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兄是九尾狐》 第1章 [穿越重生] 《美人师兄是九尾狐》作者：花千客【完结】 一朝穿越，楚湘来到修仙世界，为了改变原有结局，她只想好好修炼。 但是，这个世界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剑修在食修课上乞讨，只为省钱给老婆（剑）买衣服。 乐修手拿唢呐，一曲能将人送上西天。 医修奶妈用丹炉砸人，战斗力一点也不比刺客差。 * 一日，她无意中闯进后山，却见一白发美人在泉中疗伤。 白发美人有着毛茸茸的耳朵，和几条雪白的大尾巴。 楚湘：震惊？师门内居然有九尾狐？是九尾狐没错吧？ 多日后，楚湘成为白发美人的小师妹，跟在美人后面眼巴巴道：“师兄，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尾巴，就一下……” * 虚子澄天生便可听见他人心声，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没有秘密，每天他都能听见无数人厌他，惧他，恐他。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一位听不到声音的女修，是他的小师妹。 他听不见小师妹对他的想法，却能听见其他人对小师妹的想法。 小师妹哥哥：“我的妹妹可爱乖巧美丽善良大方优雅，凭什么便宜那只狐狸了？” 小师妹朋友：“湘儿真是乖巧可爱啊，最喜欢和这样子的女孩子贴贴了！” 小师妹侍卫：“小姐……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蓬莱某位路人：“我最崇拜的修士便是剑修院的楚湘……” 虚子澄：…… 这么多人都喜欢小师妹怎么办？那就将她锁住，独占她，让她只能爱自己。 * 万人迷大小姐x温柔腹黑病娇大狐狸 阅读指南：1.我流玄幻，私设多 2.白话描写多 3.日常升级恋爱流 4.有男主女装情节，自行避雷 ————————————————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甜文 轻松 主角视角楚湘??配角虚子澄 一句话简介：毛茸茸，我吸我吸我吸吸！ 立意：相信自己 第1章 “不要喊我小姐” 周围的弟子们熙熙攘攘，一位少女身着鹅黄色长裙，亭亭站立于人群中，杏眼微眯，打量着这座“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是一个仙门。不过这个仙门很大，足以媲美一个小国，这就是人族最大的仙门——蓬莱学宫。 看着面前高不见顶的山峰，以及数百层阶梯，楚湘满目好奇，这就是书中的“修仙学院”吗？ 是的，没错，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身上。 她今年刚满十八，才踏入大学校园没几天，便因为一辆超速行驶的车而一命呜呼，再睁眼已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 这是一本名为《修仙录》的狗血修真言情小说，背景虽是玄幻修真，但里面的角色却都跟恋爱脑晚期一样只喜欢情情爱爱，充满着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的狗血情节——不过，这些都是“据说”，因为实际上由于过分狗血她就瞄了两眼，对于具体剧情根本不知道！ 所以，穿书这条金手指算是没了。 “小姐，箱子都放这里吗？”一道低沉的少年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湘回过神来，看了看地上好几个大箱子，点点头：“嗯。” 随后，她又转过头，与身后的少年对视道：“蓬莱中无视阶级，所以以后在这里不用喊我小姐了。” “好的，小……姐。”谢时道。 楚湘看了他一眼：“喊我名字就可以了。谢时，我喊你的名字，你也直接喊我名字便可。” 没错，她穿越的这个人还是一个富家大小姐，云州首富之女，刚过十七岁生辰。而她身边的这位黑衣少年，则是家中为她找来的伴读兼侍从。 楚父亲楚母只有这么唯一一个女儿，自然是从小就当作掌上明珠来宠。这次来蓬莱，离家很远，二老也不是修仙界人物，唯恐女儿受到委屈，或是不适应陌生的地方。于是便为她找了个侍从，名为谢时。 但是楚湘来自现代，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要人人平等，不习惯有人这么喊她。 “好的，楚湘……”谢时迟疑道。 他穿着黑色的袍服，高高的马尾用黑色的发带束起，肤色冷白，气质冷峻，楚湘前几日见到他时还以为是哪个杀手来找她了。不过好在他不是真的杀手，只是父母为她找的侍从。 “嗯。”楚湘很满意，“以后在蓬莱就这么喊我。” “是。”谢时垂下眼睫。 原本他听说楚家这位大小姐性格骄纵蛮横，喜欢刁难他人，现在接触发现好像与传言有所不同。 地上堆的十几个箱子全都是楚湘的，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衣钗首饰等。楚湘刚来这个世界，对于这些事情几乎一窍不通，这些都是楚父楚母为其准备的。 当时她看着这堆得一人多高的箱子欲言又止，楚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蓬莱都是人间的王公贵族，或是绵延百年的修仙世家，她必须得多带些事物过去，以防被别人看不起。 楚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让母亲放心，她一定会在蓬莱好好修炼的。 前方的师兄师姐正在给新来的弟子发放芥子囊，这样将行李带于舍馆便方便了许多。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楚湘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箱子上，然后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箱子，抬眸看向谢时：“坐吗？站着很累吧？” 第2章 “多谢小姐，我站着便可。”谢时面无表情道。 听到谢时又喊她小姐，楚湘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吧，他想怎么喊怎么喊，旋即便抬头观赏起蓬莱的景色来。 这里天空很蓝，高楼很高，此外还有不见顶的高山，云雾缭绕，几只仙鹤在云中若隐若现。再仔细看去，发现仙鹤上竟还坐着人。 道路两旁种满了樱花，一眼望去，满目粉红，微风吹过，空气中浸满了花香。 “搜！” 头顶上忽然出现一声风啸，楚湘立马望过去，发现是几位剑修正御剑从她头顶上飞过。 几人皆白衣飘飘，身形俊朗，颇有几分仙人之姿。 她从小就喜欢看各种仙侠小说和影视剧，对这种情景自是非常向往。 蓬莱仙宫，若是放于她原来的世界，便是一所大学，而她现在穿越过来，何不是另一种上大学的方式？ 正想着，忽然一道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这位师妹，你的芥子囊。” 正在发放芥子囊的宋师兄走到了她面前，递给她一个袋子，“将你的行李放于袋中即可前往舍馆了。” “哦，好的，多谢。”楚湘道，接过他手中的芥子囊。 袋子是墨绿色的，看起来是平平无奇，不过仔细看能看出左下角用金线绣着“蓬莱”二字。 宋师兄低头瞥了瞥楚湘身后，那十几个大箱子颇为引人注目，于是只得多给了楚湘几个芥子囊。 他真是搞不懂，一路下来碰到好几个弟子都这样，好像要把家都搬来一样，估计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孩子。修士，尤其是剑修，就像他，一个人，一把剑，便是全部身家了，哪里需要其他身外之物。 楚湘之后便是谢时，他见这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少年双手空空，很是欣慰，是个做剑修的好苗子啊。 等师兄走后，楚湘便准备和谢时一起将行李箱放于介子囊中。 谁知她手刚碰到箱子，谢时便道：“小姐，让我来，你在旁边歇息便可。” 楚湘愣然，这十几个大箱子真的挺重。不过她旋即又想，楚父楚母为她找来谢时，谢时其实也是拿钱办事，她也不会亏待他，就像找了个搬家公司一样。没有思想包袱后，她便心安理得的站到了一旁，看着谢时用灵力将箱子放于芥子囊中。 哦，忘了说，她穿越的这个人物是个不爱修炼的主，所以虽和谢时年龄差不多，但是修为却相差甚远，这也是其爹娘一定要为她找个侍从的原因。 装好行李后，她与谢时便跟上茫茫人海，坐上了仙鹤，在刚刚那位师兄的带领下，前往了弟子舍馆区。 在仙鹤上坐着，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各色人影。发现一人没有用剑，却前行的很快。 宋师兄看出了她面上的好奇，解释道：“那应该是符修或法修，符修有前行符咒，而法修则有加速法术。” 楚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仙鹤上的少女白裙飘飘，乌发如云，鼻尖小巧，一双杏眼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宋师兄笑笑，又是一年新弟子啊，他站于剑上，对众人说道：“不管你们马上学了什么修，一定要尽快学会如何飞行或是御剑。” 一位弟子好奇道：“可是我们不是有仙鹤吗？” 宋师兄露出神秘一笑：“仙鹤可是灵兽，怎么会轻易让你们骑。只是因为今天是你们来的第一天，这才破例，平时我们根本坐不上。” 人群中立马发出几声唏嘘。 楚湘定定望着下方的师兄师姐们各显神通，只想自己也立马学会。好不容易来到修仙界，她还不得好好感受一下。 蓬莱很大，约莫飞了一刻钟后，宋师兄道：“到了。” 仙鹤齐齐停下。 楚湘从仙鹤中跳下，看着面前的黑色建筑，直入云霄，数不清有多少层。 舍馆区周围全是棠花，花色烂漫，清新雅致。 她刚刚领了号码牌，是六六六六号，第六十六层，六十六号。这是一个吉祥的数，她很喜欢。 “谢时，你的舍馆是多少？” “三五零七。小姐呢？” 楚湘没说话，亮出了自己的号码牌。 进入舍馆后，首先是一个巨大的“云梯”，楚湘的理解便是这个世界的电梯，不然她六十多层的宿舍难道还要自己爬吗？ 原书中，这个云梯的存在感也很高，因为这是一个男女“暧昧”的好地方啊。 对了，舍馆区只有一个宿舍，男女都在，不过每一个房间都是同性之人，蓬莱还没开放到男女混住一间房。 云梯的空间并不十分大，刚刚降落，弟子们便一哄而上。 楚湘一直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立于一方等待，谢时便默默站于她身后。 楚湘抬头看向他，谢时的个子较她高了很多。 “你不用等着我，你可以自己先上去的。” 谢时依旧面无表情：“保护小姐是我的职责。” 楚湘：“……现在在蓬莱，应该没有那么多危险。” 谢时又不说话了。 楚湘亦是无言，她不喜欢有人总是跟着自己，更不喜欢这种尊卑贵贱的区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舍馆一楼几乎没人了。 她和谢时一起登上了云梯。 按照刚刚师兄的说法，她在角落处画了个“35”和“66”，云梯便直接升了上去。 第3章 谢时眼眸微动，小姐居然记得他住的楼层，可是他准备先去帮小姐收拾行李啊。 彷佛知道谢时心中想什么一样，楚湘在他开口前赶忙说：“等会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人上去就好，我可以自己收拾行李。” “小姐的行李很多。” “多就多。”楚湘放软语气，“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的。你若是一直帮我，以后我的室友看不起我怎么办？” “……那好吧。”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谢时只好同意。 “你的楼层到了。”楚湘立马向谢时招手道，“我们过几天再见！” 谢时转过头来，云梯大门即将关闭，他只看到了小姐飘扬的裙摆。 那明亮的鹅黄色，与这周围格格不入。 谢时走后，云梯继续上升。 楚湘一手撑墙，一手扶着额头，感到心跳加速，一阵眩晕之感将她笼罩。 这云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速度简直可以媲美上辈子她坐过的云霄飞车！ 原主这副身子还是不大行啊，新世界里她得好好锻炼。 云梯打开，六十六层已经到了。 楚湘眼前发黑，于是决定扶着墙壁缓一会，等眩晕感结束了再向前走。 原主的身体素质令她惊讶，早知道的话就不让谢时先走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一分钟后，眩晕感逐渐消失。 就在她决定自己已经能走了后，忽然听到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这位道友，你身子不舒服吗？” 第2章 “你的头发是在哪染的？” 眼前忽然多了几缕如雪的白发，慢慢抬头看去，是一张绝色的脸——唇薄如剑，眉如新月，狭长的丹凤眼直入鬓角，乌黑的瞳孔宛如墨玉，雌雄莫辨。不过，那宽肩窄腰的身材却彰显出他是一位男子。少年银发如瀑，半束于脑后，他只穿着素雅的白色袍服，却更显出气质超群。 修真界男女的颜值一般较高，毕竟有各种药丹做保养，这在刚刚楚湘已经见识过了，但长得这么美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见面前的少女一直不说话，少年开口道：“道友，你……” “我想问一下，你的头发是在哪染的？我也想换个颜色。”楚湘愣然道，随后便感到一丝后悔，她在乱说什么。 “啊？”少年的眼里出现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理解了楚湘的意思，笑道，“你是在说我的头发吗？这是天生的。” 天生的？ 楚湘忽然想起，这里是修仙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天生白发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不好意思，冒犯了。”她有点窘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无碍。”白发少年又笑道，“你还好吗？我看姑娘刚刚一直扶着墙壁，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我没事，就是第一次坐云梯有点晕，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楚湘扬起唇，做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 不过，她也没有逞强，因为她现在确实已经好多了。 少年扬起眉：“是今日新来的弟子吗？” 楚湘点头：“嗯，刚刚才来这里。” “慢慢来，以后就会习惯的。” 楚湘眉眼弯弯，刚来就看到白发美人师兄了。 “好，多谢师兄。” 师兄？少年眼角浮现出一丝玩味，不过转瞬即逝。 “不谢。”少年也勾起唇，嗓音和缓，令人如沐春风。 和白发少年告别后，楚湘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 在经过许多房间后，她终于见到了“六六六六”。 拿出钥匙，她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房间里已经有一位弟子了，楚湘进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同门打招呼。 “你好，我叫楚湘。” “你好，我是明雪亭。”少女小声道。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袍，肤若凝脂，乌发如云，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光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感觉好似谪仙下凡。 楚湘身躯一震，明雪亭！这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啊！ 她虽然不清楚剧情，不过至少主角叫什么还是知道的。 唉，她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回来。原本她为了不卷入狗血事件中，想和男女主离得远一些，却还是逃不过剧情的安排啊。 楚湘打开芥子囊，开始收拾行李。原主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却不是，虽然她上辈子家境也不错，不过自理能力还是有的，这也是她不让谢时过来的原因。谢时一个男修，来女修宿舍帮她收拾行李，会给其他人带来不方便。 不过，亲眼见到舍馆构造后，楚湘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与她上辈子呆过的高中宿舍不同，蓬莱的舍馆除公共区域外，各自还有三个不同的房间，这样很好的保护了每一个弟子的隐私。 见地上忽地多了好几个箱子，明雪亭主动道：“我、我来帮你吧。” 楚湘抬眼，却只看到了面前少女的发髻，感谢道：“好啊。” 两个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交谈，其实主要是楚湘一直在说，她隐约记得明雪亭好像有一点社恐。 “我来自云州，你呢？” “青州。” “你准备修炼什么学派啊？” 这次明雪亭回答地毫不犹豫：“音修！我从小就练习古琴，来蓬莱修行音修是儿时期待已久的梦想。而且我一直都很仰慕蓬莱的闻人长老，她是如今的音修第一人，好想成为她的亲传弟子啊。” 第4章 楚湘直视明雪亭：“有喜欢的事物真好。” 明雪亭也意识到自己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双唇微抿，朝楚湘笑笑，目光中有几分羞涩。 “那你想修行什么呢？” “我……”楚湘思考一瞬，脑袋中快速闪过各家学派，旋即道：“或许是剑修吧，不过具体还是得等到下午的测试才知道。” 正当二人聊的正欢时，又一位舍友进来了。 “你们好，我是宣子衿。” 宣子衿长相可爱，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一袭深蓝色的襦裙更显娇憨。 “这是我在家为你们带的梅花糕，是我们那里的特色糕点。”她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道。 “谢谢。” “多谢。” 楚湘打开盒子，只见梅花糕晶莹剔透，一天的奔波她早已累了，立马就将糕点吞于肚中。 香甜可口，滑滑嫩嫩，楚湘赞叹道：“好吃！” 待宣子衿放好行李后，几人便一起去了大殿，大殿正有百家测试。 未想到，楚湘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谢时，你在这等多久了？” “小姐，我刚刚才到的。”谢时连忙道。 “这是……”宣子衿双眸微睁，看着这位忽然出现的同门。 蓬莱卧虎藏龙，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修仙世家，都屡见不鲜，所以听到这句“小姐”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 “我是小姐的……” “是我曾经的同门，和我来自一个地方。”楚湘立即打断了谢时的话。 谢时看了一眼楚湘，随即点头道：“嗯。” “那我们一起去大殿吗？” 楚湘道：“那就先一起去吧。” 夕阳西下，时间已至傍晚，这会儿大殿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幸好咱们来的晚，都没什么人了。”宣子衿开心道。 大殿中每一家都有一个席位，席位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块测灵石，将手放于测灵石上便可显现出测试人与该家的契合度。 每一家前都坐着几个人，多是师兄师姐。 明雪亭想当音修，便直接走到了音修的席位。宣子衿出身于医修世家，也是直接来到了医修的席位前。 楚湘看向身边的谢时：“你准备学什么？” 谢时低声道：“刀修。” “哦，你好像这方面本来就挺厉害的。” 没有回答，谢时只道：“小姐，你准备去哪？” “我去剑修那看看吧。” 毕竟剑修可是楚湘一直以来的梦想。 “走吧，小姐，剑修的席位在那。” “嗯。” 剑修席位前也坐着几位师兄师姐，看到楚湘和谢时朝这边走来，都友好地朝他们笑笑，每一院的师兄姐都希望自己的学院能多来点人。 “楚湘？” 她耳边忽然传出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楚湘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双眼凌厉，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这人是谁？ “季泽，你认识这位师妹？” 季泽？？？ 楚湘一愣，再看面前少年龙傲天般的气质，这难道就是本书的主角、原主的心上人、也是她青梅竹马的哥哥吧？ “季……哥哥？” 楚湘发誓，她真的不想喊哥哥的，这不过都是人设需要。 谢时眸光微动，不过很快低下了头。 小姐的哥哥，他是知道的，季家的公子，季家和楚家是世交，这在云州人尽皆知。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他身边的人道：“这是你妹妹？” 季泽纠正：“母亲朋友家的妹妹。” “哦，母亲朋友家的妹妹啊。”身旁的男修笑道，“你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表妹快来，来我们剑学宫吧。” 季泽道：“别乱喊。” 一旁的女修道：“师妹快来测试一下吧，不要理他们几个。” 旋即，对两位男修说：“你们别吵了，让师妹好好测试。” 于是，季泽和另一个男修都闭了嘴。 楚湘走向前去，将手轻轻放于测灵石上。 少女的双指纤细白净，但其实谁都不知道她如今的心情其实是很紧张的，这一瞬间就像上辈子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虽然她也没上几天大学就是了。 一秒、两秒、三秒，灵石忽然发出了璀璨的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楚湘的脸颊，使她本就明亮的双眼更加灼目。 “哦，极品火系天灵根，和剑修的契合度百分之九十九！”师姐非常兴奋。 “你妹妹的天赋真高，你们一家都这样吗？”一旁的男修语气略酸。 季泽没理他，只说了一句：“不管天赋如何高，不好好修行也没用。” “你这么扫师妹的兴作甚！” 见几人又要吵架，楚湘立即道：“放心吧，季哥哥，如今在蓬莱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 “那这位师妹，你愿意成为剑修吗？” 师姐握住楚湘的手，满目期待。 “自然愿意！” 楚湘立马反握住师姐的手，当剑修可是她曾经的愿望，谁中二时期没一个飞天的梦想呢。 * 回去后，楚湘拿起传讯玉简，给谢时发了好几条消息。 让他不用一直跟着他，他也有自己的自由。 也不知他听懂没听懂，只回复了一个“嗯”。 第5章 测试与各家的契合度自此告一段落，楚湘成为剑修，明雪亭是音修，宣子衿则是医修。 楚湘打开自己的传讯玉简，和两位室友交换了一下识海印记，建了一个宿舍群，就叫“蓬莱最强三人组”吧。 正式上课第一天，是为新来的弟子们开设的基础术法课，三人便一起去了斋堂。 蓬莱的斋堂很大，而且非常豪华，足以媲美楚湘上辈子见到的米其林餐厅。 打开菜单，虾肉馄饨、葱油拌面、灌汤小笼包等各种菜色应有尽有，甚至连双皮奶和泡芙都有。 菜上齐后，几人又开始聊起天来。 “这里的菜好丰富啊，不愧是我从小向往的学宫。”宣子衿双眼放光，出身医修世家，从小不管吃什么第一考虑的都是是否对身体或是修炼有益，从来不考虑美味。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笼包，就差泪流满面了。 楚湘吃下一口馄饨，问道：“你们都选了什么选修课啊？” “我选择了‘基础兽语’。”宣子衿咽下双皮奶，“听说选兽修院的课可以养灵兽。嘿嘿嘿，毛茸茸。” 楚湘睁大双眼：“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去旁听。” 宣子衿：“应该可以吧，我一直想养一只火系灵兽，可以喷火，这样就可以帮我点着丹炉了。” 其余二人：“……” 所以你想养毛茸茸其实就是想炼丹更加方便一点吗？！ “啊，快上课了！”明雪亭小声道。 几人立马匆匆吃完手中的早膳，飞奔去习堂。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赶时间的弟子，有御剑的，有用法器飞行的，还有乘坐自己的灵兽的。 宣子衿道：“湘湘你什么时候学会御剑就能带我们飞了。” 楚湘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天空，道：“我尽力。” 第3章 九、九尾狐？ 走上樱花盛开的道路，楚湘行至剑修殿堂。 剑修殿堂很大，整体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尖顶建筑。 当然，更大的是其所占的山峰——白云峰。 新弟子们都汇聚在校场，这一节课是御剑课。 阳光照射，只见一位少女白衣飘飘，站于剑上向校场行来。 她乌发如云，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带绑起，微风吹过，衣袂纷飞，看起来英姿飒爽。 终于，她从剑上跳下，偌大的剑忽然消失不见。 化剑于无形，这至少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才可以做到。 “师弟师妹你们好，我叫苏玉瑶，师从静微长老，是你们的御剑课老师，希望我们都能有一段愉快的经历。” 蓬莱长老不多，再加上有的长老喜欢行走于凡间，有的时常接任务，人手不够，于是便经常会有修为高的师兄师姐教师弟师妹的情况。 “师父好。”众人道。 虽说苏玉瑶喊他们师弟师妹，但是该有的礼节还要有，于是都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师父。 “不用喊师父，直接喊教习就好。” 校场很大，有很多师兄师姐也在这里练剑。见到有师弟师妹在这后，一些师兄师姐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不怀好意，而有些则变得非常兴奋。 一位师兄察觉到地上的师弟师妹正在看他后，立马御着剑加速、升空，又下降，然后，和另外一个想在师弟师妹面前表现的师兄迎面相撞了！ 众人和苏玉瑶：“……” 剑修不愧是剑修，战斗力都超强。二人这一撞，掀起一阵灵力波动不说，居然给一人撞出了鼻血。 那人顺势一倒，摊在地上道：“鼻子好疼，快带我找医修。” 另一人道：“你就流个鼻血，哪有那么夸张。啊我的腿好疼！疼疼疼疼！” “不行，你快带我去医馆，血都流到衣服上了。” 正流鼻血的剑修居然真用手一抹鼻子，然后又抹了抹自己雪白的衣袖、胸前、腰间。于是，原本只是留了一点血，忽然全身都是鲜血，变得和凶杀现场一样。 另一人一看，心觉自己不能被碰瓷，当地也一倒，直直地躺倒了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右腿，满脸狰狞：“啊，好疼，大家来评评理。” “你的腿刚刚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就疼了？！” “你不也就留了点鼻血吗？！” “……” 见这场闹剧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而新弟子还准备要上课，苏玉瑶适时的咳嗽了一下。 楚湘震惊，而周围的师兄师姐好像都见怪不怪。这里大部分都是贵族或是世家对吧，怎么可以当众碰瓷？ 两位剑修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师姐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于是，各自又都忽然站了起来，跑到了后山。 “不用理他们，我们继续上课。”苏玉瑶朗声道，“我先来给你们演示一遍。” 见师姐要演示，弟子们的注意力很快从碰瓷的师兄上转到了如何御剑上。 苏玉瑶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银剑，剑身雪白，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夺目光辉，未来的剑修们都蠢蠢欲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本命剑吗？ “不用羡慕，这把剑是在若水秘境中拿的，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去。” 弟子们都倒吸一口气，传说中的若水秘境，居然真的存在？！ 若水秘境没有固定的地点，传说它会选择有缘人，在梦中告知有缘人自己的地点，让有缘人自己来取。 第6章 古往今来，没有几人真正见过若水秘境。基本上被若水秘境选中的人，都是未来剑术上的大能。 一人问道：“教习，真的有若水秘境吗？” “当然，不然我手中的剑从何而来。”苏玉瑶笑道。 蓬莱卧虎藏龙，几乎是汇集了这个世界最有天赋的修士，所以在这里看到多么可怕的怪物都不奇怪。 众人只见她手中的剑蓦地变大，直至变得可以站一个人于其上。她轻巧地踏上剑身，慢慢升高，然后飞一般的悬于众人头顶上。 “哇。” 微风拂过苏玉瑶的长发，一时间乌发与裙摆齐飞。日光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步摇照到楚湘心中。 这一幕，彷佛谪仙下凡。 也是在这一刻，楚湘坚定了自己好好修炼的决心。 御剑飞行，简直太美了！她也好想在天上飞啊！ 与她一样，弟子们都满眼艳羡，巴不得立马就能像温长老那样御剑环游蓬莱。 苏玉瑶嘴角轻勾：“不用羡慕，你们都可以的。好，现在就开始练习吧。” 楚湘看着手上的木剑，这把木剑是前几日入学宫时统一发的。普普通通，没有温长老脚下的剑那样灵气逼人、夺人眼球。 唉，她也好想有把属于自己的灵剑啊。 她按照师姐刚刚的说法，闭上双眼，口中念诀，然后凝聚灵力，将其赋于木剑之上。 再睁眼，发现没有丝毫动静。 没关系，再试一次！ 一连练习了好几次后，楚湘终于感到了脚下的剑正在微微颤动，但是依旧飞不起来。 她环顾周围，发现有的弟子已经能稳稳站于剑上飞行了，这其中就包括谢时。 不行！她不能落后！ 苏玉瑶站于弟子中间，温声道：“大家初来蓬莱，基础不一样很正常。还不会御剑的师弟师妹也不用着急，慢慢来。” “若是一直学不会的话，”她忽地一笑，目光在一个个弟子面前扫过，“只能每次出行蹭其他人的剑，还可能会被其他院的修士嘲笑。” 有几个还没学会的弟子当即冷汗就下来了。 “修炼主要靠个人，结束课程后你们也要勤加练习。” “嗯。”弟子们都应声道，不用苏师姐提醒他们也都知道，蓬莱竞争激烈，既选择了修仙这条路，谁不想成为强强者呢。 剑术课后是锻体课，教授老师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师父。第一节 课上，便让弟子们绕着校场跑步。 几圈下来，楚湘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感到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她又来到了校场上，开始练习御剑。 校场上有很多人，有练习锻体的，有练习御剑的，还有许多练习各种剑术的师兄师姐，热闹非凡。 楚湘寻得一块空地，轻轻站于木剑之上，口中念诀，尝试几次之后，发现面前的一株草忽地变小了！ 她居然真的飞起来了！ 木剑摇摇晃晃，有些不稳，楚湘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动，运转灵力，让脚下的剑慢慢平稳下来。 校场上的景物越来越远，楚湘飞的越来越高，她准备试一试自己最远能飞多远。 脚下风景变换，不知过了多久，楚湘终于感到自己灵力不足，准备往回飞。 脚下的剑却是不动了。 楚湘大脑停滞片刻，她飞不了了。 “啊啊啊啊！” 从剑上跳下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到了那里，估计是蓬莱的某座仙山。 山上落英缤纷，天色逐渐变暗，繁密的枝叶中漏出夕阳的余晖。 四周静谧非常，不远处传来一道鸟鸣。 此外，便只有楚湘的脚步声了。 这里的景色真漂亮，她知道蓬莱的花很多，但面前的场景还是令她惊讶了一番。 树木蓬勃，各色花朵争奇斗艳，林间灵气充沛，楚湘疑惑，她难道走到了药修的山了？ 再往前一步，有潺潺水声，前方居然的一个水潭。 不对，说是水潭也不正确，场域比一般的水潭大得多，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处泉水。 泉水中莲花荡漾，荷叶碧绿，实在是一副好景。 水潭中水气氤氲，楚湘仔细一看，泉水中似乎有一人。 来人背对着楚湘，白衣白发，与刚刚的水汽好似融为一体。 白发，楚湘微微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天生白发的人很少诶，是前几日的美人师兄吗？ 师兄难道在洗澡？ 她白皙的脸忽地一红，自己居然闯到了人家泡泉水的地方。 不对，楚湘细眉微蹙，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师兄受伤了？！ 这样想着，她立马转过身，朝泉水中的人影跑去：“师兄，你受伤了吗？” 虚子澄自冷泉中转过头，眼中滑过一丝惊愣，他似乎也没想到居然有新弟子会闯到这里来。 “我没事。” 二人双目对视，楚湘一惊，果然是前几日碰到的白发师兄。 但是，师兄的头上怎么还会有两只雪白的耳朵啊？ 再仔细看，好像还有几只若隐若现的尾巴。 耳朵加尾巴，楚湘微愣，九尾狐？？难道师兄是九尾狐？？ 那两只耳朵蓬松雪白，看起来就很好rua，她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抬眸道：“可是师兄，你的胳膊都流血了。” 第7章 虚子澄手臂微抬，线条流畅，劲瘦有力，血红的伤口在冷白的肌肤上更显惹眼。 “我……” 虚子澄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是双眉微蹙。 “师兄，你还好吗？” 楚湘这才发现这位师兄双目猩红，与她前几日看到的那般光风霁月不一样，师兄一定是受伤了。 “师兄，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医修啊？” “不用，习惯了。”少年哑声道。 正说着，他似是脚下不稳，差点就要栽于泉水之中。 但是原来在21世纪生活的楚湘哪里见过这种场景，便立马跳了下去，救人要紧。 水中很冷，她立马打了个哆嗦，这里果然是一处冷泉。 她有限的修仙知识告诉她，冷泉或是温泉一般都是用来疗养身子的。 她立马扶住虚子澄，目光关切：“师兄，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知不觉间，师兄的尾巴和耳朵早已不见，想来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看到吧。 那她就先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吧。 虚子澄定定看着她：“你是前几日那位师妹？” “嗯，师兄，你认出我啦！” 楚湘双眼明亮，忽地又担心起来，师兄受伤，她这个半吊子御剑不会带人，该怎么把师兄带走呢？ “我没事了。”虚子澄道，血脉反噬现在几乎三个月一次，这次不知怎么忽然提前来了。 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受伤的模样。 “走吧。” “嗯？你好了吗？”楚湘有点不大相信，明明刚刚师兄还是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怎么她一来就忽然好了。 “真的好了吗？可是你的胳膊……”她抬手指指，“还在流血。” “这个没事。”虚子澄拿出一根布条，随意将伤口缠上，然后道：“好了，还担心吗？” 少女眼神关切，看的出来关心不是假的。 “师兄没事就好。” 楚湘脸有点发热，这话说的好像有点自作多情，她和这位师兄见面才两次，师兄怎么可能会为了让她不担心而撒谎。 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消失，如霜的月光洒在林间，泉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宛如弯钩的月亮。 万籁俱寂，整个山中好似只有她和虚子澄两人。 下潭容易上潭难，楚湘本就个子娇小，再加上练习了一天灵力枯竭，此番只得慢慢爬上岸边。 湿透了的衣裙紧贴于身上，再加上这费力的动作，她感到有些难受。 耳边传来一丝轻笑声。 “手给我。” 面前忽然多了一双如玉的双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楚湘抬眼，对上了虚子澄墨玉般的瞳孔，那乌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却彷佛旋涡一般蛊惑人心。 “我拉你上来。” “多谢师兄。” 没有犹豫，楚湘直接将手搭在了虚子澄手中，虚子澄浅浅握住她的手腕，灵力轻点，将楚湘拉到了岸上。 后知后觉，楚湘拉着自己的裙子，不好意思开口道：“师兄，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 少女的衣裙紧紧贴于身上，虚子澄口中念诀，湿漉的衣服立马重新变得轻盈。 楚湘忽然发现自己衣服变干了，裙摆重新飞扬起来。 她转了转自己的襦裙，眼中有星光闪烁：“师兄，你做的吗？！谢谢师兄！” 虚子澄笑了，一个烘干诀居然就让她这么激动，“是新来的弟子么？” “嗯。” 楚湘应道，内心却有些小失落，师兄怎得又忘了。 “怎么来这里了？” 不用楚湘说他也知道，估计是在这迷路了，静微师尊的后山一般无人会来，更别说那处冷泉是师尊专门让他缓解血脉反噬的。 果然，楚湘有些脸红：“实不相瞒，我今日练习御剑，不小心飞到了这里，然后想飞回去的时候发现灵力不够了。” 虚子澄甚觉好笑，但不好打击新弟子信心，只道：“不错，第一次飞的还挺远。” 楚湘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嘴角轻勾，偷偷瞥向师兄。 “这里距离弟子舍馆处还有一段距离，我带你回去吧。” “好啊。”楚湘受宠若惊。 白发师兄真是一位大好人，居然还带她回宿舍。 只见虚子澄手中蓦地出现一把银剑，与此同时，楚湘还听到了有什么破空而出的声音。 渡神有些不爽，他酷酷的剑身居然要被其他人踩了。跟了主人这么多年，主人从被让别人踩过他啊。 但是，他的抱怨并没有人理会。 “师兄，这是传说中的剑鸣吗？” “嗯。” “哇，你这把也是什么神剑吧？” “渡神。” 剑忽然又安静了，这个女人眼光不错，看出了他是上古神剑。 “是从若水秘境拿的吗？” “嗯。” 楚湘闭了嘴，蓬莱果然卧虎藏龙，这一个两个的剑都是从若水秘境来的。对比她，只有蓬莱统一发放的木剑。 虚子澄不解，这师妹怎么看起来又是一副失落的样子。 有趣，他第一次竟然需要猜测别人心理。 “好好修炼，以后也可以有本命剑的。” “嗯，多谢师兄教诲。” “你先上去。” 第8章 “好。” 楚湘轻轻踩上渡神，发觉这神剑踩上去和木剑也没有什么不同。 在楚湘之后，虚子澄站于她的身后。 随即，渡神托着二人，在空中平稳地飞行。 楚湘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不愧是修炼了很多年的师兄，和她这等新手完全不同。 脚下的剑身速度很快，但是也很平稳，与她歪歪扭扭摇摇晃晃一会快一会慢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一刻钟后，渡神出现在弟子舍馆前，楚湘从剑上轻快跳下，虚子澄行于她的身后。 “我记得师兄也住在六十六层吧？” 虚子澄点头：“嗯。” “那我们一起上楼吧。你在哪一号啊？” “七十九。” “那我们还挺近的。” 进了舍馆后，这会儿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回来了，所以一楼没几个人。 但是，虚子澄罕见的银发还是吸引了很多目光。一路回来，一些新来的弟子频频回头，都在看这位传说中以妖入道的天才师兄。 楚湘第一次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原来师兄一直是这样吗？ “我的宿舍到了，今日多谢师兄了。” “不谢。” “那师兄再见。” “再见。” “今日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的。”楚湘小声道，漂亮的桃花眼直愣愣的看着虚子澄。 “好。”虚子澄笑笑。 第4章 我与这位师兄认识 明雪亭：“平安归来就好。” 宣子衿正在捣鼓自己的灵药，听到这话，抬眼道：“湘湘你什么时候学会御剑，我们就可以蹭你的剑了。” 楚湘挑眉：“或许过几天就行了吧，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校场。” 宣子衿：“好哦！” 明雪亭欣喜道：“谢谢。” 修仙课程丰富多样，除了每一家的专业学习课程之外，此外还有很多选修习得课程，帮助弟子们全面发展。 选课时，宣子衿说自己有朋友是食修，日常就是做各种膳食，以及品尝膳食。 于是两个单纯的女修就相信了，秉着学习（蹭饭）的精神，一起报了基础食修课。 弟子舍馆下，楚湘手拿木剑，木剑慢慢变大，随后在空中漂浮起来。 宣子衿很给面子的道：“哇！好厉害！” 楚湘眉眼飞扬，伸出手道：“子衿你上来试试！” 宣子衿握住楚湘的手，轻快地跳上剑身，抱住了楚湘的腰。 “湘湘，你腰真细啊！” “别乱摸，好好站着。” 几日下来，楚湘已经摸透了两位室友的性格。宣子衿活泼社牛，喜爱交际，明雪亭则安静内敛，轻微社恐。 木剑慢慢升起，脚下的景物越来越远，宣子衿欣喜道：“啊啊飞了飞了！真的飞了！” 前方的楚湘唇角轻勾，道：“等我再练习一段时间，到时候能带上好几个人了，可以带着你和雪亭一起上课！” “真的吗？太好啦！” 在宣子衿的吹捧下，楚湘不禁有些飘飘然，速度越来越快。 “前面就是食学宫了。” “嗯，好。”楚湘转移方向，准备放慢速度。 唉，等一下，前面怎么忽然也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前方有人！ 身后的宣子衿也发现了对面的黑色身影，喊道：“前面有人！湘湘，停下！快停下！”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停不下来啊！” 楚湘手忙脚乱地控制速度，却发现木剑根本不听她的话，而且还有加速的倾向。 前方的黑色的身影明显也是个新手，他看到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后，也是手忙脚乱，想念诀让剑停下，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不要啊！” 此刻楚湘非常后悔，不应该因为才学会御剑就开始骄傲了，不该因为朋友的夸赞就开始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前几日两位师兄的惨剧不会要再现了吧。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回好好做人，好好练剑，再也不超速飞行了。 剑身直往前去，就在三人以为要撞到对方时，空忽然多出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将两边人稳稳分开。 感到脚底的木剑正在被一道剑气托着，楚湘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有人帮她们了吗？ 与她一样，后面的宣子衿以及对面的黑衣剑修，都很疑惑，三人面面相觑。 “初学者御剑不要太快，要学会控制速度。”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温文儒雅。 楚湘转过身，视线中多出了一抹熟悉的白发。 “师、师兄！” 虚子澄对她微微颔首。 来人白发如瀑，狭长的丹凤眼彷佛一块黑玉，白衣随风飘扬，气质温和，如芝如兰，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他站在渡神上，距离三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虚子澄刚从医学宫中出来，就看见了空中两把乱飞的木剑。 宣子衿双眸微睁，在楚湘身边小声道：“湘湘，你和虚子澄师兄认识吗？” 虚子澄？ 原来他叫虚子澄啊？ “算认识吧。” 楚湘心虚地对上虚子澄的目光，“谨遵师兄教诲。” “谨遵师兄教诲。” “无事，以后要多加小心。” 第9章 少女面颊娇红，头发微乱，目如繁星，一袭红色罗裙更显明媚，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虚子澄缓声道：“帮你们控制好剑气了，若是要上课的话赶快去吧。” “啊，好的好的，谢谢师兄！” 几人告别虚子澄后，立马向课堂狂奔，马上就要迟到了啊！ 【啊啊啊啊差一点就撞到了，谢谢这位师兄啊！感谢师兄！要是没有师兄的话估计就得赔钱了吧……】 【呜呜呜第一次和湘湘御剑就碰到这种事，以后再也不让她加速了，幸好没撞上！】 耳边多出几道心声，却唯独没有她的。 好生奇怪，虚子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前方那鲜红的背影。少女裙摆飞扬，好似天边绯色的云霞。 原先他以为这种情况只是偶尔的，现在却发现不是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 食修由于需要用到锅，所以食学宫和医学宫是相邻的。 踏上平地后，宣子衿牵着楚湘的手一路狂奔，终于在师父来之前到达了课堂。 房间内部人满为患，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食修可以蹭吃蹭喝后，许多（贫穷的）修士便都来上课了，其中以剑修尤甚。 比如楚湘刚进来后，立马就看到了几张在剑修院见到的熟悉的脸。 几人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蹭吃蹭喝的决心。 楚湘和宣子衿在角落处找到了一个位置，然后开始听师父说一些注意事项，无非是一些注意火候，控制温度等事情。 第一节 课很简单，做的是包子，包子的馅料则由弟子们随意发挥。 楚湘看着丰富的食材，突发奇想做了几个鲜花包子。 准备好馅料、擀好面皮后就是包包子了，在这方面宣子衿可以说是专业对口，手里的包子一个个大小整齐，形似菊花，很是漂亮。 而楚湘就不行了，她怎么也做不出完美的菊花形状来，所幸最后就放飞自我，捏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包子来。 宣子衿看到她手中奇怪的五角星，扑哧一笑：“湘湘，要不要我帮你？” “算了吧，反正不管什么形状都能吃。” 楚湘目不转睛，双手翻动，又做了一个“兔子”出来。 “包子做好后，就放进蒸笼里，可以点火了。这是最后一步，也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一步。若是火候太盛，可能将包子蒸糊，甚至引发爆炸事故，若是火候不够，则可能包子根本蒸不熟……” 食修的薛长老走至台下，看着弟子们的火候，害怕再出现几个弟子烧了锅炉的事情。 楚湘盯着锅底，心念口诀，火便“砰”的一声就燃起来了。 这也是她选修食修的一个原因，因为她是火灵根，学会如何控制火焰尤为重要，这样可以助其进一步修炼。 红色的火焰在柴火中燃烧，在她的眼中倒映出小小的影子，夺目非常。 正当楚湘聚精会神的看着火焰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随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糊的味道，果然有弟子把锅烧裂了。 宣子衿见怪不怪，这在她们那里非常常见，炼丹时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事，不会有大问题的。” 但是楚湘是第一次碰到，她抬眼看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只见那个倒霉的弟子此刻灰头土脸，在人群中颇为引人注目，而地上则散落着不明黑色物体。 薛长老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他左手微抬，水灵气制止了火焰的燃烧。 见那位弟子哭丧着脸，他正想问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不想这位弟子结巴道：“师、师父，一个丹炉多少钱啊？” 哦，忘记这茬了，长老微笑道：“这是蓬莱的通用丹炉，三百灵石一个。” “啊！三百！” 这位弟子眼前一黑，本想来着里蹭吃蹭喝，却不想自己居然还欠了三百灵石。 他可是剑修啊！剑修永远是最穷的！ 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黑色面孔，楚湘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 这不是刚刚差点和他撞上的男弟子吗？ 爆炸事故后，其余弟子依旧在蒸着自己的包子，而那位弟子则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卫生。 对于这种事情，楚湘只能给予同情，可是他为什么打扫卫生的动作那么熟练啊，就好像炸过很多次丹炉一样啊喂！ 一炷香时间后，楚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薛长老经过她，见这名弟子的锅炉下的火焰澄澈，道：“你这包子已经做好了，可以拿出来了。” 楚湘欣喜：“好的。” 她将火熄灭，然后满怀期待地打开蒸笼，看到了一个个小巧的包子，色白柔软，在白色的雾气中更显可口。 “不错。”薛长老评价了一句，这位弟子的火系天赋很高，可惜不是他们食学院的。 “师父您要先尝一下吗？”楚湘觉得应该让长老先吃。 薛长老淡然一笑，这位弟子真是又有礼貌又有天赋。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毕竟剑修需要花钱的地方比较多。” 楚湘默然，原来剑修穷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以后也会这么穷吗？ 随即，他就转过身指导宣子衿了。 屋内充满了包子的香味，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做好了。 “两位仙女姐姐，能不能也给我一口？” 第10章 楚湘和宣子衿对视一眼，看到了刚刚那个炸了炉子的灰头土脸的男修。 男修脸上都是灰，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还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大兄弟你终于看出来了吗？ “你是刚刚和我对撞的那个人？！” “都是同门，给我一口吃的吧！” 见同门生活如此困苦，楚湘于心不忍，拿起一个丑丑的包子道：“给你，你吃吧。” 宣子衿则双眼微咪：“二十灵石，不然不卖。” “好家伙，你这是抢钱吧！” “哼，那你就别买，剑修穷，我们难道就很有钱吗？” 男修没有回答，只大口吃了楚湘的包子。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怎么了？” 楚湘一慌，“口味不好吗？” 男修刚想张嘴，却忽地转头，冲出了食修室。 楚湘和宣子衿面面相觑。 “你做了哪些陷，我们刚刚吃的不还是好好的吗？” 楚湘道：“桂花陷，桃花陷，红豆陷，还有一个绿色的花，我不认识，觉得很香就也做了陷。” 宣子衿眨眨眼，看了一眼刚刚的食材，宛如背书道：“那是若春花，只能调味，若是放多了的话会造成四肢抽搐和口吐白沫，还有可能会造成呕吐。” 话音刚落，两人就狂奔出去：“道友，对不起啊对不起！” 而走廊上的段云起则躺在地上抽来抽去，口吐白沫，嘴角流着不明液体。 那两位女修，杀人诛心啊！ 他只是炼剑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然后又多吃了她一个包子而已，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第5章 师兄好似不记得她 微风拂过，棠花飘飘落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 然而在如此的美好的景色下，楚湘却在辛苦的炼剑。 今日的这节课是剑术课。 在前几日中，弟子们几乎已经全部都会御剑了。于是，现在来教授的便是具体的剑术了。 楚湘有些激动，就像小时候每次上学前那样，迫不及待想学剑法了。 上课的时辰到了，本应该是苏玉瑶师姐的课程，却无人来到。 下一秒，众人便见一白发仙人御着剑飞过来。他银发飞舞，白衣白袍，芝兰玉树，彷佛谪仙。 楚湘一惊，是虚子澄师兄吗？！ 肯定是他吧，蓬莱还有第二个银发的人吗？ 待来人走近，果然是虚子澄师兄。 楚湘有一次无意中听人说起，虚子澄师兄是静微长老的亲传弟子。而静微长老，则是蓬莱最年轻的剑修长老，也是唯一的女长老，年纪轻轻便已堪破化神。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因师兄这头白发实在是太显眼了。妖修如今已经不稀奇，但依旧少见，蓬莱也没有多少，所以寻常弟子看到虚子澄感到非常稀奇。当然，在虚子澄的剑气威压下，以及妖域皇族的身份下，无论他表现得如何有亲和力，也没人敢与他太亲近。 虚子澄从渡神上走下，狭长的丹凤眼彷佛一汪深潭，步态优雅，如芝如兰。 他看向众人，眉目温和，缓声道：“你们好，我是虚子澄，今日苏玉瑶师姐正巧有事，我来代替她上一节课。” “教习好。” 楚湘站在人群中，和其他弟子一起看着虚子澄，师兄站在那里，宛如一座美人雕像，也不知道师兄还记不记得她。 “今日我们来学习蓬莱最基础的素心剑法。剑谱你们都带来了吧？” 人群中，一位少女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她身着翡翠烟罗琦云群，色彩艳丽，好似云霞，头戴珍珠步摇，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足够引人注目。 闻言，楚湘立即拿出芥子囊中的素心剑法，这是前几日统一发给大家的。 打开剑谱，每一页都画着一个小人，小人由几根线条组成，结构简单，但手中的姿势却很明了。 楚湘一页页看过去，觉得有点像自己小时候看的连环画。 虚子澄站于前方，手中化出渡神，窄长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芒，随即响起一阵清越的剑鸣声。 有弟子问道：“教习，你这也是在若水秘境中拿的吗？” 虚子澄未作言语，只轻轻点头。 “我先来给你们演示一遍。” 剑光闪烁，剑气如虹，少年的身姿皎若惊鸿，宛若游龙，用起剑来如月满群山、北风卷地。 更神奇的是，虚子澄出剑时，周围竟有霜雪萦绕，若再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不起眼的几朵粉色花瓣，可观赏性极强。 一些新弟子们很没有见识的“哇”了一声，其中就包括楚湘，师兄舞剑，可真是漂亮啊。 “好了，接下来你们按照剑谱上的图示练吧，我会指导你们。” 话音刚落，虚子澄便收回了渡神，让弟子们自己练习。 见师兄走于众人中间，楚湘告诉自己要专心，要好好练习剑法。 她一手拿着剑谱，一手握着木剑，按照剑谱细细比较自己的动作。 她将身体重心前移，左脚向前进，虎口向上，右臂屈肘回收，最后将剑刺出。 “做的很好。” 耳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楚湘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扣住。力度很轻，不至于让她感受到冒犯，却又能指导她的动作。 第11章 同时，还感到微微的凉意自左肩传来，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左肩的力气还可稍微大点，右腿往后退。” “是，师……” 楚湘微微一愣，正想喊师兄，却发现虚子澄如今是她的教习，她若喊师兄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套近乎了，而且也不知虚子澄还记不记得她。 于是道：“多谢教习。” 虚子澄手指微僵，“无事，继续练习。” "嗯。" “啧啧啧这个姑娘怎么也在啊，果然还是个新弟子，这剑术……” 脑海中，渡神剑灵又开始碎碎念，虚子澄直接将它屏蔽。 剑灵甚觉委屈，曾经主人从来不让别人碰它，现在不仅前几日让这个小姑娘乘坐它还不理它，呜呜呜它好伤心。 段云起站在楚湘身后，他也认出虚子澄就是前几日帮他的师兄，道：“师兄，你居然来教我们了！” 虚子澄：“……喊教习。” “好的，教习。”段云起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即，他感到右肩传来一股压迫的感觉，好疼！ “啊——” “用力。”虚子澄道，面上依旧笑意盈盈，心中却道弟子真是难教，也不知苏师姐平时是怎么忍受的。 段云起眼角瞥到虚子澄脸上的笑容，更觉这师兄的可怕，怎么一边笑一边对他做这种事情啊。 几秒后，虚子澄就走过他，指点下一个弟子了。 段云起深吸一口气，终于放松了。 耳边又传来一位弟子抑制不住的痛叫声，楚湘内心一慌，害怕师兄也会那么对她，于是更加卖力地练习。 两刻钟后，她出了薄薄的汗，口中微微喘息。 无他，只是因为这剑术太耗体力了，她又是个初学者，自然感到有些吃力。 飘扬的银色发丝滑过眼前，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楚湘知道，这是虚子澄又走过来了。 令人惊奇的是，虚子澄经过的地方好像都变凉快了，是因为师兄修为高的缘故吗？ “教习，你是水灵根吗？”楚湘眨眨眼。 虚子澄轻轻点头：“是。” 少女鬓发微湿，紧贴于脸上，鼻尖也有细小的汗水。再看，背后的衣物也是湿了一大半。 他不动声色，渡神自手中乍现，一道剑意闪过，操练场好似有霜雪覆盖，暑气立马消退很多。 一些弟子反应过来：“谢谢教习！” 楚湘感受着空气中温度的流动，只觉师兄这样好像一个移动空调，水灵根真方便啊，可她是火灵根。 一节课平安无事，接下来楚湘一直在默默练习，虚子澄除了偶尔的指导外和她再没有其余的对话。 楚湘有些失望，练剑愈是勤奋，看来美人师兄还是不记得她啊。 * 剑术课结束后，楚湘和宣子衿一起去斋堂用膳。 宣子衿喝了口鸡汤，道：“不久后有新弟子大会，我最近负担好重啊。” 她出身于医修世家，家中子弟几乎都在蓬莱求过学，对这些事情懂得自然比一般人多一点。 楚湘吃了个馄饨，抬眼道：“新弟子大会？难道还有旧弟子大会？” 宣子衿噗嗤一笑：“‘新弟子大会’是我们这些新来的弟子的演武试炼，也叫‘入门弟子大比’，后面还有弟子大会，那是所有境界的弟子都可以参加。入门弟子大比要好好表现，有的长老会在这上面挑选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 楚湘眸光闪动，虚子澄师兄好像是静微长老的亲传弟子来着。 宣子衿注意到楚湘的神情，问道：“嗯？你是想拜哪位长老为师？” 楚湘静默一瞬，道：“静微长老。” “咳咳咳！”宣子衿咳嗽起来。 “你知道静微长老吗？” “当然知道，那是剑学宫最年轻的长老，还是位女长老，剑术天才，蓬莱谁不知道她。我也想拜女长老为师，可是医学宫的男长老更多。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忽然想拜静微长老为师啊？” “和你一样，我也想拜女长老为师。” 宣子衿有道：“不过静微长老门下目前只有一位弟子。” 楚湘双眸微睁：“是那位白发师兄吗？” 宣子衿知道她在说虚子澄，点点头。 “真是厉害啊，以妖入道，一路上一定承受了很多流言蜚语吧。” 楚湘愣然，她一直未想到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人与妖是对立的吗？ 见楚湘不解的神色，宣子衿压低声音道：“我之前听到好几个人一起议论虚子澄师兄，说虚子澄师兄是妖道，留在蓬莱不大好。” 后面的话太难听，她就没说了。 楚湘静默一瞬，美人师兄修为那么高，也生得那么好看，还屡次帮她，即是这样，也要因为出身被人谈论吗？ 而且，师兄好像还是九尾狐唉，毛茸茸就是最正义的。 楚湘扒拉最后两口饭，道：“我等会去操练场，你自己一人回去吗？” “啊？你要去练剑？” “嗯，我要准备新弟子大会。” “好，那我也去炼丹场。” 被楚湘的努力感染，宣子衿也要加紧准备了，她想在这次大会中夺得魁首，让那些说她是靠关系的人闭嘴。 第6章 “别怕，我会帮你。” 场地被分为许多区域，每一块区域地上都绘制着阵法，这阵法可以记录来训练弟子的姓名和境界，以及对战结果，这样可以避免一些境界相差过大的弟子一起比试。 第12章 若是被分到一组，阵法还可以传送。 楚湘走至一块空地，阵法自动检测出她的姓名和境界。 看着虚空中漂浮的字迹，楚湘发觉自己最近境界有所提升，已经到了筑基四境了。 眼前白光一闪，她发觉自己站到了操练场的一个区域中。 操练场的一面上是一块巨屏，上面会显示弟子的各种排名，包括战胜榜、勤奋榜等。 楚湘定定看了几眼，这种模式怎么这么像她上辈子玩的好几种游戏的结合。 好家伙，作者真会偷懒。 一道白光闪过，对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弟子。 楚湘的目光由光屏转向他，二人互相行了个弟子礼，然后便开始对战了。 这是楚湘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和别人对战，以往都只在课上学习或是与傀儡对打。 对面也是一位女修，剑意凶猛，不多时便把楚湘逼到了角落。 楚湘足尖一点，往左躲去，手中又挽出一个剑花。同时，在脑中回顾着前几日学习的素心剑法。 二人木剑相接，楚湘奋力使出最后一击，场上白裙飞舞。 终于，对面的女修体力不支，倒在了场上。 楚湘向前一步，将那女修拉起，二人又互相行了一礼，女修告退，楚湘留在试炼场上继续练习。 就这样不知打了多少场，直到月上枝头，楚湘才出了练武场。 * 明月高悬，大地被镀上一层白霜，蓬莱中亮起点点夜灯。 新弟子大会即临，不管哪一院的弟子都在努力训练，明雪亭便在校场的一个角落处练琴。 楚湘刚刚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校场就在练武场旁边，等会她御剑带她一起回去。明雪亭觉得这太麻烦楚湘了，本想拒绝，但楚湘说这是在帮她练习御剑，于是她便同意了。 她也没有那么傻，怎么会猜不出楚湘的意思。 三生有幸，能让她碰见两个这么好的室友。她生为庶女，自小在家中便饱受欺凌，受尽白眼，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 晚风微起，琴声悠扬，如丝如缕，不绝于耳。若是仔细聆听的话，可以感受到弹琴人的心中的悲伤与期望。 忽地，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仙子在练琴吗？” 明雪亭手指一顿，满目惊惧，这声音她永远都记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你、你们也来蓬莱了啊？” “废话，自然，你个丫鬟来还不让我们来啊？” 来人是三个纨绔，和明雪亭相同，都来自青州。 在青州的学宫时，这几人就经常聚在一起游手好闲，欺负寒门子弟，或是像明雪亭这样母族低微的、性子柔弱的同门。 曾经痛苦的回忆袭来，明雪亭身子微颤：“你、你们不要过来，这里是蓬莱！蓬莱无视阶级！” 一人笑道：“呵，无视阶级！真是好笑！你妈是丫鬟，你不管在哪里也是丫鬟！” 条件反射，明雪亭捂住自己的头：“你们不要打我，我已经筑基二层了，我也会还手的！” “筑基二层，”那几人好像听到了什好笑的事情，“我们可都筑基四层了。” 明雪亭双眼蓦地睁大，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样也会到筑基四层？ 他们都出身于世家，平日不好好修炼，有家族给他们砸天材地宝，修为便是这样提升的。 “打你？这怎么能叫打呢？” 几个纨绔相视一笑，眼神轻狂，“我们明明是在比试啊？弟子之间比试不是很正常吗？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王哥说的对。”左边的男修拿出了一把铁剑，剑尖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一人看到她身前的古琴道，叫道：“我的天哪，还是个乐修，来唱个曲儿给哥几个听听？” “你们不要过来！” “就给我们唱首歌而已，不要破环同门友谊啊。” 这里是校场的角落处，四处树木生长的极为旺盛，不适合练武，因此平时少有人来，再加上是夜晚，来往的人更加少了。 明雪亭害怕到了极点，曾经在青州的学宫里就从来没有人帮过她，所有人都袖手旁观，包括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们。在蓬莱，还会是这样吗？ 她试着反击过，可是每次这样都会招来更狠毒的殴打，她还记得那些人曾拿着竹板夹她的手指，用她来试验新学习的法术，她的衣服被烧了好几个窟窿，皮肤更是被烧出了好几个血泡。 来蓬莱后，她每日都在刻苦修炼，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摆脱这种局面。可是，为什么这群人还是找到了她？ 那三人越来越近，粗粝的笑声越来越大。 眼见银色的剑尖悬在自己眼前，明雪亭惊恐地拿起自己古琴，“砰”地往前一砸。 古琴砸到了为首的那个人的头顶，鲜血汩汩流出，空气中立马流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砸我！” 那人惊讶了，没想到明雪亭居然敢打他，另外两人也是，这女的从前可是从不会反抗的。 “你居然敢砸我们王哥？！” 三人握着手中剑就往明雪亭劈来，明雪亭的试着调动自己的灵力，但无奈不敌对面的三人，更不说这三人都是擅长打斗的剑修和刀修了。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响声，属于明雪亭的灵力在空中奋力一冲，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第13章 “怎么，现在不敢打了么？刚刚不是打的挺猛的吗？” 来人已经走到了明雪亭面前，剑尖滑破她的衣衫，穿透了她的皮肤，雪白的袍子立马变得鲜红。 “啊……” 明雪亭浑身发抖，大脑无法控制地发出了嗡嗡声，曾经的噩梦又要开始了吗？ “这么想打架吗，让我来跟你打。”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明雪亭一惊，是楚湘！楚湘居然现在来了！ “楚湘你快走！快喊人过来！他们已经到了筑基四层了——” 明雪亭话还没说完，一人就猛踢了她一脚，“给老子闭嘴！” 明雪亭的头撞到墙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下，肩膀和大脑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不过没关系，她都习惯了，但是不能把楚湘牵扯进来。 楚湘见状，双眉微蹙，立马拔出自己的剑，一股凌厉的剑气猛地冲向那个刀修。 她是火灵根，剑意带着火焰之意，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有提升。 剑意擦过那人发间，竟将那人生生打出了一米远。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楚湘立马冲向前去，挡住了受伤的明雪亭。 “雪亭，别怕，我会帮你。” 然后，手中木剑飞舞，竟在空气中擦出了几点火星。 剑上带着锐利剑意，猛地刺向那人。 “啊——”那人发出一声喊叫。 他的肩膀好像被刺穿了，又好像有火在伤口上灼烧。 “兄弟们，上！” “再来几人我还是一样的打！” 周围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风声夹杂着咒骂声，还有刀剑滑破空的声音，明雪亭却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圆润的杏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纤细的背影。 楚湘说她会帮她。 少女身材纤瘦，神情专注，剑尖在空中滑过优美的弧度，又替她挡过一击。 明雪亭瘫坐在地上，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肩膀，小声啜泣道：“楚湘，你不用帮我这么多的。” 楚湘定定道：“我们是朋友，我不帮你谁帮你。” 她虽是穿书而来，但一向看不惯这等欺凌弱小之事。即使明雪亭是女主，即使可能后面会有男主帮她，但既然让她遇见，便一定要帮！ 再加上她刚刚在试炼场输了几局，心情更是不爽。 此时楚湘只恨自己的剑术不能再精进一些，这样就能将那几人全都打扒下了。 一名刀修向楚湘冲来，楚湘左脚一旋，身子向右边闪过，手中用力，一道剑意打掉了来人手中的刀。 明雪亭的脸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此刻她终于镇静下来，趁几人不注意，冲向自己的琴边，手指纷飞，弹起了这几天练习的一曲最具有攻击力的曲子。 琴声阵阵，乐音上彷佛带着刀刃，直直刺向另外三人。 混乱之中，空气中忽然出现另一道强大的剑意，直接混战的几人隔开了。 “你们在打什么？” 林子中忽地走来一人，乌黑的袍子彷佛要融入夜色，唯有腰间的剑在月光下闪耀着冷冷光辉。 第7章 师兄相信她么 见来人是季泽，楚湘终于松了一口气。 男主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晚才来，要是再来晚一点明雪亭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师、师兄，我们这是在这里训练呢？”王也在地上爬起来道，他也不想在蓬莱把事情闹大。 来人是季泽师兄，剑学宫无人不知这个名字，师承扶玉真人，扶玉真人乃是剑宫宫主，亲传弟子中目前留在蓬莱的只有苏玉瑶和季泽，许多剑修都想拜扶玉真人为师。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季泽便是他们的师兄了，所以在季泽面前王也等人都夹紧了尾巴。 “谁是你师兄。”季泽冷冷道，他虽等级观念分明，却也不喜这种欺凌弱小之事，“先跟我一起去医馆，再去戒律堂。” 随后，他的目光扫过楚湘和明雪亭，看到二人头上的血迹，欲言又止。楚湘曾经在云州也喜欢和纨绔厮混，这不知道是谁欺负谁。 季泽开口道：“怎么回事？” 楚湘回道：“那三个人欺负人，我恰巧遇到了。” 季泽又看了明雪亭一眼，这位女修看起来确实柔柔弱弱，是个容易被欺负的性格。 明雪亭走至楚湘身边，瑟缩在她的身后，楚湘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们有理。” “嗯。” 她紧张地抬起头，看见了楚湘明亮的双眼，那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有碎星滑过。 * 戒律堂中，长老不在，今日当值的弟子是虚子澄。蓬莱有规定，年长的弟子需承学宫事务，这也是前几日苏玉瑶会去当教习的原因。不过，这只是一层原因，令一层原因是静微长老不怎么管事，于是大部分事情便都丢给了虚子澄。 此刻，虚子澄正坐于堂中，翻看着一本药谱。他的兴趣一向广泛，若是喜欢什么便会直接去学。 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轻轻合上书本，知道有人来了。 楚湘跟在季泽身后，打量着戒律堂的样子，却忽地发现角落处坐着的那人不是美人师兄吗？ 季泽和虚子澄同属于剑宫，又是两位长老的亲传弟子，自是相识，当下便互相颔首。即使他一向不喜欢这位妖修同门，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第14章 “虚师弟，今日是你当值？” “嗯。”虚子澄看向后面，“这是犯了什么事？” “你们自己说。”季泽让出后面几人。 王也三人立马跪于地上，大声道：“师兄是那两个女修先欺负人的！你看，把我额头都打伤了！我们迫不得已才会还手……” “闭嘴！分明是你们先欺负雪亭的！” 他话还未说完，楚湘就将其打断。 季泽扶额，楚湘真是被养的嚣张跋扈，这原来有理都变得无理起来。 “一个一个说。” 几人争执时，虚子澄就在一旁听着他们吵架，眉中含笑。 “请师兄做主。”楚湘低头道，师兄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这里没监控就是不好，不知道师兄会怎么罚她们，明明就是那三人先欺负明雪亭的。 “请师兄做主。” “楚湘和明雪亭三日打扫校场，王也三人七日打扫藏书阁和试炼场。若是再有发生，剥除蓬莱仙籍。”温润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却掷地有声。 楚湘蓦地抬头，为什么会给她俩少罚几日，师兄相信她么？ 却不想，这一瞬间忽然与那如墨的丹凤眼相撞。师兄的眼睛很漂亮，明明是锐利的眼型，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彷佛这个人很好相处。 王也叫道：“虚师兄，为什么她们……” 虚子澄抬眼看了他一眼：“若是觉得不公正的话，可以去找苏长老评理。” 王也立马闭嘴了，苏长老便是掌管戒律堂的长老，脾气暴躁严厉，若是让他来可就不是打扫卫生那么简单了。 而且，他刚刚居然在这妖修师兄的眼中看到一丝杀意，即使转瞬即逝，他也察觉到了，这师兄绝不像传言那般温柔。 区区妖域庶子，竟敢在蓬莱作威作福，王也敢怒不敢言。 走的时候，他狠狠瞪了明雪亭一眼，“哟，来蓬莱后还有人给你撑腰啦。” 楚湘神色讥讽：“对，我就是帮雪亭撑腰的。还有，你最近最好别来试炼场。” 剩下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还记得楚湘剑上带火星的样子。 “对不起，害你也受罚了。”明雪亭小声道歉。 “无事，我最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人了。” 楚湘没有说错，这小说她当时看个开头就暴怒了，这不就是修仙版校园霸凌吗？ 明雪亭未说话，眼角却是变得湿润，第一次有人居然会帮她。 修士五感较常人更加敏锐，楚湘说了什么虚子澄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位师妹看起来文文弱弱，想不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性子。 只是很奇怪，为什么独独听不到她的心声呢？ * 翌日，一大早，楚湘和明雪亭两人便一手拿着一个扫把，走到校场角落处，开始打扫起落叶和落花。 明雪亭开口道：“楚湘，要不你去歇息吧，我一个人打扫就够了。” 楚湘立马拒绝：“不用，我也参与了，而且我打的更多。” 其实她也不想扫地，不过更不愿让明雪亭一人承担。 楚湘拿起扫把开始清扫，一边扫一边观察起校场的情况。 校场依旧很热闹，各家子弟都在试炼，包括但不限于剑修、体修、乐修等，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观摩一下。 剑光飞舞，法光闪烁，其间还有泠泠的乐声传来。 “哎，湘湘，雪亭，我给你们带吃的来了！” 楚湘抬眼，宣子衿正向二人跑来，手中拎着好几个食盒。 几人一边吃，一边坐在角落处聊天。 宣子衿啃着肉饼恨恨道：“哪天让我来会会那几人，绝对把他们打到爬不起来。” 楚湘很是赞同：“真希望哪次能在操练场上碰到他们，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揍他们了。” 明雪亭作为当事人，也是三人中最为理智的，她小声道：“子衿你不是医修吗？医修可以和剑修打吗？” 宣子衿也意识到狠话放的太多了，于是又道：“那就在治疗他们时给他们扎针，看我不扎死他们！” 与此同时，高阶剑术擂台上。 “师弟，你今日怎么来了？” 苏玉瑶刚打败一位剑修同门，就看见虚子澄上了擂台。 她即将升阶，这几日一直在校场度过，为突破做准备。稀奇的是，她这位师弟好独来独往，喜欢独自练剑，很少能在校场见到他。 “仙门大比在即，希望剑术能有所精进。”虚子澄道。 “？”苏玉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师弟能说出来的话吗？之前怎么没听他说呢？ 不过她懒得管虚子澄为什么来，只知道今日可以和一位强劲的对手比试了。 二人互相行了个弟子礼。 随后，两道强烈的剑意蓦地迸发，在校场掀起不小的灵力波动。 这边正大快朵颐的三人也是抬起头。 “怎么了？” “是剑宫师兄师姐在训练，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了。”宣子衿又啃了一块肉饼，“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好像还是你们的苏玉瑶师姐和虚子澄师兄在对战。你之前不是说想当静微真人的亲传弟子吗，可以正好趁此机会去观摩一下。” 楚湘点点头，是美人师兄和苏师姐的对战。她最近几乎每日都在校场训练，一次也没有见到他们，高阶弟子很少来这边。 于是，三人便起身，往擂台方向挤了过去。 第15章 围观的子弟越来越多，无他，只是因为苏玉瑶和虚子澄几乎代表着蓬莱剑修子弟中几乎最顶级的战力。 而且，虚子澄是冰木双灵根，出剑时偶尔会有冰雪飘落，可观赏性极强，与其他只会打打杀杀的剑修完全不同。 楚湘三人来的早，围观在最前方，能将二人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 擂台上，苏玉瑶是雷系灵根，手中剑光闪烁，剑身彷佛有紫气缠绕。 她挽出一个剑花，直直刺向虚子澄。 虚子澄抬手一拦，冰雪剑气布满整个擂台。 “哇！”台下一些其他宫的子弟又是一声惊呼。 除却冰雪，擂台上还有少许的几朵花瓣，其中有一朵就落到了楚湘发上。 “湘湘，你的头上有一朵花瓣。” “嗯？” “喏，你看。” 宣子衿帮她头上的花瓣拿了下来。 楚湘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朵粉色的樱花花瓣。 “原来师兄是水木双灵根啊。” “嗯。” 因虚子澄就在台上，宣子衿未和楚湘多谈论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二人比试。 苏玉瑶鬓发飞扬，真雾向碎魂发起最后一击，虚子澄被逼到角落。 他扬扬笑脸：“我输了。” “师弟，你不专注。”苏玉瑶道。 虚子澄拱手道：“不如师姐，我确实得多加练习。” “季哥哥，你也来了？”少女脆生的嗓音响起。 楚湘眼尖，看见男主走了过来。 唉，言情小说的套路啊，男女主总是能不经意邂逅。 虚子澄眼睫微颤，抬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泽。 “季泽，你来了，正好来和我打几场。”苏玉瑶又看见她亲师弟来了，正合她意，她现在只想找人打架。 季泽没有说话，直直上了擂台，眸光轻扫虚子澄。 不想，虚子澄下了擂台，没有直接回去，却站在了擂台下观看二人。 苏玉瑶惊奇：“师弟，你今日不先回去吗？” 虚子澄收起手中的剑：“我来观摩一下二位比拼。” 季泽轻嗤一声，不知虚子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可从未见过他来观摩学习。 不过，他原本来这里是想看看楚湘的，谁知一来就被苏玉瑶师姐拉着练剑。 而楚湘则被刚刚那句“季哥哥”恶心的不轻，她真的不想喊啊，但为了不让人设过分ooc而被其他人怀疑，不得不喊，往后她一定要彻底摆脱这个称呼。 正想着，身旁的宣子衿忽然拉了她一下。 楚湘抬眉，却撞进了一双如水的凤眸。 第8章 “我能听见其他人的心声。” 但即使人来人往，楚湘也一眼看见了美人师兄。 正好，美人师兄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时，那双如墨的凤眸中竟滑过一丝笑意。 “师兄，你来这边站。” 楚湘往旁边挤了挤，给虚子澄留出位置。 虚子澄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楚湘也感激道：“师兄，谢谢你昨日的裁决。” 虚子澄眼角带笑：“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 “没有留影珠，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们？” 楚湘抬起眼，与他对视，她昨晚就有些好奇了，她们与虚子澄非亲非故，也没有留影珠可以证明是那几人先动手，虚子澄却给她们的惩罚力度小的多。难道，这是明雪亭的女主光环吗？ 人群中，少女的桃花眼灿若繁星，让他想起了曾经林间的小鹿。 未想到她居然问这个问题，虚子澄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们。” 相信你们？ 果然还是女主的光环吗？ 察觉到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虚子澄冲她眨眨眼，在她耳边悄声道：“其实我能听见其他人的心声。” 果然，话音刚落，少女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楚湘不可置信，师兄这是在逗她吗？ 于是，他又小声道：“我是妖啊。” 楚湘恍然大悟，原来妖还有这样的能力。 台上。 “师弟，你怎么也心不在焉？” 真雾忽地刺向朔方，擂台上飘下一缕乌黑的发丝。 季泽刚刚往台下瞥了一眼，不想立马便看到了虚子澄在楚湘耳边说话的样子，姿势颇为亲密。 心头立马便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于是奋力一击，火龙在朔方周围闪现。 “！！！” 台下的人都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火龙飞舞。 苏玉瑶嘴角轻勾，季师弟这是来真的吗，那么她也奉陪。 一记风雷自真雾引来，猛地劈向前方的火龙。 金丹弟子的修为在校场上不容忽视，台上又是火龙又是天雷的，楚湘刚刚筑基，便下意识的想躲。 耳边又传来一声轻笑，虚子澄一道冰雪剑气打了过去，生生将火龙和风雷灭了一半。 “师兄师姐，莫伤到台下的弟子啊。” 季泽正想发作，苏玉瑶又是一剑劈来，砍断了剩下的火龙。 “季师弟，你也输了。” 苏玉瑶双目明亮，感到刚刚的枯竭的灵力又重新回来，灌满了整个身体，她晋升了。 元婴的威压忽地布满了整个校场，她蓦地反应过来这里都是师弟师妹，于是又快速地将其收回。 虚子澄笑道：“恭喜师姐，晋升了。” 第16章 楚湘双眸微睁，原来这就是元婴的威压吗，刚刚那一瞬间她根本抬不起来头，不敢想象那些化神期的长老得是什么样子。 “恭喜师姐！” “祝贺师姐！” 台下弟子纷纷道贺。 苏玉瑶心情甚好，在这之后便离开了校场。见几位高阶剑修都不比了，围观的子弟就纷纷散了去。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被元婴师姐激励到，发奋修炼去了，楚湘便是发奋修炼中的一个。 “师妹，告辞。” “等一下，师兄！” 虚子澄回眸，月光般的长发颇为显眼：“怎么了？” “”我、我可以加一下师兄的传讯玉简吗？” 虚子澄挑眉：“传讯玉简？” “嗯。”楚湘道，“我……想拜静微长老为师，所以……” 剩下的话她没说，虚子澄却是明白了。 他于衣袖中拿出自己的玉简：“来吧。” 楚湘欣喜道：“谢谢师兄！” “季泽是你哥哥吧，为什么不想去宫主那里呢？” 楚湘眨眨眼，当然是因为他是男主啊，而她不想和这位男主牵扯过多。 不过这话不能直接说，于是她便道：“因为静微真人是女长老，我喜欢女长老。” 这不全是她胡诌的，在男老师和女老师之间，楚湘自然是会选择女老师了，她就是喜欢女弟子和女长老。 虚子澄垂眸：“这样啊。” 随后，他又笑道，双眼如黑色的玉石，彷佛能蛊惑人心：“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剑法，可以来找我，也可以在玉简中与我说。” “嗯！”楚湘握紧玉简，她一定要拜静微长老为师，“多谢师兄！” * 几日的惩罚结束，楚湘又回到了课堂。 她和宣子衿站于木剑之上，平稳地向前飞去。经过最近的练习，楚湘对御剑的掌握能力提升了许多，应该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事情了。 宣子衿紧紧搂住楚湘的腰，哀叹道：“好想学御气术啊，这样我也可以飞了。” 楚湘目视前方：“御气术？这是咒术课上的吗？” “嗯。我们咒术的课还要过一段时日才开，等我到时候学会了就会飞了，不用每次都麻烦你了。” 楚湘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事过意不去，道：“我一直带你也没事啊，正好还能帮助我练习呢。” 宣子衿从后方捏了一把楚湘的脸，“湘湘你真好。”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膳食宫。 这节课学的是稍微进阶一些的糕点，具体是什么弟子们可以自行发挥。 堂内食材非常丰盛，但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楚湘不敢随便拿了，于是便跟在宣子衿身后，宣子衿拿什么她就拿什么，毕竟作为医修宣子衿在这方面比她懂得多。 “咦，又是你。” 段云起又看到了上次那个令他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的女修，从此以后不敢乱吃其他人给的食物，毕竟食物钱是小钱，医药费可是大钱啊。是他主动找楚湘要包子的，总归不能让楚湘一个人出全部的医药费，这让本就不多的灵石更是雪上加霜。 楚湘和宣子衿明显也看到了他，两人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这次断不得再出现这种事。 拿好食材后，楚湘用模具做了好几个桃花糕。 然后，便到了最为重要的关节，控火。 楚湘口中念诀，炉火砰然燃起，橘黄的火光将楚湘脸颊照的红扑扑的。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刻意练习，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火诀的能力好像提升了不少。 抚摸到腰间的剑鞘，楚湘似懂非懂，或许剑术和咒法有相通的地方。她的剑术水平提升了，连带着法力好像也提升了。 她刚穿到这具身体时，发现自己的意识里有一块很小的水洼，她知道那就是修士所谓的灵池。而现在，那个小水洼扩大了一些，变成了大水洼，楚湘觉得，这应该是她来蓬莱后修炼的结果。 食宫的薛长老依旧在弟子间走动，看着弟子们的成果，为了避免上次的惨剧再次发生，这次他多留意那个炸炉子的小友。所幸，今日无事发生。 走到楚湘身边时，他发现这位小友的火焰燃烧的最为明亮，也想起这就是上次那位用包子把人吃的口吐白沫的小友，不由得也得多加注意。 薛长老摸了摸他那本就不多的头发，他明明就是一个食修啊，怎么这些弟子一个比一个难带。 时辰已至，大部分弟子的糕点都做好了，空气中浸满了糕点的甜香与乳香。 楚湘胆战心惊地打开盖子，见桃花糕一个个都像模像样的，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又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居然还不错。 “湘湘，尝一尝我的桂花糕。” 宣子衿朝她嘴中喂了一块糕点，见她一脸紧张，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这次是我陪你选的食材，绝对没问题。” 楚湘点点头，咽下糕点：“桂花味道好浓郁！好吃！” “我也觉得！我来尝尝你的！” “美味！糕点软糯，香气扑鼻！” 两人互吹了好久，其间还和其他同门交换了不同口味的糕点。 当然，段云起除外，他再也不会吃这个女修做的任何一口的食物了。 回去后，楚湘将糕点分了几块给明雪亭，发现还剩下不少，那不如就多送几个人吧。 第17章 她打开传讯玉简，排在最上面的居然是虚子澄，二人自从加上玉简后还一句话都没说过，消息界面停留在打招呼上。 回想到虚子澄和她的几次相遇，几乎每次都是她麻烦师兄，不如就趁此机会感谢他吧，反正以后吃的还能再做。 【师兄，吃桃花糕吗？】 楚湘刚准备将这句消息发过去，发觉这样问的话师兄若是说不想吃怎么办？ 于是又删除了这几个字，改为【师兄，今日有时间吗？我有个剑术问题想请教你。】 这么说他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点击发送后，楚湘的心不知怎地，蹦地好像更快了些。 之后，她用盘子小心将桃花糕包好，放入芥子囊中。 随后，便去了校场。不管怎样，修炼都不能耽误。 * 这边，虚子澄刚泡入冷泉，就听见玉简响了。 平日里他经常处理学宫事务，消息很多，便直接打开了玉简，以为是师姐或是师尊给他发的传信。 不想，玉简上浮现的名字居然是“楚湘”。 虚子澄自是记得她，前几日二人才加上传讯玉简。 看完楚湘的消息后，他无声一笑，这师妹看来是真喜欢修炼啊。 【嗯。你来定个时辰吧。】 第9章 桃花糕 初阶剑术擂台上，楚湘一袭红色襦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原主是个张扬性格，衣柜里的衣服尽是各种鲜艳的色彩，与楚湘不谋而合，她也喜欢色彩鲜明的服装。 不过，与原主不同，她如今是剑修弟子，穿裙子打架很不方便，于是她便在襦裙内还加了一条裤子。 楚湘对面是一名男修，他看着对面女修飘扬的裙摆，金色的步摇在夜明珠下闪烁着光芒，沉声道：“姑娘，比试时不宜穿着裙子。” 楚湘刚想脱口而出“与你何干”，但又想到他可能确实是关心自己，于是便没有答话，只请哼一声，专心地盯着他的招式。 男修膝盖一提，右手握剑，空气中的风速徒然提升，原来他竟是个风灵根。 楚湘一手挽出一个剑花对付他，一手撩起自己狂舞的长发，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个长发女鬼，冷冷的凉风拍打在她的脸上，你们修仙界原来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之前听人说每次剑修比试时最没有观赏性的就是风灵根了，这风灵根简直就像个鼓风机一样啊喂！ 当楚湘还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斗争时，男修足尖一点，提木剑劈来。 楚湘毫不示弱，回想着自己前几日划出火星的剑，试着将灵力灌入木剑之中，时间流速好似变慢，再睁眼，她没有管自己飞舞的头发，而是向前猛地一劈！ 两股猛烈的灵力碰撞在一起，楚湘又是初学者承受不住，瞬间二人便齐齐跪于地上，而楚湘手中的那把木剑竟是断了。看着自己手上分为两瓣的木剑，楚湘呆愣了一瞬，她居然把剑给自己的剑给劈碎了。 擂台最终判定二人为平局。 对面的男修也是一愣，他发现自己刚刚实在是有点自恋，开口道：“对不起，刚刚……” 楚湘明白他要说什么，下巴轻抬，目若星辰，道：“那你现在明白了吧，裙子和裤子都是一样的。” “嗯。” 男修头低的很低，遮住了他逐渐变红的脸颊，他真是不会说话啊，为什么要管人家到底是穿裙子还是裤子。 “你的木剑，我赔你一把吧。” “不用，这本来就是蓬莱统一发放的木剑，我再去拿一把便是。” 楚湘理了理自己衣服，刚刚风太大，她不仅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等会还要去见虚子澄师兄呢。 正想着，她突然瞥到了角落里一缕银白的发丝，师兄来了！ “不与你说了，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还能碰到你。”她迅速行了个弟子礼。 男修也拱手道：“望下次再遇见。” 再抬眼，擂台上那个红衣少女已然不见。宋修看向擂台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原来她叫楚湘啊。 * 台下，虚子澄一身白衣，立于擂台场外，如芝兰玉树，似朗月入怀。银色的长发好似月光，为他本就脱尘的气质又添了几分仙气。 楚湘看到师兄这副样子，连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唉，怎么正好就是风灵根呢，搞得这么狼狈她怎么见人。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绽起一个微笑。 “大概一炷香前吧。”虚子澄唇角轻勾。 啊？一炷香前？那岂不是看到了她头发乱舞的样子？ 楚湘刚刚绽开的笑容便僵住了，“那你……看到我刚刚的样子了？” “嗯。”虚子澄轻轻点头，他刚刚一来便见到了擂台上的少女，少女身着红衣，头戴步摇，在以白衣和黑衣为主的校场中实在是非常显眼。 “打的不错。”他评价了一句。 楚湘轻轻吸了一口气，没事的，都剑修了，剑修有什么形象可言呢。 她立马从芥子囊中拿出自己打包好的桃花糕，道：“师兄，这是我在食修课上做的桃花糕，谢谢你之前的帮助。” 少女手中是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上还绘制着兔子形象，一看便知是女子喜爱的款式。 楚湘帮其打开，送至虚子澄面前，道：“尝一下吗？” 食盒中是四块粉色的桃花糕，糕点被人精心地做成了花朵的模样。 第18章 “好啊。” 看到少女期盼的眼神，他不想让她失望。 虚子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拈住了一块粉色的糕点，再放于嘴中。 