边憋了半天,早就看不惯这白苏长老不停地挑刺了。 医术相关的事他插不进嘴,但白苏长老指出不给用的那几样药材,他都有印象。 不都是他们少庄主劳心劳力找来的吗? 那些药草虽然是统一放入药阁保存,但他们少庄主作为找到药草的人,当然有优先使用权。 “什么?” 白苏长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山庄中药材是由山庄中人从世界各地寻来的,他哪记得具体是谁找来的。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那这树龙骨……” “三年前,少庄主同庄主外出游历,偶然得的。”明少英立刻答道。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2章 “那这玄清丹呢!这玄清丹是化明炼的吧?” 被称为化明的老者摸了把胡须解释道:“听闻我炼成此丹,少庄主特意来求,我便用那丹药同他换了几味丹方中缺少的药材。” 白苏长老:“……” 见鬼了这是?总不能里面所有要用的药材都是江祈远找到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薛宛檀支着手,看白苏长老一张老脸逐渐憋得通红。 要知道江祈远作为医术天花板,可是有金手指的。他找珍惜稀有的灵草特别容易,也就是所谓的气运极佳,容易偶遇天材地宝。 就算他和别人一同进百草谷,走的同一条路,他采到的药草也比别人高一个档次。就真的很玄学。 所以当初她在百草谷里看江祈远摘了把花,便以为那是什么稀罕货。说起来,那花还插在她卧房的花瓶里呢。 “这里面有什么你还没找到,或暂时没有的药草吗?”薛宛檀好奇地问江祈远。 “有。”江祈远给她在药单上指了几下。 “好。”薛宛檀搓搓手,“我也来帮忙找。” 她对此非常积极,这哪是药单子啊,这是她活命的代办清单啊。 她格外真挚地看向江祈远:“先找哪个比较好?” 江祈远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手指转了个方向,点了下药单上的一处:“这个吧。” 薛宛檀看着那几乎被挤到药单角落的几个字,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有点这个吗?” 江祈远:“这个也是。”这个最容易找。 薛宛檀认真去看那小小的几个字:“寒息草?” 白苏长老:“说起来,这寒息草……” 薛宛檀唰地抬起头:“!” 白苏长老被她一瞪,打了个顿,才接着说:“说起来,这寒息草只在白涛山秘境中生长。而白涛秘境中的药草,我们都是长期委托剑宗。” “可前几日,两位剑尊弟子离开时格外气愤,还同我说此次白涛山秘境开启,他们剑宗不会给山庄提供药草,少庄主可知道此事?” “此事剑宗掌门已经知晓,韩钰皓做不了主。”江祈远没什么耐心同他争辩,白苏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少庄主此事做得实在不妥。”白苏长老又找回了些作为长老的架子,不依不饶。 “剑宗是我们山庄长期合作的盟友,尤其是剑尊和庄主乃是至交好友,少庄主更应该和剑尊的两位弟子打好关系。” 白苏长老越说越溜,江祈远在其他地方实在是挑不出错处,他一山庄长老,却处处被一个小辈压着,这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江祈远一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他们不给也行,这次白涛山秘境开启,我要亲自带人去。” “这——” 江祈远平静地扔下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书阁中和炸了锅一样,人群骚动起来。 “少庄主这是要亲自带人去白涛山秘境历练?” 还是那位白苏长老:“少庄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已多次未去过白涛山了,且白涛山秘境不同于普通秘境,加上路途遥远。莫说准备仓促,就说这次外出历练产生的费用该由谁来出——” “我来出。”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书阁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停下,去看那个从刚才开始都未出声的少夫人。 “去白涛山历练需要的费用,我来出。”薛宛檀重复了一遍。 一句句话都要反驳,这杠精烦死了。 她扬起一个微笑,语气中还带了些天真:“不就是外出历练吗?伤了大家的和气就不好了,费用我来出。” 不就是外出历练吗? 一群因为大量囤积药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医修感觉膝盖被扎了一刀,隐隐作痛。 “这,少夫人有所不知,这白涛山不同于别的秘境,要危险得多。”被薛宛檀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白苏长老都有些结巴。 薛宛檀依旧笑道:“我知道啊。我家就在冥川边上。我会不知道?” 这种裂缝在大陆上有三处,除了白涛山,一个在海上,还有个在南耀边境线上。 “再说我们山庄也不是没有剑修,怎么可能遇到妖兽就无法自保。”薛宛檀指了指明少英。 旁边的明少英立刻抬头挺胸。 “再一个,我带来的人,都是同我二哥一同上过前线杀过妖兽的。以后大家都要在一起历练的,也能趁此次机会,大家互相认识磨合一下,一举两得。”薛宛檀说完,看着三长老,看看他还能找出什么来反驳。 白苏长老憋了老半天:“若最后出了什么事……” “我提出的,自然是由我负责。”江祈远再加上一句,便把三长老的话都堵死了。 江祈远刚说完,就有人坐不住了,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少夫人说的是,此次外出历练,可否让我这徒儿一起参加?” 突然被外出历练的徒弟:“师父??” 难得有外出历练的机会,少庄主亲自带队,费用还全由别人出。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啊。 “你,老黄,你怎么还抢先了,少夫人,也给我两个徒弟留个名额。” “我的弟子也是——” 就这样,去白涛山秘境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走出书阁,薛宛檀伸了个懒腰。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3章 江祈远走在她身侧:“多谢。” “什么事?”薛宛檀问他 “谢谢宛檀帮我找药。” 居然是这件事,她为了自己活命,帮忙找那些药材不是应该的吗?她还以为江祈远要感谢她帮忙怼了那三长老呢。对方太杠精了,她一下子没忍住。 “还有,此次历练所需要的费用,还是由山庄这边来出。”江祈远同她说道,“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看起来是不想欠她太多人情的样子。 薛宛檀突然意识到,她这个被系统盖章的坏女人,不仅帮江祈远找药草,还帮他怼了那个白苏长老,甚至提出负担这次历练需要的费用。 她人真好。 薛宛檀非常自然地接下他的感谢,拍拍胸脯:“不用谢,等我到了白涛山,立刻就帮你把那寒息草找来。” 江祈远愣了一下:“你也要去?” 薛宛檀也愣了一下:“……我不能去?” 他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的不就是他江祈远?现在又跑回来,想她喂给他吃,这是什么道理? 她才不要。 薛宛檀想得很好,却唯独忽略了一点。以她现在的处境来看,薛宛檀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江祈远想要,那他迟早会得到。 江祈远俯下身,双手握住薛宛檀的脚踝,带着她缓缓分开。如同蚌壳被打开,清甜的香味从中溢出,逐渐四散,遍布室内。 “那我自己来吃。”指尖摩挲薛宛檀脚踝处的肌肤,江祈远喉结一滚,仰头靠近。 这一次,她得喂饱他。 第74章 妖魔宫(六) 日光斜下,逐渐沾满窗棂,最后又归于黑夜。 床帘映照出两人交缠身影,室内浮动着暧昧甜香。 薛宛檀躺倒在床榻上,双腿在短暂的伸直过后又被折叠弯曲。幸好有被褥垫着,她的膝盖才好受了些。最后,薛宛檀始终撑不住时,江祈远又往她腰后塞软枕,帮她垫着腰,当作过渡。 许久,江祈远似乎终于吃饱,双手离开了她的脚踝。薛宛檀的胃口却被撑大,她渴求着更多,但连主动讨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江祈远抱着去清理。 再回来时,床榻上铺的又是干净的被褥,薛宛檀用被子将自己盖住,心里还记挂着那玉势。她摸索了半天,依旧没能找到,便一咬牙,直接去问江祈远。 “只是觉得你救人于危难之中的样子英勇无比。”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薛宛檀眼睛微微睁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江祈远认真的? 他不像之前那些人那样,说她胡闹吗? 浮风船降落,船身轻微地晃了一下。 薛宛檀心里跟着漏跳了一拍,回过神来。 她干嘛,不过就是被这人夸了一下而已。江祈远一直小心翼翼对她过度保护,却说她勇敢帅气,反差大了点,她就连做什么反应都忘记了。 “那好吧。”薛宛檀抓着衣服下摆,移开目光,“帮人帮到底,我去看看白涛山的那些人。” 说完不等人答话,扭头就跑。 江祈远看着她溜得飞快的背影,不解地问旁边的人:“我说错话了?” 明明刚才别人也是这样夸她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旁边的人沉默了。 这个人看不出小少主是害羞了吗? * 那妖兽獠牙上带着毒,有不少人受伤,此处不宜久留。好在薛宛檀船够大,直接就把所有人拉回了白涛山。 大雪散开,山峰间一幢幢黑色的建筑物显露出来。明明是叫白涛门,山门却是黑色的,他们宗门的主色调厚重且沉闷。用墨色的石块垒砌的建筑物,像是风雪中矗立的界碑。 伤员们被集中在一处空旷的大厅,大厅的墙上没有挂字画装饰,桌上也没有摆件,只有简单的座椅和防寒的皮毛。 一进门,那些白涛门弟子便动作飞快地把东西挪开。一边拖开了白色的皮毛地毯,一边念叨着:“可不要被血溅到弄脏了,太难清理了。” 随后丝毫不顾同门之情,空出一片冰凉的地板,把受伤的同伴往地上摆。 颜小鹿把她那倒霉师兄放地上,出去找人帮忙。 “我师兄虽然中毒不深,但伤口止不住血,还请您再叫一位医修进来,先帮他止个血。” 被问到的人把手中弓弩递给旁边的人,挽着袖子上前:“我就是医修。” “啊?” 颜小鹿愣了一下,看那自称医修的人开始动作利索地处理伤口,脸上掩不住地惊讶。 刚才她看这人拿着把弓弩,以为这人是个器修:“灵器阁如此富有,给所有医修都配备了防身用的法器!?” “误会了,我是器修。”接过弓弩的人回道。 刚才他们大展身手,同伴眼馋他这弓弩,他就拿出来给他玩玩看而已。 原来如此! 颜小鹿一拍脑门,转向同行的第三人:“所以你也是器修对吧。” 明毅一脸嫌弃,侧身给对方看自己腰侧挂着的佩剑:“你眼神不好吗?剑修啊。” 颜小鹿:? 你们留药山庄的成员构成变得好复杂啊。 本来得知留药山庄与灵器阁结亲的消息,他们白涛山也没啥实感。 他们这地方偏僻,除了秘境开启,平时也没人来。更不知道那位灵器阁的三小姐长什么样。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4章 直到那么大一艘灵舟从天而降,让他们都开了眼,能把这灵舟开起来,得烧多少灵石啊! 虽然不是给每个人都配备了护身法器,但颜小鹿还是好酸。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往薛宛檀身上瞟。想去问姐姐你介意山庄里再多几个体修吗? 显然有这想法的不止她一个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偷偷打量这位家底厚实,因为病弱而嫁到留药山庄的三小姐。 那位三小姐正坐在一边,看系统刚刚发布的任务。 【白涛山任务一,进入白涛山秘境,获得晶血莲。】 【任务失败惩罚,删除所有马甲。】 【任务成功奖励,获得抽卡机会一次,健康值+5】 【隐藏任务,待解锁。】 “这个晶血莲是什么?”薛宛檀问系统。 【您完全不看江祈远写的药单子是吗?】 “我看了呀。”薛宛檀无语。 可她在药草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匮乏,只重点突击了江祈远给她指出来的几个。 她问江祈远哪些药草没找到时,江祈远也没说什么晶血莲啊。 “所以我要进白涛山秘境?秘境里的地图有吗?” 【支线任务一,获得地图】 【之前的地图是新手福利,这次的任务需要宿主自己努力哦。】 薛宛檀曲着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那她只能先找个了解秘境情况的人,打探一下消息了。 “夫人。” 薛宛檀扭头:“?” 这是在叫她? 江祈远又叫她一遍:“夫人。” “怎么了?” 薛宛檀不明所以,怎么又开始叫她夫人了? 江祈远走近了些,挡住了周围打量的视线,给薛宛檀理了理围脖:“冷吗?” “不冷啊。” 虽然这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但她穿得够多,不觉得冷。 “我没事呢,你去忙你的吧。”薛宛檀朝他摆摆手,还打算继续在原地等。 江祈远往身后看了看。 从刚才开始,就不停有人往这边看,有些只是好奇地打量。 有一些看她就和看灵石矿脉一样,眼睛都发绿光了。 亏薛宛檀能无视这么多人视线,恍若无觉地坐在这发呆。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需要花些时间,不如你先带人找处房间安置。”江祈远说。 薛宛檀莫名:“我能等呀?” “房间会比这里暖和很多,去吧。”江祈远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也行吧。”薛宛檀没再反对,带着一群人往房间去了。 “我来给姐姐你带路,我知道哪处房间最暖和。” 颜小鹿自告奋勇。带着一行人去给别人落脚用的客房。 从窗外看去,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大片废墟。 听说那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宫殿,只是万年前冥川突然出现,冥川中爬出来的恶鬼毁了那里,如今只剩下一片遗迹。 再往前,正看见一座高塔从废墟中拔地而起,像是一柄利剑一样劈开了风雪。 “那个是存放分魂剑的镇灵塔?” “没错,很壮观对吧。到了,就是这处房间最暖和。”颜小鹿给他们推开门。 这房间确实比那处大厅暖和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白涛山上的建筑物一处热一处冷的。温度能差那么多。 只是房间和大厅一样走的是极简风,要住得舒服还是需要花点功夫。 大家开始收拾房间,薛宛檀同颜小鹿道谢:“多谢你带路。” “不用谢。”颜小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请姐姐你帮个忙。” “什么?”薛宛檀问。 “姐姐,你能帮忙找个医修,偷偷给我师叔疗下伤吗?”她小声说。 “你师叔受伤了,为何跑来找我?”薛宛檀挑眉。“刚才大厅中站着那么多医修,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 “其实……”颜小鹿犹豫了下,小声说,“我师叔他同江少庄主有些过节。” 薛宛檀立刻想到她在烧烤派对上听到的事情:“瞧不起医修,把药草价格翻倍的那个?” “对,是他。啊不对,师叔没有瞧不起医修,那是误会,都是误会。” 颜小鹿现在很是窘迫,留药山庄来了那么多人,她却因为师叔和江少庄主的过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犹豫再三,她决定找看着比较好说话的薛宛檀。 “最近风雪小了,妖兽便都下山来了,时不时就会出现今日这样被妖兽围攻的情况。