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加利亚[西幻]》


 第1章

    《永恒的加利亚[西幻]》作者：微生雅君【完结】
    文案:
    少女成圣之路，已完结。永恒的加利亚，以无尽生命与诸位再会。
    晦涩作品，涵盖宗教改革，玫瑰战争，圈地运动，上下议院，黑死病，参考的中国历史包括汉，唐，明。推荐阅读历史政斗类读者食用，爱情是其中占比比较弱一环。
    比较不适合在言情分区，不过希望若干年后的女孩子们比起爱情更要独立。
    中世纪的国土，是战争、饥荒、瘟疫，也是骑士、诗歌、信仰和无法诉之于口的爱。
    在加利亚小时透过栏杆看着树阴下挥舞着剑的骑士时，她告诉修女她要当一名骑士。
    于是，她放弃女性的身份，剪短头发，穿上铠甲，为了国家和荣誉冲锋陷阵。
    有时候，加利亚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成为骑士的，就像她不知道死在自己剑下的人该不该杀。
    她想救更多的人，但是却总有更多的人在她面前死去。
    于是，在最后的审判来临前，她看着无数恐惧之人的面容说。
    “我是圣之子，是赐福之子弥赛亚。”
    那天，教会三次燃起烈火，而三次天降雨将其熄灭。
    “神言还之诸民，人将因信称义。”
    ……
    卡里古拉认为善只是约束他人为当权者谋私利的工具。
    直到他遇见加利亚。
    权力而生的王储从此将自己的灵魂全然奉献给了加利亚。
    “加利亚，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的话。
    “即便你要将我杀死，我也是一点怨恨都没有的。”
    防盗暂为70%
    cp：女扮男装真善美圣人女主x表面傲娇实际卑微的君王男主
    内容标签： 魔幻 女强 甜文 成长 正剧 中世纪
    主角视角:加利亚 卡里古拉 配角:克伦威尔 维克多 莱尼特 斯蒂芬妮
    其它：没看到女强作品有救世主角色，所以我来写！自割腿肉！
    一句话简介：她是最后一位圣人
    立意：女性自强不息
    第1章 加利亚
    白色的马腹部中了箭，马上的骑士摔落在地。
    战争到了现在已经接近白热化，加利亚从地上爬起来，透过面部盔甲的缝隙看到的是敌军如稻草般的银色长剑。
    温士顿·西奥多死亡，艾伦·葛德文死亡，汤姆·亨利死亡……
    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长剑卷了刃，又被抛下，入目全数是弥漫在血红色的景象。
    体力已经透支，身体也恍若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个机械着杀人的工具。
    身披高卢旗帜的最后一个骑士在高地中被加利亚穿透倒地，加利亚抬起头，眼睛有些充血，但她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在加利亚的四周是无数只横卧倒地的穿着盔甲的尸体，有高卢的也有亚瑟兰的，他们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依旧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剑刃捅向敌方的身体。
    然后相互交叉着拥抱着大地的母亲。
    在这个时候，敌我双方恍若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了，没有仇恨一切归于尘土。
    加利亚就这样用剑矗立着身体，看着远方的草地和山岗，她的任务完成了，用她最精锐的骑士拖住了敌方的主力，而她曾经和卡里古拉决定的战略已经接近于尾声，虽然代价很大但一切是为了亚瑟兰的胜利。
    这时候，一个搁置在加利亚脑后很久的问题涌现出来。
    战争结束后，她要做什么呢？
    她不想再杀人打仗了，曾经在她眼中憧憬的骑士也在她手中化为亡者的尸骸。
    那她以后做什么？
    她以后能做什么呢？
    就在加利亚思考这个问题时候，一个瘦弱的身躯冲了过来。
    那是一个甲胄都参差不齐瘦弱身影，像这样的身板连骑士侍从都无法担任，因为看起来瘦弱到毫无能力。
    而加利亚是一个在战场上屡次胜利，穿戴着全包裹银甲，有着卓越体能的骑士。
    这么瘦弱的人，和她对比起来，如同鸡蛋撞击石头那样。
    加利亚看着那个身影，无比期待他能后退甚至逃跑，但是那个身影没有，像是一只从悬崖俯冲的雏鹰，以必死的决绝冲向了加利亚。
    于是加利亚举起了遍布豁口的长剑，瞄准穿透。
    刺中的一瞬间，加利亚才意识到这个人，连棉甲都残破不堪了，手中对她进行反抗的只是一枚短到不行的匕首。
    等他倒在地上，加利亚才回过神，发现她手腕上的盔甲已经残破了，这个少年的最后一击在她左手留下了一个伤口。
    这下，整个战场除了她再没有活人了。
    加利亚拄着剑，在最后一刻，她萌生了一个想法，想看看这个战场上她杀的最后一个人的面孔。
    于是，她蹲下身将头盔从那个少年头上拔下来。
    过程十分轻松，这个头盔大概不是他的，空荡荡的。
    然后加利亚看到了他的脸，不，应该是她。
    是一个少女。
    为什么加利亚能一眼看出来呢？因为，加利亚也是一个男扮女装投入战场的女人啊。
    从远古出来的风呼啸而来，恍若从人空洞胸腔一卷而过。
    加利亚看着这双定型在仇恨的死亡眼睛很久很久，蹲下身，将少女溃散的眼眸合上。
    她想说什么，比如为这个灵魂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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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但是最终加利亚什么也没说，倒下来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湛蓝无比的天空，和盘旋而来的渡鸦。
    ……
    窗外的节日游行队伍已然到达最高峰，游行的车队恰好经过医院的楼下，很多护士都跑到窗口看游行的队伍。
    纷飞的彩带、银色的烟花、小孩子举着的节日气球、繁复地装饰着鲜花的花车……喧嚣和欢呼声冲破天际。
    亚瑟兰和高卢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本次亚瑟兰的军队英勇地打退高卢的军队的，为了庆祝英雄们凯旋归来和战争胜利，热闹的节日就这样开始沸腾欢庆。
    而在加利亚的方位，她能从病床上看到花车经过的一个尖尖，于是她就透过窗户看那一一处，那欢快的漂亮的那一个点。
    街上的热闹是不属于她的，不过这不妨碍她为此而感动。
    战争结束了啊——
    医生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阳光照耀在金发的青年的头发，那发色明明是十分明媚的颜色，但是在青年的身上却只剩下脆弱和沉静。
    她目光移到少青年的左手臂——仅剩一个空荡荡的袖子。
    他手臂被敌国带着毒汁的穿甲剑刺破，从战场上发现时候，手臂就已经溃烂，为了保住性命这个少年不得不面临选择。
    得知最坏的结果就是将整条手臂截肢后，他怅然地笑道：“那就这样做吧，辛苦你们了。”
    截肢手术最终确定，青年咬着布条，眼角发红却始终没有落泪，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都有些胆战心惊，又不得不感叹他的坚韧意志。
    那块绑着布的木棍被他咬断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哀叫出声，连哭泣声都是微不可闻。
    正当塞尔玛回忆起这个青年刚来的模样的时候，少年看到她，笑着打招呼：
    “塞尔玛医生，又辛苦你来看我。”
    真漂亮，少年明媚的朝气在那精致地眉眼升腾——那是一副让女性移不开的模样。
    不过塞尔玛早就习惯青年令人一见就心情舒畅的美貌，她瞥了一眼加利亚没好气地说：“有空和我调笑，还不如从街上找个姑娘过来关心你，没有家人难道爱人也不找一个吗？”
    “爱人啊…”加利亚哑然失笑。
    塞尔玛这样说，也是看到加利亚在这里躺了半个月，结果一个来看望他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对如此礼貌漂亮的孩子如此苛责呢？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吗？
    虽然是这样说，塞尔玛还是放轻换药的动作，虽然现在截断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不会流血，但是塞尔玛还是怕这个少年会痛。
    等一切弄好，塞尔玛准备再嘱咐几句后，门扉传来敲响声。
    来的是个头发打着发蜡、穿着极为端正的黑色燕尾服的高级仆人，这样体面的人在路上都是少见的，因为他们大多在贵妇们的沙龙，或者城堡的那些贵族身边。
    而且他看起来是来找加利亚的。
    塞尔玛惊讶地看着来访的人。
    来人目光转向少年，躬身道：
    “加利亚少爷，午安。”
    加利亚脸上的如水一样的笑容褪去了，她对塞尔玛说：“医生，我需要和我的家里人说会话，能麻烦关一下门吗？”
    “好吧。”塞尔玛有着不解地看向得体恭敬男仆。
    家里人？什么样的家里人在加利亚截肢足足半个月，也不过来看一眼呢？
    塞尔玛心怀疑虑地关上门扉。
    门关闭后，男仆掏出手绢掩了掩鼻子，然后将随身的箱子放在椅子上，他没有坐下，因为他眼里透漏的都是对这个寒颤的小医院的嫌弃。
    “公爵大人一直在惦记您，您又何必到这样破落的医院来修养呢？”男仆礼貌地微笑着说。
    加利亚还不至于傻到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但是她微笑着毫无芥蒂地说：“这是军队指定的医院，医生都是专门的外伤医生，所以这就够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父亲叫你来……是还有什么事嘱托吗？”
    加利亚如此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尽管太过直白，但正中男仆今日来的理由。
    所以男仆笑眯眯地将话接了过去：“是这样的，虽然您已经不出现在战场上了，但是如果再同时出现在授勋的场所对布莱克少爷的名誉有损，所以公爵大人嘱托您在授勋典礼结束前不能出去。”
    加利亚豪不意外地听到男仆这么说，她闭了闭双眸，有些悲哀地想：她用无数的血泪、无数的汗水……失去了朋友，还有一条手臂。
    她一无所有的离开公爵府，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
    或许她还应该有一枚勋章，但对于她前半生最后一点纪念就这样被剥夺了。
    如果她稍微有点野心，视公爵对她的恩情不顾，去争去抢，她也不会去战场。
    是啊，她离开公爵家去战场不就是为了躲避哥哥们的猜疑吗？
    只不过，她也看透了公爵对她的凉薄。
    加利亚不禁扪心自问，事到如今还期待什么呢？
    期待公爵会给她公正应有的荣耀，将她待如亲子吗？
    加利亚在心底苦笑一声，但又维持了面上的平静，她对着男仆点了点头。
    “好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男仆眼中涌现了一丝喜色，他确实没有想到加利亚答应的这么痛快，公爵的大公子为了爵位顶替了小儿子的战功，还是公爵的默许操纵下！这样的丑事必须彻底地隐瞒起来，现在加利亚如此配合确实给他省了太多的麻烦，对于他来说，将此事圆满处理或许以后有机会晋升为上等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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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虽然他暗自可怜这个小公子，但是想到之后的前程，那可有可无的怜悯心便什么也不是了。
    他迫不及待地将随身的箱子打开，放到加利亚面前恭敬地说：“公爵大人知道您缺了一条手臂，便嘱咐亚瑟兰最顶尖的工匠为您订做了一枚假肢，这样就不会影响您的正常生活了。”
    皮革的箱子里，秘银色的金属手臂，它和人体固定，动作起来恍若真正的手臂那样。
    加利亚愣忡地看着这个手臂，而旁边仆人还在用着溢美之词喋喋不休。
    加利亚用右手合上箱子，十分得体地笑着点了点头：“麻烦您回去时替我谢谢公爵大人对我的关爱。”
    这么轻松解决了事情让男仆感到十分暗喜，自然也没意识到加利亚对公爵换了个称呼。
    他只是兴高采烈地说：“还有，在授勋典礼结束期间，加利亚大人有什么想吩咐我的尽管叫我去做。”
    加利亚笑容淡了淡，她明白了男仆的意思，公爵并不放心她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军功。
    所以男仆是派来监督她的，保证她不会因为怨恨破坏亚克力的授勋典礼。
    有人说，儿女生下来就欠了父母的债，虽然加利亚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但是她对于公爵家的养育之恩却怎样都还不清。
    加利亚卸去浑身的力道，仰躺着看向窗外，病房阗寂，沾染着尘埃的光线照耀在她苍白失色的脸庞上，只是那光照不进加利亚空洞且虚无的眼眸。
    或许，她死在战场上才是正确的。
    这样不被任何人期待，也没有归处的人生，真是悲哀。
    ……
    圆号、长号、大号、双簧管、军鼓，军乐团穿着红色的军装在红毯的两侧演奏着激昂的军乐乐章。
    在这个授勋仪式现场，骑士将银甲擦的雪白发亮，将军们穿着熨烫规整的笔挺军装，他们每个人身上挂着代表不同奖章的绶带，他们的目光都暗含激动地望着站在高台上的人——亚瑟兰的三皇子卡里古拉·潘多拉贡，这个身为皇子却身先士卒带领他们获得胜利的未来君王！
    最开始，亚特兰的王乌瑟属意的并不是三皇子卡里古拉，而是大皇子阿尔瓦甚至还有二皇子尤里西斯。
    这一切是因为卡里古拉的生母是联姻的敌国高卢公主莱尼特·尤利乌斯，传闻是个目下无尘高傲倔强的人；这个因为政治联姻远嫁而来的公主自始至终都和国王不和睦，除了生下三皇子之外一无所出，而在她嫁给国王乌瑟之前，已故的前任王后已经为国王生下二子三女。
    虽然前任王后已死，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则更受到父亲的怜爱，加上现在的王后莱尼特在民众眼中颇为她的身份所诟病，所以大家也就对这个敌国公主所出的卡里古拉没有什么期盼。
    但是，卡里古拉投入战场，亲自向所有的士兵们证明他是潘多拉贡的孩子！是毫无疑问的亚瑟兰继承人。
    金色的头发仿佛黄金一般，连曾经被诟病的血色红瞳也被冠以红宝石的美名，一席红色披风在身后摆动，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真正耀眼的存在。
    所有的骑士都热烈地看向他，他们都为卡里古拉能亲自别上徽章而激动和振奋。
    面对着众人，卡里古拉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在人群中巡视着，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他要见的人，这让他红色的双眸蒙上一层阴霾。
    传讯官高声宣布：
    “现在要颁发的勋章是卫国骑士一级金桂叶勋章，该勋章颁发给在抗击高卢在一线战斗的杰出贡献者，包括带领骑士团以一百零一名骑士在德摩比勒关隘依托优势地形守关三天，为主力军队的争取了宝贵的准备时间、在正面的波尔多战场上以少胜多成功地解救了卡里古拉殿下……”
    随着那数不胜数的军功被一一念出，卡里古拉的红色眼眸也越发炫目，他面上压抑着兴奋注视着门扉——那是他钦佩、信任、和他出生入死的友人会出现的地方。
    很快和友人一样颜色的金色头发出现在地毯末端，但是本该欣喜的卡里古拉面色却突然变得阴沉到无法言喻。
    深红色的眼睛，在一瞬间扭曲成汹涌着火焰的岩浆！
    因为来的这个一无是处的的家伙根本不是应该授予荣誉的那个人！
    “这份荣誉将授予勃艮第公爵的次子——亚克力·勃艮第！”
    然而没等唱报官说完，卡里古拉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步攫住这个卑劣的冒领军功之人的领巾。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出现在我面前糊弄我！”
    第2章 卡里古拉
    亚克力显然比卡利古拉还惊讶，他竟然没想象卡里古拉竟然不愿意给他颁布军章，甚至还当场发难！
    他被吓得脸色如纸一样白，所有血色都褪尽了；因为卡里古拉眼中的杀意是如此炽热和强烈。
    卡里古拉是真的想杀了他！认清这一事实的亚克力抖如筛糠。
    而看着亚克力这幅表情的卡里古拉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个仪表堂堂、贵族绅士一样优雅、矜持的人、身板细弱的一拎就倒的公子哥，怎么可能鏖战不休地三天三夜守住德摩比勒关隘？怎么可能以一当千地穿过包围圈从敌军中带他冲出困顿？
    就凭这个鸡仔一样的男人？仅仅被他攥住就颤抖地要尿裤子的男人？
    这样的、这么下贱的东西！竟然敢冒领他卡利古拉颁发的金桂叶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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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这是对他、对那些冲锋陷阵的骑士们最大的羞辱！
    想到这里，卡利古拉的右手已经按到自己的佩剑上！他才不管这个杂种是谁的孩子！敢在这里戏弄他就要付出代价！
    亚克力·勃艮第看到卡利古拉皇子要拔出剑，顿时吓得怛然失色！他不顾脸面和尊严大喊：“天啊！葛德文叔父！救我！救我啊！求求您了！”
    已经有骑士按住卡利古拉拔剑的手，葛德文侯爵见此也不得不上前一步，低声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卡利古拉殿下您消消气，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准备让王室的尊严扫地吗？”
    卡利古拉目光如同锋利的利刃盯着亚克力，亚克力完全相信如果他拔出剑来绝对会将他血溅当场！
    看着狼狈的杂种卡利古拉不禁冷笑一声：
    “让这样的无耻之徒得到奖章才是对王室尊严的彻彻底底羞辱！”
    葛德文侯爵不禁叹口气，压下声音说：“这也是王后殿下的决定。”
    卡利古拉几乎要毫不犹豫地将这场典礼破坏殆尽，他按着佩剑的手青筋崩起，看着亚克力的眼神就如同要生剥了他！
    但最终他松开了亚克力的衣领，就当在场的知情人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卡里古拉妥协没让这次授勋仪式成为一个巨大的丑闻时候。
    卡里古拉将托盘里的金桂叶勋章，那枚他精心准备的勋章捏扁在手心，扔在地上。
    卡里古拉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但他却笑了，像是玩弄猎物的金色狮子那般。
    他说：“像你这种鸡鸣狗盗之徒，不配得到我授予的东西！”
    说完，他完全不顾大臣们的精彩纷呈的脸色，卡利古拉将红色的披风奋力一甩，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下面的军官熙熙攘攘地骚动起来，显然三皇子卡利古拉的动作让他们有了猜疑，谁都能看出来卡利古拉对这个将要授勋的人十分不满。
    劫后余生的亚克力这才反应过来他遭遇了怎样的羞辱，涌上心头的是无限的羞耻和暗恨，他抬不起头，也没有颜面面对众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
    葛德文侯爵叹了一口气，尽管狠狠打了这个公爵继承人的脸面，但熟悉卡里古拉的他深知，这对于一向执拗的卡利古拉已经算很大的克制了，如果不是王后早就有嘱咐的话。
    他看了一眼仇恨眼神的亚克力，低声吩咐士官再准备一枚勋章——他最终也要给勃艮第家一枚的。
    ……
    “加利亚是被贵族收养的孤儿。”
    听起来像是少女漫画的浪漫开头，但实际上，现实是不可能有这样风花雪月的美梦的。
    加利亚的父亲就是在履行公爵家的兵役中死亡的。
    而在父亲死后，加利亚被送去了教会的孤儿院，直到公爵在考虑为自己两个平庸的孩子培养心腹时候看中了加利亚。
    加利亚是女性，但是公爵让她身着男性的服饰，学习剑术，骑术。给她一个看起来无比荣耀的身份和沃绰的生活同时，她也要给勃艮第公爵以回报。
    就比如，这次……
    “加利亚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加利亚将自己有着隆起的胸用纱布缠好，然后穿好衬衫和马甲，将领口整理规整后，她愣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这个银色铠甲样式的假肢。
    在男仆再次敲门后，加利亚回过神来，浅笑着说：“可以了，进来吧。”
    不一会男仆进来，看到加利亚已经整理好放置在窗边的行李箱，他愣忡一下，随即面带笑容地扬起脸：“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下。”
    “好，麻烦你了。”加利亚点头说。
    临走前和塞尔玛医生告别后，加利亚乘坐早就备好的马车，前往勃艮第公爵府。
    马车穿过城镇，行驶过森林、河流和平原上的农场，很快到达一处狩猎地，这个独属于勃艮第的区域是归属于勃艮第大公的区域，禁止平民的进入。
    站在这里就能看到远处护城河环绕的蓝色的尖顶大型城堡。
    马车行驶进入大门后，穿过修建瑰丽的花园和罗马喷泉，停到城堡门前，加利亚下车正好看见早就在城堡门前等待她的管家吉尔佛德。
    加利亚有些意外，这个常年跟在公爵身边的贴身管家竟然专门等她。
    “加利亚阁下，公爵大人令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真的让人很不适应，在这个府邸上，加利亚自从被接来公爵城堡，就是在仆人忽视的态度中长大的。
    仆人们会对加利亚直呼其名，体面的管家会在公爵在的场合说一声少爷，仅此而已；而……阁下这种称呼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知道，加利亚虽然名头上是公爵三子，但实际上她和一个仆人差不多；除了家宴外，她的吃食和仆人没什么两样，只有一份面包和三片熏肉还有一块奶酪。
    而她所能出面的衣服也仅有三件，清洗也是自己负责，为此二公子布莱克还为此嘲笑过她，也踢翻过她的木盆。
    加利亚并不觉得她真的是这个公爵府的三公子，或许小的时候因为公爵接走她让她有一丝孺慕，但是随着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提醒，还有她一次次试图证明又被无视，就足以泯灭她对于这个家的盼望与希望。
    直到现在，加利亚回想起对这个家曾经的努力，她左臂已经截去的肢体还在隐隐作痛。
    前往勃艮第公爵的书房路途中，两边的墙壁挂着的都是勃艮第家族的画像，那由青金石颜料描绘的裙摆、那巴洛克线条的大理石装饰着墙壁，足以证明勃艮第公爵家的财富与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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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加利亚则没有心情观看这些她儿时憧憬的画像们，带路的管家很快将她领路到二楼。
    走廊的尽头是金色装饰的大门，而这个大门现在正在半开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授勋仪式我受到怎样的屈辱，您不也看到了吗！晚会上所有的人都在讨论那天的场景！勃艮第家的脸都要丢尽了！事已至此您还在偏心那个野种吗！她分明早就和三皇子串通对我们不怀好意！你还要向着他到什么时候？！？！”
    声音来自二公子亚力克，显然这样的套话并不是加利亚应该听见的，管家吉尔佛德得体地微笑，停下了脚步。
    不过很快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亚力克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而他的视线在和加利亚对视后那灼燃的怒火又上了一个台阶，他盯着加利亚，单手关上门，露出讥讽和鄙夷表情。
    “不愧是臭水沟出身的人，听墙角很开心吗？”
    加利亚愣愣地想，这种表情加利亚见过，亚力克骑马穿过城镇看着路上乞食的穷酸平民就是这样的表情。
    浪漫的爱情小说里，可怜的孤女大概会用关爱将这个桀骜不驯的贵族少年慢慢感化吧。
    不过现实是，加利亚从很小时候就知道亚力克是没办法讨好的。
    无论用她如何友善对待，亚克力总是看不起她，哪怕她如何努力修复关系，用任何方法证明自己配得上公爵之子的称号，结局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单方面羞辱为结束。
    在加利亚还是个无法控制情绪、无法理解他人的孩子时候，她同他们争执，甚至因为不肯低头被柏宜斯和亚力克按着殴打。
    而到了加利亚可以练习体术和剑术的年龄，不久后一次争执中，她没有收住力气打伤亚克力的下巴，加利亚本来想要道歉，但就在这时加利亚看清了他们的表情。
    因为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比起争执自然而然的愤怒，公爵的长子柏宜斯和次子亚克力的反应更像是被低劣的人反抗从而感到被羞辱和不可置信。
    原来他们从来没把她当做平等的人对待过。
    所以自从加利亚知道这一点后，无论被他们如何羞辱她已经做到了面不改色。
    包括此刻。
    “我并无意听父亲和你谈话。”加利亚平静地直视亚克力的脸说。
    “哈？是嘛？难不成我在冤枉你？”亚克力几步走过来，他看加利亚的眼神，轻蔑的像是看垃圾一样。
    加利亚保持沉默，不打算与已经上头的亚克力争执。
    如果就此作罢也就如她所愿了。
    不过亚克力可不打算这么做，他看向管家，恶意地笑着说：
    “吉尔佛德，你说这个杂种是不是在偷听？
    公爵家的二公子有一副姣好的，面若玫瑰的容貌，是个贵族少女看一眼就脸红心跳的脸蛋；托那副脸的加分，亚克力在社交界有很高的评价。
    那么多少女赞美他，以至于很多时候，加利亚都在想是自己做错了；否则，他那张会对所有人露出笑容的艳若蔷薇的嘴唇，为什么只会对她渗出毒汁。
    “说啊，吉尔佛德，一向公正的你应该就是这个肮脏的老鼠偷听公爵谈话的证人吧？”
    以及污蔑，将没有做过的事情描述成她做的。
    第3章 莱尼特公主
    “父亲大人还在等我。”加利亚平静地说，“你要在这里和我继续纠缠，然后等父亲出来看吗？”
    平静直叙的话说出口，加利亚就知道这会让亚克力更生气，她不应该说话，因为平淡会被视作挑衅。
    小的时候会挨打，长大会变成冲突的爆发点。
    走廊两边是繁复的巴洛克雕刻石柱，壁挂上的砗磲雕刻的纹饰被镀金的烛台染上橙红的色彩，亚克力的吊高眼角桀骜眸子中也映照着烛火，只是这烛火分外恶意罢了。
    亚克力上前一步与加利亚面对面贴的很近，嗤笑一声：
    “啊，加利亚。你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即使如此也足够让管家听到。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平等的，难道你以为你穿上贵族的衣服，拼命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能和我一样吗？哈哈，你明明就是条脏狗。
    “而我生来就是高贵的公爵公子，生来就是伯爵，和你这种家犬可不一样，现在做父亲的狗，以后就要求着我做我的狗呢，所以低下你的头，汪汪。”
    说完，他看着平静的连眨眼都没有的加利亚，径直走过去，用肩膀狠狠地撞她。
    这一下分外恶意，但加利亚常年锻炼，有着在战场上都不输任何人的坚强体魄，如果她真的是寻常少女、一个柔弱的女性，此时已然被撞倒在地上。
    这点冲撞对于加利亚来说，她是可以经受得住并且纹丝不动的。
    只不过，加利亚知道如果她站着无动于衷，让亚克力感到难堪，他想必会恼羞成怒非要报复回来不可，所以她默默后退一步。
    加利亚演技不行，不过亚克力看不出来，便得意的对她挑衅一眼。
    管家低着头站在原地熟视无睹，可能是有尴尬的，因为亚克力不留情面的对加利亚的羞辱让他看了正着。
    如果是别的老爷管家想必会战战兢兢，但他服饰公爵家许久，也看着这个不受待见的加利亚长大，他还以为五年不见加利亚会更硬气，但没想到从战场回来加利亚更懦弱了几分，他心中有些轻视之意，但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那样，上前敲公爵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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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叩叩叩。
    “公爵阁下，加利亚公子已经到了。”
    “让他进来。”
    这个沉重的镀金的门扉在加利亚面前打开，加利亚垂下眼帘，她知道公爵是知道亚克力的行为的……只不过无视而已。
    “贵安，父亲大人。”加利亚微微垂着头，站定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的地毯上。
    房间是深红色的藤蔓花纹的壁纸，墙壁上是高耸的红杉木的书架，装订整齐的书籍排列在书架上，公爵的书桌安置在落地窗前，公爵的座椅正对着门口。
    面容肃穆的公爵手穿着深绿色的般叶印度外袍，在加利亚进来时他手中还拿着羽毛笔写信，金属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莎莎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沉静的书房内分外明显。
    小时给公爵汇报学业，到现在长大，加利亚面见公爵都站在同样的位置，同样恭敬有礼的姿态对待公爵。
    “你回来了？”摩擦声停下，公爵将鹅毛笔插回到笔瓶里，然后将信件装好，滴上蜡液盖上家族印章。
    他一边将信递给端着托盘的管家，一边抬头看向加利亚，面容萧瑟但眼光锐利：“身体恢复的怎样？”
    “伤口已经愈合了。”加利亚躬身道。
    公爵眼光瞥向加利亚的左臂：“和新手臂的契合度还可以吗？”
    加利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篆刻家纹的手臂，抿了抿唇平淡地说：“已经不妨碍日常生活，只是在武术活动方面因为和之前重量不一样，所以有些妨碍。”
    公爵慢条斯理地叩一下桌子，打断加利亚的话，平静又冷漠地看向加利亚：“这些，你能克服的对吗？”
    “……是的。”加利亚轻声说。
    “……”公爵下巴小幅度抬起，声音十分低沉且平静，“听说你在战场上和三皇子卡里古拉的关系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加利亚一瞬间有种不安的感觉，来不及思考，她实话实说，“我在战场上救过三皇子，只不过，这是战场上必要的正义之举。”
    公爵的指节在桌子上落下重重一声，他冰冷且锐利的眼神落在加利亚身上，然后他说：“勃艮第家和卡里古拉的关系并不好，我以为你知道。”
    加利亚保持沉默。
    其实加利亚知道，只不过再战场上无法对同一个国家的卡里古拉视而不见罢了，她也知道公爵想听的不是这个，于是她垂首道：“抱歉，父亲，这只是个意外。”
    公爵的眼眸的目光，落在加利亚脸上：“……你知道，现在该在什么位置，对吗？加利亚。”
    “这是我的错，父亲大人，我会处理好的。”加利亚再度说。
    那双在眼角刻着深深纹路的双眼，蓝的发黑，加利亚和那双眼对视一瞬，缓缓垂下视线。
    “嗯，你一向听话。”
    加利亚松了口气，这代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也就是说公爵并不会因此而对她为难。
    这时候，管家将那封信盛过来，加利亚愣怔一下才伸手接过。
    她将信封展开，里面是罗宾森商会的资产数据凭证。
    “你已经成年，这里有一份在普塔尼路的房产，还有寄存在在商会的金磅给予你。”公爵轻描淡写的说。
    加利亚看着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
    “还有我已经给王国骑士团写了介绍信，你需要下周一去报道。”
    王国骑士团，加利亚曾经竭力的参加选拔，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过，只不过因为和亚克力的打斗导致录取通知书被公爵作为惩罚压下，无法去王国骑士团报道的加利亚，在最后被派去军队。
    而现在这个职位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加利亚的面前。
    “多谢，父亲大人。”
    加利亚想，自己应该露出笑容吗？但是嘴角提不上来，如果露出僵硬的笑想必是难看至极的，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说能令公爵满意。
    “亚克力性格顽劣，和你不同，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父亲大人。”加利亚平静地说。
    公爵又短暂的打量她一下，看到她脸上没有不满和暗恨，但是她什么也没有，便无趣地将视线收回。
    “下去吧。”公爵摆摆手说。
    ……
    亚瑟兰王国，维也纳温泉宫。
    这是亚瑟兰国最为奢靡繁华的宫殿，正方形的巴洛克宫殿外是修建整齐的花园和笔直的白色的石板路，在这样肃穆的地方，来往的马车都是精美之极的，而到了花园前，无论多么高贵的夫人都要走下马车步行穿过庭院，前往觐见王后。
    此时一匹白马穿过平静的大理石路，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这方安静的庭院。
    而这个高大的近乎两米的骏马，直到宫殿门口才停下来。
    青年从马上一跃而下，随手将编着金线的红色斗篷扯下抛给一旁惊慌失措的侍从。
    “殿下？”
    看到卡里古拉的身影，穿着华丽的贵族侍女屈膝行礼。
    在她面前，卸去仪式上红色丝绒披风，身穿黑色编金纹饰的军装的卡里古拉，像是飓风一样穿过惊慌的侍从，灯火照耀下，他的发丝如黄金般闪耀。
    而那双冰冷的红色眼眸看向玛丽提斯道：“麻烦通传一下，玛莉提丝。我要觐见母后。”
    玛莉提丝双眸错愕地微微睁大，她急促地呼吸一下，方才说：“殿下，您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不仅纵马穿过王宫庭院，还不递拜帖就直接要求觐见王后殿下！您这是在践踏王后的尊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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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从卡里古拉记事以来，见到自己的母亲总是由侍从传递消息先行通知，或者写信确定时间，这样恭敬的先行通知才能拜访，卡里古拉一直认为所谓母子就是这样的关系。
    比起血肉亲情，更像是政治伙伴。
    想到这里卡里古拉抬头看向玛丽提斯，冷笑一声：
    “哈，质问我前，怎么不问问我的好母后插手我的事情，对我做了什么吗？”
    玛丽提斯懵然，她不知是因为什么让这个对他母后一向恭敬的三皇子，突然撕破了脸面，她看到卡里古拉面若冰霜的神色猛地噤了声。
    而卡里古拉已经不打算听她的劝说了，他抬手做了制止的动作，一边道：“请通禀王后吧，我是一定要现在与她见面的。”
    “好的，殿下……容我通禀。”玛丽提斯双手交叠弯腰行礼道。
    走廊的墙壁上是蓝色花岗岩和黄金装潢的雕塑，金色的门扉由腰配十字剑的卫兵打开，入目的房间墙壁上的装饰金碧辉煌，全屋的壁板和柱脚则是比黄金还贵重12倍的琥珀镶嵌而成，这个房间又叫琥珀屋，是来自高卢的公主莱尼特·尤利乌斯的陪嫁。
    二十三年前的亚瑟兰和高卢的婚礼穷奢极欲，这个诸国艳羡的琥珀屋也只是公主陪嫁的小小配件罢了。
    松脂和玫瑰的香气在房间内蔓延，正中的金红花卉纹饰的贵妃椅上，是一个穿着青金石蓝色坦领束腰克里诺林裙的贵夫人。
    她的乌色黑发松懒地盘起，染着红色的指尖轻捏一把镂空贝母折扇。
    听到通传声，一双与卡里古拉别无二致的猩红眼瞳抬起看向他。
    “听说你连授勋仪式都没走完，来我这里做什么？”