桃花的芬芳立马在口中绽开，糕点软糯，入口即化。 虚子澄点点头：“手艺不错。” “谢谢师兄！”楚湘将食盒递过去，“这一盒都是给你的，谢谢师兄之前将迷路的我带回来。” 虚子澄也没有推辞，他接过楚湘手中的食盒，放于芥子囊中。 “你在玉简中问我剑术问题。” 楚湘眼神游移，其实那只是她找师兄的借口，不过现在可不能这么说，小心翼翼道：“就是，师兄，你看我今日的表现，还有什么需要提升的吗？” 少女肤若凝脂，双眼形如桃花，天生含情，红唇不点而朱。 “你刚刚是不是使用了素心剑法？” “嗯。”楚湘点点头，这个剑法当时就是虚子澄教她们的。 “那要我教你吗？” 楚湘蓦地抬眼，看着虚子澄微微上挑的凤眸，心想这可是学霸的私人辅导啊，不要白不要！ “如果师兄有时间的话，自是希望可以得到师兄指点了。” 虚子澄轻笑：“今夜可以。” 二人行于校场外一棵樱花树下。 夜风吹拂，花瓣纷纷而落。 不过，与这美好的景色相反的是，楚湘的胳膊酸痛无比。 “先挥剑三百下。” 楚湘双目蓦地睁大：“挥、挥剑？” 她没有听错吧？她们剑术课上不是已经学习剑法了吗？师兄怎么还让她练习挥剑？ “嗯，你没听错。”虚子澄与她对视，“你现在是筑基四层，与剑术接触还没多久，需将基础筑牢，这样才能将剑术更灵活的运用。” 楚湘点点头，觉得师兄说的话有道理，学霸好不容易亲自教学，她一定要好好学。 不过，她的剑刚刚才断了啊…… 楚湘抬头，尴尬道：“师兄，我的剑刚刚断了。” 虚子澄没说话，手中忽地出现一把银色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渡神？” 楚湘惊讶非常，“师兄，你要我用这把剑练习？这不是你的本命剑吗？” “嗯，拿着练吧，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虚子澄如墨般的瞳孔中滑过一丝笑意。 “不要啊不要啊！主人你怎么把我给别人了！主人！！”渡神的剑灵咆哮道。 虚子澄脸上笑容依旧不变，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闭嘴。” “呜呜呜主人你居然让别人摸我……”渡神哭泣道。他是一把勇猛的剑，只有勇猛的人才能使用他，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娇生惯养，剑术不精，呜呜呜主人怎么可以让这个小姑娘用他。 听不见渡神剑灵的吐槽，楚湘小心翼翼地接过虚子澄手中的宝剑。 许是被她的表情逗笑，虚子澄笑道：“怎么是这副表情？” “这太宝贵了，我不敢辜负它。”楚湘道，这话她可没说谎，蓬莱谁不知道虚子澄的渡神是从若水秘境拿的。只有剑术天才才能碰到若水秘境，而在若水秘境中拿到本命剑的人自是人尽皆知。 听到这话后，渡神剑灵终于歇停了会：“小姑娘眼光不错。” 渡神剑很重，不过楚湘现在不似之前那般身娇体弱，每日的锻体练习令她的力量和体质都提升了许多，拿起一把铁剑不费吹灰之力。 她摆好姿势，将力量集中于手臂，开始挥剑练习。 小臂刚挥出去，楚湘便感到一股破风之势，与她平时所使用的木剑完全不同，不似木剑那般柔和，而是凌厉果断。 这，就是上古神剑吗？ 瞬间，她看渡神的眼神越发炽热，恨不得每次练习都能用它。不过，现实告诉她，这把神剑是师兄的，而她自己，目前只有蓬莱统一发放的木剑。 不行，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她也想要自己的本命剑。 “师兄，你这把剑用起来感觉完全不同，不愧是上古神剑啊。” 虚子澄微微一笑，虽然听不到楚湘的心声，不过她的心思倒是挺好猜的。 “好好修炼，你也会有的。”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楚湘好似被打了鸡血，越发努力的挥剑。 虚子澄站于她身旁，道：“小臂不要发力，用大臂带动小臂。”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长发上，交辉相映，令那银白的发丝显得更加圣洁。 楚湘忽然想到，如果师兄不是妖怪的话，说不定是个天使。这头发，这颜值，这气质，真的很像她上个世界电影中的天使形象。 不过，天使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左手若是累的话，可以换右手。” “是。” 等三百次结束后，楚湘只觉得胳膊里有上万只蚂蚁再爬，酸痛非常，衣服也几乎全湿了，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 看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虚子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湘的双眼立马明亮起来：“好啊，谢谢师兄！师兄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虚子澄嘴角轻勾，原来这样他便是个“大好人”了。 二人御着剑一起到了舍馆区。 走在长长的廊道中，由于体力和灵力的过分耗尽，楚湘一个不稳，直直往地上摔去。 第19章 “小心。” 虚子澄扣住她的肩膀，稳稳地将其扶好。 “多谢师兄。”楚湘连忙道，白皙的耳朵上浮现出一抹红，她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呢？ “无事。” 无人注意的地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第10章 “你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楚湘谨记虚子澄师兄所说的基本功要练好，所以每天都会先进行三百次挥剑练习，然后在进行剑法练习。 莲花池边，少女身着一身碧色襦裙，手拿木剑，一次又一次的挥着剑。 这把木剑是继上把剑碎后，在学宫拿的。不过在见识到渡神这把从若水秘境拿的上古神剑后，楚湘逐渐有些不满足，她真的也好想有自己的本命剑啊。 莲花池里荷花随风摇摆，翠色的荷叶上有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滴，一只又一只的鲤鱼从水中探头。 楚湘很喜欢这里的景色，所以最近一直都在这里练剑。 因有灵力滋养，所以在蓬莱百花盛开，在这里可以看到凡间四季的花朵。 不过，看着这亭亭玉立的荷花，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在山中碰见虚子澄的情景。师兄毛茸茸的耳朵，还有毛茸茸的尾巴，真的好想摸一摸啊。 不行不行，她摇摇头，想把这种思想甩出脑海，这是在亵渎师兄，她得专心练剑，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三百次挥剑结束后，楚湘来到了操练场，自己一个人练习不够，她必须与人实战。 一炷香过后，她终于上了擂台。 “小姐？” “谢、谢时？” 楚湘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很是惊讶。少年马尾高束，身材修长，一张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之前和谢时说他不用一直跟着她，谢时确实做到了，而他又是刀修，二人不是一个学宫，平时自然就很少见面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 谢时默了几秒：“我不能来这里吗？” 楚湘眨眨眼，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于是便道：“我的意思是，我是剑修，你是刀修，我们怎么会匹配到一起？” 谢时拿出自己的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马上要开始入门弟子大比了，大家都开始混着练习了。” “哦，这样啊。”楚湘点点头，也拿出了自己的木剑，“你不要对我手下留情，我们要堂堂正正的打。” 谢时迟疑道：“……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谢时话音刚落的瞬间，楚湘已提剑上前。 她足尖轻点，左脚微勾，手持木剑，向谢时冲去。 谢时身子一避，便躲过了这一击。 他那长长的，带着点弯曲的刀，在空中划过时好似撕开了空气。楚湘又真切的感受了铁刀和她木剑的差距，不出意外，这把剑可能又要光荣牺牲了。 果然，不出多时，当弯月刀和木剑碰撞时，木剑不堪重负，碎了，楚湘也半跪在了地上。弯月刀距离她不过一指远，她甚至能在刀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让谢时不要手下留情，他果然没有手下留情，这让楚湘想起她曾经刚玩农药时，被一些老玩家血虐的场景。 “小姐。” 谢时向楚湘行了一礼：“对不起了。” “不用说对不起，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楚湘站起来道。 她指指谢时手上的刀：“不过你这把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是你的本命剑吗？” 谢时眼睫微垂：“这是家母留给我的。” “哦，真是把好刀。”楚湘夸了一句，对于谢时她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的父母好像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还是不要提他的伤心事比较好。 楚湘道：“你的刀法很厉害，期望下次还有机会碰到你。” 谢时抬头与楚湘对视，少女的桃花眼天生含情，明亮非常。她今天穿了一件翠色长裙，好似一只飞燕，小姐居然会夸他刀法好，果然是与传言不同啊。 “谢小姐，如果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做小姐的陪练。” “啊？可以吗？”楚湘受宠若惊。 其他人还在等着上擂台，谢时道：“走，我们下去说。” 本来楚湘是想和谢时一直保持距离的，毕竟她是一个现代人，不需要别人伺候，更不习惯有人一直跟着她。不过若不是以小姐和侍从的身份，而是以同门的身份，楚湘很愿意与他一起练习，毕竟她可是冲刺长老亲传弟子的人。 她刚刚能感受到，谢时绝不是初学者的水平，有这样的人来做陪练，何乐而不为呢？ “就那个树下吧？怎么样？”楚湘指着角落处的一棵樱花树道，那是她上次和虚子澄师兄练习挥剑的地方。 “依小姐。” 微风吹过，樱花飘落了二人一身。 楚湘练的满头大汗，她又从芥子囊中拿出一把新的木剑来练习，这段日子里已经练坏了好几把木剑了。 “楚湘，你怎么在和刀修练习？”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 楚湘听出来这是谁，转头看去：“季哥哥？” 来人正是季泽，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头戴玉冠，楚湘一直觉得他这身打扮很风骚，好像一只花孔雀。 “马上入门弟子大比了，我正在练习呢。”楚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是……？” 他的目光看向谢时，好似审视。 第20章 谢时立马拱手行了个礼：“季师兄。” 季泽没理他，只盯着楚湘道：“少和这些人来往。” 谢时默默垂眼，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小姐这样不对他另眼相看的才是少见。 楚湘愣了一下，她忘了男主就是一个这样阶级分明的人，只有女主才会让他做出让步。 随后，季泽又道：“你若是想要练习，可以来找我。” 楚湘心想我才不想和男主扯到一起呢，不过面上却道：“我知道了，季哥哥，你先去忙吧。” 季泽双眼微咪，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面若桃花，目若繁星，一袭襦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脱去孩童的稚气，和来蓬莱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仅仅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而且不仅长相，甚至连性格都变了许多。他记得曾经的楚湘一向娇蛮任性，不好修炼，现在却如此努力。 他前几日看了筑基期弟子的榜单，楚湘名列前茅。若是有缘的话，楚湘甚至可以成为他的亲师妹。 于是他道了句：“平时要多加修炼。” “是。” 季泽走后，楚湘立即道：“对不起啊，刚刚我哥哥……唉，反正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蓬莱无视阶级，我们都是一样的。” 谢时低声道：“多谢小姐。” “你看你怎么又喊我小姐了？还是喊楚湘吧？” “好的……楚湘。” “那今日多谢你陪我练习了，以后若有时间，我们在玉简上联系，怎么样？” “好。”谢时道，白皙的耳根处浮现了一抹红。 * 和谢时告别后，楚湘打开了玉简，发现宣子衿在宿舍群里发了个“饭否”。 明雪亭：【好啊。】 楚湘：【饭！】 斋堂内。 “我们今日炼丹课上有一人把炉子点着了，还把那人的头发烧到了，幸好旁边有一人是水灵根，将火熄灭了，不然都要烧到我这了。”宣子衿一边吃着抄手一边说道。 明雪亭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楚湘喝了一口汤：“没事就好。” 随后，她又道：“水灵根？和我们食修课那次好像啊。” “嗯，是了。” “没有冰灵根吗？冰灵根好像很不常见。” 宣子衿：“冰灵根属变异水灵根，很少见，蓬莱目前好像只有虚子澄是的。” “那蓬莱外还有吗？” “好像是有的，之前听我一个表兄说过，他在妖域见过不少。” “哦，怪不得呢。” “你们知道吗？入门弟子大会后有一个秘境即将开始了，听说在大会上表现优秀的弟子都可以参加。” 宣子衿出身于医修世家，家中的表姐表兄几乎都在蓬莱，所以每次都是消息最灵通的。 “秘境里有很多灵药，真想去啊。” “我也是。” “我也是。” 抒发过内心愿望后，几人就又得开始修炼了。不过楚湘乐在其中，因为她能真切感受到体内灵力的提升。而且她上辈子也是个卷王，如今来到了修仙世界，更要好好修炼啊。 第11章 “楚湘胜。”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楚湘不免有些紧张，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这不过是开学考试和分班考试而已，自小到大她不知经历多少次了，不能紧张不能紧张。 比试顺序抽签决定，楚湘拿到自己的号码牌后，发现自己的比试在下午，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打开玉简，明雪亭的比试正好在上午，于是她就和宣子衿一起去乐修比试区域旁观去了。 “雪亭！我们来看你啦！”宣子衿喊道。 明雪亭闻声回头，在看到是她们后，原本紧张的脸上立马绽开出笑容：“子衿，湘湘，快过来！” 她的性格原来安静内敛，这一个月在楚湘和宣子衿的感染下，活泼了不少。 “什么时候到你？” “下一个就是。” “好，那我们就在这边看着你。” 明雪亭垂下眼睫，小声道：“我有些紧张。” 楚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你这么努力又有天赋，一定可以的！” 这她可没有说假话，明雪亭是原书女主，自然能力超群，在入门弟子大会一举成名，成为一位乐修长老的亲传弟子。之前看书时感受不到，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和明雪亭朝夕相处，她发现女主是真的很努力，也很有天赋。 “对了，这个给你们。” 楚湘从戒子囊中拿出两个红色的平安符，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平安”二字，红色的丝线绣地颇为精致。 “这是？”宣子衿摩挲着平安符道。 “我刚刚来这边时看到有器修在摆摊，这平安符挺好看我就买了，希望能给我们这次比试带来好运。” 宣子衿很感动，立马抱住楚湘的腰：“呜呜谢谢你湘湘。” 明雪亭握紧了平安符，道：“谢谢湘湘。” “哈哈没事，我们是好朋友嘛。”楚湘道，她将自己的那枚平安符挂在了木剑上，很是显眼。 这是，校场中传来声音道：“下一位，明雪亭，对战秦宇。” “雪亭，到你了！” “加油！” “加油！” 明雪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了擂台。 第21章 她的乐器是古琴，对面是一位男修，生得温文儒雅，乐器是萧。 听着擂台上的泠泠乐音，楚湘感叹一句道：“他们对战真是风雅啊，不像我们，只会打打杀杀，拿着剑上去就是干。” 宣子衿：“我们是分辨药草。” 楚湘惊讶道：“啊？只是分辨药草吗？我以为你们要比赛救人呢？” 宣子衿眼睛都不眨道：“那起码是金丹期后，我们现在这个筑基水平只能背《修仙界医药大全》《医修必须知道的一千种灵药》……。” 楚湘汗颜，她高中那会最怕背书了，虽然她是个文科生，这样想来医修也不容易啊。 她抱紧了自己的木剑，还是剑修最好啊。 “那……你有把握吗？”楚湘小心翼翼道。 宣子衿秀眉微挑，道：“当然了，不然我还会有心情来这里看比试吗？” 楚湘点头，确实，宣子衿平日也很努力，天赋也很高。而且与其他几家不同，医修太看中天赋了，就比如这个背书吧，有的人他就是背不了啊，后面越学越吃力，所以医修是几家中转学宫最多的。 半柱香的功夫后，比试结束，明雪亭没有悬念的获胜了。 “赢了赢了！雪亭真棒！” “雪亭太厉害了！” 另外二人立马化身夸夸精，明雪亭雪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她不好意思道：“下一场是子衿的吗？” “我和湘湘的还在下午，先去吃饭吧。” * “下一场，楚湘对战王也。”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楚湘是这一组的第一位。她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一阵紧张，但听到下一个名字后，又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感到一阵暗喜。呵呵，这不是之前欺负明雪亭的人吗，现在姐姐就来教你怎么做人。 走到擂台上，楚湘才发现裁决是虚子澄师兄，裁决主要负责打分和保护弟子安全。 师兄的白发非常显眼，站在擂台边白衣飘飘，芝兰玉树，彷如谪仙。 很明显他也看到了楚湘，不过裁决此时不能与参赛弟子说话，否则便有作弊嫌疑，于是他便朝楚湘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楚湘盯着他的眼睛，也很快的笑了笑。 少女今日穿着一身一袭红色的襦裙，乌发如云，明眸善睐，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在日光下显得颇为明亮，她手持一把木剑，剑上拴着红绳，看起来朝气蓬勃。 擂台下有很多弟子，按理说初级弟子的比赛不应该会有这么多围观者的，其实很多人（大部分是新弟子）来这里只是为了看虚子澄的，毕竟妖修在蓬莱可不常见，更不用说还是这么美的一位剑修。 王也看到面前的女修是之前碰到的，不由内心也是一惊，不过这次他绝对会赢。 楚湘，你等着吧。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不过无人在意。 他不仅要报复这个女修，还能在这次比试上拿到名次，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让这些人另眼相待。 站于台上，二人互相行了个弟子礼，比试便开始了。 明雪亭在台下看到了楚湘的对手是王也，眉头微蹙，糟了，早知道该提醒一下楚湘的，这人不爱走正道，之前在青州就喜欢在比试中作弊，使用暗器伤人。 身旁忽然又多了一人，一道引人注目的蓝色闯入视线，明雪亭抬头，发现季泽，因为上次的事情她知道了这是楚湘的哥哥。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台上，楚湘手持木剑，口中念诀。近一段时日的勤学苦练，让她对自己非常有把握，更别说这个人之前还是她的手上败将。 王也看着她，冷笑一声：“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见识到我的厉害，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楚湘：“……” 这个反派的台词怎么这么工具人，作者大大也太不走心了吧。 她立马朝王也翻了个大白眼，然后也冷笑一声，道：“呵呵，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然小心我等会暴打你。” 虽然擂台下人声鼎沸，但是修士的目力和听力都比普通人好的多，尤其是高端修士。新弟子不知台上二人在说什么，虚子澄和季泽两人确实听得非常清楚。 季泽：“……” 他前几日多想了，楚湘还是如此幼稚。 虚子澄则眉眼弯弯，看着台上二人斗嘴，这位小师妹还挺活泼呢。 “你可不要小看我，不要因为上一次……” 王也还想继续说话，不过刚张嘴就被楚湘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快打吧！别浪费我时间。” 楚湘出剑迅速，在王也还未反应过来时，剑已经到了他的脸颊边。他迅速往后退去，楚湘便追着他打。几个回合后，明眼人都看的出王也明显不敌楚湘。 最近的日子里，楚湘每日挥剑三百下，基本功十分扎实，除此以外，素心剑法等各种剑法也毫不懈怠，她感觉自己的境界至少上升了两层，初级比赛中自然毫不费力。 少女红衣如火，剑光如虹，不知不觉间在场观众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楚湘身上。 面前的王也已经被她逼到了最角落，表情却依旧是不服输，就在楚湘准备向他进行最后一击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剑气，这绝不是他们这个水平的弟子可以拥有的。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如破冰玉碎：“王也，使用暗器作弊，出局，楚湘胜。” 第22章 第12章 “你和季泽是亲兄妹吗？” 就在虚子澄说出那句话后，不仅台下的众人惊了，楚湘也是呆愣了一瞬间，她刚刚什么也没感觉到啊。 下一秒，擂台上蓦地出现一个黑色的暗器，是从王也身上掉落下来的，状如飞镖，楚湘还未来得及仔细看，这枚飞镖便“飞”到了擂台外的虚子澄手中。 众人一阵惊呼，居然有人在比试中作弊。 明雪亭则松了一口气，她早已想到这个纨绔会使用暗器伤人，幸好被裁决发现了，湘湘没有受伤。 “楚湘！” 季泽眉头微蹙，哪来的不长眼睛的小子居然敢欺负他的妹妹。 他抬腿欲上前去，必须得给这个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这只是初级比赛而已，这种程度的比赛若是还需要作弊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个废物。 “季师兄！”明雪亭一把拉住他，鼓起勇气道：“等着裁决吧，虚师兄已经上去了，再者，他本就是楚湘的手下败将。” 季泽看了看楚湘的这位室友，她眼中的关切不是假的，再看台上虚子澄也确实上去了，下台后他再去找那个小子吧。 台上。 王也张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毕竟证据确凿，那个飞镖就是从他身上飞出去的。 他脑袋低垂，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奇怪，裁决怎么会发现他的暗器，擂台距离观众席位有一段距离，高阶弟子这么可怕吗？怎么会让他察觉到了呢？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虚子澄来到二人身边，衣衫如雪，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弟子。 王也抬头，面前的男修身材高大，面容精致，狭长的凤眸直入鬓角，脸上虽带着笑，气质温和，但被那双如墨的眼睛望着，他却只觉得脊背发寒。 “弟子无话可说。” 上次也是这位师兄，怎么这次又碰上了他，妖修就是烦人，这妖怕不是专和他作对的吧？ 楚湘站于虚子澄身边，只觉得这位师兄的气质好像变了，师兄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挺有威严的。 “下台后自己去戒律堂领罚。”虚子澄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在擂台上显得颇为清晰。 “是。”王也恨恨道。 * “湘湘，没事吧，他打到你了吗？” 楚湘甫一下台，宣子衿就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楚湘。 她的比试一结束就来剑修区域了，听明雪亭说台上有人使用暗器担心的不得了。 楚湘道：“我没事。” 她从宣子衿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然后转了圈，笑道：“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少女笑容明媚，红衣如火，虚子澄隔着远远的便看到了她。 明雪亭也道：“若是知道对手是他的话我早该提醒你了，那人在来蓬莱之前就喜欢作弊，常常使用暗器伤人。” 楚湘凝视着她如水的杏眸道：“没关系啊雪亭，你也不知道我会和他比赛啊，不用自责，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切，刚刚那人是不是之前欺负雪亭的人啊？” “就是他。”楚湘翻了个白眼，“被我暴打后还想用暗器，幸好被裁决发现了。” 说到这，楚湘这才意识到虚子澄没有走远，他好像还是下一场比赛的裁决。 “师兄，这次多谢你了。”她几乎是小跑到了虚子澄面前。 “无事，这本就是裁决应该做的事情。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的任务。” “那还是很感谢师兄。”楚湘道，“上次的桃花糕怎么样，若是师兄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师兄带一点？” “嗯，好。”虚子澄轻笑。 “话说师兄你是怎么发现的啊，我在台上都没有意识到？师兄你的境界一定很高了吧。” 虚子澄这回是真的被她逗笑了，他低下头，与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对视，随即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 楚湘半信半疑，她一直以为是之前师兄逗她的，正欲再说，只看到虚子澄将食指放于唇上，朝她眨了眨眼。 楚湘立马会意。 “楚湘，你怎么样？” 季泽从人群中走来，刚刚楚湘下台时他便注意她了，她先于她的那几个朋友说话，然后居然头也不回的就去找虚子澄了，就好像没见到他这个哥哥一样。 “季哥哥？”楚湘睁大眼睛，这不是来找明雪亭的吧，毕竟有女主的地方就会有男主，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季泽闭了闭眼，道：“最近练习挺努力的吧。” 他刚刚一直在台下看着，楚湘的天资不错，看的出来这一段时日也很刻苦努力，师尊之前交代了他，在这次比试中留意几个好苗子，而且他私心也想楚湘成为自己的亲师妹，这样也能离虚子澄远一点了。 “嗯。” 楚湘怀疑地看着他，男主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真的关心她？ 她直接道：“哥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季泽：“入门弟子大比前几名有机会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 楚湘：“我知道啊。” “你有心仪的长老吗？” 楚湘不答反问：“可又不是我喜欢哪位长老那位长老就能收我为弟子。” 季泽没有说话，他知道楚湘说的是对的，有的长老行事我行我素，并不顾及什么所谓的世家子弟，收弟子就看一个缘分，尤其是几位剑修长老。 第23章 “季泽，下一场的裁决是你。”虚子澄忽然提醒道，手里还把玩着玉简。 季泽打开玉简，发现自己确实是后面几场的裁决。 “那季哥哥你先过去吧，我在台下随便看看。” “好。”季泽冷冷地看了一眼虚子澄，这厮除了假笑还会做什么。 虚子澄则笑着回看了他一眼。 季泽走后，楚湘问道：“对了，师兄，你看我今日的表现怎么样？” 虚子澄简单地评价道：“很不错，进步很快。” “多谢师兄！这段时日我可是每天都有练习挥剑呢。”楚湘立马接受了虚子澄的夸奖。 “做的不错。”虚子澄又夸了一句。 “师兄，我想问一下，就是……” “嗯？” “静微长老今年还收弟子么？我听说她至今才收了一位弟子。” “确实只有一位。” “那她还会再收弟子吗？”楚湘有些失落，她原以为这些长老在每一年都会收新弟子，前几日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完全就是靠缘分，也就是靠玄学。 “你很想拜静微长老为师吗？” “嗯。”楚湘点头，“她是剑学宫唯一的女长老，我很想拜她为师。” 少女神情真挚，虚子澄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 于是便道：“或许吧，拜师全靠缘分，或许你的缘分就到了呢。” “那好吧。” “最近若是剑法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多谢师兄！” “对了，季泽是你的亲哥哥吗？” “嗯，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我们父母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才喊他哥哥。” “这样啊。”虚子澄轻笑，每次碰到他俩他都能感受到季泽那股强烈的情感，真的只是兄妹吗？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兄妹关系还挺好的。” “啊，就那样吧。”楚湘有一丝尴尬，其实和季泽关系好的是原主，而她只想离季泽远一点，越远越好，所以如果可以拜师的话她绝不会找剑学宫宫主的。 “咦，谢时，你也在这里吗？” 谢时抬眼，发现小姐正和一白发男修站在一起，这白发男修他知道，听说好像是一位天才剑修，而且以妖入道。如今看来，果然是和传言一模一样。 “小姐，我刚刚……” 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面前的小姐正在朝他挤眉弄眼，于是立马改口道：“楚湘，我刚刚已经比试结束了。” “师兄，这是我在云州那边的同门。” “谢时，这是我们剑修的虚子澄师兄。” “师兄好。”谢时立马行了个礼。 虚子澄则轻轻点头，抬眼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少年手持弯刀，气质凌厉，黑衣乌发，看起来气质孤傲。 不过，虚子澄嘴角轻勾，他这位师妹还挺受欢迎的嘛。 第13章 “若是碰上小姐的话，我会让你。” 他好几次看到小姐和虚子澄在一起了，二人不仅一起御剑，他还看到虚子澄指点小姐剑法。 而且他能感受到由虚子澄身上传来的威压，比季泽更重，这证明他的修为较季泽还要高上不少，蓬莱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你们先聊吧，我先走了。” 虚子澄不好站在几位小辈之间，而且师尊留给他的公文还没批完。 “好的，那师兄再见。” “嗯，再见。” 虚子澄走后，楚湘看向谢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好巧啊。” 谢时低头，没有说话，其实他刚刚在刀修那边听见剑修这边有人在比试中使用暗器，担心是小姐，便直接过来了。 “你今天也比试了吗？” “嗯。” “那赢了吗？” “赢了。” “哈，我就知道你可以，你的刀法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多谢小姐。” 少女身着红衣，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不得不承认这个颜色非常适合她。现在正是下午，一轮红日悬挂在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将天空染成绯色。 她说这话时，谢时从这个角度看小姐，小姐头上金色的步摇闪耀着流光，在这一瞬间他竟感到刺眼。 比试时也要穿裙子，戴步摇，小姐真是爱美啊。 注意到谢时的目光，少女也毫不避讳，直直地看向他。 “后面的比试是不是各种修士一起比试啊？” “好像是的。” “天哪，那不知道我会不会碰上你。”楚湘哀叹一声，她之前和谢时打过一次知道他的水平，她可不想在这次比试中碰到他，若是碰到他的话，好像只能输了。 “若是碰上小姐的话，”谢时忽地停下，满脸认真，“我会让你。” “啊？”楚湘满脸惊愣，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迎上谢时的目光，说：“如果碰到我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放水，我只想堂堂正正的比试。” 若是因为对手放水赢得话，那有什么意思呢，楚湘只知道，在修仙界敌人可不会为你放水。她确实想拿名次不错，但也想堂堂正正地拿名次。 “……好。”谢时应道，小姐好像确实变了很多，以前的小姐绝不会说这种话。 “嘿，湘湘，你和虚子澄说完了吗？” 第24章 宣子衿和明雪亭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立马向这边跑来。幸好，今日楚湘穿的是红色的裙子，非常好找。 “好啦，我就感谢了一下师兄。” “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楚湘转头看向谢时，“我先走啦，你也要加油啊。” “好，楚湘，你也是。” 少女鲜红的背影逐渐远去，谢时不知不觉间看了很久。 * 翌日，楚湘有两场比试，分别在上午和下午。 前几日都是各家在学宫内的比试，所以楚湘到目前为止的对手都是剑修。每个学宫的前二十名可以继续比试，到时候就是各家的大混战了。 楚湘由于近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成果显著，今天的比试也都毫无悬念的赢了，总积分已经到达三十了。 “滴滴。” 她感到玉简在震动，打开一看，才发现宣子衿给她发了消息。 【湘湘，你比试结束了吗？】 【今天还有食修课，我在医馆等你。】 楚湘一拍脑袋，弟子大比时一些课程还是正常上的，比如食修课。 她立马来到医馆，带上宣子衿一起御着剑来到食修习堂。 一来到习堂，二人就看到了段云起，这厮应该也是刚从擂台上下来，只见他左脸肿了一半，外袍也是破破烂烂，细看还能看到丝丝血迹。 “段云起，你还好吗？”楚湘问道，虽然二人之前有一些误会，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关心一下同门比较好。 “我没事，还能动。”段云起双目呆滞，刚被人暴打了一顿，现在只想吃点好的。 宣子衿也发现他满身的伤，感叹了一句：“你们剑修打架可真狠啊。” 这几日医馆的人都爆满，师兄师姐们都忙不过来，只能让一些新弟子过去帮忙了，她刚刚便是从医馆中出来的。 而在这些人当中，数量最多、受伤最严重的依次便是剑修、体修和刀修，几乎每一个都是鼻青脸肿，身上挂彩，更有甚者直接断了胳膊！ 楚湘有道：“你这是碰到谁了？” 因为前面是学宫内的比试，所以段云起碰到的对手她也有可能会碰到，所以她得赶快问清楚才好，免得自己也碰到这样的对手。 段云起满脸狰狞，说出了那个他不愿再回想的名字：“江寒月！” 宣子衿恍然大悟。 楚湘则眨眨眼，“这是谁啊？子衿你也认识吗？” 宣子衿解释道：“江家是越州有名的修仙世家，和我家差不多，不过与我家不一样的是，他们家几乎都是武修。” “而这位江大小姐嘛……”她歪了歪头，道，“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平生最爱的便是打架。在蓬莱之前我俩在一个学宫，当时在那里她把所有的武修都打败了，几乎每碰到一个武修都得问一句‘打不打’，哈哈我还记得那些男修的被她按在地上的惨样子。” 宣子衿说到兴头上，眉飞色舞道：“你们知道的，小时候一些男孩就喜欢欺负女孩，当时有男孩就拿着毛毛虫扔到女孩课桌上，然后当时学宫很混杂，还没有细分，一些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然后江寒月就过来把那些男修都揍趴在了地上，是我们当时的大英雄。不过不得不说，她的剑法真的很厉害，好像已经快要达到金丹了。” 段云起在一旁闭了闭眼，道：“她是真的很能打。” 他到现在还能回想起一个时辰前被江寒月追着打的情形，身上的伤口越发痛了。 看着段云起满身的伤，再听着宣子衿的叙述，楚湘一边担心碰到这么强的对手，一边想见见宣子衿口中的“大英雄”。 “楚湘你现在多少分了啊？” “三十，你呢？” “二十。”段云起悲催道，“希望后面不要再让我碰到江寒月了。” 几人正讨论着，薛长老已经走入了习堂，原本闹哄哄的习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今日收到了好几位弟子的请假，再见习堂上的弟子，也是叹气的叹气，受伤的受伤。 “看来最近的比试大家都很积极嘛，看到小一辈都这么努力我很欣慰，你们年轻人就该有这种激情，未来的修仙界是你们的，就是得有这种努力向前冲的精神。” 他视线一转，又看见了鼻青脸肿的段云起，道：“还有弟子受伤这么严重还来参加我的课程，小友很不错啊。这样吧，我们今日来做一道适合你们比试的食物。” 薛长老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一阵惊呼，“多谢长老！” “现在天气逐渐变热，你们比试也挺不容易的，我们今天就来做冰粉吧。” “冰粉？”台下的楚湘双眸微睁，虽然她挺喜欢吃冰粉的，但真正做好像需要冰灵根或者水灵根吧，她一个火灵根根本不会那些法术啊。 “我是水灵根。”段云起闷闷道。 宣子衿欣喜道：“段兄，这次靠你了。” 楚湘也看过来：“段兄……” 段云起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帮你们就行了，别这么喊我。” 在食修课程上学习的美食，冰粉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没有复杂的制作过程，也没有需要精密控制的火候。 首先准备好干净的细密棉布、冰粉籽、凉开水和石灰粉，然后将冰粉搓好，后静置半个时辰左右，等冰粉凝固，就做好啦。这个时候便需要水灵根的修士，来将冰粉降降温。 第25章 楚湘和宣子衿两人各抱着一大碗冰粉，眼巴巴地望着段云起，段云起二话不说便将二人的冰粉冰镇了一下。 宣子衿从芥子囊中拿出一粒丹药，递于段云起面前：“看不出来你人还挺好的，这枚丹药就给你了，止血用的。” 段云起也没不好意思，直接将丹药抛于嘴中：“谢啦。” 见台下大部分弟子的冰粉都已经做好了，薛长老讲解道：“后面的步骤更简单了，你们只需要在其中添加一些红糖或是其他喜欢的配料便好了，喜欢什么就加什么，这里有很多配料……” 食材室，各种各样的食材令人眼花缭乱，楚湘随意添置了一些红糖、醪糟和小汤圆。 “这里还有西瓜粒，要来写吗？” “好啊。” 于是宣子衿给楚湘的冰粉里也添了一大勺西瓜粒。 课程结束后，宣子衿得去医馆，明雪亭还在练习最新学习的乐法，楚湘便和段云起一起去校场了，毕竟两人都是剑修，对于看人打架都是同样地感兴趣。 “那个江寒月是真的难打啊，我就没见过那么爱打架的剑修。” 楚湘觉得段云起夸张了：“剑修不都是很爱打架吗？还有刀修和体修，大家都彼此彼此。” “你居然不相信，哼，等你见到江寒月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分数也挺高的吧，你肯定会碰见她的。” 二人一路御剑一起到了校场。 楚湘今日换了一件衣裙，是明黄色的，飘逸的裙摆随风飘荡，搭配了同色系的发带，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春天。 她肤若凝脂，秀眉弯弯，那双桃花眼天生含情，站在剑上如春光一般耀眼。 虚子澄依旧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楚湘今天身边却站了一位男修，他记得那也是剑学院的弟子。 第14章 “你和季泽关系很好？” 楚湘很明显也看到了他，今日的比试已经快结束了，所以校场的人不似昨日那般多。 “我先下去了。”她转头对段云起说。 “唉——”段云起话还没说完，楚湘已经在地上了。 再看前方的银发男子，段云起有些疑惑，那不是上次的那位师兄吗？楚湘和虚子澄的关系那么好吗？ 转念一想，楚湘好像是季泽的妹妹，那么她和这些师兄师姐关系好也很正常啊。 这边，楚湘灵巧地从剑上跳下来，站到虚子澄师兄身边：“师兄，你今日还是裁决啊？我下午怎么没看见你。” “我是最后两场的裁决。” “对了，师兄你在这里做裁决一定很累吧。”楚湘从芥子囊中拿出来自己打包好的冰粉，递给虚子澄，“这是给师兄的，我在食修课上做的冰粉。” 虚子澄看着手中精致的食盒，有些愣然。 之前有不少女修会用礼物向他示好，不过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但是，这次他却准备收下。 少女嘴唇弯弯，双眼明亮如珠玉，明晃晃地照进虚子澄心中。 “师兄，你等这场比试结束后尝尝吗？” 少女眼神期待。 “好啊。”虚子澄应道，他从楚湘手中接过精致的食盒。 “楚湘，你今日比试结束了吗？” 这边，季泽刚结束最后一场比试，就看见了楚湘。然后，就看到楚湘御着剑在虚子澄身边停下，还给了虚子澄一个盒子。 “季哥哥，你也裁决刚结束吗？” “嗯。”季泽点头，这每天来当裁决太累了，明天他就不想干了，谁愿意整天来看这群小崽子打架啊。 他身着蓝衣，头戴冠玉，剑眉星目，虽然楚湘原来不大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和虚子澄截然不同的帅。 “你在这里做什么？”季泽直接问道，他向来与虚子澄不对付，不喜欢楚湘距离虚子澄太近。 “啊？我给虚子澄师兄送了冰粉，感谢他昨日帮我截掉了那枚暗器。”楚湘解释道。 “那是裁决应该做的……” “那季哥哥，这个给你。”季泽还未说完，楚湘就拿出了一盒冰粉递给了他。 这冰粉她还有好几份，还能送好几个人，不过有有一盒是留给明雪亭的，她特地给她的那一份加了最多的料。 “你今日辛苦了。” 季泽有些惊讶，他知道楚湘原来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做的吗？” 楚湘点头：“食修课上做的。” “你报了食修课？”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在季泽心中，食修就没有什么用，食修课就更是，那完全是修士蹭吃蹭喝的课程啊。 “你是什么灵根来着？” “火灵根，和季哥哥一样。” “好，那平日多练习。” 她和季泽向来没有更多的话题，除了修炼就是日常生活，毕竟她也不想和原男主有太多的牵扯。 “嗯。” “一起去用晚膳吗？” 楚湘一愣，季泽怎么忽然邀请她一起吃饭了。 她笑笑：“季哥哥，以后我们有时间再约吧，今晚我和我的两位室友已经约好了。” “……那好吧，”季泽表情一僵，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楚湘拒绝，楚湘之前不是最喜欢缠着他了吗，看来来蓬莱后她真的变了许多啊。 “这几天比试多注意。”他最后叮嘱道。 第26章 “好的，谢谢季哥哥关心。” 少女乌发如云，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季泽，乖巧非常。 季泽觉得这位妹妹现在变得顺眼许多，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 “那我先走了。” “嗯。” 楚湘一时有些尴尬，她很少与男修离得这么近，除非是打架，不过好在季泽马上就走了。 她立马松了一口气，转头却对上了一双如墨的凤眸。 虚子澄笑意盈盈，银白的发丝为他平添了几分仙气，即使这样与他对视楚湘还是感受到了一阵美颜暴击。 难道虚子澄一直在看着她吗？ 楚湘精致的面孔立马绽开了一抹笑。 虚子澄向来不会让话题尴尬，就这样凝望着她，问道：“你和季泽关系很好？” “嗯……”楚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连忙道：“就一般吧，家里人关心比较好。” “是吗？”虚子澄轻笑，“我看他很关心你呢？” “……可能是我母亲拜托的吧，我母亲与他母亲关系交好。” 虚子澄没有说话，只拿着那盒冰粉道：“今日多谢师妹了。” “没事没事，是我应该谢谢师兄才对，如果没有师兄的话我可能就被暗器伤了。” 少女粉面桃腮，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如西湖烟雨。 “那明日再见。” “嗯，师兄再见。” * 又过了两日，楚湘的积分已经达到70，在剑修弟子中遥遥领先，几乎是肯定可以参加最后的蓬莱的大比了。 不过因为其他人的积分还在继续往上涨，楚湘不得不继续参加，不过她也不是被迫的。因为，好斗好像是剑修天生的基因。 今日是初级比试的最后一天。 擂台上，楚湘拿着自己的号码牌，看着自己这一场的对手——江寒月。 少女马尾高束，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要不是之前段云起和宣子衿提前和她说过她根本认不出这居然是个女孩子。 微风吹拂，江寒月的长衫微微扬起，更显得她玉树临风。她眉如墨画，杏眼向上勾起，生得一副好相貌。 不过，比她相貌更为亮眼的是她手中的剑——剑身细长，剑柄上雕着楚湘不认识的神兽，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光芒。 再对比自己手中的木剑，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已经是来蓬莱后的第九把剑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刚入门的新弟子，江月寒却有一把灵剑，而她只有木剑。 呜呜呜真的好羡慕啊，她也好想有一把自己的灵剑啊。 不过她的羡慕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比试中不允许使用灵剑，只允许用蓬莱统一的木剑。所以江寒月那把通体发光的、漂亮的灵剑，在她上台前，就递给了距离观众席最近的女修。 “比试开始。” 身边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江寒月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兴奋。 二人互相行了一礼后，江寒月就直接提着木剑冲了上来。 她是雷系灵根，剑气迅捷如雷电，恍如雷光电影，杀气腾腾。 就在出招这一刻，楚湘几乎就明白了自己必输的结局。她昨天从段云起那知道了江寒月很强，但如今真和她打起来才明白了她有多强，不愧是即将突破筑基的水平。 擂台上，剑光闪烁，剑影交错。 二人都是这届弟子中的佼佼者，剑法不错，围观者越来越多。 苏玉瑶是这场的裁决，她平日爱好就是和人比试，当然也包括看人比试。 擂台上，一位少女身着青色长衫，一位少女身着红色襦裙。苏雨瑶来了兴趣，这两位师妹她都见过，二者实力都不错，其中一位还出身于修仙世家，即将要突破筑基，当然另一位也不赖，苏雨瑶之前在校场上经常看到这位小师妹练习。 “玉瑶，你觉得谁会赢？这两位小师妹看起来都不错啊。” 身边的南芷柔询问道，她是音学宫的修士，今日来剑学宫这边看看。至于为何跑到剑修这边了呢，是因为音学宫今日有位师妹上场用唢呐了…… 俗话说的好，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当那位小师妹的唢呐拿出来的时候，音学宫的观众当即走了至少一半的人，其中就包括她。走的时候，还觉得那股魔性的音乐萦绕在耳边，只能来好友这边避避难。 苏雨瑶一手撑着下巴一边道：“穿青色长衫的那位师妹会赢。” “哦？为什么？可我看那位红色裙子的师妹也很厉害啊。”南芷柔不解，只觉得两位都是高手过招。 “你仔细看，男装的师妹出招更有力气，带着力度，穿红裙子的师妹剑法有些轻飘飘的，力度不够。还有就是二者修为的差距，男装师妹更稳……” 苏雨瑶还未说完，就听南芷柔又道：“咦，你们学院的那只狐狸也在啊。” “啊？你说虚子澄吗？” “嗯，你看，他也在看这边。” 循着南芷柔的指尖望去，只见一位白发修士隔着远远的人群再向这边看。尽管隔着很远，却依旧引人注目。 “不知道，他怎么也来了，今日他也不是裁决啊。”苏雨瑶猜测道，“可能是来看看这一届师弟师妹的水平吧。” 南芷柔眨了眨眼：“原来今天他不是裁决啊。” 第27章 与苏雨瑶这种唯爱打架的剑修不同，她一向对八卦十分敏锐，平日里几乎看不到的虚子澄今日来校场做什么？ “哎呦，不用管他，我们继续看。” 一刻钟后，不出所料，楚湘输了。 她跌坐在地上，发髻有些许凌乱，气息尚且有些不稳。 内心砰砰跳着，她第一次在学宫内的比试输了，有些不甘心。 江寒月下巴微扬：“你输了。” 楚湘点点头：“嗯，我输了。” “我扶你起来。” 江寒月伸出洁白细长的手指，拉住楚湘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随后，二人互相行礼。 江寒月：“你是我目前在比试中遇到的最有实力的对手，我们以后再见。” 楚湘微微一愣，道：“好，我们有机会再见。” 第15章 “师兄，你来吗？” 与初试不同，这一场比试是各种修士的混战，你的选手可能是一位拿古琴的乐修，也可能是一位用符咒的符修，亦或是直接使用拳法的体修。 观众席也是座无虚席，各种境界的弟子都有，大家都在热切讨论着哪一个学宫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某一位弟子会是否能成为某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擂台四角都布置着留影珠，确保长老们可以通过水镜确切看到擂台的景象。 楚湘坐在等候区，等着抽签上台。等候区弟子不多，只有几十名，大家都是各自学宫内的佼佼者。 明雪亭就坐在她的旁边，代表乐宫弟子来参加这次大比。而宣子衿则不在，医学宫不参与最后的大比，只有自己的学宫内的比试。 楚湘觉得这种安排很有道理，像剑修乐修体修这样的都是输出，而医修则属于奶妈，奶妈怎么和输出比试？二者根本不是一个赛道啊。 “湘湘，我有些紧张。”明雪亭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小声道。 楚湘立即安慰道：“不要紧张，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音修，你不行谁行。” 明雪亭虽乐感天赋超群，但自小被打压，也不受重视，性子上有些自卑。楚湘很想大声对她说，你可是女主，你当然可以了！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滴滴。” 二人的玉简同时响了，楚湘打开玉简，一个名为“蓬莱最强三人组”的群排在最上面，原来是宣子衿在给她们发消息。 宣子衿：【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已经坐在观众席了，你们加油哦。】 宣子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楚湘和明雪亭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回消息。 楚湘：【嗯嗯，放心吧，我可是蓬莱第一剑修。】 明雪亭：【谢谢宣宣，我会加油的。】 收回玉简，楚湘注意到一位黑衣少年走入了候场区。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一件黑色袍服，身材削瘦，背一把弯刀，肤色白皙，如墨的长发被扎成高高的马尾。 “咦，谢时，你也来了啊？坐我旁边吧，这里还空着。” 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谢时微微抬头，有些惊讶小姐居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喊他，还邀请他坐在她旁边。 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沉默地走到了楚湘身边。 一旁的明雪亭认了出来，这是楚湘曾经的同门，二人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楚湘笑笑：“你果然来了，我就说你的实力可以。” 她喊谢时坐一起其实是有私心的，多了一位刀修，这样比试时就能多知道一点对手的情报了。 谢时没看楚湘，只道：“你也来了，很厉害。” 一刻钟后，比试正式开始，选手们开始抽签。 楚湘是第六位，对战一位法修。 “雪亭，你是第几位？对手是谁？” 明雪亭秀眉微蹙：“第一位，和一位剑修。” 楚湘道：“没事，第一位的话可以早点结束。而且还是剑修，你就想想我平时有什么破绽就好了……” 二人没说几句，明雪亭便上场了。 台下，楚湘一边看着明雪亭，一边和谢时聊天。 当然，主要是她说，谢时只会回几句。 “你是第几位啊？” “十二，对战体修。” “你有喜欢的长老吗？” “没有。” 对话终。 一刻钟后，明雪亭毫无悬念的获胜。 那位剑修在《迷魂曲》之下，错了好几步剑法，轻而易举地被明雪亭找到了破绽，随后便被击败。 “雪亭你真棒！我就说你可以的！” 明雪亭一回到座位上，楚湘立马抱着她道，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这段时间以来，明雪亭逐渐习惯楚湘和宣子衿的情感表达方式，也回报住楚湘，道：“谢谢湘湘，等会你也要加油啊。” “那当然，我可是蓬莱第一剑修。”楚湘拍拍胸脯道。 谢时看到两位楚湘和明雪亭的动作，发现原来小姐喜欢的女修表达这么直接，这与他曾经听到的传言相差甚远。 不一会儿，就到了楚湘上场的时候。 明雪亭：“湘湘加油！” 谢时也道了一句：“小姐，相信自己。” 楚湘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擂台上。 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白色的熟悉身影，内心忽然泛起一阵失落，她也不知道这股情感从何而来，但失落很快又被紧张代替了。 第28章 这是最终大比，每一位都是佼佼者，不可轻视。 和对面的法修互相行了礼，比试便开始了。 楚湘在这之前很少碰到法术宫弟子，她对法修的理解就是法师。法师，一般不擅长进战，她可以从这一点突破。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水球，直直向楚湘冲来。 楚湘足尖轻点，灵巧地向一边躲过，同时内心一喜，水灵根，和她的火灵根正好相克。 她木剑一挥，便破了这个水球。 这位法修也只是筑基期弟子，而楚湘如今已处于筑基期巅峰，对付他并不太难。 果然，在楚湘一剑将面前的水帘破开后，便获胜了。 下午，是几位选手最后的比试。 一些长老会亲自来观看，顺便选出自己心仪的弟子。 相比上午，观众席更是热闹，楚湘则更是紧张。 因为她，刚刚抽到和江寒月对战了！ 当看到这个名字时她险些晕倒，居然又是江寒月。唉，昨天才输给了江寒月，马上可能又要经历了，因为她的剑法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就超过江寒月啊。 “嘿，楚湘，我最后的对手果然是你。”江寒月走至她的身边，带起一阵轻轻的风。 “是啊，好巧。” “这不是巧，这是因为我们实力相当，最后肯定会走到一起，剑学宫只剩下我们两位了。” 楚湘：“……” 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剑修居然只剩下她和江寒月了，不知不觉中她在今年的新弟子中至少也能排第二了。 谢时依旧坐在楚湘旁边，看到一位“男修”熟稔地坐到了楚湘身边，说话还如此亲密，内心忽地生出一股奇异的感受。 “男修”白衣白袍，马尾高束，眉如墨画，看起来便光风霁月、意气风发，与他完全不同，这种人站在小姐身边毫不违和。 台上，是明雪亭在对战一位音宫子弟。 与之前的选手不同，这位弟子的乐器是唢呐。俗话说的好，十年笛子百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唯有唢呐送人生。 上午的时候比试一结束楚湘就走了，不知道乐宫居然还有这等奇人。 此刻，听着这抑扬顿挫的唢呐声，她原本就烦躁的心更烦了，只希望明雪亭能赶快打败这位奇葩。 “要这个吗？”江寒月忽地递给她一团软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 “耳塞。” 楚湘恍然大悟：“谢了。” 带上耳塞后，耳边锣鼓喧天的唢呐声总算是小了很多。 鬼使神差，她又拿出自己的玉简，这是最后一场比试，一般的长老都会来，不知道虚子澄会不会来。 【师兄，今日是最后的比试，你来吗？】 用灵力写下这几个字后，楚湘抬眼一瞥不远处几位长老的背影，内心纠结。 若是自己没有被静微长老收为亲弟子，那么面对师兄是不是有的尴尬，以后还能不能找他请教剑法了。 思来想去，她又把这些字删了。若是能为静微长老的亲弟子，师兄便是她的亲师兄了，到时候再和师兄说话吧。 也就她纠结这段时间，明雪亭和那位吹唢呐的音修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依旧是明雪亭获胜。 台上站着两位长老，分别将两位弟子收为了亲传弟子，明雪亭如愿成为了闻人长老的弟子。 站在长老身边，明雪亭不能立即回到候场区，只向楚湘投去一个加油的眼神。 楚湘立马会意，向她眨了眨眼。 接下来是谢时，因为之前和谢时交过手，楚湘知道他的实力。果然，不出所料，谢时也成为了刀修第一名，刀学宫的何长老立马将其收为弟子，并道很久没见过如此有天赋的刀修弟子了。 最后上场的，是楚湘和明雪亭。 站在擂台上，可以将观众席一览无余。 第一排几乎都是长老。 忽地，楚湘发现一抹白色的身影，是师兄！师兄还是来了。 少女站于擂台之上，今日她穿的还是裙子，天蓝色的裙摆飞扬，在空中卷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非常惹眼。 二人眼神于空中相撞，虚子澄朝她弯了弯嘴角。 这位师妹天资不错，也很努力，果然来到了最后的比试。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满脸期待的说想要成为静微长老弟子的神情，虚子澄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和师尊说。师尊收徒有自己的规矩，不然也不至于至今也就他一位弟子。 看到不远处的白发师兄朝他微微一笑，楚湘也忍不住嘴角微微弯起，却在看到对面的江寒月后又瘪了下去。 师兄确实来了，不过师兄会看到她被打输的样子。 一些亲传弟子几乎都坐在一起，南芷柔便坐在虚子澄附近，以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虚子澄的表情，在她看到台上少女忍不住微笑的表情后，立马顺着楚湘眼神的方向看向观众席，然后果然就看到了虚子澄。 哦豁，听说楚湘还是季泽妹妹来着，知道自己妹妹对自己对手笑得这么甜会是什么感受呢？ 南芷柔内心的八卦之火“砰”的一声便被点着了。 第16章 “楚湘以后便是你的师妹了。” 二人互相行了个弟子礼。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楚湘率先出手，避免了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第29章 只见她足尖轻点，奔涌的灵力灌入木剑之中，直直向江寒月劈去。 江寒月灵巧地向一边躲开，楚湘的剑尖只碰到了她的肩膀。 随后，江寒月周围剑光闪烁，冲向楚湘，楚湘闷哼一声，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江寒月的实力。 一来一往之间，她感到越来越吃力。 不行，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放弃。 脑袋中浮现出虚子澄曾经教她的剑法，必须得找到对方的薄弱点，从这一点来突破。 台下，弟子们议论纷纷。无他，只因这场比试实在是太精彩了。 一位弟子白衣飘飘，英姿飒爽，一位弟子红裙飞扬，明眸皓齿。 “剑学宫两位弟子真是厉害啊，打到现在了。” “那位白衣服的剑修好帅啊！！！不知道有没有道侣？！” “……你别想了，那是女修，而且小心她给你打爆。” “女修也不是不行！我们院的一位女长老的双修对象就是女修……” “哎呀你们都喜欢白衣服的吗？可是那位红裙子的剑修也很帅诶……” “我也喜欢红衣服的女修，好想认识她啊。” …… 台上的楚湘和江寒月自是不知道下方的议论，而台下的虚子澄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向来也是被议论的对象，所以对此根本就不在乎。有的人议论就算不在他面前说出来，他也能听到。 然而，季泽却听的面色难看，这些人怎么都喜欢他的妹妹？ 原来在云州，楚湘几乎是他的小跟班，如今来了蓬莱，楚湘一下子变成关注中心，被很多人喜欢，更不用说这些人里面还有些男修，他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虚子澄凝望着台上的二人，心中已然有了分晓。楚湘应该会获胜，但是不知道师尊是否会收她为徒。 长老席上，闻人长老笑道：“你们剑学宫今年的弟子修为不错啊，我看这两位都是好苗子。” 扶玉真人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道：“这两位小友确实不错，在今年的弟子中算天赋出挑的，也很努力。” 苏长老：“你想收哪一位作为亲传？” 扶玉真人：“两位都想收为亲传弟子。” 剑学宫的长老不多，其中有两位长老如今不在蓬莱，静微也不爱收徒，所以他自然想将这两位弟子都收入自己名下。 “师兄，我想收那位名为楚湘的弟子作为亲传。” 扶玉真人：“？” 闻人长老：“？” 其他长老：“？” “你不是不喜欢收徒吗？至今就虚子澄一个人。” 静微真人微抬下巴，她生得清秀，是剑学宫最年轻的一位长老，天赋卓绝，言谈举止间自然带着一股傲劲：“我看这位小友有缘，便想收她为亲传弟子。而且，我门下至今也就虚子澄一人，再多来一位也未尝不可。” 扶玉真人闻言也笑道：“那么就看这位弟子会选择谁吧。” 这边几位长老正小声交谈着，观众席忽然爆发一阵惊呼。 “楚湘赢了！” “红裙子的那位女修赢了！” “楚湘居然打败了江寒月！” “湘湘赢了！” 台上，楚湘手握木剑，微微喘气，感到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江寒月半蹲在地上：“你赢了。” 刚刚在打斗时她无意中暴露出弱点，楚湘便利用这个弱点，用剑气强攻，不想，却真的获胜了。 但这次强攻几乎令她的灵力完全枯竭。 她累瘫在地上：“我们以后还能再比。” 江寒月轻抬下巴，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比自己强的对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就今晚吧。” “不不不过几天吧，我今天很累。” “那好吧。” 楚湘连忙摇头，她现在只想休息。 不过，她拿到第一了，虚子澄会看到吗？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观众席，却忽然看见一抹白。 这不是师兄衣衫的白。 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双灵动的杏眼，以及乌黑的长发。 是静微长老！ 不仅是静微长老，扶玉真人也来了。 楚湘和江寒月立马将瘫坐姿势变为端庄的跪姿，乖巧地行了个弟子礼。 “二位长老好。” 扶玉真人：“不必多礼。” 楚湘悄悄瞄了两眼两位长老的样子，这才对修真界的驻颜之术有了真切的认知。 扶玉真人已经一百多岁了，却依旧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头戴玉冠，仙风道骨，不说话时有一股威严之势。 静微长老则冰肌玉骨，双瞳如剪水，唇不点而朱，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素袍，却有仙人之姿。 此刻，她看着楚湘，眼中居然带着点不服输。 “楚湘，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弟子。” 楚湘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本漂亮的桃花眼现在几乎变成了圆形。 “弟子自然愿意。” 她的心砰砰直跳，自己都快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她不是在做梦吧，静微长老居然真的收她为徒了，她要和虚子澄师兄成为亲的师兄妹了。 “好。”静微长老道，看了扶玉真人一眼，随后视线又落到楚湘身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二弟子。” “是，师尊。” 楚湘抬头，与静微的目光相碰，二者都朝对方笑了笑。 第30章 台下，剑学宫的弟子们都惊呆了。 静微长老竟然收徒了！ 这几乎是十来年静微长老第一次收徒，在虚子澄之后，静微长老门下一直就只有他一位弟子，而如今，她居然收徒了！ 不过，众人也只是惊讶，没有任何不服气的想法。 楚湘在入门弟子比试中拿到第一，这已经足够能说明她的能力了，剑修第一成为静微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不奇怪。 虚子澄坐在人群之中，看着擂台上的师尊和楚湘，眼中含笑，楚湘果然还是成为了他的师妹了啊。 不对，以后就是亲师妹了。 风扬起银白的发丝，他走出了校场。 季泽也在观众席上，今日自己的师尊在，所以他必须也在。 此刻看着台上的楚湘和静微长老，他眼中满是惊愣。原本见到楚湘进入最后的比试，以为自己的师尊扶玉真人一定会将楚湘收为徒弟，结果半路居然出来了静微真人，静微真人都多少年没收徒了，怎么忽然就看中了楚湘？ “咦，那楚湘不是你妹妹吗？居然成为静微长老的徒弟了，想不到你妹妹这么厉害啊。” 他身边坐着的也是一位剑学宫的弟子，邢昭，师从沈长老。 “啧，你妹妹这么漂亮，之前我还希望我师尊能收她为徒呢，结果没想到居然是静微长老，那虚子澄岂不是她亲师兄了。” 他正欲在说，迎面却忽然来了一个拳头。 邢昭敏捷地躲了过去：“……不是，季泽，你跟我生气也没用啊，你的妹妹马上就要成为虚子澄的亲师妹了……” 谢时坐在自己的新师兄师姐身后，听身边的人小声谈论。 “虚子澄竟然有师妹了。” “哈哈我刚刚听说楚湘是季泽的妹妹，而季泽和虚子澄不是一向不对付吗，现在他妹妹成了虚子澄师妹哈哈哈……” “你说季泽？他不是一直和所有人都不对付吗？” * 天玑峰，这里樱花盛开，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粉白色，潺潺溪水流过山间，水中的鱼儿清晰可见。 一眼望去，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稀有的灵植盘旋而上，生机盎然。 楚湘慢慢跟在静微真人的后面，来到了这个只属于她的山峰。 走过小路，山间忽然传出一阵清冷的琴音。 她有些疑惑，这里不是师尊的山峰吗，按理说应该只有虚子澄师兄才对啊，怎么会还有琴声呢？ “是你师兄在弹琴。” 静微看出了楚湘的好奇，缓缓说道。 “你师兄剑术不错，其他方面懂得也比较多，你平时可以多请教他。” “是，师尊。” 继续向前行进了几步，果见一白发仙人坐于树下弹琴。 清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青年白发飘扬。 樱花落在他的雪白的发间，衣袍间，以及古琴上，共同构成了一副如画的图景。 琴声泠泠，与山泉声几乎融为一体。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青年抬眼，站起身来，向二人走去。 他雪白的长发彷佛月光，狭长的凤眼里是如墨的眸子，眉如新月，唇薄如剑。 就在这一瞬间，楚湘竟说不出到底是人美还是景美。 她迅速地低下头，在心中谴责了一下自己，自己整天到底都在想什么。 “师尊。” 青年看向二人，目光柔和。 “子澄。”静微真人轻轻拍了拍楚湘的肩膀，“这就是我今日收的徒儿，楚湘，以后便是你的小师妹了。你就这一个小师妹，自然要多照顾她。” “师尊说的是。” “来，楚湘，这是你师兄虚子澄。” 楚湘乖巧道：“师兄好。” 虚子澄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朝她轻轻勾了勾嘴角。 “我收徒少，至今唯你二人，平时要多互相照拂，楚湘你若是在剑术上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师兄好了，子澄你也要多照顾小师妹。”静微说了几句让两人相互照顾的话，随后话锋一转，“我明日便要闭关了，这些日子就子澄你来教导楚湘吧。” 虚子澄天赋很高，自小也不需要她照顾，而且静微也不是会照顾人的性子，所以她对虚子澄几乎都是放养。 如今多了个楚湘，也是直接交给虚子澄了。 对此，虚子澄见怪不怪，直接揽下来教导楚湘的任务，道：“弟子领命，祝师尊闭关顺利。” 楚湘：“？” 我刚来师尊就要闭关啦？师尊你直接让师兄教我吗？ 不过她其实也挺高兴的，她终于成为师兄名正言顺的师妹啦，而且她知道以虚子澄的水平教她绰绰有余。 于是便学着虚子澄道：“弟子明白，祝师尊闭关顺利。” 第17章 “我的师妹自然好看。” 静微真人走后，天玑峰上便只剩下楚湘和虚子澄二人了。 楚湘首先打破寂静，开口道：“师兄，没想到我真的成为静微长老的弟子了。” “嗯，”虚子澄轻笑，“入门弟子大会第一名，不错。” 少女乌发如云，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在月光照耀下，好似幽暗的星。 楚湘抬眼与他对视：“还要感谢师兄之前的教导，我当时就是想起了师兄曾经教我的找到对手薄弱处，这才打败了江寒月，但实际上我的实力根本不如她。” 第31章 虚子澄道：“不可妄自菲薄，师妹的剑术已是今年弟子中的第一。” “谢谢师兄。” 楚湘忍不住弯了弯双眼，虽然不知道师兄这是不是真心的，但她还是很开心。 山中空气清新，水汽滋润。 二人在小路上行走，微风吹来，樱花飘落在楚湘肩头，她想起虚子澄用剑时也会有花瓣飘落。 “对了，师兄。”她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之前你给我们上剑术课时，还有你之前在擂台和苏师姐比试时，周围不仅有冰雪，还有花瓣飘落，怎么做到的啊？” 虚子澄轻轻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冰木双灵根？” “这我知道。” “结境之后便可做到。” “境？” 虚子澄解释道：“一般剑修金丹后便可结境，你是火灵根，剑境应该与火有关。” “原来金丹后就可以啦。”楚湘有些期待，“弟子大比前我是筑基七境，那是不是快要突破啦？明日我再去测一测。” 一旁的虚子澄忽地停下，低头看向楚湘：“如若师妹愿意的话，我现在便可直接帮你测。” 楚湘仰头：“可以吗？” “自然可以。” “那我当然愿意了！” 她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有人帮她测她自然愿意，还免得跑一趟，何乐而不为呢？ 虚子澄眸光微动，他轻轻伸出手，抚摸上了楚湘的头顶，少女发丝漆黑柔软，好似最华美的绸缎。 楚湘眨了眨眼，感到一道带着凉意的剑意传过全身，却并不寒冷，凉凉地令人感到很舒适，和她的火系灵根完全相反，她忽地生出一种想要拉住剑意的感觉。不过很快地，那道剑意又没了。 “筑基九境，快了。”虚子澄又慢慢收回手。 “师兄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楚湘问道，虚子澄居然摸一下她的头就知道她的水平了，肯定不止金丹。 “元婴。” “唔，这么高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到元婴。” 虚子澄漫不经心：“慢慢来，你也行的。” 这里百花盛开，除了满树的樱花，篱笆上还爬满了蔷薇。 昨夜下了大雨，一些蔷薇花被打蔫了，散了一地的花瓣，委屈的靠在角落中。 站在楚湘身边虚子澄忽地俯下身去，楚湘没注意差点撞上去，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自己。与师兄靠的更近，楚湘只觉得师兄身上淡淡的香味变的浓郁，好想离师兄更近一点。 一缕雪白的长发滑过楚湘的脸颊，随后又被风吹了过去，师兄的头发上好像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在这会间，虚子澄已经重新站起来。 只见他手中多出了一朵枯萎的蔷薇，随后那朵蔷薇在他的手中重新抽枝发芽，不出几秒后便再次绽开，花瓣上还有几滴水滴，让本就鲜艳的花朵更显娇艳欲滴。 楚湘的桃花眼忽然变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道：“师兄，你这是……在变戏法吗？” “什么戏法……不过你觉得是就是吧。”虚子澄笑出声来，“你刚刚好奇的木灵根。” “啊？”楚湘有些懵，她记得宣子衿也是木灵根，但是没有这种能让鲜花死而复生的技能，难道是说等到了师兄这种境界就可以了？ 虚子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灵巧地截掉了蔷薇的一段枝干。 看出了楚湘面上的疑惑，虚子澄又笑道：“想问什么？” 楚湘实话实说：“我一位舍友也是木灵根，但是做不到这样。” 虚子澄闻言笑了笑，随后又朝楚湘眨了眨眼：“因为我是妖啊。” 楚湘眸光微动，想起虚子澄之前说的能听见其他人心声，她一直以为师兄是逗她的。但如今见到师兄能让鲜花盛开，难道师兄之前说的也是真的？ 不过未等楚湘将疑问说出口，便又听到师兄的清冽的嗓音。 “低头。” “嗯？”楚湘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把头低下，师兄要做什么？ “给你簪花。”他嗓音温润，如珠落玉盘，每一下都撞击在楚湘心口，带着楚湘的心跳起起落落。 雪白的发丝近在咫尺，师兄真的距离她更近了。 少女今日穿着一件如火的红色对襟齐胸襦裙，明亮灿烂如朝霞，和手中鲜红的蔷薇很是相称。 梳的则是单螺髻，几缕发丝垂落在鬓边，细碎的月光透过枝叶洒落下来，更衬得少女脖颈雪白，乌发如墨。 虚子澄将手中的蔷薇簪上去，原本乌黑的发间忽然多了殷红，强烈的色彩碰撞令楚湘本就张扬的外貌更显勾人心魄。 “好了。”虚子澄收回手，淡淡道。 “好看吗？”楚湘扬起笑脸，直直地望向虚子澄。 虚子澄将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往后撩，笑道：“我的师妹自然好看。” 没有谁会不喜欢别人的夸奖，楚湘也不例外。 她当即便从芥子囊中拿出一面铜镜，自顾自地照起来，铜镜里的少女明眸皓齿，鬓间斜插着一朵鲜红的蔷薇，与她今日穿的裙子非常相称。 楚湘很满意，她收起铜镜，抬眸道：“多谢师兄！” 月光下少年白发如瀑，英挺的眉宛如水墨画一般，狭长的丹凤眼直入鬓角，漆黑的瞳孔好似墨玉，唇不点而朱，一袭白衫随风轻扬，朗如日月，皎如玉树。 第32章 楚湘心想，看来师兄不仅长得美审美也很在线。 二人走至一个阁子前，虚子澄道：“这是望月阁，你若是喜欢，平时也可以在这里歇息。” 面前的阁楼高雅精致，看上去比自己的弟子宿舍好不少，可脑海中却浮现出宣子衿和明雪亭的身影，她舍不得自己的小伙伴，楚湘道：“以后吧，以后说不定有机会，现在还是住弟子舍馆吧，还是弟子舍馆离校场近。” 虚子澄微笑：“你可以直接在这里修炼。” “好啊！” 楚湘道，心想得回去问一下明雪亭和宣子衿，问问她们俩住在哪里，平时校场人很多，若是以后直接在天玑峰修炼，确实方便了许多。 “对了，这个你拿着吧，就当入门礼了。”虚子澄自芥子囊中拿出一块玉佩，“今日未想到师尊直接将你收徒后便闭关了，没有提前准备，以后在予你其他礼物。” “啊？”楚湘微微一愣，从虚子澄手中接过玉佩。 待楚湘仔细看时，才发现这并不是玉佩，而是一块通体冰蓝的琥珀，晶莹剔透，做成了蝴蝶的样子，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幽光，光彩夺目。 “哇。”她赞叹了一句，“好漂亮啊。” 虚子澄轻笑：“你喜欢就好。” 楚湘拿出自己的剑来：“这个可以挂在剑上吗？” “自然可以，你想挂在哪里都可以。” “可是……”楚湘轻轻抬眸，又小声说了句：“我还没有自己的剑，这只是蓬莱统一的木剑。” 少女的眼神小心翼翼，好似一只不小心闯入他领地的猫咪。 虚子澄也没想到楚湘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忧心，在他看来这些剑都是一样的：“你很想有自己的剑吗？” 楚湘毫不犹豫：“当然。” “马上武陵山秘境就要开启了，秘境中获得名次的弟子都可以在蓬莱的武器库中任意挑选一件，以你目前的水平可以参加。不过，若想拿到名次，还需多加修炼。” 虚子澄凝望着楚湘，眼中含笑：“又或者，我可以直接送你一把剑。” “啊不用不用。”楚湘连忙摇头道，“灵剑嘛，还是要自己拿才有意思，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修炼的！” 说着，她又摇了摇手中的琥珀蝴蝶：“师兄送给我一块琥珀，还给我簪花，我已经很开心了，哪能劳烦师兄送我这么多东西呢？” 她小心地将蝴蝶琥珀挂在自己的木剑上，随后道：“师兄你看，因为这块琥珀，我的剑好像都变贵了。” 少女肤色雪白，一双艳丽的桃花眼微微弯起，闪烁着细碎的星光，看得出是真的很高兴。 虚子澄笑笑没有说话。与这样的眼神对视，他竟产生一种快要被灼烧的错觉。 “天色已晚，今日先回去罢。” “嗯。”如今已约莫亥时，楚湘便点了点头。 空中蓦地浮现出一把银色的剑，楚湘知道这是渡神，这次她不等虚子澄说，就直接熟门熟路的跳了上去。 渡神剑灵黑脸，愤愤道：“主人你看她，真把我当她的了。” 虚子澄站到了楚湘身后，一边将楚湘扶好，一边屏蔽了剑灵。 第18章 “因为我喜欢。” 她有些疑惑，其他几位师尊训话都是这么久的吗？ 待她沐浴完后，明雪亭和宣子衿才回到了舍馆。 “好累啊！”宣子衿一回来便直接躺倒了自己的床榻上。 “怎么了？” “今日被师尊训完话就被师姐抓到了医馆，医馆里全是这次比试中受伤的人，还有训练受伤。那些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似的往试炼场跑。”宣子衿愤愤道，“最后辛苦的还是我们医修。” 明雪亭拍拍她的背：“没关系，挣灵石的也是你们。” 楚湘也坐下道：“雪亭说的对，你看你挣的是不是我们之间最多的。” 修士之中，剑修需要花灵石淬剑，乐修要花灵石保养乐器，御兽修要花灵石给毛茸茸，唯有医修挣得是最多的，因为不管什么修受伤了都得找医修！ 宣子衿喝了一口水，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芥子囊道：“好吧，你们说的对。” “和你们说一件事，以后我可能回来的次数要少一点了。”她又惆怅道，“师尊让我去他那边和几位师兄师姐一起住，说有助于我修炼。” 明雪亭：“我的一位师姐也这么说。” 楚湘泪目：“我也是。” “呜呜我们才一起住两个月啊。” “舍不得你们。”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聚在一起。”楚湘乐观道，“换一个角度想，我们就有两个舍馆啦。” “好吧。” “你们知道马上的武陵山秘境吗？” “当然知道，每一个学院获得第一的弟子都能在蓬莱的武器库中挑选自己一件神武。” “好累啊，刚刚结束弟子大比马上又要进入秘境。” 楚湘上辈子在学校就是个卷王，这辈子依旧延续了这个优良传统：“还好吧，还有一个多月呢，这一个月内我们要好好修炼，我想去拿把剑。” 明雪亭也是努力的性子：“嗯嗯，我们要努力试一试。” 宣子衿哀叹一声：“那好吧。” * 校场擂台上，楚湘鬓发微湿，口中微微喘息。 “啪！” 第33章 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她随之跪坐在地上。 “我输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时间还早呢。”对面的江寒月也微微喘息道。 自从上次弟子大比她输给楚湘后，便日日找楚湘一起训练，当然楚湘也乐在其中，因为江寒月实在是一位非常好的练剑搭子。 “我等会有课。” 江寒月抬眸：“啊？成为亲传后还有这些课程吗？不都是直接跟师尊吗？” 楚湘站起来道：“不是剑术课，是符术课。” “你还报了符术课？” “嗯。”楚湘点头。 江寒月自认为在弟子中属于努力的，没想到现在却碰到一位更努力的，竟令她产生一丝自愧不如。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她的对手。 “对了，你这个琥珀好美啊，冰晶琥珀，现在很少见到呢。” “你是说这个蝴蝶吗？”楚湘笑道，“我也觉得它很好看，不过是不是冰晶琥珀我不清楚，是我师兄前几日送我的。” “啊？你师兄？虚子澄师兄真大方啊，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可以。” 闻言，江寒月伸出食指尖，轻轻地碰了碰。 “就是冰晶琥珀没错，我哥哥也曾送给嫂嫂一块，嫂嫂是火灵根，冰晶琥珀可帮助火灵根的修士调息修炼。不过因为冰晶琥珀很稀少，我嫂嫂的那一块很小，远没有这块蝴蝶这么大。” 楚湘双眸微睁：“原来这块琥珀这么珍贵。” “对啊，所以我才说虚子澄真大方。” 行走在去往法修院的小路上，楚湘看着满池的荷花，不由自主想到江寒月刚刚说的那些话。 这块蝴蝶琥珀竟是冰晶琥珀，她原以为这琥珀只是比普通琥珀好看些，却不想还有助她修炼这番作用。师兄真是有心了，这么珍贵的礼物，她应该回送师兄些什么好呢？ 不想，想地太入神，她竟撞到一人身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楚湘连忙道歉。 “……没事，小姐。”耳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小姐？ 蓬莱中还会有第二个人会喊她小姐吗？ “谢时！” 楚湘抬眸望去，只见前方站着一位黑衣少年，他马尾高束，神情冷峻，后背一把弯刀，乌黑的瞳孔正看着她。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明白谢时外冷内热的性格，当即打招呼道：“嘿，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时简短道：“上课。” 楚湘双眼弯弯：“你也报了符术课吗？” “嗯。”谢时眸光微动。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 他走于楚湘身后，忽地发现小姐的木剑上多了一块蓝色的琥珀，晶莹剔透，随着小姐的走动散发着温和的微光，这是冰晶琥珀。 当下冰晶琥珀甚是难寻，珍贵非常，而小姐前些日子又拜了师门，是小姐的师尊或是师兄送的吗？ 画符课上，台上教习讲了一大堆理论之后，便让台下的弟子们自己画着试一试。 桌上堆叠着许多张白色的符纸，楚湘手拿毛笔，调动体内灵力，一勾一画，一气呵成地画了一个完美的符号。 随后，她又抽出好几张符纸，开始慢慢练习。现在离下课还早着呢，她可以多画一点。 “这个笔画勾连的角度应该更大一点。”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楚湘抬眸，撞进了一个温柔的眼神中，是符术课的温教习。 “谢谢教习。” 她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立马又按照教习的指导画了一张。 “画的不错，比一些本院的弟子画的都好。”教习夸赞道，“你就是静微最近新收的弟子吧。” “嗯，是的。”楚湘乖巧道。 静微长老徒弟少，再加之自己也是天才剑修，所以在楚湘被收为亲传后立马变得蓬莱皆之，无论是弟子还是长老。 温教习又笑道：“怪不得她肯收你，天资确实高。” 谢时坐于楚湘身边，看着教习细心指导她，眸光微动，小姐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喜爱的吧。 走出法修院后，楚湘和谢时告别，然后便来到了斋堂。 这几日她一直在天玑峰修炼，发现确实方便了许多，不仅灵气充裕而且无人打扰，于是待在那里的时间便越发长久。 * 天玑峰，望月阁。 “师兄，我给你带吃食啦！”楚湘刚踏入阁子便大声道。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发现师兄竟是要处理公务的。剑修院中，大部分弟子都唯爱打打杀杀，整日不是和这个比试就是和那个决斗，而且几位亲传中也只有虚子澄相对来说是个安静的性子，懂得文书之事，所以很多事务便经由静微真人再到了他的手中。 比如此刻，师兄的桌上便堆着起码有一人高的文书，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时，楚湘就差喊虚子澄“陛下”了，真像她曾经看过的古装剧中皇帝批阅奏折的场景啊。 楚湘来天玑峰时，虚子澄便感受到她的气息了。 清甜的嗓音传入耳中，虚子澄自繁杂的文书中抬眸望去，果见一少女蹦蹦跳跳的向他走来。 深蓝色的裙裾在空中飞扬，配合楚湘今日的双髻，一蹦一跳的像一只小兔子。 “啪。” 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娴熟地打开，开始报菜名：“师兄你看，我今日给你带了银耳莲子羹、清汤抄手、梅花糕、酸汤肥牛……” 第34章 她来望月阁这段时间，一次也没见过虚子澄去过斋堂，以为是师兄太忙了没时间用膳，于是便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任务，决定每天都要帮师兄带吃的。然后今日因为江寒月才知道蝴蝶琥珀原来那么珍贵，便决定在原有的基础上给师兄再多带一些好吃的。 伴随着她拿出一盒又一盒的吃食，面前的圆桌几乎都被摆满了。 虚子澄轻轻挑眉道：“今日怎得这么多？” 这几日楚湘日日给他带膳食，不过他本就对吃食不甚在意，也就随着她去了。 楚湘坐至虚子澄对面，小声道：“我听闻那块琥珀很贵。” 虚子澄轻笑：“原来是因为琥珀的事情啊。我送你的礼物，不用太在意。” 他拿起汤勺，给楚湘舀了一碗莲子羹。 “可是我怎么能白收师兄礼物呢。”出身于商贾之家，楚湘自小便明白没有什么是白得的，不过都是些利益的交换。 虚子澄淡淡一笑，漆黑的凤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因为我喜欢。” “啊？” 楚湘一愣，刚刚拿起勺子的手又顿住了。 师兄，喜欢什么？ 虚子澄又是一笑，给楚湘分了一块梅花糕：“我喜欢给师妹送礼物便送了。师兄给师妹见面礼，天经地义，我怎得好意思让你再送我什么。” 原来是说礼物啊，楚湘不动声色，内心却滋生出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见楚湘不说话，虚子澄又道：“如果想要报答的话，那就每天陪我一起用膳吧。” “可以吗？”楚湘抬起眉，双眼亮晶晶道，刚浮现的莫名情绪又迅速消散了。 “当然。” 虚子澄轻笑，眼角好似绽开桃花。 第19章 “怎么？不愿让我看？” 花香袅袅，明窗幽寂，烛火摇曳。紫檀书柜中是一本又一本的书，关于剑术的、医术的、咒术的，甚至还有乐谱。 楚湘第一次见到时非常惊讶：“这些都是师兄的吗？” 虚子澄轻笑：“之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嗯？” “现在也是你的了。”他解释道，“这有些是师尊的藏书，你既是师尊的弟子，那么这些也是你的。” 楚湘眉眼弯弯，当下立马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少跑几趟藏书阁了？！” 此后，楚湘在望月阁待的时间越发长久。 “这些都该怎么画啊？” 当下，楚湘坐于桌前，桌上散乱着一张又一张的符纸，还有一本摊开的符书。花瓶里插着几枝粉白的海棠，是楚湘前几日摘的。 这本书是刚刚虚子澄给她的，见她一直埋头在那画符，道了句天资不错，然后便在书柜中拿了本进阶的书给她。 拿到中阶符术书后，楚湘才明白今日自己学的不过是最简单的罢了，她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符书上的图案相比白日学的更加复杂，笔画也更加繁杂，她下笔之时竟感到灵力堵塞，画不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楚湘：感到自信有受打击。 接连失败几次后，她的心情逐渐烦躁，也愈挫愈勇，就不信还画不出来了！ 虚子澄正坐于一旁批阅文书，长长的银发散于腰际。 察觉到身边少女的心情，他问道：“怎么了？” 楚湘叹气：“有些难，画不出来。” “是吗？”虚子澄起身，“我来看看。” “啊？”楚湘有些慌乱，连忙伸手遮住自己刚刚因为烦躁画出的鬼画符，她可不想把这些让师兄看到。 “怎么？不愿让我看？”虚子澄已站至她的身旁，垂眸望着她。 身后袭来一阵花香。 楚湘抬眼便撞进了那双如水凤眸，师兄精致的脸近在眼前，她有些难为情道：“画的……太丑了。” 虚子澄淡淡一笑：“那我来教你。” 楚湘小声道：“那你不要看我手上的这张。” “好。” 待楚湘把自己的鬼画符收起来后，虚子澄重新拿了一张符纸，然后又一手握住她手中的紫毫笔。 师兄的手好似冷玉一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且非常有分寸，距离她的手有一段距离，没有碰到。 拜师那日静微真人便与她说过，师兄精通百家，不仅是剑术，甚至是符术、医术也十分擅长，所以楚湘自是十分相信他。 感受到身边少女的心情，虚子澄柔声安抚道：“你今日才初学画符，不用强求太多。” 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玉石坠入泉水，泛起阵阵涟漪。 第一次距离师兄这么近，楚湘白皙的耳尖不知不觉间浮现了一抹红。 师兄生得是真美啊，雪白的头发垂落在胸前，好似染上月光，乌黑的睫毛彷佛蝶翼，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显得尤为精致，似水中冷月。 “专心，看我动作。”好听的声音又传来。 “嗯。” 楚湘收敛心思，随着虚子澄动作手指微动。 她问道：“师兄当时从初学到中阶学了多久？” “我吗？”虚子澄垂眸一笑，“第一次就是中阶符术。” 楚湘：“……” 好吧，她才不想和这个学神比。 师兄精于此道，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瞬间，楚湘面前便多了一张离火符。 楚湘眨眨眼，她还没有看清呢。 第35章 “会了吗？” 楚湘：“……”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次就会了吗？！还画的这么快？！ “没有。”她摇摇头，随后道，“师兄，可以再来一次吗？我没有看清。” 虚子澄低声道：“好。” 然后又一连带着楚湘画了好几张符箓，动作很慢，不过依旧连贯流畅，轻灵飘逸。 楚湘一边记着虚子澄的动作，一边紧盯着符纸上的图案，就在这过程中，她感到好似有所明悟。 “好了，现在你来试试。”虚子澄放开拿住毛笔的手。 楚湘独自握着紫毫笔，调转自身灵力，回想着刚刚师兄的动作，开始在符纸上画起来。之前自己动笔时的滞涩感没有了，这次她下笔流畅，虽然不如师兄画的那般好看，不过总归是画出来了。 从虚子澄的角度看，少女神色认真，手腕白皙，握着紫毫笔的手小巧非常，骨节处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楚湘欣喜道，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师兄，你看，我画出来了！” 虚子澄轻轻挑眉：“画的不错，第一天就能画出中阶符咒。” 楚湘谢道：“那还得感谢师兄的教导。” 随后，楚湘一鼓作气，坐于桌前，一连画了好些符箓，誓要画出师兄那样完美的符箓。 夜越来越深，万籁俱寂，转眼已到子时。 楚湘看符书看累了就又换了本剑法书看，越看越困，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可转眼看师兄这会儿已经批阅完公文也开始看书了，丝毫没有疲乏之意。 不行，我不能比师兄差。 她打起精神，继续领悟剑法，剑法看累了后她又去拿了本灵药大全。在眼皮撑不住打架后，她终于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了。 耳边传来了少女浅浅的呼吸声，虚子澄由书中抬起眼，看到了楚湘安宁的睡颜。昏黄的烛火下，少女纤长的睫毛似团扇一般，在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无声一笑，没有叫醒楚湘，而是拿出一张毯子，给她轻轻盖上。 师妹修炼还真是勤勉。 * 翌日，楚湘按照往常的时间醒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洒在她的脸上。 眼皮掀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枝蓝色的桔梗，花瓣上还带着露水，看起来娇艳欲滴，窗外是几棵花树和一地花瓣。 这不是她的舍馆。 那么，现在这是…… 迷迷糊糊间，她想起昨日自己好像没和师兄一起回舍馆，好像也没有彻夜修炼，而是看书把自己看睡着了。 看书把自己看睡着了……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毯子，是师兄给她盖得么？ 算了，不管了，看书犯困也实属正常，再说她昨日那么累。 