师叔就是那个时候,为了护着我才受的伤。” 颜小鹿努力卖惨道:“唉……师叔自受伤后一直在休养,这次白涛山秘境开启恐怕都不能去了……” “你那师叔,熟悉白涛山秘境的情况吗?”薛宛檀突然问她。 “嗯,熟悉啊?以前几次入白涛山秘境,都是我师叔带队呢。” 很熟悉啊,不知道能不能搞到秘境中的地图。薛宛檀想。 “你那师叔人在哪里?带路吧。” 慌乱之际,薛宛檀甚至忘记了挣扎,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大脑还未开始思考,薛宛檀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去迎合他。 她好渴,她想要更多的水。 薛宛檀瞳孔涣散,本能地去向江祈远索取。她仰起脸,主动配合他的吻,他身上的气息,他的一切都让她很安心。薛宛檀慢慢地在他怀中软下去,直到喝饱了水,薛宛檀才轻轻地推开他的脸。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5章 此时,他们靠的很近,薛宛檀迟钝地眨了眨眼,眼睫便在江祈远的脸上轻轻扫过。 薛宛檀动了动,想从他怀中退出去,却被他越搂越紧。江祈远沉沉地盯着她,目光锁定猎物后便再难移开,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脖颈处的咬痕上,一字一句对她说:“糖糖,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烙印。” “谁都知道,我属于你。” “既然利用了我,那就利用到底。我会做你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剑。” 第75章 妖魔宫(七) 好半晌,薛宛檀都没有出声。 她的呼吸声渐弱,随之吐出的气息带着香甜的梅子酒味,在江祈远的心头缓缓浮动。 她确实喝了很多,唇齿间都弥漫着酒味,连带着江祈远也染上些许醉意。 江祈远一动不动地搂紧她,脖颈处的那抹咬痕又在发烫,热意逐渐蔓延到薛宛檀的掌心。她的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加重了按压的力度。江祈远闷哼一声,一颗心却在此刻得到了充盈。 薛宛檀却骤然抽出手,低头喃喃:“但我们不可能的,你是天月宗的人,而我生在妖魔宫,没有人会接受我们,没有人……” 闻言,江祈远眸色愈沉,他一把掐住薛宛檀的腰,将她抱到桌上。倏然悬空,薛宛檀惊呼了一声,声音也就此被打断。好一会儿,薛宛檀才重新接上思绪,继续断断续续地说:“不行的,我们不可能……” 薛宛檀以剑相抗,可冰霜巨网并未停止倾覆,离地面愈来愈近,气势越发骇人,受刑台地面已然结了霜花,地面寒气蔓延开来。 连在台下的低修弟子都感觉到了寒冷,环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受刑台上定比台下冰冷万分。不是修炼水灵根且境界修炼到元婴以上之人根本无法抵御。 薛宛檀难以抵御万钧之力,终于被压得单膝跪地,剑也掉落到地上。她眼角流下泪水,却顷刻凝结为冰晶。整个人宛若置身冰山之巅。 挣扎是死,不挣扎也是死,倘若注定一死,既是为自己正名,又有何畏惧? 薛宛檀强撑着意识,以剑撑起身体,唇瓣早被冻得苍白,她默念剑诀,牙齿冻得哆嗦,磕磕绊绊,却怎么也念不全。 冰霜巨网近在眼前,将要将她吞并之江,她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 霎江逐月剑嗡鸣作响,似乎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危险,赫然爆发前所未有的威力! 竟直直与冰霜巨网正面相扛,相抵之江铿然爆发出耀目白光! 冰霜巨网骤然以力抵御,如被刺激一般再次迅速收紧,试图吞没那柄剑和用剑之人—— 众人无不睁大了眼。 云清屿知道试图抵抗缚灵诀之人是何凄惨下场,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空青仙君,可空青仙君只定定看向受刑台,并无动作,于是再次将视线落回薛宛檀身上。 “砰——!” 随着一声巨响,冰霜巨网竟然出现了裂纹,裂纹寸寸蔓延至整个巨网,骤然四散崩裂于空气之中。 预料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来临! 众仙兵面面相觑,“怎会如此?” “不过是区区金丹期弟子,如何能抵御我流桑上乘缚灵诀?” 一个金丹期弟子,奋力一击竟能突破十个化神期合力施展的缚灵诀! 这不合理! 众人也看呆。 缚灵诀居然被一个金丹期弟子化解了? 再有天赋之人,怎么可能跨越两个境界的鸿沟,以一敌十?何况薛宛檀有何资质…… 云清屿微微皱起眉头,悠悠转了目光,再次看向空青仙君。 空青仙君面色冰冷,以手轻抚胸口。 云清屿看向薛宛檀手中的逐月剑,突然将所有细节串联了起来,再次扯唇笑起来,“原来如此。” 薛宛檀浑身剧痛,看着满地冰霜碎片,如在梦中。 她居然破解了流桑仙诀?她想起方才逐月爆发出巨大从未见过的威力——不,破解并不是因为她。 她又看向逐月剑。 脑海中浮现,她多次将剑丢弃,师尊多次严肃交还于她,“莫再丢了自己的剑。” “既然收下了,便永远是你的剑。” 原来……这剑,师尊注入了灵力吗? 只有剑在身边江,危险来临江才能护着她。 原来,师尊竟在以这种方式保护着她…… 可师尊为何不说呢? 她将目光投向师尊,师尊却在众长老旁坐下,面色冷淡地敛起目光,并不看她。 紫苏夫人见十位仙兵竟连一个低修弟子都对付不了,目光变冷,“一群废物!” 她终于走出了云辇,手中紫雷闪烁,魔骨鞭凭空出现,向薛宛檀走去。 “既然有几分本事,死在本宫的魔骨鞭之下,也不算冤屈。” “上次被阻碍,这次便好好试试魔骨鞭是何滋味。”紫苏夫人边走边思虑,“你能承受多少呢?便从紫雷魔域开始吧。” 随着紫苏夫人走近,以魔骨鞭为中心引起天际惊雷。风卷着雷云滚滚而来,天色暗沉,紫雷瀑布一样从空中倾泻而下,以二人为中心生成透明领域屏障,屏障之上有紫色雷电隐隐涌动。 紫雷魔域! 众弟子睁大眼睛看着天际惊雷,有胆子小的已经蹲在地上,“这紫雷何等威力,我们不会要为她陪葬吧……” 了解过仙境历史的人都知道,紫雷魔域是何等威力。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6章 空青仙君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厉色,袖中手指攥紧。 这紫雷魔域会扰乱心神,跨越五个境界,恐怕非她之力能抵御,更无法使用剑诀,更何况,她先前已经耗费极大体力——此次薛宛檀毫无胜算。 紫苏夫人凭此技能曾在仙境之战以少胜多,坐稳仙境宠妾尊位,她的尊荣全是靠自己实力拼来,可现在竟然用来对付一个低修弟子。 想必恨极,只想速战速决。 紫苏夫人境界已至大乘,与薛宛檀足足跨越五个境界。且紫苏夫人擅长用毒,她若真想让人死,恐怕没人能躲过。江祈远实力深不可测,也是中了紫苏夫人的毒,多处受限,只想早日解开。 薛宛檀方才破开缚灵诀之江,已经耗尽大半力气,现下还身体僵硬,痛苦不堪,如何应对全盛江期紫苏夫人的全力一击! 她看着自己方才因用力过度,还在僵硬颤抖的手指,甚至连剑都握不起来。 她还是太弱小了。 所有人都对一个低修弟子赶尽杀绝,他们当真看得起自己。 与此同江,魔域内雷电也开始向她持续攻击,她想躲,但在魔域内反应迟钝,行动受限,避无可避,有几道雷击落在她背上,令她周身麻痹,她看着面前身形婀娜的女子,意识竟然出现短暂空白,竟然不知自己此身何处。 “今日,你逃不掉的。”紫苏夫人狠厉一笑,狠狠挥出一鞭,“受死吧——” 绝不能让她逃脱! 薛宛檀越是想凝聚意识,越是头痛欲裂,危险来临让人本能想逃,可又不知逃向哪里,只能眼睁睁看着滚滚紫雷的魔骨鞭逼近! 下一刻便要袭至眼前—— 可下一刻,预料中的痛苦并未袭来。 一朵足以将紫雷魔域吞没的莲花虚影自薛宛檀脚底绽放,将她包裹其中,那魔骨鞭触碰到冰莲虚影便被震开,进而调转方向,借力挥向施力之人—— 与此同江,一柄霜寒巨剑贯穿紫雷魔域屏障,直直逼向施力之人—— 紫苏夫人眼疾手快收回,可触碰到自己的魔骨鞭江,却因其余力浑身一震,胸腔翻涌,尚未止息。 又见霜寒巨剑破空而来,以贯穿苍穹之势刺向她心口—— 紫苏夫人面色骇然,眼疾手快出招化解,却被接连逼退数步,嘴角溢出血丝,微微眯了眯眼,看向前方。 此刻,紫雷魔域已被彻底摧毁,雷电尽消,天色重归明朗。 冰莲还将薛宛檀牢牢包裹其中,持持未散,薛宛檀也尚未回过神来。 薛宛檀身后,有一道手持长刀的少年身影。少年颧骨两侧有水流形神印,给人无尽威压之感。 紫苏夫人看清来人,眼中狠厉更甚,“是你,你怎会出现?” 少年视线都未施舍给她,只轻轻将冰莲虚影散开,扶住摇摇欲坠的薛宛檀。 紫苏夫人冷笑,“好一个英雄救美,你这番公然现身于世间,就不怕仙境追杀,重蹈覆辙么?” 紫苏夫人平复气息,又看向受刑台之上那道皎洁身影。 “空青仙君,方才也出手,是要与流桑仙境为敌么?” 空青仙君唇色苍白,声线寡淡:“此处是衍华,你欲杀的是衍华弟子,紫苏夫人这般我行我素,是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么?” 紫苏夫人一次碰上了两个硬茬,接连被反驳,气得发抖,“好,好得很,你们且等着,帝主断然不会放过你们。” 江祈远冷淡提醒,“你当真以为,流桑现在已是世间霸主?你若真的动她,昆仑仙境恐怕不会放过你。” 紫苏夫人眯起眼睛,美目微冷,“你说什么?这丫头资质如此平庸,怎还会和昆仑仙境有关?” “可她身上,有昆仑咒印,恐怕不止是昆仑之人,还与昆仑渊源颇深。” 紫苏夫人面色几经变幻,终究衡量到了轻重,冷哼一声,带着仙兵离开。 薛宛檀听着二人对话,听得云里雾里。 昆仑?传闻中的仙境,与她有何关系? 她母亲是剑修,父亲是凡人,记忆里,父亲惊才艳艳,温润如玉,城中女眷皆心悦之,但父亲一生只忠于母亲一人,总不能是身世出了问题。 紫苏夫人与江祈远的对话,只有离得近的薛宛檀能听到,其他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见紫苏夫人便带人离开了。 薛宛檀见众人果真开始散去,想起还有一事,出声询问:“掌教真人且慢。还有一事尚未查清。可有查出失踪弟子踪迹?事关清白,不可就此作罢。” * 此江,昆仑仙境。 玉墀皎皎,霜霭濛濛。桃花宛落。 晨雾桃花之后,有两人正在对弈。 其中一位青緺银发少年,落下最后一子,嘴角勾起清浅的笑,“师叔,这么多年,你的棋艺,真是毫无长进。” 另一男子年长些,身着碧青长袍,微微斥责,“你既然知道,怎么不让让我呢,还是杀的片甲不留。” “自然是想让师叔棋艺更快超越我了。” 银发青衣少年笑着收了棋盘,回到房中,如往日一般,从壁上取下桃木剑。 桃木剑显然经常被取下,剑柄已然被使用的有些光滑,却显然被人精心打理,依旧保存完好。 但他今日握在手中细细擦拭江,却发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纹。 他眼底一沉,指尖微顿。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7章 薛宛檀闭着眼,不敢直视,却又实在好奇,便悄悄睁开些。不看不要紧,一看薛宛檀便吓了一跳,忍不住喊出了声。薛宛檀第一次见那东西,平日里江祈远总有心遮掩,再加上姿势限制,薛宛檀压根看不见什么。 眼下突然见到,薛宛檀着实吃了一惊,却又下意识顺着江祈远的话,认认真真地开始比较起来。 只不过,那玉势不在身边,薛宛檀只能凭着记忆中的大小与长度去和江祈远比。为了比出个输赢,让江祈远心服口服,薛宛檀愣是忍住羞耻,稍稍低下头,让自己看得更仔细些。 然而,薛宛檀不得不承认,那玉势比起江祈远的,简直相去甚远。 她肌肤雪白,掌心处的那几寸还泛着点嫩粉,但包裹着的那东西颜色却有些差强人意,完全脱离了薛宛檀的想象。除此之外,她手不大,只能在外面勉强圈上一圈,再要收紧,便有些吃力了。 更可怕的是,时间一长,薛宛檀的掌心还受到了挤压,仿佛那东西还能再大上一圈。 薛宛檀顿时屏住呼吸,挪开目光,不敢再看。身后的江祈远却不容她闪躲,他按住她的小臂,刻意放轻声音,诱哄道:“目测很难准确,你上手碰一碰它,才能观察得更仔细。” 第76章 妖魔宫(八) “目测很难准确,你上手碰一碰它,才能观察得更仔细。” 江祈远的嗓音很淡,听上去一本正经,有一瞬间,薛宛檀被诱惑到了,她微微收紧手,却听他一声喘息,像是即将释放的前奏。 一个片段突然从记忆深处闪回,重现。 薛宛檀忍不住笑了:“你不会又要……” 先前,她只是胡乱一碰,还隔着衣裳,江祈远便很快受不住了。 “小云啊,你要不要同我儿子结为道侣?” 某一天,留药山庄的庄主江冬青,在和薛宛檀的闲谈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这话题转得实在突然,薛宛檀没能反应过来。 没等她回答,江冬青便一击掌:“对,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小云你有没有婚约?” “那倒是没有……”薛宛檀顿了顿,试图跟上江冬青的思路,“你的儿子,是你收的那个义子?叫……江祈远?” 江冬青同薛宛檀闲聊时,除了说他云游四方时的见闻,说得最多就是他这个义子。 第一次,说是他在北玄剑宗发现一个人,修剑资平平,却在医修一道上颇有天赋,就把他带回了山庄教导。 第二次,说他捡回来的那小子天赋惊人,打算收他为徒,末了还加一句,他眼光真好,这个墙角他挖得太对了。 第三次,说打算直接把他收为义子,山庄的继承人有着落了。山庄的事务也能丢给他义子处理,他想云游多久就多久,再也不用回去听那些长老们唠叨了,嘿,快活。 第四次。 “对,江祈远。他人是木了点,死板了点。但他天赋超群,总有一天会超过我。小云你考虑考虑?” 实在是太突然了,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难道是我身体状况有好转?不对啊,我怎么没感觉到?” 薛宛檀也回了句玩笑话。 本来看着还有些兴奋的江冬青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薛宛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不甚在意地说:“那就是同以前一样,活不了太长了。” 这样的话要是在她大哥二哥面前说,她头都会被打掉。但在江冬青面前就没事。 毕竟她能活多久,这位神医比她还清楚。 既然清楚,又怎么会突然说出让她和他的义子结为道侣这样的话?他们留药山庄很缺钱吗?终于因为囤积药材太多入不敷出了吗? 薛宛檀委婉地拒绝:“我无意与他人结为道侣,耽误了别人就不好了。” “那倒没有,救死扶伤对我们医修来说乃是修行。而且嘛……” 讲到这,江冬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见面就知道了,他肯定愿意。” 至今薛宛檀都没想清楚,江冬青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她同江祈远的第一次见面,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 梦还在继续。 “滚远些。”薛宛檀说话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却清晰地传到了江祈远的耳朵里。 她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将江祈远的手推开后便不再挣扎。只有一双眼睛中带着鲜明厌恶和怒火。 江祈远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动作有些僵硬地把薛宛檀放回了床上,随后便吩咐别人:“再拿一碗药过来。” 薛宛檀咬着牙扭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人是来干嘛的?来看她的笑话吗? 刚压下去的异毒又有了复发的趋势。 这种感觉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姑且可以忍受,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人痛晕过去。 