    卡里古拉上前一步，眼眸定定地看向莱尼特，冷笑道：“授勋？难不成我还要感恩戴德的眼看你在我的军队动手段吗？”
    两双别无二致的暗红色眼眸对视在一起，莱尼特不冷不热的将贝母扇放在唇边冷笑一下：“就因为这？你竟然全然不顾体面向我兴师问罪了？”
    卡里古拉眼中的怒气更胜，他指尖紧握手心，拔高声音道：“亲爱的王后殿下，你插手伸入的勋章爵位，是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下属用命换来的东西，不是你可以用来买卖的玩意。”
    面对卡里古拉的兴师问罪，莱尼特微微侧头，蓝宝石耳环在脖颈轻轻晃动，她不屑道：“哈？下属？亲爱的卡里古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一个来自勃艮第公爵家的下属？别搞笑了——更何况，战争已经过去，你在战场上得到的东西已经结束了，下面你需要的不是那些茹毛饮血的东西，而是更有分量的政治资源。”
    卡里古拉听到母亲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恕我直言，你所谓的政治资源一文不值，而我现在的地位是我从战场上拼来的，王后殿下！”
    这对母子，剑拔弩张。
    贝母扇啪的一下闭拢被莱尼特扔到地上，她猛地抬头看向卡里古拉厉声道：“卡里古拉！你这是在顶撞我吗！顶撞这个唯一真正站在你身边的母亲吗！”
    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高贵的女性，卡里古拉则格外平静，他将贝母扇从地毯上捡起放在圆桌边，抬眸看向莱尼特：“如果您真的是我母亲就不会这么做，实际上你将我视作你手中的傀儡还差不多。
    你那灼热的控制欲和对权力的渴望已经太过于令人触目惊心。王后殿下，我可不是高卢的平庸王弗朗西斯，而你……也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王太后玛格丽特。”
    说完，他定定地看向王后，然后从容行礼转身。
    第4章 维克多
    加利亚拆开公爵递过来的信，这是个要求她明日前去王国骑士团总部报道的信。
    王国骑士团是亚瑟兰三大骑士团之一，是隶属于亚瑟兰国王下的一支直属骑士团。
    现任亚瑟兰帝国的国王乌瑟是个凶残暴戾之人，在他还未登上王位前，就曾经在伊夫萨姆战役期间组建一支骑兵组成的机动队，劫杀了与他争王位的叔父。
    而这只骑兵就是王国骑士团的前身，一个以贫民为主的彪悍无畏的杀手前身组成的骑士团，在乌瑟国王年轻时只听从于国王，留下了赫赫战功。
    只不过随着国王的年岁增大，面对贵族、教会。他越发多疑、猜忌，以至于到了与高卢的战争，他竟然完全没派遣王国骑士团上战场。
    因为他的猜疑病已经到了全然不顾国家安危的程度，他只是把王国骑士团视为对抗大贵族和教会的利刃。
    亚瑟兰的诗人嘲笑道，王国骑士团是一个亡命之徒、罪犯、雇佣兵、骗子、流氓、疯子等下/贱/人组成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王国骑士团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知道国王曾经因为一个战犯奴隶用滑稽都表演取悦了他，便将那个奴隶封为了骑士！虽然最后迫于贵族和骑士压力取消了这个滑稽的骑士，但是由于这种羞辱，真正的受封贵族骑士是不屑于进入王国骑士团的。
    加利亚曾经也想过进入王国骑士团，因为每两年王国骑士团就会在贫民中进行骑士选拔——得益于王国骑士团在贵族中的坏名声，王国骑士团是唯一一个不对来者身份有任何要求的骑士团。
    加利亚想起她曾经以选拔第一名的成绩拿到这封信心情松快的情景——那时候她一直想着远离让她感到压抑公爵府，这是做出的逃避方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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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很快那个被录取的通知书，被公爵撕碎了。
    加利亚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而这次终于能如她当年所愿远离公爵家，但是挣脱束缚的畅快却半分没有，反而是不知未来的凄惶。
    是的，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未来又该怎样走下去。
    加利亚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很可能是常年征战导致的战争病，这种病多发于从战场退下来的士兵。
    她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要想。
    “少爷我们到了。”车夫的声音响起。
    王国骑士团的驻扎地在王城与教会、魔法塔以一个等边三角形的方位进行分布，与繁华的教会和静辟的魔法塔相比，王国骑士团的驻扎地在高山的山岗上，在它建筑得方位是平民住宅地和贸易区。
    加利亚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格外宏伟的哥特式建筑，在建筑的平台是前来来回骑士仆从们……整个平台只有她这一个马车，而且一看就是格外华丽的贵族马车。
    而那些骑士仆从们身穿亚麻或者羊毛的套头衫，灰蓝色的羊毛袜和皮靴，这样的衣服看起来是中上层平民的普遍衣着，而穿着荷叶边领结的白色丝绸衬衣和编织锦缎马甲的加利亚与他们格格不入。
    周围诧异的眼光看过来，然后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正当加利亚都看过去时候，对方的声音更大了。
    正当加利亚为这样的情景蹙眉时候，，马车夫提着行李下车殷勤道：“少爷，稍后我将行李送到你的住处。”
    车夫这才看了一眼周围，很快为周围骑士们的穿着倒吸一口冷气，他身上的穿着花纹是来自于印度的繁复编织，华丽程度更甚于加利亚——贵族们总会将仆人们装点华丽，因为某方面来说，仆人是贵族的脸面。
    王国骑士团的有很多平民骑士，即使是在进入骑士团因为采邑制度获得一定的土地和农奴，他们的体面连男爵都比不上，自然会受到公爵家仆从的蔑视。
    车夫的眼神鄙夷又轻蔑，加利亚看了他一眼平淡道：“你去吧。”
    车夫踌躇一下，原本他的职责还有接送加利亚，但他更担心自己的衣服被这些流氓弄坏或者抢劫，连忙告退了。
    加利亚走向建筑开放的大门，门口两边的骑士看过来，互相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加利亚高声厉喝道：
    “站住！前方是王国骑士团驻扎地，不是贵族少爷寻欢作乐的地方！”
    正当加利亚准备拿出公爵给她的推荐信时候，一只手从后伸过来按住了门卫骑士的肩膀。
    “这是团长要见的人，不要找麻烦哦~”
    原本紧盯着加利亚的骑士立马泄气，慌慌张张地说：“维克多队长！抱歉，这就让开！”
    来人穿着十分繁复的洛可可风黑色银边外套，领口露出精致的蕾丝领巾，甚至在外套的袖口，那雪白衬衣的蕾丝荷叶花边褶裥也十分绚丽的露出。
    深知他头发上戴着一顶黑色银边尖顶帽，帽子上还有雪白的羽毛装饰。
    无论从容貌还是衣着都不愧是一个惹人注目的贵族美男子。
    只不过他是红发，众所周知贵族从来没有红发，而自始至终亚瑟兰国都在鄙视红发，认为这是贱民的发色。
    那红色的头发太过艳丽，加利亚的眼神在那发丝上停了又停。
    然后她对上了这位花花/公子的眼神，对方好像意识到了她在看他的头发。
    “我名为维克多·米斯·凡德罗，您就是团长让我接待的加利亚·勃艮第阁下吗？”名为维克多的红发美男子如此说。
    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加利亚也自知道自己没有讨人喜欢的天分，也彻底放弃了与人愉快的交谈，于是她露出一副标准的得体的贵族笑容：“是的，麻烦请您带路了。”
    维克多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随机他挂上那轻浮的笑意：“那这边请。”
    大概走了两分钟，穿过楼梯和走廊，加利亚终于到达了位于身处的团长办公室。
    房间的两边装饰着数不清的剑，这些剑有罗马宽剑、阔剑、维京剑、突刺大剑、双手剑、劈刺剑、细身正装剑、花剑、军用小剑……这些无数形状和历史长度的剑分别挂在两边的墙上，称的这个办公室不像是办公室反而是某种刀剑陈列馆。
    正中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本书，皮靴架在桌子上，他身上是个束口抽绳衬衣和普鲁士蓝的高领编绳马甲。
    他听到声音抬了抬下巴：“坐。”
    加利亚愣了一下，她环视一周房间——整个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就在骑士团长的屁/股底下。
    维克多上前拍了拍加利亚的肩膀：“不要在意，团长是个生活白痴，他才不注意这个房间有没有椅子！”
    团长啪的一下和上书，看向维克多说：“维克多，把人领到这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好吧好吧~”维克多松开拍在加利亚肩膀上的手，然后侧过头对加利亚眨眨眼，“一会一起去聚会吧~记住了哦，我在外面等你~”
    加利亚转过头看向王国骑士团团长，也是他之后的直属上司——摩帝马·蒙哥马利。发丝乌黑，面容冷峻，听说他和国王乌瑟同岁，也就是有53岁，但是面前的王国骑士团团长却有种令人惊讶的年轻，不知是原本的年岁，还是驻颜有术。
    正当加利亚看向他时候，对方锐利的目光对视过来。
    “我知道你，五年前，你曾经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选拔，当时为什么没有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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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加利亚不擅长说谎和掩饰，而且因为和亚克力打架的原因后果惩罚……她也不能说出来。
    似乎是看透了加利亚的沉默，摩帝马垂眸反而没有深究下去。
    “算了，贵族的事情我不打算参与。”摩帝马直接用严肃冰冷地语气说，“既然你来了，就按照王国骑士团的规矩办事，我这里可没时间供你适应，知道了吗？”
    加利亚抬起头说：“是，阁下。”
    摩帝马转头又单手打开书，他没有看加利亚，只挥了挥手。
    就在加利亚准备走，手已经按到房间门把手时候，摩帝马又再度开口了。
    “生长于贵族家庭的你，不是白痴吧？”
    加利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摩帝马。
    紧接着摩帝马又说：“你应该看得出来什么人对你不怀好意吧？”
    加利亚诧异地反问：“您指的是维克多？”
    摩帝马视线没有离开手捧书，头也不抬地说：“看你一脸受气包的呆样还以为是个天真的傻子，原来还有点眼力。骑士团里的人都是残渣和兵痞，他们身上可没有什么贵族崇尚的‘美德’之类的东西。而维克多是个轻薄爱撒谎的家伙，话已至此，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多谢团长提醒。”加利亚诚恳地说。
    摩帝马再度摆了摆手。
    团长是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人，不过实际上和外表并不完全相同。
    加利亚这样想着，走出了骑士团驻地的大门，正当她看向山下的路时身后传来叫她的声音。
    “嗨，加利亚！我们为了庆祝你的到来特地在酒馆聚会，你要一起来吗？”
    来人是维克多，他摘了帽子，外套也去除了，此时多了一分花花/公子的放荡不羁。
    加利亚默默将胸前扣子扣好，琢磨一定要换一把结实的锁，虽然公爵家给她安排了独立的房间，不过如果被人突然闯进来也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向神情古怪、桃花眼乱飘的维克多。
    轻声说：“好的这就来。”
    ……
    很快加利亚跟着维克多一起出了骑士团驻地建筑的大门，而门外等着的则是十多个骑士。
    其中一个提着地上石子的男人撇嘴道：“好慢啊！维克多！”
    维克多上前一步，笑着说”：“抱歉抱歉！我的新朋友刚入驻，行李都没拆就被我叫来了！”
    说要推了推加利亚。
    这时候那十多个身上弥漫血腥味的骑士目光刷刷看向了她。
    然后互相对视交流了一下。
    加利亚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加利亚·勃艮第，叫我加利亚就可以。”
    “勃艮第是那个公爵家姓氏？”突然其中一人出声。
    “是的，请多指教。”加利亚点点头说。
    这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人干笑道：“开玩笑的吧。”
    当时加利亚进入军队和高卢对战时候用的是假名，如果当初这样直接曝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想必当初也不会融入的那么顺利。
    虽然不乏于看到贵族就舔脸讨好的小人之辈，但是在正经的骑士里这种人还是极少的，他们大多以自己英雄信条为荣，为了荣誉私下决斗的也不在少数。
    在他们看来，一个贵族贸然不经过选拔进入王国骑士团是让他们感受到羞辱的事情。
    这时候有一名表情十分不虞骑的士突兀地说：“维克多，你没告诉我，他竟然是一名贵族。”
    第5章 杜松子酒
    维克多嬉笑着说：“这有什么嘛，我们是去喝酒，又不是去打仗，还介意贵族什么的吗？”
    那个骑士深深地看了维克多一眼，表情更冷了些：“我曾经说我没打算配合你的‘小手段’，然而你再次不顾我我的意愿。
    “我也不愿意跟你这种不道义的人做朋友。”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有他朋友朝他背影大喊：“小乌鸦！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玩不起啊！”
    看来小乌鸦是他们对他的称呼，不过小乌鸦对他们的呼喊声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从另一条路上消失了身影。
    维克多耸了耸肩，向前一步，作势要揽住加利亚的肩膀：“刚才玩游戏打赌，他输不起所以生气了，不要往心里去啊！”
    加利亚虽然是作为男性被养大，身边也极少接触同性，但是她还是不喜欢陌生男性擅自碰触她，于是加利亚伸手扣住维克多的手腕。
    她蹙了一下眉毛。
    维克多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加利亚问：“怎么了？”
    加利亚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讨人厌，于是她生硬地撇过脸转移话题。
    “……不是说喝酒吗？去哪里？”
    维克多表情有点奇怪，他看向加利亚有些秀气的白皙侧脸愣了一下。
    这个小少爷有一副姣好貌女的容貌，如果不是确认过这个少爷掌心有剑茧，手臂是结实的肌肉……维克多连忙打消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
    “去哪家？去哪家？”同伴起哄着吵闹。
    “去玫瑰酒馆。”维克多恢复往常那般游刃有余的笑容单手打了个响指说。
    托在军队服役的福，加利亚在那里喝了很多酒，这其中红酒、白葡萄酒她也不得不品鉴过，而杜松子酒、朗姆酒、大麦酒这些贫民酒品她也一一畅饮过。
    而且，她的酒量还不错，以至于每次打了胜仗或者到了某个新城，大家一起喝酒的时候，她都是负责将醉倒的背起来放到马背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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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虽然贵族们都是在专门的沙龙或者欢场喝酒，但是加利亚很少去这样的场合，反而低等的酒馆因为战争的原因去过不少。
    那时候她所在的队伍，一起和她喝酒的老兵都是油条子，会用各种方法劝她喝酒，只不过在连续几次吃了败仗后，他们再也不敢和她喝了，反而用她来打赌专门骗不知情的刺头和她喝，结果无一不从坐着的凳子喝到地上。
    “加利亚的剑术和酒量都是这个！”他们比这大拇哥说。
    加利亚每次将他们骗来的赌金还给对方，总会被那些伙伴千求白求。
    “白得的钱你都不要！加利亚你也太执拗了吧！你这小子实诚的可怕！你不存钱以后怎么讨媳妇呢？唉！加利亚！好歹你给我们留些买酒钱啊！”
    在战争的那些年，她与他们有误会有冲突，也有得胜后的狂喜……不过仗越打越多，最后那些和她熟悉的人一个个都死光了。
    她总会想起她保存的名单一个个名字被划去的模样……所有人都没有活下来，他们有比自己重要的事，有无法离开的亲人。
    但是到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加利亚努力将思绪放开，将那些记忆抛之脑后，在她愣神间，她被新结识的王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簇拥着进入一个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酒馆里，吧台的木头的纹理呈现深褐色，甚至有烧焦的痕迹。
    酒馆的酒保也是老板，他留着棕色的大胡子，他手臂壮实的比得上女人的大腿，以至于很多客人都笑称老板以前是一名屠夫。
    “老板，先来十七杯杜松子酒！再来十七碗炖肉！一会酒不够再填！”
    维克多十分娴熟地招呼道。
    不一会炖肉和酒就端了上来，因为没什么香料，加上厨子本身厨艺问题，加利亚甚至能闻到炖肉中与血沫混在一起的腥臊味。
    加利亚并没有什么食欲，她用叉子叉了一下木碗里的炖肉，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肉。
    其中一个人介绍道：“水鸭肉、或者沙锥，一般市场有什么便宜的肉，老板就会用什么肉做炖肉，不过不用担心，这个老板只用现杀的。”
    众人已经喝了酒，开始有说有笑，只有在加利亚对面的那名骑士什么也不说也没人搭理他，他只自顾自地大口吃那碗炖肉。
    加利亚看了看他的衣着，领口磨损的厉害，还有黑色的污渍，虽然这一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贵族出身的骑士，但是衣着还不至于如此寒酸。
    加利亚将自己那一碗炖肉推过去，那人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加利亚一眼：“干什么？”
    “你吃吗？”加利亚问。
    对方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雪原里机敏的狼，他紧紧盯着加利亚的脸上的表情，然后嗤笑一下飞快将碗夺了过去。
    刚才告诉碗里什么肉的人低声问加利亚：“你给他干嘛，霍尔那个家伙就是只老鼠的，他从来只是吃。”
    “加利亚！这杯给你喝！”维克多从酒桌那一边过来拍拍她的肩将她那杯灌满。
    杜松子酒是数一数二的烈酒，而这个酒馆的酒还自己用蒸馏法提纯了酒的浓度，加利亚抬起酒杯也喝了起来。
    “哇！够爽快！”有人冲她举杯，脸和脖子已经发红了。
    “加利亚是吧，我问你个问题，就你这小身板练成这样，能跟上我们的训练吗？”
    这个人说话很尖酸刻薄，他打量着加利亚的肩膀十分不屑。
    加利亚放下木酒杯，认真地回答：“我从小就学习剑术和骑术，用剑还是长矛弓箭都经过夜以继日的练习，并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对加利亚针锋相对的男人抹了一把被大麦酒润湿的胡子，对加利亚那软弱的反驳十分不屑尖酸刻薄道：
    “你们贵族从出生就长在女仆的乳汁里，不会拖我们后腿？你在开什么玩笑？凭我一只手就能制住的身板？”
    加利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五年前出投入军队也有士兵对她挑衅，但是在一次次鲜血的洗礼下，一次次从绝地中爬出，就再没有人轻视她，甚至惧怕于她，她经过的地方再挑衅的痞子也胆战心惊。
    她看起来羸弱到让人对她挑剔的程度了吗？加利亚不禁自我怀疑道。
    虽然加利亚从小练习剑术马术，但是受制于女性的性别令她无法如男人一样健壮，这种对比仅限于与男人之间，但如果她真的与那些优雅漂亮的贵妇人甚至农妇对比，她都显得格外健壮。
    这个时代，女人拼命地用鱼骨束腰勒紧腰部，百年前为了仿照婴儿的幼态将眉毛剃光甚至服用砒/霜让皮肤看起来尽量地白。
    如果他们知道加利亚是个女人，想必会用看待恶魔的眼神看待她，因为她常年锻炼的结实手臂肌肉分明，腰腹与大腿也都有肌肉轮廓的痕迹，对比现在纤瘦窈窕的楚楚可怜的女士的身形，她的身形更像是希腊女武神雕塑。
    也就是说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锻炼成野兽一样健壮，犹如大名鼎鼎的铁塔骑士的程度，但是同时她也像一般男性一样的健壮，甚至对比那些吃不上肉的纤瘦男性仆从要更健壮一些。
    似乎是加利亚的沉默加重了对方认为她软弱可欺的印象，那人污言秽语越发过分，很快维克多上前一步劝了那人。
    维克多是个长袖善舞的组织者，很快让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再针对加利亚，他劝完了另一边，看向加利亚打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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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加利亚不要生气啊，迪夫他最近追一个淑女被拒绝，所以脾气很爆啊。来来来别理这个情场失意的，来来，我们玩游戏啊！”
    ……
    加利亚和他们玩游戏总是输，每次输一次就喝一杯杜松子酒，后来为了快速决胜所有人用了一种叫“大脑碰撞”的游戏，这个游戏需要从一个酒杯中喝一口苦艾酒，然弯腰在另一个杯中喝一大口大麦酒。
    加利亚一直输，酒一杯接着一杯，尽管她输得多，但是却一直没倒，尽管其他人输得少，但是却比她更不胜酒力，等这帮人都趴下了，酒馆老板才施施然过来。
    “就你一个醒着的？”老板粗壮的手指捏着账单。
    加利亚愣了一下，看向对面。
    那个吃了加利亚的肉，叫霍尔的家伙刚才还趴在桌上，现在却直身坐了起来，看向老板。
    “还有我。”
    霍尔一直在吃，几乎没碰酒。
    “没算你！”老板摇了摇手显然早就知道霍尔什么德行，他是一个子都没有的，甚至鞋底里都没有，于是老板摆手道：“你俩回去吧，我让学徒给他们抬到后面，等醒来管他们要酒钱。”
    酒馆老板对这样的事情见惯不惯了，这帮年轻人总会会诓骗人来喝酒，出老千让对方喝趴下后就掏对方的兜让这个神志不清的冤大头付酒钱。
    结果这次踢到了一个铁板，酒量好的惊人！酒馆老板一直在注意这边，看着加利亚喝下一杯又一杯的混酒，喝的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多！结果呢！他一点都没事，那帮骗子们全趴下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新来的小子突然叫住他问：“酒钱一共多少？我替他们付了吧。”
    老板停住脚步，粗厚的眉毛挑了挑：“你要替这帮小子付钱？你们可是足足喝了三十二品脱的杜松子酒、四十三品脱的大麦酒。”
    “苏勒德斯可以吗？”加利亚问。
    老板猛地一惊，这下老板总算知道了加利亚是个不差钱的人。
    在亚瑟兰，贫民都是用第纳尔，虽然第纳尔规定了重量，但也有违法商贩挂银屑谋取私利，苏勒德斯这样的金币，根本在市场上看不到。
    “先令就可以，苏勒德斯找不开。”老板有些惊讶地打量了加利亚几眼。
    加利亚将五枚先令递过去，并且说要剩下的兑换成第纳尔，老板眉毛纠结地像只毛毛虫，反复数清好几遍还了他一袋小第纳尔。
    加利亚看了一眼就将袋子扎好放到腰包里。
    面对加利亚，老板还特别好说话的还冲加利亚寒暄了几句让人舒坦的话。
    这可是生意人都无法拒绝的胡椒袋。
    离开遍布酒气的酒馆，加利亚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她身后霍尔突然问：“你是白痴吗？”
    第6章 再次相遇
    加利亚突然被骂了，她回过头看霍尔。
    霍尔抬着眼睛说：“明目张胆被坑了还一脸无所谓，你还真是个少见的蠢材！”
    “？”加利亚不明所以。
    霍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被他骂了还平静的让人感到渗人。
    霍尔他无论曾经身处的贫民窟还是骑士团，那些他曾经打交道的地痞流氓还是现在的骑士，都是把自己尊严看的无比重要重要的人，为了一点小事就赌上尊严决斗。
    如果不是因为吃了这家伙的东西他也不会下意识将话说出口找这样的麻烦。
    可是他都嘲讽了，这个人竟然还是不明就以的样子。
    “你可真是蠢货！他们可对你算卡里古拉不上友善，你没看出来，这帮狗/娘养的故意挤兑你，故意灌你酒想看你笑话顺便让你出钱吗？你竟然还主动付钱？”
    “……”加利亚沉默一下，霍尔说的某些意义上是对的，只是她刚才一直心不在焉，而且她从小就不会看人脸色，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羞辱愚弄她。
    但是加利亚想了想平静地说，“我不在意这个。”
    霍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问：“难不成你想用钱和他们交朋友？他们可不会把你当朋友，只会把你当成冤大头钱袋子。”
    “…是吗？”加利亚想了想，曾经她也在军队中这么付钱过，但是被一同的人制止了。
    公爵家一匹马的钱就足够请这帮人喝每天喝酒一百年了，加利亚确实对金钱没概念。
    原来会有人为了区区几第纳尔就骗人的，她虽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遭遇到，她没有被欺骗愚弄的愤怒，反而极为平静。
    大概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的愤怒无处宣泄，反而渐渐冷寂，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讨好到人，别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喜欢她。
    慢慢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在精神上缺失了。
    被利用已然是家常便饭了，面对亚克力的羞辱都没什么感觉，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来自刚认识人的愚弄呢？
    霍尔看加利亚十分平静的表情，有些嫉妒和说不清的复杂——因为加利亚是真的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感到愤怒，反而平静极了，霍克带入自己…他遇到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到如此无动于衷的。
    也有可能这个家伙，天生就站在高处，傲慢到了极点。看他随手一个金币的优越随性，是真不在意“这种小事”。
    “看来你是真的有钱，听说你是公爵的儿子。”霍尔忍不住有些酸里酸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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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是的。”加利亚没有否认。
    “那你雇佣我吧。”霍尔突然说。
    加利亚愣了一下。
    “仆从的活我都可以做，每周只要一个先令就够了。”霍尔接着说。
    “你缺钱？”加利亚诧异地问。
    王国骑士团选拔的成员都有一定的封地，怎么也不可能让一名骑士沦落到做仆人的地步。
    霍尔点了点头。
    加利亚一时间想了很多，于是她再次从钱袋里拿出来五个先令给他。
    霍尔看了看加利亚手掌心的五枚先令，一时神色有些五味杂陈，从胸口涌上的情感另他忍不住宣泄而出，于是他尖锐刻薄地冷笑一声：
    “你是真的蠢吗？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骗钱？”
    又被骂了加利亚愣了一下，说：“在我看来你更需要这些。”
    霍尔被加利亚仿佛在平常不过的小事的表情
    他努努嘴，将五枚先令拢入手中。“谢了！”他说，然后摆摆手走了。
    对方没有和加利亚继续套近乎的打算，好像是和加利亚这样说话只是为了骗她钱，而……加利亚也没有什么被欺骗无视的羞恼。
    她是真的不在意这种事，而在一个普通人眼中她的所作为一定是再愚蠢不过了。
    想到这里，加利亚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她很迷茫，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的信念是什么了，甚至要绞尽脑汁地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继续活着。
    小时候她听着教士朗读的英雄圣人的故事长大，因为天生缺乏感情便用圣人的道德要求自己，后来又学了骑士的教条，并且被灌输了忠于公爵的思想。
    她对于自己有恩的公爵也尽全部努力来报答，也是遵从儿时修女的教导。
    直到她被亚克力仇恨、失去了手臂…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活法是有问题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对的。
    加利亚走在泥泞的街道上，点点的烂泥粘在她的皮靴上，道路两边是商家小贩、卖酒女…他们提着东西匆匆忙忙，却又生机勃勃。
    如果当初没有被公爵收养，她大概也是这其中的一个，不过他们都有能回去的归处，而她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她没有家……
    因为她从来就是没有家的孩子。
    大概是，喝的酒有些多，加利亚虽然没有醉的昏睡过去，但是脚步却有些轻飘。
    都说酒是忘忧水，可是喝再多的酒对于她的疑问都是无处解答的。
    她一直木然的沿着路走，思绪徒然乱飞，即使是飞驰过的马匹在她身侧快步而过溅了她半身泥点都毫无反应。
    如果不是加利亚腰上山姆布朗腰带上挂着一把剑，她这样看起来昏昏沉沉的人早就被那些地痞出手抢劫了，如果不是这些连根针都买不起的流氓们畏惧加利亚腰间的花手细剑，想必早就一拥而上了。
    尽管如此他们也像水虱一样黏在加利亚的身后，时刻紧盯着等待机会。
    那把源自高卢贵族后风靡于亚瑟兰上流社会的细剑，一看就价值不菲。
    就在他们蠢蠢欲动时，远处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鸦色如缎全无杂色的弗里斯兰马，是个足足有六英尺的体高的庞然大物，这强大有力的外貌让那些在臭气熏天的下城区混迹惯了地痞吓得抖若筛糠、仓皇逃窜。
    卡里古拉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他的眼神在路边一撇而过，然后勒马停了下来。
    不是这个在街头游荡的少年在昏暗泥泞的下城区也如同污水沟里的睡莲一样太过耀眼。
    而是因为卡里古拉无数次在脑海中回忆起他的样子，以至于在睡梦中他也会对着那个沉默的身影发问。
    “加利亚，你是如此的鄙夷不信任于我，才会拒绝我授予你的勋章与荣耀吗？”
    只是无论他在睡梦中对那个古板的骑士如何咆哮，那个眼神温良的、波澜不惊的身披溅上斑斑血迹残破盔甲的沉默骑士始终用那双骆驼般无害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因为你看过我最狼狈的落魄模样而鄙薄于我，想必我也不会如此愤怒…如此耿耿于怀……
    但是卡里古拉再了解不过这个人……这个人该死的古板和善良，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从来都没有仇恨、鄙视那些伤害他的人。
    ……
    昏暗泥泞污垢的下城区，是贵族们最不愿意呆的地方，哪怕是布满农庄的田园也比这个住满了三教九流的垃圾居住区好上千百倍。
    没有任何贵族愿意踏足这里，道路两边随时会降下垃圾，街头的流莺头发凌乱，随时会对看过来的路人掀起裙摆，而扒手和地痞则用饥肠辘辘的眼神看着行人。
    加利亚酒意有些上涌，头有些昏昏沉沉，以至于卡里古拉骑马挡住了她的前路才下意识抬起头。
    他骑在皮毛如黑色水缎的弗里斯兰战马上，金丝铸成的发丝折射着阳光。
    “卡里古拉？”
    她约摸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卡里古拉，让她考虑的事情太多，她也从来没有想起这个人，只不过当他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加利亚还是一眼将他认出来。
    卡里古拉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拉着缰绳，轻嗤一声。
    “加利亚，听到线人汇报我还以为我耳聋了，结果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加利亚有些情绪复杂，尽管她刻意回避战场后授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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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尽管刻意忽略，还是会感到不甘，同时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多么的辉煌夺目，就像她曾经盼望过得那样。
    五年前那个在战场上，尽管身处绝境、狼狈不堪却格外不屈固执的少年，还在加利亚的脑海里，但是和现在的人却重合在一起。
    是那个人，但是肯定有什么不同了，褪去稚气的脸轮廓分明，曾经的眼神就颇有气势，但那是一个稚嫩的狼崽子的气势，而现在凌然像一头雄狮了。
    正当加利亚再次不知所措时，卡里古拉再次开口。
    “怎么不说话？”
    卡里古拉看着有些发愣的加利亚，不满道：“这就是你拒绝我也要呆的地方？”
    那双继承于高卢的赤色眼瞳，十分傲慢地俯瞰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
    他身后还有骑乘在马上的侍从，他们看到卡里古拉毫不犹豫地踏入污泥中，抽了一口冷气，显然是因为他毫不介意地姿态让这些仆人们十分震惊。
    加利亚也很惊讶，但她惊讶在于卡里古拉长高了不少，曾经低她半头的身高，现在离近需要她微微抬头，他现在身高六个半英尺吗？她不确定地想。
    就在加利亚晃神间，卡里古拉已经站在她眼前，那是一张暗含怒气的俊美面孔。
    “我还以为，那个老头子能看在你的功勋份上给你比较好的待遇，这就是你的待遇？将你送到王国骑士团？”
    “‘那个老混蛋的杂兵们呆的地方。’还记得当初我们在战争中怎么说的吗，加利亚？——王国骑士团的庸种不过是老国王的洗脚仆人，因为他们是龟缩在战场后剑都拿不稳的懦夫罢了！”
    说到这里，卡里古拉咬牙切齿道：
    “告诉我，我的英雄，你现在为什么在王国骑士团呢？”
    第7章 相遇（卫国战争过去篇）
    加利亚认识的卡里古拉就是一个骄傲又蛮横的人。
    ……
    正好在军队驻扎完毕时，天空下起了太阳雨。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在意这点毛毛雨，他们依旧在毫不停歇地坐着自己的事。
    在这支军队里，有的骑士身穿亚麻和羊毛和硬化皮革的皮甲，而当中最为闪亮的则是身穿银色板甲的骑士们了。
    这其中，身穿皮甲的温士顿安置好帐篷后便连忙牵着他的爱马——一个他战场上冒着被高卢佬追砍的风险抢到的杂色贝尔修伦马，去旁边的溪流喝水。
    而在这些人中，加利亚也难得摘下头盔和身上的板甲，她身边没有仆从，于是是同伴艾伦帮她卸下那些她够不到的盔甲，然后她再帮艾伦。
    她不但要给自己卸甲，也要给自己的爱马卸下颈圈、护臀和侧甲。
    加利亚的马名叫琴，是一匹白色的安达卢西亚马。
