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生死恋之芯爱》 1、成为崔芯爱 整个世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明。这种黑暗让岑思服不由得生出一股惧怕的情绪来。有富足的家庭、正直聪慧的父母,从小受到极好的教育,一切按部就班非常顺利地读了研,眼看着就要毕业,已经完成了毕业设计,签了一家大型会计事务所,她很少有这种心中没有丝毫把握的惧怕感。 想要逃避那无止境的黑暗,紧张之下岑思服一用力,居然睁开了眼睛,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了一排排透明玻璃盒子,里头粉嫩嫩的绿色粉色,居然是一个一个婴儿在里面。这是什么地方?岑思服想要侧一侧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难道出什么事,让自己成为了残疾人? 岑思服不由得忐忑起来。难道,自己的生活太顺利了,连老天都看不惯,要给她一些灾难? 正胡思乱想着,视线却被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是一个异常高大的女人,头发胡乱盘着,脸上极为憔悴,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眼角嘴角都有了细微的皱纹。 天哪,怎么会有女的长那么高大。岑思服不由得惊叹。然而,下一秒她就惊叹不出来了。原来,不是那个女人高大,而是她太小巧了,小巧到……她被那个女人轻轻地抱在了胸前。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只有婴儿和大人才会出现这种拥抱的姿势。岑思服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婴儿。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肯定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一切恢复常态了。她依旧是一个快乐的研三学生,准备毕业设计答辩,准备毕业典礼,准备工作,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既然只是一场梦,岑思服心中的慌张便少了许多。那抱着她的女人掀起衣服,将她的头摁在胸前,伤心地说道:“芯爱啊,我们的芯爱啊,你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父亲。可是,也幸亏你没有父亲。你那样的父亲,死了是一件好事啊。哦哦……芯爱,你怎么不吃奶呢?不吃奶长不大啊。妈妈没有本事,不能让你继续住在育婴室了。这里要太多的钱,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而且,你哥哥才三岁,还一个人在家呢。芯爱,怎么不吃奶呢?难道这么久了,你都不饿吗?” 那女人絮絮叨叨说着,岑思服的脸被摁在两团软软的肉之间,崩溃地快要哭了出来。这是什么梦啊,连韩语连芯爱都出现了。还好,她上学的地方比较特殊,那里说韩语就像吃饭一样正常,岑思服顺应潮流,也学了韩国语,听说都没有问题。难不成,因为某台放映的某山寨电视勾起了她念旧的心忍不住去看了十年前的《蓝色生死恋》,她做梦都能梦到电视里面的情景?那么,这个高大的女人就是芯爱的养母顺任? 这下可好,26岁的她居然被逼着去吃奶。这哪里是吃奶,明明就是上刑啊! 岑思服的小脸不停地扭动,怎么也不肯将乳.头含在嘴里,那个女人没有办法,只能理好衣裳,抱着岑思服往外走去。 岑思服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情景。这个医院并不是很大,很快就从育婴室到了外面。路面也不宽阔,只是普通的城镇小道,路旁种满了樟树。正是盛夏季节,樟树叶子绿的几乎呈出墨色来,郁郁葱葱的充满了生机。 顺任抱着岑思服在路旁等了一会儿,上了一辆巴士。巴士里的人很多,挤挤攘攘的。顺任费劲地将岑思服护在怀里,不敢去拉车顶的拉环,只好靠在金属杆上保持平衡。不多会儿了,女人身上便汗湿了,岑思服能感觉到汗水一滴滴从女人的下巴上滴落,掉在自己胸前。环着自己后脖颈的胳膊,也因为出汗,黏糊地叫人难受。 好在,没多会儿就有一个小孩子站了起来,说道:“大婶,您请坐。” “多谢你了,小兄弟。”顺任说着,费劲地坐了下来,赶忙为岑思服擦汗。一边轻轻拭着汗,一边欣慰地说道:“我们家芯爱真乖,听护士小姐说,才生出来那几天可爱哭了。可是,现在心疼妈妈,这么热也不哭。真乖,呵呵……” 顺任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这笑声里依旧藏着一丝疲倦和忧郁。岑思服的心不由得揪起来,无比难受。 难道,这就是芯爱出生之后的场景,这就是顺任吗?芯爱一直以为,顺任不爱她不在乎她。其实,不是不在乎吧。只是生活太困窘,生命中处处是困苦是艰难,辛苦和劳累将所有的温情赶了出去。只有剩下坚韧和尖刻,才能以寡妇的身份,将两个孩子抚养大吧。 巴士过了几个站,岑思服开始感觉到饿了。她没有想到,做梦也能有饥饿的感觉。心里,不由得就想要哭。也许,是因为做梦成了一个婴儿,才会那么脆弱吧,连饿肚子都想哭。岑思服竭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如果,让顺任知道自己饿了,只怕又要逼自己去吃奶。这可是在巴士上呢,而且26岁的人吃奶,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不吃,宁愿饿醒也不要吃奶。 胃里空荡荡的,真难受啊。做个梦也这么辛苦,岑思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顺任看到怀里的女人这么小就懂得皱眉头,心中涌起了一股哀伤,说道:“我们芯爱怎么了呢?难道,芯爱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生活会很穷苦很辛劳吗?芯爱,你是不是不愿意去住家里矮小的房子,不喜欢那样肮脏的环境呢?可是没有办法啊,芯爱没有投到好胎,居然成了你那个死鬼父亲的孩子。可怜的芯爱,哎……” 巴士在路旁停了下来,顺任抱着岑思服下了车,往路口的小巷走了进去。走了一段路又拐进一条更小的道路,这道路只能容下一辆车。若是有两辆车并行得话,只怕得小心翼翼的,说不定就刮坏了车。 路两旁,是各种矮小的店子,有啤酒屋、小型烤肉店、杂货铺、蔬菜水果店……顺任抱着岑思服,看了看面前那挂着“顺任饭店”招牌的矮小屋子,叹了叹气,打开门取下“暂停营业”的硬纸板,走了进去。屋子很小,前面的小厅里只放了五张桌子,这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非常安静。屋子一侧是厨房,只用一个灰黑的布帘隔开。顺任掀开布帘,看了看,又退了出来,喊道:“钟哲!钟哲!崔钟哲!” 没有人应声。顺任愤怒地喊道:“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才那么小,三岁大就开始到处跑了,真是像足了他那恶劣的死鬼父亲。呆会回来,看我不揍死你!” 顺任的大嗓门让岑思服不由得抖了抖。顺任的嗓门还真是中气十足啊,看来,呆会钟哲回来,定是讨不好。不过一个寡妇要抚养两个孩子,能有好脾气才怪。 顺任骂了一顿,抱着岑思服坐在桌子旁,胸口依旧在不停地起伏,看来是气得不轻。岑思服没法,扭了扭身子。顺任感觉到,忙换了个姿势,好让岑思服舒服些。 稍稍歇了歇,顺任说道:“我们芯爱啊,乖,吃点奶,妈妈等一下还要忙。” 岑思服没有想到,顺任将话题又绕到了吃奶上。她心中暗暗叫苦,下定决心绝对不吃奶。顺任劝了很久,她依旧躲个不停,顺任气了,骂道:“这个该死的孩子,不吃奶你想饿死吗?难道,你想跟你那个死鬼父亲去?气死我了,再不吃奶我就打你了。” 老天,哪里有强迫人吃奶的?岑思服下定决心、抗争到底! “崔家婶子啊,给我煮两碗海带汤饭,一个蔬菜拌饭,一个炒蕨菜!”一个粗大的嗓门响起,紧跟着,饭店的门被推开了。 “还要十瓶烧酒。南勇浩你这小子,这么小气,也不点几瓶烧酒?来崔婶子家,还不大方点?哈哈……”另一个嗓音响起,语调若有所指,叫人心里异常不舒服。 “十瓶烧酒就十瓶烧酒。吴南顺你这个酒鬼,总有一天淹死在烧酒里,对吧,金宏!崔婶子,你快些,别让兄弟们饿了!” 生意上门了,不能不做。顺任将岑思服抱进里屋,从柜子里抽出一床被子摊在地上,将岑思服放在上面,赶忙出去说:“你们几个等一下啊,马上就好。”说完,赶紧去厨房里动起手来。 小饭店里,手艺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速度。乡里的男人没有耐心,慢了说不定就砸碗摔凳子了。顺任将南勇浩几个人要吃的饭端了出去,说道:“你们慢慢吃吧。” 吴南顺斜眼看了看顺任,抬着下巴说道:“崔婶子,你说南勇浩总叫兄弟们来照顾你的生意,你也不陪着喝几杯?” 一群混蛋!顺任心中暗暗骂道,只是不到一定份上,不能随便得罪人,便坐在桌旁,接起吴南顺倒得满满的一杯烧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灼烈的烧酒顺着食道留下去,似乎稍稍能赶去心中的烦闷。钟哲那小子还不回来,呆会……呆会肯定要打死他。 岑思服躺在地上,闻着外面的饭菜味道,肚子更加饿了。 外面十分吵,三个男人比三千只鸭子还聒噪。嘴里不清不白的,说的话都是若有所指,似乎是调戏顺任,又似乎不是。岑思服知道顺任性子暴躁,这会儿只怕忍得要七窍生烟了。反正菜已经做完了,没必要一直陪着他们。岑思服扯起嗓门,大声哭了起来。 顺任放下酒杯,说道:“我女儿哭了,我进去看一看。” “哈哈……哭了,恐怕是想舔你的奶.子了吧。噢哈哈……”吴南顺眯缝着眼睛,一脸□□地说道。 “臭小子!滚!”顺任重重地拍了一下吴南顺的头,愤怒地骂道,赶忙去里屋抱起岑思服。外面饭厅里,几个男人□□地笑作一片。顺任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叹气,将乳.头塞进了岑思服嘴里。 岑思服想要扭过头去,想起外面的几个男人,只能生生忍了下来。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梦,不会有谁知道她这个奔三的女人还吃奶的。 只是,母乳的味道……其实不好啊! 2、顺任的辛苦 母乳的味道在岑思服看来,根本就比不上美味的饭菜。只是,现在是特殊情况,是在梦里,她成为了一个婴儿,一个饿得慌的婴儿,只能接受现状。 没想到,外面几个男人忍受不住,大声吼了起来:“呀!崔家婶子,你是没完没了了啊,出来陪兄弟们喝几杯。” 顺任被催得心烦,大声喊道:“臭小子们,皮痒了是吧?” “哈哈,崔婶子,那么凶做什么?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累吗?要不,让勇浩哥帮帮忙?”又是吴南顺这个可恶的男人。岑思服不想听他的声音,索性大声哭了起来。 顺任以为自己的孩子被外面的男人吓哭了,将思服往地上一放,大踏步出去,恶狠狠地说道:“几个混账东西,活腻了是吧。谁再吵,我拿锅铲拍扁他!” “哦哟哟,那么凶?崔婶子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啊?”吴南顺依旧嬉皮笑脸的。南勇浩被说得兴起,忍不住将手中一杯烧酒全部吞了下去。 顺任斜眼看了看吴南顺,冲过去抓住他劈头盖脸就拍了起来。吴南顺忙站起来,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哎哟,崔婶子,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一个女人,日子不好过啊。再说,女人是不能没有男人的,我看勇浩哥就挺好的。” “滚,全部都滚,混账东西,敢打老娘的主意!”顺任手里不停地拍打,怒声呵斥道。 巴掌噼里啪啦落在吴南顺的头上脸上肩上,吴南顺忍受不了,喊道:“走吧,走吧,勇浩哥,我看你就别想了,崔婶子是一个泼妇。” 南勇浩看了看屋里哇哇哭个不停的孩子,笑了笑说:“走吧,走吧,下次再请兄弟几个喝酒。”说完,拉起金宏就走。 “把钱放下,两碗海带汤饭,一个蔬菜拌饭,一个炒蕨菜,十瓶烧酒!一共17000块。”顺任一边将吴南顺往外推,一边喊道。 南勇浩掏出钱,摇了摇,放在桌子上。顺任这才放开南勇浩,收起钱赶忙去里屋抱起岑思服哄着。一边哄,一边就红了眼眶。 岑思服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忙止住了哭,睁大眼睛同情地望着顺任。顺任轻轻晃动着岑思服,在看到她的眼睛时,不由得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忽地呆滞住。岑思服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的表情太过奇异了。 这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她总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是一个婴儿。为了不吓到顺任,她忙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顺任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自言自语道:“是啊,怎么可能呢。我们家芯爱生下来才一个星期,怎么会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妈妈呢?呵呵……” 岑思服原本只是想闭一会儿眼睛,没有想到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就进入了梦乡。直到,又听到一阵吵闹声,这才醒过来。 “你个臭小子,这么小就不学好,是吗?你出去干什么了?我有没有叮嘱你,呆在家里不许胡乱出去?” “妈妈,妈妈,你不要打我了,我痛!”是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嗓音,这应当就是芯爱的哥哥钟哲了吧,岑思服猜测。 “不打你?不打你就不知道老实。你什么不学,专门学你那个死鬼爸爸,到处乱跑。我打死你,你才记得我说过的话。” 顺任似乎很生气,岑思服能听到清脆的拍打肉体的声音。顺任教育人的方式,是粗暴了些。岑思服叹了叹气,扯开嗓门大声哭了起来。 “臭小子,你妹妹哭了,今天就放过你。自己跪在这里,没有我允许,不许起来。下次要是再到处乱跑,看我打烂你的腿。”说完,顺任匆匆忙忙跑回屋里,抱起岑思服哄起来。 岑思服忙止住哭,轻轻蹭着顺任。她见好就收,不敢挑战顺任的脾气。否则,只怕顺任心烦起来,连她一起打。 顺任见自己的女儿那么乖巧,肉肉的小身体使劲往自己怀里钻,心里涌过一阵柔柔的情绪,似乎回到了刚有钟哲的那些日子。那时候,钟哲刚出生,死鬼老公也稍微收敛了些,没有到处去赌博。那段日子,几乎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了。只可惜,一个月不到,死鬼老公又故态复萌,出去赌了。现在,欠下满身的债,要她一个女人来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还清。钟哲,可千万不能学了他父亲。 家里要忙的事情很多,已经是吃晚餐的时候,来吃饭的客人也多了起来。顺任无暇再照顾岑思服,将钟哲赶回里屋,自己在外头忙了起来。 钟哲跪回里屋,一点一点跪着蹭到岑思服身边,歪着头细细地打量。 岑思服无聊,便也打量起钟哲来。虽然视线有点模糊,却也可以看出这时候的钟哲是唇红齿白很可爱的一个小正太,白嫩细腻的脸颊上,还挂着一些泪珠。微微撅起的小嘴,透露出一丝倔强。真是可惜了,后来怎么就成了一个流氓啊。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钟哲被岑思服看得不自然,皱起眉头,瞪起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岑思服被他故作成熟发狠的表情逗得忍不住发笑,咧开嘴,吐了一个小气泡。 “哇!”钟哲觉得好玩,忍不住想去抓起小气泡。只可惜,还没碰到,气泡就破了。钟哲轻轻触了触岑思服的粉嫩嫩的小嘴唇,感觉很舒服,忍不住又摸了摸。岑思服看着他抿嘴笑了起,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儿。 小孩子最能感觉到别人的善意了,钟哲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还是蛮欢迎自己的,心里开心了很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你是妹妹吗?”钟哲说话慢吞吞的,嗓音软绵绵的,咬字还不是很清楚。岑思服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钟哲非常开心,“呵呵”大笑起来。 “妹妹啊,我跟你讲,咱们的妈妈非常凶,会天天骂你打你,还会要你跪地板。你赶紧长大,以后我带你逃走,再也不回来了。” 钟哲一说起顺任,就是很讨厌的语气。岑思服知道,做为小孩子,都无法忍受那么凶的一个妈妈。顺任生活太辛苦恣睢,极少露出温情的一面。而小孩子,总是喜欢温柔的妈妈。钟哲,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母亲的辛苦吧。 这个其实很能理解,如果自己从小在顺任这样的母亲身边长大,只怕不是变成崔芯爱那样极端尖刻总是竖起满身的刺去寻求关爱的女孩子,就会变成一个蔫巴窝囊自卑唯唯诺诺什么都怕的女人。现在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二十几年的岁月沉淀,懂得世间的艰辛懂得生活的不易,能以一副比较成熟的心态去看待人的行为,才能理解顺任的无奈和辛酸,才知道为什么顺任为如此凶恶地对待自己一双儿女。外面到处是嘲笑是恶意的谣言,如果不活得尖刻,无法保护自己和那个家。 其实,大家原本都不是坏人,只是被贫困的生活磨去了温情和希望,生活在一处互相不能理解互相折磨。悲剧,就诞生了。 真的很希望钟哲简单纯洁的心灵,不会因为对自己母亲的误解,而走向歧路。哎…… 屋外一直很吵闹,韩国人喜欢喝烧酒,喜欢夜生活,忙完一天之后,总要成群结队地出去玩闹。有钱的就去大饭店酒吧夜店什么的,没钱的就算是自己在院子里支个铁架烤点蔬菜五花肉也要喝到大晚上。再穷的,也会来类似顺任饭店这样的小店子里喝上几杯。似乎,不闹到深夜,就不能证明自己充沛的体力一般。 偏偏,喝完酒后就喜欢发酒疯,一个个大哭大闹大笑。如果一直都只有自己呆着,岑思服只怕就无聊死了。还好,有钟哲陪着自己,做鬼脸,说话给她听。 钟哲已经很累了,跪在地上摇摇晃晃的。但是,没有得到顺任的允许,他不敢站起来。只能一边垂头钓鱼,一边揉着眼睛,嘟嘟囔囔地对岑思服说着话。 期间,顺任进来为她喂了一次奶,岑思服便竭力举起手,心疼地去抚摸钟哲的膝盖。顺任这才允许钟哲站起来。钟哲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妹妹”,就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被子上,睡着了。 喂完奶,顺任又匆匆地跑了出去。 岑思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似乎又醒来,被顺任抱起喂了奶。也不知道到底多晚了,只觉得这个梦特别漫长,特别真实。婴儿的那种身体不太手控制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梦里。还有触感和味觉,似乎都是真实的。 3、吵闹的家庭 天色已亮,岑思服醒了,梦却没有醒。她依旧是一副婴儿的状态,小手小脚,连自己侧身的能力都没有。 肚子饿得慌,能够作为早餐的还是母乳。岑思服这才心慌起来。一个梦,怎么可能那么长久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她心里闪过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这不是梦,她的确成了一个婴儿,成为了一个电视剧中的角色。 这也太可笑了,怎么可能?岑思服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只是,母乳寡淡而略带清香的味道提醒她,这都是真实的。外面升起的太阳告诉她,这都是真实的。还有抹着眼睛坐起身来的钟哲告诉她,这都是真实的。 岑思服作为旁观者的轻松和乐观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不知道亲生父母会不会发现她变了甚至是消失了,不知道亲生父母会不会难过伤心落泪。 耳中,依稀回响着父母温柔的话语:“思服,你知道你的名字的由来吗?‘寤寐思服’,你是爸爸妈妈相爱相恋相思终于结为夫妻之后的结晶,是爱的代表。你身上,满满都是爸爸妈妈的爱,所以一定要快乐。无论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开心……思服,不要想那么多,不要和别人比,也不要在乎爸妈强加在你身上的期望。你是你自己,有权利选择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方式。爸爸妈妈说的话,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基于自己的生活经验给你的建议,并不是一种负担,不是要强迫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定要幸福快乐……” 一定要幸福快乐……可是现在不在爸妈身边,怎么快乐啊? 岑思服悲从心来,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顺任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不由得慌了神,嘴里“哦哦”哄着,察看岑思服的衣服是否穿好了,有没有大小便……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偏偏孩子哭得那么凶,眼睛都闭了起来,攥紧两个小拳头哭得脸通红通红的。 “我们家芯爱怎么了呢?怎么了呢?是不是不舒服啊,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不哭了哦,不哭了……”大清早的,原本天气还算清凉,顺任却急出了满身汗。 钟哲见妹妹不停地哭,藏在桌子后面想过去看一看,又觉得妈妈一副要发怒的样子,怕得不行。偏偏,妹妹的哭声一直都不停下来,他心里觉得闷闷得,似乎不做一点什么就不舒服一样。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壮着胆子过去看一看妹妹。于是,一步一步蹭着,悄声儿地走到了顺任身边。顺任心中正焦急,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钟哲的动静。 钟哲站在顺任身边,踮起脚尖试了试,根本就够不到妹妹。对于三岁的他来说,母亲的身高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山。跳起来,也够不着。尝试了好几下,他挠了挠头,只得放弃用抚摸的方式安慰妹妹。 “妹妹,不要哭了嘛!”钟哲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说道。 顺任正心烦着,一把推开钟哲,骂道:“臭小子,没有看到妈妈在忙着哄妹妹吗?自己去玩去,别给我捣乱,等会喂你吃早饭。” 钟哲一直的小心翼翼成了空,心中的惧怕也变成现实,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只是想要妹妹别哭了嘛。呜呜……坏妈妈,臭蛋妈妈,再也不想看到妈妈了。” “臭小子,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啊。我把你带那么大,我容易吗?你那个死鬼爸爸,从来就没有管过你,饭店和你,都是我在照看着,你居然说这样心狠的话。才三岁就这么调皮,长大了还得了啊。干脆,我自己打死了你,免得你到时候祸害国家。” 顺任说着,跑到屋角捡起笤帚就要打钟哲。岑思服被顺任的怒骂和钟哲的大哭吓了一跳,忙止住了自己的哭。 顺任见她不哭了,才放过钟哲。钟哲站在墙角,怯生生地看着岑思服。 岑思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时伤心哭泣,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又带来了麻烦。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只怕钟哲迟早会变成一个二流子、痞子。 她睁着眼睛,费力地抬起手来,指着钟哲。顺任顺着她指的,狐疑地看了看钟哲。被母亲的目光一扫,钟哲身子一颤,不由得往墙角缩了缩。 岑思服不放弃,一直指着钟哲。女儿不哭是千好万好的事情,顺任便抱着岑思服走到钟哲身边来,蹲下身子。 可怜的钟哲快抖成涮糠一般,岑思服举起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颊,张大嘴,吐出一个泡泡,笑了。钟哲渐渐大起胆子,也去抓岑思服的手。两个孩子这才都笑了。顺任松了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稍稍养点神。 日子实在是太辛苦了,白天要照看饭店,照顾两个孩子的生活。晚上,差不多要起来两次,为芯爱喂奶。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撑不下去,就倒了。自己死了是一种解脱,留下这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岑思服打起精神,陪着钟哲玩吹泡泡,互相抚摸。然而,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到了这样贫穷的一个家庭,要怎么快乐起来? 不过一天的时间,就看到了这个家的拮据,看到了似乎是无止尽的争吵打骂。难怪,芯爱会有争强好胜又敏感自卑的性格。难怪,钟哲会成长为一个流氓。实在是无奈啊,得不到帮助的贫困家庭,时刻处于鄙弃和恐慌之中,人的心理怎么可能健康成长? 爸爸妈妈,我要怎么办?要怎么去快乐地活着?怎么去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岑思服这才醒悟到,虽然自己一直在爸妈似乎开明的放养状态下长大,实际是一直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自己的快乐和抉择,其实已经有父母在前面开路,保证了一路上的顺畅。如今,到了一个困难重重的家里,就不行了吗? 岑思服还没有想好自己的状态,顺任稍稍休息了一下,把安静的岑思服放在地板上,忙端起了一碗汤饭,对钟哲说道:“钟哲,快点过来吃早饭。昨天你出去疯魔了那么久,晚饭也没有吃,不知道肚子饿吗?” 钟哲和岑思服玩得很开心,瘪了瘪嘴说:“不,我不要吃。那都是昨天客人吃剩的,难吃死了。” “臭小子,你反了啊,一分钟不打你你就皮痒,是吧?啊?你吃不吃!”顺任又怒了。 岑思服心中哀叹,这发怒的频率可真高啊。她现在连说话都不能,想要改变状况真的很难。除了一招——哭! 于是,可怜的小婴儿又哭了。见刚才还开心地笑着的妹妹又开始哭,钟哲很慌张,忙问:“妹妹,妹妹,你为什么又要哭啊,妈妈是凶我,不是凶你。不哭,不哭。” 顺任想要大骂,话却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钟哲虽然小,说的却是实话。自己还真不该发怒,芯爱还小,总是这样吓着她也不好。顺任缓了缓,费力地挤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自在的笑容,轻声说道:“钟哲,你看看妹妹多乖,你也乖,来吃饭好不好?” 表现不错!呱唧呱唧!岑思服不能鼓掌,只能在心中模拟鼓掌的声音。顺任终于愿意细声细气说话了,这是一个好开端。她随着顺任的话就止住了哭。 顺任心中一喜,知道的确是自己的凶恶吓着了女儿。第一次温柔的语调,给她带来了希望,不由得再一次放缓了声音:“钟哲,来吃饭好不好?多吃点饭才能长高,长高了你就可以抱着妹妹出去玩了。来吧。” 顺任几乎是用诱惑的语气跟钟哲说话,然而钟哲摇了摇头,很坚定地说道:“不吃,不好吃。我要吃妈妈重新做的汤饭。” 这孩子……顺任咬紧了牙。然而,女儿瘪起了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没有办法,顺任几乎咬碎了牙,依旧柔声说道:“钟哲,这些剩饭不吃了会浪费哟。你知道,妈妈穷,要时时刻刻节约。要是不节约,妹妹就会饿肚子,就会没有钱买衣裳穿。钟哲,你舍得妹妹饿肚子吗?” 钟哲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动摇。他为难地看了看可爱的妹妹,歪头又想了想难吃的剩饭,无法抉择。 岑思服正偷眼在瞧顺任的表情,发现她已经是一副忍耐不住的模样,知道不能一次把她逼急了。那就,逼一逼钟哲吧。岑思服咧开嘴,轻轻吧嗒了几下,做出吃饭的模样来。 钟哲欣喜地看着她这个新表情,问道:“妹妹,你要哥哥吃饭吗?” 孺子可教也!岑思服开心地笑着,费力地做出了点头的姿势。 “哦,那我去吃饭了。”钟哲开心地把岑思服放在地上,蹦到顺任身旁,期待地张开了嘴。 总算诱惑这可怜的孩子吃了剩饭,岑思服感觉特别累。婴儿的身子就是体力不行啊。只是,明天,还有后天,还有未来……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芯爱,要像《蓝色生死恋》里的芯爱那样,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吗?到了新家,到了亲生父母面前,依旧一辈子都不能与恩熙竞争,只要恩熙一出现,那脆弱的父爱母爱甚至哥哥的爱都开始破碎。难道,要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成为别人的配角,来衬托别人的真爱吗? 不想那样生活,想要靠自己,活得精彩漂亮——岑思服迷迷糊糊地想着,俨然自己已经开始在为未来打算了。 不过,还是先睡一下要紧,小孩子的睡眠怎么就那么多呢? 4、要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永远都无法醒来的梦告诉岑思服,她的的确确变成崔芯爱了。 贫困的家境、脾气暴躁的母亲,岑思服切身感受到了崔芯爱的幼年时光。既然成为崔芯爱,她不想再走崔芯爱的老路,想要给自己一个美好幸福的人生。 只是,幸福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得到的。即便她竭力想要改变顺任的脾气,但作为一个婴儿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得用来睡觉。好在,自从她和崔钟哲的关系搞好之后,崔钟哲就不太出去了。 崔钟哲听话,顺任不用那么费心,便也少了生气的时候。 只是,苦了岑思服了。崔钟哲每日里没事,就和她玩耍说话。这玩耍还好,能稍稍打发一下难捱的无聊时光。只是,话听多了耳朵要起茧子啊。崔钟哲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话想要跟她说。絮絮叨叨的不是表达他对妈妈的厌恶,就是炫耀外头的小石子小虫子。日子久了,埋怨母亲的话渐渐少了起来,但说起那些石子儿虫子就恨不得马上将岑思服抱出去看一看。 光阴一日一日过去,岑思服开始学翻身学坐学爬学说话学走路,一样样地按照小儿的程序来。只是,她原本就有自己的意识,比起一般的小孩子学得要快得多,五个月多的时候,就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能叫妈妈和哥哥了。 岑思服虽然开始也尿过床,也在顺任和崔钟哲身上留过黄白物体,但她知道这些事情都会给忙碌的顺任带来很多麻烦,及早就有意识地锻炼身体的自控能力,倒也没多让顺任费心。 有这么一个不麻烦的女儿,顺任心情也好了许多。似乎,每一天女儿都可以带给自己惊喜。似乎,未来不是那么暗沉,也许,女儿的日子不会那么辛苦了。 很多人并不是果真就性格暴躁,实在是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每天都在种种的压力下生活,心情不好性格怎么会好呢?以前的顺任,看不到一丝曙光,自然时时刻刻想发脾气。现在,有了岑思服这个开心果,心情稍微轻松一点,脾气也就小了。 岑思服两岁的时候,钟哲已经五岁了。按理,这时候怎么也该将孩子送到托儿所或者幼稚园学习。只是,崔家那条件,小饭店稍微盈利一些,就得去还债,得去堵住那无止境的利息,哪里有余钱让钟哲上幼稚园呢? 不能上幼稚园,也不能让哥哥变成流氓,和别人学打架学敲诈啊。岑思服已经能满地跑了,干脆就天天拖着哥哥一起玩。 她从小和钟哲打好了关系,钟哲从来不烦她,有什么事情总希望她开心。岑思服知道顺任辛苦,就帮着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递一递小东西、扔扔垃圾。她性格乖巧,和顺任说话的时候总是奶声奶气又贴心。其实,人都是想听好话却又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岑思服前世就习惯了听爸妈充满关爱的话,也很习惯去表达自己对父母的感激和关爱,现在对顺任说起甜言蜜语来,无比自在。 顺任每天劳累之后,只要听岑思服说一说贴心话,被她无力的小拳头捶一捶背,就觉得心里很舒畅。顺任心里一舒畅,对岑思服和钟哲的态度就好。 家里的气氛变得和谐之后,摆在思服面前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状况。人一穷,做什么都困难。至少,一家人每天吃剩饭也不是个事儿。她很庆幸,那么简陋的生活,自己和钟哲依旧长得有模有样,实在要感激彪悍的基因。 只是,她年纪太小,赚钱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为家里减轻负担呢? 暂时想不到办法,岑思服只能暂时等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机会。钟哲有五岁了,已经呈现出自己的性格特征来。钟哲性格大大咧咧的,依旧喜欢出去玩,喜欢交朋友。岑思服知道,交朋友并不是一件坏事,要看交的是什么朋友,要看自己如何处世做人。好在,钟哲出去玩总愿意带着她,不忍心扔下自己的妹妹一个人。顺任很忙,顾不上自己的孩子,在妹妹出生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知道那种寂寞和孤单。 所以,无论自己的小伙伴是不是欢迎这个妹妹,他总将妹妹领在身边,大大夸奖自己的妹妹。 岑思服一大把年纪了,应付这些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随便用点小心思就把钟哲的那些小朋友们哄得开开心心的。 顺任自己忙得不行,有钟哲为她带着岑思服玩,巴不得。岑思服便跟着钟哲到处乱跑。还好,乡间的车子速度不算快,钟哲又是在外面疯惯了的,懂得保护自己和妹妹。 虽然是乡间,却经常可以看到有钱人的跑车在狭窄的路面上驶过。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钟哲和他那些小朋友们总要对着奢华的跑车吐几口口水,“呸呸”几下才能表达自己的厌恶感。 贫富差距和仇富心理在世界上每个角落存在。这个小镇离旅游重地束草很近,空气清新,绿化做得非常好,又有河流从镇里流过,不远处就是大海。这样美丽的自然景观吸引了很多有钱人来此定居。 每次钟哲带着岑思服出去玩,总要指着小镇东南角提醒思服:“芯爱,我告诉你哟,千万不要去,那里都是有钱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那里有会咬人的恶狗,还有喜欢打人的胖子。那个胖子长得那么高,那么壮,最喜欢打人啦,打死了还要把你蒸熟,一口一口吃了。你长得那么嫩,会被吃掉的。” 钟哲竭力比划出他心目中又高又壮又凶的人来,大口大口做出嚼肉的动作,恶狠狠地说道。那神情,似乎他见过吃人的胖子一样。 岑思服心中不由得暗笑,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故事,吓吓小孩可真是有效。 妹妹没有被自己吓到,钟哲不由得有些沮丧,说:“你可不许不信啊,是真的,都是真的。” “嗯,哥哥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岑思服连连点头。只是那表情,怎么也不像相信的样子。 钟哲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通往富人区的那条路,对妹妹的表情很不满意。想了想,下定决心说道:“芯爱,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带你去看一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这……岑思服有些犹豫。富人区的话,岂不是会有尹俊熙尹恩熙兄妹吗?来到这个世界,还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岑思服的迟疑落在钟哲眼里,只以为自己的妹妹害怕了。他这才得以地拍了拍手,说道:“芯爱,你怕了吧。没关系,有哥哥保护你呢。那个大恶人来了,哥哥一把抱住他,你就赶紧逃。” “那哥哥,我们就过去看一看,好不?”岑思服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说道。 “那……好吧。”崔钟哲挠了挠头,勉强地说道。 岑思服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根本就没有去过富人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听说和想象。看到钟哲吃瘪的样子,她心里偷乐,扯住钟哲的胳膊轻轻晃动。 钟哲被妹妹这么一依靠,心里涌起一种英雄气概,忍不住要在妹妹面前表现一下,小手儿一挥,说道:“芯爱,咱们走咯!” 岑思服跟在钟哲身后,沿着整齐的马路缓缓走了进去。果然是富人区,比起自家住的地方,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自家那条小巷狭窄,路旁堆满了家家户户堆出来的垃圾杂物,或是一个小摊位,不是这个大骂几嗓子,就是那个在哭,又脏又乱又差又嘈杂。富人区的道路却特别宽敞,比起小镇的主道都要宽而整齐。路两旁的绿化树修葺得非常整齐,树荫之后,露出雪白的墙壁,有一种宁静美好的感觉。 钟哲自从进了富人区,脖子就缩了起来。原本是他拉着岑思服,这会儿几乎变成岑思服支撑着他了。 这里,应该还不是尹教授一家所在的地方吧。岑思服记得,尹教授一家可是独立的一栋别墅。这样就好,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不至于撞见尹教授家的人。 “哥哥,你看!”总算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了,岑思服指着路边的东西,开心地说道。 “这,这是什么?”钟哲疑惑地看着那些东西,不明白妹妹为什么那么开心。 岑思服招了招手,钟哲俯下身子,岑思服在他耳旁轻声儿说了几句话。钟哲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真、真的有这种好事?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5、长大中 “哥哥,你看,这些东西还都很干净很完整,我们拣一些回家去用,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钟哲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没关系。如果是有用的东西,谁会扔掉。放心吧,哥哥,我们赶紧动手。” 岑思服指给钟哲看的,就是路旁那些整齐地堆积着的家具和衣物。 前世在看韩剧的时候,知道韩国有个习惯,一般人在扔废弃物品的时候,会挑出还可以用的器具,清理整洁了放在路边,有需要的人可以自行拾取。 偏偏,岑思服之前和钟哲在外面疯跑,从来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拣的。岑思服一直很困惑,还以为是韩剧为了美化韩国人的人品,硬生生编出来的。毕竟,那个国家美化和包装的水平是出神入化叫鬼神生妒的。 今天,钟哲提起了富人区,她才醒悟过来。每天总是在穷人堆积的地方,穷人自己生活都缺这缺那,怎么可能有多余的东西堆在路边让别人拣? 果然,富人区的路旁才有用旧的家具器物。 岑思服和钟哲人还小,没有什么力气,不可能抬动什么家具。但是,拣几个可以用的小筐,一两个小碗,几件衣裳还是可以的。 即便是这些小东西,岑思服也拿不动。不过,钟哲的力气天生就不小,居然搬起了三个塑料筐,筐里还摆了一个小闹钟,两个碗。岑思服怀里只抱了几件衣裳。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家,一路上很畅通,没有什么又高又壮又凶的胖子来打人。 “妈妈,妈妈,你看,我和妹妹拣了很多好东西!”远远地,钟哲就喊了起来。 两个小孩子几乎是用跑的,迫不及待想得到母亲的赞扬。只是,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岑思服愣了。 顺任一个人坐在桌旁,一大杯一大杯将烧酒往自己嘴里灌。桌上,已经有两个空酒瓶了。 “妈妈。”岑思服关心地喊道,忙放下手中的衣裳,乖巧地走到顺任身旁,轻轻为顺任捶起腿来。 “走开!”顺任打了一个饱嗝,红着眼睛怒吼。 “妈妈,你不要伤心,我想要妈妈开心。”岑思服没有走开,依旧软声软起安抚暴怒的顺任。 顺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看她红肿的眼眶,只怕哭了很久。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一向坚强的顺任如此脆弱。 钟哲见顺任怒斥岑思服,有些心疼,说道:“妈妈,你看,我和妹妹为了让你开心,拣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什么?”顺任看了看钟哲手里的东西,忽地推开岑思服,一把抓住钟哲,狠狠地拍了下去:“臭小子,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啊?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你们做贼去了是吗?妹妹还小,你也小吗?居然带妹妹去做这种丢人的事情!我看,我今天就打死你好了,免得别人在我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养出了两个贼。你个臭小子,你敢哭?” 顺任不分缘由,提起钟哲一顿拍、捶、掐。小筐掉在地上,碗碎了,筐也被踩得稀巴烂。 钟哲看地上那些再也不能用的小筐和碗,咬着嘴不停地流泪。似乎,让他痛的不是身上的拳头,而是这些小筐小碗。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岑思服来不及反应,就一切都发生了。 钟哲好不容易变成一个乐观活泼的小孩子,只怕这次又被顺任打成那个叛逆阴暗无所事事的痞子了。 她心里着急,大声喊道:“妈妈,不是这样的,你错怪哥哥了。这是我和哥哥,在富人区的路边拣的。这些东西都是有钱人不用了,扔掉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偷东西。妈妈,哥哥心疼你,怕你辛苦,天天想着要帮你做一点事,可以少花一点钱。妈妈,你不要打哥哥了。” 岑思服才两岁,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满脸通红,站在哪里就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 顺任提着钟哲,愣了。 钟哲忽地挣开她的手,摔了下去。“哎哟!”钟哲喊了起来。 岑思服一看,地上的碎片割到了他的脚。她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避开那些碎片,蹲在钟哲身边说道:“妈妈,哥哥流血了。你快帮他包一包吧。” 顺任眼眶深陷,看着钟哲白嫩的小脚上殷红的血,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忙抱起岑思服放到一边,又抱起钟哲,说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好,不该打你。” 然而,钟哲不停地挣扎,说道:“我的碗,我要拼起来,拼起来。” 受了伤之后,钟哲反倒不哭了,只是倔强地喊着。岑思服知道,钟哲这次恐怕真的被自己的母亲伤害了。 她没有想到,以钟哲目前这么乖巧的样子,还是被顺任打了,又糟蹋了他的心意。难怪,电视里的钟哲会成为一个小混混。小孩子,其实没有大人想象的那么没心没肺,不是完全没有自尊没有感受。伤害一次,也许能忘记。但是,一次又一次接连地伤害,小孩子会一件一件记住,最后会缺爱,会心里扭曲,会不懂得如何去爱自己爱别人。就像电视剧里的钟哲和芯爱一样。 钟哲毕竟是小孩子,挣扎不过顺任,只能由着顺任,只是表情一直都是一副愤怒伤心的样子。顺任无奈,去取了干净的绷带帮钟哲包扎伤口,岑思服则小心翼翼地拿扫帚将碎片扫到一起。按理,才两岁的小孩根本掌握不好平衡,但岑思服从能动开始一直在努力锻炼自己的平衡协调能力,已经勉强能做扫地的事情了。 岑思服生怕钟哲想不通,一边扫地一边说道:“哥哥,没有关系的。咱们下次再去拣几个更漂亮的碗。妈妈是因为太着急了,怕咱们做坏事,才会打你。你看,妈妈都道歉了,你就别难受了。” “妈妈,今天是不是遇到很难受的事情了?”扫完地,岑思服乖巧地蹲在顺任身边,担心地问道。 顺任抱紧钟哲,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有妈妈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然而,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岑思服想了想,说:“妈妈,是不是放高利贷的又来催债了?妈妈,你不要担心,我和哥哥都会乖乖地去拾点家具来,这样家里就不用买了。我和哥哥看了,几乎什么都有,只是有一些东西太大太重,我们搬不动。要是妈妈也去,那就好了。” “不行!”顺任断然拒绝,“以后,再也不许去那些有钱人的地方拣东西。咱们家穷,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你们这样去拣东西,会被人看不起的。”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他们嘲笑咱们家穷,欺负哥哥和我,从来都不会给什么帮助。那,我们可以拣点东西,可以存点钱,可以让妈妈少受一点苦。这些,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妈妈,只要咱们家不缺东西,吃剩饭也可以省钱,很快就可以把钱还完了。只要还清高利贷,妈妈赚的钱就可以存下来,到时候咱们家就可以过好日子咯。” “傻孩子,哎……”顺任重重地叹气,算是默许了岑思服的行为。只是……哪里有那么简单啊。偏偏,今天南勇浩那几个混蛋又过来了,嘴里说些不清不白的,又动手动脚。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钟哲哭了很久,累极了才睡去。顺任一直愁眉苦脸,几乎是自虐一样,不停地忙着擦桌子、择菜、刷碗洗锅…… 岑思服知道,高利贷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还清。顺任省吃俭用一直做的,只是还利息而已。偏偏在韩国只要签了借条,就算是到警局,也不可能不还这些钱。更重要的是,放高利贷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个个要钱不要命。岑思服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解决家里的这个大问题。拣几样东西,肯定是起不到根本的作用的。 一定要想出一个能真正改变家里状况的法子啊。 6、孩子的攀比 那天的事情,顺任没再提。 岑思服知道,家里肯定又一次恶性循环了。永远都是这样,全家人缩衣节食存下点钱,等到放高利贷的一来,就要全部交出。然后,家里一贫如洗一清二白,重新开始存钱的艰苦日子。 如果是以前,顺任肯定又要大发几天脾气。但是,这一次却沉默了很多。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钟哲一顿,心里非常内疚。于是,只是沉默地干活,将所有的苦和痛吞进心里去。 过了一段时间,钟哲似乎也忘记这件事情了。 岑思服年幼,暂时做不了什么事情,只好将心理的焦急强制压下。总算,到了钟哲上小学的时候了。 韩国的小学和中学都是义务教育,不需要出学费。所以,即便是崔家这么穷的家庭,也完全可以送孩子去上学。 离开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去,岑思服不由得有些担心钟哲。毕竟村里都是穷人,不过是穷与更穷的区别。别人的嘲讽和鄙视程度也就那么些,吵吵闹闹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但是学校贫富差距特别大,诸如尹教授那样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诸如崔家这么穷苦人家的孩子,在一个班上学,不出现点什么摩擦才怪。 人人总说小孩子是多么天真无邪多么善良单纯的。其实,那份单纯伤害起人来更加无所忌惮。没有社会制度的制约,没有道德伦理的约束,说的做的都是内心最直接的反应。岑思服不知道,钟哲会面对的是什么。 总归,不会是很善意的对待。否则电视里的钟哲也不会那么早就辍学,和一些小混混在社会上偷鸡摸狗打劫敲诈最后毁了自己的人生。 顺任的脾气已经变了很多。可是,也只是少发怒而已。顺任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生活的重压让她忽略了小孩子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关注和爱护。比如,带去的便当总是从剩菜里挑出来的。衣服,也是脏的破的。她一个人看管一个店子,又有两个小孩子,实在没有时间总是为一个钟哲换洗衣服。 一个又穷又脏成绩似乎也不那么好的学生,往往在学校里是被欺负的那个。或者,被欺负到自卑到唯唯诺诺到失去男孩子应有的气概。或者被逼得反抗,以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去放弃学习去打架斗殴,变成老师看不起学生厌恶的人。 前世从小到大,无论哪个班级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生活在角落里的学生。岑思服知道,以崔家的生活条件以顺任粗粝的抚养孩子的方式,钟哲极有可能成为那样的学生。 岑思服心里焦急,却不好提醒顺任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做的事情不能太出格了。 但是,总不能眼看着自己好不容□□好的哥哥在上学之后又回到万能剧情那边去。在快放学的时候,岑思服就赶忙去村口迎接钟哲。 远远地,看到钟哲和村里的一帮小孩一起走回来了。岑思服松了一口气。还好,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岑思服忙跑过去,牵起哥哥的手,问道:“哥哥,去学校上学是不是很好玩啊?” 钟哲的小朋友郑家迎敲了敲岑思服的头,说道:“钟哲,看你妹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上学都想跟着你。” 岑思服吐了吐舌头,抓着钟哲的袖子摇晃。这种小女孩的动作做起来还真别扭。好在现在自己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长得也非常可爱。吐舌头的动作惹得一群小孩子都笑了起来。 钟哲笑了笑,说:“上学没有什么好玩的啦。我们家芯爱最好是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不用去上学。呆在家里,开开心心地就好。以后有哥哥上学,考个好学校赚很多很多钱养芯爱。” 钟哲笑着,脸上的神情很不自然却有些抑郁。 看来,绝对不会是很顺利。只是钟哲开始成熟了,竟会为自己的妹妹考虑,不想让妹妹担心了呢。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的事儿总会在脸上露出蛛丝马迹。 岑思服瘪了瘪嘴,说:“哥哥,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学校的老师很凶?” “是啦,老师都很凶呢,所以芯爱以后最好不要去上学。”钟哲依旧努力地挤出笑容,既不想妹妹担心,又希望妹妹从此以后不喜欢学校,不用去那个地方。 岑思服不悦地瞪了瞪钟哲,说:”哥哥,你说谎不是个好孩子哟。“ 郑家迎见岑思服不开心的样子,快嘴快语地说道:“才不是林贞兰老师很凶呢。林老师又漂亮又温柔。是大胖子金力欺负你哥哥,说你哥哥带的便当是猪食。你哥哥生气,打他啦。后来,你哥哥被罚站在教室外面,站了两节课。” “哥哥。”岑思服焦急地去抚摸钟哲的膝盖,说:“站了那么久,腿是不是很疼啊。”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 “已经不痛了啦。郑家迎,你真是个讨厌鬼。芯爱,我们回家。”钟哲瞪了瞪郑家迎,抓起岑思服的手就跑。快到家时,钟哲停下脚步,在岑思服耳边轻声说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妈妈哦。” 岑思服点了点头,也轻声说道:“可是哥哥,以后要少打架哟。金胖子是个坏蛋,哥哥就不用理他。哥哥打架,芯爱和妈妈都会很担心。” 钟哲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两个人手挽手进了家里,向顺任问好。顺任在厨房焦急地应道:“钟哲,回来了吗?妈妈现在太忙,你帮妈妈把桌子收拾好。” 岑思服和钟哲相视而笑,赶忙跑回里屋。钟哲摔下书包,就开始收拾被客人弄得无比狼籍的桌子。岑思服在一旁帮忙递盘子、洗抹布。 收拾完桌子之后,岑思服和钟哲一起躲在里屋,钟哲跟她讲学校的新鲜事,告诉思服他新学的字母,开始教思服。其实,若要比书面语,现在的思服比起钟哲来要强很多。但是,她装作学得很开心很陶醉的样子,让钟哲一遍一遍的教。希望可以因此激起钟哲学习的乐趣。 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太多捷径可以走。他们没有资金没有人脉,想要摆脱自己穷苦的命运,除了读书,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至少,读书暂时是免费的,是一个很好的充实自己的途径。 第二天,跟随着钟哲,岑思服很早就起床了。钟哲在刷牙洗脸,顺任在准备钟哲的便当。岑思服跳到顺任身边,帮忙整理便当。 岑思服从小就让顺任很放心。她既然来帮忙,顺任就忙着给饭店开门,开始计算一天所需要的菜类,将土豆提前削皮切好放在水里泡着。海带也要先洗好,蕨菜则要先煮了,到时候做拌饭直接加进去就行。 岑思服看着钟哲的便当就想叹气。便当里全部是剩菜剩饭也就罢了,偏偏顺任根本就没有整理,直接将各样饭菜倒在一起,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大杂烩。小孩子最喜欢攀比了,便当是必须比的。钟哲带这样的便当去,的确容易让人嘲笑。 岑思服细心地将海带、紫菜饭、辣白菜、猪头肉挑出来,首先将饭实实地压在一起,做出圆滚滚的卡通头模样,又从小勺在海带上挖了两个小圆圈做眼睛,挑了红红的辣白菜做一个圆嘟嘟的小嘴,一个可爱的卡通形象就出现了。其余的菜,分别按类排列在卡通形象的旁边。 时间不多,岑思服只是大概整理了一下。便当的味道也许不是那么好,但至少好看吧。将便当放进钟哲的书包,岑思服的心里竟生出一丝甜蜜的感觉来。想象一下钟哲的便当拿出来不会被人嘲笑也许还能得到几声夸奖,岑思服不由得就笑弯了眼睛。 三年多了,前世的生活似乎变得遥远了很多。慢慢地,开始融入这个家,开始接受这些并不完美反倒是有很多缺点的家人。顺任的暴躁却坚强,钟哲的冲动却率真,都成为了心头的烙痕,无法割舍。 …… 爸爸妈妈,我在这边会努力地过得开心,你们呢?希望你们失去我之后,不要太伤心。记得你们说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小孩不是父母的附属品,父母也不是小孩的天生劳工。无论做什么,是因为自己心生喜悦。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心生喜悦啊。如果可以,再给我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 钟哲换好衣裳,背上书包,大声说道:“妈妈,芯爱,我去上学了。” 岑思服忙说道:“哥哥,回来教我识字哦。” 顺任撩了撩垂下的乱发,疲倦地说道:“知道啦,臭小子不许贪玩,早点回家帮忙。这几天不那么热了,客人很多。” 钟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还很安静的街道上,岑思服笑了笑,赶走心中一股莫名的低落感,坐在顺任旁边,帮忙洗白菜。顺任将洗好切好的大白菜沥干水,里里外外抹上盐,放在大盆里腌制。等过几个小时,就可以涂上调制好的辣酱,只等着发酵可以吃了。 顺任饭店的辣白菜都是自己腌制,成本低,只是有点麻烦。由于腌制的辣白菜不能马上食用,差不多要等上一个星期,所以顺任一般都是根据存货的多少,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开始腌制。 看到顺任腌制辣白菜的异国样子,岑思服笑了笑,说:“妈妈,以后我帮哥哥装便当,好不好?” “好啦,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顺任随口应道,继续忙自己的活儿。 岑思服耸了耸肩,甜甜地笑了。 7、杂货铺大叔 自从有了为钟哲准备便当的任务之后,从前一天开始,岑思服就特别关注那些剩菜剩饭。每次,都很用心地从比较好的剩菜剩饭里选出味道和材质比较好的,然后尽自己的想象每天给钟哲拼出不同样的卡通便当来。 花样便当的做法,也是岑思服前世看杂志时学到的。说是有一个女子因为花样便当的创意,甚至发家致富了。岑思服也想过,在韩国这边尝试一下花样便当。说不定,自己也能为家里做一点贡献,改变拮据的家庭状况。 然而,她和钟哲沟通之后发现,韩国这边的便当极少有不好看的。漂亮的便当盒,里面是样式精致的点心。钟哲的便当顶多是让他不被人嘲笑而已,并不会造成多大的轰动,也不会让小朋友们艳羡。 靠便当发财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那,要怎么才能发财呢?岑思服双手托腮,坐在村头河流旁的石板上等候钟哲放学。已经一个多学期了,岑思服坚持每天都来接钟哲。有什么情况,她可以先发现,免得顺任一急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了孩子再说。 钱钱钱,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要是有钱,就可以买衣服而不必每次去垃圾堆拣了。再好看再整齐的衣裳,毕竟是别人扔下的。岑思服感觉自己现在满心眼里都是钱,恨不得天上能掉下钱来。就算是被钱砸死也好啊。 “芯爱,想什么呢?看你的脸,快拧成披萨了。” “哥哥!”忽地被人捏住鼻子,岑思服站起来甜甜地喊道,“哥哥胡说,我才不像披萨啊。” 钟哲挽着思服的手,向往地说道:“芯爱,你都没有见过披萨,怎么好意思说不像呢?我看,和披萨就是一个样子。” “那,哥哥说披萨是什么样呢?”岑思服索性就装无知。反正,以自己目前的家境,的确是吃不起披萨。 “披萨嘛……”钟哲为难地挠了挠头,翘起嘴巴说道,“是圆圆的,大大的,上面有泡菜有培根有苹果有红椒还有白薯哦,很多很多,就像芯爱的脸,难看死了。哈哈……” 那是披萨吗?岑思服满头大汗,看来披萨对钟哲来说只是传说中事物,听说过没见过。 “芯爱呀,披萨是很美味的食物,哥哥发誓,一定要让你吃上披萨。”钟哲望着天边,定定地说道。自己却忍不住舔起了嘴角,一丝口水难以自制地流了出来。 看着钟哲的样子,岑思服不由得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钟哲吃上披萨啊,要想什么味道的就吃什么味道的,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再也不要认为披萨是多么了不起多么昂贵的食物。 只是目前对崔家来说,披萨只是画在纸上的饼,顶多安慰安慰肚子里的馋虫。要饲养饿虫的,还得靠面前摆在桌上的那些剩饭剩菜。 从出生起就是吃的剩饭,一日三顿对崔家的人来说只是为了饱腹,再没有其他的效用。 “对了妈妈,明天上午林老师会来我们家里上门拜访。”钟哲放下饭碗说道。 “知道啦臭小子,快去写作业去,写完赶紧出来帮忙。”顺任不耐地说道。 钟哲期待地看着顺任,嘴角颤了颤,终究沉默地回了里屋。 岑思服不由得叹气,顺任已经习惯了生活的辛酸,所有的痛和苦都明显表现在脸上。她心中的事,只有赚钱还债吧。算了,妈妈考虑不到的事情,就让自己这个妹妹来做吧。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岑思服开心地说道:“妈妈,我今天给店子做一个彻底的清洁,好不好?” “臭丫头,哪里有时间做这个。等会天一黑,客人就会很多。你还要帮妈妈招呼客人。”顺任在准备晚上店子开业的食材,头也不抬地说道。 “妈妈,你就让妹妹表现表现嘛,我来帮忙招呼客人。”钟哲掀开帘子,从里屋探出一个头,欣喜地说道。 “不行,你要帮妈妈收拾桌子,妈妈可能必须不停地做饭。”顺任拒绝得很彻底。 “妈妈,我既招呼客人又收拾桌子,好不好妈妈?”钟哲有些黯然,依旧祈求。 “好啦,今天怎么那么拢磕忝Φ霉矗蔷腿プ霭伞! 顺任总算答应了,岑思服和钟哲相视一笑,眨了眨眼。钟哲赶忙去写作业,思服则开始忙了起来。她端了小盆水来,浸湿抹布,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细心擦了起来。无论如何,屋子简陋没有关系,总不能让钟哲的老师看到脏兮兮的崔家。 这屋子又是住房又是饭店,即便每天歇业之后都会打扫,依旧比起一般的民居要黑要脏。 隔壁杂货店的老板黄大叔进来,看到岑思服爬前爬后在擦洗,打趣道:“哟,崔婶子家的芯爱,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帮妈妈的忙啦。” 顺任哼了哼,说:“我们这种穷人家,她不帮忙,哪里有饭吃。” 黄大叔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坐下。钟哲忙跑出来,给倒上小麦茶水,询问黄大叔要吃什么。 “一个酱汤饭,一碟凉拌桔梗。”黄大叔说道,拍了拍钟哲的头,又忍不住看了看芯爱,说道,“真是两个乖孩子。” 思服手里不停地忙活,嘴里也不落下,说道:“黄大叔,是妈妈叫我做清洁啦。妈妈希望大家吃饭的时候,能够有个比较好的环境,吃起来也开心。” 黄大叔乐得不行,大笑道:“呵呵……真是聪明的孩子。明年也快上学了吧,到时候去大叔的杂货铺,大叔送你几支笔。” “谢谢大叔!”有便宜不要白不要。更重要的是……思服偷偷瞥了瞥黄大叔,这个人年纪虽然大了些,可是长得慈眉善目,平时有事没事就跑到顺任饭馆来吃饭,说话也不惹人讨厌。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有那么些喜欢顺任。 如果,可以将黄大叔和顺任撮合的话,顺任也就不用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重要的是,也不应去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骚扰了。南勇浩那几个人实在是让人生气。同样是来吃饭是来为顺任做生意,却嘴里不清不白的,手里不干不净的,不揩点油不舒服似地。 只可惜,黄大叔又太老实了些,什么表示都没有,似乎需要有人催化一下。 “大叔也开了一天店子,很辛苦,肚子肯定饿得叽叽咕咕的。妈妈,你记得多盛点饭哦,要紧紧地压。” “臭丫头,大叔还没有给你笔,你就帮大叔说话了。这胳膊肘,看我不打你一顿你才会拐回来。”顺任嘴里骂着,端出来的却是堆成山尖儿似地满满的一碗饭。 有戏!岑思服暗暗窃喜,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儿。 打扫卫生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尤其对她这种小孩子来说。好在端水之类的重活有钟哲帮忙。 一直持续到深夜客人全部散了之后,顺任来帮忙才算做好。辛苦是辛苦,看到干净整齐的家,连顺任心里都舒畅了许多。这件事情,就算做完了。岑思服抖抖手抖抖脚,放松一下身子,赶忙去洗漱。 躺在地板上,岑思服不禁有些哀怨。 真是想不通,韩国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床呢?虽然家里穷,那自己砍木头做一个架子也好啊。每天都是睡地板,就算铺了一床被子,也觉得咯得慌。明明辛苦了一天,却不能睡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真是造孽啊。 等到有钱了,一定要买一张床。 抱着对床的怨念,不知不觉就睡了。 正做着关于床的美梦呢,岑思服感觉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就看到钟哲那张笑嘻嘻的脸。 “坏蛋哥哥。”岑思服嘟嘴。 钟哲扔掉手里的杂草,说道:“好妹妹就该有个坏蛋哥哥嘛。”他俯下身子,悄声儿在岑思服耳边说道:“林老师来上门拜访,我是不好意思呆在屋里啦,我等下就出去看看能不能拣几件漂亮的衣裳给你穿。到时候她说了什么,你记得要告诉我哦。” “哥哥,你就放心吧,芯爱永远都是你的小警探。”岑思服怪嗔地瞪了钟哲一眼。钟哲满脸含笑,摇头晃脑地提了一个大塑料筐就出去了。 果然是小孩子,对自己的第一次家访很紧张呢。岑思服赶紧起来,不希望让钟哲失望。 除了已经打扫干净的家,还得准备点什么给林老师吃吧。按照顺任那种性格,极有可能直接上来一碗汤饭。顺任不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如果忙得不行或者是心情不好,就直接告诉顾客,现在菜单就只有汤饭。只是因为汤饭简单,汤是一直炖着的,饭也早就焖好了。 那么,林老师来的时候,倒茶是应该的。家里买不起茶叶,只好用小麦茶代替了。相信一个老师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嫌弃钟哲。点心的话,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 扫视一圈,家里有土豆、西红柿、桔梗…… “妈妈,我们做一些点心等会儿招待哥哥的老师吧。”岑思服提议。 “知道啦,到时候请钟哲老师吃汤饭。” 果然是汤饭,顺任妈妈就那么喜欢汤饭吗?岑思服抚额长叹。 “妈妈,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做一做别的点心呢?比如说土豆泥丸,比如切个蔬菜果盘。嘿嘿……”岑思服一边说,一边讨好地干笑,几乎要被顺任的眼神杀死。 “芯爱,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顺任怀疑地看着芯爱,严厉地问道。 “我,我是去拣家具的时候,听那些有钱人说的啦。妈妈,妈妈,你就做一下,好吗?我听到她们说的做法了。哥哥的老师来家里,妈妈招待好的话,老师也许会对哥哥好一些,拜托啦。”如今,只能使用撒娇大法,岑思服的语调要多甜腻有多甜腻。 “臭丫头。” 顺任的这句骂却是软绵绵的,看样子已经同意了。岑思服忙说道:“太好了,妈妈。土豆泥丸是这么做的,先要把土豆蒸熟了,然后……” 8、上门拜访 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只等着林老师的到来。大概半上午的时候,一个梳着时尚小卷发的小脸女人敲着饭店的门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是崔钟哲同学的家吗?” “是,是,您是林老师吧,请快进来。”顺任搓了搓手,忙将林老师迎回屋里。 虽然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但是看到钟哲的老师那么年轻漂亮,看起来家境就很好的样子,顺任心里异常紧张,说起话来毫无底气。 岑思服蹬蹬跑出来,甜甜地喊道:“老师好!” 林老师摸了摸思服的头说:“这是您的女儿吗?真可爱。” 顺任笑了笑,赶忙给林老师倒茶,将准备好的土豆泥丸和蔬菜拼盘端出来。说是蔬菜拼盘,其实就几片柿子几片黄瓜和一些生菜。菜样虽然少,在韩国却已经很不便宜了。 林老师缓缓端起茶,放在嘴边轻轻啜饮了一口,说道:“钟哲妈妈,今天我过来是想与您交流一下钟哲的学习生活情况,希望能够多了解钟哲一些,也希望可以对钟哲有些帮助。那么,我先说说钟哲在学校的情况吧。钟哲成绩一向很好,在班级大多数是一二名,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这、这、是吗?是老师教得好,教得好,呵呵。”顺任心里十分高兴,却又觉得有些羞赧,坐在桌子旁边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是钟哲这孩子聪明,反应很快,思维又敏捷。还有啊,这孩子上课很愿意回答老师的问题,又愿意思考。当然,如果这孩子学习再用心些,那就更好了。总觉得他还是有点贪玩,作业写得有些潦草,完成得不是那么完美。所以,今天来您家,是想询问一下钟哲同学在家里的学习情况。” “这、这……”顺任的脸涨得通红,说道,“林老师您放心,等臭小子回来,我一定揍他,怎么敢不好好完成作业呢。” “钟哲妈妈,钟哲还小,也许需要爸爸妈妈多教育一些,还请钟哲妈妈多费力。”林贞兰弯了弯腰,竟然不反对顺任打孩子的行为。 岑思服知道韩国式允许体罚的,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老师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哪里是上门拜访,根本就是来告状吧。前面的几句好话,也掩盖不了她告状的居心啊。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钟哲回家只怕要挨打了。 岑思服趴在桌子上,露出个小小的头,大声说道:“不是这样的啦,老师。我和哥哥没有爸爸,是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地养我们两个。家里一直欠了很多钱,妈妈忙不过来,哥哥心疼妈妈,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作业就来帮忙。老师,哥哥很乖的,每天都要帮忙到饭店关门。” “是这样吗?看来是我错怪钟哲同学了,很抱歉。”林贞兰忙向顺任道歉,又说,“不过,小孩子还是学习为重。而且,钟哲同学性子有些激烈,容易和人争吵。上一次因为有个同学不小心把钟哲同学的便当打翻了,钟哲同学居然将那位同学打了一顿。” 还是要告状么?岑思服对这个看起来柔弱时尚有一股小女人妩媚的老师有些讨厌起来。她掐了自己一把,挤了挤眼睛,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呜呜,老师,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因为,哥哥每天的便当都是我为哥哥准备的,哥哥肯定是太心疼我了,才会生气。哥哥打人的确不对,可是这都是因为我,和哥哥没有关系,请老师不要讨厌哥哥,好吗?哥哥对我一直很好很温柔的。我准备的便当一直都是剩菜,但是哥哥从来不嫌弃,还当做宝贝一样吃得开开心的。没有爸爸,一直都是哥哥和妈妈在关心我照顾我。真的不希望哥哥因为我打人,而被老师讨厌。” 岑思服扯着嘴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哭,眼泪糊了一脸。林贞兰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局促地拿出纸巾为岑思服擦眼泪,连连安慰:“对不起,不要哭了好吗?老师从来没有讨厌哥哥,老师很喜欢哥哥的。哥哥又聪明又愿意为班级付出,有什么累的重的活,总是抢着干。钟哲同学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呜呜,老师,妈妈和哥哥真的很辛苦。我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每天要赚钱要照顾我和哥哥,还要还债。你看妈妈累得,没有时间化妆没有时间打扮,也不舍得买一件好看的衣服。我和哥哥都知道妈妈的辛苦,也都想帮妈妈做一点点事情,让妈妈少累一些。我们真的担心妈妈太累了会身体不好。老师,哥哥不是不爱学习,也不是写作业不认真,只是要挤出时间来帮妈妈。呜呜……” 岑思服哭着诉苦,却很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眼泪蹭到林贞兰身上去。在学校,如果没有足够的钱让老师也要去讨好,那就为哥哥树立一个乖巧勤奋懂得为家里分担的好孩子形象吧。至少,希望能引起林老师的同情心,不至于在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偏袒那些有钱人的孩子。 “不要哭了,是叫什么名字呢?真是个懂得心疼妈妈和哥哥的好孩子。”林贞兰果真被岑思服的样子感动了,红着眼眶说道。 “是芯爱,我们家芯爱。”顺任心中也有些恻然。她一直都是把内心的苦隐藏起来,靠着不停的劳作去忘记。看到女儿那么懂事,心里也有些凄然。 “芯爱,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妈妈和哥哥都会很欣慰的。钟哲妈妈,您真伟大,可以培养出两个这么优秀的孩子。芯爱不哭了哦,好孩子。”林贞兰心疼地搂过思服,甚至不怕眼泪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是啊,我们家芯爱从小就很乖。才那么点点大的时候……”顺任比划着小婴儿的大小说,“……就很少哭,也不乱大小便。从小就不贪嘴,就在家里帮忙,我累了,又帮我捶背,为我端水洗脚。如果不是这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能够撑那么久。钟哲那孩子也是,三岁起就懂得照顾妹妹了,喂妹妹吃饭,走到哪里都带着妹妹。一般这么大的小男孩,都喜欢玩,都不希望被妹妹缠着,可是钟哲不一样。但是,那个孩子太倔了,有什么事情,遇到什么苦总是不爱跟我讲,总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唉……” 顺任说着,早就是眼泪涟涟。岑思服没有想到,自己和钟哲所做的每一件小事顺任都记在心里,一件件那么感动地说出来。家庭的温暖忽地包裹了她,让她不由得真切地哭喊道:“妈妈!” “呜呜……太让人感动了。这一次家庭访问让我得到了很大的帮助,钟哲妈妈,感谢您,感谢您让我看到穷苦人家的孩子是多么地懂事,让我看到了钟哲同学的另一面。”林贞兰不停地抹眼泪,鼻子和眼睛通红,”对了,钟哲妈妈,我想邀请您成为这个学年的家长会成员,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这……我恐怕不行啊,我什么都不懂。”顺任擦着眼泪,扭捏地说道。 不要拒绝啊,要知道家长会成员的孩子,一般都会被学校特别重视的。岑思服连忙劝顺任:“妈妈,您行的。您是那么好的妈妈,我也希望别人可以知道,我和哥哥有多么疼爱孩子的妈妈。下一次,别人嘲笑我和哥哥没有爸爸没有人要的时候,我就可以说我有妈妈要就够了。” “是啊是啊,小芯爱说得对。您绝对有资格成为家长会的一员。以前,我们邀请的都是学校的股东和赞助者。这是第一次,我被钟哲妈妈的精神感动了。请钟哲妈妈一定答应。” 林贞兰站起来重重地鞠躬,无比真诚地邀请道。 “妈妈……”岑思服祈求,拉着顺任的衣襟摇晃。顺任不自然地笑着,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么下个月一号是学校的艺术节,到时候请您一定要参加。我还要去别的学生家拜访,多谢您的招待。”林贞兰又是一大鞠躬。 顺任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岑思服忙说道:“老师,妈妈一定会去的。谢谢老师一直那么照顾哥哥,我一直听哥哥说老师又年轻又漂亮又温柔呢。到时候我上学,也要去老师班上,要听老师讲课。”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小孩子们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真叫人难为情啊。”林贞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红晕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还觉得脸上发烫。 岑思服埋在顺任怀里不由得偷笑。谁说小孩子不会撒谎?谁说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嘿嘿! 顺任根本没有发现岑思服的状态,想到下个月的艺术节就有些忐忑,不由得病急乱投医问起岑思服来:“芯爱,你说妈妈去参加学校的艺术节,会不会给你哥哥丢脸啊?” 岑思服忙说道:“妈妈,才不会的。你是我和哥哥的自豪啊。你去了,哥哥肯定会很开心。” “是吗?”顺任轻声说道,眸子里显出期盼的神色来。 岑思服满心眼里开心,眸子一扫,就看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钟哲,忙跑了过去,说道:“哥哥,你干嘛!” “嘘!”钟哲心虚地看了看屋子里神游的顺任,说道:“林老师是怎么说的啊?” 岑思服耸起鼻子,骄傲地说道:“林老师说哥哥成绩好,人聪明,又愿意为班级做贡献。所以,林老师已经邀请妈妈做家长会成员啦。哥哥,你以后要更加加油哟!” “真的吗?太好啦,其实,我做得也不算很好嘛……”钟哲傻呵呵笑着,不停地摸自己的头,似乎要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捋下来一般。 岑思服不由得翻白眼。这下好了,一个妈妈一个哥哥都开始发呆了。 9、艺术节表演 从岑思服嘴里听到老师对自己的表扬之后,钟哲学习起来劲头儿更足了。 林老师来家访之后,顺任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孩子有些太过于苛刻。因此,只要钟哲是在学习,就不用去帮忙。不过,钟哲很乖巧,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为母亲减轻一点负担。 其实,小学的课程并不是很重。只要上课认真听讲,课后稍稍做一些习题就够了。偏偏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大多贪玩,上课能集中全部注意力的很少。就算是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课后的大部分时间也放在学习各样特长上。比起来,钟哲为了节约时间,每节课都认真听讲,回来给岑思服讲课程又是很好的复习,钟哲的成绩越来越好,每次小考都稳居班级第一。 只是,这几天钟哲的神情很是有些黯然,总像藏了一些什么心事。岑思服一问才知道,再过几天就是学校举行的艺术节了。 “芯爱呐,你说哥哥什么都不会,不会唱歌不会画画也不会写诗,艺术节哥哥什么节目都拿不出来,真是丢脸呢。”钟哲无精打采地擦着碗,撅嘴说道。 原来是这个问题。岑思服暗暗一笑,说道:“哥哥,谁说你不会画画也不会唱歌啦。唱歌,张嘴就是嘛,有什么为难的。画画的话,咱们家买不起好的颜料呢。要不,哥哥你就唱一首歌。” “当然啦,我可不会画画。再说,尹俊熙那小子画画很厉害的,我要也选择画画,马上就被比下去了。反正,我现在每次考试成绩都比他好。不如他的,我就不和他比,气死他。” “那哥哥想好唱什么歌了吗?” “没有,哥哥唱歌又不是很好听,算了啦!”钟哲舔着唇,泄气地说道。只是那表情看起来就像嘴里的好吃的突然被抢走了一样,要多闷闷不乐有多闷闷不乐。 没有什么特长的哥哥,不会唱歌不会画画不会跳舞……这样的话,想要在艺术节上表演一番,还真是个难题呢。岑思服一般帮忙一边思索这个问题。忽地,心里闪过一道灵光。岑思服问道:“哥哥,你说班上没有特长出不了节目的人多吗?” “当然多了啦,村里的学生大多数是没有节目的。其实啊,能够在艺术节上出节目的,大多也是有钱人的少数呢。唉……不能上节目,芯爱就要不喜欢哥哥了呢。”钟哲垂头丧气地说道。 “哥哥!”岑思服跺了跺脚,斜眼瞪钟哲,“哥哥永远都是芯爱的好哥哥,芯爱永远都喜欢哥哥。” 见芯爱不开心,钟哲慌忙微眯着眼睛讨好地笑,伸出手指来掐了那么一点点嫩嫩的肉说道:“好啦好啦,是哥哥的错。哥哥错怪芯爱了啦!” “那就原谅哥哥吧。”岑思服得意地偏头,“哥哥,我有一个好主意。哥哥,你把班级所有出不出节目的同学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合唱。当然,哥哥这个节目要先跟林老师商量哦。你就告诉林老师,其实每个同学都希望可以为班级做贡献。即便大家的力量不够,但是大家一定会非常认真,集中大家的力量,拿出一个很好的节目。” “芯爱,这样老师就会同意了吗?”钟哲欣喜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哥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反正,那是艺术节,不是艺术比赛节,谁也没有规定,只有唱歌画画某方面有特别的长处的人才可以参加。艺术节要表现的,是所有学生的风貌,是要展现所有学生的学习和生活啊。哥哥,加油!” 岑思服说了一大通,伸出胳膊有力地挥了挥,大声地鼓励钟哲。钟哲想了想,开心地说道:“芯爱,你就等着看哥哥的节目吧。哈哈,我们家芯爱真聪明。” 之后的日子,钟哲叫岑思服不用去接他放学,自己经常是神出鬼没的,很少按时回家。 看样子,林贞兰老师应该是同意钟哲的建议了。其实,在说出自己的方法的时候,岑思服差不多知道那个提议会被通过了。林贞兰是那种很普通的老师,会有普通人的缺点,但也不缺大众所有的同情心,也比较通情达理。钟哲的建议绝对算是一个很精彩的提议。相信,在只有一幅幅个人秀个人展示的艺术节上,这个节目会让钟哲的班级很出彩,也会让林贞兰老师的教导能力脱颖而出。 这段日子,岑思服为了让钟哲能够安心练歌,自己承担了大多数家务。累虽然是累,但也学到了很多。她整天在家没事做,可以搜集整理各样数据,知道来自己家饭店吃饭的大多数是什么样的人,利润大概有多少。 岑思服一直在考虑怎么发家致富的问题。崔家太穷,想要改行做别的什么都很难。能够利用的,只有这个简陋的小饭店。 这样的话,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希望可以在饭店的基础上,让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很快,就是艺术节了。为了迎接艺术节,钟哲和顺任两个人都很长时间没有睡好。钟哲是为了自己的节目,顺任却是因为参加艺术节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被邀请去参加学校的活动,自己也从来没有去过学校。总觉得那种地方有钱人太多,去了会被嘲讽。 无论岑思服怎么为她宽心,顺任依旧很忐忑。没有办法,只好顺其自然。 提前一天,岑思服陪着顺任一起选衣服,一起搭配。其实,家里的衣服并不算少,甚至好看的质量好的也有。只是,从来没有一件新衣服,都是岑思服和钟哲在富人区拣的。 艺术节当天,顺任穿了一件淡雅小碎花的简洁衬衣搭配荷叶边墨蓝色针织衫和裙子,头发细心地挽了起来,只稍稍留下几缕卷发,增添几分随意和自然。顺任的容貌其实很不错,只是过早染上了生活的艰辛。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就很漂亮了。钟哲的衣裳很简单,直接就是校服。毕竟合唱要统一衣服,校服最方便。 钟哲自己提前去了,顺任带着岑思服稍晚的时候赶过去。屋里的店子,暂时歇业一天。 没有脚踏车,母女俩缓缓走路过去。已经是春末夏初,乡村小径两旁的禾苗长势喜人,舒展着绿油油的身子。昨天刚下过一阵雨,道路两旁的不知名小花都争先恐后地从茂盛的草丛中探出身子。岑思服折了一只淡紫色的小花别在顺任的发髻上,看了看,与衬衣很配。 “好看吗芯爱?” “嗯,妈妈真漂亮。” “呵呵……” 艺术节是完全开放式的,路上有很多来参加艺术节的家长。大伙儿言笑晏晏往学校走去。到了校门,登记过之后有高年级的学生在领路。岑思服和顺任随着领路的学生来到办理艺术节的操场上,又听说顺任是家长会成员,便特意领着到了家长会的专席。 身旁的人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剪裁得体的靓丽衣裳,顺任紧紧地握住岑思服的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时时刻刻关注别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随着别人的动作而行动,随着别人的表情去笑去沉思。 顺任这个样子岑思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在公共场合。她能够做的就是握紧顺任的手,让顺任知道,女儿陪在她身边。 旁边的位置慢慢地都坐满了人,唯有第一排中间的几个位置还空着。不一会儿,一对父母带着一双儿女走了过来,好几个老师在旁陪伴着,连林贞兰都在里面。岑思服眼睛一眯,隐隐猜到了这四个人的来头。 “尹教授请里面请。这次还要感谢尹教授赞助艺术节举办所需费用以及殷夫人为艺术节提供的优秀作品奖品。”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一直都很乐意为镇上的教育事业付出微薄之力。呵呵……” “尹教授真是面慈心善啊,哈哈……尹教授也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呢。尹俊熙同学一直都是班级最突出的学生,无论是学习还是绘画能力都名列前茅。对了,这位是令媛吗?长得真可爱……”说这句话的,是林贞兰老师。 果然…… 一行人优雅地谈论着走了过来,尹教授一家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高贵而有教养。 即便岑思服不是一个小孩子,性格也算是淡定型的,却依旧忍不住关注了一下四人中的尹恩熙。尹恩熙被尹俊熙牵着走在爸爸妈妈身边,好奇地仰着光洁的小脸庞。她穿了一身蕾丝花边的白色公主小洋裙,微微化了妆,显得唇红齿白。 “尹夫人、尹教授请落座。”将尹教授引到家长会席位的正中央,陪伴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们便告退了。 尹俊熙将妹妹抱着放在位置上,说道:“恩熙呀,哥哥等会有现场作画,恩熙要坐在这里,乖乖的,好吗?” 恩熙点了点头,开心地笑道:“哥哥,放心吧。” 尹俊熙一走,恩熙就满脸堆笑,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席位上的众人。 果然是又漂亮又活泼的一个小女孩,尤其是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让人忍不住不去喜欢。岑思服一看就知道,崔芯爱到底输在哪里了。困苦中长大的崔芯爱很少笑,脸上充满了生活的压力和重担,而甜蜜罐里长大的恩熙衣食无忧无忧无虑,脸上永远是灿烂的笑容。无论是谁,都会更愿意与爱笑乐观的人呆在一起。 恩熙扫视了一圈,发现人群中只有岑思服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孩,恰恰,岑思服与顺任又坐在尹教授一家的后面。恩熙伸出手来,说道:“你好,我叫尹恩熙,我今天是与爸爸妈妈来看我哥哥尹俊熙的才艺表演的。你呢?” “你好,我叫崔芯爱,我是与妈妈一起来参加艺术节的。” 既然尹恩熙已经主动打招呼了,岑思服也不能显得自己多小气。只是……她暗笑,算是报复吗?她一下就听出了恩熙话语里的小家子气,特意强调了自己是来参加艺术节,而不是来观看哥哥一个人的表演。 “嘿嘿……你知道吗?我哥哥真的好优秀呢,又聪明又会读书又会画画又长得好看。我就不知道怎么了,我不会画画也不聪明,还长得不好看。”恩熙一认识思服,就赶忙倾诉起自己对哥哥的崇拜来。 思服一看,虽然大家迫于教养,不能与恩熙这个小女孩计较。可是她的过于夸大自家哥哥,同样有孩子在学校在班级的家长,心里不可能那么愉快地接受她的话语。 她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你也很漂亮。” “嘿嘿,哪里有啦。哇,对啦,咱们真有缘。妈妈,妈妈……”恩熙拉着尹夫人转过脸来,兴奋地说道,“妈妈,你看,芯爱的妈妈穿的针织衫和妈妈的好像哦,不,是一模一样呢。如果,妈妈的针织衫没有扔掉就好了,今天说不定两个妈妈会穿一样的衣服来……” 10、表演节目 “恩熙。”尹夫人一眼就看出,顺任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自己扔在路旁的。她忙喝住恩熙,站起来歉意地向顺任笑了笑,“夫人,恩熙还小,不会说话,我向您道歉。” 然而,顺任的脸依旧腾得烧红起来。她以前一直不太赞同思服和钟哲在富人堆里拣东西用,觉得会被嘲笑会被鄙夷。没想到,今天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场合,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发现了。 顺任的唇颤抖着,拉着思服的手用力很大,几乎要把思服的手捏断了。思服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穷因为自卑,所以自尊心比一起一般人来更要重一些。尹恩熙年纪小不懂事,说什么完全由着性子来。她从来不想去伤害任何人,但她的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却比起大人的咒骂杀伤力还大。岑思服不由得想起电视中,尹恩熙不经意地甚至完全是出于希望大家开心的心情在班级说尹教授一家对学校所做的贡献,去邀请大家吃美味的便当。尹恩熙就是这样,没有一丝坏心,很轻巧地就可以将班级同学们拉到自己身边。她不需要成绩好,不需要性格乖巧,只需要有尹教授尹夫人这样的父母,即便是老师也会因为崔芯爱已经参加过诗会以她哥哥会画画的理由,将参加诗会的资格交给她。 至于尹教授夫妇,应该是好心吧。只是他们的仁慈和好心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及怜悯。动不动就请孩子的同学们吃东西,动不动就送一些小礼品。只需要花费一点点小钱,像崔芯爱那样贫穷家孩子的努力便被打击得溃不成军。所有的努力都成为空,得不到认可得不到肯定。所有的目光和关注都会送个那个像公主一样活着的尹恩熙。 就像现在,尹夫人的道歉显得那么有教养,杀伤力又那么大。 如果,没有她的道歉,岑思服只要开心地大喊一声:“是啊,那么巧,咱们的妈妈居然会有一样的衣服呢。”那么,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的两个小孩的对话。可是,尹夫人道歉了,她的真诚的歉意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岑思服由着母亲紧紧地捏住自己,仰起头来说道:“阿姨,您为什么要道歉呢?难道,阿姨很不喜欢和我妈妈有一样的衣服么?” “你好,芯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尹夫人看着年纪小小的思服,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窘迫。这小小的孩子,怎么就那样尖刻呢。难道,要强调那件衣服就是自己身上扔下的吗? 这样的话,她可说不出。 “妈妈,你快坐下吧。听说,第一个节目就是哥哥的绘画哟,我来跟芯爱说话。”单纯天真的恩熙丝毫没有感觉到大人间的暗涌,急不可待地压着尹夫人坐下,调皮地笑着盯着岑思服。 岑思服不想应付她,却也不想显得自己很小气,便说道:“那么恩熙,这可是你哥哥的节目哦。你刚才说你哥哥那么优秀,我可一定要认真看一下。” 第一个节目声势很是浩大,热烈而喜庆的音乐响起之下,一群可爱的小孩子们穿着漂亮的衬衣和裙子舞了出来。优美的舞姿下,尹俊熙缓缓地走了出来。他长得眉清目秀,个子很高,手里拿着画板,旁边还有一个同学帮忙端着画笔和颜料。 端画笔和颜料的女生脸色涨得通红,眼睛定定地盯着尹俊熙,几乎要痴了。岑思服不由得暗叹,这孩子可真早熟。 尹俊熙年纪虽小,却有一种大人般的沉稳和安定。他背对着大伙儿,缓缓地竖起画板,抽出画笔沾上颜料,迅速地画了起来。随着背景音乐和物资的高低起伏,尹俊熙的动作时快时慢,给人极大的韵律感和享受。 尹恩熙坐在位置上,兴奋地就像屁股上长了刺,怎么也坐不住。她伸出手做喇叭的形状,整个过程中不停地喊道:“哥哥加油!哥哥真棒!哥哥你太厉害了!哥哥,哈哈……” 尹恩熙的确很活泼很可爱,但是……岑思服看了看周围的家长们——原本是一场很很优秀的表演,原本会引起大家的夸奖和羡慕的杰出表现,却因尹恩熙的大喊,引出了大家的攀比心理。 一曲舞跳毕,尹俊熙也画完了。画板上大量运用了棕色和红色,画出了秋季的灿烂和生气。果真是一个绘画天才,一个小学生能画出这么美的山水画,真是了不起。他优雅地一鞠躬,一言不发地走了。 老成、庄重。可也能理解为高傲,不是吗?只看观众心里怎么想了。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家长会席位的各位家长们也不停地去向尹教授夫妇赞扬尹俊熙的才华,祝贺尹俊熙的表演成功。甚至有人这个时候就断定,尹俊熙的节目应当是艺术节所有节目里最优秀的那个。 尹夫人和尹教授谦逊地道谢,连连说不敢当。 顺任看到大家的行为,觉得无比尴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拘束地扭了扭身子,也要站起来去跟尹教授寒暄。岑思服拉住她,说道:“妈妈,真棒呢,下一个节目是我最喜欢听的《不要哭》。” 顺任被岑思服一拉,积聚的勇气瞬间全部泄露,只得安安分分地继续看节目。 今天能够以家长会成员的身份来观看艺术节,是顺任生命中一次非常新奇的经历,是一件大事一件值得开心和自豪的事情。岑思服希望顺任开心,希望顺任为自己的孩子自豪。而不是去艳羡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怀抱着极大的慌乱和尴尬去逢迎尹教授一家。不希望“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父母”这种神奇的生物来影响自己家的生活。每个家庭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只要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那就够了。 更何况,有那么多人的马屁,尹教授也不缺顺任这一个。他们现在忙得不行,哪里有精力注意到顺任?再说,他也不在乎吧。家境差距的鸿沟摆在这里,无论怎么做,原本都应该是毫无关系的两个家庭——如果,没有出现尹俊熙在养育室换掉牌号那件事的话。 尹俊熙表演完自己的节目,就过来陪伴恩熙。恩熙拉着俊熙叽叽咕咕地说话,小脸蛋兴奋地通红。俊熙却对自己的表演没有丝毫感觉一般,只是去逗恩熙,捏鼻子、掐脸。众家长都是一种极为羡慕的眼光看着尹俊熙,恨不得将这个孩子夺为己有。于是,表达赞赏表达羡慕的话语又开始了。 岑思服对此却没有多大的感受。尹俊熙的确优秀,但是他性格太沉郁,不搭理人又高傲。他的善意只对自己父母和恩熙展开,对其余的人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漠。他身上的光环,除了他的才华和天赋,不知道有几分是因为家里富裕的条件加与的。 大家的奉承持续了两个节目才结束。其实,接下来的节目也都很优秀。有钱去培养孩子的,不至于只有尹教授一家。只怕除了钟哲的那个节目,其余的都是千挑万选的。尹俊熙绘画很优秀,但也有别的孩子有唱歌的天赋有跳舞的天赋有朗诵诗歌的天赋。岑思服带着一种看少儿频道的心态去看节目,却也觉得津津有味。 顺任看到这么多各种各样的孩子,发现原来孩子们还有那么多样的生活方式,想起自己家的钟哲和芯爱,不由得红了眼眶。 总算到了最后一个节目。时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其实大家已经有些倦怠了。然而,节目的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许多家长坐直了身子,兴奋地看着台上。 