慢慢地,疼痛会加剧。脑子像是有几千根针脑子里面搅和一样,几乎能让人疯掉。 薛宛檀攥着拳头,指甲扣进肉里,咬着下唇,嘴里很快就有了一股血腥味。 她把慢慢的身体蜷缩起来,安慰自己忍忍就好,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意识模糊间,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 特殊的药香充斥在鼻尖,薛宛檀猛地清醒了几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8章 她看着突然靠近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被疼得抽了口气。 江祈远快速在她的后颈上画了一个入梦印。 “这入梦印能帮你缓解痛苦。驱毒分三天进行,此次驱毒成功,应能保你一个远不发作。” 可能是疼痛影响了听力,江祈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复刚才的平静,听着焦急了许多。 薛宛檀被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一时间竟想不出该怎么骂人。 说了不要你管! 她努力抬头,瞪向江祈远。 可是真的疼,痛得控制不住流出泪水,眼前一片模糊不清。 “我讨厌……”她半张着嘴挤出几个字,最后只发出一串模糊的气音。 她讨厌药的味道,讨厌这异毒,讨厌疼晕过去之后再也醒不来的感觉。 江祈远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睡吧。” 入梦印起了作用,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若是讨厌看到我,我驱毒之后就走。”江祈远说。 那可不行。薛宛檀想。 驱毒还要花三天呢,就没有一直不看到江祈远的方法吗? 她要查清江祈远和牧青霜之间纠缠不清的证据,然后给母亲和兄长们写信。哦,给江庄主也写封信吧。 就写,您可能不懂南耀风俗,成婚之夜丈夫不摘下妻子的面具很不吉利。这预示着夫妻之间知人知面不知心,同床异梦。这婚不如不成,趁着双方还没撕破脸,尽早让我和你儿子解契吧。 接下来几天,薛宛檀过得浑浑噩噩。 异毒反反复复地发作,像是诅咒一般,要把她拖进漆黑的深渊,溺死在死亡的冰湖里。 她被拖得渐渐下沉,哭着喊着:“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以往她昏迷的时候,她母亲兄长都会陪在身边,但这次她找不到他们了,只能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薛宛檀。” 哭着哭着,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谁? 她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人拭去了她的眼泪:“抱歉,是我的错。” 之后那人用力拽了她一把,将她从这没有光亮的梦境拽了出去。她从梦中清醒的时候,周围没有旁人。 这是她昏迷后第四日,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未亮。 薛宛檀想了想,缩回被窝里装睡,看能不能蹲到那个在梦里同她道歉的人。 他要不同意与自己解契,她就把他家山庄烧了! 结果根本没人来。 实在无聊,她从储物袋里拿了个小机关出来,玩着解闷。 她捣鼓半天,等到天亮,终于等来了人。 一位圆脸女弟子向她行了一礼:“少庄主今日出发去了白涛山,派我来协助各位医官,给少夫人调理身子。” 薛宛檀从那机关上拆下一根木条,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你说,你们少庄主去了哪里了?” “少庄主同韩钰皓牧青霜两位一起,去了白涛山。他说少夫人要好好调理身子,若有什么事情,待他回来再说。” 薛宛檀挥手将手中的木条摔下地面。 丫的还敢跑! “啪嗒。” 梦中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重合,薛宛檀睁开眼睛。 旁边的听雨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下:“我吵醒您了?” “没有,你在干嘛。”薛宛檀眨了眨眼,眼中恢复清明。 “我给这花瓶里加了些水。”听雨挪了挪花瓶,把它照原样摆好。 花瓶里还插着那把江祈远昨晚从百草谷带回来的不知名小野花,这花今早还一副快要凋谢的样子,如今吸饱了水分,花瓣叶片都支棱了起来,看起来生机勃勃。 想到摘花的人,薛宛檀嫌弃地啧了一声。 她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很快找到了和梦里一样的小机关。 这机关看起来像个鲁班锁,为了让她打发时间,这类“益智玩具”,兄长们收集了很多给她。 这个锁是最神奇的,不知道是前头哪位师祖做出来的。看起来小小一个,内里却大有乾坤,拆下一根木条,便有新的木条补上,永远解不完。 若这鲁班锁能和梦中一样解开,那是不是说明,那个梦是真的? 薛宛檀回忆起梦中的步骤,一步步移动鲁班锁上的机关,拧动木条。 “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说到这件事,听雨眼神上飘,动手把花瓶往左挪一下,又往右挪一下。 薛宛檀挑眉,想起刚才那个梦,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有人说我和江祈远关系不和。” “不不不绝对没有!”听雨赶忙摇头否定。 薛宛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猜测道:“那便是在说江祈远还在北玄剑宗时,和牧青霜的那些往事了。” “没有的事!咦……少庄主与那牧轻霜之间有什么往事吗?” “那到底是什么?” “额……”听雨神情微妙,“嗯,外面都在说……” “到底在说什么?”薛宛檀拧眉,难道事情比她预想的还严重? “都在说……您听听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雨视死如归,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薛宛檀:“……说。” “外面都在传,新婚当夜,您便和少庄主打了一架。少庄主打不过您,整张脸都被您打肿了。怕再被您打,他昨天深夜便叫库房的人清点库存,准备好药材,免得被打伤了没有药材疗伤!”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49章 “咔嗒。” 薛宛檀手一抖,刚从鲁班锁内抽出来的木条又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那根被抽出来的木条,沉默了三秒:“啊?” 江祈远的手却拦在她身前,薛宛檀往后一看,不过转眼间,她又被江祈远逼退至池壁边。薛宛檀讷讷抬眼,简直欲哭无泪,却还是做最后的挣扎:“真的不用了,我身上的酒已经洗干净了,不用你回礼。” 江祈远挑了挑眉,明显不信。 “既是骗子,又是醉鬼。”江祈远低低地笑,“糖糖,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薛宛檀失语。 最后,江祈远贴心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总得亲自检查一遍,才能放心,对不对?” 薛宛檀耷拉着眼皮,看他的指尖逐渐浸入池中,在其间仔细探查。 第77章 妖魔宫(九) 仔细检查之后,薛宛檀又被江祈远压着清洗了一遍。 洗到最后,薛宛檀已然疲乏,她窝在江祈远怀中睡了过去。从浴池中出来的时候,两人身上都裹挟着雾气,飘在半空中,日渐模糊。 一躺到床上,薛宛檀便像是鸟儿归了巢穴,她一边往里窝,一边毫不留情地踢开了江祈远。帮她掖好被褥之后,江祈远才起身,将地上那靡靡水痕收拾干净,最后还一并没收了那小半罐梅子酒。 闹了半天,此时已近凌晨,万籁俱寂,江祈远只能听见薛宛檀清浅的呼吸声。 长臂一伸,江祈远强行将她搂入怀中。沉浸在睡梦中的薛宛檀嘀咕了几句,到底还是顺势翻了身,重新在他怀中找了个位置,继续舒舒服服地睡。 抱着她入睡,江祈远方才觉得安稳。 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薛宛檀的二哥薛景风离开前,确实找江祈远谈了次话。 但那只是正常地嘱托,请他好好照顾自己妹妹,绝对没有威胁的意思。 江祈远实在不明白,薛宛檀是如何联想到那处去的。 “薛景风未曾威胁说……要烧了我们山庄。” 这话说出来,江祈远莫名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说起来,之前他还遇到一个人,说要铲平了百草谷,可那晚之后,那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那位前辈如今身在何处。 薛宛檀拍拍胸口:“哦,没有就好。” “宛檀为什么会觉得,是你二哥威胁了我?”江祈远狐疑地问。 “我就随便一说。”薛宛檀把这事带了过去,指了指一旁的众人,“哎呀,你不是还要同其他人一起商议吗?他们都在等你呢。” 江祈远叹了口气,没再追问下去。 医修的对话薛宛檀听不太懂,听了一会便开始犯困。 江祈远再看她时,发现她手放在桌子底下,扭着一个木质小机关玩。 旁边的听雨发现江祈远在看这边:“咳咳。” 薛宛檀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个木质的鲁班锁,自从上次试过一次,她也发现了这个解密小机关的有趣之处,玩起来些上瘾。 她正解到关键之处,没听到听雨的声音。 听雨:“咳咳咳咳咳。” “什么?”薛宛檀又成功抽出一根木条,这才抬头。 正对上江祈远的目光。 薛宛檀:“……” 她眼睛迟钝地眨了眨,默默地把捏着小木条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这种掩饰毫无意义,桌上还摆着几根形状奇怪的小木条,都是她刚才摸鱼的成果。 江祈远挑了挑眉,挪了下位置,帮她挡住了。 “少庄主当真要用此等方法?” 江祈远淡然应对:“有何问题?” 说话的正是那位白苏长老。他刚刚也摸过薛宛檀的脉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少夫人是哪里染上的这异毒,如今人还活得好好的,已经算是命大了。 “这问题可多了去了。这法子实在凶险,就说这疏通经脉一事,由少庄主你亲自来做?” 江祈远点头:“自是我来做。” 白苏长老连连摇头,当真是自命不凡。 江祈远这法子,等于是将自己的经脉接到别人身上,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染上那异毒的。 薛宛檀收拾完自己摸鱼的证据,这才问道:“风险很大吗?” “可不是我夸张,在座也没人轻易敢用这法子!”白苏长老的演技格外浮夸。 江祈远只要把事情往严重的说,想来他们这柔柔弱弱的少夫人也会害怕。 “少夫人,你可要慎重考虑啊!” 薛宛檀欣赏完这位长老的表演,笑得一派纯真:“少庄主既然提出这种方法,自然是有把握的,对不对呀少庄主?” 说完,对着江祈远眨了眨眼。刚才还有人和她赌气,说有十成的把握呢。 江祈远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 明明她刚才没有半点相信他的意思,这会儿又在众人面前说相信了。 江祈远内心复杂,点点头:“对。” 白苏长老被这两人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回答噎了下:“你们这真是……到时候出了事,可别说我没劝过!既如此,我看着药方还得再斟酌斟酌。” “有什么问题吗?”有位弟子忍不住问道,“我看上面都是上好的药材啊?” 白苏长老回瞪一眼,那弟子立刻噤声。 懂什么!就是因为用的都是上好药材,那才是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0章 刚才看江祈远列出那药单子,他和其他一众长老心里都要滴血了。 整张药单子一点水分都不掺,实实在在。天材地宝都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上招呼。 上面写的药材随便拎几个出来,都是别人重金求购都不卖的好东西。还有几样那是稀世之珍,用了就没有了。 若江祈远真的走运把这毒解了,那他未来的庄主之位便是稳了。若没解开,他和那灵器阁的三小姐一起完蛋,还要浪费山庄中一批好药材。 白苏长老指着药单上的一处说道:“我觉得,不如就把这霜佛果替换为雪露。还有这紫仙芝也……” 白苏长老说的那一串药材名,薛宛檀听不懂,于是她扯过旁边听得懂的江祈远,勤学好问。 “白苏长老提出的那些要修改的地方,有何门道?” 江祈远低声同她解释:“霜佛果和雪露功效类似,长老所说的雪露,比霜佛果更容易获得,然后……药效还次一些。” 哦,懂了。 难怪她那些医官听到这些,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来那位白苏长老认为救她纯纯是个亏本买卖,正努力挽回损失呢。 白苏长老提出几处,犹觉不够。便捧着药单走了一圈,招呼其他人:“你们快来看看,还有何要改的地方。” 还真有人委婉地指出了几处。 “那少庄主要改吗?”薛宛檀问。 江祈远淡淡道:“不改。” “我刚和宛檀说,我会尽力救你,你也说信我。”他语调拖长了些,面上茫然道,“这便忘了?” 薛宛檀嘴角一抽:“……没忘。” 江祈远和她赌气,连表情都生动了不少呢。 另一边,白苏长老问完了,带着一箩筐建议满载而归。 “少庄主,你看看这几处的药材,是不是在仔细想想?” 江祈远并未看他提出的那几个要牺牲的地方,只是淡淡道:“我很早以前便仔细想过了。” 想过很多遍,什么方式可以救她。 “还是说长老您自认医术比我高超,能发现我也没想到的遗漏?” “嘶——”众人发出一阵抽气声。 他们少庄主向来和蔼近人,就算白苏多次刁难,他们也没见少庄主红过脸。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直白地就驳了别人面子,这话不是在骂白苏的医术差吗? “你!” 白苏长老一拍桌子,正要发作。就听江祈远继续说道:“我已经提前将药单给庄主过目,他已应允我使用这些药材。” “江冬青同意了?!”白苏长老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在江祈远的注视下,薛宛檀扬唇一笑,一拍手便乐道:“先前的锁铐和白纱还在吗?你锁过我一次,我也得将你锁在床上一次,这样方才显得公平,不是吗?” 不过半息的功夫,薛宛檀便已然想好一会要拿来磋磨江祈远的手段。 不就是欲擒故纵吗?她也会,还比江祈远更会。 那就让江祈远也尝尝欲求不满的滋味好了,看他受不受得住。 第78章 妖魔宫(十) 手指绕过绸带,薛宛檀漫不经心地打了个结。 看着手脚都被锁铐绑住的江祈远,薛宛檀莞尔一笑,她伸手扯开江祈远的衣带,提醒道:“我要开始了。” 衣带被扯开,外衫松松垮垮地披落至一旁,薛宛檀没有去扒江祈远的里衣,只是不断用手画圈,在他身上来回打转。直到听见江祈远微沉的呼吸声,薛宛檀才松开手,转而去碰他的脸。 江祈远把托盘放下:“听雨让我把这个拿给你。” 托盘上不止有着药碗,还有一块刻着灵器阁纹样的玉牌。 薛宛檀挑眉:“二哥这是终于想起来给我回信了。” 他家一个个都是大忙人,没事就闭关炼器啥的,有时候用传音符根本找不到人。 若是没有急事,就会用这玉牌留言联系。 薛宛檀的二哥薛景风,本来负责送亲,结果在她婚宴前一天收到了冥川有异动的消息,匆匆赶了回去,如今才有空给她回消息。 说到边境,薛宛檀就想起那场让灵器阁损失惨重的悲剧。冥川封印被破,妖兽突破边境,入侵南耀境内。 那一战异常惨烈,她大哥二哥皆是死在了这一战中。她母亲以生命为代价,耗尽修为重塑结界,勉强守住了南耀国。 薛宛檀得知消息,匆匆赶回南耀,没过多久就被黑化的江祈远一刀捅死。 好好的封印怎么就破了?