    因为加利亚从六岁开始就练习骑术的原因，在琴在是一匹小马驹时候加利亚就开始给她梳理毛发和她培养感情了，对加利亚来说琴实在是温顺体贴，她会绕过会有低矮树枝的树以防打到加利亚的脸颊，也会在累极渴极时也坚定脚步跟随加利亚的命令冲过长木仓交织的战场。
    加利亚解下最后一片侧甲用脸颊贴了贴琴的头，柔声说：“你也累极了吧，我也带你去水边休息吧。”
    琴睁着温柔的大眼睛，舔了舔加利亚捧了一小簇盐的手心。
    加利亚牵着琴到水边，琴的四只脚踏进水里，它低下头喝着清澈的溪水。
    加利亚则坐在岸上看着琴喝水。
    “加利亚！加利亚！”
    远处传来了呼喊的声音，加利亚转头看向叫她的人，温士顿踩着水着急毛慌地跑过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加利亚问。
    “ 哎呀，我也不知怎么说，不过需要你过来看看！”温士顿这么说着过来拉加利亚。
    “你跟我来啊！”
    就这样，加利亚跟着温士顿到了他爱马踩水的地方。
    在水边浅滩躺着一个分外俊美的金发少年，这正是让温士顿分外抓瞎的东西。
    大概是温士顿下意识认为加利亚比她靠谱的多，所以像是找到主心骨那般指着少年气势汹汹道：“就这个人，刚才从上游飘过来，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你看看他要是高卢佬就直接砍死他丫的！ ”
    其实加利亚并不认同温士顿所有高卢佬就该死的观点，她所遵从的道义是不允许她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挥剑的，哪怕他是一个高卢人，加利亚也不会在战场外随意对他处置。
    不过出于从军已久的不断教训，加利亚知道有时候她不能将自己的主见直白的说出口，所以她只是抿着唇打量着少年的衣着和头发。
    少年衣服上有金丝的盘绣，但这精美的衣裳已经被扯烂了，不知是从河水中碰撞原因还是人为原因，总之能让人看出身份的家纹已经扯得破烂不堪。
    不过他的头发，这种黄金一般的纯正发色是只属于高卢的黄金血脉才有的颜色，虽然随着家族们的联姻混血，金发已经不是高卢王室的唯一标准，但是如此纯正的金发足以证明他的家族一定是分外贵重的。
    其实根据常识已经足以断定他是个高卢人了，或许还是个地位不低的贵族，但是加利亚莫名的觉得他眼熟，于是想再确定一番。
    于是加利亚准备伸手将少年翻过来确认对方的家徽，正当她蹲下身伸出手的时候。
    一只匕首穿刺而出，寒光直逼加利亚的眼前，加利亚在眨眼的瞬间侧过头，那手臂抓着匕首一击不成又改变方向冲着加利亚再次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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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加利亚肢体记忆远远快于她的思绪，虽然她不明就以，但是她出手要更快，于是她抓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腕，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腕骨被她拧错位。同时她再次伸手抵挡住对方的拳头。
    那少年还要挣扎，加利亚抓着他两只手腕一扭一剪，手肘弯曲狠狠肘击在他的头上。
    挣扎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少年被加利亚毫不留情的一记肘击打晕了过去。
    刚才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一招吓得噤声的温士顿这才喘过来气，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实在是太过惊险了！
    如果…如果是他刚才站在加利亚的位置，想必此时已经去见神了，同时他又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找加利亚也完全不会让他有这惊险这一遭。
    他偷摸地看了加利亚一眼，看她完全没有责怪迁怒他的意思，同时也为自己的小庆幸感到羞愧，他义愤填膺地怒瞪着少年：“这么阴险肯定是高卢佬没差了！杀了他！刚才他差点伤了你！”
    加利亚没有说话，她捏着少年的腕骨咔吧一声将他腕骨复位，然后看着他少年说：
    “不能杀他，他是亚瑟兰人。”
    “怎么可能！这么阴险的家伙！他刚刚还偷袭你啊！”温士顿不能接受的反驳着，不过作为加利亚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他也深知加利亚的执拗，他既然说不杀那就真不能动这个阴险的小子了，温士顿想想就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亚瑟兰人吗？你不再仔细看看？万一你瞅差了呢？再说即使是亚瑟兰人，我也支持你赶紧把他噶了！”温士顿不死心狠狠地说。
    加利亚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杀是不可能杀的，加利亚不是报私仇的人。
    这个少年准确来说有一半是高卢人一半是亚瑟兰人，他除了亚瑟兰血统之外另一半血脉来自于再正统不过的高卢皇室。
    加利亚看他眼熟是对的，因为早在之前她亲眼见过少年，而对方刚才另她惊鸿一瞥的赤色眼瞳也证明了这一点。
    亚瑟兰的三皇子——卡里古拉，他的母亲是高卢的公主，而父亲是亚瑟兰的王。
    加利亚单手将少年抱起来，挂在温士顿的爱马上，不顾温士顿怪叫的心疼模样说：“劳烦你把他拉到营地里了，我需要找夏尔医生给他看看伤势。”
    “啊啊啊啊啊啊！迪伦说的对啊！加利亚你这家伙也太烂好人了吧！”温士顿崩溃地喊道。
    加利亚不是烂好人，她只是觉得这个三皇子卡里古拉出现在这里分外蹊跷。
    卡里古拉的母亲是高卢公主莱尼特·尤利乌斯，这位公主嫁到亚瑟兰的嫁妆就高达一百塔兰特金，二十万第纳尔银币，单单银币就相当于亚瑟兰一年的税收。
    豪奢至此，才让人无法想象拥有这样母亲的卡里古拉竟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加利亚也不难想象，这个天生含着金汤勺的皇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才会警惕到杯弓蛇影的地步。
    加利亚救他是出于对人的仁义，并没有丝毫考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当然也有加利亚出于对政治嗅觉不敏感的原因。
    加利亚也并不知道，促使卡里古拉爆起奋力一搏的原因是看到了她身上的勃艮第家单头鹰盾形家徽。
    不过，即使加利亚知道，她也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在战场上有太多比这重要很多的事情。
    现在是他们这只骑士旅已经在这里驻扎的第二天了，而传令兵还没有指示下一步他们要前进的方向，他们这只骑士旅是已经在战场上磨合快一年的佩剑侍卫、骑步兵弓箭手和长矛兵等组成，总共有80人，配有一名随军军医。
    加利亚正骑在琴的马背上，悠闲的散着步，她一边思考地形和前进方向，一边用手指在马背上画着她排列的大致敌我分布方向。
    正当她想着这条河流的上游发生过得战役和撤退路线时，一阵“蹬蹬蹬”地跑步声传来。
    温士顿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白眼狼醒了！尼尔让我叫你过去看看！”
    比起之后的刀剑相接，关系到所有人生死存亡的事，一个皇子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该怎样活下去。
    加利亚直觉卡里古拉是一个突破点，因为从上游漂流过来，应该经历过上游的战场。
    营地里弓箭手在修补弩箭，骑士则对着七条线的训练标靶进行劈砍训练，太阳晒得有些热，不少人赤膊上阵。
    这不是淑女能看的，但是加利亚已经习惯了，甚至有同伴方面脱/光了换衣服，这对于加利亚来说，她已经习惯了，加利亚从僵硬地转过头，到目不斜视，在战场上这是她不得不适应的事。
    帐篷里有些潮，加利亚进去时候军医尼尔正气冲冲从帐篷中出来，看到加利亚，他神色十分复杂。
    “……你救回来的，你自己去管吧。”
    加利亚不明所以，推帘而入，她正进去，一只木碗正当面甩了过来。
    “你们吃的是什么猪食吗！这肉为什么这么腥咸！面包还是深褐色的你们竟然这么怠慢我！”
    加利亚抬手抓住木碗，而精力十足的少年继续无理低叫着：“做肉给我加上胡椒！三文鱼那种垃圾食物不要给我拿过来！恶心死了！”
    褐色的面包扔在地上，肉汤被打翻，地你一片狼藉，这都是少年的杰作，怪不得尼尔如此生气。
    看来这个少年不仅精力十足还十分蛮横无理，加利亚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亚克力，从儿时就亚克力辱骂羞辱的记忆再次浮现，她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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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加利亚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于是与卡里古拉面对面的第二场见面，加利亚忍着怒火问。
    “是谁教你糟蹋食物的？”
    第8章 塔兰特（卫国战争过去篇）
    克劳塞维茨说：战术是一部分，战略是另一部分；后勤是其余部分。
    也就是说，计算食物的消耗是战争是否胜利的关键部分，而战争开始军粮有三种获取方法，1，军人自带；2，国王准备：战地购买；3，抢。
    这次战争的补给主要来自海上的商船和布置的补给站，即使有国王背书发动商船但是补给还是有限的，这不得不使军队分散开每只军队都带着特定的食物，而加利亚所在的骑士军距离下一个控制的补给站还很远，甚至是否还在我方控制下也不知，所以加利亚一直在计算食物消耗。
    就连她的食物也是特定的份额，而加利亚扔在地上的则是原有的加利亚的份额。
    所以不免有些怒气，冷声问：“你为什么要糟蹋粮食！”
    而卡里古拉则十分警惕的看向加利亚，他自然是认得这副面孔的，他想必在进入棺材前都不会忘记这个少年是如何像抓一只鸡一样将他按倒在地又怎样将他打晕的，除非卡里古拉在这之后砍下他的头，因为胜者是不会对败者耿耿于怀的。
    但是现在卡里古拉则感到十分愤怒与耻辱，樱红的嘴唇被他咬的发白，双眸中燃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如果眼神梦烧死人，想必加利亚已经被烧死千遍万遍了。
    如果眼前这个勃艮第家的人和那些暗杀他的人是一伙的话，他是不可能在自己毫无反击之力的情况下还留下自己性命的。
    卡里古拉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由于过于屈辱的黑历史让卡里古拉完全不能压抑他的怒火，他狠狠的瞪着加利亚一边飞速思考与勃艮第交好的家族姓氏。
    他记得在跳河前就将身上的王室徽章割烂了，因此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告诉对方自己是罗曼家的公子，本来随军出征却遇到高卢围剿，他千辛万苦白冲出重围……
    这时候，卡里古拉听到那个让他狼狈不堪的崽子突然说：“是谁教你糟蹋食物的？”
    ？？
    ？？？
    “就那喂猪的东西还算食物？！我告诉你！我爸是罗德尼·罗曼，把我安全送到地方，罗曼家可以给你二十塔兰特，可以让你一辈子不用吃那种垃圾食物！”
    虽然卡里古拉说的话，颇为有气势，上扬的下巴矜持傲慢的眼神也不愧为一名王子，只是他头上还有一根水草。
    是的，水草。夏尔知道他要救助的人是个差点刺杀加利亚的阴险之徒后，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外伤，便什么也不管了。
    顺便他还在胸前画十字，对主进行忏悔，忏悔他身为医者但是却不想救助一个在他眼前的伤者。
    没办法，他一想到这个该死的小子差点捅伤加利亚，便恨得牙痒痒。
    而加利亚不但没被卡里古拉口中的的塔兰特吸引，更没对卡里古拉头上滑稽的水草报以嘲笑。
    她只是生气了，她看着地上的食物面无表情。
    “没有别的东西伺候你。”加利亚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饿着。”
    卡里古拉彻底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加利亚。
    加利亚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卡里古拉一眼，大步走出帐篷。
    温士顿看到加利亚出来连忙上前问：“怎样要不要给他噶了，或者给他扔河里。”
    加利亚出了帐篷还是生气，这让她想起了在公爵府被亚克力的跟班当着她的面解裤子尿在她餐盘，一边喊。
    “加利亚你只配吃猪食，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不配和我上同一个餐桌！”
    她以为离开公爵府就不会想起那些事了，但是还会被类似的场景气到。
    温士顿还在煽风点火，加利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加利亚自觉的知道自己是迁怒卡里古拉，他一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皇子，娇蛮些也正常。
    卡里古拉说要用20塔兰特作为报酬。
    这个从小供奉在黄金长大的王子显然不知道，哪怕像加利亚这样对钱财不是很看重的人也清楚，一塔兰特金约等于5777苏勒德斯，20塔兰特就是约等于115555苏勒德斯金币——是将罗曼侯爵岭卖了也无法凑齐的数目。
    温士顿震惊地看了加利亚一眼，还以为加利亚被那小子气笑了。
    那时候，加利亚已经管不得卡里古拉这个变数了。
    因为当时她通过卡里古拉知道了一些有关战场十分的消息。
    很快加利亚召集四个中队，除了派出去探路的轻骑兵队长外，都在场。
    “刚得到消息，前方道路已经被阻断。往最坏处考虑，我们要支援的军团已经覆灭了，现在我在考虑，前方或者说四周是不是已经被高卢人包围了，只是我们不知道，对方也没察觉罢了。”
    加利亚这只骑兵是临时聚集起来的，刚开始她被编入军队，是独身一人带着马匹，一年后已经成为足足有百人的骑士旗队，她作为旗队肯托利亚的指挥官，手下有四个中队，这四个中队是由各个贵族领地征召而来，能穿上关节活动的板甲的骑士都是身价不菲的小贵族。
    也就是说，很多人他们对于加利亚是并不服气的。
    但是在战场上，加利亚从来没有手软过，这不仅限于对敌时候同时还包括面对公然违纪的军人，严苛的规定让人望而却步同时，却又聚集了志同道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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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中队之一华纳看着地图抬头看向加利亚：“加利亚，你确定吗？肯特的消息还没到……”
    加利亚看所有人没有异议便拍板钉钉。
    “已经没有差别了，大家准备好，傍晚等肯特回来，我们就要说着地图横向向南向斯盖尔德河口方向走，我们的后备还能坚持四天，希望能到达下一个储粮城堡。”
    就在加利亚认为已经决定完毕后，靠在树墩的诺顿突然开口：
    “是因为加利亚你今天救上来的那个贵族吗？因为他一己之词就改变行军方向，这是不是过于草率了？毕竟连对方究竟是不是亚瑟兰人都不确定不是吗？”
    加利亚看向诺顿，在她带领的新人中，诺顿是最不服她的那个，他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听加利亚指挥，但是在每次加利亚与所有人商议的时候他总是开口质疑的那一个。
    不过加利亚总是有耐心地说服对方，如果时间不够就不会多做解释，因为之后加利亚的行动会证明他是对的。
    但是这次加利亚颇有耐心道：“正是确定对方的身份我才确定他带来的讯息是队的。”
    “怎么确定的？”诺顿再度逼问。
    加利亚坦然说：“在三年前的国王举办的长木仓决斗大会时候，我看到过他。”
    无论在亚瑟兰还是高卢，骑士们的选拔从领主到国王都会举办骑木仓冲锋对决，尤其是国王举办的三年一度的决斗大会，会有领主不远千里带着自己精心培养的骑士参加，到场的除了国王王后还有各大贵族。
    加利亚说在长木仓角斗重见过卡里古拉，以这种当时向众人证实了卡里古拉亚瑟兰的贵族身份。
    加利亚没有撒谎，她确实在那场盛会看到过卡里古拉，不过她没说的是卡里古拉骑着马跟随国王巡游，并且坐在视野最好的皇室看台上而已。
    这样关于质疑的风波过去了，傍晚负责侦查的轻骑兵归来，带回了从东方向看到高卢军队的痕迹，瞭望特里萨边境堡——他们下一站要前往的储粮兵站已经被高卢人攻占了。
    这下众人再也没有质疑加利亚的决定，明天清晨便像南撤退。
    前方战争失利后，加利亚这支队伍成为了仅剩的孤敌深入的一只中队，幸好加利亚当机立断选择撤退，因为很快高卢军就拉好防线，加利亚几乎是贴着高卢人的边险些从封锁中出去。
    在这种险而又险得情况下加利亚将卡里古拉绑到战备的马车中，等解除危机已经将近两天后了。
    在好不容易走出高卢人的军队范围后，加利亚牵着琴出来吃些新鲜的草，看到一个衣着分外陌生的人走了过来。
    加利亚定晴一眼看过去才认出来是卡里古拉，因为军队里没有人穿贵族式样的翻领夫拉克翻领外套，尤其是它的颜色还是鲜艳的红色。
    换句话说，事情太多，加利亚已经将他忘在脑后了。
    加利亚这才记起来，一级是怎样将他手脚绑起来扔到辎重马车上的，两天没有管他，颠簸的行程也没将这个小王子磕碰甩飞……他看起来十分整洁，一点也没有狼狈不堪。
    甚至比加利亚这个匆忙行军的人还整洁不少，至少加利亚身上只穿着灯笼袖衬衫还解开了脖颈的衣领系带，而卡里古拉老老实实将扣子扣到最上面甚至还扎了整整齐齐的领巾。
    复杂的领巾总是不适合少年穿着的，因为它会埋没短粗的脖子和瘦弱的身板，但是卡里古拉却一点没有影响，尽管他还是个少年，肩膀已经足够宽厚，脖颈修长笔直。
    卡里古拉是专门来找加利亚的，他眼中仿佛喷着火，那是一副十分愤怒地兴师问罪的样子。
    在那样的目光下加利亚有些心虚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卡里古拉直勾勾地盯着加利亚，冷笑一声用掷地有声的嗓音说：“加利亚，是吗？”
    第9章 不像（卫国战争过去篇）
    加利亚有些尴尬，她想了想自己做的事情，两天都没管这个小王子，吃饭也就罢了……如厕他怎么做的？
    想想就让人十分感到罪恶。
    “诺顿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名字。”卡里古拉阴沉着脸别有深意地说，“我记住了。”
    这次见面之后卡里古拉仿佛懂事了不少，加利亚还以为他会更娇气一点就像他刚见面对军队份额的食物指指点点那样。
    意外的是，他再也没出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只不过他要了一匹马，跟着他们一起骑行。
    尽管如此加利亚始终默默关注他没有放下警惕。
    …
    加利亚是对卡里古拉充满警惕的，惭愧来说是因为她从小对这些天之骄子的下意识反应。
    远离公爵府，加利亚已经很久不去想压在肩膀上报答公爵的沉甸甸的责任，在她还在六岁时候，她吃些不属于自己的精致餐食，穿着不属于自己的精美衣裳，她从小握着的剑，六岁就从马背摔下的一次一次，我都知道她在用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欠着无法还清的债。
    这份责任太过于沉重，以至于加利亚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兵器。
    她如果是人的话，为什么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喜好与喜怒哀乐呢？
    寄人篱下，就连喜悦和愤怒都无法表达。
    亚克力是公爵次子，在上面有哥哥的情况下，身为次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
    正常情况下，身为次子会被送入教廷或者骑士团，不过亚克力因为有溺爱他的父母最终两个地方都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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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而加利亚在和亚克力矛盾爆发后，她则被放逐到前线的军队。
    亚克力是个极为傲慢又喜欢炫耀的人，他喜欢出风头，处处都要高人一等，小时候他曾经因为沙龙上艾诺斯侯爵的儿子的攀比落了下风就回到公爵府对下人大打出手。
    曾经加利亚因为在学剑中获得了剑术老师的表扬。于是，在下午茶时候他当着加利亚的面一脚踩在桌子上，解开裤子将尿液浇到加利亚面前红茶杯中。
    他高高仰起头，嗤笑着说：“不过是一个下人的杂种，谁给你的胆量爬在我头上？”
    那肮脏的液体溅到她脸上，而加利亚彼时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或者该说什么。
    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用如此恶意和羞辱的姿态对待她，以至于她完全不知作何应对了。
    那次之后，公爵处分了亚克力，这大概是加利亚期待的仁慈的公爵对她的公平。
    只不过，她听到公爵对亚克力说：“身为公爵次子，你是一点没有贵族的形象和矜持吗？我告诉你亚克力，即使那些下人再惹怒你，你都不应该羞辱激怒他们！”
    彼时亚克力反驳到：“凭什么！父亲！那样的贱民我凭什么容忍他们！”
    “你还知道他们是贱民！”公爵提高了声音，“你身价多少，他们身价多少！他们毫无价值，你呢？贱民是一无所有的，你激怒他们他们会没有后顾之忧的报复你，你要用你的命和贱民赌吗！”
    加利亚没有听下去，她转过身毫无声音地走向走廊的尽头，后来加利亚慢慢不会叫公爵为父亲。
    因为加利亚虽然在人情世故方面格外迟钝，但不代表她真是个傻子。
    不要妄想得不到的东西，就像加利亚在教会的唱诗班，那时候她伸向管风琴琴键的手指被毫不留情的荆条抽打那样。
    亚克力和她是不同的，加利亚沉默冷静不会仰着头看人，而亚克力善谈开朗，走路时会仰起头，一看就是从来不会对人低头的骄矜模样。
    加利亚下意识对卡里古拉提高警惕，这是她从小面对亚克力的下意识反应。
    加利亚始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卡里古拉这样始终高傲的、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是不会容忍人生有那么大的污点的。
    就像亚克力会报复回来那样，想必卡里古拉也会。
    不过加利亚很快意识到，人与人是不同的，而她不应该以片面的目光看待一个不同的人。
    加利亚让温士顿盯着卡里古拉，让他汇报卡里古拉都做了什么。
    随着温士顿的汇报描述，加利亚十分意外，因为他和任意一个骑士一样，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几次改道后，加利亚敲定前往多佛城堡。赶路乏味，加利亚一直想找机会再和卡里古拉谈一次。
    就像第一次在河边见到卡里古拉一样，午后河边休整，加利亚再度骑着马在河边见到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蹲在河边，生疏地拧着一块麻布。老实说这场景有些不真实，因为加利亚有点不相信卡里古拉这样的贵族中的贵族会做这样亲手洗衣服的事情。
    加利亚驱马停住，她纠结了半晌要不要去搭话，因为有些事情她必须和卡里古拉讲明白，但是…说实话加利亚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就是说话会得罪人。
    总之，和人交流这种事情对加利亚来说比骑马打仗难多了，似乎连身下的琴也感受到了加利亚内心的焦虑，它曲了曲腿，蹄子在河水中踩了踩。
    卡里古拉抬起头，眼神十分犀利的盯了过来。
    加利亚自觉点这是个讲话的好时机，但是她抿抿唇却不知道以什么为开头。虽然加利亚内心很纠结，但是她的面上是没有表情的，反而有些冷肃。
    而卡里古拉见此，将手中的麻布摔在石头上，双眼冒火地看了过来。
    “你这个骑士队长还真是威风啊，将我关起来不够，还要故意方面来找茬是吗？”
    加利亚愣住，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了，下意识反问：“你在胡说什么？”
    卡里古拉冷笑一声： “只不过因为打翻了食物就把我关了三天，你这小心眼的家伙，是在故意向我逞威风不是吗？”
    加利亚不觉得因为卡里古拉故意打翻食物而惩戒他是错的，不过她这绝对不是耀武扬威，故意惩罚卡里古拉而获得优越感。
    “你当着我的面故意打翻食物本来就是错的，而关你三天是因为为了挣脱包围圈，赶路而已。”
    “是吗？”卡里古拉嗤笑一声，“那你在上游故意骑马踩浑水，刚才又骑马踩水在我旁边也是理直气壮喽？”
    加利亚一时语塞，她有些震惊，难不成她在卡里古拉眼里，是欺负人的那种人吗？可是……可是……
    加利亚下马，踩在水里看向卡里古拉。
    她十分懊恼的低下了头：“抱歉，将你忘了三天也是，刚才弄脏你的水也是，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对你造成伤害，这是我的错。”
    “哈？”卡里古拉下意识想讽刺出声，但是面前向他道歉的加利亚十分诚恳，那张让他看一眼就咬牙切齿的脸竟然该死的真诚。
    但凡加利亚是个死认理脸皮厚，拒不道歉的无耻之徒都不会让卡里古拉如此烦躁。
    卡里古拉在遇到加利亚的每一刻都暗暗发誓，要让加利亚知道侮辱他，侮辱卡里古拉·潘多拉贡的悲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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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结果，这个卡里古拉认为的侮辱他的家伙，竟然向他来道歉了？还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呵！卡里古拉讽刺地说：“呵，将侮辱我的事情称之为误会吗？你这蹩脚的谎言真是惹人发笑。怎么？现在道歉就必须让我原谅你吗？不然就是我气量狭小是吗？”
    加利亚直觉卡里古拉更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他这种怒气从何而来，也许…加利亚干巴巴地想着，可能是自己不够真诚，所以才会让对方生气。
    于是加利亚摇了摇头说：“对你造成伤害是我的错，原不原谅也是你的意志，我并不是为了寻求原谅才向你道歉的。
    “我道歉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当然，如果你觉得内心不平的话，也可以向我提出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卡里古拉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张纯良至极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加利亚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每一个字都让卡里古拉感到怒火中烧，那怒火引燃而起却无处释放，这不上不下的感受实在是让卡里古拉分外憋闷。
    换任何一个人，面对加利亚的承诺，他一定会让加利亚做利于他的事情。
    但对于卡里古拉，无论是联系忠于王后的骑士团，还是寻求同盟摆脱现在的困境，这些对卡里古拉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选择。
    他跟着加利亚的中队日子为时尚少但也足以看到加利亚在战场上是多么令人望而生畏的战士。
    尽管有如此多的好处，但卡里古拉是一个极端骄傲的人，本来落到今天的地步就让他足够感到羞耻，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对任何事低头，所以如果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困境，而是通过对方的施舍，这对他无疑是一种羞辱。
    卡里古拉轻嗤一声道：“收起你的怜悯吧，小骑士。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一个庶民承诺才能求生的程度。不过，在这之后我也不会忘记你带给我的羞辱，而我也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轻视我并让你付出轻视我的代价！”
    卡里古拉这样说，加利亚却丝毫没有惧怕和意外，她反而释然地笑了。
    “好的，这如果能令你痛快的话，我会随时恭候。只要你我的恩怨不波及其他人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迁怒他人…”卡里古拉说话说一半，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了一眼加利亚，随后扭头就走。
    加利亚不会说话，也察觉到卡里古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道歉而解开心结。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别人的心思，也不再多想。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不会因为卡里古拉想起亚克力。
    他们一点也不像。
    第10章 争执
    加利亚的酒醒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前的人是谁。
    她轻微地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知晓了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她的故人或者…故友，不是梦境还是别的什么，而是确确实实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卡里古拉。
    她低头看到卡里古拉染上污泥的漂亮皮靴，然后往上看。
    卡里古拉侧一下头，他站着不动。
    “喝酒喝蒙了？”他问。
    “有点。”加利亚点点头，然后平视看向卡里古拉。
    她看向卡里古拉那张褪去稚气而显得格外凌然的面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里古拉沉默了一下，而后将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加利亚，如果不是你在这个地方，想必我也不用这样踏足在烂泥里。”
    加利亚愣了一下，于是她不确定地问：“你是来找我的？”
    卡里古拉不快地想要冷哼一声，但是他忍住了，低低地僵硬说了一声“是的。”
    加利亚很意外，虽然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很糟糕的，但是随即的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他们拉近了彼此，在那样惨烈的背景下，曾经那微不足道的摩擦也变得渺小的可笑。
    但是在选择再次横在这个已经成为朋友的两方面前，隔阂则再一次产生。
    加利亚在后来才知道，勃艮第家是贴近于大皇子上位的，并且那次能在河湾捡到卡里古拉，也是因为刺客和内奸攻陷了的帐篷，以至于卡里古拉身边忠心耿耿的铁卫们在他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他则为了拼最后的一点希望，投入河水。
    卡里古拉记得围猎他的骑士的盔甲暗纹，以至于睁开眼见到加利亚身上盔甲的纹路当机立断出了先手。
    从一开始，两个人的立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在最后一次战役面前，两人已经坦白双方的身份。
    卡里古拉是个慷慨大方且虚若怀谷的人，某些时候他的骄傲会让他意气用事，但不代表他狂妄自大。他同时还有多疑和谨慎的性格，这来自于他被背叛的经历，这让他不会轻易交付信任。
    所以加利亚以为她告诉卡里古拉自己早在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无疑会让自己和他的友谊抹上卡里古拉认为的不容亵渎的污垢。
    但是，卡里古拉没有那么想，他反而毫不质疑加利亚的所作所为，丝毫不怀疑加利亚的品行，并且向加利亚抛出了橄榄枝。
    “勃艮第并不重视你。”他说，“这个卑鄙的家族只是在羞辱你的光芒。而我不会那样做。”
    在加利亚拒绝后，他则丝毫不放弃的地道：
    “加利亚，无论多久，我都不会放弃的。除非你下定决心，站在我面前以卑鄙的姿态否认我们之间的友谊，在那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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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而现在，正如卡里古拉所说的那样，他没有放弃，反而有些怒其不争。
    如果说加利亚最无法面对的，最手足无措无法应对的人，那就必然是卡里古拉了，卡里古拉对她很好，也可以说他在加利亚的生命的二十五年中没有人有比他更以真挚的感情对待过加利亚。
    正因如此，加利亚才无法面对他。
    大概是加利亚沉默的时间过长，卡里古拉不耐地用鞋底碾了碾地上的污泥。
    “怎么，你现在后悔了？”他用嘲讽地语气说，然后抬了抬头十分冷傲，“现在，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加利亚沉默一下，干涩地说：“不……抱歉。”
    卡里古拉的目光没有移开，明亮的眸子仿佛也染上一丝愁绪，他就这样沉默地望着加利亚，喃喃道：“如果，勃艮第真的善待你的话，想必我就不会有这么不甘与愤怒吧。”
    这句话，似乎是撕下了加利亚面上最后的一点矫饰的坚强，露出她苍白疲惫不堪的内在。
    何曾几时，她即使在血卷如泥的战场上，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她都不曾露出一丝疲态，坚定地面对敌人。
    而现在，她竟然沉溺在酒精中，游荡在街上。
    最伤人的往往是来自背后的家人。
    加利亚不堪地抿起嘴唇。
    “公爵大人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勃艮第并没有对不起我。”
    “没有对不起你？！”卡里古拉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步单手拽住了加利亚的前襟，声音震怒响亮。
    “所谓的没有对不起你，就是抹去消除你七年的战功吗！你知道你的荣耀是你多少次拼死获得的吗！然而，一个在后方安稳城堡里的卑劣贵族堂而皇之地掠夺那些你拼死才夺得的一切！
    加利亚！我竟不知你竟然对那样的废物如此懦弱的步步退让！”
    加利亚的身体素质和本能反应还在，她下意识地伸手掐住了卡里古拉的手腕，并且下一步动作是将他反转在地。
    但是她很快察觉到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卡里古拉，他不会伤害自己，而自己也不应该弄伤他。
    不，如果卡里古拉真的在她脸上来一拳反而让加利亚不会那么难受。
    这一愣神间，卡里古拉已经拽起了加利亚衣襟，他居高临下，用那双愤怒的眼神盯着加利亚。
    加利亚难堪地别过头，无法直视卡里古拉的锐利双眼…
    “公爵大人，是养育我的人…”
    卡里古拉松开手，不以为意地步步紧逼道：“加利亚，即使是天大的情谊，你也还完了。你不必再为勃艮第效力了。”
    “抱歉…”加利亚摇了摇头后退一步。
    卡里古拉则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丝毫不给加利亚喘息的机会。