楚湘揉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不想，转眼却对上了一双凤眸，她呆滞片刻，意识到是虚子澄后又迅速把头扭过去。 虚子澄：…… 楚湘不想抬头，她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做出什么不雅动作…… “要去上早课了么？”虚子澄不知道到少女的小心思，直接问道，他又一次在楚湘身上体会到了名为“疑惑”的情绪。 “嗯。”楚湘还是没有看他。 “在想什么？” “在想我怎么能看书时睡着。”少女依旧低着头。 “修炼时感到疲乏实属正常，况且你也不过筑基。”虚子澄安抚道。 楚湘闷闷道：“师兄，这里有镜子吗？” “没有。”虚子澄淡淡道，旋即明白了楚湘想要做什么，女孩子是要梳妆打扮的。 “想要梳头吗？” “嗯。”楚湘点头，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她准备豁出去了。睡姿什么样都被看到了，梳个头又算什么呢。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铜镜摆于桌上，自顾自地开始梳起头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女子发型繁复，她不会，原主也不会，所以一向只梳最简单的几个发型。不过经过两个月的磨炼，这几个发型她也能梳地有模有样。 虚子澄静静看着楚湘的动作，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女脸上，令她的皮肤更显白净，甚至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楚湘手指纤细，灵活地用发带将又黑又顺的头发绑住，然后绕出两个发髻。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身后忽然袭来一阵道花香，伴随着一道温润的嗓音。 “等一下。” “嗯？” 银白的发丝在眼前在飘过，师兄站到了她的身旁。 “这朵花和你今日的裙子很相称。” 楚湘愣了一下，旋即看到师兄修长的手指拿过了花瓶中的桔梗。再垂眸，自己的裙子也是深蓝色的。 “师兄，”她问道，“这是在你的境中拿的吗？” 她还记得虚子澄是冰雪花木道。 虚子澄哑声道：“嗯。” 楚湘又问：“境里的事物可以拿出来吗？” 虚子澄：“我的可以。” 楚湘“哦”了一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一般人不可以，但是师兄的可以。 “你的境里都是花吗？” “不是，更多的是雪。” “哇。”楚湘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漫天雪地中长满了鲜花的图景，这幅景象太过奇异，现实世界无法见到，于是她又道：“既然境里的事物可以拿出来，那是不是外人也可以进去。” 第36章 “是的。” “那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好想看一下雪中长满花的样子啊。” 虚子澄正在给楚湘簪花的手指微微一顿：“……可以。” 楚湘一时兴起：“那现在可以吗？” “现在不行，至少得等你结境后。” “好吧。”楚湘恹恹道，内心暗暗立誓，自己一定要快点晋升至金丹期。 “好了。” 虚子澄话音刚落，楚湘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照镜子吗？” “我相信师兄。” 清澈的日光下，少女的眼神不含一丝杂质，好似一汪秋水，灿如春华。 “那我去校场啦。” “今日我和你一起。”渡神蓦地自他手中出现，“走吧，我正好也顺路去校场。” 楚湘欣喜道：“可以不用自己御剑了！” 随后，她跳上渡神，没有丝毫犹豫。 山色空濛，树木翠绿，不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鸟啼。 “楚湘，你怎么和虚子澄一起过来？”一道男声忽然自身后传来。 第20章 “你应该也知道他是半妖。” 刚到校场，楚湘和虚子澄就遇上了季泽。 “季师兄，”少女清甜的嗓音响起，“你今日也来这儿啊？” 季师兄？ 季泽神色微变，怎得今日忽然改称呼了，也才十来日不见，已经这么生分了吗？ 楚湘想的却是，穿越过来两个月了，终于可以换称呼了，之前的“季哥哥”真是快要把她叫呕了。 “你怎么和虚子澄一起过来，而且还不是弟子舍馆方向？”季泽皱眉道，这明明是从天玑峰方向过来的。 他看了一眼楚湘，又看了一眼虚子澄，目光中在二人中打转，带着毫不遮掩的审视，这两人不会一直都一起待在天玑峰吧。 楚湘眨巴着眼睛：“我在天玑峰上修炼，师兄在批阅公文，正好今日他也要来这边，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下意识地，楚湘没有说自己在望月阁中睡着了，她不想让面前的人知道自己和虚子澄之间的事情。 “是吗？”季泽怀疑道。 虚子澄虽然看似温柔，但一直与人都保持着距离，怎么会对楚湘这么好？难道真的是因为楚湘是他唯一的师妹？ “嗯。”虚子澄道，对上季泽的目光，“你妹妹修炼十分刻苦，我作为师兄甚感欣慰，平时自然会多照顾她一些。” “那还要多谢你。” 季泽无话可说，只觉那那句“师兄”和“妹妹”分外刺耳。他想让虚子澄离楚湘远一点，但这显然不可能，毕竟现在二者在同一个师门，也不能让自家师尊从静微长老手下把楚湘抢来，于是只道：“我今日也要去校场，一起走。” 楚湘抬眸道：“师兄，你……” 虚子澄轻笑：“我去剑修院。” “好，那师兄再见。” 虚子澄走后，路上便只剩下楚湘和季泽二人。她记得原书里这位男主一向不喜欢她，所以楚湘也不想和他有过多来往。 “季师兄，我和江寒月约好了一起练习。” “嗯。” 季泽扫她一眼，道：“虚子澄不似表面那般温柔，你不要离他太近，你应该也知道他是半妖吧。” 楚湘当即被噎住，不过她知道季泽一向看不起所有人，只道了一句：“半妖又如何？我只知道师兄待我很好。” 随即，不等季泽反应过来，便走入校场，头也不回道：“季师兄，我走了，再见！” 季泽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见到了少女飘扬的裙裾，和发髻上娇艳的桔梗花。 * 楚湘来到剑修院的校场后，江寒月已经在等着了。 二剑相接，只见江寒月的银剑上偶有紫气萦绕，雷光阵阵，竟比前些日子更强。 楚湘逐渐有些支撑不住，汗水自她的额头渗出，却还是拼力接过了江寒月的一击。 最终，她半跪于地上道：“今日算我输了。” 江寒月也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将楚湘从地上拉了起来。 楚湘喘息道：“你是不是晋升了，我怎么感觉你比前几天强了不少。” 江寒月笑笑，明亮的杏眼眯成了月牙：“被你发现了。” “你果然晋升了！”楚湘叫道，随即又道：“呜呜我也好想晋升啊……你怎么这么快……” 话虽这么说，不过楚湘并不意外，江寒月之前无论是剑术还是体术都比她强，她获胜那次纯属运气好。 江寒月拍拍她的背：“你应该很快也能晋升了，或许你可以找比你境界更高的师兄师姐试试，我就是昨日和苏玉瑶师姐对练时晋升的。” “这样么？”楚湘沉思道，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让虚子澄来帮帮她？ “嗯。”江寒月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简，“我先走了，师姐找我有事。” “好。” 江寒月走后，楚湘没有继续留在校场，刚刚打的大汗淋漓，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 回到舍馆后，她立即走到浴室，舒服地泡到了热水中。 热水让她酸痛的肌肉放松起来，今日因为江寒月的晋升让她感到吃力很多。她如今是筑基九重，江寒月刚入金丹，一境之隔，实力却相差甚远。快点让她升入金丹，这样就能拥有自己的剑境了。说起来，她也好奇自己的剑境是什么。 第37章 从水中出来时，她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走出浴室，果然见到了宣子衿。 “湘湘！你怎得也回来了？！” “我回来洗个澡，你呢？” “我来拿点东西。” “对了，”楚湘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能让提神的丹药？” “提神的丹药？你要这个？”宣子衿双眼微咪。 “对。”楚湘：“我想快点晋升，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在练习，有时候打不起精神，所以就想用丹药刺激一下……” 不等她说完，宣子衿就在芥子囊中拿出几个药匣，随后整理出一盒丹药，递给楚湘：“给你，这些几乎都是提神的药丹。不过最好不要吃太多，否则可能会影响睡眠。” “好！谢谢宣宣！”楚湘拿过药匣，感激不尽。 宣子衿换了件罗裙，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道：“你最近怎么这么拼？” “这不是马上武陵山秘境要开始了吗？我想去试试，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换把剑……” 宣子衿转了转眼珠：“武陵山秘境？每个院前一名都能拿到神武？” “可是，”她又道，“我们还是新弟子，现在参加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宣子衿虽出身于医修世家，但是医修大部分不讲究这些，更重要的是她家里一向宝贝很多，所以对这些兴致乏乏。 “你不想要一个极品丹炉吗？或是一把极品羽扇？”楚湘循循善诱，“再说，就算你不想要这些，秘境里还有很多仙草，你们炼丹的材料……” “想。”楚湘还没说完，宣子衿便直接道，随后又拿出几匣丹药，“这些都给你，你好好训练，到时候还得靠你。” 楚湘收下好几匣丹药，然后换好衣服，道：“我们今日一起去斋堂吧，好几天都没有一起去了。” “好啊，喊雪亭一起吧。” 两人在“蓬莱最强三人组”发出消息，明雪亭很快便回复了。 * 走在前往斋堂的路上，花香四溢，红霞漫天。清风掀起楚湘的裙摆，她已经好些天没和朋友这样漫步过了。 今日她穿着绣着金线的绯红罗裙，头发嘛，自然还是早上的桔梗花，师兄不在，她便自己簪上去了。 来到斋堂后，明雪亭还没来，两人便等了一会儿，一起拿着菜单碎碎念。 “今天要吃荷叶粥，小笼包……” “我要吃凉皮和冰粉……” “你好，我是剑修院的陈寻。” 忽然，两人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 二人皆是一愣，随后同时转过头去。 只见一男子穿着青色衣衫，如墨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生得剑眉星目，后背一把长剑，看起来意气风发。 对上楚湘的眼神后，男修继续说道，“我在入门弟子大会后一直很仰慕楚姑娘，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切磋，所以，我们加一下玉简请教剑术问题吗？” 楚湘和宣子衿对视一眼，宣子衿立马掩饰住眼中的笑意，示意楚湘快回答。 不想，楚湘却直接干脆道：“好啊。” 说着，她便拿出自己的玉简，与他交换了剑气。 那位叫陈寻的男修可能也想不到会这么顺利，脸上浮现出红晕，低头道：“谢、谢谢。” “没事，”楚湘道，“若是你有不懂的剑术问题，我会尽量帮你解答。” 这没什么，来这个世界前她在学校就是个学霸，经常一下课就被人围住请教或是讨论各种问题，而且她也乐意。 “嘿，湘湘，宣宣，我来了！” 这时，明雪亭清澈的嗓音也传了过来。 在见到二人前多了一位不认识的男修后，她微微一愣：“这是……” 男修也见到了明雪亭，明白自己是多余的那个人，立马道：“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待陈寻走后，二人才将刚刚的事情告知了明雪亭。 明雪亭道：“湘湘现在可真是出名。” 楚湘无奈：“大家都差不多，你们不也都拿得了魁首吗？” 宣子衿目中有深意：“湘湘，你觉得他真的只想问剑术问题吗？” 楚湘喝了一口粥：“应该吧。” 宣子衿笑了笑，三人随后换了个话题。 * 回到望月阁后，楚湘没看到那个坐在桌前的熟悉的身影。 师兄今日不在啊。 她走进阁子内，在书柜中拿出一本剑谱，目光落到桌子上的花瓶，还是早上的几枝桔梗，馥郁芬芳。 走出阁外，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花瓣纷纷扬扬，楚湘忽地想起拜师那日师兄就是在这里弹琴的。在这之后，好像就没再见过师兄弹琴了。 收起纷乱思绪，她从背后拿出自己的木剑，开始比照着剑谱练习新的剑法。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远山吞噬，如霜冷月悬上梢头，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 练到瞌睡之时，楚湘便打开今日宣子衿给自己的药匣，拿出一颗提神丹药塞入嘴中。 这丹药味道还怪不错的呢，是甜甜的桃子味。 然而，下一秒，她忽地感觉自己的视线急速缩小。 再低头，只看到了毛茸茸的脚，和巨大无比的草。 楚湘：？？？ 发生什么了？！她怎得变成这样了？ 就在她慌乱之际，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38章 “师妹。” 是师兄！师兄回来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喊道：“师兄！” 身着白衫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第21章 “我可以有九条尾巴吗？” 虚子澄刚回到望月阁，就见到一只雪白的狐狸，好似一个毛团，站在樱花树下，不知所措。 修炼到高位后，能感受到每个人的气息，他知道这是楚湘。 “师妹。” 他眉眼弯弯，与花树下的白狐对视。 “师兄！” 楚湘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现在突然出现的虚子澄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想都没想便直接往虚子澄的方向扑。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呜呜呜宣子衿你到底拿了什么药？！这真的是提神丹药吗？！ 可是，身体的变化令她跑步也变得奇怪，竟生出一股不会走路的错觉，摇摇晃晃，歪歪扭扭，彷佛随时都能摔倒。 前方是一块稍大的石子，楚湘一个不慎，眼看就要摔倒。 “啊——” 不过，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忽地闻到一股带着冰雪气息的花香，以及一阵温柔的触感。 眼前是飘扬的白色发丝，楚湘有些懵，师兄接住了她。 “别怕，我在呢。” 楚湘愣愣道：“师兄……” 她努力仰起头，与面前的青年对视。 在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她看到了一只白色狐狸的倒影，楚湘彷佛雷劈，一点点侥幸也全被震惊取代了。 看到怀中白狐眼中的疑惑，虚子澄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自己这位师妹还不清楚状况呢。 他轻轻抱住白狐，往阁内走去。 楚湘开口道：“师兄，我是变成狐狸了吗？” 她抬起自己的手想确认一下，只看到了雪白的绒毛和粉色的肉垫，好吧，现在不能叫手，应该叫做爪子。 “你说呢？” 虚子澄轻笑一声，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楚湘只觉得有点痒，变成狐狸后，感官好像更加敏锐。 即使隔着一层绒毛，她也能感到师兄指尖的凉意。不，不只是指尖，师兄的怀抱都是凉凉的，很舒服。 怀抱？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湘忽地有些脸红，师兄居然抱了她？ 虽然是狐狸的形态。 这样想着，两只毛绒的耳朵不知不觉动了动，她又想幸好这是狐狸的形态，不然脸红就会被师兄看出来的。 走入阁内，虚子澄将她抱到桌子上。桌上楚湘今早用来挽发的镜子还没有收走，在镜中，楚湘总算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面前的小狐狸生有雪白的绒毛，体型圆润，尖尖的耳朵呈现出三角形状，带着点粉色，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好似一对紫葡萄，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白狐的尾巴，又粗又长，裹满绒毛，彷佛在勾人抚摸。 她对着镜子，摇了摇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唉，她真的很想摸一摸啊，为什么是她变成了狐狸，自己也不能摸自己。鬼使神差中，那日在水潭见到虚子澄的场景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师兄也有毛茸茸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还不是一条，而是好几条，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虚子澄坐于桌前，单手拖着脸，有点好笑地看着面前的狐狸打量镜中的自己，道：“你这是吃了化形丹。” “化形丹？”楚湘喃喃道，随即反应过来：“呜呜宣宣给我拿错药丹了！” 知道前因后果后，虚子澄安抚道：“没事，一般化形丹的药效只有一天，明日你就可变回来了。” 他轻轻摸了摸面前白狐毛茸茸的额头。 “化形丹算中阶丹药，一般起码要等到金丹后期才可制出此丹，你的朋友刚入蓬莱便可制出，天赋不错。” 楚湘心想：她天赋确实不错，可就是把我害惨了。 照完镜子后，楚湘试着在桌上走了走，难得变成一条狐狸，感受一下也不错。 不过，她为什么会变成狐狸，而不是其他动物呢？ “师兄，化形丹分种类吗？” “此话怎讲？” “就是化形丹是不是分为小狐狸化形丹、小猫化形丹、鸟雀化形丹……”楚湘眨眨眼，“我还挺想变成小鸟飞到天上试试看。” 虚子澄笑笑：“自然不是，若是这样的话做起来太麻烦了。” “啊？”楚湘有些懵，“那我怎么会变成狐狸呢？” “一般而言化形丹会根据服用者内心刚刚想过的动物来变化，或是喜欢的动物。”虚子澄漫不经心道。 楚湘内心一颤，原来竟是这样，那这岂不是暴露着她一直在想师兄是狐狸的事情。 她眼神游移，不敢直视虚子澄，道：“怪不得，我今日在校场看到一只小狐狸，觉得很可爱，应该是这样所以才变成了狐狸吧。” 看着楚湘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虚子澄面上依旧笑意不减，淡淡的道了句“嗯”。 随后，楚湘又问道：“那师兄，既然化形丹是依据内心想法来的，那我如果我想着我能有九条尾巴，能变成九尾狐吗？” 虚子澄顿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楚湘会问这种问题：“不行。” “为什么？” 她也想试试当九尾狐的滋味，有九条尾巴一定很酷，到时候她吃了化形丹，走至校场，绽开九条华丽的大尾巴，一定是校场最拉风的那个崽，吸引全蓬莱的目光。 第39章 “因为一般狐狸是不会有九条尾巴的。” “可是你有啊。” 话音刚落，楚湘便感觉空气好似都静了一瞬，这是她第一次问虚子澄关于他是妖的事情。 二人在冷泉的那场相遇，至今无人提起。 但这并不代表不它存在，当时在雾气氤氲的泉水中见到虚子澄，落花簌簌，荷花亭亭，那毛茸茸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大尾巴，至今令楚湘难以忘记，估计以后也不会忘记。 好想再见一次。 可是，宣子衿说半妖一直是被人嘲笑的，虽然她不在意，但是好像不应该问师兄这种问题。 “我是妖啊。”虚子澄笑道。 见虚子澄没有生气，楚湘松了一口气，以后一定不要在师兄面前提起此事。 她立马转移话题：“难得当一回狐狸，我来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 楚湘站起身来，甩了甩毛发，随后敏捷地朝椅子直跃而去。变为狐狸后，身体的弹跳力提升了许多，她直接就跳到了椅子上。随后，她又跳到了书柜上，接着再跳回来。 真好玩啊，她还想再跳几次。 见楚湘开始自娱自乐，虚子澄打开公文，开始一一批阅。 不多时，寂静的夜里又多了一道声音。 “砰——” 少女的叫声和瓷器摔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她居然撞到花瓶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坠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气息。 “小心别让碎片溅到。”温和的声音传来。 可是，尽管这样，楚湘的腿部还是被尖锐的碎片碰到了。 回过神来，她看到满地的碎片和狼藉的桔梗花瓣后，愣愣道：“对不起，师兄……” “没事。”虚子澄安抚着怀中的白狐。 随即，他将楚湘放于另一张桌上。 “我来看看伤口。” 白狐的前爪被碎片刺破，不过好在没有流血，只是破开了一条口子。 楚湘努力仰头，看到了师兄手中蓦地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可能会有些疼。”她听到师兄这么说，温润的声音如同羽毛一样坠入她的心尖。 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罢了，甚至都没有见血，怎么会疼呢，不过楚湘并未将这话说出。 她只静静地看着师兄给自己上药。 少年手指玉白，骨节修长，满眼都是专注，烛火为他的睫毛洒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 这一刻，世间好似只唯他二人。 虚子澄作为剑修，若是受伤要么不管，要么是自己粗暴上药，但如果对象是楚湘，便不能这么做了。 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面前的小狐狸。 药膏冰凉，伴随着少年的指尖，楚湘只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丝丝凉意，减少了疼痛带来的灼热感。 雪白的毛团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好似黑玉。 这样子着实可爱。 青年的眼角不知不觉又弯起一道弧度。 上完药后，虚子澄念诀将满地的碎片和破碎的花瓣打扫了一遍。 楚湘独自待于桌上，神色怏怏，今晚变为狐狸后先是走路摔倒，然后又是打碎花瓶，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看到刚刚还活跃的白狐忽地变得无精打采，虚子澄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尖：“怎么了？”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对于其他人的想法向来都是直接看穿，只有在楚湘这里，他需要常常猜测她的心思。 楚湘双眼空空：“我可能不适合当一只狐狸。”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回答，虚子澄忍俊不禁：“没事，你本来也不是狐狸。” “师兄，你作为妖怪也很累吧。” 虚子澄淡淡道：“习惯就好。” 看到桌前又堆积了一大摞公文，楚湘道：“那师兄今夜我先睡了，不陪你了。” 她变成狐狸也不能看书修炼了。 “嗯，先休息吧。” 虚子澄拿出一条毯子，给白狐轻轻盖上。 随后，他坐于桌前，开始处理公文，楚湘就静静地睡于桌上。 满月高悬，烛火交辉，无人看到的时候，白发青年拖于地上的影子，有着九条巨大的尾巴。 第22章 “狐仙过境，百花盛开。” 即使她未睁眼，透过帘子也能感受到那炽烈的阳光。 楚湘迷茫地眨眨眼，来到修仙界，这真是头一次睡懒觉。 “醒了？”温和的声音从耳边袭来。 楚湘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青年俊美的脸。 “师兄，你今日一直在望月阁吗？” 虚子澄点头道：“今日没事。” 楚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是不是得到晚上才能变回来。” “或许吧。”虚子澄道，“如果那位姑娘制作精良的话。” 想到宣子衿那可怕的天赋，楚湘闭了闭眼，估计不到晚上是变不回来了。 变为狐狸，无法修炼，现在也无法去校场。 她抬眼看向窗外，日光透过枝桠，斑驳的光晕打在落花之上，山色空濛，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 楚湘道：“我出去走走。” 虚子澄也看向窗外：“我和你一起吧，你刚变为狐狸不习惯如何行动。” 楚湘点点毛茸茸的小脑袋，灵巧地从桌上跳到了地上，紧紧跟在虚子澄身边。 第40章 走到路上，小径两旁是各种各样的花朵，落花铺满了道路。 走在鲜花铺满的道路上，楚湘心情很好。 见这里百花盛开，楚湘终于问出了一个她长久以来的疑问：“师兄，我去过蓬莱好些山峰，好像只有天玑峰的花这么盛，是不是和你的木灵根有关系？” 虚子澄眼中滑过一丝惊讶，直接道：“或许吧。” “被我猜对了，果然是这样！”楚湘有点得意，头扬得愈高，“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桃花樱花梅花莲花都有，原来是师兄的影响。” “对了，师兄，”楚湘又道，“我前几日看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一只狐仙，书中人称他‘狐仙过境，百花盛开’，应该就像你这样吧。” 虚子澄无奈笑笑：“我哪是什么狐仙？” 曾经的他不知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杂种，人与妖的混血，令他被妖族不接受，也被一些人族不接受。 “又是狐狸又是剑仙的，怎么不是狐仙？”楚湘颇有几分嫉妒道，“我也好想觉醒木灵根，有能让花儿都盛开的本事，可是我是火灵根。” “每一灵根都有妙用。”虚子澄淡淡道，“灵根种类是根据一个人的血缘、天赋和性格综合形成的，你很适合火灵根。” “好吧。” 走在前方的小狐狸忽地停下，因前方都是碎石，经过昨晚的花瓶一事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呜呜她不是一只历经千帆的狐狸，而只是一只暂时无法在野外独自生存的狐狸。 “这里你不能走，我来抱你吧。” 清新的冰雪气息传来，绒毛之下是柔软的触感，楚湘小声道：“多谢师兄。” 看着怀里乖巧的白狐，虚子澄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随即，他又问道：“这几天都在为武陵山秘境做准备？” “嗯。”怀中的小狐狸点点头，“师兄，你会参加吗？” “我不参加。” “啊？为什么？秘境的主要参加者不都是高阶弟子吗？”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在秘境里说不定都坚持不到一天。 虚子澄笑笑：“我应该是护道者，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楚湘：“……哦。” 原来是修为高到了直接当护道者，护道者即是在秘境中保护弟子不受高级妖兽伤害的教习或弟子，以弟子为主，多是高阶弟子。 “拿过神武的很多都不会再参加了，你的苏师姐也是护道者。” “嗯？那季泽呢？” 听到楚湘直呼其名，虚子澄眸光微动，道：“应该也是吧。” 楚湘又“哦”了一声，不过她也不想管季泽，季泽无论是参赛者还是监管者都与她无关。 虚子澄又道：“你若是进了秘境也不要太拼，你刚刚入门，能坚持几天已经不错了。” 他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妹一向非常努力，担心她不顾自身为了争神武受伤，叮嘱了许多。 楚湘连连点头。 末了，他又道了一句：“你随意吧，到时候我会多注意你的。” “唔，好。” 是夜，楚湘变回了人形，打开玉简，只见与宣子衿的对话框显示99+。 * 日子一天天过去，武陵山秘境终于开启了。 在秘境中，每一学院中获得第一名的弟子都可进入蓬莱的武器库中挑选神武，任一境界的弟子都可参加，所以有能力的会去试一试。而新弟子，也可以去历练一下。当然，拿到神武的机会就小的多，大部分金丹以下的弟子都是抱着练习的态度参加的。 夜晚，楚湘站在草丛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天空繁星点点，月挂云梢，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古树直冲云霄，彷佛与天平齐，林海翻涌，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尽是绿色与深棕色。 万幸，她传送的地点是树林，而不是什么悬崖峭壁或者鬼魅山洞。 楚湘在林中走了几步，想快点遇到明雪亭和宣子衿等人，她们三不是一个学院的，真好，可以抱团了。 在秘境中，玉简自然是不可以用了，不然联系其他弟子也太方便了。每位弟子除了自己的装备外，只有一张传送符，遇到危险时主要捏碎传送符便可传送。不过，同时也表明了你放弃了这次机会。而为了争夺神武，同一院内的弟子也可能会出现大打出手的情况。 就比如，此刻楚湘忽然听到了几个人的声音。 一人惊慌失措：“什么？！怎么刚进来就碰见了同一学院的？！”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一定是故意的！” 第三道声音仿佛被抽完了所有生机，散发着淡淡的死意：“我服了。” 第四道声音明显是位女声，还有些甜美可爱：“别说了，直接来比一场吧。” “这才刚进来就要比吗？” “你要是认输你可以现在就走！” “比就比！” 话音刚落，楚湘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马躲进一旁的树丛中，秉持着吃瓜的精神，偷偷观看着这四名弟子。 这四人分别是三男一女，其中那位女修扎着张扬的飞天髻，穿着鹅黄色的外衫，楚湘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位男修长相柔美，手中拿着一把琵琶。 原来这几位是音修！ 快打吧快打吧，这样雪亭就能少几位对手了，楚湘在内心想到，正好也能为雪亭刺探敌情。 第41章 忽地，一曲悠扬的琵琶音从不远处响起，优美动听，珠落玉盘。楚湘不是专业乐修，对于这些乐曲也不是非常懂，只能从“好听”和“不好听”的角度来评判。 此时，她觉得这个男修的琵琶音还不错，不过比起明雪亭和师兄自是差了许多。 “就这？”另一位黑衣乐修邪魅一笑，眼中是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 见这人这般自信，楚湘不由得有些期待他的乐器是什么。 只见他拿出芥子囊，从中掏出了一把中锣。 楚湘：…… 除了之前有一位学唢呐的，她一直以为音修都是像明雪亭那样仙气飘飘拿古琴或琵琶的，或是笛和箫，没想到还有这般接地气的乐器。 还没等她想完，只听“夸”一声，这声音好像她小时候拿筷子敲碗。在场之人，无不感到灵魂颤栗。 这声音低沉醇厚，震耳欲聋，即使隔着这么远，楚湘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夸夸夸”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这哪是在敲锣，这简直是在杀猪啊！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想隔绝这绝望的声音，但这少年的锣好似有一股穿透力，无论她怎么做，都能传进她的耳中。 在这声音衬托之下，原来的琵琶音好似仙乐。 见两位同门已经开始比试，剩下两名乐修也不约而同的拿出了自己的乐器——黄裙女修拿出了一个黄灿灿的唢呐，白衣男修居然拿出了一张鼓。 楚湘这回是惊讶的连嘴都快闭不上了。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见那位黄衣女修觉得眼熟了，因为那就是之前弟子比试时明雪亭的对手、音学院唯一一位乐器是唢呐的修士。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音学院除了唢呐，还有使用锣和鼓作为武器的。果然，俗话说的好，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这三人居然碰到一块了了？ 当然，此时最崩溃的还是那位弹琵琶的男修，他手指飞舞，酸痛不已，手都快被弹断了，可是还不及另外三个乐器的声音。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夹杂着一位少年悲痛欲绝的声音：“啊为什么我一来就碰到你们几个了？！今年已经是我第四次参加武陵山秘境了！！不会又要第一天就回去吧！！” 四股灵气在夜空中针锋相对，掀起阵阵阴风。 当然，在这四种乐器中，首屈一指的还是唢呐。那独具穿透力的音色令人无法忽视，在四种声音中脱颖而出。俗话说的好，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十年笛子百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唯有唢呐送人生。 此时，楚湘总算明白，为何这位女弟子能被长老收为亲传，在一众弟子中杀出重围。而对于明雪亭，她更加佩服了，面对着这种声音，明雪亭到底是怎么打败她拿到魁首的啊？！ 原来悠扬的琵琶声的逐渐变得如泣如诉，再逐渐变得连楚湘都不知道是什么调。 男修双眼通红，看起来都快要哭了，他抽泣道：“原来你就是今年的那位小师妹……” 锣鼓和唢呐结合在一起，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办白事。 果然，最先败下阵的便是那位琵琶少年，只见他响彻天际的锣鼓声中以及刺破耳膜的唢呐声中，灵气逐渐消失，最终捏碎了传送符，直接退出了秘境。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更加拼命地演奏起自己的乐器来，誓要把另外二人淘汰出去。 楚湘就这么愣愣看着，直到敲鼓那人忽地抡起一锤，朝另外二人直接砸去。 楚湘睁大双眼，被这暴力的举动震惊到了，这真的是乐修吗？ 另外二人显然也没有想到白衣乐修会这么做，黄衣女修道：“你作弊，你怎么可以打人？！” 白衣男修哼笑道：“没有规定乐修不能打……啊！” 他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怒吼：“你敢打我！” 黑衣男修直接将手中的锣和锤子伦了上去，然后两人居然就直接干起来了，你拿锤子敲敲我，我拿锣“夸夸”你，楚湘目瞪口呆。 黄衣女修眨眨眼，意识到这是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好机会，立马远离了地上正在打架的两位男修，然后吹出了最具有攻击性的乐器，空气中的风纷纷化为利刃，朝那两人攻击。 地上的两人本就打的气喘吁吁，然后在加上这惨无人道的唢呐音，双双败下阵来，两人都头皮血流，只得撕开了自己的传送符。 最终获得胜利者——手持唢呐的女修！ 第23章 可以遇到师兄吗？ 在听完四位乐修的“演奏会”之后, 楚湘立马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同时也对这个吹唢呐的女修有点忌惮，幸好她不是乐修，要是碰到这样一个对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样想着, 她对明雪亭的佩服又多了一分。 对了, 若是碰到雪亭的话还要提醒她多注意一下这位女修, 确实是一位强劲的竞争对手啊。 * 而此时此刻，场外的长老们，都聚到了一起，房间内是好几面水镜，直播着秘境中的一切。 静微长老拍手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音学院奇人还真是多啊！” 另一位长老接道：“没想到最后还是吹唢呐的赢了, 我原来猜是那位敲锣的。” 一位音修长老摇摇头：“你们不要有乐器歧视, 那位弟子虽然乐器是唢呐，但是乐感也很好。” 静微长老道：“看出来了，不然你也不会把她收为自己的亲传。” 第42章 “唉, 静微，别吃瓜了，你看这是不是你的那位弟子？” “楚湘？我一直在看着她啊？她刚刚就一直躲在树丛后。” “一直？”一位长老睁大双眼，“那真是委屈她了。” 刚刚这位沈长老就是受不了这彷佛能穿透灵魂的声音, 直接给自己画了一个消音阵，见淘汰几人后才又从阵中出来。 “你这位弟子遇到了五星魔兽啊, 这个魔兽对于这个境界的弟子来说还挺难的。” 静微道：“我相信她。” 水镜中, 一位红裙少女正愣愣地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黑熊。 她才刚走不久，就碰到了这个黑熊。 黑熊面目狰狞，一身黑色的毛刚硬无比, 看到楚湘后立马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嘴, 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楚湘面露嫌弃，口水都溅她脸上了。 随后, 她将灵力灌入刚在路上捡到的树枝，手指轻点，一个树枝就卡住了黑熊的嘴。 黑熊圆圆的眼睛透露出不可思议，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对她做了什么，它怎么闭不上嘴了？！ “啊——啊——”黑熊呜呜叫道。 随后，在众长老惊讶的目光中，楚湘又拿出一把剑，手中轻点，就在即将要打上那只黑熊时，黑熊立马头也不回的跑了。 楚湘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剑。 来到秘境中，她不想和这些妖兽打打杀杀，这本就是它们的栖息地，秉着“保护生物多样”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她愿意与这些妖兽和谐相处。当然，前提是在不危及她的性命下。 水镜前，一位长老道：“你这位弟子修为还挺高，现在就能对付五星魔兽了。” 静微嘴角微扬：“看来我闭关的这段日子楚湘进步了不少，她底子好，修炼也很努力。” 树林幽深，楚湘继续向前走着，她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吗？！ 压下心头的热血，楚湘冷静想到，在秘境中闻到血腥味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用她管，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有护道者保护她们呢。 不过说到护道者，师兄也是护道者，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师兄。 “湘湘！湘湘！” 耳边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楚湘双眼放出光芒，是宣子衿！ “宣宣！” “湘湘！” 两位女修终于走到了一起，宣子衿抹了一把泪，紧紧抱住了楚湘。 “呜呜终于让我碰到一个认识的人了。” “我也是。” * 山洞中，石壁上长满了碧绿的青苔和茂密的藤蔓，空气中都是湿漉漉的气息。 宣子衿掀起裙摆，只见小腿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狰狞可怖，正在不断的流着鲜血。 楚湘惊呼：“怎么了？” 虽说进入秘境受伤难免，但她以为宣子衿作为无法自保的医修，应该不会与其他弟子发生争执，更何况这才是第一天。 “是碰到妖兽了吗？” “不是。”宣子衿摇摇头，“是几个剑修和刀修，应该是金丹期以上的弟子了，他们打的太猛了，我只是路过就被剑气打到了。” “是刚刚吗？” “嗯。” “怪不得我刚刚闻到了血腥味，应该就是他们那边的。”楚湘道，“我来帮你抹药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宣子衿拿出止血药粉，小心地在伤口上擦拭，“你刚传送时在哪里？” “就在这个林子里，我刚来的时候碰到了几个音修，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吹唢呐的……” “噗——”宣子衿刚抹完药粉，手中拿着水壶，喷出了一口水，“乐修居然是这样子的么哈哈哈？” 楚湘贴心地为她念了一个干燥诀：“是啊是啊，我看到的时候都震惊了。” “雪亭原来过得这么难。” “雪亭真是令人佩服。” “对了我和你说，”宣子衿忽然神神秘秘的抬头，望着楚湘道，“你猜我还看到谁了？” “谁？” 楚湘内心一颤，这样问她，不会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吧，难道是……师兄？ “是虚子澄！没猜到吧！”宣子衿大笑道，“他好像是护道者。就是刚刚，那几个剑修和刀修比试，动静太大了，我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应该就是他，毕竟蓬莱没有第二个白色头发的人。” 楚湘神色微变，如果刚刚的话，应该就在附近，那么她可以看到师兄吗？ 没注意到同伴的变化，宣子衿继续道：“他们这些护道者也挺累的，几乎一直要救助求救的弟子，还有打的太猛的弟子。” “嗯。”楚湘垂眸道。 二人休息过后，继续向前走去，如今她们才刚刚离开山脚。武陵山中，越往上走难度越高，弟子也越少，所以第一名到达山顶的弟子的即可以获得神武。 听起来好像只要像爬山一样爬上去就行，但其实相差甚远，山中险象环生，除了弟子间的斗争，还有武陵山自身的危险。在山中，不能相信天上的星象，也不能相信脚边的一株草，草木都有可能生出幻境。 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弟子都会选择结伴而行，很少有单独行动的。当然，但是进入武陵山是随即传送，什么时候碰到同伴就是看运气了。 “湘湘，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一种菜，叫天冰花，通体白色，中间是蓝色的蕊。” 第43章 “好。”楚湘立马应道，她知道医修来秘境中大部分都是采集仙草的。 两人在密林中继续走着，仍旧是深夜，山中凉意渐浓。 “我们等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天太黑了行动不大安全。” “嗯。” 在见识过那几名乐修后，楚湘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山中多结伴而行，她不仅要提防剑修，和其他学院的修士发生斗争也在所难免，所以如今保存体力也分外重要。 宣子衿忽然停下：“你有没有感到空气中有灵力波动？” 楚湘闭了闭眼：“好像就在前方。” “那——”宣子衿眨眨眼，“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同伴。” “好。” * 林海翻涌，夜风吹过枝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这里树木生长旺盛，几乎看不到一丝月光，无不彰显出危险的气息。 “嘶嘶。” 谢时面前是一条黑色的巨蟒，巨蟒上的鳞片坚硬无比，黄褐色的竖瞳紧紧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谢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无意中闯入这只巨蟒的领地，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据他估计，这只巨蟒的修为起码是金丹巅峰，而他也不过刚刚金丹罢了。 若是拿到了妖核，他的修为便可更上一层，这也是许多弟子明知拿不到魁首也要参加的原因。因为秘境里会有很多天材秘宝助人修炼，增长修为，再不济也可以提升实战经验。 此时，他乌黑的袍子往下滴着丝丝血液，染红了地上的草地。 这才进入秘境第一天，他是不可能认输的。求救，这也不可能。眼前忽然闪现出虚子澄和季泽的脸，他不能比他们差。 巨蟒的尾巴向谢时甩去，谢时猛地向前一斩，坚硬的鳞片没有丝毫伤痕。 谢时双眼微咪，得从其他地方找突破。 他口中念诀，双腿往后退去。巨蟒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张开血盆大嘴向谢时扑去。 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一股腥味。 谢时立马闪开，但速度相比这只巨蟒还是慢了点，金色的瞳孔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白的剑光忽然闪现。 “谢时，快躲开！” 他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然就多了一抹亮丽的红，一朵火花在空中轰然炸开，照亮了四周景色。 是楚湘！ “谢时，你不走吗？” 楚湘使用瞬影咒站到了谢时身边。 “小姐，你……” “快躲开！” 楚湘拉着谢时闪到了一边。 谢时道：“这个妖兽有妖核。” 楚湘神色不变：“我明白了。” “小姐，快退后！” 巨蟒又朝二人奔来，谢时立马将楚湘拉到身后，手中刀光闪起。 楚湘也拿起剑，剑气如虹，直直向巨蟒冲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火凤，破！” 她念起之前学习的咒术。 火焰在空中凝聚，随即又消失。 还差一点啊。 楚湘抿抿唇，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于是便继续拿着剑和谢时一起与蟒蛇搏斗。 加上一人后，两方战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楚湘最后一斩，蟒蛇喷出一条血柱。 密密麻麻的藤蔓自地中生出，将楚湘免于被血液喷一身的惨状。 “湘湘，你好厉害啊。” 刚刚在二人打斗是，宣子衿一直在树丛后操纵藤蔓。 楚湘念了一个净身咒，全身立马变得清爽起来。 “这蛇感觉金丹以上了，若我是一人的话肯定不行。”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向二人走来。 谢时将手中的妖核递给楚湘：“小姐，这个给你。” 楚湘看着那球状黑色物体：“这是……妖核？” “嗯。”谢时点头，“这是金丹期魔兽的妖核，对增进修为大有裨益。” 楚湘看看谢时，又看看宣子衿，道：“要不我们仨分吧，毕竟是一起打死这个魔兽的。” 谢时低头：“你们俩分吧，不用给我。” “这怎么行，本来就是你先发现的。” 楚湘一手把谢时手中的妖核拿给了宣子衿。 三人当中只有宣子衿是医修，可以将妖核做为丹药。 宣子衿拿着妖核道：“嗯，我来做三颗丹药吧。” * 明雪亭来到秘境中后一直是一个人，她朋友少，性子也内向，不敢主动与其他人抱团，只希望能快点遇到楚湘和宣子衿。 山中溪水潺潺流淌，她捧一掬水洗了洗脸。水里的鱼儿清晰可见，一只鱼儿轻轻舔着她的手指，明雪亭忍不住伸手逗了逗那只鱼儿。 却不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咦，这不是我们闻人长老的亲传，怎么一个人行动？” 另一个人笑道：“可能人缘不好交不到朋友吧。” “今年新弟子中的魁首怎么会人缘不好呢？” “魁首又怎样，还是改不了那卑贱的出身。” 明雪亭皱皱眉，没有说话，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已经明白，对于有些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做都改不了他们原有的思想观念。 “什么表情？还挺装的？”黑衣男修不屑道，“冰妹，今日我就来替你解决她。” “多谢沈师兄。”被称为冰妹的女修娇滴滴地说，她之前一直就想拜入闻人长老名下却没有成功，于是对今年这位来蓬莱两个月就成闻人长老亲传的弟子自然有几分嫉妒。 第44章 楚湘直接拿出自己的古琴，对面的男修她不认识，估摸是位剑修，而那位女修，不用在意，手下败将而已。 男修手中剑光一闪，直向明雪亭袭来，明雪亭手拨古琴，泠泠音律挡过了这一击。 蓝衣女修也没有闲着，拿出了自己的玉笛，开始向明雪亭发动攻击。 空气中剑光闪烁，微风彷佛都化成了利刃。 她如今是筑基巅峰，可对面是一个筑基加一个金丹，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识相点，若你直接出去的话还不至于让你太惨。” 明雪亭未做言语，只专注的弹着手中的古琴。 又是一道剑气袭来。 “噗。”她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袍。 不行，现在不能走，若是现在就出去的话也太给师尊丢人了。 “啧啧啧，还撑着呢。” 又是一道剑气。 “砰。” 明雪亭的古琴摔倒了地上。 “传送符，拿出来吧。”面前的男修居高临下道。 明雪亭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一直不说话，哑巴吗？” “哥哥你猜对了，之前在青州我们一直喊她小哑巴哈哈。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同伴是剑学院今年的魁首吗，怎么没看到呢？” “可能早就被淘汰了吧。”男修不屑道。 “楚湘不会这么早就被淘汰的。”明雪亭道，可以说她，但不可以说楚湘。 “嗯？终于会说话了？” “哇，只有提到楚湘才会说话，你们的友谊真是感天动地啊。” “不多说了，传送符给我吧。” “不、不要。” “以后多交点朋友吧，一个人可不好哦。” 虚空中，一道火焰轰然炸开。 与此同时，一道明丽的女声响起：“谁说她没有朋友？” “两个金丹弟子欺负一个刚入门的筑基弟子，你们还真是不要脸。” 第24章 幻月 那道火焰附在强劲的剑气之上, 竟直直将黑衣男修逼退了几步。 蓝衣女修也注意到来人，“有人来了。” “两位，你的对手是我。” 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三位弟子, 其中最前面的女修手拿一把木剑, 火红的裙裾在空中飞扬, 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挑衅还是什么。 随后，又见那女子回首道：“雪亭，你快退下后。” “雪亭，我帮你疗伤，这两人就交给湘湘和谢时吧。” 明雪亭漂亮的杏眸透露出笑意：“嗯。” 虽然面前的是金丹期修士, 但楚湘毫无惧意。俗语有言, 剑修最擅越级杀人。虽说这不是杀人，但也差不多。 见楚湘的剑意直冲向黑衣男修，谢时没有多说什么, 转而朝向了另一边的蓝裙女修。 女修见面前的谢时来者不善，也是有一丝不屑：“都是今年的新弟子，挺自信的嘛，让你们见识一下师兄师姐的水平。” 对此, 谢时毫无反应。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火凤, 破！” 男修微微皱眉, 这姑娘不是剑修嘛，他怎么好像听到了咒法。 这是楚湘前几日咒术课学到的符咒，正好今天可以拿来试一试。 空中蓦地出现一张符纸, 随后是一声啸鸣, 那符纸竟自己燃烧起来，火焰中蓦地出现一只火红的凤凰, 冲向了男修。 男修不可置信，楚湘今年才入门，怎么可能会使出火凤咒。 不过不管怎样，她也就是位筑基弟子罢了，而他已至金丹巅峰，怎么可能会怕这个小丫头。 数道剑光打向凤凰，凤凰在空中熄灭。 男修轻蔑一笑：“不过如此。” 可楚湘不这么认为，这个咒法本就时她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能成功很不错了。 而且，在与这个男修的战斗中，她却感觉灵气越来越充裕。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可能要晋升了，毕竟昨日才刚吃了那枚妖核所制作的化境丹。 “那再试试吧。”少女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火凤，破！” 巨大的凤凰再次在空中燃起，在场之人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都随之升高。 除了男修，在场其他人也目瞪口呆。 宣子衿做星星眼状：“火灵根，好酷。” 谢时和蓝衣女修也看向不远处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明雪亭最先反应过来，躺在宣子衿怀中道：“湘湘，好像晋升了。” 随着楚湘手中的剑气，巨大的火凤飞向男修，灼热的火焰好似能吞噬一切。 “自己滚出去，留你俩一命。”这是刚刚他们对明雪亭说的话，楚湘勾起唇角，“又或者，让我来找找你们的传送符。” 男修跪于地上，咳嗽不已，这明明只是今年才入门的弟子，为何会有使得这等咒法。 见这人没有动作，楚湘向前走了一步：“不走么？那让我来……” 她话音未落，男修低声道：“我走。” 不远处，虚子澄和季泽对视一眼，互相就好似没看到对方，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人见是楚湘血虐别人，都松了一口气。 * “湘湘，你今日也太厉害了吧！” 宣子衿喝了一口水，夸夸道。 明雪亭正在喝宣子衿为她调配的药汤：“多谢，湘湘。” 第45章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楚湘笑笑。 几人汇合后，因明雪亭伤得不轻，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便在附近直接找了个山洞。 山洞里密不透光，水声滴滴答答，倒吊的钟乳石和灵菇散发着点点光辉。 宣子衿拿出炼丹炉，熟练的做起了饭。 “湘湘，帮我点一下火。” “好嘞。” 谢时眸光微动，医修竟然直接拿炼丹炉做饭。 “啊。”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肉。只能烤点植物和果子。” 秘境内不准弟子携带食物进去，因为生存能力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可以吃已经不错了。”楚湘接道，秘境里的食物不可乱吃，而她们当中有一位医修，可以辨别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不能吃，领先其他没有医修的队伍几十里。所以，医修真的很重要，不仅管药，还管吃。 她拍拍宣子衿的肩膀，“这还得感谢我们的医修大人。” 宣子衿一边做汤一边道：“医修大人现在更想吃肉。” 谢时转头看向两人：“我们刚刚来的时候附近有一条溪流。” 明雪亭也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就在那里。不知道小溪里有没有鱼？” “那我们直接去看看吧。”楚湘提议道，“宣宣陪着雪亭养伤，那么还有……谢时，你和我一起去吗？” 谢时靠于墙边，整张脸都覆盖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嗯。” * 日暮四合，天空中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可仔细看，却可在那一片火红之中见到一轮浅浅的弦月。 楚湘眯起眼：“秘境里的天象果然和外界不同啊。” 谢时也抬头看向空中：“我们最好快点，晚上在秘境中容易迷路。” “好。” 这里的溪水清澈无比，鱼儿好似游在彩霞之中。 楚湘正欲抬脚走入溪水中，忽听谢时喊道：“小姐……” “嗯？”少女抬眸看向他。 “我来抓鱼就好，你休息吧。” “那怎么行，”楚湘直接走入小溪中，道：“我们是伙伴啊，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抓鱼，而且，她们俩还在等我俩呢，两个人更快。” 夕阳下，少女的倒影倒映在水中，笑容明媚，好似绯红的霞。 明明是傍晚，他却忽然感到光线格外刺眼。 世间好似只有他和小姐，好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嘿，被发呆了，快来捉鱼吧！” 忽然有水花落到了头顶，谢时摇摇头：“小姐……” 一条黑色的鲤鱼从楚湘面前游过，楚湘用灵力画出一张天雷符，虽然目前她只会中阶的，但拿来抓鱼还绰绰有余。 符咒在水中噼里啪啦炸开，楚湘拿着一个木桶往下一舀，果然桶里多出了好几条鱼。 “谢时，用我们之前在符咒课上学的天雷符，能炸鱼！”少女满脸兴奋，白皙的肌肤在夕阳下露出点点红晕，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时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嘴角牵起了浅浅的弧度：“嗯。” * “好吃！”宣子衿一边啃着鱼一边感叹道，“还是肉最好吃啊！” 明雪亭小口吃着鱼肉道：“多谢。” “多吃点，把这些鱼全给他烤掉，明天再捉。”楚湘道。 三个女孩围在篝火前叽叽喳喳，谢时沉默地听几人聊天。 作为团体中唯一的男修，自觉承担了烤鱼的任务。 “楚湘，你的。” 楚湘伸手接过谢时递给自己的烤鱼：“唔，谢谢。” 面前的烤鱼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她夸道：“谢时，你烤鱼的水平也太高了吧。” 宣子衿也点点头道：“谢道友，你的厨艺真不错啊。” 明雪亭道：“谢谢谢道友。” 在众人的夸赞中，谢时的耳尖微微浮现了一抹红。 * 繁星密布，月亮好似一个弯钩悬挂在夜空之中，转眼又到了夜晚。 月光倾洒，大地彷佛被铺上了一层银霜。 一个女修在空中御剑飞行。 这位女修不说别人，正是楚湘。 “好热。”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其实，自吃完宣子衿用妖核做的丹药后，她便感到体内一股灼热之感，起初她以为只是因为比较热。但经历了一天之后，这股灼热之感非但没有减轻之意，反而愈来愈重。 她好想要水。 好想凉快一下。 若是师兄在这就好了，师兄是冰灵根，一定能帮他的。 可是师兄现在不在这。 下午抓鱼的小溪就在面前，顺着溪流，楚湘找到了一处河水。 夜风吹拂，河水泛起淡淡的涟漪，月亮在水中摇摇晃晃。 没有多想，楚湘直接跳到了河里，溅起一片水花。 河水冰凉，让她的逐渐冷静下来，内心的灼热之感也开始减轻。 她将头潜入水中，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光亮，穿过河水，直直照射到她的脸上。 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在指引着她。 楚湘慢慢地朝那处光亮游了过去。 瞬间，天光大亮。 “呼——” 楚湘看着面前的陆地，万分惊愣，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她不是刚刚还在水中吗？怎么忽然又到了陆地上？ 天空一望无际，朵朵白云清晰可见，太阳躲在云层中，阳光并不灼热。怎么忽然从黑夜变成了白昼？ 第46章 楚湘的心砰砰跳起，她不会闯入什么秘境了吧？不知道这时候传送符还有没有用？ 不行，现在不能出去，先冷静一下。 她环顾四周，前方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石窟上插着许许多多把剑。 不远处全是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 看着这水天一色的景象，再加上这么多把剑，楚湘的心砰砰跳起来，一个猜想在她心中浮现，这难道是若水秘境。 视线再次转到石壁上，楚湘内心忽然多出一道声音。 “主人，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嗯？楚湘有些懵。 忽然，白光乍现，剑鸣声起。 一柄细长的剑跨过千年岁月，直直向她奔赴而来。 楚湘愣愣看着手中的剑，剑身泛着微微的荧光，四周好像起了雾。 “主人，我是幻月。” “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主人。” “原来剑灵还会说话。”楚湘嘀咕道，“‘幻月’是你的名字吗？真好听。” “是的。” 就在楚湘兴奋地和自己的灵剑说话时，忽地发现不远处多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师、师兄？” 第25章 “来我的‘境’吗？” “师、师兄？” 楚湘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虚子澄。 青年雪白的发丝束于脑后, 白色的袍子上绣着点点金丝，身形颀长，丰神俊朗, 如芝兰玉树。 仅仅他只是站在那里, 便令人生出安全感。这一刻, 即使秘境中仅有两个人，楚湘也不害怕了。 她明明没有呼救啊，师兄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说…… 楚湘内心生出一个猜测，师兄一直在关注她吗？ 面前的少女手持灵剑，剑身细长, 周围有白雾生起, 不知道在想什么，虚子澄直直地向她走去。 “师兄！” 楚湘收起思绪，连忙向虚子澄跑去, 面露欣喜：“你怎么来了？” “渡神告诉我若水秘境开了，来这里看看。”虚子澄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笑道：“果然是你。” 说到若水秘境，楚湘立马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灵剑, 道：“我终于有自己的灵剑了，以后这就是我的老婆！” “老婆？”虚子澄挑眉道。 “对！老婆！”楚湘又重复了一遍, 爱抚地在幻月的剑柄上摸了又摸, 道：“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灵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她就是我的老婆！” 渡神听到这话, 在心里对虚子澄道：“主人, 那我是你的老……” 不过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虚子澄直接屏蔽了。 听不到剑灵和虚子澄的对话, 楚湘又道：“对了，她叫幻月。” “幻月？好名字。” 虚子澄将目光投向楚湘手中的剑，灵剑在阳光下泛出七彩的光芒，剑身上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形。他眼神微微一顿，随后立马移开了目光。 与此同时，两把剑灵正默默交流着。 渡神：“哎呦你终于也出来了啊。” 幻月：“嗯。” 渡神：“你怎么找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做主人，看我的主人厉害啊。” 幻月：“楚湘也很厉害。” 渡神：“那还是我的主人更厉害，你看我的主人是师妹，楚湘是师妹……” 幻月：“……” 随后，不论渡神再说什么，幻月都不说话了。 楚湘望向天空，白日依旧，天空一碧如洗，大片大片的云朵在空中漂浮，她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虚子澄转身：“穿过那个瀑布。” “瀑布？”楚湘顺着虚子澄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到了一个瀑布，碧玉般的水流好似从空中飞流直下，水花四溅，形成大片喷雾，宛如天上的轻烟薄云。 奇怪，她刚刚怎么没看到呢？楚湘有一丝疑惑，她明明记得她是在水中看见亮光后进来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入口”，那么又为什么会有一个瀑布般的“出口”呢？ 看出楚湘的疑惑，虚子澄淡淡道：“若水秘境中景象多变，只有在瀑布出现时才能出去。” 说着，他抬头望向天空：“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夜晚啊。” 楚湘抓住重点，转头看向他：“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渡神的啊？” “十五吧。”虚子澄收回目光，与楚湘四目相接，面上的神色还是如之前那般温和，“过去好些年了。” 楚湘点点头：“师兄你拿到灵剑的时候年龄真小啊。” “嗯。”虚子澄笑道，“你现在拿到也不晚。” 楚湘：…… 怎么感觉这个人有在炫耀。 她重新看向不远处，仔细端详起前方的瀑布来。 那瀑布自空中一泻千里，经风一吹，扬起无数水星，如溅玉抛珠，水雾蒙蒙，在远处看又颇有一种“日照生炉生紫烟”的感觉。 不过，楚湘收回目光，这好像水帘洞啊，所以她是什么？猴子吗？ 停止奇怪的想法，她开口道：“我们要御剑出去吗？” “嗯，得用灵剑。” 幻月：“主人，站在我身上，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楚湘在内心回道：“好。” “害怕吗？害怕就和我一起。”虚子澄抬眸。 “既然是若水秘境，我还是自己御剑出去吧。师兄，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啦。” 第47章 若是平时，她可能直接就蹭虚子澄的剑了。但今日是她拿到幻月的第一天，也是带幻月离开秘境的日子，自然要自己御剑出去。 虚子澄闻言笑了笑，点点头。 楚湘第一次试着御灵剑，感觉速度都变快了。 “幻月宝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幻月：“嗯，谢谢主人。” 幻月带着楚湘，跟在虚子澄身旁，直直向瀑布飞去。 穿过瀑布那一瞬间，说实在楚湘还是有一点害怕，巨大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好似万马奔腾，再加上奔涌而下的水流从天而降，让她有种快要被冲下去的错觉。 “不用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师兄的声音蓦地出现，楚湘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怎么听得如此清楚的。 内心忽然一颤，鬼使神差，她牵住了青年的手。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就此消失，瀑布也消失不见，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手中青年肌肤带来的冰凉触感。 楚湘小声道：“我们一起吧。” 虚子澄微微一顿，随即回握住她的手。 师兄的手很大，能将她整只手全都包住。 奇怪，明明瀑布是凉的，师兄的手也是凉的，楚湘却觉得内心的灼热之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了，她的心里好似有火焰在燃烧，伴随着心脏一拍一拍，快要将她燃烧殆尽。 师兄会发现吗？ 雪白的衣袍在面前纷飞，带来淡淡的香气，楚湘没有看前方，只盯着虚子澄的衣角，衣角上绘有淡淡的云纹，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师兄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把她的行为当做小师妹面对危险瀑布的害怕。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穿过瀑布，眼前又被黑暗笼罩。一轮弦月悬挂在天幕中，散发着轻柔的光辉，温柔地注视着这世间发生的一切。 楚湘立马像触电一般放开了虚子澄的手。 虚子澄又是一愣，手中温热的感觉不再，他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刚刚牵着楚湘的手指，不过这动作在听到楚湘清脆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师兄，我们出来了。” 虚子澄：“嗯。” 武陵山这会儿还是夜里，但楚湘发现面前的景象不一样了。 她原来是从一条河里进入若水秘境，但现在面前却是一个幽幽的树林。 虚子澄温声解释：“若水秘境不是静止不动的，它是一个移动的秘境。” “移动的秘境？”楚湘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 她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树还是树，眼中没有其他景物。再抬头看天上的星辰，最亮的星星应该在北边。 “在武陵山里不要看星辰辨位。”虚子澄也抬头望向天空，星辰和他进入若水前几乎完全不一样，“星辰会变化，可能只是一场幻境。” 楚湘收回目光，猛地想起来之前师兄和她说过，不由得有些脸红。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晚上行动不安全。” 楚湘跟在虚子澄身后：“师兄，晚上你还要保护弟子们吗？” “如果听到呼救声的话。” 话虽这么说，但虚子澄感到他如今可能再也听不到呼救声了。 “唔，护道者真辛苦。”楚湘感叹了一句。 “对了，你破镜了？” 虚子澄蓦地按住楚湘额头，楚湘一顿，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凉意，随后听他道：“金丹二重了。” 楚湘双眼忽地睁大，激动道：“什么？都已经到二重了？” 少女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虚子澄笑道：“嗯，可以结境了。” “走吧，我们先找一处歇息的地方。” 半盏茶的功夫后，二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水汽湿润，苔藓碧绿，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见师兄在山洞内打坐，楚湘也找了个角落处坐下，准备开始打坐。 安静下来之后，她发现拿到幻月之前内心的灼热之感仍然存在，而且更加剧烈，竟有种灼烧五脏六腑的感觉。 楚湘不由得皱起了眉，额头上生出层层汗水，贴身的衣物也黏在了皮肤上，仿佛蛛网一般，她忽然有一种盛夏的感觉。 抬头，见师兄认真，她不敢打扰。 不想，前方的虚子澄却忽然睁眼，楚湘预料不及，二人四目相接。 “楚湘，怎么了？” 楚湘闷闷道：“我感觉好热。” 虚子澄又将手放于楚湘额头之上，随后道：“你在结境。” “啊？现在就开始了吗？”楚湘一慌，她还想等出去后慢慢结呢，没想到现在就开始了，这还在秘境中呢。 “没事，我在呢。” 见少女惊慌的样子，虚子澄安抚道，伸出手替她轻轻将汗擦掉。 山洞里的气温骤然降低，令楚湘感到丝丝凉意，她知道这是因为师兄。 “麻烦师兄了。” “无事。” “闭上双眼，沉入灵池。” “唔。”楚湘照做。 之前她刚来的时候灵池只有一个小水池那么大，现在几乎大了两三倍，已经是个大水潭了。 “我们的灵气平时便储存在灵池当中，修炼等级越高，灵池便越大，你感觉现在自己的灵池有多大？” 楚湘道：“大概一个大水潭吧。” 第48章 虚子澄轻触上少女额头，依旧滚烫，他是水木灵根，对于火灵根结境了解的并不十分清楚。 “还是很热吗？” “嗯。”楚湘点点头，虽然师兄让周围空气便冷了，但这对于她好似还不够，她又想去找条小溪或者河流了。 少女脸颊绯红，汗水不断往下滴落，发丝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看的出来非常不适。 虚子澄沉思片刻，道：“来我的‘境’吗？” 第26章 “楚湘，不要乱动。” 在虚子澄问出那个问题后, 楚湘双眼微睁。 “可以吗？” “当然可以。” 虚子澄道：“我的境里冰雪很盛，应该可以缓解你现在的症状。” “好。”楚湘立马点头同意，“那多谢师兄了。” “无事。” 虚子澄轻轻拉住楚湘手腕, 与她面对面相坐。 “闭上双眼, 来我的境中。” 楚湘照坐, 片刻后感觉自己进入一片虚空，周围全是雪白。而在那片雪白中看到了两个光点，其中光点很大，是银色的，另一个光点很小, 甚至没有银色光点的三分之一大小, 是红色的。 不用虚子澄说，她也知道银色光点是师兄，红色光点是她自己。 银色光点在虚空中散发着炽烈的光辉, 光芒是她的好几倍。 本能地，楚湘想要靠近那光芒。 她将自己的意识凝入光点之中，飞速地朝那光点“飞”去。 虚子澄正准备引导楚湘进入自己的境，猝不及防, 便被一缕意识相撞。 虚空中升起一片灼热，好似能将人燃烧。 虚子澄感到自己的心狠狠跳了几下, 意识几乎快要从虚空中直接溢出来了。 然而那粒红色光点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大有再来一次的趋势。 “楚湘，”他开口道，嗓音略哑, 手上的力道不由自己的变重了一些, “不要乱动。” 师兄很少直接喊她名字，一般都是喊她“师妹”。被这么一说, 楚湘老实了不少，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思，控制住自己的意识在虚空中一动不动，等着师兄带她进入境中。 “好，现在跟着我。” 红色光点立马凑了过去。 “不要靠的太近。” “哦。”楚湘又放慢了速度。 虚子澄微微喘息，他感到自己的体温也在隐隐升高。境属于修士的私人空间，一般不会让第二个人进入。 就这样，楚湘不紧不慢地跟在虚子澄身后，不敢再乱跑了。 不久后，眼前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空中飘来淡淡的风雪，眼前却不全是雪白，落花与飘雪共同飘落，一棵又一棵的花树生长在白雪之中。 楚湘倒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从面前神奇的景象中缓过来。 她欣喜道：“原来这就是冰雪花木境啊，好美啊！” “嗯。”虚子澄淡淡道。 楚湘抬眸，这才发现她和师兄两人居然稳稳的站在境中，而不是刚刚的光点形式。 “我进来了？！” 虚子澄点点头。 “怎么样？还热吗？” 楚湘这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不是观光的，而是来“治病”的。 “还可以，感觉凉快了许多。” 风雪飘洒在楚湘脸颊上，令人感到沁人心脾的凉快，却并不寒冷。 她第一次来这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虚子澄却能明显感受到境中的气温升高了，花也开的更盛了。 “那就好，随意找个地方歇息吧，我看着你。” “好。” 楚湘却并不着急休息，先在这块境中走了一会儿。这里的花是真的多，除了正在落花的樱花海棠，甚至还有许许多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花。 “诶，师兄，那是不是上次给我簪花的桔梗？” 面前的是一丛盛开的桔梗花，明亮的紫色在这片雪白中分外显眼。 虚子澄跟在她身后，道：“还想要吗？拿去吧。” 楚湘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出去的时候再拿吧。” 等走了一会后，她内心的灼热感慢慢减轻，兀自找了棵樱花树，就在树底下歇息了。 感到肌肤地下的冰凉，楚湘只觉得很舒服，再加上一天的疲倦，很快便入了梦乡。 花瓣随风而落，飘落至楚湘额头，令她如雪的肌肤上添上了一抹粉红。 虚子澄坐于楚湘旁边，看到这枚花瓣后，伸手轻轻将其抚去。 雪花依旧飘飘洒洒，他轻轻抱过楚湘，将楚湘放于自己怀中，替她挡去了这万千风雪。 少女肌肤如玉，脸颊酡红，纤长的睫毛好似一个小团扇，较平日里更显乖巧。 虚子澄就这样静静看了许久。 * 这一晚，楚湘睡得很好。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眼前多了一缕雪白的发丝。 有些懵，再看看。 随即她对上了一双如墨般的瞳孔，瞳孔里笑意弥漫。 “睡得怎么样？” “很好。”楚湘懵懵道，蓦地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躺在虚子澄怀中，于是立马爬起身，怪不得睡着时一直感到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花香。 她看向四周，发现两人还坐在风雪中，师兄的一边身子上几乎全是雪。 “师兄，你这里都是雪。” 楚湘说着，便伸手去给虚子澄拍雪。师兄是为了帮她挡雪才这样的，这让她有些许愧疚。 第49章 “没事。” 虚子澄伸手准备自己拍雪，却不想正和楚湘的手碰到了，二人指尖相碰，楚湘猛地一顿，内心重重跳起。 她没看虚子澄眼睛，道：“师兄，我帮你吧。” 少女肌肤如玉，神色如常，虚子澄淡淡道了句“嗯”。 微风扬起，楚湘乌黑的发丝缠绕到一缕白发之上，樱花飘飘落落，令简单的黑与白之中多了一丝色彩。 “师兄，你是不是特别招花喜欢？” “嗯？”虚子澄抬眸。 楚湘捡起虚子澄头发间的落花，放于手中道：“你看，就这一会，你头上有好多花。” 虚子澄淡淡一笑，道：“你头发上也有。” 楚湘随意抓了抓头发，见头上也有几朵花瓣，不过相比虚子澄少多了，道：“我头发上哪有你多？你就是招花喜欢，果然花也会偏爱漂亮的人。” “师妹也很漂亮。” 楚湘默了一瞬，小声道：“还是师兄更好看”。 然后又道：“对了，师兄，我睡了多久了？我们可以一直待在境中吗？” 末了又猜测道：“‘境’是用灵力维持的吗？” 境只有修士升到金丹后才可产生，那么应该和灵力有关系，在境里睡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太麻烦师兄，楚湘忽地有些心虚起来。 虚子澄抬眉：“大概几个时辰吧。‘境’需要用灵力维持。” 随即他一笑，明白了楚湘的意思：“让你休息这段时间师兄还是有的，你若是想的话可以在这里一直待到秘境结束。” “不用不用，自然不用，那太麻烦师兄了，而且师兄不还是护道者吗？” 虚子澄笑笑：“你倒是比我还关心。” “哈哈那我也要出去啊。” 虚子澄抬手抚上楚湘额头：“你身子现在怎么样？还热吗？” 楚湘：“感觉好多了，现在没有昨夜那种灼热之感了，这还要多谢师兄。” “无事。” “那我们出去吧。” 楚湘站起身，再次看向这片长满鲜花的雪原，她想将这幅奇观记到脑海中。风雪与鲜花共存，无论在哪里也见不到相似的景象了吧。 不过，这还挺像师兄的，清冷又温柔。 楚湘又看向虚子澄：“师兄，‘境’的形成是不是和人的性格相关？” 她记得虚子澄之前说过灵根也和修士的性格有关。 “嗯。”虚子澄淡淡道，“‘境’和灵根相同，和修士本身的性格息息相关。” 果然如此！ 楚湘内心有点小得意，道：“不知道我马上的境是什么样的？什么时候才能结好啊？” “还要好几天，”虚子澄安抚道，“等武陵山秘境结束后应该就好了。” “好！”楚湘的双目越发明亮，在师兄境里待了这么久，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么等她结境后再邀请师兄来她的境里待一段时间不就公平了吗？ “师兄，那等我结完境后你也来我境里看看好不好？” 虚子澄沉默片刻，他知道楚湘不懂这些，道：“修士的境是修士的私人空间，让外人随意进境可能会有危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湘打断：“可师兄你怎么能算外人呢？再说了我不是也进你的剑境了吗？我相信师兄，师兄你怎么可能会伤害我。” 虚子澄一顿。 见虚子澄神色有变，楚湘趁热打铁，道：“师兄，你就来看看吧，不然我总会过意不去。” 虚子澄最终点了点头。 楚湘觉得说动了师兄，自己也不会再欠师兄什么了，眼中泛起笑意：“那我们先出去吧，师兄节省一下灵力，等会出去还要救人呢。” 虚子澄没有言语，只径直走到一处花丛旁：“过来。” 楚湘立即跟到了虚子澄身后，看到了大片大片盛开的花朵：“师兄，是要给我簪花吗？” “嗯。” 虚子澄折下两朵粉白的芍药，簪于楚湘发间。 少女双眼如桃花，神采奕奕，之前已经簪过蔷薇和桔梗，他想试试不一样的。 “师兄，你的境里面花好多啊，一直都是这么多吗？会不会因为你的灵力而变化啊？”楚湘又联想到了自己马上的境，她的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花一点也没有关系，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虚子澄眸色渐深，今日的花确实开的不正常，以往不会有这么多花同时盛开的。 但他没把这些告诉楚湘，只道：“或许吧。” 随后，他理了理少女额前的刘海，将发丝往两边拨去，露出明亮的双眼。 “好了，我们走吧。” “嗯。” 第27章 “既是水中月，为什么要抓住呢？” 山色空濛, 两边小路蜿蜒曲折，树木郁郁葱葱，在地上斑驳的影子显得光怪陆离, 不远处传来阵阵鸟鸣声划破寂静。 楚湘看着面前的小溪, 满眼都是不可思议：“明明我们之前还在一个山洞里, 怎么又换了一个地点。” 如今，她更加真切的感受到秘境里的空间会移动。 “师兄，我们还能正常走出去吗？” “自然可以。” 虚子澄抬头不知看向哪里，道：“应该很快就能碰到其他人了。” 楚湘也抬头看向前方，却只能看到远处的山峦和缥缈雾气。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只静静地跟在虚子澄之后。 第50章 这一段路和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不一样, 虽然都是树木，但是更加高大，仿佛穿入云霄。四周都很寂静, 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向前方，颇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忽然，虚子澄回首道：“楚湘，你还想拿到神武吗？” 楚湘顿了一下, 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认真道：“不是特别想了。” 迎上虚子澄的目光, 她解释说：“我当时很想要神武是因为那时候我没有自己的灵剑, 只有蓬莱统一的木剑，但是现在我已经拿到幻月了，对神武的需求就没有那么迫切了。” “而且, ”她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发现我的实力目前还不够……” “来秘境拿神武”这话说的就像她小时候说要考清华北大一样，来之前认为自己在同龄人中还算佼佼者, 但真正进入武陵山秘境后，才发现她其实差的很远。就比如这个空间转化，如若不是恰巧碰到师兄她可能直接就捏碎传送符回去了，更别提爬上山顶拿到第一。 虚子澄安抚道：“你在今年来的弟子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不过，师兄，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啊？” “今年的剑修第一已经角逐出来了，是你的一位师兄……”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楚湘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然后又道：“第一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师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差距，以后还有机会呢。” 虚子澄轻轻点了点头。 “那师兄，我们现在要出去吗？” 虚子澄抬眸：“你若是想出去的话也可以，不过我得在这儿，其他几家还没有分出胜负。” “啊，那我也先不出去吧。”楚湘立马道，“就当历练了。” 虚子澄笑笑：“嗯。” 不知不觉楚湘又想到明雪亭她们几位，不知道她们几个现在是在秘境里还是被淘汰出去了。 唉，她其实最初只是想去游泳的，不想居然就这样与他们走散了。 不过，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师兄。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轻洒在二人的衣衫与肩膀上，少女的发丝因此泛出浅浅的金色，在芍药的衬托下更显烂漫。 虚子澄的唇角轻轻勾起，周围的花儿开得更加繁茂。 忽地，他听到一阵呼救声。 他们果然回来了。 “师妹，我得先走了。” 楚湘问道：“怎么了？去哪？” 虚子澄：“有弟子在呼救。” 楚湘一愣，这是师兄的任务，按理说她不应该一直和师兄走在一起，不过，既然剑修魁首已经出来了，那么应该就无所谓了吧。 “我可以和师兄一起去吗？我现在也没有同伴……” 虚子澄抬眸，对上了少女水润的桃花眼，这样看着居然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忍不住轻笑：“当然可以，走吧。” “那多谢师兄了！” 楚湘的双眼立马弯成了月牙形状，她拿出幻月，跟在师兄身后。 至于为什么是“拿”嘛，因为她目前境界还不够，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水平。若是等到那时，她就可以像虚子澄那样，将自己的灵剑“唤”出来了。 * 一棵又一棵的古树高耸入云，越往深处走树叶的颜色便越发翠绿，而在这茂密的树丛中有一个碧绿的水潭，看起来深不见底，阵阵婴儿的啼哭声不断响起，令人心里发毛。 宋修目光沉沉，紧盯着面前的蛊雕。 “宋修，还打吗？”身旁的邓玄问道。 “我已经呼救了，护道者应该马上就来了。” 他们两一位是剑修一位是刀修，曾经在学宫内结识，在秘境碰到后所幸就结伴而行了。 二人都是今年的新弟子，对自己什么实力心中都有数，对于争夺神武没有多么强烈的欲望，来秘境只希望能够历练一番，增加实战经验，再摘点草药卖点钱。 就比如，现在二人面前的妖兽正是蛊雕，书中记载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邓玄手中刀光闪现，但是依旧不敌面前的蛊雕群。若是只有一只的话对于二人来说还算可以应付，但是谁想这蛊雕越来越多，都快有二十来只了。 “啊！这丑鱼！快咬到我了！”邓玄大叫道。 他手持双刀，一刀一个，但打完一只后另一只又会立马涌上来，简直打之不竭！ “靠！你别往我这边打啊！这鱼都从你那边跑到我这边了！” “这怎么打不完啊这！” 眼看一只蛊雕快要贴到宋修的皮肤上，一道凌厉的剑气忽然出现。 随后，是一道清亮的少女音。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火凤，破！” 空中蓦地出现一道鲜红的火焰，在绿林中颇为显眼。与此同时传来的是“滋滋”的声响，以及什么烤糊了的味道，别说，还挺香的，再然后便是蛊雕慌乱逃窜的声音。 宋修和邓玄迅速看向来人，只看到了一位白发白袍的剑修。不用说，这一定是剑学院的虚子澄师兄。但是，虚子澄师兄后方居然还有一位红裙灼灼的女修。 那女修怎么有些眼熟，之前好像和他一起比过剑。不对，护道者都是师兄师姐，怎么可能和他比过剑。宋修摸摸脑袋，觉得可能是这几天的辛勤历练让他的记忆发生了偏差。 第51章 他正欲开口，却又听那女修道：“师兄，让我试一试新学习的咒术吧。” “嗯，你尽管试。” 宋修：？？？ 众所周知，虚子澄的师妹只有一位，那就是和他同一年来蓬莱的楚湘。 所以，他没有记错，这果然就是上次和他一起练剑的那位女修啊，宋修再看楚湘的眼神不由得有一丝微妙。 间虚子澄和楚湘自半空中走下，二人立马行礼道：“多谢师兄出手相助。” 虚子澄微微颔首，看起来仍是温柔的模样。 “还有这位道友，”邓玄转过头来，“感谢道友出手相助。” “没事，都是同门，应该的。” 楚湘望向二人，随后立即将目光转向水潭，右手画了个天雷符。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水里的鱼儿和蛊雕四处逃窜。 “师兄，你看我的符术第一次实战，是不是有进步？” 少女眸色明亮，直直看着虚子澄，一副求夸的样子。 虚子澄自然不会吝啬夸奖，笑道：“嗯，可以在秘境里多练习几次。” 得到夸奖后的楚湘很满意，不过她也没打算和这潭子里的鱼儿过不去，毕竟她们无冤无仇。 “师兄，那我们现在走吗？” “嗯。” “两位道友，再见。”楚湘朝宋修和邓玄道。 “虚师兄、楚道友，再见。” 等虚子澄和楚湘二人御剑而走后，邓玄问道：“刚刚那女修你认识啊？” 宋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剑修应该就没有不认识的。” 邓玄：“我又不是剑修。” 宋修：“……那女修叫楚湘，是虚子澄师兄唯一的师妹，也就是我们静微长老唯二的徒弟。” 邓玄：“我想起来了，是入门弟子大比时你们剑修的第一对吧？我当时还很震惊呢，居然有人能打败江寒月。” 少女红色的背影再一次在宋修的心中浮现，他感叹道：“没想到她的实力已经这么高了啊。” 邓玄拍拍他的背：“人各有命。” * 一连和虚子澄一起救了好几个弟子后，楚湘渐渐感觉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来到了半山腰，难度越来越高，对于楚湘来说有点超负荷了，但她不愿意浪费这次历练机会。 内心的灼热之感又来了，楚湘知道这是在结境，尤其是她现在修为增进了不少，被火烘烤的感觉更加强烈。但她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师兄，更不用说师兄还有任务在身。 于是在虚子澄再一次去救助弟子时，楚湘没有跟着去，只是找了个地方歇息。 夕阳如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铺满了天空。抬眼望去，日月同辉的景象再次出现。 楚湘随意找了处小溪，直接跳进去物理降温了。反正现在若水秘境不会再出现，她也不用再害怕了。 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感受着溪水在身边的流动，清凉的水让她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这境什么时候才能结好，要是以后的日子都这样的话那也太麻烦了。 太阳逐渐西沉，再到消失不见，日月同辉的景象终被一轮弦月取代，清辉的月光好似霜雪一般洒在大地与溪水上。 水中是银色的月亮影子，随着楚湘的动作轻轻晃动，泛起道道涟漪。 她想试着抓住那月亮，却只能抓到一捧水。 再抓，还是一捧水。 楚湘无奈笑笑，再次抬头凝望那如霜的冷月。 月亮，挂在遥远的天际上，可望而不可即。 她忽地有些落寞，换了个方向，转眼观察起星辰。师兄说秘境里的星辰不可信，和外面有什么区别吗？ 楚湘朝岸边看去，却不想不远处的石头上居然多了个人影。 她立马朝人影游去，发现果然是虚子澄，师兄的银发在月光底下泛着淡淡的光辉，好似仙人一般。 “师兄，你何时回来的？” “大概一刻钟前吧。” 楚湘微愣，已经这么久了吗？这岂不是看到了她刚刚“捉月亮”的傻事了吗？ “师兄，你说我为什么抓不住身边的月亮？” “水中的月亮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 虚子澄看向那双盈盈的眼睛：“既是水中月，为什么要抓住呢？” 第28章 “蝴蝶结可以吗？” 傍晚, 日暮四合，夕阳西下，红霞铺满了天空, 整片天好似都被火焰燃烧。 “这位道友, 我给几简单地包扎一下吧。” 楚湘从芥子囊中取出药膏和丹药, 准备给面前的女修包扎。 她这几日一直跟着师兄一起救人，加上之前宣子衿给她的熏陶，逐渐会了一点紧急救治的法子。虽比不上专业医修，但救急是可以的。 “谢谢。”穿着黄裙的女修小声道。 “对了，你等会儿直接回去吗？”楚湘道, “我不是专业的医修, 但我看你的伤口比较严重，我这个包扎恐怕不太行，还是得出去找更加专业的医修才行。” 女修面露难色：“我的传送符……好像丢了。” “丢了？”楚湘一愣,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事情确实时有发生。秘境里什么事都有，传送符无论是丢了，还是被抢了, 都不奇怪。 黄裙女修点点头，有些羞愧。 “那你用我的传送符吧。” “啊？”女修很震惊, “给我？那你怎么办？” 第52章 虚子澄闻言也淡淡抬起眼。 “嗯, 给你，我有办法回去的。” “快收下吧。”楚湘直接将符咒硬塞给那位女修。 等人走后，虚子澄饶有兴致地望向楚湘, 语调慵懒：“你刚刚说的法子是什么？” “当然是师兄啊, 跟在师兄后面我还怕什么。”少女眉眼弯弯，直直看向虚子澄。 虚子澄微怔, 只轻笑一下，未作言语。 “师兄，我来帮你包扎吧。”楚湘接着道，“你流了好多血。” 刚刚她和虚子澄在救助几位弟子时，师兄不小心被一只紫金魔狼伤到了，只见虚子澄雪白的衣袖上是鲜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越往上走妖兽的等级越高，而刚刚那只魔兽已然达到了元婴！原来那几人是可以直接传送出去的，但是偏偏要逞强留下，直到虚子澄过来。 “嗯。”虚子澄应道。 以往这些小伤他都是不管不顾的，剑修身上有伤实属正常，更不用说他还是半妖，自愈能力较人族更强。 不过这次不知怎地，他点点头，就应了下来。 霞光洒在楚湘脸上，让少女如玉的肌肤更显白皙。她乌黑的发髻间插了一朵鲜艳的海棠，这几天每日虚子澄都会给她簪花。 再眨眼，楚湘已经凑到了他的身边。 那乌黑的瞳孔里满是他的影子。 “师兄，你吃止疼药吗？宣宣之前给我的，我有很多。” “不用，小伤而已。” “唔，好吧。”楚湘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止血药膏。 上次在冷泉处碰到师兄时的景象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当时师兄的胳膊也受伤了，看起来比现在更严重，但是当时师兄也没有服食丹药，甚至在她提议去找医修时都拒绝了。 师兄，不喜欢去看医修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楚湘轻轻掀起虚子澄的衣袖，只见手腕处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断的往外流血。 她不由自主轻颤一下，道：“怎得会这样严重？” 师兄还说是小伤。 