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这次突然出现妖兽群,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薛宛檀在给薛景风的信息中,非常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和担忧。 薛景风给她的回复非常直白:“没参加你的婚宴是我不对。但你也没必要这么诅咒你玉树临风的二哥吧?都说是小事,边境上并无异样。比起担心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养养身子,再想想如何和你道侣培养下感情。” 隔着玉牌,薛宛檀好像听到了他吊儿郎当的声音,不由得捏了捏鼻梁。 冷静,还有时间,在剧情杀之前,她的家人应该不会出事。 她哥有句话说得对,先把身子养好,不然她这随时会毒发的脆弱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你二哥那边如何了?”江祈远把窗户关上,冷风都被挡在了外面。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1章 薛宛檀呼了口气,答道:“没什么大事,边境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群妖兽,已经解决了。” 说完便拿起药碗,三两口把药喝完了。 她喝得快,除了之前被逮到偷吃点心那次,之后喝药都表现得十分配合。 之前江祈远还苦恼过,她喝完药后怎么哄她开心,怎么和她修复关系。也想过要不要备一些解苦的糖丸。 现在却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他配的药多苦,薛宛檀都能一口气喝完,眉头都不皱一下。 江祈远没把准备的糖丸拿出来,递了杯温水过去:“漱漱口吧。” 薛宛檀漱了口,就躺下等江祈远给她梳理经脉。同时思考要如何给她二哥回信。 出于种种考虑,她并没有把婚宴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薛景风。 要是让他知道了,怕不是要从南耀再杀回来,嚷嚷着要铲平留药山庄。才不会说出让她同江祈远培养感情这种话。 而且,和江祈远培养感情? 薛宛檀捏着玉牌,陷入沉思。这怎么培养?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想不通,扭头盯着江祈远看。 江祈远本来正给她梳理经脉,一抬头,便对上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 薛宛檀对他笑。 江祈远把她笑盈盈的脸扭了回去,按住她的脑袋:“先不要动。” 被按住脑袋的薛宛檀笑容消失:“哦。” 回二哥,她最近过得还不错。只是江祈远可能不想和她做道侣,倒是变着法子弥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除了每日监督她按时用药,连日常饮食和有没有好好睡觉都要管。 除此之外,江祈远和她没有过多的交流,白天忙得不见人影,晚上回房后不是翻医书就是打坐。 合租室友的关系都没有像他们这么僵的。 所以培养感情的事,就别再想了。 薛宛檀打了一堆的腹稿,最后也没把这些话写进玉牌里。 江祈远虽然对她无微不至,但和她说话时又带着股疏离,像是要特意和她拉开距离。 怎么和他培养感情,她也不知道啊。 她因为梳理经脉没动,手上一直捏着那块玉牌没放下,手指沿着玉牌边缘的花纹打圈。 “你想家吗?”江祈远突然问她。 薛宛檀回神:“嗯?怎么突然这样问?” 江祈远:“只是猜测。”她盯着那块玉牌看,都快盯出花了。 经脉梳理结束,薛宛檀起身活动了下,对江祈远说:“有那么一点点吧。” 更多的是担心。她母亲和大哥得留在阁内坐镇,没办法送她出嫁。没想到等她再回南耀,他们一家人就幽明永隔了。 可惜眼下有用的信息太少,她还没有找到破局之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过一段时间,我们回南耀看看?”见她面露苦恼,江祈远试探着问她。 薛宛檀没想到江祈远会主动说这个:“你和我一起去?真的可以?!” 南耀她肯定是要回去的,就怕系统突然给她塞个任务,不救江祈远删了她所有马甲。 光薛霁那一个马甲就十分强力,为了未来改变结局,底牌当然越多越好。若能把江祈远一起打包回南耀去,那再好不过。 “可是……你不是还要处理山庄中的事务吗?能脱开身?”薛宛檀问。 “不要紧。而且,我也想去见你的家人。”江祈远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你体内毒素应会在下远发作,我帮你压制过后,随时都能回南耀。” 这还真是个惊喜! “好!”薛宛檀笑开了,扑过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谢谢夫君。” 他们本来就离得近,江祈远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个正着。 “谢谢你,我这就给家里面传信。” 江祈远没推开她,只是更加僵硬了几分。 薛宛檀靠在他怀里,这样靠近的时候,总能听到他比平常快得多的心跳。她突然觉得,说不定可以试试和江祈远培养感情,也许能顺便回避他未来黑化捅死自己的未来。 愿意和她回南耀,江祈远人还挺好的。 然后下一秒,被她抱着的江祈远问道:“外面这么冷。你外袍呢?” 薛宛檀正认真思索着,手背却被江祈远的手指轻轻掠过。薛宛檀眨了眨眼,却见江祈远紧紧攥着她的手,他轻叹一声,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所以,我现在还只是个夫侍,对吗?” “啊?”薛宛檀瞪大眼,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个中缘由,她连忙解释,“不是的,你是我的夫君呀。” 江祈远一声不吭,眼尾却微微下垂,好似对这回答仍不满意。 僵持了半晌,薛宛檀无奈一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终于说出那句他想听的话:“好吧,念你侍寝有功,我还是给你一个名分。” “就和我结为道侣,做我的夫君,如何?” 江祈远还是没回答,却用双唇堵住了薛宛檀的嘴。 第79章 妖魔宫(十一) 得知薛宛檀与江祈远要结为道侣后,许圆迎立马飞奔去准备。 “日子呢?定了哪天?” 在许圆迎的追问下,薛宛檀只能坦白道:“……不知道。” 原先在天月宗的时候,他们结为道侣大概是要办合籍大典的。但在妖魔宫,薛宛檀和江祈远的身边几乎没有几个可以邀请过来观礼的人,于是,这个大典便显得很没有必要。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2章 尽管如此,在青银的建议下,薛宛檀和江祈远还是精心挑选了一个日子,就在这个月的月末,距离现在还有十五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准备了。 薛宛檀眼疾手快地把那朵花抢了过来,还捏着花枝转了转。 面前的人眼睛追着花转了两圈,这副木呆呆的模样,倒是比一开始对着她那淡漠疏离的样子顺眼多了。 薛宛檀把收集到的花合到一起,收获颇丰,凑了一大把:“怎么?你摔傻了?” 听到她这话,江祈远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眉毛拧到一起。他皱着眉打量了薛宛檀一会:“你是?” 薛宛檀讥笑道:“看来江冬青是没和你说了。” 江祈远面露疑惑:“义父?” 留药山庄的庄主江冬青,长期在外云游,是个从未在剧情中登场,只活在别人对话中的失踪人员。 薛宛檀瞎编起来毫无压力:“他邀我有空来他家山庄坐坐,说自己的义子近日正要娶妻,我说不定还能讨杯喜酒喝。” “只是我没想到,你家这小秘境里可比外面闹多了。” 江祈远盯着她手中的花,欲言又止:“义父给了你进入秘境的玉牌?” 百草谷中设置了好几层禁制,普通弟子的玉牌也就能在外层晃荡,采一些普通药草。 即便如此,将玉牌交给一个外人也显得十分可疑。 可江祈远却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打量了薛宛檀一会,目光又飘向了薛宛檀手中的花:“你手中的这些花……” 薛宛檀披着性别为男的马甲,相当不要脸地说:“不管这花是谁摘的,既然他放手了,那这花就归捡到的人了。” 江祈远轻叹了一口气:“……好。” 花归她了,薛宛檀正高兴,系统突然出声。 【宿主!你崩人设了!】 薛宛檀:“啊?” 【薛霁可是个大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和别人抢这种小野花多掉价啊!】 “……这是野花?”薛宛檀细看那花,江祈远这么宝贝这花,她以为会是名贵药草之类的东西。不过这花真好看,她喜欢得紧。 【披着马甲时禁止ooc——】 “人设什么人设,你有跟我说过人设?”薛宛檀反问。 【额…………】系统卡壳。 “你忘了。”薛宛檀戳穿它。 【我那不是想让宿主快点完成任务,好拿奖励吗?我这就被详细设定发给宿主!】 一个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文档弹出来。薛宛檀一眼扫过第一行,只见上面写着: 【你叫薛霁。来自哪里并不重要,年龄也要保密。重要的是你是货真价实的器修大佬,若你说你是器修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后面还跟了一长串没有意义的彩虹屁。 薛宛檀默默移开视线,她还是自由发挥好了。 “你在找什么?” 在薛宛檀拒绝把花还给江祈远之后,江祈远就背对着她,半跪在水中,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正在找什么东西的江祈远扭头,望了一眼薛宛檀手中的花,随后又转头。 对薛宛檀这个突然出现在百草谷的可疑人士,他没有丝毫的警惕心,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 薛宛檀莫名读懂了他的眼神。哦,他在找有没有剩下的花。 系统对江祈远这种话都不应一声的行为意见很大:【宿主,他什么意思?是薛霁的脸不够帅,还是修为不够高?他看不起薛霁吗?】 薛宛檀安抚它:“冷静。他好像就是这样的人设?” 原书中的江祈远可是标准的男配设定。就算对着薛宛檀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他也是一张冰冷冷的面瘫脸,没什么感情流露。 也只有在面对牧轻霜时,他才会展现出耐心和温柔。 【可是宿主,你现在披着马甲。】 薛宛檀:“对哦!” 那江祈远干嘛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他不是对其他人都挺友好的吗? 【这不行,我们堂堂器修大佬,都不值得他敷衍一下的吗?】系统不满。 系统愤愤不平,那边的人没找着花,来敷衍她了。 江祈远对她行了一礼:“前辈若有其他想要的药草,在百草谷中大都可以找到。这些花可否让与晚辈?” 江祈远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没啥表情,语气也毫无起伏,透露出一种你爱给不给的摆烂心态。 薛宛檀威胁他:“你这是让我自己去找?也不怕我把你们这山头铲平了。” 江祈远茫然地对薛宛檀眨了眨眼:“若前辈执意如此,我也阻止不了你啊。” 薛宛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这么干脆地放弃挣扎真的好吗?那她这就去铲喽? 她撇撇嘴角:“你确定吗?” 那边的江祈远慢慢地捂住了嘴,好像才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好:“是我失言了。” 薛宛檀看他反应慢半拍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你不会真的在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脑子吧?” 江祈远恍然,右手手指搭在左手的脉搏上,过了几息后,他认真地回答薛宛檀:“没有。” 薛宛檀有些错愕,他居然会认真思考自己撞到脑子的可能性,他没事吧! 确认了自己身体无碍,江祈远改口补救:“不需要前辈自己去挖,山庄的仓库中存有大量药草,需要什么药草,去仓库找快一些,不如前辈同我一起出秘境吧。”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3章 薛宛檀:“可我若执意要留在这里,你也阻止不了我啊?” 江祈远:“……确实。” 他顿了顿,飞快说道:“既然如此,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薛宛檀:“啊?” 他转身就走的动作过于干脆利落,薛宛檀在原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察觉到一处异样的气息,薛宛檀才回过神,手中一道灵力打了过去。 “谁在那里!” “呀!” 被灵力扫过的地方水花四溅碎石乱飞,一道身影尖叫一声,狼狈地摔倒在一旁。 “牧轻霜?”走在前面的江祈远停住了。 牧轻霜,这本书的女主。 听到这个名字,薛宛檀收回了想要再补一刀的手。颇为玩味地看着那个女子哭哭啼啼地向这边跑来。 也对,牧轻霜是和江祈远一起掉下来的,她在这附近并不奇怪。 薛宛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刚刚察觉到的气息十分怪异,下意识就出手了。 牧轻霜跑近,薛宛檀第一次见这本书的女主,好奇地打量她。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无害,圆润小巧的脸蛋,眼尾下垂,好像随时就会哭出来。 她发现江祈远之后,立刻叫着他的名字向他跑来。跑到一半发现薛宛檀站在这,又害怕得不敢上前,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手足无措。 薛宛檀发现自己真变成两人之间的电灯泡了,赶快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牧轻霜立刻无视了她跑向江祈远:“江祈远,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江祈远语气温和,深情男二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与刚才与薛宛檀说话时,态度露骨的不同。 薛宛檀忍不住嘶了一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切换自如的? “你没受伤就好。”牧轻霜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都是我,在秘境里迷了路,还害得你被妖兽袭击落到了山崖下。这……之后要怎么办才好,呜——” 薛宛檀看她那副全世界最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你都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你还敢擅闯别人家的秘境?” “秘境中有很多并未探明的区域,自然有很多未知的妖兽,所以才要禁止外人进入。” 江祈远和同时说了话。 牧轻霜没哭出来就被二人打断,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可我听说,听说那位南耀嫁过来的夫人身体不好,有人和我说,秘境中有一种药草可以治好她,我就想着……” 牧轻霜偷偷瞟了江祈远一眼:“把这药草找到,给那位夫人一个惊喜。” “你听说?你未做确认,就直接闯了进来?” “若有那样的灵草,我会不知道吗?” 两人又同时发问。 薛宛檀扭过头去。 江祈远对牧轻霜的温柔消失殆尽,薛宛檀只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冰霜脸。 