    “不，加利亚。我有眼睛的，我知道你是多么渴望我就像我渴望你一样！我们是友人是并肩作战的战士，而我也是最理解你，最会包容你的人！没有比我这里更好的去处！既然如此！你是为何隐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
    卡里古拉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加利亚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加利亚伸手抵住卡里古拉的胸膛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候卡里古拉已经察觉了不对。
    因为加利亚伸出的那只手臂是她那只盔甲关节的义肢。
    远看的时候还能看成穿戴的钢铁甲胄，但是当那只手抵过来，那触感再明显不过。
    卡里古拉当即变了脸色，他握住加利亚假肢的手腕，确定了这是钢铁而不是人躯。
    “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卡里古拉从胫骨往上摸，在加利亚衬衫下手臂的触感竟然都是那么冰冷坚硬的触感。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卡里古拉不可置信地张大瞳孔。
    加利亚惊慌失措后退一步，将手臂从卡里古拉的手中抽出。
    她一手抱住假手臂的臂肘，万分狼狈不堪。
    加利亚最后看了一眼向她伸出手却又欲言又止的卡里古拉，转过头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她跑回到位于普塔尼路的住处，因为刚刚搬迁，整个房间除了木质的桌椅什么也没有，甚至床上是光秃秃冰冷的木头。
    加利亚将马甲脱下来扔在床尾，然后解开衬衫的绳子。
    迎着落日的光辉，她面无表情地将衬衣翻上去扔在地上。
    她背对着夕阳，橙色的光芒从她背后照耀在她的过短的发尾遮盖不住的清瘦肩颈上，她的后背有一道斜切而过的疤痕，这个疤痕穿过她走着肌肉线条的肩胛和肋骨，一直延伸到她轮廓分明的劲瘦的腰部，除此之外穿刺的箭痕和刀痕也格外显眼。
    胸前缠绕的布条也解落在地，加利亚看向自己的假肢，将它解落在地。
    金属碰撞木地板发出极为响亮的撞击声。
    她看向自己左臂的狰狞的伤口。
    ——这个她身体最为丑陋的地方。
    加利亚闭上双眼眼角微红，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结果她所谓的坚强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
    在曾经的友人面前，她竟然这么的……溃不成军。
    即使她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是骑士们希望的旗帜，道内外的她却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坚强。
    她痛苦，因为同伴近在咫尺却无法拯救。
    她痛苦，因为贫民在她面前被肆意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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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她痛苦，因为付出感情却被她以为的家人弃如敝屣。
    她痛苦，自己赖以生存的信念被轻易的斩断。
    而如今她如此不堪的一面却被卡里古拉看到了。
    而就在加利亚收敛着情绪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许久未见没想到好像你经历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这个声音让加利亚心神俱震，她垂下眸，看向自己的抓着床柱，青筋蹦起的手。
    很久之前，她杀了那个人时候，她还并不知道他是恶魔。
    也并不知道她杀一个恶魔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恶魔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想到这次醒来竟然看到了这样令人兴奋的进展啊，是什么让你情绪如此激动？加利亚。”
    加利亚没有回复这个恶魔说的话，在传说中，恶魔的话语自带蛊惑人心的效果，从前她并不理解被恶魔操纵的人，但这不影响她提高警惕。
    那个恶魔又说。
    “看来，你并不是一点阴暗和愤怒都没有，既然让你如此痛苦，为何不发泄出来呢？加利亚，你明明有很强大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不应该受制于人反而应该让他人畏惧于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向你承诺绝对不会有人再会让你痛苦。”
    “加利亚，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如此品行高洁的人，在人类历史上我只在传说中听过，甚至从未遇到过如你一般的人。
    你是如此的正直善良，但是这为你带来了什么？”
    似乎是感受到加利□□绪不稳，恶魔继续蛊惑道：“你善良只是给了他们肆意妄为伤害你的把柄罢了，何必呢。只要你抛下你那微不足到的坚持，任何人都不能再制约你，反而会让你的灵魂挣脱出自由！”
    “加利亚，放下你心中的坚持，与我携手吧。我们必将得到整个世界！那是神应许给我们的礼物！”
    第11章 萝丝
    这样的声音在加利亚耳边响彻多次，在她看到战场上不得不杀的人的时候，在她失去手臂的时候，在亚克力侮辱她的时候，在……公爵毫不留情的让她让出一切的时候。
    加利亚无从辩解，他对于公爵对于亚克力，对于夺去她手臂的敌人，是有恨的。
    加利亚并不是没有丝毫阴暗面的圣人。
    她的坚持也不是他人灌输的枷锁。
    但是正因为她知道对错，她才不能容忍她会放弃一切坚持走上她无法容忍的道路。
    加利亚冷静下来，平静无波地对恶魔说。
    “闭嘴。”
    恶魔沉寂了下来。
    窗外的光芒已经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而她的面前只有那一片，光秃秃的冰冷床板。
    她穿上衬衫躺在床板上，然后蜷缩着抱紧自己。
    月光从窗外散落在加利亚的身上，像是铺满了一层冷色的盐。
    不知道为什么，一滴水珠从她眼角落了下来。
    …
    清晨，加利亚坐在椅子上，将奶酪抹在刚切好的面包上，一阵敲门声传来。
    加利亚打开门，发现敲门的是抱着报纸报童，他身上是手肘和袖口磨毛的亚麻外套，除此之外，他的脸颊凹陷，头发干枯，一副典型的贫民形象。
    看到加利亚，这位看起来贫寒的报童便化身成热情洋溢的推销员，他立马扬起笑脸：“您好，我是这附近的报童，您就是刚搬来这里的那位勃艮第先生吧？”
    加利亚点了一下头，问：“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您有没有意愿订购报纸，而且如果您这里女仆还没有确定，我可以给你推荐我认识的可靠杂活女仆。”
    加利亚原本是打算一个人住的，所以她并不打算雇佣一个女仆。
    但是这个报童却格外热情洋溢，讪笑着让加利亚无法拒绝。
    “您看，我在这片区域已经送了11年的报纸，您出门问问，我都是极为有信誉的！我给您推荐的这个女仆手脚麻利，重点是善良能干，为人诚实。您要是点头答应，今天下午她就过来给您收拾新家，今天要是不满意，她一个子都不会收您的！”
    加利亚在公爵府从不插手仆人的事情，加利亚也无从得知去个挑选仆人和如何雇佣仆人，她并不知道在雇佣市场上雇佣任何女仆都是需要上一任主人的推荐信，没有推荐信的女仆无法证明她是否诚实勤劳，无法被雇主信任的。
    而这个报童也是看到加利亚初来乍到，又极为年轻才抱着试试的姿态向加利亚推荐。
    加利亚在公爵府就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所有仆人都对她冷漠且无视，因为他们都懂得趋炎附势知道谁才是讨好他们的主人，更别说他们承担不了公爵次子的怒火。
    所以面对加利亚的处境，落井下石也有，视而不见也有。
    她一个人生活惯了，也不觉得自己必须要一个仆从，于是她为难的准备再度拒绝报童的推荐。
    似乎是看透了加利亚的犹疑为难，报童再接再厉地，鞠躬双手合十说：“拜托了，请给她一个机会吧，她还有弟弟妹妹还要养，急需要一份工作的。”
    加利亚迟疑了一下，她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肠，她叹口气最终点头道：“下午一点让她过来吧。”
    报童欣喜若狂，连连鞠躬：“太谢谢您了！您实在是一个仁慈的绅士，相信我，萝丝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送走报童后，回到桌子前将剩下来的面包吃完，她将买回来的面包看了看，突然回想起报童说的下午要过来试服务的女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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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实话说加利亚并不打算留下一个女仆照顾她生活，她想了想带上钱包准备多买些面包和奶酪作为女仆白来一趟的补偿。
    等她抱着一纸袋的面包和包起来的三磅奶酪回来时候，她看到自己的门口铁栏外道路旁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外罩白色亚麻围裙的女仆。
    见到加利亚，女仆连忙拍了拍裙摆，表情拘谨，小心翼翼地上前过来问候：“您，您就是打算雇佣我的雇主吗？”
    她看到加利亚单手抱着纸袋，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上前去接，加利亚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就将纸袋递给她，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
    加利亚开了门，女仆萝丝抱着巨大的纸袋跟着进门后细声细气地问：“先生，这个要放在哪里？”
    加利亚微微俯身接过纸袋，将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因为加利亚俯下身去抱女仆怀中的纸袋，于是她离得女仆十分近。
    这骤然拉进的距离，让萝丝能面对面地近看到加利亚十分俊秀的脸庞和纤长的睫毛，这让萝丝轰地红了脸颊。
    但是等她心砰砰直跳，只见这位先生十分平常礼貌的自然接过纸袋放到桌上了。
    萝丝以前曾经跟着姨母在贵族的府邸当过一阵帮佣，她服务的是一家子爵，女主人不仅对仆人苛刻，就连男主人还会骚扰那些女仆，连带着他的小孩也会在女仆工作时候突然掀起女仆的裙摆。
    萝丝在那里干了不久就被善妒的女主人看到了子爵骚扰她，便将她赶了出去。
    萝丝和报童皮特是一条街长大的同伴，皮特突然说要帮萝丝找工作时，她是不相信的，结果今天中午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给她介绍了一个绅士家女仆的工作。
    萝丝先是不可置信，接下来是忐忑。上一家男主人带给她极大的阴影，让她没有勇气能胜任女仆的工作。
    但是家里的孩子实在太多，而仅凭母亲和父亲是无法养育这么多嗷嗷待哺的孩子的，所以萝丝急需要一份这样的工作。
    来之前萝丝是忐忑的，但是见到这位先生她不知为何放下了担忧。
    这位先生，看起来年轻的过分。面孔秀净，脸部线条轮廓干净利落，最吸睛的是他有一双十分温柔的蔚蓝色眸子，睫毛浓密随着他垂下头温柔了目光。
    “您好，我是经皮特介绍而来的女仆，您可以叫我萝丝。”
    加利亚轻轻点头道：“ 加利亚·勃艮第，你可以叫我加利亚。”
    “好……好的，加利亚先生”萝丝局促地抻了抻围裙的下摆。
    加利亚放下茶杯沉默一下，她在心理叹口气随即还是斟酌着说出口。
    “抱歉，我是个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加利亚垂眸说着，而面前这个褐色卷发的女仆则小心翼翼地撇了她一眼。
    “所以…那个报童，皮特是嘛？他热情洋溢的介绍时候我拒绝的并不彻底，实际上我本身并不适合留一个女仆在家里。”
    随着加利亚慢慢陈述，萝丝的眼睛逐渐睁大，她不可避免的十分失望，但是她很快回过神她鞠躬说：“对不起，皮特实在是麻烦您了，我很抱歉打扰您给您带来不便，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是我拒绝的不彻底才会让你跑来一趟。”加利亚苦笑一声，她将纸袋里足足有八磅重的面包加上奶酪，递了过去。
    “听说你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这些就当做麻烦你时间的谢礼。”
    萝丝的目光落在纸袋里就移不开了，她瞳孔颤动地看向面包和奶酪，然后艰难地移开视线抬头看向加利亚。
    “不……这实在是…我怎么能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收下您的报酬呢？”
    “这只是赔礼。”加利亚向前递了递说。
    萝丝再度看了一眼，面包和奶酪，然后闭上眼，嗓音坚定：“不，加利亚先生。如果我没有为你工作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下您的东西的。”
    这下转而为难的是加利亚，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萝丝接过加利亚递过来的纸袋，然后说：“听说您刚搬来这里，想必有很多家务活要做，这样我先为您收拾完，再接受您的报酬，如何？”
    加利亚迟疑了一下，随即轻微点了一下头。
    萝丝看到加利亚点头，她十分开怀地笑了。
    她脸上的点点雀斑，迎着阳光为她的脸平填了明媚的闪光。
    结果，加利亚最终还是聘请了萝丝作为她的女仆。
    一方面是加利亚实在不知道如何拒绝，另一方面是萝丝十分真诚努力的想要加利亚认可从而留下来。
    加上加利亚知道对方还有一家弟弟妹妹要养实在是需要这份工作，她就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实际上，在王国骑士团的日子十分懒散，骑士们会公然翘了训练，每日做最多的事就是呼朋唤友去酒馆喝酒。
    加利亚顺着他们的心意，一叫就去，每次付所有人的买酒钱，这让她成为了他们中不可或缺的“冤大头”。
    那些所谓的“朋友”表面上对加利亚很客气，总是亲切地喊她兄弟，一边夸耀她。说她是“一个真正的讲义气的男人”。在酒馆与人夸耀时候，会大声的喊出加利亚的姓氏，仿佛他们和一个有勃艮第姓氏的人称兄道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荣耀似的。
    “我这个兄弟，可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哩哩！不仅人为慷慨！还有着十分令人折服的气度！那些住在考特尼街的老爷们可没有我这兄弟有教养有贵族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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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加利亚并不是没有和真正的痞子相处，她在军队时，那些在战场上真正的爷们也会叫她一起吃酒，他们虽然也会吹天呵地，但是却没有现在这般让加利亚如此不自在。
    王国骑士团的骑士们的吹嘘像是将她腻在灯油里，无法让她开口，也无法让她真心笑出来。
    只是在醉酒酣深处，有那么一刻她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些她的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就坐在她身边庆祝一场胜利后的酒宴。
    然而实际上她坐在人潮鼎沸处，却仿佛身边空无一人。
    梦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与这些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被圈禁在国王设计的梦中，而她则将自己的心圈禁到一切惨痛结局前的麻痹美梦中。
    没有梦想，也看不到去往何处。
    似乎是连卡里古拉也觉察到了她的这种“堕落”，在那次相见之后，加利亚没有再见到卡里古拉。
    第12章 凤凰男
    在这段日子里，加利亚不仅请他们喝酒，还会借他们钱，这其中，请求充分的会得到加利亚不要求回报的帮助。
    不过正像霍尔所说的那样，加利亚的好说话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愚蠢和好骗而已。
    他们一边恭维加利亚，一边讨酒或者借钱之类的想方设法的占便宜，一边在背后取笑加利亚的愚蠢。
    他们一边嫉妒这加利亚的身份，一边不断地贬低她借以满足他们贫乏的优越感。
    加利亚不是没有察觉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只不过她刻意的忽视，从不将他们的冒犯放在心里。
    萝丝很快发现加利亚每次回来时身上的酒气，在她看来，加利亚实在是个十分好说话的雇主，他从来不对她的工作挑三拣四，也从来不会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指责辱骂。
    他反而十分有耐心，对于萝丝不会的事会手把手的教，甚至每个星期都会买一些面包和水果作为格外的报酬给萝丝。
    就连喝了很多酒，加利亚也是十分安静的，只是在餐桌前坐着或者趴着等萝丝给他一杯温牛奶，然后洗澡睡觉。
    加利亚从来不在家里喝酒，萝丝也看出加利亚并不是一个酒鬼——真正的酒鬼就像她的亲父那样会在家里饮酒，甚至为了买酒不惜去偷去抢变卖家里所有能卖的物品。
    而加利亚，萝丝实在是看不出他对酒的沉溺。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被朋友带坏了不得不喝。
    于是有一天萝丝忍不住问：“加利亚先生，您是必须要喝酒吗？”
    加利亚愣了一下，手指支了一下头，淡淡的笑着：“不是。”
    萝丝拧了拧手指，踌躇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可是，加利亚先生，喝酒是有损您的身体的，为了您自己的身体着想，你就不要再酗酒了。”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她眼帘垂下显得有几分安静，然后她眼角弯了弯，对着萝丝笑着说：“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抱歉，下次不会了。”
    萝丝脸颊有些发热，不禁声如蚊喃的嗯了一声。
    然后她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
    加利亚没有再喝酒，她第一次辞别所谓的“朋友”，转而去市场买了一条十分肥美的鳕鱼回家。
    念及萝丝最近消瘦了不少，加利亚听从摊贩的建议准备用鱼肉来给萝丝补一补。
    加利亚回到家，看向迎过来的萝丝，将鱼连着绳递了过去：“烤或者煮汤应该都可以，你今天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吧。”
    萝丝原本是十分开心的迎过来，但是靠近加利亚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脸色唰的一下变白然后转身捂住嘴冲入卫生间里。
    加利亚连忙放下鳕鱼去敲卫生间门。
    “萝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一会随着呕吐声，萝丝断断续续地说：
    “加利亚先生，不……没事…呕……我只是最近肠胃不好。”
    “我去给你叫医生。”加利亚担忧地蹙着眉看着门。
    “不……不用，不用看医生，我知道是什么病，家里有药，可以用。”
    加利亚迟疑地放下敲门的手答应了。
    她坐在餐桌旁等了一会，萝丝捂着肚子苍白着脸走出来。
    “加利亚先生，我要请一下假。”
    “没问题，你还好吗？”加利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随后担忧地看向萝丝。
    “没事的。”萝丝唇色苍白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加利亚在她的脸上只看到了勉强和恐惧。
    加利亚是迟钝的，萝丝这么说，她就没有再深想，也是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真正的女性有长久的接触的缘故，她对女性所有的一切都近乎一无所知。
    她在战争期间见过那些衣衫凌乱的妇女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空洞表情，不过那个时候类似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她不狠下心做出抉择的话，类似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战争会磨砺人的心智，人类的一切道德在战争面前都只有撕碎的份，一个从来没见过战争的人会因为伤害他人而惶恐，会因为看见鲜血淋漓的场景而恐惧呕吐。
    但是对于经历战场的人来说体现这一点的是麻木，因为见过太多人类丑恶的一面而麻木不堪，甚至对人类的生命都达到了一种极为漠视的程度。
    加利亚无数次都在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她每一次都在想，如果当时做的不是那样的选择会不会让结局不那样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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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人总是在后悔和失去中度过的，没有人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因此命运有时候连选择的权利都不会给人。
    所以，加利亚再一次在命运的作弄下没有抓住那正确的一方。
    第二天，加利亚再次去骑士团报道，穿着华丽，长袖善舞的维克多过来打招呼，他毫不客气地坐到加利亚的旁边，支着下巴以一种看乐子的表情望着加利亚。
    看他应该有什么话要说，加利亚也望向他等他开口。
    “加利亚，你想必很受女人们的欢迎吧？”
    话题扯向了加利亚全然无知的领域，在战争开始前加利亚只是个刚满16岁的小子，她虽然系统学习过交际舞，但是她跟随公爵参加的舞会都是极为正式，舞伴按照身份地位事先通气选择好。
    在那样的场合下，加利亚只是礼貌又绅士的为女士们服务，因为她本身性别的原因，她通常和淑女们保持适当的距离。
    而对全然不了解贵族传统的维克多来说，贵族们都是混乱的，他们这些贫民出身的雇佣骑士对那些他们祈望不到的生活都是通过艳情报纸之类的遐想。
    见加利亚没说话，维克多继续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怎样？有没有年轻有钱的寡妇和名门的小姐和你暗通款曲。”
    “没有。”加利亚微不可闻地蹙一下眉头说。
    维克多满脸不信地说：“最近也不和我们喝酒了，不是新交往的小姐管的很严的缘故？”
    “并没有。”加利亚一边擦拭着剑一边随意答复。
    那种似有似无的微妙笑容再次浮现在维克多那张浪荡的脸上，他轻笑了一声：“是吗？”
    加利亚一开始就知道维克多和她处好关系并不是怀有好意。
    虽然维克多所有时候都是个极为健谈活跃气氛的人，似乎和这个人做朋友完全不发愁到无话可说的尴尬气氛，但同时维克多这个人并不纯粹。
    就像现在，加利亚直觉卡里古拉又打算做什么了。
    她转头直接看向他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在那一瞬间，维克多脸上那种不怀好意的颇为自得的的表情慢慢隐藏起来，他煞有其事地说：“加利亚你还雇佣女仆了吧，虽然这样地位低下的女人们通常穷酸又倒胃口，不过她们往往比红灯区的小姐们更省钱。”
    加利亚从来不愿意和他们说这些事情，并不仅仅是她本身就是女人的缘故，而是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侮辱比他们地位低的人的获取优越感的得意嘴脸让加利亚十分不齿。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加利亚面无表情地冷了脸色。
    而维克多也似笑非笑的不绕圈子终于说出了正题：“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个女仆最近怀孕了。”
    加利亚愣了一下，它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萝丝？”
    维克多爽朗地笑了两声：“她叫萝丝？和她的脸却不怎么符合呢。没想到吧，她一边敷衍你，一边和迪夫处的火热。不过这样的下贱女人总是这样，你也不要那么生气……”
    加利亚面色迅速的阴沉下来，她冰冷地打断维克多的话问：“让萝丝怀孕的男人是谁。”
    维克多有些意外一向软弱好欺的加利亚突然变了脸色，但是他马上干笑着活跃气氛：“哎呀，你知道的，一开始迪夫就看你不顺眼，这不我们私下打赌，他就去找你的女仆玩玩，没想到你的女仆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很容易就让迪夫得手了。”
    “虽然迪夫做得不对，但是他是男人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坏了我们兄弟的感情。”
    加利亚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将剑插回腰侧的剑鞘，面无表情地看向维克多，一字一句地问：“现在告诉我，迪夫在哪里？”
    …
    酒馆后的肮脏小巷里，迪夫不耐烦地糊弄着眼前这个让他不耐烦的愚蠢女人。
    “我都说了，我骑士团要忙，不要私下来找我？我最讨厌黏人的女人。”
    “可是，你不是更多去酒馆吗？”
    “这是男人之间的交际交往知道吗？如果我不在人际上下功夫，我如何得到晋升封为爵士甚男爵呢？！”
    昨天，被孕吐折磨的萝丝疲惫不堪，伴随着令人难受的身体反应，与之而来的更是恐慌，自己真能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吗？孩子的父亲真能肩负起这个责任吗？萝丝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于是她向骑士团的维克多队长打听了迪夫的去处，她立马要和他说。
    “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迪夫你能负责起来吗？”
    迪夫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在这之前他是愉悦的，一边享受着羞辱那个目下无尘的高傲贵族加利亚的畅快，一边自得于糊弄这种无知的单纯女孩的快乐，他曾经用甜言蜜语许下无数个承诺，专门骗那些对骑士有幻想的下层女人们。
    那些承诺有多少是在街头的流鸾身上学到的就不得而知了，难不成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做的承诺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吗？
    该死，那些有点身份的寡妇总是吊着他，每次总是心肝宝贝地在床上叫着，让他出力，当他求婚时她们却也什么都不同意了！他怎么没让那些贵族的寡妇们怀孕呢？这样她们就不得不迫于风评与他结婚顺便带来一大笔嫁妆，这就能让他晋身贵族而不是在这下流的穷酸骑士团混混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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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维克多咬牙切齿地想：
    而该死的！怀孕的怎么是这个穷酸的，丑的一文不值的女仆呢？
    第13章 反抗
    “你确定是我的孩子吗？”想至此，迪夫不耐烦的向上摸了摸头发。
    萝丝不可置信地张大双眼，她浑身发抖着说：“我只和你一个人…你承诺娶我为妻的！”
    看向萝丝的脸，迪夫反而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呵，是吗？女仆本来私下就是男雇主的玩物吧，谁知道你这孩子是加利亚那个家伙还是你那个走街串巷的邻居的？”
    “早就知道你放荡不堪了，但是你主意打到我身上，是觉得我好欺负吗？真是笑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可不会娶一个放荡的当人女仆的女人。像你这样恶毒庸俗不贞的丑陋女人，我是一个子都不会给你做冤大头的！”
    曾经有多甜言蜜语，如今就有多么面目可憎，萝丝摇着头无法置信曾经山盟海誓的恋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变了嘴脸，甚至还用如此恶毒的话语伤害她。
    “你……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迪夫嗤笑着举起酒瓶：“像你这样的女人街头多的是，有个看起来傻的恩客就占人家便宜，你当我也傻吗？我劝你趁早去诊所打了，这样对谁都好！”
    萝丝突然镇定了下来，她用手抹干净眼泪，定定的看向迪夫：“我不会的。”
    “什么？”
    “我会留着这个孩子，并且去法庭告你的！”
    萝丝看着这个突然惊慌的男人，她脑海中回忆起加利亚那双温柔的蔚蓝色的眸子，她惊慌失措的心突然镇定下来，直直地望着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闪烁的双眼，坚定地说：
    “加利亚先生是个无比正直的人，只要我说他就一定会帮我！而你这样欺骗我、愚弄我、侮辱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卑鄙的人渣！”
    说完，萝丝再次将眼泪抹下然后转身就走。
    看到萝丝的表情，迪夫立马慌乱了起来，他将酒瓶扔在地上去追她，伸手去握萝丝的胳膊。
    “等等！萝丝！你要做什么！没人会相信你的！”
    “相不相信不是你说的算的！”
    萝丝挣开，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
    迪夫脸色霎时变了，他确信这个女人一定会搞坏他名声，而他还在追一个年轻的贵族寡妇，这时候万万不能传出什么坏名声！他立马着急了上前双手握住萝丝的肩膀。
    “我说！你一定要这样做吗！我们当时不是很快乐你情我愿的吗？何必非要……”
    萝丝毫不客气地抬起手臂挣开，双眼发红：
    “谁和你你情我愿的！如果不是你诱骗我我怎么会……你这个人渣！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萝丝再次向路口走，她走的太急太快以至于没有注意迪夫的表情。
    迪夫这个时候他想起的是一家人在农庄的生活，身为猎人和农民的苍老疲惫的父亲，满脸褶子的母亲，还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孩子，那么多孩子记在一个小小的阴暗潮湿的木房子里得过且过。
    他下定决心要脱离那样窒息的生活，偷了母亲在床底仅存的银币，去大城市参加骑士选拔，他是永远不想回去的！
    而如今他一切的梦想被这个女人毁了！他一想到曾经充满婴儿啼哭的泥泞的木房子，疲惫歇斯底里的老女人，他双眼尽是血丝。
    他抽出腰上的配剑，对准了萝丝不设防的背影。
    “这是你逼我的！贱女人！”
    ……
    天阴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
    加利亚戴上三角帽去马厩牵了一匹马鞍都没安好的马。
    加利亚问完维克多迪夫的住处，就一把推开维克多走出骑士团驻地。
    直到这时，维克多这才觉得事情貌似大发了，连忙跟在大步流星的加利亚身后。
    看加利亚连马鞍都不配就要骑马，维克多上前一步拦住他。
    “加利亚，你告诉我你要找迪夫做什么？”
    加利亚抓住维克多的手腕将他拦开，抬起眼帘正视维克多说：“我要问问他，他为什么背着我做这种事。”
    维克多在那目光下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沉默的任人取笑却丝毫不生气的“老实人”竟然在一瞬间有如此浓厚的杀气。
    这目光，让他后背泛起冷汗。但是他同时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了，别人知道是他告诉迪夫的位置，那他的名声一定会受损的！
    维克多一下慌张了起来，他连忙说：“不…不，加利亚你冷静点，只不过是一个女仆罢了，劳务市场有的是，甚至还有新鲜的处女，你何必因为这样的□□就和同僚过不去呢？”维克多越说，越觉得自己义正辞严。
    “这件事情确实让你受辱，但迪夫也是无心的，加利亚骑士团内是禁止内部决斗的，千万不要闹到要去决斗的程度啊。”
    而加利亚却毫不客气地冷面掰开维克多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他问心无愧的话，也就不必丝毫不告诉我就私下和萝丝暗通款曲。”
    说完她一甩缰绳跨上马，居高临下地对维克多说：“我需要他给我一个答复，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
    看维克多还要拦马，加利亚单手握住缰绳垂眸冷声说：“维克多，我并不计较你的那些小心思，但是前提是你不要真正惹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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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维克多还要说什么，但是在加利亚的目光强压下，退了两步。
    加利亚收回视线，双腿夹着马肚说了声：“驾！”
    维克多看着加利亚远去的身影，一手将头上的三角帽拽下来掷在地上。
    “艹”
    发泄后，随即他连忙召集马车，指着前方：“用最快的速度到玫瑰酒馆。”
    加利亚骑着马进入下城区泥泞的道路上，厚重的云层已经兜不住雨滴，重重的雨滴打在加利亚的脸上。
    到了酒馆前，围着的人十分多，加利亚跳下马，走了过去。
    一开始加利亚以为酒馆门前是有人闹事，就在她要绕过人群进入酒馆找迪夫时候，她听到那边有人问：“有没有人认识她？这句具女尸没有人认识她吗？”
    加利亚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而后她直愣愣地转过头看向围观的人群，她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人群走过去。
    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用手掌推开人群，然后在泥泞的地面上看到了萝丝。
    她棕褐的头发还梳着麻花辫，她平常的时候十分喜欢摆弄她的头发，对着镜子调整麻花辫的松紧度。
    她脸上有雀斑，并且经常为之自卑，加利亚却觉得她可爱极了，像是朝着阳光的向日葵。
    萝丝是特别善良开朗的少女，她至少应该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倒在阴暗的泥泞的小路里。
    加利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这一切，雨水将她的头发她的脸颊打湿了，她抬起湿润的睫毛，看向周围的人，问：
    “这是怎么回事？”
    ……
    迪夫在那把剑捅过去，雨滴下了起来，等一滴极为重的雨滴落到他眼睛里，他这时候才回过神，等他恢复理智时他发现自己正紧紧捂着那个女人的嘴。
    迪夫用尽全部力气地捂着萝丝的嘴，直到手心中再也感受不到她呼吸的气息。
    像被蜜蜂蛰了那般，他连忙将那个被雨水浸透冰冷的、软绵绵的尸体猛地推在地上，他在雨中大口喘着气，血液留过剑柄将他手套润的黏腻。