察觉到少女的颤动，虚子澄另一只手直接将袖口盖了回去，道：“小伤罢了，你若是害怕，我还是自己来吧。” “不，我不害怕，”楚湘拉住虚子澄的衣袖，辩解道：“刚刚那只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她从小就这样，看见伤口就会不由自主的瑟缩一样，倒不是说害怕，但那种反应是克制不住的。 “而且，我可是剑修唉，剑修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伤口。” 见少女如此说道，虚子澄也没有强求：“嗯。” 再次将袖口掀开，楚湘拿起冰凉的药膏，轻轻地涂在了面前那道可怖的伤口上。 她边涂边观察着虚子澄的神色，生怕弄疼了他：“师兄，你疼吗？” 虚子澄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会疼呢？他只希望这种疼痛能够多来一点，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有活着的实感。 “那你若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好。” 药膏冰凉，涂在伤口处减轻了原来的灼热感，却又带了点痒意，识海深处泛起丝丝电流。 极痛极乐。 从他的角度看，少女神情专注，睫毛好似蝴蝶一般扑闪扑闪。 他不知道他的眸中此刻也只有少女的影子。 药膏涂好后，楚湘翻了翻芥子囊，发现之前准备的绷带全部用完了。 “怎么了？” “没有绷带了。”楚湘低下头，“师兄，我拿裙摆当绷带吧。” 她口中念诀，用剑气将自己的裙摆一角裁了下来。 襦裙鲜红，裁下来的缎带自然也是鲜红，好似天上绚烂的云霞。 虚子澄静静地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将缎带缠到伤口上，然后自然而然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对，楚湘手指微顿，抬起眼，眼中有一丝尴尬，“师兄，蝴蝶结可以吗？” 虚子澄轻笑：“自然可以。” 他抬起手来，看到雪白的衣袍中多了一抹鲜亮的红，颇为显眼，眼角溢出笑意。 楚湘说道：“我下次出行一定多带点绷带。” 虚子澄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这样也很好。”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和宣子衿朝夕共处几个月，楚湘自认为自己对简单的医术掌握的还可以。 “没有了。” “那我们……” 楚湘话还未说完，便忽地听到了几声破空的剑鸣声。 二人齐齐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剑修正带着其他几位弟子往反方向飞去，而为首达到那位看起来则有些眼熟。 虚子澄拦住几人，“怎么了？” “师兄……” “唉，楚湘！” 楚湘睁大眼睛：“段云起？” 她疑惑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往相反的方向跑？” 段云起立马跳下剑来：“楚湘，你也快走吧。前面的天台峰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里面的树木变得能打人，缠了好几个弟子走……” 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她打断道：“那你们怎么不出去？” 段云起道：“这秘境不是过几天再关吗？我们回去摘点灵草出去卖，能卖不少钱呢。” 他甩了甩自己的袖口，挑眉道：“怎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们这一行有两位医修，什么值钱的灵草灵植都知道……” 第53章 “打住。”楚湘双手在胸前做了个叉的手势，“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什么？你不去？”段云起这才注意到楚湘一直和虚子澄同行，“虚师兄……” “就在天台峰是吗？” “嗯。” 话音刚落，虚子澄脚下就出现了渡神。 “师兄，我和你一起。” 楚湘拿出幻月，紧跟在虚子澄身边。 看着二人一红一白的背影，段云起猛地一拍脑袋：“刚刚楚湘脚下那是不是灵剑！” 一位剑修恍然大悟：“我前几天听说若水秘境出现了，原来是楚湘啊。” 另一位剑修感慨：“不愧是静微师兄的徒弟啊。” * 越往密林行去，古树愈来愈高大茂盛，严严实实地将月光遮住，黑夜中唯一发光的是零零散散的几朵月光花。 越来越多的弟子往她们来的方向走去，楚湘咂舌：“不会都是想要薅羊毛的吧。” 虚子澄见怪不怪，道：“从我来的那年便是这样。” 楚湘抓住重点：“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来蓬莱的啊？” “十二岁那年吧。” 楚湘点头：“那有好几年了吧。” 唉，不对，她记得蓬莱和她之前世界的学校制度类似，学生是会“毕业”的。用这个世界的说法，便是“入世”。 “那师兄你会留在蓬莱还是‘入世’啊？” 虚子澄默了一瞬，道：“或许会入世吧。” 那岂不是没剩多久了？ 楚湘闭了嘴。 同样地，虚子澄也没有言语。 空气中好像多了一丝惆怅。 二人沉默着前往了天台峰。 “啊啊啊好疼！这树打人好疼啊！” “走吧走吧，我不想挑战了，我们出去吧。” “这些树是因为魔气的影响吗？可是秘境内怎么会也魔气？” …… 嘈杂的声音环绕在四周，二人已经到了天台峰。 天台峰是武陵山的最高峰，这里灵气充裕，天材地宝几乎随地捡，也是代表弟子获胜的地方。每一位第一个到达天台峰最高顶的弟子便是该院的第一名，可以拿到一名神武。不过如今秘境已经快要关闭，来到顶峰的弟子逐渐多了，一些慢一些的弟子为了历练也到了最高峰，甚至还在这跃跃欲试的挑战“打人藤蔓”。 “湘湘，你来了？！”楚湘忽地听到了一道欣喜的声音。 “雪亭！” 楚湘刚来便看到了明雪亭，便直接跳到了明雪亭身边。 不想，明雪亭身边却站着季泽。 楚湘：果然男女主就是会碰到一起。 季泽很明显也看到了两人，皱眉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走？” 这边拿刀狂砍藤蔓的谢时也看到了楚湘两人，虚子澄手腕处是一抹鲜红，和楚湘的裙子颜色一摸一样。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手上的力度更大。 一旁的一位刀修见着了，道：“谢时你这也太拼了吧。” 随即自己也开始练习起来，不能被同门比下去啊。 楚湘简单地解释到道：“和同伴走散了，然后碰到师兄了，就一起过来了。” “对了，雪亭，给你看看，”楚湘拿出自己的宝贝，“这是我的灵剑。” 季泽双眼微咪：“前几日是你打开了若水秘境？” “对啊。”楚湘应道。 几人说话时，虚子澄一直神色淡淡，看着面前的发狂的古树。 “啊！”一位弟子尖叫道。 碧绿的藤蔓将他卷起，不知要带到哪里去。 “救我救我！” 忽然，一道凌厉的剑气闪过，将藤蔓一分为二，那位弟子安全的滚到了地上。 季泽道：“这个藤蔓怎么忽然攻击力变强了？” 明雪亭也皱眉：“血气越来越浓重了。” 楚湘看着前方发狂的藤蔓，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不知道火对付它有没有问题。 “无关弟子先出去。”季泽在前方道，原来一些有能力的弟子可以在这里挑战，增加实战经验，但不知为何这些藤蔓的攻击力忽然变强，这时候就得以保护弟子为先。 “雪亭，快躲！” 几枝藤蔓往楚湘和明雪亭处袭来，楚湘一剑将藤蔓斩断。 “元婴以下的弟子离开秘境。” 虚子澄温和的声音响起，却不容拒绝。 他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楚湘一愣，她的传送符不久前才送给了其他弟子。 电光火石之间，那万年古树已经向众人发动了攻击。 其余弟子纷纷撕开传送符，离开了秘境。 虚子澄几人直接拿出了佩剑，与古树迎战。 “湘湘，我们快走吧，这里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明雪亭撕开传送符，朝楚湘道。 楚湘挥动着手中的灵剑：“你先出去吧，我和师兄他们一起。” “嗯？”明雪亭刚要开口，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了。 她已经被传送出秘境。 前方师兄师姐古树的战斗正激烈，楚湘也想上去帮忙。 谁想，她刚跨出一步，就听一道声音。 “楚湘，不要过来。” 虚子澄抬手就是一个结界，将楚湘牢牢罩住。 “师兄！” 第29章 她想和师兄一起并肩作战 第54章 “天台峰怎得会忽然发生这种事？” 一位长老面露愁容, 紧盯着水镜的眼中满是焦急，道：“这可怎么办？秘境只允许弟子进去，我们也去不了, 这些弟子们出事了怎么办？” 闻人长老的目光却流露出几分兴致：“应该没事, 大部分元婴以下的弟子都回来了, 而且你看现在留在那里的都是护道者。” 扶玉真人赞同道：“我两位弟子都在，你自己的亲传不是也在吗？” 静微真人则懒懒喝了一口茶：“我相信他们，若是连这都解决不了的话出去别说是蓬莱的弟子。” 没有了学宫的庇护，蓬莱外的世界险象频发，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的危险, 全靠弟子自身的修为。 刚刚那位担心的长老没说话, 大厅内陷入一阵沉默。 不多时，闻人长老又忽然道：“唉，那不是你收的那个新弟子吗？叫楚湘是吧？她怎么不走？虚子澄刚刚那是用结界把她罩住了？” 静微真人抬了下眼皮, 发现水镜中果然多了一道鲜红的身影，那不是楚湘还能是谁。 她勾勾嘴角，简单道：“我相信我的徒弟。” 令一位长老兴致盎然地看着水镜中的众人，调侃道：“虚子澄对他这师妹还挺上心的。” 静微真人笑笑：“毕竟是唯一的师妹嘛。” * 天台峰, 扶桑神树旁。 静谧的夜色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之味，铺天盖地的树枝与树叶将月光遮的丝毫不透, 曾经莹白的月华花此刻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为天台峰平添几分危险的气息。 几位年长的弟子正与发狂的古树进行缠斗，黑夜中剑光闪烁，剑气纷飞。 楚湘正准备加入, 却被虚子澄的结界封的结结实实。 “不要出来, 交给师兄就好。” 语气仍是温柔，却不容拒绝。 楚湘抿抿唇, 低低地道了声“嗯”。 这里留下的大多是剑修刀修的师兄师姐，也有少数乐修和体修，大家都对着这棵发狂的古树大显身手。 她试着走出结界，却发现由于修为差距太大，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血色越来越重。 她紧盯着面前乱舞的藤蔓和混乱的景象，修士五感较常人更加灵敏，即使这种情况下她也能清晰地看到各种景物。 师兄雪白的衣袍渗透出点点血迹，好似雪中的红梅，左手鲜红的缎带在风中飘拂，正是这缎带令楚湘能在纷乱中一眼看到他。 一枝粗壮的枝条伸向虚子澄，楚湘内心一惊，不过下一秒这枝条就在磅礴的剑气下化为齑粉，甚至还没有触碰到虚子澄的衣袍。 虚子澄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这种情况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她又松了一口气，要相信师兄，师兄剑术水平那么高，一定可以的，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其他院的师兄师姐呢，能被选为护道者本身的修为就很高，一定能够解决的。 不远处的音修师姐弹起琵琶，悠扬的琵琶声如珠落玉盘，在天台峰响起，为楚湘焦躁的心情带来了一丝宁静。 她不由得望向那位白衣师姐，发现这位师姐她曾经见过，经常和苏玉瑶在一起，还来看过她的比试，是明雪亭的亲师姐南芷柔。 在十几位弟子的配合下，古树的攻击逐渐减弱。它一直生长在武陵山中，吸收天地灵气，逐渐开了些灵智，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一道藤蔓从天而降，直直向南芷柔飞去。靠近看，还能看到碧绿藤蔓上的尖刺，甚至还有鲜红的血迹，在幽幽白光的显得更为可怖。 楚湘的心不由得为南芷柔纠紧。 师姐！ 就在她下意识地准备出手帮忙时，一道带着冰雪的剑气闪过，澎湃如江河，直接将那藤蔓斩为两段，一段软软地垂落下来，另一段则迅速缩了回去。 它知道这个白发修士不好惹。 南芷柔迅速抬眸，对上了虚子澄的眼神，朝他点了点头。 二人早已不是第一次配合，早在南芷柔刚入蓬莱时，就和虚子澄、苏玉瑶等人经常被分到一个小组。 几人配合十分默契。 南芷柔手指下飘扬的乐音，纷纷化为利刃朝藤蔓攻击。配合虚子澄的剑术，斩断了一部分狂乱的藤蔓。 楚湘眨眨眼，捏紧了手中的幻月，内心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师兄师姐都各显神通，用自己的修为法术与发狂的古树战斗，而自己却被虚子澄用结界与这些危险隔开，被众人保护在身后。 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加入战斗，去了不过也是给众人添麻烦，但是她却还是隐隐有些落寞，有些不甘心。 她不想躲在大家身后。 她也想站在师兄旁边。 她也想和师兄一起并肩作战。 楚湘再次试着破这结界，却还是动不得这结界的一分一毫。 我只能被保护在身后吗？ 我不配站在虚子澄身边吗？ 心中之火越来越旺盛，情绪越来越重，即将突破那最后一层屏障。 古树见楚湘一直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不由得打起了她的主意。一连几根碧绿的藤蔓朝她飞去，虚子澄双眼微咪，雪白的剑光直击藤蔓。 楚湘则静静地看着朝自己而来的枝条，眼睛一眨也不眨，好似被吓懵了一般。 终于，黑夜中蓦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火红凤凰，鸣叫声响彻云霄。 第55章 磅礴的灵力轰然爆发，冲破了结界，凤凰的嘴中吐出道道火焰，不顾一切地焚烧枝条。 玄火境，成。 虚子澄最先发现楚湘的异状，就在楚湘镜成那一刻，冰冷的剑气忽然传来，抑制住了楚湘的火之力。 有的修士结境时的灵力太过旺盛，不稍加注意便伤到自己，甚至会走火入魔，他自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楚湘身上。 秘境外，大厅内。 几位长老齐齐围在水境前。 扶玉真人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道：“有意思，居然能在这个时候结境。” 一位法修长老道：“是结境吗？不是破镜吗？” 静微真人道：“差不多，在剑修内属于结境成，在法修里属于破镜了。” “火灵根真不错，你这徒弟有你当年的风姿。” 静微真人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会收她为徒。” 水境中，少女神采奕奕，眼神忽然有了神采，周围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她嫣红的裙摆，灿烂如云霞。 其他几位弟子都不约而同地往楚湘这边看。 谢时猛地朝楚湘的方向看去，“小姐！” 可是他却看到了虚子澄。 冰灵根可以压制火灵根，他的金灵根，以及他目前的修为，对楚湘丝毫用处都没。 大片的火焰燃烧，照亮了夜色，好像要将一切都化为尘埃。 空气中多了一股烧焦的气味，温度也瞬间升高。 楚湘手拿幻月，剑气如虹，劈头盖脸指向古树。 打败这棵树，就可以出去了。 南芷柔看着面前的大火道：“楚师妹，这是怎么了？” 火光照亮了她们的面庞。 苏玉瑶道：“应该是结境了。” “这是明火境，”季泽冷静下来道，“楚湘居然刚入金丹就结成明火境了。” 在熊熊烈火之下，楚湘和十几位弟子很快制服了古树。 但是橙亮的火焰仍在燃烧，若不制止，大有将这片区域全部燃烧殆尽的趋势。 虚子澄站到了楚湘身边，冰冷的剑气将天台峰覆盖，空中飘来朵朵雪花，灼热的气息逐渐被冷气所替代。 古树这下也被吓懵了，甩动着枝条不知道该怎么办。 秘境外，闻人长老双眼眨动：“这是火凤吧？” 薛长老笑吟吟道：“这位小道友选了我的食修课，学的确实挺好，这么快已经能将火凤咒和自己的剑术结合在一起，指日可待啊。” 静微真人满脸自豪：“不愧是我的徒弟。” 一位长老有些担心：“那这火怎么办啊？这位弟子个结境好像还有点控制不住。” 扶玉真人道：“那么多师兄师姐在呢，没事的，而且她亲师兄还是冰灵根。” 言下之意就是冰灵根正好和火灵根相克。 那位长老闻言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水境。 原本水境中的景象晦暗不明，如今在火焰的照耀下却清晰可见。 狂乱的藤蔓已经被制止住，一些弟子离开了秘境，一些水灵根弟子留了下来。 南芷柔看到天上飘落的雪花后咋了咋舌：“虚子澄，这是又升阶了？” 苏玉瑶道：“你好久没和好他打了吧，他前一段时间就是这样了。” 一位刀修道：“剑境外化，师兄的实力又变强了啊。” “我们先走吧，这里交给虚子澄吧，只有他才能控制住。” “嗯。” 这边的楚湘却听不到师兄师姐的对话，结境成后，是巨大的眩晕感和痛苦，瞬间爆发的力量让她身体承受不住。 最后，她看到的景象是一位白发男子朝她走来，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楚湘，你怎么了？” 季泽立马赶来。 然而虚子澄却已经抱住了楚湘。 “我是她哥哥。”季泽道，眼中倒映着火焰的余烬，“让我带她回去。” 虚子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她师兄。” 说着，不等季泽回答，直直抱着楚湘御剑而走。 第30章 “喜欢那只狐狸吗？” “妈妈, 我想要这个狐狸玩偶。” “湘湘要听话，听话妈妈就给你买。” “妈妈，湘湘是最听话的。” “好吧, 马上你生日给你买。” 几天后, 楚湘如愿以偿的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狐狸玩偶。 这只狐狸有着圆溜溜的眼睛, 雪白的绒毛和蓬松的尾巴，看上去很是呆萌可爱。 楚湘猛地将小狐狸抱入自己的怀中，对狐狸道：“你真的好可爱啊，以后就让我来陪着你吧。” 忽然，她感到背后有一股毛茸茸的触感, 还带着一点痒的感觉。 这狐狸尾巴做的也太好了吧。 楚湘放开了怀中的狐狸, 准备仔细看一看它的尾巴。 可是，对上那双眼睛后，狐狸好似忽然有了灵识一般眨了眨双眼。 楚湘揉揉眼睛, 不可置信道：“小狐狸，你会眨眼？！” 小狐狸没说话，金色的瞳孔中流溢着光彩。 “你的眼睛怎么忽然变成金色的啦？！不过好漂亮啊！好像金色的宝石。” 小狐狸没有说话。 “啊，看来不会说话啊。没关系, 玩偶都不会说话的。” 她捏了捏小狐狸的爪子，发现软乎乎的, 不仅是雪白的绒毛, 甚至是浅粉色的肉垫都很可爱。 第56章 “你的爪子真好摸。” “尾巴也是软软的。” “再让我摸一次吧。” “……” 就在楚湘不知道在梦里摸了多少次狐狸后，她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她还在梦里吗？ “小狐狸？”她轻声喊道。 没有回应。 看来不是梦啊。 楚湘揉揉眼睛，面前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与一双黑色的凤眸四目相对。 “师兄？” 一只白净的手探来, 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与此同时,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是熟悉的味道。 原来是师兄啊, 她还以为真的看见小狐狸了呢。 “醒了？”虚子澄双眼微咪，察觉到她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失落，语调慵懒：“刚刚在喊什么？” 楚湘微愣，师兄听到了啊。 “小狐狸。”她道，“做梦梦到了一只狐狸。” “狐狸啊？那喜欢吗？”虚子澄轻笑，“喜欢那只狐狸吗？” 楚湘嘀咕道：“当然喜欢啊，不过都是梦里的，醒来就没有了。” 虚子澄又是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么久才醒，要喝水吗？” 楚湘：“想喝水。” 不得不说，可能因为明火境的原因，她在梦里也有些口渴，现在就更渴了。 虚子澄随即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茶水在桌上，而紫檀桌就在床边，甚至都不用起身。 楚湘正准备伸手接过茶盏，这才发现自己手中好像有毛茸茸的东西。 唉，是什么？ 难道她想狐狸想到出现幻觉了？ 等一下，这手感怎么有点像她梦中的狐狸啊。 不对，楚湘连忙起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物体，只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雪白尾巴，毛茸茸的，仔细闻一闻还有淡淡的花香。 啊啊啊啊这居然是一条真的尾巴！ 这间房子里只有她和虚子澄两个人，那么她手中的尾巴是谁的呢？ 难道她在梦中时一直摸的是虚子澄的尾巴？ 不！会！吧！ 楚湘立即像触电一样放开了手中的尾巴，仿佛她手中的不是尾巴，而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虚子澄挑了挑眉，刚刚不还是摸得好好的吗？ 他忽地俯下身，与楚湘的距离更近了一些，笑道：“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不是，我……”楚湘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难道她在梦里一直摸的是师兄的尾巴？师兄怎么会把尾巴给她摸？ 这事情的真实度还不如说她成为了当今剑修第一人呢。 见少女迷糊的样子，虚子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递给楚湘一盏茶：“先喝水。” 这茶水原是滚烫的，但被他用术法降温过，到楚湘手里便正好可以喝了。 楚湘顺从地接过茶杯，连喝了好几口水。她一边喝水一边偷偷观察着虚子澄的尾巴，真的好大好蓬松啊，好像在发光一样，看起来要比她梦里的漂亮的多。果然想象来自于现实，因为没见过漂亮的尾巴所以梦里的尾巴也都普普通通，远不及如今面前真实的九尾狐的尾巴的万分之一。 说到九尾狐，楚湘眨着眼睛数着面前尾巴的数量，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七只，唉，尾巴怎么不见了。 楚湘蓦地放下水杯，发出了“啪”的一声。 虚子澄慢悠悠道：“怎么了？” “你怎么把尾巴收起来了？” 虚子澄：“看你刚刚的反应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怕吓着你，就收起来了。” 楚湘立即反驳：“胡说！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明明很喜欢啊！” 虚子澄这次笑出声来，望着楚湘的眼眸，替她撩起耳边的长发：“很喜欢吗？” “很喜欢……”楚湘低声道，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句话貌似有些歧义。 再看虚子澄，依旧笑眼弯弯，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不是，我的意思是……”楚湘解释道，誓要为自己扳回一局，“我真的很喜欢师兄你狐狸的样子，不对，是我真的很喜欢狐狸，狐狸又可爱又机灵，还毛茸茸的，真的太可爱了……” “所以，为什么要把尾巴收起来啊？我还想摸呢。”她最后哭丧道。 “今天就先这样吧。”虚子澄道：“我刚在玉简上发消息让你一个医修师姐过来了，先看看伤势恢复多少了。” 楚湘嘀咕道：“好吧。” 若是有人来了，确实不大好让人看见，自己借着病弱摸着师兄的尾巴，成何体统！ “对了，我刚做了个梦，梦里我一直在摸一只狐狸，不会是、是……” “嗯，是我。”虚子澄直接道。 啊？？！！ 楚湘：瞳孔地震！ “你梦里一直叫着要摸狐狸，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虚子澄眉目依旧温和，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哦，这样啊。”楚湘有些心虚，“那真是麻烦师兄了。” “无事。” “对了，师兄，我睡了多久啊？” “有七天了。” “七天？！” 这都有一周了？ 第57章 楚湘的双眸几乎睁成圆葡萄：“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你在天台峰结境成功，使用明火之力的反噬。” “啊？反噬？”楚湘有些不解。 “嗯，反噬。”虚子澄道，“明火境可让人瞬间爆发高阶灵力，所谓“借用”。但这样做的代价便是被反噬，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建议修士使用，除非万不得已。” 楚湘道：“可我当时控制不住。” 虚子澄笑笑：“没有怪你，有我在你身边呢。” 他揉了揉楚湘翘起的头发，将她蓬乱的刘海抚平，轻声道：“不过以后如果师兄不在的话，就得少用。” “嗯。”楚湘点点头。 桌子上不仅有准备好的茶水，还放着一盘糕点。 虚子澄捻起一块，道：“张嘴，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多吃点。” 楚湘懵懵地张开嘴，心里还想着梦里的白狐，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糕点落入唇齿间，是淡淡的甜味，还有着果仁的清香。 但此时糕点的味道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 “好吃吗？” “好吃。”楚湘点点头。 师兄的脸近在咫尺，黑色的眸子好似一旋涡，能够让与他对视的人深深坠入。 不知道这双眼睛变成狐狸后会变成金色吗？就像梦中一样。 “那多吃点。” 虚子澄一连喂了她好几块糕点。 等莫雨晴和季泽过来就见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少女虚弱地趟于榻上，面色苍白，身旁的白发青年一口接着一口给她喂食。 莫雨晴微微一愣。 刚刚在医馆的时候，正好季泽也在，毕竟是他的妹妹，于是她就告诉了季泽，两人便一起过来了。 而此时她几乎能看到季泽头上的火焰。 季泽两步变为一步，走到床边，一把拉住虚子澄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在做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喂我师妹吃糕点啊。”虚子澄表情未变，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楚湘本来准备解释两句，但看到季泽一过来就这样粗暴对待师兄，有些不满，不过还没开口，便又听到一句—— “多大了还要人喂！” “……” “我做什么需要你管吗？” 楚湘这下彻底无语了，这暴躁老哥干什么呢，虽说之前是大概类似于兄妹的关系，但哥哥也不是什么都要管吧的？而且，她也不喜欢季泽，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季泽默了一瞬。 虚子澄则挑挑眉：“我和我师妹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楚湘微微一愣，刚想说的话又顿在了嘴边。 虚子澄继续道：“倒是你，我只找了莫雨晴，你过来做什么？” 见这二人这样针锋相对，而楚湘还卧在病床上，莫雨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们别吵了，病人需要休养，哪有你们说话这般大声的，别吵到楚师妹了。” 虚子澄反问：“我声音大么？” 莫雨晴：“我说季泽。” 季泽：“……” 莫雨晴：“我先给这位师妹看看，你们都出去，要吵出去吵。” 虚子澄：“好，那多谢你了。” 季泽则没说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莫雨晴：“没事，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随即，对楚湘轻轻道：“楚师妹，不要管他俩，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楚湘不懂季泽和虚子澄之间的氛围为何会变得那样奇怪，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拔剑，虽说他俩好像本来关系就不大好，不过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见师姐已经开始为自己检查伤势，她连忙收起这些心思，配合起莫雨晴来。 但是，这位师姐看起来和师兄很熟的样子，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她忽地又想起秘境中的南芷柔。 师兄和南芷柔师姐配合地那么默契，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师姐，”楚湘开口道，“你和师兄很熟吗？” “师兄？”莫雨晴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虚子澄吗？” 楚湘点点头：“嗯。” 莫雨晴想了想道：“我们是同一年入蓬莱的，所以认识确实挺久的了。你知道的嘛，有时会有一些小组任务，我和虚子澄经常被分到一起，到后来么……” 莫雨晴忽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是我找他带飞了。” “这样啊。”楚湘也笑了笑，她知道医修一般确实会这么做，“那你知道南芷柔师姐吗？” “芷柔啊？也是一样，经常在一起出任务，还有你们剑学院的苏玉瑶，还有一位体修……我们经常一起，好几年了，所以大家都比较熟悉。” 说到南芷柔，莫雨晴忽然想到之前南芷柔满脸八卦地和她说虚子澄以及他突然多出来的师妹，如今看来确实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啊。 她话题一转：“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就是觉得你们很很熟悉……” 莫雨晴笑笑：“只是看起来比较熟罢了，实际上我根本不了解他呢，虚子澄总是让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 楚湘微怔，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不过虚子澄好像确实可以。 “我看你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你的明火境对灵力要求比较大，你也是刚结境，而且直接用了明火之力。我记得你们这有处冷泉对吧？” 第58章 “冷泉？啊，是的是的。” “你每十天就去泡一次吧，至少坚持一个月，以后若是有时间也要经常去，那处冷泉对身体治愈非常好。” 那晚见到师兄的情景再次浮现，楚湘忽然想到，之前只见过一次，师兄后面有再去冷泉吗？ “好的，我会去的。” 病人非常配合，莫雨晴很满意：“那好啦，我再给你写点药方，就先告辞啦。” “那多谢师姐了。” 她知道医修大都很忙，除了学宫内的课程外，医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没和莫雨晴说太多话，不想浪费她时间。 “对了，师姐，那你知道师兄为什么要泡那个冷泉吗？”楚湘又拉住了莫雨晴。 莫雨晴想了想：“好像是和他血脉有关系吧，你应该也知道他是半妖吧。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末了，她意味深长道：“你直接问他吧，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第31章 “师兄，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吗？” “感觉怎样？”莫雨晴前脚刚走, 虚子澄就进来了。 “唉，季泽呢？”楚湘探头，没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 “走了。”虚子澄道。 楚湘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她可不想应付他。 虚子澄挑眉：“很关心他？” 楚湘放空大脑：“不是, 毕竟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回去后肯定还免不了得见面。” 虚子澄又道：“他喜欢你。” “啊？！！” 楚湘的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虚子澄饶有兴致：“我说季泽喜欢你。” “师兄，你不要开玩笑……”楚湘汗颜。 “你忘了吗？我能看到别人的心。” “那或许是我们在一起长大的缘故吧，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哈哈我俩已经认识很久了, 肯定也会有一点感情的。”楚湘连忙道，“他不喜欢明雪亭吗？” “明雪亭也喜欢你。” 楚湘立马笑道：“我也喜欢雪亭。” 虚子澄端详着楚湘的神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批阅起剑修弟子们的作业。 楚湘躺在床上，内心颤了一拍，不知道师兄为什么忽然和她说这些。季泽喜欢她？这在开什么玩笑。在原书中季泽和明雪亭是一对，虽然如今看来两人确实没有那方面倾向, 但还是很奇怪啊，季泽怎么会喜欢她呢？ 师兄的能力保真吗？ 不对, 肯定是真的啊, 那师兄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呢？ 思来想去，楚湘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索性打开玉简，看看昏迷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重要消息错过, 发现明雪亭和宣子衿都给自己发了很多条消息, 甚至谢时都询问了她的安危。 她一一回复玉简的消息，告诉众人自己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蓬莱最强三人组”秒回。 宣子衿：那我们现在可以去看你吗？ 明雪亭：感觉怎么样啊？ 宣子衿：身体还难受吗？ 明雪亭：想要吃什么吗？ 宣子衿：这次食修课你不在, 我们学做了红糖糍耙，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些。 …… 我喜欢明雪亭，也喜欢宣子衿。 楚湘的眼圈有些红。 她嗓音微哑，朝桌案前的人道：“师兄，我可以出去吗？” 虚子澄淡淡抬起眼：“你若想出门，不用和我汇报。”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身子怎么样了？” “感觉好多了。” “你想出去便直接出去，不过太耗费灵力的事情不要做。” “好！” 楚湘迫不及待便走出了望月阁，身后幻月上的琥珀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折射出冰蓝色的光芒。 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背影，虚子澄笑笑，再低头批阅起手中弟子默写的剑阵，简直一个个惨不忍睹。 * 斋堂里，小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式，热气撩人，香气扑鼻。这会还未到饭点，所以来的人很少。 “呜呜湘湘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伤势恢复了就好，当时怎么会没有传送符啊？”明雪亭立马关心起秘境中的情况。 楚湘回忆道：“当时在路上碰到一位女修传送符丢了，我就送给她了。” “送了？！”明雪亭和宣子衿异口同声道，她们第一次见到有人送传送符的。 楚湘笑笑：“哎呀你们也别这么震惊嘛。当时和你们分开后就遇到了师兄，然后我就和他一直一起走了，以为不会发生什么其他情况，没想到古树居然会魔化。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这不是结成了明火境吗？” “好吧，这么一想确实还不错。”宣子衿点点头，“快尝尝我做的红糖糍耙，这次你不在我只能一个人去上课了。” 面前的小圆盘中的糍耙看起来外皮酥脆，上面洒着焦红色的红糖，闻一下就好像让人感受到了糍耙的软糯香甜。 楚湘直接捻起一个放入口中，红糖和糯米在齿间融化：“太好吃了！” 宣子衿的杏眼弯成了月牙：“那就多吃一点吧。” * 和几位伙伴告别之后，楚湘又回到了天玑峰，她记得莫雨晴师姐叮嘱她要常泡冷泉。 夜色已晚，一轮圆月悬挂在夜空，皎洁的月光洒在林间，照亮了林中的路。 第59章 凭借着记忆的路线，楚湘找到了那处冷泉。 和之前一样，泉水旁落花纷纷，水光粼粼，在晚风吹拂下微微荡漾。 但是，冷泉里怎么会已经有一个人了啊？！ “师、师兄？” 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银白的长发好似流淌着月光的光泽，不过，头发上却有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师兄居然露出了耳朵！ 好想rua！ 不过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直接摸人耳朵也太不礼貌了吧，更何况是师兄呢。 楚湘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虚子澄听到声响，回头朝楚湘那边看去。 “你怎么来了？” “莫雨晴师姐让我多来冷泉处泡泡，对我治疗有好处。” 楚湘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泉水中的师兄，果然，尾巴也出来了。 看身后的那几条巨大的尾巴，可真是蓬松呢，张牙舞爪，好似在勾引人去抚摸。 不过，和师兄一起泡，真的可以吗？师兄还是这幅模样，但是真的很想近距离去看看尾巴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楚湘故作矜持道：“我……可以下去吗？” “自然可以。”虚子澄笑道，“今日怎地这样见外？” 被看出来了，楚湘耳尖浮现出一抹红，她没有说话，走到了泉水边，熟练地跳进了水中。 与之前的那些河水不同，这里潺潺的泉水冰凉透骨，但对她来说却刚刚好。 “呼。” 她深吸一口气，不算上次的话，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冷泉令她浑身都得到了放松，心中的灼热也减轻了不少，的确对治愈有很大作用。 随即，她游到虚子澄边，看到师兄的尾巴和耳朵都还在，这次他没有收起来了，好奇道：“师兄，你怎么也在冷泉里啊？而且，耳朵也冒出来了？” 虚子澄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今晚是月圆之夜啊。” “啊？只要是月圆之夜就会这样吗？” “大部分时候是这样。”虚子澄低头看向她，“我是妖与人的混血，血脉不纯，经常会有血脉之力的反噬，冷泉能够治疗这一点，所以我才会经常来。” “那上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喽？” “嗯。” 这个回答表示他知道楚湘说的是哪一次，他还记得。 楚湘内心一颤，想起白天莫雨晴师姐说的话—— “你直接问他吧，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师兄真的告诉了她。 那么，蓬莱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吧。 忽然，她感到和虚子澄更亲近了几分，仿佛这是两人共同拥有的秘密。 “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虚子澄轻声道：“嗯，我相信你。” 少女眼角弯弯，肌肤如同白玉，笑的时候颊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虚子澄不自觉捏了捏楚湘的脸颊。 少女肌肤柔软。 楚湘皱眉：“怎么了？” 虚子澄：“有一只小飞虫。” “啊？那现在还有么？” “没了。” “那就好。” 虚子澄倚在泉水边，神态慵懒，背后的几条大尾巴却张牙舞爪，其中一只好似不经意间扫过楚湘鼻尖。 鼻尖传来一股痒意，楚湘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手悄悄地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尾巴尖。 就摸这么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她小心翼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流露出几分可怜：“师兄，我可以摸一摸你的尾巴吗？” 虚子澄笑着反问：“你不是已经在摸了么？” 楚湘立马兴奋：“耶！那就是同意了！” 虚子澄又笑笑，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楚湘打起精神，首先仔细抚摸了手上的那一只，触感是无与伦比的柔软，即使有些已经被水沾湿了。 然后，她又换了一只，依旧是柔软且蓬松的。 一、二、三、四…… “果然有九只！” 虚子澄淡淡一笑，不明白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如果楚湘喜欢，他会去珍视。 “师兄，九尾狐在妖族常见吗？每只狐狸都有九只尾巴吗？” “不是。” “那师兄这种一定很稀少吧。好漂亮啊，九只大尾巴。” 楚湘之前和明雪亭和宣子衿一起去过御兽宫，见过很多灵兽和灵宠，其中也包括狐狸，但是都没有这样华美的大尾巴，在月光下光彩熠熠，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想到这里，好想见一见师兄化为狐狸的样子啊，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她梦中的那样，金色的眼瞳，粉嫩的爪子。 但是，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今天这样已经足够，不能再奢求太多了，怎么能要求师兄变成狐狸让你摸，这太贪心了。 虚子澄神态自若，笑着看抚摸自己尾巴的少女。 少女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出浅浅的粉色，眼角溢出流光，嘴角是压不住的弧。 有这么开心么？ 忽地，楚湘将脸整个埋进尾巴干燥的部分，深吸一口，道：“好香啊！我闻到了海棠香，还有栀子的味道，还有蔷薇的味道。” “好舒服啊，如果能够抱着睡觉应该更舒服吧。”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放浪之言后，她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红，道：“不是，我……” 第60章 没向到，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虚子澄道—— “你若是想的话也可以。” “？” 楚湘的嘴巴几乎快睁成圆形：“太好啦，谢谢师兄！” 她在摸尾巴的时候不忘瞥一眼虚子澄的耳朵，也是雪白的毛茸茸，但是尖端却是如桃花般的粉。 好可爱。 好想摸。 不行，今晚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楚湘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蓦地便对上了虚子澄的眼神，狭长的丹凤眼波光潋滟，唇色鲜红，雪白的长发散于肩处，让本就精致的外貌更加蛊人心魄。 不愧是九尾狐啊。 这简直是妲己，楚湘在心中暗自赞叹道。 “师兄，你知道么，我家乡有关于九尾狐的传说。” “什么传说？” “‘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太平则出而为瑞’。九尾狐是祥瑞的象征，那师兄你这样的大尾巴一定更是。” “祥瑞吗？”虚子澄笑笑，幼年的一些往事浮于心上，“各地传说不一样呢。” “对了，”楚湘又开口道，“你以后可以不喊我‘楚湘’吗？” “嗯？”虚子澄抬眼，好似有些不解。 “我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生分，你知道的，雪亭和宣宣她们都喊我‘湘湘’……” “湘湘？”虚子澄念起这个称呼，如珠落玉盘，尾音却又带着些许上扬，令楚湘感到一丝绵软。 可能是自己也觉得这个称呼太过于亲昵，她连忙又道：“不过这个称呼好像有点不合适，我爹娘都喊我‘湘儿’。” “湘儿……”虚子澄又道，双唇仿佛涂抹了胭脂，“以后我就称呼你湘儿吧。” 第32章 “可以吗，湘儿？” 黑夜沉沉,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空中，明净清澈的月光倾洒于水面之上，照亮着点点花瓣。 “湘儿。”虚子澄轻声喊道。 “嗯。”楚湘点点头, 眼角流露出欣喜。 被这样喊着, 好似与师兄更亲近了几分。于是整个人便扑到了尾巴上, 抱着大尾巴泡冷泉。 尾巴雪白，师兄的长发也是雪白，如今这样一见，几乎快分不清二者了。 再看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透露着浅粉色, 好似云朵一般, 令人不禁好奇抚摸的感受。但即是这样，楚湘依旧觉得身边人如如山巅雪，高天月, 能摸尾巴已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更何况是代表更加亲密的耳朵呢？ 朵朵花瓣漂浮在泉水之上，环绕着二人。夜风袭来，又是一树花瓣从头顶落下, 楚湘伸出手来接住一朵。 “师兄，你看, 是桃花唉！”她看着虚子澄的长发道, “我来给师兄簪花吧，每次都是师兄帮我簪花，我还没有帮过师兄呢。” 虚子澄没说话, 只低下了头, 任由楚湘将桃花簪于自己发间。 楚湘则小心翼翼，将手中的桃花放到了虚子澄耳边, 生怕冒犯到了师兄。 末了，她抬眼看向虚子澄，青年容色如玉，狭长的丹凤眼中水光潋滟，嘴唇红的好似涂抹了胭脂，如月光般的长发倾泻在肩头，而耳边则是一朵嫣红的桃花。 虚子澄忽然开口：“湘儿？” “嗯？”二人四目相对。 “好看么？” “当然好看！”楚湘双眼眯成了月牙状，“师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狐狸。” 虚子澄勾唇一笑，容色越发蛊惑人心。 更多的尾巴拥向了楚湘，将楚湘整个包裹住。 她沉浸在毛茸茸的世界中，忽然想到第一次在此处与虚子澄见面的场景：“啊，对了，师兄，上次见着你的时候，你的胳膊受伤了，也是因为血脉反噬的缘故吗？” 虚子澄眼睫轻颤，因楚湘的问题思绪回到了那天晚上，他还记得那晚少女脸上惊讶又关切的表情，几乎一眼就可看出。 “那天晚上啊？”他轻笑一声，“那算不得受伤。” “那是怎么回事？” 虚子澄抬眼看向楚湘，眼中波光流转：“不过是我抵御疼痛的法子罢了。” 楚湘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抵御疼痛？” 血脉反噬很疼吗？居然以一种疼痛来抵御另一种疼痛？ 怪不得之前碰到师兄时他的胳膊会流血，让他去找医修他也找理由搪塞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肯定很疼吧？”她喃喃道。 “不觉得奇怪或是害怕吗？” 虚子澄凝望着楚湘的脸颊，直勾勾地与少女对视，少女眼中刚刚的喜悦如今变成了关切，却不见丝毫胆怯或是奇异。 “当然不会啦，虽然我不会使用这种法子，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每个人缓解疼痛的方法也不同。”楚湘认真道，眼中泛出水光，“那这次呢？你还很疼吗？还会再……伤自己吗？” 还未等虚子澄回答，她又道：“师兄，我陪你说说话，可以不用那种法子吗？和人说话应该也会转移注意力的吧。我陪你多说说话，可以吗？可以不要再伤害自己吗？” 皎洁月色下，少女的肌肤宛如刚刚绽开的梨花，纤长的睫毛好似团扇，眼中则是止不住的关切。 视线再往下，是泛着蔷薇般色泽的唇，仿佛引诱着人去采摘。 他忽地轻轻捏住楚湘的下巴，唇碰上了她的唇。 虚子澄喉音微哑：“这样可以。” 就在这刹那，楚湘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第61章 扑面而来的是花朵的芬芳和冰雪的冷意，而内心却变得炽热，甚至好似都燃烧到了脸颊，她的耳尖悄悄浮现一抹红。 看着师兄那近在咫尺的面庞，以及他如往常般的神色，一瞬间楚湘有些恍惚，刚刚那蜻蜓点水般的吻，是他们做的吗？ 得不到楚湘的回应，虚子澄又道了一句：“可以吗，湘儿？” 楚湘没有回答，依旧直勾勾地望着虚子澄。 忽地，她勾住虚子澄的脖颈，对着那嫣红的嘴唇吻了上去。 泉水中不好保持重心，在楚湘抱住虚子澄脖颈后，便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依托在了他之上。 虚子澄微怔，随即用力地抱住了她，将少女托起。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感受到了肌肤的热度。感情通过衣物，炽烈地传了过来。 是他不曾拥有和感受过的。 于是，不想放手。 开始的亲吻浅尝辄止，很快，攻势便转到了虚子澄一方。 楚湘只觉得晕晕乎乎，有种被吞吃入腹的感觉，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是她只得轻轻推了推虚子澄。 虚子澄会意，松开了她，然而视线却还停留在她的唇上。 楚湘先大口呼吸空气，随后倚在了虚子澄胸前，巨大的毛绒尾巴在她的后腰处轻扫而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师兄身上是冷冽的冰雪气息和花朵的清香，楚湘抱着他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姿势，她甚至能感受到师兄胸腔的振动。那么，师兄应该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吧。 抱了一会儿，她闷闷道：“想摸尾巴。” 虚子澄还是没有说话，一只巨大的尾巴却到了她的面前。 楚湘直直抱住那只尾巴，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等楚湘醒后，虚子澄已经不在了。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内心忍不住呼喊。刚恢复没多久，让她赖一次床吧。 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来着？好像是师兄带她回来的，啊啊啊这种情况下居然能睡着？不过昨晚她是真的挺困的。 幸好如今师兄不在，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不行，不能这么怂，以后总归是得见面的，毕竟是亲师兄妹。 这么想着，楚湘从床上爬起，准备回归自己的正常生活。 路过桌案时她发现师兄留在上面的公文，最上面是一张剑灵阵，有一个红色的“甲”字，而旁边黑色的字则写地歪歪扭扭，不用仔细看楚湘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虚子澄写的。她低下头，看到了署名“段云起”，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这非常符合一般修士对剑修的刻板影响，只会练剑与打架，字写的则好似狗爬。 她拿出玉简，立马给段云起发了一条消息。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楚湘来到了校场。 “嘿，楚湘，你终于来了。”身后忽然被人重重一拍。 不用回头，楚湘就知道这是谁，因为全蓬莱几乎只有一人喜欢这样拍她。 “感觉怎么样？身子恢复的如何？还要休息吗？”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还可以。” 楚湘回头，对上了江寒月的眼神。 “我真是太想你了，你不在以后，都没多少人和我练剑了。” 楚湘：“……” “到底是想我还是想我陪你练剑。” 江寒月认真道：“都想。” 楚湘还未说话，又听她道—— “对了，我听别人说你在若水秘境拿灵剑了，我可以看看吗？” “好！” 说到灵剑，楚湘即刻就换了一副好心情，她迫不及待地想向人展示自己的老婆。 “快看！这就是幻月！” 雪白的长剑周围雾气环绕，剑身细长，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剑柄处则挂着一只冰蓝色的蝴蝶。 “是冰晶琥珀，你换到了这上面。” “对啊。”楚湘点头，“这是师兄送给我的，我自然要一直带着。” 江寒月盯着幻月一动不动，忽地她捂住眼睛，道：“你的这把剑，是不是能让人看到幻觉？” “啊？幻觉？”楚湘不解，“你看到了什么？” 江寒月放下了双手，满脸严肃：“看到了我成为了当今的剑道第一人，世人都称呼我为‘江剑仙’‘寒月仙子’。” 楚湘：“这很江寒月。” 江寒月秀眉微蹙：“确实是我渴望的事情，所以你这把剑是能照出人内心的欲望么？” 楚湘也是很疑惑，她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等一下，我问一下幻月。” 江寒月捂住胸口：“不愧是灵剑，这么快就能和剑灵交流了。” “主人，我之所以叫‘幻月’，就是因为我的剑身可以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一道空灵的声音自心中响起。 “原来是这样。幻月，你真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功能。” “多谢主人。” 江寒月的声音又响起：“怎么样，你的剑灵怎么说？” “确实是可以让人看到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那真是不错，战场上可以迷惑人心。” 楚湘点头：“嗯，那你以后和我一起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被自己想的幻境给迷惑住了。” “那是自然。” 江寒月亲昵地勾住了楚湘肩膀。 第62章 “你呢？我倒是有些好奇能不能照出你自己？” “应该不能。”楚湘摇头道，“我每次看都只能看到我自己，就像镜子一样，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或者其他事物。” 她顿了一下，想到了当时在若水秘境中时师兄的神情，他一定也看到了吧。 那么，师兄看到了什么呢？ 第33章 “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你出手呢？” 医馆中, 今日人来的较往常少很多，一走近便可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初闻之时，可能会觉得有些刺鼻, 不过楚湘与宣子衿一起待得久了, 倒是熟悉了这气味, 甚至还觉得挺好闻的。 她径直走向了二楼。 “已经差不多快好了。”莫雨晴探查着楚湘的灵脉，在药匣中翻翻捡捡，“你再拿些丹药回去吧。” 楚湘应道：“好。” “还有冷泉，尽量抽出时间去泡泡。不仅对你治疗有帮助，你是火系灵根, 又是明火境, 多泡冷泉也可助你修炼。” “嗯，我会的。” 随后，她又想到什么, 楚楚可怜道：“那师姐，蓬莱里的一些秘境我可以参加吗？现在可以和人对战了吗？” 莫雨晴叹了一声：“你们剑修还真是一个样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些事情。阿瑶也是，虚子澄也是, 你这才刚来多久，就和他们一样了。” “可是我感觉我已经完全好了, 已经能拿剑了。” “算啦, 你去吧。对你们来说，出剑何尝不是一种恢复？” “那多谢师姐啦！” “无事，不过若是感到有哪里不舒服要再来哦, 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生病也不来医馆看。” “嗯！” 治疗结束后, 楚湘便出了医馆。 不想，她走到一楼, 便碰到正从正门走出的谢时。 少年一身黑衣，入墨的乌发被高高竖起，依旧是往常的模样。 “谢时，你怎么也在医馆？你受伤了吗？” 谢时闻声抬头，看到了从阶梯走下来的楚湘。 阶梯旁长满了绣球，在一场雨过后，更显芬芳。小姐今日穿了一件湖绿色的裙子，站于其中，头发上是一只珍珠簪子，面上笑容灿烂，如阳光般耀眼。 他不自觉移开眼神。 “之前在秘境中受伤的。” “啊？你也是在秘境中受的伤？” 楚湘回忆起那天的景象，她只记得在场的几乎都是师兄师姐，剩下的弟子应该都出去了吧，除了她这个没有传送符的，这么想来她那日居然对谢时毫无印象。 “当时你也在么？” 谢时点头：“嗯。” 他还记得那天小姐是和虚子澄一起过去的。 “怎么样？现在好了么？我已经快完全恢复了。” 谢时垂眸：“嗯。” “你去修习术法课程吗？” “嗯。” “那一起吧。” 楚湘走到了谢时身边。 与之前不同，如今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二人也算得上熟悉。 术法宫有一个很大的莲花池子，微风吹起，荷叶纷飞，如层层绿浪，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托盘似的叶子上滚来滚去。粉白色的荷花亭亭玉立，迎风摇曳。 因和谢时一起过来，楚湘便没有御剑，二人一路走了过来，走走笑笑。 荷叶上有几位弟子在斗法，有些符修院的更是直接拿荷叶当路，踩着荷叶就走过了这片莲花池。 楚湘一时兴起，道：“我们也试试吧。” “嗯？” 说着，不等谢时回应，便口中念诀，踩上了荷叶。 少女身姿轻盈，背影清丽，碧绿色的裙摆在风中扬起，好似与这碧玉般的荷叶融为一体。 察觉到身边没有熟悉的身影，楚湘回眸：“谢时，你不来吗？” 谢时这才回神，也踩着荷叶跟上了楚湘。 感受到灵力的靠近，楚湘脆声道：“我们比比谁更快。” “虚子澄，那不是你师妹吗？” 虚子澄今日来术法宫办事，与他同行的正是符修的大师兄孟修良。之前在秘境里只有楚湘一个新弟子留下，甚至行出了火凤咒，所以孟修良记得她。 “嗯。”身旁青年低声应道，明显也看见了。 术法宫时常有弟子直接在莲花池练习，大部分都是些新弟子，二人对此情景见怪不怪。 不远处身着绿衣的少女身影翩翩，眼神明亮，一排排荷叶因她的缘故簌簌摆动，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就在快要到走廊的时候，楚湘忽然回头，笑道：“嘿嘿，我赢了。” 谢时嘴角也扬起小小的弧度：“嗯。” “小姐——” 不想，就在楚湘刚要踏上阶梯的时候，一只灵猫忽然闯出，“喵”地往楚湘所在的荷叶上扑。 “哎——” 为了不踩上那只灵猫，楚湘一个趔趄直接跳到了面前的走廊上。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啊，不会要掉水中了吧，这里好多人，好丢脸啊。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随即袭来的是桃花的芬芳和冷冽的冰雪气息，她撞进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楚湘懵懵抬眼：“师兄。” “虚子澄——” 孟修良在后面紧紧跟来，他刚刚见到一只灵猫忽然闯出，在心中为楚湘哀叹一秒，忽地就发现身边的虚子澄已经不见了。 第63章 再看便是面前的情景。 楚湘缩在虚子澄怀中，紧紧抓着虚子澄的衣服，师兄雪白的衣袍能给她带来无尽安全感。 “楚湘，你怎么样？” 谢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看着紧抱着虚子澄的楚湘，眸色晦暗。 “我没事。” 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楚湘松开了虚子澄的衣袖，对上他的眼神，小声道：“刚刚突然出现了一只小猫。” 虚子澄低声道：“我看到了。” 他撩起楚湘刚刚因风吹起的蓬乱的刘海，自然而然地将其别在耳后，然后又帮她理了理发间的珍珠凤蝶簪。 “以后要小心些。” “嗯。” “我来这里上课，师兄你呢？” “找朋友办些事情。” 看到后面款款走来的白衣男修，楚湘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她正欲在说什么，谢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湘，我们快迟到了。” “啊，那我们先走了。”楚湘连忙道，“师兄，晚上再见。” “嗯。”虚子澄道。 孟修良走到他身边时，楚湘和谢时才刚走了几步，两人的对话声随着风传了过来。 “好久没修习符术课了，感觉我在秘境中进步了许多。” “那正好在课上试一试。” “刚刚那个还算我赢吗？” “嗯，小姐赢了。” …… 黑衣少年的背影清瘦，于楚湘并排走在一起，二人一黑一绿，居然有些莫名的相配。 虚子澄盯着看了许久。 “新来的弟子就是有活力啊，还能比谁在荷叶上走的快。”孟修良感慨到，他已经来蓬莱六年了，即将学成入世。 虚子澄将视线收回，懒懒道：“你若是想比，也可以找人陪你。” 孟修良一愣：“找谁？你吗？” 虚子澄径直向前走：“我要回去批阅公文了。你找韩渊去，他应该愿意陪你。” 孟修良：“……” 韩渊是刀学宫的弟子，和他们相识已久，不过是一名“刀痴”，每日只会拉着其他弟子一起比武术。 他向前追两步，追上了虚子澄的步伐：“你等一下，还没和我说玉瑶最喜欢什么呢？” * 日暮四合，夕阳西下，漫天的火烧云将整片天空染红。 楚湘来到了音修的角羽宫，这几日三人几乎每天都一起用膳。 她站在白色的院墙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音修们，皆衣袂飘飘，轻盈潇洒，手中拿着或玉笛或琵琶的乐器，看起来超尘脱俗，不禁感慨这才应该是音修嘛。 “是你啊？明雪亭马上就出来了。” 说话的女修穿着鹅黄色的襦裙，手拿唢呐，朝楚湘望去。 楚湘吓了一跳，因着几天她每日来找雪亭，一些角羽宫的弟子都认识她了。 不过，她自然也认识面前的女修，虽然至今才说过一句话。 “好，谢谢你。” “没事。” 黄衣女修走后，果然就见到了明雪亭。不过这次她不是一个人，与她同行的是一位红衣男修，头戴玉簪，身姿高挑，气质出尘。 楚湘立马叫道：“雪亭！” “湘湘！” “师兄，那我先走一步了，我朋友来了。” 被她称为师兄的男子看向楚湘：“哦？你的朋友？这便是那日留在秘境里的金丹弟子吧。” “留在秘境”、“金丹弟子”，这几个词暴击楚湘，所以当时在场的师兄师姐都记得她了么？ “嗯，是的，这是我的朋友楚湘。” “湘湘，这是我的三师兄，容玉师兄。” “没错，我是楚湘。”为了避免尴尬，她首先开口道。 “我是明雪亭的三师兄，容玉。”面前的青年说道。 走近看，才发现他生得一双略长的桃花眼，满眼风流，再加之俊美的五官，看着就令人心生好感。 “那你们先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见两位师妹亲昵的样子，容玉笑道。 “容师兄再见！” “对了，过几天我的生辰宴，你可一定要来哦。” 两人刚抬脚，便又听到了容玉的声音。 明雪亭回头，面上略有些犹豫。她出生微寒，几乎没有参加过此等富家公子的宴会，宴会上肯定能碰到很多权贵家庭的弟子，她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在宴会中。 容玉又道了一句：“你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来。” 少女的眼中燃起欣喜：“可以这样吗？” 容玉笑道：“自然可以，人多热闹嘛。” 明雪亭：“那多谢师兄了。” 容玉走后，二人来到了斋堂，见到了宣子衿。 楚湘问道：“那位容师兄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明雪亭想了想：“大概还有十五日吧。你想去么？” “有点想去，想去玩。” 宣子衿一口喝下冰镇酸梅汤，抬眼道：“容师兄？你们是在说容玉吗？” 明雪亭点头：“对，是我三师兄，宣宣你认识吗？” 宣子衿：“认识，还挺熟。因容家也是修仙世家，和我们家多有来往，他们家多出音修，容玉算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那岂不是和江寒月也认识了？”楚湘记得宣子衿和江寒月就是来自于一个地方的，“好多熟人啊。” 第64章 “应该也认识吧。”宣子衿道，“你们刚刚是在说他的生辰宴吗？” “嗯。” “他今天也邀请我了，在玉简上。”她提议道，“那我们仨一起去吧！” “好！”剩下二人异口同声道。 * 楚湘回到望月阁时，月亮已挂上树梢，阁前的潺潺流淌的小溪泛着银色的光辉。 她走于阁中，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修长背影坐于案前，长长的白发流泻在肩头，好似月光。 “师兄，我回来啦！” “嗯。” 青年抬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楚湘走到桌案前，发现白天的那些默写的剑阵已经不在了，道：“师兄，我今早看到了你批改的那些课业，那个剑阵，我没见过。” 虚子澄垂眸：“那是上个月给他们教的剑法，较为基础。不过若是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现在么？” “嗯，现在。” “那会打扰你吗？” 虚子澄放下手中的紫毫笔：“没事，走吧。” 二人走到阁前，繁星点点，莹白的月光好似白霜铺洒在大地上。两人站在巨大的樱花树前，夜风袭来，落花纷纷，枝影横斜。 虚子澄忽地道：“让我先看看你现在水平如何。” 楚湘刚拿出幻月，在听到这句话后感到自己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这简直是随堂考试！ 她小声“哦”了一声，然后便发现虚子澄的剑已经过来了。 对于和师兄一起练剑这件事，她不仅是紧张，更是害怕。她曾经见过师兄和其他弟子一起对剑，师兄的剑法和蓬莱□□习的不同，有自己的剑道，个人风格太过浓烈。出剑时迅猛，持剑时又太有距离感和压迫感。虽说看起来又是落花又是落雪的，漂亮的很，极具观赏性。但当与虚子澄对剑的是楚湘自己时，她就没心情观赏了。 当然对待楚湘，虚子澄不会用多么诡异生猛的招式，只点到为止，更多的是教学。 不过几息之间，二人便过了几百招。 渡神清越的剑鸣声在夜间回荡，楚湘有些恍惚。不过片刻，她便看到雪白的剑尖直指自己的眉间。 “我输了。” 虚子澄放下渡神：“要专心啊，再来一次。” “发现了么？我用的都是之前教过的招式。” 楚湘一懵，这才发现原来的师兄使用的招式都是基础剑招的拆分重组，内心的斗志忽地被激起。 她凝起精神，双目明亮，专注于手中的剑招，开始主动出击，以攻代守。 寻了个间隙，楚湘抓住时机，幻月猛地向虚子澄腰间一刺。 不想，还未等她近身，便感一股力道迎面而来，这股力道非但不猛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柔和，却将她推出去数丈远，她直直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站稳。 紧接着，又是无数雪白的剑光的袭来，面前的一只剑，仿佛变成了无数剑，环绕在楚湘在周围，令她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只剑才是真是的渡神。 就在她发愣之时，又是一剑直直往她眉心刺入，她急急往后一躲，却发现自己刚刚站到了一块落石之上。 这一脚踩下去，不踩空才怪，山下可全是石头啊啊啊。 不过，想象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坠入了一个带着桃花香的怀抱。 青年如破冰碎玉般的声音传来：“不要害怕，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你出手呢？” 第34章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是我学艺不精。”楚湘被虚子澄抱在怀中小声说道, 心中却在想要不是你打的这么狠我怎么可能会摔下去。 虚子澄垂眸，与怀中的少女对视，看到了楚湘眼里那点怒意以及不甘, 低声道：“你入剑道不过几个月, 今日是我太过强求。” 楚湘没说话, 转过头不知道看向哪里，道：“我会努力修炼的。” 直到跟上你。 来到平地后，她轻轻从虚子澄怀中挣脱，道：“那今晚还继续吗？” 虚子澄却忽地拉住她的手，视线停留在她的唇上：“依你。” “那你教我那个剑阵吧, 我对剑阵还几乎一无所知。”楚湘闷闷道。 “好。” 半个时辰后—— “看清我的动作, 不要分神。” 青年神色慵懒，嗓音清越，身旁剑鸣阵阵, 无数白色剑影环绕。 楚湘紧盯着虚子澄手上的动作，以及他身边的剑影，一一将其剖析，再消化于心。 她能分清什么是主什么是次, 于她来说自然是提高自己的剑术更重要啊。虽然虚子澄打人着实残暴了点，但她感觉就这短短的一个时辰, 她对剑术的领悟已然提高。 月光下虚子澄眉飞入鬓, 凤目微挑，白发如霜，让楚湘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耳边又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看我手的动作, 不要看我的脸。” 糟糕, 被发现了。 楚湘没有被抓包的觉悟，只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 因这种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专心。” 又一次被抓包，楚湘忍不住道：“师兄你为什么长这么好看？总让我分心。” 还让我没法生气，因为看到这张脸气就消了。 虚子澄挑眉：“还怪我了？” “不怪，”楚湘道，“那你也不能怪我。” 虚子澄：“……” 第65章 他沉默片刻，继续给楚湘讲解剑阵：“你我灵根虽不同，但招式却是相通的，这些剑招乃是以后所有剑阵的基础，剑阵即是在基础招式之上变化、再组成，甚至是在这之上加入其他术法，比如咒律或是符术，就像你之前使用的火凤咒那样……” 说了一长串后，虚子澄又道：“湘儿，记住了吗？” 楚湘点点头：“记住了。” “行，来试试。” “哦。” 楚湘拿着幻月，按照虚子澄刚刚说的，口中念诀，身旁白光闪烁，果见幻月边多了两个白色的剑影。 相比于虚子澄刚刚数不清的剑影，她有些嫉妒，小声抱怨道：“我居然只有两个。” 虚子澄眼角漫出笑意：“第一次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此后，楚湘每日都会来这棵樱花树底下练习，幻月的两个剑影逐渐变成四个、六个、八个，最后是十个，然后便在十个上止步不前。 楚湘有些失落：“师兄，现在怎么一直停留在十个上啊？” 虚子澄看着面前的幻月，眼神一晃：“这是你目前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足够了，更多的需要等你到达下一个境界。” 楚湘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境界：“下一个，是元婴吗？” “嗯。” 好吧，那可能差的还有点久。 * 翌日，晨光熹微，山色空濛，一缕阳光照在了花瓶中的栀子花上，雪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芬芳馥郁。 楚湘坐在镜前，翻着《当代女子发髻图鉴大全》，捣鼓自己的发型。她今日准备扎个垂挂髻，这个发式需要将头发平分两边，再梳成髻。 在凡间，这本是很平常的女子发髻，不过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就在她准备放弃这个发式换回自己的双螺髻之时，身旁忽然多了道人影。 “我帮你吧。” “嗯？” 楚湘还未反应过来，虚子澄的手指就已经抚上了她的头发。 她有些发愣，看着铜镜中的青年问道：“师兄，你会么？” 虚子澄之前经常给她簪花，不过从来未帮她梳过头发。而且，在这个时代，男子的发式一般是束起或是用簪子簪起，没有女子发型繁复精细，这令楚湘不禁有些怀疑。 虚子澄拿过梳妆台上的木梳，听到这句话后笑道：“不相信师兄么？” “相信，”楚湘也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铜镜中，身穿白袍的青年神情专注，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她的头发之中。 这面镜子也是楚湘来之后虚子澄为她找的。在楚湘来之前，这间屋子基本只有虚子澄一个人住，静微真人另有居所。楚湘来之后，这间屋子中渐渐多了许多属于她的东西，她的气息侵占了这间阁子的每一个角落。 按照桌上摊开的书籍，虚子澄用发带将楚湘编好的头发扎起，再穿入头发中。 楚湘一直望着镜中的虚子澄，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扬，与她乌黑的长发截然不同，仿佛是来自两个世界。 虚子澄忽地抬眼，二人四目相对。楚湘吓了一跳，却也没有移开目光。 “看我，还是在看头发？” 楚湘大方承认：“都看。” 虚子澄唇角微勾，随手拿过花瓶中新鲜的栀子花，簪于楚湘发中。少女乌发如云，在这个发式衬托下更显灵动可爱。他注意到今日楚湘的裙子也变了，穿了件银丝锦绣百花裙，与发间的栀子相得益彰。 “今日怎地忽然在编头发？” 楚湘一般头发搞得都很随意，很少专门梳某种发型。而且这些天一直在天玑峰练剑，就更随意了。 楚湘没有看他，只望着镜中的自己：“今日和雪亭、湘湘一起去市集逛逛，说起来这还是我们来蓬莱后第一次出去呢。师兄，你知道角羽宫的容玉师兄吗？” “容玉？” 楚湘点头：“嗯。他马上生辰宴，邀请我们一起参加，所以我们仨准备去市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毕竟也不能去人家的宴会上白吃白喝啊。” “也是。” “师兄，你去吗？容玉师兄应该也邀请你了吧。” 虚子澄：“看情况吧，那天可能有其他事务。” “哦，那好吧。”楚湘有些失落，不过想到明雪亭和宣子衿后又恢复了好心情，“对了，师兄，你知道一般该送男子什么礼物吗？我们都是第一次送男子礼物，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容玉师兄。” 虚子澄看着楚湘心情甚好的样子，拿过桌上的杯盏喝了一口茶，道：“无论你们送什么，我想若是真心的话，他即会喜欢。” 楚湘点点头：“也是。” “那我先出去啦。” “嗯，早点回来。” * 市集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商店鳞次栉比，身份各异的三教九流在此汇聚，甚至有胡旋人在表演当地的特色节目。 人们的交谈声、商贩的叫卖声、以及孩童的欢呼声，共同构建了一道细密的网，将蓬莱城罩住。 宣子衿开口：“说起来，这还是我们来蓬莱后第一次出学宫呢。” 楚湘和明雪亭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平时在蓬莱与世隔绝，都快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几人先买了点特色糕点，然后又陪宣子衿去灵药铺逛了逛，最后才想起正事——为容玉挑选礼物。 第66章 楚湘指着前面的一家首饰店，道：“要不去那家看看？感觉店面还挺大的。” 另外二人表示同意。 这家店铺外表上飞阁流丹，设计精巧，用材也是肉眼可见地价值不菲。走进铺中，琳琅满目的首饰更是令三人眼花缭乱。 金镶玉簪，翡翠镶嵌于其中；鲛人琥珀步摇纤尘不染，在日光下折射出潋滟水色，让人仿佛看到了大海。 明雪亭道：“一般会给男修送些什么？首饰吗？或是和修炼有关的？” 宣子衿道：“真心就好，想来他也不缺我们送的这点礼物。” 明雪亭想到平日里容玉师兄的一些奢华做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楚湘问道：“容玉师兄的乐器是什么？” “玉笛。” “要不我们送一个挂饰，让他挂玉笛上？” “那三人每人送一个，也太多了吧。” 明雪亭看着一个蝴蝶摆件，道：“我看这个也挺适合的。” 很适合容玉花枝招展的作风。 几人选好了礼物后，楚湘忽然道：“等我一下。” “怎么了？” 只见楚湘面前的是一根通体光洁的白玉簪，簪首雕着凤鸟卷云纹，线条流畅，简约中不失精致。 明雪亭抬眼：“这好像是男子发簪？” 楚湘点头：“嗯。” “你买男子发簪做什么？送给容玉？” “不是，师兄之前给我送过拜师礼，我也想送给他一件礼物。” 从首饰铺中出来后，时间已至傍晚。 晚上的蓬莱城又是另一番景象：华灯初上，河灯盏盏，酒肆林立，各种小吃的香味飘荡在街道中。 宣子衿站在鸡丝凉面铺前走不动路，明雪亭喝着手中的凉粉，楚湘吃着酸辣粉赞不绝口，她上一辈子就是嗜辣狂人，不过可惜学宫内的斋堂里饭菜都偏甜，这好不容易出来可不得大吃特吃。 大吃特吃的间隙，她感到怀里的玉简震了震，打开一看，才发现虚子澄已经给她发了三条消息了—— “湘儿，天色已晚，何时归来？” “还在蓬莱城内吗？”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第35章 “以后若想要尾巴，不需要理由。” 永定河上, 晚风吹拂，河水波光粼粼，月亮的倒影随风摇晃, 泛起阵阵金色的涟漪。 河道两岸, 灯火辉煌, 酒肆林立，各种铺子数不胜数，香味飘拂，令人垂涎欲滴。 楚湘坐在酸辣粉铺前，瞳孔微微睁大, 看着师兄给她发的三条消息, 满是震惊，同时又有些心虚，自己确实是在来之前答应他要早点回去的, 结果现在月挂树梢了还在这胡吃海喝，得回去了。 “湘湘，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明雪亭注意到楚湘的神色。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楚湘道, 她吃了一口粉，目光却还停留在玉简上。 最后一条消息明显是刚刚才发的, 而前两条消息分别是半个时辰前和一个时辰前发过来的。 她立即回复道：“我快回去啦, 晚上和雪亭、湘湘在一起回去，就不麻烦师兄啦。” “谁啊？怎么现在给你发消息？” 不知怎地，楚湘不想把这件事情暴露给朋友, 含糊其辞道：“剑修的同门。” “我还想试试那边的蟹黄面。”宣子衿吃完最后一口鸡丝凉面道。 楚湘有些犹豫：“时间有些晚了, 要不我们打包回去吃？” 宣子衿恍然：“有道理，舍管好像有时间禁制。” 明雪亭笑道：“可是我们早就不住舍管了啊。” “那也算了吧, 先回去吧，以后有时间再出来玩。” * 望月阁内，虚子澄看着玉简上的几个字，眉头微蹙，面色是说不出的沉郁。 他少有的感受到了名为烦躁的情绪。 楚湘这一次回复的很快，应该是刚刚看了玉简。 明明是拉进人与人距离的创造，却让人的心情也随之起伏动荡，令人禁不住担心另一头的情况。 虚子澄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去找楚湘。 自从有记忆后，他便可以听到身边人的心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所有人在面前都没有秘密。但唯独在楚湘这里，他碰了壁，可偏偏楚湘又是他最想了解的人。 不可知，在他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她在想什么？ 她在意他吗？ 他能够牵动她的情绪吗？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紫毫笔，转而拿着渡神走出了阁子。 樱花树下，万剑齐发，宛如疾风骤雨，剑影闪烁，剑气如虹，这阵势比那日楚湘见得还要可怕。樱花簌簌而落，转眼整棵树上不见一枝完好的枝条。 不知过了多久，那凌厉的气势迅速收回。满树枝条又重新抽枝发芽，生长出绿色的枝条，绽放出朵朵粉白色的花瓣，竟不见一丝破坏痕迹，和从前几乎一模一样。 “师兄，我回来啦！” 一道清脆的少女声在望月阁前响起。 “你还在练剑么？” 巨大的樱花树下，花瓣纷纷，师兄雪白的衣袍和发间中坠满了花瓣，芝兰玉树，好似天上谪仙。 她有些奇怪地望了望天空，今天感觉风也不大啊，怎么会落下这么多花瓣，不仅师兄身上，甚至连地上也满是花瓣。一眼望过去，满眼都是粉白色，好像下了一场樱花雨。 第67章 “回来了？” 温润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楚湘立即道：“”嗯。师兄，我还给你带了吃食。” 虚子澄收回渡神，来自高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楚湘松了一口气。 “进去吃吗？”她问道，“还练剑吗？” 虚子澄径直向前走去：“先进去吧。” 进入阁内，楚湘即刻从芥子囊中拿出在小吃街上打包的吃食，她知道虚子澄吃不得辣的，就买了一些甜的糕点。 “师兄，吃荷花酥吗？还有竹叶糕和云片糕哦。” 虚子澄看着楚湘拿出了一盒又一盒的糕点，都快把小圆桌摆满了，不由笑道：“你这是把小吃铺子都搬空了？” “不准笑我，”楚湘嘟囔道：“我这可是专门为你带的。” “专门为我带的？” “对啊。” 楚湘点点头，手上还在拆最后一包青团：“因为师兄你喜欢吃甜食啊。” 虚子澄抬眸：“你不喜欢么？” “也喜欢，不过更喜欢吃辣的。我们仨出门都吃辣的，学宫斋堂里的饭菜要么比较清淡要么比较偏甜口，因好久没有吃辣的，这才在外面多待了一会。” 虚子澄默然，楚湘在这之前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喜欢吃辛辣食物的痕迹。 “你以后不用迁就我的口味，想吃什么便吃罢。” “不是这个缘故啦，是因为膳堂的口味比较清淡偏甜，我想吃点辛辣的都没有。” 楚湘递给虚子澄一块荷花酥：“师兄，快尝尝这个，膳堂没有的。” 虚子澄接过糕点，将膳堂少辛辣食物默默记下，应该让膳堂多提供点不同口味的吃食供弟子们选择。 “是我考虑不周。” 楚湘刚吃下一口青团，乍听这话有些懵：“啊？什么考虑不周？” “蓬莱的弟子来自五湖四海，口味自然各不相同，而斋堂却只照顾了爱吃甜食的弟子，未考虑到一些弟子可能更喜欢其他口味。没有想到这些，是我考虑不周，我会让膳堂多添一点其他口味的吃食的。” 楚湘觉得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转念一想，她也不能以己度人，确实是有不少人嗜辣，比如宣子衿其实也无辣不欢。 她感谢道：“师兄，那些弟子肯定会很感谢你的。” 虚子澄又道：“你们为容玉准备什么了？” “我给他买了个挂饰，雪亭买了个摆件，宣宣好像要送她做的丹药。”楚湘感叹一句，“医修不愧是人缘最好的修士，那些增加灵力、起死回生的丹药谁不想求一颗？” 虚子澄笑笑：“你的人缘也很好啊。” 楚湘撇撇嘴：“这不一样。对了，师兄，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什么？”虚子澄凤眸微咪。 楚湘从芥子囊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你自己拆开看吧，我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虚子澄接过盒子，打开后只见盒中横躺着一只玉簪，簪首雕着凤鸟卷云纹，玲珑剔透，通体光洁。 楚湘道：“我在首饰店里看到这支男子玉簪，觉得如果是师兄的话的话一定很适合，就买下来了。” 虚子澄神情微微一顿。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嗯。” “师兄，让我帮你簪吧。” “快来快来。”楚湘将虚子澄推到妆奁前，让他坐在椅子上。 楚湘先将虚子澄原本用玉冠束起的头发放下，青年银发如瀑，在烛火的映衬下好似天上的月光。她捻出一朵粉色的樱花花瓣：“师兄，你发间还有一朵花瓣。” 虚子澄神色未变：“应该是练剑时树上掉下来的。” “我之前就觉得这些花花草草更喜欢师兄一点，你看今日你在那棵树底下练剑，就掉了好多花瓣，我这段日子练了那么久，也没见几朵花瓣。” “这和剑术有关，你若是想的话下次我可以帮你。” “不要，我才不要师兄帮，别人帮的哪有自己来的有意义啊。” 虚子澄正要开口，却忽地发现自己被人从后背抱住，他微微愣住。 “师兄，你好香吧，让我闻一闻吧。”楚湘将整张脸都埋进雪白的头发间，虚子澄的头发好似绸缎，蹭在脸上滑滑的，很舒服，更不用说还满是香味。 “这些天每天都在吃药，周围都是药味，你让我闻一闻吧。” 感受着后背和腰间多出来的热度，虚子澄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这一行为。 识海又被掀起巨浪，一下又一下的冲刷在堤岸上。他感到身体好似有电流滑过，内心竟又升起一丝燥热难耐，他不想让楚湘知道，只在心中念起了一遍又一遍的清心咒。 月光皎洁，烛火橘黄，空气中萦绕着清新的花香和糕点的甜香，令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二人保持着这个动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过了许久后，楚湘放开虚子澄：“我好啦，充电成功！” “充电？” “嗯，充电就是补充能量的意思，拥抱就是充电的最佳方式。” 楚湘拿起木梳，开始梳理虚子澄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顺滑，很快便打理好了。随后，她用玉簪将一部分头发簪住。 像今日早晨一样，不过二人的位置却互换了。此刻，坐在妆奁前的是虚子澄，为人梳发的却是她。 楚湘眼角扫过镜子，无意中和虚子澄的目光对视。她指尖一僵，那眼神让她想起了黏腻的蛛网。不过再看，师兄的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清明。 第68章 “师兄，你看，好看么？”她朝镜中的虚子澄笑道。 青年银发白袍，满头银丝被一跟玉色簪子束起，更显温润如玉。 “好看。” 虚子澄神色柔和，眼角溢出笑意。 楚湘凑到虚子澄面前：“那今晚可以给我摸一摸尾巴吗？” 虚子澄轻笑，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他背后生出了一条巨大蓬松的尾巴，扫了扫楚湘下巴。 “以后若想要尾巴，不需要理由。” 楚湘立马抱住了这只尾巴：“师兄，你最好啦！” 她将头埋入雪白的绒毛中，深吸一口气：“果然和头发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36章 难道只是哄他？ 蓬莱城最大的酒楼, 醉香楼，今日被蓬莱学宫的一位弟子包场了。 而这位弟子不必多说便是角羽宫的容玉了。 楚湘三人站在酒楼里，看到这雕檐映日, 画栋飞云的装潢, 不禁咂舌, 不愧是蓬莱最高级的酒楼。虽然原主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她不是，看到豪华的事物还是不禁多看几眼。 刚踏入酒楼，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酒香和肉香，让人不禁想象这里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不过, 醉香楼里最令人称绝的还是这里的侍者。这里的侍者多为妖族, 妖族几乎都以展示自身的妖族特征为美，他们已经看到好几位摇晃着漂亮尾巴或耳朵甚至是翅膀的妖族经过他们了。 一位侍者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雪白的猫耳，眼睛是一蓝一绿的鸳鸯瞳；一位侍者额间有着闪电的印记, 身后是巨大蓬松的黑白尾巴；一位侍者一位侍者发间全是梅花，走起路来清香幽雅。 楚湘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这一看便看到了许多同门，她觉得容玉快把蓬莱有名有姓的弟子都请来了，几乎都是各大长老的亲传弟子, 或是家世很好的弟子，甚至还有学宫外的一些宾客。不过这些弟子参加生辰宴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想趁此机会来城内玩一玩。一直待在学宫里埋头修炼, 若是连一点娱乐活动都没，这谁忍得住啊。 三人来到醉香楼后，首先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生辰礼送给了容玉。 作为寿星, 他今日穿着一件殷红色的暗纹团花长袍, 头戴玉冠，黑色的腰带勾勒出修长的身材, 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 容玉接过礼物笑道：“多谢各位师妹费心了。” “应该的。” “快去落座吧，好好玩哦。” 打过招呼后，几人便分开了。明雪亭作为今日主人公唯一的亲师妹，她自然要帮忙，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而宣子衿生于修仙世家，这时候也在和自己的曾经的同门闲聊。楚湘由于之前在武陵山秘境的表现，也有很多人上来搭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在人群中脱身。 “段云起，你也来了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段云起正拿起一个螃蟹准备大快朵颐：“我听说这里有吃的，就来了。” 楚湘点点头，走到了他旁边，和他一起拿着螃蟹大快朵颐。 “宴会结束你准备去哪里啊？” “可能和我的朋友们一起随便逛逛吧，你呢？” 段云起忽然神秘兮兮道：“我要去锻材店。” 楚湘有些疑惑：“锻材店？” “我刚刚获得一块极品的练剑材料，我要去淬剑。” 楚湘表示明白，同时在心中询问了一下幻月。 “幻月，你需要吗？” “主人，灵剑一般不需要。” “湘湘，原来你在这儿啊？” “嗯，这螃蟹还挺好吃的，要不要尝一尝。” “好啊。”宣子衿立马凑到了二人旁边，很快明雪亭也加入了。 “雪亭，快来多吃点，辛苦了。” “多谢，这也太好吃了！” “不得不说，比咱膳堂好的多，这就是灵石的力量啊。” “哪有，明明膳堂的饭菜也不错，而且最近还增加了许多辛辣之食，简直是太对我胃口了。” “谁知道我当时来膳堂的时候有多崩溃，怎么会有人番茄炒蛋放糖呢，豆腐脑也是甜的，几乎什么菜式都是甜的，你们想象不到我这个嗜辣狂魔之前是怎么过的。” “不，道友，我懂你。我家乡那边也吃辣的事物，谁知道这里居然吃甜的，刚开始有点吃不惯，不过好在现在多加了不少口味。” “膳堂还是不错的，居然还会听取弟子的意见。” 楚湘听到这句话后，立马道：“对啊，虽说是他们应该做的，但首先和斋堂提议的人有心了。” “湘湘，你吃完后想去哪儿？”宣子衿忽然问道。 楚湘摇晃着茶杯里的酸石榴汁，道：“不知道，你想去哪儿吗？” 本来醉香楼里最出名的当属玉琼露了，但是因为几人还准备下午出去玩，担心喝酒误事，于是便用果汁替酒了。 宣子衿笑道：“我刚听朋友说这里新开了一家潇湘馆？” “潇湘馆？”楚湘和明雪亭同时问道。 “对啊。” 明雪亭面有犹豫：“这不会是什么……风月场所吧。” 就在几人交谈时，一只端着菜的侍女正经过三人，这是一只狐族侍女，她发间是两只火红的耳朵，裙间也是一只火红的大尾巴。 妖族大多奔放，他们以妖族特征为荣，刚刚的这只红狐便是典型的代表，看到几位女修在朝自己看时，红狐还特意朝她们仨摇了摇尾巴，向她们抛了个媚眼。 第69章 楚湘三人也大方的向对方打起了招呼。 容玉正好走过来。 “这家酒楼的妖怪还挺多的。你们很喜欢？”他喝下一口玉琼露。 “毛茸茸很可爱唉，真的很想摸一摸，不过这里的妖怪应该不提供这种服务吧。” “你们喜欢这些？”容玉笑道，“我倒是有几个推荐的地方。” “什么地方？” 容玉笑笑，弯腰在宣子衿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宣子衿立马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其实我们刚刚就在讨论？” “可以去看看哦。” 楚湘有些好奇：“他和你说什么了？” “哎呀，就是那种，”宣子衿小声道，“可以摸妖怪耳朵和尾巴的地方，你们应该懂得吧，我们刚刚讨论的潇湘馆，毛茸茸馆。” “啊，原来潇湘馆都是妖族吗？” 不知怎地，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居然是虚子澄有耳朵和尾巴的样子。不知道毛茸茸馆里的美少年们有没有师兄的尾巴好看？ 不过师兄时九尾狐唉，天赋异禀，生来就赢在起跑线上，应该很少有妖怪比他还好看吧。 宣子衿大胆道：“我们问一下那位姐姐能不能抚摸吧，如果不能的话就道歉。” 另一边，容玉看到面前白发白袍的青年，眼中浮现起些许惊讶。 “虚子澄！” “子澄师兄！” 往年他的生辰宴虚子澄从来没来过一次，每次都以忙为理由推脱了，没想到这次他居然真的来了。 “给你的礼物，祝安好。” 虚子澄给他递给一个秀气精巧的匣子。 “多谢师兄，有劳师兄了。” “应该的。” “虚子澄师兄，你怎么了？” “无事。” 循着虚子澄的视线，容玉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楚湘三人正将一只红狐围在中间，宣子衿整个人扑在尾巴上，楚湘和明雪亭则好奇地抚摸着红狐的耳朵。 “哇，真的很软啊，好顺滑啊。” “姐姐，这是你天生的吗？” “哇，耳朵还会动唉。” 容玉知道楚湘是虚子澄的师妹，道：“这家酒楼的侍者有很多都是妖族，她们可能第一次见到，比较新奇。” 话音刚落，容玉就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位妖族吗，虽然是只半妖。 “我在这静静坐一会就行。” “慢慢享用。”容玉一边走一边再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虚子澄慢慢摩挲着杯口，看着楚湘对那侍女摸了又摸，她的两位朋友也是赞不绝口。 