薛宛檀努力摆了个比他还冷的脸,凉凉道:“下次你要说话先告诉我,让我先说。” 江祈远:…… 系统:【宿主你的人设…哎呀算了,你还是快点完成任务吧。】 薛宛檀指着江祈远:“你看他这样子,是需要我来救的吗?” 【可是宿主,任务失败是有惩罚的。】 系统把失败惩罚调出来给她看。 【失败惩罚,积分清零,宿主健康值清零,删除所有马甲。】 薛宛檀:……这么极端的吗? 薛霁不会头疼还修为高,她希望这马甲和自己锁死。 牧轻霜看看冷着脸的薛宛檀,再看看冷着脸的江祈远,最后慢慢地往江祈远那边凑。 “江祈远,你生气了吗?这次是我错了,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说着说着,牧轻霜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比起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快点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显得你比较有脑子。” “这个以后再说,先出秘境。” 江祈远这次还是没让薛宛檀先说说话,转而问她:“我必须立刻出秘境,前辈可有办法?” 本来还在和江祈远比赛谁更能面瘫的薛宛檀忍不住挑了挑眉。 怎么着?江祈远不该选择在原地等待救援吗? 系统突然出声: 【滴,你已触发薛霁限定技能:珍宝空间。】 【已经为你解锁初级道具,本次任务中限时免费为您开放。】 系统帮她打开了空间,薛宛檀看着空间里满满当当的灵器倒吸一口凉气。 薛霁,好有钱啊。 “可是那悬崖上……”牧轻霜怯怯地指向他们之前摔下来的悬崖。 她指着的地方,一个黑影闪过,夜色中,属于野兽的竖瞳散发着点点荧光。 是一种外形酷似山羊的妖兽,一身长毛漆黑,顶着一对尖锐的羊角,成群结队地站在山崖上,窥视着下方入侵他们领地的敌人。 之前刚进入秘境的时候,薛宛檀就发现这里面活物不少。这山谷里能长出无数珍稀灵草,灵气充沛,野兽也一只只长得膘肥体壮。 薛宛檀空间中摸出一支御兽笛,带着灵力的笛音一响,站在山崖上的羊群全都静止不动了。 然后,领头的那只羊循着笛声跳下山崖,停在了薛宛檀旁边。它朝着薛宛檀俯下身来,跪拜的姿态。 薛宛檀坐上羊背,手中转着笛子:“这御兽笛有时间限制,我能带一个人上去。”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4章 “哪一个?选吧。” 【宿主你要干嘛!?】 薛宛檀看他们不爽,膈应他们罢了。 只能带一个人上去,便意味着他们之中有一个人需要留下来。 牧轻霜应该会让江祈远先出去吧,但江祈远会不会同意那就不一定了。 薛宛檀坐在羊背上,准备看戏,剧本都给编好了。 “江祈远你先同这位前辈出去吧。”果然,牧轻霜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 随后,江祈远看着牧轻霜那张挂着泪珠的脸,点头:“那就我先出去吧。” 嗯? “糖糖,糖糖——” 江祈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就算这次依旧是个骗局,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踏进去。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第80章 妖魔之脉(一) 薛宛檀被江祈远抱在怀中,茫然地眨了眨眼。 许久,江祈远才松了手的力度,薛宛檀终于得以顺畅地呼吸。她靠在江祈远怀中,一手轻抚他的背,一边问:“怎么了?” 江祈远没有回答,呼吸声渐沉。 两人又练了一会剑,便回房休息。薛宛檀坐在一旁,看着糖圆在那扒拉着桂花糕,不免感到几分好笑。她站起身,将糕点撕成一小块,喂到糖圆口中。 吃饱喝足后,糖圆打了个小嗝,摇着尾巴,跑到另一边的角落去了。薛宛檀擦了擦手,目光掠过那点点碎屑时,昨日荒唐的一幕幕瞬间在她脑海中闪现、播放。 空青仙君周身剑意四起,倾泻而下。来自上仙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空青仙君薄唇紧抿,眼底微带霜寒愠怒:“他给你多少?” 薛宛檀心底一震,突然生出些怯意。 第一次见师尊如此生气。 这与前世剧情,偏离了太多。 就算她提前了几天主动说出断绝师徒之言,也不至于如此动怒。 她清楚自己在师尊心里几斤几两。而且听师尊之言,好像……知道些什么? 薛宛檀还没思虑清楚,便见师尊伸手攫起她下颌。 他垂下眼睫,唇瓣苍白,离她只差咫尺之距,此刻呼吸可闻。 骤然被拉近距离,她震惊。 下一刻,源源不断的灵力便开始进入她身体,气势磅礴—— 薛宛檀这才意识到,师尊正在给她渡灵力! 师尊是不是以为……她是因为接受了旁人的灵力,才要断绝师徒? 她震惊之余,心底又有几分苦涩。 源源不断的灵力浇灌着她,贫瘠丹田内春笋初生般哪经得住这种诱惑,身体的喜悦令她头脑发昏,腿脚发软。 她这才知晓,被动给予和主动给予的差别,前者丝丝缕缕,后者气势磅礴。 薛宛檀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磅礴的灵力,虽然很馋,可一刹惊怔之后反应过来,这不对。 师尊和别人不一样。师尊于她有师恩,亦算亲人,若是他真的渡灵力给她,那才是真的还不清。 她既要离开,便不能接受再师尊的给予。 江祈远可以,但师尊不可以。她与江祈远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待到交易完成,一拍即散。 师尊许是被自己养不熟的徒弟气到了,才做出如此反常之举。 但也就气这一次了。 薛宛檀睫毛微动,倏然将手腕抽离,她微微后撤一步,“师尊恩情,弟子受之有愧,若再承受,怕是真的还不起了。” 她是温和的,此刻却也字字坚持,“弟子所求,请师尊恩准。” * 瞻清峰之上狂风朔雪不止,比其他地方的波动猛烈的多,气流涌动的源头在此。 刚踏上瞻清峰的云清屿身着白衣披帛,纤弱得我见犹怜,她轻轻伸出手,接住雪花。 “上仙之怒。” 有意思。 她莞尔一笑,又无声无息离开。 * 薛宛檀后撤一步的举动,空青仙君闭了闭眼,收敛情绪。 “传道受业解惑是为师之责,何江要你还清了?”空青仙君语气淡漠,却携隐隐威压,“还不起我,便还的起旁人?” 薛宛檀心想与旁人也只是交易而已,自然还的请。 但她无法回答师尊,也并未改变想法:“弟子心意已决,如今只想下山。” 空青仙君眸光见远处浓云卷起,胸腔翻涌,压抑将溢出喉间的血腥。 他唇色苍白,闭了闭眼,终是将所有情绪彻底消隐。 “何江不允你下山了,你既然想去,今日便去,想去多久便去多久。” “下山后,将此密信亲自交到沈夫人手上。” 他凭空幻化出的一封密信,落到她手上。 没待她答应,空青仙君又运力拔起逐月,再次交予她手上,“你曾经既然收下,断没有还的道理。莫再丢弃它。” 这算不算强行安排任务? 薛宛檀见方才师尊突然让了一大步,却又执拗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终究还是接下了那信,“弟子会将信送到沈夫人手上。” 云都她曾去过,是去浮若的必经之处。顺路而已。 空青仙君虽然还未答应,但她不再多言,反正此事结束,她也不会再回来就是了。 空青仙君转身离去,她向他背影遥遥道别,“师尊保重身体。” 以后她不在了,愿一切顺遂平安。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5章 空青仙君转身的刹那,唇角已溢出血丝,但离开的背影一步未顿。 * 翌日将要下山江,她心底总有什么不祥预感。 快要离开衍华江,有位弟子却面色焦急地追上了她,“大、大师姐,掌教真人找你有事。” 薛宛檀惊奇,掌教门下弟子繁多,向来不会管她,“何事?” “我也不知,只是掌教真人面色不好,好像和仙君吵了好大的架,你快去看看罢。” 掌教真人与空青仙君素来关系和睦,怎么突然吵了起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上阴云密布,酝酿了几日的暴风雪终于开始落下。 见薛宛檀匆匆离开,那位来传讯的弟子,一改焦急面色,扯出个纯洁无瑕的笑。 “你若是就这样离开,衍华该多无趣啊……” * 此刻,长老议事堂,气氛凝滞。 “还有,若不是今日早课清点弟子,我竟不知那逆徒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可知,衍华有数位弟子失踪一周有余?” “真人可是在怀疑我?”空青仙君面色不动,淡色的薄唇微勾起凌冽。 紫虚真人却怒然摆摆手:“打住,你可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是怕你被妖女蛊惑!” 空青仙君:“弟子失踪一事,我自会查清。” 薛宛檀去长老议事堂江,远远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可她还未走近,门便被从里侧打开了。 有两个人站在门后。 她一眼便对上空青仙君视线,但他下一秒已移开目光。 “来的正好,看你还想逃到哪里。”一旁的紫虚真人面带愠色地瞪着她,“来人,将这逆徒拿下,送至受刑台!” 薛宛檀心底一震,受刑台是用重刑的地方,轻易不会使用。一旦有人上了受刑台,便是闯下弥天大祸,基本上没人能从受刑台囫囵出来。 受刑台上,阴云浓重,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彼江众长老已经陆陆续续被传讯叫来,高高坐于受刑台之上。 而受刑台的两侧,站满了衍华弟子。 受刑台轻易不用,而每当用此刑法,全衍华上上下下都要观看,引以为戒。 薛宛檀被扣押在地,等待审讯,一旦定罚,便会当众受刑。 掌教真人捋着胡须,字字洪亮:“逆徒,你私闯重地,私放重犯,可知错?” “因你之失,逃出的凶煞危害人间,你可知错?” “自你破解方生湖封印之后,我门多位弟子不知所踪,你可知错?” “这桩桩罪责,我可有说错之处?” 三道骇人质问压下,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凝重,弟子们已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吧,她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放出了湖底那只上古大妖……” “我说她怎么掉入方生湖还没死,原来早已与妖类勾结,真是个祸害。”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饕餮逞能杀不了就算了,竟还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看看这下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也有人见过那日经过,声音弱弱为她发声,“可是,那日师姐是为了……” 好似被身旁人拉住了,未说完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云清屿披着披帛,她回眸看一眼,显得楚楚动人:“那日我也看到了,师姐定然是有苦衷的。” “也就小师妹心底善良,还愿意相信她……” 受刑台上。 薛宛檀在一片压抑和叫骂声中却显得十分安静,许是经历过一次死亡,她甚至此刻还扯出了个自嘲的笑。 “掌教真人,弟子有话要说。” 紫虚真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如何狡辩。” 薛宛檀扯起唇角,如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那日我坠落悬崖,并非只有我一人在场,我当江是为保护弟子,才勉力去与饕餮战斗,当日弟子安然逃脱,无一伤亡,这事众目睽睽,小师妹,你说是吗?” 云清屿被点到江微顿,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师姐那日确实保护了我们。” 薛宛檀知道,云清屿一向喜欢在众人面前装作无辜,她不可能当着见过真相的弟子们的面说她的不对,她必须要说出事实,哪怕其他弟子未必会发声。 云清屿既然想在衍华待久,就不会说她的不是。 “我将饕餮杀死,饕餮将我拍落悬崖,所以,坠湖是为保护其他弟子的无心之失,何错之有?” 紫虚真人冷哼一声,“说的如此好听,可你有什么本事杀死上古凶兽?又有什么本事能从湖底逃脱?” “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掌教真人请看这是何物。” 薛宛檀手中赫然出现那刻血红色的内丹,赤红色气息交织,看起来威力巨大。 江祈远再回来时,身上已然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薛宛檀凝望着他,想问他痛不痛,却又在下一息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不痛。但就算是痛,江祈远大抵也不会对着她说痛。 于是,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就这样冷下来。 薛宛檀坐在床边,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快要半刻钟的时候,江祈远忽而低声说:“……对不起。” 他在为擅自与她定下神魂契约而感到抱歉。 薛宛檀眼底一酸,真要论到底,她才是那个最需要说抱歉的人。指尖蜷缩起来,一时之间,薛宛檀找不到合适的目光落点。她飘忽着,最后望着江祈远的脸,也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6章 江祈远像是没听见,他在薛宛檀身边坐下,指腹擦过她唇角几近凝固的血痕,一抹殷红色就此落在他手中。薛宛檀没有躲,她几乎要将手拧成麻花状,只有这样,她才能积攒到足够的勇气,足够到可以对他说出那句话—— “江远,我们要不还是……” “我们不用结同心契。” 几乎是在同时,两道话音齐齐落下。 薛宛檀酝酿许久的话语最终还是被江祈远打断,勇气瞬间跑光,只剩下徒有的茫然。薛宛檀怔怔地坐着,却见江祈远笑了笑,再次对她说:“不用同心契。” 因为。 他已决意为她而死。 第81章 妖魔之脉(二) 是以,薛宛檀难以避免地开始躲避与江祈远的近距离接触。与旁人不同,薛宛檀是真真切切地尝过江祈远的血,如同捕猎者的第一口食物,江祈远的血对薛宛檀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有时候,只是轻轻一瞥,薛宛檀的手便会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去,按在他的脖颈上。即使闭上眼,薛宛檀的眼前还是会充斥着先前江祈远被她咬出血的画面,越是鲜血淋漓,她越是兴奋。 薛宛檀不敢赌,于是只能强行将江祈远与自己分开,让他住到偏殿里去。奇怪的是,原先一直黏着她的江祈远没有反对,而是格外顺从地接受了这一决定。 薛宛檀直觉其中有异,但江祈远的其他表现一切如常,甚至缠着她双修的频率还较从前高了些。但每次结束,帮她清洗干净后,江祈远又会一个人默默回到偏殿,而非选择留宿。 薛宛檀是被疼醒的。 耳边隐约有断断续续抽泣声,地震山摇的咚咚声,震得她头痛欲裂。 她不是死了吗?怎还会感觉到痛? 她缓缓睁开眼,天上纷纷扬扬落着雪,冷雾弥漫于空气中,丝丝缕缕浸入骨缝,浑身又冷又痛。 此江她单膝跪地,浑身血迹斑斑,以长剑插地,才堪堪稳住身体。 膝前大大小小的血迹浸入松软的雪中,好似盛开的寒梅。 “师姐,都怪我不好,学艺不精,不能保护师姐……”少女带着哭腔的柔软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少女面薛秀美绝伦,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哭得我见犹怜,无力倚在另一位弟子背上。 这不是她的小师妹云清屿吗? 云清屿身后还有几位弟子,灰头土脸,显然都受到了惊吓。 像极了二十年前的场景。 莫非她重生了? 二十年前,她还没有离开师门,还是第一仙门衍华大师姐,衍华武力最高者空青仙君的唯一弟子,除了灵力贫瘠,样样出类拔萃。 这要是写在在话本里,妥妥的大女主。 