一大群孩子踏着音乐的节奏,整齐地走到了舞台中央。那么多人,几乎要将舞台站满,是参与人数绝对多的一个节目。自家的孩子一向没有资格参加艺术节,这次居然能够做压轴节目,家长们都很开心。 岑思服眼尖地发现,钟哲就站在最中央。随着音乐的旋律,大家一起开口,一首一首脍炙人口的儿歌唱了出来。 真有哥哥的!岑思服发现钟哲所选的几首歌都是传唱度特别高,无论家长孩子都会唱的儿歌。而且,每首歌节奏都很欢快,鲜明地展示了学生的天真活泼可爱。这样的水平实在是大出自己的意外。难道……选歌的事情林老师指导了? 而且,那么多人,绝对不会只有哥哥班上的。他不会是把别班没有资格参加节目的学生也叫来了吧。 演出很成功,也许不是那么富有技巧性的演唱方式,但感染力很强,引起了台下很多家长和学生的跟唱。大家互相影响,到后来竟全部站了起来,一同表演完了这个节目。 “各位家长和同学们,大家中午好!”节目完毕,致结束词的居然是林贞兰老师。她激动地站在台上,说道,“最后一个节目——歌曲联唱,参加学生有79位,参加班级包括了小学六个年级。这个节目不是为了表演,只是为了抒发所有的同学对艺术的热爱。这,才是艺术节的宗旨和意义所在。生活中处处有艺术,艺术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在这里,我想介绍一下崔钟哲同学……” 林贞兰拉出钟哲,说道:“作为老师,我一直都认为艺术节上的节目必须是尽善尽美的。是崔钟哲同学提出了所有学生参加艺术节的设想,是他想出的节目方案,并且向我申请。我很惊讶地意识到,崔钟哲同学有一种真正的艺术家的目光,有一颗为所有同学考虑的心,他不在乎自己的表现会不会突出,甚至拒绝了担任领唱。但是,我不能不为大家介绍一下崔钟哲同学,不能不被这一群孩子的优异表现感动。孩子们,你们都是最棒的!” 钟哲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重大的场合被如此郑重地提出表扬。他站在台上尴尬地不停地抓耳挠腮,身子缩缩的恨不能躲到林老师身后一般。他不算得体的表现惹起了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艺术节,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钟哲下台来,尚有些羞涩地扑进顺任怀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往外走去。身后,岑思服隐隐听到恩熙甜美的嗓音:“哥哥,他是哪个班的呀?” 11、上小学了 时间如一条贪吃的小狗,大口大口地将岁月将生活吞进嘴里,不留丝毫痕迹。转眼间,岑思服来到这个世界就有六年了。 六岁是韩国公民开始义务教育的年龄,岑思服也不另外。这个时候的钟哲身子已经高挑了许多,端正的脸庞上是略带邪气的五官。只是钟哲经常笑,那一丝邪气反倒增添了些许魅力。更何况,他学习好,又有领导能力,能团聚班上大多数学生。才九岁,就已经有女孩送纸条送点心了。 对于每个女孩子的心意,钟哲都是照收不误。信拿回来反面废物利用,点心礼物什么的,就给岑思服。 岑思服去学校报道那日是钟哲领着去的。钟哲早就忘记了他希望妹妹一辈子都不去上学的想法,反倒是无比期待,想着每天有妹妹陪着自己一起上下学就觉得开心。 岑思服对于上学并没有什么期待,她原本就接受过高等教育,过去的六年又完全巩固了自己的韩国语,说起来没有任何生涩。但是,自己是从头活过的事情不能泄露,找不出不去上学的理由。反正这个年纪在家也帮不了多大的忙,不如去上上学,混混文凭。 两年没有到镇上的学校去。这次再去发现学校有了很大的变化。新添了两栋楼,花园什么的也修葺得更整齐漂亮了。作为一个镇上的学校,即便有国家拨款,也不至于变化那么大。看来,尹教授和尹夫人又为这个学校的发展奉献了自己“薄弱”的力量。 “芯爱,等会儿老师会稍微考验一下你哦,看看你有没有上学的资格。不用担心,那些都很简单的,不过是认几个数字,分辨几种颜色。这些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啦。”虽然说着不算什么,钟哲脸上的神情却有一丝紧张。 岑思服笑了笑,说:“哥哥放心啦。” 到了报名的地方,发现已经有很多家长领着小孩在等着。钟哲拉着芯爱排进队伍里,不停地踮脚,翘首观看前头的情况。 “哇,是芯爱吗?好久不见了呢,我经常听到哥哥提起你哥哥。” 忽然,岑思服听到小女孩甜美的呼唤声,回头一看,是尹恩熙。尹俊熙拉着尹恩熙的手,尹教授夫妇将两个孩子护在中间。听到恩熙说话,俊熙面若冷霜,将头别到一旁。 看来,哥哥和尹俊熙的关系不会太好呢。也难怪,一山难容二虎。尹俊熙再怎么老成,也脱不了小孩的争强好胜。 岑思服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很抱歉,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恩熙,尹恩熙。这是我的哥哥,尹俊熙。还有爸爸妈妈,陪我来报名啦。 岑思服笑了笑,说:“恩熙你好,很抱歉忘记了你。” “没有关系啦!对了芯爱,你也是来报名吧,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在一个班。想起来就很期待哟!”恩熙非常开心,拖着俊熙走到岑思服面前。俊熙一直保持偏头的姿势,似乎很不屑自己的妹妹和别人说话。 岑思服笑了笑,矜持地说:“对啊,也许能分到一个班,请多多照顾。” “真是一个文静的孩子。”尹夫人温柔又高雅地说道,拉起了恩熙的手:“恩熙,以后要和芯爱好好相处哦。走,排队去吧。” 恩熙有些念念不舍地随着尹夫人往队伍后面走,不时回过头来看岑思服。 岑思服不知道这小孩的记性怎么那么好,又为什么为这么关注自己。明明,就不想和她和尹氏一家有太多的瓜葛。她可不想发生个什么事情,让尹教授发现自己的女儿报错了,也不让回到尹家,做什么恶毒女配,去衬托尹恩熙和尹俊熙的善良以及真爱。 队伍慢慢变短,很快就轮到了自己。进去报名不允许有人陪伴,岑思服对钟哲笑了笑,走了进去。钟哲焦急地伸长脖子,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题目果真很简单,岑思服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入学的资格。其实,这种入学测试不过是走走过场,淘汰的只是那种智力发育不全的。正常人,都能通过。 拿到入学资格表,岑思服走出来,自信地向钟哲挥了挥手。看到妹妹出来,钟哲有些暗沉的脸蛋忽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一瞬间,让岑思服的心里一暖,似乎看到了高山上白雪的融化,自己就像那干涸了一个冬季的树木,即将得到雪水的灌溉。 真是好呢!恩熙,你有那么疼爱你的哥哥,我也有啊。我的哥哥,再也不会成为流氓,而会非常优秀。我的生活,也即将越来越顺畅而欢乐。 “芯爱,芯爱,考试难吗?”看到岑思服出来,恩熙不停地问道。 岑思服耸了耸肩,说道:“一点都不难哟,我和哥哥要回家了,恩熙加油!” “哦,你就要走了吗?那么,芯爱再见。” 尹恩熙有些失落,然而从小的礼节使得她不会多说,只是有礼地道别。岑思服有礼却疏离地道别,和钟哲一同回家。 第二天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饭店的活就只有顺任一个人忙了。这些年来,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辛苦。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干活努力地赚钱省钱。然而,存下的钱依旧被高利贷拿去了。 真的是想不通,那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便宜老爸到底是有多残忍,忍心给妻子和儿女扔下那么多债务。如果,有一个确切的数字也好,至少还掉一些就能看到一点希望。偏偏是高利贷,利滚利,能够还的永远都是利息,永远看不到希望。 生活那么艰苦,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保护这个家,顺任就像一只母老虎护崽一般,用一种强悍的姿势对待他人。南勇浩等人不必说,连隔壁杂货铺黄大叔的殷勤,顺任也视而不见。 想起黄大叔的承诺,刚回到家里岑思服就迫不及待去了黄大叔的杂货铺里,掂着脚对柜台后的黄大叔喊道:“大叔,大叔,芯爱今天已经拿到入学资格了。大叔以前说过,要送芯爱几支笔哦。” “是芯爱啊!”黄大叔眯眼看了看,忙从柜台后走出来,拉着岑思服坐下,说道:“没问题,大叔说过的话,绝对能做到。” 岑思服坐在等着上,悠闲地晃着腿。黄大叔忙从柜台里找出一盒十支的笔,又抽出五个作业本,用口袋装了。末后,又拿了一个苹果,一把糖塞了进去。 将口袋递给岑思服,黄大叔抹了抹眼睛,说:“大叔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拿着。以后,要好好学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再让妈妈受苦了。” “大叔!”看到黄大叔的眼睛透出一点湿润,岑思服忙从凳子上跳下来,重重地鞠了个躬。“大叔,芯爱感谢大叔,芯爱会记得大叔的话,会听妈妈的话。大叔,芯爱替妈妈感谢你。” “好,好。芯爱乖,以后得奖了,大叔还有奖励。”黄大叔有些激动,想要扶起岑思服,手抖了抖却垂了下去。 “大叔,我陪着你看一会店子吧。”岑思服笑着拉起黄大叔走到柜台后面,有模有样地瞪眼看着外面的街道。 行人如织,午日的阳光透过屋檐扫进店铺里。这阳光,同时也给隔壁的顺任饭店带来了暖意。 岑思服陪着黄大叔招徕顾客,一起看电子称,一起算账,非常伶俐。她会这些,黄大叔并不怀疑,毕竟她帮着顺任做生意已经有那么多年,看称算账早就学会了。 陪着黄大叔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顺任喊了起来,岑思服才回去。 顺任看到岑思服手里的袋子,接过一瞧,敲了敲岑思服的头,骂道:“臭丫头,你怎么能要那么贵重的东西。苹果是咱们穷人家能吃的东西吗?快送回去!” 岑思服调皮地笑了笑,说:“大叔对芯爱对妈妈都很好嘛。”说完,抢过顺任手里的袋子就往屋里跑。 “臭丫头,胡说什么,不许跑,不许跑。”顺任在身后不停地喊,凶巴巴的,却没有果真就追岑思服。 看来,也许能有戏。黄大叔那么好的人,几乎是每天都来顺任饭店吃饭。说是单身无人做饭,但哪个店子不能去啊。自己老妈的手艺岑思服可知道,说起来顺任其实根本就没有做饭的天赋, 做出的饭菜在普通家庭里也许都算是中下等的。黄大叔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岑思服就不相信他对顺任没有感觉。 只可惜,顺任从来不考虑再婚的事情,黄大叔又比较老实,不懂得说好话。 如果,能想个什么办法捅破这层薄膜就好了! 12、催债的来了 去上课的第一天,岑思服发现,她和尹恩熙果然分到了一个班。 “芯爱,咱们做同桌吧!”尹恩熙很自然就坐在了岑思服身边的位置。她仰着脸,笑得很甜美,眸子里满是敬仰的光芒:“芯爱,你知道吗?你的入学测试是这次唯一一个全部正确的学生。以前,我只听说过哥哥全对。” 岑思服对尹恩熙并没有什么感觉。说讨厌,也算不上。但说喜欢吧,知道剧情的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这个夺取了芯爱所有幸福的女孩儿。如果,硬要拒绝和恩熙坐同桌,也没有必要。可是,显出十分的欢迎又太违心。她淡淡地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题目很简单吧。” “哦?”恩熙惊讶地瞪起眼睛,拖长音调说道,“天哪,芯爱,你觉得题目很简单吗?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难呢?听老师说,我只对了一半,勉强可以入学的。不过还好啦,爸爸和妈妈都没有怪我,只要我开心就好。哥哥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却送了一支自动铅笔给我安慰我。要是这样,我情愿我每次都考不好啦。” 恩熙开心地笑着,眼睛里的光彩如同和暖的阳光一般。这么小的孩子,对岑思服话里微微的一丝炫耀和鄙视丝毫没有察觉。她无忧无虑,性格开朗,脸上的神情变化极多极生动,当真是很惹人疼爱的一位小姑娘。 只可惜,再可爱再惹人疼爱的姑娘,因为立场不同,总不能和她温馨相处。岑思服由着恩熙咕咕唧唧地说话,自己只是淡淡地应和一下。偏偏,恩熙的开心和兴奋并不会因此减少。不知道是没有察觉岑思服的反应,还是根本不在乎。 算了,日子总是要过的,根本没有时间和这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是而,上学的日子蛮顺畅,除了偶尔会被恩熙对她简陋的生活用品的好奇和欢喜的表情语言动作弄得很无语。 小学那些知识岑思服根本就不需要学,轻轻松松就是班级第一名。她从来不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学习文化知识上,反倒很注重音乐、绘画、朗诵等艺术类的课程。这样,才能全面发展,也可以稍稍弥补上辈子因为小时候贪玩而没有突出特长的遗憾。 课后的时间,岑思服全部用来帮顺任的忙。小小年纪的她,就可以掌勺了。毕竟韩国传统食物种类较少,相对单一,菜类主要以泡菜为主。顺任饭店那样的小店子,各样菜类岑思服几乎可以一个人承担。 比起顺任的厨艺,岑思服的厨艺似乎更好一些。岑思服上辈子对厨艺很有兴趣,研究过不少。虽然韩国饮食和中国饮食区别很大,但之间也有一脉相通的地方。岑思服目前所欠缺的只是力道不够身量不够。 很快,就迎来了又一次还债的日子。放高利贷的一般半年来催一次债,顺任便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年的积蓄落入别人的手中,无可奈何。 “顺任啊,生意蛮好的嘛。”来了三个人,都是又高又壮的大汉,裸着上半身,胳膊和胸前背后都有狰狞恐怖的纹身。三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子旁,突出浓厚的烟雾。 看到她们,顺任忙将岑思服和钟哲推进里屋,擦了擦手讨好地说道:“几位要吃点什么呢,别客气,我请客。” “顺任还是挺有眼色的。”中间的大汉掸了掸烟灰,将头埋在烟雾中,居高临下地说道,“这样吧,快点把钱还清吧,借款四千万,利息四千万。我们也赶紧走,不影响顺任的生意。” 高利贷来的时候是周末,岑思服和钟哲都不用去上课。选择这样的日子要债,是因为饭店的生意周末最好,为了不影响生意,顺任一般都会比较顺服地将钱拿出。更何况,孩子在家,顺任也不想大吵大闹,出什么事影响到孩子。 这一次,顺任也比较顺从,期期艾艾地说道:“八千万,真的拿不出那么多。还是像以前那样,先还四千万,行吗?” “哈哈哈哈,没问题!我们都是很好商量的。”三个人大声笑了起来,神情无比得意。他们怕的反倒是顺任一次性还清,往后就少了一个抓钱的地方。 顺任转过身,眼中冒出仇视的光芒,却没有办法,只好去里屋的柜子里翻钱。然而……她无奈且不情愿的动作忽地变得急促,双腿却不由得发软。顺任焦急地将提包里的所有东西拿出来:一叠五颜六色的□□、几张重要的说明、几张重要的相片……可是,没有一分钱,里面一份钱都没有。昨天,这里面还有准备好的四千万。 不可能!顺任强忍着身体的发颤,将提包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个口袋一个缝隙都不放过。又将整个柜子翻了一遍,扔了一地的零碎的物事。可是,依旧没有! “天呐!”顺任忍不住抵呼,身子靠在柜子上,缓缓地倒了下来。 钟哲和岑思服惊讶地看着顺任,担心地喊道:“妈妈!” 顺任皱着眉头,心疼地扫视两个孩子,心碎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一语未必,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如果,钱没有了还不起高利贷,怎么办?那到底要怎么办?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些钱,可是全家人的命根子! 可是,钱怎么会不见了?顺任多么希望一切只是她的幻觉,然而,孩子惊恐的面孔都在昭示着,这是已经发生的残忍的现实。 对了,会不会……顺任忽地爬过来,捏住钟哲的双肩强烈地晃动,说道:“钟哲,我们家钟哲是好孩子,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拿了妈妈的钱?妈妈不会责怪你,只要你拿出来,啊?钟哲,你懂事,你听话,那些钱不能动。你想要买什么,妈妈买给你,好吗?” “妈妈?”钟哲惊恐地看着顺任,慌乱地摇头,“妈妈,我没有拿你的钱,我知道妈妈的辛苦,怎么会乱拿钱呢?妈妈,是不是你忘记了,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顺任摇了摇头,失望地泪如雨下。 “顺任,拿个钱要那么久,是不是要兄弟们帮你找一找?真是的,兄弟们可等不及了!” 外头的大汉不耐烦地大喊。顺任的身子一颤,慌忙抱住两个孩子。岑思服垂下眼睛,默默地叹了叹气。 “顺任,你死在里面了?” 大汉的嗓音已经接近里屋。顺任惊恐地将两个孩子推到角落,连爬带滚地出去,说道:“别进来,别进来。您听我说。”顺人挡在门口,重重地喘息了一下,说道:“很抱歉,很对不起。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宽限点日子?我的钱突然不见了,不知道被谁偷走了。我下次一定都还给你,请你相信我。” “下次?顺任你装什么蒜?你是不是不想还钱了?下次你能还的起?兄弟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破店子能赚多少钱?你那死鬼老公当初就给我们看了账本,才定下的借款和利息。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地还钱,要不然小心你这两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小孩子在镇上的学校上学,是吧?” 大汉扔掉烟,恶狠狠地说道。一听到两个孩子,顺任的脸都白了,不停地祈求不停地流泪。“求你了,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把店子给你,行吗?只要你放过我们全家人。” “谁要你的破店子?兄弟们,操家伙!”大汉吼道,跟随的两个站起身,居然从背后抽出了亮闪闪的钢棍。几个人一步一步逼过来。顺任满头大汗,吓得六神无主。 眼看形势无比严峻,岑思服忽地扯起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大叔救命啊。” “别喊!”顺任忽地跑过来,捂住岑思服的嘴巴。 “不许喊!”三个大汉同时喊道。 岑思服被捂住嘴,瞪大眼睛定定地盯着门外。 1、2、3……她在心里缓缓地数着,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人出来解救这个家。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可是,总想拼一下,为了母亲的幸福,想冒一次险,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每数一下,心就下跌一些。果然,人心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良善吗?也是,也是,她实在是苛求别人了。若是自己,面对这么凶恶的三个人,也不敢站出来吧。 只是,害母亲担忧了。感受到顺任的身子一直在强烈地颤抖,惊吓得几乎要倒了下去,却强制硬撑着。岑思服的心里无比难受。 “不要过来!” 岑思服和顺任同时喊道。只是,这样的大喊并没有阻止那三个人的脚步。 岑思服眼睛一闭,忽地听到一个男人坚定的嗓音:“快给我停止!” 13、偷钱的小偷 “快给我停止!” 男人再一次重申了这句话,然而语调已不如先前沉稳坚定。岑思服拉开顺任的手,忙跑到里屋的门口去看。顺任担忧岑思服,也软着身子爬了过去。 果然是黄大叔。只是,黄大叔这是做什么呢?岑思服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里捏了一把汗:即便是开杂货铺的,也不要直接拎了个菜铲子就跑了过来吧。 放高利贷的看到只是一个已到中年的男人,而且那身量明显不高大,尚在发抖,全都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不许笑!赶紧全部给我从这个屋里滚出去,否则、否则有你好看的。”黄大叔扬起下巴,说道。只是,那发颤的双腿和发飘的嗓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慌。 三个放高利贷的相视一笑,拿钢棍轻轻拍着自己的掌声,好整以暇地一步一步挨近黄大叔。黄大叔吓得脸色发白,一步一步后退,手中的菜铲子无力垂了下来。 “哈哈,蔫狗一样的人也敢来管我们的事情,看来是要让你放点血你才能记住你大爷我是什么样的人。”中间的汉子鄙弃地说道,忽地高高挥起手中的钢棍,猛力往黄大叔头上砸了下去。 “不要!”岑思服和顺任吓得大喊。 “求你了,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求你们放了崔婶子一家吧。”黄大叔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他紧紧地埋头瑟瑟发抖,双手合抱护住自己的头。 “哈哈哈哈,看你说的什么?不过,这样才乖嘛。不多,也就四千万,你要替她出了,我们兄弟几个马上就走。要是不出,今天连你也不放过!”为头的大汉得意地说着,身旁的人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配合。 “行,行,行,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就去拿钱。”黄大叔若获大赦一般,慌忙跑了回去。 大汉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顺任,表情无比猥.亵地说道:“哈哈,看不出来,顺任你蛮有本事嘛。四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呢。” 顺任心中有气,将头偏在一旁,却不敢反抗也不敢拒绝黄大叔的钱。这个时候,孩子比心中的骨气重要。 过了一会儿,黄大叔捧了个盒子过来,胆战心惊地说道:“我、我把钱拿来了,你们放下棍子。” 大汉笑了笑,收起手中的钢棍。真要过去接钱,顺任冷冷地喊了声:“等一下。” 黄大叔愕然地看着顺任,大汉似乎要发火,顺任说道:“不是不还钱。但是,这些钱是借的,总要写个借条。”说完,顺任从钟哲的书包里翻了一个本子,撕下一张白纸,唰唰唰写了几行字。 岑思服提起自己的书包,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叔,我很感激你这次解救我们母子三个。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我,我顺任能做到的,绝不推脱。这是借条,四千万,一年以后一定还清。但是很抱歉,以后还的时候可能没有利息。”顺任说着,将借条递给黄大叔。 黄大叔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嘛,我不要利息……不对,我没有想要你还。” 大汉似乎很悠闲一般看着顺任,说道:“哎哟,顺任你装什么清高嘛,人家大叔根本就是想帮你还钱,对吧大叔。顺任,你就别叫人家大叔伤心了嘛。” 顺任理也不理那几个流氓,对黄大叔说道:“黄大叔,我知道今天是我遇难,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但是,我顺任也不是会为了四千万卖掉自己的人。要是你不收这张收据,那就把钱拿回去吧。” 顺任的态度很坚决,脸死死地板着,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黄大叔连连叹息,只得接过了收据。顺任接过钱盒,拿出钱,一张一张数了起来。黄大叔钱拿得很爽快,但明显是竭力凑出来的,里面有许多零票。 岑思服想了想,忽然大声喊道:“哥哥,借据呢?爸爸借钱,总该有借据吧。” “臭丫头,这么小就那么精明!”领头的大喊怒骂,从裤兜里掏出借条。 岑思服背着自己的书包,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她走到顺任身边,说道:“妈妈,我们把钱都还了吧,以后就不用再还利息了。” 顺任推开岑思服,不耐烦地说道:“咱们家哪里有钱还?去去,赶紧进去写作业去!” 岑思服定定地站在那里,说:“妈妈,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钱,是我拿的,就在我的书包里。我,我就是想要大叔帮忙,希望妈妈能接受大叔的帮助。” “什么?”顺任怒吼,红了眼眶。她征然地望着岑思服,忽地将钱盒塞回黄大叔手里,一把抓住岑思服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你个臭丫头,居然是你偷的钱,我还怀疑钟哲呢。臭丫头,你从小那么乖,我一直很相信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没教养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就害死了全家?你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今天,我干脆打死你算了。” 岑思服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在顺任家六年多,她从来没有被暴躁的顺任打过,这还是第一次。不过,这第一次也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既然存了冒险的心思,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脸上头上肩上背上都很疼,但是她不躲也不哭。 黄大叔抱着钱盒,焦急地围着顺任,想要去拉,却不知道怎么动手,只能焦急地说道:“别打了别打了,芯爱不是个坏孩子。你听听,芯爱是怎么想的吧。” “听什么听,这个孩子居然坏得彻底,居然敢偷钱。”顺任哭骂着,然而,打人的动作却缓了下来。 听到顺任哭,岑思服非常内疚。她知道,顺任对于自己一向是抱了最大的宽容心。有什么事一般都只骂钟哲,舍不得骂自己。实在是偷钱这件事太恶劣了,顺任不能不打。只是,恐怕顺任比自己还难过吧。 岑思服叹了叹气,说:“妈妈,芯爱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妈妈请听芯爱解释。芯爱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所以芯爱把钱放在书包里,如果要出事的话,会及时把钱拿出来的。芯爱把钱藏起,一个是想让妈妈看到大叔对妈妈对芯爱到底有多好。另外,如果大叔愿意借钱的话,加上咱们自己家里的四千万,就可以把所有的高利贷还清了。” “胡说什么?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借钱?黄京春,你把钱拿走吧,借据留下,我顺任不用借钱了。” “崔婶子!”黄大叔嗫嗫嚅嚅地喊道。 岑思服抱紧书包,说道:“妈妈!求你了,借黄大叔的钱吧。妈妈,你想想看,从我出生起,每半年要还高利贷利息四千万。如果借了黄大叔的钱,一次把高利贷还清,那样半年后妈妈就可以把钱还给黄大叔了,以后咱们家就不欠钱了。妈妈,求你了!” “是啊,崔婶子,你就借去吧,半年后还我也是一样的。反正我钱放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用。” “胡说,你黄大叔也只是个小铺子,能赚多少钱?自己家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别总想着依靠别人。芯爱,你一向很懂事,不要让妈妈失望。” “妈妈,妈妈,求你了。你这么辛苦,有什么用,钱是给高利贷了。你还不如借黄大叔四千万,一年后还八千万呢。妈妈,拜托了。”岑思服抓住书包苦苦哀求。这一次必须让恶性循环的链接断了。她已经快七岁了,不能再看着顺任继续辛劳而无所得。 高利贷的终于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恶狠狠地说道:“臭丫头,你不听妈妈的话,要被狼抓去撕碎了。顺任,既然你有钱了,就先把四千万拿来吧。兄弟几个也好赶紧走,不影响你的生意。”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我和哥哥都很害怕,每年都要来,呜呜……”岑思服挨近顺任,忽地哭了起来。 顺任将岑思服护在身后,紧紧瞪着放高利贷的,说:“八千万,我一次还清,你把借据给我。” 一听这话,岑思服松了口气。看来,对孩子的爱护还是超过了她的骄傲。这样就好,没有债了,就算靠着小饭店,也总有一天能过上尚算殷实的生活。 “顺任,怎么崔大哥尸骨还没有烂,你就要勾引臭男人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对得起崔大哥?”放高利贷的见顺任都改了口,不由得心慌起来,色厉内荏地说道。 “放屁!那个死鬼我早就盼着他死了,除了赌就是喝,喝醉了就打人,将我们母子三个害得好惨。你快点把借据还我,钱给你。”顺任从黄大叔手里拿过钱盒,气愤地说道。 放高利贷的瞪着眼睛,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岑思服躲在顺任身后,说道:“妈妈,借钱却还不掉,我打电话问一下警察叔叔,这样的话是不是不用还了,好不好?” “小孩别多嘴。”顺任拍了拍岑思服的头,说道:“借据拿来吧。这么多年,我也给了你们不少利息,你们也该知足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了。再说,你们有钱就行吧,也不想闹出人命。” “哼!”放高利贷的冷哼,想了想终究把借据还给了顺任。 顺任将黄大叔借的四千万以及岑思服书包里的四千万,全部给了放高利贷的。 从此以后,崔家总算摆脱了高利贷这个噩梦! 14、仙蒂瑞拉 岑思服以为,经过患难中的帮助之后,顺任对黄大叔能稍微亲近一些。没有想到,自此以后,顺任见到黄大叔的表情越加阴沉,几乎是刻板地对待,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似地。更叫她崩溃的是,顺任连带着好几日都不搭理她。 每天,顺任越发忙碌起来,早早地起来,就像拼命一样劳作。不停地招徕客人、买菜、做饭。就算没有客人的时候,也要找点事儿做,或是缝补衣裳,或是打扫卫生。家里换电灯扛大米的事情一个人做了,眉也不皱牙也不咬。 她也是出于好心,没有想到母亲的反应那么激烈。 顺任真的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不太愿意接收别人的帮助,尤其是男人的。看来,她不应该太多干涉母亲的感情问题。也许,在顺任心中,根本就不愿意接收任何一个男人。 钟哲看到母亲不理妹妹,非常担心。可惜,他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不懂得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母亲和妹妹的关系。可怜的小钟哲只好背了书上的故事惹顺任开心。然而顺任闭紧了嘴,一丝笑意也不露出来。 岑思服知道哥哥焦急,也知道母亲生气。她是一个贸然闯进这个世界的外人,对艰辛和痛苦的承受有一种超脱身外的感觉。因此,并不会因为顺任的态度而生气。所以,她总是死皮赖脸地磨着顺任说话,求顺任原谅。 顺任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哎……怎么也不愿意原谅岑思服。 反正,家里的负担已经小了很多。岑思服只好等待顺任的怒火过去。 学校的事情,一日如一日。岑思服托腮无聊地等待上课铃声的响起,脑海里,回响着路上钟哲所说的话:“芯爱啊,怎么办呢,妈妈居然会生你的气。要不,咱们两个一起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妈妈开心。芯爱加油哟,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相信你,都会支持你的!” 旁边,恩熙开心地打开了自己的书包,和另外一个女生分享里面美味的糖果。恩熙拉了拉岑思服,说道:“芯爱呀,哥哥给我买了水果糖哟,你也吃一颗吧,很美味呢!” 恩熙含着糖,甜蜜地眯起了眼睛。 看到恩熙期待的表情,岑思服只好挑了一颗糖,剥掉糖纸,含进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甜得就像掉进了密缸?”恩熙开心地问道,另一个女生连连点头。无法,岑思服只能笑了笑,说道:“真好吃呢。” “耶!我就知道嘛,哥哥买的糖肯定好吃。”恩熙高兴地拍掌,几乎要跳起来。 哥哥、哥哥……恩熙真的很崇拜俊熙!其实,岑思服真的不怎么讨厌得起恩熙来。恩熙的性格实在是太乐观太活泼了,她几乎不懂得生气是什么报复是什么,每天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其实,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至少,世上少了一个被伤害的人。 至于自己,就老老实实呆在崔家,做顺任的好女儿、做钟哲的乖妹妹吧。希望,往后的日子可以顺利些。 上课铃声熄灭了恩熙银铃一般的笑声。班主任朴孝善走进教室,环视一圈,走向讲台。朴孝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老人,非常严肃,对学生的要求非常严格,最不喜欢上课嬉闹的学生。恩熙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只是,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却不停地转着,灵动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鹿。 朴孝善咳了咳,说道:“同学们,学校为了迎接即将到来新年,要举行一个晚会,每个班都收到了表演节目的通知。咱们班级的节目,我决定从班上选几位同学表演话剧《仙蒂瑞拉》,需要的演员有旁白、爸爸、 后母、姐姐海伦、姐姐珍妮、王子、仙蒂瑞拉爱丽丝、士兵甲、士兵乙、仙女。请同学们下课后踊跃去班长元载赫处报名。那么,现在上课。” 朴老师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恩熙忙拉了拉岑思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芯爱,你会不会报名呢?” 芯爱点了点头,拿出课本。恩熙惊讶地双手捂住嘴巴,低声惊呼:“哇,芯爱,你现在就考虑好了吗?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什么都不会,不敢演呢。不过,既然你报名,那等会我也去报名,嘻嘻……” “尹恩熙同学、崔芯爱同学,到门外跪着去!”朴孝善老师怒道。虽然恩熙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惊讶的表情和不停一张一合的嘴巴还是被朴孝善老师发现了。 恩熙皱着眉头瘪了瘪嘴,和芯爱一同乖乖地走到教室门口,跪了下来。 “对不起芯爱,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对不起……”恩熙捏着衣角,无比内疚地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岑思服无奈地看着恩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无语地叹了叹气,说道:“算啦,没事的。” 恩熙抿嘴一笑,开心地说道:“芯爱,你真好真大度!如果,我哥哥以后要娶大嫂,一定会娶一个你这样的。” “恩熙!”岑思服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到底是她太幼稚,还是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老天,恩熙不会真的整日在家跟尹俊熙说她吧,就像整日跟她说尹俊熙一样。她听尹俊熙的名字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由此推断,尹俊熙应该也很讨厌她吧。 一节课跪下来,恩熙的开心和无所谓早就丢到了爪哇国。恩熙身子不停地摇晃,微红的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她不停地蠕动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然而,却连揉膝盖的动作也不敢做。 韩国的学校里,老师对学生有足够的权威,可以体罚学生。鞭打小腿肚、罚跪、头顶重物是经常的事情。甚至,老师气急了还会打学生的巴掌。 恩熙家里条件虽然很好,也不敢反抗老师。岑思服即便心中不服,也不敢不乖乖地跪在外面。然而,她却没有恩熙老实,不时动一动脚,将重心轮流放在两个腿上。所以,并不如恩熙那般痛不可抑。 上完课,朴孝善看也不看跪在门外的两个同学就走了。芯爱耸了耸肩,自己站起来。恩熙尝试着站起身子,却晃了晃又倒了下去。岑思服无奈,只好伸出手来拉她。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股重力狠狠地推在身上,岑思服一个站稳,摔倒在地。反身一看,原来是尹俊熙。 尹俊熙含着泪将恩熙拉起,心疼地说道:“我就说,我的心里怎么那么不安呢,原来是恩熙被欺负了。恩熙,我们的恩熙。” 岑思服无语地看着沉浸在心疼中的尹俊熙,皱皱眉自己站起身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无比酸痛,只怕摔得不轻。如果,出什么事,肯定要去尹教授家要医药费。 岑思服沉下脸,一步一步趔趄着往教室走去。恩熙忙推开尹俊熙,走到岑思服身边扶住她,生气地说道:“哥哥,你在做什么呢?都是我的错,我上课讲话连累芯爱一起罚跪。刚才,是因为我膝盖疼,芯爱来扶我。哥哥真讨厌,我不喜欢哥哥这样子。” “恩熙……”尹俊熙轻唤,无比悲痛地看着恩熙。 岑思服打了个寒战,心里闪过“忧伤”这个词来。对的,是忧伤。老天,她是不是搞错了,一个九岁的孩子,懂什么忧伤?可是,尹俊熙眼里闪烁的的确是忧伤,比菊花教主四十五度侧面还忧伤的忧伤啊。 尹俊熙垂下脸庞,说道:“恩熙,下课我等你一起回家。”俊熙转过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浓厚的阴影。 恩熙停下脚步,望着俊熙的身影,无奈地说道:“好啦哥哥,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但是你下次可要注意了,你一定要记得,芯爱是我的好朋友哟!” “是的恩熙!”尹俊熙转过脸来嘴角上扬,画出一个忧伤却灿烂的笑容。 看着两兄妹互相凝视深情款款的样子,岑思服只得自己扶着课桌,一步一步蹭到班长元载赫的身边,说道:“我要报名。” “想演哪个角色?”元载赫怒气冲冲地瞪了瞪岑思服,不耐地说道。 “仙蒂瑞拉爱丽丝!”岑思服说道,无语地转身。她这段时间倒了什么霉,招谁惹谁了了,怎么谁也不给她一个好脸色? “班长班长,我也报名仙蒂瑞拉!”恩熙总算从与俊熙的深情相望中脱离出来,远远地喊道。 “那,我就演后母吧!”岑思服只得说。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芯爱,我是特意和你报一样的呀,你为什么不愿意呢?难道,你不喜欢和我报一样的角色吗?” “恩熙……”岑思服几乎一口气没有上来,小姐你不知道报一个角色的话就必须竞争吗?仙蒂瑞拉只有一个,难不成你想两个人演?两个脑袋四个胳膊四条腿的仙蒂瑞拉会有人喜欢? 看来,尹恩熙同学的智商真的为负! 15、演员名单 报名归报名,到底由谁扮演谁,还是班主任朴孝善说了算。 今天出了罚跪这么一件事,极有可能她和恩熙谁也演不了仙蒂瑞拉,岑思服干脆也就不和恩熙解释了。 尹俊熙那件事,说心里没有一点芥蒂,那是赤.裸裸的虚伪。 家里顺任还是不搭理自己,学校又很不顺,岑思服再要强迫自己淡定,也不由得有些郁郁不乐。混着过日子,中午在学校吃便当,依旧是剩菜剩饭——顺任这段日子比往前更节俭,连猪头肉和骨头都不太舍得给思服和钟哲两人吃。 下午的课程一门长笛一门体育,都是娱乐性的。岑思服很想好好练一练长笛,只是她出了在学校没有机会练习,水平其实是有够烂,风头都被班长元载赫抢去了。 恩熙是那种伤心起来很柔弱但恢复却很快的女孩子,她对于同尹俊熙一样成绩好或者是有特长的人有一种执拗般的好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嫉妒。长笛课的时候,岑思服尽听到恩熙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了。 看着在前头默默低头吹长笛的元载赫,岑思服心中忽地明白元载赫为何对她的态度那么差了。 看来,又是一个被恩熙勾了魂的小男孩。也难怪,恩熙长相漂亮又可爱,性子活泼又柔弱,家境富裕又教养极好,这么一个像公主一般的女孩子理应是班上班花级别的人物,喜欢她的人再多也不奇怪。 只是小孩子们啊小孩子们,这么早就喜欢这个喜欢那个,难不成补钙补过头了? 岑思服无精打采地摊在课桌上,就像没有长骨头似地。反正,现在连老师的目光都死死定在元载赫身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元载赫吹完一首,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煞尾的动作,说道:“老师,崔芯爱同学的成绩一向都是班级最好的,我想同学们应该也很想欣赏一下她的长笛吧!” 啊?岑思服一个激灵赶忙坐好。这报复,也来得太快了吧。 “那么,就有请崔芯爱同学为大家演奏一曲。”长笛老师满意地说道,目光追随元载赫到他的位置上。元载赫一回去,就板着一张脸,似乎谁也不想搭理一般。 岑思服只好站起身来,反正,是你要代表大伙的意志要求我演奏。那就演吧…… 岑思服所知道的韩国乐曲并不多,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调子,便将前世非常熟悉的《三只小熊》吹奏起来。 长笛的音域很广,吹起高音来原本是活泼明丽的,很适合《三只小熊》那样的调子。偏偏,被岑思服一吹起来,就像放屁一样。就是那种场合不适合憋了半天竭力不放出来却终究忍不住了却 还依旧忍着一般“噗噗噗”一下一下往外挤出又收回。 “哈哈哈哈……”大伙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老师都憋红了脸。岑思服却不管不顾,坚持重复了三遍拖出一首歌的长度——家里没钱买长笛,现在可算逮着练习的机会了,不练白不练啊。 吹完之后,岑思服做足了礼仪,很优雅地道谢、下台。元载赫挑衅地看了看她,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岑思服狠狠地回瞪过去,心中却暗骂:小破孩,谁跟你计较这种小事?如果比赛唱歌或者跳舞,你还能得意吗? 总算上完了一天的课程,恩熙拖着岑思服一同出去。教学楼外面,尹俊熙和钟哲都已经在等着了。不同的是,俊熙和钟哲两个人远远地隔开,生怕和对方产生一点联系似地。 恩熙率先向岑思服道别,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到了尹俊熙身前。 岑思服慢慢地走向钟哲,钟哲脸色一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赶忙跑过来,扶住岑思服,说道:“芯爱你怎么了,走路有些不对劲。” 岑思服踢了踢自己的腿,活动一下说:“没事,今天被罚跪了。对了哥,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妈妈啊,妈妈肯定更加生我的气。” “不行,要看你怎么贿赂我!”钟哲得意地扬起脸庞,岑思服重重地掐了掐他脸上的肉,说道:“掐一块,好了给你一块,满意了吧。” “嘿嘿……”钟哲笑着,却不答话。 两个人一起走回家,路上免不了聊天。岑思服说了话剧表演的事情,钟哲却又对尹俊熙破口大骂了一番,诸如“伪君子假清高之类……”岑思服往常并不怎么附和,毕竟还是不希望钟哲和尹俊熙见面就像仇家。然而,今天也觉得有些爽快,不想为尹俊熙辩解。 刚回到家,钟哲便大声唤道:“妈,我和芯爱回来了。” “钟哲回来啦!”顺任无精打采地应道,却提也不提岑思服。 岑思服的神情有些黯然,钟哲却狡黠地一笑,说道:“妈,芯爱实在是太不听话了,她今天上课讲话居然被老师罚跪了。” “什么?”顺任怒吼一声大踏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她似乎瞬间来了精神一般,揪住岑思服的衣裳一顿掐。 岑思服连声尖叫:“妈,妈,好疼啊。我没有讲话啦,是尹恩熙硬要讲话,她又是我同桌,老师就罚了两个人啦!” 顺任的动作忽地顿住,她愣了愣,沉默地放过岑思服然后转身、回屋、将抹布扔在桌上。 背上被掐的地方还有些疼,顺任又回到了那种对她不理不睬的状态,岑思服异常黯然,默不作声地往屋里走。 钟哲对她眨了眨眼,忽地掀起她的裤管,高声惊讶地呼叫:“天哪,怎么青了那么大一块?芯爱呐,你的腿是不是会烂掉啊?” “哪里?哪里会……烂掉?”顺任无比惊慌,连忙抢了过来。她看了看岑思服的膝盖,见只小小地轻了一块,便赧然地坐了回去。 岑思服这才懂得钟哲的意思,她粘到顺任身边,靠在她身上抱住她的身子,一扭一扭地娇声娇气地说道:“妈,妈,妈,我知道错了嘛。妈,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妈,妈,妈……” 岑思服一声一声软软地唤着,顺任的身子动了动,依旧不说话。岑思服不泄气,继续喊。钟哲见状,也腻到顺任的另一边,一起喊着:“妈,妈,妈……” 顺任不自然地扭了扭,说道:“好了,以后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私自藏起家里的钱。要知道,妈妈差点被你吓死了。你明不明白,那些放高利贷的有多凶恶?要是你们有个好歹,妈妈怎么办?” 顺任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岑思服异常内疚,定定地说道:“妈,我以后绝对再也不会私自藏起家里的钱,请妈妈放心。” 总算是因祸得福,青紫的膝盖让顺任原谅了岑思服。可惜,她对黄大叔的态度依旧很冷漠。 过了三日,话剧扮演者的名单也出来了。这是大家第一次接触话剧,好奇的人很多。尤其岑思服、恩熙和元载赫都报了,吸引了许多同学报名。 班长元载赫早早地拿着报名表去朴孝善老师的办公室商量。然而出来的时候,眼眶却红红的,似乎哭了一般。 难不成,老师不允许他扮演王子?岑思服恶劣地揣测着。 元载赫沉着脸站到讲台上去,念道:“王子的扮演者是元载赫,仙蒂瑞拉爱丽丝的扮演者是尹恩熙,后母的扮演者是崔芯爱……” 果然,自己演了那恶毒的后母。好在,岑思服对于配角和反面角色没有多大的反感。反正是演话剧,反面角色更容易出彩呢!不过,元载赫哭什么啊,要知道,恩熙可是第一女主! 恩熙知道自己是扮演仙蒂瑞拉之后非常开心,低声对岑思服说“我去告诉哥哥”,便跑了出去。 人家恩熙的心里永远只有哥哥,岑思服怜悯地看了看元载赫。可怜的孩子,目光果然是紧紧跟随着恩熙的。 发现岑思服在看着自己,唇边还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元载赫狠狠地瞪了岑思服一眼,收回自己的目光。 演员名单出来之后,所有的演员放学之后都要留在学校排练。元载赫果然是一副王子的样子,非常懂礼仪,动作有一股天生的优雅感。这一点,岑思服不得不承认,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确 具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无论是尹俊熙那种忧郁冷静型的,还是元载赫这种暴虐沉郁型的,一举一动都很有贵族风范。 不过,两辈子已经活过三十多年的岑思服演起恶毒的后母,感觉毫无压力。即便她没有先天条件,可也是岁月这场剧里三十多年的老戏骨了。更何况,这场戏还够惊心动魄情节曲折的,还玩 穿越,享受了富贵与贫穷两种人生。 如果,换另一个六岁的小孩来饰演后母,极有可能恶毒得有些滑稽。比如,灰太狼型的…… 恩熙扮演起仙蒂瑞拉来也无比得心应手。她原本就有一种柔弱的气质,很完美地诠释出了曾经受宠的如今被虐待的一个柔弱美貌的女孩子。 美中不足的是,恩熙的性格太乐观了,笑场的次数多了点。不过,每天有尹俊熙在旁等着提点,恩熙非常有动力,憋笑的能力进步很快。 综合说起来,挑选角色的班主任和班长大人水平都很不错。 于是,只等着新年的晚会了。 16、买秋裤 越是接近新年,天气就越寒冷。校服虽然够保暖,但扛不住下身是裙子啊。空空荡荡地差不多半条腿露在外面,岑思服想着恨不得套上两件三件秋裤。可惜,家里一件秋裤都没有。以前不上学,穿的都是裤子,冷的话大不了多套几件单裤,也就没有想过秋裤的问题。但是,裙子下面总不能套单裤啊。入冬前,岑思服和钟哲在外面寻觅了一个多星期,居然没有发现有秋裤。 岑思服想想也是,一般人也不愿意穿别人扔的秋裤,毕竟是贴身衣裳。 无奈,只好对顺任说道:“妈,我想去买四件秋裤,你给我一些钱,好吗?” “买秋裤?”顺任有些发愣,脸上腾得烧起了两块红晕,说道,“芯爱呐,你、是要……穿秋裤吗?” “是的,妈妈。”见顺任的表情那么奇怪,岑思服有些内疚。她知道,顺任非常节俭,她一次性要买四件秋裤,可能的确有些多。不过,身子暖和了不生病,其实就是一种节约。韩国的医院简直都是屠宰场,将病人当肥羊,恨不得宰割一干二净只留下几根骨头。 顺任的表情还是很奇怪,但却给了岑思服五张票子。 兴高采烈地来到市场,果然,集市上的秋裤还是挺多的。只不过,大多是酱色和棕色这样比较暗沉的色调。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上头居然还有又土又俗的暗紫和墨绿的印花。岑思服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年方六岁又四个月的可爱小女生啊,怎么也应该来点粉色淡绿之类的秋裤。 但是没有!找遍了整个市场也没有!无奈,岑思服只好挑了两件棕色两件酱色的。 卖秋裤的老奶奶很是慈祥,迅速将四件秋裤包了起来,温和地笑着说道:“四万块。” 啊?岑思服不由得愣了一下,四件秋裤四万块,一件差不多一万了?这可是乡下的小市场,衣服质量什么的都不好,总不至于一件秋裤就要1万块吧。 老奶奶见岑思服呆愣,抿了抿唇在岑思服耳旁说道:“小姑娘呀,奶奶我看你孝顺,已经便宜卖了。要是卖给别的人,一件不会少于一万二的!” “孝顺?奶奶,你居然看出来了!”岑思服很是开心,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集市居然暗藏高手呐。人家这老奶奶眼神随着年岁在长吧,居然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孝顺的人了。既然,老奶奶都这么说了,岑思服便也放弃了继续讲价。 岑思服欢快地说道:“奶奶,四件我都要了,给你钱。”也不知道顺任是不是知道秋裤的价钱,给了岑思服五万块。 老奶奶也很开心,接过钱数了数放进兜里,将袋子递给岑思服,说道:“好孩子,慢点走哈。下次再来的话,奶奶继续便宜点卖给你。” “哎……奶奶再见。”岑思服提着袋子,欢快地往外走。忽地,脚步一凝,听到老奶奶无比感叹地对着邻铺的大婶说道:“我这么老,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孝顺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来帮妈妈买秋裤。” 帮妈妈买?这位奶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岑思服心里忽地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越过几排摊位,问了好几家的价格,果然秋裤的价格大多在一万一以上,老奶奶卖给她的的确便宜不少。 提着袋子回家,顺任递过一双黑色的丝袜和一双白色的长筒袜,说道:“小女孩穿秋裤总是不好的,你套了丝袜再套上长筒袜,应当就没有人看出来了。肉色的挡不住颜色,只能穿黑色的了。长筒袜上有个破洞,妈妈帮你缝了两只对称的蝴蝶在上面。” 那句“没人看出来”却让岑思服越加迷惑了。她问道:“妈妈,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有什么关系。” 顺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现在还小,所以不在乎。但是,你毕竟在上学,已经是一个学生了。这种事情妈妈要是不帮你注意一下,你以后责怪妈妈怎么办?再说,你已经被嘲笑够了,怎么能够再因为这件事情被嘲笑呢?你怕冷,要穿秋裤妈妈自然是不会阻止。但是,妈妈还是应该帮你掩饰一下。” 顺任的话让岑思服越来越迷惑起来。然而,隐隐感觉顺任的话和老奶奶的话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难道,小孩子是不可以穿秋裤的?岑思服心中的迷雾慢慢散开,形成了一条鲜明的主线。只是,这主线怎么越清晰就越显得那么荒谬呢? 见岑思服发呆,顺任将丝袜和长筒袜都放进袋子里,说道:“妈妈知道,妈妈一向比较粗心,也不懂得怎么照顾人。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跟你讲一讲。咱们大韩民国很注重人的精神面貌和外在美貌状态,长得不好看不要紧,但是尽量要将自己打扮利索漂亮了,这是对外人的一种尊敬。按照传统,是没有女孩子会主动要求穿秋裤的。只有爷爷奶奶们才会穿秋裤的!不过,芯爱实在是怕冷,那就穿吧。” 果然是没有小孩子穿秋裤!岑思服被这个答案震晕了。她咬咬牙,缓缓地说道:“可是……我、怕、冷!”说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小孩子们到底是怎么度过冬天的,校服是裙子啊是裙子,就靠一双丝袜过冬? 看到岑思服的窘样,钟哲得意地摇头晃脑,说:“芯爱,你不会不知道没有女孩子穿秋裤吧!” “不知道。”岑思服嘟嘴,“坏哥哥,明明知道也不告诉我。不过,告诉我,我也要穿。”岑思服提起小口袋,得意地走进屋里。 钟哲在后头大笑,说道:“穿就穿嘛,我们芯爱是最特别的孩子啦。比别人先学会说话走路,比别人聪明,想法也是那么奇特!” 慢慢地,岑思服已经在丝袜里加上了秋裤。可是,那么多娇嫩的小女生们居然依旧□□着光滑的膝盖。再过段时间,顶多在膝盖上加一层丝袜。老天,这都是些金刚小芭比吗?还是自己对温度的感觉失灵了? 岑思服不死心地弹了好几次恩熙的丝袜,确认里面没有秋裤之后,才算接受了这个消息。好在,恩熙的脾气好,居然由着岑思服去研究。 岑思服总算了解了,为什么韩剧里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冰雹大雪,韩剧里的女生们永远都是短裙、丝袜、长筒袜配各种筒的靴子。以前,以为那是为了美观,为了电视的效果,所以这么服装师这么配置的。 感情,这是个不爱穿秋裤的国度呀。 新年之前,下了好几场雪,大伙儿的情绪都非常高涨。大街小巷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就连顺任饭店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学校的临放假之前,举行了晚会。学校特别重视这次晚会,甚至请了镇里的新闻记者采访,并有全程录像。和镇上的权贵和各位家长斗收到了邀请。 因为是按班级出节目,所以尹俊熙和钟哲不得不同台演出了一个节目。钟哲是一唱出名,尹俊熙的绘画天分早就轰动了全校。所以,林贞兰老师便将合唱和绘画组成了一个节目,让全班同学都上了。 名人是有光环效应的。有钟哲和尹俊熙再,已经足够引爆大家的掌声和呼唤声。不过,相对于尹俊熙的沉稳冷漠,岑思服发现自家哥哥果真更像一个小孩。下台的时候,尹俊熙看也不看钟哲,钟哲却暗暗送了个白眼。在一群孩子中,若不是岑思服时时刻刻关注着哥哥,几乎注意不到这稍纵即逝打了些折的白眼。 很快就轮到自己班的节目了,岑思服不敢继续看下去,忙跑到后台去准备。妆是一进校就化好的。现在只需要换戏服就可以。 岑思服的戏服非常简单,一件宽大的浓绿色长袍,里面塞了许多旧衣服好妆成肥胖的样子。长袍外面,在加一个白围裙展现出主妇的身份即可。头上,直接带的假发,很古典的西方发髻。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可爱的姑娘,她的名字叫爱丽丝,她的妈妈死了,她的爸爸很爱她。” 微微有些低缓的音乐响起,随着旁白稚嫩的嗓音,恩熙旋转着走了出去。恩熙的第一套戏服非常华美,火焰一般的红色泛着铮亮的光芒,绯红色缀珍珠的蝴蝶结头饰衬得她脸色红润。恩熙柔美的身姿掀起了一阵非常热烈的掌声。 音乐变得越来越低沉、缓慢,旁白慢慢地说道:“然而,敬爱的父亲却重新娶了一位女人。爱丽丝的后母是一个非常残忍恶毒的女人,将家里的所有家务都交给了爱丽丝……” 恩熙忽地一转身,背对着观众,撅起屁.股双手一撕,再转过身来,华美的礼服已经变成了灰突突的小衫,头饰也变成了两根简单的灰带子。 “好!好!好!” 叫好的声音一阵赛过一阵。 同时,就是岑思服的出场! 17、表演过程 岑思服的出场方式也是舞蹈,与恩熙轻盈的舞姿不同的是,她的笨拙沉重,要演出一个妇人的姿态来。 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掌握这一点非常难。可是岑思服心理年龄在那里,比起一般的小孩子来说身体的协调能力也更好。毕竟小时候她是有意识地在调控。 所以,非常笨拙一步一趔趄的动作,岑思服做得非常到位。果然,反面角色也很容易出彩。小孩子们尚好,老师与家长们已经看出其中所蕴含的技巧,都大声鼓起掌来。 “孩子们,这就是你们的新家啦!”岑思服如没有看到恩熙一般招手大喊,高扬的声调中透出丝丝得意。 两位扮演姐姐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倚在岑思服身边。岑思服看着两个“孩子”,目光无比柔和。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们”的脸庞,说道:“从此以后,你们就有家了。想要什么就跟妈妈说。” 无论是表情、语调还是动作,岑思服都竭力表演出一个仁爱以至于溺爱的母亲的感觉来。即便台下的人未必看得清她的眼神和动作,她也不懈怠。 编剧本的朴孝善侧重点完全在灰姑娘和王子身上,设计了好几个闪光点。至于这些配角和反面角色,她只简简单单地给了台词。如果想要演好,只能关注每一个细节,争取做到没有任何漏洞。 扮演“姐姐”的两个学生并不难,只需要呈现小孩子的天真以及欢快就够了。 她们一蹦一跳的,欣喜地抓起早就预备好的苹果橘子之类的水果,四眼放光地大喊: “哇,我很喜欢吃苹果。” “我要吃橘子!” “对了,那件衣服真漂亮,以后就是我的了。” 两个人的开心不是假装的,在韩国,水果之类的都算得上奢侈品,热天上门拜访带一个西瓜就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孩子们看到水果,根本就控制不住地涎水直流。 恩熙脱掉的那件华美的公主袍裙被“姐姐”抢去,只能捂着脸呜呜哭泣,轻声说道:“那是父亲买给我的苹果,那是我的衣服。呜呜……” 岑思服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欢快地玩乐,尔后转过身来,看见恩熙。她脸上的表情忽地一变,倨傲地说道:“你是谁?” “我……” 不等恩熙作答,岑思服粗暴地打断恩熙的话,说:“你是那个女人留下的臭丫头,对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们的仆人啦。快去做饭洗衣打扫屋子,否则,看我打死你!” 岑思服的表情没有得到任何掌声,反倒引起了台下的大骂。大人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学生们却忍受不住为恩熙打炮不平来: “仙蒂瑞拉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个后妈真坏!” “我太讨厌这个后妈了!” 一些学生甚至哭了起来。岑思服毫不理睬台下的控诉,恶狠狠地瞪着恩熙。然而,恩熙却呆了。 在排练的时候,恩熙扮演得非常精彩,唯独做家务这块儿不行。她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就不懂得油盐酱醋茶的区别。现在,不只是要她做家务,还是空手做,完全凭借脑海中的想象来饰演。 岑思服也觉得这一幕非常难。即便是懂得家务的孩子,也未必能把握其中微妙的感觉。 然而,排练的时候在朴孝善老师的指导下恩熙还是勉强过关了。朴孝善也没有要求过高,反正这只是非常短暂的一幕。更何况,仙蒂瑞拉原本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 可是,即便是演得不好,也不能停住呀。也不知道恩熙是因为第一次登台紧张,还是被台下观众的反应吓住了。 岑思服脑子转了转,忽地一把冲过去,捏住恩熙的下巴,扬起手重重地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透过恩熙嘴旁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观众的耳中,大家一愣,忽地情绪激动起来,一个个按捺不住地议论着。朴孝善老师伸出手来做往下压的动作,才稍稍让家长孩子们安静下来。 痛死了!岑思服暗暗叫苦,却依旧要凶恶地骂道:“臭丫头,你敢跟我偷懒?以后再不乖乖的,我就打死了你!” 说完,还重重地推搡了一下恩熙。若是恩熙再不反应过来,难不成还得给自己一巴掌? 好在,恩熙总算及时反映过来,抽抽搭搭地哭着,无力又笨拙地作擦桌子扫地的动作。 很快,就是第二场。到了士兵通知大伙儿参加舞会的时候。 岑思服带着两个“孩子”娇艳地拿着小镜子梳妆打扮,动作非常夸张。恩熙在一旁缓缓地擦桌子,羡慕地看着她们,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也想去。” “你去什么?看你那副丑样!哎哟哟,脏死啦!我的乖女儿们,咱们走。”岑思服尖利地说道,腰身一转一手牵一个孩子走了出去,同时脚做后踢门的动作,配音的及时发出了“哐”的一声。 接下来,就是仙蒂瑞拉和仙女的戏份以及和王子跳舞的戏份。岑思服在后台等着,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是多次彩排,早就了解了情况。 恩熙接下来又是全新的服装,这套服装非常贵,仿照芭比娃娃的婚纱制作的,洁白的纱裙和仿制的白金发箍衬得恩熙就像纯洁的小仙女一样。还有那双小小的红色皮鞋——不得不说,恩熙的脚的确比普通女孩的小很多,瘦小又修长,白净的肌肤包裹匀称的骨架,几乎没有一点赘肉。 可能,这也是恩熙长大之后长不高的原因吧。所有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 至于王子元载赫,他天生就有一股贵族气息,穿了一套黑色礼服,也像模像样的,很有袖珍王子的感觉。 元载赫和恩熙的舞蹈是朴孝善老师特意设置的亮点,甚至拜托舞蹈老师特意编了一段舞,专程设置了音乐。 能够和恩熙这么一次一次跳舞,岑思服怀疑元载赫那张故作暗沉的脸下,包藏了一颗怦怦直跳快要溢出的活跃心脏。 直到找人试鞋的情节,岑思服和饰演姐姐的两位姑娘才又有了短暂的戏份。什么砍掉脚趾削掉后跟之类的血腥情节自然不会在一年级学生的话剧中出现,不过是小演员们嘴里喊着惨叫几声就可以了。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爱莉斯最终找到了她的幸福,爱莉斯和王子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于是,话剧结束了,元载赫和恩熙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掌声如雷鸣。作为一年级的作品,这真的非常优秀。 谢幕之后,岑思服忙去找朴孝善老师,恰巧朴孝善老师也在找她。找到她,朴孝善老师劈头盖脸地骂道:“崔芯爱同学,你这样做真的很不恰当。小孩子,要学会谦逊、宽容。当时你和尹恩熙同学都报名饰演仙蒂瑞拉,老师也非常为难,思考了很久才确认由尹恩熙同学扮演。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私自增加戏份,打了尹恩熙同学一巴掌。这件事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对学校的声誉很不好,老师不能不惩罚你。演出结束后,你必须举起‘你是妒忌鬼’纸牌子跪在出场口好好思考、自省!” “老师……”岑思服赶忙辩解。这老师动作怎么那么快,她就是来解释那件事情的。 然而,朴孝善老师没有一点想要听解释的心情,说道:“你现在知道错,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大家都看到你打的那一巴掌了,老师必须惩罚你。” “老师,老师,不是的。”恩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刚才正和在等着她的尹俊熙说话,见岑思服低头挨训的样子,才跑了过来,解释道:“老师,不是这样的。是那个时候我有点紧张,忘记要怎么演了。芯爱没有办法,只好打我。但、但,老师你听我说,但是她没有真正打在我的脸上,她打在捏着我的下巴的手上,那是她自己的手,老师!” 恩熙一口气焦急地说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朴孝善老师狐疑地抓起岑思服的左手,手背上果然还有些红肿。朴孝善老师忙端正站立,丝毫不参杂水分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道:“非常抱歉,崔芯爱同学,是老师误会你了,老师向你道歉。” “没事的,老师。”岑思服连忙还礼。她可没有那个胆子受朴孝善老师的这个躬。不想,朴孝善一直继续还礼,一定坚持要岑思服受了才罢休。 然后,忙跑到舞台的后侧,向主持人说了几句话。 岑思服知道,朴孝善老师肯定是跟主持人说明那一巴掌的内情。果然,稍后主持人就略带调侃地说道:“刚才得到消息,咱们学校又多了一位杰出的演员。话剧《仙蒂瑞拉》中饰演后母的崔芯爱同学,不需要摄影师和道具的配合,很聪明地用打自己手背的方式,演出了那么一钞后母虐待女儿’的绝佳好戏。咱们为这个聪明的小姑娘鼓掌!” 这件事情,总算解决了。岑思服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没有胆量打有钱人家的孩子。更何况,尹俊熙可在台下坐着,要是来一场什么意外,这孩子报错的事情暴露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岑思服不由自主地去看了看那个超级妹控,不想,尹俊熙居然也若有所思地在看着她。 恐怖的妹控啊!岑思服想着,然而,又想起了另一个被恩熙倾倒的元载赫——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改了报名,要饰演的是后母。难不成…… 18、寒假 新年晚会之后,岑思服才意识到饰演反角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晚会之后,她和恩熙、元载赫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一年级的风云人物,都成了红人。不同的是,恩熙和元载赫是红得发紫,被羡慕被夸奖,走到哪里都有人艳羡的目光花痴的尖叫。小朋友们似乎认定了,恩熙和元载赫就是王子与公主,是无比合适的一对儿。 至于岑思服,那是黑红。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大家的逃避和窃窃私语。恶毒后母的帽子,似乎就戴在她的头上了。 她虽然已经竭力在按照一个小孩子那样去生活去揣摩小孩子的心思,但是她毕竟两辈子活了三十好几,总会有遗漏的地方。比如,她以为反面角色也可以很出彩,可是小朋友们才不在乎她的演技,不在乎她是不是出彩。反倒因为她的演技将她和恶毒的后母紧紧联系在一起。 好在,她并不果真就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对小孩子的恐惧和厌恶没有多大的感觉。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文化课,她趁着骨头还算柔软嗓子还算清越异常认真地锻炼自己的舞技和唱功。再有空余的时间,也要去练自己的素描。再个,她从来不和任何人生气,后母的饰演并不会影响她在班级的人际关系。至于学校其余人的反应,想必也只是一阵子而已。小孩子忘性大,也不可能对这么一件小事一直保持浓厚的兴趣。 反倒是钟哲听到了学校的风言风语,因此打了好几次架,被林贞兰老师狠狠地惩罚了几次。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只等着接下来的期末考试完毕,大伙儿就可以呆在家里好好地玩乐。放学之后,岑思服和恩熙一同出去,在校门口等各自的哥哥。平日尹俊熙的动作都非常迅速,尽量早点在校门口等恩熙,这天却还没有出来。 钟哲也还没有过来。岑思服和恩熙猜测他们班级会不会因为期末考试或者有什么特别布置,下课得晚,两个人就躲在门卫的屋檐下聊天,好避避风。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尹俊熙过来了。他朝恩熙招了招手,说道:“恩熙,咱们回家吧。” 恩熙依依不舍地向岑思服道别,乐呵呵地跟着哥哥走了。岑思服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因着自己身份的缘故,她在一开始就对恩熙的印象不是那么好,所以从来都不想和她有什么深入的交往。只是没有想到,恩熙对她却非常热情,成为了同班同学又成为了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又不愿意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吵架,不想居然与恩熙走得越来越近了。 其实,恩熙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她有的缺点是小孩子都会有的,再个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没心没肺不太会看脸色不太会换位思考。不过,恩熙性格乐观,从来不记仇也从来不会真正地生气。惹恼了她,她顶多哭一场,马上就原谅对方。如果,她惹恼了别人,只要别人一抱怨,就会赶忙抱歉。 只是,性格那么单纯,以后怎么去面对这个社会呢?尹教授一家人真的能保护好她吗?一辈子,那么漫长…… 岑思服胡思乱想着,不想尹俊熙忽地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岑思服以为自己的偷窥被发觉了,忙眼光到处飘,装作在看行人的模样。 尹俊熙那种妹控,那种执念很深的人,她总觉得那样的人比较恐怖,总想保持距离。 “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要不你就去教室找你哥哥。” 冷漠的嗓音响起,岑思服一看,居然是尹俊熙。尹俊熙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恩熙在前头甜蜜地等着他,高高地扬起手,就像要飞起来一般。 岑思服没有想到,尹俊熙居然也会关照她一下。她可一直记得尹俊熙上次那重重的一推。看来,话剧节目里,她打在自己手背而没有打到恩熙的行为,小小地让尹俊熙对她的敌意消了一些。 略一沉思,岑思服忙往四年级的教室跑去。 私自回家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做,以钟哲那种性格,看不到她恐怕会一直等下去。同样,对于一个这么爱护自己的哥哥,她也会愿意一直等着。 四年级的教室在东栋二层,岑思服咚咚咚跑上楼,果然看见钟哲一个人跪在地上,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我爱打架,我是坏学生!” 又打架了!岑思服跑过去一看,钟哲头也不抬,脖子执拗地梗着。 “哥哥!”岑思服喊道。 钟哲抬起头来,岑思服心里不由得暗笑:钟哲的两颊全部肿了起来,红突突地就像漫画里那种又傻又憨的角色。 钟哲看到是岑思服,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哎呀芯爱,你可不要告诉妈妈啊,妈妈肯定要打我。” 岑思服憋住笑说道:“哥哥,就算我不告诉妈妈,你自己的脸蛋也会告诉妈妈呀。我看,你今天是少不了一顿打了。还好现在是冬天,你穿得多,妈妈打你你也不会疼的。” “芯爱呐,你怎么可以这么嘲笑哥哥呢!”钟哲想要捏岑思服的脸蛋,却发现自己双手还举着个牌子。 岑思服摇了摇头,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架呢?” “谁叫那群臭小子说你是恶毒的老巫婆,谁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打他们!” 他们!岑思服这才知道钟哲为什么会负伤。钟哲从小爱动爱打架,一般小学生根本就不是他对手。不过,钟哲也真是傻乎乎的,别人人多,他就不能忍一忍? 岑思服拉起钟哲,说道:“哥哥,我都说过啦,这种事情就让他们说吧,我根本就不在乎。” 钟哲顺着岑思服的动作,偷偷瞅了一眼周围,见没有老师的身影才站了起来。他将纸板塞进书包里,拍了拍膝盖,说道:“反正,我不允许谁欺负我妹妹。芯爱,我跟你讲,我要赶紧长大,读中学之后就能参加拳击社了。到时候,看谁还打得赢我!” 岑思服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打架吧,每次回去都要挨妈妈的打。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忍一忍,要不然我和妈妈都会担心的。” “没问题!”钟哲神气地说道,“我又不会乱打架。欺负我没有关系,但是谁欺负芯爱你,我绝对不放过。芯爱,你就安安心心地上学,有什么事情哥哥帮你顶着。” 岑思服敲了敲钟哲的头,钟哲摸着头,嘿嘿笑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回家,岑思服心中异常甜蜜,钟哲那简单却又有力的话,似乎暖暖的炉火,融化了寒冬的冰雪,温暖了她的心。 前世是独生子女的她,一直都希望有一个英雄般的哥哥护着自己。她可以当跟屁虫,屁颠屁颠跟在哥哥身后抓虫子、玩游戏……没有想到,再活一次,居然让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忽然发现,钟哲又长高了许多。按照这个趋势,只怕会比自己在电视里看的高吧。不过这个也有可能性,电视剧里的钟哲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从小就是有一顿没一顿,发育能正常才怪。现在的钟哲虽然没有吃什么高营养的好东西,但是一日三顿还是很有规律。 回到家里,顺任看到钟哲那副样子果然很火大,拉住就是一顿捶。 不过,顺任天天那么辛苦,觉得小孩子打架也比较正常,稍稍捶一顿教训到位就放过了钟哲。钟哲没有很沉郁,依旧嬉皮笑脸的去完成自己的作业。 放寒假之后,岑思服和钟哲的时间非常充裕。马上就挨近旧历新年,饭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忙。 岑思服乖乖地呆在铺子里帮忙,顺任来不及的时候,她还会下厨帮忙做点汤饭炒饭什么的。 到了过年前,顺任居然凑满了四千万还给黄大叔,拿回了借据。其实也正常,以前也差不多半年就要交给高利贷四千万。 在岑思服马上就要七岁的时候,一家人总算摆脱了所有的债务。 旧历新年有三天假。这三天,顺任没有开业,拿着一点碎钱买了一些干果之类的食物准备过年。 虽然东西很少,又多是便宜货,但是比起往年没有新年的日子,今年已经算是特别好了。 过年那天,顺任从早上开始,做了辣炒年糕、海带猪骨酱汤、拌蕨菜和煎鸡蛋,再加上萝卜白菜黄豆芽等泡菜,满满地摆满了一小桌子。 顺任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一口喝下,然后夹了一块辣白菜放在口里,连连点头说:“好吃好吃,又脆又香。”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岑思服和钟哲忙慌张地大喊。 顺任摇了摇头,抹去眼泪笑着说道:“我们家钟哲和芯爱啊,妈妈这是高兴。妈妈已经十几年没有过新年了,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过新年的时候。自从开了饭店之后,妈妈一直靠着做饭养活一家人,却从来没有为自家人做过饭。就算是过年,也总要把客人吃剩下的用雪冰了过年吃。你们、你们……”顺任哽咽起来,“你们总算可以吃一吃妈妈做的饭了。这一次,所有的剩的饭菜,妈妈过年前都倒了。以后,每顿饭,妈妈都专程为你们做。呜呜……” 顺任忍不住哭了起来,岑思服忙跑过去跪在她身旁,轻声安慰道:“妈妈,妈妈别难过了。你看,以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钟哲也在一旁附和安慰,顺任实在忍不住,连喝了几杯酒才止住了眼泪,说道:“吃,吃,快点吃。” “嗯!”岑思服和钟哲开心地应道,分别去夹自己喜欢吃的菜。 19、中国菜谱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无债一身轻的一家人总算可以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了。 没有高利贷的威胁,没有债务的压力,半年下来,家里多多少少也存下了两千多万。比往常存得少,是因为生活不再过得那么拮据了。就如顺任所说的一样,岑思服和钟哲再没吃过客人的剩菜。甚至,顺任已经开始向别的父母一样,按时给两个孩子零用钱。 学校的日子一如既往,很早以前,岑思服就已经在开始期盼这个暑假。 毕竟,就算不再欠债了,岑思服还是希望家里的日子可以过得好一些。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把家里的饭店稍微扩大一点。首先,要装修一下,店面小没有关系,但不能让别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个低档的小饭馆啊。再个,饭店里的饭桌也太少了些,要想办法加一点,这样的话需要重新设计一下饭桌的摆放次序。 另外,就需要增加菜样了。以前菜单上有的全部是最寻常的家常菜,诸如辣白菜、拌饭、酱汤几乎是韩国家庭里每天都要吃的东西。来顺任饭店吃饭的,除了别有用心的诸如黄大叔、南勇浩等人意外,就是根本没有时间在家做饭的人。再剩下的,也只是冲着顺任饭店便宜的价格。 岑思服知道自己的年纪太小,而且她心目中要增加的菜样又比较特殊,所以在跟顺任商量之前,她拿着自己的零用钱先买了两本菜谱,一本是韩国菜谱,另一本却是中式菜谱。为了找到一本中国的菜谱,岑思服跑遍了镇里大大小小的书店都没有找到。无奈,乘车去了束草市里,在最大的书店里才找到了中国菜谱。 一家人吃完晚饭之后,岑思服献宝一样拿出两本菜谱,说道:“妈妈,你说,以妈妈这种水平,咱们家的饭店是不是可以扩大一点,多赚一点钱啦?” “是、是啦……”顺任应道,却抽了一张纸巾捂着嘴,偏到一侧咳了咳。 “嗯,妈妈?刚才吃的呛到了吗?”岑思服连忙扔下书,蹲在顺任身旁为她轻轻拍着背。 “没、没有啦。”顺任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连连挥手将岑思服扒开。 妈妈很奇怪!岑思服和钟哲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窃喜地如同小偷一样,忽地同时用力,掰开了顺任捂着嘴巴的手。顺任愕然抬起头来,忽地又埋下去。 “妈妈……” 岑思服和钟哲大喊,顺任却不回答,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般,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桌子后面。 钟哲茫然地看了看顺任,又看着岑思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岑思服看顺任那涨红的脸,隐隐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顺任很少这样害羞,一直像一头母老虎一般,生人勿近。岑思服回忆了一下,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啊。不晓得到底是自己哪句话勾起了顺任的羞涩的反应。这么羞涩……应当是和男女□□有关吧。 也不知道是谁打动了顺任,南勇浩、黄大叔、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过,既然有戏,相信自己迟早会发现。没有想到顺任这么彪悍的人居然对于感情的事情那么害羞。岑思服不好追问顺任,免得顺任恼羞成怒结果反倒很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把,咳了咳无比镇静地对钟哲说道:“哥哥,妈妈没什么事啦,你看她脸红的,肯定是被泡菜呛着了,今天的泡菜有些辣,我去给妈妈倒杯水。” 说完,赶紧起身去倒水。钟哲依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懵懵懂懂疑惑地说道:“是吗?” “是、是的,呛到了。好辣的泡菜啊。”顺任慌乱地接过岑思服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妈妈啊,你果真上当了,今晚因为太热,全家人都吃的炸酱面,根本就没有吃泡菜好不好?正在羞涩中的顺任和迷迷糊糊的钟哲都没有感觉,岑思服摇了摇头,说道:“那妈妈,你也觉得要扩充店面……” “咳咳咳……”顺任又咳嗽起来。钟哲忽地跳起来,慌张地去倒水,问道:“妈妈,你还呛着吗?你用力咽一咽,说不定泡菜就掉下去了。” 顺任接过水,继续一口喝掉,清了几下嗓子说道:“嗯嗯,咽下去了。” 那句话有疑问吗?岑思服偏头想了想,继续说道:“扩充店面……” “咳咳咳……” 果然,顺任又咳了起来。岑思服毫不怀疑,扩充店面的事情绝对和顺任咳嗽有关。只有傻乎乎的钟哲,再一次乖乖地去倒了凉开水给顺任,并把泡菜牙咬切齿地咒骂了一顿。可怜的泡菜啊,就算是中午吃的,这会儿也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吧。 “妈妈,是不是,就不扩充店面了?”岑思服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咳……”顺任的脸越来越通红,窘迫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要、要扩充……” “那妈妈,我想着扩充店面的话,饭店里肯定需要更多菜样,所以,我买了两本菜谱哦,还有一本是中国的。我看整个镇上没有一个中国饭店,咱们饭店的菜样肯定会是最特殊的,到时候想吃的都会来了?” “中国菜谱,有用吗?中国那么穷,菜肯定不好吃吧。”顺任疑惑地问道,总算没有再被泡菜呛着了。 然而,岑思服却快要被呛着了。以她见过两个国家的经历,就算是束草那样出名的以绝美的风景著名的旅游城市,也没有中国的二线城市繁华。至于这个小镇,真的就比郊区还差。可是,没有想到,顺任毫不怀疑地认为中国是一个超级穷的地方。 岑思服内心暗暗叹了叹气,说道:“妈妈,不要听别人讲嘛,你知道很多人是喜欢吹牛皮的。妈妈,你自己看一看菜谱嘛,我今天随便翻一翻,就吓了一跳呢!” “是吗?顺任接过菜谱,一页页翻阅,忍不住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道:“太多菜了,而且,做起来怎么那么麻烦啊。还有,很多调料很贵啊,划不来的……” “妈妈,你看一看介绍哦,这叫川菜,是中国的八大菜系之一。我是看这里的菜很辣,和大韩民国公民的口味有些类似,所以才买的。据说,其余的菜系菜样也很多呢!” “不好,不好,没有什么用。根本就不对劲嘛,有些配菜根本就没有嘛!也不知道是谁编的书,真是没有水平。”顺任连连摇头,将川菜菜谱扔到一边,捡起那本韩国菜谱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岑思服知道,要想让顺任改变自己的看法,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可能。顺任这一辈子还没有出过束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听说。她想了想,说道:“那么妈妈,今年暑假我试着 学这本菜谱上的菜样,好不好?” “随便你啦,反正很难学会的,而且很浪费,你自己注意一点。”顺任说道,对那本韩国菜谱非常感兴趣。 第二天,岑思服就开始尝试着做起中国菜来。其实不需要菜谱,很多菜她都大概知道,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已。 为了不过于浪费,岑思服第一天做的菜是成本非常低味道又非常抓人的麻婆豆腐。 按照菜谱里的步骤,加上她长期给顺任帮忙练下的对调料火候的控制能力,很快一盘子香喷喷的麻婆豆腐就出锅了。为了与麻婆豆腐浓重的香辣味相配,岑思服又做了一道素炒大白菜。 反正顺任忙着饭店的生意很忙,又在学新菜样,中午就用岑思服做的菜吃午饭了。 顺任看着两道陌生的菜有些不能下手,她疑惑地指着素炒大白菜说道:“就这样吃吗?不是应该做泡菜吗?” 钟哲却率先伸筷子去夹菜,嘴里快速地说道:“怕什么,我们家芯爱做的菜那么香,肯定好吃。”话才落音,一快麻婆豆腐已经滑进了嘴里。 “啊、烫、辣、香、好吃!”钟哲一边快速地嚼着一边缠杂不清地说道,吃了一口,又去夹下一口。 顺任疑惑地也跟着夹了一块豆腐,尝了尝,半晌才说道:“是真的挺好吃的。” 岑思服轻笑,韩国菜怎么能和中国菜比呢?她也夹了一块麻婆豆腐,熟悉又亲切的味道忽地在嘴里蔓延开来,香辣滑嫩,似乎回到了家的感觉。眼泪,忽地就冒了出来,岑思服死死地忍住,让豆腐的嫩滑在嘴里继续停存,久久地回味。 钟哲快速地夹着麻婆豆腐,甚至忍不住用勺去挖里面的配料、碎肉丁伴着饭大口大口地吃。见岑思服那副样子,钟哲取笑道:“哈哈,芯爱被辣出眼泪来了呢。” 岑思服知道自己现在一开口就会哽咽,便由着钟哲胡说,装作生气一般瞪了钟哲一眼,钟哲笑嘻嘻地又去夹大白菜。 岑思服便也夹了一口大白菜,在麻婆豆腐的反衬下,素炒大白菜的清爽越加显得可贵。如果当当只有这种清爽,会觉得稍稍欠缺了一些,不那么下饭,但是有了麻婆豆腐,却让大白菜也成了美味佳肴。 “崔婶子,是在吃饭么?好香啦!” 忽地有人在说话,岑思服抬头一看,是黄大叔。 岑思服忙热情地说道:“大叔,我们在吃午饭呢,你也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岑思服就过去拉黄大叔,使劲往屋里拖。黄大叔窘迫地看了又看顺任,说道:“崔婶子,你跟孩子们说了吗?” 20、钟哲的烦恼 “说什么啊,大叔?你先进来再说吧。哥哥,帮大叔盛饭吧。”芯爱不由分说,将黄大叔使劲往屋里拖。 黄大叔连连摆手,窘迫地说道:“不用,不用,不用的。我、我只是来问一问崔婶子,那件事情跟你们说了没有。”嘴里说着不用,但慢慢地却被心爱拖了进来。 芯爱双手叉在大叔肩上,让他坐在顺任身边,说道:“大叔,有什么事情,一边吃一边慢慢地说嘛。” 钟哲已经盛了饭过来,摆放在大叔面前。大叔脸色微赧,不自觉地夹着筷子轻轻敲着碗边,定定地望着顺任。 顺任目光躲闪,装作没有看到黄大叔,快速将饭往嘴巴里面塞。 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芯爱心中暗喊“有戏”。她主动挖了一勺麻婆豆腐放到大叔碗里,说道:“大叔你尝尝,看看这个新菜样怎么样。” 黄大叔夹了一点放到嘴里,嚼了嚼,细细品味了一下,说道:“好吃,好吃呢!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感觉的菜啊。” “大叔,你说以后扩充店面,再加一些新菜样,是不是生意会很好啊?”芯爱开心地望着大叔说道。 “对,对,对!生意肯定会很好的。扩充店面?崔婶子……”大叔忽然变得喜出望外,特别激动的样子。嘴巴颤抖了一会子,才挤出话来,“你,真的跟孩子们说了?孩子们同意了吗?” “说、说什么啊?”顺任的脸快要藏到胳膊下面去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告诉孩子们,以后咱们两个店面合到一起去呀。反正杂货店根本不用那么大的店面,有两排货架子就可以了。而且,生意也比不上饭店的生意,大家更喜欢去镇里的市场上买东西。”大叔急切切地,一股脑说了出来。 芯爱抿着嘴,笑嘻嘻地看着顺任。 顺任没有想到大叔那么快就说了出来,她索性抬起头来,涨红了脸说道:“是这样的啦,钟哲,芯爱,妈妈我准备和你们黄大叔合伙一起开饭店,将两个人的店面合起来。你们看,怎么样?” “可以呀,这样很好呢!”芯爱率先赞同。钟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附和芯爱,也点头说:“好啊,可以啊。” “这样啊……”顺任看着两个孩子,一时有些呆愣。她试探着轻声说道,“钟哲,芯爱你们真的没有意见吗?请一定告诉妈妈你们的真实感受。如果你们觉得不开心,妈妈肯定不会、不会……”顺任为难地看了看黄大叔,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不会再给你们找一个爸爸!” “妈妈,为什么不答应呢?妈妈,你一个人很辛苦,我和哥哥早就希望能够有个人照顾妈妈了。再说,我还真的想要一个爸爸,我从来都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样子呢!”芯爱滚进顺任怀里,不停地撒娇。 钟哲看了看顺任,又看了看黄大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大叔放下筷子,定定地望着顺任,坚定地说道:“崔婶子,你放心。我绝对会好好地对待两个孩子,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咱们是一个村的,你也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很开心能够有你,能够有孩子们做我的亲人。请,把孩子们交给我吧。” “京春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上次也是多亏了你帮忙,我们家才能还清所有的债。只是,我并不想欠着你什么,我、我……哎,让你受苦了。”顺任叹了叹气,不再躲避黄大叔的目光。 黄大叔激动地说道:“没事,没事。我懂,我知道崔婶子你绝不会因为一点点钱就……要是想要钱,你也不会受这么久的苦。放心,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苦。” 见顺任和大叔在互诉衷肠,芯爱从顺任怀里脱离开来,拉了拉钟哲的手,悄声儿说道:“哥哥,哥哥我们进去。” 说完,芯爱又大声地说道:“妈妈和大叔说话吧,我和哥哥进去写作业。”然后,拉着钟哲蹑手蹑脚地进了里屋。 顺任和黄大叔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里屋。钟哲附在芯爱的耳边,轻声说道:“妈妈是要和黄大叔结婚吗?妈妈以后不要我们了?” 钟哲的嗓音微微有了哭腔,芯爱忙搂住哥哥,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哥哥,不是的。妈妈说过,只要咱们不愿意,妈妈就不会和黄大叔在一起。妈妈绝对不会抛弃我们。那么辛苦的日子,妈妈都一个人将我们两个孩子养大,你觉得现在生活好了妈妈可能会抛弃咱们吗?没有任何人会抛弃咱们,而是多了一个人愿意和妈妈一起来照顾咱们,你不开心吗?” 钟哲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开心。我觉得很奇怪,很突然,有些害怕。” “是有些突然呢。”芯爱也觉得突然,顺任一直都不愿意接受大叔,一向都是冷面相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居然说好了要将店面合在一起。也许,是他们白天上学不在家,顺任和黄大叔互相了解互相倾心了吧。 芯爱劝慰着钟哲,继续说道:“哥哥,你希望妈妈开心吗?你想不想咱们在上课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人陪着妈妈?哥哥,不害怕好吗?芯爱一直陪着哥哥,妈妈也一直陪着哥哥。黄大叔,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哥哥的。” 最后一句话,芯爱也不是很肯定。但是,七年多她一直比较关注黄大叔,黄大叔是个很老实的男人,甚至有些胆小怯弱,却在她呼救的时候,敢于出来面对放高利贷的凶恶汉子。这么多年,黄大叔一直在等待,没有改变过心意,也没有给顺任压力,懂得尊重顺任。其实,南勇浩也一直很喜欢顺任,可是南勇浩喜欢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玩,靠着偷鸡摸狗混日子得了一些钱,实在不是一个可靠的人。顺任被伤害过,只有黄大叔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才适合顺任。 如果,钟哲不能接受黄大叔,以顺任的性格,肯定从此都会将自己的情感压抑在心里。一辈子还有那么长,怎么忍心让顺任一直孤单一个人呢?芯爱心疼地唤道:“哥哥!” “嗯。”钟哲应道,“芯爱,芯爱,我相信你。我心里很难受,可是我还是相信你。我总是觉得,我们家芯爱是最聪明的,从来都不会做错事情。我总是觉得,我们家芯爱是老天可怜我和妈妈,赐给我们的福星。有了芯爱之后,妈妈开心了很多,家里条件也慢慢地变好了。其实,我一开始很讨厌妈妈,也很讨厌上学。我想要变成一个坏人,比爸爸还坏的人,我要惩罚妈妈,让妈妈痛苦、后悔。可是因为有芯爱在,我开始想要做一个好孩子,开始愿意上学了。如果,芯爱接受黄大叔,那我也接受。” “哥哥!”芯爱开心地放开钟哲,却发现钟哲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好久没有看到哥哥哭了。小时候被妈妈打得大哭的哥哥,好像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似乎,这几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钟哲都是笑着的。老师惩罚、和同学打架、被顺任打,钟哲都没有哭,一直都开心乐观地面对一切。可是今天,钟哲哭了。 芯爱忽然有点内疚。她心理年龄够成熟,所以马上就能接受顺任的新恋情。甚至,还有意地在引诱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可是钟哲不一样,钟哲再成熟再懂事,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让他接受家里忽然多出一个人,真的很难受吧。 “哥哥,不哭。”芯爱说道,为钟哲擦掉眼泪。 钟哲自己也胡乱擦着眼泪,咧开嘴说道:“哼哼,我开心着呢!” “钟哲,芯爱,出来一下,好吗?” 顺任在外面大喊,芯爱和钟哲手忙脚乱地一顿擦眼泪,两个人露出笑脸,手牵手走出去,语调高扬地问道:“什么事呀,妈妈。” 顺任拍了拍身边的地面,道:“坐吧,是这样的,刚才也没有说清楚。妈妈决定和你们黄大叔一起过日子,就是准备结婚。不知道钟哲和芯爱是怎么想的。如果钟哲和芯爱不同意,妈妈肯定不会结婚。” 芯爱看了看钟哲,钟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呀,妈妈结婚吧。那样,妈妈就不会很辛苦了。” 芯爱也点了点头,说:“妈妈,我也同意。” 顺任狐疑地看了看钟哲,说道:“如果结婚的话,你们就要和大叔一起过日子了,而且要叫爸爸。” 钟哲咬了咬唇,黄大叔忙说:“没有关系的,不用叫爸爸,就叫大叔吧。” 钟哲看了看顺任,又看了看芯爱,握紧芯爱的手,笑着大声喊道:“爸爸!” 钟哲快要把芯爱的手握断了,芯爱心疼地看着他,那笑容虽然很不自然,有一种刻意的绽放。然而,心里却无比感动。 21、顺任的婚礼 顺任和黄大叔的婚事差不多就确定了。但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却是歇业请装修团队赶紧将两个店面合为一体。否则,一个破烂的小饭店、一个简单的杂货铺,哪个都不适合做新房。 房子装修的事情,按照顺任和黄大叔的想法,兼容芯爱和钟哲一点点零碎的意见,有了装修团队的专业技术,花了不到一个月就装修好了。店面依旧取名“顺任饭店”。毕竟是以饭店为主,顺任饭店再差还是有很多老顾客。 其实,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打通了两个房间之间的通道。黄大叔那边的卧室,做了芯爱和钟哲的卧室。顺任这边的里屋,因为挨近厨房,便做了大叔和顺任的卧室。