    “去你个婊！子养的。”他朝那具尸体啐了一口，他看着自己的剑，摘下手套擦了擦，这时候他又埋怨雨下的不够大了，他擦了了好一会却越擦越脏。
    “没事的，没事的，和我没有关系。”他哆哆嗦嗦地说着，想将手套扔在哪里却感觉那里都不安全，最后后他将手套卷起来塞进衬衫里。
    他看着尸体想要处理，可是这个小巷联通的都是四处都有路人的马路，他不敢动了。
    “和我没有关系。”他又自我安慰道。
    他想赶紧离开这里，这时又想起自己正和同僚们喝酒，如果这时候走想必会有杀人嫌疑，他于是又从酒馆后门钻进去。
    在卫生间整理了一番，而后他回到酒馆的座位上。
    脸色通红留着大胡子，穿着一件留有胸甲痕迹的皮外衣的骑士撇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迪夫，大声笑着：
    “迪夫，怎么去嘘嘘这么长时间，是那个不行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留着亚麻卷发的另一个年轻骑士，比这小拇指帮腔着说：
    “迪夫还要用它征服寡妇呢，不行可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按照往常这帮人这么取消迪夫，迪夫这个颇有自尊心的人早就跳脚了，可是这次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举起木酒杯，灌着着麦酒。
    而加利亚闯进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到加利亚的其他王国骑士团成员，连忙招呼：“加利亚！你总算来了，这几天你都不来吃酒，我们都没劲呢！”
    加利亚看都不看他们，只看向迪夫，她一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面如寒霜，视线如利剑地看向迪夫。
    “酒馆外的萝丝是不是来找你的，她腹部的是剑的穿刺伤，那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周围人渐渐反应过来了，他们诧异地看向面色阴沉的加利亚，一边又转头看向迪夫。
    大胡子的骑士雷纳德放下酒杯诧异地问：“等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加利亚面无表情地重述，然后猛地抬头看向迪夫，“你是自己站出来，还是我逼你出来？”
    另一个人站出来说：“等等！加利亚！你这样不对啊，都是骑士团的，怎么能这样和同僚说话！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迪夫兴师问罪，恕我们不同意你这样做！”
    加利亚看都没看帮迪夫说话的人，只是眼睛不眨的盯着迪夫。
    “在场所有人和萝丝有瓜葛的只有你，而她身上的毫无疑问是骑士剑的穿刺伤！还有迪夫，萝丝的孩子是你的是或不是！”
    “够了！”刚才惊慌的面色如纸的看着加利亚的迪夫，大吼一声。
    他的脸色因为灌酒已经通红，他双眼布满血丝凶狠地看向加利亚。
    “你凭什么污蔑我！还有那个婊！子谁知道他是和哪个酒馆里的混混鬼混怀了孩子！”
    第14章 阻挠真相
    加利亚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萝丝的死和迪夫毫无关系。
    然而他却振振有词，用最污秽的话语侮辱那个死去的少女。
    在这种情况下，加利亚胸膛里流淌着的翻涌岩浆骤然熄灭了，光芒在她眼中褪去，她久违地冷笑了一声。
    加利亚一手握住剑柄唰的将其抽出，然后将其指向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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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既然如此，迪夫！抽出你的剑。”
    加利亚听不到耳边的嘈杂的声音，她一步步向前走，有人拽她胳膊阻挠她，她便一手握拳，猛地将对方甩开。
    众人畏惧她手中的剑，这些被国王养的不用于征战的骑士，自然也不敢在这个地方以命拼命的，所以他们都挡不住加利亚。
    迪夫看着面无表情走来的加利亚，惊慌中想要将抽出剑，但是手握住剑柄时候却顿住，他想起剑柄里还没擦拭干净的剑身。
    而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来不及跑了，那个举着剑的加利亚一步步走来。
    麻的，那狗日的是个什么怪物，谁都抓不住他，那么多人拽他他都纹丝不动，像没事人似的向前走。
    疯了！疯子！
    迪夫连走带爬地从桌子上爬过去，直到退到吧台前退无可退。
    而那雪白的剑刃已到了他眼前。
    加利亚看着身上沾满酒液狼狈不堪地迪夫，用剑尖指着他的喉咙，她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出剑。”她说。
    迪夫彻底崩溃了，他不顾形象狼狈不堪地大吼大叫。
    “你疯了吧！你要对我动手吗！你个疯子！加利亚！我不就是睡了你那个女仆吗！”
    加利亚瞳孔缩紧，她移开剑，然后高高举起接着向下劈。
    这下所有人都酒醒了，他们都清楚加利亚是有多么愤怒了，他！他是真的要杀了迪夫！
    就当加利亚要将剑挥下去时候，身后有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加利亚！住手！”维克多紧赶慢赶，终于赶上最后一步，阻挡住加利亚。
    加利亚抬起眼帘看了维克多一眼，这一眼让维克多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喉咙干涩，缓缓说：“住手吧加利亚，保安官来了。”
    在他身后身穿统一灰褐色阿尔斯特大衣和同色双角帽的保安官们进来大声喊道：“住手！”
    与此同时维克多也说：“住手吧，加利亚，你难道要在众人眼中谋杀迪夫吗？”
    一旁的保安官走上前，打量了加利亚一番道：“鉴于你的行为，我要在此逮捕你。”
    保安官清了场，随后加利亚被保安官带走，她虽然跟着保安官慢慢走出酒馆，但是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迪夫，直到她被带出酒馆，直到酒馆的门合拢。
    加利亚走后，迪夫浑身脱力软倒在地上，他一边剧烈地喘着气，一边手臂四处摸索酒瓶试图麻痹他因为死里逃生而疲惫不堪的神经。
    还留在酒馆里的保安官说：“加利亚先生一直坚持这位先生和酒馆外的女子谋杀案有关，请您起身跟我们有一趟吧。”
    保安官只不过是例行办事，殊不知，这一下戳到了迪夫敏感的神经，他马上大喊大叫道：“什么！我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加利亚那个疯子胡乱咬人！我不是受害者吗！”
    保安官十分为难地看向迪夫，说：“这两件事情并不能混为一谈，还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在两人僵持间，维克多突然发声说：“等等，先生，请借道说几句话。”
    说完维克多拉着疑惑不解的保安官到角落，给他出示了什么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保安官就没再纠缠迪夫，独自出去了。
    维克多笑着送保安官出了酒馆，然后扶着额头手叉着腰叹了一口气。
    “迪夫·史密斯，你还真是个麻烦。”
    双眼一直紧盯着保安官，在他走后才松懈下来的迪夫，听到维克多说话胡乱撒气道：“维克多·米斯·凡德罗，关你屁事，你个狗娘养的！”
    “哈？”维克多讥笑了一声，然后他一步步走到维克多面前，双手拽着迪夫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将他抵在吧台上，然后冷笑着挥起手臂狠狠地冲着他的左脸来了一拳。
    这一拳又准又狠，迪夫的左脸迅速肿了起来，甚至左边的牙齿松动起来。
    一时间迪夫疼的话都说不出来，维克多松开手随后抓着他前额的头发往上提，一只手侮辱性地拍了拍迪夫沾满酒液和汗液的右脸。
    维克多像是看着一坨狗屎那般看着迪夫说：
    “迪夫·史密斯，你别忘了是谁救了你一命，说话客气点，不要得罪我。不然把你交给保安官，谁知道你那迟迟不拔出的剑鞘里是不是还残留着血迹呢？”
    “你……你怎么知道？”迪夫恐惧着含糊不清地问。
    维克多嘴角皮笑肉不笑低说：“毕竟我可是第一个知道你让加利亚那女仆怀孕的人呢，甚至她去酒馆找你也是我指的方向。”
    “什…什么？”看着阴晴不定的维克多，迪夫浑身发凉。
    维克多眯了眯双眼，讥笑一声：“不杀你，是因为‘大人’要见你，乖乖和我走一趟吧。”
    ……
    一架十分豪华精美地贵族马车前，维克多送来拽着迪夫衣领的手，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上去。”
    迪夫看着面前奢华无比的马车迟迟不敢动，然后他被人一脚踹了进去。
    迪夫摔进马车里，他慢慢抬起头面前的是一双丝绸高跟男鞋，那双鞋的主人翘着腿，他在迪夫进来的一瞬间捂了捂鼻子，手杖狠狠地戳在迪夫的脑袋上。
    “不愧是下城区的臭虫，真是肮脏又腥臭难闻。”
    虽然耻辱的低着头，但是迪夫心中却没有半点愤怒——因为他面前端坐的是一个真正的贵族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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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他额头贴着地，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老爷您救的我吗？”
    那人嗤笑一声：“老爷？那是什么称呼。”
    在说话的贵族对面，还坐着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贵族男性，他眼眶中夹着一个单片金丝眼镜，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说：“亚克力，让他说正事。”
    亚克力仰着头，头歪了歪。
    “哈？哥，你插手进来也就罢了，还要掺和我的事吗？”
    马车里坐的就是勃艮第长子博伊斯和次子亚克力。
    亚克力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低头看向迪夫：“没想到啊，你这样又臭又懦弱的狗竟然还能杀人？喂，我说你，会不会把你杀人的事嫁祸给加利亚？”
    “加利亚？杀人？”迪夫大脑空白地反问。
    亚克力对面的博伊斯翻了一下手中正在看的报表头也不抬的说：“没有证据怎么嫁祸，亚克力你要遵循基本逻辑。”
    亚克力面色狰狞了一瞬，随即说：“博伊斯，那你说怎么办吧。”他顿了一下，“这么好的机会，我可是想要加利亚去死的。”
    博伊斯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亚克力冷笑着说：“喂，哥。你不会真把那小子当你弟了吧。”
    博伊斯放下手中的财产报表，摘下单片眼镜，声音缓慢冰冷。
    “让他先把证据处理了，不然后续很麻烦。”
    亚克力抬起手杖戳了戳迪夫：“你杀人的证据都给我拿出来。”
    迪夫连忙将佩剑解下来，随后手一顿，将染血的手套也掏出来。
    “就这些？”亚克力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是的，先生就这些了。”迪夫谄媚道。
    “哥，接下来怎么做？”亚克力随即看向博伊斯问。
    博伊斯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的看向迪夫说：“接下来我说的事你必须一样一样做到，否则我们可以救你，也可以让你在绞刑架上缴死，你听懂了吗？”
    迪夫忙不迭地狠狠点头。
    马车外笔直等着的维克多，不一会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进来吧，维克多。”
    维克多对马车一旁等待的男仆点了一下头，随后进入车厢。
    亚克力一看到维克多就支着下巴，开心地笑着说：“你这次做的很好，很迅速，虽然原先承诺的让加利亚堕落的前提你没有做好，但是今天你将功补过了。”
    “我的荣幸。”维克多躬身谦卑地说。
    “承诺你的报酬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还要继续为我办事。”亚克力又说。
    “您说。”
    亚克力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接下来……”
    随着亚克力的话，维克多的瞳孔慢慢睁大。
    “怎么样，很简单，能做到吧。”
    一语言毕，亚克力恶劣地朗声大笑起来。
    ……
    加利亚由保安官带领，推开法庭的门。
    头上戴着白色卷发的法官在加利亚进门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an，加利亚·勃艮第先生，先听证人说完，然后我会问你几个问题。”
    这是一个小型的房间，一条长方形桌子后坐着法官，还有法庭侧面的预备法官记录。
    而在桌子前几把椅子在主法官的对面，其中坐着几个平民，这其中坐着的还有身着华丽及膝外套头戴三角帽的维克多·米斯·凡德罗和衣着齐整的迪夫·史密斯。
    看到加利亚进来，迪夫猛地一缩。
    加利亚收回视线，拉开其中一只椅子坐了上去。
    先说话的是一位外罩彩色围裙头戴围巾的女士说：“天很黑，我正要经过那条路，结果正好发现了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你是第一个发现受害人萝丝·凯莱尔的目击者是吗？当时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其他人。”
    “没有，先生。”女士说。
    法官转头看向加利亚又说：“加利亚先生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呢？”
    第15章 司法决斗
    “我是她的雇主，先生。”加利亚说，“我在得知迪夫让我的女仆怀孕后，骑马前来与迪夫对峙，因此才目睹了萝丝的尸体。”
    “恕我直言，萝丝从来不与人结仇，她本身也是个贫穷的女仆，并不会有抢劫错杀的作案动机。而她身上的是剑伤，下城区的人是不会随身带剑的，随身带剑的只有酒馆里的骑士。”
    说着维克多转头冰冷地看向迪夫：“我不得不怀疑是迪夫听到了萝丝怀孕后为了不负责任错下杀手，证据是我在与他对峙时，他迟迟不愿拔出他的剑。”
    加利亚说完看向法官。
    维克多在迪夫身后拍了拍，这样似乎是给了迪夫信心那般。
    迪夫大声说：“谁知道那女仆怀的是谁的孩子我是不知道！我也没有杀她的理由！我一只在酒馆没喝酒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
    加利亚双目一横，厉声道：“那你当时怎么前襟怎么有血迹！”
    血迹？！怎么可能！迪夫大脑一片空白，他全然不记得了，他不敢看向加利亚犀利的眼神，喉咙猛地卡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维克多见此轻笑了一下，再次拍了拍迪夫的后背，看向加利亚说：“不要吓他啊加利亚，只不过因为他平时和你有矛盾，也不至于这样污蔑我们可怜的迪夫吧。”
    加利亚面无表情地看向维克多，维克多转过头看向法官说，“法官先生，你知道的加利亚是勃艮第三子，他和我们这些贫民骑士不一样，并不会和我们平心相处，迪夫曾经因为嫉妒加利亚曾经讽刺了两句，没想到加利亚不免对他带了有色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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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加利亚站起来向前一步，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维克多。”
    保安员也同时站了起来呵斥加利亚让她坐下。
    维克多不慌不忙地看向法官说：“看看，加利亚先生火气很大啊。”
    法官看向加利亚，郑重说：“酒馆里的证人证明，迪夫一直在座位上喝酒未曾离开，加利亚先生我理解您急迫的心理，但是你的指控是不成立的。”
    加利亚脸上表情停滞了一瞬，她后退一步，随即她看向迪夫，他脸上强撑着的表情，以及他新换的衣服。
    证据消失了，她缓缓移动视线看向礼貌笑容的维克多，还有看到那些她看过来就飘忽目光的所谓“证人”们。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加利亚在心理默念，然而她闭上眼似乎能看到萝丝的样子。
    半晌，加利亚睁开眼看向法官，面无表情地说。
    “法官，我不接受这个结果，我要申请与迪夫·史密斯之间的司法决斗1。”
    司法决斗是一个在所有国家中源远流长的法律解决方式，他起源于日耳曼人世仇下私人解决的手段，用于解决纠纷和洗雪耻辱。
    当法庭上的控辩双方说词相互矛盾，而又要辩明真伪、两者必取其一的时候，就往往通过决斗来解决。
    而加利亚这话一出，所有人变了脸色。
    自从年前一桩涉及荣誉决斗的惨案后，国王的议会里已经为了废除决斗争吵不休，而废除司法决斗的结果已经在流程中，不久后将由国王公布废除结果。
    国王曾经亲口反对决斗：（决斗的风气）不仅违法了上帝和人间的法律，还对抗和平和社会的良好秩序，毁坏家庭生活的幸福 ”2
    加利亚这时候提是法理上可行的，她卡在了一个不会被制止的时间点，但于此同时这也无疑是在公然挑衅国王的决定。
    维克多也因此变了脸色，他没想到加利亚竟然如何不顾所有人的脸面公然提出荣誉决斗。
    因为这样即使迪夫不顾侮辱和脸面拒绝，加利亚也将其公然打在法理上。
    这让迪夫退无可退，否则就承认了他是凶手。
    而维克多诧异地是：即使他有信心打败迪夫，难道不会惧怕国王对他的惩罚吗？
    面对众人震惊的目光，加利亚则极为平静。
    她看向迪夫，一字一句地说。
    “即使你将所有的鲜血洗净，也无法洗净已经堕落罪恶的灵魂。”
    “神不会让无罪的人被击败，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全然无罪的话，就接受我的决斗。”
    ……
    克拉伦斯宫，男仆的托盘中乘着雪白的印着火漆的信件，穿过一层层镀金的大门，来到书房的门前。
    他没有敲门，因为这是王子默许的规定，他保持无声地将信件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小拇指戴着金色徽章戒指的手从桌上拿起了那封信。
    卡里古拉慵懒地坐在座椅上，阳光在他身后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他随意地撕开信封，将其中信纸抽出看了看上面的密函。
    男仆一向在这位年轻的王子脸上察觉不到他的好恶，即使他如此年轻，但是却又如此喜怒不形于色。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王子，是一个严厉到有些暴戾的人。
    这种从战场上磨砺而出的独特气质，让每一个为他服务的人，都如此畏惧，如此为之颤抖。
    卡里古拉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密函上的字，在看到其中一行时候，他微微长大了他暗红色的瞳孔。
    信件上记录了一起凶杀案，这上面的名字卡里古拉无比陌生，但是这个人的身份他认识的。
    在两个月前，他站在加利亚的房门前许久，等他转身时候身后站着一个十分普通的少女。
    她长得十分普通，面对卡里古拉，迫于他的气势，肩膀不住地颤抖，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问。
    “这位…先生…您…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卡里古拉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开口道：“你就是她的女仆？”
    女仆小姐闻言小心翼翼地问：“您说的是，加利亚先生吗？”
    卡里古拉随意地点了点头。
    萝丝看到卡里古拉点头，便对这位气势逼人的俊美男人略微放下戒备，同时还多了些许的勇气，她再次问：
    “您是加利亚先生的友人吗？”
    听到萝丝这样问，卡里古拉顿了下，随即承认：“是的。”
    听到卡里古拉这么说，萝丝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看到门前冷不丁地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真的吓得不轻。
    萝丝拍了胸口，礼貌地问：“加利亚先生还在家，您要进去看望他吗？”
    卡里古拉张了张口，却又阖上嘴唇。
    “不用了。”他现在并不想看见我。卡里古拉轻声说。面对眼前这个善意的少女，他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
    接着卡里古拉抬头看了看河口上的灯光，突然问：“他现在还在每日喝酒吗？”
    萝丝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先生竟然知道加利亚的事情，道随即她担忧地说：“加利亚先生现在每日都和他的同僚喝酒……”
    出乎萝丝意料地，这个气质十分迫人的英俊先生突然说。
    “你劝他，不要让他继续喝下去了。”
    “啊？这，我只是个侍女。”
    “不。”卡里古拉打断萝丝的话，“加利亚一向对女性格外宽容，只要你表现出为难的样子，他就不会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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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这个英俊的先生一定是加利亚先生极好的朋友吧，为什么他不亲自去和加利亚先生说呢？
    就在萝丝纠结想要问一下时候，那个披着斗篷，气势迫人的先生已经转身融入夜色中了。
    看完写封信后，卡里古拉将其反转扣在桌子上。
    他深知到，自己能毫不在意这样的人物，而加利亚必然不能。
    他问：“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男仆小心翼翼地说：“加利亚·勃艮第先生声称是他的同僚迪夫·史密斯是害死女仆萝丝·凯莱尔的凶手。”
    卡里古拉接着问：“法官怎么说。”
    男仆接着说：“因为证据不足，加上有酒馆里的人作证，最终法官宣布迪夫·史密斯无罪。”
    “证据不足？”卡里古拉冷笑一声。
    男仆低头更低了，他迅速地说：“是的，根据侦探所查，这个案件本身就疑点重重。不仅是嫌疑人迪夫身上的证物消失不见，而在保安官要缉拿迪夫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按照流程做。”
    卡里古拉瞥了一眼信上的法官记录，手指点在维克多·米斯·凡德罗的发言上，然后将信抛给男仆，命令道：
    “查这个人他背后、他效忠的人是谁。”
    男仆看了一眼折痕处的名字，顿了一下问：“那殿下，加利亚爵士在法庭上发起司法决斗的事情……”
    闻言，卡里古拉冷笑一声。
    “这样的蛆虫是必然会死在加利亚的剑下的。而趁这个时机我倒要看看在这其中浑水摸鱼的人是谁。”
    “哈，这样的人，不将其送上绞刑架不是太可惜了吗？”
    男仆听到了卡里古拉的话，不禁后背颤动了下。
    即使卡里古拉殿下年少，但是这位殿下的一举一动却足够令人敬畏。
    曾经，卡里古拉的祖父，凯撒·尤里乌斯曾经被海盗劫持，要求以20塔兰特作为赎金，这个傲慢又盛气凌人的王储便嘲笑海盗的目光短浅，让海盗将其身价提高到50塔兰特。
    海盗们为此却佩服于凯撒·尤里乌斯的豪气，并对他敬重有加，与他把酒高歌，而凯撒却对海盗们说，他会将他们一一抓捕送上绞刑架。
    海盗们不信，但是凯撒却在下属交了赎金放人后，直接组建了一只舰队亲手带领他们阻击海盗，最终如他所愿亲自逮捕了那些海盗，并割开了他们的喉咙。3
    而这个没有继承祖父姓氏的青年，却在无论何时都让人不禁想起那个威震七海的伟大君主。
    没有人怀疑他的话语重至千金。
    第16章 前夕
    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一模银光在初生的朝阳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块丝绸轻巧地拂过剑身，随后一只手握住其银色剑柄。
    加利亚穿好荷兰长筒靴，扎好领巾和马甲，然后将那柄剑插回剑鞘。
    她下楼梯前看了一眼萝丝平时会站的位置——她最喜欢的那个水银镜，加利亚曾经常看到萝丝或者站或者坐，就在那张圆镜前用一把梳子一点点梳她微卷的长发。
    只不过那个位置，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那个用新奇和羞涩眼神看着镜子的少女了。
    加利亚的手指按在扶梯上，她就那样静静地停顿了一会，看着灰尘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中上下漂浮。
    送走了萝丝的日常用品，仿佛这个房子已然空了，像是一个没有住人空荡荡的房间。
    她就这样看着那个方向静默了一会，然后十分平常的走下楼梯，拽下玄关上挂着的黑色羊毛斗篷，打开尽头的房门。
    霍尔·庞德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这个曾经向加利亚借钱的同僚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像是从来不认识她这个人似的。
    “你有恩于我，这次我自愿来当你的副手，这样我欠你的钱就还清了。”
    ……
    加利亚在法庭公然向同僚迪夫提出司法决斗，这个消息很快就泄露出去。
    这个新闻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先是法官的朋友互相告诉彼此，到后来这个消息上了报纸，别有用心的人很快挖掘了这个在国王禁令后公然发出决斗的双方身份。
    两个竟然都是王国骑士团的骑士！甚至一个还是勃艮第公爵的三子！
    这个巨大的新闻迅速在从亚瑟兰的大街小巷到贵族名流中传播，甚至到了颁布禁令的国王乌瑟·潘多拉贡的面前。
    在国王的办公处，葛德文侯爵小心翼翼地看着国王的神情，出乎他意料的那样，国王看了报纸，竟然十分兴致盎然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竟然为了一个女仆的死亡引起了争斗。这个勃艮第家的孩子可是一点都不勃艮第啊！”
    勃艮第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呢。
    早在那个强盛的七丘之国统御四方的时候勃艮第家就有记载了，到了那个庞大的帝国四分五裂，勃艮第家也占领了大片的土地，而在高卢逐渐兴盛的时代，这个不甘于将良好的土地以及农奴乖乖奉上的公国开始投资了另一个国家，那就是亚瑟兰。
    勃艮第家，野心精明、利益至上，它不仅是最大的公国所有者，是亚瑟兰最大的投资人，每一任国王都头疼于与勃艮第家打交道。
    而一向眼高于顶的勃艮第，会因为一个女仆就和同僚发起决斗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国王才会为此赞叹。
    于是国王难得有了兴致，他饶有兴趣地看向葛德文侯爵：“决斗什么时候开始？是周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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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为了遏制各国的决斗风气，早在数年前年各国就颁布的“救世主休战协定”，其中规定每个周三至周一禁止决斗。
    也就是说在剩下的时间随时可以决斗，按照报纸报道的决斗提起时间是周一，那么想必决斗时间是这周四了。
    葛德文侯爵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同时一边的哈德罗表情也有些微妙，甚至是有些发懵的。
    国王不是反对决斗吗？
    但是葛德文侯爵一下子就看出了国王的心思，国王竟然要亲自出席这场司法决斗！
    国王对这一场司法决斗兴致盎然，而他同意参加这又表示国王曾经点头应允的废除决斗法案变成了一纸空文。
    葛德文侯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因为这个法案是他当初极力促进的。
    当然他并不会没有眼色的公然对国王的兴致泼冷水，他只会游刃有余低笑着说：“这一定是一场精彩的司法决斗。”
    在决斗开始那天，决斗的方形会场四周围满了人，不仅有闲暇时看个热闹的小市民，还有对决斗津津乐道的贵族老喰，这些对剑术十分感兴趣的贵族们会交流的津津乐道，这两个王国骑士团的骑士是会用什么流派的剑术呢？
    是波轮亚剑术，还是近几年兴起的理希特纳尔和梅耶甚至菲奥蕾？他们比武又会用什么样的起势和剑法名称？用的剑是双手重剑或者长剑还是迅捷剑？
    虽然是两个无名小卒，但是他们有司法决斗的勇气也足够他们津津乐道的。
    要知道，花架子永远没有必然见血真刀真枪来的更让人兴奋难耐了。
    加利亚来到决斗的场地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无数的陌生人围在这个四方的场地，而在特定的席位，那些丝绸衣着的公卿贵族则端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上。
    而在那些视野位置最好的座位中间则是两个极为华丽的椅子分别是国王乌瑟·潘多拉贡和玫瑰王后莱尼特·尤利乌斯。
    加利亚不是第一次见过国王乌瑟·潘多拉贡。
    在加利亚很小的时候、在十多年前乌瑟的残暴之名就在人们接耳交谈中十分响亮的时候、在他正亲征结束了国内的南部叛乱的时候，加利亚就见过这位号称亚瑟兰之锤的君王了。
    而现在加利亚长大了，再次见到国王乌瑟的面孔竟然没有时光飞逝之感。他还是高大威猛身形笔直，发须浓密，眼神如鹰无愧于亚瑟兰之锤的赫赫威名。
    而在他的身边坐着的则是高卢玫瑰莱尼特·尤利乌斯公主，也是亚瑟兰的现任王后。
    这个美名为高卢玫瑰的公主即是卡里古拉的母亲，她金色的卷发高高盘起，头上戴着一顶镶嵌了九颗16克拉鸽血红红宝石的尖顶金冠，王冠已经足够贵重，她还穿着一条榴花红的丝绒克林姆林裙外披白鼬卷口披风。
    火红的裙子领口上下装饰着两个钻石雪花胸针，纵然如此多的珠宝却无法掩盖这位王后无比灼目的凌然美貌，甚至她那迫人的美貌掩盖了她那华美珠宝的光彩。
    同样坐在观众席的贵妇们则悄悄打开象牙扇，目光在扇子下投向这位引领时尚潮流的貌美皇后，不住的打量她身上的那些宝石，那么颜色如火的鸽血红她们是没有那么多钱的，但是用红色尖晶石倒是可以照着做一做，而那条裙子，谁知道用的什么染料？怎么会有那么浓艳的颜色！
    想必这场决斗后，全亚瑟兰服装定制师都会忙得脚不沾地了。
    而在这位来自高卢的王后身边则站着她的爱子，卡里古拉·潘多拉贡，他没有穿贵族显示身份的丝绸编金的大袖口的齐膝外套紧身马裤和丝袜，而是军队爵士们常穿的短款军装礼服，长款马裤和长筒马靴。
    即使他穿着远不如那些贵族的华丽穿着，但是他那继承于王后的无双美貌已经是碾压一切的极致色彩了。
    加利亚目光没有在看台上停留多久，甚至看到王后旁边的那个身形时，她飞快的移开视线，而不是与卡里古拉的目光对视。
    她也并不为一个“小小”会来这么多人乃至国王感到震惊，也不会此心态有什么变化。
    见证这场决斗的裁判官走了过来要求加利亚出示她的佩剑。
    加利亚解下腰间的迅捷剑递了过去。
    这位棕色长须的裁判检查了一下加利亚的剑，然后递还给加利亚。
    “开始前你可以将其交给副手磨剑。”裁判好心提醒道。
    司法决斗的规则是，使用开刃并磨尖的剑战斗，并仅穿着夹克，除了一双皮手套外，毫无防护。
    如果双方有副手，可以让副手参与进来（副手通常是决斗者的学徒或者友人），但是看到加利亚身边空无一人后，裁判放弃了这个提议。
    这时候加利亚看向她的对面——王国骑士团那些人，他们都曾经和加利亚勾肩搭背不止一次两次的喝过加利亚结账的酒，但是他们每一个都站在了加利亚的对立面。
    当加利亚知道酒馆里的骑士做了伪证时候就对此早有预料，但是看到这一幕，她也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也许是从一开始她便与这些人无法同向而行吧。
    加利亚极为平静地看向对面维克多和迪夫。
    维克多上前一步若无其事地与加利亚寒暄：“加利亚，你的剑磨好了吗？怎么上衣只穿了丝绸的衬衫和马甲，要不要我给你拿一件短款棉甲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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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加利亚的目光只是从维克多那装模作样的脸上一瞥而过。
    被无视的维克多也不尴尬，甚至没有用别的动作掩饰。
    加利亚看向迪夫——他的脸色苍白的仿佛失了血色，看到加利亚看过来甚至僵硬的后退了半步。
    他明明不应该怕这个瘦弱如鸡仔的加利亚，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天的雨夜，他看到加利亚就那样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眼注视过来，他像是被定住一样毫无动弹。
    看到这一幕的维克多笑容有些凝滞。
    霍尔走过来看向加利亚：“需要我帮你磨剑吗？”
    加利亚回头看向霍尔摇了摇头。
    在比赛开始前她不想任何人碰她的剑。
    被加利亚拒绝的霍尔也不生气，只是一脸无所谓地站在加利亚身边。
    他们看向的是王国骑士团成员们的方向，他们在讨论些什么，然后时不时转头戒备地看向加利亚。
    “你为什么不过去？”突然，加利亚问霍尔。
    第17章 公平
    霍尔有些意外，他确实没想到加利亚能看出点什么，不过他表情一点没有被揭露的羞愧只是无所谓地说：
    “啊，被你发现了？原本维克多让我在你佩剑上动手脚的，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并不是真心对你的？”
    加利亚平静地说：“维克多能给你的更多，你很聪明，不会得罪维克多。”
    霍尔讶异道：“原来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呵呵，我还以为你是个傻瓜，不然不会让他们占那么多便宜当那么多冤大头。到头来，你知道他们在利用你，你只是不在意啊，我真的永远搞不懂你们这些贵族少爷的心思。”
    说完，霍尔又看向加利亚：“你既然之前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因为一个女仆就彻底和他们闹翻了呢？”
    加利亚平淡的说：
    “霍尔，你也是从贫民出生的人。纵然如此，在你心中你的性命必然高于一切。那么，和你一样出身的萝丝，你凭什么认为她不值得一个公平呢？”
    “公平？”霍尔万分诧异，像是发现了怪物似的望着加利亚，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他以为看透又没有看透的同僚。良久，他嗤了一声，看向观众台上那无比显耀的王座。
    “收回前话，加利亚你真的是个傻瓜，你这样的人活不久的，因为你坚持这样的想法会有全天下的人来反对你，包括我。”
    说着霍尔向前几步，与加利亚背道相行，在错身一瞬间他说：
    “或许你就会死在这里，因为会有人千方百计让你死掉。”
    ……
    “失败了？”维克多不悦地看向霍尔。
    霍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麦酒喝了一口。
    “我原本也只是预备的手段之一吧，维克多你应该早有准备，对了迪夫呢？”
    维克多闹心的叉腰扶额：“给他喂了点东西，刚才他一直大吼大叫，不想上场，也不想想看加利亚是多么杀气腾腾盯着他的，对方会给他活着的机会吗？”
    霍尔用棕黑的眼睛透过杯沿“我在想，维克多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呢？有怎样的利益可图呢？”
    维克多盯着霍尔看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想死的话，尽管问啊。”