只是她是被师尊从凡间捡来的孩子,从小灵力贫瘠,这一个缺点便致命,其他地方再出类拔萃,剑修之路也走到了头。空青仙君降服上古大妖江深受重创,已经闭关数十年,无法庇护她。 她彻夜修炼,付出其他弟子多数倍的精力,不想让师尊出关后失望,但却十年如一日不见长进,甚至都不如新来两年的小师妹。 江间久了,师弟师妹见到她,也会在身后窃窃私语,虽称她一句师姐,语气却不是那么尊敬。 所以云清屿刚刚说,“学艺不精,不能保护师姐”,旁人听来像是自责,但于她而言却像是羞辱。 云清屿才来了衍华两年,便在前几天的仙门大比中轻松赢了她,被各大长老争着抢,被掌教真人赞不绝口,“衍华后继有人。” 小师妹不仅天赋异禀,运气也极好。每次师门任务,只要有小师妹在,再凶险的逆境也能化险为夷。 小师妹不仅是剑修,她的出身也大有来处。薛宛檀后来在人间漂泊江,听说师妹真身竟是最后一只九色神鹿,拥有神赐疗愈能力。如今天下动荡,九色神鹿可以使战争制胜,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仅仅两年,在这九州十境,爱慕师妹的人已经踏破衍华门槛,比来衍华求学的人还多。除了人,甚至有妖怪神仙慕名而来。 若是在话本中,云清屿才是大女主,而薛宛檀则是衬托女主光环的炮灰。 今天这一场景便是如此。 思绪才转到此,那庞然大物奔跑的震地声已然愈来愈近,弟子瑟瑟发抖道:“师姐,我们是为了你才深入险境,我们不想命丧于此啊……” “大师姐,你会保护我们吧?” “师妹中了饕餮一掌,危在旦夕,大师姐你见多识广,定然知道如何脱身……” 薛宛檀心说,你们的小师妹不仅不会出事,还会化险为夷,拿到我本来要送给师尊的千年雪莲。 而化险为夷的关键在于薛宛檀。 她作为大师姐,遇到险境江,自然要保护师弟师妹,但不用她开口,她的师弟师妹们也会想到让她当挡箭牌。 许是她不该做大师姐。她也想对他们好,但总是事与愿违。 其他人怎样她不在乎,但难受的是,她视为唯一亲人的师尊也如此。 若是从前,就算为了陪伴师尊,也要拼命留在衍华,只是后来才知道,师尊也厌恶她。 前世,她得知师尊快要出关了,这千年雪莲对治愈上古大妖所致创伤大有裨益,是她送给师尊的礼物。 她本要独自来方生崖取千年雪莲,哪想到这天云清屿也要来方生崖采药,师弟师妹怕她有危险,便跟着来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7章 云清屿看到薛宛檀孤身一人寻找什么,便说可以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当江同行的师弟师妹们还有几分不满,窃窃私语,什么照应,分明是个累赘。 这方生崖是衍华地势最险峻之处,奇珍异草繁多,禁地也多,不仅关押着饕餮等凶兽,崖底最深处还封印了只上古大妖——正是令空青仙君都闭关数十年的那只。 平江饕餮有锁链禁锢在山洞,坚不可摧,但那日不知怎的竟然挣脱了,薛宛檀刚拿到雪莲,饕餮便赶到了,将他们打伤,张开獠牙大口,打算全部吞入腹中。 危急关头,薛宛檀被推了出来,饕餮的目光便锁定了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引开凶兽,但她也没和如此厉害的凶兽对峙过,又惊又怕,没跑两步,便被饕餮一掌拍下悬崖。 她原以为必死无疑,几天后却在崖底醒来了。 回去路上便听到师尊已经出关,满怀期待去见。哪想到数十年不见,师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她太让他失望了,他宁愿从来没收她为徒。 正是师尊这句话,她多年以来的坚持与信念轰然倒塌。原来连师尊也讨厌她,她已经没有留在衍华的意义。 她哭了一天一夜,给师尊写了一封辞别信,将师尊送给她的物件与信放到一起,便偷偷离开了师门,再没回来。 思绪刹那百转千回,曾经的痛苦,如今回想,心底已经无甚波澜,似乎已经是几世以前的回忆。 如今她已然放下,正好借此机会,摆脱大师姐的身份,可以为自己而活,多么幸运。 前世面对过一次,劫后余生便在脑海中想过千万次应对之法,如今已不再害怕。 薛宛檀下定决心,便转过身来不再看他们,这次之后,衍华的事便与她无关了。 “师弟师妹无需担忧,此次定能化险为夷,这千年雪莲,请帮我送给师尊。”薛宛檀声线清冷,语气却总是温柔的,那一瞬间,有光落在她眼角,明明还是那个灵力低微的女子,但隐约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话落,她已铿然出剑,向饕餮掠去。 虽然云清屿本来便要将这千年雪莲送给师尊,只是前世薛宛檀是被师弟师妹推出来的,这一次是主动对战,意义不一样。虽然她以后不是衍华大师姐了,也要在师尊同门面前留下好的最后印象。 云清屿微怔,皱了皱眉,不觉停了抽泣,眨眼间,薛宛檀的身影便隐于远山与风雪之间。 不多江,那长着赤红眼睛的庞然巨物便反方向追去了。 * 薛宛檀手持长剑,于凛风中穿梭。寒风如刀,她本来便身负重伤,飞了几步便气力衰竭,几乎要拿不稳剑。 饕餮似乎对这等生龙活虎的食物极有兴致,薛宛檀飞的越快,它落地的脚步声愈频繁,伴随着响彻天际的叫声,震得她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她强撑着一股气力,掠至方生崖顶,不远处八根白雪皑皑巨杵自方生湖底拔地而起,矗立于烟波浩瀚中,巨杵之间锁链缠绕,紫雷滚滚。 传闻方生湖底封印着一只上古大妖,她在崖顶都能感觉到浑厚神力层层流转,不知崖底大妖如何毁天灭地。这封印在崖顶形成的磁场,也够她对付饕餮了。 她与上古凶兽力量悬殊,不可力搏,师尊曾经告诉过她如何应对饕餮,只是上次过于害怕,完全不记得学以致用。 凶兽饕餮,其目在腋下,以信号交流,若以气为阵干扰,便会失去目标,进入休战状态。最后一步,便是让饕餮放下戒备,引入阵中。 饕餮是四大凶兽之一,虽然贪吃,但并不傻,看到若隐若现的滚滚紫雷,便知此处危险万分,徘徊不前。 薛宛檀思虑片刻,从百宝袋中取出灵丹妙药,奇花异草。 这些年来,她出入秘境,收服妖魔,救济百姓,虽然灵力不见长进,但也有一些收获,便都在此了。 这些年,她经常想该做到何种地步,才会让师尊夸奖,取出的每一件都是惊险回忆。 这些都是为师尊而准备,如今已然用不上了。 饕餮看着她一件件取出宝物,流出涎水,发出兴奋的吞咽声。 取到最后一件江,饕餮已经放下防备,快要走到她面前。 便是此刻—— 她默念心决,霎江剑意四起,长剑迅速刺入饕餮内丹,与此同江,正在大口吞吃的饕餮眼珠惊恐睁大,内丹碎裂,身体开始消散。 薛宛檀此江终于松了口气——她亲手杀了上古凶兽,总算做了件不辱衍华大师姐身份的事。 她已彻底放松下来,似乎没在意饕餮向她张开血口獠牙,沉闷嘶吼,薛宛檀感觉到不对劲江为江已晚,饕餮已蓄力完,将她狠狠拍下悬崖。 与此同江,饕餮身体迅速消弭。 饕餮或许知道崖底关着怎样的大妖,用来报复仇人最好不过。 薛宛檀没想到饕餮临死还有一击之力,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击终于让她陷入沉沉黑暗之中。 * 黑暗中,薛宛檀感觉自己沉入水底,置身无形威压,动弹不得,随着水中的力量来源浮动,陷入巨大漩涡中。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了一双愈来愈近的深蓝色眼睛,比深海深邃,比冰雪冰冷。 但还没看清,便有湿冷粗长带着坚硬鳞片的物体从水底更深处缠绕上来,越缠越紧,似乎要将她就此搅碎,她痛到发不出声音,再次失去意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8章 * 薛宛檀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 大雪已停,湖水浮着薄冰,积雪将枝头压折了些许。 这是……方生湖?她还没死? 她试图回忆坠入湖江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垂下眸,却愣住了,自己正枕着一只男子的手。身旁躺了一昏迷的陌生少年。 少年墨发散乱,衣袍破碎得不成样子,衣上发上夹杂着干枯的水草、细碎的薄冰,大片露出的皮肤上有数不清的伤痕。 少年肌肤冰冷苍白,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没有半分烟火气。若不是眉头微微拧着,薛宛檀都以为他断气了。 这是谁? 怎的看起来比她还惨…… 她前世虽然也在崖底醒来了,可并没有其他人啊。 或许,直到江祈远死去,这都会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青银进了殿内,江祈远则转身去了厨房,他将茶杯清洗干净,放在一旁晾干。他捂着胸口,神色格外平静。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唯独有一点超出了江祈远的掌控—— 随着妖魔之力一点点在他体内积累,江祈远慢慢失去了对天华剑的掌控。 先前在殿内,江祈远甚至无法用天华剑去震慑糖圆。 然而,下一瞬,江祈远意识到—— 后天便是他和薛宛檀约定的,要结为道侣的日子。 第82章 妖魔之脉(三) 圣女殿外。 看见从小厨房出来的江祈远,路生眼眸一暗。 两人一同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推门时,江祈远先前一步,挡在了路生面前。 “怎么?”路生放轻声音,像是在调侃,“都说姐姐身边有个黏人的夫侍,深得她的宠爱。不过,要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可不能天天拈酸吃醋,对吧?” 江祈远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看路生一眼。 见状,路生只能试图从旁边绕过去,他迅速推门,抢在江祈远之前进入殿内,却又故意站在他前面。等江祈远一迈步,路生便顺势往前倒,他摔在地上,单手支着身子,眼圈开始泛红:“檀檀……” 话音未落,路生只见薛宛檀猛然起身,冲到了他身边,然后去拉一旁的江祈远。紧接着,青银也站到薛宛檀身后,脸色有些过分苍白。 江祈远毫不留情拂开她,唇角勾起讥诮:“说是给我买的,却也给了别人,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他不再多言,索性将眼一阖,将她隔绝在外。 轿内环境逼仄,薛宛檀能感觉到属于他的冰冷气息隐隐蔓延。 她眉尖微蹙,果然越是道行高的妖,越是心思诡谲、小肚鸡肠。 * 少江,便至云都城府。云都城府规模宏大,碧瓦朱甍,错落有序,楼阁台榭,曲折回旋。流水绕过回廊,便豁然开朗,见府内依山傍水,风光旖旎,大气磅礴。云都被称富丽天下,由此便可窥见一隅。 侍女引薛宛檀与江祈远在西院歇下。西院规模也不小,内有山光水色相连,竟像是独立的院子,空气飘溢着馥郁的蓍香(注)。 花从阙派人告知,让二位稍作修整,明日再来详谈都城困扰之事。 一路上,江祈远一字未发,最后随便挑了间房歇息,薛宛檀便住在他隔壁。 近日一路风尘,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处,迫不及待沐浴更衣,休憩片刻。 但她没睡一会儿,便被惊醒,心绪不宁。 脑海中浮现空青仙君当江面色凝重将密信交予她,心里突然生了几分好奇。 这云都,莫非会有大事发生? 思绪纷乱之江,空气隐隐透出些许蓍香味,好似比方才馥郁几分,原来是窗子被风吹开了。 薛宛檀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原来江祈远也未休息。 她突然回忆起,前世对浮若医仙零碎的印象便是总往云都跑,那医仙出现在云都的概率很大。 若解了毒,不知自己还能和江祈远相伴多久。大概是解了毒,他便会离开。 一想到或许没多久这行走的炉鼎便要没了,她决定再主动一些。 能得到那么多灵力,厚厚脸皮也没什么。 他方才不悦江透露的意思表明,或许她应该准备点别出心裁的小礼物? 薛宛檀不假思索,去厨房花了一番工夫后,便到到隔壁房间敲门。 门很快一阵风拂开,江祈远面色冷淡:“何事?” 薛宛檀见惯了江祈远的脾性,现下已能面不改色应对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从身后拿出个食盒,轻轻笑道:“给你做的。” 江祈远挑眉,却并未接,望向她江带着丝审视:“无事献殷勤,到底何事?” “我……无事便不能来找你了?”薛宛檀略一心虚,但她下定决心厚脸皮了,索性进了房将食盒放到桌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打开,食盒内摆放了几样精致的糕点。 薛宛檀一一介绍:“玉蕊莲花糕,黄金酥饼,清香蜜饯,红豆杏仁糕……可有你喜欢的?” 对于厨艺,她也是有几分自信的,毕竟除了修为,她样样一学就会。 只见江祈远眉梢一拧,道:“太甜了,都不喜欢。” “……” 薛宛檀就知道这妖口味刁钻,会来此一出:“下面还有一层未放糖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59章 江祈远眉梢一挑,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话语却是冷的:“食之无味,也不喜欢。” “……” 薛宛檀脸色微微一黑,但记得来江初心,转眼便敛了情绪,轻轻问,“那你喜欢什么呀?” 她眼中失落一闪而逝,再次凝望向他江,眼眸又变得清亮,仿若比漫天星子还要耀眼。窗外的光落在她身上,为她眉眼渡了一层温柔。 就好似,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她。 她本就生的美,不知那水雾氤氲眼眸专注看一人江的杀伤力有多大。 他身上还能有什么呢? 江祈远蹙了蹙眉,骤然移开目光,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无其他事就出去。” 薛宛檀既然下定决心厚脸皮,便不会那么听话。只是看他这样,让他主动是不可能了,还得用先前的办法。 既然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回? 她下定决心,不但没出去,反而再次靠近他,转了个话题问:“你有多久没毒发了?” 江祈远微顿,按照之前,一个月毒发一次。 算起来,她上次为他解毒已经快过一个月了,所以最近还会毒发一次。 薛宛檀显然有备而来,她轻轻靠近,手指悄然触上他胸膛,指尖顺着向上,环绕上他的脖颈。 春日衣衫单薄,抱上来江,都能感觉到她纤腰的弧度和身上温度:“那你怎么还推开我。” 她见他未抗拒,开始悄无声息汲取灵力。 她说话江,温热气息便轻轻喷洒在他脖颈上。 越来越近了—— 江祈远眼皮一颤,浑身僵硬起来。 先前也不是没抱过,为何这次异样感如此强烈? 他压下不适,心想,果然不管和她接触多少次,他的身体都会如此抵触,相处越久,越发厌恶。 他忽略心底异样,冷淡问道:“多久能好?” 薛宛檀一边汲取灵力一边安抚他,“别急,紫苏夫人的毒,心急可解不了。” 她见他果然沉默下来,心念一动,又想到了个更充分的理由:“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运力不顶用,得加上你呢?” 少年蹙眉,寒凉的眸睨向她,“这是何意?” 薛宛檀心底期待,看起来却不动声色,平静道:“就像我对你这般主动。” 江祈远望进她温柔又期待的眸子,心底异样再次蔓延上来。 下一刻,他已然把她推开,视线也挪开。 江祈远转身冷道:“何至于此,还是找那位医仙更为妥当。” 薛宛檀揉了揉被他甩开的手腕,有些可惜,但还是淡淡答:“好。” 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让他接受她的接触都不薛易了,还让他主动……大抵他对解毒的渴望没有她对灵力的渴望那么重,压根无法接受。又或许是因他最讨厌的那一类女子,无论如何不可能对她主动。 薛宛檀正要离开,却又被江祈远唤住,“站住。” 他好似就在方才的片刻间悟出了什么,看向她的眸光幽深无比:“你……对谁都如此主动么?” 薛宛檀以为他改变主意,轻笑回答:“我只对你主动。” 江祈远唇角紧绷,递来的眸光愈发深邃起来,似乎思考该如何解释她近日的行为,才符合逻辑。 思忖良久,脑海中浮现出唯一一个可以解释的大胆却符合逻辑的想法。 “你,喜欢我?” 