芯爱心理年纪那么大,自然是想要一个单独的卧室。但是,完全没有条件。以前三个人都一起睡了,连床都没有。晚上要睡觉了,就推开可以折叠的小桌子,将被子取出来,往地上一摊。一人一套铺盖,就算是分开睡了。要想睡宽大柔软的床,要想有自己的独立卧室,赚钱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呐。最好,不要远到青春期,那样怎么也不合适。 大叔的杂货铺,只留下了两条货架。外面一个货架卖各种酒水饮料类,是为的配合饭店。里面那条货架则是卖的油盐酱醋等家用杂货。所以,饭店宽敞了很多,两排摆下来能够放下十张桌子。桌子换了新的,鹅黄色的桌面,淡绿色的桌腿,很清新的感觉。实在是先前的桌子没法看了,原本的绿漆斑驳掉落,到处是年久出现的缝隙,被灰尘和油烟掩盖了先前的色调,呈现出一种苍败的暗棕色调。地面依旧是铺的淡黄色的光滑柔软特质防水塑胶地板,好清洁。十个桌子有八张在厅里,有两桌却用硬木板格成了两个简单的包厢,里面用的是韩国传统矮脚小桌子。地面也比厅里稍稍高了些,做成类似于炕床的模样。进去吃饭,需要脱鞋坐在地板上。 至于厨房,也稍稍扩大了些。如果客人增多,除了人手,厨房的空间也很重要。人手暂时不用急,有大叔帮忙。 从装修店面到举办婚礼,芯爱大致猜了一下,自个儿家的两千万怕是早就用完了。想来,两家是真的合并成一家了。 饭店装修后的第一场生意就是顺任和黄大叔的婚宴。 在装修饭店的时候,已经将请帖发放出去。本来按照顺任的想法,婚宴就不必了,办理好合法手续合并成一家就行。然而,大叔却坚持要办理,显得郑重有诚意些。 芯爱自然是赞成婚礼。顺任上一场婚姻根本就是一场噩梦。这一次应该好好地举行一次婚礼,将以前的阴影完全抛在脑后。再说,如果不举办婚礼,大叔和顺任即便已经有了合法程序,但在村里人镇上人的眼中,两个人就是莫名其妙在一起。 人多口杂,总有那么多好搬弄是非的,不定传出多么难听的话来。比起那样,不如光明正大地请客办理婚宴,告诉所有人,他们是正正经经在一起的。更何况……红包也是收获嘛,至少能大概与婚宴的花费持平。 在芯爱心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推销饭店的新菜样! 顺任和黄大叔都没有多余的亲戚,没得人力帮忙。所以只能自己准备。几乎从装修开始,两个人就一起在商量当天要穿的衣服、要请的司仪,要商量菜单,购买菜类喜糖喜酒喜烟之类,还要借桌子凳子,只怕那天酒席要办到屋外了。每天,两个人从早忙到晚,就连芯爱和钟哲两个人都没好好休息。 在准备婚宴的过程中,钟哲似乎释然了一些。也许是气氛吧,顺任和黄大叔喜悦的心情一直笼罩在屋子里。一家人以前几乎没有过什么隆重的事情,这还是第一遭,多少也让钟哲忘却了一些不快。 作为厨师,那天不可能新人自己做菜。顺任按照传统,包了红包请村里一直为各样婚宴下厨的金老头和徐婶子帮忙。当然,也少不了芯爱的毛遂自荐。 那天会来这么多人,不推销几个新菜样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每天睡的硬地板。 然而,她小小年纪虽然做菜的经历挺漫长,却根本就不会做大锅菜。一样菜要分成许多桌,真的很难。以芯爱的小身板,连炒都炒不动。所以,她准备给顺任的菜只是做为一个点缀,小碟子装了,一桌上每人大概一两口。她选择的是口水鸡、香辣虾和香辣猪蹄。这三样菜的原料在韩国很好找,而且柔嫩的虾肉、红油之中白嫩的鸡肉以及入口即化的猪蹄肉,都能够很好地勾起大家的胃口。 婚宴那天,顺任和大叔早早就起来去镇里的婚纱摄影店化妆。如果为了方便,也可以请工作人员来家里化妆。但是那样就要多一半的钱,为了节省,顺任坚决坚持自己要多走几步路。婚纱是从那家婚纱摄影店租的,因为顺任是二婚,所以只好选择粉色的。 其实,礼仪一点都不复杂。两家住得那么近,许多接送都免了。画完妆之后,两位新人便直接站在饭店门口迎接乡亲们的到来。这个时候,芯爱则在厨房忙于做自己的三个菜。等到菜做好分配好只等上菜之后,她赶忙换上韩国传统服装,和同样身着传统服装的钟哲就如金童玉女一般,跟在顺任和黄大叔身后共同见证婚礼的进行。 请的申司仪是村里一个非常幽默的中年人,他长得就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地中海式的头发,非常胖,脸圆圆的很有福气的感觉,脸上一双八字形的滑稽眉毛叫人看了越加想笑。申司仪性格活泼,说话很能带动大家的疯狂因子。一般有了他,就不用担心婚礼会冷场。 按照申司仪的指示,顺任和大叔首先举办了仿西式的简单礼仪,之后顺任和大叔换上韩国传统婚服,严谨地按照节奏来拜天地。按照传统的婚宴,新娘和新郎要用一种无比虔诚肃穆的态度,双手撑起大大的衣袖,缓缓地一直拜到地上。这其中,跪的姿势甚至动作的轻缓都有规矩。顺任和大叔父母都不在了,便拜的空位置。 之后,便是宴席了。口水鸡、香辣虾和香辣蹄膀被作为芯爱和钟哲送给妈妈和新爸爸的心意以及饭店的新菜样特别介绍上了桌。为了照顾韩国人的口味,芯爱特意做得重辣少麻。肉类和海鲜类原本就是比较贵重的菜,更何况又比较新奇,用精致的小碟子装了之后,看起来就很高档。 所以,当时的场景和芯爱想象中的友爱相差了很多,根本就不是一人一两口,而是手快的能吃个三口四口,手慢的根本就没有吃着,只能羡慕地看着手快的人。还好,大家的情绪不至于失控,在婚宴上就上演出一场抢菜的戏码。 这样,也好。至少今天没有吃着的人,以后会来饭店吃。而且,谁也不好意思去责怪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在准备妈妈婚宴的礼物时不够多。 到了宴席时段,顺任和大叔脸上的虔诚肃穆一扫而光,终于可以露出热情和喜乐的神情。两个人挨桌敬酒,向乡亲们道谢。没有伴郎和伴娘,少了帮忙挡酒的人,顺任和大叔完全得靠自己。还好,顺任和黄大叔素日都是爱喝烧酒的人,今天开心多喝点也没什么。 一桌桌走下来,大伙儿挨个祝贺大叔和顺任,喜乐融融地开玩笑说话,气氛非常热烈。由于喝了酒,顺任脸上显出桃花瓣的红色来。她的眉梢眼角都展开了许多,整个人笼罩着一种喜庆的感觉,似乎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很快乐。 “今天妈妈很漂亮。”钟哲说道。 “嗯,因为妈妈开心嘛!”芯爱回答。 这样神采飞扬的顺任,是以前从来没有看到的。无论以后会怎么样,会面对什么摩擦,只要顺任开心,那么两家合为一家都是一件非常美满的事情。以后就要叫大叔父亲了,其实还真的不是那么……习惯呢!顺任还好,毕竟经过哺育的阶段。黄大叔……叫父亲的话,其实不难。只是,可能只是一个称呼,就像“大叔”的性质一样,就像叫“恩熙”一样。要从内心地不可控制地就觉得面前的人是父亲,还是有点难呢! “顺任,你这个人很不地道啊!” 忽地,响起一句很不和谐的嗓音。芯爱定睛一看,是吴南顺! 22、彪悍的顺任 “是南顺兄弟啊。感谢你来参加我和顺任的婚礼。我先干了这一杯。”黄京春忙走过去说道,一口干净杯里的酒。 吴南顺一把推开黄京春,乜斜着眼盯着顺任,一只腿不停地颤着,典型流氓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捣乱的。 顺任音调一变,不如先前的热情和气,有些冷漠地说道:“吴南顺,你平日也蛮照顾我顺任的生意,怎么今日不愿意给我老公面子吗?” “老公?”吴南顺冷笑一声,手重重地一掷,酒杯跌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惊呼着,全部围了过来,却又不敢靠近。毕竟吴南顺几个人平时不务正业,好喝酒打架。村里人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 顺任脸色一变,道:“老公,再给吴南顺一个杯子。” 芯爱听了,已经赶忙拿了一个酒杯过来递给黄京春。黄京春方走过去,吴南顺又是重重地一推。黄京春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和气地说道:“南顺兄弟,咱们都是乡亲,有什么话好说。” 吴南顺理也不理他,咧着嘴像要决斗的公鸡一样,恶狠狠地说道:“顺任,一声‘老公’你也好意思喊?你不记得你怎么成的这个村里的人?你是嫁给了崔兄弟,才是我们的乡亲。现在,你好意思带着两个孩子叫别人老公?你真是丢人!” “吴南顺!”顺任重重地喊道,“我嫁给姓崔的那个死鬼,洗衣做饭赚钱,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我也都忍了。那个死鬼喝酒赌博,我也忍了。死鬼死了,还给我欠下高利贷,我还清了高利贷,为什么不可以再嫁?你去找,看看大韩民国的法律里有禁止寡妇再婚吗?找不到你就给我闭嘴,找得到你就去告我!如果,你今天不是来祝福我和京春哥的,那就请走!” “哼哼!”吴南顺冷哼着,眼神在黄京春和顺任两个人之间游离。他冷笑,道,“顺任,你这个女人真恶心。我勇浩哥一直在你这里吃饭,照顾你的生意。你以为,那些混混为什么不敢来你的店子捣乱?没想到你这个薄情寡性的女人,居然忘恩负义背叛勇浩哥。那个男人你也看得上?又穷又老又没用!” “吴南顺,我顺任不欢迎你!还有,我就是喜欢京春哥,他人老实勤恳。至于南勇浩,有什么事他自己找我说,和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的,你这小子,有时间管管你自己!” 顺任不屑地看着吴南顺,拉着黄京春的走就要去下一桌。大家围在一旁,并不怎么为顺任说话。只怕,不少人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吴南顺一把走过来,仰着头扭动几下,道:“勇浩哥不开心,在家喝酒呢。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地道,结婚就结婚吧,明知道勇浩哥喜欢你,居然不送请帖。今天,就让我代替勇浩哥来教训教训你!” 说完,一拳重重地打在黄京春脸上。 顺任急了,一把拉住吴南顺,扭打起来。顺任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比较高了,而吴南顺的个子却很普通。两个人扭在一起,一时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芯爱和钟哲是小孩子,开始也不好说话,让父母来解决。这时候,情况已经发展到了扭打的阶段,芯爱对钟哲说,我们去拿棍子。两个人在人缝中挤出去,在厨房里找了两根棍子走出来。 出来却看到黄大叔挤在顺任和吴南顺之间,护着顺任自己承受了吴南顺的拳头。黄京春为难地说道:“南顺兄弟,请你走吧。今天是我和顺任的好日子,我不希望顺任不开心。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黄大叔还是太懦弱了些,芯爱叹气。 好在,顺任却不是好惹的,她气呼呼地喊道:“老公,怕什么不开心?我已经不开心了。再说,谁也没有规定婚礼上不可以打起来。反正,这个混蛋是来闹事的,如果婚礼不能在十二点以前结束,我和他没完!” 芯爱这才想起来,韩国的传统婚礼必须在上午结束,觉得这样才吉利。一般不到十一点半,大家就陆陆续续告辞。吴南顺这么一闹,很耽误时间。 她走向前,将棒子递到顺任手里,说道:“妈妈,给你棍子,那个坏蛋居然敢打你,好意思。我们小孩子都知道男的是不应该打女的。” 芯爱的嗓音脆生生地,小孩子的天真和鄙视表露出来,大伙儿都觉得吴南顺这个人才是那个不地道的。大闹婚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打女人。更重要的是,又不是他喜欢顺任。这时候,大家才叽叽喳喳小声地议论起吴南顺。 顺任晃了晃棍子,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给我滚!” 吴南顺看了看顺任手里的棍子,恰恰黄京春也接过了钟哲递给他的棍子,知道自己一个人讨不了好,只得灰溜溜一步一步退着说道:“顺任,你真是个泼妇,你这种女人真让人厌恶,半点女人样都没有。” 顺任将棍子虚晃过去,不耐地说道:“我顺任就是个泼辣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我才不顾及什么面子。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欺负我的儿女我的老公,我就饶不了谁。反正,我就不是好欺负的!想欺负人,别找我!” 黄大叔也说道:“欺负我没关系,但是不能欺负顺任、钟哲和芯爱。” 吴南顺悻悻地走了,芯爱暗暗为顺任和大叔叫好。顺任这样才对,要是顾忌婚礼顾忌面子和形象,往后说不得还有人来欺负这一家。黄大叔也稍稍开了一点窍,懂得摆出自己的底线。这世上不是你愿意忍让,他人就愿意善待你。对于残忍的人来说,欺负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一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顺任请大家继续喝酒吃菜,她和黄大叔依旧挨桌敬酒。 气氛不可能回到方才那样,但是顺任丝毫不在乎,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婚宴总算在十二点之前结束了。 结婚之后,没有蜜月,直接就是顺任饭店开业。 趁着是暑假,芯爱一样一样尝试可以在饭店里卖的川菜。顺任虽然也觉得川菜好吃,但并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研究的,是那本韩国菜谱。反倒是大叔对川菜有些感兴趣,不时跟芯爱学一学。 大叔因为一直是一个人过,不可能每一顿都在顺任饭店里吃,所以大致怎么做菜还是懂,只是没有深究。其实,要认真起来,似乎男人做菜比起女人来更有优势。顺任当了那么多年的饭店老板兼大厨,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只是普通的家常菜,大叔不过是暑假一学,居然马上就上手,而且做得有模有样。看来,用个一年半载,川菜就可以交给大叔了。而且在村里,大叔也算是一个有点经济头脑的人。村里很多人除了种田就是闲逛,根本就不懂得做生意。大叔至少懂得经营一个杂货店! 饭店有两个人打理,顺任轻松了许多,再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去买菜上货,许多体力活有大叔一手包揽。 只是,大叔的性格懦弱了些。但是,芯爱已经很满足了。顺任的性格比较强势,如果嫁个强势的人,只怕要天天吵架。也就是大叔这样的人才能一直让着顺任,被骂不还口,只嘿嘿笑。 饭店重新装修增添新菜样之后,生意好了很多。尤其是新菜样,做得更精致,所以价格也可以稍稍订高一些。川菜在镇里慢慢有了名气,偶尔也会吸引富人区的人过来吃。于是,那两个包厢也有了用武之地。毕竟,富人不是那么愿意和穷人一同挤在厅里吃饭。 饭店因为门面小,所以经常客人爆满,有人得排队等着。不想,反倒大大打出了饭店的名声。传来传去,顺任饭店里的饭,是必须排队才能吃得到,让人更加觉得珍贵。 后来,吴南顺与金宏来捣过几次乱,都被顺任打了出去。倒是南勇浩自己从来没有来过。顺任根本不在乎形象,对于自己不欢迎的人,看到就是大棒子挥上去。吴南顺和顺任没有什么血恨深仇,见顺任比他还狠还不要命,闹了几次也就不来了。 不知不觉间,一家人从底层社会缓缓地往中层走去。 23、骑脚踏车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一刀砍下去,芯爱已经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 这一年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在原剧里,就是这一年恩熙车祸,她与芯爱被抱错的事情浮出水面。 过去的这么些年,芯爱过得非常惬意。果然,大叔学会了做川菜,而顺任则一心钻研韩国菜。没有外在债务的拖累,家里生活比较宽裕,芯爱和钟哲两个孩子又特别乖巧,没有什么可以分心的事情,顺任的厨艺进步了很多。 这五年,生意越来越好,也存下了不少钱。第三个年头,顺任和大叔就歇业将房子推倒,重新盖了一栋四层楼的房子。一楼和二楼继续做饭店,三楼和四楼家住。顺任饭店也改了名字,叫做“顺任私房菜。”一楼是大厅和卡座,方便客人来往。二楼是包厢,适合聚餐和家宴。至于住的,钟哲和芯爱都有了自己的卧室,家里客厅、餐厅、厨房、洗手间齐全,就如富人们住的一样。 “顺任私房菜”开业之后,生意就一直非常火爆。原本,镇上还是有一两座不错的饭店,但是顺任私房菜胜在有中国菜的特色。饭店请了十个服务员,两个大厨和三个小厨。川菜没有办法借助别人,只得大叔亲自上手。不过,好在有小厨帮忙,不至于太累。 钟哲和芯爱的成绩一直都非常好。钟哲偶尔还会被别的同学超越,如尹俊熙。芯爱的成绩却稳居第一。对于这一点,芯爱表示没有办法。这小学的课程,她完全可以做老师了。和这些小孩子来比较,很惭愧。 不知道为什么,钟哲在艺术方面实在没有天赋。无论是音乐美术还是别的,他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也许,是小时候家里太穷,乐器和画笔颜料之类的,都是太昂贵太遥远的东西。但是,钟哲的体育一直很好,喜欢跑步踢足球。更重要的是,钟哲的组织能力非常强,一直都是班长。 芯爱不一样,对诗朗诵、音乐、舞蹈很感兴趣。乐器演奏方面也差了点,毕竟比起班上的同学基础要差。但是,班长却一直没有当上,这个职位一直被元载赫同学占领。没有关系,每一次成绩出来,芯爱看到元载赫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觉得很畅快。 一直被元载赫针对,芯爱没有办法完全不计较。元载赫他喜欢恩熙他借故接近恩熙,挤过来和恩熙说话其实都没有关系。但不能把她当做情敌啊。有时候,芯爱真忍不住想告诉他,他的情敌是尹俊熙才对。然而,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芯爱还是把腹诽藏在肚子里。 所以,经过一家人的努力,终于拥有了美好的生活,芯爱不希望这一切被破坏。即便,现在的顺任不算穷,但如果要交换女儿,对于两家肯定都不是一件好事。无论是芯爱还是恩熙,无论是顺任还是尹夫人京河,肯定都是一个打击。 所以,恩熙一定要学会脚踏车! 是而,一上初中一年级,已经拥有自己的脚踏车而不用走路回家的芯爱,在中午课间的时候,总是选择去操场上骑脚踏车。恩熙和芯爱的关系很好,很喜欢和芯爱黏在一块儿。既然芯爱总是去骑脚踏车,恩熙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在教室里。 开始,恩熙还会去找俊熙。可是,虽然俊熙对恩熙很好,可是俊熙已经成为了绘画的天才,是学校画室里最优秀的。所以除了上课的时间,俊熙一直都泡在画室里作画。恩熙心疼哥哥,不想打扰哥哥,只好继续找芯爱玩。可是,她依旧不愿意骑脚踏车,只能自己蹲在操场旁看芯爱骑,为芯爱喝彩鼓掌。 芯爱等的就是恩熙无聊之下只好学脚踏车。 她骑了一圈回到恩熙身边,脚踩在地上把住脚踏着笑着说道:“恩熙,你不是不太会骑脚踏车吗?我教你好不好?” 恩熙嘟着嘴摇了摇头,艳羡地看着芯爱帅气的样子,柔弱地说道:“芯爱呐,我学不会骑脚踏车啊。你和哥哥都是那么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我呢,刚好相反,学什么都不会。” “不会啦。什么东西都要认真学,辛苦练习。恩熙,你尝试着练习嘛,我教你,我帮你把住脚踏车,肯定不让你摔跤。”芯爱继续诱惑。 实在想不通,恩熙从小就骑脚踏车上学,她脚踏车气得摇摇晃晃那么差,尹教授夫妇和俊熙居然放心。就算有俊熙每天陪伴着上学放学,也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吧。看来,还是尹教授夫妇太宠着恩熙了,恩熙说不学就不学。其实,哪里学不会?尹恩熙成为崔恩熙之后,还不是学会了骑脚踏车? 恩熙依旧不停地摇头,额头皱得上面好几个小山川。 恩熙啊,你别摇头了好不好?你要知道,你会不会骑脚踏车关系两家人的幸福啊。芯爱心中哀嚎,只得继续劝说:“恩熙呐,你一定要学会骑脚踏车呢。你想想,你这样的水平,你哥哥你爸爸妈妈怎么可能放心?他们心疼你,不愿意强迫你学,只好将自己的担心放在心里,不给你压力。可是恩熙呐,你舍得让你优秀的俊熙哥哥担心,舍得让你温柔的妈妈和爸爸担心吗?” “唔……”恩熙为难地偏着头,下不了决心。芯爱笑着看她,尽量用一种宽容、鼓励和温暖的眼神看着恩熙。 总算,恩熙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芯爱,你一定要把住脚踏车哦,我真的很怕。” 芯爱点了点头,响亮地说道:“没问题!” 恩熙摇摇晃晃地上了车,不停地回头,胆怯地说道:“芯爱,芯爱,我怕,我真的好怕呀。” 芯爱扶住脚踏车,鼓励地说道:“恩熙,你不要怕。你要忘记你不会骑脚踏车,你要忘记害怕。要是你总是害怕着,根本就没有认真骑好不好?放心,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摔跤。” “嗯,嗯,好的。”恩熙说道,可是嗓音娇滴滴地,明显打着颤。 芯爱无奈,只好说道:“恩熙,听说很多人喜欢你哥哥啊。” “嗯,是的呢。哥哥那么优秀,非常受欢迎。每天,我都要代替哥哥收到很多情书很礼物。真不知道哥哥再大些,那些女生会不会疯掉呢……” 一说起俊熙,恩熙心情就轻松了很多,嘴里的话如同泉水一般,叮叮叮地从恩熙嘴里流泻出来。其实,芯爱对俊熙的事情真的不感兴趣。但是,为了转移恩熙的注意力,只好将尹俊熙提溜出来了。 要说起来,如果是原著,可能果真是全班大部分女生都倾心俊熙那种忧郁王子。但是,现在有了钟哲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尹俊熙不可能一枝独秀了。芯爱知道,钟哲收到的情书和礼物根本就不比尹俊熙少。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生拜托她给钟哲带情书。只因为,钟哲对所有的情书和礼物都来者不拒。但是,可恶地不拒绝任何女生,也不答应任何女生,很享受地在花丛中流连。幸亏,钟哲年纪小也还算有度,不会偷偷地恋爱、采花。要不然,情愿让顺任一棒子拍死他。 当然,看在钟哲每天带过来的巧克力和糕点大多进了自己的肚子,芯爱决定暂时在顺任面前帮助钟哲隐瞒这些事情。 说着俊熙,恩熙骑脚踏车的动作流畅了很多。芯爱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还必须不停地有一句没一句应答恩熙的话。真辛苦啊!比练舞还辛苦!芯爱哀叹,她怎么就被这个抢去自己富裕生活的恩熙制住了呢? 不过,为了能够顺利地留在顺任家不给顺任带来任何烦恼,这点苦,就忍了吧。 恩熙骑脚踏车其实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障碍。脚踏车原本就不是多难学的,恩熙明明早就学会了,偏偏总是认为自己不太会。不知道是不够自信还是出于撒娇的心理。只要她忘却自己在骑脚踏车,绝对不会再摇摇晃晃忘记刹车忘记转弯。 慢慢地,芯爱放手,让恩熙自己骑着,她一直跟在后面跑,就当体育锻炼了。 骑了一圈又一圈,芯爱实在受不了了,说道:“恩熙,停下来吧,我们等等再练习。” “嗯。”恩熙开心地应道,刹车下车。恩熙神情无比轻松,芯爱却已经满脸通红,脸上到处都是汗珠。芯爱用手扇着风,感觉自己嗓子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对恩熙说道:“我们休息,休息。” 恩熙歉意地拿出纸,为芯爱擦了擦汗,说道:“对不起啊芯爱,让你那么辛苦。我一定会尽快学会骑脚踏车,不让你那么辛苦。” 芯爱笑了笑,费劲地说道:“没事。”如果,恩熙能够因为内疚,快点学会的话,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芯爱,你坐到台阶上歇一歇吧。”恩熙扶着芯爱,指着观赏台的台阶说道。芯爱摇了摇头,道:“我在双杆上靠一靠就行。”刚做完那么剧烈的运动马上坐下,不要命了啊。 两个人一起走到双杆旁边,靠着休息。忽地,一个身影大步跑了过来。是元载赫。 元载赫微笑着递给恩熙一瓶矿泉水,说道:“辛苦了,你喝吧。” 说完,挑衅地看了看芯爱。芯爱无语,想不通这个人这么时时刻刻想要气她一气。可惜,她不上这个当。元载赫那种毛头小子,还没有那个能力惹她发火。 恩熙接过水,甜甜地一笑,说道:“班长,谢谢你。”然而,把水递给芯爱,说道:“芯爱,你更累,你喝吧。” 芯爱忙摆了摆手,笑道:“我自己去福利店买。恩熙上课见。”说完,赶紧跑去将自己的脚踏车推开,免得成为电灯泡惹人厌。 24、演员报名 恩熙很快就学会了骑脚踏车。 这再一次验证了,恩熙不是没有天赋,不是什么都天生不会。而是她有一个全能的俊熙欧巴对她宠爱有加,有温柔疼爱她的妈妈对她关心呵护,还有一个有能力会赚钱的爸爸给她富足的生活。所以,恩熙可以娇滴滴地什么都不会,可以生存就一个目的——享受生活。 还好,恩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她知道父母哥哥会为她着急,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芯爱为了让她学会脚踏车非常辛苦,所以练习骑脚踏车时非常认真。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娇滴滴看起来无比纤弱的美女更是受欢迎。自从班长元载赫大人得知恩熙在学脚踏车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过来送矿泉水纸巾之类的东西。更兼细细指导恩熙,将芯爱扶脚踏车的任务承担了过去。 芯爱没有想到,这个先天性面瘫的班长,居然会有那么温柔细致的一面,简直就是二十四孝脚踏车教练。 因此,芯爱乐得轻松,干脆叫了几个女生,一起在操场上打打羽毛球网球之类的,一面陪着恩熙,一面锻炼身体。当然,还有一个目的,锻炼体型。芯爱不希望自己长得很胖,但也不想成为一根鱼香肉丝。就算瘦,也要凹凸有致,也要有紧致结实的小肌肉。 恩熙学会脚踏车之后,元载赫失去了教练的职务,似乎非常地不愉快,一见到芯爱就满脸乌云,一双眼睛瞪得恨不得咬掉她几块肉似地。 就算芯爱心态好不想和小孩子计较,可也扛不住这成年累月的针对啊。这变本加厉的排挤让芯爱忍不住要小小报复一下,她怜悯地不停摇头,嘴里啧啧的,道:“班长啊,你看你小小的年纪就总是板着个脸,应该让你爸爸妈妈带你去医院查一查,看是脸部神经坏死还是更年期到了内分泌失调。可怜哇……”恰恰已经学了生物学,芯爱干脆用这孩子新学的名词攻击他。 芯爱看到元载赫脸上的神情忽地更加暗沉,就如卷过来一片加厚加长型的黑云,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孩子的心胸真是有够狭窄,不就说了他几句嘛,大不了还过来呗,何必用眼光杀人?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芯爱只得放软态度,说道:“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嗯……就那个恩熙……放心吧,你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是绊脚石。”芯爱盯了恩熙几眼,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她发现自己真是有耐心,可以当幼稚园老师了,既表明她懂得元载赫喜欢恩熙,又懂得照顾元载赫这小男孩的一颗初恋的羞涩小心脏,不说明白,意会即可。 可是为什么,元载赫脸上更加沉郁了,而且、而且……那眼光一弱,乌云似乎撑不住重量,下起雨来了。 芯爱第一次看到元载赫掉眼泪不由得慌了。她刚想要继续道歉,不想元载赫哀怨地瞪了她一眼,跑了。 芯爱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那句话虽然刻薄,但比起元载赫的长年累月针对,真的是分子巫见大巫。元载赫也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在班级一向非常冷酷,整顿班级也有铁血风格,他会整哭同学,却从来没有见到人把他气哭过。 芯爱想不通只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开。大不了到时候继续诚心道歉吧。如果他不能原谅,只能说明这个小男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可是,到上课的时间,元载赫才踩着铃声进来。眼眶依旧微红,看来大哭了一顿。下课老师刚宣布,元载赫就背着书包冲了出去,不给芯爱道歉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元载赫越来越沉默,每天都是踏着铃声进教室,下课就跑。课间就爬在课桌上像是在睡觉。芯爱想要道歉,可是一个和他眼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他越来越冷漠,芯爱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超级过分的话。可是怎么想也觉得不至于。 也许,元载赫也是尹俊熙那种天性冷漠型的人吧。只不过,尹俊熙冷漠中有一丝忧郁。元载赫的冷漠就是距离,将所有的人用冷漠和他分离开来。 芯爱忍不住做了一回小八卦,扯了扯恩熙的衣服,低声问道:“恩熙,你前段时间和班长关系蛮好的,你知道班长为什么这样吗?” 恩熙摇了摇头,说:“我和班长关系不好啊。班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嗯……他有点奇怪。听说他和我家离得不远,但是我很少在附近看到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妈妈。反正,老师也知道他家比较奇怪,她妈妈听说身体不太好,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见人,所以从来都不参加家长会也不接受家庭拜访。” 难怪……可能是自己说的爸爸妈妈和去医院刺激他了。 虽然芯爱之前并不了解情况,但是自己还是戳中了别人的痛处,这样很过分。 所以,芯爱时刻关注时间和老师,在老师刚出现“下课”的嘴型时,就开始往外冲。果然,元载赫也一股脑儿往外冲,芯爱恰恰在外面拦住了元载赫。 趁着同学们都没有出来,芯爱急促地说道:“元载赫,非常抱歉,我很诚挚地向你道歉。如果,那天我说的话不伤害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学了几个新名词,想要卖弄卖弄。请你一定原谅我。” 芯爱重重地一鞠躬。在韩国,下辈对上辈行这个礼很正常,在道歉的时候也表示十足的诚意。 然而,元载赫轻轻地拨开她,走了。 元载赫依旧不搭理芯爱,连带着恩熙那边也不献殷勤了。这孩子……芯爱心里的内疚是有,可是已经尽力去道歉便不想再去折腾自己。反正,人生总会得罪几个人,谁也不可能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活着。即便这样,还是会有小心眼的人怨恨着你。活着,轻松最重要。 芯爱心中,还担心着恩熙车祸的那件事。多次叮嘱恩熙要小心,甚至抓住机会嘱咐了尹俊熙,叫他骑车不要太快,要等等恩熙。自然,被尹俊熙那样的妹控白眼了一个。对妹妹的爱护,尹俊熙一向抱着十足的信心。 初中一年级,在芯爱一点点担忧中,过去了。一切都很顺利,恩熙没有出车祸,她和恩熙抱错的事情依旧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也因为没有出现烦扰,尹教授拒绝了美国的邀请,满足妻儿对故土的眷念。 总算,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自己的故事,而不是活在原剧芯爱的阴影里。事情改变那么多,幼美、泰锡之类的,应该不会出现了。 刚进入初中二年级,学校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电视剧剧组居然要在学校挑选两个小演员。 这个消息在校园内轰然传开,大家嘴里叽叽喳喳地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这可与普通的文艺汇演不一样,如果被挑选上,说不定就一夜走红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追星的时候,每个人都对着自己喜欢的明星发花痴,天天去搜集和偶像有关的资料和信息,恨不得化身成为偶像的贴身物品,时时刻刻与偶像黏在一起。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出名可以赚钱,鲜花美酒镁光灯,华服丽影开派对,甚至还可能成为和偶像对等的身份,说不定能够交往……想一想就让人忍不住尖叫。 于是,男的女的美的丑的,大部分都决定要报名应选。 当然,也有少部分非常淡定的人,对此不屑一顾。一个学校那么大,就挑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得多大的运气啊。芯爱,不是淡定人群中的一员。 她想要报名,而且非常希望能够被选上。 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妈妈和爸爸想要把“顺任私房菜”开到束草甚至汉城去,成为连锁店。可是,束草汉城的房价比起镇里可高多了。家里暂时没有那么多资金。 芯爱一直希望可以离尹俊熙一家人远一点。否则,谁知道抱错的事情会不会某一天暴露出来呢?所以,想要离开小镇,想要去大一点的城市,开阔家人的眼光。至于厨师,可以聘请中国人。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回国看一看。 那么,想要钱,成为小演员接一部戏是最快捷的方式。 而且,看了电视剧的简介之后,芯爱充满了信心。这样大难度的戏,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够承担。难怪,剧组居然为了两个小演员大费周折。 报名方式是每班学生先到班长处报名,班长将名单交给老师,老师再将名单集合起来,统一由剧组面试。 知道班长不待见自己,可是该报名还是要报的。芯爱厚着脸皮走到元载赫课桌跟前,说道:“班长,我要报名参加演员挑选。” 元载赫抬头看了看她,说道:“不要报名,好吗?” 25、元载赫一家 “嗯?”芯爱愣了,没有想到冷战那么久的班长终于愿意和她说话了,而且语调还那么温柔。 能够消除矛盾是好的,不过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总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为了展现自己大度友好的一面,芯爱咧开嘴大笑,一手哥俩好地撑在元载赫肩上,说道:“班长,你终于愿意原谅我啦。不过,这次应选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报名哟。” “我……”元载赫的脸攸地红了,他嘟囔着,忽地脖子一梗,冰冷地说道,“难道,你也和那些花痴一样?想要去追什么偶像?还是,你那么贪钱?” 对于元载赫奇怪的性格,芯爱早就习惯了。她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对,我需要钱。” “你!”元载赫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芯爱见他还不写上自己的名字,催促道:“班长,快点帮我报名吧。谢谢你啦!” 元载赫咽了咽口水,放慢语调,温柔地说道:“为了钱,有必要去当演员吗?演艺圈那种地方,没有你想象的好,全是一些恶心的事情。对了,你需要钱是想买公仔还是铅笔盒?我给……我借钱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芯爱心里暗笑,元载赫以为她是小姑娘啊,她忍住笑说道:“不是的,我想要别墅大房子,所以,班长还是请你帮我写上名字吧。” 元载赫的脸又开始乌云遍布。算了,这小孩子,肯定很鄙视那种贪钱的人吧。可是,贪钱有什么不对?靠自己努力不伤害别人去获取自己想要的,天经地义!元载赫不动笔,芯爱便一直盯着他,直到亲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报名表上了才罢休。 不过,看元载赫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芯爱忽地想起了仙蒂瑞拉的报名。班长大人不是那么单纯诚信的人,极有可能改变报名表。所以,在元载赫将报名表交给朴孝善老师之后,她亲自找了老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报名。 果然,元载赫将她的报名划掉了。重新在朴孝善老师那里报了名,芯爱又是气呼呼又是得意地哼哼:班长真是奸诈,居然改我的报名。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可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学校非常重视这一次演员挑选的事情。朴孝善老师特意在班级念了一遍报名的名单,说道:“同学们可以踊跃报名。在学校和剧组的协商下,这一次拍摄安排在假期,不会耽误大家的学习,反倒是一次非常好的经历。还有人需要报名吗?如果没有,我马上就要将名单交上去了。” 听到芯爱的名字,元载赫愕然地望着芯爱。芯爱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认真听老师继续鼓动大家报名。 但是,依旧有很多同学没有报名。比如恩熙,她假期要和全家人一起去美国旅游,所以对这次做小演员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当然,恩熙没有报名,元载赫也没有报。 再添加了几个同学的名字之后,朴孝善老师便把名单拿走了。 放学之后,芯爱依旧在校门口等了钟哲,两个人一块儿骑脚踏车回家。远远地,看到元载赫一个人背着书包在前面缓缓走着。芯爱经过元载赫的身旁,主动打了一下招呼,然而元载赫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芯爱也不在乎,反正骑着脚踏车,很快就将元载赫抛在身后了。她和钟哲都报了名,不过,钟哲被选中的可能性不大。这是一部具有惊悚恐怖意味的电视剧,讲述的是发生在一个中学校园里的故事。其中两个孩子的角色,女孩子是一个神经分裂者,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不自知。她有时候温柔善良如同天使一般,有时候会阴险恶毒像个老巫婆。善良一面的她总是强调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姐姐性格不好,没有上学。所以,当她恶毒的一面显露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那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至于那个男孩子是一个自闭症患者,勉强在班级里上课。他不爱说话,性格怪异,与人无法沟通,班上的人都很讨厌他。然而,一次偶然机会下,他却和“姐姐”成为了朋友。然后,在学校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教室里的凳子被人锯掉、学生的脚踏车被放气…… 电视剧里的两个学生都不是正常人,所以一般小孩子根本就无法掌握。像钟哲那种脸上似乎住了好几个太阳的活泼好动的人,只怕剧组一眼就会涮掉。 至于芯爱自己,那个女生饰演起来越困难,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就越大。 元载赫看着芯爱远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他背着书包,沉郁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步子很缓慢,同学们一个个从身边经过,他不抬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到了镇上,元载赫往宽敞的路上一拐,进了富人区。 路边,依旧有很多大家扔掉的不需要的家具和衣物等物事。元载赫盯着路旁的一堆几乎是全新的中学女生衣服看了看,黯然地走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两个兴高采烈地捡垃圾的小孩子。小女孩很开心,一样样挑选着,如果看到很好的比较新比较完整的东西,脸上就如洒下了阳光,笑得无比开心。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会有这两个人孩子了。偶尔会有几位大妈过来,但大多数被回收站的拖去了。 算了,没必要了。元载赫再一次回头,看了看那一堆中学女生衣服。 进了小区,在门卫谦卑的鞠躬下,元载赫冷着脸进去,越过屋前花园,自己拿出钥匙,开门。 屋里,有谈话的声音。元载赫的动作滞了滞,走进去。 “小赫,你回来了。” 是女性无比温柔的嗓音。元载赫脸上露出笑容,语调轻快地应道:“是的妈妈,我回来了。” 元妈妈缓缓迎出来,接过元载赫手里的书包,开心地说道:“小赫今天很乖哟,回来得那么早。我想想看,小赫是不是猜到爸爸来了,所以回家早?小赫,快去洗手,妈妈做了很多菜,赶紧和爸爸一起吃饭吧。” 元载赫勉强笑了笑,扶着水龙头歇了歇,开始慢慢洗手。 元妈妈非常瘦,穿了一件红色的丝绸家居裙,却显得身子愈加单薄,皮肤愈加白,又白又薄,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头发随意地挽着,耳旁稍稍落下几缕,使娇小的脸蛋多了一丝妩媚。 坐到桌子前,果然是满满一桌子的菜。餐厅里特意将窗帘拉上,只开了一盏朦胧的暗红色的壁灯。桌上,点了两对艺术蜡烛,烛台非常漂亮,是做工精致的雕花原木烛台。随着蜡烛的燃烧,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荡在屋子里。 “这是你爸爸最喜欢吃的法国蜗牛、俄罗斯鱼子酱,小赫还有通心粉哦。酒是妈妈和爸爸的,小赫还小,不能喝,老公是吧……”元妈妈轻声笑着,温柔地看着元爸爸。元爸爸举起酒,和元妈妈碰一下,点了点头。 元爸爸挨个尝了尝各样菜,忍不住点头说道:“娴姬,你做菜的手艺又有提高啊。” 元妈妈笑了,说道:“是啊,又老了几岁了,日子久了做菜自然就更好吃啦。” “哪有!”元爸爸佯怒,道:“娴姬还是那么漂亮,就像十五年前我见到你那样年轻漂亮。以后,可不许说自己老了!” 元载赫盛了一碗饭,就着泡菜吃白饭。元妈妈忙问道:“小赫怎么了,怎么就吃泡菜呢?有鸡翅和牛排呀!” 元载赫挤出笑容,道:“爸爸喜欢吃嘛,所以我就少吃点,让爸爸多吃点,爸爸可不常回来,我天天都能吃妈妈做的菜。” 元妈妈欣慰地在元载赫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老公,你看小赫多乖多懂事,你以后可要经常过来看小赫呀。不过小赫,这一桌菜那么多,你和爸爸都能吃饱吃开心呢!” 元爸爸点了点头,说道:“我恨不得天天都能过来吃娴姬做的菜呢。只是,实在是忙啊,娴姬你要理解。” 元妈妈笑着点了点头,为元爸爸夹菜。 吃完饭之后,元妈妈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元爸爸去书房看书,元载赫跟了进去,关上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元载赫脸上的笑容攸地消失。他冷漠地看着元爸爸,说道:“为什么要来镇上挑小演员?你有什么目的?” 26、面试 “目的?目的就是恰好可以来探望娴姬啊,难道小赫很不开心见到爸爸吗?如果是这样,那么爸爸以后只好过来的次数再少一些。”金洪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儿子,轻松地说道。 元载赫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压低声音说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妈妈见不到你太难过,小心我将我是你私生子的事情说出去!” “你以为说出去,你妈妈就会开心了?要知道,她为了保全这个秘密,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既然你知道妈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请你稍微顾忌一下妈妈的感受。否则,既然妈妈无论如何都不开心,我就不如将你也拉下水。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到镇上招演员,我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那么,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录取那个叫‘崔芯爱’的女同学。” “哦?”金洪昌俯下身子,细致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怎么?讨厌她?”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元载赫冷冷地说道。 金洪昌坐直身子,缓缓地在桌上敲着,说道:“那么……就是喜欢她?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居然有了喜欢的女生了,哈哈!不过,你知道吗?无论你是恨一个女人,还是喜欢一个女人,将她拉近娱乐圈是没有错的。喜欢她,只要进了这娱乐圈,只要她有欲望,那么你就拿一张张钱贴在她的脑门上,一直贴,她总会跟你走。或者,拿一场场戏去换她的倾心。这世界上,没有诱惑不了的女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诱惑她的蛋糕有多大。如果,你恨她,只要把她拉进娱乐圈,你的目的就达到了。儿子,这个还需要父亲教你吗?”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卑鄙?”元载赫咬紧牙,愤怒地看着金洪昌,额角的青筋因为过于愤怒突了出来。 “对,你和我一样卑鄙。你是我的种,而且是最像我的一个。小小年纪就懂得撒谎欺骗威胁利诱。真可惜,你见不了光,我那些能够见光的儿子又都是废物,哎……要不然,我还真想把我这庞大的家业交给你。”金洪昌皱起眉头,无比惋惜的样子。 元载赫捏紧拳头,一再提醒自己冷静,再冷静。他深深地吸气,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 “不不不,很难!给你看一段录像。”金洪昌摇着手指说道,将碟子放进dvd,摁下遥控器。电视里出现的是一年级话剧《仙蒂瑞拉》的表演。 金洪昌将画面定格在芯爱身上,说道:“看,多么会演戏的一位姑娘。那么小,脸上居然会有母性的光辉,偏偏下一秒又可以变得无比狠毒。对了,崔芯爱、元载赫……这是你们学校推荐的,我很满意。” “那么,你的意思是?”元载赫开始心慌,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比魔鬼还冷漠残忍的父亲,居然早就注意到芯爱了。偏偏,芯爱自己也想去凑这份热闹。 “当然是觉得这位女生很有表演的天赋了。如果,在接下来的面试中,她的表演天赋并没有失去,那么我肯定会选择她。要知道,现在懂得演戏的人太少了,一个个都是花瓶。当然,这位女生长得也非常有灵气。如果,可以挖到公司来,我又多了一棵摇钱树。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能让她进了敌人的阵营。小赫你知道的,我需要养家,需要给娴姬衣食无忧的生活。” 元载赫的后背开始流出冷汗。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糟。其实,他知道的不是吗?这个男人那么冷血,自己的威胁对他根本不起一点作用。他谁也不在乎,不在乎妈妈,不在乎自己。妈妈和自己只是他暂时还没有玩腻的玩具。而他知道,在他玩腻之前,自己根本就不忍心让妈妈伤心。所以,自己的请求与他的公司相比,什么都不是。 想了想,元载赫只能退而求其,道:“那么,男生角色让我演吧。不过,我错过了报名。” “没问题,到时候你自己请求,考官会给你额外的面试机会。小赫,我早就希望你进入娱乐圈了。我不能给你名分和公司,但是只要我在世一天,我就可以利用我的财力和人脉,助你踏上娱乐圈的巅峰。到时候,我们父子联合!”金洪昌自得意满地说道,声调不由得拔高。 “老公,小赫,你们在聊什么?”元娴姬的轻柔的嗓音传过来。 “我们在聊小赫的小学,在看他表演的资料呢。”金洪昌笑着说道,紧盯着元载赫的眼睛却无比冰冷。 元载赫闭着眼睛,语调轻扬:“是啊妈妈。妈妈你忙完了吗?你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你和爸爸聊吧,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写。” 说完,转身拉开门,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耳朵里传来妈妈与金洪昌愉悦的交谈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每一次交锋,他都败得很彻底。从来都比不过那个人。偏偏,那个人是给了他生命的父亲。那个人给的噩梦,一直笼罩在头上,无法摆脱。 妈妈,妈妈……为什么妈妈会觉得很甜蜜?刚踏进娱乐圈就被那个人喜欢上了,于是一个人躲到这个小地方生子,不在乎名分,不在乎自由,默默地去维护他的声誉。最大的快乐,就是他一年一两次过来。每次,都会遣开仆人,开开心心地亲自去伺候那个人。 明明是残忍无情的一个人,妈妈怎么会觉得是聪明睿智充满魅力的一个人? 不忍心看着妈妈一直呆在这个笼子里,慢慢地老去。可是,也不忍心戳穿妈妈的幻想,让妈妈十五年的守护成为一个笑话。 一定要快点长大啊!变得成熟理智聪明,知道怎么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 面试时间是周六,这样就不会耽误学生的课程。芯爱早睡早起,好好地休息用最佳状态应对面试。 因为有面试,学校如寻常一样热闹。在面试所在的会议厅外面,更是挤满了人。报名了的自然不用说,一些没有报名的也来了。也许,是觉得能看到明星吧。让芯爱惊讶的是,她居然看到了元载赫的身影。 面试过程很简单,每个人在进场的时候去领张有序号的便签,然后挨个进去面试。轮到芯爱的时候,钟哲和她击掌鼓励,看着她走了进去。 这样的面试,芯爱一点都不紧张。首先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另外对于结果又不是那么执着。能够得到一笔收入是好,实在不行不过是家里的理想后实现几年。 走进考场,芯爱不由得一愣。没有想到,考场居然布置成了这个样子。四面墙壁全部用黑幕遮了,一盏强光打在芯爱身上。对面一张长条桌子,后面坐了三个人,一身黑衣,一脸严峻,似乎要融入到阴暗的背景里去。 这是要给面试的人压力吗?芯爱又一次想起了那部电视剧的变态。芯爱冷静地口齿清晰地介绍自己,心中闪过了好几个念头,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考试题目很简单。仇恨,阴毒的表情,懂吗?”中间的考官说道,左边的人不停地做着记录。 这个……既然是恐怖惊悚电视,芯爱放轻松身子,轻飘飘地望向考官,借着强光的作用,如鬼魂一般望着中间的考官,眸子里忽地现出一丝怨恨。 “见到最想保护的人了!”考官突然大喊。 芯爱头稍稍颤了颤,忽地换上无比柔和的表情。想起自己的生活,想起妈妈和钟哲,那种表情不需要装,便已经自然地倾泻而出。 “如果录取了的话,会通知你的。好了下一个。”考官说道。 芯爱道谢告辞,走了出来。 这才发现,身上已经起了细细的薄汗。还是外面灿烂的阳光来得舒服。那种地方……不知道有几位中学生能承受那种气氛,不恐惧不害怕不紧张还能按照考官的要求去做。 男女面试时分开的,芯爱出来的时候,钟哲已经进去考试了。 等钟哲出来,芯爱见他一脸沮丧,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谁知道呢,都是一群神经病啊!”钟哲说,“全部是白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见鬼了呢。所以我……我动手啦!虽然及时停止了,当然肯定没戏了!” 钟哲无比惋惜痛恨自己的冲动,芯爱偷笑,觉得钟哲打得没错,稍稍为自己出了一口气。谁叫这个剧组来吓孩子呢? 她拉着钟哲回家,轻松地说道:“我们回去吧,爸爸说了要做一桌子中国菜等咱们回去吃呢。至于结果,就让老头决定咯。” 钟哲性格有点冲动,却很开朗,心里几乎不留下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听芯爱一说,立马开始摩拳擦掌,恨不得飞回家里。 简单单纯热血的哥哥,很好。芯爱无比开心。眼光一扫,居然看见元载赫进了考场。 27、谈合约 面试结果公布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那天,公告栏附近挤满了人。芯爱知道要想力气靠近那公告栏,比登珠穆朗玛峰还难。她调皮地在钟哲耳边耳语一番,钟哲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恶作剧的神采。 芯爱望着公告栏转角处,做出一副花痴的样子,拉着钟哲的衣服不停地跺脚尖叫,喊道:“天哪,是韩旭峰吗?是韩旭峰吗?真的是他?是他是他是他!难道,他也参演了这部电视剧吗?居然来我们学校了?” 钟哲配合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屑地说道:“是韩旭峰那个小子了,看你像个疯子一样,看到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哥哥,你懂什么啦,我居然可以见到活的韩旭峰!哦!旭峰!旭峰!” 芯爱和钟哲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演绎下来,大家都信以为真,尖叫着往拐角处跑去。趁着这空档,芯爱忙跑到公告栏边。面试结果是一张大海报放出来的,黑色红色的主色调,只微微露出两个瘦小的身影,呈现出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氛。忽略那种压抑,芯爱瞅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两行字: 秀景/海景扮演者:崔芯爱 志相扮演者:元载赫 什么?芯爱的眼珠子都快掉落出来了。自己被录取多少在意料之中。感受了当时的考场之后,芯爱差不多能知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在那种场合该有多紧张了,更不用提考试。要知道,她面试出来就看到许多人在哭。可是,怎么元载赫也被录取了呢?当时根本就没有去报名,后来却不声不响地进去面试了。现在,居然榜上有名。这个人真是蔫吧阴险啊,不知不觉做了这么多事情。 看完榜,芯爱忙从另一个方向跑开。和钟哲说好在这里等的,免得被大伙的唾沫淹死。可是,过来时,却接近不了钟哲了。钟哲身边围了一圈女孩子,一个个莺声燕语地献着殷勤。钟哲也不恼,无比享受地和众位女生周旋。 芯爱招了招手,对钟哲做出一个加油的姿势,哧溜往自己的教室跑去。 进去,忍不住往元载赫的方向看了看。比起自己的不淡定,人家正安安静静地在看书学习呢,头都不抬一下。 跟这么一个别扭怪异的人搭戏,暑假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上课的日子一如既往,恰恰又逢期末考,大家都在忙乱地准备考试。对此,芯爱的压力并不大。从小学到初中甚至到高中到大学,学业可能都不会成为她的压力。她比起同龄的人,多了一倍上课的时间。反倒是那部戏,虽然她成功获得了演秀景的资格,但是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经历的她,多少还是有一些惴惴。 期末考之后,芯爱就收到通知,下午五点半在镇上唯一的三星级观光酒店包厢里与剧组洽谈合作拍戏事宜。因为芯爱并未成年,所以必须要有家长陪同。顺任和黄大叔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后才确认由黄大叔去。毕竟,还是有爸爸陪在身边比较方便。 芯爱与黄大叔到达地方的时候,剧组和元载赫都已经在了。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那日主考芯爱的李考官递给芯爱一沓厚厚的资料,说道:“崔芯爱小姐,请你看一看这些条款,如果能够接受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开机了。” 芯爱接过来,细细地一条一条阅读。这件事情在她的生活经历之外,她虽然活过两辈子,但是社会经验并不足。她知道,事关娱乐圈,事事都要谨慎。越看,她心里越来越沉重,不由得暗惊这娱乐圈果然是无比黑暗的一个地方。她不过是想演一场戏,想以自己独立的身份演,不需要什么经纪人经纪公司。毕竟,她演完这一次就会甩手不干。可是,没有想到,合同中要求她必须首先加入d.n娱乐公司,以公司艺人的身份参演《转身》。合约里,清清楚楚地列举了合约年限,居然是无比漫长的二十年,比芯爱前世所知道的还长了许多。而艺人所得,公司七成,艺人只能得三成,更是细致到了生活的每个细节,有关读书恋爱之类……至于艺人的权利,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 芯爱没有想到,她想要的只是演一场戏,居然必须附加这么多的合约。大叔不识字,她在大叔耳边大致说了几条非常重要的。大叔连连摇头,轻声说道:“芯爱啊,我们还是回去吧,怎么这么吓人啊。这样,以后你妈妈想看你,都不容易呢。” 大叔非常紧张,但是还是保持了清明的头脑。芯爱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说道:“李先生,非常抱歉,我想这份合同我不能签。当初在挑选演员的时候,贵剧组并没有这么多的附加要求。我想要做的只是演一场戏,其余的现在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中。非常抱歉。” 大叔跟着芯爱站起来,马上就要走的样子。芯爱也不拦,这件事□□关自己的一生,必须摆明了立场,绝不动摇。 李考官和蔼地笑着,与考试时截然不同的模样。他招手让芯爱坐下,说道:“崔小姐不用太着急。我想,崔小姐不太熟悉d.n公司吧,d.n公司是我们大韩民国数一数二的文化传媒公司,拥有最优异的员工待遇和最多的机会。无数艺人无数新人挤破头都想进来。说实话,这一次我们老板非常重视崔小姐的潜力,才破格与崔小姐签订合约,省去了练习生的漫长岁月。崔小姐可能没有听说过,练习生在出道之前一般都是几年到十年,很少有经济收入。崔小姐只要签了这份合约,就是d.n的艺人了,一切按照签约艺人的待遇标准行事。这是一般人几辈子也等不到的绝好机会。对吧,黄先生?” 李考官居然已经知道大叔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看来,这之前的工作没少做。 芯爱笑了笑,无比坚决地说道:“我知道d.n传媒是非常优秀的公司。但是,我现在年纪还小,希望可以像一般人那样正常上学。是不是要进入娱乐圈,我必须等到大学毕业之后才考虑。所以,只能抱歉了。当然,如果剧组愿意接收我以个人身份参演的话,我还是非常乐意的。若是不能,我很遗憾,也很抱歉耽误了剧组挑选演员的时间。” “这……”李考官望着黄大叔,“黄先生,您女儿年纪还小,不知道这是一次多么绝佳的机会。无数的人等着想要这份合约,那报名的盛状我想黄先生应当听您女儿说过了,几乎是学校的大半人。这是一次可以完全改变您府上生活改变崔小姐一生命运的好机会,只要签了这份合约,黄先生往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光鲜亮丽的明星中,就有您的女儿了。希望黄先生可以为你女儿做主。” 大叔局促地看着芯爱,又看了看李考官,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这是我们家芯爱自己的事情,芯爱想怎么做,就由着她。无论是多么好的机会,这丫头不想要,我做父亲的绝对不逼迫。” “我的决定就是……放弃这次机会。”芯爱毅然说道。顺任挑选的黄大叔果然是个品德很不错的男人。虽然老实怯弱甚至有些无能,但是绝不愚笨绝不见利忘义。 李考官的脸色开始变得暗沉,他微带鄙弃地看着大叔,说道:“黄先生,您女儿尚且不懂事,您这位做父亲的,还不懂得为女儿把握机会吗?穷苦的日子,你过了,还想让自己的女儿继续承受吗?果然不是亲生的孩子不疼吗?” “我,我……我不希望芯爱受苦……”大叔红着脸,却半天也解释不出来。 芯爱心里开始不悦,剧组隐瞒情况在先,她表现得也算有礼得体。可是,这李考官真当她是个无知的孩子来糊弄见识不算太多的大叔吗?是,电视里的明星看起来是生活得很精彩,但是那种像泡沫一样的精彩不是她期待的。 芯爱鞠了一躬,说道:“我父亲很疼我,对我和哥哥都非常好,父亲知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尊重我自己的意愿,也相信我把握自己的能力,这是最伟大的父爱。抱歉,告辞了。”芯爱挽着大叔的胳膊,说道:“爸爸,我们走。” 芯爱往常称呼大叔多少有一种叫大叔身上的一个“符号”的意味。喊“父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铿锵有力,叫“爸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温存。是完全由内心发出的感动和接受。大叔激动地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我们、走……” 李考官看着芯爱和大叔离开的身影,脸色沉郁得犹如暴雨即将来临。元载赫一筷子一筷子夹着桌上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眼看着芯爱和大叔就要出门,李考官喊了一声:“慢!” 芯爱的身子微微顿了顿,继续往外走。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想演这部电视。除了钱,还想要一部分这样的经历吧。但是,这份渴求与她的人生比起来,微不足道。 李考官咬了咬牙,说道:“崔芯爱小姐,请慢走。您的要求,我不能做主。但是,您是一个在演艺上非常有潜力的人,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再等等,我与老板商量商量。” “那么多谢李先生为我传个话。不过,我今天必须告辞了,我的父亲这会儿似乎有点不舒服,需要回家。”说完,便走了。 元载赫放下筷子,忽地觉得这桌上的菜异常寡淡无味,不知道方才怎么吃出来的味道。 28、签订合约 参演《转身》那件事情,芯爱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 娱乐圈的公司,没有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培养出一棵摇钱树来。但是,芯爱坚决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他人的一棵要钱树。前世,父母付出了那么多,只是为了她能有一个自主的快乐的人生,不在乎她是不是成功,不在乎她是不是能过上多么奢华的生活,只在乎她想做的是什么。 这一辈子,没有开明的父母相助,也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过自己想要的自由成活,而不是成为什么d.n公司的傀儡。 不能参演《转身》,只是一个小遗憾。与遥远的一生比起来,是那么渺小。 只是,原本暑假都没有做什么打算,想要将全副精力都投入到拍戏中去,乍然空闲下来,一时有些无聊。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芯爱便天天呆在家里,帮着大叔做川菜。大叔年纪慢慢大了,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可能每道客人点的中国菜都由大叔来做。大叔便收了两个徒弟,能将自己的手艺学去,为饭店服务。 大叔胜在熟练,却不如芯爱对中国菜的体会深刻。芯爱没事的时候,也帮着点拨点拨大叔的两个徒弟。 钟哲果然加入了拳击社,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出发,穿着运动服一路跑到拳击社练习,下午再跑回来。这段时间钟哲就像打了激素似地,身子如同春笋一般节节拔高,很快就长成了一个高大阳光的大小子。 没有想到,芯爱平静的生活没过一个星期就被打破了。 李考官亲自上门道歉,并愿意和芯爱重新洽淡合作事宜。 这一次,李考官的态度又与往前有所不同,既不是严肃也不是温和更不是沉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带有一种谄媚感觉的殷勤。 芯爱和顺任将李考官引进包厢里,请服务员上了茶水,直接开门见山。芯爱问道:“不知道李先生这次有什么贵干。” 李考官殷切地笑着递上一沓纸,说道:“这是新的合约,请崔小姐过目。很抱歉上一次让崔小姐没有尽兴,如果崔小姐愿意接受我的歉意,我愿意做东请崔小姐一家人去水木园山庄游玩。” 芯爱看了看顺任,说道:“多谢李先生的好意,不过母亲与父亲比较忙,没有时间出去。” 她笑着重新翻阅合约,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有那么大的变化。这份合约只需要和《转身》剧组签一个短暂的合同,芯爱完成拍摄,获取报酬,再没有别的了。 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中怀疑。芯爱将合约返回李考官,问道:“请问李先生,这是您老板的意思吗?” 李考官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老板非常欣赏崔小姐的能力,相信崔小姐绝对能够在娱乐圈大放光彩,成为承前启后的一大明星。所以,老板愿意结交崔小姐这位好朋友。” 李考官眼光微微扫过顺任,摊开合约,说道:“崔小姐每集的片酬是一千五百万。由于题材问题,我们《转身》预计拍摄十集,那么崔小姐总共能得到的收入就是一亿五千万。虽然,这个报仇与一线当红明星比较,是有些距离。但是,完全达到了二等明显的标准。这是我们老板所表示的对崔小姐的赏识。” 这个报酬的确不低了。芯爱没有想到,她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好事突然降临,往往叫人心里没底。 顺任见芯爱沉默,不耐地问道:“喂,这位先生,你给我们家芯爱那么多钱,是想要什么好处啊?” 李考官微笑着答道:“黄太太,这是我们老板看中了崔小姐的潜能。我们老板敢于投入那么多,是相信崔小姐能够回报给我们老板更多。这个,是为了达到双赢,我相信崔小姐能够明白,希望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拍摄我们这部戏。” 芯爱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去阅读这份合约,却怎么也找不到漏洞所在。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难道,自己这个人才真的被伯乐发现了?怎么可能! “芯爱,你把合约读给我听。”顺任粗着嗓门说道。 李考官忙尊敬地将合约递给芯爱,芯爱一字一句读了,顺任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啊,这样你就签吧,你不是挺想演戏的吗?” 连顺任也看不出任何问题,芯爱不禁有些犹豫。李考官趁势说道:“崔小姐,我们老板愿意与你签这份合约,是希望崔小姐如果以后继续想在娱乐圈发展的话,请务必加入d.n公司。当然,这只是一个口头的承诺。” “那么,希望合作愉快。”芯爱伸出手来,李考官忙配合地一起握手,说道:“崔小姐果然聪明伶俐。” 芯爱签了合约,这才与李考官一边闲聊一边吃饭。顺任私房菜自有自己的特色,比起三星级酒店,也有很多可取之处。李考官吃得很开心,一桌人聊了很久,李考官才取出笔,请芯爱签了合约。 临走前,李考官将剧本交给芯爱,给了芯爱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熟悉剧本。 芯爱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似乎,得到太容易,让人无法不怀疑。李考官走后,芯爱捏着合约间歇性地发作,跟在顺任身后不停地问道:“妈,妈,你说会不会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 “妈,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死丫头你不识字啊?” “妈果真没问题?” “没问题,死丫头你耳朵聋了?” 芯爱还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我还是不太放心。”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顺任的表情。顺任将泡菜盆重重地一顿,大骂道:“你这死丫头,都说了没事啦没事啦。再锣碌模乙慌莶伺杩勰阃飞希 “嘿嘿……没事就没事吧!”芯爱调皮地笑着,心里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当时因为李考官的话,还是冲动了一些。芯爱实在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一个大娱乐公司会费心来陷害她。能看出的,似乎是d.n的老板看中了她演戏的能力,想要使用蜜糖将自己挖过去。 这样的话,只要自己的定力足够,拍完这一场戏就打住,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对,就是这样的,芯爱安慰自己。签了就签了吧,收好合同。 ………… “小赫,你也签了这份合同吧。”金洪昌志得意满地笑着,将合约递给元载赫。 元载赫不悦地瞪了瞪金洪昌,接过合约。然而,怎么也下不了决心签下自己的名字。 金洪昌耸了耸肩,道:“儿子,你不是想保护你心爱的姑娘吗?现在你心爱的姑娘决定拍戏了。怎么,难道你要退缩?” “我没有想退缩。”元载赫说道,眸子快冒出火来。真是个傻瓜,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往娱乐圈里撞。娱乐圈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里面全部是牛鬼蛇神,吃人渣子都不吐。 想了想,元载赫说道:“既然都是这次选取的小演员,我也只能签一份以个人名义参演的合约。至于片酬,剧组可以随意。” 金洪昌哈哈大笑:“小赫啊,你何必多此一举。你的芯爱姑娘这次是以个人名义参演,下一次就是d.n的艺人了。你何必麻烦,干脆一次性加入d.n吧。我可是你老爸,总不会害你。” “呵呵……”元载赫冷笑,“不,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我相信她。” “哦?”金洪昌玩味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相信她?可是她这次参演了。这次是一千五百万,下一次两千万三千万甚至四千万五千万和一线明星相同的片酬呢?下一次,她红了,火了,全国的人都知道她了,身边的同学都羡慕她嫉妒她了,她会不参演吗?放心,既然是你喜欢的人,老爸我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打造她的,哈哈……” 元载赫抿紧唇,道:“我只能以个人名义参演《转身》。” 金洪昌轻轻哼了一下,不再劝说。元载赫挑出与芯爱相似的合约,签下自己的名字。 鼻子有些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淀,可是,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元载赫取出自己的那份合约,往外走去。 在芯爱没有踏进地狱之前,我不能自己先陷了进去。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可以在人间,一起过那温暖的平凡生活。 金洪昌看着儿子走出去的倔强身影,唇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崔芯爱是吗?感谢你,让我找到了控制小赫的新的便捷方式。人呐,是不能有缺点的。可是小赫你,已经有两点了,你的母亲,崔芯爱……你还怎么去摆脱你的父亲我的掌控呢?这世上,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29、剧本(1) 志相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男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和别人交往,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他的嘴角有些歪斜,经常不经意间流出口水。 言语的木讷、反应的迟钝、相貌的缺陷让他一次一次跌堕到生活、班级的边缘地带。没有一个人喜欢,只有嘲笑和讨厌。一天一天,他的世界越来越黑暗,盛满了自卑和怯弱,盛满了寂寞和孤单,盛满了渴求和无助。想要那么一点点温暖…… 所以,在秀景转校来到这个班级的时候,他就深深地被吸引了。 开心乐观的女孩,生活是那么单纯,只有歌声和欢笑。从来不生气,从来不气馁,一直用一颗最宽容的心对待所有的同学。 秀景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也不会肆意地把小石子往他身上扔的人同学。她会在班级游戏的时候,温柔地在自己身边给他留下一个位置。会在他的嘴角流下口水的时候,递上雪白柔软的手绢,温柔地说道:“给,擦擦。” 志相内心很激动,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沉默地呆在她所存在的地方。 秀景的人缘是那么好,所以其余的人会因为她,勉强接受他这个怪物的存在。对,他就是怪物,一个无能的作为笑料存在的怪物。 秀景喜欢所有的人,愿意和所有的人交往。可是很讨厌她的双胞胎姐姐。“那是因为姐姐实在是太不乖太坏了。”秀景说姐姐很坏很坏,自私、冷漠、无情,喜欢破坏喜欢折磨人。没有上学的时候就折磨小邻居,打比自己小的孩子,将沙子倒进别人的衣裳里,将花园里的花全部拔掉……上学之后,打同学,就算自己流血了也不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虫子,放进老师的讲台里,放进同学的书包里……不要命地去欺负别人。所有能够实施一点破坏的事情,她都不放过。 秀景说姐姐的恶劣性子使得爸爸妈妈都不敢让她上学了。可是,姐姐一抓到机会,就会将她反锁在屋里,然后代替她来上课。 “所以同学们,如果大家发现我不对劲的话,那肯定是我的姐姐海景。大家一定要小心小心!不要被伤害了哟!”秀景担忧地提醒各位同学。 就算是愤怒,她也表现得那么温柔。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连他这个怪物都能宽容接受的女孩子,居然会生气。她的双胞胎姐姐,该是多么可恶啊。志相心里涌过一阵异常愤怒的情感,比起被排挤更让他觉得愤怒。 志相很喜欢秀景,觉得秀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可爱温柔。但是志相知道,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就像掠过的天使,永远不会属于他。 所以,他静静地跟在她的身边,什么都不做。她走,他也走。远远地,只要她在自己的视线里,志相就满足了。 秀景一直知道他跟在身后,可是她没有生气。偶尔,还会回过头来,璀璨地一笑。志相受宠若惊,她的笑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礼物。 一天,蹦蹦跳跳开心地回家的秀景路上遇到了一只凶恶的大狗,她很害怕,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叫:“小狗乖,小狗乖。”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忍心去骂一只小狗。 志相也很害怕。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沉默地冲上去,和小狗滚在一起。 小狗终于哀叫着跑了。他开心地看着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没了嘴唇的遮蔽,口水哗啦啦流出了一大片,浸湿胸前的衣裳。 秀景感激地走过来,抓起他肮脏的右手,皱起眉头:“不好,会生病的,你跟我回家,包扎一下。” 右手上时柔软的触感,小女孩微微有些冰凉的指尖映在肌肤上,让志相内心一顿战栗。 呆愣着,他跟着她回到了她家。 那个姐姐呢?志相在装修简明大方的房子里东张西望,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时刻警惕着,生怕恶毒的姐姐跑出来欺负他的天使。 “志相,你在看什么呢?爸爸妈妈不在家哟,他们一般都很晚才下班。”秀景细细的嗓音轻轻响起。 志相摇了摇头,没说话。可是,心里忍不住又起了涟漪。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心就没有办法平静。欢乐就像海啸一样,席卷了他的全部。 可是,直到她为他消毒、包扎好伤口,又领着他去打了针,那个恶毒的姐姐一直都没有出现。 心中居然有一些失望,他希望他能够为她做一些事情,无论什么。 这一次经历,让志相的心惴惴地欢喜。他觉得,他和她的距离近了一些。饭后小点心时间,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有些脏有些黏湿的手掌里,是透明简单的便当盒,里面有几个微微微微变形了的紫菜饭。 “我的,都给你。”志相殷勤地看着她又笑了,说出了在班级的第一句话。 她仰起头来看他,笑着说道:“不用哟,我自己已经有点心了,你也需要吃吧,别饿着了自己。” 志相有些急了,几乎是粗鲁地把便当推到了她手里。 她微微有些诧异地接过便当盒,尝了一口紫菜饭。她惊讶地展开笑脸,眯起漂亮的月牙眼睛说道:“谢谢你,很好吃哦。” “噜噜……”他的脸瞬间就红了,歪斜的嘴诡异地扭着,激动得发出含混不明的咕噜声。他慌乱地走开,生怕怦怦跳着的心脏忽地从嘴里蹦出来。 他听到,她的朋友们鄙夷地说道:“什么嘛,那么难看,肯定也很难吃。谁课间小点心吃这个啊,还是你的巧克力杏仁蛋糕好吃。真是丑人多作怪。” 她宽容地笑着,说:“不要这么说他,他很好的。” 一句话,就像世界上最甜的蜂蜜。他发现,他想要跑到无人的山上大吼,想要表达他内心的喜悦。 可是有一天,她身边多了一个人。班上最优秀的男生每天和她一起上课,每天一起吃点心。他惶惑不安地,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事情。直到后来,他看到他们怯生生羞涩地轻轻触碰着嘴角,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愤怒不安,想要毁掉所有,想要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触碰。可是,她的笑容是那么明亮那么灿烂。她很开心是吧?他黯然地低下了头,从此尽量远一点跟着她,不让她发现,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从此以后,在没有一个人会在玩游戏的时候,特意给他留一个位置。他一个人呆在班级黑暗的角落里,几乎要被所有人忘却了。可是,他很满足,因为他看得到她的身影。一点点阳光,足够他回味永久。 这样孤独却带有一丝甜蜜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那个志相又讨厌又嫉妒又羡慕的人居然死了。而杀死他的人,应该说是秀景还是海景呢? 志相很迷糊,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到的明明是秀景,温柔可爱善良的秀景。这绝对不会错,就算是双胞胎,志相相信自己也能认出秀景来。所以下课后,他跟着秀景和那个男生后面,到了学校后山。 学校后山有一片很浓密的树林。越过树林,就是悬崖,悬崖下是墨黑的大海。海里的水拍打着峭壁,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有海风吹过,树林飒飒作响。浓郁的绿荫,洁白带蓝色条纹的校服在其中穿梭,小女生和小男生手牵手欢快又羞涩地往前走。偶尔,有细微的笑声响起,裙摆打在光洁的小腿上,似乎在应和主人欣喜的心情。场面美得就像一幅画。 志相跟在后面,几乎要醉了。口水不停地流,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擦着,湿了衣袖。 看着秀景和那个男生并排坐在悬崖上看海,志相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闻着海水的浓腥味,恨不得将那个男生推下悬崖,让自己坐在秀景的身边。 不过,这只是幻想。志相不敢,也知道不能这么做。所有与秀景在一起的事情,只能想象。想象一下,就满足了。志相忍不住又咧开了歪斜的嘴,贪婪地看着秀景的背影。 但是,幻想忽然变成了现实!只听到一声尖锐而短促的惨叫,男生的身子忽地倾泻、倒下,掉进翻滚的海水里! 30、剧本(2) 志相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形——一只手,一只看起来柔弱纤细的手,将男生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秀景做的。秀景是那么单纯善良,就像洁白的天使。志相眼睛突出来,就像丑陋的青蛙一般。他急促地呼吸,想要将内心的惊讶和恐惧死死地扼杀在内心。 然而,志相惊讶地发现,秀景站起来了。 秀景望着翻腾的海水,轻轻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轻蔑地说道:“什么臭男生,居然敢性骚扰我。不想活命,我就成全了你。” 这样的秀景,是志相从来都没有看到的。她邪恶、狠毒,有一种什么都不放在严重的冷漠。 难道,这是秀景的姐姐海景?对,肯定是海景假装秀景了。志相觉得,自己必须赶紧走,不能让海景发现自己。然而,他却觉得身子似乎冻结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志相只能捂着自己的唇,惊骇地看着海景转过身来,然后,发现了他。 “你是谁?”海景阴森森地问道,脸上忽地冒出杀意。 志相一个字都说不出,出了一身冷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景一步一步逼近。 海景走到志相身边,冰冷的手摸上志相的脖子。尝试着掐了掐,她忽地嘟囔:“没劲。”然后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拈了拈依旧很不满。又在树林里找了找,没有发现有意思的东西。 “算了。想见点血都不能。”海景沮丧死说道。她再一次蹲到了志相身边。 志相心中的惊惧到了顶点,他看着海景的秀丽的手就像死神的镰刀一般,马上就要割伤自己的喉咙。不行,我要告诉秀景!忽地,身上来了力量,志相一把跃起,将海景撞开,往山下跑去。 一直跑一直跑,不敢有丝毫停歇。直到,看到了秀景的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了这里,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在屋外徘徊着,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门忽地打开了,一个打扮很入时的中年大婶推开门,疑惑地看着志相。 志相抬起头,看着大婶,忽地转身就跑。 听到身后的门砰一下关了,大婶微微有些气愤地说道:“秀景那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秀景?志相心中一凛,转过身,“砰砰砰”敲起门来。 “什么事呀!”大婶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海、海景……”志相费力地挤出几个字。 “什么海景?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大婶几乎是粗鲁地大吼,愤怒地关上了门,将呆若木鸡的志相关在门外。 志相歪斜的嘴大大张开,呆愣了半天,转过身缓缓地走着。 第二天,那个男生失踪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金力,志相这才知道那个男生叫金力,他一向都不太记别人的名字。班上所有的人都在讨论金力,金力一直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学生,可是居然翘课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失踪。昨晚,金力就没有回家。现在,金力的妈妈正神色憔悴地跟在警察身后,在学校调查情况。秀景爬在桌子上,肩膀轻轻地颤抖着,只怕是在哭。志相忍不住想要拍拍秀景的肩膀,可是…… “秀景,你也不知道金力去哪里了吗?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一直和秀景关系很好的黄金花问道。 秀景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说道:“金力,金力他昨天下课后还和我约会了。可是,可是后面我就不记得了啊。他,到底去哪里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不喜欢我了吗?” 秀景伤心地哭着,秀气的大眼睛红肿着,让人心生怜意。 “喂!喂!大家注意,秀景说昨天放学之后,她和金力去约会了。可是,金力昨天没有回家,大家注意!”金花忽地站直身子,望着班级的同学,大声地喊道,“秀景居然说不清楚金力去哪里了,大家相信吗?” “天哪,是吗?那金力到底去哪里了,秀景你要说啊,金力的妈妈很伤心呢!” 同学们都围到了秀景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质问着秀景。秀景惊惶地看着大家,湿漉漉地眼睛就像一只恐慌的小鹿一般。金花嫌恶地看了秀景一眼,说道:“我去请金力妈妈和警察。” 志相抿紧了唇,忽地挤过来,含混不清地说着话。他一挨近,大家赶忙就让开了身子。似乎,他是□□,沾一点点就要死。志相护在秀景身边,费力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金力的妈妈疯狂地跑了进来,想要抓住秀景,秀景怯怯地往志相身后一躲,志相拦住金力的妈妈,费力地一个词一个词说道:“昨天,约会,海边,秀景,睡觉,金力,亲亲,掉海里。” “胡说!你胡说!”金力的妈妈愤怒地大喊,往志相身上抓去。警察忙冲了过来,拉开金力的妈妈,温和地问道:“这位同学,你可以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志相点了点头。警察竭力拉着金力的妈妈,不停地劝慰,让金力的妈妈安静。志相牵着秀景的手,在前面带路。秀景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就像一只木偶一样随便志相摆弄。 志相心里涌起潮水一般的喜悦。终于,将这小小的手儿牵在了手里。那么柔软,那么暖和。 站到了悬崖边,志相轻轻地推着秀景躺下,秀景因为害怕,已经完全听从他的指挥了。志相轻轻弯下身子,做出亲吻的样子来。他碰到了秀景的唇,心脏似乎要跳出来。因为激动,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像尝到了最美味的蛋糕,就像触碰了自己没有资格碰的东西,志相轻轻地触了一下,便站起身来,着迷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脚踏空,落了下去。 “啊!”大家尖声厉叫起来。 早就准备好网兜的警察将志相网起,问道:“志相同学,你昨天见到的是这个样子吗?” 志相脸色酡红,点了点头。警察又去问秀景。秀景蜷着腿坐在草地上,呜呜不停地哭,说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们明明在约会,呜呜……” “很抱歉,金夫人,小孩子应该是不会撒谎的。这可能是个意外,我们会尽快打捞到金力同学的遗体。”警察歉意地对金力妈妈说道。 金力妈妈几乎要昏厥过去,凄然地喊道:“胡说,胡说!他是胡说,不可能的!我们家金力不会死,不会死!” “可是,他是个傻子,不会撒谎的!” “就是,他又傻又老实,怎么会骗人?” “难道,金力真的死掉了?” “真是可惜啊,那么优秀的一位同学。” “金力妈妈,请节哀。” 跟随过来的老师和几个胆大的同学议论纷纷。志相激动地看着秀景,秀景眼尖红肿,茫然不知所措。从此,他和秀景就有了共同的秘密。不,秀景并不知道。知道的是海景。可是有什么关系呢,秀景就是海景,海景就是秀景。秀景家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海景的姐姐。 五日之后,一具浮肿的尸首被海边打渔的渔民捞起,经过法医鉴定,就是金力的遗体。 警方判定:这是一起非常遗憾的意外事故。 即便如此,金妈妈依旧非常怨恨秀景,多次跑到学校来唾骂秀景。只是,每一次都有志相护在秀景身旁,用他沉默的粗鲁为秀景挡掉每一次责难。秀景越来越安静,不爱说话。志相有一种感觉,秀景已经不是大家的秀景了,变成他独有的了。 直到有一天,秀景沉默憔悴的脸上忽然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挨近志相,轻轻地问道:“你,就是那天看到我杀人的男生吗?你长得真丑陋,真恶心,哈哈……” 海景出来了。志相知道,海景低沉的嗓音就像恶魔的狞笑一般在脑海中清晰地回荡。可是……秀景在里头。 志相歪斜着嘴,轻声说道:“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海景肆意地笑着:“但是,你长得那么丑,我看着就不舒服呢。而且,我发现杀人比别的游戏都好玩呀。所以,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杀了你的。” 志相没有回答,一如既往跟随在海景身边,就像一个影子一样。 这个中学越来越诡异,连续好几个学生出事,比如从五楼坠落,比如掉进海里淹死,甚至有一个莫名其妙死在树林里,法医解剖结果是惊吓过度。 学生们怯怯私语,都认为这个学校有不清不白的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恐惧。渐渐地,开始有学生转校,一个一个争相离开这个地方。 志相一直跟随在海景身边,等待着秀景的出现。可是,一直都没有等到。 有一天,他跟着海景来到了家里。发现,海景的家里乱糟糟的,盘子碟子碎了一地,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一个中年男人揪着那天志相看到的大婶的头发,重重地一下一下地捶着大婶的头。 海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说道:“我爸爸,我妈妈。我妹妹害怕,可能躲了起来。” 然后,海景走进厨房,拿出一把刀来,说道:“爸爸,这没有意思。给你刀。” 中年男人接过刀,重重地砍了下去。大婶一声都没有哼出,便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粘稠浓厚的鲜血汩汩流了出来,沾湿了地板。 志相心里一震。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志相,起了兴奋的表情。他拎着刀一步一步走过来,对着志相举起了胳膊。 志相忽然不想躲,想看看秀景是不是会出来……救他! 可是,秀景一直都没有出现。志相不知道,秀景是不是真的害怕,真的永远都不愿出现了。 第二天,电视里端庄的女主播报道:“昨天下午五点到七点钟,民居朴氏家里出现凶杀案,家主朴氏用菜刀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并将女儿以同学残忍杀害。经过警方调查,朴氏曾患有精神类疾病……” …… 这个也太、变态了吧!芯爱合起剧本,心里无比沉闷。就算是恐怖惊悚剧,也不该动用小演员去演这种沉重的电视剧啊。如果是心理发展还不够健全的——比如元载赫,说不定就演出心理阴影来了。 而且,要死的是,居然还有吻戏。韩国的剧本真夸张,这么小的孩子也给安排吻戏!芯爱痛苦地揉了揉头,无法想象自己与某个小孩子拍吻戏的场景。 而且……芯爱顶着一头被揉得乱糟糟的炸毛头发,她这辈子的初吻啊,要给某个现在见都还没有见到的小毛孩吗?而且,还有一个歪嘴流口水生理心理都不成熟的元载赫吗?虽然……元载赫长得其实没那么让人讨厌。但是,他会不会控制不住掉口水啊啊啊……无论如何,她可不可以不去记这恐怖的剧本,不去和元载赫对戏了啊? 拍吻戏的小孩你伤不起啊……芯爱忍不住要赋一段咆哮体表达内心无限的哀伤。 31、拍戏(1) 首先是开机仪式。开机仪式在束草旅游重地水木园山庄举行,或多或少履行了李考官要带芯爱来水木园游玩致歉的承诺。 芯爱知道,一部电视的开机仪式往往也是宣传的重头戏之一。出发前一天,芯爱就坐在顺任的陪同下,挑选了一件合体的白色连衣裙。这件连衣裙几乎是芯爱出生以来最贵重的一件。款式虽然很简单,只在袖口有一点点荷叶边,但是剪裁很独特,非常衬托小女生柔软的腰肢和单纯的气质。 开机仪式这天,编剧、导演、主题曲创作者、主要演员全部出席,甚至投资方d.n的老总亲自到场,更是请了当红明星韩旭峰首次试唱同名主题曲《转身》。芯爱没有想到,看榜那天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也成了现实。 这么多噱头,束草一个不算当红的城市居然引来了无数媒体记者。看到那衣香鬓影、西装革履,即便是现在这个已经见过很多世面的顺任,也开始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慎出什么差池。好在,她只是陪伴芯爱来束草,不需要应对什么媒体记者。到场之后,就被安排到休息室去休息了。 芯爱上辈子也只是中等家庭,没有遇到过这样隆重的场合。但是,两辈子看电视看小说的经验,让她完全可以将内心的紧张掩藏起来,得体地跟在侍应身后。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芯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左边,坐着的是元载赫。芯爱热情地打了招呼,元载赫却像挤出来的笑容一般,敷衍着应和了一声。之后,便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右边有一个空座,不知道是安排给谁的。芯爱记得,主要演员就她和元载赫两个。 右边的位置一直都空着,那个演员直到开机仪式结束也没有来。 芯爱也懒得管,她有些好奇d.n的老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人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心,对于那个很赏识自己的人,她多少有点兴趣。 因此,d.n老总金董事长出场时,芯爱忍不住紧紧地盯着台上那个西装革履打扮入时得体的中年男人。 金董事长保养得很不错,没有中年男人的发福。轮廓分明的脸上,五官依旧很英俊,且有年轻人所没有的成熟魅力。金董事简单地致辞,便将话筒给了当红明星韩旭峰。这个男人如此成功,却很低调,果然具有成功人士所有的素质。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霸气和傲气,反倒给了人一种温柔如沐春风的感觉。 芯爱按照程序一板一眼地完成整个开机仪式。这是她人生中比较特殊的一场经历,没有多少经验,只能小心避免出错。反倒是元载赫,与在学校一样沉默冷漠。这个人,真是看不懂他。要是寻常的小孩子能够演戏,多少会有点激动开心吧。 开机仪式之后,正式开拍电视剧。拍戏地方就是租借的镇里学校。 芯爱没有想到,小小的一场戏,区别就那么大。在电视上看起来一样的校服原来都出自不同地方。芯爱和元载赫是主演,校服都是新制的,散发出新衣服的馨香,干净。至于其余的小演员,因为都是作为普通演员和群众演员,所以校服居然都是租的。乱糟糟地用杂货袋装了,就这么分配给大家。 芯爱和元载赫都有自己的助理,有休息的场所,前呼后拥的。至于群众演员,各自找地方站着或蹲着。有需要的时候,在导演的安排下赶紧入戏。 芯爱和元载赫有各自的化妆师。芯爱的妆一点都不难,因为是中学生,只需要稍稍修饰一下,上镜好看就行。芯爱平时很注重保持身材和皮肤的保养。自从家里经济允许之后,她极少吃泡菜,尽量多吃蔬菜和水果。所以,脸上几乎没有瑕疵,充满了青春的优势。 元载赫的妆容则非常复杂,芯爱等了很久,才看到元载赫从化妆室走出来。元载赫的头发抹了油腻的发胶,呆板地梳成三毛式搭在前额。