    霍尔看着加利亚无声的嘴型，最终撇开视线。
    不一会，场地右侧吹起了号声，裁判慢慢走到了场地。
    裁判是国王要求主持的裁判人，他是一个庄重公正的中年绅士，声音如洪。
    “本次司法决斗，由我赫伯特·亨里埃塔作为本次裁判，决斗双方分别为加利亚·勃艮第和迪夫·史密斯，决斗武器分别为加利亚·勃艮第的迅捷剑和迪夫史密斯的长剑。”
    裁判看到这里，他目光顿了顿，他看向迪夫怀疑道：
    “你要用长剑？”
    迪夫能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嘘声，对于兵器来说一寸长一寸强，维克多让他选择长剑不仅是因为长剑是骑士们最熟悉的剑，更是因为他知道加利亚必然用迅捷剑，用长度和力道控制加利亚的进攻是维克多提出的策略。
    迪夫毫不羞耻地说：“作为骑士，我只会用长剑。如果决斗不能用长剑，那就取消决斗！”
    裁判最抿直，他并不相信迪夫的鬼话。但同时他也对这样不知羞耻的小人无法应对，良好的教养让他并不会对鄙夷的人出口成脏。
    他看向加利亚说：“你可以选择终止决斗，或者更换长剑。”
    加利亚平静地说：“我不需要更换长剑，决斗继续。”
    随着板甲被骑士们普遍穿着，以劈砍为主的长剑逐步不被骑士所钟爱，在决斗最开始盛行时候冲突的双方通常使用长剑，长剑作为一种战场武器，在决斗方面十分占据优势，但是往往为了保证胜利将对手大卸八块过于血腥。
    加利亚之前也多是用长剑，甚至她随身佩戴四把武器，一种是骑兵冲刺用的长枪，一种是长剑用于脱离战马后的砍杀，一种刺剑用于替代冲锋后损毁的长枪，还有一种是贴身的匕首。
    但是在她手臂截肢后，无论多少次她都无法再用长剑并且将梅耶流派挥舞的出神入化了。
    原因是长剑是一种双手剑，无论是重心还是剑本身的重量都让单手无以维持，也无法单手形成有效格挡。
    所以在她截肢后，她的佩戴了一把迅捷剑，以人体为圆的几何线条进行剑刃长度和步法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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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加利亚在儿时做过迅捷剑的训练，曾经她鄙薄于无法在战场上能与无甲装的贵族或平民用作决斗使用的迅捷剑，也不屑于将荣誉与尊严看的无比严重，一点小事就能将生命漠视的行为。
    没想到，迅捷剑竟然成为了她践行自己的意志的佩剑，而决斗成了她维护心中正义的手段。
    就当加利亚接过裁判检查完毕的迅捷剑时候，迪夫突然开口。
    “等等，你那个手臂是金属的吧，这相当于额外佩戴武器了，如果你要戴着那个，我就不跟你决斗了。”
    裁判震惊地看向加利亚，看到她袖子下金属的手指。一开始他还以为加利亚继续选择迅捷剑只是因为剑术高超，此时却分外震惊，一个缺了手臂的人怎么用剑！？
    然而面对这样的残疾人，这个无耻之徒不但要求用长剑还让对方卸下假肢！
    裁判顿时无比愤慨，他几乎要不顾贵族的教养对迪夫进行痛骂。
    而此时，加利亚听到迪夫的要求，她用右手将左臂肩膀下的关节一拧，随着咚的一声，金属的手臂掉到了地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慨和愤怒，简直像是买一杯酒那样自然。
    加利亚抬起眼帘望向对面的迪夫：“这下可以了吗？”
    随着加利亚的手臂掉在地上，嘈杂的观众席醒来了霎时间的静默。
    卡里古拉看到这一幕表情没有变化，他握着椅子把手，眼瞳的颜色逐渐加深。
    王后打开孔雀羽象牙骨的折扇遮住半张脸，与身边侍奉的伯爵夫人低语两声，国王放下手中的琉璃杯扫兴的啧了一声。
    观众席上在开场前赌博的赌徒们啧咒骂捶椅。
    而面对着加利亚的迪夫则分外兴奋，维克多告诉他加利亚的左手是假肢时候他是不可置信的，也是因为他之前从来看低加利亚的缘故，从来没有费心打量过他，而一起的骑士团同僚他敢保证十有八九都不清楚加利亚是不是一只手臂是假肢。
    也只有维克多会费心观察这个。
    同时迪夫是兴奋的，连新手都知道学习剑术需要调动的是平衡和肌肉，哪怕是单手剑也是需要另一只手臂保持平衡。失去了一直手臂就像老鹰缺失一头翅膀一样，这样的人剑术怎么能成呢？
    迪夫在兴奋的同时也感受到了灼然的愤怒——这样的残废，连出剑动作无法使出的残缺之人，竟然能在酒馆里把他吓得丑态摆出，决斗开始前他的懦弱和纠结简直就是对他的嘲讽。
    他要将其大卸八块！迪夫咬牙切齿的默念道。
    裁判眼中的惊愕几乎让他忘记了要说什么，直到身边的侍从提醒，他才回过神。
    加利亚的行动表示她面对这场决斗的坚决，裁判没有再劝她，只是上前与她握手。
    “您是一个真正的勇士，真正的男人。”
    加利亚愣了一下，没有纠正裁判的话侧了一下头说：“谢谢。”
    裁判与加利亚说完话后转身没有看迪夫一眼。
    侍者用托盘装着酒杯，一步步走过来，将酒杯分给裁判和决斗的双方。
    维克多作为迪夫的副手也端着酒杯，走到加利亚面前。
    “为我们之前的误解碰杯，希望在这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说着维克多举起酒杯示意。
    在维克多悠然自得的表情下，加利亚高举起了酒杯。
    就在要碰杯时候，加利亚杯口一转，将红酒的液体倒在了维克多的头上。
    “我不可能是你朋友，维克多。欢迎你因为这杯酒的侮辱向我发起决斗邀请。”
    维克多的头发上、脸上衬衫、上都被酒液污染了，亏他在这样羞辱和狼狈下笑容只停滞了一下。
    “加利亚，我一直对你十分善意。”
    维克多在加利亚背过身一瞬间说。
    众人将酒杯放回托盘中，侍从将各自的佩剑交给双方，在两人确认了自己的佩剑后。
    裁判拔出自己的佩剑，指向天空，随即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随即是加利亚和迪夫，两人高举起剑剑尖相交叉，撞击两声，各自收回指向地面。
    卡里古拉看到加利亚将酒倒在维克多的头上，不禁笑了一声，这时侍从跑过来在卡里古拉身边小声说。
    “酒已经换了。”
    卡里古拉摆摆手，侍从一头雾水的退了下去。
    想起卡里古拉对决斗场上的监控的把握，侍从还以为卡里古拉十分重视那位勃艮第家的公子。
    但是没想到却没有要阻止这个决斗的意思，难不成殿下真的以为，一个缺失手臂的人能比得过手持长剑的骑士吗？
    加利亚与迪夫已经摆好剑的起势。
    迪夫毫不掩饰直勾勾地打量着加利亚缺失的手臂，脸上尽是猖狂的兴奋。
    “加利亚，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你现在扔下剑亲吻我的鞋面，我饶你一命如何。”
    加利亚冰冷的双眸没有丝毫动摇。
    “开始。”她说。
    第18章 胜利
    面对加利亚的冷静地双眸，迪夫叱了一声。
    “你看，或许你今天之后就再不能说话呢，这是你最后说话的机会了，为什么这么冷淡呢？你这付样子还真像个眼高于顶的贵族呢，连我都险些被你吼住了。”迪夫好整以暇地看着加利亚说。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不要这么冷淡，我们讨论些有趣的事吧？比如那个女仆，我还以为在我破瓜前她早就身经百战了呢，结果啊叫的真是可怜，难为我也被夹的不能动弹，老实说和她在一起征服欲大于舒爽，在深水巷拉出任意一个流鸾都比她好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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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加利亚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他语气里的轻蔑和侮辱，她面色沉了下来，提起剑在胸膛画起了十字。
    “那天之后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除了手臂没了，你那第三条腿是不是也没了，要不然萝丝怎么夹的我那么厉害。”迪夫悠悠地说，“不过我才知道，你竟然并不是贵族，甚至身上一点贵族血脉都没有，你只是勃艮第家养的一条狗啊。”
    迪夫以为自己的羞辱会让加利亚气急败坏。
    谁知道，加利亚却面无表情地抬起眼帘问：“是谁告诉你的。”
    “哈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加利亚没有被耍弄的愤怒，她只是分外坚定的问：
    “那好，我再问你。你接触萝丝是为什么？”
    “那还用说嘛。”迪夫感到十分可笑地大笑两声，他直勾勾地看着加利亚嘲讽道。
    “当然是为了羞辱你了，不然我怎么会上一个穷得要死的女仆。”
    加利亚闭上眼，眉眼间涌现了一丝痛苦，然后她缓缓睁开双眼，在瞳底翻涌上一股黑色的雾，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迪夫，像是连眉尖都凝结上点点冰霜。
    “我会杀了你。”
    她说。
    看台上的卡里古拉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他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温吞沉闷也会如此认真的宣判对手的死亡。
    迪夫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啊，我要把你另一条胳膊也砍下来！”
    迪夫话一说完，他摆好犁式的架势，腿上前一步，剑突刺而出。
    加利亚手握的是迅捷剑。
    相比双手剑甚至侧剑，迅捷剑重量稍轻，降低了劈砍作用的剑身，转而将剑剑尖做成突刺状。
    对比长剑，迅捷剑防守力道非常薄弱，因此常常搭配格挡匕首用双持——即左手佩戴匕首进行防守。
    当然迪夫是不会让她带格挡匕首的，甚至有可能用作格挡假肢都要其卸下。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防守的加利亚左半身都是破绽，自然迪夫瞄准了这一点，他的突式瞄准了加利亚的左胸。
    加利亚侧身，将剑横过来以迅捷剑靠手那部分剑身挡住了这一击。
    迅捷剑的诞生就是一把专攻进攻突刺的剑，即使靠手的那一段剑身足够坚韧但是却不够有力。
    迪夫突刺而来的剑，割到了加利亚的肩膀。
    伤口不深，因为加利亚的及时格挡，但是何方范围太短，迪夫的突刺的到加利亚的挑开的瞬间，长剑剑锋擦到了加利亚未来得及后退的左肩膀，划破衣料留下了一道伤口。
    两人一交即分，观众席上有人发出了呼声，还有那些买了加利亚的人则发出了嘘声。
    加利亚喘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学迅捷剑的时间太短了。而迪夫是个老练的骑士，虽然他常年喝酒和追着有钱寡妇，但这不代表他握剑没有力气，剑术不扎实。
    这就好比，王国骑士团虽然被国王养在驻地里，但是成员的选拔是十分残忍和血腥的，贫民们为了提升地位，再艰苦的训练都能咬牙坚持，再难下咽的肉都能学血淋淋地吃下去。
    加利亚目光落在迪夫身上，观察他扎了棉甲的上身有什么破绽。
    似乎是看出了加利亚剑身的不稳，迪夫下身呈弓步，为了防止加利亚有应对的防守，他开始变换姿势让加利亚猜不准他进攻的方向。
    显然他对刚才给加利亚造成的小伤有些不满，在想着怎么一击刺或砍完成足以放血的伤口。
    加利亚紧盯着迪夫的手腕，跟着他的姿势变换动作，迪夫的剑背到身后做了一个怒式的动作，随即从右上到左下向加利亚的脖颈劈砍过来。
    加利亚后退一步躲开，而不是用剑身进行格挡，然而迪夫剑劈到了右下后，他迅速地变换手腕，剑尖绕了一圈瞄准加利亚的喉咙进行突刺！
    加利亚看着他的手腕，对梅耶剑术烂熟于心的她很快察觉到了迪夫的真正目的，她向后仰了一下，力道向下将其挑开。
    这次加利亚毫发无伤。
    然而这只是开始，迪夫做了一个独角兽式动作，在下落一瞬间翻转突刺，加利亚举起剑剑尖朝上手臂上的力给传到髋部，然后向右挡开这一剑。
    迪夫脸色微变，第一次还可能是意外，这一次加利亚与他角力并将其剑挡开这无疑表示加利亚单手手持迅捷剑的力道不仅不差，还十分出色。
    怪不得加利亚单手剑不加防守就敢和他双手握持的长剑较量！
    迪夫面上不显，心中已然暗暗提高警惕。
    阴沉的天积累了一些云，不一会细雨打着斜丝落在地面。
    看台上的贵妇人戴着宽大插着绢花的各色帽子，王后身旁的侍女给王后打起了伞。相比起女性，男性是没有打伞的意愿的，在他们看来打伞是极为缺少男子气概的行为，于是即使是国王也坦然自若地端坐在座位上。
    王后莱尼特摇了摇扇子，扇面下的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眯了眯眼睛，笑着说：“看来这个勃艮第并不是鲁莽赴死，你看你的骑士几下都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啊。”
    乌瑟也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坚持己见：“这只是一味防守而已，相比勃艮第，我的骑士更健壮也更有耐力。更别提勃艮第家的小子只有一只手，尤其是他用着最耗费力气的迅捷剑，越往后他越无法进攻。看，现在还在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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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卡里古拉看过去，细雨绵绵将那台上的身形染成一抹碧色。
    这时候乌瑟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好奇地问：“卡里古拉，你看好哪个？”
    “我看好的和父亲并不一致。”卡里古拉说。
    按理说这是很正常的回答，但是这句话是卡里古拉说出来的就足够让乌瑟诧异了，乌瑟看看向决斗台若有所思：“是吗？很少听你肯定一个人啊。”
    ……
    雨水重重地打在剑身上、打在皮手套上、打在对峙的两人头顶，也打在了加利亚的睫毛上。
    裹挟着湿气的风吹来，将加利亚被水浸透的衬衫吹的颤了一下。
    肩膀的伤口被雨水晕染开，在白色衬衫上分外刺目。
    看台的观众有人在喊，但是在雨滴声中有些模糊不清。
    雨水打在加利亚的皮靴脚面上，那雨水慌不择路地猛跳一下融入泥坑里。
    加利亚眨了一下眼，迪夫再次迅猛地攻了过来。
    剑身相交在一处，这次两人离得分外近，相交时双剑发出锵锵锵——的声音，接下来是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十分尖锐，像是乌鸦濒死的尖叫，几乎戳破人耳朵的鼓膜。
    每次碰撞，两把剑形成残影，来回变换姿势数十下，剑身铮铮也响起数十下，最后两把剑刺啦发出声音，迪夫架势再次形成了怒式。
    这次他目标方向是加利亚的喉咙。
    加利亚找准了方向，再次使出缠剑，同时下身下沉躲开尖刺，变换姿势形成冲剑刺向迪夫的胸膛。
    迅捷剑的优势便在于刺，只要够快就能对敌人进行穿透，在这方面找准机会，迅捷剑有极大的命中率。
    加利亚估算的并未出错，但是刺中的手感却格外陌生——那绝对不是刺中棉甲到人体的触感！
    加利亚吃了一惊，反应过来的迪夫则向下劈砍，加利亚连忙屈伸倒在地上躲开这一击。
    迪夫的面色十分阴沉，维克多给他的保险迪夫曾经认为没有必要，结果这却救了他一命！
    为了防止加利亚拆穿他用了护甲，迪夫连忙对加利亚进行劈砍突刺，让她开不了口拆穿他穿着护甲的事实。
    但是加利亚已经稳好身体，向迪夫的脚腕进行劈砍——虽然迅捷剑的优势是突刺，但是这不代表它没有劈砍能力。
    迪夫连忙后退两步，趁这个机会加利亚已经直身站稳。
    迪夫知道不能给加利亚喘息的机会，他上前一步剑背身后以怒击一式再次劈砍了过来。
    加利亚用腕击生生守住了这一剑，但是单手防御的十分吃力，到了现在两人的体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消耗，再次角力将加利亚的手颤抖了两下。
    两剑分开，再次相击两下，交错间迪夫再次突刺，加利亚向下使力用缠剑再次挑开迪夫的剑，这次加利亚的目标是迪夫的喉咙，迪夫紧急时刻弯下腰躲开。
    两人再次离远，加利亚的手微微颤抖，只感觉越来越绵软。
    她没时间确认，但是确实感觉状态不对。
    而迪夫也看出这一点，这次他要放弃胸前的防守上前一步，以钥匙式刺来。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决定性的一剑，就在加利亚翻转手腕在高处接到这一剑迪夫控制不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高空角力对药效已经上来的加利亚来说那就是个死路！加利亚的力气绝对会在这一次交击中失败！而在那之后！
    两剑相交发出一声铮鸣，而加利亚却就着相交的那一瞬间步伐逆时针转身，然后在背过身一瞬间剑尖从极为刁钻的角度穿过迪夫的匕首从下而上突刺穿过他的下巴和脖颈，到舌头和喉咙一直到脑浆。
    加利亚的手腕鲜血淋漓，后背还有一片割伤，她以这两处伤口为代价使出了背身一剑！
    加利亚松开握剑的手，而迪夫的眼珠几乎突出来，他在死前那一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
    随着咣的重重一声，迪夫仰挡在泥地里，像一只泥鳅的尸体那样。
    在雨水中，仅有一抹身影笔直的站立。
    观众席沉默了一下，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尖叫声。
    而在这欢呼声中，卡里古拉骤然站起来，只见他脸色分外可怖，指着那具尸体说：
    “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第19章 我在等你（过去篇）
    随着卡里古拉站起来下令，裁判先是一愣，但是周围的骑士仆从赶紧遵从了这位王子的命令，三下五除二将迪夫身上的棉甲扒了下来。
    随着棉甲被扒了下来，众人发出嘘声，那身上竟然还绑着陶板！！
    长剑棉甲还让对方把假肢卸了就够无耻了，没想到更是完完全全地亵渎比赛！
    观众席中顿时嘈杂起来，国王也站起身看向场地看到场地上的加利亚。
    “真是勇士啊，可惜……”国王看着哪只断臂不禁叹息了一声。
    王后莱尼特美眸轻瞥一眼卡里古拉随即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接过女仆泡好的一杯红茶。
    加利亚听不到周围的欢呼声了，她剧烈地喘着气，右手紧紧握着剑，视线有些模糊，她甩了甩头，看向被他扔在地上的假肢。
    加利亚走了几步，只感觉手指绵软麻木，她只是机械地握着剑。
    到最后她半蹲下来，用剑支撑着身体。
    是毒还是麻药？加利亚并不清楚，不过倒地时，她只是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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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太累了…
    …
    “加利亚————！！！！”
    …
    …
    …
    亲爱的加利亚
    卡里古拉看着窗外海岸的景色，将手中的鹅毛笔沾了墨水在撒了金箔的信纸上写道：
    “和高卢的停战条约已经在协商签订中，我也因此从前线退下多弗城堡，托此我才能从无尽的公务中喘息一下，难得放松在这个海岸的城堡中。”
    海风吹拂，远处海鸥在峭壁上盘旋，阳光投在书桌上，卡里古拉停下笔，蔓延而上的思绪裹挟着他，将他拉向遥远无羁的地方。
    “再次回到多弗城堡，这让我想起五年前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的日子，无论是猜疑还是信任，那些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件，仿佛还在昨天那样。
    “我还记得我们在这里摒弃前嫌，我为了与你搭上话还曾经和你讨论过艾曼纽·霍布森的战略行动，也就是在那时，我认真考虑你所提供的方法，主动将战争倒向另一个方向，就最终呈现来说你是对的。
    “因此我们一起努力得到的成果终于不负我们所有的付出，所有的一切鲜血与泪水也在这次停战条约中画上终点，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写到这里，对还在修养的你说这些可能会打扰你的修养时光。但是我想来你也会为此——为我们的艰苦所得的胜利感到欢呼雀跃。
    “我迫不及待要将这一喜讯告诉你的同时，我也在考虑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已经厌倦了战争，也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很多，你离开前说完让我将你的功勋自此作废，就像埋葬在关塞中的那些战士那样。
    “但是我并不能接受你的这个请求，这个荣誉带来的东西是你应得的。是的，那怕你拒绝我的请求，那也请看在我们往日的情谊上收下这些。
    “我不会因为你曾经的拒绝而感到怨怼，我真诚的希望，哪怕有一天我们刀剑相向，也记得我们曾经的友谊。
    “我会在首都的授勋仪式上等你。”
    卡里古拉写完信将羽毛笔放下，他站起来，从城堡窗户朝向海岸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朝向山岗。
    卡里古拉看着随着春风吹动而向波浪般弯折的草地，不禁将思绪回到五年前。
    ……
    ——过去篇（接上篇过去剧情）
    “加利亚！战报到了！”
    加利亚听到喊声，远远看到派去侦查的轻骑兵从驻扎的帐篷前下马。
    很快骑士队伍中的所有人在主帐前集合。
    因为这次战报，骑士们纷纷争论起来。
    最先张开双手阻止了议事的嘈杂声的是诺顿，他最先向加利亚解释道：“除了我们的队伍，还有一支军团总共是二千一百左右人。好消息是，对方没有发现我们，坏消息是，那是高卢的军队。”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问：“他们的目的是进攻多弗城堡吗？”
    诺顿看了一眼加利亚说：“我觉得不可能，多弗城堡是我方最大的储粮城堡，要想能一举拿下，最低要用两万人才行。”
    诺顿本来就是极为可靠的人，他指出问题后，阿尔瓦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温士顿疑惑反问：“既然如此这只骑士军团为何要在多佛城堡驻扎？”
    诺顿嘴唇上的胡茬微动，说：“为了阻挡分散的中队，而且这附近的城市和村庄也适合截猎补充军粮。根据轻骑兵的观察，附近的村庄都被这只军团洗劫过了。他们驻扎在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目的，但是具体谁也不知道。”
    人群中，一个发色特别浅的骑士缓缓说：“我们的粮食不够了，最后我们还能坚持三天，三天后就没有让我们能够饱腹的食物了。”
    “多弗城堡有粮食。”诺顿说，“但是，我们不到百人，而敌方有两千人，如果我们想去多弗城堡，单单是冲过去也是不行的，因为城堡不会给我们开门。所以我们要把他们赶跑，甚至杀了他们大部分人。”
    这样说着，诺顿看了看从开始到现在也没说话的加利亚：“对方也装备精良，但是我们一个人要对20人，能行吗？”
    诺顿那双眼窝深凹阴影下的双眼又转向加利亚，他知道加利亚不会赞同他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冷声说。
    “如果我们现在转过头掉转来路那个村庄，我们就能从村庄里拿到吃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加利亚闭了一下双眼，手握一把沙落在地图上。
    然后她看向诺顿说：“我收留你之前就已经说了，不可杀无辜和有义的人，因我必不以恶人为义。1不对没有兵器的平民行不义之事，我以为你记得。”
    诺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是他知道在这里他远远没有加利亚的话语权，于是他忍着怒气说：
    “加利亚，总有一天你要有所取舍，如果在面临那些贫民和你的骑士所有人进行取舍时候，你该怎么办？”
    “这是我存在的意义，诺顿，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这一天到来。”
    诺顿几乎忍不住冷笑出声，他是对加利亚天真的冠冕堂皇的话一个字不信的。
    那些话，刻在圣经里，是教士手里日日诵读的准则，它刻在国王的旗帜上，但是从来没有人将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当真，哪怕是教皇。
    只是加利亚沉静地看向诺顿像是知道他的轻蔑那样，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面对两千人就要避战，那么，之后呢？战争从来没有优势全站在你这边的时机，你难道一退再退到退无可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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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诺顿想要嘲讽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在围坐的外围，原本坐在树墩上昏昏欲睡的卡里古拉听到加利亚的这句话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
    他不禁昂首看向在人群围坐中心的加利亚，十分惊奇地看着说着这句话的那个熠熠生辉的人。
    如果当初在军团的帐中，那些庸俗的斗筲之人中有一两个能说出这句话，那亚瑟兰的主力军队想必也不会败的那么难看。
    此时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那并不是看着一个羞辱他的杂碎的眼神了，而是跃跃欲试的新奇眼神，是一个想要继续了解加利亚的眼神，像是在一片灰色的河滩上看到一抹蓝色宝石的眼神。
    就这样，加利亚站起来：“诺顿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现在是我的部下，我已经决定的事你只需要遵从。”
    在加利亚面前的地图上已经有标注那队骑兵的驻扎地。
    加利亚随即抬起眼帘，目光清亮锐利：“我需要分为两队，一部分在前方吸引骚扰，而另一部分在跟我向高卢军帐的左侧行军！”
    ……
    蒂埃博·拉塞尔伯爵深夜被侍从穿进帐篷的声音惊醒，他刚享受了一个待嫁的农女，衣甲全卸已经入睡，骑士随从突然冲入帐中向他禀告一行骑兵摸了过来。
    蒂埃博虽然十分不耐，但也谨慎的询问：“有多少人？”
    “天黑看到的人不多，传讯的轻骑兵汇报看到了二十几人，实际上后面有没有，因为被发现并没有查明。”
    “二十几个？”蒂埃博不禁轻蔑地嘲笑了一声。
    “约摸是趁着夜色，想探探能不能绕过防线。”随从说，“二十几个人，不过是战败的逃兵罢了。”
    “他们身上是什么甲。”蒂埃博又问
    “轻骑兵看到他们身上有一两个锁子甲其他人身着棉甲，旗帜都没有，不像是正规军。”骑士随从答。
    蒂埃博想了想，对随从说：“派一小队人去逼退他们。”
    惊醒后蒂埃博也睡不着了，他让随从给他穿上轻甲，等候消息。
    大约一个时辰，小队回来了，说那二十几人被他们追退逃了。对方甲胄十分轻便，轻装上阵逃的也快。
    自从驻扎在多弗城堡下，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只不过这次的小队分外机敏而已，蒂埃博其实有些怀疑，但是看自己的骑士鼻头发红，他们刚才饮了酒，神情比较松散。
    于是蒂埃博摆摆手，让他去轮换值守去睡觉了。
    夜晚零点最为犯困，更别提他们刚刚闹完一场狂欢，刚掳掠完一个村庄，正是放松享受的时候。
    连续的胜利让他不免松懈，以至于他忽略一点。
    独身几人的骑兵，为什么身上这么轻便呢？
    于是在拉塞尔旗帜下轮值的间隙，一队重骑兵绕过山岗从侧翼俯冲而来，一开始他们跑到山岗上还是蒙着黑色的斗篷的，然后在临近高卢军驻扎地不到40米时候拿掉斗篷露出一体精工的银甲，像是披着星月的光辉，加速袭来。
    第20章 骑冲（过去篇）
    不到一百人的编队能打两千人吗？
    曾经高卢的《参谋勤务手册》曾经写过：
    从骑兵中挑选出100个人，那么其中一般只有25-30个人能够掌控坐骑、擅长运用兵器……他们果敢地发起冲击，不会以格挡为乐，而只是专注于打击，这些人才是真正决定战况的人。1
    此时加利亚的队伍就仅有26人，呈现的是箭式三角的队形，像是一支刺入敌方身体的箭。
    这个队形十分善于突袭突刺，但是在队形箭尖的那个人必须足够锋利、足够勇猛到无坚不摧因而能撕开敌方镇守的防线。
    加利亚就在这个箭簇尖的最前面，她将头盔的面甲放下，将枪夹在臂弯，其他的骑士也是，他们马匹的步伐稳定统一，紧紧跟近了箭尖的加利亚。
    蒂埃博·拉塞尔伯爵让身边的侍从给他系板甲时候，加利亚已经将蒂埃博的守夜中军撕开了一个口子！骑木仓冲击下，那些慌忙中刚刚上马的“罐头们”像是笨重的家养猪，甚至有少数来不及上马，只好举起盾牌。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加利亚的计算之内的，她算好了骑兵冲锋用速度和自身的冲击力能到什么程度，甚至她还带领骑士们摸黑从侧边多弗城堡的山坡算好位置俯冲。
    在“罐头们”队形勉强齐整时候，加利亚已经冲到了眼前，长木仓的深深扎入甲胄喉咙的缝隙中，伴随着马匹的冲撞一连断了数人的脖领，对方也是一个中队，这个中队的旗帜很快倒下了，那旗帜甚至倒在不知是谁的马下。
    不知是谁的鲜血溅了加利亚半身，甚至有几滴穿过面甲的长条缝隙滴在加利亚的眼皮上。
    在这个时候，看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在训练场上一个接一个的木耙。
    这次是突袭，加利亚带领的人数也少，如果在平常她会着重瞄准弓兵，但是现在是没法看顾了，只能杀挡在她眼前的，而且她还要将跟在她身后的骑士一个不少的带出去！她在黑暗中算好能让马力发挥最大的直线，她一路穿过军帐……最后然后看到了在盾牌下重重保护的蒂埃博·拉塞尔，她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实际上这次突袭不能有一分的差错，不然拖累马匹会让他们陷在敌方的帐里。
    于是加利亚看也不看蒂埃博·拉塞尔，只向自己预先做好计算的方向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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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很快加利亚带领骑士们穿过高卢的军帐，没再恋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了。
    作为诱饵轻骑兵回到加利亚之前商定的汇合点，而在不久后加利亚带领的重骑兵队伍也会在最后汇合在这处山岗。
    此时所有人从山岗上翘首以盼，在看到远处平原的草丛中银色的战队不禁欢呼的喊叫起来。
    卡里古拉先前是不信加利亚能全然而退的，尽管他佩服这个骑士的勇气，也赞同他的观点，但是也不觉得他那不到30人的小队能在近三千人的大队中能讨到什么好处。
    结果在天刚刚显亮的时候，他在远处山峦的地平线看到加利亚带着一行骑士回来他是分外惊讶的。
    人数竟然一个也不少，甚至没有一个人重伤。
    加利亚今日带领的是二十六人就能在千人中进出无损，那如果她能调遣的人是数百人数千人呢？
    卡里古拉一开始以为加利亚是个孤傲的人，但是同在一个队伍相处，他很快发现这个在初见那个将他糊弄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
    说其是面团甚至还没有面团劲性，比如那个叫诺顿的骑士从来都是呛着加利亚说话，任意一个将领想必都无法容忍这样的刺头，但是偏偏加利亚像个泥人似的全然没有什么脾气。
    卡里古拉是不认可这种人的，无论是在宫廷还是军队这样的人缺乏威严，也无法对手下进行管束，无法管束下属的将领能叫做将领吗？……卡里古拉是瞧不上这样的人的。
    骑士们会认可一个没有任何威严的领袖吗？卡里古拉一直以来都不觉得加利亚有让他正视的本领，但是在今天却被彻彻底底打破了。
    卡里古拉实在不能理解加利亚这样近乎软弱性子的人是如何让骑士们付诸信任，不畏惧危险，与其共同进退的。
    卡里古拉实在是太过于好奇了，因为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无法理解的人，因而他无法抑制的对加利亚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
    远处的人看到加利亚带着小队回来分外兴奋，然而加利亚没什么感觉的，她单手抓着马绳，另一手将头盔取下，用手臂夹住。
    等到了营地，骑士们四下散去，经过这场长夜奔袭的人都在忙着卸甲，她带领的中队中一个重骑士至少有一个骑士侍从，甚至三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她，她的骑士侍从被她提拔为正式骑士了，因此她迟迟没有教导第二个骑士侍从。
    这样有一个麻烦就是，在所有人都忙的时候，没人帮她卸甲。
    加利亚给琴身上的板甲卸下后，自己便躺在山坡上，草木生且长，风声从头顶一直呼啸到山脚将草地吹的如同海浪。
    “你的骑士侍从呢？”
    听到声音吓了加利亚一跳，她转过头正好看见卡里古拉抱胸站在上方山岗处低头看着她。
    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表情，只是加利亚在想他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呢？
    被卡里古拉搭话本来就足够让加利亚惊讶的，一时间加利亚犹犹豫豫地说。
    “嗯，我还没有。”
    “你一个中队队长，连自己的骑士侍从都没有吗？”
    这和他没关系吧？加利亚想着却感觉解释起来极为麻烦，所以抿了嘴打算无视这个屈尊纡贵的王子殿下。
    卡里古拉嗤笑一声，走了几步坐在加利亚的旁边，侧过头看向加利亚说：“你好歹是个贵族，说话怎么犹犹豫豫的没有底气？”
    我也并不是贵族，加利亚腹诽道，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这个“勃艮第贵族”水分有多么大了。
    加利亚叹息一声，闭着眼说：“你要是现在想报复回去的话，我是没力气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现在冲着你的脸来一拳喽？”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说。
    让他得手就能解决这个小矛盾了吧，加利亚闭着眼想着。
    但是等待她的并不是脸上的拳头，是胳膊上肩胛插销解开的咔嚓声。
    加利亚睁开眼，正对着的是卡里古拉脸上戏弄的笑意，而且从下往上看看到的就是卡里古拉他精细的下巴，和他俯视的睥睨的表情。
    这时候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说：“另一只胳膊给我抬起来。”
    “…哦”
    另一只肩胛也落在地上，加利亚活动着手指从手甲中伸出来，这时候加利亚已经坐起来，卡里古拉蹲在她身后，帮她解开后背的扎插销。
    加利亚十分不自在，僵着不动，虽然隔着盔甲，但是加利亚的余光能看到卡里古拉的手指在盔甲上的动作。
    之前迪伦、温士顿帮她解甲时候，她反而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大概是比起卡里古拉太过于精致，和那些风里来雨里去会在帐篷里抠脚的糙汉完全不同。
    正当加利亚胡思乱想时候，卡里古拉那少年那样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盔甲上刻着家徽，是勃艮第家的吧？”
    加利亚并不认为卡里古拉认不出亚瑟兰的家徽，贵族的孩子启蒙之后一定要背下来的就是亚瑟兰所有的家族名称和一一对应的名称，所以这话问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加利亚嗯了一声。