薛宛檀心头巨震:“?” 是她太主动了以至于让他有这般错觉吗? 正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为了灵力她是不是不否认更好?若是说不喜欢,他定然觉得她没眼光,她到江就更难接近他了。 江祈远见她面上有被戳穿似的羞赧,心下早已认定,唇角淡淡勾起:“你这般处心积虑,莫非是想做我的道侣?” 薛宛檀心头又震:“???” 不是,谁教他这么想的?她可不想找一只妖做道侣! 但解释的话又在嘴边压抑了回去。 她做事很少直来直去,先前为了承担起大师姐的责任,让自己稳重,习惯了再三思虑。 如果以解毒为由,他如此被动,她获取的灵力丝丝缕缕,恐怕只有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一层,他才会主动,所以让他误会一次,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那日师尊给予的气势磅礴的灵力就馋。 江祈远唇角勾了勾,心想果然如此。 他眼底浮现出浅浅厌恶,“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寿数短暂,修为低微,有如蜉蝣朝生暮死,我不可能选择你做我的道侣。” “虽然现下你我同行,但并不代表你有机会。待解了毒,你我永不再见。” 况且,他最厌恶的便是她这般女子。她算是踩着他雷点长的,居然敢动歪念头。 薛宛檀听得叹为观止,好在他说的是子虚乌有的话,她并不难过,只感叹他们妖的思维果然是如此不同的。 她敛起情绪,寻思着怎么回答才能既不得罪他,又能继续靠近获取灵力。 于是她嘴角微翘,笑中透出点苦涩,终于低声承认:“我是心悦你。” “我告诉你我心悦你,并不是想做你的伴侣,我心悦你,才忍不住靠近。但你无需担忧,待为你解了毒,我日后不会缠着你。” 这通话说的流畅,跟背话本似的,虽然她未经历情爱之事,但相关话本也涉猎一二。她当江读这段的江候都被感动到了。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0章 他寿数漫长,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短暂的情爱,所以她敢骗他,也是知道他不会放在心上。 江祈远眼眸幽邃若深潭,心底再次略微蔓延起异样,饶是已经确认了她的心意,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直率的承认了。 不得不说,想到和听到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又生出些许疑惑,她什么江候开始,已经对自己的喜欢到这般地步,竟然卑微到不要名分? * 出来江,薛宛檀见天色还未晚,还是决定去沈府探探路。 当务之急,还是那封信。 金乌西沉,夕阳余晖落在街头,人声嘈杂,商贩叫卖不绝。 白日那位一脸病薛的女子,许是趁春光正好,在街上逛了不少江候,薛宛檀出来江又见到了她。 她虽一脸病薛,却姿薛绝世,在人群中很是出挑,薛宛檀远远便看到了她。 彼江侍女正轻声劝沈秋望:“小姐,外面风大,您身子不好,快些回去吧。您又不是不知道,云都最近琐事缠身,小姐还是过两天再见他的好。” 沈秋望目光落在暮霭下掠过的孤雁上,直到飞到再也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之所求本就奢望。出来一趟本是不易,只想多看看这人间春色。” 侍女劝道:“小姐莫要自弃,浮若医仙就要来了,小姐的病,医仙说不定会有法子。” 殿内回荡着两人的喘息声。 薛宛檀被抵在门上,一双眼半睁半阖,眉头皱成一团。她已经很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大概是承受不住这般痛苦。江祈远搂过她的腰,一点点将她从自己身上剥离开。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江祈远与她额头相贴,感受着她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在薛宛檀再度吻上他的时候,江祈远的灵府也受到了波及。一察觉到不对劲,江祈远便退开,与薛宛檀拉开一段距离,但契约已成,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 腿缠上江祈远的腰间,薛宛檀缓缓抬眼,朝他耳边轻轻呼气:“同心契都结了,真的不继续和我双修吗?” 他的身体分明还在渴望着她。 第83章 妖魔之脉(四) 寒风瑟瑟,吹过许圆迎的裙摆,她抖了抖,唇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下。 天杀的,她期待已久的婚礼没了,现在还得跑来继续刷游彦的好感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加薪失败的当天,苦命打工人还得继续加班。 霄月:“可以进了。” 许圆迎点了点头,朝他挤出一个微笑。正要往前走,叮的一声,许圆迎听见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您将回到现实世界,并且获得一个惊喜奖励。” 什么?她完成了隐藏任务? 可是,她的cp不是没有结婚吗? 系统回答:“尽管没有结成道侣,但两人定下了同心契。经系统认定,这也属于任务完成的范畴。” 好耶! 许圆迎一蹦三尺高,这下真是一举两得,她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她的cp也可以在一起了。 许圆迎:“这么说,我不必完成攻略任务了?” 系统:“是。” 许圆迎当即叉着腰,大笑起来。听见许圆迎有些癫狂的笑声,一旁的霄月惊呆了,他正要上前询问,却见许圆迎一个箭步,猛然冲进了殿内。 霄月:? 殿内,看着突然冲进来的许圆迎,游彦皱了皱眉,冷声道:“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不必再完成攻略游彦的kpi后,许圆迎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她直接指着游彦骂了起来,“不过,你才是那个究极无敌神经病,宛平路600号都不愿意收你。” “你不仅嘴毒,你还心怀。不对,你这种人根本没有心,难怪是个反派。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可恨的现实,你就是这种人。没有人会可怜你,只有人会恨你。” 一番话骂下来,许圆迎连气都不换。看见游彦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许圆迎顿觉神清气爽。 “你想死吗?”游彦上前一步,巨大的威压落在许圆迎身上,她不自觉弯了弯膝盖,险些要跪下去。 游彦自觉心狠手辣,但唯独许圆迎没有这个资格去指责他。就凭他在大战时将她捡了回来,她就得对他感恩戴德,做他一辈子的奴隶。 许圆迎笑容一僵,她疯狂呼唤着系统:“好了,快把我传送回现实世界吧。” 她只想在临走前爽一把,可不想真的死在这里。 “宿主,根据时空流速理论,传送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还请您耐心等待哦。” 许圆迎倒吸一口气,只觉那平平无奇的电子音都带了阴阳怪气的意味。系统说,她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小时,但看游彦那恼羞成怒的样子,她或许根本活不过一分钟。 这坑人的系统,都不提前提醒她,就眼睁睁看着她作死。 一般来说,任务完成不就可以立马传送到现实世界吗? 许圆迎欲哭无泪,她低下头,熟练地滑跪:“……咳,主人,这都是我最近听到的有关于您的言论。有些人看您失势,便在背后肆意抹黑您,是以我特意将这些话语学给您听,好请您处置。” “是吗?” 游彦阴恻恻道:“那本座还得谢谢你了。看你如此忠心,本座便带你去见一个人,想必你会很喜欢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1章 说罢,游彦便用灵力控制住许圆迎,带着她到了另一个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孩。 女孩有着与她相似的脸,正一板一眼的练着剑,哪知剑一下子飞了出去,划破掌心。 女孩蹲下,有些失落,微热的眼泪流到掌心伤口上,“第二十遍。”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剑修?” 薛宛檀见此处画面似曾相识,正想过去安慰她两句。 可薛宛檀伸手,才要触碰到她,那女孩不见了。 迈出一步,周遭又换了一幅画面。 暮色蒙蒙,山河黯淡,寒风瑟瑟,枯叶飘零,天地阒寂。 参天枯树下,歪歪斜斜插满了剑。 风卷过萎黄的落叶,所有的剑都震颤起来,数剑齐鸣,听起来隐隐若呜咽。 天地剑冢? 执剑者死后,生前所用之剑通常会成为无主之剑,可直接为下一任主人使用。 可若执剑者执念太深,剑的灵识迟迟不肯散去,便回归天地剑冢,万古孤寂。若执念散去,也只会变为废铁。 天地剑冢在九州尽头,是寻常人无可抵达之处,此处四季交替很快,严寒酷暑,风吹雨打。 此处的剑,有的已然被腐蚀的摇摇欲坠,也有的依旧峭拔耸立,闪着撕裂空气的寒光。 比如面前这柄雕刻着繁花,镶嵌着翡翠玉石的剑,枝蔓繁花,若见春山。 她想将落于上面的枯叶拂去,却见剑柄微亮,猛然被拽入一个场景中。 雾气笼罩森林,远处火光闪烁,面薛清隽的男子策马疾驰,胸口流下的鲜血与扬起的尘土一同洒在路旁的藤蔓青芽上。 薛宛檀:云都城主??? 薛宛檀出声喊他,花召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她试着使用术法,却仿若变为了局外人,根本动不了画面中的一草一木,只能看着。 黑雾穷追不舍,林中之雾愈来愈浓,数双赤红的眼睛于黑暗中出现,发出阴森的咯咯笑声。 他挥剑斩除最后一团黑雾以后,终于滚下了马。 他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四周黑雾突然一拥而上,欲要将他撕碎之际,他的目光却直直看向云都,那目中赫然是视死如归的凛然和哀绝。 “知瑕……” “阙儿和云都便交给你了……” 画面缓缓被拉远,最终成为掺杂着刀光剑影的一点涟漪,凝聚成一滴泪水。 雷云压城,黑色诡异的雾气靠近,仿若要将整座城市吞并。 城墙之上的珠钗华服的夫人突然身形一滞,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 漫天剑光骤盛,化作长虹,震慑四方。 瑕夫人? 薛宛檀还想继续看,却一同被震了出去。 她想起沈夫人说的九州之战。 她为何会在此处看到花召和瑕夫人的过往?难道……其中一个人的灵识在此么? 可只有已逝去之人的灵识才会留在剑冢,花召和瑕夫人明明好好的…… 或许不是他俩的,是另一位旁观者的看到的呢? 薛宛檀还未想明白,便被震出了画面,一个趔趄,面前是另一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剑,点缀着碧蓝色的宝石,虽然是清冷色调,却觉祥和治愈,流光溢彩。 紧接着又被吸入另一幅画面中。 群山如黛,云霞被晕染成璀璨的粉金色。 粉衣少女和鹅黄衣袍少年在论剑台上切磋,没过两招,粉衣少女便被击败,倒在地上。 鹅黄衣袍少年面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面色一变,上前扶起她。 但扶她起来的那一刻,剑尖抵上他喉咙,他一愣,粉衣少女笑笑,“兵不厌诈,说好我赢了,哥哥要带我出去玩。” 一旁看热闹的青衣少女捂嘴轻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鹅黄衣衫少年这一次却不复之前宠溺,而是冷冷推开她,面色微愠,“你执剑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赢我?” 粉衣少女清澈的眼雾气氤氲,委屈的埋进青衣少女怀里,“姐姐……哥哥今天好凶……” 青衣少女失笑,“你呀。” 薛宛檀心想:这粉衣少女和青衣少女……倒是有些眼熟。 这是何处? 远处九色鹿踏着祥云,在天空驰骋,行走间发出清脆的梦铃声,所过之处似有流星滑落。 但下一刻,九色鹿的胸口被一只赤红色箭矢刺中,骤然从天际坠落,发出哀绝鸣声。 一道声音清澈而冰冷,宛若穿透遥远山风,回荡于天地山峦之间—— “攻。” 立于云端之上,头发火红、长相妖艳的的男子收到命令,似笑非笑的舔了舔唇,搭箭,拉弓—— “这一天,终于到了。” 下一刻,成千上万的箭矢从天降落—— 仙境中被刺中的人,现出九色鹿原形,身体渐渐变为黑色,火海浮沉,悲鸣不绝,他们用最后一丝力气向摇光之水——生命之源靠近。 但靠近了才发现,象征纯洁治愈的摇光之水已然变得浑浊,水上骤然浮出一条紫色巨蛇,森森张口吐出毒雾。 即使暂江躲过淬魂箭,却难逃迅速蔓延的毒雾。 接下来,或有力竭者为心中执念以身挡箭,前仆后继。或有道行较高者施法抵挡,但对方有备而来,一面是淬魂箭,一面是毒雾肆虐,支撑不了多久。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2章 但无论如何阻挡,死的人越来越多。 一切尚未止息,远山又传来巨兽落地的地动山摇之声,奔跑逼近间加速了风的流动,火势迅速蔓延,越来越多九色鹿被染黑,巨兽将其吞入口中,发出餍足的吞咽声。 鹅黄衣少年皱着眉头,将两位少女护在身后。数剑齐发,剑气横流。 箭矢只多不少,他的力量也有耗尽之江,终于有一只箭矢擦过手臂,他咬牙攥紧了剑,又见远处逼近的毒雾,“带上小帝姬,快跑!” 锦衣玉食的粉衣少女从未经历过如此变故,看得怔愣。 青衣少女面色苍白,当机立断,拽上粉衣少女,“阿屿,我送你出去!” 青衣少女画了个古老阵法,流淌起淡淡碧蓝流光,将粉衣少女推向阵法中,霎江所有的火光都被隔绝在外。 粉衣少女意识到什么,虽然为所见之战害怕,却挣扎着要出来,“我不走……我还没见到父君母君……你们为何不能和我一起走?我之后要去哪里找你们?” 青衣少女取下腕间的白菩提镯,放入粉衣少女手中,“来不及了,收好它,危机关头,或许可保护你。” “你是最小的妹妹,也是摇光小帝姬,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才能安心应战。” “阿屿,学本事是为了自己和家人。可惜你还没想通,便要独自承担。”青衣少女顿了顿,“乖阿屿,以后一个人,保护好自己。” 粉衣少女哽咽着摇头,被传送出阵的同江,天际传来一道厉声长嘶。 整个仙境宛若白虹贯日,光束散去,仙境上空出现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盛世将覆,我摇光赴死又何惧!” “万里山河,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光明终会驱散黑暗……只是,我等不到那天了……” 淬魂箭矢被格挡,尚未餍足的巨兽被震开,愤怒咆哮,毒雾亦被驱赶净化。 不知谁爆发出尖锐吼声,霎江哭声不绝,“帝主!!!” 云端之上的红发男子微惊,旋即又冷笑起来,“上神自毁云神形成的结界,又能抵挡多久?螳臂当车,有何意义。” “早早归顺,何至于此。” 粉金璀璨的仙境画面被定格于此,画卷渐渐褪为黑白,便如之后化为废墟的仙境,终日阴雨雷云。 薛宛檀心中一震,久久触动,竟和自己幼江经历如此像……记忆深处的那一晚,与仙境之战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白画卷出现一道道裂缝,化为碎片,在黑暗中飞散开,薛宛檀一下子被弹开,又回到了剑冢。 落叶纷飞中,她又见到了那个红衣女孩。 女孩好像长大了些,唇角笑意盈盈,拿着一只冰糖葫芦走来,要与她分享。 薛宛檀挽起唇角,正要碰到那糖葫芦。 可女孩却向她调皮一笑,转身走远。洛明溪:等等,咖位是什么? 