有这么好摸吗？ 前几日才摸过他的尾巴呢，还说他的尾巴是世界上最好的，难道只是哄他的？ 虚子澄一时思绪有些乱。 一会儿后，红狐侍女有任务了，于是楚湘三人便依依不舍的与红狐告别。 “姐姐，以后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 “姐姐，下一次我们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还要在啊。” 红狐当即给三人比了个心。 “呜呜真的是好可爱的狐狸。”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又好看还给我摸的姐姐啊？我宣布姐姐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狐妖。” 楚湘垂了垂眼，没有说话。真要论触感的话，不得不承认虚子澄才是最好的。 “湘湘，雪亭，你们下午去不去？” “我……” “湘儿。”忽然一道喊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看到虚子澄，宣子衿和明雪亭二人立即打了个招呼。 虚子澄微微颔首。 “那我先到我师兄那儿去，等会再说话。” “嗯。” “师兄，你也来了啊？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啊。” 第37章 “你若是想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师兄你是何时过来的啊？刚刚怎么没见到你。”楚湘瞥到熟悉的银发, 立即就小跑至虚子澄跟前。 “方才。”虚子澄抬眉，眼底滑过一丝阴翳。 灯火之下，少女的眼睫流淌着金色的光彩, 可是这片光彩方才却不是对着他。 虚子澄带着楚湘移至一块屏风后, 屏风的材质是上等的丝绸, 细腻而光滑，上面绣着的粉白樱花仿佛随时会随风飘落。 楚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屏风上的樱花树好像望月阁前那棵樱花树。 站定后，她抬眼看向虚子澄，鼻头微微皱起, 小声道：“你怎么现在才到？” 少女语气好似抱怨, 又似质问。 但就是这份抱怨和质问令虚子澄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虚子澄摸了摸楚湘头上翘起的一根黑发，将其抚平。 “忙完其他事情才过来的，师尊那一批公文也是我批的。” 他低头轻嗅楚湘的发间, 前一秒的好心情忽地又完全消失了。 楚湘发间不是熟悉的味道，而是另一道陌生的、却又是同类的味道。 是刚刚那只狐狸。 屏风处很少有人经过，当下更是只有他们两人。 楚湘半个身子都靠在虚子澄胸前，没有察觉到青年的不对劲。 “我带你去洗发。”一道冷冷的忽然出现, 如破冰玉石。 “唉？”楚湘不解，好好的干嘛要洗头。她很干净的好不好, 来宴会前特地沐浴过一番。 “怎么了？为什么要洗发？我头发怎么了吗？” 第70章 “染上了不该染的气味。”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令楚湘耳朵隐隐发烫。 “什么不该染的气味……”她的大脑有些发懵，捻起肩头的发丝，放鼻子前闻了闻, 明明是桃花的味道, 哪有其他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闻就是桃花的味道，没有其他的味道, 是你嗅觉太灵敏了。” 虚子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那还怪我咯？” 楚湘扬头：“嗯，我自己就闻不到其他味道。而且容玉师兄的生日宴快开始了，现在离开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虚子澄嗤笑：“我需要给谁面子吗？” 不过，见楚湘这副不愿意的样子，他也没有强求，只是手中忽地多出了一朵栀子。 “怎么了？”楚湘见状立即反应过来，“想给我的头发换气味？” “嗯。” “那我不想要栀子，我要换一朵。” 少女嘴唇水润，如那盛夏那嫣红的桃李，随着张嘴轻轻颤动。 虚子澄静静凝望着那片红润，不知过了几时，开口道：“那你想要什么？” 楚湘直接道：“我要山茶花。怎么样？可以变出来吗？” 虚子澄捏了捏她玉白的脸颊：“怎么会变不出来？你若是想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话音刚落，他修长的手指上就多了一朵洁白的山茶花。 楚湘嘴角轻扬：“山茶花就够了，天上的月亮目前就不用了。” 热气袅袅，烛火橘黄，一道道影子跳跃在屏风之上，空气中平添一丝旖旎的气息。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屏风外热闹非凡，尽是人们的交谈声和喧闹声，屏风内却唯有他们二人。 冷香萦绕，楚湘觉得很安心，她知道这是师兄身上的味道。 师兄在为她簪花。 贪婪地嗅着这股味道的时候，她也会想这味道会永远属于她吗？ 师兄会一直为她簪花吗？ 等等，师兄刚刚说她的头发的味道变了，难道是因为上午的那只红狐，只有红狐摸过她的头发。不过，那个红狐明明是姐姐啊…… “师兄，你刚刚……”她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哎哎哎，快点快点，客人要等不及了。” 蓦地，屏风被拉开，一张长着奇异蓝色花纹的脸露了出来。 楚湘立即朝被拉开的方向望去，原来是端着盘子的侍女。 侍女见到眼前的场景，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就将屏风拉了回去。 楚湘有一丝无奈：“姐姐，你是想从这里过去吗？就走这里过去吧。” 而人说话间，虚子澄神色不变，只专心为楚湘簪着花。 “不用了不用了。” “你怎得不从这里过去？”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把红色的扇子移开了屏风。 容玉懒洋洋的样子出现在了出现面前。 四目相对之时，楚湘解释道：“我师兄在给我簪花呢。”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二位：“二位还挺有兴致啊。” 楚湘开玩笑道：“你也想要吗？” 容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倒是想要，你师兄给吗？子澄兄，也给我簪一下呗。” 虚子澄头也没抬：“我那山上有很多，你若是喜欢可以自己去摘。” 容玉：“……” 楚湘则忍不住笑了出来。 “酒宴快开始了，快点来吧” “好。” 回到座位后，同桌的一位女修眼尖发现了楚湘发间多了一朵白色的山茶，好奇道：“楚湘，你的发间怎么忽然多了一朵花啊？” 楚湘微微一笑：“这个啊，我师兄给我簪的。” “你师兄？”女修抬眼看到了她身边的虚子澄，随即恍然大悟：“哦，是了，虚师兄是冰雪水木道。” 说话间，侍女已经端着一盘又一盘菜色上桌了。 宴席才是生日宴最令人期待的部分，楚湘眨巴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美食。 灌汤小笼包晶莹透亮，在灯火之下，能看到里面纯美的汤汁和肥美鲜嫩的肉团；鸡汤热气腾腾，金黄色的汤面上漂着一层薄薄的油花，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片浮于其上，只需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想象出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上绽放。 “醉香楼的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鲜虾丸子都很出名。”容玉从容介绍道，“酒则是醉香楼最出名的玉琼露，当然喝不了酒的也有茶水和果饮。至于到底喝什么，大家随意。我的生日，大家都别客气，吃的开心！”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一些修士们便开始饿狼扑食，而其中以剑修最盛，也就是楚湘这桌。这些修士们平时有点钱几乎都花在自己的“老婆”和“宝贝”上，自己舍不得吃喝，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大吃一顿的机会。 楚湘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咬开外层的酥脆面粉，牙齿便可碰到包裹在内里的里脊。里脊肉鲜嫩多汁，与外层的酥脆相得益彰。糖醋汁酸甜的恰当好处，酸而不涩，甜而不腻。与里脊肉的咸香味一起交织在舌尖之上，令人食欲大增。 好吃！ “美味！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段云起吞下一整块红烧肉，嘴角还沾着油渍：“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夹起一块红烧肘子，没想到在空中被另一位同门截胡了。 第71章 段云起剑眉一竖：“做什么？” 那位同门道：“你已经吃了好几块了！这是我的！” 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最后一块肘子夹到了自己碗里。 一旁坐着的其他剑修：真不想承认和他们是一个学宫的啊。 桌子以学宫派来坐，所以楚湘这边几乎全是剑修，明雪亭作为亲师妹自然是和容玉坐一桌。 众人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楚湘则专心埋头干饭。 烛火在少女的眼睫上流溢，她好像永远都这么有兴致，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师兄，你怎得吃这么少？” 与桌上剑修狼吞虎咽的吃相不同，虚子澄的吃相非常优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带着一丝清冷，与众人格格不入。 “不喜欢太油腻的食物。”虚子澄反问：“你很喜欢？” 楚湘嘴里正含着一块虾仁，只得重重点头。 “那多吃点。” 虚子澄笑笑，伸手夹了一块红烧牛腩放楚湘碗里。 那牛腩之上全是红油，楚湘咽下虾仁，道：“这太油腻了，你筷子上也有油了。” “没事，你喜欢就好，”虚子澄道，“偶尔吃吃也没事。” 楚湘低下头，默默吃起了自己碗里的牛腩。 “哎！酒来了！酒来了！”席间有人呼声道。 发间生长着蔷薇的侍女为每个人都添了杯，虽说这里也有果饮和茶饮，但美酒当前，谁不想尝一下呢？ 楚湘便想尝一口这传说中的玉琼露。 “会喝酒吗？” “不会。”她果断摇头，随后咧嘴一笑：“不过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看着她弯弯的眉眼，虚子澄点头：“嗯。” 楚湘小心翼翼的喝下一小口，酒香清冽，在舌尖缓缓化开，好似冬雪在山中融化，又似那森林中的花香，余韵悠长。 好喝！ 还要喝！ 楚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在她曾经的印象中，酒都是又辛又辣的，很少有这么清冽香甜的酒。 于是，不知不觉中她喝了好几杯。 “小孩子们还是喝果饮吧。”苏玉瑶调侃道。 段云起不服：“师姐，你这什么意思？你很能喝吗？” 虚子澄：“你们苏师姐可是千杯不醉。” 苏玉瑶扬起脸，眉宇间满是挑衅：“对，我千杯不醉，至今还没见谁能喝过我。不知道今年来的小崽子们酒量都怎么样，有没有要来和我比一比的？” 她话音刚落，酒桌上几位男修立马站了起来，誓要与苏玉瑶一决高下。 半盏茶后，酒桌上已经可以用混乱不堪来形容了。 几乎只有苏玉瑶能保持清醒，剩下醉的醉倒的到。 “师兄，我想出去走走。”少女嗓音微哑，靠在桌边道。 看着楚湘玉白的脸颊上多了两朵绯霞般的红，虚子澄知道她醉了。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他在她耳边悄声说。 “好。”楚湘点点头，其实这会她已经不知道虚子澄在说什么了。 * 今晚月色很好，银色的月辉自夜幕之上倾泻而下，好似一层轻纱笼罩着大地。 “好想去潇湘馆。” “师兄，你陪我一起去吧，我想去看毛茸茸。” 虚子澄乌黑的凤眼好似漩涡，饶有兴致地看着楚湘：“你面前不是有一个吗？怎么还想去看其他毛茸茸？” 楚湘这会儿已经口不择言：“想去试试手感，试试谁摸起来更舒服。今天那个红狐大姐姐好漂亮哦，尾巴也好美！” 虚子澄冷笑：“和我比呢？” 楚湘缓缓转头，望向虚子澄，微微上挑的杏眼紧紧盯着他，好像真的在认真对比。 虚子澄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更好看。” 心情明显更加愉悦，虚子澄牵起她的手：“你醉迷糊了，我们先回去吧。” 楚湘这会已经不能思考，任由虚子澄把自己抱到渡神之上。靠在虚子澄怀里，一路上还在絮絮叨叨说潇湘馆的事情，虚子澄发誓以后一定不能让容玉再和她来往了。 回到望月阁后，楚湘拽着虚子澄的衣袖，道：“师兄，我想要尾巴，让我摸摸尾巴吧。” 少女脸颊酡红，看得出来醉的不轻。 虚子澄将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虚子澄眉目微弯，自身后展开九条毛绒的大尾巴。尾巴都像有了灵智一样像楚湘怀里钻，有一只还主动扫了扫她的额头。轻柔的绒毛在脸颊轻轻扫过，带着点痒意，却又很舒服。 楚湘感觉自己浮于云端之上，又好像被雪白的棉花糖团团包围住。 棉花糖，棉花糖，来到这里好久都没有吃棉花糖了。 她忽地张嘴在尾巴上狠狠一咬，却咬了个空，只吃的满嘴绒毛。 虚子澄没有阻止，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自己这师妹到底想做什么。 “啊？”发现什么都没咬到后，楚湘张着嘴，满脸茫然。 她只是想吃棉花糖啊，那可是她儿时最喜欢的零食了。那么大的棉花糖，怎么忽然就没了啊。 “还醉着呢？” 虚子澄捏捏她的脸颊，少女脸颊酡红，手中是不同于自己的滚烫。 楚湘撇撇嘴：“我没醉。” 狭长的凤眼中溢出笑意，虚子澄笑道：“还说没醉呢，这都想吃我都尾巴了。” 第72章 “我才不是想吃你的尾巴。” “嗯？那是把我尾巴当什么了？” 虚子澄单手将少女抱到自己腿上。 因为醉酒的缘故，楚湘的体温较平时高了不少。白净的额头有薄汗渗出，虚子澄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向耳后拨去。 “我、我想吃棉花糖。”少女蓦地红了眼眶。 随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微不可察：“只是想吃棉花糖而已。” 可是虚子澄听的很清楚，尾音还带着哭腔。 他将楚湘往自己身边转了个方向，少女泪眼朦胧，清晰可见。 怎么忽然就哭了呢？ “棉花糖？什么是棉花糖？”他低声道。 楚湘看向他，杏眼微睁：“棉花糖，当然就是棉花做的糖啊。” 虚子澄向来对吃食不感兴趣，自然不可能知道楚湘口中的棉花糖是什么。更何况还是棉花做的糖，在他印象中棉花是用来做布料的材料，人间吃食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不过，看着少女通红的眼眶，他软声道：“好，等师兄给你去买。” “嗯。” 得到了面前人的保证后，少女点点头，收起眼泪，向前一扑，将自己埋在虚子澄胸前。 “师兄对我最好了。” “最喜欢师兄了。” 这忽如其来的动作令虚子澄微微一顿，胸前忽地变得火热，感官被无限放大，密密麻麻的电流自头顶传至尾椎。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变得空白。 “想要和尾巴一起睡觉。”她小声嘀咕道，“尾巴要陪我一起睡。” 说完这句话后，楚湘便直愣愣地抱着尾巴睡过去了。 虚子澄静静地看了许久，他的手指慢慢的抚了上去，一寸寸勾画出少女的面庞。 少女睡姿乖巧，乌黑的睫毛宛如一把小团扇，肌肤玉白，接下来是小巧的鼻子，最后是红润如桃李的嘴唇。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唇色较白天更红。 修长的手指与楚湘十指纠缠，他在少女的额间落下了轻轻一吻。 第38章 ”我来为你涂药吧。“ 翌日, 等楚湘睁开眼睛时，日光已经到了一天中最盛的时候。 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师兄出去了吗？ 几根白色的毛发散落于榻上, 楚湘轻轻拣起一根, 放于鼻尖前嗅了嗅，是熟悉的冷香，这是师兄尾巴上的茸毛。 昨日，她们一起参加容玉师兄的生日宴，然后呢？ 楚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她记得吃了很多美味的膳食, 好像还喝了酒，是什么醉香楼的招牌玉琼露。对，她喝了很多玉琼露, 然后醉了…… 醉了…… 想到自己那不堪一提的酒量，楚湘一把拉住被子，把自己死死蒙在被子里，然后在被子里滚来滚去, 她居然喝醉了，而且还是在师兄面前醉了。 不会喝吐了吧, 若是喝吐了应该没有吐师兄一身吧, 啊啊啊不会吧。 不会口无遮拦乱说话吧，不会拉着师兄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想到最后，楚湘简直心如死灰, 她掀开被子, 直直望着房顶，双眼空洞, 以后再也不在师兄面前喝酒了，昨夜是自己第一次喝酒，下次一定要长教训。 她起身后在阁内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师兄或许有事吧。 打开玉简，一下子跳出了好多条消息，楚湘一条条看过去，都是一些同门给她发的消息。 昨夜大家都喝的烂醉如泥，到现在还在昏睡的大有人在。 有人居然因为这个错过了上课，正在群里哀嚎。 莫正明：啊啊啊啊今天早上江老的课我居然睡过头了，怎么办啊？（哭泣） 夏筝：自求多福吧你，他老人家超级严格。 韩凯云：体术明天就要考试了，朋友们和我一起祈求仙人吧。 江寒月：自求多福吧你，临时抱佛脚仙人可不会管你。 ……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楚湘收回灵力，准备关上玉简。 就在这时，又蹦出一条消息。 心砰砰跳着，定睛一看，没想到发消息的人却是谢时。 压下心头的情绪，她点开了和谢时的聊天框。 谢时约她一起去校场练习，楚湘立马同意了，反正现在师兄和师尊都不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修炼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 这段时间内，每天都在天玑峰修炼，大部分时间都是师兄在指导她，很少与其他人一起比试了，正好趁此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如何。 * 校场处，谢时早早就来了，他的生活单调无趣，几乎整天就是修炼。刚开始还会因为东家经常在小姐身边，可是后来小姐成为虚子澄师妹，剑术水平也越来越高，就很少需要他了。 陪练对象找谁不好，为什么要找小姐呢，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小姐还不知道吧。不过他知道以这个为由小姐一定不会拒绝的。 在小姐面前，他好像一只在阴暗角落处生长的蜘蛛，永远见不得光。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抹桃红的身影，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是小姐，小姐过来了。 收起不合时宜的思虑，他快步向前走去，挥了挥手。 “嘿，谢时，你不会早早就来了吧。” 楚湘在人群中锁定谢时，被他手里那把锃亮的长刀吸引住了目光。 第73章 “嗯。”谢时点点头，“我早晨起来后就来练习了。” “早晨起来后……”楚湘道，“你今早这么早就起来了？” “对啊。”谢时反问，不过语调中依旧听不出什么起伏。 和谢时一起来到擂台中间，楚湘问道：“昨日容玉师兄的生辰宴，你去了吗？” 容玉师兄作为出名的豪门阔少，来参加他生日宴的同门有很多，整个醉香楼三层楼都被包了，所以不知道到底来了哪些人不怪她。 “去了。”谢时道。 “是和你的亲师兄师姐吗？” “嗯。” “那怪不得我没看到。” 谢时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小姐没有看到他，他却看到了小姐。 看到了小姐给容玉送礼物，看到了小姐和她的朋友一起和侍女玩，还看到了小姐喝醉后她师兄送她回去。 想到这里，谢时的眼神暗了暗。 “对了，你这把刀，怎么感觉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楚湘问道。 谢时手中的那把长弯刀，刀柄深黑，上面镶嵌着楚湘不认识的黑色玉石。刀背雪白，可以清晰的照见人影，楚湘于其上与自己对视。 “你是说这块玉石吗？” “嗯。” “这是师尊从北地为我们带的。”少年淡淡道，“他的旧友在北地，回来后给我们每个人都来了礼物。” “哇，你师尊真好！”楚湘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心情，“看来你在你师门那边和大家相处的很不错啊。” “哪里，就那样吧。”谢时垂下眼睫。 她一开始觉得谢时喜欢独来独往，不爱与人交往，也担心小姐和侍卫的身份会限制住他。 不过，既然这样—— “那我就放心啦！” “什么？” 谢时蓦地抬眼，对上那双盈盈杏眼：“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楚湘笑道，“看到你在那边过的很好，我就放心啦。” 日光穿过树隙，流到了楚湘玉白的肌肤上。可这一刻，谢时竟觉得小姐的目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灼热，令他不敢直视。 他垂下眼眸，小姐桃红色的裙摆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云纹，随着清风微微摆动，他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已。 “闲聊结束，那我们开始吧。”楚湘站在擂台上宣布，嗓音清脆。 谢时眼睫颤动：“好。” 刀剑相接，一边是火，一边是雷，时而是火凤，时而是天雷。 自从武陵山那一战后，楚湘对于火凤的控制更加娴熟。赤红的火焰在空中燃烧，清越的叫声响起，好似能直抵人心。 一道天雷也自锋利的刀刃传来，直击凤凰。 火凤并没有躲，反而直直迎下天雷。下一秒，火焰在空中被打散，围观的众人惊呼：“谢时赢了吗？” “好像是的，火凤消散了。”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不，不对！”那人又道，“火凤竟然又重新凝聚起来了！” 再看擂台上，刚刚消散的凤凰在几秒内又重新凝聚起来，炽热的光芒在空中再次闪现，将楚湘和谢时的发丝都镀上一丝金红色的光辉。 “我的剑尊啊，楚湘的火凤咒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都是同一时期来蓬莱的，他们俩居然都已经到这个境界了。我不看了，我得去抓紧时间修炼了。” “我的祖宗啊，还是剑修帅，我们医修这辈子这唤出这样的凤凰吗？” “那是咒术，不是剑术，笨蛋！” …… 在校场上，被人围观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哪边比试精彩，自然会吸引许多修士过去看。这段时日内，楚湘已经对此感到习惯。无论围观的人有多少，她都不会再紧张了。 凝聚精神，她专注于和谢时的对决上。这段时日内，不仅她的剑术有了提升，谢时的刀术明显也提升了许多，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否则就会被打下去。 闪着冷冽光芒的长刀直接砍来，楚湘足尖一点，脚踩擂台上的站桩，剑尖直指谢时眉心。 熊熊火焰将长刀吞噬，火凤发出最后一声鸣叫，整个校场好似都变得火红。 “楚湘好像要赢了。” “厉害啊，下次弟子大比能看到这么每的火凤吗？” …… “小姐，我输了。”谢时静静道。 这回不是他让小姐了，而是实打实的输了。 但是，对面的少女却没有任何回应。 再看场上看，火凤依旧缠绕在真雾之上，不见任何减弱之势。 “谢时，小心！”楚湘忽然大叫。 只见火凤蓦地张开嘴，炙热的火焰向谢时燃去，火光在二人乌黑的瞳孔中夺目非常。 谢时双眼微眯，反应速度极快，反手拿着刀击向火焰，火舌吮上雪白的剑刃。 与此同时，台下也有反应快的水灵根和冰林根修士向火焰袭来。 楚湘双唇微动，手中在不停的写画，最终在一位水灵根女修的帮助下将火凤收回。 “谢时，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一下台，楚湘便直奔谢时。 谢时抬眼，少女眼中满是关切，他开口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楚湘直接拉过谢时的手，她刚刚看到了自己的火焰烧到了谢时的左手。 第74章 “没事的，小伤。” “怎么是小伤？”楚湘的嗓音带着急切，谢时一定是在骗她，她自己的火焰有多强她自己知道。 “走，我们去医馆，被离火灼伤得立马找医修。” 谢时愣愣地看着她，明明是自己受伤，怎么感觉小姐比自己还担忧。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二人来到医馆后，今日值班的医修只有一位，正在隔间里给一位修士疗伤。见医师在忙，楚湘直接自己去取了药。 “左手伸出来，我来给你涂药膏。” 黑衣少年连忙起身：“我来就行，小姐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楚湘皱起眉头，佯装愠怒道：“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水平？” 是她的没控制好离火才让谢时受伤的，所以理应她来照顾谢时。 “自然不是。”谢时垂眸。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让我来帮你？” “小姐怎么会为侍卫涂药？” “这里是蓬莱，难道你忘了吗？蓬莱无视阶级。” 见楚湘如此说道，谢时知道她是认真的，干脆放下了想去抢药罐的手，任她动作。 看到病人终于听话，楚湘松了一口气，开始聚精会神为其涂药。和宣子衿待的久了，再加上剑修平时打打杀杀也容易受伤，她如今对于这些治疗轻车熟路。 小心地抬起谢时的手，只见那修长的手指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被灼烧的皮肤明显较周围肌肤更加红肿。 但是细看便会发现，伤口之下依旧是伤口，还有一道道数不清的疤痕，与楚湘白净纤细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动。” 楚湘拉住了谢时后缩的手。 “你动了我怎么给你涂药啊。” “怕吓到你。”谢时垂眸看向自己满是疤痕的双手，这些疤痕有些是他自己练习刀法伤到的，有的是曾经被人打骂的，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我哪有这么容易被吓到啊？”楚湘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谢时总是这么想，安慰道：“舞刀弄剑的有疤多寻常啊，其实我也有，不过你们一般看不见。” 面前的少女容色如玉，双瞳明亮，在说这话时抬眼看了他一眼。 心好像被风撞到，他道：“嗯。” “我相信小姐没这么容易被吓到。” 楚湘眉眼展开：“这就对了。” 就在这时，医馆二楼的木板门忽然被一股力推开了。 嘎吱一声，楚湘和谢时双双转头看去。 一道清瘦颀长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如破冰玉石的声音—— “湘儿，你受伤了吗？” 第39章 “师兄，我喜欢你。” 医馆今日的人很少, 二楼更是只有寥寥几个人。 深棕色的木门敞开，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青年雪白的衣袍上绣着精致的银线，长长的银发被一根玉簪束于脑后, 他立于门口, 仿佛风雪降临于此。 见到来人是虚子澄, 楚湘非常惊讶：“师兄，你怎么来了？” 谢时闻声也转过头去，与青年那上挑的凤眸对视上，眼底也有震惊浮现。 他怎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虚子澄只看着楚湘，原本满是关切的凤眼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刚回来听说你和谢时比试受伤了, 哪儿受伤了？我看看。” 楚湘连忙道：“我没有受伤, 受伤的是……” 还未等她说完，虚子澄已然来到了楚湘身边。随即，不容楚湘置喙, 虚子澄伸出两指，置于楚湘神庭穴上，带着冷冽气息的灵力直接注入楚湘神脉，瞬间便流过楚湘全身, 将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楚湘呆滞一瞬，这仅仅几秒的灵力检查让她感觉无与伦比的威压。她蓦地想起之前二人比试的时候来, 看来那时候师兄收的也太多了。 谢时也有瞬间木然, 虚子澄这强大的灵力超出他的预料，却是他一直所渴望的。 几秒后，虚子澄收回灵力, 再看面前二人。 少女和黑衣少年坐姿亲密, 谢时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只手被楚湘牵着。楚湘则腰身微弯, 身子前倾，面上笑靥如花，一边笑一边给谢时的伤口涂药。 楚湘这才能开口说话：“师兄，我没有受伤啦，受伤的是谢时。” 虚子澄望向那只满是灼烧痕迹的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楚湘继续解释：“我和他比试时，没有控制好离火，把谢时的手烧成这样了。” “嗯，我们一起比试，然后小姐赢了。”谢时在一旁补充道。 虚子澄将目光挪到谢时面上，少年刘海微长，遮住了眼角，脸上表情永远淡淡的，仿佛隐于黑暗，世间任何事请都不能牵动他的情绪，但他知道，他的心中可不是这样想的。 “这灼烧痕迹严重非常，为何不让医修来？”虚子澄抬手拿过楚湘手中的药罐，随后打开玉简，不知道向谁发了一条消息。 楚湘解释：“今日医馆只有一位医师，正在下面忙，抽不出时间来医治谢时。而且这伤口也是我造成的，所以理应我来帮忙。” 虚子澄撩起眼皮，朝谢时瞥了一眼，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温柔：“其他医师呢？你本可以找其他医师，这原来就是医修的责任。” “而且，修士打打杀杀受伤实乃寻常事情，无论是剑修抑或是刀修，都应学会自己为自己医治，若是没有旁人，你该怎么办呢？” 第75章 “虚师兄说的是，此番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小姐为我涂药。”谢时垂下眼睫。 见谢时这番模样，楚湘感到一丝愧疚：“没事，本来就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所以我帮你是应该的。” 她转向虚子澄，一把从虚子澄手中抢过药罐：“人是我打伤的，我来帮一下又怎样？” 见楚湘如此维护，虚子澄顿了顿，眸色晦暗不明，面前的两个人，一个人的心思他清清楚楚，而另一个人的心思他却完全猜不透。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到楚湘的心？ 为什么楚湘要维护谢时？难道她喜欢谢时？她不知道谢时对她的想法吗？ 明明他之前与她说过的。 眼神交汇之时，楚湘立马挪开目光，道：“谢时，我们继续。” 谢时看了一眼虚子澄，最后又看回楚湘：“嗯。” 虚子澄眉心一跳，楚湘难道真的喜欢谢时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剑修，拿起剑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交给医修就好。而且镜花水月马上要开启了，你有把握自己可以通过吗？” “可这是我造成的，我来为他疗伤不是应该的吗？” “你每让一人受伤，都会帮忙吗？” “这不一样，我和谢时是朋友！”楚湘立即反驳，乌黑的瞳孔里多了一丝怒火，她不理解师兄为什么要这么说。 虚子澄默然，谢时则猛地抬头，空气在这一瞬间静默，好似有火星在空中炸开，三人皆被烫到。 朋友…… 是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 朋友就可以这样吗？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医馆的人又被人打开了。 “唉，虚子澄，这么担心你师妹啊。”一位男修走了进来，他神情散漫，穿着素雅的袍服，面色如玉，头带玉冠，所经之处飘着淡淡的药香，甚至在医馆中也可以闻到，很明显是医修。 “我都说了你师妹没事，受伤的是和她对打的那一位，试炼场都传开了……” “嗯，林音，”虚子澄垂下眼睫，掩盖住眸底的情绪，道：“你现在忙吗？” “啊，现在，我正要来看看这位小师弟呢。话说楚湘小师妹啊，你这离火真的挺厉害的啊，这我感觉这位师弟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修复。” 楚湘小声道歉：“对不起……” 谢时摆手：“没事的，这些小伤难以避免。”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了，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治疗场合哦。”林音观察着谢时手上的伤口，虽然没看房间内的另外二人，目的却非常明显。 楚湘也不是傻子，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出去。” “师兄，”她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虚子澄，声线不如平时那般雀跃，“走吧。” 虚子澄未出声，只在楚湘动作后，和楚湘一起并肩走了出去。 林音抬眼瞥了一眼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一边为谢时探神脉，一边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有什么不对劲？” 谢时低下头：“……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林音毫不意外，反而笑道：“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两人挺配的呢。” 末了他又自言自语道：“偶尔看看这些还真有趣。” * 这边，二人一起走出医馆。 天空被蒙上一层灰色，黑色的云越来越低，好似压在人的头顶。难得一见，蓬莱居然有这种天气。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风很大，甚至能听到衣裙与草叶相互摩擦的窸窣声，气氛有些许古怪。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天空忽然下起大雨，雨水劈里啪啦打在青翠的枝叶上，仿佛珍珠洒落于地上。 虚子澄一把拉过楚湘，为她施了个避雨咒。 楚湘微微一愣，想把手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奈何不了虚子澄。 她愤愤道：“我又不是不会。” 虚子澄未言语，抬眸轻望楚湘，少女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他握紧楚湘的手，终于开口道：“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楚湘莫名其妙，怎么忽然跳转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她抬头对上虚子澄的眼神，青年乌黑的瞳孔中只有她的倒影。 她低下头，开口道：“我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急着挣脱我？” 楚湘无言，这种问题需要问吗，当然是因为我俩现在还在吵架啊。 二人又这样走了片刻，都没有御剑。 眼见就快要到望月阁了，楚湘终于道：“你刚刚在医馆中为什么要那样？” 她生气中又带着一丝委屈，谁家师兄出门一回来就劈头盖脸批评啊。 少女细细的眉毛皱成八字，小鹿般的眼睛隐隐有水汽产生。 “我……”没料到楚湘会直接问这种问题，虚子澄一时竟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呢？ 是……嫉妒吗？ 好像是的。 他因为谢时产生了嫉妒这种情绪。 他不想看到楚湘和谢时走的太近，不想看到楚湘和谢时说话，更不想看到楚湘为谢时涂药这种亲密行为。 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谢时喜欢你。” “他喜欢我？” 楚湘满头雾水，情绪也由委屈生气变为疑惑与不解。 什么谢时喜欢她，这句话没头没脑的。 第76章 “那又如何呢？”她道，“不过，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 身边有人会读心，这真是又好又不好。好的是于他来说没有什么难题，没有人可以欺骗他。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没有那么好了，一点隐私都藏不住，不过幸好师兄说过只有她不可以被读心。 想到这里，结合今日师兄的表现，楚湘内心颤了颤，她好像知道师兄为什么会这样了。 师兄在怀疑。 师兄需要坚定的情感。 “你们关系真好。”虚子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容，正欲再说什么，不想，少女却忽然停下，拉住了他雪白的衣袖。 “怎么了？” 楚湘没有回答。 她忽地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虚子澄唇角。 “师兄，我喜欢你。与对谢时的感情不同，与对雪亭宣宣的感情也不同。你不用担心我和谢时，我与他只是朋友关系。这次帮他疗伤也是因为我的离火，而且我俩之前也是队友，为他涂药合情合理……” 周遭雨声很大，可在虚子澄耳中却只能听到楚湘清亮的声音。 这猝不及防的、热烈的话语，就像一束光照进暗无天日的山洞。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破土发芽，疯狂生长，最终绽开一朵艳丽的花。 他猛地揽住楚湘的腰身，再一手扣住楚湘的后脑勺，让怀中少女紧紧贴着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吻如狂风骤雨，二人唇齿交缠。 虚子澄呼吸沉沉，任由内心的欲望之花汲取养分，再疯狂生长。 他吻的用力，楚湘一阵颤栗，快要站不稳，却又被虚子澄紧紧拥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如鼓点般跳动，甚至超过了铺天盖地的雨声。 第40章 好像他的尾巴 刚下完一场大雨, 望月阁前是满地粉色的樱花花瓣。月光如练，为满地花瓣罩上一层白色的光晕。 阁内，一位满头银发的青年和一位乌发少女正坐于桌前, 桌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 虚子澄为楚湘倒了一杯茶水：“刚在雨里走了一遭, 喝点茶暖暖身子。” 楚湘撇嘴：“可我们身子和头发一点也没湿啊, 我的避雨术还是师兄你施的呢。” 很明显，少女还为下午发生的事情生气着。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楚湘还是端起茶杯，乖乖喝起了热茶。 茶水里面放着桂圆和红枣, 喝起来甜甜的。 于是她又一连喝了好几口。 窗外依旧暴雨如注。 楚湘双眼看着外面的暴雨, 疑惑道：“今天的雨怎会下得这般大，第一次在蓬莱见到这样的大雨呢。” 耳边全是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息, 阁前的樱花已成泥泞。 这种天气里毛发会变湿吗？ 楚湘乌黑的眼睛转了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她收回视线，与面前的青年对视，终于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今日做什么出去了？我怎么一早起来就看不到你了？” 分明是质问的语气。 这个想法的产生让虚子澄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修长的手指托着脸，上挑的风眼眯成了月牙形。 “为你带了份礼物。” 伴随着雨声, 青年的声音如破冰玉石, 一字一字敲打在楚湘心上。 她面露疑惑：“什么礼物？” 虚子澄笑了笑，手指上忽然多出了一团粉色的毛茸茸的物体。 那团毛茸茸柔软的仿佛是天上的云朵，又好像是……他的尾巴。 "这是……"楚湘的嘴微微张开, 满眼不可思议, “这是棉花糖。” “你居然去买棉花糖了？你从哪里来的棉花糖？”少女的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棉花糖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但是妈妈每次都说棉花糖对牙齿不好, 容易长蛀牙，根本不让她吃。久而久之，棉花糖便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来到这个世界后，更是从来没有见过棉花糖这种吃食。 如今，她却在虚子澄手中看到了自己儿时心心念念的小吃。 楚湘的眼睫逐渐变得湿漉漉的：“你今早出门，就是为了帮我买这个吗？” 虚子澄点头，轻轻道：“嗯。” 他伸手抹去楚湘眼角的泪花，笑道：“怎么还哭了？快尝尝吧，昨天晚上一直念叨着要吃。” “啊？原来我昨晚说要吃这个啊？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楚湘喃喃道，随即轻轻舔了一口嘴边的棉花糖。 清甜的蜜桃味融化在舌尖，棉花糖口感轻盈绵密，她好像漫步在了云端之上，周边都是桃子味的毛茸茸。 “怎么样？” “好吃。”楚湘点点头，眼角依旧湿润，她抬起手中的棉花糖：“师兄，你也尝一尝。” 不用说，她就知道虚子澄压根没吃过，因为他想来不喜这类食物，尤其是这棉花糖还带着凉气，应该一直放在他的境中。 “嗯。” 虚子澄弯下腰，往女孩身边凑去，银白的发丝扫过楚湘的脸颊，她感觉有些痒痒的。 青年垂下头，也像楚湘那样轻轻舔了一口。 说实话，他觉得这些小吃口味都一样，果腹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好吃与不好吃，更何况修仙之人大部分都能辟谷。 但是抬眸就看到了少女期待又感动的目光，他轻轻道：“嗯，好吃。” 第77章 楚湘的眼角溢出喜悦，她道：“那再吃一口吧。” 虚子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发丝，随即又低头吃了一口。 “师兄，你一直把棉花糖放在自己的境中吗？” “嗯。” “怪不得凉凉的，感觉被冰镇过一样，这样一来更好吃了！”楚湘嘴巴被包的鼓鼓囊囊的。 “对了，师兄你是去哪里买的？我在这边从来没见过棉花糖。” 虚子澄淡淡道：“南芷柔家乡的美食，有一次偶然听她说过。” 楚湘点头：“原来是南芷柔师姐家乡的啊。嘿嘿，那有机会我要去那里多吃一点。” “好。”虚子澄擦了擦楚湘嘴角的糖蜜，“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就在这时，虚子澄腰间的玉简传来一道剑气，这是静微真人的剑气，轻灵悠扬却令人无法忽视，楚湘也认出来了，这毕竟是她亲师尊。 “师兄，师尊找你了。” “嗯。” 虚子澄拿出玉简，片刻道：“师尊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了。” “好。”楚湘乖巧道。 “应该是和‘镜花水月’有关的事情。” “镜花水月？” “对，镜花水月。”虚子澄站起身，雪白的袍子带起一道风，“我先出去，你今晚不必再修炼了，白天灵力消耗过多，晚上好好休息。” “好的。” 看着师兄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望月阁后，楚湘立马打开玉简，找到了南芷柔师姐，准备和师姐交流一番美食经验。 “师姐，听师兄说你们那里的美食是棉花糖啊？” 对面很快回复了消息：“对啊。” 楚湘：“以后有时间一定去你家乡那边尝一尝。” 南芷柔：“好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吃。” 楚湘：“对了，师姐你的家乡在哪儿啊？我还不知道呢。” 南芷柔：“我家离蓬莱比较远，在竹城，你知道竹城吗？” “我知道，在藏书阁见到过，竹城在大陆的最东边，四季如春……” 用灵力写下这句话时，楚湘忽地手指一抖。 竹城在大陆的最东边，而蓬莱在西边。两座城相距这么远…… 思及此处，她又写道：“这么远，那师姐你来回岂不是很不方便喽。” 南芷柔：“确实有点，坐云舟也得两天两夜才行。” 看着玉简上浮现的那段文字，楚湘心尖颤了颤，云舟两天两夜的行程，师兄居然一天之内就完成了来回。 她知道境界高的修士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甚至还能做到分身，但这非常的消耗灵力。 眼眶又变得通红，师兄居然为了一个棉花糖消耗了这么多灵力。 一道乐声传来，南芷柔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知道你的师兄昨夜忽然发消息问我知不知道棉花糖吗？当时我准备练琴呢，大半夜的把我吓了一跳。我刚刚才知道他昨晚问了很多人，但当时大部分人都喝醉了，只有我还清醒着。哈哈哈哈他运气还真不错呢，恰好问到了我这个知道的人。然后我就猜肯定是为你问的，因为自我认识那家伙后，几乎就没见过他吃东西，果然被我猜对了。” 一滴滚烫的泪水忽然滴落到了玉简上，啪嗒一声。 楚湘随手抹去眼角的眼泪，继续用灵力在玉简上写下文字：“谢谢师姐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你的家乡看看。” 她抬头望向窗外，雨水不知何时早已停了，天空泛起彩色的云霞，树木青翠欲滴。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只有那满地泥泞的樱花瓣昭示着不久前的倾盆大雨。 * 入了夜，月亮早已爬到云梢，望月阁中灯火橘黄，照亮出一片暖色天地。 紫檀木的桌子前，楚湘还在翻阅着一本书——《如何正确抚养灵兽》。 今天天气特别潮湿，她想问师兄是不是很难受，但是下午还没来得及问师兄就走了，于是她便自己开始翻起书来。 “狐遇雨毛湿，故不欲雨。” 翻到这一页时，楚湘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下午他们亲吻的场景。 不过师兄是修仙之人，也会受天气影响吗？ 楚湘不知道，还是等师兄回来问问吧。 不想，等她刚放下典籍，门口便多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师兄，你回来了啊！” 她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直直扑向虚子澄，却因天气潮湿，地板打滑，少女脚站不稳，直直向前摔去。 “要小心啊。” 虚子澄将面前的少女稳稳接住。 楚湘抬眸，与那双清润的凤眼对视：“师兄，你今天感觉难受吗？” “难受？什么难受？”虚子澄不解，他只知道一旦楚湘身边出现其他男性他才会难受，但现在楚湘很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这种潮湿的天气，你会难受吗？”楚湘拿起桌子上的书本，翻到她刚刚看的那一页，展示给虚子澄看，“你看这本书，书上是这么说的。” “狐遇雨毛湿，故不欲雨。” “呵。”虚子澄轻笑一声，“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到好奇？” 他翻到书的封面，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如何正确抚养灵兽》。 “我是……”青年轻撩眼皮，“灵兽？” 楚湘眨眨眼：“我实在太好奇了，又恰好在书柜里发现了这本书。再说，师兄你也是狐狸啊。” 第78章 “就这么好奇？” “嗯嗯。”楚湘点头，道：“这种天气湿漉漉的，毛发会变湿吧，师兄你会不舒服吗？” 少女探着头，双眼中真的是疑惑。 虚子澄捏了捏楚湘的脸颊：“既然这么好奇，那你亲自看看吧。” “好啊！”楚湘欢呼道。 见少女这幅模样，青年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早等着我说这句话？” 楚湘立马否认：“才不是，我真的只是关心师兄。” 青年的身后缓缓多出了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然后绕到身前，在楚湘鼻尖轻轻扫了扫。 “好可爱！” 楚湘忍不住立即抱住面前的巨大毛绒，好像抱着天上的云朵，又好像是下午吃的棉花糖。 “怎么？有没有感觉变潮湿？” 楚湘从毛绒中转过脸，朝虚子澄扬唇一笑：“还是和之前一样软乎乎的，看来师兄果然不愧是高阶修士啊，天气对师兄一点影响都没。” 听着楚湘一本正经的吹捧，虚子澄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雨天。 当时他还是只不能完全控制自身灵力的半妖，每到下雨天毛发便会被打湿，再梳理起来便会很麻烦，所以他当时最讨厌的便是下雨天。 但是如今，形势早已发生了转变。 “师兄，今晚还想和尾巴一起睡，可以吗？”楚湘抱着大尾巴哀求道。 “那今晚早点休息。” “好！” 楚湘连忙答应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由于之前的不良习惯，在这里她也经常熬夜，一熬就是半宿，把虚子澄都给惊到了。 是夜，月光如水。 望月阁内，满头银发的青年身后是九只巨大的尾巴，女孩被尾巴簇拥在中间，进入了梦乡。 第41章 仿佛胃里纷飞出上万只蝴蝶 蓬莱主厅内, 密密麻麻站着穿着各色衣袍的弟子。 “镜花水月即将开始。” 楚湘和明雪亭、宣子衿一起站在人群中，今日是“镜花水月”秘境开始的日子。镜花水月和武陵山秘境有些许不同，镜花水月是幻镜, 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将弟子置身于幻镜, 扮演一个人身份，继而来破解谜题。 所有的弟子排在一起，然后依次走入面前的水镜中，即进入了镜花水月。但是在镜花水月中，每个人的故事可能都各不相同, 每个人的角色也不同, 一段剧情中可能会遇见同伴，也可能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希望我们可以分到一组。”宣子衿捏着楚湘和明雪亭的手道。 明雪亭笑笑，揉了揉宣子衿的脸颊：“没分到一起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呜呜可我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 “镜花水月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 就算在里面变成白头发老头大家也不要担心，等出来后就会恢复正常了……”台上的教习正在解释秘境的注意事项，台下的弟子们跃跃欲试。 等到楚湘，她向前走了一步踏入那泛着白光的水境, 感觉脑子有些晕晕乎乎。 刺眼的光芒照进双眼，楚湘下意识的抬手想遮一下。 手、手呢？ 她想低头看看, 却发现自己连低头也做不到。 待双眼适应周围环境的光线后, 才觉面前的景象已经不一样。 周围全是花朵，满地都是绣球花。蓝色的绣球，粉色的绣球, 紫色的绣球, 清丽淡雅，芬芳馥郁。 但是, 她为什么看不到自己呢？ 楚湘欲哭无泪，她到底变成什么了。 就在这时，面前忽然浮现出几个水墨字迹，在空中缓缓展开—— “来到镜花水月，你变成了一只蝴蝶。” 蝴蝶…… 楚湘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字迹，她居然变成了一只蝴蝶，为什么会是小动物啊？ 老天，也没人和她说，这镜花水月居然还能改变物种啊，不是说最多也只会变成白发老头吗？为什么还能变成蝴蝶啊？ 楚湘真的想哭，但此时此刻她连哭也做不到。 在她读完那些水墨字迹后，字迹便缓缓消失了。她期待着字迹再次浮现，希望还能有下一步提示，却怎么也等不到了。 唉，楚湘无奈，蝴蝶就蝴蝶吧。乐观一点，这可是难得一次体验其他物种生命的机会呢，而且还是蝴蝶。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她便没机会和其他同伴联系了。 叹息几秒后，楚湘忽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人走路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会是蓬莱的人吗？还是就是这个幻镜中的人? 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她决定先观察情况，再伺机而动。 楚湘试着振动自己的翅膀，这具身体很轻，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过来就会被吹走，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她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啊。 控制翅膀的过程意外地顺利，她觉得自己好似蝴蝶融为了一体，蝴蝶的四肢就是她的四肢，蝴蝶的翅膀就是她的翅膀。 静静地的飞到一朵蓝色的绣球花瓣后面，视野收缩，楚湘开始观察这片区域的全貌。 她目前处于花丛中，这应该是某个人家的后院，遍地都是花草，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前方是一个木门，精致的雕花彰显出这应该是一位大户人家。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急不缓，会是谁呢？ 第79章 终于，木门被推开，一张明媚清丽的脸露了出来。 来人生得一双细柳眉，如远山青黛，朱唇皓齿，雪肤细腻如瓷，身着月白色的襦裙，头挽飞天髻，六根银簪分别插于发髻两边，走路时一步一摇，清冷出尘，翩然欲仙。 楚湘眨眨自己偌大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美人。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居然能碰到这样的大美人。 不行不行，不能被美貌所迷惑，目前还不知道美人是敌是友，假如是镜花水月中的魔怎么办呢？ 美人来到绣球前，开始给绣球浇水。 看情况应该目前对她没有威胁，不知道是蓬莱的师姐同门呢还是幻镜中的人物呢？ 楚湘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美人已经快走到她面前了。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蝴蝶，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平息凝神，希望美人不要发现她，不过就算发现了又会怎么样呢？这么漂亮的姐姐难道会对蝴蝶赶尽杀绝吗？ 钗环碰撞声响起，美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日暮四合，火烧云染红了一片天空。美人的银簪在日光下折射出粼粼的光芒，那一瞬间，楚湘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猝不及防，楚湘对上了那双如水的杏眸。 与冷淡的气质不同，她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令她有一丝熟悉的笑意。 她们曾经见过吗？难道真是蓬莱的师姐？ 楚湘用力振动翅膀，试图和女子交流，但女子只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便转身去修剪其他花朵了，好像她只是一只再平常不过的蝴蝶而已。 到底是不是蓬莱的啊？ 不对，她猛地惊醒，自己现在是蝴蝶模样，就算是蓬莱的师姐或是同门，也认不出来她。 唉，楚湘有些闷闷不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在这之后，楚湘每天都能看到这位女子。看的出来这位美人很喜欢花，每天都在精心照料这些绣球，而且脸上每次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是位脾气很好的美人。 时间久了，楚湘基本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苏府，平阳城赫赫有名的世家，而她每天都能见到的女子则是苏府的大小姐——苏月白。 苏月白作为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此以外，她还有一大爱好，就是种花，这满园的绣球便是她的成果。 楚湘日日和绣球作伴，每天只能听来往的人们说话，苏月白逐渐成了她最大的念想。 知道这里的人不会伤害她后，她的胆子也逐渐变大。 这天，远山的夕阳还未完全消逝，花朵的影子被斜斜的打在墙上，世间被一片金色笼罩。 小姐便是在这时候来到了院子里。 “你还在啊？”苏月白忽然开口。 这是楚湘第一次听苏月白说话，声音好似冬日簌簌的白雪，不知怎地，令她想到了虚子澄。 这句话只有四个字，没有带任何称谓，但楚湘莫名觉得这句话就是对她说的。或者说，是对她现在变成的这只蝴蝶说的。 一种名为的“开智”的状态在她心中产生了，她想回答苏月白，她想和苏月白说话。 太久没和人说话了，她需要与人交流。 可是，如今作为一只蝴蝶，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于是，楚湘奋力振动翅膀，向苏月白飞去。 苏月白的水润的桃花眸中中溢出笑意。 她轻轻伸出手指，楚湘便顺势停在了她的指尖。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蝴蝶。”苏月白轻声道，眼角流露出温柔。 指尖上的蝴蝶有着幽蓝色的翅膀，似天空，又似海洋，翅膀上美丽奇异的花纹令人迷醉。 蝴蝶在苏月白的指尖上轻轻晃动翅膀，仿佛琴弦被拨动，她的心也随之颤动。 这一瞬间，时间好似停滞，世间只有她和苏月白。苏月白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没有飞往别处，只紧紧依附在苏月白的指尖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享受着这份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忽然闯入一位侍女，慌慌忙忙地来找苏月白。 苏月白和那侍女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院子。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和转头望向楚湘：“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楚湘说不了话，便轻轻振动翅膀，表明自己知道了。 待苏月白离去后，楚湘的大脑才逐渐清醒。 奇怪，刚刚好像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情绪。如果单是她自己的话，是不可能因为苏月白产生这种兴奋的情绪的。 那种感觉是心脏呼之欲出，仿佛胃里纷飞出上万只蝴蝶，这种情绪不可能是她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正被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所影响。 原有的主人？ 那便是蝴蝶了。 可是蝴蝶怎么会产生这种情绪呢？ 真的只是蝴蝶吗？ 月挂枝头，万籁俱静，耳边是泠泠的风声和鸟虫的叫声、还有花儿绽放的声音。她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与蝴蝶融为一体，对周边的幻环境有更敏锐的感知，听觉和嗅觉较刚来秘境内提升了许多，已经快达到她原来的水平了。 体内越来越灼热，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挣脱出来。奇怪，自从变为蝴蝶后，楚湘对于“身体”的感受便越来越少，很少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她的身体怎么了？ 第80章 不过好在有了上次的在武陵山的秘境，如今这次的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几乎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最终，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飞出去了。 再睁眼，她看到了地上的人影。 空中缓缓浮现出几个水墨字迹—— “你修炼出了人形。” 她变成人了…… 喜悦之情溢入脑海，楚湘连忙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担心这是不是在梦中。 啊，好疼。 她真的变成人了。 终于，她可以正常行走了，可以说话了，不用像之前那样每天只躲在花丛中偷听别人说话了。 楚湘激动的都快哭了。 因为是蝴蝶的缘故，她到现在一只魔都没有除掉。 这简直不公平，出了秘境后若是清算每一位弟子的除魔数量，那她肯定不如那些一直都是人的弟子啊。 夜晚，晚风萧瑟，偌大的苏府寂静非常，不见一个人影。楚湘知道院子里有一个池塘，借着如水的月光，她走到了池塘边。 池塘里，一个穿着鸢尾蓝色襦裙的姑娘正静静立于水边。不错不错，蝴蝶变成妖还有衣服，她不用想办法怎么去偷别人的衣服了。 继续往上看，是一张秀气的面庞，少女雪肤如瓷，眉目精致，一双清澈的眸子顾盼生姿。 不过，这张脸美则美矣，但是怎么有些眼熟。 整天待在院子里，楚湘最熟悉的只有苏月白了，她平时很少飞出院子里，因为苏府有很多熊孩子，保不准那天就被熊孩子捉去了，所以她平时都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是谁呢？ 忽然，她瞥到如今自己眼角处的一小颗泪痣，这颗泪痣？ 一道人影在心中闪过，这好像是苏月白的堂妹苏玉珠。苏玉珠是苏月白小叔的女儿，自小体弱多病，和苏月白的关系比较好。楚湘能够记住她，是因为有一次她和苏月白一起来院子中了，小姑娘生得楚楚可人，尤其是眼角那颗泪痣，更让苏玉珠显得粉雕玉琢。而且，她的性格较安静，不会做出手捉蝴蝶这种事情，楚湘将其认定为安全的人。 但是，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苏玉珠的样子？ 还没细想，她眼前一片模糊，脑袋晕晕沉沉，昏了过去。 第42章 “好，我陪你睡，” 这是哪儿？ 怎么又换场景了？ 刚刚不还是晚上么？ 楚湘睁开眼, 细细打量这周围的景象。现在她很明显是来到了卧房中，至于是谁的卧房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如今是人的身体。 她心中默念仙诀，幻月立马现于手中。很好, 她终于可以继续拿剑了、 虽不知情况怎样, 但既然是人的身体就不用担心了, 若是发生危险的话她完全不担心自身的武力值，再也不用像之前做蝴蝶那样唯唯诺诺了，碰见小孩都得躲。 楚湘心情较之前愉悦了许多，她直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谁知她刚刚从床上做起, 门就被打开了。 一位扎着花苞头的侍女连忙跑到她床前：“小姐！小姐！你可终于醒了！” 为什么她知道这是侍女呢？因为面前的少女穿着苏府的侍女服, 所以可以确定她目前还在苏府。 但是“小姐”？ “你刚刚喊我什么？”楚湘小声问道。 “小姐啊！”侍女很惊讶，但是兴奋之情很快盖过了疑惑，“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醒了！玉珠小姐醒了！” 玉珠小姐？！ “苏玉珠病逝, 你取代了苏玉珠。” 空中又适时显现出一行水墨字迹。 楚湘震惊了，她居然真的变成了苏府的苏玉珠。 但是她没时间多想，因为侍女的呼喊声很快引来了众人，苏玉珠的房间挤满了人。 “女儿啊你终于醒了, 娘亲可担心你了，娘亲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苏母泣不成声。 苏月白的母亲也在：“玉珠这一病病了好久, 这下子终于醒了, 这下子你也可以少担心一点了，快养养自己身子吧。” 众人围着楚湘叽叽喳喳，楚湘从几人交谈中提取出关键信息, 基本和刚刚的提示一致。 但是, 只有一点她不明白。 蝴蝶为什么要变成苏玉珠呢？ 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居然是别人的模样, 奇怪。 楚湘不能理解，但如今的状况她也只能慢慢看着了。 分析完情况后，楚湘便拉过被子，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苏母见状，果然道：“珠儿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那娘亲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啊。” 楚湘垂眸，轻声道：“好，娘亲。” 众人离开房间后，楚湘的世界终于又清净下来。 桌上淡紫色的绣球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见到绣球她便想到了之前做蝴蝶的样子，也想到了苏月白。楚湘记得苏月白和关心自己的妹妹苏玉珠的，今日她怎地没来？ 对了，苏月白，苏月白一定是关键人物。作为蝴蝶时，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苏月白，如今又变成了苏月白的妹妹，所以她的这场镜花水月一定和苏月白有关。 考虑清楚后，楚湘决定立即行动，苏月白不来找她，那她便要去找那苏月白。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试试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变成蝴蝶了。 第81章 阖上双眼，楚湘试着在背部用力。等她再睁开双眼，果然在镜中看到了一对巨大的蓝色翅膀，如梦似幻。 原来，她现在是蝴蝶妖啊。 * 闺阁内，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正坐在黄花梨花卉纹镜台前，对着铜镜，为自己插上最后一根银簪。 刚刚附近一位弟子呼救，魔不算难缠，救助弟子却需要一些时间。也因为这个，他错过了苏月白的一段重要剧情。 与镜中自己对视，虚子澄有些无言。铜镜中的少女眸色清浅如画，红唇不点而朱，素白色的如茵云烟裙勾勒出她纤细的体型。 一些往事浮上心头。 他不愿再看，便垂下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幽冷。 这次秘境他忙于师尊的事情，学宫的事情便没怎么管，谁知水境那两个小丫头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身份。 当时，他站在水境前看着苏月白的身份讲解，面上无甚表情。 芙蕖和青棠看他冷淡的模样，也有些心虚。 芙蕖道：“虚师兄，这是最符合你的身份了，只有你才能担起这个身份。” 青棠立即点头：“对啊，虚师兄，除了你没有谁能当苏月白了，你看她这超然脱尘的气质，这不就是你吗？” 虚子澄无奈，还想再说两句，但这时已经到了镜花水月开启的时间了。 芙蕖推着他进去：“师兄，快去吧，要来不及了。” 就这样，他成了苏家的大小姐苏月白。 再凝视镜中的自己，银色的蝴蝶簪子在油灯下熠熠生光。 蝴蝶，他轻笑一声，不知道湘儿最近怎样？ 放下思绪，苏家的妹妹苏玉珠今日醒了，苏月白作为姐姐，怎么着也得去看一看。苏家的这些事情，他真的懒得去做，但是由于身份在这，又不得不做，下次镜花水月一定自己先去看看身份。 穿过幽暗的走廊，虚子澄来到了苏玉珠的闺房前。 谁知，他刚抬起手，朱红色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撞到了他的胸前。 面前的少女看到他也是满脸惊讶。 “姐姐！”楚湘的杏眸里盛满着惊喜，“姐姐，你终于来了！” “嗯，来看看你身子如何。”虚子澄面上带着些关切，眼里流露出笑意。 他刚想去找蝴蝶，不想，蝴蝶却自己过来了。 “姐姐，快进来坐坐。” 楚湘连忙侧过身让苏月白进去，苏月白一定是她镜花水月的关键人物。就算不是，她也想和苏月白拉进关系。潜意识告诉她，她想靠近她。 这其中有一部分愿愿是这段时间内楚湘对苏月白的信任，还有一部分是这具身体告诉她的——和苏月白亲近。 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 “听姑母说你今日才醒，我方才和沈家小姐在戏园，没有及时赶过来。你现在觉得如何？”苏月白坐于桌前关切道。 “感觉好多了。”楚湘道，“醒来后感觉身子骨好多了呢。” 苏月白点头：“那就好。你这身子让姑母担心很久了，姑母这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去寒山寺为你祈福，总算醒了。” 楚湘垂下头，楚楚可怜道：“姐姐说的是，都怪玉珠，玉珠也不想有这样一副病殃殃的身子的。” 虚子澄忍不住轻笑，这到底是楚湘自己说还是苏玉珠说的。 “对了，姐姐，你可以帮玉珠梳头吗？”楚湘开口恳求道。 姐妹之间的梳妆打扮，她一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苏月白立马就同意了。 “好啊，好久都没帮妹妹梳头了。” “谢谢阿姐，我就知道阿姐最宠我啦！” 坐于妆奁前，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楚湘还是有些陌生。镜花水月太奇妙了，她原先来这里变成了一只蝴蝶，现在又由蝴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自己身边的苏月白，不知又是蓬莱哪位弟子假扮的？或是真正的苏府大小姐？ 楚湘不知道，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靠近苏月白。 “玉珠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柔顺呢。”苏月白手指灵巧，纤细的手指穿插在苏玉乌黑的发间，再将头发分成几股。 “是姐姐心灵手巧。”楚湘盯着镜中的苏月白目不转睛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这么做。 听到这句话后，苏月白轻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将头发扎成两个花苞后，绑上蝴蝶蓝色的丝带，苏月白又捻起桌上蓝色绣球，随手簪于楚湘发间。 楚湘微微一愣，这苏月白怎么和师兄一样啊？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有些怅然。好久没见到师兄了，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来镜花水月。若是来了，会是谁呢？她们能见面吗？若是见到的话能认出她吗？ 一个猜测浮于心头，既然这镜花水月能让人来扮蝴蝶，那么男子来扮女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吧。 “怎么了，怎么忽然感觉有些不开心？” 与那双清丽的双眼对视，楚湘道：“想到自己的身子一向不好，还害得母亲姐姐伤心，有些难过。” 苏月白牵起她的手，少女的手较她的手温热许多，道：“这些不怪你。” 楚湘反握起她的手：“嗯。” “走吧，我们出去走。” 走出房间，来到熟悉的院子。院中还是楚湘是蝴蝶时的景象，绣球开的正盛，入目便是蓝色与紫色的海洋。 第82章 苏月白照料起这些绣球来，她捻起一朵绣球花：“之前经常在这里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可是今日她好像不在。” “蓝色的蝴蝶？这里有很多蝴蝶啊，姐姐你看，那里也有一只蓝色的蝴蝶。” 苏月白轻轻摇头：“不是那一只。” “那是哪一只啊？这些蝴蝶不是都长得一样吗？”楚湘开始装傻。 “算了，可能只是不知道飞到哪里了吧。” 楚湘垂下眼睫，寻常人能注意到院中一只普通的蝴蝶吗？要么，这苏月白的观察力异于普通凡人，要么，这苏月白就是蓬莱的弟子。 入夜，苏月白将苏玉珠送回房间。苏府家大业大，宅子更是豪华无比，走廊上镶嵌着颗颗夜明珠，即使是夜晚也明亮如白昼。 到了苏玉珠的房间后，苏玉珠忽然拉住苏月白的手，祈求道：“阿姐，我不想一个人睡觉，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虚子澄微微一愣，指尖温热的皮肤却又告诉他这是真的，楚湘竟然在哀求苏月白陪她睡觉。她知道现在苏月白是他吗？这若是其他人，她也要这么做吗？ 不过，这是在镜花水月，也有可能不是楚湘的意思，而是原来这个人物的意思。 “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见苏月白不说话，楚湘又道，“不可以吗？阿姐？母亲这几日还在寒山寺，我很害怕……” 苏月白轻轻抬眸，反手握住少女的指尖，语气轻柔：“好，我陪你睡。” 第43章 “姊姊与妹妹，生来便可以这般做吗?” 月光寂静, 透过窗户在地上泄出一片白霜，小圆桌上蓝紫色的绣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铜镜中是两个少女的身影。 楚湘坐在梳妆台前，苏月白正在为其拆着长长的辫子。她灵活的指尖拿下绣球花, 继而又拆下绑头发的蓝色丝带。 “弄疼你了吗？” “没有。”楚湘的声音细如蚊呐。 不知怎地, 苏月白身上有种令人很安心的气质, 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沐浴后躺于榻上，苏玉珠睡于里间，她玩着自己的头发，等着苏月白上来。 这附近魔息很轻，说明周围一定有蓬莱弟子, 除了苏月白以外, 可能还有她目前为止她没见过的，或是压根没认出来的。 烛火橘黄，空气中多了一丝旖旎气息。 素白的纱衣褪去, 露出外衣下恍若凝脂的肌肤，肌理细腻，骨肉均匀，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再往下看…… 等等, 她在想什么，楚湘立即止住自己的思想。明明只是欣赏美好的躯体, 为什么被她搞得有点变味呢？ 她回过神来, 却发现一双盈盈的桃花眼正在看着她。 在烛火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好似江南烟雨，水光潋滟。 对视的一瞬间, 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声音、 苏月白唇角轻扬：“怎么了吗？” “没事。”楚湘收回目光, 做出一副清纯小白花样，“只是觉得, 姐姐你好美。” 苏月白眸光微闪，笑而不语。 等苏月白来到榻上后，楚湘收起了自己痴痴的目光。 “姐姐，你终于上来了。”她紧紧抱住了苏月白。 苏月白的动作轻轻一顿。 “姐姐，想和你一起睡觉。”苏玉珠又道。 “嗯。”虚子澄拉过被子，玉白的手指轻轻抚上苏玉珠脸颊。 “今晚姐姐陪你。” 少女肌肤娇嫩，乌黑的瞳仁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那眼睛里有期待，有满足，有雀跃，甚至好像还有一丝爱慕。 他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 生为九尾天狐，天生便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自小到大，他被许多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但如今，他不是他，楚湘却用这种眼神看着另一个人。 桃花眼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情绪，虚子澄莫名感到有些烦躁。 女孩蜷缩在他的怀中，动作亲昵。 楚湘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女人这样做？ 难道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姊姊与妹妹，生来便可以这样做吗？ 虚子澄不懂，他生平未体会过这种手足之情。更何况，这种感情又添了一些语言道不明白的味道。 湘儿，为什么要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亲昵？ 他将苏玉珠的面前的发丝轻轻撩到耳后，少女脸颊滚烫。 “玉珠，你的的脸怎得这样烫？” 楚湘实话实说：“姐姐，我感到有些热。”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火之力好像在镜花水月中也显现出来了，心中仿佛长着一团火，正在肆意生长。 苏月白轻轻启唇：“那快睡吧，闭上眼睛，等会儿就凉快了。” “嗯。” 虚子澄抬手将烛火熄灭，屋内便只剩下淡淡的银白色的月光。 再抬手施了个仙诀，房内出现几粒雪花，闷热的空气逐渐变凉。 因生得离火境的原因，楚湘对周遭气温变化非常敏感。变凉快了，看来确实是蓬莱弟子，而且还是位水灵根或是冰灵根的弟子，和师兄一样呢。 少女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肩颈处，虚子澄也感到有一丝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虚子澄直起身，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女孩。 心头燥热不已，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第83章 半夜，楚湘因离火之力而口干舌燥，起床想喝口水。 她挣扎地起身，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月光在地上洒下一层白霜，她身边却空空如也。 苏月白怎么不见了？ 难道说，苏月白作为蓬莱弟子，晚上去除魔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楚湘立马惊醒，再也不困了。 她爬下床，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灌下一大杯茶水后，她看向窗外，细细感受了这边的气息。确实是没有魔息没错啊，看来这附近有一位实力强劲的蓬莱弟子，已经将周边的魔都除完了。 唉，她也只是少了当蝴蝶的那些天，没想到这些同门一个也没给她留。 哼，那她就好好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等一下，她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的香气。不对，不仅是桃花，而是好几种花儿在一起的香味，其中以桃花最盛。 师兄在这边吗？ 楚湘阖上双眼，关闭一感能使另一感更加灵敏。连续好几月几乎每日都与这股味道朝夕相处，她不可能认错的。 就在这是，嘎吱一声响，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楚湘立即转过头，内心期待隐隐叫嚣，不想却见到了苏月白的脸。 “姐姐，你去哪了？”她连忙道。 苏月白仍穿着白天的素色纱衣，头发上却带着些水汽，半湿半干。 “姐姐，你去洗澡了吗？”楚湘疑惑。 苏月白面色看不出丝毫慌乱：“夜不能寐，出去走一走。” “你呢？”她也望向楚湘。 楚湘一个激灵，苏月白刚刚看她的眼神让她想到了蛛网，带着一丝黏腻，她好像被缠住了一样。 这是姐姐对妹妹的眼神吗？ 但这如蛛网般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再瞧苏月白又恢复到了平日中清冷的模样，仿佛她刚刚的所见只是错觉。 “我感到有些口渴，就起来喝水了。” “口渴？”苏月白脱下外衫，走到楚湘身边，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热吗？” 苏月白的手指冰冰凉凉，楚湘发现自己渴望更多。 她直接握住苏月白的手：“姐姐的手好凉，好舒服，可以再多摸摸玉珠吗？给玉珠降降温吧。” 好像师兄啊，她难以抑制的又产生出这种想法，苏月白难道是师兄吗？可是镜花水月会让男性变为女性吗？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楚湘终于念念不舍地放开了苏月白的手。 “好些了？” “嗯。”楚湘点头，道：“那姐姐我们快点歇息吧，不然太晚了明早起来没有精神。” “好。” 苏月白又伸手探了探楚湘的体温，脸颊上的温度确实变低了。 到了榻上后，楚湘还是用之前的姿势，紧紧靠在了苏月白的怀中。苏月白也没有躲闪，一只手轻轻揽住苏玉珠。 少女睡姿乖巧，浓密的睫毛好似两把小团扇，在脸颊上打下长长的阴影，鼻尖小巧挺拔，红唇润泽如蔷薇。 这不是楚湘的脸。 但她却是楚湘。 看着怀中毛茸茸的头顶，虚子澄垂下头，轻轻在楚湘额头下印下一吻。 他的好师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出他。 * 恰值七月，转眼便到了平阳城的传统节日花灯节。 花灯节，顾名思义，便是人们欣赏花灯、祈福避祸的节日。 苏玉珠自小便身娇体弱，几乎是泡在药罐子中的，自然没什么机会出苏府。如今在镜花水月变为楚湘后，身子较之前简直有了天壤之变。见自家妹妹有这般活力想出去走动，几位妈妈们立即就同意了。 闺阁内，两位侍女正在为苏玉珠梳妆打扮。花灯节是平成比较重要的一项节日，人们几乎都会隆重打扮一番后出去欣赏花灯。平常人家如此，苏府就更是这样了。 当最后一个步摇簪于楚湘发间时，她觉得自己头上快顶了一搜船了。就是说，这么重的发饰顶在头上她们等会还能好好看灯吗？接下来，侍女又忙不迭为她换了一件青荷碧波罗裙，浅绿色的裙摆看着便让人有清凉之意。 苏玉珠问道：“姐姐呢？姐姐好了吗？” 侍女道：“大小姐很快就好了。” “嗯？我怎么了？”一只玉白的手撩开了门帘。 “姐姐，你来啦！” “大小姐好。” 进门而来的正是苏月白，只见少女穿着身霓裳锦绣羽衣，入目便是极致的红。乌黑如云的发丝被梳为云髻，配以凤蝶鎏镂花长簪。眉似新月，目如秋水，顾盼之间勾人心魄。碧玉步摇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摇，不禁让楚湘想到了第一天来镜花水月见到苏月白的时候。 “姐姐，”她看的有些呆了，“你好美。” 苏月白走到她的身边，拿起桌上的朱红色口脂，对两位侍女道：“剩下的我来，你们先下去吧。” 见大小姐要亲自为二小姐上妆，两位侍女立马离开了房间。 “姐姐，你今天真是和平时不一样的美。”对于美人，楚湘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简直是天上的仙女！” “仙女？”苏月白嗤笑一声，她捏住楚湘的下巴，伸出手指，为她细细涂抹口脂。 “玉珠，你是无论见到谁都这么说吗？” 沾着鲜红口脂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更为苍白，指尖抚上楚湘的唇，楚湘感觉一阵冰冷，这苏月白的手怎么这么冰，她的身子不可避免地瑟缩一下。 第84章 “怎么了？”苏月白俯下身，凝望着楚湘的双眼。 “没什么，就是姐姐的手有点冰。”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之前大师为我算过，说我五行缺火，天生体寒，妹妹忘记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为楚湘涂抹口脂。说到最后，手上不可避免的带了些力道。 “嗯？”楚湘不明所已，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敏锐地感到苏月白有些不高兴，难道是怀疑她不是她的妹妹？ 不对啊，可苏月白应该是蓬莱弟子才对啊。若不是蓬莱弟子，难道是原有的剧情中苏月白看出了自己的妹妹被换了芯子？ 就在她思索之时，苏月白道：“走吧，妹妹。” 楚湘闻言起身，可头上繁重的发饰令她感到头重脚轻。她简直想吐槽，为什么修仙界也有这玩意？ “唉——” 在重量的压迫下，楚湘脚往旁边一滑。 苏月白立即伸手扶住楚湘：“怎么了？” 楚湘在苏月白怀中稳住身子，她撑着发饰道：“有些重。” “重？”虚子澄皱眉，随即明白过来，这些饰品对他来说没有影响，但对寻常女儿家确实是有些重了。 他将手放于楚湘头上镶满翡翠的梳篦之上，低下头，道：“那你还想戴吗？若是不想的话姐姐帮你摘下来罢。” “可以摘下来吗？可阿娘说这些头饰代表我们苏家的地位。” 苏月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当然可以了，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玉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何来代表地位之说？” 他直接将梳篦取下，道：“你选一个喜欢的罢，姐姐来帮你戴上。” “那……”楚湘看着妆奁上琳琅满目的头饰，最后指着桌上的花瓶道：“我还是想要的姐姐的绣球。” “还想要绣球？昨天不是簪过一次了吗？” “因为喜欢嘛，喜欢就是多少也不会腻。” 苏月白将楚湘前额的刘海往后拨，语气轻柔：“好。那姐姐今天帮你换一种颜色，蓝色吧，蓝色与你的裙子更加相配。” “嗯。” 待绣球簪好之后，苏月白低下头，在楚湘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走吧，珠儿，你今日也很漂亮。” 第44章 “我和她，谁更好看？” 二人来到了坊市中心区域,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们的交谈声，小贩们的叫卖声以及孩童们的玩闹声, 共同织作一张细密的网, 牢牢的将平阳城笼罩住。 楚湘和苏月白走在人群中, 看着这满大街的人，心想若是脱下面具，不知道有多少认识的人，现在却一个个都在这装素不相识。 走入主城区，人更是多了一倍。 楚湘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苏月白的手：“姐姐, 好多人, 害怕走丢了。” 虚子澄反手握住楚湘的手，即使在幻镜中，少女的手也比他的小很多。 “和姐姐在一起出门, 姐姐不会把你弄丢的。” 她轻轻刮了一下苏玉珠的鼻子：“不管你在哪里，姐姐都能找到你。” 苏玉珠闻言扬起唇来，朝苏月白甜甜一笑。 灯火下，少女眼角弯弯, 仿佛能流淌出点点星火。 她摆起二人的双手：“嗯，姐姐最好啦！” 苏月白嘴角轻勾, 握紧了苏玉珠的手, 仿佛真的害怕在人海中把她弄丢一样。 不远处胡人的胡旋舞，来自异域的魔术，让众人都纷纷惊叹不已。 楚湘也不禁感慨, 这幻镜居然能做这么逼真。在台上跳胡旋舞的蓝眼姐姐朝她笑时, 她也兴奋地朝她打招呼。 转眼却发现苏玉珠正在盈盈地望着她，乌黑的瞳仁好似漩涡, 涌动着她所不知道的情绪。 “我与那位美人，谁更好看？”面前的姊姊红唇轻启。 苏玉珠的大脑轰然一响，这个问题好像有点熟悉啊。 她轻轻捏了捏苏玉珠的指尖：“你和那位胡人姐姐都好看……” “不过……”她拉长声音，故意不说话。 “不过？”苏玉珠眼角微咪。 “不过，不管长相如何，我最喜欢姐姐啦。” 她猛地扑到苏玉珠怀中，双手环住了苏玉珠的腰身。 “姐姐，我最喜欢你。”她埋在苏玉珠的胸口道，浓郁的花草气息涌入鼻腔。 苏月白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宠溺地摸了摸苏玉珠毛茸茸的头顶，将她耳边的碎发轻轻往后拨，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楚湘却笑不出来，刚刚苏月白眯起眼睛时她好像看到了师兄，再加上这熟悉的气味。若是把苏月白的黑发想象成银发，那岂不是就是虚子澄？ “怎么了？在想什么？”虚子澄总是能轻易看穿她。 “在想等会吃什么。”楚湘抬眸道。 耳边又是一阵轻笑。 “果然是到哪里都一样啊？”苏月白道，“走吧，姐姐带你去。珠儿难得出来一趟，姐姐自然要好好陪你。” “既然我是最好看的，那就要一直看着我哦。” “嗯。”楚湘乖巧点头。 安定河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河水两岸的花灯，与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到处都洋溢着愉悦的氛围。 楚湘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立即道：“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芦。” 苏月白：“好。” 楚湘：“姐姐，我想吃菱粉糕。” 第85章 苏月白：“好。” 楚湘：“姐姐，我想吃奶酪樱桃。” 苏月白：“好。” “姐姐，我想吃……” …… 就这样，小吃街还没走完，苏月白已经满手都抱着吃食了。 楚湘一口咬下一口玉露团，香甜的奶油味融化在舌尖，她立即道：“这个好好吃！姐姐，你要来一口吗？” 虚子澄眼神微动，道：“好啊，可是姐姐现在手上都抱着这些东西，吃不了。” “啊，那我来喂你吧。” 楚湘低头挖了一大勺玉露团送入苏月白口中。 “姐姐，张嘴。” 苏月白听话的张开嘴巴，将一口玉露白含下。就在楚湘准备收回手指的时候，她的手指居然碰到了苏月白的唇瓣。 而苏月白的唇瓣居然是凉的。 触碰到的那瞬间，二人皆是一愣。 楚湘猛地抬眼，苏月白比她高约半个头，所以她必须仰视。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落入目中，如西湖烟雨，天生含情。 美貌近距离暴击，她好像又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真的有点迷惑了，不知道是不是镜花水月的影响，她怎么会对苏月白产生那种思想。 到底是她自己的心思，还是原来蝴蝶的心思？ “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楚湘结巴道。 “没事，这不怪你。”苏月白睫毛轻颤，轻轻道，“可以再吃一口吗？我很喜欢这个玉露团。” “哦……嗯！当然可以！”楚湘回过神，又给苏月白喂了一勺。 从这个角度看，苏月白眼睫纤细，仿佛漂浮的黑色羽毛，眼中闪烁着灯火的点点光辉，朱红色的唇瓣中含着一块玉露白，仿佛一副美人图，蛊人心魄。 不对，楚湘猛地回过神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苏月白可是这具身体的姐姐！是姐姐！ 但是，可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蝶妖吗。苏月白是苏玉珠的姐姐，可不是蝶妖的姐姐。 这样想着，当初蝶妖变为苏玉珠的原因貌似渐渐浮现，楚湘有些恍然。 “怎么样，姐姐，好吃吗？” 虚子澄眼角微眯，实际上他根本吃不出这些吃食口味的区别，但是还是点头道：“好吃。” “那姐姐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吃吧，我来喂你就好。” 见苏月白满手都是她买的各种小吃，楚湘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承担起给苏月白喂食的任务。 市坊周围，人潮汹涌，各种身影来来往往，可是虚子澄只能看到面前头发上带着绒球的少女。 因两人颜值颇高，其实楚湘觉得主要是苏月白的原因，频频有人回头观望二人。 不过楚湘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因为之前和师兄一起走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 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于苏月白嘴角：“姐姐，你这里沾到乳酪了，我来为你擦擦。” 苏月白神色不变：“好，多谢妹妹了。” 一位男子经过二人，见二人举动如此亲密，不禁多看了两眼。 “珠儿，那里是棉花糖，想不想尝一下？”苏月白忽然说道。 “欸，棉花糖？” 顺着苏月白的手势，楚湘果然看到了一个卖棉花糖的摊子，从远处看好像插着好几朵云朵，也像……师兄的尾巴。 思绪又回到了镜花水月前的那个晚上，师兄特地跑到竹城为她买棉花糖。 “姐姐，你也喜欢棉花糖吗？” 这是今晚苏月白唯一一个主动说要去吃的点心，之前一直是楚湘在买这买那。 “我啊？”苏月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望向苏玉珠，眼底倒映着万家灯火，“其实是某人之前说想要吃的啊，看来某人现在不记得了。” 她纤白的指尖抚上了楚湘眼角。 楚湘动作一顿，苏玉珠曾经和苏月白说过要吃棉花糖吗？可是她记得棉花糖在竹城以外的地方还挺小众的吧，要不然师兄也不必大老远专门跑到竹城为她买，但是苏玉珠曾经足不出户是怎么知道棉花糖的？ 