脸上的肤色被刻意抹暗,原本很有型的内双眼皮被胶水黏住往下倾,显得眼睛非常小。至于嘴角,倒是没有歪斜,也没有流口水。 芯爱忍不住想要偷笑,却硬生生将自己的笑意压了下去。好在,这种妆容之下,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元载赫清秀的面容,不至于让看电视的人心中只有恶心厌恶感。 于是拍戏。前面一部分并不难塑造,只需要演出小女生的可爱单纯善良。芯爱唯一的难度就是,她并非果真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两辈子的记忆,她的眼神不可能依旧那么清澈无瑕。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弥补的方式。不能清澈,那就简单。芯爱努力让自己呈现出一种热爱生活的状态,让眸子里充满了乐观快乐的神采。上辈子,某位林姓的小朋友心机那么深都能装出天真可爱的样子,她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无论是邀请元载赫玩游戏,还是给元载赫递上手绢,芯爱都是一种无比开心无比热情的状态。这些,和元载赫的木讷、阴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效果非常棒。 没有想到,导演对芯爱的表演非常满意。当然,元载赫的表演也让许多人惊叹。他的戏份原本就比秀景的戏份难度要大很多。芯爱的表演,可以说是学生单纯乐观的直接体现,元载赫却需要颠覆十几岁孩子的这些特征。恐惧、自卑、沉默、阴郁、爱慕……他的台词很少,这么多的情感就靠一双眼睛一张脸来表现,真的非常难。 可是,元载赫做到了。嘴歪斜和流口水他都是靠着自己的技巧表现,没有借助于化妆。至于眼神,芯爱这种经历过情爱的人有时甚至会出现幻觉,元载赫看他的眼神中的确充满了情意。 尤其是在和元载赫牵手的时候,他那种小心翼翼和紧张,通过手心真实地传递到了芯爱心里。想得终于得到的情绪,让那刻意用妆容化小的丑陋眼睛,充满了光彩。 恶狗跑来的时候,元载赫居然就那么冲了上去,完全就是真实地不要命地呈现剧本中所表现的志相。 这种出神入化的演技,如果元载赫不是穿的,那可真是个演艺界的天才。至于穿的,芯爱不认为有这个可能性。那种小孩子的别扭,不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做得出来的。 人家,才是真正的才华,她靠的只是生活两辈子的经历啊。惭愧,惭愧。芯爱心中暗道,却也没真的觉得惭愧。反正,她也不是要吃这碗饭。能够表现到现在这个样子,她已经很满意了,不想和元载赫这种宇宙神奇的生物比较。 因为时间关系,芯爱和元载赫以及很多临时小演员暑假过后就要上课,所以小演员的戏被集中在一起演,到时候再剪辑。因此,进度很快,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第一部分秀景的戏拍完了。 第四天,剧情牵涉到了另一个小演员——金力的扮演者。可是,大家等了很久,这个演员也没有来。芯爱记得,这部戏全部采用的是新人,不知道哪个小孩子这么嚣张,还没有开始演戏就已经耍起大牌来了,居然让那么多人等他一个人。 直到太阳当顶,这位小演员才姗姗来迟。他走在前头不停地伸懒腰,后面跟着一位助理,点头哈腰地不停说话。 “哎呀,睡得真好啊,一醒来就看到这么灿烂的阳光。”小演员不管助理的罗嗦,惬意地打了一个满意的呵欠。 “哎哟,小祖宗,你明知道今天要演戏啊。你看看,大家都等了那么久了,你快点化妆吧。”助理焦急地说道。 小演员不悦地瞪了助理一眼,道:“罗嗦什么?不就是老头子害怕我考不上大学,又叫我学画又叫我来演戏吗?切,他那么有钱,让我留学不就行了。听说国外很多学校只要有钱就能读。” “小祖宗,求你了!求你了!”助理急得不行,不停地求饶。 芯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盯着这个让自己等了两个多小时的演员看了一眼。小演员长得眉清目秀,因为被催促,白净的脸上满是不耐和烦躁。至于那个助理,看起来非常顺服,只是眼里却微微透露出一丝嫌恶。 “好了,化妆吧,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演过戏。对了,听说有吻戏啊。你们选的女演员够漂亮不?要是不漂亮,我可下不了口。”小演员懒洋洋地说道。助理如获大赦,慌忙引着他进了化妆室。 芯爱心里呲了一声,不知道这剧组请了谁家的纨绔子弟。年纪小小的,居然就知道什么漂亮不漂亮,说起亲吻脸都不红一下,看起来就像是阅人无数的老油条。 当然,作为一个演员的风度,芯爱只能将自己的埋怨藏在心里。她背景简单,还是老老实实地好。 坐在躺椅上休息,等待那个小演员化妆。芯爱无聊中发现,元载赫正愤怒地瞪着小演员进去的方向,似乎气得不轻。 嗯,生气吧,生气吧。芯爱有些幸灾乐祸。谁在大太阳底下等了那么久心里没有火气啊?反正,元载赫看起来也像有钱人,就让他们有钱人掐起来吧,她正好看戏,就当补偿了。 直到小演员走出来,元载赫还没有消气。因为要搭戏,助理帮忙介绍道:“这是崔芯爱和元载赫,本地人,分别饰演秀景海景和志相。这是韩泰锡,友情出演金力这个角色。芯爱、元载赫,你们好好照顾韩泰锡。” “哼。”元载赫别过头去。 “哈哈……”韩泰锡得意地大笑,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芯爱伸出手来,结结巴巴地伸出手来:“你、你好,韩泰锡。”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这是韩泰锡吗?饭店大老板的私生子?原剧中那个深爱恩熙为了恩熙浪子回头改变花花公子作风的痴情男配韩泰锡?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他不是应该在美国吗?现在恩熙就在美国,说不定他们还能在美国提前相遇,然后甚至相爱,拯救尹俊熙同学于妹控的水深火热之中呢?可是,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芯爱有些痴呆的样子,韩泰锡得意地在芯爱面前晃了晃手,道:“怎么,看到帅哥话都说不出了?嗯,我看看,样子还不错嘛,和我搭戏,勉强可以啦!” 32、拍戏(2) 这……芯爱索性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如同元载赫一样,送给韩泰锡一个冷面。 虽然,知道这位痴情男配这种花花公子的性格是有内情也让人同情的。但是,芯爱不是救世圣母,不想在被人调戏的情况下,看贱自己去迎合韩泰锡。说不定,人家还以为自己对他的钱感兴趣呢。 见芯爱对韩泰锡的态度不好,元载赫似乎找到了同盟,悄悄地蹭了两步,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芯爱并排站着。脸上,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不上归看不上,搭戏还是必须的。芯爱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导演一声“action”,她马上进入状态。 接下的这段戏没有什么连贯性,主要是呈现秀景和金力相爱之后的片段,以志相的眼睛呈现。所以,吻戏居然成为了重点。 和韩泰锡搭戏芯爱才发现,韩泰锡果然是那种非常惹人讨厌的人。他一边和芯爱情意绵绵地演戏,一面凑在芯爱耳边,乱起八糟地轻声说着话:“哎,我说美女,能和我这种帅哥搭戏,很激动吧。哈哈……你还真害羞啊,不会被我倾倒了吧……” 什么话自负什么话难听,韩泰锡就说什么。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很到位,像极了热恋中的中学生。嘴一开一合原本是导演没有要求的,但是拍下来的效果却非常好,似乎一对小情侣在窃窃交谈。 芯爱打定主意不和韩泰锡这个官方男配打交道。他想要自暴自弃,想要刺激他人来强调他的存在感是很可怜。但是,这件事儿得等恩熙同学来做,需要恩熙来温暖他伤痕累累的心。现在是演戏,她做到她的本分,就够了。 芯爱一直不搭理韩泰锡,韩泰锡也不生气。接下来,马上就是吻戏了。芯爱实在是哀叹,自己这辈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不,这不算初吻,这只是互相啄一下,初吻是情投意合,是湿吻才算得上的。芯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做出小女儿的娇羞状来,闭上眼睛等待韩泰锡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啄一下。 然而,芯爱的唇忽地被两片温惹的唇攫住,轻轻含着。这个过分的家伙!芯爱死死闭着嘴巴,不让那不安分的舌头闯进来。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湿吻了,不晓得是跟泥轰国字母片学的,还是无师自通! 芯爱这边,摄影师忙抓住这个镜头。另一边,一台摄影机对准了元载赫,完整无误地将元载赫脸上的愤怒、嫉妒和羡慕捕捉下来。 “ng!”导演喊道。 芯爱忙推开韩泰锡,走到自己相识的元载赫身边。相对于小色狼——不,目前的韩泰锡还没有那个头,顶多是条小色狗,芯爱觉得还是元载赫这种别扭沉默孩子有安全感。她一大把年纪,居然在演戏的时候被调戏了。做演员可真是难,那么多吻戏还床戏。ohgod!芯爱难以想象那些女明星到底是怎么保护自己的。 要知道是在演戏,这种事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要抗议吧,人家可以说是为了真实度。 “刚才那场戏,元载赫表现得非常棒!”导演将刚才拍的放出来给演员们看,“看看,那眼神,那表情。发现没有,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虽然一语不发,却道尽了千言万语。但是……” 导演拉长语调,不悦地对心爱说道:“崔芯爱,你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不错,极少ng。可是今天怎么回事呢,总觉得你不够在状态。亲吻,亲吻懂吗?你们是相爱的小情侣,不是他强吻你!是不是和陌生人搭戏有些不习惯?作为一个演员,你必须马上进入状态,无论面前这个人是最亲密最熟悉的还是完全的陌生人。不过,看在你是首次拍戏,就不多说你了。好了,吻戏这一节重拍。” 看来,心中的不乐意还是外泄了。难道,就这么忍了?不可能,这个人肯定还会变本加厉。芯爱定了定神,对导演说道:“导演,似乎我和韩泰锡对剧本的理解有一点差异。我觉得,剧本想要表现的并不是韩泰锡所表演的那种激烈的亲吻,而是中学生青涩的轻轻碰触。像韩泰锡那样,会稍稍有点破坏这一节戏的温馨和单纯,无法与后面的血腥诡异形成强烈对比,呈现出最激烈的冲突,给观众最大的刺激感。韩泰锡,不知道你看完剧本是不是这个感觉?” “嗯哼!”韩泰锡不置可否。 “崔芯爱说得不错,为了达到效果,这一段吻戏必须表现得足够甜美和单纯。所以,韩泰锡,最主要是感觉、感觉,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感觉,用神情来诠释,而不是激烈的动作。好,action!” 摄像师再一次扛着摄像头跟到了芯爱与韩泰锡身边。芯爱知道,以导演这种人精,不可能看不出韩泰锡在搞什么鬼。可是,既然韩泰锡是友情出演,连迟到都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导演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可能去帮毫无背景的崔芯爱。 但是,自己的立场必须表明。芯爱和韩泰锡轻轻拥抱,仰着青春美好的脸庞,闭上眼睛。韩泰锡轻柔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软绵绵地就像羽毛飘过。 “卡!”导演兴奋地喊道。一行人围在一起,去看刚才的场景。 这是学校的一个小花园。芯爱和韩泰锡面对面坐在花坛上,深情又羞涩地对视。绿得化不开的叶子衬托下,一束粉红色的花朵垂在芯爱头上,映衬得芯爱的脸庞无比漂亮。对视着对视着,气氛忽地旖旎起来,韩泰锡缓缓地低下头,印上芯爱的唇。画面的右上角,是古典西式风格的教学楼,显得画面无比青春、纯粹、清冽。 “非常棒!非常棒!看来,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状态,那就趁热打铁,进行下面的戏份。”导演兴奋地说道。 一般情况下,引用新演员容易导致“ng”过多从另一方面浪费成本。但是,这一次居然极少“ng”,导演心情大好。 再拍摄了几个日常生活场景,比如摊开书本一起学习,一起吃点心之类。反正,是往甜蜜里来。韩泰锡演戏虽然不如元载赫认真,但是也有天分。可能是长相好看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来,都能给人美感吧。芯爱想起所谓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帅哥。 这其中,免不了被韩泰锡借势吃吃豆腐什么的。其实,按照芯爱的内心来讲,韩泰锡和元载赫这样的人都是小孩子,她则是怪阿姨。怪阿姨被那么小的孩子吃豆腐,真是哭不得笑不得。 中午休息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吃盒饭,并不会因为是导演是主演或者什么的有区别。全部一起的大锅菜,一人一个饭盒,管饱。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自从知道拍戏时的伙食问题一般都简单解决之后,芯爱就把这点肥水引进了顺任私房菜那个田里。 别看剧组都是吃盒饭,对盒饭的要求并不低。拍戏体力耗费大,剧组不敢在吃上节省。 芯爱打了饭,做在休息的桌子旁就吃了起来。元载赫打了饭,极其自然地坐在芯爱身边。芯爱稍稍挪了挪,让元载赫坐得舒服。不想,元载赫又靠着她挪了挪。真是像小学生画分粉笔线一样幼稚!得寸进尺!芯爱便懒得再大度地让出位置了。 不想,韩泰锡捧着自己的饭盒,坐到芯爱对面。元载赫抛了一个卫生眼,明晰地表示自己对韩泰锡的厌恶。 韩泰锡当他如空气,笑着对芯爱说道:“怎么样,做我女朋友吧!” 芯爱当做没听到,一心一意吃盒饭。拍戏的时候,能吃到家里的口味,真是幸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大叔知道她也在拍戏,做了宫保鸡丁等她喜欢吃的中国菜。味道很浓郁,喜欢。 “做我女朋友吧。你不知道,想做我女朋友的人一大堆,不过我觉得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人。”韩泰锡不恼不怒,兴冲冲地说着。 芯爱依旧不理。元载赫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前有过几个女朋友?” 韩泰锡放下筷子双手齐上皱着眉头数了起来:“158个?还是206个?不记得啦。不过,芯爱你相信我,那些都不算,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遇见你。遇到你,我才发现我的真爱原来是你。跟我在一起,你一定会幸福的。” “所以,对第206个来说,前面205个都不是真爱?那芯爱是第207个?如果有了第208个,前面207个就都不是真爱了?你的真爱永远都是下一个,对吧?”元载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见芯爱一直在埋头吃宫保鸡丁里的花生,忙将自己碗里的挑了过去,说道,“花生真难吃。崔芯爱同学,你作为一个普通学生,要为班长解忧。” 芯爱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元载赫,发现他吃东西很老实,饭菜都摆放得很整齐,才忍住将花生全部扔掉的冲动。算了,实在难以想象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那么煞有其事地讨论“爱情”和“真爱”这么深刻的问题。她层次低,跟不上社会的发展,继续吃饭。 “喂,崔芯爱,崔芯爱,你吃那么多,小心长成猪。你怕什么,没有信心吗?能够征服我这种帅气的男人,是不是挺有成就感?你不会在害怕我第208个女朋友吧。也许,有了你就没有那第208个了啊!” 噗——崔芯爱忍不住抬起头,花生米饭粒喷了韩泰锡一脸。男人!男人!能想象一个十四五岁一脸稚气的男孩自称男人吗?她真的是震惊了,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韩泰锡的脸总算阴沉下来了。他怒着脸庞站起身来,说道:“崔芯爱,你真的是不识好歹。” 崔芯爱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你还是快点去换衣裳吧。”装什么无所谓呢?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是会被惹怒。 世界清静了。元载赫对芯爱这个同盟似乎很满意,他笑得无比灿烂,说道:“喷掉了一口饭,会不会吃不饱啊,我再去帮你打点饭菜来。”说完,乐颠颠地捧着芯爱的饭盒走了。 33、拍戏(3) 拍戏很辛苦,无论是大牌还是小牌,都要赶着进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刚吃完盒饭,不过稍稍坐了几分钟,就马上要拍戏。 依旧是三个人的戏。从这一场开始,芯爱的难度也增加了。坐在海边的悬崖上,秀景开始了向海景的改变。本来,拍完这一段她就可以收工休息,接下来的是元载赫和秀景妈妈的戏份。可是,没有想到韩泰锡这个人如此小气,坐在悬崖边一点都不安分,总在关键时刻出错。要么,就手痒了扯一扯芯爱的头发大煞气氛,要么就扭来扭去坐不安稳,怎么也不配合。 虽然知道悬崖下有保护措施,而且也不是真正那么高的悬崖,只是靠镜头角度做出的效果。可是坐在海边本来就有些忐忑,芯爱被韩泰锡折腾得满肚子火气。 随着导演一次又一次“ng”,芯爱忍不住想要将韩泰锡的头摁进水里,让他清醒清醒。 反倒是一向严苛的导演对韩泰锡无比宽容。可能,在接受韩泰锡友情演出的时候,导演就已经预料到现在这样的结果了吧。导演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对韩泰锡讲戏,耐心程度堪比奶爸。 韩泰锡不管不顾,反正就是不让这场戏成功过去。芯爱气得不行,瞪了韩泰锡好几眼。韩泰锡得意洋洋地道:“道歉啊道歉啊,道歉我就好好演戏。” 道歉?芯爱心中冷笑,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韩泰锡,反倒是这个在拍吻戏时吃对方豆腐的韩泰锡该道歉吧。她不是圣母,不会为了剧组的成本向他低头。她不悦的是,韩泰锡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不道歉?这么硬气?你让我不开心,我肯定叫你更加不开心!”韩泰锡继续搞出各种小花样让芯爱无法将这一场戏成功演完。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再继续下去,只怕明天得重新开工做今天的事情。一场戏需要准备很长时间,韩泰锡这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韩泰锡依旧在芯爱面前得意洋洋,展露他的小把戏。芯爱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在韩泰锡得意地笑着的时候,忽地抓住他的后脖颈,狠狠地往下摁去。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悬崖峭壁,只是海边一块比较高的岩石。韩泰锡措手不及,被芯爱呛了个突然。 芯爱放开韩泰锡,一把跳开 ,顺势站在元载赫身边。韩泰锡耽误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时间,这时候必须找一个同盟,要不然不知道年轻气盛不理智较冲动的小孩子是不是会动手。 果然,元载赫非常配合地向前一步,将芯爱护在身后。 韩泰锡抹了抹脸上的水,他的助理忙跑过来,拿毛巾为韩泰锡擦汗,冲着芯爱说道:“崔芯爱,你怎么这么没素质?你知道泰锡是谁吗?怎么敢如此对他?你一个小孩子,没有父母教吗?” 芯爱轻轻哼了一下,没说话。轻哼是因为助理说的话太难听,居然牵涉到父母。不顶着吵闹是因为那助理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只怕韩泰锡被整是他乐意见到的。所以,能够过关就小小忍一下。 没想到,芯爱什么都没说,韩泰锡却重重地推了助理一把,大声吼道:“滚!”说完,一个人擦着头上的水珠,歪歪斜斜走开去。 “站住!你给我把这场戏拍完了!”芯爱喊道。今天要让他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再回来。以他的性格,不来也是有可能的。总不成要一直等甚至换演员吧。她可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也不像再来一次吻戏。 韩泰锡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蹭了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玩世不恭地说道:“小爷我今天不爽了,不想演了,怎么样?”说完,继续走。 “你不爽就不演?你不爽就可以故意破坏拍戏进程?韩泰锡我不管你是要破罐子破摔糟践自己还是要用这种方式勾起某些人的关注,今天你必须把戏给我拍完。因为,我在乎我自己,我珍贵我自己,我要为自己争取合理的权利。无论别人是不是在乎我是不是关心我,我依旧要努力让自己去活得开心快乐。” “哼,哼,哼哼,哈哈……”韩泰锡断断续续地发出一连串冷笑,昂首倔强往外走。 芯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韩泰锡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比起成年之后的他,现在更冲动更缺少一份理智缺少顾及他人的心。 而那些工作人员,不知道是了解他的性格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人上去劝解他,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在,也没有人来阻止她责怪她。 元载赫看了芯爱一眼,忽地追上去抓住韩泰锡的肩膀,说道:“芯爱叫你留下来。” 韩泰锡一声不响,身子灵活地一转,一拳捣在元载赫胸口。元载赫哼了一声,还了一拳过去,两个小孩子扭打在了一起。 这……芯爱有些着急,想要过去拉架,可是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扭打,她根本不好上手。这个时候才发现,钟哲学拳击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最好要将什么空手道跆拳道相扑都给学了。 让芯爱诧异的是,工作人员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却一个个不上来拉架。难道,大家就那么厌恶韩泰锡,想要借助元载赫的手惩戒一下他? 这样对元载赫不好,元载赫虽然看起来时有钱人,可是听恩熙说他只是有钱,家里背景也比较普通,一个妈妈又有病。不像韩泰锡是因为关系进的剧组。如果记得不错,韩泰锡可是富二代,酒店社长的私生子。 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有人护着元载赫。 算了,这件事情是自己引起的,不能让元载赫去承担后果。芯爱抓了一个空隙,毅然挤进两个人中间。也不知道是谁的拳头,在她身上招呼了好几下,疼死了。 但是,这样好歹将两个人分离开来了。韩泰锡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草屑尘土,一歪一斜地走了。元载赫瞪着韩泰锡,怒目而视。 芯爱叹了叹气,韩泰锡还真是倔强,怎么样都不能把他留下来。恐怕,剧组要小小地责怪她一下了。好在,她以后也不想再拍戏。 元载赫站起身来,对心爱说道:“对不起,是不是打疼你了。” 芯爱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啦。咱们是同盟军,对吧。”说完,没心没肺地笑了。元载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芯爱忍不住偷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元载赫还记得当初不理自己,现在不好意思了吧。她心胸广阔,不会计较这些的。不过,剧组记不计较她就不知道咯。 现在,两个主演的妆容都已经花了,芯爱尚好,换一身衣服洗个脸化个淡妆就行。元载赫却很糟糕,脸上绿一块黑一块,胶水拉扯的地方已经变形,两只眼睛在脸上的位置很诡异,要重新化妆需要很长的时间。 导演看了看天色,道:“算了吧,明天继续。” 说是明天继续,可是芯爱也不知道韩泰锡会不会来。也许,先把她和元载赫的戏份拍完吧。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有神通广大的工作人员将韩泰锡劝好了呢。 因为是拍戏,芯爱和元载赫即便离家里很近,也不能回去,都住在镇上的酒店。拍戏很辛苦,回去吃晚饭、洗澡之后芯爱倒床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赶往学校化妆。让芯爱惊讶的是,她居然发现韩泰锡已经化好妆了。不晓得谁那么神通广大,居然能说服他。 于是,继续拍戏。为着方便,首先拍的是和韩泰锡一起坐在海边看风景的戏,只露出一个背影将韩泰锡推了下去之后,接着拍警察来调查金力失踪的戏份。因为海景的神情比较特殊,需要在化妆上稍稍修饰。 于是,昨天才被韩泰锡吻过,今天又要被元载赫吻。拍吻戏的女演员,上辈子都是玛丽苏宝座下断翼的天使。 好在,元载赫还是个羞涩的青葱小男孩。也许,这也是他的初吻呢。芯爱躺在草地上,听到“怦怦怦怦”急促的心跳声,以她这个怪阿姨的心里素质来说,肯定不是她在紧张。那么,就是元载赫了 。 闭上眼睛也可以感觉到元载赫急促的呼吸声,能闻到昨天宾馆香草味的沐浴露味道。一双无比灼烫的手抚上她的脸庞,紧接着柔软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惊惶地在她唇上点了点。 芯爱睁开眼睛——没有她的事了。元载赫无比害羞地往后跳,脸红得就像蒸熟的龙虾一般。导演急促地喊道:“摄影师继续,继续抓住元载赫的动作,太真实了,这样最好!” 韩泰锡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嚼,不屑地看着大伙。芯爱现在完全不在意韩泰锡的态度,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自己了。至于这位极度缺爱的痴情男配,会有单纯善良的恩熙来拯救的。 不过,这个似乎还比较遥远。目前恩熙正在美国旅游,而韩泰锡同学马上又盯上了下一个女生。那个饰演秀景好朋友黄金花的女生,似乎是d.n的签约艺人。年纪小小就有一点点成熟媚惑的感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人很快就你侬我侬情深似海了。 也许是哪那位女生比起同龄人成熟,让韩泰锡这个极度缺乏父母爱的可怜孩子有了母亲的感觉,这一次居然十分认真。之后的日子,虽然没有他的戏份,他也每日早早地就过来戏场,与女演员打情骂俏甜蜜无限。 芯爱发现,工作人员不但不阻止,反倒有可疑的记者一直在拍来拍去。芯爱不由得轻叹,剧组运气真是好啊,不用策划就有白送上门的炒作题材。为了自己不被炒作,芯爱便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动作,拍戏之后尽量少和元载赫、韩泰锡有接触。 还好,元载赫性格原本就比较冷漠不爱搭理人,韩泰锡又忙于谈情说爱,芯爱的生活清静了许多。 到了海景的戏份,开始考验起她的演技来。海景那种变态和诡异,必须在神情和眼睛里展示。这个对芯爱来说并不难。虽然有会有ng,但是次数极少。本来,她以为拍那些神经兮兮的戏或者是最后一幕会很害怕,但是其实很多效果都是后期制作,现场拍的时候不但不恐怖,反倒笑料连连。尤其是最后一幕的鲜血,芯爱亲眼看到那是怎么调制出来的,除了有点嫌脏,别无它感。 顺利地拍完戏直到杀青,已经开学了。作为学生,芯爱不可能再继续参与宣传。顺利地拿到片酬,合约结束,芯爱才开始轻松下来。 因为拍戏,人瘦了很多又黑了很多,看来要开始准备保养皮肤做美白了,哎…… 短短一个多月的暑假,似乎过了很久。果然越是充实的人生,延展开来就越丰富。再开学,就是初中三年级了,也不知道恩熙他们的美国之旅过得怎么样。 芯爱发现习惯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和恩熙同桌了那么久,居然习惯了她在耳边咕咕唧唧说着话儿。 34、兄妹关系 不过是一个暑假没有见,大家的变化都特别大。 女生们的五官越来越分明俏丽,腰肢变得柔软,身形有了曲线。一步一摇中,与之前的小丫头有了分明的区别。至于男孩子们,五官开始变得有轮廓,呈现出一种小男生与大男孩之间的悖论感。芯爱发现,马上就要步入高三的钟哲,已经开始用起了刮胡刀。 一见到芯爱,恩熙惊讶地捧起她的脸庞,心疼地说道:“芯爱,你怎么晒得这么黑了,又瘦了很多。拍戏很辛苦吧,真是可怜的芯爱。等到那部电视剧上映,我一定会去看的。” 芯爱不想让恩熙又是皱眉又是心疼,说道:“也不是很累啦。但是晒太阳的日子比较多,哈哈。对了,在美国玩得怎么样啊。” “美国很好玩呢,和咱们大韩民国一点点都不一样哦。美国很大,特别大,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感觉每天都在到处跑啊,怎么也跑不完似地。而且,美国很繁华哟,那里的东西都非常高档。芯爱,以后你有时间一定也要去美国玩一玩啊。” “是吗?那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芯爱配合地问道,但是心神已经开始游离到了课本上去。她要是有时间有钱了,情愿首先回中国看一看。美国是大,可中国也小不了多少。不像韩国,整个国家就中国一个省那么大。 恩熙叽叽喳喳开心地说着在美国的见闻,与外国人用英语交谈之类,兴奋地小脸涨得通红。芯爱只需要适时表示几句惊讶或者“嗯”、“哦”几下就行。若不是要上课,恩熙恨不得一直说下去。这也憋得够呛,一下课赶紧又继续说,只怕上课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恩熙的成绩越来越差,几乎是班上倒数的。芯爱不知道,恩熙得以继续留在尹教授家里,到底是好还是坏。原剧中的她尝过生活的辛酸之后,开始变得坚强,性格不再是单纯得发傻,也懂得去为了生存拼搏。可是现在的恩熙,只需要每天开心就生活就够了,她的生活太单纯太简单了,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这样的恩熙,在尹教授离开之后,谁来照顾她?尹俊熙吗? 下课之后,芯爱与恩熙一同在校门口和俊熙、钟哲碰面。 芯爱推出自己的脚踏车,却发现恩熙根本就没有骑脚踏车来。见芯爱有些疑惑,恩熙笑着说道:“好久没有上课,我今天起来得太晚了。爸爸妈妈担心我骑脚踏车太快不安全,就让哥哥载我来的……哎,哥哥!” 恩熙忽地眼睛放光,朝着尹俊熙走出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尹俊熙面无表情地推着脚踏车过来,似乎身边的人都在另一个世界一般。他停在恩熙身边,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 恩熙坐上俊熙的脚踏车,挥着手对心爱说道:“芯爱,明天见。”说完,回转身去,如同往常一般搂住俊熙修长的腰身,靠在俊熙背上。 这一幕看起来很美好,芯爱心里却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往常在电视里看到俊熙载着恩熙的样子,也觉得很甜美很纯真,甚至让人羡慕。小学时也觉得很很正常,但是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看到钟哲已经开始呈现出成熟气息的脸庞,芯爱才发现自己内心的别扭在哪里。 恩熙初一的时候就已经发育了,现在更是□□的。即便俊熙是她的哥哥,也不该那么紧紧地靠在俊熙的背上。青春期的孩子,不懂得自控,开始懵懵懂懂对异性起了好奇心。尹教授夫妇难道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孩子,一点都不怀疑吗? 也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怀疑自己的儿女。算了,算了,只要恩熙和俊熙没有发现双方并不是亲生兄妹关系,他们的感情再深刻应当也不会越轨。 见芯爱脸色有点不对劲,钟哲打趣道:“哈哈,芯爱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吧。” “哪里有。”芯爱白了钟哲一眼,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哥哥你吧,哥哥马上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哟,要不要庆祝一下,顺便将婚礼也办了。”说完,芯爱赶忙用力蹬了几下脚踏车。 钟哲见状,猛力追上来,夸张地说道:“好啊芯爱,我可得向妈妈告状啊,咱们家芯爱已经想要结婚了呢!”与芯爱已经差不多并排了,钟哲才减缓速度,满脸笑意。 “哎,哥哥,那么多人追求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芯爱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心中,却有些忐忑。因为俊熙和恩熙的关系,她害怕钟哲也陷进这个命运的深渊。无论是不是亲生兄妹,一直以兄妹的名义生活了那么久,她无法想象钟哲是以情人的存在自己的身边。 “哎,被追求就要答应啊,那多没意思呢。哥哥我现在还想自由几年,反正以后的老婆肯定是又漂亮又聪明的,当然芯爱你放心,肯定是对你好的。”钟哲认真地看着前面的道路说道。 芯爱微微松了一口气,听钟哲自然的回答、坦荡的神情,他们兄妹俩会是一辈子的兄妹。不像尹俊熙在说起这类型的事情时,脑海里漂浮的都是恩熙的样子,形容的都是恩熙的性格。 不知道是不是芯爱有了心理阴影,她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尹俊熙来找恩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似乎恩熙一有空就往尹俊熙的画室跑。 俊熙他们已经高三,韩国想要上一个普通学校很简单,但是想考名校的话特别难。所以,高三的学业特别重特别残酷。钟哲虽然成绩很好,却也每天异常繁忙,一天到晚将自己浸在书本里。但是俊熙不一样,俊熙因为绘画特长,已经被中央大学艺术学院西洋画专业破格录取,所以他几乎不用上课,一直泡在绘画室里。 兄妹关系再好,也不用一天到晚泡在一起吧。在家里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尤其是俊熙那表情和眼神,看恩熙就像看无比珍贵的宝藏一样,恨不得捧在手心揉在怀里。 芯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恩熙一下。只是,人家自己什么都没说,自己贸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能会被讨厌吧。 抱着这么一丝怀疑,芯爱依旧如往常一般生活。家里以前很穷,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现在也不算多么有钱的人,只是生活较为自在而已。顺任和大叔都希望钟哲能够考上首尔大学,到时候到首尔去开饭店。想着能够离开这个地方,芯爱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尹俊熙和恩熙的事情。反正,以后也许再也没有关系没有联络了。 然而,越是临近高考,恩熙的情绪就越是不正常。她除了大部分时间和俊熙呆在一起,平日极少数和芯爱聊天的时间,说的都是俊熙要去上大学了。每一次,恩熙都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可怜兮兮地说道:“芯爱,怎么办呐。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家人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现在哥哥要一个人去京畿道上学了,我真的很舍不得哥哥呀。” 看到恩熙那种伤心的样子,芯爱差不多确定恩熙对俊熙的感情绝对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兄妹感情。只是,他们自己还没有发觉而已。 芯爱不由得劝慰道:“恩熙,中央大学是一所非常优秀的学府,你哥哥可以去那样的名校学习这是一件喜事不是吗?你怎么会不开心呢?而且,人都是要长大的,俊熙是你的哥哥,迟早会和你分开。俊熙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上了大学之后会有女朋友,会工作会结婚生子。以后你也一样会有自己的家庭,你不可能永远都和哥哥在一起,对吧。所以,你现在应该为哥哥能够上大学而开心啊。” “可是,可是……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啦!”恩熙抽噎着说道,“我就是不想和哥哥分开嘛。我不管,我一定不能和哥哥分开,我要问一问爸爸,可不可以全家一起搬到京畿道去。” “恩熙,不可以任性!”芯爱的语气不由得严峻起来。无论原剧里恩熙和芯爱有什么样的矛盾和过节,现在是她的生活,是她存在,她和恩熙没有任何仇恨。和恩熙在一起,她不需要担心恩熙生气,可以有一个脾气特别好的小姑娘陪着度过那么长的时光,她不希望恩熙毁了自己的未来。 “恩熙……”见恩熙被她一吓,眼泪滚滚落下来,芯爱只得放缓了语气,道,“恩熙,难道你以后不想见我了吗?你要是去了京畿道,咱们就不能见面了。” “芯爱。”恩熙抹了抹眼泪,道,“没有关系的,寒假暑假我会过来找你的。我真的不想和哥哥分开,不想一个人来上学,孤孤单单的。” 这样的恩熙,实在是太软弱了,完全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就不好戳破,芯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恩熙。 她们也是初三的学生了。学业其实也很繁忙,芯爱参与了学校的舞蹈社和声乐社,除了上课还要练舞唱歌,不可能将心思都放在恩熙身上。 芯爱并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子,两辈子的经历并没有在练舞上带给她更多优势,必须勤加苦练。对着镜子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去纠正自己,芯爱在镜子里忽地看到尹俊熙站在门口看她,目光复杂。 35、过生日 尹俊熙怎么来了?芯爱心中暗惊。鉴于这位妹控与常人不同的多愁善感和对妹妹几乎是不讲理的维护,芯爱赶紧反思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恩熙。可是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有,就算偶尔对恩熙的口气重了点,恩熙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啊。 心中乱想,芯爱将修长的腿从护栏上放下来,满脸笑容地对尹俊熙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希望自己友好的态度能够将未来的麻烦及时溺死在摇篮中。 “我……没有什么事。”俊熙轻轻地说道。目光却无比复杂地紧紧盯着芯爱。 ……芯爱无语。尹俊熙果然是异界神秘物种。他明明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偏偏要说没事,只是用一双无比忧郁的眸子紧盯着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哪里有什么精力跟他猜心思。再说,这也没有一点线索让她去猜啊。 “如果没事的话,是不是要找恩熙?恩熙现在可能在福利店吧。她吃完午餐之后一般会去福利点里转一转。”芯爱说道,决定把这尊佛先送走,好继续练舞。 “我不是来找恩熙的……”依旧是轻轻的声音、忧郁的眼神、说话只说一半。 芯爱发现,只要她开口,这个世界就正常了。只要是尹俊熙开口,这个世界似乎就处于一种黏着的状态。她和尹俊熙似乎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就像电影《寂静岭》的结局,丈夫和妻子明明在同一间屋子里,可是妻子的世界里没有丈夫,丈夫的世界里也没有妻子。 呸呸……这什么破比喻。芯爱发现自己疯了,难不成见到尹俊熙会紧张?居然胡乱做起比喻来。 “不好意思,尹俊熙同学。你既然找我没有事,也不是来找恩熙的,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呢?”芯爱决定要做生活的主宰者,不想被尹俊熙忧郁的气质压倒。她疏离地问道,倒没有忘记用敬语。 “我……我……”尹俊熙忧郁地望着芯爱,喃喃说道。 依旧是什么都不说,似乎要和芯爱用脑电波交流一样。芯爱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就会有那么多小女生痴迷尹俊熙同学这种言语障碍的人呢?不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喜欢甜言蜜语吗?当然,女人也是外貌协会的忠实粉丝。 耸了耸肩,芯爱什么也不说了,继续练舞,权当是在舞台上,被观众看着。 “我……芯、芯爱……”尹俊熙无措地站在舞蹈室的门口,断断续续地呢喃着。芯爱只做不知。 终于,尹俊熙鼓足勇气,说道:“芯爱,我想和你坐一会儿,行吗?非常抱歉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和冷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啊?芯爱的手顿在半空中打不下来的。她甩了甩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除了对父母对妹妹说话都很冷漠的尹俊熙同学吗?而且,坐一会儿……怎么那么像搭讪的话呢? 芯爱费力地转过头去,对尹俊熙说道:“不好意思,我和你也不是太熟,对你的了解仅仅限于你是恩熙的哥哥。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原谅你的。不好意思,我要练舞了,你自便。” 说完,无比大方又客气地看着尹俊熙。只是,尹俊熙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芯爱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一丝黯然。 “不好意思,打扰你练舞了。再见,芯爱。”尹俊熙说道,转身往外缓缓走去。芯爱快要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觉得尹俊熙修长略略清瘦的身形显得无比落寞,整个人忧伤地似乎成了一长条的忧郁棒棒。 芯爱以为,尹俊熙今个儿只是吃错了药或者神经搭错线了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以前,尹俊熙看到她都是无比冷漠的。 没有想到,后来的日子,尹俊熙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频率越来越高。往常都是恩熙去他画室找他,后来几乎都是他过来。恩熙、尹俊熙和芯爱三个人聊天。尹俊熙虽然依旧是不太善言辞,但是总会带一些小礼物什么的。不是小零食就是小娃娃、漂亮的笔之类。而且,每次都是一样双份,有恩熙的也有她的。 她越来越糊涂,不知道尹俊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知道尹俊熙对恩熙独一无二的关照,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份魅力让尹俊熙也控起自己来。 芯爱和恩熙是同一天过生日,这件事情在班级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因为老师会登记大家的出生年份,好朋友之间也会交换,过生日那天大多会邀请同学一起玩,接受生日礼物什么的。 在家里还很穷的时候,一般都是恩熙来邀请大家或者去饭店过生日,或者找一块草坪露天聚会。顺便携着芯爱,就当是共同请客。芯爱知道恩熙这么做是出于好心,而且她对于小朋友们的礼物祝贺之类也不在乎,所以由着恩熙做。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顺任每一年都会在家里为芯爱庆生。芯爱一般也就回到学校,散发一些甜点零食之类的。 今年过生日不是周末,必须来上课。所以,家里的庆生安排在晚上,学校还是必须照常来的。 早上一起来,顺任和大叔的礼物已经摆在了床边,是一件非常昂贵的公主裙子。钟哲则是在吃完早餐后将礼物盒子递给了芯爱。芯爱接下盒子,心中暗笑。那礼物盒子是粉红色的,缀着细碎的小百花,还画了樱桃小丸子的头像。非常可爱非常小女生的礼物盒。这样的事情可不是钟哲这位大大咧咧的哥哥做得出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礼物盒子是心仪钟哲的小女生送的,芯爱还吃过里面的巧克力。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练拳的圈套。 钟哲得意地献宝一样说道:“芯爱,你别看这是我练拳击淘汰下来的拳套哦,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我特意洗了啊,应该没有汗味了吧。我跟你讲,以后你随身带着这对圈套,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戴上说,‘看到圈套了没有,不想死的就上’。我跟你讲,识货的一看这圈套就知道你练了很久的拳,绝对不敢欺负你啦。!” “嗯,谢谢哥哥。不过,我可不会拿出圈套来,我就直接说我哥是崔钟哲,谁敢欺负我?哈哈……”芯爱说道,将圈套细心地收起来。 钟哲站起身子叉开修长结实的腿,蹭了蹭鼻子,道:“这个主意好。不过,我应该在镇里多打几场架,这样谁都知道我崔钟哲很厉害了,绝对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妹妹。” “哈哈……”芯爱和钟哲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顺任敲了敲桌子,横眉竖眼地吼道:“臭小子,你皮痒了是吧?敢打架?我把你卸了。” “不敢不敢。”钟哲连忙压低了嗓音,顺服地说道。两个人灰溜溜地拿起书包,骑着脚踏车往学校驶去。离开家门,两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其实都知道,顺任这只是吓一吓人。顺任已经很多年不打孩子了,但是吓唬人的习惯依旧没变。 一路上欢声笑语,芯爱和钟哲一起到了学校。 心情极好地推开教室门,一阵轰隆的“生日快乐”声传来,芯爱惊讶地抬头一看,大家握着五颜六彩的亮片挥洒起来。教室里已经布置了一番,挂满了气球和彩条,黑板上写着“祝恩熙和芯爱生日快乐”的字样。那粉笔字写得非常漂亮,经过变形成了艺术字,也不知道班级里谁有这个能力。 “嘿嘿,谢谢大家啊,谢谢大家,请大家吃蛋糕。”芯爱连忙道谢,开始挨个发蛋糕。蛋糕是顺任特意从镇上最出名的蛋糕店里订做的小盒提拉米苏,非常美味。 这同学们的热情让她还真有点措手不及。虽然在去年拍过戏之后,也狠狠地被羡慕、敬仰了一番。但是那余波也不至于会传到现在来啊。更何况,那部剧是惊悚恐怖片,电视台不能随便乱播,一般都是深夜剧场,小孩子们根本就看不到。 当然,对于祝贺,总是要感谢的。每发一次蛋糕,就可以收获一次祝福和礼物。走到元载赫身边,元载赫却头也不抬,极不和谐地埋首写作业。芯爱将蛋糕放在他课桌上就接着下一个。元载赫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别扭。拍戏的时候因为有韩泰锡这个外敌,两个人暂时形成了联盟。但是回到班级之后,元载赫对她又非常冷漠了。反正他对班级每个人都冷漠,芯爱也就随着他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将最后一份蛋糕递到恩熙手上,芯爱说道:“咱们两个一起快乐哈。” 恩熙激动地点了点头,附在芯爱耳边低声说道:“芯爱哦,这是哥哥给咱们两个的惊喜哦。昨天他就挨个请求的班上的同学,制造了这个惊喜。对了,黑板上的字也是哥哥写的哟,很漂亮吧。” 芯爱抬起头,却看到元载赫走到黑板上去,将黑板上的花叶和字都擦掉,说道:“因为快要上课了,所以我把黑板擦了。” 恩熙当时眼睛里就闪起了泪花,芯爱安慰她道:“没事的,的确是要上课了嘛。”她自己却并不在意。毕竟是老师授课的黑板,这样太高调了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尹俊熙何必弄这么大的仗势,只是过个生日而已。 恩熙难受了一番,才拿出一个盒子,说道:“芯爱,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哟,希望你会喜欢。”芯爱接过盒子,恩熙又递过一个蓝色的礼物盒,说道:“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哟,快点拆开来看嘛。” 尹俊熙也有礼物?芯爱按下心中的暗涌,拆开盒子。 恩熙一看,捂住脸庞眼睛大放光彩,兴高采烈地喊道:“哇,和我的是一对呢,我的是粉红色的小芭比,你的是天蓝色的小芭比,其余的都一模一样哦。芯爱,哥哥对你真好呢。太好了,这样我的好朋友和哥哥也能够成为朋友了。” “恩熙,谢谢你哥哥啊。”芯爱说道。 恰恰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大家赶紧坐正身子准备上课。芯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虽然,被人重视是件好事,可是被尹俊熙重视总有些奇怪的感觉。原剧中尹俊熙第一次给小芯爱送手表,目的只是暂时性地收买小芯爱,让小芯爱给恩熙递送礼物。那种虚情假意的讨好,真是让人心里发麻。小孩子家家,心机那么深。 可是现在,芯爱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够让尹俊熙利用的地方,他不至于这么做呀。 胡斯乱想忽然被元载赫响亮的嗓音打断。芯爱循着声音望过去一看,元载赫挺直站立,异常认真地说道:“老师,我申请和崔芯爱同学换位置。” 36、情敌相见 “为什么要换位置呢,元载赫同学?”朴孝善老师推了推眼镜,问道。 元载赫看了芯爱一眼,说道:“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对大家来说,学业都非常重要。尹恩熙同学的成绩有点跟不上班级的进度,所以作为班长,我希望可以为她补习补习。” “老师。”恩熙怯怯地说道。朴老师点头示意,恩熙才皱着眉头站起来,“老师,芯爱的成绩是班上最好的。” “可是你和崔芯爱同学的友谊太深厚,两个人在一起大多是闲聊玩耍。尹恩熙同学,升学对你对这个班级来说都非常重要。我自愿辅导你的学习,尽我最大的力量帮你提升成绩。”元载赫严肃地说道。 恩熙扭了扭身子,有些不乐意。但是她知道元载赫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也是为了她着想,便嘟着嘴不再说话。 “崔芯爱同学,你是怎么想的呢?”朴老师问道。 尹俊熙的礼物在芯爱心中成为了一道梗。她觉得这样可以离开恩熙,也许是好的。毕竟,这么多年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也许和恩熙有关,她们一直都是同桌。更重要的是,元载赫可是一直都很喜欢恩熙,他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冷淡,不能不说没有这个原因。君子成人之美,顺便也可能改变剧情,让恩熙和俊熙之间朦胧的感情消失。芯爱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说道:“很抱歉我作为恩熙的好朋友,却没能在恩熙的学业上做出任何帮助。既然元载赫班长愿意为同学付出,我同意换座。” “既然换座双方都没有意见,那么下课之后就将位置换过来吧。现在开始上课。” 下课之后,芯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恩熙倚在芯爱身上低声哀叹:“芯爱,我舍不得你。” “恩熙,这是为了你的成绩。”芯爱说道。隐约间可以感觉到元载赫灼人的视线,这个毛头小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恩熙同桌了。 “可是芯爱,我不在乎什么成绩嘛,我本来就很笨,怎么学也学不懂。连爸爸妈妈和哥哥都随便我了呢。反正,有爸爸妈妈和哥哥,以后随便上一个学校嘛。”恩熙拧着衣角,闷闷不乐。 “恩熙,这也是班长的一份好意呢。他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要辜负了班长的好意哦。再说,咱们还在一个班,天天见面,不要舍不得嘛。” 元载赫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书包站在芯爱身边,安静冷漠地就像一樽冷冰冰的雕塑一般。 恩熙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地看着芯爱坐到元载赫原来的位置上去,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一样无助和可爱。芯爱不由得暗暗为可怜的元载赫叹息。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在一年级的时候,元载赫对恩熙就很有好感了。可惜,无论元载赫对恩熙多么的好,恩熙似乎都没有感觉。 看恩熙对她留恋的态度,元载赫的内心恐怕在滴血了吧。 真是可怜,看在这个份上,她决定赦免元载赫一切冷漠之罪。 换座之后的中午,元载赫果然有模有样地开始为恩熙补习功课。只可惜,恩熙的眼睛从来都不在课本上,一有机会就开始追随芯爱的身影,调皮地挤眉弄眼吐舌头。元载赫这个傻孩子,不懂得说什么,只知道埋头讲功课。 芯爱心里满是将元载赫和恩熙凑在一起的想法。反正他们都是有钱人,又男的帅女的俏,配着恰好。反正,恩熙最好是不要和俊熙产生什么男女情感。 于是,在恩熙又不老实地招手叫芯爱的时候,芯爱顺服地走过去,却不是和她闲聊。而是想来当一把圣母。 “恩熙。”芯爱正色说道,“你看看,班长同学认真地在给你补习功课,你怎么能够不认真呢?这样辜负班长的情……心意可不好。” “芯爱……”恩熙嘟嘴皱眉,无比可爱地扯着芯爱的衣角撒娇,“你知道的嘛,我很笨学不会啦。我们家的优秀基因都被哥哥一个人抢去了呢。反正,我以后就靠哥哥啦。” 恩熙这话里话外根本就不提元载赫,好像人家不存在似地。芯爱怜悯地看了看元载赫,果然发现元载赫皱着眉头,很伤心的样子。她只好继续劝解恩熙围魏救赵:“恩熙,你一点都不笨,你只是不爱学习。你不能总是想着依靠别人,要自己努力,为自己创造美好的人生。” “芯爱,你今天怎么这么凶呢。”恩熙红着眼眶,眼看眼泪就要流出来。芯爱只好放缓音调,稍稍提示恩熙一下:“恩熙,如果你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恩熙愕然地看着芯爱,道:“怎么可能嘛,爸爸妈妈和哥哥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 然而,只是芯爱这么一说,恩熙就觉得心都要碎了。她想都不敢想象爸爸妈妈和哥哥不在身边的情况,只要动了这个念头,眼泪就不停地流。 “恩熙!”尹俊熙忽地站在门口心痛地大喊。他大踏步走进来,站在恩熙身边,心疼地说:“怎么哭了呢?不要伤心,无论如何,哥哥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绝不会不管你的。” “嗯,哥哥。”恩熙抽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尹俊熙。 这兄妹的情感,不了解内情的人只怕要羡慕了。可是……芯爱烦躁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元载赫,对尹俊熙说道:“学长你好,班长他也是一番好意,想要为恩熙补习功课。有人对恩熙这么好,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很感动呢。” “我们家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尹俊熙异常不悦地说道。元载赫的脸色也不示弱地涂了一层黑墨一般阴郁。芯爱开始头疼,这算得上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她决定继续打圆场:“学长,你总是要结婚的嘛,恩熙虽然还小,可是迟早也要嫁人,呵呵……呵呵……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啊……” 芯爱顶着尹俊熙杀人的眼光硬生生挤出最后一句话,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投降,不做金光闪闪的圣母了。可是,为了可怜的元载赫,她挺了挺胸,决定继续老虎嘴旁拔胡须。 “除非能够继续和恩熙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结婚的。”尹俊熙冷漠地说道。 “哥哥!你放心,以后我的大嫂绝对会和我成为好朋友的。哥哥……”恩熙破涕为笑,调皮地看了看芯爱一眼,道:“哥哥……我和芯爱就是好朋友嘛,我也恨不得每天都可以和芯爱一起玩呢。而且,芯爱成绩很好,唱歌好听又会跳舞,脾气又好又会做菜。而且,这段时间哥哥似乎对芯爱特别特别好哟!芯爱,我哥哥也很优秀的哟,这你是知道的。怎么样?考虑一下下吧!” 气氛越加阴沉,除了恩熙那张天真的笑脸。 芯爱不知道,恩熙到底小白到了什么程度,看不出尹俊熙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她好吗?刚才见到恩熙再哭,就恨不得杀掉她的模样。而且……而且她和尹俊熙可是血缘上的亲兄妹。不过还好,至少说明恩熙根本不是对尹俊熙有了过火的情感,只是她白长了身子,心理年龄一直很小,对哥哥太依赖了。 “尹恩熙同学,你现在年纪还小,应该好好学习,怎么说话那么不注意呢。尹俊熙同学,这是我们初三班的教室,请你不要影响班级同学的学习。”元载赫抬起头,冷漠地说道。 芯爱不由得啧啧暗叹,看看吧,尹俊熙你还不走,人家元载赫吃醋啦! 可惜,尹俊熙根本就不搭理元载赫,整一个将元载赫当成了空气。他对恩熙说道:“恩熙,你要好好学习。不,实在学得太累不学也没有关系的。只要哥哥活着,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 说完,尹俊熙又望着芯爱,眼光微微有些闪烁,说道:“芯爱,我知道你是恩熙的好朋友。所以,我也把你当做妹妹一般。如果……你能够成为我的妹妹,那该多好。” “哥哥!”恩熙娇嗔。尹俊熙宠溺地看着恩熙笑了笑,道:“我走了。这是我发现的新款铅笔盒,你和芯爱一人一个。” “嗯。”恩熙念念不舍地看着尹俊熙。 芯爱看着尹俊熙离去的身影,心中似乎翻江倒海一般。她感觉非常不妙,甚至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元载赫在情敌面前完败的样子。 尹俊熙今天说的话,怎么都似乎藏有深意?难道……尹俊熙已经发现恩熙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了?可是怎么会呢?车祸已经避免了,恩熙身体很健康。 “不好意思班长,我看你还是下次帮恩熙补习功课吧,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一下恩熙。”芯爱说道,拉起恩熙就跑。 到了校园一个安静的角落,芯爱问道:“恩熙,你和你哥哥在美国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恩熙竭力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所有的事情都跟心爱你说了哟。芯爱你也很调皮嘛,你还是想和我聊天,对吧。或者,你想知道哥哥的事情?” 恩熙得意地看着芯爱,小手指轻轻敲了敲芯爱的额头。芯爱心中乱成一团,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内情。她咬了咬唇,问道:“恩熙,那有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觉得很重要的。” 恩熙想了想,道:“是有一件呢。你没有发现我这几天一点都不难受了吗?爸爸妈妈答应我搬家去京畿道了。这样,我依旧可以和哥哥在一起啦。就算不能在同一个学校,至少每天都可以见面。” 这个也不是重点。恩熙见芯爱苦恼的样子,咬着手指头说道:“芯爱,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哥哥啦?没有问题,我喜欢哥哥也很喜欢你,我一定天天在哥哥面前说你的好话,放心吧。要不,芯爱你也问一问你妈妈,看能不能一起搬走。反正,你哥哥也要上大学了嘛。我真的很幸福呢,在乎的人可以全部在我的身边,永不分离。” 这依旧不是重点,芯爱忍不住要哀嚎。 恩熙体贴了拉了拉芯爱的手,附在她耳边兴高采烈地低声说道:“芯爱,你不用担心你妈妈不同意哟,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本来,我爸爸妈妈也不是那么想要搬家的。我和哥哥非常伤心,就去做善事献血,然后去了教堂祈祷,希望我们的诚意和善意可以感动上帝,让我和哥哥不分离。没有想到,爸爸妈妈商量了几天,真的答应了。你也可以和你哥哥做做善事,真的能够感动上天呢……” 37、高考结束 听完恩熙的话,芯爱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特别复杂,说不出是惊讶是恐慌还是生气。 虽然她努力教恩熙学会骑脚踏车,怕的就是恩熙会出什么意外。虽然她怀有期望这一辈子尹家都不会发现抱错孩子的事情。但是,也并不是没有担心过事情终究会显露出来。早就准备好人和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了吧。 难怪,对她从来都没有多大善意的尹俊熙会突然态度大变。芯爱没有那份信心尹俊熙会因为她是他的亲生妹妹而果真对她也好。 “嗯?芯爱,你怎么了?你在考虑我的方法吗?” “嗯,是呢。不过呀,我觉得让哥哥自己一个人去首尔,锻炼锻炼独立生活的能力也是可以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爸爸妈妈吧。哎哟,恩熙要上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哦,好的……”恩熙一边跑一边继续想要说服芯爱,“一家人就要永远都在一起不分离嘛,大家互相帮助互相照顾,担心什么独立生活能力呢?芯爱啊,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呢、呢……” 芯爱不答话,赶紧往教室跑去。恩熙也不觉得奇怪,在她心目中,芯爱一直都是一个不违反课堂纪律的好学生。 芯爱坐在课堂上,犹自胡思乱想。尹俊熙就算知晓亲生妹妹是谁,也不可能知道芯爱也是知情人。所以,她决不能在恩熙面前表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来。 但是,怕的就是尹俊熙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公之于众。十七岁的尹俊熙和十九岁的尹俊熙区别太大。原剧里尹俊熙还小,所以想要的是妹妹留在身边。现在已经十九岁的尹俊熙先于父母发现情况,也许想要的是妻子崔恩熙留在身边。 马上就要高考了,她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发生影响钟哲的学习和考试。钟哲的性格阳光单纯,不适合做生意,应该要上个好学校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顺顺当当地过日子。 心中明明已经知晓尹俊熙高频率的示好是为了到时候再利用自己的时候能够顺利些,芯爱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生活。 然而,在看到尹俊熙的时候,总会觉得这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尹俊熙心思有多么深,现在才发现,尹俊熙偏执、沉默寡言,将所有事情都藏在内心。 难怪,原剧中尹俊熙在知道恩熙不是亲生妹妹之后能够忍住悲痛,就连尹教授夫妇都没有发觉。难怪尹俊熙在去了美国之后,每年都要回家乡来找恩熙,八年一无所得却从来不放弃。难怪他每天都会关注身边的人,希望在茫茫人海中捞针一般遇上恩熙。 这样的深情的确让人感动,但是这种非得到不可的执念也让人心生恐惧。 回到家里,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静。顺任性格不太好,容易发怒。大叔性格却特别温吞。大叔的温吞往往叫顺任生气,大叔的温吞却也总可以熄平顺任的火气。钟哲还是那么喜欢拳击,已经长得非常挺拔。叫人欣慰的是,钟哲很在乎自己的学业,非常努力。 芯爱就像一只鸵鸟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好在,担忧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除了尹俊熙对待恩熙的态度暧昧地叫人心里起腻味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班长元载赫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他每天坐在恩熙身边,看着尹俊熙过恩熙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照,居然没有发飚。恩熙接受的时候,他就辅导辅导功课。恩熙要和俊熙聊天的时候,他便认真学习。 高考是在11月份,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寒冷了。可是,顺任为了钟哲能够考到称心如意的大学,高考前半个月就开始每天都和大叔去寺庙祈福。这个时候寺庙和教堂里都是人山人海,钟哲看到顺任又提了一筐祭品要出门,不由得说道:“爸爸妈妈,不要去啦。能不能考上是看我自己,拜佛有什么用啊。” “臭小子……”顺任被惊吓得头一缩,狠狠在钟哲头上敲了几个爆栗子,压低声音说道:“小心可别让佛祖听到了去。你努力当然是要,可是还要看运气啊。总之,一样都不能漏掉。等你考试的前两天,我和你爸爸还要去首尔大学粘你的名字。用年糕的话,会比较吉利吧。” 说完,顺任细细观摩了四周一番,生怕佛祖就在身边。 钟哲被教训,只好老老实实闭了嘴。芯爱捂嘴看着钟哲吃瘪,为自己的英明喝彩。她其实也很心疼顺任这样去祭拜。可是。韩国就是这个习俗,高考就像打仗一样。寻常父母就会去祭拜,要是不允许顺任去,顺任内心不好受,呆在家里一样过不好。 只要能够让顺任心安,她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而且,顺任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镇,现在可以为了钟哲去首尔,可见她对孩子的心意。 黑暗的高考总算过去。结果如何,交给老天了。钟哲考完试算是一身轻,天天跑去练拳击。他对拳击那么入迷,芯爱真担心钟哲以后会找个拳套结婚。要不,他被这么多女生追,怎么一个都没有看上呢?这个年纪的男生,不谈恋爱的已经不多了。 关于去首尔开分店的事情,芯爱找了个时机试探着问道:“妈,哥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咱们家是不是要去开个分店呢?” 顺任头也不抬地说道:“暂时不去啦。没有那么多钱,等过两年存了钱再说。” 没有钱?芯爱有些疑惑,她拍戏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再加上家里这些年存的,开个分店怎么也够了。 见芯爱发愣,顺任粗鲁地揉了揉她的脸,说道:“你那笔钱,要给你存着。这笔钱有两个用处,一个是你高考之后得整容,另外嫁人之后需要嫁妆。看看你这小眼睛,不整容怎么嫁得出去呢?” 天哪,顺任居然想把钱用来给她整容。芯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她从地上爬起来,取起小镜子照来照去,发现自己眼睛也不算小啊。蛮大的,虽然双眼皮不算明显,没有欧式双眼皮那么深邃,可是很有精神,给人一种非常利索清亮的感觉。更何况,她有意地学声乐练体型,从小就注重皮肤的保养,小美女总算是一个。原来在顺任眼中,自己是需要整容的。 见芯爱发疯,顺任一把抢下小镜子,说道:“你懂什么。你妈我以前是家里穷,整容的钱都拿不出,又没有继续上学,所以才嫁给了你爸那个死鬼。现在有钱了,怕什么。反正上大学后见不到什么熟人。如果熟人问你怎么变了,你就说减肥啦。” 妈妈,你太有才了!你怎么知道那些明星整容之后都推说瘦身了呢? 不过,既然顺任暂时不打算把店子开去首尔,芯爱也就不再继续劝说了。以前,她以为去了首尔可能与恩熙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可是既然尹俊熙已经知道抱错的事情,要找上门来时迟早的事。现在顺任私房菜那么出名,是一个活生生的目标。总不可能为了躲尹氏一家,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招牌放弃。 更何况,恩熙一家准备要搬去京畿道。京畿道围着首尔,相距太近了。小国就是这点不好,跑来跑去都相距不会太远。 总算又应付了一次期末考试。芯爱收好书包,就要回家。恩熙忙跑过来,说道:“芯爱,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吃午饭。我们家马上就要搬去京畿道了,我很舍不得你。告诉你哟,我妈妈做的菜特别好吃呢。” 尹俊熙没有课,所以早早地就在教室外面等恩熙。这会儿也走过来,脸上少见地浮起了笑容,热情地邀请道:“对啊芯爱,你一直都是恩熙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和爸爸妈妈也很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呢。” “嗯。”恩熙兴奋地翘起来鼻子,道,“芯爱你不知道呢,哥哥总是在家里说你哦。跟我爸爸妈妈说你很勤奋,很乖巧。真是的,我都快要妒忌了呢。” 说是妒忌,恩熙却很开心。她拉着芯爱的手蹦蹦跳跳,意有所指。尹俊熙脸上笑容满面,宠溺地看着恩熙。 “这……”芯爱不想去尹教授家里,一点都不想去。实在不想和这一家子有太多的纠葛。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合理的借口来推脱。 “芯爱,你一定要答应嘛。你一向对我最好了,不要害怕呀,我爸爸妈妈人都非常好,对你肯定也很好。”见芯爱不说话,恩熙使出撒娇大法,拖着芯爱的胳膊不停地晃动。 “恩熙,不要这样。芯爱肯定是时间安排不过来。如果芯爱明天有事的话,就算了吧。”尹俊熙忽然说道。 “额,是啊,有点事……”芯爱说道。她没有想到尹俊熙居然会为她说话。按理,尹俊熙应该是非常想让她和尹教授夫妇培养感情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家里说她的好话了。 “哥,哥……”恩熙又开始跟尹俊熙撒娇。尹俊熙轻轻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恩熙要听话。放心,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的么,哥哥你答应的一定要做到啊。”恩熙黏在俊熙身上开心地笑了起来。 芯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汗毛直竖。不懂内情的恩熙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尹俊熙。明明知晓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却由着妹妹在身上蹭来蹭去。如果,自己这样跟钟哲……芯爱一想,几乎要吐出来。 她背上书包,勉强挤出笑容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恩熙再见!”说完,慌忙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尹俊熙能不能不那么贪心?反正,以兄妹相处,这一辈子还是不会分开的。然而……芯爱知道按照尹俊熙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明明已经知道恩熙不是他的妹妹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恩熙嫁给别人? 只是不知道尹俊熙为什么突然为她说话。明天已经让她拒绝了恩熙的邀请,他又怎么能不让恩熙失望呢? 直到第二天,芯爱才明白尹俊熙嘴里所说的不让恩熙失望是什么意思。第二天中午,芯爱在自家的饭店里帮着传菜。忽地,看到几个人进来。服务员忙迎上去,说道:“欢迎光临,这边请。” 芯爱定睛一看,居然是尹俊熙一家人。尹教授夫妇、尹俊熙、尹恩熙,一个都不少! 38、陪伴尹教授一家 芯爱当时就有些愣了。她端着菜站在厨房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躲避还是大方地迎上前去。然而,来不及思考,服务员已经大声喊了起来:“芯爱小姐,新来的客人说是你的同学。” 既然如此,芯爱将手里的菜递给别的服务员,笑着走出去大方地说道:“是恩熙来了呀?尹教授、尹夫人、学长中午好。请跟我这边来吧。”说毕,领着尹教授一家人往二楼的包厢走去。 尹教授端正地走着,面上略略带一些微笑,一副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样子。尹夫人笑容亲切,温和地看着芯爱,问道:“芯爱是在为家里帮忙么?真是一个乖孩子啊。”在父母面前,恩熙乖巧地保持沉默。但是,一双鬼怪精灵的漂亮眼睛却盯着芯爱不停地转动,嘴角有些得意地上翘,似乎下一秒就要去炫耀她的哥哥是多么聪明。 芯爱点了点头,说:“也不是乖啦。只是从小就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经营饭店,觉得家人在一起做事情非常温暖,很享受这种感觉。” 让尹教授一家人坐下之后,芯爱取出菜单介绍道:“尹教授和夫人应该吃过很多饭店里韩国菜的口味了,要不今天尝试一下我们饭店的中国菜?一般客人点得比较多的有宫保鸡丁、牛蛙干锅。尤其是牛蛙干锅,在吃完牛蛙之后,可以放土豆、粉丝、青菜之类的进去煮,就像吃火锅一样。” “是吗?”尹夫人优雅地接过菜单,对尹教授说道:“老公,你看看,你想不想尝一下中国菜呢?我以前也多次听说这家店里的菜味道非常香浓,让人口齿生津呢。” 尹教授微笑着看尹夫人,说道:“老婆,你喜欢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恩熙开心地拍手,说道:“妈妈,妈妈,既然来了芯爱家里,肯定要吃芯爱家的招牌菜嘛。妈妈~”恩熙娇俏地说着,京河宠爱地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都听我们家恩熙的。” 恩熙兴冲冲地接过菜单,和俊熙两个人头靠着头一起点了一个牛蛙干锅,一道肉菜,四样素菜。饭店还有多种赠送的小泡菜,这么一来足够了。 芯爱接过菜单正要送下去,尹夫人说道:“芯爱呐,我们家恩熙天天对你念念不舍,要不你也一起吃吧,咱们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芯爱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尹夫人了。我先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罢,出门将点的菜交给服务员,又增添了一道灯影牛肉和一道虾仁冬瓜汤,要服务员将单记在自己的账面上。然后,进屋一看,尹教授和尹夫人挨着坐,恩熙坐在尹夫人右边,俊熙又坐在恩熙的右边。她想了想,单独坐在一家人对面。这么一来,和尹教授夫妇相对坐着恰好能够聊天能够看得见彼此,又不会和尹俊熙太过挨近。 “妈妈,妈妈,你看芯爱是不是又聪明脾气又好?我学习不好画画不好,我可羡慕她了。”恩熙娇笑着说道。 “嗯,对的。”尹夫人揉了揉恩熙的头,说道:“芯爱的确是很不错的一个小姑娘。所以呀,恩熙你应该要多向芯爱学习。” “我学不来嘛。不过,哥哥可学得来。”恩熙飞了一个眼神给俊熙,意有所指地说道。 俊熙微微笑了笑,道:“恩熙不得了了,那么喜欢芯爱,恨不得将芯爱拖回咱们家里去。像芯爱那样学习好唱歌好跳舞好的女生,小心爸爸妈妈不要你啦。” “才不会不要我呢,爸爸妈妈那么疼我,肯定舍不得。当然,要是芯爱去了咱们家里,爸爸妈妈肯定也非常疼啊,就像疼我一样。” 恩熙和俊熙叽叽咕咕地说着话,两个人你掐我一把我捏你一把,尹教授和尹夫人相视而笑,为孩子们的和睦相处感到自豪。芯爱却总觉得恩熙和俊熙之间的话似乎有暗示。但是,她打定注意装傻,便也大方地笑着。 等到菜上来之后,芯爱一道一道介绍每道菜的味道和特色。就算是面对尹教授一家,芯爱依旧忍不住想要宣扬一番饭店的中国菜。 看到尹教授一家人吃起来津津有味,一口接着一口满脸满足的表情,芯爱心里就觉得畅快。这样才好嘛,来饭店应该多多讨论饭菜嘛。 不想,恩熙嘴里秀气地嚼着一块牛蛙,忍不住又夹了另一块,说道:“芯爱啊,你们家的菜真的很好吃,我真的该早点过来呢。还是哥哥聪明,提出来你家吃饭的建议。这样,既能吃到美味的饭菜,又能见到芯爱你。” “嗯,恩熙的哥哥最聪明啦。”芯爱配合尹教授一家的气氛说道。 “不过,芯爱的哥哥钟哲也很优秀哦。芯爱一直我们班的第一名,芯爱哥哥大多数是第一名,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让哥哥占据第一名呢。”恩熙摇头晃脑地说道。 尹夫人惊讶地轻呼:“芯爱,你爸爸妈妈真是了不起呢,可以培养出两个这么优秀的孩子。” 芯爱笑着说道:“妈妈对生活很认真,对我和哥哥都非常好。” 陪着尹教授一家闲聊了很久,芯爱尽量做到不是太过殷勤又不会失礼。像尹教授那种家庭,太殷勤了人家说不得以为你拍马屁有所图。太冷淡了,也显得不够大方。再说,小孩子总是喜欢自家的活泼可爱,对于他人家的孩子,更欣赏那种成熟稳重点的。这样既可以抓住别人家孩子的优点,又可以与自家的孩子划开远近。 这一顿饭吃得一家人非常欢乐,就连很少露出笑容的尹俊熙也全程都是促狭的笑容。当然,这促狭是对着恩熙的。似乎,只要一捉弄恩熙,看到恩熙那傻乎乎可爱的样子,尹俊熙便觉得非常之开心。 一顿饭断断续续地吃着,几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临走之前,恩熙拉着芯爱的手不愿意撒手,道:“芯爱,芯爱,我家明天就要搬去京畿道了。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你啊,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也很舍不得芯爱呢?” 尹夫人附和地说道:“是啊,我们很开心恩熙有你这个好朋友,非常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恩熙的照顾。对了芯爱,这是我和老公的心意。” 说完,尹夫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芯爱道:“一直都没有时间邀请芯爱你去我家玩,所以希望这个能稍微弥补一下我的遗憾。” 芯爱稍稍推辞了一下,在尹夫人非常诚挚的心意下接了过来。这下可好,尹俊熙送了一两个月的礼物,现在又是尹夫人。好在,她已经将单买了,希望这样可以谁也不欠谁的,以后最好少联系。 见尹教授准备去买单,芯爱想要开口说单已经买了,包厢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顺任走了进来,对尹教授夫妇说道:“你们好,吃得还开心么?我和我老公去寺庙祈福,现在才回来。听说芯爱的同学来了,所以过来问候一下。”大叔跟在顺任身后,憨厚地笑着。 尹夫人和顺任握了握手,道:“是芯爱妈妈呀。你们家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果然是名不虚传。要不是我们一家明天就要搬去京畿道,真的恨不得每天都能来吃呢。” “哈哈,吃得开心就好,吃得开心就好。老公,快去跟服务员说一下,今天的饭菜免单。”日子过得舒畅很多,顺任私房菜在镇上很出名,顺任招待了许多上层社会的人,所以面对尹教授一家并不如第一次见面那么局促。 推脱寒暄了一顿之后,眼看天色比较晚了,尹夫人说道:“看到芯爱妈妈,真的还想再多聊一下。只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车,现在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与心爱妈妈多聊。”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多留尹教授与尹夫人了。”顺任说道。 芯爱和顺任将尹教授一家人送到门外。尹夫人道别之后忽地又回过头来说道:“芯爱妈妈,你们芯爱真是一个好孩子。恰好,我们家俊熙也非常不错呢。” 尹夫人将尹俊熙推到顺任面前,顺任有些发愣,顺着尹夫人的话笑了笑,夸奖了尹俊熙一番。 尹夫人一路走去依旧在和尹教授赞赏芯爱:“的确是很不错的女孩子啊……” 顺任有些疑惑不解,甩了甩头道:“他们家尹俊熙优秀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咱们又不羡慕,咱们家有钟哲呢。” 大叔笑了笑,轻声说道:“人家,是看上咱们家芯爱啦。” “胡说什么!”顺任重重地拍了拍大叔,大叔宽厚地笑着不语,也不躲闪。大叔不生气,顺任打起来没有什么味道,推着大叔说道:“真是的,就你乱七八糟的心思多,走了一下午也不累啊?快去歇着去。” 顺任和大叔根本就没有将尹夫人的话放在心里,芯爱却有些愁了。 尹俊熙可能是想提前为尹教授夫妇做好接受亲生女儿的准备,所以多说了些她的好话。至于恩熙,明明白白就是觉得芯爱可以做她的嫂子的模样。现在,不会尹夫人受到影响,居然也起了将她做儿媳妇的心思吧。 芯爱头疼地打开尹夫人送的小盒子,不由得吓了一跳——盒子虽然小,里面却是一条白金项链。这样的礼物,真是容易让人误解。到时候可不要尹俊熙的一点小心思闹得所有人都胡乱做决定啊……可是,以尹教授一家的经济情况和社会地位来说,应该不会相中崔家这种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家庭吧。 应该,只是大叔和自己误解了。芯爱将礼物盒子扔到书桌里,便不再去想了。 39、进入高中 假期的生活,芯爱宅在家里不爱出去乱逛,几乎称得上是平静无波。很快,钟哲就收到了高丽大学建筑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不是首尔大,但是全家人已经非常开心了。毕竟,首尔大的难度太大,只要孩子能够有一份比较好的前程,这就够了。 一家人一起送了钟哲去首尔,看了高丽大学的住宿条件,让人比较满意。本科生一般都是四人寝,一个月42万韩币。其实,也有一人寝和二人寝选择,但是钟哲性格活跃,情愿和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一些。至于饮食,学校食堂有自助餐,费用比起外面的小饭店也要便宜很多,对男生来说非常划算。 送钟哲上学之后,芯爱和顺任大叔一起在首尔又玩了一天。顺任不知道怎么回事,使劲为芯爱买衣服,大扫荡一般在商场里挑选,将行李包都塞满了。 其实芯爱对韩国的衣服没有多大兴趣。无论是贵的还是便宜的,本国品牌的衣服质量都不怎么好。但是款式真的很漂亮,适合本国人的体型。相对来说,芯爱比较在乎衣服衣服的质地和做工,觉得穿着舒服。她情愿买一些款式简单剪裁得体的衣服,也不要那么些花哨得只能穿一个季节的衣服。 疯狂逛了一天,大家都已经累了,就不准备马上回家,在首尔宾馆里住下。开了两个房间,顺任将一个门卡扔给大叔,说道:“我今天要和我女儿说说话儿,你自己去睡吧。” 大叔性格好,顺任怎么说话也不生气,嘿嘿笑了几声就遵命了。晚上在宾馆里,顺任将新买的衣服全部摊在床上,让芯爱一件一件试给她看。 芯爱隐隐感觉顺任的心情有些怪异的亢奋,便乖乖地一件件试衣服,还旋转着做出各种可爱或妩媚或搞笑的的姿势来让顺任开心。 顺任坐在床上,着迷地看芯爱换上一件又一件新衣裳。她脸含笑容,眼睛越来越亮,直到蒙上一层水汽,脸颊落下两行泪痕。 “妈妈,今天是不是太累了?”芯爱忙扯了面巾纸为顺任擦眼泪。顺任接过面巾纸,胡乱在脸上蹭着,哭着说道:“芯爱啊,你出生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的生活会是这样。那么高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么大气的学校,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可以进去学习。还有那么多的漂亮衣服,我的好女儿也可以穿在身上。怀上你没多久,你的死鬼亲爹就死了。我肚子里有你,还要照顾你哥哥,还要买菜做饭去伺候那些客人。说不定就要被谁嘲笑几声,占点便宜。那种苦,我真的觉得熬不下去。直到你要临盆了,我还在饭店忙,差点出事。去医院生你,我都不知道我的小钟哲会怎么办,只是随便嘱咐了隔壁的京春一声。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回家的时候,钟哲会变成什么样子。抱着刚出生的你,我真的觉得想死。可是,你那么小那么可怜,我怎么能够死呢?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嫁给京春吗?我从医院回来知道钟哲没有饿着,只是调皮了些,知道他肯定用心照顾了。他这个人,是真的老实。哎……” 顺任说着,眼泪流个不停。芯爱不多说,只在必要的时候应和几声。可能,高丽大学的情景刺激了顺任,让顺任又想起了以前的辛酸。顺任一边哭,一边从头到尾一件件诉说每件苦事,每一样自己承受的压力。 原来,顺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辛劳。芯爱和顺任度过了十几年,她也体会过最初几年的贫穷和辛苦。幸好,她有一颗发展成熟的心。她不必惧怕那份贫穷,她怀有生活变得宽裕的信心和希望。她不用担心忙碌的家事会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会让自己即便赚了几个钱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可是顺任和钟哲那个时候几乎看不到任何期望,只能麻木地一天一天过下去,机械地去面临债务、压力、繁琐的家务和饭店生意。 顺任一直不停地说,知道天边已经发青白,两个人都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睡去。 中午再起来,顺任已经是精神焕发,再无昨日的伤心模样。芯爱内心真实感激这一次旅程。顺任生活一直太压抑,是那种有话说不出、有感情不懂得表达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痛苦一直挤压在她心里,不释放不行。 若不是韩国的鸭梨太贵要不是怕被顺任骂浪费,芯爱忍不住想要买一大筐鸭梨来扔进汉江,庆祝压力的释放。 回家之后,马上面临的就是芯爱的高一生活了。 在韩国,高一和初三有鲜明的不同。就算初三面临升学的压力,也不如高一紧张。几乎是从高一开始,大家就有一种进入高考的感觉。所以,在初三升学考的时候,班级就决定按照考试的成绩来排座。第一名的和倒数第一名坐在一起,第二名的和倒数第二名坐在一起,以此类推。 如果,恩熙没有转学的话,芯爱相信她和恩熙极有可能会成为同桌。不过,现在恩熙已经转去首尔的高中了,芯爱大致猜测了一下班级成绩排名考后的几名同学,觉得和谁坐一起都没有关系。这些小孩子极难惹起她的怒火,和谁都能够和平共处。 然而,看到排名的时候,芯爱愣了。她是第一名没错,可是倒数第一名居然、居然是元载赫!而且分数比起倒数第二名还差了一大截! 这怎么可能?元载赫的成绩是比不上她,可是在班级绝对是中上等,偶尔还能拿个第二名。要不然,他也没有那个魄力敢于用为恩熙补课的借口与心上人坐在一块儿。 这样的成绩,元载赫退步也太多了。可怜的娃,肯定是知道恩熙要转学伤心过度无心学业无心考试吧。 芯爱忍不住要为元载赫撒一把同情泪。考虑要不要告诉恩熙具体的转学学校。恩熙办好手续之后,特意寄了一封信给她,讲述了家里的情况。 芯爱背着书包走到教室,找到有自己名签的课桌,无比怜悯地看了看同桌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元载赫”三个大字。 元载赫到来得很晚,秀气俊俏的脸无比阴沉。他冷着眸子扫视了教室一番,停滞在芯爱身上,然后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班级的同学忽地发出一声轰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芯爱不用想,也知道大家在议论的是什么。班长这次的成绩退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点。 元载赫一坐下,芯爱几乎能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风。这时候天气还比较冷啊,元载赫班长可不可以稍微阳光点呢。芯爱端正了身子,决定不说任何话去刺激这个可怜的孩子。要知道失恋又成绩大退步的同学,是非常危险的生物。 尤其是,这只危险生物还一直对自己没好感。 高中换了新的班主任。新的班主任金赛花走进来,敲了敲桌子,严肃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都必须拿出作战的动力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无论是谁,必须收起那份玩乐的心,死命地去学习。不懂的,可以问同桌问老师。现在,请大家将心属的班干部名字写在便签上。为了照顾女生的体力,经常要为老师帮忙的班长职位由男生担任。” 在这种情况下,芯爱从来都不会表现得很特殊,按照往年的班干部情况填写在便签上。金赛花老师唱完票之后,宣布道:现在按照票数宣布一下这个学年的班干部。班长:崔中云同学、副班长崔芯爱同学……作为班干部应该以身作则努力学习,成绩太差的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争取高考时能够考取一个好学校。” 芯爱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眼光,没有瞅向元载赫小朋友。其实元载赫的票数依旧比较高,同学们毕竟习惯了他做班长。可是金赛花老师直接无视了他的名字,一个生活委员都没有给他留下。真可怜,以后都不可以称呼他为班长了。这娃儿太悲催了,情场失意、学业失意,现在就连事业都失业了。不知道被废弃班长的职位算不算事业的失意。 至于自己的职位,芯爱偶尔还是能当上班干部,她也不在意不奇怪。若不是性格比较低调,和同学不怎么打打闹闹,她一直当班干部也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上课,元载赫不找芯爱说话,芯爱便老老实实扮演透明人。不过,几节课观察下来,发现班长同学毕竟是基础好,听课一点都不费劲,笔记记得清清楚楚,作业也全部会写。 这娃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恩熙走了他就自暴自弃吗? 好在,他懂得及时收住内心的伤悲和失落,在高一这样无比关键的时刻,懂得重新抓起自己的学业,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努力学习,做一个好学生。 其实,有情人不在一个城市并不是距离,尤其是韩国还那么小。只要元载赫有心,肯定能够重新和恩熙联系上。鉴于他的心上人是和自己有太多牵绊的恩熙,她会祝福他的。对此,在一天下课结束之后,见元载赫神情冷漠地收起书包就要走,芯爱决定奖励奖励元载赫同学。 “嘿……”芯爱用胳膊撞了撞元载赫。 元载赫停住收书的动作,一双黑眼睛冰冷地盯着她。 看起来真是冷漠真是凶啊……芯爱却忍不住要偷笑,元载赫真的没必要在观察细致心细如发的她面前装什么冷酷帅哥装什么无所谓。那僵硬地抓着书包的手、微微颤动的身子都出卖了他的难过和悲伤。情场失意又战场失意者的悲痛,她完全了解。 “元载赫,我前几天收到了恩熙的信哦,她转学到首尔去了,尹教授帮她安排在首尔艺术高中,如果你有时间去首尔的话,可以去找她哟。对了,我马上就要回信了,我会快点回信的,也会告诉恩熙你的情况。哎呀,你别担心,别担心……”见元载赫的神情由冷漠转向愤怒,芯爱连连摆手,解释道,“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我只会告诉她你的嗯嗯那个心那个意……” “多管闲事!” 元载赫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转身离开。 额……芯爱不由得有些蔫吧。小男孩还真是不懂事,拒绝得那么彻底。高一谈恋爱又没有什么可耻的。她真的很支持他和恩熙! 40、D.N到来 一个学期进行到一半,芯爱才发现元载赫的成绩根本就不算差,他课程完全可以跟得上,作业也完成得非常优秀。可是这个人异常悲催地在期中考居然发烧感冒请假,连考试都没有参加。于是,可怜地孩子毫无疑问继续成为了班级倒数第一名。 于是,芯爱依旧是和元载赫同桌。这还真的有点浪费资源,明明元载赫就不需要芯爱辅导他的学习。不过,这样也好,免了芯爱麻烦。 考完试之后元载赫就来上课了。看到元载赫背着书包红着鼻头,双手还捧着一卷纸,芯爱忍不住就想笑。不过,对待倒霉中的同学不应该幸灾乐祸,所以芯爱收起了所有笑意正襟危坐。 “元载赫,你怎么会感冒呢?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元载赫刚坐下,班级的女生金珠就跑过来,站在元载赫位置旁担忧地问道。 元载赫头也不抬,利索地将书包塞进课桌,撕了一段纸“嗤嗤嗤”擦着鼻子。然而,才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洗澡忘记开扔热水啦。” “天哪,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元载赫,你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哦,你身体不好我会很难过的哟。对了,赶紧把这个吃下去吧。”金珠将一片药片放在元载赫课桌上,羞涩地转身跑开。 元载赫捏起药片,左右打量了一番,嘴唇忽地微微一翘,扫了芯爱一眼。 金珠同学一过来,芯爱就发觉了。不知道是学习的压力太大还是大伙儿突然都情窦初开了,班级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意的人越来越多。元载赫虽然成绩似乎差了很多,但是由于长了一副讨学生喜欢的相貌,追求他的女孩子还不少。其中这金珠就是最明显的一位。听说金珠的爸爸是开医院的,非常有钱,多次将同样喜欢元载赫的女生堵在墙角。久而久之,另外几个女生只好乖乖地放弃。 看元载赫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点笑容,芯爱不由得感叹这学生的心思变得就是快。元载赫半个学期前还以为恩熙的转学一蹶不振,可是现在居然为金珠露出了他那么难能可贵的笑容。 所以说,小孩子的感情就是不靠谱。芯爱想了想,将课桌里的情书集中到一起,决定看都不用看了。 也许是因为恩熙离开,她在班级就算很低调,这个学期依旧收到了不少情书。除了同班同学的,还会有高年级的学长前辈送情书。好在,没有人直接来调戏。通过一封情书后特意备注的一行字芯爱得知,她练拳击的哥哥在这个学校依旧有很强的震撼力。 其实到了这个年龄,芯爱偶尔也会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然而,怎么想都无法想象她和同龄人交往的情况。在她心目中,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小孩子,总感觉自己与他们之间有代沟。