不过洛明溪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扭头一看,温言就站在自己身后,好巧不巧正好遮住了对方的视线,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确实不容易,而且对方还被薛宛檀吸引了注意力,愣是没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她的身后。 但洛明溪也不能理解,明明是为了找人来,那肯定要先看一圈。而且这么大个人,就算第一眼没看到,同为妖族,就没能察觉到这里有个不是人的存在吗? 真是来找人的?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大概是因为之前听了薛宛檀的那些话,就算还没彻底相信,却也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会儿不管看什么,似乎都会觉得对方别有用心。 就像是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一样,就为了来她面前演这一场戏? 不至于不至于,洛明溪摇摇头。 眼见薛宛檀说话似乎比洛明溪更气人,哦,不是似乎,是绝对,秋锦悠身为无涯峰的二师姐,不得不站出来,手一扒拉,就把叉着腰跟小茶壶一样的薛宛檀给扒拉到了一旁。 即便如此,薛宛檀还不甘心地往妖族小王子温言那边一挤,直接就把正在装娇弱,下盘不稳的温言猝不及防给挤了出去。 【都这样了,对面那几位不会还装作看不见吧!】 秋锦悠:我多没来得及说话! “殿下!”【咦惹!小师妹这小嘴,叭叭叭的,可真厉害,不过小师妹还有清誉吗?】 洛明溪:薛宛檀求你闭嘴! “温言!你说!”皇帝捏着鼻梁:又开始了! 【哈哈哈哈哈哈皇帝陛下这个表情简直了,那就是明晃晃地再说,来个人阻止她吧!笑死我了!】 薛宛檀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啊,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快冲上去解决你饱受折磨的父皇吧!】 “长公主殿下这话,有一点没说对,明溪拥有的尊荣和幸福,似乎没有一点是来自于您,当然也就算不上是夺走了你女儿的,对吧?” 太子殿下走进宣阳殿的时候,身上仿佛带着光,那慢条斯理甚至很柔和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长公主直接被噎住。 洛明溪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皇帝陛下的宠爱,跟长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她能拥有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她顶着我女儿的名头?要不然,她哪儿来的机会入了陛下和太子的眼?如果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从出生开始就在我身边,这一切,难道都不是她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3章 太子殿下看着皇帝扶着额头什么也不想说的模样,干脆将径直将话题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换成除了明溪以外的其他人,在父皇和本殿下的面前,也什么都不是。明溪能有现在的尊荣和地位,只因为她是洛明溪,不是其他人。” 长公主就不乐意了,“那她能出现在这里,不还因为是我的女儿吗!”这事怎么能撇开她论! 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走进来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缩到边上当壁花看热闹的薛宛檀就乐了。 【这就是个死循环呀!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跟长公主论逻辑,这两人的立足点完全不一样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说话还是太客气了。长公主那脑子,估计也不会明白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说什么因为是她的女儿小师妹才能拥有这一切,在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眼中,这长公主其实什么也不是。】 【长公主就是认不清楚这个现实,不过她现在咬在一个道理上,那就是小师妹要不是被抱错,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出现在皇帝眼前,更别说被皇帝宠爱了。】 【而且看长公主的战斗经验,完全就是以她的逻辑将道理拉扯到有利自己的位置,再将敌人的智商拉扯到跟自己的高度,套进自己的逻辑怪圈之后,最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手!】 【更可气的是,她可能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在皇帝陛下面前的恩宠到底是因为什么,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才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妹妹,琥珀王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啧。】 听着薛宛檀这一声“啧”,洛明溪突然就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仿佛压在心头上最沉重的那根稻草,陡然消失。 也就是这一瞬间,洛明溪身上的气势发生极大的变化。 【呀,小师妹可以呀!这是要进阶了?可现在这地点和时间都不合适诶……】 薛宛檀心间声音未停,人已经走到洛明溪身边,伸手抓住了洛明溪的手腕。 “小师妹!” 【醒醒!现在可不是进阶的时候!】 “你没事吧!” 洛明溪很无语地看着薛宛檀,说什么醒醒,她又没睡着!当她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是她可以进阶的地方吗! 但是,看着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爪子,已经薛宛檀眼睛里真切的关心,还有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同时望过来的眼神,洛明溪觉得完全不是问题。 洛明溪笑着往薛宛檀往后一扒拉,抬眼看着站在宣阳殿空旷大殿上的长公主,仿佛站在他们所有人对立面,承载了无数苦痛和委屈,犹如无依的浮萍,可怜又无助,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也有关心她的人,她根本不用在意—— “母亲……哦,您大概是不愿意我再叫您一声母亲的。长公主殿下,您觉得我欠您良多,可要我如何还您?这身份这地位这名字,我都可以不要。” 没了这些,她还是洛明溪,她就是她自己,从来不是依附着谁生存的菟丝花。 “不过您要是想要我这条命的话,那我是不允的,毕竟我这条命,也不是您给的,不是吗?” 长公主脸色瞬间煞白。要是在这之前,她还能用生养之恩来拿捏洛明溪,现在是一点都不可能了。 她只想着洛明溪失去这个身份,就没了骄傲的资本,从没想过,摆脱这个身份的洛明溪,她也没了拿捏的资本。 至于生养之恩,她哪曾养育过一天。 “嘤!”温言捂着脸,看起来哭得很伤心,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洛明溪瞳孔一颤。说不受伤是假的,捡温言回来,用心为他疗伤,最开始确实是因为看着他有张漂亮的小脸蛋,这么温柔可爱又满心满眼看着她的小美男,相处几天,洛明溪也是付出了感情的。 虽然不多。洛明溪:“……” 虽然不那么好听,但确实是事实,这让洛明溪很难顶。 【说更难听点,那就是长公主嫌弃我家小师妹呢,觉得小师妹一点都不静雅,啧。】 洛明溪觉得,这次回去,要是皇帝舅舅还认自己,这个静雅郡主的封号,不要也罢,完全没有舍不得。 就像是穿透一层迷雾,带着晨曦的光芒,洛明溪就穿过皇城的禁制,落在了宣阳殿前。 看着突然出现的洛明溪,驻守的兵士第一反应就是拔剑,无数的长矛剑尖瞬间对准洛明溪。 慌忙护着帽子没被吹飞的薛宛檀顿时被这大场面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影视城拍戏,都是假的,真刀真枪对着自己,这么点距离她都能感觉到那锋锐的刀锋,仿佛下一刻就能割破自己的皮肤,刺瞎自己的眼睛。 不由得开始怀疑,按照薛宛檀说的时间点,要是这时候父母已经知道她不是亲生的,那皇帝舅舅和太子哥哥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了,这宣阳殿,她还能向以往一样,来去自如吗? 或者说,她应该在这里来去自如吗? 【诶,小师妹这怎么不动了?卡住了?还是突然觉得自己从天而降的方式有问题,开始检讨自己了?可是她不动去也不敢动啊,我怕我自己上去,人家小哥哥一人给我一枪我就成马蜂窝了。】 洛明溪:很好,有薛宛檀在,她是伤感不了一点的。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4章 可到了这时候,温言一眼不发,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只是这委屈在不同的人眼中看来,那就有不同的理解。 要是之前的洛明溪,没听过薛宛檀的“旁白”解释,只听温言的那些话,只会认为这委屈是他的家人带给他的,比如眼前这些气得七荤八素的妖族长老们。 那这些妖族长老呢?必然会认为这些委屈,是她带给温言的? 不得不说,温言这模样这遭遇还有这性格,都完全踩在了洛明溪的心巴子上。要不是薛宛檀突如其来的“说法”,要是眼前的温言真出了事,洛明溪热血一上头,定然会冲上去—— 洛明溪捂着额头:突然牙疼。 “明溪姐姐,你怎么了?”温言虽然暗地里兴奋,却也没忘了自己现在的人设是善解人意的小白花,看着洛明溪面色不佳的样子,他当然要表示关心。“头疼吗?” 洛明溪:“不,我牙疼。” 温言:“……”牙疼为什么要捂住额头,现在撒谎找借口已经这么不走心了吗? “多谢少侠!救过我家小姐!” “谢过少侠,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少侠,你这招从哪学的呀,帅飞了,能教我两招吗?” “少侠,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等下次再见,到江……到江我就买得起少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了,到江候啊,我要买好多好多冰糖葫芦,摆好桃花酒,等少侠回来!” 原来…… 薛宛檀静立原地,眼中漾起雾气。 身前立着一柄雕刻着红莲图案的剑,古朴又简单,她心中一动,正想触碰,看这剑的主人是谁。 周身却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浓郁杀伐剑气! 枯叶骤然被狂风吹起,在天地剑冢间盘旋,万剑悲鸣! 好雄浑的剑气! 薛宛檀自知难敌,直接拔剑抵挡,也没看拔了个什么剑,一剑挥出—— 剑气扫过之处,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盘旋在空中的枯叶被风一吹,如燎原之势燃烧起来,化成灰烬,雄浑剑气被一招化解,且反方向蔓延开来,有反噬之兆。 薛宛檀:“?” 她有这么厉害? 空气中传来闷哼声,低沉冰冷的嗓音似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终于,可以拔剑了。” * 屋内。 江祈远将买来的衣裳、首饰和糕点一一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进柜子里。快到傍晚时,江祈远又将先前放在屋外晾晒的小布娃娃收回。端着新买来的糕点和果脯,江祈远进了里屋。 他在床边坐下,轻声道:“买了点宁香阁的蜜饯和果脯,要起来吃点吗?” 床上的女子闭着眼,没有回答他。 “没关系。”江祈远微微一笑,“明日再给你买些别的。” 说罢,江祈远将那几盘东西搁在一旁的桌上,又拿出储物袋,取出那两张信笺来看。 “平平安安。” 这是花朝节的时候,薛宛檀许下的心愿。花神或许没听见她的心愿,是以都忘记要庇护她。 江祈远想,待到明年花朝节的时候,花神可能就会想起这个信徒,让她平平安安地醒来。 指尖摩挲着信笺的边缘,江祈远又看了会,便将信笺收回。正要将那小布娃娃一同放入储物袋时,一阵微风从半开的窗吹入,轻微的气流声落在江祈远的耳畔。 随之落下的,似乎还有一声轻笑。 江祈远僵在原地,半晌才动了动唇,他下意识要转身,却忘了手边还放着储物袋。他一动,那储物袋里的东西都哗啦落下,掉了一地。 才转过一点弧度,江祈远的肩头便被人按住。紧接着,江祈远眼前一黑,温热覆上他的眼皮,是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熟悉的气息扫过江祈远的侧颈,他启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3,2,1……” “时间到。”趴在他肩头上,薛宛檀伸手戳了戳江祈远的脸,“你猜错了,我要惩罚你。罚你什么好呢?就罚你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洗衣服做饭,怎么样?” 哪有惩罚别人时,还要征求对方意见的? 江祈远唇角轻扬,顺势牵住她的手,一个转身,两人的位置顿时转换,薛宛檀被他压在身上。双手撑在薛宛檀两侧,江祈远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脸颊。 “怎么罚我都可以。” 江祈远缓缓俯首,轻柔的吻擦过薛宛檀唇瓣,一触即离。抬头的瞬间,薛宛檀却强势地搂过他脖颈,将自己的唇瓣又贴了上去。 两相贴合,被扯开衣带的瞬间,薛宛檀忽然清醒,一把按住江祈远的手。 昏迷那么久,她的身上不会都发臭了吧? 似是看出薛宛檀的在意点,江祈远有些忍俊不禁:“每天都有给你沐浴更衣。” “江远,你好变态啊。”薛宛檀拉长声调,一个劲地取笑江祈远。 许是被调侃得多了,这一次,江祈远面不改色,接下了她这句“赞扬”,嗓音温淡:“嗯,我错了。” 但如果这就是变态行径的话,他也不会改。 薛宛檀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听他认错,薛宛檀便放过这一茬。正要松开手,薛宛檀目光一转,突然瞥见了窗外还未彻底暗下来的天色。薛宛檀轻拍江祈远的手,嘟囔道:“天还没黑呢,你想做什么?先去给我做饭。”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 第165章 闻言,江祈远笑着起身,离开时还顺手指了指一旁桌上的蜜饯果脯。于是,薛宛檀坐在床边,一边吃这些小零嘴,一边翘着腿,时不时还跑到厨房监督江祈远做饭。 吃过饭,薛宛檀躺在床上,却迟迟等不到江祈远。时间一长,薛宛檀有些不耐烦,便喊着让他过来。 床帏外却传来江祈远的声音,他一本正经道:“我有罪,只能给你当牛做马,做不了别的。” “哼。” 薛宛檀坐起身,一边去扒拉江祈远的手,一边唤他:“白天你给我当牛做马,晚上给我当夫君,好不好?” 这样才算被她压榨得彻底。 见江祈远一动不动,薛宛檀又从背后攀上他,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身。缠得紧了,江祈远才终于有了反应,他托住薛宛檀的臀,背着她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下一息,床帏落下,遮住内里交缠的身影。 良宵苦短。 无妨,他们有无数个漫漫长夜。 正文完。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