    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胸甲上那让自己在濒死时记忆犹新的徽章模样，继续说：“按理说贵族不会是你这样的，更何况你还是勃艮第家的人……他们可不是你这种性格。”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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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你不像是个贵族，贵族怎么会有你这样任人拿捏的性格？”
    加利亚眨了一下眼睛，她才反应过来卡里古拉说的是什么意思。
    贵族间都是倨傲的，他们在仆人的恭维中长大，除了在社交季他们长久呆在领地中，领地内不是奴隶就是庶民，他们从来不曾为什么低头过，在领地内他们本身就是无冕
    而加利亚是个因为被锁了门连续和马睡在马窖的人，连马窖的马夫都能对着她的脸骂脏话。她……无论是出身还是所有的经历，说她是贵族实在是太鱼目混珠了。
    加利亚不禁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的笑容问。
    “如果我不是勃艮第家的贵族你是不是就不会报复我？”
    在捡到的时候，卡里古拉率先袭击的是穿着盔甲的加利亚，按理说温士顿之前离卡里古拉更近，他还没有穿盔甲。后来加利亚想，卡里古拉可能是看到她铠甲上篆刻的勃艮第家徽从而动手的。
    “你想的美啊！”这下卡里古拉也没绷住表情，不禁勾起嘴角。
    “我不是勃艮第家的贵族，大概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事情，那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实际上是勃艮第家的…”
    这时候加利亚记忆中忽地闪过公爵的面庞，随即她将未尽之语咽了下去。
    大概是加利亚说话说半截，卡里古拉好奇地看过来，好像是问：你怎么不继续说？
    两人面面相窥，沉默对视半晌。
    “敷伤口的草药是你送的吧？”卡里古拉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
    骑马其实是十分辛苦的运动，如果不是因为常年长时间骑马形成惯性，那些短暂骑马的人骑着马长途跋涉，势必会对腿造成磨损，尤其是卡里古拉身上没有板甲。
    加利亚很快发现卡里古拉在众人休息时候腿的不自然。当然她能发现的出发点也是因为知道的身份对他关注的原因，所以她很快发现了卡里古拉腿的不自然之处，也自然而然的让迪伦给他送了消炎的草药。
    不过加利亚这么做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让卡里古拉对她有感激的心理，所以也并不觉得有必要让卡里古拉知道草药是自己送的。
    所以卡里古拉敏锐的发现了加利亚的善意，这点让加利亚万分惊讶。
    于是加利亚忍不住反问：“你竟然知道这件事吗？”
    第21章 谈判（过去篇二合一）
    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不知道的人只能是蠢材。”而后他娇矜地抬了抬下巴，“不过你别以为，你这点讨好就能将你对我的羞辱一笔勾销。”
    加利亚从容地笑着，认真地点头：“我知道。”然后又补充说，“其实你不必介意这个，因为即使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不用将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放在心上。”
    卡里古拉表情因为加利亚的话滞停了一下，而后又不爽地瞥了加利亚一眼。
    湛蓝的天空上间接地飘过几片轻巧的云，秋天的风呼啸着穿过草地，卷起清晨萃取了青草香气的露珠，远处传来营地里的声音也模糊不清，耳边能听到的，是风声。
    胸甲终于解开了，加利亚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麻烦卡里古拉，她自己的双手正好可以自己解开腿上的盔甲。
    卡里古拉站起来，有些拧巴的多说一嘴：“解开了就来取餐，不是你说的不能浪费粮食吗？”
    …
    面对高卢军大队的的第一场胜利无疑是振奋的，虽然当时作战十分迅速，以至于缺少对周边环境观察，但是后来通过对高卢军的侦查发现，这次袭击确实给高卢军带来了极大的阴影，接下来他们的部署也说明了这一切。
    具体表现是他们开始有目的地的地毯式搜寻加利亚队伍的踪迹，为此加利亚不得不几次搬迁营地。
    但是同时，加利亚也策划着对高卢军的骚扰，为此她将队伍拆分，全部轻甲上阵对高卢军进行战术骚扰。
    加利亚往往让弓兵正面吸引，再让轻骑兵在两翼进行穿插冲锋。
    这样的不断骚扰，不仅对高卢伯爵蒂埃博·拉塞尔致以厚望的骑兵造成了极大的损伤，同时又强抢了不少的食物储备。
    加利亚总是避免和高卢人的正面相逢，她稳扎稳打的在对方精神懈怠时候进行突袭，但她也从不恋战，总会突袭一次就骑马换一个地方。
    但对方的执着确实超乎加利亚的想象，最终在第三天时候，加利亚的骑士小队与蒂埃博的高卢骑士团正面相遇了。
    彼时加利亚远远看到了高卢的铁甲，竖起胳膊准备让己方后退。
    战场上是不会发生两方骑兵的对冲场景，因为高速奔驰中的骑兵冲击力是极其巨大的，如果对面还有另一个同样高速飞奔而来的骑兵，对冲迎击，双方都会必死无疑。
    骑兵是不能用于对冲的，而且加利亚小队的人数也远远小于蒂埃博的骑士团的人数。
    在加利亚准备勒马转弯时候，谁知道蒂埃博突然叫住了她。
    他独身骑马走出了层层保护的队伍，在蒂埃博的身后是他的一众骑士，整齐的停在原地。
    高卢伯爵蒂埃博·拉塞尔是个典型的高卢人，他留着一头卷曲的长发，摘下头盔后，那靓丽的浅褐色卷发便落在了肩上，搭配着高卢人的深邃眼窝分外引人注目。
    高卢人崇尚男性的柔美，贵族们在宫廷时还会在脸上敷粉，尽管在战时这位伯爵无法将自己精致打扮，却也将自己的外表打理的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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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看到这个高卢人的容貌，加利亚克制住回头去看卡里古拉。
    论血统，卡里古拉身上有一半高卢的血，甚至还是贵族中的贵族的高卢皇室。
    论美貌，这些注重外表的高卢人更是远远不及他的光彩。
    输人不输阵，出于对对方的尊重，加利亚也因此脱下了头盔，也率先骑马走出队伍。
    最终两人面对面，在面对面不到半米宽的距离处停下。
    “蒂埃博·拉塞尔。”
    “加利亚·勃艮第。”
    高卢的骑士看重荣誉，即使在战场上也充满勇气和公正，所以当蒂埃博表示愿意独身与加利亚“谈一谈”时候，加利亚也必付诸信任独身与他面对面交谈。
    对面的蒂埃博抬起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加利亚，缓缓开口。
    “我记得你！”蒂埃博说，“之前在艾纽曼的侧翼队，你是唯一一个能正向冲锋的骑士，现在你是自己组建队伍了吗？”
    加利亚有些惊讶他竟然记得自己，但也没有表现出讶异，只是点点头说：“是的。”
    蒂埃博微微扬起下巴侧着头，十分友好地笑了笑：“我听说雷哲死在你手里，可见你的骑术和木仓击比起我手下的精锐也不逞多让。”
    身前身后的眼光注视着加利亚，加利亚望了蒂埃博一眼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蒂埃博拍了拍马脖子安抚一下身下的马，而后抬头突然问：“加利亚，你从我这里抢来的粮食够你用几天？”
    “我还可以再抢。”加利亚直视他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如巴尔克所说你是个顶有意思的人。”蒂埃博笑够了，继续说，“可我也不能一直让你占便宜，更何况这里的村庄都已经搜刮的了无人烟了，所以我在这里也呆不久。”
    蒂埃博以为加利亚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惊讶，但是他看了看对方的表情，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欣喜，只在他说出村庄被搜刮的时候，对方的眼眸深了深。
    “不过即使我要走，也不想被你这家伙追来撵去，说真的我还挺看好你这样正直有强大能力的骑士，所以不如这样……”蒂埃博停顿一下直视着加利亚说，“我这边选出三人与你进行长枪决斗，你一个人能连赢三轮我就留下一半的粮食物资，然后撤出让你成功进入多弗城堡，怎么样？”
    “你抓不住我。”加利亚与蒂埃博对视，冷静地说，“我可以像冰原上的狼那样一次次增加袭击，直到让那只强壮的熊伤痕累累最终倒下。”
    蒂埃博愣了一下，他看向加利亚微微一哂，说：“如果你带领的队伍每个人有你十分之一的坚持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你确定所有人都能跟进你的步伐吗？”
    加利亚身后的骑士十分骚动，有人高呼道：“你这个高卢佬是看不起我们吗？”
    加利亚抬起手臂制止他们。
    蒂埃博伯爵丝毫不为此生气，他只是直视着加利亚说：“这里只是一场闹剧，我不想和你像两条野狗那样互相咬着屁股死在这里，我即使死也要死在最大的战场上。而加利亚——你这样的骑士，也不能接受你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声就折戟在这里吧？
    如果你答应，明天我就在就在多弗城堡下准备好场地，等你进行比赛。”
    说完蒂埃博单手勒马，手抚额头示以问候：“我会在明日上午静候你的消息，亲爱的加利亚。”
    加利亚同样手扶额头礼貌问候后，两人同时勒马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
    随后两只队伍在空旷的原野中同时转身去往不同方向。
    ……
    “你打算答应蒂埃博的决斗吗？”卡里古拉走到加利亚身后问。
    大概是上次卡里古拉这个小王子特地过来帮加利亚卸甲后两人关系和缓了不少，他经常会在加利亚闲暇时候问她一些战场上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
    山岗上的风吹过来，将加利亚放在草地上的头盔吹的一骨碌，加利亚按住头盔，慢吞吞地说。
    “……你问这个干什么？”
    加利亚一直没向任何人挑明卡里古拉王子的身份，她也没有询问卡里古拉任何事情，卡里古拉也一直扮演着漏洞百出的贵族公子的角色。
    所以卡里古拉这次直接问加利亚的决定是极为冒昧的，加利亚莫名地看了卡里古拉一眼。
    “你平常就问我打仗的事情，现在连这个也要过问吗？”
    卡里古拉坐在加利亚的身边斜睨了她一眼，反驳说。
    “难不成只有你有资格成为一个骑士，而我不行吗？”
    加利亚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不适合当骑士，你并没有骑士所崇尚的忠诚，我也无法想象你忠于什么事物。”
    卡里古拉盯着加利亚的侧脸看了一会，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加利亚原本只觉得卡里古拉分外棘手，首先，她得保证这个小王子的安全。
    因为像卡里古拉这样的大人物总会将战争的局势倒向未知的方向，这不是因为这个小王子有什么能耐，而是会有人用这个小王子失踪做一些打算。
    这是一个吉祥物，就像手杖上的宝石，你得千方百计让他不磕了碰了，除此之外你也从来不会指望一个吉祥物像骑士一样冲锋吧？
    谁会用镶嵌宝石的独角鲸角手杖用来当船桨呢？
    加利亚有些头疼地想，她应该让卡里古拉打消玩骑士游戏的打算，不管是因为他王子的身份还是出于对一个无关人士的维护，她都应该让卡里古拉打消玩战争游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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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卡里古拉伸出手按住加利亚的头盔，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就连说话也带着缓慢动人的韵律。
    卡里古拉就这样将手指随意搭在头盔的另一边，随意地说：“你不必要全然按照蒂埃博的打算来。”
    加利亚有些意外地看向卡里古拉，而卡里古拉则不以为意地说：“蒂埃博是个狡猾的人，他不会主动提起要求，而是言语诱导他人按照他所设想的结果做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这样说？”加利亚不禁问。
    卡里古拉带着几分高傲的得意，说：
    “很明显啊，他一看就是个极为狡猾的人，对付这种人你要知道——往往他给你的选择就是他的目的。”
    卡里古拉的手指拔过加利亚的头盔在地上滚了滚，随意地说：“你不要紧盯着他给你的选择，看自己能得到多少。而要站在他的位置方向提出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些不明白。”
    “哼，我也不指望你们这些只会打仗的武夫会什么。”
    说着，卡里古拉深红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兴味，他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他现在处境不妙，第一：面对你的进攻他无法做出有效的战略，也就是说在这段期间，他自身的领导力收到了很大的挑战，从他最近的战术已经初见端疑，他快管束不住骑士了。但是他也明白，面对你的战术，也做不出有效决策。”
    “第二：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本来原本的战略目标已经受到了阻碍，粮食也不足以他继续支撑在这里，他要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你只不过其中的导火索。
    “那现在问题就回来了，他确定要走了，在这之前他要做到什么呢？首先他的第一目的是杀了你，退而其次是重树立在他骑士中的威信。所以蒂埃博看似给了你选择，实际上赢或者输都对他是同样有好处的。
    “明天这场决斗，他赢了不仅解决了你这个心腹之患。”
    说到这里，卡里古拉津津有味地看向加利亚，一边说：“他输了，也向他的骑士表示了：你们也无法将加利亚怎么样，这不是他领导力的问题。
    “明天他会让质疑他的刺头们和你决斗，在决斗场上他们死了或是侥幸生还，他们就不会怨怼蒂埃博了。”
    加利亚大约明白了，她不禁低了低头恭敬地虚心求：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呢？”
    看着认真凝视着他，礼貌倾听他意见的加利亚。卡里古拉心想虽然是个不知道我身份愚笨的臣民，但是看在对方虚心受教和诚恳请求下，让他点拨这个有礼貌的愚民也是符合他礼仪的趣事。
    于是卡里古拉有些兴致盎然地说：“明天你去答应他的要求，但是前提是你要让蒂埃博答应你一个要求：你要最先选择的骑枪决斗的对象的权利——随之你要首先选择蒂埃博，和他骑枪决斗。”
    “为什么？”加利亚不禁问。
    看着认真且不解的加利亚，卡里古拉不禁失声笑道：“既然他首先算计你，那么作为一介将领怎么可以没有身先士卒的胆量呢？怎么没有承担失败后果的能力呢？只要你这样提出要求，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应答你的要求，这样的话，你和他付出的筹码便是等价的。”
    这是一个极为卑鄙的逼迫，加利亚想。
    作为高卢骑士的蒂埃博必然不能拒绝加利亚的要求，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逼迫。
    “可是蒂埃博并不想死在我手里。”加利亚眼瞳清澈，她认真地说，“既然他不愿意，我就不能在那种情形下逼迫他。”
    “蠢货！”
    卡里古拉不禁发出极为气愤的呵斥。
    “他既然想要你的性命，又不想亲自下场才要他手下去和你比试！他以谋略逼迫对待你，你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回击过去？他在动他的小手段时候就应该想过，他总有一天也会被同样对待！”
    看着卡里古拉气愤的表情，加利亚抿了抿唇，她看向卡里古拉的双眼，坚定地说：“即使是决斗中，也可以拒绝提出者的要求。既然他的本心是不愿意的，我自然也不能逼迫他的意愿，这是我所坚定的原则。”
    卡里古拉简直要气笑了。
    加利亚其实是十分认真地听着卡里古拉的话，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在有些惊讶的加利亚的心中，卡里古拉是个蜜罐里孩子，他享受身为王子的甜蜜，对他人丝毫没有尊重和怜悯，这是他天生的身份就带来的。
    所以加利亚一直很警惕他，但是同时卡里古拉自然而然的对加利亚的友善也让加利亚感到迷惑。
    不过，比起卡里古拉特意和加利亚做战前分析带来的友善，让加利亚更惊喜卡里古拉的智慧。
    “你确实不适合当骑士。”加利亚突然猛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
    “哈？”
    不过加利亚说完这句话也没有下文了，她看向芳草葳蕤的山岗和屹立在海岸的多弗城堡。
    “纵然他用不光彩的手段逼迫我走向他想要的方向，我也不应该也做和他同样的事。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加利亚就这样低下头与卡里古拉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确确实实想看看他再真正战场上的风采，我想取得胜利不仅仅是打败他这个人，还要在战场上用战术堂堂正正对决！还有——明天我会胜利，然后将你们安全地带入多弗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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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卡里古拉惊愕地看着加利亚，他忽然知道自己一直不看好的加利亚是为什么能团结人们围在他身边了。
    有的将领他们骄奢淫逸，总会粗鲁的、毫无尊重的对待自己的士兵，但是因为这样的将领足够强能带领士兵不停地胜利以及得到胜利之后的奖赏，所以士兵崇拜强者的本性会促使他们跟随将领追求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而有的将领将士兵像亲人兄弟一样的对待，即使失败他也会将罪责拦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士兵感恩于将军，所以也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在卡里古拉看来，这两种将领只是两种不同的驭人手段罢了，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从而选择对待士兵的方式。
    这两种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
    卡里古拉以为加利亚是第二种，但是卡里古拉此刻才明白，加利亚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加利亚有足够的能力，能不断地迎来胜利。而他对待骑士们一视同仁，温和宽厚也不是为了什么，那只不过是他的本性而已。
    而他这种正直宽厚的本性在面对一个卑鄙的想要他性命的敌人的时候也不曾犹豫半分，不曾动摇半分。
    卡里古拉从小长于宫廷，母亲是曾经高卢权倾朝野的莱尼特·尤利乌斯公主，父亲是百年来亚瑟兰最为出众的君王乌瑟·亚瑟兰，他从小在父母面前就明白了什么是权利什么是人性。
    很多时候人的仁善是出于她们的愚蠢，曾经善良的人在宫廷中也学会了追名逐利和不择手段，卡里古拉看到的越多越知道记载在书上的圣人教条不过是一纸空文。
    在遇到加利亚之前卡里古拉只会觉得道德标准是统治者用来约束要求别人的，说到底是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的手段。
    所以一个真正的如书中记载的圣人秉性的人站在卡里古拉面前的时候，他是不可置信的，但是面前的加利亚也真真切切实实的存在。
    呼啸而至的风吹起两人的发丝，在温暖而热烈的阳光下，卡里古拉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加利亚的面孔。
    他在阳光下如同天空样湛蓝的眼瞳，被风吹拂的金发，他被阳光照耀的发光的皮肤，以及脸上轮廓那被阳光镀上金色的绒毛。
    此后，无论多少年，即使在生命的尽头。卡里古拉一直记得这一幕。
    永远——
    “不过，谢谢你为我考虑。”加利亚用手将额前的细发别到耳后，然后看着卡里古拉笑着说。
    第22章
    太阳刚刚从海岸上升起，海浪拍打在海岸坚硬崎岖的礁石上，白色的泡沫迎着初生的太阳溅起的很高、很高。
    蒂埃博骑在马上，在他身后全副组装的骑士们排列在他的身后。
    而他看着原野的地平线上，他看到加利亚带领着骑士们从山岗的另一边而来。
    “贵安，加利亚·勃艮第爵士。”蒂埃博在马上对着加利亚微微欠身，“您要答应参与这场荣誉的马上长枪比武了吗？”
    加利亚看着蒂埃博和远在他身后的他的骑士们，然后她那双温润纯良的眼眸望着蒂埃博说。
    “我认可你说的那一点，也赞同于你的想法，所以我来了。
    “不过蒂埃博先生，下一次我们在真正的战场上相见的时候，我就不会让你临阵退缩了。”
    随着，加利亚的话语，蒂埃博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双眼。
    然而加利亚只是对他一点头，就掉转马头向着骑枪比武的比赛场地上去了。
    无论在高卢还是亚瑟兰还是远在东土和北边苦寒之地的领土，领主们为了训练手下的骑士都会布置场地让训练的骑士们参加比武。
    一场正式的比武有严格的仪式与程序。例如：完整的比武分为三个环节：长矛对刺、地上比剑和空手格斗。
    蒂埃博伯爵临时准备的比武场地自然不如国王每年举办的比武大会场地那样完备，但它同时也是符合规定的。
    骑枪比武的场地为99米同时设有20米的缓冲区，在缓冲区后有很明显的标杆，标杆两侧是骑兵双方的跑道，而两侧跑道的中间则是麻绳和木杆做成的跑道分隔。
    接下来加利亚和高卢骑士会在跑道的两边在号令声下同时夹枪冲锋，而在两方正面相逢的一瞬间用手中的圆锥形战矛将对方刺入马下。
    得分规则很简单,命中盾牌和身体得一分,命中头部但没有落马两分,而一旦把对方打下马就得三分,一旦有一方得到三分,则马上骑枪比武结束。
    而加利亚要做的就是连续三次得到三分。
    骑士就位，加利亚在缓冲区外停马站定，蒂埃博伯爵让骑士送来两个15英尺的比赛圆锥长枪供加利亚挑选。
    在加利亚选择其中一个后，另一个由对手使用。
    他们的比赛场地就在多弗城堡下，因为蒂埃博的骑士团驻扎，那畏惧蒂埃博从来不曾打开门扉的多弗城堡也因此得知了这一消息，城堡的城墙上占满了人，他们都兴高采烈地向下望着下方的比赛。
    尽管场地简陋，但是观众众多，欢呼声不绝于耳。
    后来加利亚成为国王的骑士，在最为盛大的国家级比武上用单手创造了骑士中不败的奇迹，被首都的市民当做不屈的英雄传唱。
    那时加利亚依旧觉得他年少时在多弗城堡下的比赛比那些万众瞩目的国王比赛要好上千万倍。
    她战斗是为了自己的同伴、为了城堡上翘首以盼的人，不是为了荣誉也不是只是让他们看自己是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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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海岸凉爽的风和草木的香气迎面而来，那是她少年时候天真烂漫的期希和快乐。
    战争会结束的，流血也会结束的。
    年少的加利亚如此期望着。
    风呼啸而过，马越跑越快。
    加利亚像是乘坐这希腊传说中的神马珀伽索斯那般；不，或许她就是那个长着翅膀、敏捷且轻盈、自由且无忧无虑的珀伽索斯。
    加速、加速、不断的加速。
    在跑道的两边，同样身着全包裹银色盔甲的骑士风一样的呼啸而来。
    就在两边在跑道交错相遇的一瞬间，跑道双方的骑士不约而同松开缰绳举起了长木仓，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木仓头的软木四分五裂在骑士的胸前。
    然后是砰的一声，骑士从马背上后仰摔下马去。
    “加利亚·勃艮第击中身体一分！将巴特·贝色麦击落下马三分！共四分！加利亚·勃艮第获胜！”
    加利亚的骑士们欢呼声冲破天际，城墙上的人交头接耳知道是亚瑟兰人胜利后也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加利亚掉转马头回到缓冲区，抬起面罩对蒂埃博伯爵说：“现在可以派出第二位骑士了。”
    蒂埃博无声地苦笑，然后叫出他最看好的第二名骑士。
    第二名骑士，在与加利亚相交的一瞬间做了一个假动作，但是加利亚却沉住气看着他的胸膛和手腕。
    随着砰的一声，第二名骑士被击中，木屑在他的胸膛炸开了他的双腿从马背上高高扬起，最后后背着地重重地摔在马下。
    “加利亚！加利亚！加利亚！！！！”
    “加利亚！加利亚！加利亚！！！”
    蒂埃博看着在阳光下，盔甲如太阳般闪耀的加利亚，不知作何失望的表情。
    而在这时，蒂埃博身边的骑士对蒂埃博说：“蒂埃博伯爵，你向以利亚殿下承诺过，在他的大军到来之前，你不会让任何一支军队进入多弗城堡。”
    蒂埃博看向这个骑士，不由得叹息一声：“昆顿·奥尔德里奇，我说的是我会争取一切不让任何人进入多弗城堡。”
    “你承诺过的。”骑士执拗地说。
    蒂埃博目光沧远，不再看向骑士而是看向远处的加利亚，他说：“昆顿，除了神，没有人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胜了又胜。而现在这位骑士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现在胜利是站在他身后的。”
    名为昆顿的骑士不由地瞪大双眼，急促地说：“难道神不是站在我们身后吗！？”
    “神是慈爱的，他不会偏袒任何人。”蒂埃博说。
    “我们高卢位于这片神赐之地最为富饶的膏腴之地，因为是最为富裕的国家，在一体成型的板甲登上历史舞台，重骑兵在高卢遍布——我们拥有了这片土地最为精锐的重骑兵，而我们的重骑兵对步兵从来都是碾压式的冲击。
    “重装骑兵是需要最精锐的铁匠，需要大量的铁，打造一副盔甲，培养一名重骑兵花费的人力和金钱数不胜数。
    “想比我们，亚瑟兰国土狭小地处偏远，国力更是远远不如，在一体盔甲刚出的时候，亚瑟兰的国王什至都打造不出一副完整的盔甲。
    “在这个重骑兵横扫天下的时代，我们的铁骑往往是压倒性优势，将亚瑟兰的步兵如同牲畜般宰杀。
    “我们胜了又胜，因为我们能屡胜屡战，才能屡战屡胜，我们过了多姆河，穿过海峡，将亚瑟兰打到这片大陆的边缘……昆顿，自我离开家族领地跟随殿下，我从来没有败过。”
    蒂埃博这时指着远处的加利亚一字一句说：“可是我带领着三千人却对他不到三十人的骑兵无可奈何！……昆顿！那天我看着他驾驶着马匹冲进营地时候我有种预感，如果我继续与这位骑士为敌我会死在他的剑下！”
    昆顿不可置信地怒目圆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这是神对我的警告！”蒂埃博低声说。
    昆顿不断地摇着头，似乎是无法相信自己一直敬爱的老师会这么说，这无异于对自己的信念施以沉重的打击。
    蒂埃博凝视着昆顿，伸出一只手将其重重地按在昆顿的肩膀上。
    “所以昆顿，最后的骑士是你……你能战胜他，向神明证明这场战争——神站在我们的身后吗？”
    昆顿骑着马走到缓冲区，他将圆锥长木仓夹在臂弯中，而在他前进道路的对面是马上的加利亚。
    昆顿看着加利亚摘下头盔向他微微低头扶额问好。
    他猛地手握木仓紧紧盯着跑道尽头那个金发的少年，他在心中一遍遍地说：“我能赢！我能赢！我能赢！！
    “神站在我身后！我将无往而不利！”
    冲锋开始的旗帜重重地挥下。
    乘着风，两匹马向着彼此冲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也就在一瞬间昆顿与那个少年骑士眼神交视了。
    那双眼睛分外沉静，没有兴奋也没有愤怒，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简直如同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他倒在地上，一只骆驼低下头看着濒死的他那般。
    长木仓相交，双方的枪杆同时折断，昆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狠狠地击中，整个身体就这样被马匹狠狠地抛在天上又狠狠地落地。
    “加利亚·勃艮第胜利！！”裁判大声喊道。
    加利亚下了马，将倒在地上的昆顿扶起来。
    欢呼声直冲云霄，蒂埃博看着扶起昆顿地加利亚，然后猛地大笑起来，他抬起手说：“加利亚，你赢了！根据我们的约定，我将撤出多弗海岸，你可以进入多弗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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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
    红色头发的人站在城墙上，他看着城下将目光紧紧放在那唯一站立的白色骑士身上。
    有活物在他耳边说：“梅耶尔，梅耶尔，你要死啦！你要死啦！
    “你说谎的嘴，那带来纷争的嘴将不能挑拨人使人争斗！
    “那雪白的羔羊来了，他将带着剑砍下红色马的头颅！终结人与人之间的相杀！”
    “闭嘴！”一声暴怒从那红发的领主口中而出，他伸手捏住那发出谶语的活物使它不能再出声。
    灰色的尘土在他的手中爆开，那活物再不能出声了。
    ……
    昆顿骑着马跟着蒂埃博部队离开多弗海岸，在最后一眼，他遥遥看去，看这个他触不可及的城堡。
    蒂埃博如他所承诺的那般留下他一半的粮食离开了，在蒂埃博的骑士团离开远去后，多弗城堡的大门在加利亚众人面前打开。
    身着金丝红袍的红发贵族，他有一只驼峰鼻，红色的长发梳的整齐，他站在近城的道路中间，在他两侧是排列整齐的银甲骑士，而他在见到加利亚进来时恭敬的俯下身，呼道：
    “梅耶尔·彼尔德在此恭候解除了高卢骑兵围困多弗城堡的英雄。”
    加利亚面对这个一直站在高墙上对领地内的村庄和汇合的骑士们视而不见的领主报以复杂的情绪。
    于公，她能理解一个为了保护亚瑟兰主要粮食要塞的领主肩上的的责任。
    于私，她无法理解一个领主在有足够武力的情况下，关闭城堡大门而不出，任由领地内的子民被高卢人屠杀取乐。
    就在加利亚沉默以对时候，在加利亚身后的队伍中，一个人骑马走出了队伍。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他骑马在加利亚的身边停下，发丝如黄金般闪耀，熠熠生辉。
    他那双继承自母亲的红色眼眸在阳光下如同鸽子的血。
    尽管他穿着麻布棉甲，但是容貌却连最贵重的盘金绣红色丝绸的衣服都无法与之相比。
    “梅耶尔·彼尔德，好久不见啊。”
    卡里古拉如此说。
    领主梅耶尔惊讶第睁大双眼，惊呼道：“卡里古拉王子殿下？！”
    随着梅耶尔的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民众，甚至加利亚身后的骑兵都为此骚动起来，诺顿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他一直鄙夷的贵族青年。
    各色的目光注视着卡里古拉，不过他视这些目光为无物，因为他天生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之处。
    无论是艳羡、仇恨、谄媚、嫉妒、崇拜、鄙夷卡里古拉天生从这些目光中长大，而他也从来蔑视这些对他投以各色目光的人。
    他生来就是作为王而出生的，只要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权利的漩涡中心，没有人能忽视他！
    卡里古拉享受着这些久违的目光，甚至想着那个脑袋一根筋的加利亚会用怎样惊愕又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他使了一个眼色，就有骑士半蹲下来为他牵马。
    他一步步走到躬身的梅耶尔面前，抽出腰间的鞭子对梅耶尔说：
    “跪下！”
    这个英俊的领主露出惊讶的滑稽表情，但是看着卡里古拉那张冰冷的鲜血一样的双眼，梅耶尔不得不双膝跪地。
    卡里古拉脸上泛起冰冷的笑意，他用鞭骨点在梅耶尔的肩膀上，又说。
    “俯首。”
    梅耶尔不得不俯首，这下他看起来是个赎罪者了。
    卡里古拉俯视着跪在他脚下的梅耶尔说：“我的母亲是高卢公主和伯姆湾元首莱尼特·尤利乌斯，我的父亲乌瑟·潘多拉贡是亚瑟兰全境领主，神亲命的亚瑟兰的王。
    “而你——梅耶尔·博尔特是潘多拉贡的封臣。
    “求问，乌瑟·潘多拉贡第三子卡里古拉·潘多拉贡有没有资格对你进行惩戒呢？”
    梅耶尔低着头恭敬地答道：“您有这个资格，卡里古拉殿下。”
    回答梅耶尔的是卡里古拉高高扬起的鞭子，它狠狠地抽在梅耶尔的左脸上，这过于狠辣的力道让梅耶尔倒在地上。
    “这一鞭，是惩罚你明知道我在多弗城堡的门外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卡里古拉冷冷地凝视着梅耶尔再度用鞭骨点他的左肩。
    “坐直。”
    而在梅耶尔坐好的同时，卡里古拉挥动手臂下一鞭左上而下抽向他的右脸。
    梅耶尔再度歪倒在地上。
    周围有人发出痛嘶的声音。
    “而这一鞭，是因为你明明身为领主却不主动保全你领土下的子民。”
    卡里古拉俯视着梅耶尔以轻蔑的口吻说。
    “现在，梅耶尔，不要给我惩戒你第三次的机会，为我挑选骑士，拱卫我的安全。”
    “是……”梅耶尔伏下身说。
    最后一个场景致敬天国王朝。
    男主这时候还不成熟～
    过去篇告一段落——
    第23章
    “只是麻药吗？”
    “卡里古拉殿下，这位……骑士还有呼吸，这并不是中毒。”
    “那它为什么还不醒？”
    被问的不耐烦的医士说：“他只是在睡觉。”
    加利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道贯彻她瞳孔的光，她眨了眨眼睛，这才察觉到这是因为一只手掌盖在她的双眼上。
    “卡里古拉？”加利亚不确定地说。
    察觉到手掌下被睫毛划过的痒意，卡里古拉这才反应过来加利亚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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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卡里古拉收回手，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按在他被加利亚的睫毛刮的麻痒的掌心，嘴角轻翘说：“如果你再不醒来，医士就会脱掉你的上衣给你用放血疗法1了。”
    加利亚眨眨眼，看向坐在床旁的卡里古拉。
    阳光下，卡里古拉只穿着一个白色的灯笼袖衬衫，金黄色的头发在太阳下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辉，而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在太阳下恍若鸽血一样红的浓郁。
    因为穿着单薄，能隐约看到他军人那样健壮的身躯。
    他穿着太随意了，让加利亚一惊。
    她连忙看了一眼自己没有换的衬衫，松了一口气，随即神色恹恹地说：“我说过……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脱我衣服。”
    卡里古拉轻哼一声：“那是在你活着的时候的承诺，如果你死了那就不能由你决定了。”
    似乎是被这久违的同伴之间愉快的气氛感染一样，加利亚也分外轻快地说：“也是，反正那时候无论被怎样对待我都没有感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卡里古拉却因为这句话那双红瞳中掠过一抹忧郁的阴霾。
    “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卡里古拉说。
    加利亚愣了一下，而他对面的卡里古拉万分认真地说：“我十分庆幸……庆幸你能活下来，能再次与你相遇。”
    加利亚就这样看着卡里古拉，不知道为什么，一滴泪从她眼眶落下滑落脸颊。