即便是作为朋友,都不能够交心,因此身边只有特别黏她的恩熙,更何况谈恋爱? 但是,要是找一个心理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可能要找一个三十多快四十岁的阿扎西了!快四十岁的未婚男人……芯爱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下患有隐疾的可能性绝对压倒钻石王老五的可能性。 正胡思乱想着,元载赫忽地发出了一阵无比强烈的咳嗽声。芯爱惊得抬头一看,元载赫似乎咳得太过厉害,身子都弯曲起来了。芯爱忙从元载赫课桌的卷纸里扯了一段,递给元载赫。见他用纸捂着嘴继续大咳,她忙拧开自己还未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元载赫,说道:“你喝点水压一压。” 元载赫点了点头,艰难地将水递到唇边,小小喝了一口。似乎很难受,喝水都不太顺畅,不小心从唇角溢出来一些,顺着弧度优美的脖颈在光洁的肌肤上蔓延,引得闻声而来的金珠一阵惊呼。 芯爱对这种花痴女生的行为非常无语。她就想不通,元载赫身体怎么就那么差,现在的天气明明已经转暖,就算洗澡忘记开热水,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冻感冒了吧。更何况,是人有脑子神经末梢没有坏死都知道马上打开热水啊。 说不定,这是元载赫故意如此想要引起金珠这类型的花痴心疼呢。看看,连喝水都得呛得满脸通红衣服惹人心疼的模样。 过分,真是其心可恶其心猥琐其心可诛!芯爱不由得为“赫熙恋”的夭折感到气愤。 元载赫的感冒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缓缓好起来,而且因着感冒的折磨,元载赫的心情似乎越来越不好,与芯爱到了一句话都没有的地步。与此同时,d.n娱乐传媒公司居然再一次来到了这个小城市。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挑选演员,而是要挑选艺人做练习生。 上一次拍戏的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芯爱几乎快要忘却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多次羡慕过荧幕上漂亮高雅的明星们。即便知道内里的情况是她无法想象的不堪,但总是想尝试拍一次戏,就算是做群众演员也可以。但是真的拍过戏之后,就打破了所有的好奇和想象,没了感觉。 因此d.n娱乐公司的到来虽然在学校又掀起了一次悍然大波,但芯爱却无动于衷。 没有想到,上一次的李考官居然主动来了顺任私房菜,甚至连d.n的老总都出动了。顺任一家人都知道d.n老总金洪昌,所以顺任也特意留下来陪客。 见到李考官芯爱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再见故人。但是看到几年不见依旧不怎么见衰老反而更加成熟有一种上位者的高贵和优雅的d.n老总,芯爱内心还是一些激动。无论是谁被肯定被欣赏总会觉得开心。而d.n的老总,就是那个无比欣赏芯爱的伯乐。 与d.n老总一行人坐在顺任私房菜的包厢里,芯爱不禁有一些激动。 d.n老总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闭上眼睛品了品,而后睁开眼睛来欣喜地说道:“这是君山银针吧,好茶好茶,醇香浓厚,叫人口齿生香。” “金董事长,你也知道中国茶叶吗?这的确是君山银针。”芯爱没有想到,d.n的老总居然也懂得中国茶叶。虽然顺任私房菜一直有进口中国茶叶,但是大多数韩国人都当做大麦茶一般一口饮尽,所以后来只有招待重要客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即便如此,能够识货的也不多,顶多懂得这是中国的茶叶,或是表示出惊异和新鲜。 金董事长宽厚地笑了笑,道:“我对中国的饮食很感兴趣,略略了解一些。这君山银针据说不只是味道甘醇,冲泡起来可以看到茶叶就像银针一样根根竖起,非常漂亮。我没有想到,你家的饭店居然有这么多美味的中国菜,还有中国茶。这个饭店值得做得更大,也会生意越来越兴隆的。” 这句话不只是说得芯爱开心,就连顺任脸上都显出了喜色。 菜上来之后,金董事长并不急着谈论艺人的事情,反倒和芯爱一同细细品了每道菜的色香味。虽然金董事长对中国饮食的了解并不是那么深,很多事情说得不到位。但是芯爱已经非常激动了,她在韩国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和这么说得来的人。就算是大叔,做中国菜的目的也只是营业赚钱,并不是真的对中国菜有什么向往。 这一顿饭,芯爱吃得无比开心。直到临走前,金洪昌才说道:“芯爱,你在演艺上的才华和天赋我一直都非常欣赏。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在拍戏中的精彩表现。但是考虑你年纪还小又要专注学业,所以一直都不忍心来打搅你的生活。但是,现在我们公司与梨花女子大学有合作,梨花女子大学愿意破格录取具有艺术特长的学生。所以,我考虑到加入我们公司不仅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反倒可能有帮助,这才再一次找你商谈。当然,这个消息很突然,你不用马上给我答案。先考虑几天吧,五天后我会让小李与你来洽谈。芯爱,黄夫人,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金董事长请慢走。”顺任和芯爱送金董事长出门,招手说道。 芯爱发现,金董事长才是那种高手。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破格录取,也不在乎什么梨花女子大学。即便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大学又怎么样?她可不想自己的大学几年在女子大学里呆过。前世看的《女高怪谈》让她忍不住对女子学校又一种退避三舍的感觉。同性之间的感情原本就比异性容易来得纯粹和激烈,女子大学根本就激发了这种情感,导致心态不平衡的人特别多。更重要的是,她一点点踏入演艺圈的心思都没有。作为艺人,不由自主的事情太多。而作为公众人员,一举一动都在大众的注视下,她可受不了那种强烈的心理压力。演戏只是玩票的性质,这一生她更想平安温和地度过。 可是,金董事长不但性格好懂得投人所好,甚至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算了,下一次再拒绝吧。无论她怎么对金董事长有好感,也不能搭进去自己安稳舒适的一生。 …… 让工作人员自行回下榻酒店之后,金洪昌开着车绕了很久,直到确认没有人跟着才将车子泊在一个夜店泊车处。然而,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自己金屋藏娇的地方。 元娴姬在厨房做菜,听到开门声,轻快地打了招呼,继续忙碌。金洪昌推开书房的门,倚在门上看元载赫的身影。 元载赫手里的笔顿了顿,忍不住想要说话,却硬憋了下去。 金洪昌笑了笑,慈爱地说道:“儿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把心仪的女孩子追到?爸爸告诉你,想要追到女孩子,一定要懂得女孩子的喜好,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另外,要勇敢,有什么感觉 就说出来。女孩子,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 娴姬听到金洪昌的话,大声娇嗔道:“老公,小赫还那么小,你就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啦。” 金洪昌笑着大声说道:“有什么关系呢,小赫已经大了。当初我不就是这样追到你的嘛,父亲会的,总要传递给儿子,哈哈……” 听到金洪昌的话,元载赫不由得眸子一眯,心中像被针刺一般难受。他咬了咬微微发白的唇,低声却清晰地说道:“妈妈,你别听爸爸的,我现在谁也不喜欢。我呀,现在只想考大学。” 41、家有喜事 李考官多次上门劝芯爱加入d.n,但是都被芯爱拒绝了。不踏入娱乐圈对芯爱来说是无比明确的决定,谁也劝不动。d.n的老总非常忙,不可能一直将时间耗费在这个小城镇里,只好失望而归。 很快就是假期。虽然钟哲周末有时间,但也只回家一两趟。而且每次都只歇一晚上就得回校。终于盼到钟哲回家长住,顺任和大叔都非常开心。在接到钟哲要回家的电话之后,就赶紧为钟哲将被褥都晒了。第二天,更是掐好时间准备做满满一桌子菜,让钟哲回家冲个澡就能吃饭。 接钟哲的任务,则交给了芯爱。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接待,芯爱就在镇里的车站等着。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芯爱细细地去寻觅钟哲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一个非常高大强壮的大男生穿着一身运动装,斜挎着一个背包走了出来。再一看,他居然左右手各拉了一个行李箱。芯爱忙招手喊道:“哥哥!” 走过去正想打趣哥哥是不是准备把寝室搬过来,却有一个女生从钟哲身后走出,对芯爱招了招手,说道:“你好,我是崔钟哲的同学罗红英。” “你好,你好!哥哥是带着同学来家里玩吗?非常欢迎!”芯爱热情地要去接罗红英手里的小行李袋,罗红英笑着说道:“不用啦,一点也不重的。反正……”罗红英抿嘴笑了笑,道:“大箱子崔钟哲同学已经拎着了。” 钟哲拉着两个行李箱,大大咧咧地说道:“喂兄弟,你和我妹妹在这里聊什么,回去还怕没地方让你们说话?走吧,走吧……” 兄弟?芯爱恶寒了一把,她可不会误会这是钟哲对她的称呼。可是,怎么看哥哥的那位同学,细眉大眼的怎么也不像是一位男生啊。 钟哲拖着两个行李箱在前面开路,说道:“芯爱,我兄弟她听说咱这风景特好看,海也好看,就想来瞅瞅。我觉得反正咱们家也大,就让她在咱家住几天,感受感受咱小镇的美景再走。” 罗红英爽快地拍了拍钟哲的左肩,道:“嗯,钟哲同学是位好兄弟。” 芯爱暗暗发笑,难道这就是工科班男生和女生的关系?她印象中工科严重缺乏女生,但凡有一个女孩子都会被当成宝贝来对待。她前世听一个学交通工程的朋友说过,因为他班上只有一个女生,全班男生一起约好,谁都不许追这个女生,不许单独占有这个女生。所以,全班男生一起认了这位女生做妹妹,百般照顾。当然,结果是凄惨的,自个儿班上的人谁也不敢独占,外班人可不会这么具有共享精神。 难道,钟哲班上的人干脆不认妹妹了,直接认作兄弟? 一行人进了屋子,顺任擦着手走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了罗红英一番,脸上忽地显出惊喜的笑容来,说道:“钟、钟哲,带女朋友回家了吗?姑娘快请进来,进来。” 罗红英走到顺任身旁还未来得及开口,钟哲大着嗓门说道:“妈,你胡说什么呢。这不是女朋友,这是兄弟。好在,我兄弟是个大方的人,不会跟妈妈你生气。” 钟哲一遍摇头一边往屋里走去,扯着嗓门喊道:“爸,我回来了。” 大叔在厨房应道:“好呢,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就能开饭啦。” 钟哲将行李箱放在墙根下,说道:“兄弟,你先去。”说完,踱到厨房去看大叔做菜。 芯爱忙领罗红英去自己卧室,让罗红英准备好沐浴用品。然后,去浴室试了试水温,才让罗红英进去。她刚一出来,顺任就抓住她,在耳边轻声说道:“喂,芯爱,你哥没告诉你他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吗?我看长得蛮大方的,又爱笑,看起来也是脾气很好的女生。你哥为什么要叫兄弟,做女朋友多好。” 芯爱笑了笑说道:“妈,我也不知道情况呢。” 顺任拍了拍她的头,道:“赶紧调查去,知道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妈。你哥也有20岁了,到时候又要去服兵役,也该找个女朋友确定一下婚姻大事了。” 顺任轻声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厨房帮忙。刚好看到钟哲正拿筷子在夹菜吃,顺任重重地拍了拍钟哲,骂了几声。钟哲嬉皮笑脸地躲开,继续夹菜吃。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芯爱觉得非常开心。至于罗红英和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也不能确定。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对爱情非常迟钝,从初中起就没断过有人追,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一点感觉。 现在表面上看着是兄弟,但她看罗红英在被误会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如果真的只是兄弟,罗红英也太大方了点,这么轻易就跑到自己同学家里来。 罗红英洗完澡,钟哲又冲了进去。不过钟哲做什么都称得上神速,很快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不过,帅哥就是帅哥,就算顶着一头湿发也非常有型。 菜已经全部做完,芯爱和罗红英早就摆上了碗筷。一家人再加上罗红英坐在一起,开始吃饭。顺任出于某种目的,不停地问罗红英的学习亲人什么的。罗红英也不恼,一样一样说着。而且,她的表现也不像是一个男生,和顺任谈起衣服家务之类的事情,也很懂。让芯爱惊讶的是,罗红英居然又和大叔谈起了球赛。 学工科的女生都是全才吗?芯爱异常惊讶这个女生的大气和健谈。她虽然活了两辈子,可是对球赛什么依旧不感兴趣。顶多是强迫自己稍稍了解一些,也好在和男生说话的时候不至于显得太白痴。 一顿饭吃下来,顺任对罗红英越来越满意。吃晚饭之后,赶忙将原本给钟哲晒好的被子铺到客房去,让罗红英用。给钟哲的虽然是干净的杯子,却少了那么一层阳光的照射。 毕竟经过了旅途,钟哲和罗红英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罗红英说要去看海,钟哲却想去拳击社看一看。罗红英毫不客气地拍了钟哲一巴掌,道:“崔钟哲同学,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兄弟啊。兄弟那么远跑来,能呆几天?你也忍心让兄弟一个人去看海?” 钟哲被拍得呲牙咧嘴,道:“不让你一个人啊。喂,芯爱,你陪陪你前辈,行吗?” 芯爱抿嘴看了看罗红英的神情,说道:“哥哥,不行的,我今天答应妈妈陪妈妈一起去镇上买些东西了。你同学都来了,干嘛还急着去拳击社?妈妈,是不是今天很忙啊……” “啊?啊?”顺任茫然地说道,旋即领悟过来,对钟哲又是一顿胡乱掐,道,“臭小子,你要去拳击社,我打断你的双腿。还不去陪你同学!” 在芯爱的无情拒绝顺任的粗暴强迫和罗红英的得意目光下,钟哲只得取下拳套,道:“好啦,好啦,我陪就是了。” 钟哲细心地放好他的拳套,罗红英在芯爱耳边轻声说道:“多谢你,芯爱。” 听到这句话,芯爱就知道她的猜测没有错。罗红英只怕心属钟哲了,偏偏这个白痴一点都感觉不到,把人家当成兄弟。 对于钟哲的恋情,芯爱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当然,还是比较希望钟哲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姑娘,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就像顺任所说的,罗红英虽然长得不娇媚也不柔弱,但是五官清明,给人一种非常清爽大方的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女孩子性格好,不揉捏造作。 至于顺任,则一直期盼钟哲能够快点确定一个女朋友。虽然现在大家结婚得都比较晚,可是顺任所接触的人大多只读了中学,结婚都早。因此,便有一些着急。生怕服兵役再耽误两年,再继续上学之后年纪就大了。 接来下的日子,全家人都很自觉地为钟哲和罗红英创造二人共处的时间。大叔虽然人憨厚,可是在感情上并不傻。更何况,他大多事情都由着顺任来。罗红英早就感觉到了,偏偏钟哲这个傻瓜什么感觉都没有,乐呵呵地带着罗红英到处逛、去练拳击。显然一副清白的男女关系模样。 罗红英呆了一个多星期,便回家了。钟哲还有一个学期就要休学去服兵役。顺任想着新兵这一年很难见到钟哲,便想着还是赶紧将家搬到首尔去,陪着钟哲上一年学。 然而,连续好几天,顺任都不太舒服。大叔怎么劝,顺任也不肯去医院,自己硬扛着。直到从来不生气的大叔发火了,顺任才勉强同意去医院看看医生。 没有想到,这一次看医生却给家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顺任居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大叔开心得几乎跳起来,用背的将顺任带回了家里,小心翼翼地就像放宝贝一样将顺任放在沙发上。顺任有些开心,又有些尴尬,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顺任的怀孕,以钟哲和芯爱的年纪都完全能够接受,并且是真心为大叔和顺任欢喜。但是,这个时候怀孕,顺任是高龄中的高龄。搬去首尔的麻烦事情很多,很多首尔的空气环境什么都不如乡下。因此,便取消了去首尔的行程。 大叔很内疚,钟哲却很开心,道:“我一个人在学校才自由自在呢。再说服兵役怕什么,我身体好,什么训练都拦不到我。说不定服完兵役,我的拳击也会更厉害!” 其实,大家都是真的开心,没有丝毫作假。一家人生活了那么久,已经很熟悉对方的性格。假期过后,钟哲一个人回了学校,顺任则留在镇上养胎。在大叔的强烈要求下,顺任什么事情都不许管,只负责开心就好。 42、家长会 高一很快就要过去。为了激励同学们努力学习,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班级召开了一次家长会,要求所有的家长必须参加。 顺任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芯爱和大叔不舍得顺任太过劳心费力,便由大叔去参加。不想,顺任非常生气,挺着大肚子双手叉腰说道:“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怀孕吗?以前我怀着钟哲和芯爱的时候,要生了不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有这么娇滴滴的。再说,我可是家长会成员,开家长会不去行吗?” 见顺任的情绪有些激动,大叔忙过去鞠躬求饶,细声劝说:“老婆,你那个时候年轻啊,现在身体也比不得以前了,总要多注意一些嘛。” “老什么老!我哪里有老了!”顺任干活习惯了的,即便家里条件变好了,顺任也没有想过请个管家什么的。可是怀孕之后,她干活的乐趣都被剥夺,一直很不开心。这会儿抓着大叔一句话就开始不依不饶。 大叔急得抓耳挠腮,忙说:“不老不老,但是我舍不得啊,不放心啊。” 芯爱见大叔说服不了顺任,赶忙帮腔:“妈妈,我也想爸爸去参加家长会嘛。每一次都是妈妈去,我同学都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呢。妈妈,好不好,好不好?”芯爱知道,顺任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撒娇大法最见效。 顺任白了芯爱一眼,不悦地说道:“只会偏向你爸爸。好啦好啦!” 顺任不开心地坐下,打开电视。想了想,又赶忙退远了些,怕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虽然顺任依旧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芯爱和大叔却知道,顺任这个样子就是答应不出门了。 为了迎接家长会,班级把课桌摆成一个圆形,加了凳子。家长挨着自己的孩子坐。这次家长会,家长都来了。就连从来没有出现的元载赫的家长也来了。元载赫家来的是妈妈,芯爱看到的时候愣了一愣。元载赫的妈妈特别瘦特别白,似乎一阵风就会被吹倒一样。 元妈妈穿着一身白色裙子,不像妈妈倒像一个年轻的阿姨。她的妆容非常细腻,只是肌肤太白了些,显得人有点没精神。然而即便是如此,也美得惊心动魄。那种瘦弱和病态不但没有削减她的姿色,反倒显出一种独特的风味,让人忍不住要好好保护她。元妈妈坐在位置上,温柔地笑着,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看到芯爱,元妈妈特意点了点头,笑着示意。笑的时候才在眼角稍稍显露了一点皱纹,暴露了元妈妈的年龄。 芯爱没有想到,一个妈妈级别的人居然可以如此漂亮,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这次家长会主要介绍了一番每个学生的学习情况,同时请各位家长细心照看自己的孩子,在假期给孩子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另外,也提醒家长们要注意孩子的身体情况,为孩子补充充足的营养。 芯爱发现,家长会、高考似乎韩国和中国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比起中国某些一线城市,韩国的高考显得越加严酷。毕竟相对于狭窄和土地数量不多的名校,韩国的人口基数也不小。 家长会的最后,由芯爱代表全家朗诵动员书。芯爱原本不喜欢这类事情,然而她成绩最好,她最合适。没有办法,她只好准备了一份充满斗志诸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动员书。不过真的是惭愧,靠着多活一辈子的优势,她学习并不算多么努力,顶多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在充实生活。 家长会之后,学生和家长们各自散了。 一路走回家,大叔性格比较内向,不太说话。芯爱便多说话,向大叔介绍校园的景色以及各样活动。 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唤着芯爱的名字,嗓音特别细特别柔。芯爱回头一看,居然是元载赫的妈妈。元载赫跟在元妈妈身后,似乎对元妈妈的呼唤有些意外,诧异地看着他妈妈。 无论如何,芯爱礼貌地停下来,等待元妈妈。元妈妈微微有些急促地赶上来,脸上微微有些潮红,说道:“是芯爱和芯爱爸爸吧,你们好,我是小赫的妈妈。”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木讷地说道:“你好。” 芯爱则大方地问候:“阿姨你好。” 元载赫扯着元妈妈的衣角,似乎有些不自然。元妈妈柔弱地笑着,说道:“芯爱呐,是不是小赫在学校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呢?请你不要责怪小赫,小赫他不太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心里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听小赫他爸爸说,小赫对你其实蛮有好感的,但是总装作讨厌你。呵呵……小赫他爸爸很关心小赫和你,所以要我跟你解释解释。” 饶是芯爱脸皮比较厚,也不由得红了脸庞。 元载赫更加不好意思,头低得似乎要挖个地缝钻下去,像蚊子一般轻声说道:“妈妈,你别听爸爸的,没有这回事啦!” 小赫妈妈温柔地笑着,道:“芯爱,你看,小赫就是这么害羞,呵呵。芯爱你能不能接受小赫,阿姨不好干涉,但是还请芯爱不要误会,不要讨厌小赫。呵呵……” “阿姨……”这个消息太意外了,芯爱一时晃不过神来,声音也开始媲美蚊子。大叔见是这么回事,一直傻呵呵地笑着,比起来倒是元载赫的妈妈最自然。 气氛非常诡异,元载赫低头扯着元妈妈的胳膊低声说道:“妈妈,妈妈快走啦!” 元妈妈被元载赫拖着往前走,忙回过头来热情地挥手:“芯爱,芯爱爸爸,再见哟。” 芯爱缩着脖子,尴尬地说道:“阿姨再见。” 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元载赫不是讨厌她,反倒还有那么一些好感。老天,那可是几乎不给她笑脸的元载赫啊。而且,元载赫明明喜欢的是恩熙,不对吗?就算没有恩熙,还有金珠金猴之类的啊…… 大叔从来没有看到芯爱害羞的样子,这会儿忍不住问道:“芯爱,你是不是也很喜欢那个小子啊?” “没!没!没!”芯爱连连挥手,正色说道,“爸爸,我这是意外、这是没有料到,这是反应迟钝了一点。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元载赫?爸爸,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傲气多么自以为是,平时根本就不屑于和我说话呢。我跟他同桌一年,说过的话都可以数得出来!” “那说过几句话啊?”大叔十分好奇的模样。 “这……”芯爱语塞了。虽然她和元载赫极少说话,但是她以前秉承着同学友爱的精神,在必要的时候还是会对孤僻的元载赫表示一点关心。更何况,坐在一起总有公事公说的时候,要她数出两个人说过的话,还真的有点难。 大叔太实在太老实了点,芯爱只好说道:“数不出来啦。爸爸,我那叫夸张。” “哦。”大叔一副了然的模样,沉思了一会子,道:“对,你说他叫元载赫,是以前和你拍戏的那个男孩吗?芯爱,你那时候不总说他长得蛮好看,演技又特别好吗?我记得你总是骂那个叫韩泰锡的,赞扬叫元载赫的呢。” “爸爸,没有,没有,那是非常单纯的对他的相貌和才艺的欣赏。” 大叔啊,你的记性要不要怎么好呢?这都几年了啊!芯爱没有想到,一向憨厚老实不太会说话的大叔说起话来,居然那么难回答。果然,老实人也不好惹啊。她总不能告诉大叔,她对元载赫的相貌是对小正太的那种欣赏?她总不能告诉大叔,欣赏演技和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芯爱暗暗叫苦,不明白现在大人怎么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不是应该阻止自己的孩子早恋吗?哦,不对。韩国女生16岁都可以结婚了,她绝对算不上早恋。不对,不对,根本就没有恋!芯爱发现,她的脑袋一团乱。元载赫对她有好感这个消息,冲击力太强了。 自家的孩子一向不怎么脸红,就算是面对金董事长那样的大人物也非常大方得体。可今天……大叔看着芯爱爆红的脸蛋一副了然的样子笑了笑,道:“芯爱,没有关系的。爸爸是过来人,懂得。你都已经欣赏他的长相和才华了,那离喜欢就不远了。不过没关系,爸爸会帮你瞒着你妈妈,等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再说啊。没关系,没关系……” 大叔一副非常体贴的样子,芯爱第一次明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是怎么回事。她无奈地说道:“爸爸,你误会了。” “嗯嗯。”大叔顺服地应和,“那就算是爸爸误会了,你自己慢慢想啊。不过,那个小男生长得的确蛮好看。但是,性格真的不太活泼。不过没关系,咱们家芯爱性格挺活泼的,互补,哈哈。而且,心好关心你在乎你是最重要的,咱们先不急,不急……” 口里承认是误会,可是大叔一个人说得非常开心。这还像话少的大叔吗?芯爱发现,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嘴。反正,清者自清!清者自清!可怎么觉得,没那么容易啊? 大叔一路上都在脑补芯爱和元载赫的未来,非常认真地分析可行性,考虑以后的生活。快要到家的时候,大叔才闭嘴,非常体贴的样子对芯爱说:“放心,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呵呵。” 芯爱决定,有关这件事情,她采取不配合不回应的态度。等到大叔觉得没味道了,自然就不会提了。 看到顺任在家无聊地一个台一个台换着,看什么都没劲的样子,大叔忙过去陪顺任聊天。然而,趁着顺任不注意,却抛了一个你知我知分享共同秘密的眼神给芯爱。芯爱望天花板,当做没看到。 …… 元载赫静默不语地跟在娴姬身后,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跟崔芯爱胡说呢。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早就说过我谁也不喜欢了。” “是吗?”娴姬轻柔地说道,微微有些歉意,“小赫,对不起哦。妈妈不知道呢,妈妈也是关心小赫,想要对小赫好。可是,小赫总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妈妈呢。这个消息,也是小赫爸爸告诉妈妈的呢。爸爸说小赫比较害羞,不知道怎么向女孩子表达自己的心意。爸爸说,小赫在拍戏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芯爱了,可是小赫总是傻傻地故意不理芯爱。小赫知道,爸爸很聪明,妈妈也不太聪明呢。所以,妈妈就听了爸爸的话,帮小赫表白了啊。” “妈妈。”看到病弱的妈妈一脸歉意和无措的样子,元载赫捏紧拳头,才能将内心的愤怒压下去。他挤出笑容来,说道:“妈妈,没事的。那是爸爸误会了,我真的不喜欢崔芯爱,那个女的太傻了,小赫以后喜欢的人,肯定是非常聪明的。” “哦,小赫,那妈妈要不要帮你去跟芯爱姑娘解释呢?”元妈妈内疚地问道。 “不用!”元载赫脱口而出。咽了咽口水,他忙放缓语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管她呢,我又不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可是,小赫……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啊……这样会对芯爱姑娘造成困扰的。”元妈妈苦恼地说道。 元载赫忙推着元妈妈往前走,转换话题:“妈妈,我好想吃你做的炒年糕哦。” 元载赫舔了舔唇,元妈妈忽地笑靥如花,开心地说道:“那我要赶紧回家,为小赫做炒年糕。” 见妈妈就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地轻快往前走,元载赫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妈妈就是那么单纯,才会被金洪昌骗。没有想到,金洪昌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元载赫苦恼地回忆他傻乎乎地阻止金洪昌录取芯爱的事情,恨不得捶自己一把。都是自己太傻,才会泄露心事! 43、钟哲服兵役 第二天就要上课,被元妈妈这么一说,芯爱发现她真的觉得去上课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应该以后都不搭理元载赫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往常一般。然而,这么一思索,芯爱发现两种做法的结果都一样。她和元载赫往常就很少说话。这么一来,觉得这点尴尬还是可以忽略不视假装若无其事。 到了教室,芯爱一再提醒自己,要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能随意看。然而,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射到元载赫身上。 她还真的有些好奇,难不成元载赫喜欢人的方式就是用冷漠对待?而且,怎么思考也没有发现元载赫什么时候就喜欢她了。 然而,元载赫却完全把她当做一真空。不过,脸似乎有那么红,神色也似乎有那么些不自然。居然会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喜欢,芯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感觉特复杂。 正常听课、完成作业。元载赫学习一向非常努力,他应该早就摆脱了恩熙离开的影响,能把成绩赶上去了。不对——芯爱忽地反应过来。如果元载赫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恩熙,那为什么恩熙转学后元载赫的成绩会下降那么多? 憋了又憋,芯爱有些忍不住想问一问元载赫到底是怎么回事。完了,她的好奇心居然被挑了起来。像元载赫这种怪里怪气神秘兮兮的学生,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感受到旁边坐着的芯爱不时将眼光扫过来,元载赫恨不得立马考试立马放假离开这个地方。他皱着眉头,忍不住想道:这个女的真是不知羞,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无所顾忌地盯着我。就算是喜欢、喜欢……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憋了又憋,忍了又忍,中午休息的时候元载赫一边写作业,一边不经意地说道:“喂,那是我妈妈误解了,我没有喜欢你。” “嗯?”芯爱被他突然开口弄得一愣,旋即答道,“嗯,知道。” 元载赫握着笔杆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道:“你知道的,咱们两个拍过戏,所以我就跟我爸爸说过你。对了,你演技是蛮不错。”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道,大人就那么容易误会吗?经过昨天大叔的反应,芯爱忽然非常理解元载赫。为了让可怜的小男生不被困扰一心一意学习,芯爱体贴地说道:“嗯嗯,我理解,我明白。这是单纯的对我演技的欣赏。我就说嘛,你明明喜欢的是恩熙嘛。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芯爱的语调十分轻快,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元载赫忍不住暗骂心中“白痴”,收起书本,往外走去。 芯爱见他又是一副冷漠阴郁的样子,耸了耸肩。这才是真实的元载赫啊,除了解释重要的事情,懒得跟她多说一句话。 误会解开,尴尬没了好奇心也没了,芯爱重新回到学习中去。高中的课程比不得初中小学,她上辈子学的是文科,理科的知识接受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如果不够努力,考一个好大学也会很危险。 期末考试完,钟哲也回家了。然而,这一次他回家只能稍微休息几天,就要去服兵役了。原本,大学生可以申请延迟一两年服兵役,但是钟哲却很向往军队的铁血生活,更是想趁着年轻把这个义务履行了。等到年纪再大,又会有那个时候要做的事情。 只是,钟哲分配的地方是全罗南道的珍岛郡。那里在韩国的最西北部的一个小岛上,束草却在最东北处,隔了差不多整个韩国。那么偏远的地方,生活条件肯定特别差,连吃肉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上。而且新兵假期特别少,只有春节三天,也不知道钟哲能不能回来。 若是放在寻常家庭里,被分配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只怕要抱头痛哭一场。好在,大叔性格比较内敛老实,非常服从国家政策。顺任却不是那种要死要活不能分别的人。因此,屋里的气氛还算好,依依不舍是有,却没有凄凄惨惨。 整个寒假芯爱一直在家里。大叔履行了他绝不向顺任透露有关元载赫消息的承诺。然而,趁顺任不注意,大叔就要飞过几个了然的眼神。或者趁着顺任不在身边,就来询问芯爱有关元载赫的事情。 无论芯爱怎么解释,大叔口上答应,却依旧忍不住要问个不停。 芯爱就想不通了,大叔明明也不是多么八卦的人,怎么对这件事情就那么上心。甚至,比对钟哲的罗红英“兄弟”还关心。芯爱对大叔的关心很无语,却也没有办法阻止。顺任的肚子越来越大,饭店的事情去芯爱免不了要多上心,没有那么多事情去关注这样的小误会。 顺任没事儿干,心里就像无数只老鼠爪子在挠一样难受。她实在坐不住,只好跟着大叔打转。即便大叔不让她动手,她也跟在一旁看着。见爸爸和妈妈关系那么好,芯爱心里觉得非常开心。顺任第一次嫁人是遇人不淑,这一次却选择了一个很不错的丈夫。 假期客人特别多,芯爱在厨房里穿梭看看会不会缺什么菜类原料,好及时提醒采购去购买。大叔则在小仓库里腌泡菜。自己腌泡菜虽然麻烦,但是风味独特,且味道比较固定,不会出现三天两头口味不一样的情况。 “喂老公,你说钟哲好歹还和红英有希望,咱们家芯爱什么时候会恋爱啊?” 是顺任的嗓音。虽然隔着一间房子,芯爱还是听到了。顺任说话从来就是毫不忌讳的样子。她虽然相信大叔不会将元载赫那个小风波讲出来,可是听到父母在谈论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是忍不住靠在墙壁旁,竖起耳朵听大叔对顺任怎么说。 “是啊,希望芯爱可以有喜欢的人,谈谈恋爱什么。”大叔的声音很小,芯爱要非常认真才可以半听半猜。 “反正,我们家芯爱自己会处理得很好。芯爱比起钟哲还要懂事呢!”顺任大大咧咧地说道,忽地又问了起来:“老公,你叹什么气啊。” “芯爱是很懂事。可是老婆,你不觉得芯爱太懂事了些吗?从来没有看到芯爱慌张,没有看到她有什么不能处理不能面对的事情。芯爱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得不到的也不难受。”大叔说道,虽然都是赞扬芯爱的话,语调却有些低沉。 顺任应和道:“是啊是啊,所以说芯爱就是家里的福星。我总觉得有了芯爱之后,就什么都变得很顺利了。”顺任的语调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老婆……”沉静了一会儿,大叔继续说道,“正是这样,我才担心啊。钟哲有些冲动有些傻乎乎的,我反倒放心,觉得他会和寻常人一样生活。可是,芯爱却让我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担心她什么都不想要。” “老公放心啦。我不放心自己都能够放心芯爱。芯爱,绝对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倒是钟哲,也不知道在部队会不会和别人打架啊……”顺任说着,将话题绕到了钟哲身上。 芯爱靠在墙角,心中不由得涌过一阵暖流,却也有些歉意。顺任虽然不太细心,她并不会难受。她知道顺任的性格,也完全能够接受这样一个妈妈。但是,大叔的细心却让她无比感动。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自己表现得就像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想到,大叔却发现了其中的细微差别,并且在为她担心。难怪,大叔会对于元载赫那么关注。 不过,也许以后可以表现得任性一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细心地去面对生活。可是这样真有点难呢。芯爱没有想到,任性居然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她心理年龄太大,很多事情早就看透,能够非常释然。即便是装,她也不可能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去在乎一块小橡皮去在乎课桌上的分界线。 爸爸……其实不用为我担心的。芯爱露出一丝微笑,咀嚼着这份家庭的温暖,有一点陷入迷思之中。忽地,一个服务员的大声喊叫让她忽地清醒过来——“小姐,小姐!有一位叫尹恩熙的女生来找你。” 芯爱忙迎了出去,定睛一看,果然是恩熙。 44、恩熙回来 “芯爱。”恩熙激动地喊道,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唇角划出好看的弧度。 虽然只有一年没见,恩熙的变化却很大,五官长开了许多,大眼睛非常有神,已经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在里头。明明长漂亮了很多,恩熙却没有一点逼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甜美温和,亲切地就像自己家的小妹妹。 芯爱赶忙拉着恩熙进屋:“恩熙,你回家了吗?赶紧进来吧。”她领着恩熙进了一个小包厢,请服务员帮忙上了两杯鲜榨果汁,再让恩熙点菜。 恩熙摇了摇头,说道:“芯爱,我不饿呢,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嘛。我找你,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了。” 芯爱想着这时候的确也不是吃饭的时间,便做主点了几样干果零食类。 恩熙激动地抿了一口果汁,说道:“芯爱,咱们两个这么久没有见到,我真的好想你啊。但是,每次放假都很忙,爸爸一直在带着我拜访他大学的同学,而且前段时间又出国了一趟。要不然,我肯定要过来找你。没有想到,你的变化那么大,真的好漂亮呢。可惜,哥哥这次不能和我一起来,哥哥要服兵役了,不过还好,因为哥哥是艺术生,所以不用去很偏远的地方,就在首尔的宣传部。” 恩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芯爱柔和地笑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倾听。 “芯爱,你知道吗?我真的忍不住不来找你了,要不然万一我去美国了,就很难看到你了。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可是我没有一点把握。爸爸想让我做艺术生,可是我真的没有画画的天赋嘛。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哎。爸爸说再不行的话,只好让我去美国留学了。芯爱,你说我要怎么办嘛,我不想出国,不想离开哥哥。”恩熙唧唧哇哇地说着,嘟着嘴,显出愁烦的神色。 没有想到,恩熙还是像小的时候那样,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而且,她就算是愁烦,也没有什么压力。总觉得好好哄哄她,她下一刻就能开心起来。这样的恩熙,的确有她的魅力。对于很多内心有痛楚的男人来说,无论是恩熙的长相还是恩熙的性格,都属于治愈系。难怪,俊熙会那么喜欢恩熙。 芯爱细细品味着家里的果汁,说道:“恩熙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做什么样的决定哦。如果恩熙想要在国内上学,可以努力学习啊。” 恩熙摇了摇头,撅着嘴说道:“我也想努力学习嘛,可是我根本就学不进去啊。其实,我真的不想进什么名校,我觉得只要有学校上就可以了。反正,以后能过普通的日子就好,不需要大富大贵。不过,爸爸妈妈那么关心我,我不能让她们担心啊。” 芯爱笑了笑,没说话。恩熙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普通日子吧。尹教授一家的生活,可是上等层次的。不过……芯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滑稽的想法,其实恩熙和俊熙真的蛮配。俊熙那样的性格足够保证他爱恩熙一辈子照顾恩熙一辈子,恩熙这样的性格,偏偏需要一个懂得生活有能力创造富裕生活的男人去照顾。如果,他们不是兄妹的话,其实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恩熙见芯爱不说话,连忙祈求:“芯爱,你不要不说话嘛。你一向都很聪明,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啊。我不想出国,不想和哥哥分开。哥哥在首尔,爸爸妈妈陪我去美国的话,对哥哥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哥哥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这一次他去服兵役,明明离家里很近,却不能回家。哥哥临走前,都哭了好几通。哥哥一哭,我忍不住也要哭。要不是必须服兵役,我和哥哥才不会分开呢。再去美国的话,哥哥肯定会伤心死。” “恩熙……那你哥哥有想过你考个什么样的大学吗?”芯爱试探着问道。至于尹俊熙对恩熙的依依不舍,她不听恩熙说都能想象那种情景。前世,在电视里看够了恩熙和俊熙的眼泪。其实真的足够美型足够感人,可是也足够不现实不实际。 “唔……”恩熙沉吟,脸上却显出了甜美的笑容,“其实哥哥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哥哥也觉得尽量在国内上一个学校就好。他说,暂时还不能出国。” “为什么是暂时呢?难道你哥哥有想过出国的事情?”芯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道啊,反正哥哥就是这么说的。”恩熙无所谓地说道。 芯爱却觉得尹俊熙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就是想出国。那么,会阻止他暂时不出国的事情……难道是她和恩熙的身世秘密? 恩熙越来越迷人,除了性格一如既往是尹俊熙的菜,一年的首尔生活让她的相貌越来越出众。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是那么明丽夺人,可是却越看越觉得舒服。芯爱没有那个信心尹俊熙长大之后能够清醒点。 “哎呀芯爱,我忘了。我这一次来,是要请你去我家做客呀,妈妈也很期待呢。现在爸爸妈妈都在家里,请芯爱一定要去哦。上一次离开得太匆忙,妈妈一直都觉得是遗憾呢。芯爱……” 恩熙拖着尾音撒娇。芯爱笑了笑,说道:“好啊。” “你就去嘛……”恩熙依旧在撒娇,因着芯爱利索的回答呆住,愣了一愣才晃过神来,“芯爱,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妈妈肯定很开心,我们现在就去吧。” 恩熙兴奋地站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回家里。 芯爱跟顺任打了个招呼,便跟着恩熙走了。既然尹俊熙不在家里,她去一趟也无所谓,免得尹教授夫妇觉得她怎么那么不给面子。更何况,那也算是这具身体血缘上的父母。 跟着恩熙,又到了富人区。芯爱已经很久没有走那条宽敞的大道。虽然家里条件好了,芯爱一家也只是在原来的住址上扩大修建了房子,没有特意去表明什么身份,到富人聚集地居住。不过,因为顺任私房菜的出名,那条街道也繁华了很多,变成了饮食一条街。 看着路旁记忆中的宽大法国梧桐,芯爱心里也有些唏嘘。当初,她一次一次和钟哲在这里拣别人丢弃不用的东西使用。虽然算不得什么,可那时候的她其实也需要勇气。 恩熙整个一路都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中,东张西望地指着一草一木激动地回忆。她的生活,幸福的点滴,全部印刻在这里。 不得不说,恩熙过来的这些年的确非常幸福,幸福得就像梦一样。尹教授夫妇都是性格好又细心的家长,恩熙不需要动脑子不需要寻觅,就能得到幸福。 可是,芯爱觉得自己也足够幸福。吃过苦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现在的安稳生活,也是幸福。 “哎,哎,哎,元载赫!班长!元载赫!”恩熙忽地指着路旁的一个身影喊道,扭过头来对芯爱说道,“那不是我们以前的班长吗?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碰到呢。” 跟芯爱说完,恩熙又大声地喊了起来。 芯爱顺着恩熙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元载赫。元载赫坐在路旁建起的宽大围墙上,垂着两条腿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修长的身子映在树荫下,有一种略微蕴含着忧郁的平静。 听到有人喊,元载赫回过头来,身子一颤,差点从围墙上摔下去。 恩熙见到老同学非常开心。她原本就不记仇,早就忘记了元载赫有些阴郁冷漠的性格。她拖着芯爱的手,欢快地跑过去,说道:“元载赫,看到你很开心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下来一起玩吧。” 元载赫的脸攸地红了,微微不自然地说道:“没、没做什么。” 恩熙毫不在乎元载赫的尴尬,道:“快下来吧,坐上面容易摔跤啊。元载赫,我正邀请芯爱去我家玩呢,你也来吧。以前班上的同学,就你和芯爱从来没有来过我家呢。” 芯爱在一旁忍不住要捂嘴笑。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实在是太好了,居然会碰到元载赫。看来,时间和距离隔绝不了恩熙和元载赫的缘分。这恩熙刚一回家,就能见到元载赫。一定要答应大,一定要答应。她笑着也帮腔:“元载赫,一起去玩吧。要知道,老同学见到可不容易呢。” “那,好吧。”元载赫说道,跳下围墙。年轻的身体划过优美的弧度,果然人长得帅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恩熙拍了拍手,开心地笑道:“你真厉害啊,一下子就能跳下来。” 元载赫红着脸,没有答话。 恩熙的开心似乎关不住闸,不停地问元载赫各样话题。芯爱很乖巧地沉默不语,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当可恶的灯泡。可惜,元载赫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嗯嗯哦哦”大概应着。 恩熙实在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便又说起了芯爱,道:“真可惜,我哥哥不在家。那时候,我哥哥对芯爱可好了呢。” “你哥哥没在家?”元载赫说出了一路上最长的一句话,顿住脚步。 恩熙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元载赫。元载赫身子摆了摆,道:“走吧。” 恩熙不理解元载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怎么回事,摇头晃脑地说道:“元载赫,难道你想见我哥哥吗?不过,我哥哥画画很好,以前的确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呢。可是,那都是女生。” “噗……”芯爱实在忍不住笑了,恩熙实在是太会脑补太会找原因了。可怜的元载赫原本就把尹俊熙当做情敌,怎么可能想见尹俊熙?再说,元载赫人也有点傲气,不可能被尹俊熙倾倒。 恩熙啊恩熙,没想到她这么随口一说居然就内涵了。 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到恩熙家了。虽然以前在电视里见到过恩熙的家,可是那毕竟只是一个个零碎的画面。现在,亲眼看到恩熙的家,芯爱这种一向都住普通小区普通套间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别墅,什么叫有钱。 恩熙家在富人区最里头,占据了最大的一块地。高高的围墙,上面爬满了葱绿的藤蔓植物。雕花秀美的铁框黑色大门,露出了围墙里面的景致。入眼的,是长势非常好的草坪和花园。再往上,看到一颗颗巨大的不知名的大树,应该年头不少了。 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应该是许多女生幼时的梦吧。就像公主梦一般,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才像公主。 恩熙再前面带路。不过与电视里的豪宅不同的是,并没有出现什么女仆侍从。恩熙推开门,开心地喊道:“爸爸,妈妈,我和芯爱还有以前的同学元载赫来了。” “哎……”是尹夫人柔和的嗓音,旋即,看到尹夫人系着白底粉色小碎花围裙走了出来。 45、尹教授家做客 “阿姨好!”芯爱连忙打招呼,就连元载赫也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 尹夫人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脸上旋即露出笑容来,热情地将大家往屋里引去,招呼道:“是芯爱啊,你来了,快进屋坐着。还有,这是……”恩熙忙清脆地应道:“这是元载赫,我以前班上的班长。” “呵呵,载赫,你也快进来。”尹夫人忙说道。 可能因为要面对家长,元载赫的臭脸收了起来,乖巧地跟在恩熙和芯爱身后。 尹教授收起手里的报纸,拍着沙发和蔼地说道:“来来来,大家快做,菜马上就好了。” 芯爱又开始一轮打招呼,坐下。尹教授家里非常宽敞,装饰算不得奢华,但却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尹夫人穿的家居服和围裙都充满了母性魅力,让人不由得生出亲近之感。的确,在有钱人之中,尹教授夫妇算得上那种超级没架子,非常有涵养的人家。 尹教授很亲切地问芯爱的学习情况和家里的事情,然后又问元载赫,一个也不冷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尹教授态度极好,芯爱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没聊多久,尹夫人就在喊大家吃饭了。跟着尹教授绕到餐厅,坐在长条形的玻璃餐桌旁,尹夫人端上菜来,恩熙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妈妈非常擅长的特制外十分熟内七分熟阿根廷小牛肉配水晶菜。” 芯爱一看,是白菜叶子做底,中间堆了一簇牛肉。 “这是腌制脆菜黑胡椒浓汤。”尹夫人又端上一碗。 芯爱一看,原来是榨菜酸辣汤。 然后,端上的便是韩国家常菜,有桔梗炒香肠、超辣米糕和金枪鱼紫菜饭。 在尹夫人喊了“开动”之后,大家才开始尝了起来。虽然菜的名字很拗口,但是口味都挺不错。恩熙开心地吃着,向芯爱介绍尹夫人的厨艺:“芯爱,我妈妈做饭也非常好吃哟。我这一辈子都吃不烦的,要是不能吃,肯定要伤心。” “是啊,非常好吃。”芯爱说道。 尹夫人宠溺地笑着看了看恩熙,又看芯爱。不知道为什么,芯爱总觉得尹夫人和尹教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在她身上。难道,尹教授夫妇知道她的身世,但是为了能够留住恩熙,所以把消息瞒了下去?难怪,恩熙说尹教授要让她去美国留学。本来还以为尹教授只是怕恩熙考不上大学呢。 芯爱知道,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原剧中,若不是顺任气急了向芯爱说出秘密,芯爱又自己跑到尹教授家里,只怕尹教授夫妇会一辈子瞒住这个秘密,在美国保护好恩熙。 呵呵……芯爱心中微微有些发冷。虽然她并不想和尹教授夫妇相认,可是有这么个猜测之后,无论如何都会有点为这具身体感到心冷。虽然,她的日子过得不拮据了不困难了,可是尹夫人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芯爱,你多吃点啊,真是个好女孩儿。”尹夫人看着芯爱,目光有一种疼爱的感觉。 芯爱点了点头,乖巧地多夹了几块。她才不会像原剧里的芯爱那么傻,自己跑到尹家来索爱关爱。感情是最特殊的,如果只能索要,那永远都不会得到。费尽心力去争取,只会扭曲自己的心灵。既然,现在的尹夫人还有那么一点心疼,就让这么一点点温情保持下去吧。 尹夫人对芯爱的关注比较多,总是问芯爱问题,劝芯爱吃东西。尹教授则去关心元载赫,恰好形成平衡。 吃完饭,尹夫人和尹教授居然没有将时间给孩子们,反而也坐在一旁,聊起天来。虽然恩熙态度很自然,非常习惯这种局势,可是芯爱和元载赫不由得要表现得乖巧些,无法完全放开。 “芯爱,你爸爸妈妈身体好吗?你哥哥呢,好像也到了服兵役的年纪了吧,饭店生意好吗?” 尹夫人的问题很多,她对崔家情况的关注让芯爱越加确信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猜想。于是,将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尹夫人。 “哎,钟哲怎么分配到那么边远的地方了呢?你妈妈肯定很想念你哥哥吧。”尹夫人感叹道,无比同情的样子。 芯爱笑着答道:“阿姨,其实也没有关系呢。哥哥非常期待服兵役的日子。他呀,一个人在外面野反倒更开心。” “对,对。”尹教授接过话题,“男人,就是要服过兵役才能称其为男人,才有魅力,才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才能撑起一个家,照顾好自己的家庭。如果,一个男人连服兵役这样的义务都要逃避,这样的男人就太不可靠了。芯爱,所以我们家俊熙也没有申请推迟,年龄一到就去服兵役了。” 这话说得……尹俊熙因为专业缘故,分在首尔,应该也累不到哪里去吧。不过,尹教授这话儿说得也不是不在理,芯爱便也就笑着。 芯爱没事,元载赫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话本来就少,尹教授夫妇顶多认为他有些认生。可是,怎么说的话题都是这些?家里情况?服兵役?男人?责任?家庭? 元载赫在沙发上蹭了蹭,忍不住说道:“是的,以后我到年纪了,肯定也会去服兵役。” 说完,脸就红了起来。尹教授看着他,欣慰地笑道:“小赫这么小就懂得支持国家政策,有志气。”又转向芯爱,道:“当然,如果不是去服兵役了,芯爱今天就能见到俊熙呢。你们两个,从上次我们全家去你家拜访之后,就没有见面了吧。一年多了呢。” 元载赫脸上的红潮忽地褪去,微微有些发白。 芯爱点了点头,恍然间又有点领悟为什么尹教授夫妇对她那么关心了。难道,还是想和她与尹俊熙配成一对?和与自己不在同一个时空里的人聊天真的很累,猜心思更累。她实在搞不明白尹教授夫妇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一家人除了恩熙,说话都喜欢绕弯子,喜欢按时,喜欢循序渐进慢慢地暗示。幸亏她生在顺任家里,她还是更习惯顺任那种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性格。 尹夫人怜爱地看着芯爱,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芯爱就觉得喜欢,就想要亲近。老公,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呢?” 尹教授笑了笑,道:“芯爱这个女孩很懂事很乖巧,的确让人很喜欢。” “爸爸!妈妈!你们真偏心,难道要芯爱不要我了吗?”恩熙搂着尹夫人说道,语调却很轻快,丝毫没有不悦。 尹夫人也逗她,道:“不要,我可不要恩熙了,将恩熙送给别人,以后就对心爱好,哈哈,芯爱你说好不好?” 芯爱但笑不语。看来,尹教授夫妇根本就不知道秘密,否则,他们还开得出这样的玩笑吗? 恩熙滚在尹夫人怀里,做出假哭,说道:“妈妈,妈妈,恩熙好怕哟。妈妈千万不熬扔掉恩熙啊,如果妈妈喜欢芯爱,就将芯爱也接到家里来呀。反正……”恩熙调皮地看了看芯爱,说道,“反正,哥哥总要给我去娶一个嫂子嘛……”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天有些晚,再不回家我妈妈会担心的。”元载赫忽地站起来,说道。他看了看芯爱,道:“芯爱,你要不要和我一路走呢?这么晚,我送你比较安全一点。” “你、你们要走了吗?再玩一会儿吧,恩熙过几天又要去首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尹夫人好像有些意外,接受不了似地。 “不好意思,我出来没有告诉妈妈,妈妈肯定会很担心。非常感谢叔叔和阿姨的招待,今天的菜很好吃。”元载赫坚决地说道。 “那……芯爱你在这里再玩一会儿,好吗?老公,你先送小赫回去。芯爱的话,可以在我家歇一晚再走呢。就算要走,老公也可以送吗?” “阿姨……”芯爱正要说话,衣角却被人扯了扯。一看,是元载赫,这个一向冷漠高傲的人居然用一种祈求的目光在看着她。可能觉得在生人家里有些不自在吧。芯爱继续说道,“阿姨,我也要赶紧回去了呢。妈妈现在身子不太方便,就爸爸一个人在家照顾,我要过去看能不能帮点忙。叔叔阿姨,多谢你们的招待。” “而且,很晚了,叔叔你不用送我们的。我会将芯爱送到家里去。叔叔放心,我马上就成年了。”元载赫急切地说道,居然从兜里掏出了身份证。 尹夫人看着他不由得笑了。尹教授忍住笑揉了揉元载赫的头,说道:“那么,拜托你一定要将芯爱顺利送到家里去。” 想尹教授一家人道别,芯爱跟在元载赫身边,顺着大路往外走。从来没有被元载赫这么好对待过,芯爱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主动找话题:“元载赫,你觉得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哼。”回复她的是一声冷哼。 “额?”芯爱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个冷面神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可能是提起考试他不开心了吧。既然如此,她也不麻烦他送了,反正自己一点都不害怕。芯爱说道:“那,米是不是快到家了,我就不麻烦你送了。” “我说了会送你到家,肯定会做到。”元载赫说道,又闭紧了嘴巴。 元载赫在尹教授家里那一瞬间的可爱就像幻觉。对于这种怪异的小孩,芯爱庆幸自己够大度够释然。更是庆幸她和元载赫没有半点关系,如果钟哲是这个性格,她少不了还得想破头皮将这阴沉的性格掰正。 一路上安静无语。快走出小区的时候,元载赫忽地停住脚步,指了指一栋楼,说道:“我家就住在那里。” “额。”芯爱应道。因为是在小区口,大家都喜欢将不需要用的器具扔在这里……似乎就是她小时候和钟哲光顾最多的地方。 元载赫又不说话了。芯爱也懒得找话题,那样人累心累。她走在前面带路,坐到公交车上。元载赫沉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然后下车,两个人继续沉默。走到自己家那条街道,芯爱指着顺任私房菜说道:“我家到了,就是那里。谢谢你送我回家。” 元载赫站在原地,看着她。暗黄的路灯已经亮了,将元载赫的身影拖得特别长。 “我……”元载赫忽地开口,芯爱便不急着走,想知道他要说什么。然而,元载赫又闭紧了嘴。 等了又等,芯爱终于失去了耐心,道:“没事的话,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你妈妈会担心的,一路上小心点。” “崔芯爱!”元载赫说道。路灯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脸染成了橘黄色。可是,又不说话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是怎么了?患了失语症了?芯爱有些无语。叹了叹气,她转身就要走。 元载赫捏紧了手,唇角颤了颤,终于说道:“崔芯爱,你这个笨蛋。我告诉你,你最好学聪明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上钩。那个尹俊熙,没有那么好!你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对他妹妹的吗?你就不怕嫁给他以后,要天天跟他妹妹争关心?再说,不就是会画画吗?我还会弹钢琴呢,有什么了不起。而且,他长得真是不好看,那么瘦,怎么保护人?再看那小眼睛小嘴巴,一看就不大气。虽然,他爸爸妈妈很好,对你也热情,可是你又不是要嫁给他爸爸妈妈!还有,尹恩熙那种女孩子,依赖心太重。她现在已经很依赖你了。你要嫁过去,准备给她当妈妈吗?” “哈哈哈……”虽然这样很不厚道,虽然对于别人的关心应该表示感激。可是,芯爱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了半天,看到元载赫的脸就算是在路灯映照下也有一种越来越青的趋势,芯爱揉着隐隐发疼的肚子,说道:“元载赫,这是我从小学一年级认识你一来,你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哦不对,你当班长时宣布班级活动时也有这么长。” “哼!”元载赫重重地哼道,转身就走。 又得罪人了!芯爱连忙喊道:“元载赫,我和尹俊熙根本就不熟,你想多了,哈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元载赫步伐没有变慢,然而紧张地耸着的肩终于放了下来。 “芯爱是你吗?元载赫是谁?” 芯爱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顺任。顺任在大叔的搀扶下挺了大大的肚子在散步。芯爱不由得哀嚎,明明很清白的关系,怎么现在的人就想那么多了,这下可好又有一顿解释。幸亏,她是完全清白的! 46、芯爱高考 恩熙和尹教授夫妇来到小镇只呆几天就走了。芯爱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感觉特别地轻松。她真的不想去猜那一家子的心思。偏偏,不知道尹俊熙到底什么时候将秘密揭露出来。要不然,反正横竖是一刀,面对过去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从她的嘴巴里透露出来。 寒假过后就是高二。这次期末考试元载赫的成绩非常好,由倒数第一忽地跃居班级第二。所以,两个人不可能再继续坐在一起。不过,元载赫靠着以前当干部积累的人气以及那张长相越来越讨喜的脸,重新当上了班长。 芯爱一向比较低调,很多小孩子的事情她也参与不起来。强迫自己每天像个小孩子那么天真太累,她情愿保持安静和沉默。因此,和班上的同学交往都很少。可以说是没有朋友也没有仇敌。 但是,莫名其妙地居然和元载赫发生了很多交集,芯爱不由得会多注意一点元载赫。 元载赫学习越来越努力,几乎有一种拼命的感觉。他的成绩一直在提升,隐隐有一种要超越芯爱的趋势。芯爱难以想象,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学习,居然能和一个过了两辈子的人抗衡。 元载赫不主动和芯爱接触,芯爱的性格也不会多么主动和一个心理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接触。两个人在班级,都在努力,却好似不认识一般。 钟哲第一年当兵,居然一天都没有回来。在其中,顺任又产下了一个女儿。顺任和大叔商量了一通,给孩子取名叫芯菲。顺任毕竟年纪大了,一次生产似乎用去了很多体力。即便顺任不太愿意,大叔还是做主请了一个月嫂来照顾顺任和芯菲。 顺任坐月子期间身体很差,偏偏总是想自己爬起来照顾芯菲。芯爱担心顺任,便只能多多陪着顺任,将芯菲抱到顺任身边,让顺任感受到孩子时刻在她的身边。 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顺任便跑去书店买了很多有关育儿的书籍来看,一条一条笨拙地按照书上所教的来照顾芯菲。 看顺任那么费力的样子,芯爱发现顺任果真完全不懂得如何照顾孩子。她似乎很多常识都必须从书本上去学。比如,她是一个没有耐心的母亲,芯菲如果总是哭闹个不停,顺任便会变得很暴躁,想要打孩子。 但是每一次顺任的手刚扬起来,又会硬生生放下,然后按照育儿秘籍上的方式,一条一条去排除,看是饿了,还是尿了,或者是衣服蛰皮肤了。 照顾这个孩子,让顺任的脾气变了很多。转眼间芯菲就半岁了。顺任抱着芯菲,总是说道:“为什么小孩子和小孩子区别那么大啊。我以前什么都不用管,觉得钟哲和芯爱也长大了,还那么健康。偏偏芯菲总是给我一种很弱的感觉。而且,芯爱那时候也真的是懂事,不随便吵闹,特别懂得体谅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高龄生育的问题,芯菲的身体的确不算太好,总是感冒,需要看医生开药。幸亏现在家里条件不错,看医生不算太大的负担。若是以前,只怕得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没了。 芯爱以为,顺任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没有负担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孩子时有的,对她的爱肯定会少很多。没有想到,顺任的性格变好学着细心的时候,对她也更好更细心了。会考虑她学习是不是很累,拒绝要她陪伴。会担心她学习耗费体力太多,变着花样给芯爱准备合胃口的饭菜,甚至买了一本营养食谱,按照食谱来给芯爱调理身体。 饭店的事情,顺任几乎都交给了大叔。她每天研究的都是怎么去带孩子,关心自己的孩子以及照顾大叔。顺任没了脾气,极少吼大叔了。好在,大叔是那种憨憨的人,无论顺任对他的态度如何,他总不变。 芯爱不知道这样的时间来得算不算太迟。以前,顺任其实根本就没有享受过爱抚孩子的乐趣,只有负担生活的辛酸。作为一个韩国的传统女人,顺任想要的也是开开心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吧。 就像尹夫人一样,不需要工作,只需要安排好家里的生活就行。 但是,顺任总算有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是在拥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之后。 高三开始,学业更加忙。就算是最调皮的学生,也开始沉重起来,努力了很多。芯爱想学一门实用性比较强的专业,初步打算是学会计。工科类的专业她本身不敢兴趣也不擅长,精神文化类的又觉得养活自己不那么容易,需要在那个领域作出非常大的成就。 然而,在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居然发现首尔大学的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有幼儿儿童心理学方向。鬼使神差地,芯爱心中闪过了电视剧中幼年时的芯爱那倔强和伤心的眼神,手一抖,便报了首尔大学的心理学。 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老师首先要搜集所有同学的志愿倾向,在必要的时候给与辅导。 看到元载赫将一大叠同学的志愿交上去,芯爱忽地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学这个。在她心目中,幼儿心理学、教育类甚至包括动画制作都是非 常神圣的学科。这些学科都与儿童的发展息息相关,承担的是一代人的成长。如果,没有那个信心自己真的能够为孩子们考虑,不如远离这些学科。如果想要赚钱,可以选择的专业和方向实在是太多。 不过,在忐忑中,终究没有改掉自己的志愿。回家与顺任和大叔商量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反对。 芯爱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父母。顺任沉默了一会儿,对芯爱说道:“我们家芯爱,我一向是最放心的。我相信,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芯爱一定能够将自己照顾好。所以,如果芯爱愿意将自己的这份能力带给更多的孩子,做妈妈的一定会支持。” 大叔知道了,却有一些担心,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以后要承担的会太多,接触到的都是不好的情绪,我担心你的压力太大。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学的话,就不用考虑太多。放心,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后呢。” 顺任和大叔的态度给了芯爱很大的安慰和支持。无论他们是赞成或者反对,都是为了她好。虽然还有一丝犹豫,但在正式填报志愿的时候,芯爱依旧报了首尔大学的心理系。 高考前夕,老师说道:“我非常开心这一次我们班居然有两位同学填报的是首尔大学。崔芯爱同学大学报了首尔大学的心理系,元载赫同学则填报了首尔大学的医学部的外科学。其余的同学也非常不错,每个人都为自己规划了人生,感谢同学们的认真。” 老师非常激动,说了一大通。芯爱没怎么听老师的具体内容,却被元载赫报的学校惊呆了。首尔大学是韩国top one 的学校,这么偏远的小镇一届考一个是正常,但是考两个却是历史上尚未出现过的事情。难怪,元载赫高二高三学习都那么疯狂。 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事情,毕竟元载赫知道班级所有同学的志愿表。联想起很多事情,芯爱忽地大概能理解元载赫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然而,心中却不太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只把那一丝了然压在最内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马上就是面临高考,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和时间去分析这件事情。和钟哲当时高考一样,顺任即便要照顾小芯菲,却还是坚持每天为芯爱去寺庙祈福,依旧去了首尔大学为芯爱用年糕黏名字。 昏昏沉沉考完试,芯爱说不上自己考得是好还是不好。反正,解决了一件大事。刚考完试没几天,钟哲就顺利服完兵役回家了。 经过两年的军队生活,钟哲又长高了一些,一米八多的个子,肌肤被全罗南道的阳光晒成了古铜色。钟哲只穿了一件背心,胳膊上的肌肉鼓囊囊的,似乎要暴裂一般,充满了力量。一头短短的板寸就像一根根针一般精神抖擞地竖立着。看到形象大变的钟哲,芯爱不由得愣了愣。 看到芯爱,钟哲看似轻松地拍了拍芯爱,说道:“哈!芯爱!又长漂亮了啊。” 感受到一股非常强的力道从肩上传来,芯爱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不由得感叹喜欢练拳击的钟哲再加上军队生活,只怕已经快要成为大力士了。她掐了掐钟哲的肌肉,忍不住呲牙咧嘴地说道:“老哥,你这个样子回学校,恐怕你的老师和同学都得把你当做小混混了。” “哈哈……”钟哲笑得得意而桀骜不驯,道,“本来就是小混混嘛。不然芯爱你以为军人是什么?哎呀,小妹妹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只要小妹妹不要芯爱了,气死芯爱。” 钟哲说道,想要从顺任手上接过芯菲,却绕了绕头敬礼道:“还掌握不好力度,就不抱了。这么小的孩子,真怕人。” 芯爱得意地笑道:“咱们家的妹妹叫芯菲。” 钟哲对那小小的一团粉嫩非常感兴趣,忍不住过去要去哄一哄。不想芯菲一看到他的黑脸庞,闭上眼睛大声哭了起来。 钟哲那么高的身子猛然间萎缩了下来,缩着身子不停地转圈求饶道歉,可惜芯菲根本就不吃那一套,哭得越来越厉害。顺任笑着敲了敲钟哲,忙去哄芯菲,又叫钟哲赶快去收拾自己好吃饭。 见钟哲离开,芯菲才睁开了眼睛,不满地轻声哼哼。一家子开始为钟哲的回家而开心,大叔则在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 时间过得那么快,看到全然大变样的钟哲和已经会走路说话的芯菲,芯爱不由得有一种恍惚感,似乎自己的生活已经全然脱离了原剧的影响,走向了全新的道路。 47、考上大学 比起钟哲高考,芯爱则幸运了很多,顺利拿到了首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且,惊爆学校的是,元载赫也拿到了首尔大学医学部的录取通知书。 镇上的学校从尹俊熙那一界出现了两个成绩又好又帅的风云男生之后,元载赫算得上第三个。其余的要么是成绩好却长得太随心所欲,要么就是长得帅却空有一副好皮囊。再加上当初的尹俊熙破格录取没有多大刺激性和劲爆性,而崔钟哲上的学校又只是高丽大学。虽然高丽大学仅次于首尔大学,但首尔大学的老大地位一直都牢不可破,考上的难度大了许多。元载赫的名字一夕之间随时可能出现在学校村里人的嘴中。 想着往后和元载赫还会在一个学校上课,芯爱心中有了一种异常微妙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元载赫,毕竟在她眼中无论怎么去看,元载赫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稚嫩的学生。但是,偏偏这个学生与他人性格比较迥异。说冷漠吧,却在当班长的时候,会努力尽到自己的职责,分内的事情绝对会做好。偏偏,又不是那种与同学们很热络的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非常勤奋。元载赫在班级的状态和芯爱或多或少有些像,都是身上的光彩很耀眼,但是行事却低调到显得不懂得与人交往。有时候,芯爱甚至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或重生的人。毕竟这年头穿越和重生就像吃饭喝水一般随意。不过,芯爱还是打消了自己这个荒唐的猜测,决定相信元载赫本身的毅力和能力。 让她无法不关注的是,这个人对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兴趣。即便芯爱心理年龄比较大,但这么一点点虚荣心总免不了。就算不想和元载赫擦出火花,在看到他的名字听到有关他的事情之后,不由得会多想一点。 学校考上好大学的学生会在公布栏公布一整年,直到下一年的毕业生出现。而且,公布榜是按照考上的学校排名次,于是芯爱和名字及照片与元载赫的名字和照片被并排粘贴在公布栏的第一行。除了芯爱知道这件事以外,陪着芯爱来看榜的家人也都看见了。 大叔瞟过一个异常暧昧的眼神,芯爱低着头假装没发现。自从知道元载赫的心意之后,芯爱没好意思再大言不惭地喊着两个人是清白的,大人们是误会的,大人的观点是错误的。 大叔还以为芯爱是因为紧张,害怕被顺任和钟哲发现,异常体贴地拍了拍芯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芯爱放心,你想要的爸爸会一直支持你。你想埋在心里的理想,大叔也会一直等待,绝不提前问你。” 对于“理想”这两个字,芯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大叔这是有多么难以找到合适的词语啊,她和元载赫之间的事,能叫“理想”吗? 钟哲轻轻打了一个呼哨,说道:“元载赫这小子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芯爱白了他一眼,道:“那当然,哥哥就知道拳击。” 钟哲嬉皮笑脸地凑到顺任怀里的小芯菲身边,说道:“我现在还知道我们家芯菲。对吧……”说完,还不忘给芯菲一个极为讨好的笑容。 只可惜,钟哲现在的长相太有压迫感,芯菲很久都不能习惯他,见他的黑脸凑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 钟哲不慌不急,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在芯菲面前一晃,趁着芯菲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极为狗腿地递进芯菲口里,还念念有词道:“送芯菲一粒糖贿赂芯菲,芯菲要乖也记得哥哥的好,哥哥抱了不许哭不许撒尿拉屎在哥哥身上。” 芯菲尝到糖的甜味,这才眯着眼睛开心地舔了起来。 芯爱有时候怀疑,小小年纪的芯菲是不是就已经懂得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顺任根据育儿书籍的提示,不敢给芯菲吃太多糖,每天都有定量。偏偏芯菲又特别喜欢吃糖,所以只要钟哲一拿出糖她就不哭。 可怜的钟哲,只怕成了芯菲吃糖的工具。然而,姜还是老的辣。自从喂芯菲吃糖的任务交给钟哲了之后,顺任便不再给芯菲喂糖。而钟哲又不太喜欢窝在家里,一天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跑。于是,芯菲能够吃到的糖反而变少了。 为了庆祝芯爱考上大学,顺任私房菜停业一天大宴宾客。 自从顺任私房菜装修了几次之后,价位订得越来越高,普通农民很少有舍得来吃的。其实也是不得已,毕竟顺任私房菜的招牌是中国菜。中国菜尤其是川菜和韩国菜的区别太大,要舍得放油舍得用昂贵的食材,以前为了销售利润很薄弱,都是靠着一家人的劳力去尽量减小成本。装修了之后,装修、请厨工、培养厨师、请服务员的花费都加入了成本的范畴,再加上一家人的口粮生活费用,顺任私房菜只能向着高档酒楼看齐。 除了顺任私房菜的招牌,家里条件好了之后,冷嘲热讽的人变少了,顺任收敛起来的脾气也极少和乡亲们拌嘴。一家子和邻里的关系都非常和谐。因此,趁着这个机会村里的人拖儿带口几乎都来了。一场庆贺宴开得非常热闹。 庆贺宴之后,休息了几天芯爱便准备去进入大学生涯。顺任非常热心地为芯爱准备新的时尚衣服,拉着芯爱到处逛街。甚至,嫌镇上的衣服不够好看,拉着芯爱去首尔逛街。 芯爱对衣服没有太多执念,重精而不重多。她喜欢尝试着寻找最合适自己的质量又好的衣服,对韩国大多数的一季性衣服一点都不感冒。只是,顺任有钱之后似乎有一种弥补心理,对吃的和穿得特别看重,尽力将孩子们往漂亮了打扮。因此,芯爱从来不忍拂了顺任的心意,便也跟着顺任跑。 只是,看到顺任那一身打扮,芯爱不由得有些乍舌。虽然是冬季,可是顺任将自己包得也太严实了些。头上是帽子,脖子上是厚厚的围脖,还戴了个大口罩,只留出一双眼睛。看到芯爱的打扮,顺任将帽子、围脖和口罩扔到芯爱手上,含混地说道:“把这些都戴上吧。” 以为顺任害怕自己冻着,芯爱便乖乖地将这些都武装起来。 坐车到了首尔,不想顺任不带着芯爱往闹市商业区走,反倒专走偏僻小道,还时不时东张西望,似乎在提防什么人。顺任极少这么小心翼翼的,弄得芯爱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她说起话来也忍不住压低嗓音,道:“妈妈,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啊?” “胡说什么!”顺任呵斥道,“我是怕遇见熟人。” 芯爱的额头滴下几滴冷汗,不解地问道:“妈妈,为什么不能遇见熟人啊。” “那当然,死丫头你还要见人啊。这事儿,虽然是为了漂亮,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顺任无比严肃,继续四处打量,恨不得捂脸侧身行走。 看到少数行人已经将目光集中在她和顺任身上,芯爱无奈地说道:“妈,不就买几件衣服嘛,怕什么。你再这样下去,不认识的人都在瞅咱们了。” “什么?谁说是买衣服!”顺任直起腰板,做出大方的样子来,压低嗓音却无比清晰地在芯爱耳边说道,“你不记得了,我特意将你拍戏的钱存了下来,要帮你整容。不过,你身上也没有几斤肉,推说减肥恐怕不太有说服力,就说你是学会化妆了。嗯,这样别人肯定没话说。” 芯爱感觉自己内心的汗在齐刷刷往下流,她没有想到顺任还记得整容的事情,而且再一次将整容的事情提上了议程。 “妈妈,不用的,我自认为我长得也算天生丽质,继承了妈妈的优良基因,根本就不需要整容啊。” “死丫头!”在芯爱吐出整容两个字之后,顺任慌乱地捂住芯爱的嘴,道,“谁说不需要整容?你看看你,村里头的丫头大多有人追了,就你到现在还没有谁看得上。我看,这一次得大动刀,眼睛要开眼角加深双眼皮,鼻子要隆,嘴巴也应该加丰厚点,那样才性感。下巴虽然很尖了,但也要看医生的意见。好在,咱们大韩民国的整容非常发达,恢复很快。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无论如何妈妈都不能耽误你的一辈子。” 见顺任那么郑重其事,芯爱不由得两眼满是无语的热泪,道:“妈妈,真的不需要整容,真的不需要。” “谁说的!”顺任不由分说拉着芯爱就走。 芯爱定定地站着,就算顺任是真心为她好,这件事情也必须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她可不想将自己的五官放到某个刀下,任人雕琢。想要漂亮,她情愿在保证健康的基础上控制自己的嘴,少吃无营养又热量高的垃圾食品。绝对不能为了一时的漂亮,往后时时刻刻得当心碰了这里撞了那里又哪里变形了,每过一段时间还得去医院休整休整自然生长障碍的人工五官。想起某些明星时而漂亮时而畸形变化幅度特别大的样子,她就觉得恐怖。 “芯爱?怎么不走了!”顺任焦急地问道。 芯爱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去整容。妈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好丈夫。” 芯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告诉顺任,态度很坚决。顺任愣愣地打量了她一番,说道:“真的不丑吗?怎么就没有人追呢?好啦好啦,你要不肯整容,我也不会逼你。这笔钱就继续留着到时候给你做嫁妆。嫁妆丰厚的话,应该也能找个好男人。不过,回去之后,我一定要问一问你爸,怎么这丫头就没有人喜欢呢?” 顺任虽然答应芯爱不再让芯爱整容了,可是还是有些不开心。芯爱实在是忍不住哀嚎,她真的不是没人追啊。不过,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敢告诉顺任她其实是有人追的。要不,明显已经急了的顺任只怕要询问那些追她的人的祖宗八代信息。只是,大叔还是不要说漏嘴了好。 为了让顺任调剂一番心情,芯爱陪着顺任在首尔又进行了一番大采购,全家人都买了一大堆衣服,甚至连小芯菲的衣服,都准备到了五岁。 48、尹教授夫妇上门 马上就要进入学校,呆在家里的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而且,钟哲也将要回到学校继续学业。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顺任和大叔决定这就将饭店搬到首尔去。 看起来不是那么难,但是实施起来事情非常繁琐。要考虑新饭店的选址、租赁门面,要考虑到怎么打响饭店的名气,要聘用一批新的工作人员……束草这边的店子顺任不准备关掉,毕竟这个店子的名气非常稳定,服务员们又都很熟练。首尔开的店子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可能将身家全部压在新店子上。万一首尔发展得不够好,至少还有一条退路。 这段时间,全家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两地跑来跑去。刚刚确定好首尔的饭店地址,安排了装修事宜,一家人无比疲倦地回到束草。芯爱虽然已经累及了,却敏感地发现了尹教授的车子。 难道……芯爱知道这个时候非常关键,说不得尹俊熙就已经把身世秘密透露出去了。芯爱不知道尹教授夫妇还有什么目的会来到店子。 芯爱一家人走到车子旁边,车门忽地被打开,尹教授走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芯爱。尹夫人随即下了车,脸上的容颜非常憔悴。 “哎,是尹教授和尹夫人啊,快点里面请。”顺任非常热情地邀请尹教授夫妇,她对尹教授夫妇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毕竟有钱人中这么没架子的不多。 尹夫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久没有回来,所以很想念贵店的饭菜了。” 顺任和大叔都没有发觉到尹教授夫妇的失常,芯爱知道内情,对尹教授夫妇脸上勉强的笑容非常敏感。她有点想避开这对夫妻,却又担心她不在场无法掌控事情发展的节奏,便乖巧地跟在顺任身后招待尹教授夫妇。 服务员很快就上了菜,色香味俱全。钟哲体力消耗很大,吃起来津津有味,尹教授夫妇抬勺拿筷子的动作却非常缓慢,似乎咽下去的是多么无味难吃的东西。 顺任和大叔对酒店饭菜的味道非常在乎,见尹教授夫妇不是非常享受食物的感觉,不由得一口一口细细品味食物的味道。想是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顺任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思考了一番,说道:“尹教授、尹夫人,是不是今日的饭菜不太合口味?” “喔?”顺任随意的一句话却像惊动了尹教授夫妇一般,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轻哼。 尹教授想了想,挤出笑容说道:“没有没有,贵店的饭菜一如既往地美味。对了,听说芯爱考上了首尔大学?” 说起芯爱,顺任便非常自豪,被尹教授成功地转移了话题,道:“是啊,这丫头也算争气。不但生活上的事情从来不让我和老公担心,就是学习也没有让我们费过劲。” “一直都听我们家……恩熙说芯爱是个不错的女孩呢。”尹夫人说道,神情有些茫然。尹教授的目光则不时在芯爱身上扫射,让芯爱感觉非常不舒服。 听到尹教授夫妇的夸奖,顺任越加开心,说道:“你们家的俊熙和恩熙也都是让人羡慕的两个孩子呢。听说兄妹俩的感情非常好,俊熙聪明又懂事,对妹妹的照顾非常细心。不像我们家钟哲,大大咧咧的。” 顺任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埋头吃饭的钟哲,钟哲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吃饭。芯爱知道,以钟哲的性格,肯定很不适应尹教授夫妇的气场和说话方式,便干脆什么话题都不搭,只一心吃饭。 然而,芯爱却敏感地发觉,在顺任说到兄妹感情的时候,尹教授夫妇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尹教授夹了几口菜递到嘴里,说道:“不知道芯爱去上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体检?” “需要体检吗?这些事情不是进学校之后学校会办理吗?”顺任不解地问道。 “哦,不是的。”尹教授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遗憾,说道,“我们家恩熙准备去美国留学,所以要体检。为了保险,我们家提前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恩熙这段时间对血型和星座什么的特别入迷,我们就特意查了一遍。” “哦。”顺任有些不在意,不懂尹教授为什么说得那么细。芯爱心里却一震,这么说来,尹教授夫妇肯定知道内情了。她以为,事情应该会是尹俊熙泄露出来,没想到出国也是一个由机。只是,不涉及到输血的话,一般的体检都不用查验血型。呵呵……那么巧,恩熙居然就迷上了血型。 虽然,以恩熙小女孩的心性,喜欢这些并不奇怪。但是凑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巧了。尹俊熙是害怕他说出内情会让尹教授夫妇难过,还是担心那样的话恩熙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他?他到底是有多爱恩熙,居然这么一步一步地设局,将自己的父母都利用在内。 芯爱感觉非常气愤,偏偏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她可不想如俊熙的愿,学着原剧里的芯爱自己跑到尹教授家里去。但是,这种被人控制节奏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尹教授夫妇说了很多,一直都在询问芯爱从小到大的情况。顺任已经发现尹教授夫妇的神情不对劲,却以为尹教授夫妇是因为恩熙没有考上一个好大学而难受。顺任毕竟是家长会成员,对于恩熙的成绩也有所耳闻。因此,在说起芯爱的情况时,顺任便体贴地掩去了芯爱许多懂事的行为。只是从一个一贫如洗的家成长到这一步,无论顺任如何轻描淡写,依旧显得芯爱是这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孩子。更何况,顺任的自豪是由内而外不受控制地自然倾泻。 说到很晚,尹教授夫妇才告辞。芯爱陪着顺任一起送两人出去。 尹夫人的脚步显得非常踉跄,在出门的时候甚至差一点被绊倒。尹教授非常心疼,细心地扶着尹夫人,却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芯爱。 送到门外,便互相道别了。然而,尹夫人就像站立不稳似地,几乎完全依靠在尹教授身上。顺任刚送完两人回屋,摇了摇头对大叔说道:“他们今天怎么那么不对劲?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虽然不算多要好的朋友,但是尹教授夫妇也算是挺不错的人。我得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了,能够帮助的事情,就帮一帮。” 大叔也点了点头,道:“我看他们也很奇怪。老婆,你还是去问一下比较好。” 芯爱暗暗叫苦,刚要找一个借口阻止,顺任却已经飞奔下去了。芯爱着急地跟在身后,却发现顺任的身子一僵,愣在那里。 尹教授夫妇果然还没有走。两个人甚至没有上车,尹教授紧紧地抱着尹夫人,在轻声安慰:“老婆,你不要难过了,好吗?我知道你心疼恩熙,我也很心疼恩熙,那个孩子是咱们俩个带大的,要将她送给别人,我也受不了。老婆,你好好的,我都答应你了,以后全家移民去美国,再也不回来了,好吗?别哭了。” 尹夫人伤心欲绝的哭声清清楚楚地传进芯爱的耳中,她伤心地说道:“老公,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的感受,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芯爱。你今天一直都在看芯爱。其实,我也舍不得啊。想到芯爱从小受了那么多苦,我心中就像刀扎一样难受。那么懂事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性格也柔和。明明是咱们的亲生女儿,以后却不能见面了。想到这里,我就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老婆,别这样。这段时间,你因为忧愁太多,已经病了。现在幸好的是俊熙和恩熙以及黄先生和黄夫人一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很想念芯爱,以后我们时不时再回来看她,好吗?” “不行,不行。”尹夫人痛苦地说道,“我不能再见芯爱,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老公,我现在真的是一动也不能动了,我真的好难受。老天为什么会这么折磨我呢?无论是恩熙和芯爱,我都不能舍弃啊。” 芯爱发现,顺任的身子一直在不停地发抖。她心中忽地有些惊惧,不由得上前去搂住了顺任的胳膊。 尹教授两夫妻在哪里伤心在哪里倾吐心事不好,为什么偏偏站在顺任私房菜的门外?尹夫人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将恩熙带走吗?何必这么伤心这么优柔寡断,偏偏在顺任私房菜外面软了身子不能走动? 明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发生,明明很相信顺任还有大叔和钟哲对她的感情。可是在这件事果真到来,在顺任僵直的身子旁边,她忽然非常担心,害怕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如果,那一丝不确定成了真,落在她头上就是百分百。努力维持了那么久的家庭,无论她有多成熟,也无法接受被破坏。她心中满是话语满是怨言,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尹夫人哭成了一团,嗓音都微微有些沙哑,尹教授不停地安慰,却也是非常无奈的样子。 顺任抓住了芯爱的手,忽地转身往回走。芯爱心里涌过一丝暖流,亦放轻了脚步,跟着顺任回家。 然而,尹夫人忽地惊惧地轻喊了一声:“黄夫人!” 49、家庭会议 尹夫人的一声惊喊让芯爱的身子不由得一颤。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的顺任停住脚步,囫囵地应了一声“嗯”。 “黄夫人,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尹夫人沙哑地问道。 顺任没有说话,尹夫人便也沉默。然而,谁也不动脚步,四个人都像呆了一样,站立在原地。明明外面就是马路,明明虽然天色晚了可是依旧灯红酒绿,明明人声车声噪音不断,芯爱却觉得特别安静。似乎这一片天地被冻结了一般。她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根本不强,她前世也是一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孩子,从来不缺乏父母之爱。她忽然来到这个世界,是相信顺任即便教育方式粗暴,对孩子却是真心的。是相信她能够经过自己的努力,聪明懂事而获得想要的温暖。可是这一刻她退缩了,她不敢说出任何话来获取顺任的爱。不敢说出任何话来动摇顺任的决定。她只能静静地等着,就像等待判决一样。 沉默太久,还是尹夫人打破了僵局,颤抖着喊了一声:“芯爱?” 芯爱也轻轻“嗯”了一声。她不能不理,毕竟喊她的是这具身体血缘上的母亲。可是,她也做不到去喊“母亲”,或者表达出什么不舍的情绪。她原本就是穿越的,让她马上接受顺任做母亲都有些难,更何况是这个得知亲生女儿之后第一想法是保护养女的母亲。