疑惑又在内心升起，她垂下眼眸：“那姐姐我们一起去吃吧，珠儿最喜欢棉花糖了。” “嗯。” 走至棉花糖的铺子前，做棉花糖的师傅看到二人前来，道：“两位姑娘想尝尝吗？这可是竹城的经典美食——棉花糖。” 他抬头望向天空：“看见月亮旁边的那几朵云了吗？想不想尝尝云朵是什么味道的？如果想的话，不妨来试一下棉花糖。” 楚湘被卖棉花糖的师傅逗笑，她将摆在摊子上的口味一个一个看过去。 “我要……嗯……” 上次师兄给她带的是桃花口味，那这次她要换一种口味。 “我要这个白色的？白色的是什么味道啊？” “荔枝口味。” “好，那就荔枝口味的。” “这位姑娘，你呢？” “我和我妹妹吃一份就够了。” 楚湘也点头道：“嗯，姐姐不怎么爱吃这些玩意，给我俩一份就够了。” “好。” 拿到棉花糖后，楚湘立即道：“姐姐，先吃一口。” “珠儿先吃吧。” “那好。”楚湘觉得推辞这些没意思，又不是吃不起。 于是便开始大口吃棉花糖。 清冷的声音又传来：“珠儿，喂我。” 第86章 “好，姐姐你吃。”楚湘将手中的棉花糖转了一圈，让自己没吃过的那一边对着苏月白。 谁知，苏月白居然握住了她拿签子的手，重新将棉花糖旋转了一下，含住楚湘刚刚吃的那一块。 楚湘没说话，只是玉白的小脸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人潮汹涌，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主街道之上。 “哎哎哎，快看，今晚有谢家二公子和沈仙人比武，快去看看。” “谢家二公子？” 楚湘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莫名耳熟啊？ 到底是谁呢？ 想起来了，谢家二公子谢闻言算起来还是苏玉珠的青梅竹马，两人年纪相仿，曾经一起上过私塾。 不过后来苏玉珠的身子还是一直没有好转，便一直在家中歇着，不想谢闻言已经到了可以和人比武的地步了。 “走吧，姐姐，我也想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对比武感兴趣了？”苏玉白望向比武台。” 楚湘摇着苏月白的胳膊：“你就陪我去吧，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呢。” “好好好，走吧。”苏月白牵起苏玉珠的手。 二人跟上人群，果见前方站着一位黑衣刀客，而他的对面是一位青衣仙人。 两人站在台上，刀光剑影，阵阵白光闪烁。 楚湘看的心痒痒的，她也好想上去和他们比试一下啊，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去就ooc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抱臂的苏月白，苏月白的眼眸微咪，面上无甚表情，和台下惊呼的人群完全不同，仿佛站在台上的二人不是在比武。 这一定是高阶修士，起码水平比她高。还有这冷淡的表情，她记得之前弟子大比的时候虚子澄就是这个表情，不会真的是师兄吧…… 人群密密麻麻，台下观众都挤在一起，大家都贴的很近。 “哇哇哇快看谢闻言，好帅啊！！！” “这辈子能嫁给谢闻言吗？！！” “谢家这二公子确实生得玉树临风。” …… 即使人声嚷嚷，苏月白依旧表情淡淡。 但说的人多了，楚湘不免也好奇起来，她锁定台上的谢闻言，想看看幻镜中的原主的青梅竹马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就是说芯子可能也是蓬莱的。 台上的黑衣少年黑色马尾高高束起，肌肤冷白如玉，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眼角，黑色的外袍下是宽肩窄腰。 “姐姐，那谢闻言确实长得不错啊。” “那黑衣服的吗？” “对啊。” 苏月白忽地拉住楚湘，将楚湘往自己怀里带：“珠儿实在是有点三心二意呢，今晚已经是第二个了。” “啊？什么第二个？”她刚刚只是说苏玉珠的青梅竹马长得帅而已，还不让她夸人了吗？ “第一个是我们刚来时的胡人女孩，第二个是谢闻时。”她纤细的指尖抚上楚湘的眼角，“这双眼睛是只喜欢好看的人是吗？” “既然觉得姐姐最好看，最喜欢姐姐，那为什么不能只看着姐姐呢？”苏月白的指尖滑到了楚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了唇角。 面前的女人穿一身红衣，金色的耳坠流淌着光辉。 楚湘决定赌一把。 “可是姐姐，这也是你今晚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她不信正常姐姐会对妹妹说这些话。 “师兄，是你吗？” 谁知，待她说完这一句话，后脑勺就被人狠狠按住。 苏月白用一个吻回答了她。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开，虚子澄扶住楚湘，二人在烟花绽开之时接吻。 明丽的火光照亮了二人的裙裾，楚湘只记得眼前的金蝴蝶碧玉耳环流光溢彩，耀眼的光芒滑到了她的眼中。 第45章 她与他的回答都是一样 烟花绚烂, 灯火辉煌。 周围人潮汹涌，台上的二人依旧在比试，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 可楚湘的眼中只有面前的红衣少女, 她嘴唇朱红, 容貌昳丽, 金色的耳环与周围的灯火交辉相映，流光溢彩。 “姐姐，不对，师兄，好像也不对。”楚湘有些搞不清她到底应该喊虚子澄什么了。 “在幻镜中, 就喊我姐姐吧。” “好, 姐姐，”楚湘觉得有些奇怪，她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问出来了，“为什么……你会成为女孩啊？” 她之前就发现苏月白的气质和虚子澄很像，但因为性别原因一直没敢确认，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没有为什么, 镜花水月里一切皆有可能。” “啊，好吧。”楚湘点头,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我了？” “嗯。” “有多早？” 虚子澄闻言轻轻勾起了嘴角：“在你还是蝴蝶的时候。” “啊？！怎么这么早？！”楚湘不可思议, 这岂不是她刚来就被虚子澄看穿了啊。 随即，她恍然大悟道：“因为读心是吧？” 虚子澄没有否认：“不错，猜出来了。” “这种能力简直是作弊神器啊。”再次感叹一下虚子澄读心术的强大, 楚湘又看向台上：“感觉那两人也是蓬莱的。” “嗯？是吗？”楚湘说了一半又道, “算了，不用你说了, 你说了的话我就是在作弊，我自己猜就好了。” 虚子澄轻轻抚摸着楚湘的发丝：“好，我不说。” 第87章 “师兄你在这里是保护我们的吗？” “嗯。” “怪不得这边都没有魔息。我就说这里一定有很厉害的弟子，原来是师兄啊。”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台上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最终的获胜方是谢闻时公子。” 台下爆发出一阵轰动：“祝贺谢公子！” “谢公子真厉害！” 楚湘闻言道：“谢闻时赢了。” 虚子澄未言语，他感到这边的魔息渐渐变重，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他牵起楚湘的手，将楚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人好多，近一些。” “嗯。” “比武大会第一名，可获得这次的奖励——来自北城的五彩云锦。谢公子，这份云锦就送给你了。” 谢闻言看着面前的五彩斑斓的白色云锦，道：“我一男儿家，云锦给我实在没甚用处。今天，我想将这个云锦送给我的青梅竹马，苏家的二小姐——苏玉珠。” 听到青梅竹马这几个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楚湘吃了一惊，自己的名字怎么忽然就出现了，看来是和她有关的剧情啊。 再听周围这些来自吃瓜群众的笑声，她怎么觉得这里蓬莱的人还不少。 而台上的谢时照着身边浮现的字迹慢慢念道：“玉珠妹妹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但身子一直不好，今日珠儿难得出来一趟，就让谢哥哥将这段云锦送给你吧。” 虚子澄简直无语，怎么哪里都能碰到他。 他发出一声嗤笑：“珠儿也是他能叫的？” 楚湘立即打圆场道：“可能就是剧情要求，剧情要求。” 果然，话音刚落，楚湘身边也出现一段水墨字迹：“答应谢闻言，然后回家将云锦送给苏月白。” “？”楚湘有点搞不懂这边的剧情，但还是乖乖照做。 “姐姐，我得同意，这个……”她向虚子澄解释。 “玉珠妹妹，这段云锦送给你了，这是我在比武大会上赢的。” 楚湘话还没说完，谢闻言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少年英姿飒爽，长长的弯刀背于背后。 “好啊，谢谢闻言哥哥。” 楚湘立即转向谢闻言。 苏月白嘴角抽搐。 “这位是月白姐姐吧，姐姐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美啊。” 谢闻言注意到苏玉珠身边的红衣美人，这应该是苏玉珠的姐姐苏月白。 苏月白冷笑：“谢谢弟弟了，弟弟今日的比武招式也很帅啊。” “哪里哪里。”谢闻言谦虚道。 “闻言哥哥，好久不见，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啊，玉珠妹妹。” “月白姐姐，哥哥今日公务繁忙，没有过来，让我带他问个好。”谢闻言道。 “哥哥？”楚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什么哥哥？” “哥哥和月白姐姐即将定亲，玉珠，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定亲？”楚湘差点被噎住，这里面的芯子是师兄唉，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剧情。 “啊，定亲啊。” 见楚湘终于将关注重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虚子澄眼角微弯：“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什么鬼，看着虚子澄心情颇好的说出这句话，楚湘也感到有些无语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那姐姐以后会离开我吗？”她小嘴微撇，嘟囔道：“我不想和姐姐分开，我想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虚子澄眸光微闪，这句话是蝶妖说的呢？还是楚湘自己说的呢？ 不过无论是谁，她与他的回答都是一样—— “当然不会了，姐姐永远也不会离开珠儿。” 红衣美人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了苏玉珠细细的眉：“那珠儿也不要离开姐姐哦。” “嗯。” 苏玉珠抓住了苏月白的手腕。 谢闻言盯着二人，觉得这两姐妹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刚刚苏月白的盯着苏玉珠的眼神可以用黏腻来形容。姐妹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眼神？所以这苏家姐妹可能是突破镜花水月的关键。 “玉珠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像哥哥那样，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 行走在人群之中，楚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 谢闻言：“妹妹现在身体应该好多了吧。” 苏月白：“珠儿的身子好多了，不劳公子费心。” 就在三人行于街道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 这声尖叫在人群的喧闹声中并不突出，但楚湘三人乃是修道之人，耳目皆异于旁人，立即便捕捉到了声音传来的方位。 “啊啊啊救命！” “啊啊他、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怎么变成这样了。” 待楚湘三人赶过去之后，只见人群之中躺着一具尸体，而那尸体整个都干瘪了，皮肤皱巴巴的，像被抽干了内里所有的水分。 死者是这里的一位卖卤面的，还能看到尸体旁边的小车上放满了面条。这里是街道的边缘之处，人较主城区更为稀少。 “这是……被魔吸干了精气？”楚湘不理解，这具尸体除了干瘪以外，没有任何伤口，在她印象中魔都是凶残的，不会留下这么“干净”的尸体，但是一般人也做不到把尸体变成这样。 “有的魔会吸食人的精气以此来修炼。”谢闻言一边说道，一边用灵气探寻这具尸体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点。 第88章 二人探查期间，虚子澄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因为他这次来镜花水月中，只是来保护这些弟子的，并不能插手其他事务。不过，他相信，楚湘不用他插手也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但是魔应该会残杀的吧？这么干净，不像是魔做的啊。” 二人又围绕着尸体检查了一段时间，没有检查到任何猫腻。 “官府的人来了。”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闻言，你怎么在这？还有月白，玉珠，你们怎么都在这？”一道关切的声音响起。 人群为这个说话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 说话者便是谢闻言的大哥，谢家的长公子谢向晚，也就是苏月白的未来夫婿，如今的巡查司司长。 “我们来到这里后，听到了一声尖叫，然后便发现了这具干尸。”谢闻言解释道。 “那你自己检查就好，不要吓到苏家两位小姐。”谢向晚望向苏月白和苏玉珠，“玉珠，月白，你们没事吧？被吓到了吗？” “我们可没有谢公子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苏月白立即道，虽然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容，但楚湘明显感到师兄不高兴了。 她抬眸朝谢向晚笑道：“没关系，大哥，我们不害怕的。” 谢向晚又道：“月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即，他向身后的捕快道：“你们先把尸体带走。” “是。”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但现在居然凶居然敢在花灯节中公然做出这种事，实在狂妄。月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闻言，你把两位小姐先送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搜查。” “好的，大哥你也要多加小心。”谢闻言道。 说完这些话，谢向晚便和巡查司的捕快一起走了。 楚湘看着远去的男人背影，内心忍不住吐槽，不知道谢向晚是不是蓬莱的人，让师兄变为女性就罢了，居然还让师兄和人结亲，这个幻镜不愧叫镜花水月啊。 “月白姐姐，玉珠妹妹，我送你们回去吧。” 楚湘立即道：“好啊，闻言哥哥，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珠儿正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她这么说其实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在这个幻镜中，她不能与师兄讨论幻镜的剧情，一些情报若是师兄说出了变算是作弊，再加上师兄的能力，她知道师兄什么都知道。但她不想依靠虚子澄的力量度过幻镜，于是便想找谢闻言聊聊。 “姐姐，就让闻言哥哥送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姐姐？” 她一边说话一边扯着苏月白的衣袖。 灯火之下，苏月白的眸色晦暗不明。 沉默片刻后，他道：“嗯，好。” 于是三人便一同走到了路上。 由于在花灯节上发生了这种事情，回去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非常冷清，与楚湘刚刚过来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湘直接道：“你觉得刚刚那具尸体如何？” 谢时眨了眨眼，这么直接，应该是蓬莱的弟子。 他实话实说：“有些奇怪，尸体太干净了，不像是魔族做的。” 楚湘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嗯……”谢闻言又道：“我曾经听过一种邪术，是将人的精气抽干，以此来达到修炼的效果。” “什么？”楚湘皱眉，“还有这种修炼方法？这是邪修吧。” “差不多。” 二人讨论之际，虚子澄一直没有说话。耳边又传来一声弟子的呼救，他拉住楚湘：“我先离开一阵，你注意安全。” “嗯，姐姐你放心吧。” 见苏月白突然离开，谢闻言没有丝毫惊讶，他刚刚便猜出了这两人都是蓬莱的弟子，三人都心知肚明，楚湘也没有和他解释。 二人慢慢走在大街上。 忽地，楚湘感到空气中一股腥味。 她猛地抬眼，面前滑过一个黑影：“是魔。” 这会儿，街上基本只剩下她和这个不认识的蓬莱弟子了。于是楚湘毫不犹豫的拿出幻月，剑光闪烁，剑气纵横，面前的魔很快消逝于剑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楚湘收回幻月，这里的魔感觉修为都很低。 她抬起头，却撞上了一个漆黑的瞳孔，谢闻言正在看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你认识我吗？” 她知道她的幻月拿出来后肯定能有蓬莱弟子能认出她，不过只限剑修，其他学宫的弟子不认识她很正常。 谢闻言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握住了背上的弯刀，一道黑影被破开。 楚湘明白这时候并不是交流的合适时机，便也拿着幻月，开始屠魔。 这里的魔修为不高，数量却挺多，应该是蓬莱为了给他们历练放进来的。 少女鼻尖有薄汗渗出，却越打越爽快，自从来了镜花水月后，她第一次打得这般酣畅淋漓。 将这周围的魔屠地一只都不剩之后，楚湘才堪堪收回了幻月。 “闻言哥哥，你那边怎么样？”她谨记自己的人设。 听楚湘还这样喊自己，谢时不禁有些恍然，他摇摇头，道：“没事。” “哎，你手上是怎么回事？”楚湘抓过谢闻言的手，“你流血了？！” “什么没事啊，明明就有事。”楚湘无奈，这谢闻言让她想到了谢时，想到刚刚谢闻言还送给她一段云锦，她道：“我来帮你包扎吧。” 第89章 谢闻言没有推辞。 她用幻月划开自己的裙摆，然后熟练地为谢闻言包扎，最后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好啦。” “谢谢珠儿。”谢闻言用手戳了戳这碧绿的蝴蝶结。 “谢我妹妹什么？”一道清冷如碎冰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第46章 “楚湘，我们结契吧。” 一听这话, 楚湘便知道虚子澄回来了。 “姐姐，你回来啦。”即使是蓬莱弟子，楚湘也不想暴露出苏月白就是虚子澄的事情。假如是个爱说闲话的, 到时候在蓬莱内传开了, 再加上师兄也算是风云人物, 那会给师兄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谢谢珠儿为我包扎。”谢闻言垂眸道，“珠儿还是如小时候那般体贴。” 一听这话，苏月白便唇角轻勾，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他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指，手背上的青筋在月光下显露无疑, 慢慢摩挲着谢闻言还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上的缎带, 缎带碧绿，是上好的浮光锦，这明显是楚湘裙子上的布料。 楚湘用自己的裙子给谢时包扎了。 “姐姐, 闻言哥哥受伤了，所以我帮了他一下。” 楚湘想起上回的事情，连忙解释道。 “嗯。”苏月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转头对谢闻言道，“既然受伤了, 就早点回去歇息吧。不劳烦公子送我姐妹二人回家了。” 想到谢闻言受伤的手, 楚湘也道：“闻言哥哥，我们自己回家就好了，不麻烦你了。” “可今晚实在太凶险了, 还是让我送你们回家吧, 不然我也不好和大哥交代。”谢闻言望着面前的“两姐妹”，姐姐明媚张扬, 和原来所说的平静如水的性格不太像，应该也是某位蓬莱弟子，演的不像。 算了，他也不说苏月白了，他自己演的也不像。 “好吧。”虚子澄嘴角隐隐抽动，在镜花水月里，他奈何不了这些人，因为这是测试的规矩。 “珠儿，走吧。”他十分自然地牵起楚湘的手，“晚上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不用了，刚刚买的小吃已经吃了很多了，已经吃不下了。”楚湘反握住虚子澄，即使在镜花水月中变了一个人，师兄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凉。 谢闻言看着面前的二人的动作，眸色渐深，楚湘和这位她这位姐姐关系还真不错，难道也是他认识的人吗？不过也不一定，因为楚湘本来就是比较容易和人交好的性格，即使是刚认识的姐姐这么亲近也不奇怪。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许微妙。楚湘一直在思考魔族的事情，没有说话，另外两位就更不用说了。 直到走至苏府前，谢闻言拱手道：“月白姐姐，玉珠妹妹，在下先告辞了。” 苏月白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嗯，多谢二公子一路护送。” 楚湘则挥手道：“多谢闻言哥哥。” 见家中小姐终于回来了，家仆们立马簇拥着苏玉珠和苏月白进入府中。 今晚外面实在凶险，二人又直到现在才回来，一回去便被苏府夫人拉着手说了很久。 苏月白说自己身子不适，便先回卧房休息了。 楚湘因为今晚的除魔，也感到有些累，和夫人告辞后，也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 黑夜沉沉，月色如水，花香幽幽，她走在小路上，思考着这镜花水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前。 “嘎吱”一声，楚湘推开了木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灯火，蜡烛也没有点，只有窗外流泻的几分月光。 但是椅子上却坐着一个人。 “师、师兄？！” 来人身着红色的流仙裙，发间金钗都还没有摘，乌黑的长发好似华丽的绸缎，垂至地面之上，“她”肌肤苍白，眉如新月，琼姿花貌，唇上是鲜红的胭脂。 “她”坐在那里，半边脸在月光下，恍如谪仙；半边脸隐在黑夜中，艳如女鬼。 楚湘吃了一惊，连忙关上房门，小跑至虚子澄身边：“师兄，你怎么了？” “要我帮你卸钗——？” 话音未毕，蓦地，她就被拉入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动人心魄的脸近在咫尺。 紧接着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师兄……” 虚子澄将楚湘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搂住楚湘的腰，一手扣住楚湘的头，毫无顾忌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楚湘之前的所有吻都要更加激烈。 唇齿交缠，周围满是桃花的气息，她快觉得自己好像溺在了一片由桃花组成的海中，但是虚子澄没有一点拉她上岸的意思。 她想推开虚子澄，却只得到了更为激烈的回应。 待她感觉到缠在自己发间的手松懈后，挣扎着开口道： “师兄，你怎么了？” 月光下，虚子澄脸上的五官还是那般精致，楚湘却能看到他嘴边通红的胭脂，由于亲吻已经溢出到唇边。她看着那片鲜红，手指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唇边，心想自己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比虚子澄好到哪里去。 虚子澄很明显也看到了那块鲜红，在少女玉白的肌肤上颇为显眼，令人忍不住想要再次蹂躏。 他喉管微动，又捧住楚湘的脸，吻了上去。 楚湘闭上双眼。 一吻毕，虚子澄开口，嗓音微哑：“楚湘，我们结契吧。” 第90章 “结契？” “对，结为道侣。” 青年说话温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她感到一阵酥痒。 “现在？在镜花水月中？”楚湘杏眼微睁。 “嗯，出去就向众人宣布我们的关系。” “啊？这么快吗？” 她觉得结契就跟现代人领结婚证一样，恋爱可以随便谈，但结婚证不能随便领啊。 “你不愿意吗？” 虚子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 “有些太快了一点吧，我们这才谈恋爱多久啊。” 他知道楚湘口中的谈恋爱是什么意思，反问道：“快吗？” 玉白的小指缠着楚湘肩上的黑发，虚子澄嘴中喃喃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啊，可是……”楚湘与面前的如水的挑花眼对视，感觉自己又要被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海草将她紧紧缠住，于是便挪开目光，不看虚子澄，“我还没准备好。” “什么没准备好？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不知不觉，他缠着楚湘头发的手指带着些力度，好像要把楚湘拉过来。 为什么他不知道楚湘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看到楚湘的心？ 楚湘是不是喜欢其他人了？ “当然没有。”楚湘立即否定，“我这些天一直在镜花水月，连碰到其他人的机会都没有。” “哦？那湘儿的意思是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有可能不喜欢我了吗？”虚子澄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弄着楚湘的长发。 这种事情超出他掌控范围之外的感觉，真令人烦躁。 “也不是，你不要多想。”楚湘趴在虚子澄胸口上，仰头与面前的美人对视，“你不会因为谢闻言吃醋吧？谢闻言纯粹是剧情需要啊。” “可湘儿已经是第二次做这种事情了。” “第二次？” “是啊，第二次。” 虚子澄将头埋进楚湘脖颈中，深深嗅着楚湘的味道，只有楚湘的味道才能让他安心。 楚湘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谢时？！” “是啊，湘儿为什么又帮他包扎了呢？”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含住楚湘的手指，楚湘感觉自己的指尖一阵湿热，连带着识海，一阵战栗涌上全身。 空气中多了几分旖旎的气息，连带着欲望，令人窒息。 “不喜欢吗？”面前的美人的脸忽然变了个相貌，满头乌发自头顶变为白丝，毛茸茸的粉色耳朵从头顶冒出，水润的桃花眼变为凌厉的凤眼，就连缠着楚湘长发的手指也变得骨节分明。 “师兄，你的耳朵……” “不要说话。”虚子澄又扣住楚湘，吻了上去。 等楚湘终于能喘气后，她道：“师兄，你可以在镜花水月中这样做吗？” “我当然可以。” 面前的青年虽然样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的衣袍却还是那件红色的裙子，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在月光照耀下更显动人。 巨大的尾巴自身后探出，牢牢的贴上了楚湘的腰，将楚湘往前面送。 一时有些痒，楚湘便往旁边躲闪了一下。 “怎么？不喜欢它们了吗？不是最喜欢尾巴了吗？” 雪白的毛茸茸摩挲上楚湘的脸颊，腰身，和后背，楚湘感觉自己好像穿梭于云朵之中。 “摸摸它们吧，它们想你了。”虚子澄声音轻柔，好似诱哄。 “啊？”楚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好像没有摸过师兄的耳朵吧。 虚子澄握住楚湘的手，带着少女的手抚上自己的耳尖。 “摸摸它吧，它很想你。” 青年雪白的发间是两只雪白的耳朵，轮廓似三角形，耳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生长着细腻的绒毛。 楚湘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上去，感觉自己碰到了世间最柔软的事物。 她从中体会到了乐趣，逐渐用上了两只手，摸完左耳朵又开始摸右耳朵。 忽地，一声低低的喘息在黑夜中响起。 楚湘动作一顿，不知自己是该继续还是不继续。 她低头看身下的美人，只见美人的脸和耳尖都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湘儿，继续。”虚子澄道，喉音微哑。 楚湘的脸也飞了一层红晕，道：“好，好。” 她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想到啊，摸耳朵居然会起反应，怪不得师兄之前不让她摸。 “今晚还一起睡吗？” “当然了。”楚湘道，“我要用尾巴当被子睡觉。” “好。” 虚子澄的眉眼中流露出笑意，只有当楚湘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安心。 夜晚，楚湘缩在睡榻的一角，身上则盖着巨大的白色毛绒尾巴。 虚子澄躺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凝望着少女，伸出手指细细描摹少女的容颜。从光洁的额头，到浓密的睫毛，到小巧的鼻尖，最终停留在了嫣红的胭脂上。 原本嘴上的胭脂虚子澄已经帮楚湘清理过了，但是少女的嘴唇依旧红肿。 为什么楚湘不愿意和他结契呢？ 为什么他不能看到楚湘的心呢？ 楚湘不喜欢他吗？ 虚子澄感到心情烦闷，他粉色的耳尖又从银色的发丝中露了出来。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潮湿，闯入房间之中，虚子澄下床将窗户关了起来。 第91章 回到榻上，银发美人拉开了楚湘的手，与楚湘十指相扣。 第47章 降落在指尖之上 苏府, 几位家仆正聚在一起。 一人开口道：“你们听说了吗？烟花巷的一个姑娘前几天也死了呢！” 另一人反问道：“烟花巷？” “对，我还听说，之前西街上那个拉二胡的男的也不见了！” “官府一直在查, 可是至今也没有结果出来？” “说到官府, 巡查司司长是不是和月白大小姐定亲的人？” “对啊, 你怎么才知道？”一位侍女道，“嘘，快别说了，玉珠小姐来了，被听到可不好了。” 楚湘穿过庭院, 装作没看到刚刚讨论的几位侍女, 其实她们刚刚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为了不给她们带来负担，只得装作没听见了。 自从上次花灯节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无缘无故的死亡, 身体上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尸体却像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 楚湘知道这应该就是此次镜花水月的难题。 她乔装打扮一番，准备独自出去调查。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以和虚子澄一起，若是和师兄一起解决的话, 便是作弊了。 好在她并不是真正的苏家二小姐，而是一只蝴蝶妖, 出门对她来说实在是最简单不过了。 化为一只蝴蝶后, 她便直接从庭院中飞了出去。 门口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千水裙的少女，头戴蝴蝶玉簪，在看到楚湘变成蝴蝶后, 她口中念诀, 指尖绽开一道灵力，附到了蝴蝶的蓝色翅膀之上。 * 出了苏府后, 楚湘开始调查起死亡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流落街头的乞丐，有青楼的妓女，有街头卖艺的人。 毫不意外，这些都是社会地位较低的人。所以官府调查到现在好像依旧在原地踏步，案情没有一点进展，如果是某位官员的家人的，官府可能也会更加重视吧。 等等，为什么是这些社会地位比较低的人呢？难道作案者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对这些人下手？ 楚湘决定去发现尸体的地点走一走，探查一下。 死了一些对于社会来说无关紧要的人，除了为人们增加一些谈资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影响。 街上的人依旧很多，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楚湘来到了珍宝巷，这里汇聚了各式各样的店铺，从珠宝铺到服装铺，应有尽有。这里也正是今早侍女口中消失了一位乞丐的地方。 当然，楚湘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她需要调查一下那些人的死因。 听说这些死去的人的尸体都像干尸一样，身体中好似没有一点水分，所能这肯定不是普通凡人做到的。 她走入巷子中，穿过几条曲折的小路，终于来到了天一藏书阁，这是城中最大的卖书的地方。 走入藏书阁内，一个个书柜高不见顶，阁主还在天花板上安装了铜镜，于是走进来便会认为这里是书的天堂。 楚湘扫过紫檀书架上的一排排书，发现这里不仅有所谓的武林秘籍，还有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甚至还有流行的话本子，各种书籍数不胜数。 她往话本子区域瞥了两眼，立马就看见《成了剑尊的心尖宠》《我和妖族大佬的365天》《重生之我是天下第一神医》等标题。 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流行的故事都是一样的啊，少女不禁哑然失笑。 走到修炼区域，她在书架上翻了翻，大部分都是剑修音修医修等修士的有关书籍，没有关于魔修和妖修的书。 楚湘垂眸沉思，也是，一般书阁也不会卖这种书的，得去更加隐秘的地方看看了。 就在她思考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玉珠。” “嗯？”楚湘有些惊讶，她明明已经带上帷帽了，而且苏玉珠之前几乎从不出门，社交范围非常窄，怎么会有人认出她来呢？ 转过头，是一张熟悉的脸，楚湘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谢闻言。 “谢时？”她开口道。 面前的少年顿了顿：“你，认出我了？” “嗯。”楚湘掀开帷帽，这样看面前的少年可以更加清楚。 谢闻言的脸与记忆中曾经的少年的脸重叠，一样的斜刘海，一样的高马尾，一样的乌黑的眼睛。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是不是也在调查最近的死亡事件？” “嗯。”谢闻言点头，两人为避人耳目，走出了书阁，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那种尸体不是普通凡人能做到的？应该和魔有关。” “我也觉得，所以我来这里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典籍？” 谢时抬眸：“你找到了吗？” “没有。”楚湘反问：“你呢？” 谢时没有回答，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这是什么？”楚湘打开这本书，只见首页贺然写着“魔修中阶”几个大字。 楚湘瞳孔皱缩：“你从哪里拿的？” “我家。” “你家？” “对。谢府，传说谢家人曾经有人飞升，所以谢家子弟才会习武，期待下一个飞升的子弟能够出现，所以谢家这种书非常多。” “那怎么会有这种书呢？” “……我在谢向晚的房间发现的。” 楚湘警觉：“谢向晚？你那位哥哥？也是姐姐的未来的夫婿？” 第92章 姐姐未来的夫婿？谢时觉得楚湘这也入戏太深了吧，但是没有多想，道：“嗯。” “他怎么会有这种书？” “我也很奇怪。” “你在怀疑他。” “有点。” “你不怕被他发现吗？” “……不怕。他不敢声张。” “说的也是。” 楚湘一边和谢时说话，一边快速翻阅着这本书。 终于，她看到了有一页的标题是“吸阳术”。 “吸阳术”：吸食人的精气用以修炼。 楚湘又翻了翻，发现下一页已经是下一个方法了：“什么？就这么点？这根本不能判断那些尸体是不是这个邪术造成的啊？” 她合上书：“我明白了，我们找错书了，我们不应该找修炼典籍，而是应该找医术典籍，找一下那些尸体形成的原因。” 就这样，二人又回到了书阁，来到了医学区域。 “我们分开找吧。” “嗯。” 半个时辰过去，楚湘终于在一本《医修之罕见病例大全》中找到了对干尸的描述——“……如若活人被吸干精气，尸体呈干尸状”，周围还放上了一张干尸的插图。图中人肌肉萎缩，皮肤皱皱巴巴，像是体内一滴水分都没有。 “谢时，你看。”楚湘把书递给谢时。 谢时双眼微咪：“看来就是这个了。” “你怀疑是谢向晚？” “只是怀疑。” “那我过几天去你们府中看看？” “好。” 二人走出书阁，天色见黑。 “好像要下雨了。奇怪，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是一个艳阳天呢。” 天空一片灰蒙蒙，连带着周围景象也不像二人刚来时那般鲜艳，世界好像变成个了一副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画。 谢时望向身边的苏玉珠，少女戴着白色的帷帽，穿着水蓝色的襦裙，裙摆在风中扬起优美的弧度，宝蓝色的外衫更显肌肤玉白。即使是在幻镜中，她也是灰暗世界的一片彩色。 “我送你回去吧。”他道。 “啊？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楚湘对他粲然一笑，在他耳边轻轻道：“苏府的人都不知道我出来了。” “那好。”谢时知道楚湘是什么意思，不再强求，只道：“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 天色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天际的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一只蓝色的蝴蝶飞入苏府的庭院。 和几个月前一样，庭院里依旧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绣球花。除此以外，还有许多楚湘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她刚飞过墙院，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裙的美人站在绣球花从旁，美人乌黑的长发上簪着一只蝴蝶玉簪，澄澈通透，在黑暗中散发盈盈的白色光芒。 由于昨夜的雨水，一些绣球被打落，散落于地上，任人踩踏，满地泥泞。 美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于一只被折断的绣球之上，那只绣球很快便抽枝发芽，重新绽开了粉紫色的花瓣。 是师兄。 楚湘没有立即变回人形，反而扇动翅膀，向虚子澄飞去。 见蝴蝶向自己飞过来，虚子澄没有丝毫惊讶。他扬出细长的手指，楚湘便降落在了那玉白的指尖之上。 看到自己手指上多了这么一只小蝴蝶，虚子澄眉目含笑，慢慢移动手指，随后弯下腰身，在蝴蝶深蓝色的翅膀上落下一吻。 蝴蝶的翅膀忍不住颤了颤。 虚子澄嘴角轻勾：“我们先回去。” 回到屋内后，楚湘直接变回了苏玉珠的模样。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虚子澄为楚湘倒了一杯热茶，放于楚湘手中。 楚湘接过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去调查了啊，这么幻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虚子澄揽过楚湘，把楚湘抱到自己的腿上：“调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嗯……调查出一点线索。”她放下茶杯，忽然仰头望向虚子澄，“师兄，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面前的女孩肌肤玉白，杏眼圆睁，浓密的睫毛好似一把小团扇，这样看着他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坠入那乌黑的汪洋之中。 “嗯。”虚子澄没有否认。 “那我不要和你讨论这件事情了，我要自己破解镜花水月。”楚湘道。 “好，我们湘儿真是好孩子，师兄相信你。” 虚子澄低下头，轻轻啄了一下楚湘的唇瓣。 随后，就像鱼需要水一样，紧紧抱住了楚湘。 第48章 “姐姐可不比夫婿差” 一连过了好几日, 楚湘一直在寻找机会去谢府。终于，一日夫人不在，她可以在白天光明正大的去谢府了。 谢府门口, 一位身穿墨蓝色外裳的少年抱臂靠在朱红色的墙边, 他身材瘦削, 乌黑的刘海被风吹起，阳光在他纤长的眼睫上洒下碎屑。 昨日楚湘和他说今日能来，他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她了。人来人往，他想等的少女却不在其中。 苏月白有些奇怪，应该也是蓬莱的人。 不过到底是谁都无所谓, 只要不会伤害到楚湘都是好的。 这镜花水月还不错, 居然能让他成为楚湘的青梅竹马，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思及此处，少年的嘴角不禁轻轻勾起, 扬起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弧度。 第93章 “闻言哥哥！”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时抬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白绸桃红滚边中衣，下搭妃红安华白棉裙的少女。 是楚湘。 “嘿，闻言哥哥。” “玉珠妹妹。”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看见你笑了，而且我来居然都没有看见我。”苏玉珠娇嗔道。 在其他人面前, 二人都装作是苏家的二小姐和谢家的二公子。 “没什么。”谢时放开手臂, 和楚湘一起走入府中。 “谢大哥今天在吗？” 谢时摇头：“他今日不在。” “那你上次拿走了那本书，他怀疑你了吗？”楚湘在谢时耳边悄悄道。 “应该没有。” 楚湘无言：“……什么叫应该没有？” 谢时道：“至少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是了，一般人也不会怀疑自己的亲弟弟吧。” “玉珠妹妹, 你上次来谢府才时才六岁, 如今早就不记得谢府是什么样子了吧？我带你到处走走。” 一位侍女经过二人。 楚湘立即反应过来：“是的，闻言哥哥, 带珠儿去走走吧，珠儿想去看看。” 谢府很大，与苏府不相上下。雕梁画栋，层楼叠榭，曲折游廊，极尽奢华。 二人转到了一处僻静的荷花池处，这里位置偏僻，平常没有人会经过。 楚湘坐在荷塘边，道：“你自己在这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谢时道：“没有，他太谨慎了，除了那本魔修书。” “那……” 楚湘本想说“那你为什么要怀疑他”，但想到那本书以及那些尸体，发现这确实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怀疑的线索，于是便道：“那今晚我们一起找找吧？他若是修炼邪术的话不可能一直不修炼。” 可是之前尸体出现的时候，谢向晚立即带着捕快来检查尸体，他一直和捕快在一起，不可能分身做两件事情啊。只有化神期以及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可以做到这一点，而谢向晚明显不是。 所以，他有同伙。 楚湘道：“这里有没有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 “存放东西？”谢时皱眉，“有是有，但是我觉得如果是和魔有关的话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知道。” 楚湘低下头，池塘中红色的锦鲤正在水中一圈又一圈地吐着泡泡，看起来无忧无虑，只需要吃饭和吐泡泡就行了。 “我今晚在你这歇一晚，晚上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去找？” “你过来。”楚湘挥挥手。 谢时立马弯腰，楚湘在他耳边轻轻道：“我其实不是真的苏家二小姐，我是蝶妖。” 谢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嗯。” 其实他之前就猜测苏月白和苏玉珠不是普通的姐妹关系，这么一看果然是的。 见谢时没什么反应，楚湘有些无趣：“你不应该惊讶一下吗？” “镜花水月里出现无论出现什么都有可能。” “好吧。”楚湘道，“今晚我化作蝴蝶来你这边看一看。但是现在我得先回去，不然苏府的人会怀疑我。” “好。”谢时道。 * “听闻玉珠妹妹的身子一向不大好，谢某今日来探望一下。” “妹妹此刻不在。” 虚子澄看着面前的穿着黑色官服的男子，唇角带笑，谢向晚内心想什么他都知道，但他不介意陪他演一演。 他实在无法理解苏月白的父母怎么会答应自己的女儿和这种人成亲，不过这些不重要，只要有湘儿在就好了。 若不是这具身体，他怎么能和湘儿在一起呢？ 湘儿这几日说要调查干尸事件，时常不在，他与楚湘见面的时间都少了。 “在下此次前来，是得了些小玩意想送给姑娘。” “什么？”苏月白放下茶杯，做出一副好奇的女儿家姿态。 谢向晚见此很得意，他从袖中拿出一只蓝色琥珀做的鲛人雕像，通体明澈，在日光下泛着晶蓝色的光芒。 “这是用来自北境的极地琥珀做的小玩意，希望姑娘能喜欢。” 极地琥珀，倒是和他之前送楚湘的冰晶琥珀有点像，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个。 “有劳公子费心。”虚子澄伸出手接过琥珀。 “谢某应该的。”谢向晚笑道。 随后，他又从袖中拿出个物品，定睛一看，是一只由极地琥珀做的蝴蝶。 蝴蝶做的非常逼真，看起来振翅欲飞。 呵？虚子澄内心嗤笑一声。 “这只蝴蝶是送给珠儿的吗？” “是的。在下替你们二人一人准备了一个，还请姑娘笑纳。鲛人高雅，适合姊姊；蝴蝶可爱，适合妹妹。在下当时在珍宝巷看到，便觉得非常适合你们姊妹二人。” 虚子澄扬起唇角：“多谢公子，我先替珠儿收下了。” 看着面前少女精致的脸上是纯真的笑容，谢向晚也咧开嘴角：傻姑娘，你怕不是还不知道你妹妹被换了芯子吧？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暗示过你。 面前的苏月白依旧笑着看着他。 其实他有的时候并不喜欢自己的这项能力，有的人心口不一，却又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尤其是他不得不陪着对方演的时候。 有的时候他能从其中寻些乐趣，但更多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些蠢货。 第94章 “那公子今日还有事吗？” “我就是路过苏府过来看看，既然礼物已经送至二位，那谢某就先行告辞了。” “谢公子慢走。” 苏月白话音刚落，楚湘便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了！” “珠儿！” “这位是——”看着虚子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楚湘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过面子上还要装不知道。 “我是谢闻言的大哥谢向晚，也是月白姐姐未来的夫婿。我们之前在花灯节中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谢向晚对苏玉珠道，“谢某听闻珠儿妹妹身子不太好，没见过谢某没关系，以后我们应该会常常见面的。” 这只蝶妖装的还挺像的，苏月白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就被换了吧。 “原来是谢大哥啊，珠儿当然记得你。”楚湘甜甜道，“我今日还去谢府找闻言哥哥了呢，没想到谢大哥不在，原来在我们家。” “在下今日有事，路过苏府，便进来了。”谢向晚转向苏月白，“那月白，在下先告辞了。” “慢走。” 谢向晚走后，楚湘立马道：“这镜花水月居然还能帮师兄安排夫婿，果然在镜花水月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虚子澄轻笑：“下次应该让我成为你的夫婿。” “夫婿？”楚湘想了想，觉得这个词离自己还很遥远，自己还是个妙龄少女呢，于是道：“姐姐也很好啊，姐姐可一点都不比夫婿差。” 她抬头，发现虚子澄正望着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天生含情。 “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湘儿说的都对。” 虚子澄拉过楚湘，吻了吻楚湘的唇瓣。 是啊，姐姐可一点都不比夫婿差。 “那个人过来干嘛啊？我今日去了谢府，他不在，原来是来苏府了。” “对了？你今日怎么去谢府了？”虚子澄抬眼。 楚湘道：“我怀疑是谢向晚。” “他刚刚来送了这个。”虚子澄摊开手，手上赫然是两块透明的蓝色琥珀，一只是人鱼，而另一只则是蝴蝶。 楚湘细眉微蹙，她拿起这只蓝色蝴蝶，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做工还挺精致：“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很难不令她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啊。 如果这谢向晚是普通凡人的话，那么可能只是巧合。但这谢向晚要是和魔扯上关系的话，那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虚子澄笑而不语，他和楚湘说好不谈这些事情的。 “琥珀是安全的，你若是喜欢可以拿去。” “我不想平白无故要别人的东西。”楚湘放回了那块琥珀，“对了，师兄，你说这镜花水月中的东西可不可以带到外面。” “有的行有的不行。” 楚湘抬头，等着虚子澄的解释。 “这些具体的物品带不出去，但若是你自己悟出的、得到的事物就能出去。”他又拿起桌上的蝴蝶和人鱼，“反正这两样是拿不出去的。” “原来如此。”楚湘道，“我今晚要出去，师兄你不要担心。” “嗯，我相信你。” * 待到深夜，夜深人静之时，楚湘化为一只蝴蝶，熟门熟路的来到了谢府。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看到一个人影出现，来人身材高大，穿着墨蓝色的外袍，不是谢向晚还能是谁？ 轻轻扇动翅膀，楚湘悄悄跟上了谢向晚。在黑夜中，她翅膀的颜色几乎能和黑暗融为一体，所以她丝毫不担心被其他人看到。谢向晚都不担心，她担心什么？ 不知不觉谢向晚走到了一口井前，随后跳下了那口井，关上了井盖。 楚湘紧接着用灵力移开井盖，一起飞了进去。 不出意外，井盖里面是一条小路，就和楚湘曾经看过的小说一样。 四周漆黑一片，但是这片漆黑对楚湘没有丝毫影响。作为蝴蝶，她可以在黑夜中看清楚任何事物。 跟了片刻，她便发现自己跟丢了，已经见不到谢向晚的影子了。 面前是一道岔路口，有两条路，应该选择哪一条呢？ 正当楚湘思考之际，忽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张白色的细密的网，牢牢地将她套住。 “果然是一只蝶妖，而且修为还不错啊。”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好像蚊子在耳边飞舞，这不是谢向晚。 “你说话声音好难听。”楚湘忍不住吐槽。 “闭嘴！死到临头还嘴硬！” “让你安分一段时间，我会给你带点好的。”这才是谢向晚的声音。 自古反派爱自爆，楚湘等着他们说出更多的消息。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那魔吐了吐舌头：“还用说吗？当然是吃了你修炼啊。你这妖力不错啊，吸你的精气肯定比那些普通凡人好。” “吸精气？最近那些干尸是你们做的吗？” “嗯。既然你都快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那些人，都是我吃的。” 竟然不是谢向晚。 “谢大哥，那你呢？你和这只魔族在一起做什么？” “魔族助我修炼啊，我的修炼天赋一直不如谢闻言，我和这只魔签订了契约，我们互相帮助对方修炼。对了，等会你的闻言哥哥也会来陪你。就是那小子，竟然发现了我的书，现在也留不得了。” 楚湘很平静，她觉得自己完全有实力对抗这两人，更何况在幻镜中，不会出现真正的危险。谢时会来，师兄也回来。所以这些都不重要，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第95章 “你居然还要对谢闻言下毒手？他不是你的弟弟吗？” “弟弟又如何？谢家，一代只能出一位最强者。杀了他，那我便是修炼天赋最高的那一位了。”谢向晚的声音不由得带着一点笑意。 “那么苏月白呢？你为什么要向苏月白提亲？” “你是说你姐姐吗？”谢向晚笑道，“不对，不是你的姐姐，你只是只妖怪而已。和苏月白提亲当然是因为她是苏府的大小姐啊，能为我提供资源。若不是有这层身份，谁想和她成亲？你又为什么会变为苏玉珠呢？也是看上了苏月白的资源吧，你也知道苏月白是修炼的纯良之体吧。肯定是这样的，变成苏月白的妹妹，这样就可以靠苏月白修炼了。” 楚湘有些不悦，即使是幻镜，她也无法接受苏月白和这种人成亲，更何况是原本的蝴蝶了。 “当然不是了。” 是因为她喜欢苏月白啊。 但这些不需要和一个将死之人人说，她继续道：“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些人？觉得他们孤家寡人好欺负吗？” “被你发现了，因为他们都是社会上无用的废物，废物需要被清理。” “是啊，所以他只允许我吃那些人。”一旁的魔说道，他早就等不及了，楚湘身上的香味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这只蝶妖，一定很好吃。 “我帮社会清理杂碎，我做的当然是好事了，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清亮的少女音在地道中响起，“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清理你这个杂碎吧。” “玉珠！苏玉珠！”谢闻言的声音回响在地道里。 “谢闻言来了，那今晚你俩就一起助我修炼吧。”谢向晚笑道。 话音刚落，那只魔便猛地扑向楚湘，楚湘面前白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气立马将这魔打出去数米远。魔撞在了墙上，化为缕缕黑气。 等等，她还没开始动手呢，怎么那魔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不过，来不及多想，又是一道攻击。 楚湘拔出幻月，磅礴的剑气立即横扫密室，周围的石壁纷纷坍塌。 紧接着，面前白光闪烁。强光刺激之下，楚湘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等她再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水境之外。 “弟子楚湘，通过镜花水月，考核合格。” 第49章 “师兄，生辰快乐！” 斋堂中, 楚湘、宣子衿、明雪亭照例坐在一起，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色。历经过镜花水月的第一顿饭，当然要好好大吃一顿。 “你俩谁是第一个出来的啊？”楚湘舀了一勺桂花圆子送入嘴中, 三人当中就她出来的最晚。 “我先出来的, 随后是宣宣。”明雪亭道。 “对, 雪亭是最先出来的，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雪亭了。”宣子衿放下手中的汤勺，“你们看我有没有变老？” “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唉，难受，我在镜花水月中变成了一只猫, 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宣子衿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悲伤, 还有些许疲累。 “啊？”楚湘抬眸，“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变成猫猫感受一下吗？” 少女眼角通红：“唉, 我变成了一只猫妖，然后度过了百年，其中换过三任主人，每一个都是我在送终。” “第一个收养我的是一个小妹妹, 后面小妹妹一家被仇家杀害；第二任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几年后那家的娘子被当地豪强欺侮, 丈夫被豪强所杀；第三位收养我的是一个老奶奶, 最后老奶奶因病去世了。” 说到最后，宣子衿的话中带着哭腔：“最后，我灭了那个仇家和豪强的全家, 然后就出来了。” “但是, 我还是很难过。虽然镜花水月是幻镜，但我却感到这些事情好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 我好像真的是一只猫妖，我好像真的陪伴那些人走过了他们生命中的某一段路程。” 宣子衿说的时候，楚湘和明雪亭都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她们知道，安慰无用，宣子衿此时最需要的是一顿发泄。 楚湘抬手施了片结界，让结界外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明雪亭立即会意。她拍了拍宣子衿的肩膀，宣子衿便大哭起来，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出口。 楚湘连忙拿起手帕，为宣子衿擦起眼泪。 “没事的，都是一场幻影。” 不知哭了多久，宣子衿终于抬起头来，睁着通红的双眼道：“你们呢？你们变成了什么？” “我变成了一只蝴蝶，后面变成了一只蝶妖，去了一户人家当妹妹。”楚湘言简意赅道。 “居然还有蝶妖，镜花水月真是什么都有啊。”宣子衿擦着鼻涕，“雪亭，你呢？” 明雪亭抬起眼：“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变成妖，而是和现在一样，是一位修仙者。修仙者出身的地方被魔族霸占，然后那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被魔族所杀害了，除了当时远在仙门的我。然后我便一直在宗门中好好修炼，最后学成宗门内的第一剑仙，和其他道友一起屠灭了所有的魔。” 楚湘怔然：“原来你们都是复仇爽文。” “虽然确实是复仇了，但当时的悲伤仍然还在。”宣子衿依旧沉浸在哀愁之中。 明雪亭点点头：“即使大仇得报，但是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不知道镜花水月的体验感为什么会这么强，下次去前真的要三思了。” 第96章 宣子衿抬头：“没有下一次了，我反正是再也不会参加的。再来一次我会得精神分裂的。” * 镜花水月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幻镜中过了好几个月，然而实际上才过了一个月。 虚子澄还在其中，楚湘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又过了五天，还是见不到师兄。楚湘便去问了静微真人，静微真人说是等大部分弟子都结束镜花水月后，虚子澄才能出来，这是他的职责。 天玑峰上，绿草茵茵，泉水潺潺。 静微望向楚湘，少女肌肤玉白，精致的眉眼中带着些锐气，和初见时已然不同，开口问道：“你出来多久了？” “约莫十日了。” “那正好，这个时间足够休息了。拿出剑来，师尊检验一下这段时间你的水平。”静微真人勾起唇角，“再让我看看子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好好教你。” 楚湘动作一顿，怎么忽然就检查起课业出来，而且居然还连坐师兄。 不过，她也知道，师尊检查弟子剑术天经地义。 “尽你的全力。” “好。” 一刻钟后，楚湘就败下阵了。她此时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化神阶修士的差距，师尊真是太强了，这种强是她在师兄身上也没有体会过的，十足的压制，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好似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最近是不是进阶了？”静微真人抬手覆于楚湘神庭脉，“金丹三阶，还挺快的。” “师尊当年是19岁就元婴了是吗？” “嗯。”静微真人没有否认。 然后，她又道：“对了，子澄生辰快到了。” “师兄生辰？” “是的啊，时间过的真快呢，一年这么快又过去了。”静微真人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湘没有说话，她看到了静微真人眼中的感怀，纤长的眼睫下是一双满含思念的眸子。 此刻不是打扰的时机。 片刻后，静微真人又道：“子澄没有和你说过他的生辰？” “没有。” “确实，他不是主动会告诉人的性格。”静微笑道，一扫刚刚伤感的模样，反而朝楚湘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他肯定知道是我告诉了你，不过也没事，谁让我关心他呢。他的生日是大雪那天。” “大雪？”蓬莱四季如春，没有季节的明显变化，她都快忘记还有节气这个东西了。 “对，二十四节气的大雪。” 楚湘有些愣然，师兄的生日居然在大雪。不过仔细想想，师兄确实很有雪的感觉，银白的头发，总是很冷的双手，就连出剑时都会带来雪粒，他就像在雪中行走的仙人，却又有着令万物复苏的能力，实在是神奇的结合。 见楚湘发呆的模样，静微真人又道：“好了，我先走了，你平时修炼也不要忘记休息，你的晋升速度在同辈中已经算很快了。专注于自身就好了，不用太在意其他人。” “好的，弟子谨记。” * 珍宝阁内，一个又一个的灵石、宝剑、玉佩，令人眼花缭乱。 楚湘看着这些奇珍异宝，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虚子澄好。 剑师兄已经有了，还是神剑，灵石什么的师兄也不缺，玉佩腰带之类的配饰倒是可以看看。 师兄的生辰，一定要好好对待。 到底送些什么才好呢？ 转了好几家铺子，楚湘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临走的时候，她在一家铺子里看到一根绿色的剑穗，做工非常精巧，剑穗顶端还嵌着一块碧色的翡翠，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好，决定了！她要自己做一个剑穗送给虚子澄！ 说干就干，回去后楚湘就开始自己的剑穗计划。 接下来几天中，楚湘便一边练剑一边做自己的剑穗。距离大雪还有五天，还有五天的时间，时间够够的。 * 医宫。 池塘中，山峰上，花坛中，到处都生长着各种花花草草，全是弟子们种植的草药。 一株紫色的花朵散发幽幽清香，紫色的朱蕊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七彩光芒。楚湘觉得很神奇，刚伸出去手，耳边就传来一句—— “湘湘，不要摸，那是水晶紫月，你们摸可能会浑身起疹子。” “哦，好的。” 楚湘悻悻收回了手。 今日医宫有宴会，她正好有时间，便和宣子衿一起来了。医宫大厅的布置和剑宫大不相同，以绿色为主色，清新雅致，各种花花草草随处可见。 在场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医学宫的，而剩下的便都是其他学宫的弟子了。 “唉，段云起，你也在啊。”楚湘看到了一位熟人。 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墨蓝色的袍子，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剑鞘。 “对啊，医修做的饭不但好吃而且补身子呢，既满足了味觉，又可以增长灵力，为什么不来呢？”段云起道。 宣子衿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就只想着吃。” “那怎么了，大家都是蓬莱的弟子，都是一家人。”段云起笑嘻嘻道。 楚湘看向面前长长的木桌，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菜式，确实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吃食。 红色的像火龙果的食物伴着芹菜，蓝色的花朵在汤中漂浮，还有一坨坨黑色的不明物体。 第97章 ……这真的不是黑暗料理吗？和她之前在食修课程上学的差距很大啊，“既美味又可以增长灵力”，段云起你真的没有说错吗？ “楚湘师妹，你今日也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 楚湘回过头，又是一位熟人：“林音师兄，你今日也在？” 林音笑道：“医宫的宴会，我在不是很正常吗？” 少女笑眯眯道：“也是。” “怎么不见虚子澄？他居然不和你一起来。”林音拿起桌上的一枚荔枝。 “师兄还在镜花水月中，还没有出来。” “还没有出来？”林音剥荔枝的手指一顿，随后道，“应该也只有他能在镜花水月中待这么长时间了，我三年前去过一次，至今不敢参加第二次。” 楚湘疑惑：“你经历了什么故事？” 林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唉，不想回忆。他出来后你多关注他一下吧，我觉得还是会有点影响的，镜花水月对精神的影响非常大。” “好。”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来，用膳吧，你们不是最喜欢来医宫蹭吃蹭喝吗？” 楚湘看着那一大堆的黑暗料理，表情一言难尽。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原来，菜也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菜吃起了那么美味呢？ 大约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弟子端上了一个乌黑的坛子。 “各位道友，这是我珍藏五年的桃花酿，今天就分给大家了，大家都来尝一尝！” “好！” “多谢！” “我也有，这是我之前酿的玉泉酒，大家都一起来喝。” 随后，大家居然都真的端起酒杯畅饮起来。 第一次来参见医宫宴会的楚湘目瞪口呆，医修一个个看着都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怎么喝起酒来这么豪放。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楚湘这次坚决滴酒不沾，她可不想在师兄生日的时候又出什么岔子。任由身边人如何喝酒，她只喝她面前的樱桃茶。 一杯又一杯果茶下肚，月亮也逐渐爬上了天空，银白色的月光下是一片静谧的花花草草。 待到宴会结束，楚湘便回到了望月阁。今日虽然是师兄生辰，但镜花水月还是没有关闭的迹象。唉，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月光如同白纱一般，照亮了楚湘回去的路。 正当她思考之时，抬眼便发现樱花树下站着位白发美人。微风吹起他银白色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袍，粉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他站在那里，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是师兄。 师兄回来了。 “师兄，你终于出来了。” 楚湘立即向虚子澄跑去。 “湘儿。” 虚子澄转过头，看见飞奔向自己的少女，连忙起身张开双臂将楚湘搂住。 少女今日穿着一件烟紫色的襦裙，望向自己的双眼中满是欣喜。 “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出来啊？” “你出去后，我去了其他幻镜。” “怪不得。” 当时在蝴蝶幻镜中，他眼睁睁的看着楚湘忽然消失。即使知道楚湘只是离开了镜花水月，回到了蓬莱，但他却依旧感到心在隐隐作痛。 他舍不得楚湘。 他受不了一刻和楚湘分开。 他要永远和楚湘在一起。 “答应师兄，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师兄，好么？” 楚湘有些懵，怎么忽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她不知道自己出来后虚子澄在里面又经历了什么事情。 不过，此刻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她搂住虚子澄，头靠在虚子澄胸口，道：“好，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虚子澄紧紧抱住楚湘，好像要将楚湘融入自己的骨血。 随后，他低下头，用力吻了吻面前粉色的唇瓣， 这一吻，包含着虚子澄自己也数不清的思念。镜花水月，这次好像影响到他了，他感觉自己和楚湘已经分别了百年千年。 他一点都受不了。 青年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同样银白的眼睫纤细，凤眼中满是少女的倒影。 一吻结束后，楚湘忽然开口道：“师兄，你的睫毛也是银白色的唉。” “对啊，现在才发现吗？” “当然不是。” 其实她之前就注意到了，但是镜花水月让她体感过了快小半年，再一次见到师兄还是很思念的，遂细细观察起虚子澄的容颜来。 “那好看吗？”虚子澄抬眸。 “好看！”楚湘毫不犹豫。 虚子澄勾起嘴角，满意道：“好看那就多看看。” 楚湘也露出一个笑容，随后抱住虚子澄：“师兄，我也想你。” 二人回到阁内后，虚子澄为二人都倒了一杯茶，不经意道：“对了，今日去哪里了？刚刚给你发玉简也没有消息。” “啊？玉简？”楚湘一顿，在身上扒拉一会儿后，道：“好像丢在医宫那里了。算了，明日再去吧，宣宣应该能帮我看到。” “去医宫了？” “嗯，今日医宫那边有宴会，去蹭吃蹭喝了。” 虚子澄靠近楚湘，少女嘴唇嫣红，他伸出手指，摩挲着那片嫣红：“喝酒了？” “没有。”楚湘立即道，“这次我可不敢喝酒，上次喝完酒太丢人、太尴尬了！” 第98章 “不丢人，也不尴尬。”虚子澄笑道，捏了捏楚湘通红的小脸，“很可爱。” “师兄，你后面都在镜花水月中做什么啊？” “我去了别的幻镜。” “嗯，我知道。好玩吗？那些幻镜？是不是都有不同的故事啊？还是说，是比较难过的故事？” 虚子澄眼皮稍抬，他很惊讶楚湘居然认为镜花水月的幻镜是一个个故事，在他眼中都是些无聊的人们，或是妖，或是魔；在进行无趣的木偶戏而已。 很多人进了镜花水月后都不愿意再去，可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明明都很无趣。 但是楚湘好像和其他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沉默片刻，道：“差不多吧，还是你在的那个幻镜最有趣。” 没有楚湘的世界，哪里都一样。 “我也觉得我的那个幻镜很有趣，也是体会到一次变成蝴蝶是什么感受了。”楚湘望向虚子澄，“不过话说回来，成为妖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唉，有两种生物形态，想变成蝴蝶就变成蝴蝶飞行于花丛中，想变成人就变成人形行走于人世间，非常自由，无拘无束，下辈子让我也变成妖试试吧。” 虚子澄笑了，他摸了摸怀中毛茸茸的脑袋：“你居然是这种想法。” 楚湘疑惑道：“嗯？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其他人不是吗？” 青年轻撩起眼皮眼，望向阁前的樱花树：“在世人眼中，许多妖是低贱的，不三不四的，尤其是混血。所以你啊，就算是想变成妖，也不要变成混血。” “混血怎么了？”楚湘道，“无论是人还是妖，是魔，还是所谓的混血，生活在这世间，最终都会走向死亡，谁又比谁高贵什么呢？” “在我家乡那里，只有阿猫阿狗才看这些血统。我不是说阿猫阿狗不好，只是想说大家其实都是平等的，都是平等的来这世间走一遭，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与妖，又或者是所谓的混血，大家其实都是平等的。” 少女语气真挚，杏眸中满是认真，正紧紧看着虚子澄。 虚子澄凌厉的凤眼中溢出些许温柔，他什么也没说，只搂过楚湘，吻了吻唇少女嫣红的嘴唇。 忽地，他发现楚湘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块血迹。 “这里怎么了？” “练剑时不小心划破的。” “练剑？” “嗯。” 虚子澄没有言语，只张口含住了楚湘的手指。 楚湘感觉指尖一片灼热和黏腻，不由自主地将手往后缩。 虚子澄反而握的更紧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指尖连同着识海，仿佛浪花一层层地拍打着海岸，海水永不退潮，楚湘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好想逃离这里。 片刻后，虚子澄终于放开了楚湘，楚湘发现自己指尖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青年的凤眼紧盯着楚湘。 楚湘这时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之中，半晌后，她终于道：“师兄，你就不觉得今日有什么特殊吗？” 虚子澄开玩笑道：“有什么特殊？你去参加医宫宴会了？还是，你的手受伤了？” “什么啊？这才不是特殊的日子！”楚湘有些扭捏，自己的手艺实在让她自信不起来，她拿出一段红绳编的剑穗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狭长的凤眼中滑过一丝震惊，随后又被无限的爱意填满。 他已经很久没过自己的生辰了，开始静微真人会帮他过，不过后面他说不喜欢，静微真人便也不强求。久而久之，甚至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也实在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执着于自己出生的时机和地点，明明都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楚湘和他一起，他便能理解这其中的意义了。 “是听静微真人说的？” 整个蓬莱只有静微真人知道他的生辰。 “嗯。”楚湘点头，“我从镜花水月出来后就知道了，一直在想送你什么。我看了好多珍宝，但是想想你根本不缺那些宝贝，就自己编了个剑穗。有点难看，你不要嫌弃。” 楚湘说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 那红色的剑穗，也就红绳比较值钱了，是来自北漠的红绳。但是看着手艺，编的歪歪扭扭，是楚湘自己都不好意思给人看到的程度。 “所以你的手？” “好吧其实就是编这个剑穗时被针戳破的。” “我说那根本不是剑能产生的伤口。”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好像忘记了一样，我甚至都不能主动和你提。”楚湘鼓起嘴道。 “有师妹为我记着就好了。”虚子澄笑道，“给我看看。” 他从楚湘手中接过剑穗，放在烛火下仔细端详。只见红绳中有一枚竹签，竹签上画着一只白色的胖乎乎的狐狸，旁边是一只蓝色的蝴蝶，降落在狐狸的额头之上。 虚子澄用手指抚摸着竹签，细细感受着上面的笔触，他知道这狐狸和蝴蝶都代表着什么。 青年懒懒的嗓音响起：“我有这么胖吗？” “啊？这哪里胖了？而且，胖点怎么了，胖点多可爱。”楚湘道。 虚子澄笑了笑。 随后，他的手中现出渡神，将这枚剑穗挂了上去。 楚湘看着渡神细长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在烛火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辉，即使是看着也能感受到肃然的杀气。她忽然觉得这弯弯扭扭的红绳，以及胖乎乎的狐狸，和渡神一点也不搭。 第99章 “不知道渡神喜不喜欢？”她自我怀疑道。 “主人，渡神说他很喜欢。”一道声音在心中响起。 “幻月，你们聊天了？” “对，他说他很喜欢。”幻月坚定道。 “那我就放心了！” 此时此刻，渡神正在费力与虚子澄沟通：“主人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这丑玩意！我不要啊！我不要啊！真的不要啊！八百年都没见到这么丑的玩意了！主人！主人！不要屏蔽我！不要屏蔽我啊！” “你别说话。”虚子澄在心中道。随后，他便将渡神剑灵屏蔽了。 “对了，你还在这里面加了道剑气。”虽然是疑问，但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嗯。”楚湘没有否认，她笑道：“师兄，镜花水月里那道剑气是你留的吧。当时我还没有动作面前的魔就直接飞到墙上了。” “哈哈。”虚子澄听的笑了，他拨弄着楚湘的发丝，“你还真是有将所有事情都说的有趣的能力。” “没办法，天生的。”楚湘道，“所以这道剑气也是我对师兄的心意，让我也保护一下师兄吧。” 红绳放在掌心，虚子澄能感受到这道剑气的静谧与安然，与他暴烈的剑气截然不同。 此刻触碰着这道剑气，就好似在舔舐楚湘的灵魂。 楚湘的灵魂和他的剑在一起。 青年收起渡神：“谢谢师妹，我很喜欢。” “嗯！” 见自己准备的礼物被喜欢，楚湘的嘴角终于扬起，眉眼中都流溢出喜悦。 “湘儿，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楚湘顿了一下，她不知道原主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那就说自己的吧。 “六月哦，还有很久。” “现在是十二月，离六月确实很久。”虚子澄垂下眼眸，他也想要楚湘身上有属于他的东西。 楚湘用红绳标记了他，他也想标记楚湘。 “对了，师兄，我还有要送你的东西，快出去看看。”楚湘站起身道。 “嗯？什么？” “我们先出去。” 二人走出了望月阁，来到了樱花树下。 黑夜沉沉，月光如水。 楚湘拿出幻月，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 “师兄，你可要看好了哦！” “嗯。”虚子澄站于树下，紧紧望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口中念诀，剑身忽然燃起火焰，随后这火焰在空中形成一只赤红色的凤凰，周围一下子全亮了起来。再接着，凤凰口中向空中喷吐出各色烟花，在空中绽开，如同天上坠落的星光。 东风夜放花千树。 绚烂的烟火之下，头戴绒花的少女，杏眼盈盈，对他道：“师兄，生辰快乐。” 第50章 “那是师兄出生的地方啊。” “妖都传来邀请函了。” “今年的仙门大比在妖都。” “什么？怎么在妖都？凭什么？”一名弟子不服道。 另一人道：“这个是抽签的, 十年一次，上次是在蓬莱，上上次是昆仑, 这次被妖都抽到了。” “妖都就妖都呗, 我还挺想去妖都看看呢, 妖都肯定有很多我们这边没有的东西。” 楚湘三人正在校场中准备回去，听到前方几人正在讨论。 宣子衿是个自来熟，直接抓住一个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是今年的仙门大比吗？” 那男修回头，发现是三张熟悉的脸，经常能在一些榜单上看到, 虽然他分不清具体的名字。 “就是仙门大比, 十年一次，这一次在妖都举办，竟然被妖都抽签抽中了。” “快开始了吗？我们怎么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宣子衿的消息一向都非常灵通。 他身旁另一位穿着绿袍的女修笑道：“这是我师尊参加今年的仙门大会后和我们说的, 应该马上就要通知了。你们很想去吗？” 宣子衿道：“那当然了，这可是个交朋友的好机会。更不用说，这次还在妖都。” 就在宣子衿和那几人讨论的时候，楚湘忽然想到, 妖都，那不是师兄出生的地方吗？ 既可以去看看师兄长大的地方, 还能碰到许多可爱貌美的小妖怪！ “怎么才能去啊？”她也加入了讨论。 “你想去？” “嗯嗯。”楚湘点头, “想去看看妖都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想去。”明雪亭道，“想去见一下妖和灵兽的区别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男修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应该马上就会通知了, 不过我记得是每个阶段的弟子都有一些。” “是的, 等消息吧，我们先走喽。” * 回到望月阁后, 楚湘向虚子澄求证了这一消息。 “师兄，听说这次仙门大比在妖都举行，是真的吗？” 正在批公文的虚子澄手指一顿，笔墨在纸上洇开，不用看也不用猜，他已经在楚湘的声音中感受到少女的兴奋了。 “你很想去？” “嗯。”楚湘没有否认。 “为什么？”青年嗓音低沉，对他来说，妖都并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地方。 “因为，那里是师兄出生的地方啊。” 少女嗓音清透，如同一颗石子坠入冰封的湖中，砸开冰块，然后在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心情的阴霾因为楚湘的这一句话一扫而空，虚子澄将楚湘拉到怀中：“好，那我们一起去。” 第100章 “而且听说妖都有很多毛茸茸。”楚湘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到时候一定能大饱眼福！” 伸出食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虚子澄道：“什么大饱眼福，看我就够了。” 楚湘嘟囔道：“也想看看其他妖怪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师兄，你肯定是最好看的。” 这句话对虚子澄很受用，他用力抱住楚湘，头埋在楚湘脖颈中。 几分钟后，楚湘推开虚子澄：“好了，我得去练剑了。” 被推开的青年饶有兴致，又将楚湘拉回怀中：“练剑比我重要？” 楚湘抬眼道：“一样重要。在仙门大比中我可不能输，一定要赢。输了可就是在丢蓬莱的脸，丢师尊和师兄的脸。再说，师兄，你难道不想让我赢了后然后别人看到你就说说“那可是楚湘的师兄”吗？” 虚子澄用手撑着脸，眼角微弯，看着少女满脸兴致的模样，他想起妖都现在有谁了。 “好，那我期待一下，到时候我就是剑术第一楚湘的师兄了。” 楚湘也乐了，师兄居然说她是剑术第一。虽然目前不是，甚至连金丹第一差的都很远，但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不过也不要太有压力，这个没那么重要的。”虚子澄道。 随后，他的手中蓦地出现一个银色的吊坠。 “对了，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楚湘接过吊坠，吊坠的两边很长，图案是一枚白色的琥珀状物体，晶莹剔透，被雕刻成了蝴蝶的样子，散发着盈盈的光芒。 一看到这个，楚湘就想到了镜花水月中的那个蓝色蝴蝶琥珀。 “这是我前几日在集市上看到的一个吊坠，看到便想起你之前变成蝴蝶的样子，就买下了。” 联想到到前一段时间自己才送给某人生辰礼物，楚湘眨巴着眼睛道：“生辰礼吗？可是我的生日还有六个月啊。” 虚子澄被逗笑了，他揉了揉楚湘的头发：“当然不是，送礼物可不用等到生辰那天，我想送便送了。” 楚湘把蝴蝶吊坠举在烛火边仔细观察，暖黄色的烛光之下，吊坠质感通透，纹理细腻，宛若冬日大雪之下的碧水，清澈而冷冽。 “这是什么材质，好漂亮啊。” 青年的眸子乌黑深邃：“玉石，你喜欢就好。” “好独特的玉石啊。”楚湘再一次感叹。 “我来帮你带上吧。” “嗯。” 楚湘坐在虚子澄怀中，鼻尖都萦绕着桃花混着树木的气息，师兄的长发滑到了她的肩头，仿佛银白色的绸缎。 虚子澄接过吊坠，修长的手指抚过楚湘雪白的脖颈，他忽然发现，少女的脖颈非常纤细，细到他好像微微用力就会断。 他看的出神。 会被人掐断吗？ 如果碰到了比他强的人呢？ “怎么了师兄？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 虚子澄将吊坠系上。 合上的瞬间，他想。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让吊坠好好保护楚湘吧。 “好了。” “好了吗？” 楚湘从虚子澄的怀中站起，走到了铜镜前。 镜中，少女容貌姣好，穿着深红色的襦裙，莹白色的玉石吊坠挂于胸前，更显精致。 她捏着吊坠道：“这个吊坠好长啊，都到胸前了。” 虚子澄走过来，道：“两边确实挺长的。” 楚湘感觉胸前冰冰凉凉，却又不难受，仿佛胸前多了一汪清凉的泉水，整个人的躁动都被抚慰。 她直觉这不是普通的玉石：“师兄，这是什么特殊材质的玉石吗？好像对我的火灵根有反应。” “应该是来自极地的玉石。”虚子澄道，“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会经常晚上被热醒了。” 楚湘一顿，她从来没有和虚子澄说过自己晚上会被热醒，只有那一次在镜花水月中和苏月白睡在一起，半夜起床喝了水被虚子澄撞到了。没想到师兄居然一直记得。 “多谢师兄，我会好好保护的。” “嗯，千万不要弄丢哦。” 月下，微风四起，花瓣飘飘扬扬。 将玉坠藏如衣中，楚湘又开始了剑术的练习。剑修整天打打杀杀的，露出玉坠担心玉坠受到损害，所以她直接就把玉坠放到衣服里了。 与胸前的肌肤直接接触，那股被被抚慰的感觉更加强烈。胸腔随着心跳的频率振动，玉坠好像也是，有那一瞬间楚湘觉得玉坠真的会变成蝴蝶飞走。 奇怪，这玉坠太神奇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反正师兄也不可能害她，现在专心练剑就好了。 “万剑齐发。” 这是之前练习的万剑诀，镜花水月前她最多唤出五支剑，如今已经是十支了。她知道师尊和师兄可以唤百支千支，虽然以她目前的水平还差的很远，但也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望月阁内，虚子澄自弟子的练习本中抬起头来，只见少女身边漂浮着十只白色的剑影，深红色的群摆在空中划起好看的弧度。 他唇角轻勾，有点期待这次的妖都之旅了呢。 第51章 “喂我” “哇, 你们快看，这个珠子好好看，居然会在阳光下变色！” “还有这个, 那个翅膀, 绿色的羽毛, 竟然还有一层花边，闪闪发光，好酷炫！” 第101章 “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尾巴好大啊，还有九只！” “那是什么？九尾狐吗？” “什么九尾狐啊？那是九尾猫？狐狸才不是那样！” 几位人族修士走在妖都的道路上, 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对着周围的各色妖怪都非常好奇。 而妖都的各位妖怪，也都非常张扬，他们对此见怪不怪, 在声声赞美中反而愈发高调的展示的自身的妖族特征。 “哇哇哇哇你们看那个蝴蝶的翅膀，好大好漂亮啊！！！” 众人又转头齐刷刷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男妖的背后生长的巨大橙色翅膀，花纹奇异, 点缀着白色与黑色的波点，仿佛燃烧的火焰。 在听到他们的谈论后, 也没有丝毫害羞之情, 反而抖了抖翅膀，算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段云起眼睛都直了，道：“哇, 那个蝴蝶姐姐对我笑了耶。” 江寒月以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他道：“……你再好好看看, 那是姐姐吗？” 宣子衿接道：“哈哈哈哈那是哥哥啊！你怎么连人家的性别都分不清啊？” 段云起立马脸红了：“这妖都的妖怎么长得雌雄莫辨的，就不能有点阳刚之气吗……” “什么阳刚之气, 这样多好看啊！尊重差异好不好！” 在蓬莱的飞舟落地妖都之后，他们先行将行李放到了妖族为他们准备的客栈中，因距离仙门大比还有好几天，几位师尊便直接让弟子们出去玩了，正好也是见见世面。 此话一出，弟子们立即都跑的没影了。 不过，虚子澄是例外，他没有和大家一起出去。 楚湘觉得也是，师兄的性格本来也不是喜欢和大家一起出门的性格。而且这还是妖都，对他早已没什么新鲜感了。 一行人走入了妖都的最大集市，这里车水马龙，人妖汇聚。 一个长着三个头的“人”从几人面前经过，每一张脸都是俊美无比，墨绿色的长发好似森林中的藤蔓，其中一张脸朝他们一行人抛了个媚眼，道：“哟，哪来的几个小美人啊。” 一张脸满是不屑道：“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族的傻子来？你都是什么眼光？是不是眼睛瞎？” “比你喜欢那骚孔雀好。” “什么骚孔雀那可是去年选美大赛第一名！” 另一张脸用双手捂住脸道：“你们俩能不能闭嘴，好吵啊。” 楚湘一行人目瞪口呆，几人一起一目视着那三头“人”从人群中消失。 楚湘道：“刚刚那是什么？” 段云起道：“为什么会有三个头？” 宣子衿：“而且每个头居然有自己的意识。” 明雪亭道：“应该是三头蛇，之前在书上见到过，是很少见的一种妖。你们看那衣服上墨绿色的花纹，其实是蛇皮变的。” 楚湘点头：“怪不得，我看那头发也是墨绿色的，原来是蛇啊。” 走了几步后，不知谁提议道：“饿了，我们找点吃的再逛街吧。” 众人点头：“赞同，去尝尝妖都的特色美食吧。” 几人便走到了小吃铺前，只见摊主前面的大锅中是一滩黑乎乎的物体，冒着黑烟，像炭一样，令人看不清原来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宣子衿道：“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啊？” 最近因为仙门大比，妖都涌来了好多人族，摊主见怪不怪：“这是油炸蜘蛛，刚刚才炸出来的，可新鲜了，你们若是喜欢我可以为你们打折，毕竟你们刚来妖都……” 油炸蜘蛛? 几人听后都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楚湘于是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旁边的铺子上写着“红烧肉块”几个大字，红色的肉看起来娇嫩多汁，滋滋冒着红油，段云起道：“老板，你这肉怎么卖啊？” 老板淡淡的看了他一样，道：“十块灵石一碗。” 段云起：“十块灵石，那还挺便宜，给我来一碗吧，打包，多放点辣酱。” “等一下。”宣子衿忽然开口。 段云起：“怎么了？” 宣子衿没理他，对老板道：“老板，这是什么肉啊？” 老板道：“人肉。” “啊？？！” “死人岗里的肉啊，非常新鲜，都是一到乱葬岗，我们立马就把尸体运回来了。来，你们来一块试试，真的很好吃……” 众人：yue。 段云起立马道：“那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 最后几人只一人买了一杯妖都特色冰火蛇鳞果果茶。 段云起感慨道：“这里的荤食太狂野了，不敢吃不敢吃。” 宣子衿道：“毕竟是妖族，还保留了一些野兽的本性，不过应该也会有一些草类食物。” 楚湘喝着冰冰甜甜的果茶，脑海中浮现虚子澄吃出东西的模样，幸好师兄早已辟谷，而且也不爱吃饭，想象不出清冷如谪仙的师兄吃这些食物的样子，那也太不符合美人的形象了！ 找到一家水果摊子，几人吃饱喝足后，来到了商铺区，这边都是卖一些武器或者配饰的。 妖族喜张扬，饰品以华丽繁复为主，以闪瞎人眼为目的，怎么夸张怎么来。 金色腰带上镶着各色宝石，项链也是各种玛瑙翡翠堆在一起，看着就是一副土豪的气息。 