她不想去责怪尹夫人,因为没有被抱错的话,恩熙所享受到的,这具身体也能享受到。可是,让她去接受尹夫人,她心理上过不去。 “老公!”尹夫人失声痛哭。听到尹夫人凄惨的哭声,芯爱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握紧了顺任的手。因为与顺任并排站着,在灯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顺任脸上两行清晰的泪痕,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记忆中顺任经常会红了眼眶,但大多时候都把眼泪憋在眼眶里,不掉下来。给人的感觉她似乎只是累了憔悴了。好像是家里条件变好了,又有了大叔的照顾之后,顺任才不那么压抑自己的感觉。 尹教授轻轻拍着尹夫人的背,低声安慰了几句。然后,大声说道:“黄夫人,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顺任点了点头,往屋里走去,芯爱紧跟着。顺任的手,一直没有撒开。这样的支撑,足以给她带来期望和温暖。 大叔见顺任送客送了那么久,恰好下楼来看。见该送走的客人依旧走了进来,又见顺任哭了芯爱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忙问道:“怎么了,老婆?芯爱?” 顺任没有答话,芯爱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尹教授说道:“你好黄先生,有些事情需要和您两位商量一下。” 顺任不耐地说了句:“你去把钟哲叫来吧,让佣人看好芯菲。” 大叔应了,忙去楼上叫钟哲。顺任领在前头,进了二楼的包厢。包厢是为贵客准备的,所以隔音效果非常好。 顺任拉着芯爱的手,坐在桌子旁。尹教授和尹夫人跟着坐在对面。就那么一会儿,顺任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尹夫人的双眼却又红又肿,显然是大哭过。这会儿,依旧在默默垂泪。 大叔和钟哲还没有过来,尹夫人歉意地说道:“芯爱,我、我也不是不在乎你,但是……恩熙她,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担心她……” 尹夫人着急地想要解释,芯爱不知道要说什么,鬼使神差地笑了一下。这种笑容,绝对不是冷笑耻笑不屑地笑,甚至也不够甜美,而是相识的人碰面了打招呼的那种笑。忽地,尹夫人的话就噎在了口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伏在尹教授的肩头,不停地哭。 很快,大叔和钟哲都过来了。钟哲疑惑地看了一圈,坐在芯爱身旁,问道:“芯爱,怎么了。” 芯爱为难地笑了笑,依旧没答话。那种秘密,她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嘴间说出来。 大叔似乎发现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凝重地坐着,问道:“尹教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知情的人之中似乎只有尹教授比较镇静,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家准备让恩熙出国,出国前需要体检。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就自己检测了一下。没有想到,在检测血型的时候才发现恩熙的血型是b型,而我们夫妇俩的血型都是o型,当调查了当初生恩熙的佳蓝妇产科才发现,当时黄夫人您与我内子是同一天生孩子,两个孩子又放在相邻的温箱里,所以抱错了。这个已经得到了医院的证明。” “这,怎么回事?”大叔惊讶地问道,情绪非常激动。然而,不一会儿便止住了自己的问话,也沉默了。 钟哲却粗暴地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是那个总是和芯爱一起玩的尹恩熙吗?怎么可能抱错了呢?难不成,尹恩熙才是我的亲生妹妹?”说完这句话,钟哲挠了挠头,又对芯爱歉意地说道:“芯爱,对不起,我急了一点。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亲的,无论如何都是。” 钟哲是个愣头青。其实他开始一大堆话只是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的表达,后来的道歉,才是他真正的取舍。这样就够了,芯爱知道原剧中得不到亲生母亲和哥哥真心疼爱的感受是什么,所以只要钟哲依旧接受她,她会努力去适应钟哲接受恩熙这种行为。 “是这样的吗?你们会好好照顾芯爱,是吗?”尹夫人忽然说道。尹教授忙拦住了她,喝道:“老婆,你冷静点。” “不!”尹夫人甩开尹教授的手,说道,“我不能冷静,我无法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尹夫人焦急地说道:“恩熙是我的孩子,我照顾了十九年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不能扔下她。所以,芯爱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忽地,又大哭了起来,凄惨地喊道:“芯爱啊……” 芯爱忽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好。这一幕的确是原剧中的。尹夫人在知道真相之后,一直阻拦尹教授来找芯爱。后来,是尹教授将尹夫人骗到顺任的小饭店,硬将她拉了进去。尹教授当时为了尹夫人不难受,只是想看一看芯爱。但是尹夫人却很粗暴地拒绝了,坚决不要见芯爱。并且在发现顺任的态度很粗暴之后,粗鲁地呵斥顺任,要顺任“闭嘴”。 可是,那是原剧中啊,那是芯爱不在场的时候啊。现在她在场,尹夫人怎么能够顺着钟哲这个毕竟没有成家不算懂事的孩子的话就将伤人的话说了出来呢?难道要她像电视剧里的芯爱那样痛哭咆哮:“妈妈,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这样,善良的尹夫人肯定会紧紧地搂住她的。她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划出一丝冷笑。她不愿意那样,去伤害顺任。也不屑于去争取尹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母爱。 尹教授见状,忙说道:“老婆!老婆!芯爱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这样。” “不要吵了!”顺任忽地喝道,止住了尹教授夫妇的话,“我以前的老公是个赌鬼,身体又不好,从来没有赚过一分钱养家。我为了讨生活,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芯爱。芯爱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不瞒你们说,以前我们住的房子非常简陋,孩子们连吃一顿新鲜的饭菜都不可能。我呢,没有钱就更担心孩子不学好,一着急就打骂孩子。其实,我根本就不可能照顾好芯爱。” 顺人的话让尹夫人焦急起来,尹教授脸上却显露出了心痛的神情。钟哲异常焦急地问道:“妈妈,难道你不想要芯爱了吗?”大叔也说道:“芯爱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芯爱却一点都不担心。顺任说道这里,肯定有转折。这和原剧中太像了。 果然,顺任继续说道:“但是,芯爱实在是一个太懂事的孩子了。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许多奇迹。你知道吗?她比一般的小孩都早学会说话吃东西,学会走路大概只用了九个多月。而且除了饿了尿了或者想告诉我什么,绝对不会哭。她还不会说话就懂得用那种心疼的目光看着我,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有她,我在生活的艰辛中才能看到奇迹和转机,因为她太懂事了,不惹我生气我连打她一下泄气都找不到一个借口。所以,我就会打钟哲那孩子。可是,那么小的她,一两岁就懂得护着哥哥为哥哥求情了。你们相信吗?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我面前,我一直相信,芯爱是老天送给我的天使,是拯救我脱离苦难的天使。结果,我果真就脱离了苦难。芯爱唯一一次挨打是因为她藏起了我还高利贷的利息钱,让我接受了我现在的老公的帮助,一次性还清了利滚利的高利贷本金和利息,同时依靠自己的力量将钱还给我老公。我都没有想到,我能住这么宽敞的房子,当个小老板,不愁吃穿,想去哪里去哪里。所以,我想说的是芯爱也是我的孩子,在我照顾不了芯爱的时候我没有扔掉她。现在在我能照顾好芯爱的时候,我希望能够照顾好芯爱,补偿她从小受的苦。” 50、全部到齐 顺任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她平时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有什么事大多是用精短利索甚至有些粗鲁的句子将情绪倾泻出来。说到这里,钟哲都已经红了眼眶,芯爱则在旁边开始垂泪。她的付出得到了最亲近的人的肯定,她所看重的人也没有抛弃她。 出于在乎自己的心理,她真的不愿意回到尹教授家里去。她了解尹夫人,如果尹夫人失去了恩熙,即便她在身边,也不可能好好照顾她。那种强装的照顾她看得出来,也不需要。如果她被抛弃。以尹夫人的善良只怕又会想念她。尹夫人的身子不太好,一有思念就生病,到时候只怕被尹夫人教育大的善良的恩熙也会承受不了吧。 其实,实在是尹夫人和恩熙想要把握的东西太多。得不到的就一直念念不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出不来,伤了自己的身体又伤害了身边的人。感情是最奢侈的,好好珍惜已经拥有的就够了。奢想太多伤了身体,实在不值。就如恩熙的白血病,若不是想得太多,只是因为生活的贫穷也没有那么容易患吧。反倒是顺任坚强了很多,失去芯爱之后她不是不想念,却可以忍住悲伤面对贫穷,像杂草一样活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恩熙。 那种纠结和折磨她不愿意参与,她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她对顺任有感情,也愿意呆在不那么脆弱和敏感的顺任身边。 尹夫人呐呐不语,无比感动地看着顺任,激动地说道:“那么黄夫人,芯爱就拜托你了。” “那么,恩熙就拜托你了。”顺任说道。 尹教授有些烦躁,说道:“可是老婆,芯爱是我们的孩子……” 钟哲却不解地大喊:“妈,那你真的不管恩熙了吗?她可是你亲生的,就不能他们两个都接受吗?” 顺任忍不粗暴地打断钟哲的话:“臭小子你住嘴,两个都要的话,给谁?谁舍得一个都不要,啊?” 大叔一直沉默,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的唇颤了颤,忍不住开口:“老婆,芯爱和恩熙都成年了,不要问一下她们的意见吗?” “对对,还有孩子们的意见呢。”尹教授赶忙附和。 感受到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烧灼得让人心里发慌,芯爱不由得低下了头。大叔的确非常重视她,尊重她。可是,这个决定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倒不是她害怕伤害尹夫人,毕竟只要大人们可以做到保密,她能够保证自己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 问题是,她对尹夫人太不放心了。尹夫人那种性格,万一事情泄露了呢?更何况还有尹俊熙。尹俊熙那么喜欢恩熙,他是最早发现恩熙不是亲生妹妹的。这么多年的感情转变,只怕兄妹之情早就变成了男女爱情。在他的设计下,尹教授夫妇发现了恩熙的身份却一切都没有变化,他能够甘心吗? 做了一个决定就要承担一个决定所引起的后果。那种后果,她无法承担。 见芯爱不语,尹教授焦急地说道:“芯爱,你说话啊?” 难道,真的不能避免了吗? 芯爱只能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还有恩熙,我们能够瞒着她做决定吗?” 于是,又把球踢到了恩熙身上。大家开始沉默起来。只有尹夫人说道:“不行,这件事不能让恩熙知道。她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怎么承受得了?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要变成哀伤,心就痛得慌。老公?”尹夫人祈求地看着尹教授。 “不行!老婆,你不能这样,芯爱和恩熙都是我们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应该再询问一下恩熙和俊熙的意见。既然黄夫人和黄先生都敢面对这件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可是老公,不一样啊!”尹夫人依旧不愿放弃对恩熙的保护。 “不行!没有什么不一样!”尹教授断然拒绝道,“恩熙已经成年了,我相信恩熙肯定敢于面对这样的事情。老婆,你还不相信我们教育出来的女儿吗?” 太有魄力了,这才像一个男人嘛。芯爱忍不住要为尹教授叫好。如果由她一个人做决定,只怕到时候事情发展得很糟糕所有人都会埋怨她。现在好,谁也不能逃,一起商量表达自己的想法,然后最好是接受所做出的决定。 尹教授扶着尹夫人站起身来,向顺任和大叔鞠了一躬道:“那么,就麻烦黄先生和黄夫人了,明天我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大家一同解决这件让人悲痛的事情。” “那样……好吧。”顺任心疼地看了看芯爱,说道。大叔忙站起身来送尹教授夫妇出去。 这次,一家人一起送尹教授夫妇出去,直到亲眼看到尹教授将已经瘫软的尹夫人扶进副驾驶座并驶车离开。 一家四口一同走回家去,沉默不语。 还是钟哲最先打破了沉默,说道:“不会一定非要换过来吧?要不芯爱和恩熙换着住,两家各住一段时间?反正,尹教授夫妇似乎也是蛮重视孩子的,他们又有钱又有地位,应该不会亏待了芯爱。至于咱们家,恩熙来也不会吃苦吧。” 钟哲说着,几乎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顺任黑着脸,噼里啪啦往钟哲头上拍去,说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反正,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将大叔和钟哲轰走,顺任单独将芯爱送进了她的屋里,催促芯爱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顺任帮芯爱掖好被角,说道:“芯爱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什么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说吧,今晚上就好好睡一下。” 说完,不等芯爱答话顺任就关灯出去了。 芯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透过窗户微微渗进来的一丝灯光看天花板。 脑袋中无比清醒,丝毫没有想睡觉的感觉。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也许大大咧咧的钟哲能够睡着,也许会被瞒到最后的恩熙能够睡着,其余的人呢?芯爱叹了叹气,将脸埋在被子里。被子前段时间顺任趁着太阳好,晒了一下,有满满的阳光的感觉。 时间过得太快,马上就要面对第二天两家人的讨论。盼着时间可以慢一点,最后判决的时间能够晚些再晚些到来;时间过得太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盼着这时间可以快点过去,将这折磨人的事情早点解决了。 总算熬到了白天。顺任私房菜依旧开业,然而老板一家人做起事情来都有些无精打采。还好饭店的人手很齐备,原本就不需要老板一家做太多的事情。 午后,尹教授夫妇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恩熙的表情一直很忧伤,抽着鼻子愁眉苦脸。至于俊熙,不太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即便长大了,俊熙依旧是狭长的身材,五官清秀俊美,微微有些忧郁的感觉,让人觉得心痛又可靠。大叔热情地打招呼,将尹教授一家引进早就准备好点心的包厢。关上门后,最后一丝笑容便都没有了。 这里面,唯有大叔的关系稍微远一点,他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尹教授,都和孩子们说了吗?” 尹教授点了点头,叹了一生气。 在尹夫人的坚持下,恩熙依旧坐在尹夫人身边,俊熙则坐在尹教授身边。尹夫人说道:“我就说,恩熙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消息。老公你一定要说出来。” 顺任虽然牵着芯爱的手,然而在进入包厢之后,依旧忍不住不停地打量恩熙。恩熙也抬起头来,抽噎着看顺任。恩熙的鼻头通红,小小的脸颊也呈现出粉嫩的颜色来,即便是在哭,也显得特别娇怯可爱。 这件事情幕后的推动者——尹俊熙却一直垂着头,显得最无存在感一般。芯爱心中不由得冷笑,她倒想知道,这个忧郁王子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坚持将她和恩熙换回来,怕不怕恩熙伤心,怕不怕恩熙从此以后不在乎他了?如果不换回来,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和恩熙培养男女感情,又怎么可能两个人结婚? 气氛沉凝得可怕。还是尹教授打破了僵局,说道:“大家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让大家都好过些。” 尹夫人急切地说道:“反正我不管,我不能离开恩熙,坚决不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急促,尹夫人又说道:“实在不行,两个孩子我都照顾,行吗?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委屈。黄夫人,您还有一个女儿,不是吗?” 恩熙无比感动,眼泪簌簌流下,对尹夫人说道:“妈妈,我好感动,我知道妈妈不会抛弃我的。可是……”她心疼地看着顺任,继续说道,“她……我的亲生妈妈会很难受的,对吧。我真的希望每个人都能开开心心的,谁也不要有烦恼。” “可是恩熙,你得到消息之后就跑了出去,还是你哥哥把你找回来的。妈妈知道你很难受,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背负,你实在太善良了!”尹夫人焦急地说道。 “恩熙是个好孩子,很懂事。”尹教授说道,“她很在乎亲生妈妈的感觉。是啊,有谁会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孩子呢。芯爱你呢?” 尹教授殷切地看着芯爱。芯爱有些愕然,没有想到球这么快又踢到了她身上。 她发现,尹教授比原剧中还想与她相认。忽然觉得,昨晚尹夫人虽然软了腿,但是尹教授搀扶着她应该还是能开车走。可是,却没有。难道……原剧中,尹教授可是用欺骗的办法将尹夫人骗到了顺任的小饭馆。而且,安慰芯爱,给芯爱买娃娃…… 可是,她依旧不能回应。既然,恩熙可以体谅顺任,那么她就体谅一下尹俊熙吧。于是,芯爱也开始朦胧了眼睛,说道:“尹学长,我记得,你很疼恩熙,你们兄妹俩的感情一直让我们学校的人很羡慕,你舍得恩熙吗?” 51、大学生活 听到芯爱问话,尹俊熙缓缓地抬起头来。眉头微皱,略显狭长的眸子忧伤地看着芯爱,清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和悲伤。他一个字都不说,然而却像道尽了千言万语。 芯爱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个男人的皮相实在是太有魅力了。难怪钟哲在学校的风头还是略略比他低。只要他愿意,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可以充满了魅力,让人随着他的情绪走。他的忧伤勾动了大家心弦,一时间,大家都因着这件事的难以抉择而沉默。 似乎,谁也没有错,可是大家都被老天摆了一道。 “老公,我们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吗?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尹夫人实在承受不了这种沉重,哭着说道。 “哎……”尹教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沉默下去,谁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尹教授一家只能这般离去。 芯爱一家重新回到往常的生活中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明明有一股暗涌流动在每个人的心间。大家只能假装一切平静。 很快芯爱就得去学校了。首尔大学作为韩国最有声望的学校,绝不是须有其名。走在极具西式风格的厚重楼层之间,可以感受到浓厚的学术氛围。第二次进入高校,芯爱心中百感交集。她所学的应用心理学属于社会科学部,在冠岳校区。冠岳校区位于首尔郊外,风景非常秀美。而元载赫所在的医学部则在莲建校区,位于首尔市中部。 因此,即便在同一个学校,两个人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课。 芯爱没有住校,暂时租住了学校附近的下宿房。等到顺任的饭店搬到首尔之后,芯爱便准备每天回家,中午吃便当。无论是学校食堂还是下宿房提供的饮食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下宿房只提供米饭和咸菜,然而大伙儿依旧能够吃得津津有味。芯爱虽然在韩国生活了快二十年,依旧没有习惯只有米饭加泡菜的生活习惯。 这个时候有钱人都有了手机,即便是条件不怎么样的,也配备了呼机。因为芯爱单独一个人在学校,顺任坚持为芯爱配了手机。因此关于尹恩熙,两家一直都有隐隐的联系。尹教授一家人在尹教授的坚持下,取消了美国留学的行程。在尹教授的努力下,恩熙进了首尔艺术大学文艺创作系。 开学两个月之后,顺任私房菜总算在首尔开了一家分店。这家分店注重的是菜样精致,风味独特。因此,店面不大,装修很细致,店内的气氛非常安静,只有卡座和包厢,适合约会和小聚会。芯爱终于可以结束咸菜加白米饭的生活,每天回家。 孩子抱错的事情,大家都闭口不谈。顺任和大叔依旧对芯爱非常好。 大学的生活不算太累,芯爱的课程到了下午一点多久结束了。下午和晚上都是自由活动时间。首尔大学的竞争非常激烈,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学习。芯爱为了不用太晚回家,便借了书回家学习。 背着一包书到家里的时候,忽地跳出一个人来,大大剌剌地喊道:“芯爱!” 芯爱抬头一看,是罗红英。这有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大嫂,芯爱惊喜地说道:“前辈,你是来找我哥哥吗?” 罗红英爽利地点了点头,捏了捏芯爱的头发,笑着说道:“芯爱都变成大姑娘了,为什么不做做发型啊,一直是以前的马尾辫哟。” 芯爱道:“这样方便嘛。前辈有了很大的变化呢,好漂亮啊。” 罗红英得意地晃了晃头,拨弄自己那染黄的卷发,做出一个妩媚的表情来,说道:“那当然,我现在可是你哥哥的学姐了,不漂亮点怎么行呢?哈哈……” “恶……”钟哲跑了出来,说道,“我们两个是一起入学的好不好,再说,我现在可是服过兵役的男子汉,你呢……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堕落了!” 钟哲一脸鄙弃的表情,罗红英也不生气,道:“我现在是转型后的娇媚女人。” “哇,兄弟你什么时候做了变性手术?还有是在哪一家医院做的整形?医术不错嘛!”钟哲故作惊讶地说道。 看两个人打打闹闹,芯爱的情绪高涨了很多。虽然之前不会让自己陷入无谓的郁闷中去,可是终归不能完全做到视而不见。心情大多是遇到大事沉淀后的平静。平静虽好,生活却还是需要多样色彩。 之后的日子,罗红英经常过来玩。然而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芯爱依旧看不出钟哲对罗红英有超越兄弟阶级友谊的别样情感。幸好,罗红英足够有耐心,人又大方,不计较小事和细节。只是,这两人关系的确立,只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到了首尔之后,似乎大家又汇聚到了一起。同样住在首尔的尹教授,经常会带着恩熙过来拜访。尹夫人一般也会跟着过来,总是紧张地牵着恩熙的手。恩熙的表情大多很奇怪,一方面她对顺任总是有一种歉意的感觉,另一方面又很紧张,又有些尴尬,又有一点可怜兮兮的感觉。比起来,芯爱就有些厚脸皮了。在确定要将孩子换过来之前,她直接就当尹教授夫妇是拜访的客人。 那种气氛,不可能自然得起来。只要尹教授一家到来,家里的高昂气氛就会消失。一群人都小心翼翼兢兢战战地说话,都满脸愁苦不得不去面对到底选择哪个孩子的问题。那种感觉,就像夏日就将下暴雨的那种闷热感,憋得人心里发慌。 日子久了,芯爱恨不得赶紧发生点什么,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来冲破这种沉闷。 学校的课程有些吃力。芯爱以前没有接触过心理学,对心理学的了解非常泛泛,就连心理学这个概念也只有一种很囫囵的认识。而且,心理学又是西方传过来的学科,西方非常喜欢把所有的东西条例化规矩化极致化,将感性的东西理性化。因此,人的心理原本是微妙的,却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道理;人的心理原本是感性的,却要用理性的理论去研究。学习整个心理学的流变历史时,芯爱有一种不适应感。 a.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说之类的她还比较能接受,到了弗洛伊德就有些接受无能了。将一切都归结到“力比多”上去,实在有些过于偏颇。吃饭是因为性.欲的冲动,写出一篇小说也是因为性.欲的冲动……人又不是动物,怎么可能一切行为的动力都来自于性.欲?而且,弗洛伊德的著作实在是太多,那样砖头一样厚厚硬硬的《梦的解析》,芯爱是当做奇闻趣谈来看,才能坚持看完。 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个学期。寒假芯爱随着顺任和大叔回束草统计整理镇上饭店的业务和相关事情。钟哲则留在首尔,用自己存的零花钱与罗红英合作,一同开了一个小型拳击馆。钟哲的拳击技术已经小有名气,相信生源不会成大问题。 这个寒假日子过得非常不错,尹教授一家依旧去了美国玩。因此可以说是无人打扰的一个假期。 很快就是新的学期,增加了很多课程,有教育心理学、变态心理学、生理心理学等。 生理心理学安排在周五上午,而且比平日提前半个小时上课。对于这一点,芯爱是深恶痛绝。要知道,清早原本是睡觉的大好时光,她却得早起赶车跑到学校。所以,这一天的课程她一般都是踏着上课时间点进教室。 教室不小,班级学生一直坐不满,即便偶尔有旁听学生,芯爱也来不担心没有空位置。 然而,一踏进教室,芯爱就发现满满当当全部是人。芯爱沿着过道往后走,一直都没有找到空座。难道,要站着上课了?这待遇可不美妙。 芯爱努力搜索每一个空隙,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让自己坐下的地方。总算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空座。而且,课桌上空空的,应该没有被人占去。芯爱忙走过去,正要坐下,却发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元载赫,你怎么来这里上课了?”芯爱惊讶地问道。 元载赫的眉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将刚从隔壁座位上收过来的书本放进课桌的书包里,说道:“生理心理学与医学有很大的理联系,因此我们专业特意将今天上午空出来,允许有兴趣的学生来旁听,这样我们专业就可以空出名额再安排别的课程。” “哦。”芯爱点了点头,坐在元载赫旁边的位置上。半年多不见,元载赫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的沉郁变成了沉静,柔顺得黑短发显得他的侧脸越发俊秀。从上课开始,元载赫就非常认真,一直不停地做着笔记。 心理状态可能引起生理病变,这一点芯爱早就有耳闻和感觉。人在心情不好的状况下的确容易生病,或者有些病情根本就是病人幻想出来的。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消除病人的心理障碍,就可以免除药物治疗。 心理学的应用还真是广,几乎处处离不开。相信它不会让自己饿肚子!芯爱越发觉得自己选择了专门专业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元载赫站起身来,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说道:“这节课的学生特别多,你一向来得很晚?” 芯爱点了点头,说道:“我住在家里,要早早赶过来。” “那以后我帮你占座吧。”说完,元载赫就走了。 芯爱愣了愣,忽地想起元载赫所在地可比她家更远。她张开嘴,想要拒绝,却发现元载赫已经走远了。那么多同学,她可没有胆子大声呼唤元载赫的名字。 算了,芯爱想起元载赫以前对她的情意,不知道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任由其发展。 52、韩泰锡回国 自从有元载赫为芯爱占座之后,芯爱便少了坐不到位置的担忧。 但是,首尔大学的学习非常繁忙,比起一般的大学压力大了很多。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八卦成为了一种释放压力的绝佳方式。芯爱每次都和元载赫坐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被传成了情侣。开始传言只是在他们之间传播时,芯爱还有点后知后觉。 一天下课后,班级的申煜焕跑过来拦住芯爱,冒冒失失地问道:“崔芯爱,你是不是和医学部的元载赫在谈恋爱?” 芯爱无比诧异,说道:“没有啊。” “那你们每节课都坐在一起。”申煜焕说道。 芯爱笑了,轻松地说道:“我们只是小学中学的老同学,所以他就会帮我占座。” “哦!”申煜焕发出痛苦的呻.吟,道,“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小学就在一起了,还说没有谈恋爱。” 看到申煜焕难受地跑开,芯爱耸了耸肩——这时代的人,脑补能力真强,难怪谣言传播那么快,还愈传愈烈。 将回去需要看的书装在包里,芯爱坐上了往家里去的公交车。公交车上很挤,已经没有座位了。芯爱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拎着包。忽地听到一声布料裂开的声音,包上的袋子断了。这个包本来就被书角磨得掉线了,芯爱只好在市中心就下车,准备再买一个包。 因为总是要装课本,她的包寿命一般都比较短。偏偏,韩国的包漂亮是漂亮,质量却让人无法恭维。因着装书的效用,芯爱也不往那些名牌包商店跑,只准备随便买一个质量还不错的就行。 提了新买的包,将东西全部挪进去。芯爱将那个旧的扔进了垃圾桶。恰好此时,几个人也过来,将冰激凌的包装纸扔了进去。 “恩熙、俊熙,你们好!”芯爱大方地打招呼。 “芯爱……你好。”恩熙握着冰激凌呐呐地说道,脸红红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红了。 “芯爱你好,是来买包吗?”尹俊熙微微笑着说道。然而,看他的表情却有一丝勉强。知道关系的复杂,芯爱也不在意,点了点头。 “崔芯爱?是束草那个崔芯爱?”站在恩熙旁边的一个弄浓眉大眼的男生咧着嘴说道,脸上有一丝不羁的笑容。 “泰锡,你认识她吗?”尹俊熙问道,脸上忽地来了神采。 韩泰锡斜着唇,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芯爱一番,说道:“我可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崔芯爱。我初中时参演了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里头就有个演员叫崔芯爱,长得可丑了,还没有教养,粗鲁的毛丫头一个。啧啧,你不知道,随便拉出一个小配角都比她好看啊。” 原来是韩泰锡,真是冤家路窄!韩泰锡的相貌变化真大,眉眼完全长开了,微微有些大的嘴总是斜着。往好了说是率性洒脱不羁,往坏了说根本就是一个不懂事的流氓混蛋样。 芯爱懒得搭理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瞅也不瞅韩泰锡笑着说道:“恩熙,俊熙,我要回家了,你们玩得开心。” 尹俊熙却拉住了她,说道:“芯爱,因为去美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拜访您父母了,要不就一起过去吧。” 芯爱不知道俊熙演的是哪出戏,可是拒绝又显得太小家子气。再说两家那么复杂的关系,她作为身份很敏感的人不想落下什么口舌,便答应了。 韩泰锡挽住恩熙的肩,抬着下巴说道:“我呢,就跟着恩熙走,恩熙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恩熙有些不自然,身子扭了扭,却没有挣脱韩泰锡的胳膊。尹俊熙脸上的表情一怔,微微眯上眼睛。旋即睁开眼睛来,说道:“恩熙,我们去买点水果。” 恩熙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忙说道:“好的,哥哥。”便被俊熙拉走了。剩下韩泰锡和芯爱,韩泰锡双手在胸前环保,居高临下地看着芯爱。韩泰锡非常高,应当比钟哲不会矮,而且肌肉明显地很发达。要说没有压迫感是不可能的,芯爱却装作没有丝毫感觉,沉静地看着路旁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芯爱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花花公子在美国和恩熙相遇,爱上恩熙了吧。这样的话,尹俊熙会怎么想?芯爱发觉自己又引了一个大麻烦去家里。 很快,俊熙和恩熙就过来了。芯爱领着他们上了车,和俊熙谈论两家近来的情况。韩泰锡俨然一副将恩熙当做女朋友的架势,恩熙没有拒绝,却也不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看到那么多人跟着芯爱回家,顺任有些惊讶,但还是赶忙去照顾这几个人。顺任忙着准备食物招待大伙儿,大叔则坐在一旁陪着大家,与俊熙聊天,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俊熙一五一十说了,道:“因为爸爸在美国兼任名誉主任,假期全家人一起去美国了。这个是爸爸的好友韩社长的孩子——韩泰锡。他是在美国学绘画的,我们一直都有联系。这一次,他跟着回了国,成功申请做首尔艺术大学的交换生。” “还不是因为恩熙在首尔艺术大学嘛。”韩泰锡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来,这个花花公子尚未被恩熙拯救,依旧是一副不在乎他人想法的叛逆公子哥儿。 幸好大叔脾气好,不好接话的就不接话,既不显得很冷落客人,却也不会在客人的粗鲁面前显得很谦卑。 大概问了些情况,话题便少了很多。屋子里的气氛明明很不正常,韩泰锡却像一只猿猴一样,情绪十分高昂,问这问那,自在得很。 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芯爱便送恩熙等人出去。 “对不起,芯爱。” 身边的恩熙忽地小声说道。芯爱有些愣,说道:“恩熙,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恩熙看了看尹俊熙和韩泰锡,说道:“哥,我想和芯爱说说话。” 俊熙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恩熙,泰锡却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让我们知道嘛。再说那个女人,欺负你都不一定呢。我看,恩熙就得跟在我的身边,让我来保护你。” 恩熙祈求地看着俊熙,俊熙点了点头,说:“我们就去那个桌球馆玩一玩吧。恩熙、芯爱,你们就在奶茶店坐一坐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然后,不由分说就将韩泰锡拖走了。 恩熙和芯爱坐在幽静的奶茶店里,恩熙一开口,就忍不住要掉泪。她说道:“芯爱,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那么多苦。难怪,你和哥哥一样很聪明,学习又好。难怪,我什么都学不好。原来,芯爱才是哥哥的妹妹。” 芯爱笑了笑,道:“恩熙,你不要想那么多,我没有受苦,我生活很好啊。咱们两个各自都有自己的父母哥哥疼爱,这样挺好的。恩熙你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去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我……”恩熙说着,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 对于恩熙的状态,芯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解。很多事情,当真的无法解决的时候,只能调节自己的心态,去适应所有的挫折。恩熙也许在行为上懂得去坚强应对苦难,但心理上其实并不能释怀。只能靠着那一份善良,去压抑自己去强迫自己。 芯爱只能转换话题,问道:“你哥哥呢,我看他很关心你呢。” 说起俊熙,恩熙脸上的泪珠也充满了光彩,她开心地说道:“嗯,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今天下午陪着我照大头贴、逛商场,又一起吃冰激凌……” 尹俊熙的确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愿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给自己所爱的人温暖和幸福。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韩泰锡,她记得,恩熙可是韩泰锡的本命。芯爱又问:“那个韩泰锡,你们好像……在交往?” 恩熙点了点头,说:“他对我很好,非常好。除了哥哥,就是他对我好了。因为我,他才费了很大的劲回首尔。而且,我爸爸和他爸爸又认识,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 “那……你爱他吗?”芯爱不由得问道。 恩熙开始沉默,脸上显出茫然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芯爱以为,尹夫人那么在乎恩熙,恩熙不至于一直痛苦那么久啊,怎么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其实,事情摊牌之后,依旧是各自在养父养母家住着,与摊牌前一样。芯爱也知道,一些细微的区别肯定有,但是还可以承受。难道,恩熙太敏感了? 恩熙总是哭,芯爱也不怎么该怎么劝解。同样是局内人,她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一些能够让恩熙安心的话,只能递一递面巾纸,说上几句话很泛泛的安慰话。 恩熙哭了很久才平静下来,对芯爱说道:“芯爱,我要回去了。”她拿出手机,给尹俊熙打了电话。约好在门口相见后,恩熙站起身来,对芯爱鞠了个躬,说道:“芯爱,有时间的话,去看看爸爸把,爸爸很想念你。” 说完,仓皇地逃了。芯爱眼尖地发现,恩熙眼泪又掉了下来。 跟恩熙那样敏感的人在一起压力太大,而且她不想见到韩泰锡,便留在位置上没动。只希望尹俊熙可以自控能力强一些,不要干涉妹妹和韩泰锡的感情。也希望恩熙能够爱上韩泰锡,找到自己的依靠。上天对恩熙还算不薄,能够提前遇到韩泰锡这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无论如何在痛苦中多了一点安慰。也许,白血病不会再缠上她了。 53、非礼啊 从那以后,俊熙三人来芯爱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芯爱和韩泰锡就像是冤家对头一般,说起话来总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感觉。韩泰锡是那种根本就不愿意服输的人,只要芯爱稍微占一点上风,他肯定要想了法子掰回一局。 他与恩熙相遇得太早了些,终究还是一个没有成熟起来的大男孩。他的精力一放在对付芯爱上,免不了便有些冷落了恩熙。于是,在芯爱家里总会出现一种情况:芯爱和韩泰锡唇枪舌剑互相贬斥,恩熙则和俊熙低头絮絮私语。 日子久了,芯爱觉得越来越奇怪。恩熙和俊熙之间的感觉,实在太不像兄妹俩了。真正的兄妹哪里会说话如此细声细气生怕一点点气息都会伤害到对方?真正的兄妹,怎么可能对视很久无语凝噎? 在这种情况下,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恩熙也爱上了俊熙。 为此,芯爱当机立断决定推迟她回家的时间,免得自己家里成为恩熙和俊熙发展爱情的摇篮。她以学业太忙要在学校学习为借口,告诉俊熙三人以后她下午都不会回家了。芯爱不在家,尹俊熙便没了总是来顺任饭店的借口。而且,即便是来了,也不会有芯爱分去韩泰锡的注意力。 尹俊熙也许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望着芯爱,关切地说道:“回来太晚的话,会不会不安全?其实,在家里也可以学习的。” 有你们在,有韩泰锡这个毛躁猿猴在,哪里可以学习!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出口,芯爱便说:“放心吧,我哥哥可是拳击高手。他的拳击社里,已经有了一批练习生了呢!” 尹俊熙微微蹙着眉头,似乎还要说什么。趁着他这个人说话比较慢思索时间比较长,芯爱忙说道:“不用担心啦,大不了到时候叫我哥去接我。” “就是就是!”钟哲推开门,从另一间屋里冒出个头来,说道。旋即,便被抓了进去,芯爱听到了钟哲几声“哎哟”,只怕又被罗红英教训了。他们俩开的拳击社非常忙,没有多余的钱请教练和工人,所以大部分事情都要亲历躬为。 顺任和大叔已经大致认可了罗红英这个儿媳妇,对她就像自己家人一样。偏偏,只有钟哲一个人还不开窍。 一连好几天,芯爱比较晚回去,尹俊熙三个人都没有过来。总算摆脱了那三角恋关系,芯爱觉得轻松了很多。然而,这天刚一出校门,一辆跑车驰过来,挡住了芯爱的去路。 芯爱正要绕路,跑车却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韩泰锡跨出来,倚在车门上,得意地说道:“车还不错吧,我送你回家。” 芯爱看到韩泰锡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明明很修长的腿却很欠揍地抖动着,白了他一眼,说道:“不需要你送。再说,你现在应该陪着恩熙。” 韩泰锡的表情先前还有些怒,忽地又笑了起来,说道:“哈哈,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放心吧,我交女朋友的时间一向不长,超过一个星期的很少。唔……还是会轮到你的。” “就你!”芯爱鄙弃地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韩泰锡一番。韩泰锡见状,忙站直身子,理了理精神抖擞的短发,摆出一副很酷的样子。芯爱看完,摇了摇头就走。 “喂!”韩泰锡吼道,一把抓住了芯爱的胳膊。 芯爱挣了挣,发现男人的力气果然是大了很多。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是周围还是聚集了不少人。尤其是韩泰锡的跑车以及英俊的相貌,更是吸引了一群女生。其中,还有几个是自己班上的。 这下可好,在大家的脑补之下,不知道又会出什么谣言。芯爱急中生智,想要装作在拍偶像片的样子。可是想到韩泰锡这种人不但不会配合她,反倒还会恶意地揭穿,便低声说道:“再不放手,我就喊了。” “那么,你喊呀。”韩泰锡得意地说道,“像你这种丑女人,谁会相信我非礼你?” 有这句话就好!芯爱狠狠地一脚踩下去,喊道:“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就可以随便耍流氓吗?你快放开我的手!” 可惜的是,芯爱并没有穿高跟鞋,即便她踩得很重,韩泰锡应该也痛苦不到哪里去。倒是她的大喊让韩泰锡愣了愣,没想到她真就喊了。真在发愣间,几个男生围了过来,一个男生道:“仗着有钱就欺负我们嫂子?你相不相信我将你作成解剖室里的骨架标本?” 另一个打量了韩泰锡一番,道:“看这个人骨架蛮均匀,肉质似乎也不错,不要急着做成骨架标本,应该先留着给小学妹们做研究。” “也对,现在尸体很难找,应该每一个部分都利用起来。不过,就怕流氓的特性渗进了肌肤和骨骼里啊。” 大晚上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他们自己却是一副认真商讨做研究的严肃表情。算起来,也只要医学部的人可能那么彪悍了。 韩泰锡已经从呆愣中反映过来,怒斥一声举起拳头就开打。很明显,韩泰锡打架的能力比那几个医学部的人强多了,动作也非常流畅潇洒,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他脸上挨了好几下打。 看到几个男的打得气喘吁吁的,芯爱非常无语。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别人的大嫂,然而有人见义勇为她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打击民众的积极性。总算,等几个人打累了分离开来,一个个弯腰喘气。 芯爱忙向前去,对医学部的那几个男生说道:“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希望可以请你们喝杯饮料,表达我的谢意。” “不用啦,反正是大嫂嘛,我们走啦,晚了……”医学部的男生说道,几个人互相搀扶着坚持要走。既是如此,芯爱便也不勉强。她看了看靠在车边休息的韩泰锡,径直走了。 这样的花花公子自以为是,就应该受点惩罚。看电视的时候,他明明愿意为恩熙成长起来,明明是那么痴情的一个完美男配啊。现在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真需要恩熙再调.教调.教。 真是一个冷漠的女人!韩泰锡看着芯爱走远,愤愤地拭了拭嘴边的血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 果然,韩泰锡那么一闹,不说学校至少班级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还有医学部。什么两男争一女,什么豪车有钱人,什么可怜穷学生……各种版本各样选择,想听什么样的八卦都有。从小学时的恶毒女人开始,芯爱没少听自己的故事。现在,只好依旧当做故事去听。要计较那么多,没那个心力。 周五上课的时候,元载赫的脸色非常阴沉。幸好,这人还没有失去理智,依旧给芯爱占了座。不过,重新回到中学时那种气氛中去,芯爱不由得觉得元载赫怎么一直都没有变化。 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讲着各种案例,芯爱一边听一边思索,元载赫则在细致地做笔记。 忽地,元载赫撞了撞芯爱的胳膊,手掌轻轻移到芯爱这边,然后微微掀开一边,露出下面的便签。芯爱拿过来一看,元载赫哪里是在做什么笔记,原来在写这个:崔芯爱,你年纪已经大了,想要谈恋爱的话,应该找一个可靠的。有些人虽然有钱,可是非常花心,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收服的。而且,女孩子那么晚回家就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吗?晚上醉酒的人那么多。算了,我多管闲事了。不过,这也是看在咱们是老乡和同学的份上。 芯爱嘴角轻轻一笑,元载赫已经端正地坐着身子,似乎非常认真地听课的样子。不过,这一次不知道他在笔记本上又写了什么。芯爱凑过头去一看,果然不是在记笔记,元载赫的手根本就是在胡乱动,笔记本上都是不明所以的线条。 见芯爱没有反映,元载赫坐了一会儿,有些沉不住气来,身子颤了颤,又撞了撞芯爱。芯爱就当没有发现。她本来就对元载赫没有什么感觉,不可能主动给出什么讯息。当然,元载赫如果想要追求她的话,她还会考虑考虑梳理疏离自己的情感。不过,元载赫既然喜欢光明正大的暗恋,那就继续吧。 崔芯爱! 元载赫又递了一张纸条过来,可是只有芯爱的名字。 芯爱照收不误,眼光在纸条上特意多保留了几秒,证明她已经看过了。 元载赫又撕下一张便签,唰唰唰写上几行字,递给芯爱:你一点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吗?” 芯爱依旧收下,并且以满脸的笑容应对。当然,元载赫到底要如何理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下课了,元载赫忍无可忍无法再忍,再次递上一张便签:芯爱,你再等我几年,行吗?至少,毕业前等我,行吗? 这张便签已经有了祈求的味道,然而芯爱想不通,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再等他几年?元载赫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如果她真喜欢他的话,也许会很不爽。幸亏,她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情感。 见芯爱依旧没有反应,元载赫整个身子似乎都缩在了一起,忽地失去了生气。芯爱见他两眼无神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过于神秘总是遮遮掩掩的人不适合她,她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不忍,就许下什么承诺。 直到下课,元载赫都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静静地离开。那混在人群中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几个男生涌上来,勾住元载赫的肩笑笑闹闹。那几个人芯爱见过,就是那晚上和韩泰锡打了一架的几个男生。 54、交换居住 芯爱一直觉得,她和韩泰锡是冤家对头。她十分希望,她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不要出现韩泰锡的身影。可是,偏偏这个人就像游魂一样,随时可能出现在身边。芯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学艺术的人都能那么闲。按理绘画极需要天赋和后天的勤奋,才能取得一定的成就。 当然,韩泰锡那种破罐子破摔的人,也许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学业。要不也不会急急地从美国回到了中国。 韩泰锡就像一个苍蝇一样,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芯爱非常烦,忍不住说道:“你不是恩熙的男朋友吗?恩熙这几天心情似乎不太好,你也不多照顾照顾。” 韩泰锡扬了扬头,无所谓地说道:“我和恩熙分手了!” “什么?”芯爱惊呀地问道。这个消息真像一声炸雷,不可能指数根本就是百分百,与尹俊熙不爱恩熙了一样让人不可信。 韩泰锡得意地欣赏芯爱的表情,说道:“因为,我发现我真的喜欢的是谁了。很喜欢的一个人,很小就有好感,现在更喜欢了。” 那个人……不可能会是自己吧。芯爱慌忙赶去脑海中那个荒谬地想法,不悦地问道:“你这个人对爱情就那么不认真吗?恩熙性格非常单纯,你怎么可以随意捉弄她的感情?” “你那么在乎恩熙?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韩泰锡鄙弃地看着芯爱,道:“我没有对爱情不认真。我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恩熙她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女朋友无数。再说……”韩泰锡自嘲地笑了笑,“恩熙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吧。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和我在一起。可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开心过。就连这次我提分手,尹伯伯和尹伯母都比恩熙伤心和生气。我与恩熙交往,她不觉得开心。我与恩熙分手,她也没有多痛苦。呶……” 韩泰锡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那里用绷带包扎着,隐隐有一丝血液渗出:“尹伯母瘫倒在地,我吓得忙去扶,却被同样着急的俊熙撞开,我的额头就撞到茶几上去了。” 韩泰锡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的事情,芯爱恨不得要撕开他的厚脸皮,看看是不是比墙壁还厚。尹家现在已经很麻烦了,他居然还在里面添乱子。天知道,她居然还有一丝幻想,希望韩泰锡的真情可以感动恩熙。那样的话,即便俊熙一人伤心,也好过恩熙痛苦得白血病,尹教授夫妇失去女儿又失去儿子。 芯爱瞪了韩泰锡一眼,抬腿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这个人说。 “觉得我不配是吧?呵呵……”韩泰锡笑着说道,眸子里却全无表情。他看着芯爱的背影,大声喊道:“崔芯爱,我爱你。” 芯爱加快脚步往前走,全然不管身后的喧哗和吵闹。然而,韩泰锡清晰的嗓音依旧传进了耳中,由不得她躲避。 这可真是个笑话,明明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不过,以韩泰锡的作风,只怕是想要勾搭上她然后甩掉,证明他的实力。 若是平时,对于不成熟男人的这个招数,芯爱顶多置之不理。可是这一次,却有了莫名的愤怒感觉。韩泰锡以为他在做什么?在这么敏感的两个家庭里,他先是追求恩熙,做出为恩熙回国的疯狂举动。然后,又大喇喇地当众说爱她。 浪子回头之后的花花公子非常可爱。可是浪子回头前,实在是令人厌恶的一个人。芯爱发现,自从尹教授夫妇道出身世之谜之后,她的生活就开始乱糟糟地陷入了不可预知的境地。和一大群无法理解的人纠缠在一起,单纯阳光的生活中,时不时要出现一些影响心情的眼泪和话语。 回到家里,恰恰尹教授一家人又来拜访了。 一般只要尹教授在场,芯爱大致能猜到那次的拜访肯定是尹教授竭力要求的。对于尹夫人来说,最好是不要和崔家有什么联系。 意外的是,恩熙和俊熙脸上都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反倒是尹教授夫妇脸上呈现出一丝疲倦。 看到芯爱回家,尹教授融融的目光笼罩着芯爱,问道:“芯爱,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呢?学习很累吗?不要太辛苦了。” 被尹教授那么温和地一问,芯爱心中还是有了一丝暖意,笑着说道:“我很好,请不要太担心了。你们要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呀,看脸色似乎不太好。” 尹夫人看着芯爱,张了张嘴,却忍住没有说话。 一起喝茶吃点心,明明是两个家庭的两个世界性格迥然生活方式也完全不同的人因着抱错孩子的原因只能继续联系;明明不甚亲近的人偏偏要互相关心;想要断绝关系又不可能,毕竟之间有血缘的牵系。 每个人都觉得尴尬,每个人都觉得难熬,却只能坚持着。 喝完茶之后,尹教授一家人怎么也该离开了。尹教授握着茶杯半天不舍得放下。他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说道:“让芯爱去我家里住几天吧。” “老公!”尹夫人惊愕地看着尹教授,说道,“不是……说好了的吗?而且,恩熙刚……” “老婆!”尹教授无奈地说道,“芯爱也是我们的女儿,不是吗?并没有抛弃恩熙,只是让恩熙多了一个姐妹,一个朋友。恩熙和芯爱原来就是好朋友,应该能够好好相处的。” 尹夫人伤心地搂着恩熙,眼泪眼看着就要流出来。恩熙却拍了拍尹夫人,说道:“妈妈,没有关系啊。芯爱可以去家里和我一同生活,我也觉得很开心呢。我和芯爱一直都是好朋友呢,芯爱,过来一起生活一阵子吧,爸爸真的很想你。” “是啊,芯爱。”尹俊熙也劝说道。 见一对儿女都欢迎芯爱,尹夫人心里稍稍好受了些,点了点头。 看到尹教授一家人殷切地看着自己,芯爱有些为难,只得看着顺任和大叔。大叔过来拍了拍芯爱的肩,说道:“是不是学业很重,不方便?” 芯爱知道大叔这是在间接为自己摆脱尴尬,尹教授却慌忙地说道:“没有关系的,我时间比较宽裕,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学校。放学之后也能接你回来。放心,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这……尹教授伤心地看着芯爱,芯爱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期盼和在乎。她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小小的动作,尹教授的脸上忽地绽开,充满了神采。他兴冲冲地说道:“那芯爱,你现在去准备准备吧。不对,什么都不用准备,家里什么都有,你只要人去了就好。”见自己有些失态,尹教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恩熙脸上有些黯然,却咬着唇,强自作出灿烂的笑容。 顺任和大叔有些不舍,却没有多过阻拦,帮着芯爱一起准备东西。趁着在卧室别人没有注意,顺任叹了叹气,在芯爱耳边说道:“如果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忍一忍,过几天就回来。哎……也不能这么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反正,随便你吧。” 对于这件事情,芯爱知道自己这一家人都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即便是内心有选择,也不好意思明显地呈露在脸上。所以,只好装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往常那般。但是,尹教授一家的态度却很鲜明。尹夫人坚决要将恩熙留在自己身边,尹教授却希望可以认回芯爱。 至于另一个孩子,尹夫人和尹教授似乎都可以舍弃。当然,最好是两个都能留在身边,这样就不为难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芯爱想到恩熙的强作欢笑,想到尹教授对她的期待,对顺任说道:“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妈妈,你想念恩熙吗?” 顺任脸上的表情一滞,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说:“恩熙也是个好孩子。而且……” 而且,毕竟是亲生的。芯爱懂得,她安慰地说道:“那妈妈要不要也留她住几天,这样你也可以多一个人陪伴。”这样,同样有亲生母亲的思念,恩熙的心里能好受点吧。否则,让她整天看着尹教授对自己的关爱,只怕情绪不可能高涨起来。 顺任匆匆将芯爱的日用品收拾在包里,重重地塞进芯爱手里,不悦地说:“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却总是为别人着想。好啦,好啦,早去早回,这边的人都会想你的。” “嗯。”芯爱憨憨地笑了,将包往背上一背,搂过顺任的头,在顺任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顺任推开芯爱,白了芯爱一眼,不自在地说道:“真是个野丫头!” 芯爱轻轻笑着,对于要去尹教授家的事也觉得不那么沉重了。反正,无论在哪里,她相信她的家人不会忘记她,那就够了。至于恩熙,以原剧中顺任的态度,肯定也不会太委屈了恩熙。再说,钟哲这个傻哥哥虽然肯定将芯爱摆在第一妹妹的位置上,但对于自己的亲生妹妹还是有一些好奇。钟哲心思宽阔,肯定不会在芯爱走了之后给恩熙气受。 准备好洗漱用品之后,芯爱和顺任一同回到大厅。顺任拉着芯爱的手,说道:“要不、要不,拜托你们让恩熙留下来住几天吧。这孩子,我也挺想的。只是,我家里没有车,可能不能够送恩熙去上学了。不过,可以叫钟哲打计程车接送。” “这怎么行,恩熙现在心情很糟糕,她刚刚……”尹夫人脱口而出,却及时止住了话头,求救地看着尹教授。尹教授头也不抬,说道:“咱们也不能太贪心了。再说,恩熙只是留在这边住几天,换个环境散散心也是好的。老婆,过几天恩熙就能回家了。而芯爱……我只能陪她那么几天。” 尹教授话语很软,但是态度很坚决。尹夫人想要哭,却发现找不到同盟。恩熙甜甜地笑着,对她说道:“妈妈,不用担心。这样也好,我肯定会好好的。大家都是很善良的人,不是吗?” 既然恩熙也答应了,尹夫人只得作罢,将恩熙抱了又抱。恩熙顺服地像一个小白兔,柔弱地也像一个小白兔。尹夫人恨不得能将她一直带在身边,为她遮去所有的风雨。 芯爱跟在尹教授一家人身后离开,顺任和大叔以及恩熙在门口送。顺任和大叔看着芯爱的身影依依不舍,恩熙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尹夫人频频回头,因为太过伤心,嗓音都变了调。尹俊熙在离开前深深地望了恩熙一眼,却再没回头。他一直低着头,夜色中看不出表情。 55、安慰 芯爱背着包坐在尹教授的车上。尹夫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芯爱则和尹俊熙一同坐在后座。一路上,大伙儿无言。 到了家里,尹教授停好车,为尹夫人开车门,尹俊熙则细心地位芯爱开了车门,将手抬起来靠在车门顶上,护着芯爱下车。 首尔寸土寸金,尹教授家的房子不可能还像束草的那么宽敞,有漂亮的大花园。但是这个小区应当是非常高级的了,有保安门卫,有公用的花园和绿树,有车库。尹教授停好车,忙向芯爱介绍道:“芯爱,家里在16楼,我们坐电梯上去吧。” “嗯。”芯爱点了点头,跟随在尹教授身后。尹教授不时侧过头来,看着芯爱温暖地笑。芯爱可以去他家里住几天,他是真心感到高兴。 到了家里,尹夫人扫视了一圈屋子里,有些为难。尹教授说道:“就让芯爱住在恩熙房里吧。” 尹夫人应了一声,将芯爱带了进去。芯爱笑了笑,知道她只能住在这里,难不成要去客厅打地铺?毕竟不是长期居住的地方,尹教授一家三室两厅已经很不错了。 想起原剧中尹夫人对恩熙的东西那种紧张和爱护,芯爱小心翼翼地将包放在书桌上,不碰到恩熙的东西。 尹夫人为芯爱将床铺好,指引了各样必需品放置的位置,说道:“今天有些晚了,你准备准备早点休息。明天会叫你起来的,不用担心,肯定不会迟到。”芯爱乖巧地点了点头,尹夫人欣慰 地笑着,道:“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牛奶,这样的话睡得好一些。” “谢谢您!”芯爱说道,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尹夫人和蔼地笑着,道:“不用客气的,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她笑着走出去,很快就端了一杯牛奶过来,胳膊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她将牛奶递给芯爱,道:“喝完早点休息吧,别熬夜,对女生不好哟。” 芯爱将牛奶一口气喝了,然后仰着头笑着看尹夫人,吐了吐舌头。尹夫人被她的表情一逗,忍不住指了指芯爱的额头,说道:“傻丫头。”她接过杯子,将衣服递给芯爱,说道:“这些都是新买的睡衣,没有穿过的,老公他特意给你买的。” “真的吗?非常感谢。”芯爱忙接过了衣服。这可真是个好结果,要让她碰恩熙的衣服,尹夫人肯定会不乐意。其实她自己准备好了睡衣,但是又怕尹教授多想。 收拾一下就休息了。尹夫人的态度非常和蔼,像足了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所有的事情都非常到位,可是芯爱不知道是自己心理有障碍还是尹夫人果真不那么欢迎她,她感觉到的只是表面上的礼节,而不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不过,她并没有奢想得到真真切切的关心。所以,不那么介意尹夫人的态度。能够有表面上的礼节,不直接排斥她的到来,那就够了。 芯爱极少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尤其还是恩熙家里。所以即便她比较心宽,但是睡得依旧不算踏实,总是忽地就醒了,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下半夜,困得不行才稍稍能够睡安稳一点。 朦朦胧胧的,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尹夫人轻声喊道:“芯爱,芯爱,芯爱……” 声音不算太高,不会惊到芯爱,但是持续叫下去还是能将人叫醒。 芯爱忽地清醒,想起自己现在是在恩熙家里。她连忙起来,应道:“嗯,我醒了。” “哎……”尹夫人推开门来,笑容满面地看着芯爱,道,“睡得好吗?赶紧去洗漱一下吧,已经做到早餐了哟。” 芯爱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自然地说道:“睡得蛮好的,嘿嘿。早上好……” 芯爱用一种轻快自然的语调免去了称呼这个尴尬,尹夫人不由得调笑,道:“这丫头……” 洗漱好之后,尹教授在客厅里招手,说道:“来芯爱,和爸爸坐在一起。”芯爱坐了过去,尹教授又说:“俊熙呢,怎么还没有起来呢,该吃早餐了。” 尹夫人道:“可能昨天睡得晚,刚才叫醒了又睡着了吧,我再去叫一下。” 尹夫人在门旁叫了叫,俊熙闷闷地应了一声,出来赶紧洗漱。男生的速度就是快,没有多等,四五分钟就好了。俊熙坐在桌子旁,似乎有些呆愣。尹夫人则将在火上温着的早餐端了过来,将面包片分配在每个人面前,一人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再加上几瓣橘子。 很西式的早餐,不像芯爱在家要么是韩式早餐要么是中式早餐。 尹教授指着早餐,微笑着说道:“快些吃吧,别凉了。呆会我送你和俊熙去上学。”芯爱忙点头,一样一样消灭早餐。尹夫人看着早餐有些失神,但是情绪却控制得非常好。以她对恩熙的感情,依旧很好地照顾了芯爱的生活,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周五上生理心理课,元载赫依旧为芯爱占了位置。只是,芯爱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原本就有点偏瘦,现在更瘦了。空荡荡的米色休闲服罩在身子上,显得整个人单薄得 有些可怜。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非常亮,见到芯爱时没有多说话,眸子闪了闪便继续用心地听课。 虽然不在同一个校区,但是毕竟有医学部的学生过来上课,元载赫的拼命芯爱略有耳闻。 一般学医的新生在开始都要度过一个心理难关,而且面对繁重的课业和实验已经够累了。但是,元载赫似乎一进校就能习惯所有的课程,包括各类解剖。他好像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学得不够好的便自己去补习,多次一个人很晚了还呆在解剖室里。除了正常的上课和实验之外,也很少见他有什么娱乐活动,生活除了学习就只剩下学习,居然拿下了全额奖学金,并且多次得奖,已经能够在刊物上发表研究成果。 倒不是没有像元载赫这么拼命的,没个学院总有一两个那么爱学习的。可是,像元载赫那么有钱又长得好看的人,学习很拼命的就极少了。芯爱有时候总觉得元载赫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要不 怎么那么沉默别扭,又如此拼命学习。可是,她记得她见到的元妈妈虽然看起来身体很弱,可是明显很温柔和善良。元载赫,应当不是一个缺爱的人呀。那个家庭,应该挺温暖吧。 下课的时候,元载赫紧紧地盯了芯爱一眼。那种眼神,有一丝不舍,又有了一种专注;有一点委屈,却又透着一丝疲倦。芯爱被看的时候非常不自在,偏偏元载赫一副欲说又止的样子,而且□□怎么也不说出来,就那么看着芯爱。 芯爱忽地觉得自己有一些残忍。可是,女孩子才是该矜持的那个吧,怎么元载赫就换了过来呢?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没有很直白地说爱吧。 实在说不出很好听的话,可有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芯爱只能轻声唤道:“元载赫,你回去小心点,学习不要太累了。” “嗯!你也要注意身体。”元载赫轻声应道,眸子忽地大放神采,步调也轻盈了很多。他迎入自己那一群朋友,还不时回过头来,对芯爱浅浅地笑。元载赫清瘦了的脸颊上,眸子墨黑如漆,微微有些苍白的洁白肌肤,唇角有一点点欣喜若狂却又竭力克制的浅笑。就这么一个表情,已经引起好几个女生轻呼。 芯爱忍不住要捂脸哀嚎,元载赫那一回眸,实在太有魅力了。若不是她的定力强过这些普通女生,只怕也要被吸引了。 不对,不是只怕,而是肯定。若是上辈子的大学期间,被一个如此俊俏帅气的男生浅浅一笑,她恐怕马上就花痴地凑上去了。偏偏,她现在是有着萝莉的身子,却怀揣一颗怪阿姨的灵魂,早就是老女人了。 勾引嫩草实在有些不道德,芯爱努力摸了摸狂乱地跳着的心,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淡定、要淡定。嫩草可以欣赏,但决不能看闪了眼睛,乱了心性。 重新回复到平静的心态,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芯爱走出去,却被吓了一跳。 韩泰锡手握一束鲜花,忽地冒出来在芯爱面前晃了晃,说道:“发什么呆呢?别的人都走了,你怎么才出来。” 看完元载赫的浅笑,再看韩泰锡略带邪气不羁的花花公子笑容,芯爱就没有好气,恨不得将那张俊脸打肿了,免得他到处祸害女孩子。她不屑地看了看韩泰锡手上的花,蹬蹬蹬就走。 韩泰锡追上来,说道:“喂,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昨下午去你家了,怎么是恩熙在?听说你现在住在恩熙家里,你又住在恩熙家里,难道你和俊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喂喂喂……” 芯爱懒得搭理他,径直往前走。韩泰锡不屈不挠地跟在芯爱身后,一直问话。学校外面,尹教授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尹教授是韩国知名的画家,在业界非常出名。他现在只要做做学校的名誉教授,或者在需要的时候画上一两副画,生活就能够过得很滋润。因此,他的时间非常宽裕。 见芯爱出来了,尹教授忙下车,打开车门。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芯爱便坐到车子里去了。尹教授发动车子,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怎么似乎看到了韩社长的小儿子?”摇了摇头又说:“可能是我眼睛花了。” 56、周末游玩 听到尹教授的话,芯爱不由得一震。 这才发现韩泰锡到底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追人倒是无所谓,芯爱不喜欢不搭理就是了。芯爱又不接受的权利,他也有追求的权利。偏偏,他前段时间还那么喜欢恩熙,为恩熙做下回国的浪漫事儿。结果,一见到她就移情别恋,抛弃了恩熙。 虽然恩熙没那么喜欢韩泰锡,被抛弃了似乎也不是很难受。但是尹夫人那么在乎恩熙,怎么可能不介意?这事儿,真的是越来越糟糕。 装沉默装什么都不知道已经不可能了,谁知道韩泰锡会不会跑到恩熙家里去?这种情况下,只好牺牲韩泰锡了。芯爱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是那个拿鲜花的人吗?我前几天看他还和恩熙走在一起,说是恩熙的男朋友。可是,前两天居然又向我表白,说是真心的。也不知道是哪家有钱人的孩子,换女朋友这么勤快。总是才认识个两三天就追求。我看啊,他肯定谁都不喜欢,只是不成熟贪玩吧。” 虽然这话儿有点重,但芯爱自认为也没有冤枉韩泰锡。他轻易地说爱恩熙,又轻易地分手,就该受点惩罚。 果然,尹教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发白,怒道:“韩社长这个小儿子,还真是叛逆得可恶!以前就听说他换女朋友比较频繁。我看他这次这么认真,又为了恩熙回国,还以为他定性了呢。结果,前几天莫名其妙就和恩熙分手了,原来是……原来是……难道,我两个女儿都要欺负一通吗?我可得跟韩社长说一说。芯爱,你别搭理他,那就是个混账小子!” 芯爱点了点头,说:“那恩熙现在岂不是很难过?” 尹教授点了点头,却说:“难过是有些难过。不过,我和你妈妈都细心安慰她了,而且那几天俊熙也整天陪着她散心,到处玩。时间不久,恩熙也没有太陷进去,现在心情应该好多了。但是,韩泰锡那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尹教授的怒火很盛,芯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忙在心底为韩泰锡暗暗哀悼。 车子绕道到俊熙的学校,将俊熙接到车上,尹教授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回去之后,尹教授就拉了尹夫人单独聊天,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至少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尤其是尹夫人,脸简直都是刷白的,看了芯爱好几眼。 芯爱不想多考虑尹夫人的想法,她没有瞒着情况就够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尹教授提议到游乐场去玩,坐过山车、旋转木马。尹教授说道:“芯爱,你从出生起就没有在我的身边。我非常愧疚,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所以,现在有时间希望可以补偿一下。” 这是尹教授一番心意,芯爱也不好拒绝,依旧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由尹教授安排。 尹教授的兴致非常高昂,在芯爱身边不停地说话,问芯爱小时候的各样事情。芯爱不想强调那种艰辛,便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只说一些琐碎的小事。可是,便是那些琐事,尹教授也听得津津有味,大呼遗憾。 到了游乐场,很多艰险的项目尹教授夫妇毕竟年纪大了,不好再玩。他们便站在一旁,看着芯爱和俊熙一起玩。 与这位忧郁王子呆在一起,芯爱不由得有一些紧张。不想,尹俊熙却笑了笑,说道:“走吧,这些我都很熟哟。” 明明是很灿烂的笑容,芯爱却吓了一跳。哪里想到,尹俊熙也会对她态度那么好。 一起坐到过山车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尹俊熙开始缓缓说起话来:“这游乐场的每一种游玩方式,我都陪着恩熙来过,无论是过山车还是海盗船。恩熙胆子很小,一到最高的地方,就会尖声大叫。有时候,还会哭呢,就像一个小可怜。不过,恩熙最喜欢的还是旋转木马,她很喜欢紧紧地抱着柱子,将脸贴在上面傻笑。她说,坐起旋转木马,就觉得自己似乎要飘了起来,非常浪漫。不过,我很喜欢吓她,会故意带她去鬼屋,哈哈……她可真傻,无论去多少次都会害怕。那些都是假的嘛,可是她就是怕,总扑到我怀里,吓红了眼眶……” 尹俊熙絮絮叨叨地说着,因为距离很近,即便有游客的尖叫声,芯爱依旧清晰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她忍不住去看尹俊熙的表情,见他柔和地笑着,似乎完全沉浸到回忆中去了,满是甜蜜。可怜,真是可怜!芯爱心里却浮现了这样的感想。 像尹俊熙这样的,生活从小到大都与另外一个人完全纠绊到了一起,丝丝缠杂、无法分离。他以后的生活,恐怕不能独自一个人度过了。难怪,他那么喜欢恩熙。没了恩熙,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活吧。 芯爱胡思乱想着,过山车已经绕了360度又下来了,她才发觉。居然,因此而省去了害怕与尖叫的过程。 尹教授和尹夫人忙拉芯爱下来。尹教授欣慰地说道:“老婆,你看俊熙和芯爱相处得很好呢,俊熙居然在笑。芯爱也真是胆子大,脸都没有白,哈哈……” “是呢。”尹夫人说道,“恩熙以前每次都白了脸,哭成了个小泪人。哈哈……不过,她还是喜欢玩。越怕就越要玩。” 看尹教授夫妇兴致那么好,芯爱真不忍心泼冷水。要知道,尹俊熙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是为她流露的,完全是因为想起了恩熙。 为了满足尹教授弥补做父亲的责任,芯爱陪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玩着,又是洋娃娃又是漂亮的衣服又是美食。尹俊熙也非常热情地陪伴芯爱,极力为她创造开心的一天。 天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芯爱来说根本就不是多么重要的。她和恩熙的性格迥异,喜欢的东西也完全不同。只是……不忍心让尹教授失望罢了。也许,按照他的安排解决了他的内疚和遗憾,往后尹教授的执念就不会那么深了吧。 一天逛下来,芯爱的腿都快断了。回到家里,恨不得摔到床上就不动。 尹夫人也非常累,却依旧细心地照顾尹教授和孩子们,前后忙来忙去拿拖鞋拿换洗衣服催促大家去冲冲澡。 总算收拾好了自己,芯爱便将自己塞进了被窝。眼看着就要睡着,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可能是尹夫人,芯爱迷迷糊糊地说道:“请进。” “芯爱。”却是尹俊熙的嗓音。芯爱打了一个激灵,忽地清醒过来。怎么是尹俊熙,这可是女孩子的卧室。好在自己被子盖得很严实,芯爱问道:“有什么事吗?”语气却不太好,有一点冷淡。 “你今天玩得开心吗?”尹俊熙问道。 开心才怪,只有累的感觉,形式主义害人啊!然而,却不能这么说伤了尹教授的心,芯爱点了点头说道:“很开心,所以也非常非常累,我好想睡觉。” 尹俊熙点了点头,道:“既然开心,那就好了。”他的话语非常轻,似乎风一吹就会散掉。他呆呆地看着空气中不知名的地方,说道:“还能感觉到恩熙在家里的气息。爸爸现在很在乎你,可是你知道吗?恩熙她很受伤,每天都很难受。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去在乎另一个人,而忘记她。但是,她是那么单纯和善良的一个小孩子,她从来不忍心去伤害任何人。她坚强地将内心的脆弱掩饰住,反倒去安慰爸爸,为爸爸说话,为爸爸邀请你。我真的好担心她,害怕她总是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哭鼻子。所以芯爱,求你不要夺去芯爱的爸爸,好吗?请你一定要坚持,不要忘记你养父母的恩情……” 原来是这个目的,难怪今天尹俊熙那么配合。如果芯爱可以决定,她真的希望恩熙和俊熙可以马上表明情感,马上在一起。订婚、婚礼、生子一气儿来都没有关系,越快越好,两个人缠缠绵绵牵牵绊绊倒永久死也不要分离。 可是,她又不是尹教授和尹夫人!很多事情由不得她做主!再说,尹教授是她亲爹,她被亲爹疼有什么不可以的? 芯爱无法,只得装作熟睡,发出微微的鼾声。尹俊熙呆了一会儿,见芯爱确实睡着了,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被尹俊熙那么一打岔,芯爱连入睡都有些困难了。呆在这里是能够感受到尹教授的温情,尹夫人所做所行也非常尽一个母亲的职责。但是,毕竟不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亲人,总有些不自然。 而且……即便尹夫人不说,芯爱也知道她有多想念恩熙。她深深下陷的眼睛,猝然增多的鱼尾纹以及不时陷入呆愣中的状态,让芯爱知道她无论在做什么,都在想念恩熙。 反正,已经交换过生活了,也大致弥补了尹教授的内疚。那就再换回去吧。 芯爱闭上眼睛,无比怀念恶狠狠的顺任和憨厚的大叔,还有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钟哲,以及学会走路和说话了的芯菲……要赶紧跟尹教授道别了。 57、回家 芯爱几乎是数着日子在过。看着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芯爱忙有礼地向尹教授夫妇道别。 尹教授有些失望,他这些日子一直非常用心地在和芯爱沟通,也以为芯爱比较喜欢呆在尹家的生活。甚至,他怀有一丝幻想,期待芯爱因此而一直留在这个家里。他忍不住说道:“芯爱,再呆几天吧,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芯爱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也得到了非常细致的照顾。只是,好几天没有见到芯菲,也不知道她有多大的变化。而且,不知道恩熙在那边住得习惯不呢。” 这几天芯爱非常小心,没有乱碰恩熙的东西,也从不去与恩熙争宠爱。她事事小心,说话又很有礼貌,尹夫人对她的印象非常不错,便也挽留道:“芯爱,要不你过去看一看再回来吧。至于恩熙,也可以一起回来呀。你们本来就是非常好的朋友,却一直没有机会共同生活呢。” 绝对不能两个人同时在尹家生活。这一家人都是非常重视亲人一刻也舍不得分离的,要是住成了习惯,只怕往后又有麻烦事。芯爱坚持说道:“没有关系的。我们住得那么近,要见面随时都能够。说心里话,我真的有些想念爸爸妈妈和哥哥了。以己度人,我想恩熙也是一样吧。” 芯爱异常坚持,尹教授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下次交换。尹夫人虽然舍不得芯爱,但是对恩熙的思念更是强烈。因此,芯爱收拾好之后,便由尹教授和俊熙送回去了。 到家里的时候,正是晚上客人最多的时段,又是周末,恩熙在陪着顺任打理饭店的事情。看到恩熙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很认真地将菜盘子端给服务员,芯爱不由得感叹恩熙的确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女生。只是,可能太敏感太悲观太注重亲情的温暖了,即便行为上坚强起来,内心还是很脆弱吧。 几乎是感应一般,芯爱一行人刚进门,恩熙便转过了头,与俊熙目光对视。那么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痴了,默默地看着对方,直至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顺任发觉恩熙的呆愣,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芯爱,扬了扬手说道:“死丫头回来了,我快忙死了,你去帮帮忙。”又说:“恩熙,你去洗洗手,我和你陪陪爸爸和哥哥吧。” 芯爱开心地应了声,忙跑到厨房去。大叔也在里面,说道:“你妈忙得不行,这两天脾气都不太好。首尔不同镇上,服务员经常辞职。这几天,生意好了很多,偏偏人手不够。幸亏有红英帮着照顾芯菲……” 芯爱一边听着家里的情况,马上进入了状态。她很熟悉饭店每个流程,无论是主厨、小工还是服务员,以前都做过。 首尔比不得小镇。小镇就业机会少,一旦聘到服务员,便是比较固定了。而且那里消费低,酒店的工资不算低。但是首尔百行百业,就业机会非常多。许多人只是将服务员做为一个跳板,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即便半个月一个月工资不要,也会辞职。 晚上来喝酒的人特别多。韩国酒品不好的人却很多。芯爱代了这么一晚上班,就遇上了好几起发酒疯的人。 酒店是服务行业,不能得罪客人。因此碰到那种发酒疯的,只要不算刻意闹事,都得忍着,尽量周旋。好在,一般不会一群人全部喝醉,总有那么几个清醒的也会帮着服务员劝解。芯爱被骂了几次,被掐了几下,还算能忍受。 周末客人都比较疯狂,许多公司聚餐,忙到深夜才算清静下来,店里的服务员才完全可以承担。 芯爱洗了洗手上楼,尹教授、俊熙和恩熙已经回去了。钟哲才回来,见到芯爱,挤眉弄眼地说道:“嘿芯爱,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芯爱鄙视地白了钟哲一眼,懒得搭理他。果然,如她所想,顺任扯过钟哲就算一顿拍,骂道:“怎么,臭小子,不欢迎芯爱回来?我先把你赶出去。” 钟哲被打得鬼哭狼嚎,兀自大喊:“妈,你不要那么偏心嘛。不就是几天没有看到芯爱么?哎呀呀,妈,真的很痛……” 钟哲一身臭汗,被顺任赶去洗澡,这才停止了聒噪。他和罗红英假期一时兴起办的拳击馆,没有想到行情不错,吸引了很多学生和一部分白领。因此,索性增加了跆拳道、击剑、健美操等项目,改成健身房。即便在资金上有顺任的帮助,钟哲又要上课又要请教练请人看着健身房,每天都非常累。据顺任说,钟哲的成绩已经下降到了班级的中下等。好在顺任和大叔看得开,知道赚钱的能力也很重要,只要钟哲能够顺利毕业,分数那种事情就算了。 只是罗红英那丫头,明明马上就要毕业了,却没有去找工作,反倒将时间都花在健身馆和顺任家里。她对钟哲的心意,已经非常明显了。顺任提示过钟哲好几次,偏偏钟哲每次都逃避了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彼此的关系。明明就像情侣一样在共同奋斗,钟哲依旧每天兄弟长兄弟短地叫唤。 顺任的性格依旧,大叔和钟哲也没有多大变化。似乎芯爱只是出去旅游了几天,然后继续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芯爱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觉得非常自在,不用担心把什么弄乱了。自己这一家子虽然经济上不再贫苦,但是比起尹教授一家缺少了很多浪漫和艺术细胞。 尹教授家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干净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摆放得非常有次序,充满了美感。尹夫人每天在家里就是一日三顿,打扫清理房间。芯爱家里则不然,家具根本不成套,风格迥异的饰品可能摆在一起,可能镜子用完就随便放了,可能被子只是摊开在床上,根本没有叠…… 虽然自己的卧室比不得恩熙的房间就像一个公主的闺房,但是芯爱却觉得很自在。 自己的哥哥已经做出了一点小成就,趁着周末芯爱自然要去参观参观。 钟哲的健身馆开在高丽大学附近。现在的规模还不大,只租赁了一层楼,每种项目只能开设一个班。不过,在看到“英哲”健身馆这个招牌的时候,芯爱忍不住对着钟哲暧昧一笑。还说哥哥和红英姐之间没有jq,这可是赤.裸裸的jq。没想到,家里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哥哥,居然是个闷骚级别的人物。 说实在的,这个健身馆真的还很不成规模,唯一的优势就是学费便宜。看来,哥哥的老板之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芯爱一边参观,一边与钟哲聊天,也提一提自己的意见。不过,她能感觉到的缺陷,钟哲未必不知道,要知道自己这一家人全部是做生意的人精。只是迫于资金和时间各方面的压力,只能慢慢来。 聊完了健身馆,芯爱不由得道:“哥哥,恩熙这几天在家里过得还习惯吗?”时间一天天过去,回想起恩熙忧郁的样子,芯爱醒悟到,恩熙可能也在一天天临近死亡。白血病就像一道剑,随时可能剥夺掉恩熙的生命。大概,也就一两年了吧! 如果可以,希望恩熙不用死去。否则,无论是对尹教授一家人来说,还是对顺任来说,都是强烈的悲痛吧。顺任嘴上不说,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无感? 钟哲见芯爱问起,得意地说道:“怎么,吃醋了?不过,还真是没用办法啊,芯爱你真的比不上人家恩熙呢。恩熙又漂亮又温柔,说话做事细声细气地,就像一个小公主。哪里像你,粗鲁得要命,连哥哥也打!哎哟……” 钟哲的话还没有落音,就遭了芯爱重重的一击。对于自己这个皮里皮气的哥哥,芯爱只能重刑伺候,狠狠地白了钟哲一眼,道:“哥哥,我很认真地在问。” 钟哲挠了挠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嘛。不过,她好像很忧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学文艺创作的,据说学那个的都很多愁善感。恩熙她平时好像都很开心,总是笑。不过我看她的眉头总是皱着的,就算在笑也一样。而且……”钟哲凑到芯爱耳边,轻声说道,“我好几次不小心看到恩熙躲着一个人哭。哎……咱们家穷,她嘴上不说,肯定还是受委屈了吧。” “别乱猜,恩熙不会的,她只是想家。”芯爱说道。 以恩熙的性格,就算身体上不太能接受崔家的生活方式,但应该不会因此而哭。也许,就像俊熙所说的,尹教授的态度对她来说是很大的伤害吧。芯爱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恩熙的处境。她的善良让她能够理解尹教授的做法,所以她愿意帮着尹教授邀请自己,并且默默地忍受一切。可是她在乎身边每个人的温暖,在心态上不能放开不能释然。 芯爱不知道如果顺任和大叔更重视恩熙,她会多么难受。但是她可能没有恩熙那么善解人意,也许自己会生气会恨。甚至可能会想要独自生活,会觉得顺任和大叔不值得自己再去珍惜吧。 58、二人相争 生活继续,有些事情考虑考虑还可,但是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就没有必要了。如果不是韩泰锡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芯爱几乎要完全忘记他了。 在芯爱心中,韩泰锡应该是那个爱恩熙爱的要死的痴情男配。所以,自从韩泰锡以一种花花公子的行为与恩熙分手之后,他在芯爱心目中存在的可能性便被完全抹消了。 尹教授知道韩泰锡的行为非常生气,并表明要向韩社长告状之后,芯爱以为,韩泰锡应该会知难而退,老老实实做人。可是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韩泰锡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 这么一个特殊的时刻。要知道,一周她也只在星期五可能见到元载赫。偏偏,韩泰锡也出现了。 芯爱无语地看着陷入火药状态一触即发的两个人,思索着要不要赶紧跑离这个地方,免得被波及。而且……这么两个人,已经吸引了一大堆女生围观。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种八卦事情成为大伙儿尤其是一群女人的焦点。 韩泰锡不屑地看着元载赫,一手伸出来,做邀请的手势,说道:“芯爱,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绝不会放弃。我已经买了最新上映的电影票,我们去看吧。” 元载赫死死盯着韩泰锡,冷笑道:“原来是你?可惜,七年前,你已经输给我了。” 芯爱没有想到,元载赫居然第一眼就认出了韩泰锡。当初她可是听到名字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初一拍戏时遇见的那个野蛮任性公子爷。 韩泰锡将他任性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轻蔑地说道:“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再说,你不需要好好学习拿你的全额奖学金吗?谈恋爱这样的事情,小子你就别参与了!元载赫……元载赫……我说这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听说你和芯爱在谈恋爱,我看不像啊。芯爱明显就不喜欢你,对吧。哪里有情侣一周说不上几句话的。如果想要谈恋爱,你最好跟我拜拜师。我爱芯爱,我要和她交往,请你最好是不要干涉我们。就这样,小子你认输吧!” “太酷了,太帅了!” “就是就是,多像王子啊!” “多金又痴情的王子,呀——” “我快被迷倒了!” 韩泰锡直接而霸道的话引起了一群女人的惊呼,一个个捧面喊叫,脸红得就像遇到了生命中的春天。 “你……”元载赫的眼神越来越冷。芯爱悲哀地发现,论起无赖的本领,元载赫的确比韩泰锡差了很远。 元载赫转过脸来看着芯爱,冰冷的眼神慢慢融化,越来越炙热,脸也通红起来。终于,他动了动唇,说道:“芯爱,我一直很喜欢你,很爱你。很早就是了,比上小学还早。你还记得你和哥哥经常去我家的小区……吗?”元载赫急促地说道,省去了芯爱捡垃圾的事情。那段经历在芯爱心中非常重要,是她改变贫困生活的起点,是钟哲找到有意义的事情去做而不至于变坏的转折,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元载赫继续说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很喜欢你。我总是在阳台上看你的身影,我没有想到我和你能够一起度过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时段。我从来没有改变过我的心意,我知道我爱的人就是你,我也愿意努力去学习、生活,为可能有的你和我的共同未来奋斗。我现在还很不成熟,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我不敢奢求你和我一同奋斗,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到我在为你奋斗,希望你可以给我时间,让我成熟起来。芯爱,请等我毕业,好吗?” “哇!这才是男人嘛!” “真是男子汉呢!太有魅力了,比服过兵役的男人还成熟嘛!” “就是,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要总希望女人陪着他奋斗,等到成功了再抛弃陪伴他的女人。就应该向元载赫那样,只需要心爱的女人看着他奋斗就行了!” “天哪,对我这么说吧,我绝对马上答应。不要说等你毕业,等你五年十年也值得。” “元载赫,我爱你!” 都说女人心是多变的,芯爱可算见识了。刚才还在为韩泰锡的英俊潇洒霸道多金而沉醉的女人们,又开始对元载赫发起了花痴。而且,这一波的劲头似乎更猛。只是,元载赫居然会这么直白地表露出他的心意,芯爱也异常讶异,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芯爱,我爱你,我会为你改变。请相信我的诚意!我从来没有发现我会这么在乎一个人!”这是韩泰锡。 “芯爱,请你再给我几年时间。”这是元载赫。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打了起来。芯爱却面临一个选择,要在两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或者是,谁都不选择。两个人都不选择更符合芯爱的本意。她不讨厌元载赫,同学那么多年不能说是没有同学友爱之情,而且她早就知道了元载赫的心意,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多年,曾经多次无赖地想要将元载赫和恩熙凑在一起,也难怪元载赫总是黑着脸。但是,要说爱,实在是太早了。在她将一颗沧桑的怪阿姨心转化为青涩小萝莉心之前,她无法想象自己谈恋爱的样子。 不过,韩泰锡似乎太有自信了。莫非韩社长根本就没有教训他?很显然韩泰锡的头抬得更高,手伸得极长,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如果,韩泰锡没有出现,芯爱觉得自己会一直装聋作哑下去,她不急,可以慢慢等待爱情的降临。 可是偏偏,韩泰锡太勤快了点。干嘛去调查元载赫,干嘛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段跑来约她? 芯爱轻轻挪了挪步子,走到元载赫身边,警惕地看了韩泰锡几眼,说道:“我和他不熟。” “芯爱!”元载赫忍不住轻唤,脸上浮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紧紧握住芯爱的手,说道:“今天下午去莲建校区看看吧,我们一起吃中饭,然后过去。” 既然得到了邀请,虽然这个邀请很不浪漫,芯爱依旧点了点头。 韩泰锡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再又青转为灰败,脸色变了好几遍。见芯爱就要跟着元载赫走,他忍不住大步踏上前,就要去抓芯爱的胳膊。不想,元载赫就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手快速地伸出,攥住韩泰锡的胳膊,说道:“你的信心来自于你自己。我的信心却来自于芯爱的态度。你见到她只是几面,我却是从小便熟悉她,关注她,被她吸引,想要保护她,让她快乐。所以,如果没有得到芯爱的允许,请你不要随意触碰她。这样很不尊重女性,你懂吗?” 太棒了元载赫!芯爱不由得暗暗称赞。作为女性,作为体力上的弱者,芯爱非常讨厌被男人用体力压迫。于是,她火上加油,细声说道:“小赫,谢谢你。” 听到芯爱的话,韩泰锡不由得眼睛发直,盯着芯爱半晌不能作声。大颗的汗珠从鬓角渗出,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芯爱与元载赫并排走着,听到韩泰锡在身后大声喊道:“崔芯爱,我是真的很爱你!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弃追求你的。” 韩泰锡的大嗓门引起惊呼阵阵,芯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她一向秉持的低调风格可算是被韩泰锡破坏了个干净。而且,以后要被韩泰锡无止境地打扰吗?芯爱拉了拉元载赫的手,元载赫不解地看着她。芯爱笑了笑,往回走到韩泰锡身边,低声却清晰地说道:“不好意思,你是谁?不过,我没有一丁点兴趣认识你。”说完,看着韩泰锡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灰白,她再次回到元载赫身边,乖巧地站着。元载赫默默地望着芯爱,咧嘴一笑。 像韩泰锡那种不尊重女人随意玩弄爱情的人,就该受点挫。只可惜,广大女性们经常被他帅气迷人的外表所迷惑,心甘情愿投进陷阱。就比如现在,韩泰锡失望伤心的表情便吸引了许多母性泛滥的女生。 那群花痴的女生再也忍受不住为韩泰锡打抱不平起来,元载赫听在耳里却万分开心。看着元载赫不住往上翘的嘴角,芯爱暗暗头疼,她这和元载赫算是确认了么?算是确认了么?韩泰锡真是个超级害人精啊,她实在是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心理准备啊! 59、金伯伯 自从被韩泰锡逼得芯爱选择了元载赫之后,元载赫与芯爱的联络便多了起来。不时的,他也会给芯爱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嘘寒问暖。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试,芯爱是那种尽自己的能力去学,但是不会太勉强了自己。元载赫却是拼命三郎式的,要学得再好点、更好点。 医学部的学业本来就很繁重,元载赫再那么拼命,根本没有时间陪伴芯爱。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芯爱却觉得更为自然,她暂时也不能接受两个人马上就亲密似火。 元载赫那么淡然,韩泰锡却不然,抓紧一切机会堵在学校,竭尽全力去表明他的爱慕。被人喜欢原本怎么也算是一件满足了虚荣心的事情。但是,韩泰锡那种不管不顾她人感受的死缠烂打追求方式却让芯爱觉得是一种负担。所以,她干脆就小心翼翼地,看到韩泰锡的身影就避开。免得自己成为焦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么十几天下去,芯爱觉得自己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提升了很多。又一次让韩泰锡扑了个空,芯爱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 迈着轻快的步子,越过韩泰锡停在楼下的车旁,芯爱就着车窗的反光理了理头发。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隐隐有一种将躲避韩泰锡当成了一种好玩的游戏。 走出校门,想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喝点东西顺便做期末结业小论文,忽然一辆黑色的小奔停在自己面前。芯爱眼睛微眯,以为自己反侦察失败,被韩泰锡摆了一道。 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精神矍铄的中年面孔。非常熟悉,芯爱却一时想不起名字来。 “芯爱,还记得我吗?”中年人笑着说道,非常亲切。这笑容太熟悉了,芯爱脑中一闪,忽地想起了来人的身份。她甜甜地一笑,说道:“金董事长您好,今天来这边办事吗?” 金洪昌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道:“是特意来找芯爱你呢,上来吧,咱们去喝点什么。” 虽然d.n对旗下艺人的严苛程度大家都有耳闻,但是芯爱对d.n的老总金董事长却很有好感。无论如何,金董事长欣赏她却又不逼迫她,还算是一个懂得尊敬人的生意人。和这样的人有交流,不算多大的坏事。芯爱坐上副驾驶,说道:“金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芯爱总是那么礼貌,咱们也算是认识多年的忘年交了,芯爱你就叫我金伯伯吧。”金洪昌发动车子,说道。 “金伯伯。”芯爱从善如流,反正只是一个称呼。 金洪昌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问道:“芯爱学习忙不?习惯首尔的生活不?当初高考,我很关注你啊。到你中学听说你考上了首尔大学,我很为你开心呢。本来早就应该来找你,奖励奖励你这个勤奋的小丫头。不过,公司的事情太忙,就拖到了现在……” 金洪昌就像一个关爱下辈的慈祥长辈一般,细心地问芯爱学习和生活。芯爱一一作答了,发现车子七拐八拐,不是往热闹繁荣的商业中心走,反倒进了安静的小巷子。 车子在一条有些偏的小道停了下来,金洪昌说道:“别看这里地方不怎么样,不过有一家口味非常好的饭店,你一定要尝尝哦。” 芯爱点了点头,说道:“金伯伯都说口味好,那肯定差不了,我很期待了。”她往四周一看,并没有发现明显是饭店的招牌。 金洪昌笑了笑道:“车子进不去,再走几步路吧。”说完,往前领着进了一条小偏巷。 芯爱没有想到还得走,这已经够偏僻了。她嘴巴有些发干,发现自己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点。只是,以为金董事长请吃饭,肯定在大酒店热闹之处,不会出什么事。现在应该也不会吧,芯爱安慰自己。像金董事长这种有钱有地位的人,如果想要对她作出一点什么,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金董事长非常自然地在前面带路,说道:“还好你没有穿高跟鞋,要不得累着了。这家店子非常有特色,我觉得和你正好相搭。如果随便叫你去一家大饭店,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假以时日,去那些所谓的星级酒店绝对不是问题。” 金洪昌的话恰到好处地稀释了芯爱的疑惑,芯爱道:“金伯伯一直强调这家饭店的特色,我越来越好奇了。” “好了,就是这里了。”金洪昌领着芯爱站在一家没有任何招牌的房间面前,说道。 这家房子一点都不像商业用房,白墙黑瓦,灰色的木质门,普通的三层民房。不过看起来却很干净,色调配合也雅致,主人似乎很懂得装饰房子。 金洪昌敲了敲门,门被推开,没有一丝声响。一个穿着传统韩国服饰的男子迎出来,说道:“请进。” 话语很简单,但嗓音却极好听。芯爱随着金洪昌走了进去。金洪昌一直没有说话,芯爱便也保持安静。光线有些暗沉,越过一条又长又狭窄的过道,面前忽地豁然开朗,是一个小型花园。花园里种了许多花,开得非常灿烂。似乎用了特殊的培育手段,芯爱甚至看到了反季节开的花。 花园对面是一件件普通的房子,门上都有花的名字。金洪昌推开“金达莱”匾号的门,做了邀请的手势。 芯爱走进去,金洪昌随即进来,推开拉门,请芯爱进去。直到现在,芯爱震撼还是有,但大多是气氛的烘托,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发现这个饭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屋里也是很传统的韩国小炕和矮桌,拖了鞋坐在小炕地板上,连椅子凳子都没有。 金洪昌坐在芯爱对面,道:“我年纪大了,就喜欢这种家庭感觉的饭店,也不知道芯爱喜欢不。你先点菜吧。”金洪昌将矮桌上的菜谱推给芯爱。芯爱打开一看,发现全部是韩国传统家常菜,不由得疑惑起来。 不过,如果金洪昌想要吃家常菜,她陪着也可以,芯爱便点了一个酱汤饭,一个辣白菜。金洪昌接过菜单,加了一个石锅八目饭、一道焖茄子、一道烤鸭掌、一个白薯条,亲自写好菜单。然后按了桌上的小铃。铃声一响,旁边墙壁上便被推开一个小窗口,金洪昌递上菜目,芯爱只看到一只素净白皙的手将菜目接了下去。 金董事长说的特色恐怕就是这家店子的安静隐秘了。芯爱暗暗腹诽,有钱人真是奇怪,吃几道家常菜也要大费周张。 随意聊了几句之后,菜就陆续上来了。没有服务员,只是有人安静地将菜递到小窗台上,还需要金董事长亲自去端。第一道菜就是辣白菜,然而此辣白菜却非彼辣白菜。芯爱发现,里面的白菜全部是一根根小芯,金董事长满是赞叹地低声说道:“芯爱你尝尝,非常鲜嫩美味。这里的白菜,每一颗里面只可以选出一小戳来,是白菜上最嫩的部分。而且,辣汁和调料也是特制的。” 芯爱发现自己果然是天真,金董事长带她来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是家常菜。这辣白菜只是取了这么一个名儿,味道已经完全变了。不只是鲜嫩,微微还有一点海味的清爽。随着菜一道道上来,芯爱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所有的菜的用料恐怕都不便宜,白薯根本不是白薯,而是人参炖的鸽子肉,那焖茄子恐怕学的是《红楼梦》中,已经吃不出茄子的味道了。酱汤里面,更是各样昂贵的海鲜,至于八目饭,居然配了鱼子酱。 这顿饭芯爱吃得甚是不安,其中的美味都没有心情去品尝。卖了她也付不起饭前啊。偏偏,金洪昌问她味道怎么样,芯爱还必须说出一番有营养的话来。 吃得差不多了,金洪昌说道:“芯爱,马上就到假期了,我这里有一个戏本非常适合你,你要不要试一下?” 原来还是演戏的事情。这不,吃人的嘴软,芯爱不好意思一口拒绝,为难地说道:“金伯伯,我现在真的没有演戏的安排。而且,我答应了我哥哥,寒假帮他看店子。” “傻丫头!”金董事长叫得异常宠溺,微微带些关爱的责怪说道,“你呀你,你是一个演戏的天才,为什么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呢?而且,我从来没有见到谁像你这么适合演戏。一般的演员,要么太无特色,寡淡地像一杯白开水。要么个人特征太鲜明,戏路狭窄。你呢,看起来普通,却才演戏的时候极具爆发力,演什么像什么。只有你这样的,才能抓住各个阶层的影迷的心。” “金伯伯……”芯爱嘟嘴,只好祭出撒娇大法。 “哎……”金洪昌叹了叹气,“帮伯伯一次忙,好吗?就一次。现在,娱乐圈不好走,找一个合适的演员太难,想要捧红一个人也难啊。” 芯爱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让自己硬下心肠来。她演一次戏,肯定帮不了什么。除非作为d.n旗下的艺人,接受金董事长的安排,被捧红。那条路不是好路,如果答应了开始,恐怕往后就身不由己了。 金董事长非常失望,重新写了一张菜目。很快就上了,原来是洋酒。金董事长没再劝说芯爱,只是一个人闷头一杯一杯喝着酒,发出轻微的叹气。 芯爱硬着头皮,绝不松口。只是,要说没有内疚是不可能,在金董事长面前,她以前的演戏原本就是一个例外。可以说,金董事长一直在让步,她却根本就不给面子。但是,事关自己的人生,怎么能当做面子送给了他人。 芯爱低头,由着静谧的气氛和内疚的心情煎熬自己。 金董事长喝得有些多,红着脸说道:“没事的芯爱,金伯伯很欣赏你,也心疼你,希望你有一个最美好的未来。金伯伯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让你不开心。走,咱们换个地方,高兴高兴。” “金伯伯,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我真的没有时间……”金董事长那么一说,芯爱越加觉得愧疚了。 金洪昌笑着摇了摇手,道:“没事,没事,放心吧,金伯伯的公司那么大,总会想到办法的……” 他摇摇晃晃往前走,芯爱只好跟上。到了门口,金董事长向门卫亮了亮一张卡,便出去了。走到车旁,芯爱拦住金董事长,说道:“金伯伯您喝多了,不能开车,还是打电话请司机过来吧。今天就不用去玩了,下次吧。金伯伯的身体重要……” 无论金董事长怎么坚持,芯爱把着门不让他开,自己也不坐上车。在她的一再坚持下,金董事长才给了助理打电话。芯爱看着助理过来,并且坚决拒绝助理送她回家。直到目送金董事长走了,芯爱才放下心来,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不能再接受金董事长的邀请。 整个过程都觉得很内疚,需要极大的定力才能拒绝。要是总和金董事长混在一起,说不定哪天一时冲动就答应了金董事长。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60、熟客 果然如芯爱所料,金董事长居然又来邀请她吃饭,去一些会所玩。然而,芯爱已经起了担心,找各种借口拒绝了金董事长的邀请。 时间一久,芯爱越发起了疑心。她虽然不会妄自菲薄,但是也不是那种自高自大的人。再活一次给了她更多的机会,也让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多了经验,可以提前察觉一些事情。但是,她并不会因此成为一个多么神通广大的人,她依旧会受到现实的制约。演戏那种事情,在作为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她肯定有非常大的优势。但是与众多专业的演员来比,芯爱并不认为自己的技巧能高明多少,居然值得d.n的老总百忙之中一再邀请她。 个人为一个演艺公司创造的财富有限,金董事长如果拿出耗费在她身上的时间去赚钱,只怕也赚了不少了。金董事长那般用心,芯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想不通的利益和好意之前,往往隐藏着陷阱。即便芯爱不知道那会是什么陷进,却不想去冒险。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不缺吃不却用的,家庭和睦。再多的东西,她并不奢想。她情愿摒弃可能到来的隐患,维护目前的生活状态。 期末考试之后,元载赫便接受了服兵役的通知。由于元载赫是学医的,便充了军医。而且,好运的是他并没有被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基地就在釜山。 元载赫去服兵役前,呆在首尔专程陪了芯爱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元载赫什么都不做,专程与芯爱一起约会。 芯爱这才发现,元载赫的生活苍白到了什么地步。他似乎根本就不懂得休闲娱乐,每一次做出的游玩计划都无比苍白,需要芯爱再去修改。 元载赫的家庭环境看起来还算优越,可是居然就像没进过城的乡下孩子一般,该玩过的都没有玩。原本是元载赫陪伴芯爱,倒成了芯爱为他启蒙了。芯爱一样一样安排吃饭、唱歌、看电影、逛博物馆、逛公园等事情,尽量让元载赫多尝试一些玩乐项目。 呆在一起的这个星期,芯爱发现,元载赫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的冷漠,反倒是一个比较内向单纯的男生。果然,人还是应该多多接触才能互相了解。 一个星期之后,元载赫有些意犹未尽,却必须回束草了。他当兵的第一年可能没有假期,必须回去陪家人一段时间。临走之前,他再三叮嘱道:“芯爱,请你一定要等我啊。” 这个要求并不难,芯爱难以想象自己和任何一个人谈恋爱的感觉。能够答应一个自己不讨厌还有一点点好感的人这个要求,其实正合心意。 得到肯定的答复,元载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首尔。 送走元载赫之后,芯爱便去钟哲的健身馆里帮忙。她对体育方面的事情不太擅长,虽然以前学过舞蹈,但是钟哲的健身馆里暂时还没有这个项目,她做不得教练,只能做接待服务员。不过,能够帮得上钟哲,就尽量做一点。创业非常难,更何况钟哲还没有毕业。 然而,工作了没几天,尹教授一家人又来了。这一次,却是邀请芯爱一起出国玩。恰好有帮钟哲的借口,芯爱没有一点愧疚地拒绝了尹教授的邀请。 真好,还是尹教授一家四口出国旅行吧,这么一来,她又拥有了一个平静的假期。 可惜,麻烦事儿总是那么多。芯爱忘记了,还有一个韩泰锡。韩泰锡也算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居然知道了钟哲的健身馆,在那里办了一张年卡。钟哲的健身馆还不成气候,办年卡的顾客非常少。这么一来,韩泰锡居然成了vip。 每一次,韩泰锡都指定要芯爱服务。这个男人实在有些无耻,居然会在浴室的时候,呼叫芯爱,让芯爱给他递衣服。即便他侧着身子只在门缝中露出一个头来,可是那种动作免不了叫人联想浴室里门后面的情景。 芯爱和韩泰锡之间已经是波涛汹涌,钟哲这个粗心大汉子却根本感觉不到。他以前在家里见过韩泰锡几面,居然将韩泰锡当成了朋友。如果排除韩泰锡花花公子那一面的话,其实与他交朋友也不算坏事。韩泰锡面具上的性格还算开朗,而且大气讲义气。再个,他非常懂高尔夫,对各样体育运动都有涉及,与钟哲很有话题。 钟哲那种肠子是一根直线的人,根本无法与韩泰锡这种老油条比。很快,就被哄成了勾肩搭背的好朋友。 芯爱对韩泰锡的偏见一个是他的花心,另一点便是他的穷追不舍叫人厌烦。再个,就是恩熙那边复杂的关系。芯爱知道自己是持了偏见,韩泰锡若真和钟哲成了朋友,对钟哲来说不是坏事。因此,她便没有刻意去破坏。 每天一大早,芯爱便要换上健身馆的职业装,又细细化了淡妆,去健身馆上班。无论做什么事情,无论那件事情是大是小,在世人的眼中是高贵还是卑微,只要芯爱愿意去做,她便会非常认真,作为一件享受的事情。 因着她的缘故,为钟哲的健身馆又拉来了不少附近高校的学生。学生虽然不够富裕,但是积少成多对健身馆的帮助也很大。 站在柜台旁,为一部分顾客服务了之后,芯爱大致就知道韩泰锡要来了。韩泰锡每天都很准时,太早他不会,大多是在上午十点钟左右。而且,每天来,都会为芯爱带一点礼物。可惜,芯爱那颗怪阿姨的心对浪漫早就少了期待,对鲜花啊娃娃啊各种精致的东西都有很高的免疫力。 韩泰锡的礼物,她往往是看也不看。 不过,韩泰锡也是一个挺有耐心的人。不屈不挠百折不挠,一如既往。其实,以韩泰锡的耐心和追求方式的多样性,一般的小女生还真抵抗不住。然而,芯爱所学的心理学恰恰涉及到了这种缺爱的表现。 韩泰锡因为缺乏父母之爱,从小就比较偏激叛逆。这样的他,一旦想要从哪里得到关爱,便会向飞蛾扑火一般竭尽所有心力去争取,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懂得回头。 其实,缺爱的人很让人心疼。然而,芯爱知道自己给不起韩泰锡想要的温暖。若是这般,她情愿一直心硬,不给韩泰锡任何机会。 “芯爱……”果然,十点钟,韩泰锡又来到了“英哲健身馆”。他侧着身子靠在柜台前,痞痞地看着芯爱。芯爱完全公事公办地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早上好韩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韩泰锡耸了耸鼻子,做出伤心的表情来,说道:“芯爱,你太狠心了啊,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熟客了啊,你不是应该热情一点么?” 熟客……呕……芯爱暗暗腹诽,脸上公事公办热情却疏离的笑容却依旧在,道:“如果韩先生现在没有什么需要的话,那么就祝韩先生在我馆过得愉快哦。” “芯爱,不要这样嘛,我可给你带来了一个surprise哟!”韩泰锡耍酷地转了转身,藏在背后的手扬起来,勾住一个红色的木盒子。这木盒子上雕镂了祥云图案,看起来很有中国风情。 就像变魔术一般,韩泰锡的大开大合,无比夸张地揭开红木盒子,然后,端出一个青花瓷碗,放在柜台上。他弹了弹手,道:“果然,还是热的。我特意在附近租了一个饭馆的小厨房,做好之后赶车过来。芯爱,还没吃午饭吧,趁热尝一尝。这是我特意问了你哥之后,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呢。” 芯爱一看,碗里是宫保鸡丁盖浇饭。 韩泰锡神采飞扬地说道:“你哥说你对中国菜非常感兴趣,从小就愿意学着做,也很爱吃。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中国感觉的盒子和碗。只可惜,没有找到保温盒,只能做好之后尽快送到你手里了。过程应该没有错,我跟你哥借的你以前买的菜谱。要不要尝一下我这个天才厨师的手艺?”说罢,韩泰锡满怀期待地看着芯爱。 “韩泰锡,我不想吃。”芯爱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韩泰锡惊呼。他脸上巴巴的表情消逝,难以置信地看着芯爱。 芯爱内心暗暗叹了叹气。韩泰锡真的非常用心。若不是她有了一点感动的感觉,她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快就变得冰冷。毕竟,韩泰锡现在是健身馆的客人。但是,只要她给了韩泰锡任何希望,只怕他会一次又一次去寻找能够触碰到她内心的方式。有一就有二,第一次不拒绝,芯爱不知道她可以怎么拒绝第二次。 韩泰锡人花,心却不坏。所以,第一次让韩泰锡失望甚至是愤怒,好过往后再伤害他。 “韩泰锡,你知道吗?若是我对你有一点感觉,看到今天的这份礼物,不需要吃不在乎味道我就会感动了。但是,我真的不可能接受你,我需要的是另一个送上这份礼物。很抱歉。”芯爱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些,但拒绝的意味依旧很明显。 韩泰锡唇角颤了颤,轻蔑地上斜,冷笑着说道:“是元载赫,对吧。你希望元载赫送给你这样的礼物,对吧。可是,他会送吗?”韩泰锡气极地闭目摇头,烦躁地舔了舔唇,继续说道:“他到底哪里好?他根本就没有对你用心。一个不懂得送礼物不懂得关心女孩子的人,你就那么喜欢。好吧,好吧……”韩泰锡又开始点头,将青花瓷碗里的宫保鸡丁饭倒进木盒里,转身而去。 芯爱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唇角不由得浮出一丝苦笑。毕竟都是小孩子啊……希望韩泰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她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付出了。无论是她还是恩熙,似乎都不是韩泰锡的命中注定呢! 61、交换户籍 假期很快就过去,韩泰锡果然再也没有来骚扰过芯爱。 只是,尹教授一家的出国旅游业结束了。而这一家人,目前正坐在芯爱家的客厅里。 尹教授捧着茶,对芯爱嘘寒问暖。尹夫人将近两个月没有看到芯爱,这会儿精神也很不错,关心地听着芯爱的回答。芯爱嘴里回答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到恩熙身上去。 在她看来,尹俊熙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很沉默,低着头很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恩熙的变化却很大,情绪似乎有些高涨,甜甜地拉着顺任说话。 难不成一个假期过去,恩熙就什么都想通了?以前,她对顺任虽然不排斥也比较尊敬,但是只是因为内心的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她的亲近总是带着丝丝忧郁。可是现在,她似乎将顺任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恩熙这般,顺任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顺任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能够得到的便珍惜。实在不能得到的,她默默地承受,不会强烈地去追求。芯爱知道,即便家里的条件算得上中产阶级,但是因为出身的低下,顺任过了半辈子的穷苦生活,即便傲气也免不了自卑。在尹教授夫妇面前,只要对方没有触及到顺任原则性的尊严,顺任大多时候比较顺从。她不像尹夫人那样敢于说出两个孩子都要的话,她会担忧一直锦衣玉食的恩熙是否能够习惯这个家的生活。所以,恩熙不主动来顺任家里,顺任连邀请都没有做出过。不是不想要,而是没有邀请的信心。 但是,面对恩熙明显的亲近,顺任异常开心,表情绽开,脸上的肌肤都显得光滑了些,脸庞上浮现两团健康的红色。 “芯爱!芯爱!”恩熙不知道和顺任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开心地喊道。“哎!”芯爱也笑,注目恩熙,看她想要说什么。 恩熙搂住顺任,娇憨地说道:“芯爱,我好久没有见到这边的妈妈了,我想要在这边家里住一段时间,陪一陪这边的妈妈,你说好不好?” 这边的妈妈?芯爱愣了一愣,来不及梳理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道:“恩熙想要留下陪妈妈,当然很好啊,欢迎欢迎。” 恩熙甜蜜地一笑,耸了耸小鼻子,道:“芯爱,其实之前我知道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时,也非常难受。可是,看到爸爸妈妈更难受,我真的非常希望所有的问题可以马上解决。其实,一个是有养育之恩的妈妈,一个是赐予了我身体的妈妈,哪一个都是我无法割舍的。所以芯爱,以后,我们一起分享两个妈妈,好吗?” 恩熙说得无比真诚,芯爱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然而,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恩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放得这么宽了。她这么说,尹俊熙不难受吗?芯爱瞟了瞟尹俊熙,见他依旧低着头,看不出他的想法。 不过,恩熙这两个妈妈的想法只怕没有和尹教授尹夫人商量过吧。芯爱见尹夫人已经白了脸色,有些不安。 倒是尹教授拍了拍手,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家的小恩熙也长大了呢。是呀,原本是一个错,但是我们两家完全可以将那个错误变成喜事。无论是哪个孩子,我都愿意用心去呵护。黄夫人,你看怎么样?要不,我领养芯爱,你领养恩熙吧,给她们双份父母爱。” “这个……”顺任看了看芯爱,有些犹豫。 芯爱知道顺任是在乎她的感觉,说道:“妈妈,你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大叔也附和道:“是啊,老婆。我相信芯爱,老婆你也不用太担心。” 顺任想了想,点了点头,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呵呵……”尹俊熙忽地笑了起来,抬头说道:“我觉得呀,应该将芯爱和恩熙的户籍调过来,我爸爸妈妈收养恩熙,黄叔叔和黄阿姨收养芯爱。户籍跟着亲生父母,展现不可隔绝的血缘关系。收养关系展现养育之恩。” “俊熙,你也同意吗?”尹夫人的嗓音有些颤抖。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可是,长时间的相处,她慢慢地也接受了芯爱,知道那是个知情懂礼的好孩子,又乖巧又勤奋又踏实。这个时候叫她拒绝芯爱,她实在说不出口,也违心。但是,突然叫她失去恩熙,而且这个想法还是恩熙提出来的,无论多么合情达理,无论是多么完美的结果,她的心还是慌乱了。 她求救地看着俊熙,又看着尹教授。然而,这个想法在尹教授心中盘旋了千百次,只是担忧尹夫人难受、害怕顺任和大叔不同意,这才深深地藏在了心里。他没有想到,一直悉心呵护的恩熙居然如此为他着想,为他说出他想说的话。 如今,唯一的阻碍就是尹夫人,而且这个阻碍还不那么坚决。尹教授再也沉不住气,趁热打铁地说道:“老婆,你担心什么呢?无论是恩熙还是芯爱,咱们都非常了解。这两个孩子都是无比善良的为父母考虑的孩子。我觉得,领养这件事是最恰当的结果了。当然,居住的问题,要不就一个月换一次?” 芯爱轻轻笑着,望着顺任。 从尹家一边倒的情况看来,尹俊熙只怕已经和恩熙商议好了。而且,两个人应该已经表达了情意。原剧中,恩熙和俊熙为自己的爱情做的最有勇气的事情就是私奔。只可惜,幼美的自杀让他们退缩,又一次回到违心又复杂的关系中去。当然,悲剧也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俊熙和恩熙愿意为自己的爱情策划,而且看恩熙久违的乐观爽朗的脸庞,芯爱不想说出任何话来破坏他们的计划。即便,明知道户口到了尹家之后可能会有些麻烦。好在,麻烦也有解决的方式,结婚之后她的户口就能够迁出来了。她这种年龄已经完全可以独立了。不知道怎么的,芯爱脑海里忽地浮起元载赫的脸庞。 当然,她可以做的只限于这些。往后的需要面临的压力,就靠俊熙和恩熙两个人了。 尹夫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在尹教授的劝解下,慢慢地也接受了领养这件事。至于顺任和大叔那边,阻碍更小。顺任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一丝渴望而不敢的情绪。现在能够拥有两个孩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想到,胶局 就这么被解决了。尹教授是行动派的,当下说道:“户籍的问题,黄先生和黄太太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很快就能解决。” 事情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事发突然,拥有两个孩子又都是双方父母期待的。因此,恩熙的提议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碍。 由于恩熙想要留在饭店陪伴顺任,在尹教授的邀请和期待下,芯爱只得接受继续去尹家住一个月的提议。好在,现在的尹夫人虽然思念恩熙,对芯爱也真的是喜欢。至于尹俊熙,这个结果就是他推动的,他定然会支持。 芯爱住到尹教授家里之后,尹俊熙非常热情,只是却会经常去顺任饭店看望恩熙。 俊熙似乎非常满意这样的状态,脸上反常地时时露出笑容来。见大家都开心,对于俊熙总是去找芯爱的行为,尹教授采取完全放任的态度。他也希望两家可以多加联系,最好亲密地就像一家人。那样,无论恩熙还是芯爱,他都不会失去了。 有俊熙的支持,恩熙在顺任家里呆得也非常开心。她性格原本就很活泼开朗,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单纯,还有最为可贵的善良。只要不是那个多愁善感的样子,恩熙无论在哪里都是极受欢迎的甜甜小宝贝。顺任和大叔甚至钟哲都比上一次的交换更喜欢恩熙了。 不知不觉间,双方父母都接受了自己有两个孩子的状态。而且,难能可贵地将两个孩子不分亲疏,全部细心对待。 由于恩熙和俊熙的兄妹关系,俊熙来了之后,一般都是恩熙送他回去。 恩熙个子比较娇小,不到一米六,站在身高一米八多的俊熙面前,显得无比娇俏可人。她抿着唇甜蜜地笑着,说道:“哥哥,我这段时间觉得非常开心,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每个人都关心我爱护我,我看不到任何困难。” “那是当然的。恩熙,你放心,你是小天使,上帝也会保佑你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哥哥都会陪伴在你的身边,为你解决遇到的所有困惑。其实,想开了你就会发现,爸爸不是不爱你,只是多爱了芯爱,就像当初爸爸妈妈爱我也爱你。而你,现在也有黄叔叔和黄阿姨爱护。” “嗯哥哥,多谢你为我想的好办法,又排解了我的忧愁。只是哥哥,我还是有一些担心,我们这样做,真的没有对不起爸爸妈妈吗?”恩熙想了想,细声问道。 “傻瓜,恩熙怎么就长不大呢,什么时候都像个小傻瓜。”俊熙弯下腰,轻轻地刮了刮恩熙的鼻子,宠溺地说道,“现在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黄叔叔和黄阿姨都很开心,不是吗?拥有两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勇敢的小恩熙帮他们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至于咱们两个,一旦把事情说出来,妈妈肯定会惊讶。但是,那样的话,你可以以另一个身份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相信她会开心的。你我并不是兄妹,不需要太内疚。我想,如果不是抱错孩子,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认识你。抱错你,是上帝对我们的恩赐,让我们可以相识相知。上帝将我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肯定不会残忍地分开我们。傻瓜,不要多想了,安心地过现在的快乐日子。” “嗯哥哥,我会勇敢的。”恩熙坚定地说道。 已经走了一条街道了,马上就要转弯。明明很不舍,俊熙却不放心恩熙继续送下去,忙拦住了恩熙的脚步,说道:“恩熙,你快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安全回家。明天放学后,我依旧会来看望你。” “明白了,哥哥!”恩熙善解人意地说道,甜甜地笑了。 俊熙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弯下身子在恩熙额头上印下一吻。恩熙慌乱地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红了脸颊。虽然很害羞,却又觉得无比甜蜜。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果然是哥哥。 俊熙痴痴地看着恩熙的背影,直到恩熙的身影消失在顺任饭店里,这才晃过神来。 虽然,一直在安慰恩熙,可是他也不能确定母亲在得知他和恩熙相爱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会反对吧。可是恩熙……老天已经将你送到我的面前了,我怎么能够接受你的失去呢? 那么多年了,一直爱你……俊熙一步一步走着,身影被霓虹灯拖得很长。忽地,想起了那样温馨的午后…… 才三岁多的他好奇地推开育婴室的门,踉踉跄跄地走到爸爸所指的妹妹的育婴箱旁,踮起脚尖取下名签。不知道怎么了,他并不喜欢那个名签,反倒对隔壁了那团肉肉的小东西起了兴趣,将名签也取了下来。即便看不懂,也觉得饶有兴味。 直到听到护士的惊呼,小俊熙被吓了一跳,慌乱中将两个名签都掉到了地上…… 自从知道恩熙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之后,早就忘却的画面居然重新回到了脑海中,而且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强烈。 他和恩熙,是上天注定的,一定是的…… 62、说穿 户籍很快就换了过来。尹教授长期混迹于上层社会之中,各行各业都有朋友。换个户籍,不过是小菜一碟。 换过户籍之后,马上面临的便是相互之间的收养问题。毕竟双方对自己的养女感情都更深,没了户籍的约束,心中都有些不安。为了商议出一个稳妥的日子,两家人一起在顺任饭店吃了一顿便饭。 芯爱的课程非常繁忙,比不得俊熙和恩熙一个是学艺术的,一个是学电影文艺的,时间充足可以跑来跑去随时见面。芯爱差不多有十几天没有见到顺任和大叔。 芯爱刚一到家里,芯菲挣脱抱着她的罗红英的手,摇摇摆摆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道:“姐姐!姐姐!姐姐跑去哪里玩了,为什么不带上芯菲?” 看到芯菲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芯爱忙放下手里的包,抱住了胖乎乎的芯菲,笑着说道:“亲一个!” 芯菲搂住芯爱的脖子,“吧嗒、吧嗒”到处乱啃,遗留口水无数,惹得大家笑声一片。 芯菲是顺任和大叔中年得女,再加上这个时候家里的经济非常宽裕,因此被养得白白胖胖,享尽了全家人的宠爱。 钟哲过来,揉了揉芯菲的头,芯菲不满地抛了一个大白眼。钟哲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道:“芯爱呀,哥哥知道你学习忙,所以不责怪你这么长日子也不来看哥哥。所以……”钟哲嬉皮笑脸地拉长声调,“芯爱也不许怪哥哥总不去看你啊。你知道,哥哥也忙,哈哈……” 看到一大把年纪还不正经的哥哥,芯爱瞪了钟哲一眼,道:“就怪,就怪,真是不体贴!” 钟哲哈哈大笑,道:“不许羡慕,不许嫉妒啊……” 钟哲这话儿接得莫名其妙,芯爱比较敏感,马上就了解了钟哲的意思。钟哲大大咧咧但是不笨,尹俊熙每天来找恩熙,他自然有些不高兴,觉得俊熙冷落了芯爱,这会子在打抱不平兼安慰呢。 自从对抱错孩子这件事做了“各归各家、养女领养”的决定之后,双方父母都松了一口气。否则,情况胶着在一起,心中的期盼谁也不敢说出来,谁都在小心翼翼地看脸色,生怕伤害了这个为难了那个。 现在,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的,有一种大家族的其乐融融感觉。 大家互相安坐之后,服务员依次上菜。不得不说,中国菜十分适合联络感情,那浓郁香辣的味道在舌尖上一卷,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大叔和顺任的酒量都很不错,尹教授看起来文雅,实际上也是海量。芯爱和钟哲平日里没有太避讳喝酒,只要不醉便可。因此,顺任又叫服务员上了酒,大伙儿一起喝了起来。恩熙性格柔弱,从来不喝酒,便用果汁代替。俊熙陪着恩熙,喝了矿泉水。 酒至酣处,尹教授感慨地说道:“原本是医院犯的一个小错误,没有想到竟然将我们两家联系在了一起。黄先生黄太太,非常感谢你们为我培养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好女儿,我诚心诚意地敬你们一杯。” 顺任忙说道:“其实都是芯爱这个孩子自己乖巧,我家里经济状况比不上尹教授家里,芯爱还是受了很多苦。其实,是我要感谢尹教授与尹夫人给了恩熙一个那么优越那么温暖的生活环境。” 互相将酒喝完,尹教授抿了抿唇,说道:“现在,两个孩子依照血缘关系换回了户籍。但是,另一个孩子也是我们的心头肉。所以,我希望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请各自的亲朋好友参加,明确领养的手续,黄先生和黄夫人看看怎么样?”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算公平了。只是,果然要那么大张旗鼓吗?顺任和大叔这边其实都没有什么亲戚和朋友了,顺任隐隐有一种不想将事情闹得很大的感觉。在她心目中,即便换了户籍,她和芯爱的关系依旧没有改变。 见顺任犹豫,尹教授忙说道:“黄夫人你放心,绝不会有什么事情来打扰两个孩子的生活。只是让亲朋好友们知道,也免了以后挨个解释的麻烦。” 顺任喝了一口酒,挥了挥手说道:“这个尹教授不用担心,只要告诉一个人,马上就传开了。我总觉得领养的事情依旧我们两家参与就可以了。叫那么多人来,就像让人看戏一般。” “这……”尹教授习惯什么事情最好一步一步按照步骤来,白纸黑字一切都表明得清清楚楚。 “爸爸!”尹俊熙忽地喊道。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恩熙却有些紧张起来,小脸微微发白。 俊熙握住了恩熙的手,笑着说道:“爸爸不用担心恩熙的名分问题。爸爸,我爱恩熙,恩熙也爱我,所以我希望可以将恩熙娶回家里,让恩熙以儿媳妇的身份一辈子陪伴着爸爸。” “什么!你说什么?”尹教授难以置信地看着俊熙,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到桌子上,溅了一桌酒水。 “是的爸爸,相信爸爸和妈妈都知道我和恩熙之间的深厚感情。在我和恩熙知道彼此并不是亲兄妹之后,我们依旧发现彼此永远都离不开彼此。就连结婚,都不要分离的感觉。所以,爸爸妈妈,请求你们接受我和恩熙在一起。” “恩熙,这是真的吗?”尹夫人颤抖着,哀哀地看着恩熙。 恩熙没有想到父母的情绪都那么激动,心里又紧张又内疚。她忙伸过手来,想要搂住尹夫人。尹夫人的身子僵了僵,继续问道:“恩熙,这都是真的吗?” 恩熙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妈妈。妈妈,不可以吗?我和哥哥并不是亲兄妹,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尹夫人激动地说道,“这怎么可以,你们是兄妹,就是兄妹啊?从你们出生开始,你们就是兄妹,我亲眼看到你们一起长大,互相照顾。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尹夫人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爸爸,妈妈!”俊熙蹙着眉头,忧伤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会很意外。我也担心,说出来会让你们难受。但是请相信,我和恩熙丝毫没有要让爸爸妈妈不开心的意愿。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都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生活。我想,也许抱错恩熙,就是老天让我和恩熙相识。否则,为什么抱错之后,又要让大家察觉这个这个错误呢?无论恩熙是我的妹妹,还是我的爱人,我们都希望可以陪伴在爸爸妈妈面前,一家人快快乐乐。所以,请爸爸妈妈答应我的请求,让我和恩熙在一起吧。” 尹夫人摇了摇头,伤心得只剩下哭泣的力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尹教授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却强自压抑着让自己平静。他尽量心平气和地看着恩熙,问道:“恩熙,你告诉爸爸。是不是因为韩泰锡那个混账小子?他伤害了你,所以你再也不敢恋爱,再也不相信爱情,情愿把亲情当□□情?” 恩熙看着俊熙,已经是眼泪满面。她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爸爸,不是那样的。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哥哥。每一次和哥哥分别,我都觉得非常痛苦。” “你们……”尹教授指着恩熙和俊熙,然而终究颓然地垂下手来,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顺任看着对方一家四口倒有两个快哭晕了。俊熙虽然没有大哭,但是红着眼眶,眼泪已经在打转。尹教授虽然没有哭,却突然老了许多似的。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不好说。这样的气氛,让顺任一家人都不好开口。 芯爱闭嘴沉默,生怕顺任难受。见顺任并没有显出明显的痛苦,只是有些尴尬,她才放了心。果然,顺任不像尹教授和尹夫人是诗书之家,对这种兄妹伪乱伦完全接受不能。而且,顺任也没有太多见恩熙和俊熙作为兄妹相处的样子,她惊讶是惊讶,却没有多痛苦。 至于尹教授和尹夫人,芯爱很感激他们的照顾。可是对于这件事情,她无能为力。 她阻止不了尹俊熙和恩熙相爱,也消解不了他们想要在一起的决心。果然,加上尹教授一家人,麻烦事情就是多。 沉默了许久,尹教授痛苦地站起身来,向顺任和大叔v了个躬,满脸伤痛地说道:“黄先生,黄夫人,让你们看笑话了。非常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谢你们的招待。” 大叔忙说:“没事的,尹教授不要多想。孩子们还小,而且……”大叔看尹教授和尹夫人那么反对,实在不好说出要他们接受的话来,只能就此打住。 尹教授痛苦地叹了叹气,又看着芯爱说道:“芯爱,这段时间,你先在养父养母家住着,好吗?等这件事情解决了,爸爸再接你回去。” “嗯。爸爸妈妈,你们也要多多注意身体。”芯爱忙说道。 事情是俊熙和恩熙捅出来的。她参与在其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尹教授愿意让芯爱留在顺任这边,不去参合“双熙相恋”事件,芯爱非常感激,连忙答应。 尹教授扶起尹夫人,说道:“先回家再说吧。俊熙、恩熙,咱们走。” 尹教授走在前头,尹夫人几乎是全身瘫软,只能让尹教授半抱半拖带回家去。俊熙和恩熙低着头跟在后面,非常忐忑不安。 送走尹教授一家,顺任捏住芯爱的耳朵,低声说道:“臭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顺任的劲头有点大,耳朵有些疼。然而,芯爱内心却甜蜜。顺任愿意这么对她,说明丝毫没有和她起隔阂。顺任的爱,往往是带着些微疼痛的。习惯了的人,在能体会其中的甜蜜。她忙撒娇求饶:“妈,我错了嘛我错了嘛。我也只是猜测。” 即便是顺任,芯爱也没有那个胆子说出她是穿越重生的,她知道原剧情,她晓得这一切自己阻止不了。 顺任放开芯爱,叹了叹气,说道:“哎,我就说嘛,哪里有兄妹的关系好成这个样子,亲密得一天也分离不了。我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以为是人家有钱人细心,咱们家的人粗心大意。我还骂了钟哲,要钟哲也去看看你呢。没有想到……恩熙那孩子,善良是善良,但是有点傻傻的。尹教授和尹夫人那么疼恩熙,应该不会太过责骂她吧。如果尹教授和尹夫人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也不晓得那个傻丫头会不会放弃。要不,尹教授和尹夫人就同意了吧。我也不好意思劝,毕竟是他们家的事。看尹教授急着走,就知道他不希望我管这件事。” 顺任絮絮叨叨的,又是担心又是内疚。芯爱知道她这会儿也没有想起来她能够干涉尹教授的决定,毕竟顺任才是恩熙的亲生母亲。但是,芯爱不准备去提醒顺任。尹俊熙那一摊子事,没法子解决。有坚持要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会死掉的尹俊熙和恩熙,也有坚决不能接受俊熙和恩熙在一起的尹夫人。 所以,她情愿让顺任忙于饭店的事情和照顾芯菲,也不希望顺任参与那一团子乱麻。 “对了妈妈,芯菲现在是不是依旧非常喜欢吃糖啊?”芯爱转移话题,问道。 果然,顺任马上便被芯菲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愤愤地说道:“那个臭丫头,就是不听话,就是任性,就是调皮。现在会走会爬了,我把糖藏起来,她还知道去找呢……” 芯爱感觉非常幸运,因为有芯菲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吸引顺任的注意力,因为顺任和恩熙相处的时间很短,因为恩熙那段时间不开心总是哭哭啼啼的,因为交换让原来应该受苦的恩熙放到享受到了上等人的生活顺任对恩熙没有多大的内疚,因为自个儿家比不上尹教授家,顺任担心不能给恩熙相当的富裕和精致生活。内疚多过母女感情,各种因素让顺任和恩熙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所以,这件事情爆发的时候,顺任不至于像尹夫人那么痛苦。 无论如何,只能等待尹教授夫妇和俊熙恩熙这一对有一方妥协了! 63、恩熙放弃 芯爱非常满意双熙相恋事件爆发后家里的状态。 大叔不用说,与恩熙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相处感情,对于恩熙的事情大不过是摇几下头感叹几声。钟哲性格大大咧咧的,虽然开始非常期待亲生妹妹的到来,但是久了之后对恩熙的温柔善良和多愁善感有些吃不消。比起芯爱来,觉得疏远了很多。 顺任倒是担心恩熙,但是也隔了那么一层,觉得不太好参与这件事情。再个,家里原本就是做生意的,没得固定工作没得家世背景,靠着辛苦劳作才能得钱。因此,饭店的事情一忙,芯菲一吵吵闹闹,顺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元载赫去服兵役已经将近半年了,芯爱零碎地也收到过几封长信。信非常长、足够长,每一次洋洋洒洒都写满了好几张纸。不过,上面半点情意绵绵的句子都没有,说的都是他在部队里的事情。 元载赫服的是军医,与普通服兵役的人不同,他在部队的日子不但没有耽误了他的学业,反倒让他见到了许多病例,实践了自己的医术。因此,元载赫的的心态非常好,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也不知道恩熙怎么样了,芯爱,要不你去尹教授家里看一看?”顺任闲下来之后,还是忍不住会想起恩熙。今天下了一场大雨,客人比起往日少了很多,服务员们都有点昏昏欲睡。顺任这会儿刚在厨房看了看存货,心里就开始担忧起来。 不等芯爱回答,顺任又说道:“哪里会怎么样呢,尹夫人那么疼恩熙,我想肯定不会让恩熙受委屈的。算了,芯爱你别去了。” 芯爱看着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母亲,忍不住笑道:“妈妈,你要是担心恩熙,就给恩熙打个电话啊。不要憋着自己,然后又很难受。” “臭丫头!教训你妈妈来了,是吧!”顺任将一根大葱扔过来,芯爱嘻嘻笑着躲开。躲得太快,便跳出厨房,跑到大厅里来了。不想,却看见恩熙站在门口,全身被雨浇得精透。墨黑的头发湿漉漉地站在白皙娇嫩的脸庞上,显得无比可怜兮兮。恩熙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门口,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愧地看着屋里。脸上虽然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是眼眶却是红红的。 “恩熙!”芯爱唤道,忙过去将恩熙拖了进来。顺任看到恩熙,说道:“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淋雨过来,尹教授没有开车送你来吗?”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到恩熙那样子,顺任心中便冒起火来了。恩熙扑进顺任怀里,呜呜就哭了起来,无论顺任问什么都不回答,只是哭。 芯爱知道自己这个母亲,照顾起人来的确不那么细心。她忙拿了帕子叫恩熙擦擦头发。又吩咐厨房里烧上姜汤。家里虽然有感冒药,但是是药三分毒。恩熙目前看起来还没有生病,没有必要随便吃药。 她又去楼上,拿了恩熙上次留下来的换洗衣服。想一想,又去顺任房里拿了一套顺任的衣服。 下楼来,恩熙依旧在哭,顺任似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急得直跳脚。 芯爱看着恩熙,说道:“恩熙,先别哭了,快去洗个澡。要不然淋了雨,怕感冒。”恩熙只是扑在顺任怀里哭,一动不动。 顺任听到芯爱提醒,忙站起来,拖着恩熙往浴室跑,说道:“是的,是的,先去洗个澡。” 恩熙依旧在低低啜泣,等了一会儿,芯爱听到花洒放水的声音,才放下心来。一看,顺任胸前和胳膊的衣服果然都湿了。芯爱递上衣服,说道:“妈妈,你也换一身衣服吧。” 顺任咬牙切齿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干净的衣服,说道:“尹教授太过分了,恩熙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被欺负了。不行,我现在必须去找尹教授理论!” “妈!你先别急。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恩熙为什么哭呢。等她洗完澡,心情平静了,我们知道原因了再去找尹教授也不迟啊。”芯爱连忙去劝解。 顺任一向比较相信芯爱的判断能力,便只得作罢。只是,火气已经上来了,这会子气得咬牙切齿一口接一口喝茶。拿着茶杯的手,似乎要把茶杯捏碎。 偏偏,客人忽地又多了起来。大叔在楼下喊道:“老婆,老婆,快点来帮帮忙,客人好多。” “芯爱,你在这里等着啊,等恩熙出来,你帮妈妈问问怎么回事。那个臭丫头,我怎么问也不说话。打又不好打,碰又不好碰。”顺任骂骂咧咧地走了下去。 芯爱不由得苦笑,看来下雨不是客人变少的主要原因。只怕是恩熙站在问外淋了很久的雨,她那样站着,气氛诡异,客人远远看到就得避开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恩熙才洗好澡出来。穿着可爱的小熊衣服,恩熙皱着眉头怯生生地站在芯爱面前,眼泪依旧还在不停地流。芯爱将恩熙和顺任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上,又忙去端已经晾凉了些的姜汤,让恩熙喝下。 恩熙还算乖巧,喝完了姜汤。芯爱陪着她坐在桌旁,恩熙不开口她也不开口。恩熙不停地哭,她就不时递上纸巾。 恩熙哭久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才闷闷地开口说:“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说重点,芯爱继续沉默。她没有那个耐性与恩熙“对不起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你很好”之类的说上半天,乱七八糟的永远都进不了主题。芯爱只是严肃地看着恩熙,恩熙觉得难堪,“对不起”几个字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见恩熙总算停止了道歉和哭泣,芯爱说道:“恩熙,到底怎么了?” 恩熙的眼泪又滚了出来,然而看到芯爱的黑脸,忙止住哭泣,说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不我该爱上哥哥,我不该让爸爸妈妈伤心。我也没有想到妈妈会极力反对,我没有想到妈妈太难受了,居然会病倒。所以对不起,我想先在这边住一段时间,我再也不和哥哥联系了,好不好?这样,妈妈心里也许会好受点。” 不好!芯爱真的很想这么说。这个地方尹俊熙又不是不知道,恩熙躲在这里,尹俊熙可能找不到? 只是,恩熙是顺任的亲生女儿,她没得资格赶人。 可是,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清楚。芯爱严肃地说道:“恩熙,你不要哭,你必须坚强。你不能什么都想要,不能摇摆不定。如果,你希望尹夫人开心的话,就和你哥哥彻底断绝相恋关系。如果,你坚持相爱的话,那就不可能顾及到尹夫人的感受。决定必须你自己做出来,一旦下了决定,就要自己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无论什么后果都必须承担。” “芯爱。”恩熙皱着眉头,嗫嗫地说道,“我一直都没有芯爱聪明,没有芯爱坚强。我知道我不好,呜呜……” 芯爱无语了,她道:“自怨自艾能够解决问题吗?要不你也去厨房帮忙吧,找点事情做也许可以转移注意力。” 说罢,她懒得再和恩熙废话。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无论后面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都有心理准备。 到了楼下,芯爱大致告诉了顺任情况。顺任叹了口气,说道:“尹夫人想不通生病了,我也不好再去责骂她什么。就让恩熙先住在这边吧,既然她不想再和她哥哥相爱了,这也是个解决的办法。” 芯爱可没有顺任那么乐观。尹家一家人遇到什么事情一般都不责怪他人,最擅长的就是不停折磨自己,将身体弄得病怏怏的来表明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自己的付出,互相引起内疚又互相折磨!偏偏,合适的决定却做不出几个来。 至于恩熙和俊熙,他们要真的能够分开就好了。可惜两人不是情人就必须做兄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可能断绝?原剧中,八年的分离都没能让她们的感情稍稍稀释呢! 芯爱的态度非常坚决,能够接受恩熙,但是希望恩熙做事情坚决果断一些。恩熙原本就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女孩子,心思又多。她心里难受,只是天性善良使得她极力去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强颜欢笑地生活。 只可惜,当人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掩饰得很好的时候,外人却早就窥破了一切。恩熙柔和的笑容里微蹙的眉头时时刻刻在表露她内心的哀伤和忧郁。 大叔和顺任还有钟哲都是那种心思比较简单的人,不会说太多的安慰话。因此,即便知道恩熙难受,除了给她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也无法再多做什么事。顺任害怕恩熙从小就被照顾得很娇嫩,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再加上恩熙现在心情又不好,顺任便不太敢叫恩熙做什么事情。然而,芯爱却不然,让她正常上课,闲下来的时间和自己家的人一起为酒店的生意忙碌。 希望充实的生活能够让她忘却一些烦恼。希望平实的生活让她能够了解另一方面的乐趣。 如果恩熙内心能够放下俊熙,也算是一件一了百了的好事。至于尹俊熙的感觉,芯爱可懒得去搭理。 开始一个多星期,因为没有顺任一家人的安慰,恩熙没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她和俊熙的苦恋情深,再加上繁忙充实的生活,恩熙脸上的愁苦的确少了很多。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恩熙正常起来还没有几天,又开始越来越忧郁,眉眼间总有化不去的痛苦和纠结。 看这样子,芯爱大致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见恩熙又是慌慌张张凄凄惨惨地回家,芯爱问道:“恩熙,这几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啊?”恩熙惊慌地抬头,目光闪烁。 芯爱有些苦笑,感情她做的事情恩熙还怕上她了呢。不过,为了家里的安宁,她必须逼恩熙做出一个决断来。芯爱道:“恩熙,你真的希望一直纠缠不清下去吗?我不是想要破坏你的爱情。如果你要成全爱情,我支持你。如果你想要成全孝心,我也支持你。为了你自己好,我也希望你可以维护你自己的决定。” “不是的。不是的。”恩熙无比窘迫,眼泪又流了下来,“很抱歉,很对不起。我知道大家一直在担心我在关心我,我很内疚。放心,我不会再和哥哥联系的,我明天就请假,我暂时不去学校了。” 果然是这样,尹俊熙绝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见芯爱脸上浮现出冷笑的表情来,恩熙急急辩解道:“芯爱,请你不要责怪哥哥。哥哥他也是不得已,是我对不起哥哥,是我不勇敢,都是我的错。我实在害怕妈妈会因为我和哥哥的事情一病不起,所以我辜负了哥哥。哥哥也难受,他没有逼迫我。他只是去找我,只是去看我。他只看着我,没有逼迫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但是……哥哥他真的好苦啊,他瘦了好多,呜呜……” 恩熙越来越伤心,忍不住捂住脸奔回了自己屋子。 恩熙为俊熙做的辩解没有起到任何扭转芯爱心目中的俊熙形象的效果,反倒让芯爱越加厌恶起来。 她烦的就是这样缠杂不清的人。总是做出一副忧伤一副在受苦的样子来。即便他一句责怪的话儿不讲,可是那种头疼背疼腰疼脚疼每个细胞都在受苦的样子却可以成功地掀起他人的内疚心。尹夫人是这样,尹俊熙是这样,恩熙也是这个样子! 有本事,就把你的伤痛藏得彻底一点,不要让关心你们的人受苦! 恩熙的哭声惊动了大叔和顺任,顺任愕然地看着芯爱,做出询问的表情来。 芯爱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声道:“好像是尹俊熙去她学校找她了。” 顺任张开嘴就要发怒,大叔叹了叹气,将顺任拉走了。 64、私奔 第二天,恩熙离开家去上学的时候,态度非常坚决。她抿着唇对芯爱说道:“放心,我绝不会让大家继续为我担心!” 恩熙能够有这样的变化,芯爱也觉得欣慰。至少,这孩子还能扭过来。然而,恩熙放学的时间比芯爱早。芯爱到家的时候,恩熙还没有回来。大家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学校有事或者出去溜达了。 可是,直到天黑,也没有见恩熙回来。 顺任唧唧咕咕的唠叨:“恩熙怎么还不回家呢?”芯爱却已经拨了恩熙的手机。然而,一直都是关机的提示。 事情不该有这么巧吧!忙完酒店的事情,顺任捶着背抱怨地说道:“恩熙是不是回家了呢?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好担心。” 芯爱摇了摇头,心想恐怕不是。恩熙如果是真的回到尹教授家里了,绝对会打个招呼或者留个信。这样音讯全无,只怕……想了再想,芯爱说道:“妈妈,要不咱们打个电话问一下尹教授?” 顺任挥了挥手道:“那你快打吧,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芯爱拨通尹教授的电话,尹教授一接通电话,就喊道:“芯爱,是你,这段时间还好吗?爸爸比较忙,所以很抱歉,疏忽了你。” 尹教授的声音非常疲倦,然而却很温和。芯爱有些不忍,说道:“爸、爸,你知道恩熙来这边了吗?” 尹教授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她留了一封信。我觉得这样也好,让她冷静冷静。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们。” 芯爱又说:“听恩熙说妈、妈的身体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我怕打扰到妈妈,就没有过去看。” 尹教授道:“是啊,身体是不太好。俊熙每天很难受,你妈妈她心里也不好受,一直病着呢。医生看了,叫她放宽心,她呀就是愁绪多,念着这个想着那个。俊熙那孩子,这几天又总是半夜才回来,每次都醉醺醺的,惹你妈妈担心,哎……看他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他……” 尹教授说着,充满了无奈和悲痛。芯爱咬了咬唇,道:“恩熙倒是每天按时回家。但是,今天一直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去你那边了!” “什、什么?”尹教授的嗓音颤抖。 芯爱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尹教授很残忍,可是她不能不这么做。她在乎自己的家庭,在乎和顺任在一起的日子。她也不能预料恩熙和俊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两个人出事,自己这边没有提前告之的话,她担心尹教授和尹夫人会责怪顺任。所以,只好把责任推到了尹教授夫妇身上。 尹教授毕竟是男人,比起尹夫人来说坚强了很多。许是尹夫人这会子不在身边,尹教授咬牙切齿地说道:“芯爱你别担心,我去找,我把那两个孩子找回来。”说完,尹教授便挂了电话。 两个人同时失踪,不是殉情就是私奔了。芯爱记得原著中有私奔这个情节,忙去回忆他们私奔的地点。 顺任见芯爱打完了电话,忙问道:“恩熙是不是去尹教授那边了,啊?” 芯爱摇了摇头,道:“没有。”见顺任担心起来,她连忙补充道:“但是俊熙也没有回家,他们,可能在一起。” “他们真的就那么相爱吗?既然相爱,就让他们在一起吧,反正又不是亲兄妹。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顺任捂着心口说道,大叔忙扶住了她。 芯爱无奈地笑,尹家的人看起来很和善都是好说话的,实际上都倔强着呢。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框,框里是自己能够接受的规矩,框外的一律不能接受。即便伤害了自己,伤害了亲人。 她忙安慰顺任道:“妈妈,你不用担心。尹教授去找他们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尹教授,道:“爸爸,我记得恩熙说过,她很喜欢水木园,还有牧场。如果,找到恩熙的话,爸爸打个电话过来吧,这边的妈妈很担心很担心。” “嗯,嗯。”尹教授匆匆地应了两声,挂掉了电话。 事到如此,只能等待消息了。明知道顺任肯定睡得不好,芯爱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第二天中午,总算等到了尹教授的电话,已经顺利将恩熙和俊熙找回家里。尹教授没有多说,芯爱也没有多问。毕竟在尹教授眼里,这也算“家丑”了,即便是芯爱和顺任,他也不想告之。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恩熙和俊熙。只是因为顺任担心恩熙,芯爱不得已隔三差五在和尹教授联系,才得知恩熙和俊熙的情况。 原来,恩熙和俊熙那天的确是私奔了。只是,他们没有想要结婚在一起,反倒是决定分开,因此要来一个诀别前的最后美好回忆。但是,他们私奔的事情依旧让敏感的尹夫人知道了,尹夫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只能一直住院。 即便恩熙和俊熙承诺两个人要放弃爱情,但是他们之间的情愫依旧很明显。放弃不过是互相折磨,俊熙难受,恩熙难受,尹夫人也难受。 尹教授无法,狠下心来要送恩熙去美国留学。然而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进过顺任的同意了。因此,尹教授便单独一人来了顺任饭店里。 芯爱全家都在,尹家却只有尹教授一个人。尹教授讲了讲他的想法,很为难地说道:“很对不起,黄夫人。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顺任连连摇头,道:“为什么是送恩熙过去呢,把俊熙送去留学也可以啊?美国不是很先进吗?俊熙学得也许还能更好呢。再说,俊熙是男孩子啊没关系,恩熙一个女孩子在国外怎么办?你们以前把她照顾得那么好,现在是想放弃她吗?” 顺任的话很直,直接就揭露了尹教授的心思。在他心目中,还是俊熙和尹夫人重要吧。恩熙很好,但是不能毁了他家庭的稳定。俊熙是长子,所以必须和父母在一起。 尹教授很为难,却没有松口。 钟哲皱着眉头说道:“我就想不通了,这件事情有那么难吗?我虽然也觉得恩熙和俊熙相爱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毕竟不是亲生兄妹啊,实在相爱的话,就允许他们结婚吧。只要伯父伯母你们想通了,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吗?” 尹教授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京河不会同意的。而且,刚刚把女儿换回来,他们两个就要结婚,别人会怎么想。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芯爱是我女儿,以为我是为了成全儿子女儿的不伦感情,才导演了抱错孩子这场戏。这样下去,尹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还怎么去工作,怎么去为人师表?” 芯爱一直以为,尹夫人是最为反对的那个人。没有想到,尹教授也那么坚决。 顺任听了这一的话,不乐意了,她冷冷地说道:“ 尹教授,你这是认为我的恩熙给你丢脸了吗?既然你要放弃恩熙,反正户籍已经换回来,那么你就让恩熙回到我身边吧。但是芯爱我也不会放弃的,因为我丝毫没有觉得芯爱丢我的脸,反倒觉得芯爱是让我自豪的女儿。至于恩熙和俊熙,我的女儿喜欢谁,只要她开心,我都不会反对。当然,尹教授你看不上我的女儿恩熙,嫌弃我的家境,我也没有办法多说。至少,请你将恩熙还给我,我自己去开解她。” 尹教授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黄夫人你多想了。我并没有想到放弃恩熙,只是希望她可以再国外散散心。而且,恩熙已经出国好几次了,我国外也有不少朋友,可以帮忙照顾恩熙。所以,请你一定放心。” “不行!尹教授,请你将恩熙还给我,我的亲生女儿我不希望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就算你有朋友照顾,也比不过我这个做亲妈的。虽然我家穷,也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这一家子人照顾恩熙,总能够将她照顾好的。钟哲臭小子,你说要不要把你妹妹接过来,芯爱你说呢?” 顺任都这么问了,芯爱只得说道:“妈妈,一切由你做主。” 钟哲也嚷嚷道:“就是嘛,干嘛把恩熙一个人送到美国去啊?再说,做父母的不是最伟大的吗?怎么可以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忧,就阻拦孩子的恋情,放弃自己的孩子?” “尹教授,你不用多说了!无论如何,我坚决不同意将恩熙送到美国去。请你将恩熙还给我吧。”顺任坚定地说道。 “可是,恩熙自己也同意出国。”尹教授说道。 顺任和钟哲都愕然地看着尹教授,再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即便他们是亲生母亲和哥哥,可是毕竟从小没有照顾恩熙。现在,居然恩熙自己也愿意留学,他们倒是成了外人。感情,尹教授这是来通知,而不是商量吧。 顺任偏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尹教授,道:“既然是这样,随你们吧。尹教授,我就不送你了。” 顺任直接下了逐客令,尹教授也不好多呆,道歉之后就走了。 知道顺任一时还是放不下恩熙,芯爱偶尔也会和尹教授家里联系,了解恩熙的情况。恩熙很顺利地出国了,尹教授一家三口过日子。对于恩熙目前的情况,芯爱实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出于一种看戏想要了解后事并且让顺任安心的的心态,在尹教授邀请她过去生活几天的时候,芯爱便也去。 可惜,尹教授的法子并没有奏效。虽然恩熙和俊熙分开了,但是俊熙对恩熙的思念一点都没有少。原本就有点自闭的俊熙越来越不爱说话,越来越不愿意和人接触。每天一下课回来,就坐在画室里不停地作画。 虽然面对尹教授夫妇时,俊熙偶尔也笑,但是那种笑容无比敷衍,明显的强颜欢笑。日子一长,明显地看到俊熙消瘦下去,原本只是稍稍偏瘦的身材只剩下了皮包骨头,那么高大的身材,却给人一种脆弱地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感觉。 这一家子都是敏感的人。俊熙的状态落在尹教授夫妇眼里,他们也不好受。尤其是尹夫人,即便她不同意俊熙和恩熙的恋情,但是在她心目中,依旧充满了对恩熙的思念之情。恩熙不在身边之后,思念的感情也在折磨着她。多种愁绪之下,尹夫人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时不时要去医院住院。 就这么过了一年,家里病倒了两个人。尹夫人和尹俊熙两个人相互不忍相互折磨,身子都差到了极致。尹教授在其中无比心忧,却无能为力。俊熙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愫了,他怎么忍心继续责怪他?至于一直陪伴自己的妻子,为这个家不怕劳累,细心照顾他和孩子,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差了,他也无法开解。 虽然是一个男人,他却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好在,有芯爱。乐观踏实守本分的芯爱给了尹教授很大的安慰。尤其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外头却没有一点风声,足可以证明这个丫头很懂事,口风严,让人放心。 为了让俊熙尽快从对恩熙的感情中解脱出来,尹教授和尹夫人一直托朋友介绍,让俊熙出去相亲。俊熙每次都答应,可是出去之后却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坐在那里抽烟或者喝酒。 倒也有几家姑娘看上了俊熙,非常主动。但是俊熙虽然不拒绝约会,可是依旧不说话只抽烟喝酒,久而久之,谁也没了耐心去打动俊熙这位冰山美男。 尹教授实在忍耐不住,好几次要对俊熙发火。可是,俊熙就那么哀伤地看着他,不辩解不说话,尹教授便也不忍心了。 芯爱上大三的时候,尹俊熙也大四了,面临着找工作的大问题。然而,自从恩熙离开之后,俊熙便有了“绘画障碍”,首先,人物画他一律不能画。另外,与他记忆中有关的景色和事物俊熙也画不出来。这样一来,能够作为俊熙题材的事物便极少了。 明明是绘画天才,却无法拿这一门手艺吃饭。 尹教授靠着自己的人脉倒是可以给俊熙随意找一个清闲稳定的工作。只是,他是闻名的学者和画家,怎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平庸? 尹教授和尹夫人心急若焚,日日不得心安。尹教授的两鬓已经开始有了白发,尹夫人苍老得更快,眼睛四周布满了皱纹。更兼长期郁结在胸,尹夫人的身体坏得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 终于,尹夫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只怕以后都见不到恩熙了。而且,俊熙的状态也没有丝毫好转。尹夫人在病床上抓着尹教授的手,说道:“老公,就这样吧,让他们在一起吧,接恩熙回来吧!” 65、美丽的童话 再见到恩熙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恩熙越发瘦了,身子轻飘飘地似乎马上要飞起来。她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穿着空荡荡的白棉布连衣裙蹙着眉头微微笑着望着大家,似乎要被机场浓密的人群淹没。尹俊熙远远地看着恩熙,虽然日夜思念的人已经到了面前,却连走向前的勇气都没有。 顺任看到瘦骨嶙峋的恩熙,忍不住跑上前去,心疼地责怪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那么笨?在那里受苦就回来啊,干嘛要折磨自己的身体。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比猴子还难看。” 恩熙柔柔地笑着,轻声喊道:“妈。” 顺任瞪了瞪她,眼眶却不禁红了。 尹夫人的身子太弱,即便是有人扶着也怕她吃不消,所以坐在轮椅上。尹教授推着她走到恩熙跟前,道:“恩熙,你受苦了,是爸爸对不起你。” 恩熙笑着道:“爸爸,哪里有,是恩熙自己情愿去美国的。这一年多,也学到了很多知识。爸爸,我新写的小说已经卖了影视版权,很快就要开拍了。” “我们家恩熙长大了,成熟了。”尹教授感叹地说道。 尹夫人看着恩熙,却只是不停地哭,抽泣:“恩熙、恩熙、恩熙……” 恩熙蹲下身子来,握住尹夫人的手,微笑着说道:“妈妈,不要哭,恩熙很好,妈妈也要快点好起来。恩熙还想和妈妈一起出去玩呢,我们去日本,去中国,去很多很多地方,好不好?” 芯爱看着恩熙,觉得恩熙变了很多。在美国一年多的时间,肯定坚强了不少吧。美国是一个强悍的城市,那里不相信弱者的眼泪。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恩熙独自一人在那个充满独立自由精神的国度,怎么能够一如既往?只可惜,她眉宇间那淡淡的一抹哀伤,只怕永远都无法去掉了。 所有的人都围在恩熙身边,尹俊熙却只是远远地望着。他靠在大理石柱子旁,身子微微佝偻着。瘦削的脸庞、清秀的眉眼,微微抿着的唇使得他身上的忧郁气质越发浓郁。他看着这个又熟悉又陌生却让他更加心疼的恩熙,感觉到胃一阵一阵抽搐。 与大家都打了招呼之后,恩熙定定地看着俊熙,睁着晶亮的眸子说道:“哥哥,难道一年多不见,哥哥讨厌妹妹了吗?哥哥怎么不过来呢?” 恩熙平静淡然地喊着俊熙,极力忍住要往外涌的眼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崩溃。妈妈的病那么严重,怎么可以继续让她伤心? 看到恩熙在呼唤,俊熙想要走过去,却觉得步子似乎有千万斤重,怎么也挪不动。只能等着大家走过来,他张着嘴,阖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着的恩熙啊,可是却什么也不敢说。所有的情感被压抑在心底,看起来似乎隐秘了,可是却越发浓郁起来。 将恩熙接回来,直接去了顺任饭店为恩熙接风。恩熙一直没有哭,总是淡淡地笑着。尹教授看到这么懂事的恩熙,越来越内疚。是他打碎了恩熙的脆弱,是他剥夺了恩熙所有的依靠,将恩熙扔在举目无亲的美国。 尹教授虽是内疚,情绪却非常内敛。他只是用问候恩熙生活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内疚。尹夫人却不然,身子越来越虚弱的她情绪也越发脆弱了。从看到恩熙开始,她就不停地哭,不停地说“对不起”。几乎要将心肝挖出来表明她的内疚一般。 期间,因为哭得太过厉害,尹夫人险些晕倒过去。还好,因为她的身子,尹教授早就请了家庭医生,一直跟随在尹夫人身旁,随时照看她。 默默地吃完了饭,让恩熙赶紧歇着。等过几天身子缓过来的时候,尹夫人才说道:“俊熙,恩熙,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真的很内疚自己将你们分开了。是妈妈太过自私,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罪。妈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所以请你们尽情地在一起吧,妈妈再也不阻拦了。如果,你们想结婚,随时都可以。” 在接恩熙回来的时候,尹教授并没有告诉两个孩子尹夫人的态度,只是以尹夫人病重的原因将恩熙叫回来。因此,尹夫人这一番话说出来,俊熙几乎是惊喜的态度,道:“妈妈,妈妈你真的能够接受了吗?你愿意我和恩熙在一起,让恩熙做你的儿媳妇?” 尹夫人唇角微翘,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点头。 俊熙扑到尹夫人身边,感动地低唤:“妈!妈!妈!”尹夫人和尹俊熙抱头大哭,互相诉说着自己的难过和内疚。 恩熙却定定地看着尹夫人,什么也不说。她咬着唇极力想忍住眼泪,眼泪却滚滚往外流。到了后来抑制不住,变成嚎啕大哭,眼泪糊满了脸蛋,哭得神情几乎狰狞起来。 顺任看着这一家子又开始哭了起来,侧过身子靠在大叔身上,忍不住低声嘀咕:“早这样就好了,免得两个孩子受那么多哭。哎,哎,哎……不过,现在总算好了,总算都想通了。” 好在,顺任性子虽然是直有什么说什么,但是这么多年做生意的时光,也锻炼出来一点点察言观色的能力了。这牢骚虽然是发,嗓音却不大。陷入悲伤与感动中的尹教授一家人并没有听到。 哭够了,尹夫人才泪眼朦胧地问道:“恩熙,你说呢,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放心,妈妈绝不委屈了你。” 尹俊熙也看着恩熙,终于展露出了最开心的笑容。就如小时候逗恩熙玩一般,笑得无比幸福。 然而,大哭之后的恩熙并没有点头,反倒摇了摇头,她说道:“妈妈,没事的,你不要因为害怕我难过而勉强自己。我不会和哥哥结婚的,这一辈子都不会了!” “什么?”尹俊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恩熙,灿烂的笑容来不及收去,缓缓地从嘴角开始一点点消失。 “呜呜……”尹夫人又哭了,凄凄地看着恩熙,道,“恩熙,你还在怪妈妈,是吗?恩熙,妈妈知道错了,请你原谅妈妈,好吗?妈妈这是真心实意希望恩熙和俊熙在一起。恩熙,真的对不起呀!” 尹夫人哭得肝肠欲断,攥紧拳头让自己不要昏厥过去。恩熙抿唇微微笑了笑,她将直直的长发捋到耳后,蹲下身子摸着尹夫人的脸道:“妈妈,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去。恩熙知道是自己不乖,让妈妈忧虑了。现在,恩熙已经想通了,恩熙不会和哥哥在一起的,真的。” 俊熙也扑过来,搂住恩熙哭着说道:“恩熙,你怎么了呢?我们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得到爸爸妈妈的祝福得以在一起,你怎么退缩了呢?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俊熙一字一句轻声诉说着,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道出了他无尽的相思和痛楚。 恩熙微笑着,由着俊熙将自己抱在怀里,不拒绝也不回应。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微微摇头。待俊熙说完,才缓缓道:“哥哥,我不是退缩了,而是清醒了。真是因为我的不坚定,才带给了大家那么多痛苦。所以,往后只要我下定决心了,我便不会更改。” 她缓缓地推开俊熙,道:“哥哥,我这次回来,是看看你和妈妈。过一段时间,我再回美国。我现在发现,我一点也不笨呢。只要用心学习,我也可以做一个好学生。而且,我还能够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呢。” 恩熙重新恢复到淡然的状态,轻轻诉说着。邻家小妹妹一般清秀的眼睛里,居然闪烁出了无比的光彩。尹夫人却越来越痛苦,眉心拧出大大的一团。 “恩熙,恩熙呐,怎么会这样,这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吗?”尹夫人凄然喊着,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看到尹夫人嘴眼歪斜手脚抽搐,大家惊吓得不行,忙七手八脚地喊医生,将尹夫人送到医院去。 尹夫人多次昏倒,可是都只是因为身体太弱,情绪激动了点。无数次送到医院,却又无数次抢救回来了。但是这一次,尹夫人虽然醒来了,却再也离不开病床了。多年病情的积累,再加上大喜大悲,尹夫人居然突发出血性脑卒中。 恩熙非常内疚,衣不解带地照顾尹夫人,生怕护工照顾得不够细致。然而,尹夫人在病床上挨了没几天,便去世了。 尹教授一家人无比悲痛,为尹夫人办了丧事。办完丧事之后,大家又瘦了一圈。恩熙与俊熙之间的婚事,再也没有人提起。 尹夫人的丧事礼全之后,恩熙便重新回了美国,继续她的学业。 半年之后,恩熙充当编剧改编自己的小说电视版《美丽的童话》在韩国上映。尹俊熙买了全套碟片,坐在家里一遍又一遍看着这部电视,眼泪不停地流。每一次,看到片头上打出的字样:“献给哥哥的礼物”,俊熙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电视里一幕一幕,就好像将他带到了小时候。他和恩熙的点点滴滴,每一次打闹,每一次假生气,每一次上学放学,每一个眼神的交汇……直到大家发现这对兄妹并不是亲生的。情愫暗生,那对兄妹之间显然不再是单纯的亲情。 电视里,无奈的妹妹为了让大家心安,只能远赴国外。只是,她在国外并没有断绝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反倒是将每一分思念都写在了自己的小说里。结局定格在妹妹的身上,妹妹穿着素雅的碎花裙子,坐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她握着一只简陋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望着天际缓缓下落的太阳,轻轻唤道:“哥哥……” 即便那个演员的感觉比不上恩熙的十分之一,即便影视无法表露出他的感情之百分之一,俊熙依旧一遍一遍看着,就像重新活了一次。他知道,恩熙依旧爱着他,可是,妈妈已经去世了。他和恩熙之间,永远隔了深深的沟壑。 唯一的儿子那么颓丧,尹教授却别无他法。各种手段他都用了,打骂甚至将俊熙赶了出去,可是都不奏效。似乎,恩熙走了之后,俊熙的灵魂也消失了。他不在乎自己的外表,不在乎吃的穿的,不在乎任何人的话语 。就算是别赶出家门饿得慌,他也懒得想个法子填饱一下自己的肚皮。 尹教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不想活了,失去了所有活着的激情和斗志。妻子去世了,恩熙远离韩国再也不愿回来,芯爱虽然是亲生女儿,但是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黄先生一家和自己的学业上。只剩下这唯一的儿子,即便是不成器的,尹教授也不能接受儿子死掉,只好将儿子接回家里,努力为儿子的未来奋斗。 陷入深深的悲痛中的尹教授画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他的画总是给人融融的暖意,让绝望的人看到曙光。然而,年近知天命的年龄,他的画风忽地变得阴郁诡异,充满了神秘的感觉。让画坛惊讶的是,一个人居然可以画出那么绝望的画。因此,尹教授在瓶颈之后获得了绘画上的又一次突破,达到了另一个顶峰。他的画供不应求,价钱被一炒再炒,成了天价。 恩熙的《美丽的童话》芯爱也看了一遍。这部电视剧依旧是d.n出品的,金洪昌多次找过芯爱,希望能够邀请芯爱出演,但是芯爱拒绝得很坚决。芯爱知道,金董事长在之前也邀请过作品的作者尹恩熙出演,但是因为恩熙不愿意留在韩国并在韩国发展而拒绝了。无奈,金洪昌只好采用了他千挑万选的新人出演女主角在熙。 d.n公司不愧是韩国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在拍摄、包装艺人和宣传上的水平一枝独秀再无其右。很快,《美丽的童话》就红遍了整个韩国,出演这部电视的男女主角甚至包括配角的大小演员全部一炮而红身价倍涨。 文人的第一部作品往往都有点自传体的性质。芯爱发觉恩熙的这部作品几乎完全就是自传体。这部电视就是恩熙的一个梦,整部电视的气氛无比温馨而忧伤,浓浓的幸福和淡淡的忧伤以及作为主线的亲情和爱情不知道赚了多少人的眼泪。 但是……芯爱不知道是恩熙变得犀利了还是她果真永远无法割舍对俊熙的情意,只能通过小说和电视剧表达出来。这部电视剧恐怕永远都是俊熙心头上的一根刺,让他永远无法释怀吧。因他而得到温情的恩熙,因他而能够坚强地在国外生活的恩熙,却永远都不能拥有的恩熙…… 芯爱想起了一句话:现实强.奸了过去,留下的孽种叫回忆。 这个孽种,只怕在将来会永远折磨俊熙。 唏嘘是唏嘘,但是芯爱却不能将时间完全耗费在恩熙和俊熙的感情上。反正,这件事情没有太影响到顺任。由于恩熙回国之后的坚强状态,顺任放心了很多。其实,能够粗粝地活着,也是一种幸福。 芯爱安心过着充实的学习生活,开始联系实习的医院和工作室。偶尔会过去看一看迅速苍老的尹教授和一蹶不振的尹俊熙。 首尔大学追求芯爱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想着对元载赫的承诺,芯爱都是直接拒绝。这两年,芯爱也碰见过韩泰锡很多次。每一次韩泰锡怀里都搂着不同的妖艳火辣的性感美女。不过,两人可能完全成了仇人,韩泰锡看到芯爱都是目不斜视,全然当做空气。 这样也好! 总算,元载赫两年零两个月的兵役时间到了。芯爱收到了元载赫的信,元载赫马上就会来学校办理继续学业的手续,并且会顺便来看看芯爱。 芯爱看着信上特意写粗加重的“顺便”两个字,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66、拜访元爸元妈 两年没有见到元载赫,芯爱印象中的元载赫相貌已经有些模糊起来。心目中留下的都是一种别扭、冷漠的感觉。 再见到元载赫的时候,看到那个张开嘴笑得无比欢的大男孩,芯爱不禁笑了一跳。这是元载赫吗?这怎么可能会是元载赫?她认识元载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元载赫笑得再欢也是浅浅地、淡淡地笑。 现在,面前的这个小子强壮了不少,穿着一身合体的休闲白色运动服,背着双肩背包笑得露出的牙齿绝对超过了八颗。 “干嘛?”芯爱不由得后退一步。一个不会笑的人笑成这个样子,只怕没什么好事。 “干嘛!”元载赫见芯爱像炸毛的小野兽一般往后退,更加忍不住笑,嘴咧得老大。 “你中奖了?”芯爱忍不住上下打量元载赫,越发觉得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嘛。难道,服兵役是一件那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元载赫不像去当兵了,倒像是去做了王子征服了世界归来。 “哈哈……”元载赫大笑,牵起芯爱的手,说道,“走,带你去我家玩。” 芯爱满头冷汗地看着那个拉着自己径直往前走的人,发现自己的暗示似乎毫无效果。无论芯爱怎么斜眼看那不老实的手,元载赫也不曾回过头来看一下。而且,他也太直接了吧,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要去见父母了吗? 老天!元载赫是开窍了还是怎么回事?想到他暗恋自己那么多年却一句喜欢都不说。这两年多不见面,居然直接上升到见家长。难不成,军队里还有这种效用? 不过,那双手也真漂亮,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手指修长干净,白皙中透出一点点粉嫩。 元载赫兴高采烈地拉了芯爱坐上回束草的车,并体贴地让芯爱坐在窗户旁,然后开心地继续说起了他在部队所遇到的事情。芯爱没有想到,纯爷们的部队生活,居然让元载赫的性格开朗了不少。 很久没有回束草,芯爱就当回乡了。她拿出手机,向顺任预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顺任对孩子是放养性质的,只要孩子说明白自己要去哪里需要多长时间,她便不会多管。 一路上,元载赫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芯爱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被童年的恩熙附体了,不管不顾芯爱是什么反应,一个人说得无比欢乐。 首尔离束草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几个小时就能到。下车的时候,为了抚慰一直说个不停的元载赫,芯爱体贴地买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递给元载赫。元载赫愣了愣,闹了一个大红脸笑道:“哈哈,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不多。”芯爱抿了抿唇,暗道才怪。 “哦……是这样的……”元载赫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那极为精彩的部队生活,并且将背包取下来,一把一把抓出各样零食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战友们家乡的特色小零食,他们听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都很想见你。呶,这些零食是他们特意拜托自己的亲人寄过来的,都是他们的亲人亲自做的哟……” 真的很热情,很让人感动。芯爱挑了几样零食,拆开袋子开始吃起来。很不错,糯糯的非常绵软,口感极好。但是,谁说她是元载赫的女朋友了。没有这么自觉的吧!芯爱发现,自己速度太快了点,这吃人的嘴软啊,现在不好否认了。 很快就到了元载赫家的小区。这个地方芯爱依旧印象很深刻,只不过,路两旁的绿化树越来越高大浓密了,两排树几乎可以将整条路遮掩下来,形成一个天然的帘幕。 因为时间来不及,芯爱没有细心挑选礼物,只在小区口买了些水果。好在,水果那么昂贵,她作为上门拜访的礼物也不算太过寒酸。 很快,就到了元载赫家的楼下。元载赫在对讲机中和元妈妈聊了几句,门便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芯爱不禁有些紧张,自己糊里糊涂就被元载赫带到这里了。丑媳妇马上就要见公婆,怎么可能不紧张?呸呸呸,怎么就是丑媳妇了?芯爱欲哭无泪,发现自己的代入能力太强了。芯爱发现,事隔两年再遇到元载赫,她的拒绝能力下降了很多。难不成,她和元载赫一样迟钝,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对元载赫有感觉了吗? 门已经开了一个小缝,元载赫一推就打开了。芯爱交互将重心放在两只腿上,有一种想逃的感觉。然而,元妈妈已经凑了过来,温柔而开心地说道:“是芯爱呐,快进来快进来。小赫呀,以前我就说你喜欢芯爱,你还不承认。看看,现在自己把芯爱带回家了。芯爱来,让阿姨看看你。嘿嘿,真是个好姑娘。” 元妈妈拉着芯爱的双手兴奋地上下打量。芯爱能够感觉到,元妈妈没有丝毫恶意,便大方的让她看。只是,元妈妈似乎老了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人太瘦了反倒容易长皱纹。几年前元妈妈的瘦使得她显得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现在皱纹却明显了很多。反倒是顺任,即便年纪老了,因为有些微胖,脸部的肌肤还是光滑的,只是在眼角和嘴角有皱纹。 元妈妈满意地引着芯爱道沙发旁,压着芯爱坐下,说道:“快点,芯爱,我已经准备好茶水了,对了还有点心。小赫说得太晚,我来不及做了,只能去小区的超市买了些,你不要介意。下一次,阿姨一定给你补上,嘿嘿……” 元妈妈兴奋地脸上起了红晕,道:“小赫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不行,我得告诉你爸爸。无论他多忙,也该来看看芯爱。哎,他实在太忙了,两年多没回家了。” “妈,不用告诉爸爸了吧。”元载赫一直满溢的笑容忽地滞在脸上。 元妈妈摆了摆手,道:“小赫,你都是服过兵役的男子汉了,怎么还害羞呢。你要和芯爱在一起,不可能不告诉你爸爸啊。乖,妈妈来跟爸爸说,你不用太害羞了。” “妈……”元载赫依旧想阻止,元妈妈却已经掏出手机来,拨通号码,并开了免提。听着屋内无比清晰的“嘟嘟”声,芯爱忍不住要钻到沙发下去。谁可以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她已经是元载赫的未婚妻了,就她一个人还不知道? “嘟、叮铃铃……嘟、叮铃铃……”屋里忽地响起了二重唱,似乎有谁来电话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肯定这不是自己的电话在响。还是元载赫反应快,忽地拉开门。 元妈妈看到,惊喜地喊了一声:“老公。”她连忙扑过去,开心地窝在来人的怀里,甜蜜地说道,“老公,你怎么也来了。小赫也刚刚来,哦,不行,我得赶紧让蔬菜水果店的老张送点菜过来,我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对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小赫把他的小女朋友带家里来了哟,很棒的姑娘呢,是你以前说过的芯爱姑娘……” 元妈妈幸福地说着,金洪昌搂住她,大踏步走进来,说道:“小赫好啊,小赫的女朋友,唔,芯爱你也好呀。” “金伯伯你好,你是……”芯爱站起身来,头皮发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载赫的爸爸居然是金董事长。这几年她一直避着金董事长,正充满了歉意。没有想到,会在这么一个时间和他相遇。 今天,还真是神奇的一天。 “坐坐。”金洪昌笑着和蔼地说道,“芯爱啊,是不是学习很忙呢,金伯伯想要见你一面,实在太难了。小赫,你也坐呀,见到爸爸不开心吗?” “开心,开心。”元载赫说道,坐在芯爱身边。