店主是个有着毛茸茸耳朵的红狐姐姐，最近有很多人族的孩子们来店中，大部分都很有礼貌，和一些妖族还是不一样的，红狐很乐意和这些孩子们打交道。 第102章 楚湘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挑了个步摇和镯子，既然来到妖都，总要带点纪念品回去。 正当在她准备结账的时候，忽然瞥到了一根白玉发簪，温润通透，仿佛一泓清泉，在一堆华丽的饰品中显得格格不入。 好适合师兄。 “姐姐，这个簪子怎么卖啊？” “这个簪子是正宗的南海海底的水松玉，比较贵哦，要两百灵石。” “两百灵石？好。” 楚湘平时不缺灵石花，临走前虚子澄又给了她好多灵石，所以结起账来毫不犹豫。 正当她付完账准备走后，红狐姐姐忽然叫住了她：“人族的妹妹，能让我看看你的吊坠吗？” “啊，你是说这个吗？”楚湘拿住自己胸前的玉石。因为今天来市集，所以她特地把吊坠拿了出来。不出所料，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夸赞一句好看。 “这是你在哪里买的啊？” “这不是我买的，是我的师兄送我的礼物。” “礼物啊？” “对，你想碰碰吗？” “不，不用。”红狐连忙拒绝，“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石啊。” “你师兄和你说这是玉石？” 楚湘微愣：“难道不是吗？” 红狐轻笑一声：“他说是就是吧。” 随即，她又道：“这是很珍贵的玉石，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哦。” “嗯，我知道。” 奇怪，不就是一块玉石吗？再特殊也特殊不到哪里去吧？ 从店中出来后，楚湘急着找自己的小伙伴，很快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回到客栈后，楚湘立即跑到了虚子澄的房间。 “师兄！” 虚子澄正在看书，听到声音便抬起眼，道：“回来了？” 面前的少女扎着两个团子，配以红色的发带，杏眼桃腮，一袭红裙更显娇艳，仿佛夏日鲜红的桃李。 “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楚湘立即拿出自己的买的白玉发簪，像献宝似的递给了虚子澄。 虚子澄却没有先看发簪，反而低头嗅了嗅楚湘发丝。 “你今天碰到其他狐狸了？” “在一个店里，碰到了一个狐狸姐姐。”楚湘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你又闻出来了？” “就是买这个簪子的店主姐姐。” “原来如此。”虚子澄接过簪子，手指滑过玉石上细细的纹路，这簪子上的雕花精致，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我在铺子里看到，觉得很适合师兄，便想买下来送给你。” 虚子澄闻言将簪子重新递给楚湘，原本凌厉的凤眼中多了丝温柔：“那可以请师妹再帮我簪一下吗？” “好。”楚湘爽快道。 她拿着簪子，小心翼翼地给虚子澄挽发，然后簪上了她新买的白玉发簪。 铜镜中，青年银丝如瀑，仿佛坠落的月光，漂亮的头发上是一支通透的玉石簪子，在清冷的气质上又添了一分温润，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真好看。”楚湘与镜中的虚子澄对视，“我的师兄真好看。” 虚子澄伸出手，将楚湘拉入怀中：“我的师妹也好看。” 随即，他低下头，吻了吻楚湘浅粉色的唇瓣，少女的唇如蔷薇花般润泽，令人忍不住蹂躏。 楚湘只觉得鼻尖又充满着桃花和草木的香味。 “今天在妖都，都看到什么了？” “我们本来兴致冲冲的想去尝一下特色美食，结果看到的都是什么油炸蜘蛛，红烧人肉，就连炖鸡也是直接炖，没有一点清理。”楚湘叹气道，“然后我们就去买了点茶水和果子。” 虚子澄将楚湘的头发拨到耳后：“大部分妖族都是这样的，还保留着野兽的习性，在食物这方面是最为直观的，难以变成真正的人类。” 话音刚落，楚湘便忽然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那师兄，你也是吗？” “我，”虚子澄顿了顿，随即道：“我早已辟谷，不吃那些食物。” 楚湘搂住虚子澄，声音清亮：“其实我觉得妖族无需变成真正的人类，不同种族习惯不一样，为什么要将自身的兽性退化掉呢？保留自身的特性，不好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虚子澄的腰上摸：“就像师兄你的尾巴一样……” 虚子澄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等一下再摸尾巴，先用膳，” 楚湘悻悻然收回了手：“好吧，先吃饭。” 走到桌前，她看到虚子澄从芥子囊中拿出了樱桃糕，灌汤小笼包，椒盐羊排，炖糖醋肉…… ！！！ 楚湘很是震惊：“师兄，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虚子澄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喜欢？” 楚湘恍然大悟：“哦，你肯定知道妖都吃的我都不习惯。师兄！我爱你！” 虚子澄垂下眸子，嘴角轻扬。 楚湘捻起一块樱桃糕，道：“对了，师兄，今天红狐姐姐还说你送我的吊坠很好看呢，说你眼光真好。” 虚子澄给她倒了一杯茶，眼角微咪：“哦，那她眼光也不错。” “嘿嘿，我也觉得，今天大家看到都说这个蝴蝶吊坠好看呢。” 楚湘喝了口茶，又拿起一块樱桃糕，见身边的人不动筷子，道：“师兄，你不吃吗？” 闻言，虚子澄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到了她的脖颈。 第103章 随后，是一道轻柔的嗓音，好似诱哄：“喂我。” 第52章 “你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 夜色深沉, 月光如水一般从窗户中流泄，桌上的烛火跳动着橘黄的色彩，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草木香味, 以及清甜的樱桃香味。 楚湘望着面前的美人, 他睫毛纤长, 眨眼时好似蝴蝶扇动翅膀，狭长的凤眼水光潋滟，银白的长发上流淌着月光，勾人心魄。 当虚子澄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你时，楚湘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就在这一瞬间, 她竟生出来一种要把天上月亮摘下来送给他的冲动。 她当即就捻起一块樱桃糕，送入虚子澄嘴边。 虚子澄望着面前白净的脸，轻轻张开嘴, 衔住了楚湘纤细的手指。 指尖传来了湿湿黏黏的感觉，楚湘想将手指拿出来，却又对上了那双勾人心神的凤眸。 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看下去, 她肯定会一直沉陷在其中。 “师兄。”楚湘嗫嚅道，尾音带着点撒娇。 虚子澄的唇角轻轻勾起, 眼角漫着笑意。 他没有放开楚湘, 舌尖反而轻轻一扫，在楚湘指尖滑过。 由指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电流，占满了大脑, 很快也占满了识海。 楚湘觉得自己的胳膊快支撑不住了。 “师兄。”她又道。 所幸这个时候虚子澄终于放开了她。 看着少女微微发红的耳尖, 虚子澄轻笑，忍不住捏了捏楚湘的脸颊：“好了, 不闹你了，我来喂你吧。来，张口。” 楚湘乖乖张开嘴巴，她有些不好意思，这狐狸怎么感觉这么有经验呢？ 她问道：“师兄，你之前是不是谈过恋爱啊？” “当然没有啊。”虚子澄道，“你是第一位，而且也是唯一一位。” 楚湘忍不住道：“妖族是这样的吗？可是我今天看到一些妖有好多道侣。” 虚子澄盯着她的双眼，认真道：“和种族无关，和人有关。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说的也是。”楚湘垂眸道。 是啊，是人是妖有什么关系呢？看的是个人而不是群体，其他人或妖与他们俩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第一次怎么感觉这么熟练啊？我还以为你有过好多道侣呢。”楚湘嘟囔道。 “可能因为我是狐族吧。”他戳了戳楚湘鼓鼓的脸颊，开玩笑道：“狐族可是最擅长魅惑之术的。” “那其他妖怪呢？他们也会吗？” “不知道，会也没有关系。”青年忽然又道，“别动。” “嗯？怎么了？”楚湘有些懵。 “奶油沾嘴边了。” “哦？”楚湘连忙伸出手，想擦去嘴边的奶油。 谁想，她刚刚抬起手，面前的虚子澄已然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一切发生在片刻之间。 她不知是睁眼还是闭眼。 随即，耳边传来了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 “好了，我吃掉了，现在没有了。” 楚湘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可恶，她怎么比不过这只狐狸啊。 * 三日后，仙门大比正式开始。 这次仙门大比汇聚着当下宗门各位修仙人才，包括蓬莱、妖都、昆仑、万佛寺、天音阁等，可谓是群英荟萃。 蓬莱这次跟来的是音学宫的闻人长老，以及剑学宫的扶玉长老，剩下的长老要么闭关，要么在外游历。楚湘都懂，其实是原作者懒得写。 参加仙门大比的弟子则以金丹期为主，也有少量元婴期的弟子，苏玉瑶、南芷柔和虚子澄便是元婴期的。按照规定，金丹期的弟子先行比试，接下来才是元婴期的弟子。 比试抽签决定时间和对手，楚湘抽了个第一日下午的。 “哎呀，这是什么运气。” “早点也挺好的，我的第一场比试居然在第四日，得等四天。”宣子衿哀叹道。 “没事，这几天你正好能了解一下对手。”楚湘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第一场比试是一位音修和一个剑修，分别是天音阁和昆仑剑宗的，楚湘都不认识，于是便坐在观众席上观察四周。 台下座无虚席，人山人海，毕竟是十年一遇的仙门大比，除了他们这些参加比试的弟子以外，还有一些妖都的妖怪来看了。 观众席上除了他们，还有各位长老。长老们都坐在前排，这样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能及时相救。 妖族皇室这一次也来了一些，妖皇和皇后虽然目前没有来，但是妖族的几位贵族来了。 她知道九尾狐一族是妖族的皇族，特地注意着场上有没有九尾狐。不过很可惜，她好像没有看到。 师兄回妖都，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见到师兄回皇宫，看来并不是很好的关系啊。 楚湘在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观察着楚湘。 不远处妖族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位长相十分妖孽的男人，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盯着虚子澄这边。虚子澄这银发在人族中实在太惹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几分钟后，他的注意力转到了虚子澄身边的女孩，那女孩和虚子澄什么关系？长相虽然不如一些妖族貌美，但胜在年轻可爱，不知道实力如何。 在看到虚子澄戳那女孩脸颊后，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好玩。 第二场是段云起和一只蛇妖。 第104章 半个时辰后，段云起赢了。 下台的时候，楚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虚子澄看到了，没有说什么，只道：“马上就是你了吧。” “嗯。最后一场是我。”楚湘道，“师兄，快说我能赢。” “当然，我的师妹肯定能赢。” “真的吗？” “那是自然，你的水平我最清楚。” 就算不行，他也能让楚湘赢。 很快便到了第三场。 “下一位，昆仑沈羽仁对战妖都虚寻歌。” 虚寻歌？ 楚湘一个机灵，姓虚？这不会和师兄有关系吧？毕竟虚这个姓还是很少见的。 她偷偷瞥向身边的青年，青年依旧神色淡然，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真的可能只是同性而已。 楚湘又看向台上，只见走上去的妖修身后拖着九条张牙舞爪的火红的尾巴。 …… 她收回了刚刚的猜测，这肯定和师兄有关系…… 她再次转头看向虚子澄，青年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区别。 算了，先看看这虚寻歌的实力怎么样。 妖修青年看起来和她一般大，不过那样子却是非常的邪魅狂狷。 “人族剑修，给你三秒钟认输，小爷我就下手轻一点。否则，别怪小爷我手下不留情。” 楚湘坐在前排，听着这中二发言，真的无力吐槽。 这到底哪来的中二少年？ 看了了约莫一刻钟后，楚湘发现这虚寻歌虽然性子狂傲了点，人中二了一点，不过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觑，昆仑的那位剑修被他打的节节败退。 半个时辰后，比试结束。不用说，便是虚寻歌赢了。他穿着黑色的绣着金线的宽大外袍，脸上是三分讥笑三分不屑与四分漫不经心，道：“你们人修就这实力吗？” 对于这种话多的还不知是不是反派的角色，楚湘真想朝他翻个白眼，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机会，她真想和这位九尾红狐比试一番，这么看不起人族吗？哪来的种族歧视？ 察觉到身边少女的情绪，虚子澄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怎么了？” 气息喷吐在耳边，楚湘感觉有点痒，她道：“这狐狸怎么这么狂，好想和他比一场。” 虚子澄听后笑出声来：“哈哈哈，说不定有机会。” 楚湘抬眼：“师兄，你说，不带任何偏见，你觉得我和他谁会赢？” 虚子澄轻点楚湘的额头：“那当然是我们湘儿了。” “真的吗？” “那是自然，你的水平我可最清楚了。” 就算不行他也能让楚湘赢。 接下来，终于到了楚湘上场了。 “第四场，蓬莱楚湘对战天音阁蓝无霜。” 依旧是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比试，毫无悬念是楚湘赢了，这段时日的努力修炼在此刻显现出来了效果。 * 暮色四合，空中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如一条凤凰在天际飞舞。 一天的比试结束后，楚湘拉着虚子澄一起出门。 “师兄我们一起出去吧，想和你一起看看你的家乡。” 家乡？ 虚子澄顿了一下，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家乡吗？ 他不明白，他觉得他没有家。 不过看着少女这般兴致冲冲的模样，他不想打断她的兴致，便道：“好。” 二人一起走出了客栈。 不想，二人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声音。 “虚子澄。”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今日上午的那个九尾妖修，以及身边还站着一位头戴金色发冠的男妖修，漂亮的桃花眼摄人心魄。 “虚子澄，上午我就看到你了，蓬莱居然会让你参加？” 楚湘盯着虚寻歌，她上午就看这臭狐狸不顺眼了：“你之前和师兄一起修道的？” “师兄？你是说虚子澄吗？” “嗯，我是虚子澄师妹。” 师妹？ 原来是师妹。 一旁的男妖修嘴角忍不住轻勾。 “嗯，对，我和虚子澄差不多一起修道的。” “哦，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是金丹啊？我师兄都已经是化神了！”楚湘夸张道。 虚子澄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虚寻歌有些羞恼，“虚子澄你都化神了啊？” “嗯，怎么了？” “唉，没事，你果然还是和曾经一样。”虚寻歌撇撇嘴道。从小虚子澄就是他们同辈中修炼天赋最强的那一位，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一样的。 “好久不见。”虚寻歌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修忽然道。 “好久不见。”虚子澄道。 “你的师妹在台上很厉害哦。” “那当然，毕竟是我的师妹。” 那男修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盯着楚湘：“你好，在下南若羽，是你师兄虚子澄的旧识、” “今日见了楚湘师妹的在台上的英姿，十分欣赏，不知姑娘可愿与我们一起用膳，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第53章 “楚湘姑娘，可以陪陪我吗？” 街道上车水马龙, 周围人来妖往，因为涌来许多人族的缘故，到处都是热闹欢快的氛围。 楚湘盯着面前的南若羽, 青年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 袍子上的金线若隐若现, 头戴金色发冠，如墨的发丝仿佛瀑布，漂亮的桃花眼勾人心魄，手中则是一把翠蓝的翎羽扇子，华丽又低调。 第105章 骚里骚气, 不过也确实很帅——楚湘在心中评价道。 “你是妖修？什么妖？” 那男修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刘海：“看不出来吗？” “若是看出来的话我便不会问了。”楚湘道, 面上却还是笑容满面。 “这是孔雀族的少主。”虚寻歌介绍道。 孔雀？ 那怪不得，这幅装扮也确实很符合楚湘对孔雀的刻板印象。也不知是他一只孔雀这样，还是所有孔雀都这样。 “那……一起用膳吗？”楚湘看看南若羽, 又看看虚子澄。 虚子澄眸色微沉：“你若是想，那便去吧。” “好，那我们一起去吧。”楚湘道。 其实她是想了解一下妖都，而且面前这两位还是师兄的旧识, 说不定还能通过他们了解一点师兄的往事。 就这样，四个人一起来了妖都最大的酒楼——风月楼。 “风月楼的膳食比较符合人族的口味, 我想楚姑娘应该会比较喜欢, 所以便挑选了这家酒楼。”南若羽道。 “啊？楚师妹，你吃不惯我们喜欢的食物吗？”虚寻歌夹了一大块水晶虾。 “一些肉类不大能吃的惯。”楚湘道，“对了, 你们没有辟谷吗？” 她以为就他们几个比较馋才会到哪里就开始找吃的, 但是正常修士是不会这样的，比如师尊, 比如师兄。 “辟谷了啊！但是怎么可能不吃啊？！我还只是一个八十岁的宝宝呢！” “额咳咳。” 楚湘不可思议，面前的虚寻歌顶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点，但没想到年龄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你八十岁了？没开玩笑吧？” “嗯，是这个年龄，不过换算成人类我还未及弱冠。” “你居然还知道弱冠。”楚湘抬眸，直接看向虚子澄，“那师兄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年龄的问题，但这不能怪她，毕竟她也不知道妖族年龄的计算方式，人考虑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 “忘了，按照人类的话应该刚及弱冠。” 刚及弱冠？ 楚湘思考了一下，师尊境界已经到达化神，估摸也有一百多岁了，这样的话师兄的年龄也确实对的上。 “到金丹期便可以辟谷了。用膳与否都可以，不过我们一般更喜欢进食。”南若羽说道。 “啊？这样啊，我以为你们妖修都不爱吃东西呢。” 南若羽道：“那自然不是，妖修在食物上会有更大的渴望，毕竟本性如此。” “哦，原来如此。” 看来师兄就是那个例外。 “楚姑娘问这个问题，莫不是见过一些妖修？” 楚湘抬眉，望向虚子澄：“我师兄啊。” 南若羽嗤笑一声：“他若是真算起来只算一半，毕竟只有一半妖族的血，另一半还是人族的。” 一听这话，楚湘真想朝他翻个白眼，当即反唇相讥道：“什么一半一半？你这是在说鸟语吗？在我老家只有阿猫阿狗才说血统哦。” 见楚湘这样护住自己，虚子澄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孔雀还是有点用的。 “楚湘师妹，和子澄关系这么好么？”南若羽明知故问。 居然直接开口护住虚子澄，呵呵，他更喜欢了。 这次是虚子澄回答了，他嗓音清冷，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位师妹。” 忽地，他又道：“这里沾上了。” “哪里？” “不要动，我来帮你擦。”青年低下头，伸出指尖轻轻擦拭少女的唇角。 南若羽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心道有意思，他就喜欢这一种，也就虚寻歌这二傻子看不出来了。 不过，看这两人的模样，应该是还没结契。不过无论是否结契，他都要试一试。 虚子澄，怎么配这人族姑娘？ “寻歌，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虚寻歌一直在埋头扒饭，面前的鸡骨头快堆成小山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今日的比试，累了，过几天我请回来。”虚寻歌简短道，“对了，虚子澄，你这次回皇宫吗？” “不一定。” “听我父亲说，虚子修可能快要继承了。” 虚子澄没有抬眼：“这么快？” 虚寻歌压低声音道：“好像是说妖王生病了。” 青年动作一顿，眸光微沉，道：“我知道了。” “怎么样？你要回皇宫吗？” “不知道。”虚子澄为楚湘舀了勺鱼汤，“这是归墟海底的鱼，你尝一下，应该会比较符合你的口味。” “好。” “虚子修这次来吗？” “他肯定会参加啊，他可是妖族的希望。” 楚湘听着几人的对话，问道：“虚子修是谁？” 虚寻歌热心道：“你师兄同父异母的哥哥，马上要继承皇位了。” “继承皇位？”楚湘微愣，这是她在小说中才能看到的词语，现在居然成真了。而且之前只是听说师兄是皇族的，但是一直没有实感，这下是真的有实感了。 看着楚湘瞪圆的双眼，虚子澄道：“和我们没关系，你好好玩就可以了。” “哦。”楚湘埋下头喝汤，她知道师兄不想和她说这些事情。 * “子澄哥哥，你回来了啊？！”几人从风月楼出来后，居然又被人叫住了。 第106章 只见面前站着一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头上戴着嵌有珍珠的凤凰发簪，清新明丽。 “玄鸟，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都能来，我不能来吗？”名为玄鸟的少女笑道。 随后，她又对虚子澄道：“子澄哥哥，你怎么好久都不回妖都啊？这次决定在妖都待多久？” 虚子澄道：“仙门大比结束就回蓬莱了。” “怎么快啊？都不在妖都多带一些时日吗？唉？这位是？是你在蓬莱的朋友吗？” 玄鸟这才注意到虚子澄身旁站着的少女，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一身湖绿色的襦裙，背后是一把剑鞘。 “我的师妹，楚湘。” “师妹？”玄鸟的眼神有些许变化，师妹岂不意味着可以一直待在虚子澄身边，她问道：“你也是剑修吗？” “是的。” “金丹？” “嗯。” “那我们说不定会碰上。” 楚湘微微一笑：“如果碰上我一定会奉陪的。” 南若羽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这傻鸟，怎么到现在还喜欢这狐狸啊？ 忽然，他感到一道视线正凝固在自己身上。抬起眸子，南若羽看到了虚子澄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南若羽与虚子澄的微微眯起的凤眸对视。 * 翌日，天气晴朗。 今日有明雪亭的比试，几人都占到了前面的座位，只为给明雪亭加油打气。 楚湘虽然知道明雪亭肯定会赢的，但是亲友团在气势上一定不能输。 几人一直在喊“明雪亭加油”“明雪亭一定会赢的”，惹得周围观众纷纷侧目。 明雪亭站在台上，看到台下的同门这番模样，有些羞涩，却又忍不住开心。 清风吹过，扬起少女乌黑的发丝。 白衣飘飘，犹如谪仙。 她的对手是一只玉面琵琶妖。 一边琵琶，一边古琴，比试台上便是琵琶与古琴的战斗了。 “我师妹这水平真不错。”容玉走到几人之间。 “那是自然。”楚湘道，“雪亭肯定能赢。” 她不懂音乐，但是看打斗还是懂的，台上的琵琶妖很明显一直被明雪亭压制。 “对了，怎么今日没有看到虚子澄啊？” “啊？我也不知道师兄去哪了啊？”楚湘道，她今日一早就和宣子衿汇合，来给雪亭助威。而且虚子澄也有自己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那算了吧。”容玉道：“我还想问他一点妖都的事情呢。” 楚湘伸手指着台上的妖怪，然后又在台下环绕一周：“这不都是妖吗？想知道什么随便抓一个来问问不就好了。” 容玉挑挑眉：“也是。” 半个时辰后，可毫无悬念地，明雪亭赢了。 “雪亭真棒！” “雪亭真厉害！” 容玉看着欢呼的三位少女，提议道：“今晚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楚湘&明雪亭&宣子衿：“好啊。” * 到了夜晚，又是几个人的例行游玩时间。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 自从来到妖都后，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街中游荡。好不容易来一次妖都，那是自然得好好玩了。 走入珍宝阁，容玉财大气粗，一次性买了好几条妖族专供服装饰品，像什么鲛人织的衣袍，来自南海的珍珠玉簪，梅花妖的梅花步摇。 楚湘有些疑惑：“这些都是女款的玉簪和步摇啊？” 容玉接过店主递来的物品，道：“这是给我娘亲买的。” 楚湘恍然大悟：“你和你娘亲的关系这么好呢。” “那是自然。” 宣子衿于是道：“我也给我娘亲买点礼物，还有我的父亲和哥哥嫂嫂！” 见到同伴们都这样，楚湘想了想原身的父母。既然她继承了这幅身子，那么也要帮助原身孝敬父母。 这样想着，楚湘也为原身的父母挑了些礼物。 为原身娘亲买了个水晶步摇，为原身父亲买了个玉佩。 等等，那个白玉发冠，好适合师兄。 楚湘在在琳琅满目的配饰中看到了一款白色的发冠，上有流云半弦月，下有碧瓍玉竹，如云破月来，温润清雅。这也太适合师兄了吧，简直就像是为师兄量身定做的发冠。 可是，前几日才给师兄送了个白玉发簪诶，这样会不会太多了，而且这个发冠的材质也是玉石。楚湘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拿发冠的手。 几人从珍宝阁出来后，又来到了一个专门卖装备的铺子。 看着面前五花八门的装备，楚湘却提不起兴趣，她还在想刚刚的发冠。她从来没有见过师兄束发冠，一直都是发簪。但是师兄长得那般好看，用玉冠束发一定也很好看。脑海中浮现南若羽的金色发冠，孔雀有的师兄也要有！ 决定了！现在就回去把那发冠买回来！ 说干就干，楚湘当即返回刚刚的珍宝店，将碧月玉竹发簪买下。 走出铺子时，她的玉简传来一道悠扬的琴音，是明雪亭。 “我们到前面的糖水铺子了，你直接来糖水铺子找我们就好啦。” “好！” 楚湘收下玉简，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糖水铺子。晚上的妖市非常热闹，各种各样的彩灯令人眼花缭乱，一点也不比人族差。 第107章 “楚湘姑娘。”一道魅惑的声音忽然传来。 楚湘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回过头，是熟悉的金色发冠，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南少主，你怎得也在这里？” 南若羽打开扇子，道：“我来这里走一走啊。好巧，又碰到了。” “是啊，好巧。” “楚湘姑娘是一个人吗？” “不是，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来的，他们在前面等我。” “这样啊，可我是一个人呢。” 南若羽忽地抓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脸贴于楚湘手掌心，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风流：“楚湘姑娘，可以陪陪我吗？” 第54章 若不是来到这世间，他又如何能碰到楚湘？ 华灯初上, 圆月高悬，人群熙熙攘攘。 一位头戴金色发冠，身着墨绿色袍子的青年正将脸紧紧贴于一位少女的手掌心上。 青年生得肌肤雪白, 墨发如瀑, 红唇不点而朱。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媚眼如丝，仿佛能将人拉入另一个世界。 只要与这双眼睛对上，就会沉迷于青年的容貌，将青年视为心中所爱。 楚湘看着面前妖艳的脸，细眉微蹙, 她转过脸, 不想与南若羽对视。 小臂微微使力，楚湘试图拿开自己的手。 不想，手腕却被青年紧紧握住。 楚湘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南公子，请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的话，就不要怪我不以礼相待了。” 虚子澄却没有动作，只道：“楚湘姑娘, 我漂亮吗？” 什么漂亮不漂亮？哪来这些奇怪的问题？ 楚湘正准备拿出幻月，但转眼又对上了那双桃花眼, 动作忽然变慢了半拍, 她张了张口，道： “漂亮。” 南若羽又问道：“那和虚子澄相比呢？” 楚湘有些呆滞，虚子澄？为什么要和虚子澄比？ 见少女不说话, 青年又问了一遍：“我和虚子澄, 谁更美？” 九尾天狐生来貌美众所周知，但南若羽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比狐狸差, 孔雀才是世间最美的生物。 楚湘眼中滑过一丝迷惘：“……你更好看。” 南若羽轻轻勾起嘴角：“既然我更美的话，那楚湘姑娘喜欢我吗？” 楚湘道：“喜欢你。” “喜欢谁？” “喜欢南公子。” 望着面前女孩迷恋的眼神，南若羽很满意。不是只有狐族才有媚术，孔雀的媚术可一点都不亚于九尾狐。 等着瞧吧，虚子澄，他的媚术一定比虚子澄的强。 “走吧，楚湘姑娘，我们一起去街市逛一逛吧。”南若羽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楚湘的手。 “好。”楚湘道。 忽地，他看到了楚湘的玉简，想到刚刚楚湘说自己的朋友还在等她，于是问道：“楚湘姑娘，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吗？” “嗯。”楚湘点头。 “哦？那你让她们先不要等了，我们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吧。”南若羽的用扇子挑起楚湘的下巴，“不要让他们打扰我们哦。” “好。”持续乖巧道。 她打开玉简，当即给明雪亭发了条消息，说自己遇到老朋友了，让他们不要等自己了。 那边几个人收到楚湘消息后，都很惊讶。 容玉：“楚湘在妖都还有旧相识？” 明雪亭道：“或许有可能不是妖都的吧，毕竟这次仙门大比也来了许多其他宗门的人。” 容玉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不等她了。” * “走吧，南公子，我们一起去逛逛吧。”少女凝望着南若羽，眼神中是说不清的迷恋。 “瞧你你头上这花朵，怎么有人现在还喜欢用鲜花啊？是买不起吗？我带你去秋水阁看看最新的饰品吧。” 南若羽看着楚湘头上的栀子花，鲜花虽美，但他却更喜欢能看出价值的物品，虚子澄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俗。 秋水阁中。 “南公子又来啦。”侍女一看到南若羽便换上了一副笑脸，财神爷谁不喜欢呢？ 南若羽一向财大气粗，直接道：“把你们这的最新款服装和首饰给我看看。” “好嘞。” 侍女爽快道，连忙拿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供南若羽挑选。 楚湘在一旁道：“南公子，你喜欢哪一款啊？” 南若羽打量了一下楚湘，少女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杏眼桃腮，虽比不上一些大美人，却也算得上眉清目秀。 “这款吧。”南若羽指了指前方的一条翡翠烟罗裙，翡翠与他的墨绿色甚是相配。 “对了，把你们这边的新款首饰也都拿出来。”南若羽伸手摘下了楚湘头上的栀子花，“为什么要戴这么俗气的花。” 他将花朵随手一扔。 楚湘忽地感觉内心一颤，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丢弃了。 她正准备弯下腰，将地上的雪白的栀子捡起。不想，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靴子，将栀子踩碎，稀烂的花瓣黏在地板上。 “咔嚓。” 她好像听到靴子踩上花瓣的声音，可是周围吵吵嚷嚷，她怎么可能会听到这种声音呢？而且，花瓣被踩碎，有声音吗？ 正当她思索之时，有一道声音将她喊了过去。 “湘儿，来试试这款碧玉琉璃钗。” “嗯。”楚湘应道，顷刻间便忘记了自己要捡起花瓣的事情。 第108章 南若羽将钗子簪于楚湘发间，看着少女的翡翠色裙摆与琉璃钗相得益彰，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周围侍女道：“这裙子和发钗太适合姑娘了，简直像是为姑娘量身定做的一般，南公子也太有品味了！而且这颜色款式与南公子今日的打扮也十分相衬，简直是一对壁人！” 南若羽嘴角微微扬起，他望向楚湘：“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楚湘看都没看镜中的自己，只对南若羽道：“南公子喜欢我便喜欢，我穿这衣服是给南公子看的。” 南若羽又忍不住笑了笑，真想让虚子澄听听这话啊，不知道他听到这话后会是什么反应。 侍女在一旁很有眼力见道：“姑娘，你一定能和南公子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 “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走吧。” “南公子慢走。” 二人走出秋水阁，又来到了街市。 南若羽问道：“楚姑娘，我记得你说你很喜欢品尝美食？” 楚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道：“南公子你喜欢吃什么？” 南若羽笑道：“不如试试冰糕？我听说最近的女孩都喜欢吃。” 楚湘道：“好，南公子喜欢什么我便喜欢什么。” 买了一碗冰糕后，楚湘刚吃了两口，南若羽便道：“楚湘姑娘，这冰糕味道如何？” “好吃。”楚湘道。 “那楚湘姑娘可以喂我吗？” 喂你？ 楚湘感觉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和南若羽关系这么好了，但这份疑惑仅仅持续了瞬间就消失了。 她拿起勺子，挖起一块冰糕，道：“好啊。” “唉，那不是湘湘吗？”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轻悦的女声。 楚湘动作一顿，转过头，发现正是苏玉瑶和南芷柔。 “苏师姐！南师姐！”少女很是惊喜。 一旁的南若羽微微眯起双眼，这些人族姑娘长得都还不错，不过比起大美女还是差一些。 “湘湘，这位是……”南芷柔很明显注意到了一旁的南若羽，她面上不动声色。 奇怪，楚湘刚刚是准备给他喂东西吗？她怎么没见过这人呢，这风骚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是蓬莱的，可能是妖族的子弟。 “哦，这是妖都的南若羽阁下，孔雀族的少主。”楚湘介绍道。 “这还真的挺孔雀的。”苏玉瑶看着面前青年花枝招展的模样，一针见血地评价道。 “姑娘过奖了。”南若羽笑道，妖族一直以能看出自己的特征为荣，所以南若羽欣然接受了苏玉瑶的评价。 “你们……” 南芷柔看着楚湘与南若羽亲密的样子，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下。 南若羽牵过楚湘的手，道：“我和楚湘姑娘情投意合，准备结为道侣。” “什么？道侣？” 南芷柔不可置信，不是，虚子澄人呢？不对，虚子澄狐呢？ 她以为他俩都快在一起了，结果居然这样了？？？ 楚湘面上浮现出羞涩，她靠近南若羽，点头道：“是的，我们准备结为道侣。” 苏玉瑶也不可思议，睁大双眼道：“不是？你们这才认识多久？” 他们来妖都也不过半月时间，怎么师妹都要和一个妖族结为道侣了？ 不是虚子澄呢？他这个当师兄的不来把把关吗？ “你们之前认识吗？” 楚湘老实道：“不认识。” 见两人震惊的模样，南若羽不想与她们有过多纠缠，于是对楚湘道：“湘儿，前面有你喜欢的果饮铺子，我们去看看吧。” “好。” “啊？”苏玉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两人已经走远了，留下苏玉瑶和南芷柔面面相觑。 南芷柔问道：“虚子澄去哪儿了？” 苏玉瑶摇头：“不知道啊，他的行踪从来不与我们说。再说妖都是他的家乡，可能回去看看了吧。” “唉，”南芷柔叹了一口气，之前还问她棉花糖在哪里买来着，结果真的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吗？ “你不觉得楚师妹有些奇怪吗？” “有吗？过几天再看看吧，说不定湘湘只是头脑一热呢。” “也是，过几日在再看看把。” * 妖都，绿草茵茵，一处坟冢之处。 青年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清风吹起他银白的长发，在空中扬起道道弧度。 由于出身起便可听到所有人的心声，他从一开始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到失望，再到后来的感到无聊。 母亲心中想什么，他从来都知道。 他曾经也恨过，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世间。但是如今，他却感到一丝幸运，若不是来到这世间，他又如何能碰到楚湘呢？ 面前的坟墓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草，很明显是每年都有人来打理过。 在上面放上一朵雪白的梨花，青年又站了许久。 她最喜欢梨花了。 希望下辈子她能寻得一个好人家，不要再遇人不淑，落得如此结局了。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股潮气传来。 青年抬头看了看这雨水，最终离开了这块地方。 * 待虚子澄回来时，已经第二日了。 他直接来到了楚湘的房间。 “湘儿，我回来了。” 少女正坐在桌上，不知在看些什么东西。 第109章 虚子澄见到楚湘，便一把将楚湘拉入怀中。 “不要碰我。” 少女一把推开了他，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虚子澄微微一愣，想触碰楚湘的手指悬半空中。 他开口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少女皱眉道，不悦道：“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快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面前的女孩穿着翡翠色的裙子，头上簪着碧玉琉璃簪，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打扮。 虚子澄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他走之前给楚湘簪的栀子花不知所踪。 “你发间的栀子花呢？” “什么栀子花？” “你说要簪的栀子花啊。” 楚湘张张嘴，她好像确实找过虚子澄来着。 奇怪，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让虚子澄帮她簪花呢？ 趁楚湘思索之时，虚子澄直接拔下了楚湘头上的簪子。 “喂，你干嘛要拿我簪子？快还我簪子！来人啊！这里有人擅闯女子闺房！” 虚子澄眉头微蹙，直接施了个消音咒，属于高阶修士的灵压立马布满了房间，压迫感十足。 少女见他这样做，知道他是来真的，也没在出声了。 虚子澄拔下了簪子上的一根艳丽的翎羽，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眸光微暗。 “咦，这根翎羽，昨天买的时候还没有啊？”楚湘也看到了这根翎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簪子是谁送的？”青年嗓音低沉。 不用楚湘回答，他基本也知道了答案，这绿色翎羽除了孔雀还能有谁。 “当然是南公子了，快把南公子送我的发簪还我，不准碰若羽哥哥送我的礼物。”楚湘想从虚子澄手抢回簪子。 虚子澄感觉自己眉心跳了跳：“你喊他什么？” “若羽哥哥啊。”楚湘杏眼微睁，似是不知道虚子澄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喊他南羽哥哥是最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他现在在哪儿？”青年的灵压持续暴动。 “我、我不知道。”少女眼眶微红，很明显是被他这样子吓到了。 虚子澄压住怒火，收起灵压，房间内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楚湘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温声道：“没事，师兄没有怪你。这簪子师兄先拿走了，明日再给你一个新的。” 他将楚湘眼角的泪水抹去，哄道：“湘儿先去睡觉，好吗？明日还有比试，今晚好好歇息。” “唔，好。”楚湘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师兄忽然生气，又忽然开始哄她。不过明天约好和南公子一起出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南公子，不想思考和南公子无关的事情。 把楚湘哄睡着后，虚子澄坐在床边，满脸阴沉，深不见底的凤眸中满是杀气。 楚湘这是中了媚术。 第55章 “终于想起喜欢我了？” 夜色沉沉, 弯月高悬。 孔雀王府附近的一片林子中。 因妖族大多保留了动物的习性，所以住宅府邸多建在自然树林山洞附近，有的人则直接在树林山洞里面安家, 像孔雀一族这样的在妖都不算奇怪。 “你对楚湘施了媚术？”虚子澄打算开门见山。 他约南若羽来这里见面, 南若羽直接便同意了, 这只孔雀心中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不过，轻敌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哦。 “对啊。”南若羽也是直接承认，他一贯都是这样，喜欢什么就去抢，去夺。反正在这妖都, 还没有他抢不到的东西。 “那媚术怎么解开？”虚子澄凌厉的双眼扫过面前的青年, 眼神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 南若羽被看得心中有些发毛，他从来没有被这种眼神盯过，但嘴上却依旧道：“无解, 我们孔雀一族的媚术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女人就会永远喜欢我。” 他话锋一转：“你这么道貌岸然做什么？你的狐媚术比我的孔雀媚术还要强吧。你那师妹，之前那么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狐媚术吧。” 提到楚湘, 虚子澄的眼神中忽地又浮现出些许温柔，他垂眸道：“我没有对她使用媚术。” “真的吗？”南若羽满脸不屑,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骗我了。如果没有使用媚术的话, 那她应该不知道你的出生吧，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半妖半人的杂种呢？” 虚子澄神情不变：“她也知道。” 南若羽张了张嘴，随后道：“那你这师妹可真是没有眼光。不过没关系, 她现在变得有眼光了, 以后她只会喜欢我一人。就算我不和她结为道侣，她也只会心系我一人？” “道侣？她怎么可能会和你结为道侣？” 虚子澄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再问一遍, 你们族群的媚术怎么解？” “无解，你的师妹会永远喜欢我。” “既然这样，那若是你死，这媚术应该就没有了吧。”青年嗓音冰冷。 与此同时，这片林子的气温开始急剧下降，天空还甚至飘下了朵朵雪花。 “你说什么？你能打得过我吗？”孔雀感觉有些好笑，哪来的杂碎居然敢对他这么说话。 面前的青年手中忽然现一把剑，汹涌的杀气铺天盖地。 那是一把很漂亮的剑，剑身细长，杀气腾腾。但是剑柄上挂着一个红绳剑穗，看起来与肃杀的剑身非常不搭，但是又有种诡异的和谐。随着青年的走动，红绳在空中滑出凌厉的弧度。 第110章 狂风卷起树叶。 南若羽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能感觉到，虚子澄的水平远超他之上，连忙道：“我可是孔雀家族唯一的少主，就连皇族也要看我们家面子。你这样做，不怕妖皇找你麻烦吗？” “好吵。”虚子澄向前方的男人走过去，剑尖在地上滑过，摩擦发出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南若羽想拿出自己的法器，却不知在哪里忽然生长出藤蔓，将他的四肢牢牢的固定住了，他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元婴吗？怎么变化神了？”青年费力道。 虚子澄歪了歪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前几日，湘儿给我过生辰的时候。” 那天晚上，当少女对他说出“生辰快乐”之时，他便勘破了元婴，到达了化神。 南若羽不可思议，虚子澄和他一般大，居然已经到达了化神。要知道，世间到达化神的尊者用一双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虚子澄居然已经达到化神境界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在愈来愈浓的灵压之下，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家就在这附近，父亲母亲快来救救我。】 虚子澄冷冷道：“没用的，这里已经被我施了结界，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若是死了我父亲母亲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父母可以陪你一起死。” 南若羽瞳孔骤缩，连续两次，虚子澄居然都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怎么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可是，这个问题虚子澄却没有回答他。 青年抬起手，一个剑阵瞬间形成。 万剑阵起，一瞬间，只见面前的一把渡神忽然变成无数把渡神，白光闪烁，所有的剑都直直向南若羽奔去。 就在那些剑即将刺穿南若羽之时，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南若羽冷汗涔涔。 “等一下。”青年道，他用渡神指着南若羽的左手，剑刃毫不留情的划开了雪白的皮肤，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你用这只手摸楚湘了吧。” 南若羽摇摇头，试图说出“我没有”，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虚子澄手臂一用力，道：“你是怎么敢摸湘儿的啊？” “啊！” 南若羽发出一声尖叫声。 “好吵啊。”虚子澄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人道，“这种灵压你怎么还能叫啊？我最讨厌聒噪的人了，不如把你舌头割了吧。” 【不！不！】 南若羽在心中呐喊，但很快，他连在心中呐喊也做不到了，喉间的疼痛令他意识模糊，他已经不知道虚子澄到底在做什么了。 “那这只呢，也是一样的吧，那也不需要了。”虚子澄又挑起南若羽的右手，剑起剑落，地上是汩汩的流血。 南若羽的视线涣散，生命的最后，他只看到面前的人银发飘扬，眼眶猩红，仿佛来人间索命的鬼魅。 气温越来越低，天空中飘下冰雪，将大地都变成了雪白一片。 奇怪的是，在这茫茫雪景之上却又长满了荆棘，这些荆棘疯狂暴长，很快便布满了整片区域。 片刻后，冰雪、荆棘与地上的尸体一起消失不见了，仿佛这一切未曾发生过。 * 与此同时，比试台。 楚湘站于台上，她对面正是前几日碰上的玄鸟。二人箭弩拔张，一个时辰了也分不出胜负。 玄鸟微微皱眉：这可真是难缠的对手啊。 台上，是两个少女的倩影，一道鹅黄，一道翠绿。 段云起喊道：“楚湘加油啊，一定要为我们蓬莱长脸啊！” “我们蓬莱是不会输的！” 虚寻歌望向比试台，发现那个身着绿裙的少女有些眼熟。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不是虚子澄师妹吗？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呢。 没想到虚子澄这师妹剑术水平还算不错呢，居然能和玄鸟打这么久。 不过，玄鸟一定得赢啊，这代表着妖族的脸面。 再看台上，楚湘足尖一点，手持幻月，劈向玄鸟。 玄鸟背后生出小巧的翅膀，飞向半空，与楚湘拉开了距离。 楚湘乘胜追击，剑气纵横，手中的幻月在一瞬间幻化成了一百支剑。 台下人纷纷惊呼。 天哪！楚湘的万剑诀居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 段云起更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楚湘什么时候偷偷修炼了？我才只能分出四十九支呢，她怎么都能分出一百支剑了。” 宣子衿坐在旁边，直接道：“什么叫偷偷，湘湘一直都很努力好不好？” 银白色的利剑冲向玄鸟，就在剑刃斩断了玄鸟的一缕发丝之后。楚湘忽地感觉到心脏一疼，手腕一抖，跌坐到了地上。 “楚湘，怎么回事？” “楚湘姑娘怎么了？” “怎么忽然输了？” 台下是各种议论的声音，可是楚湘现在什么也听不见，汹涌的记忆向潮水一般涌向她的大脑。 她怎么会喜欢南若羽？ 她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她怎么会对师兄说那些话？ 她还是她吗？ “楚湘姑娘，你输了。”一道清脆的少女音传来。 回过神来，楚湘这才意识到玄鸟的绸带已经到自己脖颈之处了。 第111章 “玄鸟姑娘水平精湛，楚湘甘拜下风。” 人群中的妖族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玄鸟却眉头微蹙，她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楚湘都快赢了，怎么会突然跌倒呢？算了，人族的事情，与她妖族也无关，她只要赢得比试能让虚子澄看到就好了。 “湘湘，你刚刚怎么了？” 楚湘一下台，明雪亭和宣子衿立马走到她的身边。 宣子衿直接道：“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脉搏？” 楚湘伸出手腕，任由宣子衿动作。 她到底为什么会对南若羽产生那种想法？为什么会对南若羽说那些话？ 她不知道。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脉搏都显示一切正常啊，怎么会忽然晕倒呢？”宣子衿也有些不解。 “我没事，一直比试消耗精力太多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楚湘安慰道。 南若羽现在不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师兄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走到妖族区域，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虚寻歌。 “你知道南若羽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 “好吧。那你知道他一般在哪儿吗？” 虚寻歌挠挠脑袋：“可能在孔雀王府吧，也可能在烟花巷。” “行，我知道了。” “你找他做什么？” 楚湘：“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啊？你怎么也要交流修炼心得？” “当然是因为我想要进步了。对了，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知道媚术吗？” “媚术？”虚寻歌眼中闪过一丝坏笑，“那当然知道了，这可是我们狐族的法术。怎么忽然问这个了？要不要我对你使用一下？” “说正事呢。”楚湘没心情和他开玩笑，道：“除了狐族，还有其他妖族有媚术吗？” “嗯……让我一时想，我也想不到啊。” 楚湘提示道：“比如孔雀呢？” “孔雀？孔雀确实有。” “那中了媚术会有什么症状吗？” “那自然是满心都想着对她施加媚术的那个了，全心全意地爱着那个人，对那个人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虚寻歌解释道，“你怎么问的这么仔细，莫不是你身边有人中了媚术。” “没有，你多想了。”楚湘道。 看来她猜的没错，她就是中了孔雀的媚术。 少女的心中一瞬间充满着怒火，这种法术，是专门来恶心人的人吗？ 虽然她得承认，南若羽长得确实还不错，甚至还能称得上一句美。但是未经过她同意对她做这种事情，依旧不可原谅。 想到那天南若羽将他的脸放在自己的手上，楚湘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很脏。 她要去洗手。 “楚湘，你去哪？” “我要去洗手。” 看着楚湘远去的背影，虚寻歌觉得莫名其妙。都修士了施个清洁术法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专门去洗手？ * 客栈中，楚湘一连打了好几桶水，她也不记得洗了多少次手了。 这种术法真的好恶心，搁现代可以定个骚扰罪了。 南若羽人呢？ 她要去找他。想到自己对他那痴迷的样子，楚湘心中有了把他挫骨扬灰的冲动，她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平复了一下心情，楚湘又来到了比试台，站在了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处。 今日的比赛已经到了最后一场了，怎么看不到南若羽呢？ 再等等吧。等到了晚上，他应该会来找自己的。 就这样，楚湘一直待到最后一场比试。 晚霞染红了天空，霞光万里，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粉色。 忽地，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银发飘扬的青年，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他白衣胜雪，神色淡然，正朝楚湘这边走来。 是师兄。 楚湘一下子转过身，师兄怎么现在来了？ 想到她昨日在师兄面前说的那些话，楚湘脸颊发热，恨不得立即逃走。 她现在不想面对虚子澄。 正当她准备逃离之际，青年却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青年握住。 “去哪儿？” 楚湘不想看他：“不去哪里……你先放开我。” “你先转身。” “我不想转身。” “转身。” “我不。” 虚子澄弯腰，俯身在她耳边道，温热的气息直往楚湘耳中钻。 “还喜欢那孔雀呢？” “当然不是了。” 楚湘立马回头，反驳道：“媚术解除了，我已经想起来了。” 一听这话，虚子澄忽地将楚湘紧紧搂住，下巴搁楚湘肩膀之上，道：“终于想起喜欢我了？” 楚湘小声嘟囔：“从来就没忘记好么？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种龌龊的法子。” 她的头靠在虚子澄胸前，鼻尖萦绕着师兄身上的清新的冰雪和草木气息。 但是，除了这两种味道之外，好像还有一丝血腥味。 她抬眸：“师兄，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 虚子澄眸中滑过一丝惊讶，楚湘居然能闻出来，于是温声道：“在路上不小心和人打了一架，妖族都是这样的。” 楚湘见怪不怪：“何止妖族，剑修也是这样的。” 第112章 她抬起眼，看到了青年望向自己的眼神，炽烈如火，毫不掩饰，仿佛能把自己给吃了。 “师兄……”楚湘开口，想提醒虚子澄这旁边是比试台。 不想，她才说出两个字，嘴唇便被人堵住。 随即而来的是狂风骤雨般的吻。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见了青年的声音。 “不要说话。还有，我好想你。” 第56章 “多谢各位来祝贺我的道侣” 日暮四合, 天空中是大片大片的晚霞，霞光四溢，甚至连人的脸庞上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今日的比试即将结束, 段云起正拿着玉简, 准备喊上好兄弟一起进行每日的惯例, 今晚他们准备去妖族的无妄之海看一看，听说无妄之海有一片会发光的沙滩。 不想，他刚走到一个角落里，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背影，手牵着手, 姿态亲密。 在路上碰到道侣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还是妖都，更加开放。他们刚来时便在大街上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啃，包括但不限于男女, 女女和男男，所以段云起对此见怪不怪。 但是，那个男子的头发怎么是银白色的，虽然他在妖都也见过银白色头发的, 但这个发色依旧很少。等等，那不是好像, 那就是虚子澄。 段云起瞬间睁大了眼睛, 虚子澄师兄有道侣了？他虽为男子，但知道蓬莱很多女修都倾慕虚子澄师兄。毕竟虚子澄师兄长得美，剑术高,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但是虚子澄师兄听说是一朵高岭之花, 至今蓬莱没有一位弟子能让他折腰。曾经有很多女修都向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不过被虚子澄师兄委婉拒绝了。 这样的人, 道侣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又瞥了瞥前方的两道背影。这一瞥，段云起的眼睛变得更大。 但身着绿裙，头戴金簪的女修不是楚湘还能有谁？ 正常师兄妹会手牵手吗？ 反正他师兄不会牵他手，不对，他师姐也不会和他手牵手。 就在他震惊之时，前方两人很明显也注意到他了。 “比试已经结束了吗？”楚湘率先开口，面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嗯，快结束了。”段云起看着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迟疑道：“你们……” “是的，我们互相倾慕对方。”楚湘望了望段云起，又望了望虚子澄，肯定道。 一阵晚风吹过，令虚子澄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青年开口道：“没错，我们互相倾慕彼此。” “什么时候的？” 段云起不解，明明前几日楚湘还在和他们一起玩，怎么忽然就和虚子澄结为道侣了。 “有一段时日了。”这次是楚湘在回答，她歪歪脑袋，道：“记不清了。” 如果追溯起来，她在第一次见到虚子澄的时候就心动了，那时候才刚刚到蓬莱呢。 “你去哪里啊？” “归妄之海，和术法宫几个朋友一起去。” 楚湘看看天空，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于是便道：“那我们先走了。” “行，明天见。” 一日的比试已经结束，比试台周边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二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向客栈。 “子澄哥哥！” “唉，虚子澄。” 玄鸟正和虚寻歌谈论着这次比试的情况，转眼就看到了满头银丝的青年和身着红裙的少女。 “楚湘师妹，你也在啊？”虚寻歌向楚湘打招呼，他自认为两人已经很熟了。 “子澄哥哥，你们……” 玄鸟看着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她眼眶微红，随即立马转过头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楚湘看到了少女通红的眼眶，再加上前几日她在虚子澄面前的表现，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正当她犹豫之时，转头却又对上了虚子澄的目光，青年眼神深邃，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同时她也感觉到手被握的更紧。 虚寻歌也不是傻子，看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眯起眼睛道：“楚湘姑娘，你今日问我中了媚术的表现，你不会中了虚子澄的媚术吧？” 楚湘无奈道：“当然不是了。” 虚子澄眼中则闪过一丝轻蔑：“我需要吗？” 虚寻歌被他这幅态度噎住：“罢了，其实我觉得，以我们九尾天狐天生的容貌以及魅力，根本无需狐媚之术，凡人和其他妖族喜欢我们不足为奇。” 楚湘听完这番论辞之后，道了句：“无法苟同。” 随即，她又道：“不过，师兄除外。” 虚子澄垂眸，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眼神中溢出宠溺。 虚寻歌：“……不想和你们走在一起了，玄鸟，我们一起快回去吧。” 他转过头：“唉，玄鸟？玄鸟呢？” * 比试台，今日是金丹期弟子的最后一场比试。 楚湘看着面前的虚寻歌，二人毫不意外。互相行礼之后，虚寻歌也没有了平日的嘻嘻哈哈，初次见面之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又回来了。 他身后现出九条火红的尾巴，对楚湘道：“尽你的全力吧，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楚湘冷声道：“当然，你专心吧。” 半个时辰后，天空中出现了一只火凤，红色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火凤鸣叫，引吭高歌，一下子就吸了全场人的目光。 第113章 对此，蓬莱的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所以并不奇怪。但是对于一些妖族的子弟和其他门派的子弟来说，却是第一次看到将火凤咒术和剑术结合在一起的术法，纷纷睁大双眼。 最后一道带着火焰的剑气冲向虚寻歌之时，他握于手上的剑终于出现了裂痕。少年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地。 裁决宣布：“楚湘胜！” 观众席响起了蓬莱弟子的欢呼声。 虚子澄站于台下，长身玉立，看着楚湘飘扬的裙裾，眼中流露出一丝自豪。 但是，很快地，他的耳中就被各种声音填满了。 【呜呜呜楚湘就是我的女神啊，我现在转修剑术还来得及吗？】 【之前加了一次楚湘姑娘的玉简，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这辈子有机会和楚湘姑娘结为道侣吗？】 【我可以代表昆仑向楚湘姑娘求亲吗？】 甚至还有妖族的声音： 【台上那人族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啊，我们族已经许久没有人族道侣了。】 【不知道我的魅惑之术最近修炼的如何？不如就找那个人族女孩试一下吧。】 …… 各种各样的声音将青年的耳边填满，他眼中的笑意渐无。 长老席这边，扶玉长老夸道：“已经传话给你师尊了，她一定很高兴。” 闻人长老也道：“湘儿不错啊，这样我们蓬莱金丹期已经产蝉联榜首好几次了，又为我们蓬莱长脸了。” 昆仑剑宗的一位长老也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道：“这位小友能将自己所修的剑术和咒术相结合，实乃天才啊。” 楚湘谦虚道：“还是各位长老们教的好。” 从台上下来后，她又被蓬莱的同门们团团围住。 “湘湘真棒！” “湘湘是最厉害的！” “楚湘姑娘能不能和我们传授一下你的修炼秘诀？” 约莫一刻钟后，楚湘终于挤出人群，在人海中找到了银发青年，大喊道：“师兄！” 前方的青年白衣胜雪，身形挺拔，与周围人仿佛不是一个图层。 他很明显也看到了楚湘。 青年伸出长长的双臂，轻轻抱住了楚湘。 随即，未等楚湘反应过来之时，他又牵起了楚湘的手，面向人群，对众人道：“多谢各位来祝贺我的道侣，虚某非常感激。” 说着，他低下头，轻轻啄了一下楚湘的额头。 在场的弟子都炸了。 有震惊，有懵圈，不过更多的还是吃瓜群众。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不是吧呜呜呜楚湘姑娘怎么有道侣了我失恋了呜呜呜。” “啊啊啊我早说楚湘和虚子澄在一起氛围奇怪，原来是结为道侣了……” “蓬莱那个男修为什么是银白色长发？好酷啊，我也想整一个。” …… 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楚湘满脸通红，她也没想到虚子澄忽然来这么一遭。 不是，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妖呢，长老们也都还在呢？ 让她找个地缝钻钻吧。 看到少女通红的脸颊，虚子澄知道楚湘不好意思了，他轻轻拉住楚湘的手，道：“走吧。” 看到二人离开的背影，闻人长老立即掏出玉简，一道悠扬的琵琶音传了过去。 静微长老刚打开玉简，便听到一道快要破声的声音。 “静微你知道吗？你的两个徒弟居然在一起了，要结为道侣了！你知道吗？” 静微将玉简拿开了一段距离，这些音修的嗓门，无论男女，都很大。 等到那边终于说完之后，静微才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闻人长老惊讶道：“什么？！你早就看出来了居然不和我说？天哪，我们的友谊碎裂了。” 静微叹息一声：“那怎么办？他们不先说我怎么能先放消息？那不是给小辈们徒增压力吗？” 随即，她又问道：“他们俩和你们都说了？” “嗯。”闻人长老道：“哦对忘了和你说，楚湘是这次金丹期弟子中的第一，在楚湘下台时，虚子澄说的。”随后她又道，声音是藏不住的激动：“感觉回到了我们当年参加仙门大比时，时光一去不复返啊，看看这些小年轻感觉我们都变年轻了。你还记的当年那个刀修吗，在自己赢的时候宣布了要去心仪姑娘的消息。” 静微也感慨道：“时光一起不复返啊。” * 被虚子澄拉着从人群中出来后，楚湘的脸依旧是红的，她万万没想到虚子澄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也没有想到自己回因为这件事成为关注焦点。 虽然来到这里后，她经常成为关注焦点，但这种原因还是第一次。 虚子澄给楚湘倒了杯茶，温度正好：“喝点茶吧。” 楚湘抬起头来，接过虚子澄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她犹豫片刻，最终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说啊？” 我会不好意思的啊！ 看着少女满脸通红的模样，虚子澄问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做吗？” “不是不喜欢。”楚湘的手指一直摩挲着茶杯杯壁，随即低下头，像下了十足决心一样，道：“因为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有长老，我会不好意思的！” 虚子澄望着楚湘，少女脸颊如绯霞一般红，双眼亮晶晶的，嘴唇像涂了胭脂，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第114章 他啄了啄楚湘的唇，道：“我的师妹怎么这么可爱啊。” 楚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有听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啊。”虚子澄捏捏她的脸，睫毛微垂，道：“可是我的师妹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我也很苦恼啊。” “啊？什么太受欢迎？”楚湘不解。 虚子澄叹了一口气，脑袋上冒出了两只粉色的耳朵：“我每天都能听很多人喜欢你，像什么“楚湘姑娘真厉害”“楚湘姑娘就是我的女神”好想和楚湘姑娘成为道侣”……” “行！打住！不要再说了！”楚湘连忙阻止。 虚子澄委屈道：“我每天都听着这些声音，很担心啊。” 楚湘道：“担心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你啊。” 虚子澄满意的笑了，搂住楚湘，在楚湘眼角亲了亲。 楚湘伸手往青年的腰窝处摸了摸，双眼亮晶晶道：“那今晚，让我和尾巴一起睡吧。” “对了，师兄，你明日是不是要参加比试啊？”楚湘道，“明日就是元婴期弟子的比试了。” 虚子澄垂眸：“现在不需要了。” “啊？为什么？你不参加了吗？” “不是。”虚子澄道：“我到化神了，明日我去和裁决说一下。” “这么快就化神了？”楚湘很惊讶，“我到现在才金丹呢。” 虚子澄道：“金丹已经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金丹呢。” 楚湘小脸一皱：“我俩不一样，狐狸和人的年龄计算方式又不一样。” 虚子澄笑道：“既然不一样，就不用和我比啊。你在我心中，已经进步的非常快了。” 一只雪白的尾巴缠上楚湘的腰际，楚湘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尾巴吸引了，她抱住毛茸茸的尾巴道：“好想晋升啊，不知道还得在金丹期待多久？” 虚子澄轻笑：“这么想吗？” “当然想了。”楚湘点点头，“这是每一位修士的梦想啊。” 修长的手指勾起楚湘的下巴，面前的青年嗓音轻柔，好似诱哄：“既然这样的话，想不想试试其他方法？” 第57章 合修 夜色沉沉, 皎洁的月光宛如白霜，烛火橘黄，给黑夜带来了一抹亮色。 青年容貌昳丽, 银白的头发上好似有光辉流淌, 腰际则是长满雪白绒毛的尾巴。 被他这样勾起下巴, 楚湘不得不与青年直接对视。 面前上挑的凤眸水光潋滟，眼尾好似展开了桃花。乌黑的瞳仁颜色越来越浅，逐渐变为两颗金色的琉璃珠。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师兄在自己面前露出金色瞳孔。 楚湘在那琉璃珠中看到了自己。 再往下，是挺拔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 脑袋一热，楚湘忽然俯身, 亲上了面前的嘴唇。 “好啊, 哥哥，那我们一起试试其他法子吧。”少女嗓音清甜。 说完这句话后，楚湘的心跳便忽然加快。这是她上辈子在小说中看到的, 说男生都抵挡不住被女生喊哥哥。没想到不知道有没有先撩到虚子澄，自己却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这句话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青年浅雪白的狐耳猛地一抖, 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哦豁！！师兄居然真的有反应了！！ 楚湘感到自己找到了一点自信，她坐到虚子澄的大腿上, 与虚子澄面对面, 对着金色的凤眸，软声道：“哥哥，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青年眼眸微垂, 面前的少女肌肤玉白, 水润的杏眼好像带着雾气，乌黑的睫毛浓密, 嘴唇像蔷薇花一般红润。 他喉结微动，低声道：“喜欢。” 得到了肯定回应的楚湘兴致愈来愈高，她双手环住虚子澄的脖颈，又问道：“那我以后就这么喊，好不好，哥哥？” “好。”虚子澄道。 就这样，二人对视了几秒，楚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样环着虚子澄脖颈盯着他看。 虚子澄率先忍不住先笑了，他低下头吗，在楚湘耳边道：“那我的好妹妹，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吗？” 楚湘的脸又红了，她确实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但嘴上还是决定为自己挣一点面子：“我当然知道！” “哦，那说来听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楚湘低下头，耳垂红的仿佛能滴血：“……脱衣！” 虚子澄唇角轻勾，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他握住圈住自己脖颈的纤细手腕，放于自己腰间：“那妹妹来帮我脱吧。” “好。” 脱就脱，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 楚湘的心砰砰跳着，她拉开虚子澄的腰带，青年的外衣散开，掉到了地上。 雪白的外衣在地上显得尤为突兀。 楚湘想弯腰伸手去捡，却被青年拦住。 他弯头道：“不用捡了，一件外衣而已，我们继续。” “好。”楚湘艰难开口道，“继续。” 接着是里衣。 少女玉白的手指解开领口，轮廓突出的锁骨露出，楚湘的手不由自主地从漂亮的锁骨上滑过。 虚子澄的眼中笑意渐浓。 他扣住楚湘的手，将自己的衣服往下褪，耳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最后是布料落于地上的声音，外衣落下，青年身姿挺拔，肤色是病态的白，肩背处的肌肉结实漂亮。 第115章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楚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直视虚子澄的灼灼目光。 虚子澄知她是害羞了，故意逗道：“怎么这么有经验？和谁学的？” 当然是看小说看的了，楚湘老实回答：“看话本子看的。” “哦？话本子还教这个呢？”虚子澄道，嗓音微哑，“那以后可以多看看。” 像是不服气一样，楚湘又补了一句：“你可不要小看我，我的经验可丰富了。” “经验丰富？”青年眯起双眼，眼底渐渐浮现出些许敌意，他撩起程楚湘的耳边的发丝，犹如毒蛇吐信：“和谁？” “理论经验也是经验。”楚湘小声道。 “理论经验？” 虚子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到了前几秒的模样，笑道：“那我们来一次实际教学吧。学习可不能光停留在理论上，最重要的还是实践，湘儿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楚湘把脸埋在虚子澄胸膛，不想和面前人有眼神角交流，她闷声道：“可不可以去榻上？” 话音刚落，青年便抱起楚湘，嗓音不清不楚，道：“都依你。” 来到榻上后，少女双眼紧闭，虚子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刚刚不是还挺会说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害羞？” “你不要再说了。”楚湘被点破，有些恼羞成怒，道，“还有……” “还有什么？” “把烛火吹灭。” “好。”青年无奈道。 烛火熄灭后，房间内立马暗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流泻。 在黑暗中，虚子澄那双金色的眼睛更加显眼，仿佛是世间最纯澈的琉璃珠，倒映着楚湘的影子。 楚湘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双眼睛，喃喃道：“好漂亮。” 虚子澄握住楚湘的手，在少女纤细的指尖落下一吻，随后吻到了掌心之处。 “漂亮的话那就多喜欢一点。”青年抬眸道，眉目间满是风流。 楚湘感觉自己的手心灼热，伴随着密密麻麻的酥痒，想把自己的手拿出来，不想青年却抓的很紧，随之而来的是快要燃烧的识海。 “不要乱动。” “好。” “不用这么紧张。”虚子澄笑了笑，头顶的狐耳也随之动了动，一条雪白的尾巴缠上了楚湘的腰际，“紧张的话玩玩尾巴吧。” “你怎么这么熟练？你难道不是第一次吗？”楚湘愤愤道，怎么一直只有她在不好意思，另一个人倒是淡然的很。 虚子澄轻轻咬住楚湘耳垂：“我可是狐狸啊。” “师妹不懂没关系，让师兄好好教你。” 他轻轻褪下楚湘的外衣，少女肌肤柔软，仿佛鲜嫩的荔枝，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面前是白皙的锁骨，楚湘轻轻抬头，在那锁骨处落下一吻。 虚子澄颤了一下，头顶上的狐耳也随之一动。 借着月光，楚湘可以看到青年眼中的情欲渐甚。 她心跳加速，仿佛随时能冲破胸腔，手又开始胡乱摸一起来。这一摸，就摸到了耳朵。 耳朵摸在手上软绵绵的，柔软的绒毛紧紧贴于掌心，她不自知地带了些力道。 青年的气息乱作一团。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啄上了楚湘殷红的唇，冰雪和草木的香气席卷了楚湘的口腔。 心中一直被压抑的情欲此刻终于被了出来，尖啸着冲破层层阻碍，想要索取更多。 这个吻一直往下，所经过之处，令楚湘忍不住的颤栗。 “喜欢吗？” 她听到青年这样问道。 “……喜欢。” 她听到了自己破碎不堪的回答。 …… 直至深夜，楚湘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某些小说。 理论和实践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随手抓住身边的尾巴尖，想借外力往里边缩。 虚子澄看出了她的想法，嗓音中噙着笑：“怎么？想借着我的尾巴离开我？” 楚湘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拽着手中的尾巴尖，嘴中念叨着：“休息一下吧。明日师兄你还要比试呢。” “你忘了吗？我现在是化神期修士了，无需再参加比试了。” 他圈住少女纤细的脚踝，往自己身边轻轻一拽，随后将少女翻了个身。 “这就没力气了吗？看来平时修炼的还不够啊？” “唔。”少女低低叫道，可随后几根玉白的手指塞入了她的嘴中，她听见青年在她的耳边说，“若是感到不舒服的话就咬我。”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发现青年骨节分明的五指钻入了她的指缝，与她紧紧相扣。 “不要分神，好好修炼哦。”青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嗓音如丝。 第58章 “我的师妹就是很了不起” 翌日, 仙门大比开始了元婴期弟子的比试。 在上场之前，虚子澄和和扶玉真人说了自己晋升化神的事情。 扶玉真人听后，眸光微闪, 笑道：“什么时候升的？” 虚子澄道：“前几日, 来妖都之后。” 扶玉真人喝了一口茶, 感慨道：“你这个速度比当年静微还快，我们蓬莱确实是人才辈出啊。” 虚子澄与面前的长者对视：“我是妖族，本来年限也更长一点。” 扶玉摇头道：“这与是妖还是人无关，天赋的降临不看种族，加之你平日的努力我们也有有目共睹。对了, 静微现在知晓吗？” 第116章 “弟子已在玉简上告知师尊了。” “行, 那日后打算如何？按理说你现在的品阶，已经可以从蓬莱出师了，你打算继续留在蓬莱吗?” 虚子澄垂眸, 道：“弟子还需些时日考虑。” 扶玉真人叹息一声，道：“好，我会帮你和其他裁决说的。” * 观众席上，虚子澄和楚湘坐在一起。 少女半个身子靠在青年肩头, 一阵风吹来，二人发丝交缠, 是极致的白与黑。 “师兄, 你们觉得谁能赢？” 台上，一位青年身着黑衣，宽大的袖口上是金色的丝线, 身后九条雪白的大尾巴张牙舞爪, 可以看出是一只白狐。不过，与虚子澄不同的是, 这位青年的发丝是黑色的。 刚刚报名字的时候，楚湘听到了，他叫虚子修，是当今妖王的儿子。 虚子修对面的少女白衣飘飘，手中剑光闪烁，姿态轻巧，仿佛谪仙下凡。 这正是蓬莱的苏玉瑶。 各大仙门的元婴期弟子本来就不多，这次聚集来妖都的更是不超过十个，三日之内便到了最后一场比试。 虚子澄递给楚湘一片云片糕，道：“苏玉瑶。” 楚湘再向台上，苏玉瑶正处于下风，少女被逼至角落，面上却依旧神色不变。 “元婴期弟子的比试真快，这才三天，就已经到了最后一场了。”宣子衿坐在楚湘旁边说道，也拿了一片云片糕。 自从前几日知道自己的好友有道侣了，宣子衿和明雪亭其实并不向其他人一样震惊，她们三人整日泡在一起，其实有什么事情一般都能猜到。但楚湘一直没说，她和明雪亭便尊重楚湘的选择，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告知她们。不过虚子澄选择在那种场合下宣布，二人虽有一些惊讶，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喜欢楚湘的修士多了去呢。 不过，虚子澄长相不错，无论在蓬莱还是在妖都，都可以称的上“美”。更重要的是境界也很高，听楚湘说已经晋升到元婴了，如果二人合修的话，楚湘可以修炼的更快。所以，她非常赞成这门亲事。 “雪亭已经回去了吗？” “应该已经到达青州了，她在玉简里发了。” “哦？”楚湘打开玉简，“我今日到现在一直没看玉简。” 明雪亭家中忽然有事，昨日一早便直接回青州了。楚湘猜测这是原书的剧情，况且她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碰到季泽了，估计二人应该会在青州相遇。 容玉正巧走过来，见到几人后便直接坐到了宣子衿的旁边的位置，问道：“你们和雪亭关系好，知道雪亭家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湘摇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只知道明家家主让她们小一辈都立即回去。” 容玉闻言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可以在玉简上找她啊。”宣子衿道。 “找了，还没回。”容玉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对虚子澄道：“听说你到化神了？” 虚子澄没有否认，道：“嗯。” “天才真是令人嫉妒。” “你也是天才。”虚子澄道。 “行了，别和我说这些了。”他的目光落到了虚子澄的发冠之上，“你今日居然戴了发冠，还真是稀奇啊，你终于放弃你那永远不变的玉簪了吗？这发冠还不错，挺适合你的，是在妖都买的吗？我最近正好缺一个合适的发冠。” 虚子澄抬眸，道：“这是湘儿前几日送予我的。” 容玉：“……” 怎么好像闻到了酸臭味怎么回事。 楚湘听到了，转过头道：“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买的啊？当时你正给你的父母买礼物。” 容玉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儿啊，那我今晚再去一趟吧。” 楚湘：“哈哈，趁我们还在妖都，赶快把想买的都买了。” 宣子衿道：“对了，还有几家药材铺我还没去过，这几天抓紧时间都去一趟。” 几人闲聊期间，台上的比试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少女的最后一剑划破面前的屏障后，比试终于宣布了结束。 台下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其中以蓬莱弟子最甚。 “哇，苏师姐好厉害！”楚湘也道，少女明亮的双眼中浮现出些许崇拜，“什么时候能像苏师姐那样厉害啊。” 虚子澄揽过她的头，揉着楚湘的头发，笑道：“她厉害？我不厉害吗？” 楚湘道：“你怎么连苏师姐的醋都吃啊，你也厉害，不过今日苏师姐更厉害一些。” 少女从他的怀中挣脱，道：“先去帮苏师姐祝贺了。” 看着少女挤入人群的娇小背影，虚子澄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 楚湘为什么还能关心其他人？ * 比试结束后，最后便是几大宗门一起的宴席。因为蓬莱的两位弟子都获得了魁首，所以除了妖族之外，蓬莱的弟子便是最多的。 妖族最大的酒楼，醉香坊。酒楼内青砖黑瓦，木格窗花，这是仿照人族建造的。一走进正门，酒香和肉香便扑面而来。 宴席开始之前，是各家弟子交朋友的时间。 其中，苏玉瑶和楚湘作为两位魁首，来找她俩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 虚子澄坐在座位上，看着被所有人围在中心的楚湘，少女脸颊因为酒楼内的热气微微发红，深红色的裙摆尤为显眼。 第117章 师妹还是太受欢迎了。 这些人这是碍眼，好想把楚湘藏起来，带到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地方，这样楚湘的目光就会永远停留在他身上了。 一位少年走到楚湘面前，在楚湘面前蹲下，嗓音低柔： “姐姐，想摸摸我吗？” 楚湘动作一顿，这些妖族也太开放了吧。 她低下头，与面前的少年对视。 少年的双眼是漂亮的鸳鸯瞳，一边是翠绿的森林，一边则是碧蓝的海洋，头顶是毛茸茸的耳朵。 她正准备开口，虚子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道：“湘儿，我刚刚和侍者说了，给你拿了杯果饮。” “哦，好，多谢师兄。”楚湘接过虚子澄手中的白荔汁，因妖族招待客人爱喝酒，虚子澄便直接找侍者要了果饮。 随后，青年修长的手指将楚湘额前的刘海往后撩。 楚湘感到一股凉爽之意。 “慢点，不够喝等会再给你拿。” 做完这一切之后，虚子澄转过身，看着蹲下的那位猫妖少年：“你找我道侣有什么事情吗？” 与忽然出现的银发青年对视，少年动作一顿，感到自己的脚底生出寒意，他结巴道：“没、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楚湘道：“那是猫妖吗？眼睛真漂亮啊。” 虚子澄道：“是猫妖，也就是鸳鸯瞳而已。” “楚湘师妹，虚子澄，你们在这里啊。”虚寻歌见到二人道。 由于现任妖王病重，于是妖王和妖后都没有来，王族来的只有今日和苏玉瑶比试的虚子修。 虚子修身旁围绕着一群妖都的权贵子弟，其中就包括虚寻歌。 他走到楚湘身边，道：“楚湘姑娘，这家酒楼的口味你应该喜欢，长老们特地为了你们人族挑选了这一家。” 楚湘点点头：“好啊，那我可就期待了。” 就在此刻，另一道声音也响起。 “子修，你这弟弟今日怎么也来了？” 一个衣着华美，身后翘着豹尾的青年看到虚子澄，嘴角勾起轻蔑一笑。 虚子修也早就看到了虚子澄，眼底浮现出嫌恶：“代表蓬莱啊，你看不出来吗？” “代表蓬莱？可他只有一半的血是人族，蓬莱怎么放心让他来参加呢？”青年又笑道：“对了，我记得虚子澄根本也没有上场啊。” 几人的声音不大，但却恰好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一些其他宗门的人听到，都往这边投来了或好奇或八卦的眼神，蓬莱居然有一位人妖混血，怪不得头发是银色的。 蓬莱的很多弟子其实都知道，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虚子澄首先是他们的同门，是他们的师兄，再是人与妖族的混血。 而处于视线焦点的虚子澄依旧神色淡然，这帮人还是和曾经一样。 “虚子澄师兄没上场的原因是因为他到化神了，若是化神和你们这群元婴金丹一起比，那不就成欺负弱小了吗？”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她走向妖族聚集的地方，将那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啧”了一声，道：“你不是我那手下败将吗？听你这口气，应该和我师兄早早就相识了。年龄和师兄一般大，我师兄都化神了，你怎么还是一个金丹期弟子的手下败将啊。” 那妖恼羞成怒，道：“你上次赢不过是运气。” 楚湘笑道：“既然这样，要不要我们再比试一次？在场的人都是裁判。” 又一妖族道：“喂，你就拿了一个金丹魁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 少女正准备说话，却又听到一道声音：“是啊，我的师妹就是和很了不起。” 第59章 “清甜，可口。” 楚湘抬眸, 才发现这场冲突的最初受害者来自己身边了。 青年白衣胜雪，身形颀长，站在人群中尤为醒目。 他凤眸微咪, 盯着面前那妖道：“我师妹这几日比试累了, 不用和我师妹比试了, 和我比试吧。” 宴会之中，由于楚湘也在，所以虚子澄没有选择直接释放灵压。而且，如果因为释放灵压伤了其他人，楚湘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那人看到虚子澄走近, 正欲再讥讽几句, 但是转眼对上了虚子澄眼神，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人都有察觉到危险的本能, 妖族更甚。 当对上虚子澄的双眼之时，他感到自己正被一个毒蛇盯着，而且那毒蛇即将便可以吐出毒液，咬断他的脖子, 将他变为累累白骨。 虚子澄确实升阶了。 虚寻歌这时候也来打圆场：“豹哥你做什么呢？怎么不相信我们楚湘姑娘的水平，楚湘姑娘的实力有目共睹, 怎么可以质疑呢？” 楚湘又上下打量这妖一眼：“看来某人很不服啊。” “干嘛啊一个个的？和我师弟师妹说什么呢？”苏玉瑶走到二人旁边, 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剑，“要现在来打一场吗？” 虚子修见状，有些不服, 对苏玉瑶道：“你和他打？” “自然是谁欺负我师弟师妹我就和谁打？”苏玉瑶挑眉, 弯腰在虚子修耳边道：“怎么？你还想和我打？是不是昨日没被打够？” 虚子澄有些羞恼：“你……”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你们妖都这是在做什么？欺负我们小辈吗？” 第118章 在场人群一看，来人穿着深红色的裙裾，眉眼精致，头戴红色抹额，她道：“在对我们蓬莱的娃娃做什么？” 此人正是蓬莱的闻人长老。 扶玉真人此时也走了过来，他转头对身边的妖族长老道：“你们的妖都的孩子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妖族长老尬笑几声，如今是面子上不占理，比也比不过蓬莱，她也不愿意在场上得罪这么多蓬莱的人，于是便道：“这些小辈们真是被家里惯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随后，转头对那妖道：“豹文，你和子澄还有楚湘姑娘道歉吧。是你有错在先。” 虚子修几人也没想到，此举竟然会招惹蓬莱这么多人，想不到啊，蓬莱居然还挺看重这个杂种的。 青年看向虚子澄的眼神有些许变化。 豹文也不是个傻，既然自己这边的长老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连忙给楚湘道歉：“不好意思，楚湘姑娘，还有……虚公子，是在下失礼了。” 虚子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无事。不过，以后可不要再挑衅我师妹了。” 青年目光幽幽，令豹文不禁打了个寒蝉，刚刚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会冒犯公子和姑娘了。” 楚湘目光微动，这妖都的人，到底哪里来的血统论？怎么和她原来的世界里的阿猫阿狗一样。 “好了好了，菜也上齐了，大家一起开动吧。” 不知道是哪位打起了圆场，这件事情表面上就这么过去了。 接着酒席便开始了，侍女端上一盘盘菜式。考虑到今日来的人族子弟有很多，所以几位妖族长老贴心地准备许多人族喜爱的菜色。 乳白色的鱼汤上撒着碧绿的葱花，酸香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香酥鸡金黄酥脆，外焦里嫩，吃到口中肉质细嫩，滋味鲜美，令人越吃越想吃。 楚湘夹过一片糖醋藕，眼角一瞥，只见身边人玉白的手指正握着一杯白荔汁。 “师兄，你怎么不像他们一样喝酒啊？” 这里的妖族大都爱喝酒，一坛又一坛地往下灌，比人族更甚。楚湘隔老远就能看到虚寻歌那桌正在开怀畅饮，到处都充斥着酒香。 虚子澄轻笑：“你何时见过我喝酒？” 楚湘回想了一下，确实，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虚子澄喝酒。 