芯爱敏感地发现,元载赫的身子无比僵硬,和回家路上那个轻松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金洪昌的眼光一扫,若是无意地扫过元载赫,停留在芯爱身上,道:“芯爱,没有想到,咱们是一家人啊。偏偏,芯爱却不愿意帮一帮我。哎……” “金伯伯,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意向。”芯爱无比尴尬。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巧的事情,金董事长居然是元载赫的爸爸。她还以为,元载赫家就算有钱,应该也只是中等阶级。否则,元载赫不至于那么拼命学习。没想到,他有那么一个最后通关大boss级别的爸爸。 看元载赫不自然的反应,只怕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好。金董事长很忙,而且恐怕也是一个对自己的孩子很严厉的人吧。 很快,元妈妈订的食材就送来了,元妈妈几乎是跳舞一般,开心地飘进了厨房。 芯爱虽然很紧张,但是好在都是熟人,她感觉自己的情绪还在可以控制的范畴内。倒是元载赫,抿着唇话少了很多。金董事长也不在意,专门和芯爱说话,道:“芯爱,你和小赫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你们初中一起拍戏的时候,我怀疑过,可是小赫万般否认,我也就没想过了。早知道这样,我得绑了这小子去和你表白啊。” “额,金伯伯,其实你和金伯母都误会了,我和元载赫只是好朋友。”芯爱为难地说道,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疑问。如果元载赫是金董事长的儿子,为什么不是一样的姓? 元载赫眸子微垂,说道:“对的,妈妈和爸爸都误会了,我和芯爱什么关系都没有。呵呵……?” 元载赫笑得很勉强,金洪昌调笑地说道:“你们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脸皮怎么依旧那么薄?还想用误会来搪塞爸爸吗?你们初中的时候,若不是小赫,我还没有那么快注意到芯爱这个极具演艺天赋的天才小女孩呢。” 原来是元载赫,芯爱还以为果真自己穿越之后能够和她前辈子看到的穿越文女主们一样,头顶金光闪闪的光环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可以呈现出自己别具一格聪明绝顶的气质呢。 芯爱忽地发现气氛憋抑有点难受,尤其是在看似慈祥的金董事长和明显情绪低落的元载赫面前。 然而,元妈妈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愉悦地做了一桌菜,开心地摆好,又盛了饭,叫客厅的三个人吃。芯爱想要帮帮忙摆摆筷子调羹展露自己乖巧懂事的一面都没有机会。 饭桌上的气氛非常怪异,元载赫一点一点扒着饭,似乎一点都不饿。元妈妈坐在金董事长身旁,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开心地为金董事长夹菜,恨不得将菜盘子全部倒进金董事长碗里一般,自己却几乎什么都吃。 吃完饭,元载赫便说道:“爸妈,我送芯爱回去了。她还要回首尔,太晚了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小赫?为什么要将芯爱送回去呢,就在我们家歇着不好吗?你在,爸爸在,还有芯爱在,多好呀。”元妈妈有点委屈地看着元载赫。 元载赫忙放缓了语调,笑着说道:“妈妈,这样不好,对芯爱的声誉也不好呀。而且,芯爱明天学校还有事情呢?对吧,芯爱。” 芯爱无比疑惑,她跟元载赫来束草,根本就没有当天回去的打算。那么远,累死人了。而且,似乎她明天学校也没有事,知道元载赫要来,她已经提前请好假了。不过,元载赫表现那么奇怪,更兼她也觉得面对元妈妈的热情和莫名其妙成为自己准男友的爸爸的金董事长有很大的压力,芯爱也温柔地说道:“是呀,阿姨,我下次再来玩吧。” 元妈妈脸上满是失望,低落地说道:“那好吧。不过小赫,你送芯爱去了,怎么回得来呢?” 元载赫耐心地回答:“妈妈,没有关系的,我可以住在学校。好了妈妈,再晚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哟。” 金董事长看着元载赫,意味深长地说道:“小赫,你太调皮了。” 元载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拉着芯爱就走。芯爱忙回头向金董事长和元妈妈道别。话才落音,就被元载赫拉进了电梯里。 靠在电梯的壁上,元载赫似乎非常累,不停地喘着气。 芯爱有些担心,忙凑过去看。却发现元载赫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怎么回事。芯爱正在疑惑中,元载赫却扑了上来,重重地搂住芯爱。芯爱还来不及反应,已经看到元载赫迅速放大的脸庞。然后,便感觉自己的唇被两片柔软温热的唇含住了。 初吻、初吻!这是我的初吻啊!芯爱忍不住哀嚎。元载赫这是怎么了,像个强盗啊。 芯爱正要挣扎,却已经获得解放。元载赫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在不停地颤抖。芯爱的脖子里,已经一片潮湿。元载赫哭了,芯爱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来。在她印象中,元载赫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然而,这个时候却像一个孩子一般在她耳旁无声地哭泣,软弱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芯爱。” 元载赫的轻声低诉让芯爱心底一软,忍不住说道:“不会的,不会失去。” 然而,元载赫依旧不停地重复着他的话,就像不曾听见芯爱的安慰。芯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无措地问道:“是不是担心你爸爸反对?我想,金伯伯他并不是那么讨厌我。” “芯爱。”元载赫重重地喊道,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元载赫放开芯爱,低着头不想让芯爱看到他的泪水。 芯爱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只能默默地跟在元载赫身后。 其实,今天所知道的情况对她的触动也很大,认识元载赫那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将元载赫与金董事长联系在一起。看到元载赫的反应,金董事长在芯爱脑中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那慈祥的形象忽地坍塌,芯爱想起了从来没有父亲参加家长会的元载赫,想到了童年一直孤僻的元载赫。无论如何,金董事长绝对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明明首尔离束草那么近,可是金董事长居然可以两年多不见自己的妻子。一个在事业上很有成就的男人,就必须忽视自己的妻儿吗? 而她以为的金董事长对她的赏识,也许是沾了元载赫的光。芯爱相信,没有利益的事情金董事长绝对不会做。她应该的确有那么一点才华得到金董事长的欣赏,但是比她以前猜测的绝对少了很多。 金董事长那么热情地一次又一次邀请她,只怕别有内情。 这个快要步入老年范畴的男人城府很深,芯爱知道自己丝毫不能抵抗。即便多活了一辈子,她也无法和这个在社会在职场在娱乐圈这样的染缸中所向披靡的老狐狸。她的经历,毕竟还是单纯了些。 元载赫并没有将芯爱带到车站去。芯爱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情缘宾馆”,满头黑线。 67、知晓秘密 元载赫小筒子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想一天之间全垒打吗? 芯爱忍不住一再盯着元载赫看,希望自己的眼光变成弹球,能够弹一弹元载赫,让他做出一些反应来。可是,元载赫同学很淡定地看了看招牌,走进去了。 芯爱站在门外徘徊,没有胆量走进去。她不敢相信比较羞涩的元载赫同学忽然变得那么胆大了。还是说军队生活就是一大染缸?上辈子听说过,因为部队找到一个雌性的生物很难,因此许多退伍复员甚至是得到一点假期的军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买一箱方便面找一个小姐,一个月不出门。 芯爱捂脸内牛满面,她不会这么悲剧,成为元载赫同学发泄的工具了吧。但是,看刚才元载赫无比忧伤的样子,这也太逆转了些吧。 芯爱正在发愣中,元载赫已经走了出来,递给芯爱一张房卡。芯爱心中一颤,暗喊禽兽啊禽兽啊,元载赫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居然包藏着一颗禽兽般的祸心。 见芯爱不接房卡,元载赫闷闷地说道:“有张房卡,一个是301,一个是302。你一张我一张,随便你喜欢哪一张。” “额。”原来是两张房卡叠加在一起,芯爱忙抽了其中一张。原来,是她想多了。芯爱不由得有些羞愧,闷头往里头。 可是,为什么在住宾馆的时候,不会出现那种只剩下一间房间的窘事呢?武侠小说中不是只要住店,不是没房就是只剩下一间房了吗? 芯爱胡思乱想着,权当此事与自己无关,自己很淡定。她随意拿的房卡是302室,元载赫看着她开了门走进去,闷闷地向她道了晚安,道:“下午坐了那么久的车,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你一同回首尔。” 那个兴致盎然的元载赫消失了。芯爱洗完澡躺在被窝里,打开电视看,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电视里的偶像剧上。 其实以前在知道元载赫妈妈的身体很不好几乎不出门的时候,芯爱大致已经猜到元载赫的爸爸肯定是一个蛮有能力的人。但是,绝想不到是金洪昌这种级别的。 而且,金洪昌、元载赫……父子俩,姓氏却不同。在元载赫家里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难道,并不是亲生父子?芯爱细细思索,越来越觉得元载赫和金洪昌的相貌其实比较像,难怪在看到金洪昌的时候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只是两个人的气质迥异,芯爱又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秘密吧。只是,这与隐私有关的秘密元载赫不说,芯爱便不会去问。 稀里糊涂跟着元载赫到了一个叫“情缘”的宾馆,芯爱脑中疑惑颇多,根本就睡不着觉。想了想,她爬下床,打开门,站在隔壁301室的门前,举起手,敲了敲门。 “谁呀。”是元载赫颇为冷漠的嗓音。 “我。”芯爱应道。发现自己有一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听到元载赫下床拖鞋踏地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元载赫站在门旁,说道:“怎么了芯爱,睡不惯吗?” 芯爱摇了摇头,醒悟过来忙又点了点头,道:“嗯是的,我想着我以前的家离这里也不远,反正饭店还在开着,我也陪着妈妈过来查过几次账,所以干脆回去睡吧。” “回去?”元载赫挠了挠头,道,“可是你家里毕竟很长时间没有住,肯定需要打扫。被褥什么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长期不用潮了。整理这么多东西,只怕天都要亮了。这样吧,我陪你聊聊天,累了再睡?我知道,这家宾馆可以上天台去。” 元载赫说得也在理,芯爱想想便点了点头。元载赫披了一件衣服在前头走,芯爱跟在后头。 果然,不走电梯走楼道到了七楼,可以上天台。夜正深,风正凉。这个小镇并不算太繁华。近处是灯,到了天际,便与星星连缀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天台有栏杆挡着,元载赫熟稔地坐在栏杆边,垂下腿去。芯爱发现,这娃很喜欢高危险度的动作。即便有栏杆围着,芯爱也担心不够牢固。 看了看夜色中五官不甚清晰的元载赫,芯爱更是发现,他对这个宾馆可真是熟悉。离自己家不太远的宾馆……啧啧,芯爱发现自己有点邪恶了。可是,不是越闷骚的人底下做的事情便越骇人惊闻吗? 见芯爱不坐下,站在自己身旁。元载赫有些尴尬,忙说道:“我以前,离家出走过几次。没有地方可去,就住在这里。” “哦,怎么会离开出走呢?我看你妈妈的脾气很好呀,肯定不舍得凶你。”芯爱道。 “妈妈的确从来没有凶过我。”元载赫沉吟了半响,道,“可是我很逃避自己的生活。直到最后知道自己无处可逃,才打消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嗯。”芯爱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不知晓元载赫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又担心自己的询问给元载赫带来麻烦。唯一能做的就是也坐下来,像元载赫一般,陪在他的身边。 这样真的很惊险,车水马龙就在自己的脚下。七层楼高,如果摔下去,只怕会死得很难看。但是,也蛮刺激的。 “你什么都不问……”元载赫笑了笑,“可是肯定觉得很疑惑吧。对,他是我爸爸,生理意义上的爸爸。对我来说,他毁了我母亲的仇人。当初,我的母亲才十四岁,就成为了d.n的一名练习生。只是,我母亲还没有经历过训练的艰辛,因为相貌的出众就享受到了踏入上层社会的奢华和浪漫。他有家室妻儿,却像一个火热的毛头青年一般追求我的母亲,母亲同意了,甘愿成为他身后那个再也不见世面的女人,甚至生下孩子。因为他不愿母亲的存在、我的存在对他的声誉有任何影响,所以母亲带着我来到这个小城市,隐姓埋名生活。其实也不算隐姓埋名吧,我从出生起,就没有沿用自己生理上的父亲的姓氏。而母亲,最大的乐趣就是等待他的到来,施舍的那一点点家庭的感觉。当我长大了,意识到了的时候。我反抗过,我希望母亲可以脱离他,就我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可是,母亲做不到。母亲已经无法离开他了,我不知道那是爱,还是依赖……” 元载赫的语调很冷静,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芯爱不知道,他要经过多少次的重复咀嚼这份辛酸,才能淡然地讲出来。一个难堪的“金屋藏娇”的故事,一个懦弱无能的母亲,一个占有却不想负责的父亲。 “你知道吗?他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男人。他甚至不屑于用威胁残害的方法,他控制一个人的办法就是毁掉那个人,让那个人再也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当初,母亲没能承受住他带来金钱和享受上的利诱,再也不愿回到贫穷的生活中去。终于,母亲成为了一株菟丝花,只能依附他生存。这一辈子,也许母亲自己不觉得难受。可是,我看着却无法接受。我多么希望母亲可以独立些,可以自己去为生活奋斗。可是,我哪里有资格,我从小到大上学生活的花费也是他提供的。我只希望,我能够早日独立,早日逃避他的掌控和阴影。但是今天,你和他碰面了,我却不那么相信自己了。从那次拍戏开始,他一直在利诱你。让我开心的是,你从来都没有迷失。我害怕,他会再想别的方法来,我真的不敢有任何冒险,不能接受任何差池……除了独立,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拜托他。他太谨慎了,我居然抓不到他的任何不法记录……在军队的两年,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他了。但是见到他,我发现我居然还是很怕……” 平心而论,芯爱真的觉得金洪昌实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掌握了人性的弱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动摇只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若不是自己重活一次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芯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金洪昌一再诱惑下保持拒绝。 他一直都是以一个慈爱的长辈般的形象出现,利诱加感情欺骗。芯爱不过是他儿子喜欢的一个小女生,他就可以使出这么多手段并且没有穿帮,可想当初的元妈妈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诱惑。 “芯爱,我对你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几乎每次,你的选择都没有让我失望。当然,除了拍戏那次。可是,那次也是我自己多事,想要阻止,却泄露了自己心思。可是,那个男人到底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毁了你?我很怕,甚至连爱都不敢。” 元载赫说着,控制不住嗓音开始发起抖来。 芯爱屁股一蹭一蹭,挨近元载赫的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不用担心。他不会,绝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来。你也说过,他从来不屑于使用威胁残害的方法。我想,我绝对没到这个分量会让他例外。而且,你是他的儿子,他想掌控你,却连给你们母子一个公开的名分都不敢。这说明,在他心目中,个人形象比你们母子两个人都重要。所以,只要你不在乎他忽视他,他其实什么都不敢做,真的。” 芯爱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很无情,可是却是事实。看起来,金洪昌似乎很在乎元载赫。但是这么多年,不就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吗?他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自私彻底的懦夫,他只是享受着元妈妈的爱慕和崇拜罢了。 至于元妈妈,既然连元载赫都没有办法,她又怎么可能改变元妈妈的想法。元妈妈是一个被金洪昌侵蚀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活得实在可悲可怜。元载赫从小那么孤僻冷漠,她又何尝尽到了座母亲的责任? 芯爱发现,她对长辈的感情几乎有一种病态的敏感。譬如顺任,即便对孩子非打即骂,她却能感觉到深深的无私的爱。譬如尹夫人,即便她照顾起孩子来无微不至,可是芯爱却觉得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她那种通过折磨自己去让身边的人内疚而顺从她的做法的行事方式,其实便是她心理学学过的“情感操控”中的一种。至于元妈妈,看起来温柔天真,实际上是一个懦弱得连保护自己都没有胆量的人,又怎么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元载赫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可是却没有成长为一个暴戾邪恶的人,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元载赫,相信,他阻止不了你和我。毕竟,他连作为你的父亲的身份都没有。”芯爱定定地说道。这话儿,其实已经承认了她和元载赫的关系。虽然,可恶的元载赫从来没有正式请求她做他的女朋友。 元载赫紧紧地靠着芯爱,喃喃道:“谢谢你。” 可是,你的妈妈也许会阻止吧……这样的猜测,芯爱不想跟元载赫说。他的心够累了,没有必要将未来可能发生可能不发生的事情来困扰他。 小镇毕竟比不得繁华的大都市,灯盏慢慢地熄灭得越来越多,天上的星辰渐渐夺回了自己的天地。明天的天气应该很不错,芯爱想着。 却发现,肩头元载赫的身子越来越重。芯爱侧头一看,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居然就这么靠着她睡着了。芯爱不忍心叫醒他,只得继续哀嚎她可怜的第一次与异性同寝就这么被元载赫夺去了。 还好,这同寝是以天为被,以天台为席。寝的也只有一个人! 68、顺任的魄力 元载赫的突然睡着让芯爱僵直着身子坐了一个多小时。 还好元载赫在天台上睡得也不算安稳,没有睡个大半夜。否则,芯爱恐怕就得哀悼自己的肩膀了。 虽然肩膀非常酸疼,可是看到元载赫临别回自己房间那湿漉漉的眼神,芯爱却觉得很值得,能够给元载赫一点点支撑很欣慰。躺在床上,芯爱忽地有些不懂自己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经历太简单从小就和她一同上学的元载赫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已经逐渐腐蚀了她的心还是因为学了心理学对从小家庭境遇不太好的人起了怜悯因此而对元载赫另眼相看? 芯爱希望不是后者。即便是真心同情心灵有过创伤的人,但也必须分清楚工作和生活。 早上醒来,芯爱发现自己脸上那双熊猫眼非常严重。也是,晚上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将自己清理好之后,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早安!”是元载赫。 看到元载赫清秀白皙的脸上也是一双熊猫眼,芯爱知道元载赫这一夜肯定也没有睡好。忽然将家里的隐秘全部说出来,对他来说既是解脱也会不习惯吧。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做熊猫了。芯爱觉得世界还没有那么悲惨。 和元载赫一起去总台退房,芯爱总觉得总台和服务员的眼神总是在她和元载赫身上打转,莫名其妙地让芯爱觉得自己是不是衣服忘记扣扣子了还是怎么得了。默默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 往外走的时候,芯爱依旧感觉到那刺人的眼光在自己背上打转。 怀着疑惑出门,在拐角的时候,忽地听到女性压抑着的无比清晰八卦的嗓音:“看看那两双眼睛,明明一晚上都在运动吧,干嘛还开两间房?这就叫欲盖弥彰啊!” “学生吧,脸皮薄。咱们开宾馆的什么人没见过,还看不出?不过,多几个这样的人也好,提成多。”很不屑的语气。芯爱发誓,这声音也太阴沉了点,这心思也太阴暗了点。 …… 芯爱满头冷汗。再看元载赫,已经是满脸通红。 在束草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元载赫和芯爱直接回了首尔。总台和服务员的话让两个人都都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坐在汽车上,只好假装看风景。比起昨天过来的情形,就像被拉上了嘴巴。 送芯爱到顺任饭店附近,元载赫张了张嘴,忍不住喊道:“芯爱。” 芯爱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这张老脸也可耻地红了。有多长的时间,她已经忘记害羞尴尬的感觉了? 元载赫舔了舔唇,嗓音有些发涩。他缓缓斟酌着话语,道:“芯爱,我相信你,也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主见的女孩子。所以芯爱,做我的女朋友吧。” “噗……”芯爱忍不住笑了。虽然不厚道,可是真的忍不住。元载赫那种小心翼翼涨红着脸的样子,真像一个小学生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所以嫁给我吧”那种感觉。 见元载赫的脸有些白了,芯爱忍住笑,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跑回饭店。居然接受小男生的求爱,这么丢人的事情让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元载赫站在原地,攥住手重重地跺了跺脚,这才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赶去公交车站好回学校。只可惜,那嘴角太不听话。明明要上翘,却被主人压抑,于是扭曲抽搐得吓坏了公交车上好几个小朋友。 芯爱以极快的速度跑回屋里,顺任撞见她这种毛手毛脚的样子,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门外,疑惑地问道:“死丫头,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芯爱赶紧说道,捧着发烧的脸颊往楼上卧室跑。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诱拐小男孩的事情果真被她做了出来。 顺任狐疑地摇了摇头,问道:“老公,你说芯爱到底是怎么了。” “老婆你去问问呗。”大叔也很好奇,怂恿道。顺任再次摇头:“哪里有时间,臭丫头有什么事情肯定会说的。她不想说,你问得出来?” “嘿,那你说咱们家芯爱不想说的事情会是哪一类型的?”大叔眨了眨眼。 顺任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悄声道:“臭丫头谈恋爱了?”大叔猛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轻轻地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知道一点蛛丝马迹。 只可惜,他们什么都听不到。芯爱这会儿躺在被窝里,正咬着被角暗自纠结。她用薄被将自己裹起来,贴烙饼一般翻来覆去,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情形。她的年纪,可足足是元载赫的两倍。老牛吃嫩草这样的事情,真的需要特立独行的胆量啊。 好在,只是周一,离周末还远着呢。她目前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零星几节课,只需要跑到学校和老师商量商量毕业设计的事情,然后赶紧找实习的单位就行了。而元载赫,不可能还和她一起上课,应当只有周末才会过来找她吧。 可是,第二天下午元载赫就背着大大的书包过来了。 拍了拍书包,元载赫开心地说道:“我把书都带过来了。今天下午和你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晚上我再回去做实验。” 元载赫同学很有胆量,很特立独行,喜欢晚上面对一池子的福尔马林和尸体。芯爱却欲哭无泪。她不敢说自己是头脑发热答应了元载赫,她发觉只是是习惯性地答应了。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够将过多的目光注视在一个人身上,否则,否则会上演怪阿姨喜欢上小正太的惊恐片! 芯爱悲愤得咬牙切齿。元载赫却全然不觉,兴致极好地说道:“芯爱,谢谢你,我已经想通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害怕不会躲躲藏藏了。想要找你,我就来找你。” 这样……很好……芯爱无力说话,只能挤出一个笑容来掩饰她内心的不安。 不过,人果真是习惯性的动物。在元载赫每天的骚扰之下,在他人习以为常的目光之下,芯爱便也慢慢地接受了她和元载赫是一对情侣的事实。其实,像她这种智商不甚高又比较低调的的穿越女,年纪越大,穿越的优势就越小。到了大学,顶多被别人认为勤劳好学和有点唱歌跳舞的特长罢了。优秀,但是每个班级都有那么一两个。 芯爱终于找到了实习的地点,而且,有幸将实习和毕业设计联系在一起了。芯爱实习的地方是一家心理咨询所,她专门面对的是青少年儿童心里咨询这一方面。不过,因为没有经验资历为空白,芯爱没有直接进行心理疏导的资格,只能作为助理,先学习。 这样挺好,芯爱恰好可以为自己的毕业设计统计数据资料。 当然,期间金洪昌多次找过芯爱,甚至联系了元载赫,想借着让这对小情侣共度约会时光而培养感情。只是,芯爱在得知金洪昌慈祥叔叔面目下的邪恶用心之后,拒绝起他来越来越没有内疚感。 这个男人太过自私,若给了他一点机会,他肯定会顺杆而上。但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的话,他反而没了胆量也不舍得去付出太大的代价去达到自己的小目的。在他心中,公司和原配的和谐发展才是生活的主旋律,而元载赫不过是他悠闲下生活的一点点调剂罢了。 更何况,他藏了那么多年的“金屋藏娇”秘密,又怎敢逼急了元载赫和她,让这个秘密泄露? 时间过了大半年,芯爱的实习已经结束。同时,也验证了她对金洪昌的猜想。金洪昌,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翻过脸。只是,听元载赫讲,元妈妈带电话给他,很伤心爸爸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这次实习,让芯爱发现,心理有障碍的中学生乃至小学生都很多。以前她以为非常小众的孤僻症其实非常多学生有患过,不过是程度的轻重区别而已。 很快,毕业设计就完成得差不多了。经过导师一再折腾和修改来修改去,终于解决了毕业答辩这件大事。 毕业答辩完之后,人整个地就轻松下来了。没有什么事情耽搁时间,芯爱也没有继续找工作。她依旧记得自己填报心理系的目的,为的是能够考研,进一步研究幼儿儿童心理。幸运的是,这个目标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挫折,芯爱早在大四第一个学期都获取了保送的资格。几年的努力学习总算得到了回报! 因此,相比起其余的忙着找工作的同学,芯爱的状态几乎可以用安逸来形容。 乐颠颠地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不一般。饭店挂着休业的牌子,门窗紧紧闭着。家里怎么会没有人在呢?芯爱掏出钥匙,疑惑地开了门。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因为窗户都关着,里面非常阴暗。 “芯爱,你也站这里来!”冰冷的嗓音响起,还带着一丝室内的阴暗气息。 是顺任,芯爱一惊,屏声息气顺服地站过去,与钟哲、红英和芯菲站成一排。这是怎么了?芯爱偷眼看前头握着竹棍一脸愤怒的顺任,以及身旁那三个畏畏缩缩可怜兮兮的人。 顺任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人了。可这一次,居然波及面这么广,连芯爱刚进屋,就被殃及。大叔在一旁轻轻扯着顺任的衣袖,似在劝解。可是无效。顺任瞪了瞪大叔,道:“你要是和他们一伙,你也站过去。” 大叔垂着头,只得乖乖地站在了芯爱身边。 “妈,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芯爱出声问道。 “怎么了?这家里的事情我管不到了是吧?真是的,快气死我了!”顺任一句比一句嗓门大,震得芯爱肩膀都不由得一颤。至于红英和钟哲两个,更是吓得头快低道了胸口。然而,“噗嗤……”快五岁的芯菲却捂嘴笑了起来。见顺任脸色不善,赶忙又挺起胸膛,一脸肃穆的样子。 芯爱发现,她依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顺任挥着竹竿,发泄了一通自己的怒火之后才继续训斥:“钟哲,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和红英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不确立关系?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不给我说清楚,什么事情都别想做!” “妈,红英她就是我的兄弟!”钟哲无奈地说道。 “是的。”罗红英的嗓音低得却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是这件事……芯爱乐得看好戏。要说自己的这个哥哥,也真的是过分。明眼人都看得出罗红英对他的情分,陪了他大学四年,其中还等了他两年的服兵役。他想要创业之后,罗红英又辞了职,又出资金又出人力和他一起经营他的俱乐部。要说“英哲健身馆”,罗红英花费的心力恐怕比钟哲只多不少。 偏偏,钟哲一直“兄弟长兄弟短”的称呼,还真把罗红英当成了一爷们。而罗红英,居然也没有不满。 要知道,钟哲现在已经26了,罗红英与他同岁,这个年纪再无谓地耗费下去,对女孩子来说很残忍。也许正因为这样,顺任才开始了家庭□□运动。 “钟哲,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红英姑娘?”顺任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妈,我们只是兄弟,你想到哪里去了?”钟哲继续辩解,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红英,你对我家这臭小子是不是纯粹的兄弟感情?”顺任又问罗红英。 罗红英低头不语。 顺任拿竹竿拍了拍自己的手,道:“那么,臭小子。如果你不喜欢红英姑娘,我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红英了。芯菲不能总是缠着红英,你那健身馆,必须分清楚红英投入了多少,该得到多少分红。你必须给我算得清清楚楚的,不能占了小姑娘的便宜!” “妈!我们是好兄弟,哪里像你说的那样计较这么多!” 钟哲几乎要跺脚了。顺任却不依不饶,道:“红英,你看这样可好?要不,你认了阿姨做干妈,阿姨到时候请人给你介绍个优秀小伙子。这健身馆你的分红,以后也可以做嫁妆。” 罗红英不语,钟哲却气愤地喊了一声:“妈!” 芯爱眯了眯眼,暗赞罗红英不错。自家哥哥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就是占着人家姑娘不娶回家嘛。绝对不能继续姑息这种占着xx不xx的不良风气! “红英,要说阿姨这几年在首尔也认识了不少医生啊律师啊检察官啊,你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大方又善良,论理就该嫁一个好人家。要不,阿姨这一周就给你安排约会?那个健身馆的事情,你就少管。这些年你出的资金费的心力还少吗?咱们女的,还是终身大事重要。” 顺任对钟哲的不满置之不理,与红英谈起了心。红英看着顺任,头为不可见地点了点。 看到红英的动作,钟哲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声喊道:“妈,你就不要破坏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了,好不好?” 顺任白了他一眼,道:“兄弟间的感情你也好意思说,你都不让你兄弟成家了,还好意思称兄弟呢。”顺任瘪了瘪嘴,继续和罗红英谈起了她所知道的那些世家俊杰。 芯爱却知道,自家老娘一向不太喜欢喝有钱人交往,再说饭店的生意那么忙,顺任到哪里去认识那些世家俊杰?可是,钟哲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只当罗红英果真要去赴约,一扭脖子抬起头吼道:“好啦好啦,我就是喜欢我兄弟。可是,有必要说出来吗?” 大家都安静了。钟哲的第一次表白居然是在所有家人的目光下。在这个时候,低头害羞不是钟哲的风格,所以他只能继续保持仰头看天花板的动作,免得自己涨红的脸被一览无余。 罗红英抿着唇,却忍不住笑了。 顺任走过去搂住罗红英,道:“臭小子,既然喜欢,就赶紧和红英约会。红英,你也可以告诉你爸爸妈妈一声。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会将你当成自己最亲的人看待,不会亏待了你。要是可以的话,把你家的联系方式给我吧,下个月希望能够约你爸爸妈妈一起吃顿便饭。当然,顺便商量商量订婚结婚的事情。” “妈,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钟哲继续反抗,只是已经没了气势,声音就像蚊蝇一般。 “你处理?那我得等几十年?到时候我的芯菲都张大了呢。芯菲,以后记得不要叫红英姐姐了,要叫嫂子,知道吗?”顺任雷厉风行地说道。 芯菲点了点头,仰起脸看着红英,甜甜地喊道:“红英嫂嫂。” 红英低低地应了一声,开始与钟哲比赛谁的脸更红。 芯爱嘟了嘟嘴,委屈地说道:“妈妈,妈妈,你教错了,我叫红英姐姐嫂嫂,她根本就不理我。” “你再叫!” 芯菲只得又喊了声。见顺任紧紧地盯着自己,罗红英无奈,清晰地应了一声:“嗯。” 看到在自己妈妈的干涉下,哥嫂两个的爱情长跑终于拨开乌云,开始进展,芯爱不能不佩服自己母亲的魄力。不简单呐!笑眯眯地看着顺任,芯爱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顺任却瞪了她一眼,道:“还有你芯爱,也该谈恋爱了!成家的事情,总是要父母来处理吗?” 原来,是会惹火上身的。芯爱决定沉默装鸵鸟。 69、毕业 “小赫,你爸爸好久没有回家了,妈妈很不舒服,脑袋好疼。” 元载赫挂掉电话,匆匆往家里跑。一边走,一边赶紧向老师请假。母亲就他这么一个孩子,那样的父亲又完全不能依靠。要是母亲身体出什么事,他可怎么办?所以,那个不算很温暖的家,既是他想逃避的,也是他无法割舍的。因为拥有太少,所以一点都不能舍弃。 首尔到家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到了站,打车到小区门口,元载赫几乎是跑着进了电梯。一路上的焦灼,几乎要把他淹没。 焦急地拉开门,却愣了。 元妈妈好好地站在门前,喜笑盈盈地看着他。 “妈。”元载赫惊愕地喊道。 元妈妈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道:“妈妈没事,只是太想你了。而且,今天你爸爸也来了呀。所以,希望你们父子可以多聊聊嘛。老公……”元妈妈扬声喊道,金洪昌走了出来。 金洪昌得意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元载赫却气得火冒三丈。用身体来欺骗他回家绝对是妈妈受了这个男人的蛊惑。 元妈妈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父子之间的硝烟,开心地说道:“小赫,太好了。你看看,你爸爸看到你笑得多开心呀。” 那才不是开心!元载赫气呼呼地坐下,不悦地说道:“妈妈,我很担心你。下一次,如果想我就告诉我,我会尽量回来。但是,不要骗我你身体难受。” 元妈妈委屈地皱起眉头,怯怯地说道:“小赫,对不起,对不起嘛。” 金洪昌坐下来,靠在沙发上,两条腿肆意地张开。他颇有气势地说道:“小赫,你一直在和崔家那位姑娘约会。你,想和她结婚?” 这件事情终究是要面对了。想起芯爱的分析,元载赫扬起下巴,冷冷地说道:“是的,我肯定会和芯爱结婚的。” “那好啊!”元妈妈开心地拍掌。金洪昌瞪了她一眼,元妈妈心虚地低下了头。金洪昌道:“小赫,结婚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和爸爸妈妈商量呢?” “我希望妈妈可以同意。不过,我记得妈妈很久以前就非常支持了。我想,这应该不会是阻力。” “不行!”金洪昌断然拒绝,“那丫头以前是贫民窟出身的,怎么能够配得上你?到时候,我会亲自为你选择一个合适的世家姑娘。无论是家世、相貌和才华,都会是上乘的。” “呵呵……”元载赫不说话,冷笑着盯着金洪昌。果然是这样的,不能掌控芯爱,就想换一个能够掌控的女孩子吗?只可惜,我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不能再像妈妈一般依附在你身旁无法脱离。 元妈妈总算感觉到父子之间的不和谐了,连忙祈求道:“老公,小赫,你们有话好好说啊,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金洪昌 已经在芯爱身上花费了百般力气,可是却一无所获。那个姑娘,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眼看着这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居然到了天天约会的地步,他不能不采取什么措施了。也是他以前太轻敌了,以为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很淡。金洪昌道:“无论如何,你们两个都不合适。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得采取别样方法了。” “什么方法?花钱收买?断绝我们的生路?只可惜,你断绝不了芯爱的生路。就算你想要阻止她找工作,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了。而且,芯爱实在不行,开个饭店总可以吧。我想,大韩民国的社会还没有那么黑暗,由着你只手遮天。就算再糟糕的情况,我们可以出国,离开这里。我和芯爱都有自己的谋生本事,还怕活不下去?或者,我想父亲你不在乎别人知道你有一个私生子?哦,对了,还有妈妈。我妈妈陪着你那么多年,你总该给她一点名分了吧。” 元载赫讥诮地说着。金洪昌没有想到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还是当着娴姬的面。以前,为了保护娴姬,小赫即便是和他对呛,也只敢悄悄的。可是现在,自己手中的王牌似乎不那么好用了! 元妈妈却被元载赫的语气吓着了,扯着元载赫的衣袖说道:“小赫,你别说了,别气着你爸爸。还有,我什么都不要啊,只要老公号、公司好,我真的没有关系。老公,要不你就让小赫和芯爱在一起吧。我觉得,芯爱也蛮好的。” 金洪昌不理不顾元妈妈的反应,目光锐利地锁住元载赫。元载赫也不示弱,仰着头鄙弃地看着他。父子俩讲过了多年暗地里的较量,终于在明面上崩了。 只是……金洪昌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对付他的策略,居然想到了出国。的确,他的手还没有那么长。而且,开着那么大一个娱乐传媒公司,对手也不少。他事事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被人抓了把柄。他的股份只是比第二股东多了百分之五。如果出什么差池,只怕董事会会逼着他退位让贤。更重要的是,值得在小赫这个养不熟的孩子身上耗费那么多精力吗? 一直以为,娴姬那么好掌控,小赫便也逃不了他的掌心。至于崔芯爱,他一直深信人性的卑劣之处。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都逃离到了他的掌控之外。早知道,小时候就应该折断这小子的翅膀。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当初也不想让他变成一个窝囊的垃圾。 金洪昌是真的被气到了,眼睛几乎要冒出火花来。元妈妈非常担忧,不停地给金洪昌抚着胸口,低声劝解、祈求。 然而,元载赫似乎还想火上加油,站起身来说道:“我和芯爱,肯定会结婚,而且会很快。至于你,如果你不来干涉我的生活,我会记得你是给了我生命的男人,你想要保全的信誉之类的事情,我不屑于破坏。但是如果你想毁了我的人生,我必毁了你的人生。我会叫你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我。金董事长,你应该庆幸,我选择的不是仇恨,而是我生命中的温暖。如果你要毁掉我的温暖。我敢不敢与你玉石俱焚,你懂得。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至于妈妈……”元载赫转过头来看着元妈妈,脸上呈现出一丝痛苦,“妈妈,我很爱你,也很尊重你。我不能对你的生活方式多加指责,你用你的方式养育了我。可是妈妈,我真的很爱芯爱,我这一辈子只能接受她了。她是一个很值得爱慕的女孩子。妈妈,请你同意我的芯爱的婚事。” 元妈妈为难地看着元载赫,又看看脸色铁青的金洪昌,忍不住流起泪来。 元载赫苦笑着站起身来双腿交叉站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头深深地低下来贴着左手,缓缓地隆重地施了一个跪拜礼。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妈妈,我回学校去了。” “小赫!你不要妈妈了吗?”元妈妈伤心地喊道。元载赫身子颤了颤,却没有回头。 元妈妈嘤嘤哭泣着,金洪昌颓然倒在沙发上,这才发现自己太轻敌了。如果,娴姬起不了牵绊小赫的作用,那么崔芯爱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掌控不了。难道,真的要冒险?可是不能,不能拿公司和家人来冒险。小赫虽然是他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但是毕竟小赫拿不出台面来…… 金洪昌闭着眼睛,深深地思索。 芯爱马上就要毕业了。元载赫匆匆地赶回学校,不顾身体的劳累。脸上,却显出了一抹笑容。 原来一直恐惧的事情,当自己决心勇敢去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没有那么难解决。就像芯爱所说的,那个爸爸其实没有那么在乎他。只要一权衡,就会放弃他吧。元载赫觉得自己的心忽地无比轻松。至于妈妈,暂时只能这样了。也许,当那个爸爸发现妈妈已经不能成为他的掣肘之后,妈妈也能解脱了吧。即便,妈妈不是那么情愿……可是真的不希望妈妈的一辈子被捆在那个男人的手上。自己马上就能工作养家了,只要妈妈愿意脱离那个男人,他可以承担起来。 很快就就是毕业典礼。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参加毕业典礼,可是弯着腰让校长戴上学士帽的时候,芯爱依旧感觉到了一种神圣和激动的感觉,甚至在同学们的影响下,多了一丝离别的哀愁。 毕业典礼正好是周末,饭店的生意很忙,而且芯菲是个调皮鬼,很不好照顾。因此,顺任便直接告诉了芯爱,她不能来参加芯爱的毕业典礼。反正,芯爱还是要继续上学的嘛。顺任说得没有丝毫愧疚之感,芯爱便也不难受。她其实不那么在乎一些虚礼。只要顺任安心,她也安心。 但是,元载赫却说过要来参加她的毕业礼。也好,有个人送鲜花,面子上也好看。 毕业礼当晚就是散伙饭。这么一顿感伤的饭,芯爱怎么可能不参与。也许,和很多同学就是最后一次相聚了。偏偏,元载赫也紧紧地跟在芯爱身边,居然也要参加。芯爱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只是,元载赫的存在却让很多男生苦了脸庞。 毕业是分手高发的季节,却也是表白高发的季节。有些人没有胆量,只有在毕业前夕才能鼓起勇气表白。有些人知道不可能,一直将爱慕藏在心底。但是,为了不留遗憾也会选择在毕业的时候表白情意。或者,至少尝试下,拼一下,谁知道奇迹不会发生? 芯爱虽然为人低调,但是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还是能力,就是班级非常出色的女生。平时迫于她二两拨千斤的回避方式,再加上她与元载赫的恋情早就公开,追求的人非常稀少。可是,想趁着毕业最后一晚表白的人也不在少数。 哪里知道,元载赫这个拦门神直接将无数爱慕的眼神直接反射开,将传递爱情的纸条没收,将火辣辣的情意斩断在芯爱之外。 真是不要脸的……蹭饭者!男生们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总不能当着正主的面松土吧。 元载赫却无比得意。毕业表白这一招,他早就想过了。只是,还是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居然当着他的面向芯爱表白。是可忍孰不可忍! 偏偏,人家还要加上一句:“芯爱,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说到这里,肯定会意味深长地瞟元载赫一眼,“可是,我依旧很喜欢你。如果,他哪天辜负了你,请一定记住我在等你。爱你的……” 终于,元载赫也被气得咬牙切齿,还必须笑着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 不过,不由得就多喝了几杯。 晚上送芯爱回家。看着身旁脸蛋粉若桃花的芯爱,元载赫不由得心思漂浮起来。眼看着就要到饭店了,饭店外头的灯来亮着,隐隐看到有人在门外候着。元载赫心里一闪,问道:“芯爱,你头疼不?” 芯爱点了点头。毕竟是散伙饭,喝了那么多酒。而且,今天来敬酒的人似乎特别多,各种名目。饶是她酒量不算小,也有些撑不住了。 “那走路很累吧,那我帮你治一治。”元载赫忽地抱住了芯爱,在她额头上轻轻啄着。 “唔,这叫头部按摩。好些了吗?”元载赫轻轻说道,非常认真的表情,就像一个正在为病人诊治的医生一般。 芯爱连忙点头,敢不点头吗?这种按摩,她消受不起啊。 元载赫微微一笑,道:“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屋才放心。晚安。” “嗯,晚安。”芯爱和元载赫的关系还没有公开,因此她一向只让元载赫送到家附近。 摇摇摆摆走回家去,忽地一声巨喊:“芯爱,你刚才在做什么?” 是顺任,芯爱吓得酒都醒了,一回忆,她刚才在……呜呜不会吧,难道被母亲大人发现了?芯爱头一低,决定继续鸵鸟政策应对。可是,顺任却由不得她,一把拉住芯爱,问道:“刚才是和谁?是个男生吧,好像搂你了,还抱你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见了他的父母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他介绍给我和你爸爸?” 老妈,你要不要那么直接?芯爱对自己这位彪悍的母亲欲哭无泪。她脑中迅速地寻找应对方法,是顽抗到底还是坦白从宽? 偏偏,大叔也走了出来,问道:“ 老婆,怎么了?你不是说等芯爱吗?芯爱都回来了,赶紧让她洗洗澡睡觉吧。” “那可不行!”顺任气呼呼地将她看到的告诉了大叔,“我就说嘛,这臭丫头怎么一大把年纪还不谈恋爱?原来是谈恋爱不告诉你我呢。不行,我今天必须问出来。” “哦,这样啊。芯爱,你就告诉你妈嘛。是哪家的小伙子呀……”大叔的语气很温和,芯爱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大叔那副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的表情。以自己老妈和老爸的八卦程度,今个儿恐怕是不可能继续顽抗了! 无奈,芯爱只好将她和元载赫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当然,不该说的依旧没有说。其实,在说这些的时候,芯爱心里非常忐忑。若是不知晓元载赫的家庭状况,她倒是相信顺任和大叔都不会反对。但是现在,元载赫家可算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顺任和大叔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只怕会介意。即便是如此,芯爱依旧将元载赫私生子的身份告诉了顺任和大叔,只是免去了元载赫父亲的身份。 虽然说这些有泄露元载赫隐私的嫌疑。但是芯爱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和元载赫交往,那么家庭情况根本就不应该掩瞒。 果然,得知芯爱是和元载赫谈恋爱的时候,顺任和大叔都非常开心。但是,知道元载赫家里的情况之后,顺任和大叔的脸都黑了。 顺任死死地盯着芯爱,道:“臭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瞒了我那么久。真是皮痒了哈!至于元载赫那臭小子,你明天把他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什么居心!” “唔。”芯爱应了一声,情绪有点低落。 但是,如果两个人要在一起,这一关肯定要面对。就像,金洪昌那一关。元载赫,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老妈,也希望您老可以手下留情嘴下留情些! 70、过父母关 忐忑不安地将母亲要见他的消息告诉元载赫,芯爱以为元载赫会有担心和紧张,没有想到元载赫很轻松地就应了下来。芯爱不由得紧紧盯着元载赫,想从他脸上找出缘由来。元载赫腆着脸笑,很期待的样子。 陪着元载赫一起去买礼物,顺任和大叔都好喝几口好酒。而且,两个人都不喜欢什么红酒啊洋酒之类的,所以买了两瓶韩国非常受欢迎的溪婉烧酒。价钱一点都不贵,可是重点是迎合顺任和大叔的喜好。当然,也给钟哲买了一副拳套,给罗红英买了一套化妆品。就连小芯菲也有礼物,是一盒进口巧克力。 在元载赫的坚持下,又给顺任和大叔分别买了一套衣服。 元载赫毕竟还没有参加工作,芯爱很为他的经济状况担忧。不想,元载赫却很轻松,他一向不喜欢娱乐玩耍,平日的生活费大多存了下来。而且服兵役这两年作为医生也存了点钱。回到学校之后,他又一直在私人医院兼职。 这么一说,芯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腐败了,没有元载赫一半充实。 为了让元载赫有心理准备,芯爱把父母已经知道元载赫家世的消息告诉了元载赫。好在,元载赫没有生气,欣然接受这样的情况。 两手都提着满满当当的,芯爱带着元载赫到了自己家里。元载赫看起来还好,芯爱自己却紧张起来了。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芯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进来吧。”是顺任的声音。顺任迎出来,看着两个拎了一大堆东西的孩子,有些心疼。脸上却不呈现出来,恶狠狠地说道:“怎么,臭小子。是来贿赂我吗?那可没有这么简单。”顺任说着,却将元载赫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大叔听到响动,也小步跑了过来,接过芯爱手里的东西。大叔看到元载赫便开始挤眉弄眼,非常开心。要知道,这个秘密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元载赫一直都不是那种很擅长和别人交流的人,看到自己母亲个人风格暴露无遗,芯爱有些担心元载赫要如何面对。不想,这别扭娃今天倒是出息了,一点也没有显出冷漠或者是尴尬的神情来,温和地笑着说道:“是的,伯父伯母,我今天的确是来贿赂你两位来了。还希望两位满意,可以将芯爱放心地交给我。” “臭小子,想得倒是美啊。快进来吧。”顺任在前头带路。芯爱低着头,却乐开了花。自己的母亲她知道,一般情况下,小小的凶狠和打骂反倒说明母亲心情不错,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若是顺任讨厌的人,那眼神可犀利凶狠了。或者是不想交往的人,顺任表现得很疏离。 钟哲和罗红英都不在家,可能在忙健身馆的事情。小芯菲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自己到处乱跑了,知道芯爱回来,开怀地迎了出来。 顺任挑出巧克力,递给芯菲说道:“后面这位哥哥贿赂你的。吃完了巧克力,要喜欢哥哥啊。” 芯菲一直喜欢吃零嘴,搂住巧克力兴高采烈地说道:“哥哥,我吃完巧克力你喜欢你了。” 那么快就被小孩子接受,元载赫非常开心,忙打招呼:“乖——” 话还没有说出来,芯菲已经跑开了。一边跑,一边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芯爱捂着嘴,不由得偷笑。 顺任将东西都放好,引着芯爱和元载赫进了一间包厢。芯爱有些疑惑,自己家的事情,去楼上客厅说就行了,怎么还来包厢里呢? “芯爱,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爸爸太忙,所以……” 非常苍老而疲倦的声音。芯爱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尹教授了。她知道,对于尹教授一家,她做得真的很冷漠。可是,实在没有办法生出亲近感来,尤其那个家里还有一个非常让人压抑的尹俊熙。再加上尹教授没有邀请过她,因此芯爱只是打打电话,拿着学习忙做借口,而不去探望尹教授。 没有想到,尹教授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往常儒雅的气质似乎被生活的艰辛磨砺掉了,腰身弯曲着似乎不堪重负。 “爸爸!”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苍老得那么快,芯爱心里涌上一股内疚之感,不由得深深地呼唤。 “芯爱,你好久没有和你爸爸见面了,就跟你爸爸坐在一起吧。元载赫,你坐在我身边。”顺任利索地吩咐,将小两口分开。元载赫心中疑惑,却一言不发地坐下。 顺任叹了叹气,道:“小赫对吧,我也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们家的情况。事实上,芯爱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孩子刚出生那会儿,就被抱错了。实际上,芯爱是尹教授的女儿,恩熙是我的女儿。恩熙你知道吗?他也是你班上的同学。” 元载赫点了点头。 顺任继续问道:“你喜欢芯爱吗?” 元载赫又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很喜欢,很想两个人共度一辈子,请伯母和伯父成全。” 元载赫囫囵说了,大家也不介意。事实上,关于亲生父母和养父母的称呼,就算是芯爱和恩熙也觉得很为难。若两家分开时还好,都叫爸爸妈妈。但是两家聚在一起时,就有点为难。 顺任继续说道:“虽然芯爱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我们的感情绝对不比亲生的母女浅。芯爱的婚事,我依旧会过问。既然你很喜欢芯爱,我想问问你介不介意芯爱的身世?” “不会!绝对不会介意!”元载赫忙说道,“我爱芯爱,欣赏芯爱的性格和能力。排除芯爱这个独立的人以外其他的附加的事情,我都不介意。因为,我很相信她。” “你说的,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你说的是不介意,对吧。但是,我却很介意你的身世。你的父亲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对你的家庭影响应该很大吧。他同意你和芯爱交往吗?还有你的妈妈,往后应该会是一个负担,我没有信心你能够给芯爱较安稳的生活。经济上的问题,有没有考虑过?” 妈!芯爱知道顺任的话已经算得上尖锐了。可是,她依旧将内心的阻拦藏在了心底。她也想看看,元载赫会怎么回答。关于两个人的未来,她也希望可以看到元载赫实实在在的安排,而不是未踏入社会的小男生的虚幻想象。 听到这样的问题,元载赫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顺任、大叔和尹教授分别鞠了躬,才沉声答道:“因为我并不打算往后依靠我的生父,所以现在的我真的不敢说能够给芯爱对么宽裕的生活。但是,养家是大韩民国男人的职责。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为自己设想好了未来的发展道路。我学的是医学外科,目前成绩各门都是优秀,并且在服兵役的两年里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虽然我还在上学,可是已经能够轻松地在医院找到兼职工作。芯爱将要继续读研,那么我会比芯爱提前一年就业,我有信心将来能够为芯爱和我们的孩子创造温暖的家庭条件。” 元载赫就像应聘一样一板一眼地回答着。芯爱咬了咬唇,心中非常温暖。只要元载赫有这份心,并且努力下去,她真的不担忧往后的生活。还有她不是吗?两个人共同奋斗,经营一个小家还是不难。她并不是传统的韩国女人,不会结婚之后就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 听了元载赫的回答,顺任道:“既然这么说,我相信你也能够做到。我们家芯爱我一直很放心,小子就算到时候你变心了,我家芯爱也不会寻死觅活也不会多伤心的。这孩子,一般人绝对打击不了她。所以,请你珍惜吧。尹教授,你觉得呢,这两个孩子,你同意吗?” “啊?”尹教授有些发愣,忙晃过神来,有些讨好地笑道,“黄夫人同意就好,就好。我没有意见……” 芯爱内心越加难受,难怪尹教授从来都没有邀请她过去。有尹俊熙这样的孩子在家,尹教授年事已高,却要贴心照看,又担心他自杀,日子肯定不好过,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无暇顾及了吧。恩熙,如果你自己的父亲自己爱的俊熙哥过得是这么灰暗的生活,会难受吗? “那么!”顺任郑重地宣布,“我们全家一致通过,允许元载赫与我们家芯爱交往。但是,在你毕业之前不能订婚。在芯爱毕业之前,不能结婚!” “还有我呢,老婆!”大叔赶忙说。 顺任瞪了他一眼,道:“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大叔忙说。且不说是不是内心真同意,芯爱知道自己老妈那带刀子的眼神一扫,大叔就得求饶。偏偏,自家老妈还无理也不饶人,嗤了一声:“看,明明是同意还要多此一举。” 如果算上上一次回束草见元载赫的父母,芯爱和元载赫算得上是非常稳定的情侣关系了,连父母都见了。 芯爱知道顺任为什么不允许两个人提早订婚,可能还是有些担忧两个人往后的生活水平吧。因为有过非常贫穷的日子以及那种贫穷夫妻百事哀的痛苦经历,顺任对芯爱往后的丈夫的经济条件还是非常看重。 不过,医生这个职业尤其是外科医生在韩国是地位极高的,而且收入也是中上等。若是顺利,两个人的生活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尹教授一直都是神思恍惚的状态,直到家庭会议结束,他才匆匆忙忙地道歉,走了。家里有尹俊熙,尹教授在外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吧。 既然已经承认了元载赫的合法地位,顺任一扫脸上的严肃,与元载赫闲聊起来。聊着聊着,顺任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小赫,你想没想过,芯爱结婚了是工作还是在家里照顾孩子?” 元载赫笑了笑,道:“伯母也说过,芯爱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孩子。如果,她愿意工作,那么就工作。如果,她想要休息,也可以留在家里。我会努力让自己拥有独自一个人承担家庭经济的能力。” 顺任很满意元载赫的回答。芯爱也很开心,开心的不是元载赫的回答,而是顺任的问题。芯爱一直觉得,顺任是那种比较粗心的母亲。可是现在却发现,最了解她的却是顺任。 至于元载赫这天的表现,芯爱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应该说在很久以前,她就相信元载赫的能力了吧。从小学开始,元载赫就懂得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学习还是别的……而且,从小就有目标并且一直坚守奋斗的男人,应该也懂得去维护自己的珍惜的女人和家庭。 惭愧的是,她早就认可的元载赫的能力,却依旧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晚上,送元载赫回去。回家的时候,芯爱却听到大叔和顺任在聊天。芯爱也有些好奇顺任今日为什么那么爽快就让元载赫过关了,便可耻地听了一会儿壁角。 这才知道,按顺任以前的心意,肯定不会同意芯爱和元载赫交往。可是,因为恩熙和俊熙的爱情悲剧,顺任不想过多干涉孩子的感情问题。顺任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 假期,芯爱没有继续去钟哲的健身馆帮忙,自己找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工作。理论那种东西,还是的结合具体案例才能够真正地吃透、理解。元载赫也没有歇着,在兼职的医院里做一个假期的全职工。 元载赫的医术已经暂露头角。他兼职的那家私人医院已经许下了在他毕业后聘请他的承诺。承诺薪水很高,元载赫却没有答应。 也是,物价飞涨,还有两年的时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由于顺任的干涉,芯爱和元载赫订婚的日子还早着呢。同样在顺任的干涉下,钟哲和罗红英的婚事却像坐了火箭一般。放假的时候两个人订婚。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便结婚了。 芯爱这才见到罗红英的父母。罗红英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老实温厚。对钟哲,他们很满意。 因此,这个假期一家人忙得是团团转,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钟哲和罗红英结婚之后并没有另外买房子。好在,罗红英和她的家人也不介意。而且,罗红英原本就在顺任家里住了很久,早就习惯了这个家庭的生活。甚至,在芯菲心目中,罗红英比自己的钟哲哥哥可受欢迎多了。 日子一步一步走着。芯爱隔三岔五也会去尹教授那边看看他和尹俊熙。 尹俊熙越发瘦了,因为整日呆在家里,脸色苍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虽然五官依旧很清秀,可是那种俊美异常病态。芯爱过来,他连看一眼的精神气都没有,整天呆在家里画恩熙的画像。 看到这个家没有丝毫生气,芯爱忍不住问道:“爸爸,为什么不让恩熙回来呢?可以再问一问她的意见啊。哥哥那么喜欢她,她似乎也喜欢哥哥。那个《美丽的童话》……” 芯爱知道自己存了一丝私心。但是如果恩熙和俊熙之间真的还有感情的话,现在没有任何阻碍了,何必再继续忍受折磨呢? 然而,尹教授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说道:“算了,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执意要送她去美国。现在,是报应吧。芯爱啊,爸爸对不起你,也许,爸爸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看你哥哥……所以,跟着黄先生和黄夫人好好过日子吧。你的户籍,我会重新安排朋友换过去的。” “爸爸,不用那样的!爸爸,你不要太辛苦了!”芯爱忙说。户籍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间的感情。 尹教授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只是摇头。 尹教授家的情况,芯爱也无能为力。她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尹教授不可能放弃尹俊熙。而且,对于年老的他来说,唯一的儿子尹俊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至于尹俊熙,这个男人算是毁了。而恩熙,可能回来吗?尹夫人的去世虽然是因为身体早就亏空了,但是恩熙也算是导火索。 曾经,芯爱很是愤恨原剧中尹俊熙的自杀,为了恩熙便抛弃了父母,留下年迈的父母。可是,现在忽地觉得,也许只能那样选择吧。已经失去了心失去了灵魂的他,即便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能给自己的父母什么安慰吗? 时间过得很快。金洪昌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想来他也没有精力去管芯爱和元载赫之间的事情了。 d.n公司借着几部新的偶像剧和家庭伦理剧,捧红了好几个明星。但是没有想到两年来,连续三个明星自杀,并且留下了控诉d.n公司经济压榨、□□以及各样陪酒□□潜规则□□。即便d.n的危机公关极力撇清,但是自杀事件还是让d.n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看着电视上网络上层出不穷的有关d.n公司的新闻,芯爱懒得在意。 这件事情迟早会过去,d.n依旧能够继续运营。毕竟,这些反人性的行为在韩国的娱乐圈已经成了众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但是,d.n往后的步伐肯定会无比艰难。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又受西方经济危机影响,整个大韩民国的经济都被冲击。人的压力越来,所承受的压迫越苛刻,反弹的力量就越重。 金洪昌若是不想将他获取的巨额利润稍稍吐出来一点,稍稍将他旗下的艺人当做人来看,他的麻烦只怕不会断绝了。 元载赫很好,那就够了。有些人有些事已经盘根错节无法再解,不如放弃。 71、结局 一堂课下来,芯爱累得不行。回到办公室里,赶忙一口气喝掉一杯水。 芯爱没有想到,硕士毕业之后,她居然会选择继续读书。在她心目中,读到硕士就是底限了。原本毕业之后想去工作,但是居然得到了留校的邀请。可惜,硕士文凭只能做行政工作,留校的话芯爱情愿做教师,能够把自己所学的交给更多的人。这么一来,比起工作做教师的意义也不小了。因此,芯爱只得又考了博,同时在校做助教。 芯爱虽然独立,骨子里依旧很遵循传统的结婚生子的生活轨迹。诸如独身主义、丁克族芯爱能够理解,自己却不愿意选择那样的生活。出于年龄和婚姻以及家庭生活孩子的考虑,读完硕士马上就读博对女生来说不是太明智的选择。硕士毕业已经26了,若是再读博,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呢? 元载赫毕业之后,芯爱和他便订了婚。 元妈妈那边,也许金洪昌公司的事情太过繁忙,所以再没有来找到元妈妈。元妈妈心情抑郁,身体差了很多。因此。元载赫便和元妈妈商量将束草的房子卖了,在首尔买了房子,也好就近照顾元妈妈。 这么一来,芯爱便经常会和元妈妈接触。元妈妈可以选择一辈子做金洪昌无名份的女人,可见那种执着也是异常之深。芯爱心中原本有一些戒心,可是接触多了才发现,元妈妈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是一个菟丝花一般软弱的女人。 一个刚进入社会便被生活迷失从此与社会脱节的女人,几乎是光长年岁不长阅历。 已经决定和元载赫过一辈子,芯爱便用心去和元妈妈交往。元妈妈在束草过了二十多年,忽地搬到首尔,心中非常不适应。实在是见不到老公见儿子不方便绝望极了才只好迈出这一步。 没有想到,因为生活中多了芯爱,芯爱又是刻意地和元妈妈交好,与她一同逛街一同商量菜谱尝试新菜样,一同出去唱歌跳跳舞,元妈妈的心境开阔了许多,比起在束草身体也好了些。 在办公室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便接到元载赫的电话了。芯爱站起身来,检查一下钥匙钱包之类的东西,然后提起包下楼。元载赫已经到楼下了,芯爱便主动走下去,免得办公室的前辈、老师们打趣。 “今天的课比较多,饿了吧。赶快上车,方才妈妈已经打电话了,让我们去饭店吃饭。爸爸亲自下厨做了你最喜欢的中国菜。”元载赫远远地看到芯爱,忙下车,为芯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护在头顶让芯爱上了车。 芯爱听元载赫那么一说,知道是去自己家里。因着已经订婚,两边都是叫妈妈,有时候会搞混。 元载赫工作一年多了,因为不需要买房,便买了一辆国内品牌车子代步。和元载赫一边聊天,一边期待着马上就能吃的大叔亲自下厨做的中国菜,芯爱心里觉得万般幸福。 只不过……芯爱看着一身西服全神贯注地开车的元载赫,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已经上班的元载赫比起在学校的时候成熟了很多,透着丝丝英气的眉下,一双异常黑亮的眸子给人一种沉着冷静的感觉。因为认真开车而紧抿着的唇显得无比性感…… 芯爱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又有些口干了。 说起来,实在是丢人。多年前将初吻给了元载赫之后,两个人居然再没有吻过。芯爱想不通了,这个男的难不成是修道士,过着完全禁欲的生活?以前,因着身边都是年纪小的人,芯爱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和元载赫谈恋爱又订婚之后,免不了和元载赫这位成熟的男性耳鬓厮磨肢体接触。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成熟的时间太久了,芯爱居然每一次看到元载赫,便有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似乎元载赫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似乎都充满了性感。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诱惑。即便,这个男人明明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西服从来都是熨烫得妥妥帖帖,最热的日子也会穿得无比整齐。 的确,看起来很优雅、很有内涵、很有气度、很成熟、很稳重……有这样得未婚夫很被人羡慕。可是……芯爱为难地挠了挠头。 “怎么了,芯爱?”元载赫柔声问道,却一直直视前面的车俩。 芯爱一愣,脸不由得红了。她刚才一直着迷地看着元载赫,盯着他很长时间了。元载赫只怕在后视镜中把她花痴的样子全部看到了。某种需求在沉寂二十多年之后苏醒的女人,可怕呀可怕呀。芯爱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 元载赫唇角微翘,温柔地笑了笑。 芯爱皱了皱眉,心中哀嚎。元载赫,你女人想要吃肉了! 可惜,面对这么一个做事一板一眼无比严谨的男人,她还真做不到直接扑上去问肉吃。 到家之后,芯爱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红英嫂子。红英已经怀孕有八个月了,肚子圆滚滚的。芯爱照旧摸了摸红英的肚皮,感受里面的小生命,呲牙笑了笑。元载赫则是挨个去问候,大叔、顺任、钟哲、红英还有芯菲一个都不漏下。 红英肚子那么大,走路都不方便,撇着两只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钟哲担忧地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注视她每一个步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虽然在顺任的铁血政策下,钟哲和红英总算修成正果。但是,顺任一家人都看得出,红英这丫头就是被钟哲吃得死死的。钟哲总是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平日里觉得和他相处很轻松,可是交往谈恋爱的话,能把女的气死。好在,罗红英是性格极好极大方的一个女人。但是,芯爱等人还是有些气不过。 总算,红英怀孕了。浪子型的哥哥似乎终于醒悟过来,懂得了身上的责任,也开始学着照顾自己的女人了。 快走到桌子旁边的时候,钟哲眼疾手快,连忙抢步上前,将凳子拖开,让罗红英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坐在了一旁。上菜之后,他也细心地挑各样清淡的菜,夹到红英面前的盘子里。免得她大着肚子还得伸长手去夹菜。 一边夹着菜,钟哲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那个你不能吃,比较寒。中国菜你只能吃吃炒青菜,其余的香料多,吃了也不好。” 芯爱不由得捂嘴笑,道:“哥哥,你是不是改学医了?” 钟哲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我这是特意跟一个老韩医学的,他医术可高了。” 芯爱瘪了瘪嘴,明明是中国的中医,韩国人学了就忘本,改成什么韩医。不过,自己目前毕竟生活在这个国度,要天天计较这些得累死。 元载赫却突然问道:“哥,你说的韩医是哪一个啊,住在哪里?” “怎么?小赫你也想去学医,不过,你本身不就是学医的吗?”钟哲讶异地问道。 元载赫笑了笑道:“我学的是外科,其实并不怎么懂调理的事情。这个,我想我还是先学着备用。对了,那位老韩医有没有给你什么资料,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资料当然有,很厚一叠呢,我可以全部借给你,我早就看完了。呀!”钟哲忽地拔高音量,一把抢掉罗红英筷子上的菠菜,道,“这个你也不可以吃的,菠菜里面有大量的草酸,会影响钙和锌的吸收。到时候,你可就要食欲不振了。” 红英瘪了瘪嘴,道:“可是老公,我好想吃啊。还有,你真凶。” 钟哲连忙缓了一口气,轻声道:“老婆乖啊,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到时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我领着你去,天天吃菠菜。去郊外的农庄吃最新鲜的,好不好?” 看到钟哲的样子,芯爱忍不住又笑。不过,没敢光明正大的,只能偏了头无声地咧嘴笑,好累!却看到元载赫看着钟哲,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笨蛋!芯爱不由得腹诽,一直这样吃素下去,孩子从哪里出来?不得不说,看到罗红英的大肚子,芯爱也开始期待起自己的孩子来。偏偏,顺任说过,芯爱毕业之前两个人不允许结婚。这下可好,她读博了,就算顺利毕业也还需要三年。真是满肚子的怨念啊。 大叔做的菜越来越好吃的,家的感觉很浓厚。而且,这么一个大家庭一起吃饭,胃口极好。唔、只好将怨念消耗在大口吃菜的过程中。 “哦,对了。芯爱,你今年多大了?”顺任忽地开口。 “26了!”芯爱答道,忍不住泪流满面。老妈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到了这把年纪,都很不喜欢别人问这样的问题。可是,面对彪悍的老妈,芯爱只能顺服。 “哦。”顺任淡淡地应道,继续与碗里的饭菜奋斗。 芯爱有些愕然,不知道顺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抬起头来一看,却与元载赫的视线相撞。元载赫向她眨了眨眼,开口说道:“妈,我一直记得妈的建议和叮嘱,因此在芯爱毕业之前,一直没敢求婚。不过妈妈,我现在工作稳定,芯爱也有了收入,不知道妈妈可不可以宽限一下,允许我们提前结婚?” “哦,可以啊!”顺任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谢谢妈!”元载赫放下碗筷,激动地说道。他忽地站起身来,推开椅子,站在芯爱面前,单腿跪下,道:“芯爱,嫁给我吧。” “哇,小子不错呀,有胆量。”钟哲笑嘻嘻地打趣。顺任和大叔相视而笑,看着自己的女儿。 芯爱 吓得赶忙站起身来,抹了抹吃得油汪汪的唇,沉吟。好吧,虽然元载赫的求婚很及时,但是也太不浪漫了些。人家求婚都是准备很长时间,想出无比浪漫的方案来。元载赫倒好,连最基本的玫瑰戒指都没有。订婚已经完全从简了,这次又这样就答应他了,会不会太便宜了元载赫呢? “芯爱,嫁给我吧。”元载赫再一次说道,定定地看着芯爱,无比诚挚。他掏了掏口袋,忽地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一打开,里面一个雕镂精致的钻戒露了出来。 “噢!小赫,难不成你一直随身带着钻戒,什么时候买的,我们都不知道呢!喂芯爱,快答应吧!” 钟哲非常惊讶,开始起哄。芯爱咬唇笑着,不言不语。既然沉默可以换来这等好处,不如继续等下去看看? 元载赫异常坚决地看着芯爱,芯爱悲哀地发现,他似乎再没有别的把戏了。真是一个过分的男人!身旁,家人都开始起哄,就连顺任也不解地看着芯爱。 “芯爱!”元载赫定定地说着。 芯爱不语。 “傻瓜啊,搂啊抱啊亲啊吻啊!”钟哲焦急地大喊。元载赫想了想,忽地站起身来,抱住了芯爱。 芯爱身子一软,满脸通红,不由得暗暗咒骂自己过分的老哥。眼前,元载赫的唇已经凑了过来,即便她□□熏心,也不好意思在全家人面前上演亲嘴大戏啊。没有办法,芯爱只得大叫:“好的,好的,我答应你了。” 元载赫将她放开,歪着头认真地看芯爱,不解地说道:“原来还是哥哥了解芯爱,芯爱要抱要亲才会答应我的求婚要求。” “哈哈……”钟哲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罗红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手敲了一个大爆栗。钟哲摸着头,委委屈屈地扮演小媳妇状。目前的他,丝毫不敢和红英顶嘴。 芯爱埋着头,胡乱将自己碗里的饭拨进口里,囫囵地说了一声:“我吃好了,先上去了啊,你们慢慢吃。”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 坐在卧室里,芯爱脸上的红晕犹自没有散去。心扑通扑通乱跳,手脚依旧有些发软。可恶的哥哥啊可恶的元载赫。明明是一张特别正经的脸,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可恶。不知羞嘛,哼哼!不过,被他抱着的感觉真的不错。自从做了医生之后,元载赫越发喜欢干净整洁和严谨了,几乎到了一种洁癖的程度。他身上没有任何香水的味道,只有丝丝肥皂香,却引得芯爱内心一阵涟漪。 正乱想着,门却被推开了。芯爱抬头一看,是元载赫,脸越发烧了,滚烫得似乎可以煮熟鸡蛋。 元载赫动作轻敲地将门关上,走过来把芯爱身旁的床铺细细用手摊平整,然后坐下去,靠在芯爱身旁,道:“怎么了?芯爱……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我也一样,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期待你的婚礼了,没有想到上天真的那么眷顾我……” 不开心不激动,那叫尴尬……芯爱欲哭无泪地看着元载赫,英俊正经的脸上,果然是稍稍带着一丝喜悦。难道,他根本一点都不觉得在父母兄弟面前亲吻是很尴尬的事情吗?咬了咬牙,芯爱痛苦地说道:“是不好意思,那个,亲吻……” “对不起。”元载赫脸上的表情内疚得很真挚,道,“如果芯爱觉得亲吻很尴尬不愿意亲吻,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是啊,不是不想亲吻,是不想在家人面前亲吻。当然,别人面前也不行。不过,若是不认识的面前,偶尔情不自禁了啄一下也蛮温暖的。 芯爱不知道元载赫是骨子里就是一个卫道士,还是做了医生之后,变得越来越死板了。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干旱太久了。 “芯爱,虽然我不是那种一定要亲吻的人。但是,亲吻似乎是人的本性。如果,你真的很害怕亲吻的话,我想我应该带你去看看医生。如果,不是生理上的病变,就有可能隐藏着某种心理阴影。我们医院,有非常著名的心理医生,去美国留过学,已经治好了多种类型的心理型疾病……” 元载赫细细思索着,眉头微微皱起。芯爱恨不得扒开他的脑袋看一下,里面藏了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要知道,她自己就是学心理的啊…… 当然,剖开人的脑袋是违法的。所以,芯爱决定用事实来证明她根本没有什么生理上的病变,也不会有诸如亲吻恐惧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对着认真思索中无比迷人的元载赫的脸庞,芯爱压了下去,含住那张柔软的唇。 可恶,一动也不动。元载赫似乎被吓呆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芯爱只得硬着头皮搂住元载赫,细细啃磨起他的唇来。 虽然实践经历不多,但是活了那么几十年,介于发达的网络,对于接吻这样的小事情,芯爱还是理论知识非常丰富。只是,若是要继续单方面保持这样的啃嘴姿势,需要极大的勇气。好在,元载赫似乎有些尴尬,不经意地舔了舔嘴。 于是,给了芯爱与他讨论法式深吻的机会。然而,元载赫却一把推开了芯爱。 够丢人了吧。芯爱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尴尬,恨不得钻个地洞跑掉。不行,不能钻地洞,自己的家人还在楼下呢,掉下去更丢人。最好是化身大侠,嗖地一下飞檐走壁逃离。 来不及多想,元载赫捧住了芯爱的脸,关心地说道:“芯爱,你是不是生病了,脸非常烫,要不要量一量体温?对了,会不会很不舒服?那我抱抱你好吗?” 对于元载赫的关心,芯爱只能点头。难不成,让他果真领着她上医院? 元载赫抱住了芯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可能今天天有些凉了。对了,发烧的话,病人可能肌肉会酸疼,你胳膊酸疼不?” 芯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僵局,只能胡乱地点头。元载赫无比细心地揉了揉她的胳膊。唔、很舒服……芯爱羞耻地发现。 “那么,腰酸背疼不?” 芯爱依旧点头。于是,轻柔的揉捏动作由背及腰。芯爱觉得自己的细胞似乎都展开过来,舒服得不由轻叹。 “别叹气,乖……不难受,还有哪里不舒服?” 芯爱只能点头,不停地点头。对于自己的态度,芯爱只能感慨,可能是禁欲太多年了,所以才会那么把持不住吧。但是,也不亏元载赫是医生,按摩揉捏的动作恰到好处。那双手就像有魔力一般,到了哪里芯爱觉得哪里舒服。 “唔……”芯爱深深地吸气。 “很痛苦吗?都已经呻.吟了。” 芯爱不管不顾,任由元载赫误会。她的头昏昏沉沉的,自己似乎真的生病了,什么都不能想,头脑丝毫不能思考,就连元载赫的声音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只能机械地点头点头。 模模糊糊中,大概听到元载赫在说着“这样说服了些吗……这样呢……这样呢……放心,我会为你治病的……”之类的话,芯爱几乎是习惯性地点头点头。 直到,下.体一阵刺痛,芯爱才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恶的,禁欲那么多年,居然在自个儿家里,在全家人可能猜测到的情况下,居然和元载赫把一切都做了。只是,事情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芯爱并不是那种超级传统的人,对于婚前可能发生的行为,也没有很大的抵触心理。而且……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初次经历□□,再加上元载赫为爱人“治病”的用尽心力,芯爱在达到顶点之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躺在床上,只想赶紧睡去。迷迷糊糊中,感到元载赫为她清理了身子,芯爱便放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元载赫并不在身旁。 芯爱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心里很失落。元载赫没在身旁,说明这种丢人的事情家人应该还没有发觉。但是,首次发生了最亲密的身体关系,男人事后却离开了,心中总有一些不适。无论如何,希望醒来睁开眼的时候,侧头就可以看到心爱的人的脸颊。 依旧需要去学校,身子微微有些酸疼。而且,平日里应该已经来接她的元载赫居然没有按时来。吃完顺任准备的早餐,芯爱与家人道别,便要去搭乘巴士。下了楼,恰恰看见元载赫停好车,走下来。见到芯爱,元载赫忙道歉:“对不起,芯爱。昨天,昨天晚上为你治病有些累,所以今天居然没有按时起来。以后,我再也不会依靠生物钟了,还是需要调闹钟。” 元载赫无比内疚。芯爱又气又尴尬,心中的那一丝失落居然无影无踪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芯爱不由得咬牙切齿:治病。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把那种事情叫做治病。 偏偏,元载赫还好死不死地说道:“芯爱,感觉身体怎么样了?昨天的治疗有没有效果?如果还是不舒服得话,今天晚上再为你治疗,好吗?” “已经很舒服了。”芯爱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阴森森地笑着说道。 只可惜,那位认真开车的小赫丝毫没有注意到芯爱脸上的表情,雀跃地说道:“那就好,看来这种治病的方式效果非常好。” 那不成你还想要为别的病患采取此种治疗方式?芯爱发现自己不能平静了,一股酸意从脚底直冲脑顶,冲口而出:“不许这样为别人治病。” “嗯,肯定不会的。这种新型的治疗方式目前还只是在试验阶段,虽然已经取得了颇为可观的成效,但是在没有发现它的副作用并且得到实际证明的话,作为一位负责人的医生是不可以随意加诸在病人身上的。当然,若是一直持续用此种治疗方案为芯爱你治疗并且你的身体一直没有出现异常持续到正常老去的话,我想也许可以将它作为一种绝佳的治疗方案推广。这个,还需要芯爱一直配合,做我的试验对象。所以,若是芯爱不舒服的话,就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听到元载赫正儿八经地说出这么一大番话来,芯爱很想说现在就已经被他绕得不舒服了。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虽然车震很美好很新鲜很刺激,但是她还要上班,也没有胆量在这闹市之中尝试。 很长一段时间,芯爱都不敢说“不舒服”,也不敢“生病”。 因为已经答应了元载赫的求婚,所以元妈妈和顺任、大叔一起聚了几次,商量婚礼时间和举办事宜。当然,首先将最简单的结婚证给办理了。然后,趁着暑假来临,芯爱和元载赫挤出时间去拍婚纱照、挑选婚纱、婚戒之类的事情…… 已经有过为钟哲举办婚礼的经验,所以顺任一点都不生疏,所有的事情不过是按部就班一样一样来做。虽然熟练,但是该做的事情一件也少不了。元载赫事业处于上升期,非常忙。所以大多数准备事情只能交给了双方父母和芯爱。偏偏,红英在这个时候又生产了,钟哲雇了人看管俱乐部,又雇了月嫂,自己更是亲自陪在红英身旁照顾。 这个时候越加觉得生活应该有必要的物质条件。否则,一家人还不得忙翻了去? 即便可以请人,但是许多事情还是必须自个儿家的人亲力亲为。因此,元妈妈也不能休闲下去。到了首尔那么久,她的身子比起以往好了许多,可以和大家一起做一做轻便的活。哪里想到,元妈妈倒是越忙心情越好,身体也越好了些。 新房就使用元载赫和元妈妈在首尔的房子。虽然芯爱也希望有两夫妻单独的空间,但是想到元载赫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人,元妈妈也没有了别的依靠。若丢下元妈妈,芯爱心里也不安。而且,元妈妈实在不是那种厉害的人。限于生活阅历会做错事,可是总是无比受惊地道歉,很努力地更正。因此,芯爱也不觉得会是很大的困扰。 芯爱的婚礼肯定不能不去邀请尹教授。但是,这个时候芯爱才发现,尹教授已经离开了韩国,带着俊熙去美国了。尹教授去美国的目的,芯爱不想去猜,也不忍心去猜。那边,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她不愿意知道。 难怪,尹教授急着将芯爱的户籍重新迁回顺任家里。只怕无论是什么结果,尹教授都没有回国的打算了。 婚礼采取了韩国传统婚礼和西式婚礼结合的方式。将繁杂而热闹而甜蜜的婚礼一步一步完成,芯爱已经累得不行了。到了新房,已经是两个人的天下了。但是,元载赫也累得够呛,虽然有伴郎帮忙挡酒喝酒,但是还是喝了不少。 无法,两个人只能瘫倒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元载赫缓缓地蹭到芯爱身边,无力地搭在芯爱的耳旁,轻声说道:“老婆,有没有不舒服?” “当然不舒服了。”芯爱有气无力地说道。婚礼虽然是爱情的见证,但是不得不说是真的累啊。尤其是女的,一大早就起来化妆、被摆弄着到这里到哪里、换衣服、迎接宾客……一整套下来,累得几乎要脱力。真不知道古代的那些人婚礼之后怎么还可能洞房花烛夜。 但是,马上芯爱就知道了人的无穷潜力。对于爱做的事情,尤其是新婚当晚那件爱做的事情,再累的人也能挤出自己的力量。更何况是古代那些将第一次放在洞房花烛夜早就期盼了许多次的人。 元载赫身子半爬到芯爱身上,禄山之爪攀上芯爱胸前的两团丰盈,迷迷糊糊地说道:“虽然累,但是为老婆治病是刻不容缓的。老婆别担心,我马上就把你治好。” 说着,元载赫一步一步地实施着新疗法的诊治步骤。芯爱虽然对“治病”这种说法很窝火,但是也只能认可了元载赫这种说法。就当,元载赫是脸皮太薄了吧。反正,总有能够治住他的那天。 元载赫哪里想到,作为接受“试验”的“病人”,芯爱完完全全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芯爱需要的时候,便生生小病什么的。不需要的时候,便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 元载赫觉得很悲伤,尤其是在他一再询问芯爱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芯爱都表示很健康的时候。 无奈的时候,只好采取一些非常的小手段,比如,趁着一顿搂抱之后芯爱满脸通红的样子,强制性做下芯爱已经发烧了的“诊断”。要知道,医生才是权威,有些时候,病人虽然没有发觉,可是实际上已经生病了,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对于元载赫的无赖,芯爱很无奈。尤其是,那个无赖还一脸的正义,似乎果真是在为她治疗的尽职医生。虽然,“治病”途中,医生那低沉的轻吟非常性感,让芯爱不由得沉迷。 不过,在怀孕之后,芯爱坚决地执行了没有生病的理念。无论元载赫怎么坚持她的症状,芯爱都拒不治疗。反正,是有理由的。孕妇如果没有大碍,不应该轻易吃药打针,尤其是接受什么古怪“新疗法”。 即便,芯爱 自己也是忍得牙痒痒全身都痒,可是为了出一出气,让某个没脸没皮只晓得欺负老婆的男人忏悔,芯爱硬是坚持到了怀胎□□个月的时候都没有让元载赫为她做什么“新疗法”治疗。 看到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元载赫心中的怨念越来越强烈。肚子里面,可就是未来极可能夺去老婆的亲热的小东西。虽然,他也很期盼这个小东西的到来。而且,还从钟哲大哥那里取了经,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个即将来临的小天使。 但是,如果要夺去老婆的亲密关系,小天使可就成为了小恶魔。趁着小恶魔还没有来临,元载赫决定赶紧采取措施,和老婆建立牢不可破的密切关系。 除了越加细心地照顾芯爱,元载赫更是好好地钻研了一段时间,无论是动手的轻重还是有关人的敏感带,理论上都已经丰富无比。 作为一个能够稳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说实在的,将理论转变为实践丝毫不算难事。 挺着肚子那么久,芯爱内心早就像被无数只老鼠在挠一样难受。不由得暗暗发誓,等到将小宝贝生下来,一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ooxx就ooxx,不对,是想生病就生病,想治病就治病。 但是,目前真的不可以! 芯爱努力地和借口照顾她但是一双手却在到处游移的元载赫做抗争。只是,元载赫的水平似乎又见长了。芯爱感觉他的手似乎每一下都碰触到了痒处,每一下都让她的身子越来越软,毫无招架之力。 “老婆……”元载赫含着芯爱娇嫩粉嫩的耳垂,轻声说道,“老婆,我想要你!” 芯爱身子一震,元载赫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忍不住瘫软在元载赫身上,只能喃喃说道:“不可以,肚子里的宝宝……” 元载赫越加确信,那即将来临的将会成为他的小恶魔。就像大哥大嫂那样,红英大嫂忙着照顾孩子,早就冷落了大哥。无论大哥怎么弥补,小宝贝总是凌驾在大哥以上。至少,他在岳母大人家里多次看到大哥满脸的委屈,跟随在大嫂身后哀哀祈求,大嫂却一直紧盯着那已经学着走路的小宝贝。 坚决不行!以后和老婆的小宝贝他一定会照顾好,老婆只需要和他相亲相爱就行。 元载赫手下的动作越加火热。看到芯爱在他怀里已经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样子,元载赫才稍稍觉得满意了。为了小宝贝的安全,只能适可而止了。 元载赫停下手里的动作,柔声对芯爱说道:“老婆,这是我新研发的健身操。为了老婆的健康,我想以后时不时可以帮助老婆做做操。” 芯爱新潮一时平复不下来,只得无力地瞥了元载赫一眼,没有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目光。 于是,很久以后,“治病”、“健身操”、“保健品”成为了芯爱和元载赫独处的时候经常出现的词汇。即便,家里出现了一个胖乎乎三步一跌倒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