即使在这种众人胡吃海喝的情况下，虚子澄依旧非常优雅，青年坐于席间，身姿挺拔，灯火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投下阴影，纤长的眼睫似蝴蝶纷飞，和雅间其他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像师兄这样仙气飘飘的人，不知道如果喝醉会是什么样子，楚湘想不出来。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和我一样喝白荔汁。” 虚子澄抬眸，望向少女，认真道：“我想尝尝你喜欢的果饮是何样的。” 青年瞳孔乌黑，倒映着楚湘小小的身影。 楚湘听后心砰砰跳了几下，然后道：“那师兄你可得多尝一些，毕竟我喜欢吃的东西可多着呢。” “好。”青年低声应道，“我多尝一些。” “嗯。”楚湘笑道，双眼弯弯，流淌着雅间内跳跃的烛火，“白荔汁如何？” “清甜，可口。”虚子澄倾身，在楚湘耳边道，嗓音带着些沙哑：“如你一般。” 带着侵略气息的清冽气息传来，甚至盖过了酒味，楚湘感觉脸有些发热，道：“那你……好喝那你多喝点。” 她抬眼望了望四周，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脸红，心想幸好这里温度高。 “嗯，我多喝点。”虚子澄笑道，抬手轻轻捏了捏少女垂于桌下的手。 楚湘飞速捏了回去，然后又当作没事的样子抽出手，继续喝自己的酸辣鱼汤。 青年不由得有些好笑，感觉小猫在给自己挠痒。 他伸手将楚湘散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小心，头发都要沾到汤了。” “唔。” 楚湘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刘海往后拨，不想正碰上了青年的手。 二人指尖相触。 楚湘被凉的一惊，由于雅间温度高，那么一点点凉便被放大了许多。 “好好吃吧，我帮你看着呢。”青年缓缓道。 “把头发别到耳朵后就好了。” 坐在对面的旁观的闻人长老嘴角高高扬起，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两人的动作已经能表现出二人的情感程度了。可惜静微这次没来，她真想拿起投影石直接给静微看，这两位如今可是羡煞旁人了啊。 不对，她转念一想，静微是他们二人的师尊，还需要她拿投影石吗？只要她愿意，每日都可看到。 好啊，这次回去后她就要去玉玑峰多拜访拜访。 宴席结束，几人吃饱喝足后，正准备离开酒楼。 “我们时候回去？”宣子衿忽然问道。 “过几日吧，听段云起说的，不过也可以不和蓬莱的云舟一起回去，早一点或者迟一点都是可以。”楚湘道：“怎么了？” “还想在这多待一段时间。” “那就待呗，也没事，而且我们也快到出来历练的时候了，你师尊应该会同意的。” “倒不是担心这个。”宣子衿道。 “这就是今年金丹期魁首的弟子吗？”二人讨论之时，一道柔媚的声音忽然传来。 第119章 “是的是这位。”宣子衿连忙道，对于自己好朋友是金丹魁首这件事，她一向很乐于介绍。 二人抬头，只见一位身穿翡翠罗裙，头戴碧玉步摇的女子正向二人走来。女人肤如凝脂，朱唇粉面，一双杏眸如春水般潋滟，她姿态慵懒，走起路来如步步生莲，风情万种。 楚湘眨眨眼，好漂亮的一位姐姐。 “请问你是……”她开口道。 “我是妖都的玉玲珑。”自称为玉玲珑的女人走到楚湘和宣子衿中间，在二人脸颊上各印下一个香吻，道：“不过看到二位小友生的可爱，想交个朋友罢了。” 鼻腔被浓郁水仙气息填满，楚湘和宣子衿面面相觑，两人都在对方眼神里看到——“妖都的姐姐们都太热情了吧！” “这位是……”女人转向宣子衿，红唇微起：“宣家的姑娘？” 宣家是有名的修仙世家，在修仙界认识宣家的不计其数，几乎不管去哪里都能碰上熟人。不过，宣子衿也没想到，在妖都居然也有认识自己家的。 “我和你的姑姑是好友，这次她还特地拜托我照顾你了。”女人又道，“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我今日才有时间过来。” “我的姑姑？”宣子衿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你认识我的姑姑？” “对啊，不仅认识，还是很好的朋友呢。”女人又笑道，低声在宣子衿耳边说了几句话。 宣子衿拿出玉简，果然发现自己的姑姑给自己发消息了。 随后，玉玲珑看向二人：“妖都有很多非常具有特色的民风民俗，你们来这里后一直忙于比试，应该没有时间参观吧，今日姐姐正好有时间，不如我带你们去体验一番如何？” 楚湘与宣子衿相视一笑，其实自从来了这里后，几人就一直逛逛逛，没一天晚上是歇着的。 不过，既然美人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啊。”两人一起应道。 楚湘转头对虚子澄道：“师兄，我和宣宣还有玉姐姐一起出去看看。” 玉玲珑笑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报备？” 她抬眸看向虚子澄，眼中波光流转，不过转瞬又移开了目光。 “早些回来。”青年只叮嘱了一句。 望着三道远去的背影，虚子澄眼底浮现出一丝躁郁。 虚寻歌正巧走来，对虚子澄道：“玉玲珑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喜欢拐小姑娘。不过，还真的都被他拐到手了。” 虚子澄未言语，直接走出了雅间，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第60章 “有你足矣。” 跟玉玲珑出来后, 几人来到了个灵兽铺子。铺子里摆满了花花草草，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玉玲珑抬起望向二位：“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这些？” 楚湘双眼放光：“喜欢！” 她和宣子衿具是第一次来这种店, 非常惊奇, 面前是各种各样的笼子, 笼子里则放着需许许多多的毛茸茸，一眼望去狐狸、鸟儿、猫咪数不胜数，有的甚至他们还叫不出名字。 宣子衿走到一个笼子前，对着里面的一只有着双色瞳的猫咪道：“喵喵喵。” 可是面前的灵兽非常高冷，不管宣子衿摆出什么姿势都无动于衷。 玉玲珑走了过来, 玉白的手指抚上了猫咪的脑袋, 那只雪白的猫咪竟然就在那只漂亮的手上蹭了蹭，甚至还舔了舔玉玲珑的掌心。 宣子衿：qaq。 “为什么不理我？” 女人笑道：“不用难过，有的灵兽就是这样, 不爱理人，主人和灵兽之间讲究一个缘分。” 楚正伸出手逗一只鸟，这只鸟儿生长着天蓝色的绒毛，唯独头顶上有一抹鲜艳的红, 即使在笼子里也分外引人注目。 她听到主人这个词后愣了一下，主人……？ “玉姐姐, 你说这灵兽和妖之间有什么区别？” “灵兽一旦能化成人形便为妖。” “这么说, 那它们都是有灵智的吗？” 宣子衿放弃了那只高冷鸳鸯瞳白猫，转而逗起了旁边的一只小兔子。 这只兔子不似那般高冷，在宣子衿的手指下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还用自己的长耳朵蹭了蹭宣子衿。 玉玲珑道：“是的, 灵兽都是有灵识的生物，一旦有朝一日他们可以修炼得人形, 便是妖了。” 她美目微弯，看着宣子衿在逗小兔子，道：“这只雪兔很喜欢你，你可以和它签订契约。” “契约？”楚湘杏眼圆睁，居然还要签订契约吗？ “对啊，契约。”玉玲珑抱起前方的一只小狼崽，放着怀里温柔地摸着：“如果你想要和一个灵兽建立联系的话，就得签订契约。” 宣子衿震惊：“居然还要契约？这岂不是道侣之间的结契？？” 玉玲珑笑出声来：“差不多吧，你若是这么想也可以。” 楚湘内心一动，她忽然想起虚子澄之前和她说的结契的事情，他说的到底是哪种结契？ 最后，由于宣子衿太喜欢那只雪兔，雪兔也对宣子衿黏糊糊的，一人一兔在店主的见证下签订了契约。红红的手印在一张金色的灵纸上，店主将雪兔抱给了宣子衿。 玉玲珑见楚湘双手空空，道：“你没有碰到喜欢的吗？” 楚湘垂眸：“可能是没有缘分吧。” 身边已经有一只狐狸了，而且还是只醋精狐狸，要是再带一只回去感觉要被欺负死，她目前可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第120章 玉玲珑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也是，你家里已经有一只了。” “对了，姐姐，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妖吗？不过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那就算了吧。”楚湘好奇道。 不像那些蝴蝶狐狸之类的妖，光从外表完全无法猜测出玉玲珑的本体是什么。玉玲珑表面和人类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妖族的特征。 “当然不会冒犯了。”女人娇笑道，“我是……” 她微微俯身，在楚湘耳边轻声道：“水仙。” 楚湘恍然大悟，难怪她在玉玲珑身边闻到了如此浓郁的水仙花的味道。是她狭隘了，没想到还有花妖。 “怎么了？” 楚湘实话实说：“第一次见到花妖，很惊奇。” 玉玲珑漂亮的手指抚上楚湘的脸颊，嗓音魅惑：“妖都有很多，以后多来看看。” 正巧这时候，玉简传来一道剑气，楚湘划开一看，果然是虚子澄，问自己现在在哪儿。 楚湘直接将这家灵兽铺的位置发给了他。 那头很快回复：“我马上来。” 回去的时候，玉玲珑问楚湘去不去她的住处看一看。 宣子衿同意了，因为玉玲珑确实是她姑姑的好友。 楚湘弯头一想，自己和宣子衿不一样，并没有姑姑这一层关系，便道：“我师兄来接我了。” 话音刚落，果见前方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 宣子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摇着雪兔的耳朵，笑道：“过几日再见，我现在要去给我的兔兔买衣服了。” 楚湘与宣子衿怀中的雪兔再见，道：“期待你的新造型。” 雪兔用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层蹭了蹭楚湘。 玉玲珑很明显也见到了来者，她低头捧起楚湘的脸，在楚湘的脸颊上留下一吻：“以后有缘再见。” 楚湘如今已经熟悉一些妖族热情的打招呼方式，也道：“有缘再见。” 随后，少女向虚子澄跑去，胭脂色的裙裾在空中飞舞，犹如风吹过羽翼。 “师兄。” 虚子澄伸手揽过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女。 “慢一点。”他将楚湘扶好。 “嘿嘿，我才不要，反正你会接住我的。”少女任性道。 扑面而来的水仙气息令虚子澄忍不住皱眉。他轻轻抬眼，对上了不远处“女人”的眼神。 玉玲珑面上笑意盈盈，就这么与虚子澄对视。 “玉姐姐，我们不走吗？”宣子衿不明所以。 “嗯，走吧。”玉玲珑最后勾起一抹笑容，与宣子衿一起扬长而去。 “呵，姐姐。”虚子澄轻嗤，“先回去吧。” 金丹后期，楚湘学会了御风而行。 被虚子澄紧紧牵着手，她看着面前的没见过的景物道：“师兄，这好像不是回客栈的路。” “嗯。”虚子澄微微颔首，“今晚去我的宅子里看一看。” “你在这里有宅子？” “有的，曾经和母亲生活过一段时间。” “好啊，我想见见师兄曾经生长的地方。”少女欣喜道。 青年没未作言语，瞧她这幅样子，总是这么喜欢花言巧语。 她这些话，好像不管对谁都这么说。 妖都与其他城池不同，对于妖来说，他们更喜欢自然一些的地方，许多房屋会建在森林中或者湖泊周围。 果不其然，虚子澄带她穿过一片森林和湖泊，来到了一个宅子前。宅子很大，外表看非常精致。 少女一路上都很欣喜，因为这些都是她曾经没见过的风景。与蓬莱不同，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更具有异域风情。 站在郁郁葱葱的数木中，她好奇道：“这里会有其他小狐狸吗？” “或者像其他的那些毛茸茸？”楚湘想到了今日在灵兽铺子看到的那些灵兽，“像兔子，鸟儿之类的，这里会有吗？” 见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虚子澄默然，随后道：“有我还不够吗？” 楚湘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看到其他同伴吗？” “不想，有你足矣。”虚子澄缓缓吐字。 楚湘的心重重一跳。 “有你足矣。” 不过，未等她细想，青年已经长驱直入地走入了大门中，没有任何阻碍。 楚湘愣然，连忙跟上虚子澄：“不用门锁吗？” “识海控制。”虚子澄道。 “哦。” 楚湘点点头，这里还挺高科技呢。 走进宅子内，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花香。 青年点亮烛火，房屋内的设施在楚湘面前展现出来。所见之处都分外整洁，角落的花瓶中还插着鲜花，娇艳欲滴。 “你最近来过？” 楚湘刚问出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师兄走到哪花就开到哪，她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不过青年无甚反应，只轻轻道了句“嗯”。 “我想在这里看看。” “好。” “哪里都可以看吗？” “当然，以后这就是你的宅子了。”青年道。 “好哦！”楚湘眼角弯弯，问道：“在哪里可以沐浴啊？累了，想沐浴，沐浴后再转转吧。” 虚子澄转身：“这里有温泉，要去吗？” “居然还有温泉吗？好啊，当然要去！”楚湘立即道，没想到师兄这房子设施这么齐全，漂亮整洁不说，居然还有温泉。 第121章 “好，跟我来。” “嗯。” 楚湘小跑着跟上虚子澄。 青年带着楚湘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随即是一道屏风，屏风后热气缭绕，雾气氤氲。 楚湘当即脱下外衫，准备往池子里跳，可是她发现面前的青年却无甚动作。 “师兄，你不来吗？”少女动作微顿。 “你先玩吧，我等会来。”青年眼睫微垂。 “好。” 楚湘没有多想，直接泡到池子中了。 说来，她当时刚去蓬莱的时候也是在温泉里碰到了师兄，狐狸是不是都喜欢泡温泉？ 她等会要问问师兄这个问题。 * 走出温泉池后，虚子澄来到一个卧房内。 按照曾经的记忆，他拉开了一个橱柜，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服装。 修长的手指拂过一件件衣衫，他最后换上了一件月白海棠云锦留仙裙。 随后，他坐于铜镜前，拿着妆奁里的胭脂水粉，对着镜子细细描起眉来。 脑海中一会儿是苏月白的容貌，一会儿又浮现出玉玲珑雌雄莫辨的脸。 唉。 他叹了一口气，湘儿只喜欢漂亮的人啊。 湘儿喜欢的人太多了。 湘儿为什么不能只喜欢他呢？ 苍白的耳垂上带上了金色琥珀耳坠，在铜镜中反射出光芒。 青年拿起手边的胭脂，望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眉心的花钿隐隐现出。 他忍不住想，她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第61章 结契 温泉池, 热气袅袅，烟雾缭绕。 楚湘脱了外衫后只穿了一件里衣，温泉水温适宜, 不冷不热。连着好几天的比试, 确实有些劳累, 泡在水中令她感觉很放松。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水，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上眼皮和下眼皮逐渐合在一起。 师兄怎么还不来？做什么去了？ 正想着，屏风后忽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来人身材修长, 月白色的裙裾纷飞, 长长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 楚湘一个机灵，困意消散到九霄云外。师兄的宅子怎么可能出现其他女人，明明只有她和师兄二人啊。 再定睛细看, 女人倾泻的银发与雾气融为一体，若隐若现。 好像是师兄。 “师兄。”她怯怯喊道，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 之前在镜花水月的发生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女人身穿红裙、头戴金钗的样子浮现在楚湘脑海, 那晚师兄可真是美啊。 待女人走近，她确认了是师兄没错。 不过今日师兄未穿红裙, 也未戴金钗, 反而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裙子，头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那玉簪还是楚湘之前送与他的。 这身打扮更衬得“女人”玉骨冰肌, 遗世独立。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但见水波晃动，“女人”下了池子, 直接坐到了楚湘旁边。 冷冽的冰雪和草木气息传来，楚湘抬眸，仰视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皮肤苍白，弯弯的眉毛犹如雪山。凤眸上挑，却没有一丝攻击性，反而好似含着春水，波光粼粼。他眼角发红，宛如桃花绽开。 楚湘愣住了，她咽了口口水，最后开口道：“师兄，你怎得穿成了这样？” 如今已经不是镜花水月了。 “女人”将楚湘搂到自己怀里，随后苍白修长的手指捧住楚湘的脸，强迫楚湘与自己对视：“我好看吗？” 又是这个问题。 楚湘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得按照自己的想法，道：“好看。” “和玉玲珑相比呢？”虚子澄接着问道，红唇轻启，好似呢喃，“我与他谁更美些？” 师兄带着凉意的触感令楚湘惊醒许多。 她内心咯噔一下，一摸一样的问题，看来镜花水月里的事情又要重新上演一场一番了。她今日和玉玲珑一起出门，以及最近一直和其他宗门的弟子和妖族一起游玩，师兄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中耿耿于怀。 “都好看。”楚湘握住自己脸上的手，青年双手冰凉，仿佛一块冷玉。 但看到青年猩红的眼尾后，她又道：“不，还是你更漂亮，师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师兄如今令她不敢招惹。 骗子。 虚子澄金色的眸子浮现出些许躁郁，眉心的花钿若隐若现。 这个骗子，只会说一些花言巧语来骗他。 口上说他最好看，喜欢他，但实际上她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是漂亮的人她皆喜欢，苏月白是，玉玲珑也是。 她对待他、苏月白、玉玲珑、甚至是谢时，都没有区别。 “既然这样，湘儿就不要再看其他人了，好吗？”“女人”又道，嗓音轻柔，好似诱哄，“湘儿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 “女人”继续道：“你每次都这个样子，我会生气的。” 他将楚湘揽入自己的怀中，二人胸膛紧贴着胸膛。 尽管隔着衣料，楚湘也能感那头有力的心跳声。 师兄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其实内里好像一座火山，一直压抑着自己，可能在某一刻就忍不住爆发了。 这次的导火索就是玉玲珑。 “你对谁都是这么热情吗？是不是只要皮囊好的你都会这样？” 第122章 “女人”依旧在发问，那模样带着好几分偏执，与平日光风霁月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是，她是姐姐……”楚湘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友人一起出门不是正常的吗？” “是姐姐？”虚子澄的红唇贴上了楚湘的耳畔，滚烫的喷洒在耳边，“只要是姐姐就都可以吗？” “当然也不完全是……”楚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面前的人交流。 “可上次在镜花水月，你也是这么对苏月白的。如今，你又这么对玉玲珑。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楚湘内心也砰砰跳着，她知道到虚子澄今日状态不太对。 不是，镜花水月中的苏月白不就是他自己吗？他怎么连自己的醋也吃？楚湘有的时候真搞不懂面前人的脑回路。 “可是玉玲珑雌雄同体，既是男人又是女人，他这样也算姐姐吗？”青年又问道。 原来楚湘和一些女性朋友贴贴抱抱，他就当没看见了。但今日居然和玉玲珑关系如此亲密，更何况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雌雄同体？ 楚湘细眉微蹙，随即恍然大悟，水仙，确实是雌雄莫辨的美人，难怪玉玲珑兼有男性的高大和女性的柔媚。妖界竟然还有雌雄同体的妖物。 不过这些如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安抚好面前这只吃醋的狐狸。 “既然他是姐姐，那我是姐姐吗？” 面前青年的眸子如同金色的琉璃珠，与他清雅的打扮不同，眼眸里是仿佛下一秒能够燃烧的情感。 “你……” 楚湘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问出了这种问题。 可“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看着她。 在堪称灼热的目光下，楚湘认真道：“师兄对我来说，是兄长，是姐姐，更是……” 她顿了一下，缓缓道：“爱人。” “师兄，你是我自己选择的，与我相伴终生的人。” “我想和你一起行走于江湖，见春夏秋冬，四时循环。” “所以，”楚湘抬眸，双眼亮晶晶的，“师兄，你不必和这些人比较。在我心中，你们本就不同。” 得到肯定答复的青年眼尾更加猩红，他埋入楚湘的脖颈，将楚湘抱地更紧。 感受到脖子上是细细密密的吻，楚湘识海一阵酥痒，连忙伸出双臂环住了虚子澄的脖颈。 水花激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楚湘应声抬眸，只见青年的背后现出了九条雪白的大尾巴，头顶上也冒出了两只耳朵，水花漫天飞扬。 “师兄……” “女人”唇上的口脂将楚湘雪白的脖颈染红，温泉水中也带着一丝猩红，分外醒目。 “你知道吗？我生来便拥有读心的能力，所有人在我面前都没有秘密，直到遇上了你。每次碰到你，我都会想，你在想些什么？你会想些什么？”青年又开口道，这是他第一次和面前的少女坦诚相待。 楚湘靠在虚子澄胸膛前：“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不管想什么都会和你说的。” “可是他们都喜欢你。我每次都在想为什么你这么受欢迎？为什么不能只让我一人喜欢你？”青年嗓音微哑，继续道：“可转念一想，我的师妹明亮如天上繁星，人人皆爱之，能够遇见你已是他们的福分。” “好想把你锁住，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了，你的眼中也见不到其他人了。” “女人”头上的玉簪早已滑落，两人的发髻都凌乱不堪，黑色与白色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楚湘的腰身。 “湘儿，我们结契吧。” 话音刚落，一张红色的灵纸便出现在虚子澄手中，与普通的纸不一样，灵纸即使在水中也不会打湿。 楚湘抬起头来，接过那张纸，定睛细看。 x年x月x日 蓬莱虚子澄和蓬莱楚湘结为道侣。 底下是两个人的灵纹。 楚湘明白，如果这时候再犹豫，虚子澄保不准又会多想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而且他俩如今早有道侣之实，她今日也正准备和虚子澄说这件事，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划了一道自己的剑气在灵纸之上。 虚子澄见楚湘如此果断，雪白的眼睫微垂，下一秒灵纸又在他手中消失不见。 “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楚湘肯定道，“至少目前不会后悔。” “ 不，”虚子澄缓缓吐字，手指滑过楚湘眼角，道：“你要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随即，他扣住楚湘后脑勺，红唇贴上了楚湘浅粉色的唇瓣。 这是一个绵长而又炽烈的吻，中间好几次楚湘都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青年动作激烈，仿佛要将楚湘融入自己的骨血，与怀中的少女同生共死。 雪白的狐尾不知何时又缠上了楚湘腰际，被狐尾拖着，楚湘的眼角逐渐被水汽濡湿。 在骨血彻底交融的瞬间，她听见了狐尾激起水浪的声音。 “喜欢吗？” 他停下来，毛茸茸的耳朵蹭着楚湘的下巴。 迷蒙之间，楚湘的手止不住的探进虚子澄银色的发丝。 “……喜欢。” 楚湘望虚子澄的金瞳，还有那眉心的花钿，感觉自己快要醉倒在他的目光中。 “喜欢什么？”虚子澄还在问。 楚湘没办法，只得道：“喜欢你。” 第123章 耳边传来了一道很轻的笑声，接着是更猛烈的攻势。 水声潺潺，窗外枝叶窸窣，温泉内是粘稠的热。 月光下，楚湘与那片雪白交融。 第62章 “花言巧语” 翌日, 温和的日光洒落在少女眼皮上。 少女眼睫微动，她睁开双眼，才发现已经快正午了。 入目是一个典雅的房间, 家居全用檀木制成。角落里摆着一个花瓶, 瓶中插着新鲜的绣球花, 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冰雪气息和草木气息。 昨日的记忆逐渐浮现，她盯着房间的摆设，这里现在已经不是客栈了，是师兄的宅子。 身边空空如也，师兄已经不在了。 许是能听到她在想什么一样, 门口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醒了？” 青年倚靠在门边, 银发如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令青年的轮廓带着一丝暖色调，不向往常那般苍白。 今日他没有穿平日的白色, 反而换了一套玄黑色的长袍。 楚湘第一次见虚子澄穿黑色衣物，印象中师兄一直白衣如雪，仙气飘飘。如今这样打扮，多了几分英挺和潇洒。 “师兄, 你换衣服啦？第一次见你穿黑色，黑色也很好看。果然好看的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男人唇角轻勾, 嘴上却道：“花言巧语。” 卸下了平日的伪装, 如今展示在楚湘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完全的、有着黑暗面的虚子澄，不似往日那般温和有礼。 少女被一噎，不服道：“什么花言巧语, 我明明说的是事实好吗？哼, 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听到“其他人”这几个字眼，青年眸底微暗, 走到榻前：“饿了吗？起来用膳吧。” “有点。”楚湘道。 男人身材高大，两相对比，这样的姿势令楚湘感到了些压迫感。 她从被窝里直起身子，昨晚折腾的太久，到现在还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 见少女慢吞吞的动作，青年早已明白，眼中滑过一丝戏谑。 他俯下身，在楚湘耳边道，嗓音微哑：“要不要我帮你穿衣？”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湘耳后，令她不自觉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恼羞成怒地抓住虚子澄的胳膊，楚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这不还都是你造成的。 “让我先起来。” 青年扶住楚湘的腰：“小心。” 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很软，他必须得控制好力道，才不至于弄疼少女。其实少女身体的每一处都很柔软，几乎是一碰到就会陷进去，与他截然不同。 看着面前楚湘白皙脖颈上的红色吻痕，他不受控制地又低下头，把头埋进少女的脖颈中。 “喂，”楚湘吓了了一跳，一个不稳，只得紧紧抓住虚子澄。 青年将楚湘搂地更紧。 感受到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吻，楚湘无奈道：“我才刚起来呢。” 鼻腔的冰雪和草木气息更加浓郁，昨夜这个味道在她身边缠绕了一晚上，已经刻入骨髓。 片刻后，见青年仍旧没有放下她，反而还有继续猛攻的架势，楚湘只得伸手推开他，道：“我饿了，要吃饭。” 果然，一听这话，青年便放开了楚湘，眼角却依旧带着情欲。 楚湘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法子是有用的。 虚子澄的手指由腰移到了少女小腹，他轻轻揉了揉，随后道：“不是早已辟谷了吗？怎么还会感到饿？” ……什么？你不吃饭居然还想让我和你一样不吃饭？ 少女鼓起脸颊，双眸圆睁，佯装生气道：“我就是饿了。再说，刚刚不是你喊我起床用膳的吗？不然我还要再睡一会呢。” 见少女气鼓鼓的模样，虚子澄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戳了戳女孩的莹白的面颊，道：“用膳吧。我去帮你拿套新裙子。” 新裙子？楚湘内心泛起一丝疑惑，哪里来的新裙子？这荒山里根本买不到衣服啊。 片刻后，果见青年手中拿了一套白绸云纹襦裙。 楚湘接过裙子，道：“我自己穿。” “好。试试怎么样？” 裙子的布料很好，是上等的材质。还有这款式，是最近的流行款式，她刚来妖都的时候和容玉他们一起在街上见过的。 楚湘眼睫微颤，这裙子是早就买好了的。 她穿好裙子后，虚子澄帮她理了理衣领。 面前的少女乌发如云，肌肤玉白，一双杏眸闪耀着明亮的光辉，小脸在襦裙的衬托下显得更为娇俏，他笑道：“很漂亮。” 然后接着道：“我来为你梳头。” 梳头这件事情对二人来说都不陌生，楚湘甚至都不记得这是师兄第多少次为她梳头了。 青年熟练地将楚湘的头发分为两股，问道：“今日想要什么发型？” 楚湘心中装着事，随口道了句：“双螺髻就好了。” “嗯。”青年应声道。 楚湘打开桌子上的妆奁，果不其然，各种簪子步摇应有尽有，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喜欢哪个？”虚子澄道，“你喜欢什么就用什么，簪花也可以，什么花都可以。” 这次楚湘却没有回答，她的手颤了颤。随后盯着铜镜内的虚子澄，开口道：“师兄，你实话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青年微顿，随后拿起妆奁中一根朱红的发带，绑于楚湘发间。他喜欢楚湘配这个颜色，这个颜色之下，少女十分鲜活可爱。 第124章 虚子澄嗓音淡淡：“来妖都之时。” 楚湘有些震惊，喃喃道：“来妖都之时就开始了吗？” 虚子澄抬头，镜中少女的神色只能说有些惊讶，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确实是看不透她啊。 楚湘垂下眸子，自小熟读各种小说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不就是让她待在宅子里吗？自己昨晚怎么就稀里糊涂跟师兄一起来了呢？ 算了，来了就来了吧，这宅子里应该什么都有，住一段时日应该还行。 果然人不可貌相，师兄初见之时温文尔雅，清冷如谪仙，不想内里却是个醋精狐狸，那方面也和清冷毫无干系，现在居然还想和她玩强制play。 思及此处，楚湘抬眼望向镜中，自己白皙的脖子上粉色的吻痕尤为明显，这就是某位“清冷谪仙”的杰作。 少女的动作全然落入青年眼底，他问道：“在想些什么？” 楚湘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她紧盯着虚子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能出这个宅子吗？” “可以。” 青年语气淡淡，最后抚平了少女额前的碎发。 所以不是小黑屋吗？ 楚湘紧接着问道：“那我是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青年金色的眸子望了她一眼：“和我一起。” “好。”楚湘欣喜道，这比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待遇还好。 “走吧，去用膳。” “嗯。”少女轻快道，紧紧跟上了虚子澄。 跟着青年走到膳厅，楚湘一路上打量着宅内的陈设。 昨夜说要在宅子里走走，最后却作罢。如今白日里仔细观赏一番，发现宅子内装扮地甚得她的心意，角落里都摆放着花花草草，一片清新自然之景。 她道：“师兄，这些陈设都是你布置的吗？” “不然呢？还会有其他人吗？” “语气干嘛这么冲，”少女抱怨道，“我只是想说这里的陈设真好看，我很喜欢。” 未想到居然能听到这样的回答，青年脚步顿了顿，嗓音诚挚：“抱歉。” 楚湘见好就收，轻哼道：“那你就给我盛点饭吧。” 青年笑道：“好。” 坐于椅上，楚湘这才开始观察起圆桌上的菜式，面前是一盘煎豆腐，一盘姜汁白菜，一盘糖醋排骨和一碗牛肉羹，甚至还有一盘梅花糕。 楚湘眨眨眼，心中满是疑惑——这荒山里哪来的食材？师兄会自己做饭？ 待虚子澄将一碗米饭放于她面前时，楚湘开口，将自己的疑惑一个一个问了出来。 她夹起一块豆腐：“这个是哪儿来的啊？” 虚子澄的眼中也难得滑过一丝疑惑，道：“在集市里买的吧。” “……吧？” “不是我买的。”虚子澄道，“如果你是在担心你每日的膳食的话，不必担心，想吃什么自然会有人帮你买的。” 楚湘抓住重点：“这里还有其他人？” 虚子澄：“确切地说应该是妖。” 楚湘：“……” 她不知道原来师兄还可以这般冷幽默。 “那这些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楚湘惊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菜做的还挺好吃的。” 青年抬眸：“这些需要学吗？” 他指指旁边桌上的《膳食大全》，道：“看那本书做的。” 楚湘无言，好好好，知道你是学霸了。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些重油的食物了？”楚湘指着那盘糖醋排骨道。 青年叹息一口气：“那是为你做的。” “……哦。”楚湘这才注意到，虚子澄的碗中只有白菜。 其实她知道，按照虚子澄往常的性子，别说白菜了，估计平时只喝露水。 如今，二人结契后，他却这般迁就她。 这样想来，她觉得这种“小黑屋”还不错，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说，还能暂时躲避一下蓬莱的课业，天知道若她现在回去迎接她的是不是又是一场比试。 “对了，师兄，我们不回去的话，蓬莱那边怎么办？” “我说带你出来历练了。”青年神色淡然。 楚湘夹牛肉的筷子明显愣了一下，好直接，这就是化神期修士的能力吗？ 第63章 花环 不想再和虚子澄讨论这些事情了, 楚湘看向窗外，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粉白色的花朵。 她忽然想起，如今正是冬日, 毕竟师兄生辰才过不久, 但这里却还是一片春日祥和之景, 于是便问道：“这里也不受四季影响吗？” 虚子澄轻轻抬眸：“嗯。” 楚湘点点头，看来无论是蓬莱还是妖都，都不受正常气候影响，若是想见四季流转的话还是得去人间啊。 “你想见四季之景？”青年开口道。 “有点。”楚湘收回目光，“有的时候想体验一下季节的变化, 总是在一个地方待的话会腻的, 人总是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东西。” 虚子澄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好。” 用完膳后，楚湘走出了宅子。 当双脚踏出宅子的那一刻, 她有一丝欣喜，这种囚禁play和她想的不一样啊，有的吃有的喝还有的玩。 离宅子远一点后，她拿出玉简, 想试试消息还能不能发出去了。 第125章 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也看不到之前的消息记录。楚湘叹了一口气, 这玉简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摆设, 也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做到的。唉，修炼才是王道啊，她还是得好好修炼。 将玉简放回芥子囊后, 她开始观赏山中景色。 这座山上开满了鲜花, 入目皆是各种花朵，非常的有师兄的风格。 她漫步在草地之上, 清风拂过她的发丝，耳边响起阵阵鸟鸣声，以及踩在草地上的窸窣声。 溪水潺潺，楚湘蹲下身，伸出手指，开始逗水中的鱼儿。 鱼儿的嘴一张一合，指尖传来一股痒意。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好玩吗？” “好玩。”楚湘抬眸，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道：“师兄，来一起玩吗？” 日光清澈，流转在少女的眸子中，给少女纤长的眼睫渡上了一层金色。 如今，那双眸子中仅有他一人。 “估计他们不喜欢我。” “来试试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少女坚持道。 于是虚子澄蹲下身，也像楚湘一样伸出手指。 当青年的指尖触碰到鱼儿的时候，果然，那条鱼儿忙不迭地就游走了，留下那玉白的手指在水中空落落的。 “居然真的游走了。”楚湘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师兄，你是不是不招这些小动物喜欢啊？” 虚子澄垂下眸子：“我的杀欲比较重，它们能感受到。” 楚湘不置可否，之前和师兄一起练剑时，她能感受到渡神暴烈的剑意。表面温柔似水，实际内里是即将熔岩爆发的火山，这和师兄本人也有些像。 她直起身，道：“你今日说那些菜是其他妖送过来的，是吗？” “嗯。” “是哪些妖怪啊？”楚湘有些好奇。 虚子澄从水中收回自己的手，望向楚湘，道：“你还挺关心他们的。” 楚湘义正言辞：“毕竟都住在同一座山里，我理所应当要关心一下我的邻居们。” 虚子澄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邻居”这个词。 “这座山是我的。”青年淡淡道。 “……啊？”楚湘有些惊讶，“这一整座山吗？” “嗯。”虚子澄瞥了她一眼，“我在这儿，还有谁会来吗？” 楚湘转念一想，确实，化神期大妖在这里，估计其他妖也不敢来了。 “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少女又问道。 虚子澄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一天天就想着吃？” 楚湘轻哼一声：“这里又没有朋友，也没有地方玩，我自然满脑子都想着吃。” 青年眼神暗了暗，他沉默片刻，道：“你想吃什么？” 楚湘兴致又来了：“今晚我想和你一起做，那就……阳春面吧。” 之前她在膳堂吃过，阳春面非常简单，想必做法也很简单，适合她来做。 “行。”青年道。 无论楚湘想吃什么，他都会做。 * 回去的路上，楚湘见满地的花朵，忽然道：“师兄，等一下。” 青年回眸：“怎么了？” 楚湘指着满地的花朵，道：“我想给你编花环。等一下，我很快的。” “花环？” 青年眼中滑过一丝惊讶，未曾想过居然有人会为他编花环，也未曾想过自己居然会和这种事情有联系。 “是啊，花环。” 楚湘点点头，弯下腰在地上采采摘摘。片刻后嫌这样不够方便，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虚子澄见状，也跟着楚湘一起坐在草地之上。 “让我看看这个颜色适不适合你？”楚湘摘下一朵粉白色的花朵，直起上半身，放于虚子澄耳边。 青年淡淡抬眸。 日光下，虚子澄的眼睛好似一颗金色琉璃珠，澄澈明亮。此刻这颗琉璃珠含着一汪春水，水光粼粼的，正自下而上地看着楚湘。 被这样看，楚湘居然又感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可恶，又心动了。两人现在也算半个老夫老妻了，她怎么还有这种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楚湘别开眼神，又重新坐回草地上，心无旁骛地摘起花朵。 虚子澄眼睫微颤，看着楚湘低头的身影，道：“不适合吗？” “不是。”楚湘依旧埋着头，“是师兄生的太美了，什么颜色都适合。” 听到这个回答，青年的眉眼忍不住染上笑意。 他也跟着楚湘一起，开始摘起花朵。 日光正好，清风吹拂，草地上的各色野花随风轻摇，溪水叮咛作响。不远处响起一串脚步声，一只小鹿探出头，看到草地上身穿白裙的少女和银色发丝的青年，又不动声色地将头缩了回去，随即便不见踪影。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直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兄，我做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花环戴于青年头上：“让我看看好看吗？” “好看吗？” 青年微微抬头，五彩缤纷的花朵下是银白的发丝，恰有蝴蝶飞来，降落在花环之上。 楚湘惊呼：“师兄，你好像那个花神。” “花神？”虚子澄被楚湘的话逗笑，抓住楚湘的手，“我是花神，那你就是花神夫人。” “怎么感觉你很招蝴蝶喜欢？” “有吗？” “有啊。” 第126章 “蝴蝶就不往我这飞。”楚湘闷闷道，“哦，我知道了，蝴蝶也喜欢长相漂亮的，见到你后便想飞到你身边。” 虚子澄哭笑不得：“你总是会有些令人出其不意的想法。” 他拿出自己编制的花环：“让我来为你戴上。” “好啊。”楚湘低下头。 看到少女发间是自己亲手扎地发髻，身上穿的也是自己选的衣裙，满身都是子的印记，青年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怎么样，师兄，好看吗？”楚湘抬起头。 少女肌肤玉白，一双杏眼明眸善睐，此刻在花环的衬托下更加灵动。 “很漂亮，花神夫人。” 青年托起楚湘的手，在少女手背上留下轻轻一吻，正如楚湘与苏月白第一次见面。 楚湘被这个回答逗笑，她反手拉过虚子澄：“我们去河边看看。” 山间的溪流清澈见底，此刻正倒映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楚湘望着水中自己发间的粉白色的花环，道：“师兄，你给我的花全是粉色和白色啊。” “你很适合这个颜色。” “嗯，我确实很喜欢。”楚湘点点头。 又有几只蝴蝶飞来，有的停留在二人的花环之上，有的绕着花环飞舞。 楚湘很欣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师兄，你看，我也有蝴蝶了。” 虚子澄笑笑：“你自己不也正是一只蝴蝶吗？” 楚湘知道他是在说镜花水月，道：“也就当了短短几个月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少女还在盯着溪水。这种情况真的适合拍照啊，可惜这里没有相机。 片刻后，她踮起脚尖。 溪水的清澈倒影中，少女飞快地在青年的唇上落下一吻。 鱼儿正巧吐出泡泡，点点涟漪起伏，二人身影摇晃。 斑驳倒影中，可以看到少女忽地转过身，清风撩起她的裙摆。 “师兄，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却被青年拉入怀中，堵住了剩下的话。 第64章 “多爱我一点，好不好？” 一连好几日, 楚湘在山中都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 每日的日常便是吃吃美食，漫步山间，看看话本子, 练练剑术, 有的时候一时兴起还会和虚子澄一起做饭。 这日, 她在菜谱上看到了果酒，当即便决定了去山间摘些果子酿酒。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她正在山中，而且这里不似蓬莱, 有很多果子, 这大好资源不利用不就浪费了吗？ 在一连摘了桃李枇杷之后，楚湘再次感慨这里是真的没有节气限制，不同作物可以同时成熟。 采摘一棵青梅树时, 她忽而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楚湘眸光微动，师兄行走是不会有声音的，那么便只能是其他人或者生物。人估计也是不可能的，应该是某个小动物或者妖。 她隐匿声息, 躲进了旁边的树丛中。 果不其然，片刻后, 前方走过来一只浅黄色的小鹿, 小鹿的绒毛如锦缎一般光滑，两只明亮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星星。 楚湘双眼一亮，好几天了, 终于让她见到活人, 哦不，活鹿了。 口中默念仙诀, 她从树丛中跳出来：“抓住你了！” 一旁的小鹿吓了一跳，原本就大的眼睛变得更大了。 不过她并没有逃走，而是口出人言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认识我？”楚湘有些惊讶。 小鹿点点头：“少主的夫人，自然是认识的。” 楚湘心中了然，知道她在说虚子澄。 “我可以摸摸你吗？”楚湘开口道，难得碰到小鹿，一定要狠狠rua！ 小鹿迟疑了一瞬，最后点点头，心想少主夫人的请求可不能拒绝，于是便温顺地趴伏在楚湘的腿上。 楚湘莹白的手指游走在小鹿光滑的皮毛之上，鹿的毛比较短，和狐狸摸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手感，不过都是软乎乎的，好想在抚摸白云。 “你也是妖吗？” “当然。” 小鹿说着，幻化成一位女孩。 只见对面的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襦裙，一双大眼睛明亮通透，仿佛含着水光，她有些好奇地打量楚湘：“你一人出来了吗？少主不在你身旁吗？” 在她眼中，每次看到楚湘都能看到少主，所以楚湘一直和少主在一起。 “嗯，我出来摘点果子酿酒。”楚湘扬起手中的篮子，“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从出生开始。” “你有名字吗？” “我叫呦呦。” “你为什么幻化成人形是幼年体啊？你多大了？” 呦呦小嘴一撇，轻哼道：“我幼年体是因为我妖力不够，实际上我都和少主差不多大了。” 楚湘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你这只挂坠……”女孩忽地眯起眼睛，“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这几日因在山中，没有人会觊觎这个玉坠，楚湘便每日将玉坠放于外边。 女孩伸出莹白的指尖，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又很快地收了回去，脸上随之浮现了非常惊讶和惊恐的神情。 楚湘敏锐道：“这个坠子……怎么了吗？” 一个挂坠而已，有这么吓人吗？ 一时间，呦呦的内心想到了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妈呀这也太凶残了”“不会要把我的妖丹剖出来做挂坠吧呜呜呜”“少主夫人和少主一样可怕呜呜呜”。 第127章 最后，女孩的语气夹着一丝后怕：“这是妖丹。” “妖丹？” 这下楚湘也疑惑了，脑中忽然浮现上次在妖都时一家店主说过的话——“这是非常珍贵的挂坠，要好好保存哦。” 不过她当时因为一些其他事情没有细想，原来她说的竟是这个意思。 再抬眼看向身旁的女孩，楚湘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你怕我拿你妖丹做挂坠？”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女孩闭了闭眼，待她再睁眼之时，眼中的惊恐已经荡然无存了。 “现在不怕了。”她诚实摇头，她刚刚感受到了少主的灵力，应该是少主的妖丹。 “嗯？怎么忽然不怕了？”楚湘还记得她刚刚脸上惊恐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她就能把面前的女孩吃了。 “这是不是少主送你的？”呦呦问道。 “嗯。”楚湘点点头。 “怪不得。”女孩深吸一口气，不可思议道：“少主居然拿自己的妖丹送给你。” ？？ “什么？师兄自己的妖丹？”楚湘瞳孔皱缩。 作为金丹期弟子，她当然知道妖丹是什么。妖丹作为妖族妖力的凝结，就和人的金丹一样。师兄竟将自己的妖丹拿了出来为她做玉坠，这和人自碎金丹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这挂坠有一股冰凉感，能很好地缓解她的离火之力，原来这都是因为它是师兄的妖丹。 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妖丹给她呢？ 楚湘心中排山倒海，但一想师兄的身体好像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晋升到化神了，她也不知道这对师兄的身体影响到底有多大。 于是，她又问道：“会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女孩挠挠头，道：“大概就是你们剖去金丹吧。” 楚湘内心颤了颤。 见楚湘这番表现，女孩明白她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情，连忙安慰道：“夫人你不用太担心少主，少主可厉害了，听说现在都化神了，妖族里本就没有多少化神修为的，你不用太担心。而且，将自己的妖丹送给你，这是他对你的喜欢的证明啊。” 楚湘点点头，后面女孩和她说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只是直接回到了宅子里。 * 虚子澄此时正在书房中。 书房中的书柜皆有紫檀木打造，上面放满了一排排整齐的书本，各种种类都有。楚湘前几日第一次来时就被这藏书量震惊到了，不仅有各种剑谱典籍，甚至连话本子都放了一整个格间，那些全是虚子澄为了给她解闷准备的。 此刻青年正在翻阅一本典籍，感受到楚湘的气息，他合上书本，语气中满是玩味：“还知道回来呢？” 这座山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知道。 楚湘猛地抬头，她举起手中的蝴蝶挂坠，眼眶微红：“师兄，这是你的妖丹，是吗？” 青年动作微顿，眼底浮现出异样的情绪，沉默片刻后，道：“嗯。”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楚湘冲到他身边，声音中带着哭腔：“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哭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虚子澄修长的手指抚去少女的眼边的泪水，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低头亲了亲少女水润的唇瓣，道：“你这幅表现，怎么感觉我下一秒就要不在人世了。” 楚湘还在抽噎：“可是，你们的妖丹不就相当于金丹嘛。把金丹剖去，对人和灵力的消耗都会非常大吧。” 虚子澄把楚湘抱入自己怀中：“无碍。你的师兄与他们不一样，这不还晋升了吗？” “怎么不一样，我只知道这样肯定对身体损害很大。” 楚湘害怕，害怕虚子澄体质变弱，害怕耽误虚子澄修炼。 风吹过窗外的竹林，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便要将最珍贵的东西赠与你。”他抚了抚楚湘耳边的碎发，“湘儿，世人多肮脏，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明亮赤诚之人。一颗妖丹罢了，你配得上的只有更多。” 如此直白热烈的话语令楚湘的心颤了颤。 “可是！”她抬起眼，眼中还泛着泪光，“那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好，”虚子澄在她耳边保证，“以后不会了。” 随即，他握住楚湘的手道道：“想摸尾巴吗？” 楚湘秀眉微蹙，佯装生气道：“不准转移话题，除了妖丹，其他地方也不不行。” “好，都挺你的。”虚子澄喉音微哑。 他扣住楚湘，低头含住少女唇瓣。 舌尖搅弄，楚湘也用力去迎合。 不知过了多久，虚子澄才将怀中的少女放开。 雪白的狐尾缠上少女纤细的腰身，青年眼角带红，语气好似诱哄：“摸摸它吧，我想被你摸。” 楚湘闭了闭眼，这还是虚子澄第一次这么和她说。 好一个狐狸精。 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随后玉白的指尖便抚上了狐尾。 狐尾上的绒毛很软，很轻，更不用说，师兄的尾巴还带着淡淡的香味，简直是诱惑人去抚摸。 一路向上，楚湘的手指来到了尾巴根部，这是以往从未触足的地方。 轻轻用力，楚湘捏了捏尾巴根。 “嗯。” 青年的喘息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暧昧又旖旎。 第128章 楚湘一下子便明白了这是师兄的敏感点，之前每次都是他欺负她，这次她也要翻身做主人了。 于是便坏心眼地多捏了几次。 “用力。”青年低声道，尾音还带着喘，眼中满是情欲。 楚湘：“……” 好吧，好像根本没有翻身。 一只尾巴又缠上腰身，虚子澄将楚湘揽过，吻上了她的唇。 随后，从嘴唇一路向下，至下巴、脖颈，然后又回到耳朵。 “湘儿，”他低声唤道，声线是含着情欲的软，“你喜欢我吗？” 楚湘此时肌肤已经变得粉红，她道：“自然是喜欢的。” “那你爱我吗？” 手上的力道忽然消失了，楚湘认真道：“爱。” “那多爱我一点，好不好？”虚子澄捧起楚湘的脸，呼吸灼热。 情欲疯涨，好想将面前的少女吞吃入腹，这样湘儿便永远属于他了。 “好。”楚湘望着虚子澄雾蒙蒙的双眼道。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小雨，屋内雨打树叶的声音与喘息呻吟声极尽交缠。 第65章 “和我一起修炼” 翌日, 楚湘按照往常一样的时间醒来，身边却空空如也。 抬眸看向窗外，外面依旧阳光灿烂, 清风吹拂, 竹叶发出簌簌响声, 随处可见的粉白色小花随风摇晃，一片安宁祥和之景。 师兄应该在准备午膳吧。 “师兄。” 楚湘慢悠悠走出卧房，来到厨房，却没有看到虚子澄。 “师兄？”她又喊了一声，来到厅堂, 依旧没有师兄的身影。 师兄呢？在其他地方吗？ “夫人……”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女音, 隐隐有些熟悉。 楚湘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竟看到了昨日那只鹿妖的脸。 一身鹅黄色裙子的女孩正瞪着水润的大眼睛盯着她。 宅子中怎么会出现其他妖？ “呦呦, 你怎么在这里？”她还记得女孩的名字，“我师兄不在吗？” “少主不在。他有事出去了，让我来陪夫人解解闷。”女孩解释道，颇有些欲哭无泪。 她也就昨日和夫人说了几句话, 晚上就被少主抓过来了。 当时少主身上散发的威压，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简直令鹿不能呼吸。 “我师兄呢？” 呦呦摇头：“我不知道啊, 他只让我来陪你，没有说其他事情了，再说这种事情也不会和我说啊。” 楚湘心道也是。 自己出去居然还知道找个妖来陪她作伴, 听起来好像挺贴心的, 但是将她困于这座山本就是不对的。不过，真的是陪吗？ 楚湘走入厨房, 打开橱柜，橱柜里都是虚子澄的冰系灵力，可以将食物保鲜，相当于现代的冰箱。她长睫微垂，盯着橱柜里满满的食物陷入沉思，这都是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而且，这么多的食物，他是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楚湘端起一盘桂花糕，放于呦呦面前道：“你喜欢吃桂花糕吗？来尝尝吧，很好吃的哦。” “桂花糕？”呦呦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 “嗯，你曾经吃过吗？” 盯着面前黄色的糕点，呦呦想了想，道：“啊，我之前吃过，在凡间的时候，不是妖都，妖都才没有这么精细的糕点。我当时吃那桂花糕可好吃了，满口都是桂花的味道，而且口感非常细腻！” 楚湘拿起一块放入她嘴边：“那吃一块吧。” 呦呦伸出手，接过来楚湘递过来的糕点。糕点口感软绵，带着桂花的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最终被浓郁的桂花味占满。 呦呦惊叹道：“好吃！” 楚湘笑道：“好吃那就多吃一点。” 她将糕点盘往呦呦那边推了推。 小鹿一连吃了好几块，看起来是真的馋了。 “慢点吃，别噎着。” 见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楚湘抬眸道：“呦呦，你从小就在这座山中吗？” “对啊。”女孩点头。 “那你经常出去吗？” “嗯……”呦呦停止了吞咽的动作，思考片刻后，道：“有没有很多次，上次下山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下山呢？不想下山吗？” 呦呦摇摇头：“外面和危险，还是碧山最安全。有少主在，其他妖都不敢造次。” “碧山？原来这座山叫碧山？”楚湘来这里好些日子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山的名字，虚子澄之前也没有和她说过。 “对啊，碧山。这里即使是冬日也很温暖，所以我才会一直在这里。” “啊？难道不是都是这样吗？”楚湘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从来就没有冬日，她觉得修仙界都是这样的，各种气候大乱炖。 “当然不是了，妖都是有寒冬的，碧山没有冬日是因为少主的能力，少主的冰木双灵根，即使下雪植物可以生长，之前少主在的时候有的时候会有严寒，但后面少主很少来了，这里每年气候如春，反正我很喜欢这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叫碧山。”楚湘这才知道这座山和虚子澄的渊源。 “那你想不想出去？”楚湘道，“我前一段时间在集市玩，集市上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东西，你想不想去？” 呦呦有些犹豫道：“我灵力比较弱，出门会有危险……” 第129章 “这不是还有我吗？”楚湘道，轻轻握住女孩的手，“我可是仙门大比金丹期弟子的魁首，相信我。” 楚湘循循善诱：“而且我记得前些日子我们也看到了一些铺子卖桂花糕，虽然比较少，但我们当时找到了一家超好吃的糕点铺子，比你现在吃的这个还好吃。好些日子没去了，好想去啊，我们一起去吧。” 呦呦终于被她说动：“那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一人一鹿一起来到山脚。 山脚下绿草如茵，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朵。 呦呦道：“你看，这些花朵开的这么旺盛正是因为少主，碧山的树木花朵就是生长的比其他地方的旺盛。” 楚湘回忆起之前在蓬莱的时候，天玑峰的花朵确实生长的更为旺盛。 正当楚湘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股阻力自己行动，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牵住。 她眉头微蹙，手中捏起灵力，可是对上面前的屏障依旧非常弱小，看来是真的下不了山。 呦呦回过头来：“夫人，你怎么不动了？” 楚湘有些无力：“我出不去，这里好像有一股屏障阻碍我。” “啊？”呦呦很疑惑，“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很容易就出来了啊？” 楚湘心中明白，这一定是虚子澄做的，而且只针对她一人，她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吧。” 看到这种情况，呦呦也明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担心自己会不会闯祸，惶恐道：“既然出不去的话，要不我们回去吧。” 楚湘点点头，修为差距客观存在，这样出去不可能，只能想想其他方法。 二人便又回到了宅子中。 师兄去哪里了？ 为什么要将她独自留在这里？ 怎么才能逃脱这个禁制？ 白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她一直在和呦呦聊天，看话本子，了解了很多妖族的秘辛。 “你知道你们少主的母亲吗？” 楚湘从来没听虚子澄说过他的父母，只知道他的父亲是妖皇。 呦呦点点头：“我听娘亲说过，少主的母亲不是妖族。” “嗯嗯。”这个楚湘知道，之前在蓬莱的时候就听说过。 “是一位人间修士。”呦呦接着道，“好像是什么……” “剑修？”楚湘猜测道，既然师兄是剑修，那么他的娘亲也有可能是剑修。 “不是剑修。”呦呦摇摇头，“我想起来了，是医修！少主母亲的妹妹才是剑修，好像是位很厉害的剑修，之前还来过妖都。少主母亲去世后，把少主带走了。” “带走了？带到去哪儿了？” 呦呦眨眨眼：“这我就不清楚了。” 她嘟囔道：“不喜欢这个妖皇，听我娘亲说之前在皇宫对少主一点都不好，我们妖族虽然在感情上比较开放，但是也讲究你情我愿，这种强迫算什么？” “强迫？” “是的，听我娘亲说的。”呦呦眼中滑过一丝愤恨，“那个人族女修不是自愿的，生下少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然后呢？” “我就知道这些了，后面就是少主来碧山，碧山自动认主。当时还有一只妖想当这座山的山主，然后少主当时让这座山冰封了三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妖敢来闹事了。”呦呦回忆道。 楚湘有些疑惑：“不是说这里四季如春吗？” “对啊。”呦呦点点头，“正常情况下都是四季如春的，除了那一次，不过幸好当时我和我娘亲都不在。这件事以后，碧山的气候几乎就没变……” 呦呦忽然停下。 楚湘抬眸：“怎么了？” “我感到威压了。”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少主回来了，我走了。” “明日如果少主不在的话我再来。” “好。”楚湘也站起身，奇怪，她怎么感受不到师兄身上的威压，难道说只有妖族才能感受到？ 呦呦走后，她也从书房走出，果不其然，面前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师兄……” 她刚开口，嘴唇便被男人狠狠吻住。 浓郁的冰雪气息扑面而来，面前的男人带着一身的寒气，若是常人可能会觉得冷，但对于楚湘这种饱受离火之力困扰的人来说，这种温度是非常舒服的。 带着冰雪气息的桃花香令她安心。 在唇被吻到红肿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怀中的少女。 “湘儿。”他低声唤道，修长漂亮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楚湘的乌发。 “师兄，你去哪儿了？”少女的杏眼中满是关切。 “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一些家事。” 楚湘蹙起眉头：“不能和我说吗？” 虚子澄将楚湘抱到自己大腿上，二人便是面对面的姿势，他眼眸暗了暗，道：“妖都的事情。” “和妖皇有关？”楚湘试探道。 “嗯。”虚子澄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带我？我不是你的道侣吗？”楚湘佯装生气。 “比较危险。” “看不起我的实力。”少女娇嗔道。 虚子澄把楚湘搂在怀中：“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便会同你一道出门。” “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不想让他们伤害到你。”虚子澄嗓音微哑，“你一旦有一点受伤，我便会分心。而且……” 第130章 他吻了吻楚湘的唇角：“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情中。等事情结束后，我便去向你家人提亲。” “提亲？不是已经结契过了吗？” “那只是一张结契书。”虚子澄道，“我要给你一场三界艳羡的婚礼。湘儿，我喜欢你，你值得最好的。我想让你的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 楚湘的动作微微停滞，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便直接来到了蓬莱，与原身的父母都没见过几次面。不过这样正好，不然容易露馅。 她玉白的小臂环住虚子澄脖颈，在他耳边道：“好吧，但是真的不可以让我下山吗？你的事情，我想和你一起参与。” “今日想出去？”虚子澄低声道，这道禁制是他设置的，有人闯入或者出去他都知道。 “嗯。”楚湘垂下眼睫，“我想去找你，我想陪着你一起。” “真的只是想找我吗？”虚子澄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的眼尾，那双漂亮的杏眼中此刻满眼都是他。 就这样，很好，他喜欢的人就应该满眼都是他。 只是，透过这双眼睛，他依旧不知道少女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的手指又擦过少女的唇，极尽缠绵：“等到你修为超过我之时，便可打开这道禁制。” 楚湘小嘴一撇：“那我们修为差距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怎么超过你啊。” 虚子澄扣住楚湘的后脑勺，低头吻上的红润的唇：“当然是和我修炼啊。放心，师兄一定会让你很快升阶的。” 第66章 “走吧，我的皇后。” “师兄……” 这几日日日与虚子澄交缠, 她逐渐有些吃不消了，有时她会想虚子澄的精力怎么会这么旺盛。 “这就不行了？以后怎么办啊。” 男人怀抱着在自己怀中累晕的少女，狠狠在她唇上吻着, 直到楚湘嘴唇又红又肿, 血腥味逐渐弥漫。 冷香将少女填满, 虚子澄最后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在她的脚踝处落下轻轻一吻。 翌日，楚湘醒后，虚子澄又不见了。 抬眼看窗外，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之景。日光灿烂, 绿草如茵。 走进院子, 一只小鹿安静地趴伏在盛开的花朵旁。 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呦呦警觉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来人是楚湘后，她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这么敏锐。” 小鹿变成少女的模样：“拜托, 动物天生就是这样子的，不然怎么察觉到危险，这点和你们人类可不同，你们也不会在野外生存。” 楚湘和呦呦一起走入书房, 呦呦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话本子准备看，在看到封面上的《霸道妖王爱上我》后, 立即又将话本子放了回去。 楚湘调侃道：“怎么？不喜欢妖王？要不要看看这本魔尊的。” 呦呦拿起另一本书, 摇摇头：“不敢看妖王的，怕影响印象。” “你不看？那我看。”楚湘将那话本子拿了过来，她翻翻内容, 发现这妖王是一只龙。 “怎么是龙？你们的王不是狐狸吗？” 呦呦道：“只有强者才能当我们的王。” 楚湘点点头：“有道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 到了晚上, 虚子澄没有回来，呦呦和她睡在一起。 第二日，虚子澄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日，虚子澄依旧没有回来。 楚湘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师兄去做什么了吗？” 呦呦白净的脸上滑过一丝犹豫。 楚湘又道：“其实师兄和我说了，但是没说细节，我知道他是去找王族了，你就和我说说吧，反正我师兄现在也不在，等事情结束后，都尘埃落定了，你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呦呦皱起小脸：“我其实也是听说的，消息不保真，可能就是换妖皇了吧。” 楚湘翻书的动作明显顿住：“换妖皇？” 呦呦点头：“应该吧。妖皇一共两个孩子，现在老妖皇又病着，马上我们要迎来新的妖皇了。” 楚湘内心泛起忧思，不知道师兄是不是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一对多啊，那虚子修水平她是知道的，不如师兄，但是王族肯定不止虚子修一人。 第四日，将近正午，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阳光不在，是阴气沉沉的天空，泛着雾蒙蒙的灰。 在看到飘雪的那一刻，呦呦猛地从椅子上坐起。 “居然下雪了！” 楚湘也蹙起眉头，按照呦呦的说法，应该是不会下雪的，而且她能感受到雪花上的寒意，这只能说明师兄控制不住了。 “我有的担心师兄。”楚湘道。 “我也担心少主。”呦呦喃喃道，“我还想留在碧山呢，大皇子其实也挺厉害的，还有那几只大妖2……” 手不由自主地又抚上了胸前的挂坠，楚湘内心一动。 既然这挂坠是由师兄的妖丹做的，那便一定有师兄的气息，说不定可以用这个来骗过这座山的禁制。 她转头道：“呦呦，我们一起下去吧，我有办法了，想去试一试。” 呦呦有些为难：“可是，少主……” 楚湘拉过她的手：“没有这些可是，你也知道碧山下雪不正常，我要去找师兄，你不是还想留在碧山吗？带我去你们妖族的王宫吧，你应该认识王宫在哪吧。” “走吧，我们一起去吧。”楚湘抬眼看向窗外，草地上已经变得白白一片，“你看，这雪现在下地越来越大，不知道师兄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第131章 呦呦沉默片刻，最终道：“走吧，我认识皇宫在哪。” 来到山脚，楚湘拿出脖间的挂坠。 漂亮的蝴蝶晶莹剔透，在风雪在更能体现它的美，不知道虚子澄是如何将妖丹做成这样的。 她试着在挂坠上汲取灵力，尝试过几次后，果然感受到禁制稍微松动了。 看来她想的没错，由于是师兄的妖丹，带着师兄的气息，这枚挂坠可以将禁制打开。 “呦呦，走吧，跟我一起御剑，这样更快。” “好。”小鹿跳到了剑上。 一路上都下着小雪，楚湘接过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自己手中融化，非常担心虚子澄，如果这些都是师兄一人做的话，灵力消耗太大了，这可是整整一座城啊。 距离妖都中心越近，气候越冷，飘雪也越来越大。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大部分妖都是不想参与此事的。 又过了片刻，呦呦的小腿开始打颤。 楚湘见状，握住呦呦的手，在她的灵脉中灌入一丝火灵力，道：“现在好些了吗？” 呦呦点点头。 前方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只会越来越冷，不知道呦呦能撑多久。 “呦呦，你和我说一下大概方位吧。”楚湘拿出一颗火灵石，“这块石头你拿着，里面是纯粹的火灵力，能够保证你回碧山，剩下的路我自己来走吧。” 呦呦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拿过了石头。她看向远方，道：“王宫离这里不远了，我记得王宫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宫殿，一直往前走应该就能看到。” 楚湘点点头，关切道：“好，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她捏了个灵火咒，道：“这道咒印刻在火石上了，能够保证你免收金丹期以下的妖族和修士的伤害。” 呦呦低头摸了摸火石上的红色咒印，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弱，如果真是这么弱的话少主也不会让来陪你。” 她变回了原身，清脆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希望你能将少主好好带回来。” 呦呦走后，楚湘独自一人向前前进。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沿途所有的道路被埋没，河流化为冰冻，仿佛置身于一个冰雪世界。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看到了几个非常高大的建筑物，外面是一堵城墙，这应该就是王宫了。只见面前的巨大建筑物群被冰雪包裹，冰雕玉琢，令人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也正是从那里，散发着源源不绝的寒气。 这一刻，她想起了刚进师兄的冰雪境的时候，师兄境中的冰雪也是这般大，但是绝没有这般冷，而且也没有这般万物俱灭的感觉。 大雪与冰冻已经将这里埋没了。 楚湘行于风雪之中，辨别着这块区域的剑气。师兄的剑气她很熟悉，但这里，除了师兄的剑气，还有一个人的剑气，令她感觉很熟悉，到底是谁的剑气呢？ 忽然，她瞳孔皱缩，这是师尊的剑意！ 师尊也在这里吗？ 她不会记错的，这就是师尊的剑气，师尊教导过她几次，她的剑意轻快、干净，但是却杀人于无形。 进入围墙后，楚湘凝起体内的离火之力，奋力向前走着。 距离宫殿越来越近，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楚湘，因为大部分守卫都在寒冰中永远地睡了过去。 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冰雪宫殿，她分不清大殿到底是哪个。 于是，楚湘用灵力唤醒了一个守卫，询问守卫妖皇居住的宫殿在哪。 守卫盯着面前的少女，正想直接逃走，一阵冰冷却又袭来。楚湘眨眨眼，她看出了面前这只妖想准备直接离开，于是又收回了自己的灵力。 守卫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严寒令他站立不住，他打颤道：“我……可以……带你去……你……可不可以……” 话音未落，楚湘便伸手扶住了他，他又感受到一股暖流注入头顶，在血液中流通。 “如果你逃走我便会收回这股灵力，让你在这雪地在自生自灭。”楚湘眯起眼睛道。 守卫莫名觉得面前这少女的神态有些像最近出现的二皇子，他感受到另一股危险，道：“你跟我一起走吧。” 大雪茫茫，实在是分不清方向。 楚湘有些不确定：“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 在离火之力的滋养下，守卫说话已经顺畅多了，道：“我自成年后便在皇宫当守卫了，你相信我吧。” 楚湘道：“好，若你胆敢骗我，我就立马将这离火之力收回。” 片刻后，守卫在一个建筑前停下，道：“那便是大殿，皇和皇后的寝宫在是那一个。” 他用手指着另一个宫殿的方向。 “你自己去吧，我走不了了，威压实在太强了。” 楚湘垂下纤长的睫毛，点点头，她知道守卫没有说谎，她已经感受到暴烈的剑意了。 一阵轻快的风掀起，有人来了。 楚湘定睛细看，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红装，手中是一把利剑，在大雪中很是显眼，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 “师尊……”她不可思议道。 她没有看错，那就是她的师尊，静微真人。 她记得仙门大比的时候师尊在闭关，难道说那时候就已经…… “湘儿……” 静微很明显也看到了面前的少女，她皱起眉头，下一秒便出现在楚湘身边：“你怎么来了？” 第132章 女人纤细的指尖点上了楚湘的神庭脉，首先便将楚湘全身检查了个遍，确认没问题后，道：“自己过来的？” 楚湘点点头：“师尊，你……” 静微真人漂亮的脸上滑过一丝解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为我姐姐复仇了。” 姐姐？ 前几日和呦呦的对话浮现在脑海，楚湘杏眼圆睁：“怪不得说师兄母亲的妹妹是很厉害的剑修呢，原来是师尊啊。” 静微伸手拂过楚湘白净的脸颊，为楚湘点了一丝护体之气：“看来都知道了啊，那我也不解释了。你是来找子澄的吧。” “嗯。” “他就在里面，你去吧。” “那师尊你呢？” 女人朝楚湘眨了眨眼：“事情都结束了，我自然是要去云游四方了。不过，你们若是要成亲，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楚湘笑道，“师尊你还没好好教过我呢，到时候我要去找你。” “好啊，但是，那小子肯定会嫉妒吧，妖族就这点不好，对伴侣占有欲太强了。” 楚湘道：“不管他，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好，师尊等着你。” 和静微真人告别后，迎着茫茫风雪，楚湘来到了面前的宫殿。 这座宫殿很高，很宏伟，是这些宫殿中最高的一个。不过如今被冰雪覆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用幻月破开正门，扑面而来的是血腥味，与外面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站在大殿中央的男人猛地回过头来。 来人身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可那袍子上如今却沾上了点点血迹，平常月光般的长发也染上了一点红，仿佛雪中绽开的红梅。男人眯起细长的凤眼，手中的碎魂泛着锐利的光芒，正往下滴着鲜红的血液，再加上那红的好似涂了口脂一样的唇，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二人四目相接。 楚湘动作微顿，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眼神，不是平日的温柔如水，而是毒蛇下一秒就来咬断你的脖子。原来，师兄杀人会是这个眼神啊。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虚子澄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他伸出手，一把将楚湘搂在怀中。鼻腔瞬间被浓郁的血腥气息和冷香填满，楚湘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修长的手指扣住楚湘的头，牙齿将嘴唇咬破，津液相缠，这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 直到楚湘感到快窒息，双手推开虚子澄，虚子澄这才放开她。 盯着少女又红又肿的嘴唇，他道：“怎么出来的？” “用你给的挂坠。”楚湘小声道。 虚子澄嘴角勾起一抹笑：“给你的挂坠你倒是拿来这么用。” 楚湘皱起脸：“你都送给我了，那我可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虚子澄揉揉她的脸：“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随意处置，拿去放烟花都可以。” 楚湘瞪了他一眼：“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拿你的妖丹去放烟花。” 随即，楚湘发现外面的飘雪正在逐渐变小，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雪怎么忽然变小了？” 虚子澄在她耳边道：“因为不想让我的夫人在这天寒地冻中行走。” “没关系啊，你忘了我的离火之力吗？” “我可不愿我的夫人受一点苦。”虚子澄牵过楚湘的手，在她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走吧，我的皇后。” 第67章 他们的未来还很长 楚湘和虚子澄的婚期, 定在来年的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铺满了枝头，天地间一片雪白。鸟儿在枝头拍拍翅膀, 雪花又落到地上。 很奇怪, 明明是冰天雪地之景, 妖都的花朵却依旧开的灿烂。大雪压在火红的花朵上，来参加婚礼的人们见到了这一景色，皆啧啧称奇。 当然，蓬莱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他们对虚子澄水木双灵根都心知肚明。之前比剑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 如今的景象不过是当时的升级版。 新任妖皇虚子澄迎娶蓬莱弟子楚湘, 偌大的宫殿全挂满了红绸，到处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之情。 距离妖皇上任已经快一年了，之所以现在举行婚礼, 是因为虚子澄希望在自己生辰这一日举办，他道这是送给他最好的生辰礼。 楚湘对此当然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二人早已结契。其实她之前觉得这个婚礼办不办都可以，二人结契至今, 早就不差一个婚礼了。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 心砰砰直跳, 好像即将要跳出胸膛。 “殿下，殿下，”一旁的妆娘喊道, “你看看这个胭脂的颜色可以吗？” 楚湘回过神来,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色胭脂，又看了看妆娘手上的胭脂, 她觉得都差不多，于是道：“就你手上这个吧。” “好。” 妖皇的婚礼，找来的妆娘自然是手最巧的，她为楚湘绾了个飞天髻，乌黑的发丝全被盘起，露出了楚湘的一张桃花玉面。 “殿下生地当时极美，如今一打扮更是美若天仙，妖皇大人见了必然很是开心。” 妆娘是来自北海的一位鲛人，她之前在海里就已经听说过新妖皇和皇后的故事。皇后来自人族，是妖皇大人的师妹。她曾见过二人的画像，如今亲眼一见，不禁感慨道，二位确实是很相爱，妖皇大人看皇后的眼神，简直可以称地上是迷恋。 第133章 “怎么样了？”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身红装的虚子澄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楚湘抬眸，“妆还没化好呢？” “当然是等不及来看我的夫人了。”虚子澄走到她身边。 妆娘看到虚子澄，连忙行礼：“殿下。” “还差什么？”虚子澄问道。 “只剩下花钿和口脂了。”妆娘回答道。 “剩下的我来，你先下去吧。” “好。”妆娘道。 走出门外，她感到如释重负。 刚刚虚子澄一进门，她便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即使大人已经有意收敛，但她还是感到很难受，这是来自高位妖修的天然威压。不过有一点很新奇，妖皇大人居然会为皇后亲自上妆，当了这么久妆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妆娘走后，殿内便只剩下虚子澄和楚湘二人。 楚湘打量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虚子澄。 虚子澄一向爱穿白衣，除了那次在幻境中，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红色。 红色昳丽，勾勒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脊背和宽肩窄腰。他本就生地芝兰玉树，如今在红衣衬托下，又多了几分绮丽魅惑。 “师兄，你真的应该多穿红色。”楚湘点评道。 “好，都听夫人的。”虚子澄抬眸看向楚湘。 女孩的头发被挽成飞天髻，肌肤如玉，浓密的睫毛如团扇一般，在脸上打上一层阴影。 虚子澄拿起画笔，在少女雪白的额头上画上一朵鲜红的梅花。 “师兄，你居然还会画花钿。”这她自己都不怎么会呢。 “为了我的夫人，自然是什么都要学会啊。” 随后，他放下画笔，选了一个和胭脂同色的口脂，修长的指尖沾上一点，轻轻擦于楚湘唇上。 楚湘仰起头，感受着嘴唇上的一丝凉意，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 “好了，都化好了。” 一切就绪，最后便只剩下凤冠了。 其实相比人界，妖界和修真界没有这些规矩，但虚子澄坚持要向人界一样。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什么都要最好的。 凤冠以粉色为主色调，冠顶饰有三龙和三凤，皆口衔珠宝。冠的中层装饰大小珠花，珠花的中间镶嵌红蓝色宝石。下层则有六十串流苏，缀有五千颗东海珍珠，金粉交辉，明艳夺目。 虚子澄拿起凤冠，用手掂了掂重量，他想起之前在镜花水月楚湘嫌弃发饰太重，于是便道：“这个有些重了。” “嗯。”楚湘嘀咕，“这玩意看着就很重。” 等虚子澄帮她把凤冠戴到头上后，她的头明显僵了一下，这比剑重多了啊，好像头上顶了一艘船。戴着这么重的发饰，她忽然有些担心等会不会踩到裙子在大家面前丢脸。 “怎么样？不想戴那就不戴了吧，确实有些重了。”虚子澄道，他虽然觉得这样更隆重一些，但是一切还是要以楚湘的感受为主。楚湘若是不喜，那么不管多隆重都没有意义。 楚湘看着这垂下来的一颗颗珍珠，心疼道：“不戴这也太浪费了吧，这可是东海的珍珠。人生就这一次机会，今日不戴以后更不可能戴了。” 说着，她忽地抬起眸来，乌黑的眼瞳转了转，想到了之前在镜花水月中虚子澄的满头珠钗，明艳动人。 她伸出手，拽了拽虚子澄衣袖，小声道：“师兄，要不你戴吧？” “这可是东海的五千颗珍珠，不能浪费啊。而且，师兄你戴一定很好看。”楚湘眨眨眼睛，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师兄你戴一定非常美。就像你当时在镜花水月一样，第一美人！” 虚子澄眉眼低垂，一听这话真是忍不住笑出来声，漂亮的指尖还停留在楚湘嘴唇处，他坏心眼地擦了擦楚湘的唇。 男人开口道：“我来帮你戴凤冠？想的到挺好。” 楚湘嘟嘴：“我随便一说，不同意就我戴呗。”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你先坐下。” 楚湘一愣：“你同意了？” 虚子澄道：“既然夫人嫌它重，就我来戴吧。凤冠而已，谁戴都一样。” 楚湘杏眼圆睁：“师兄，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虚子澄嘴角勾起一抹笑：“本来就该最喜欢我。” 凤冠被取下，楚湘立即感觉整个身子都轻松了。 “我来为你戴，你快坐下。” 她纤细的手从虚子澄的手中拿过凤冠，然后重重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将凤冠戴于虚子澄发间。 虚子澄望着镜中的楚湘：“这是在紧张吗？” “对啊，我唯一的夫君。”楚湘弯腰理了理虚子澄银白的发丝，然后转向铜镜，与那双凤眸对视，“师兄，你今日倾国倾城。” 话音刚落，男人便伸手一把将楚湘拉入怀中，随后便吻上了那涂了口脂的唇，金色的流苏垂到了楚湘肩头，叮咛作响。 她挣扎道：“妆会花的。” 虚子澄道：“等会再为你重新涂。” “会不会让他们等急啊？” 男人扣住楚湘的脑袋：“瓜果美食伺候着呢。” * 这场妖都的婚礼，宴席盛大，不止是妖都的权贵，而且还有蓬莱的长老同门，皆聚于此。 段云起吃下一口梨花酥，道：“上次来妖都吃的都不是人能吃的啊，这里的人族美食怎么这么多。” 宣子衿吞下一口珍珠圆子：“拜托，虚子澄师兄现在可是妖皇。而且湘湘来了妖都，肯定得拿出最好的来招待啊，要是没好吃的那虚师兄也太不称职了。” 第134章 明雪亭望向前厅：“湘湘今日肯定特别美。” 容玉喝下一口茶：“上一次看到这么多妖还是在仙门大比，不过着两人怎么还没出来。” 他刚放下茶杯，便听身边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前方二人手牵着手，皆穿着婚服，一位发丝乌黑，一位发丝银白，银发的那位头戴一顶夺目的凤冠。 人群中出现一阵轰动。 段云起的梨花酥掉到了地上，嘴巴张着合不拢：“我没看错吧？虚子澄戴了凤冠？！！！对吧应该没看错吧，那个银发高个子的居然是虚子澄师兄？！！” 宣子衿也是直接站起身来：“我的天哪，这凤冠也太美了吧，不愧是东海鲛人所做。” 苏玉瑶眼睛一亮，对身边的妖族道：“你们的妖皇居然戴了凤冠！” 随即，她又转身对明雪亭道：“他真的很会讨楚湘欢心。” 明雪亭眼角微弯：“挺好的，湘湘不用戴很重的凤冠了。” 待二人走近，众人确定了戴着凤冠的确实是虚子澄没错。 男人身穿红装，头戴珍珠凤冠，本就漂亮的脸如今显得更为昳丽，勾人心魄，说是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今日楚湘的父母也来了。楚湘的父亲一看到这架势，手有些哆嗦，听说这是妖都的皇帝，九尾天狐，居然为自己女儿戴了凤冠，他小声向妻子抱怨道：“成何体统！怎么能让妖皇戴凤冠！” 一旁的夫人白了他一眼：“什么古板思想，年轻人喜欢搞什么就搞什么，这下我可放心把楚湘交给他了。” 这个女婿生得如此标志，又是妖皇，还是位化神剑修，她自是满意的不得了。 静微真人听后，笑道：“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选择吧，规矩就是用来破的。再说，那凤冠一看就很重。”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行走的二人：“子澄还挺会疼人的。” 这边的蓬莱炸了，那边的妖族众人就更是了。 虚寻歌细长的眼睛眯地更细了，啧啧道：“他俩结契挺久的了吧？虚子澄怎么还跟求偶期一样，这在场今日也没人和他比美吧？” 虚子澄当上妖皇之后，他便比之前忙了好几倍，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一名年轻的女妖目光中有些许憧憬：“二人真是一对璧人啊。” 几人谈论之时，一道男音响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这些结婚礼仪也都是虚子澄加的，他特地去云州将楚湘的父母接来，为的就是这一刻，而他自己的亲属位置上坐着的则是静微真人。 跪拜之时，除了楚湘父亲有些惶恐，剩下两位都是喜上眉梢，满脸欣慰。 “夫妻对拜——”那道声音又响起。 二人同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今日之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拜过堂的夫妻了。 凤冠之下，男人琥珀色的凤眸露出一抹笑意。 弯腰地瞬间，楚湘却忍不住双眼微红。 * 日暮四合，月出西山，宫殿内亮起一盏盏明灯。 其实楚湘很少来宫殿，事情结束之后她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蓬莱，虚子澄也是，妖都来的次数不多。 寝殿的周围是花园，园内暗梅浮香，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雪。 雪花是楚湘要求的，她说有下雪才有氛围感，冬天就要有冬天的样子。此时在铺天盖地的雪色中，竟看不清哪些是白雪，哪些是梅花。 铜镜前，虚子澄一边帮楚湘卸妆，一边道：“你知道吗？今日我又听见很多人说喜欢你，你为什么和我结为道侣了？” 楚湘盯着铜镜中的虚子澄，师兄今日的唇也是不正常的红，应该是喝酒喝的。 “那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她忽然偏过头，在虚子澄唇边印下轻轻一吻：“师兄，我喜欢你。能和你成亲，我很开心。” 男人微微楞住，像是没想到楚湘竟会这样做。 他抓住楚湘乱动地手，很快化被动为主动，浓郁的冷香和桃花香将寝殿内填满。 楚湘紧紧抱着他，含糊道：“要尾巴。” “好，给你尾巴。” 巨大的毛茸尾巴缠上楚湘腰际。 她在虚子澄怀中摇摇头，婚礼上的酒让她现在有些许醉意。 “一根不够。” “那要几根？”男人眼中含笑，看着着怀中的少女。 楚湘伸出玉白的手：“要五根。” 虚子澄握住楚湘的小手：“五根怕你受不住。” “怎么受不住？师兄，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就给我嘛。”醉酒后，楚湘会无意识撒娇，虚子澄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同意楚湘在婚礼上喝酒。 “好不好吗？给我吧。”楚湘的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一只尾巴，“还想要耳朵，都给我吧。给我吧，师兄。” 男人轻笑一声，望着楚湘水润的眸子：“好，都给你。” 十指交缠，窗外雪白的梅花开得愈发盛。 雪色与月色交辉，泛着泠泠的清光。 楚湘在意识模糊中想，他们的未来还很长。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