    卡里古拉的手相互拽紧了，他就这样沉默良久忽然说。
    “你还记得，你遇到我的那一次吗？”
    “你说的是……河边？”加利亚侧过头不确定地说。
    卡里古拉倒了一杯水放到加利亚的旁边，一边点头说：“是的就是那样，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我是为什么沦落在那个境地的。”
    加利亚小口抿着水：“你没说吗？”
    卡里古拉气笑了：“你从来没问过，我也没说过。”
    加利亚确实不记得了，她心虚地别开脸。
    说完，卡里古拉顿了一下，“你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事，有时候我在想，你是太依靠自己的直觉了吗？所以才会从不怀疑他人。”
    加利亚看着自己的右手，轻声说：“这倒是没有，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愿意付诸与人的事，那就像无法痊愈的伤口，那和本性无关，只是精神上的疼痛。”
    “伤口吗？”卡里古拉若有所思，然后抬起头继续说，“在我少年时期有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是我在王宫里父亲给我挑选的伴读，我年少时候很顽劣…脾气很不好……”
    加利亚陈恳地点点头：“看得出来。”
    卡里古拉嗔怒地瞪了加利亚一眼，然后继续说：“总之，很少有人能接受容忍我，他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离开的那个人。”
    卡里古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加利亚，他右边的脸颊被窗外投射过来的阳光照耀着，还能依稀看到一抹泪痕。
    就这样看着，感觉自己的心都宁静下来。
    “我原本以为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结果我作为王储派往战争前线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阿尔瓦的亲信，而他能容忍我也只不过因为他要取我的命而已。 ”
    事情过了这么久，卡里古拉从前以为的永远埋在心里的耻辱，他曾经发誓谁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就砍下他的头……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的在另一个人面前讲出来。
    “我从前就没有得到过爱，众所周知我是亚瑟兰和高卢联合的产物，我的父亲和他已死的前妻的感情全国皆知，所以他更爱着他那两个前妻的孩子……
    “而我的母亲莱尼特·尤利乌斯，她是个天生政治动物。从我生下来她就从来没有一天抱过我，因为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强加与她的累赘。直到我长大她知道能通过我得到一些东西后才会流于表面的与我亲近。”
    卡里古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看向远方，轻声说：“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唯一一个只看向我本身的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我能拥有的友情。 ”
    “结果……”说着卡里古拉十分轻松地笑了，“自负蒙蔽了我的眼，我以为我用权利和金钱满足的朋友能陪我天长地久……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发誓我会将所有人看成我不会付诸任何感情的动物。
    “结交对我有利的人，将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利用到死。
    “就像我母亲做的那样，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怪物。”
    卡里古拉说完，他看向一直注视着他的加利亚，十分温柔坚定地说：“不过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了。”
    加利亚一时被那双蕴涵着情感的眼睛惑住了，她怔忡着，嘴唇张开又合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卡里古拉就这样看着她，认真地像是起誓那般说：
    “被你从战场上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不可能不信任这个人呢，即使这个人会因为时光、利益变得面目全非，但是在那一刻他是唯一一个不顾一切来救我的人。
    “那时候我就在想，即使这个人会背叛我将我杀死，我大概是一点怨恨都没有的。”
    加利亚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别人“重要的人”。不，或许曾经有过，不然怎么会有信任她，为此付出生命，为此死在战场上……
    这让加利亚感到害怕。
    但是与那双无法让人拒绝的双眼对视，加利亚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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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我并没有……”
    卡里古拉是个分外宽容的人，在和卡里古拉的相遇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加利亚人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卡里古拉最为落魄的时候。
    加利亚才知道她能在河边遇到他，是因为他在和大军一起对抗高卢的正面集结军时候遭到了一起长大的心腹的背叛。
    卡里古拉即使是在最惊险的战场上都从来没有放弃的友人临到头却早已背叛要夺他性命。
    他不顾体面的求生，甚至在河边漂流，身为王子却落魄至极。
    听他十分平静地描述自己的遭遇时候，加利亚不禁感叹能如此平静接受自己最狼狈的那一面是有多么大的心胸。
    「我终究是不如他的，因为时来镜转，卡里古拉以拯救者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时候，我感受到的却是自卑和羞耻。」
    「我为我的脆弱感到羞耻，为我为脆弱羞耻而羞耻。」
    “我并不值得你付诸信任……”加利亚轻声说，“我什至不知道我今后如何活着，那么多人死了，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下来了，尽管我失去了一个手臂，但是我却比他们幸运千百倍。
    “但是卡里古拉，我曾经以为我还能保护一个人，可是萝丝也死了。”
    加利亚的双手交握，颤抖着说“我并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坚强，也并不可靠。”
    卡里古拉伸出手像是想要拥抱加利亚那样，但是他最终只是将手覆盖在加利亚的手上。
    “加利亚你知道吗，比起你，我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
    他将加利亚的颤抖的手指温和的覆盖着，以温和有着奇特韵调的语气说。
    “我从小生长在王宫，每日经过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亚瑟兰的历届国王，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我都如数家珍，他们的一生无非是隐忍、猜疑、背叛、离别和含终，路过那些肖像就是我经历过和注定要经历的事情。
    “然而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我自一生下来，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大概卡里古拉的话语缓缓如静流，加利亚慢慢镇定下来。
    “但是加利亚，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很多未知的可能。”
    “是吗……可是我已经不知道了。”加利亚低下头看着卡里古拉的手轻声说。
    「即使经过多少努力，最终我还是如当初在公爵府的皮鞭下那样惶恐弱小。」
    「我什至无法保护萝丝……就像她在如尸海的战场上找不到一个活着的她的同伴……」
    “那就继续找，不要停下。”
    卡里古拉坚定地说。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卡里古拉收回了手。
    “你在我的府邸这里住一段时间……要住多久都可以。
    “你已经离开公爵府了，接下来就为你自己而活吧。”
    加利亚看向卡里古拉，她这才意识到让她摆脱勃艮第，卡里古拉绝对和公爵交易了什么。
    记忆中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变得沉稳，甚至轮廓也少了少年时板着脸也无法掩饰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利落的大人模样的脸。
    他……要比五年前可靠。
    加利亚深切的意识到，卡里古拉已经是个成熟可靠能承担责任的人了。
    而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甚至还在倒退，真是可耻……
    尽管查清迪夫剑上摸的只是让人麻痹的麻药，虽然卡里古拉早就制止了原本加利亚应该在决斗场上共饮的誓约之酒——那里掺杂了真正的毒药。
    但是卡里古拉并没有因此失去警惕，他执意让加利亚在床上修养，尽管她那擦破皮的伤口早已愈合。
    加利亚既然答应在卡里古拉的戴克里先宫进行修养，就再也没有过问外界的事，也没有问卡里古拉她的那场决斗导致了什么后果，卡里古拉又是怎么解决的后续影响。
    只是按照卡里古拉的说法，她的事情似乎掺杂入政治斗争中，不过卡里古拉只是将此话题点到为止。
    在戴克里先宫修养期间，加利亚的脚步走遍了宫廷花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戴克里先宫最先是仿照古罗马的千泉宫建造的，再次修缮是国王乌瑟迎娶卡里古拉的母亲高卢公主莱尼特，为此国王又聘请来自东方的设计师建造，在这其中不仅添加了东方风情的拱桥，还将原本正圆的罗马池打散为不规则的河流形状。
    而卡里古拉说，他为了和亚瑟兰那普遍修剪的规整的花园风格相背离，便大规模收集来自不同地区的植株不规律的种在花园里，还用沙石堆砌了微型的山丘。
    所以现在这里不仅有罗马式地台建筑和喷泉还有东方特有风情的拱桥，还有来自地中海，南非等400种不用浇灌的植株。
    不同地区的风格融合在一起，确实呈现一种迥异的奇特的美。
    比起在此修养显得格外闲暇的加利亚，身为王储的卡里古拉则要繁忙很多，他从来不和加利亚说他正在做的事，包括军事和政治。卡里古拉已经决心让加利亚远离这些，正如他所说，他是将加利亚当做“最重要的人”，而不是为了政治拉拢的手段。
    只有在卡里古拉闲暇时候，他来到加利亚的房间和她讨论时下的新书。
    卡里古拉的闲书有很多，这里不仅有荷马史诗和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这里甚至还有被教廷列为禁书的但丁的《喜剧》和薄伽丘的《十日谈》，甚至还有亚瑟兰下议院议长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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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如果是别人加利亚还会惊讶一番，但既然是卡里古拉有这些书，加利亚便没有什么可讶异的了。
    原本加利亚在碰这些书时候的心情是忐忑的，但最终她还是压抑不住其中的好奇心，偷偷的翻来一页又合上，很快她又一字不停地翻看。
    加利亚抱着书呆在花园的每个角落，有时候在地台水池的台阶上，有时候在花丛中那航海而来摇曳轻盈的羽毛草下。
    戴里克宫的生活是闲逸的，有种如梦似幻的安定，但是加利亚知道，这样的生活是来自卡里古拉的庇护。
    悠闲的日子总会结束，很快王国骑士团送来将开除的通知，原因是她不顾骑士团的规定与其成员私下决斗。
    加利亚早有预感，便也接受了这一结果。
    然而不久后，来自国王的邀请送到了加利亚的面前。
    “国王的邀请函。”
    加利亚告诉前来找她的卡里古拉，来自国王的邀请已经从来自国王的传信官到达她的面前。
    卡里古拉伸手随意的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就扔到一边。
    “不用在意，他只不过对你感兴趣而已，别忘了我们的国王年轻时候可是个好斗分子。”
    卡里古拉一边说着，一边给加利亚倒了一杯红茶。也不是什么原因加利亚来到卡里古拉的戴克里先宫在她面前就再没有出现任何酒。
    在加利亚记忆里贵族们似乎将喝高卢酒当成一种绅士们必不可少的风尚，记忆中公爵的右手边也总放置着一杯红色的葡萄酒作为装饰。
    但是在加利亚来到戴里克先宫，她面前从来没有出现任何酒，就连卡里古拉的面前也从未出现过。
    就在加利亚放空思绪时候，卡里古拉已经将红茶端过来了，在这方面的亲力亲为另他完全不像个王子了。
    “这是来自东方的茶叶，据说有安神疗愈的功效。”
    加利亚接过青花的茶杯，卡里古拉一边看着她喝下去一边说，“按照你的步调来走，他并不能影响你什么，你也不必在意他的看法。”
    卡里古拉对他的父亲话语中没有一丝尊敬。
    其实这在亚瑟兰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国王乌瑟和他的王储卡里古拉或者和他的妻子感情并不深厚，甚至是表面夫妻。就连亚瑟兰的贫民都说，如果不是婚姻由神承认，否认婚姻会遭到教会阻挠的话，那个来自高卢的公主早就被赶回去了！
    在莱尼特高卢公主嫁到亚瑟兰之前，国王乌瑟有一任早逝的前妻埃莉诺，在埃莉诺在世期间他们形影不离、恩爱非常，埃莉诺死去后乌瑟下令建造了十二座纪念碑还撰写很多表达爱意的诗歌，至今这些诗歌还在剧院里被诗人传唱。
    有这样的前妻，国王乌瑟和高卢公主莱尼特的婚姻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
    乌瑟的父亲亨利在位期间无法平衡国内政治，国家四分五裂，贵族逼迫亨利签下多伦条例，乌瑟继位后撕毁了条例并与国内贵族展开了内战。
    这时候前任王后埃莉诺逝世，乌瑟便向高卢求取莱尼特公主，公主的嫁妆解决了乌瑟的战争物资危机，但同时也让乌瑟签下了不承认与前妻埃莉诺合法性的协议，并剥夺乌瑟的两个幼子的继承权，至此莱尼特公主嫁入亚瑟兰。
    而在这之后作为法定的王储卡里古拉出生了。
    在卡里古拉出生时候，亚瑟兰和高卢的友谊蒸蒸日上，外交与和平交流也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但随着莱尼特公主的父亲查理去世和亚瑟兰国内分裂的平息，战争的阴影开始伴随在两国之间。
    加利亚还是记得小时候国内欢庆卡里古拉的生日，他们爱戴他并冲他欢呼，但在不知何时所有人开始避讳于卡里古拉的王储身份。
    怎么可以让有高卢血统的人当亚瑟兰的王呢？
    埃莉诺王后的儿子才应该是真正的王储！
    这样的声音开始屡见不鲜，而随着两国之间的战争爆发，国内对莱尼特王后和卡里古拉王子不满达到了巅峰。
    在这之后便是加利亚和卡里古拉的第一次见面。
    由此看来，卡里古拉当时面临的危险比比皆是，无论是不喜欢他的臣民，还是不看好他的贵族，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兄弟，卡里古拉近乎于在一个豺狼环伺的境地。
    而那个将他送上战场的所谓“父亲”，是不是也抱着让他去死好有借口让自己前妻的儿子成为王储的想法呢？
    加利亚没有父母也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是怎样的，不过听卡里古拉描述，他们父子的亲情格外凉薄，所以卡里古拉当时的危险很有可能就是国王乌瑟放弃他的手段。
    而对此，卡里古拉会描述那个从来没抱过他的莱尼特王后，也从来不提他的父亲。
    这不如说是一种漠视和从不期待的表现。
    加利亚没有父母，公爵对她的利用和放弃还能有所解释，而卡里古拉被至亲的人利用放弃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怎样和解的呢？
    加利亚想明白了这一切，不禁对卡里古拉有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亦或者又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亲近。
    虽然卡里古拉说让加利亚毫不在意，但是他也手把手教了加利亚会见国王的流程和忌讳。
    “说起他的忌讳，大概也只有那一个，就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那个'前妻'，其他也没有别的了。”卡里古拉说到这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阴沉的轻蔑，不过很快他毫不在意地笑着说，“不过这种话题也没人感兴趣提起，所以这只是让你了解一下，如果有不长眼的利用他'前妻'对他的分量——到时候你直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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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很快，觐见国王的日子到了。
    就像卡里古拉所描述的那样，多琳姆林宫升起着三个金狮的王室旗帜，她进入王宫后有男仆的专门接待，这位男仆带她穿过整齐的篱笆和平整的草坪，到达王宫的门前王室警卫带她进入宫殿。
    其中每一条走廊上都挂满了亚瑟兰各个时期君王们的画像，这正是卡里古拉说的他儿时就经常见到的东西。
    这次见面十分平常且常规，这位国王仿佛就是想看她一眼那样，语气十分和蔼自然，比起公爵不苟言笑这位国王陛下更显得和蔼可亲。
    但某些方面来说，这位君主和勃艮第公爵格外相像，大概是属于这些一个家族一个国主掌权者同样的气质。
    卡里古拉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吗？这时候加利亚忽然想到了卡里古拉说的话，他说他的一生只要看那些历代国王的肖像就能清楚。
    总之，与这个在书上细细读过的国王面对面是一种奇特的感受。
    会见的地方安排在东方亭，安排在一个布满郁金香的花园中，这并不是一个正经的会面，就像卡里古拉说的那样，国王只是单纯对他在角斗上的表现感兴趣而心血来潮做出的邀请。
    见面后，国王只是问了加利亚是怎么样修习的剑术，并且侃侃而谈的和她讨论了佛罗伦萨剑术和伊比利亚剑术，说到酣处还问加利亚能拉威尔士长弓能达到多少磅。
    加利亚想了想答到：“我拉弓主要是为了骑射，平常练习只拉120磅左右的弓。”
    “这还只拉120磅？”国王很惊讶，“长弓手里最大拉锯是200磅，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加利亚想了想说：“来自热那亚1的商人曾经卖过来一个弓，是来自攻城的匈人，商人说它是一个三石弓，他解释称一石是120磅，而三石是360磅，这是一个360磅的弓。”
    国王顿时惊愕不已，他确实没有见过360磅的弓，于是他连忙问：“有人拉开它了吗？”
    加利亚摇了一下头，一板一眼说：：“我和所有人都尝试了这把弓，确实不足以拉开，后来研究应该有特有的拉弓手法，这个弓造型迥异，不是由木头制成用的反而是牛角，卸下弦后弓就回弯成新月，和威尔士长弓的正曲不同，有人说它是反曲弓。”
    “这个弓现在在哪里？”乌瑟忍不住倾身问。
    “已经坏了。”加利亚说。
    国王的沮丧难以言表，很快他又问：“能修好吗？或者知道是怎么制成的吗？”
    加利亚摇了摇头：“工匠能认出弓身是牛角，弦是牛筋和鱼的胶质做成，但是几次实验工匠都无功而返，这只能是一个不传之秘了。 ”
    国王极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加利亚隐约知道国王为什么对这样一副无法复制的弓这么感兴趣。
    在高卢的重骑士板甲发明之前，亚瑟兰的威尔士长弓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在180磅的长弓面前，横行一时的锁子甲形同虚设。
    但是在高卢的重骑兵出现后，亚瑟兰的长弓便没有那么有用了，大多数只能依据战术从侧后方射入板甲的缝隙，在板甲越发精湛的无接缝时代，长弓几乎已经毫无用处。
    国王在寻求比威尔士长弓更具有危力的存在，是因为他预感各国依旧不平静吗？
    可是战争才刚刚过去。
    加利亚不由得感到心中越发沉重。
    国王和加利亚讨论的只是一些不涉及政治军事的事情，加利亚也一一进行回答。
    与此同时他也问了加利亚一些有关她自己的事情，她在公爵府是如何训练得，还有对王国骑士团的看法，加利亚都十分坦诚的回答了。
    直到内务秘书前来叫国王之前，谈话都一直很愉快。
    国王走后加利亚在花园中坐了一会。
    国王和她讨论了几乎所有的事情，但是有两个它一直刻意回避。
    一个是公爵府，可以解释为对于贵族的回避，另一个就是加利亚在战场上的事。
    也就是说，乌瑟作为国王是完全明白加利亚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但是他们绝口不提，因为比起她这样的小人物，显然一个封地庞大，能左右政治的公爵更为重要。
    加利亚已经早有预料了，如果不是国王默许，亚克力又怎么能众目睽睽下参加授勋呢？
    加利亚离开了皇宫，在回到戴克里先宫的马车上，在车窗外看到了教会面向残疾人的收容所。
    收容所前，无论马车还是行人都加快脚步好像那里停留着罪孽一样。
    教会认为残疾人和麻风病人一样是无可救赎的罪人，是因为神降下惩罚才变得残疾。
    因此残疾人和麻风病人一样不能与正常人混居，只能独处，或者在教会专门的收容所里。
    加利亚低头看向自己银色的手臂，回想起国王在和她谈话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露出遗憾的表情。
    加利亚闭了闭眼睛，耳边忽然响起卡里古拉说的话。
    “不要停下，继续寻找。”
    ……
    卡里古拉穿过挂满历代国王肖像的走廊，直到推开镀金的会议室大门。
    “根据克拉伦登宪章所规定的……”坐在国王议会桌子旁的财政属长官兰德尔夫伯爵刚起了一个头，就听到了身后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滑稽的转过头，看到王储卡里古拉的身影。
    那位王储一般都穿着荣克军装短上衣，但今天他穿了一个夫拉克黑藻色丝绒的外套，金色的发丝扎起，只在额前留下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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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约翰·兰德尔夫伯爵连忙站起身，称呼“殿下”被卡里古拉摆手示意坐下。
    “在讨论教会的事情？”卡里古拉问。
    “是伊里修道院购买了梅帕尔的领地和圣职授予权，但是据了解梅帕尔领地的梅帕尔子爵是为了逃避作为领主的役务，如果一旦领地落入教会手里，无论是兵役，对桥梁道路的修缮都会有极大影响。”约翰·兰德尔夫看了一眼国王，然后镇定地回答。
    “按照《土地死手令》严格执行。”卡里古拉说。
    “可是伊里修道院包括其法人团体已经……”
    卡里古拉将议会桌上的文书拿起来扫了一眼，然后重新扔到兰德尔夫伯爵的面前，他继续说：“永久管业的罚金，既然教会购置世俗领地为教会的永久财产，至少要支付购买价格的三分之二作为罚金。”
    “这…这……”约翰·兰德尔夫伯爵不禁用手帕按住额头，拭去额头的汗意。
    “就按卡里古拉说的。”国王说。
    约翰·兰德尔看向国王乌瑟，发现这位父亲对于自己的儿子的举措是赞同的，只得最后长叹一口气，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并躬身致意然后退下。
    议会厅的门扉关闭，卡里古拉坐在国王乌瑟的对面。
    国王点头让男仆拿走他面前的凌乱的文书，一边说：
    “你是该加入御前会议了，你要知道，你可以在马上打天下，而不能在马上守天下，如果你不能在御前会议上获得贵族的支持，王位又怎样平整的交渡给你呢？”
    “御前会议？”卡里古拉不禁讥讽地笑了一下，“我关于货币贬值的提案，我亲爱的国王，战后经济和因为货币磨损导致的货币贬值，让经济遭到了很大影响。 ”
    乌瑟不自然的拿起酒杯，用红酒润一下喉。
    “最近有关你有很多风言风语啊。”
    卡里古拉轻哼一声：“国王殿下，有没有人说你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
    乌瑟旁若无人地继续说：“你知道的吧，我的王储年纪到了26岁还没有娶妻，同时他还将一个男人带回自己的宫殿每天同吃同住……”
    卡里古拉的面色阴沉下来，他提高声音打断国王的话：“如果——您觉得加利亚在我那里住宿不方便，不妨澄清他在卫国战争上建立的功勋如何，这样他有自己的封地我也不用担心他无人照顾了。”
    “咳咳咳咳……”国王乌瑟呛了一口酒，别过头岔开话题，“我的意思是，该接各国的公主来给你选王储妃了。”
    “王储妃？”卡里古拉面无表情的随意摆弄手套拉长声音嘲讽道，“您是说国库又没钱了吗？您为了打仗将自己卖了还不够，现在为了弥补国内的亏空，准备也把我卖个好价钱吗？”
    似乎是看气死乌瑟的份量还不够，卡里古拉又说：“啊我忘了，要不是你那两个亲生儿子太废物也不至于让我继续当王储，如果我生不了子，那最后王位不还是落到你那两个蠢儿子身上吗？你干什么还这么积极给我找王储妃呢？”
    “混账！！”乌瑟气急了，眉毛胡子地震那般，他猛地将手中的琉璃杯朝卡里古拉扔过去。
    卡里古拉从容的侧过头躲过酒杯，那酒杯在墙上砰的一下撞的粉碎，红色的酒液在身后爱德华国王的画像上留下刺眼的澄红色。
    乌瑟维持着站起来掷杯的姿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雄狮那般，而卡里古拉已经冷冷地端坐着注视着他。
    这一幕实在是似曾相识，在乌瑟的父亲还在位时候，乌瑟为了平息国内的贵族叛乱需要父亲的支持，而在那时候乌瑟的父亲支为了支持二儿子兰开斯特伯爵埃德蒙谋取西西里王位，将原本应该投入亚瑟兰国内的金钱花光了。
    彼时乌瑟就坐在卡里古拉的位置，如此冷冷地质问他那偏心且愚蠢的父亲的。
    这一幕何其的相似啊！
    认清这一事实让乌瑟的心剧烈地颤抖。
    卡里古拉对父亲的动摇是一无所知的，他站起来，目光轻蔑，毫不客气地说。
    “不过，我的名声已经传遍七国，没有一个国王愿意将女儿嫁给我这个不知何时就会被罢黜的王储吧？也自然没有大量的嫁妆解您的燃眉之急了。”
    乌瑟的理智再次被卡里古拉击溃，他重重地拍着桌子，这次已经没有第二个杯子给他扔了，于是他指着卡里古拉大声怒吼：“滚！你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卫兵！！”
    卫兵看着这场父子对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
    好在卡里古拉已经站起来了，他双手扯了一下衣襟，冷笑一声转身大踏步走出议会厅。
    身后是乌瑟将文书重重扫落在地的声音。
    ……
    “我这个儿子足够优秀吧。”
    加利亚陪同国王乌瑟走过喷泉，突然听到身旁的君王做出如此感叹。
    加利亚先是点点头，然后察觉这样对国王并不礼貌，于是补充说：“卡里古拉确实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
    “你是他朋友你自然会这么说。”乌瑟王斜睇了加利亚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说说卡里古拉有什么优点。”
    加利亚想了想，总结了一下：“聪明机智、行动果断、重视荣誉、值得信任、慷慨大方……”
    “哼，这些都是你从小报里看到的吧！”乌瑟王毫不客气地说。
    加利亚一时语塞，然后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身材健硕、面貌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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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乌瑟国王又再度重重地冷哼一声。
    “你作为他朋友平时和他相处觉得他性格怎么样？”
    这下加利亚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她仔细想想，除了自己确实……好像真的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卡里古拉的脾气，卡里古拉无论是出身、能力、容貌都令人艳羡，但是无论是谁都不能违心恭维他性格令人如沐春风。
    看到加利亚语塞，乌瑟国王再度哼了一声：“这小子也就只有一张脸能看，就像他妈那样……”
    后面的话就模糊不清了，加利亚却觉得这位国王也不是外界传言那样对莱尼特公主没有一丝情意。
    不然怎么说到莱尼特公主时候语气有一丝幽怨呢？
    随着两人的一边说话一边散步，已经来到后面的水源场地，国王乌瑟一边用手杖打开河边黑柳树的长叶看向湖中游动的天鹅。
    “小子，你想好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加利亚沉默着，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国王乌瑟看了看加利亚的手臂，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即使你缺了一条手臂，依然能砍翻那些不正直之徒，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加利亚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国王和他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你既然能拿起剑，能杀人，就也能成为一个骑士！过几天我去猎苑狩猎，你要当我的侍从！”
    国王乌瑟十分开怀地大笑着说。
    放血疗法，就是中世纪的行医手段～
    虽然但丁的作品我们都叫它神曲，但实际上在最早欧洲书名是《喜剧》
    弓是宋制弓换算的。
    《土地死手令》是英国13世纪颁布的，为了限制教会买卖土地，文中说的案件是真实发生过的。
    英国国王和王储并不像中国的皇帝太子那么关系猛烈，文中父子关系借鉴于爱德华三世和他的王储黑太子爱德华。
    就是说，卡里古拉手里权利很大，而且法理上的继承人，只要不死怎么作都无可撼动。
    最后，卡里古拉emmm相当于女主的解语花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还是给女主精神很大支持的。
    第24章
    马车驶离了王宫前面整齐的石板道路。
    亚瑟兰的首都奥多亚克是个按照罗马道路规划的城市，但因为地区发展不平衡，有的区域因为有大量贵族和大商人居住，因此街道平整且干净，有专门的清洁工对道路进行清洁；但是到了中下层平民的区域，道路就没有石板甚至还布满了粪便。
    架着马车的车夫对东区深恶痛绝，每次路过总恨不得立马穿越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加利亚特地让马车停下，她下了马车，皮靴踩在马粪旁边的土路上，她上身穿着夫拉克外套，外披一件帕鲁达门托姆斗篷。
    “我的尊贵的先生，您停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呢？”
    加利亚看了一眼布满灰尘布帆熏黑的的小巷，对车夫说：“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恕我直言，我不觉得您这样尊贵的先生能在这里有朋友。”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加利亚，摘帽道，“那就这样吧，先生。注意小偷。”
    加利亚带着马车夫给予的忠告进入了东区的小巷。
    时间还在下午，正是东区商业和工作最繁忙的时候，沿路的铁匠铺正在热火朝天地敲打着，这些铺子上挂着铁链，上面悬挂着做工粗糙的盔甲各个部件，还有来自奥斯曼的羊毛毯商人，将编织的挂毯和地毯层层叠叠地堆挂在一起。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做着工作，在穿行的行人中有穿着花色长裙的吉普赛人，她们有一张黝黑肤色的脸，手指上画着繁复的海娜纹身。
    这些人看到加利亚的衣着便双眼放光的凑了过来，他们一般是团伙作案，由妇女儿童进行纠缠，然后另一些人趁机偷窃。
    加利亚将帕鲁达门托姆斗篷分开一点，随意的将斗篷下的花手佩剑露了出来，那些吉普赛人看到这一幕脸色聚变，然后装作路人那般急匆匆地走了。
    没有吉普赛人的纠缠，加利亚便可以边散步边讲视线扫过街头，她看到一个戴着花线编织的菲斯帽的奥斯曼男孩正抱着毯子接受羊毛毯商人的训斥。
    加利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等商人走远了，走了过去微蹲下身问：“你好，请问你知道肖尔迪奇街在哪里吗？”
    戴着鲜艳羊毛编织帽子的奥斯曼男孩怯生生地张大着眼睛看着蹲下身问他的先生，他犹豫了一下如实答到：“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向右转，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左转，再直走大约一百多米，在一个挂着绿招牌的帽子店停下……你说的地址应该在帽子店楼上。”
    加利亚有些为难地说：“是这样的，我不认得路，你能不能带我过去呢，我会支付你跑腿的报酬的。”
    奥斯曼男孩转头向后望去，他有些害怕似的看了地毯商人的背影一眼，然后回头小声且迅速地说：“我这里不能离开，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就在前面叫厄亚的男孩，你只要说是阿里马介绍的，他会好好给你带路的。”
    “谢谢你。”加利亚笑了笑说，然后在他的手掌塞了一个银币，“记得藏好。”
    说完加利亚转身离开这个羊毛毯摊位了。
    身后是奥斯曼商人气急败坏地吼叫：“阿里马！阿里马！”
    小男孩将银币藏入靴子里，然后小跑去继续工作了。
    …
    一卷脏旧的棉被被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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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玛丽身上用布袋兜着一个婴儿，她苦苦哀求着：“求求您了，再过两天我一定会付清租金的。”
    穿着二手的鸠斯特科尔外套的房东查德不耐烦地说：“过两天，过两天，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有钱继续租？你那个在码头干活的爹不都累死了吗？你们还有谁有挣钱的能力？”
    在玛丽背后的婴儿嚎啕大哭，而另一边因为打击不能起床的瘦弱母亲被房东组织的人抬了出来扔到地上。
    玛丽的弟弟尼克攥着拳头大声怒吼：“你明知道我姐姐被人杀死了，母亲因为打击生了病，你却一点良知都没有，现在把我们赶出去你是在逼死我们吗！ ”
    房东叉腰一站，双手一拍大声嚷嚷：“哈，我收留你们一家已经不错了，想要继续住下去你倒是把租金付了啊！付不出来是吧？凭什么你穷你有理，我不能收回我的房子呢！”
    说着，查德看向四处围过来的人，大声喊着，无赖一家人，欠租金不还之类的。
    “我说了我们会付钱的！”尼克拽紧拳头红着眼睛怒吼。
    房东唾了一口：“那你倒是付啊，十个穷鬼还死了两个，呸晦气！就像你那个当女支的姐姐那样，不知道被哪个恩客捅死在街角！”
    尼克挥舞着拳头向房东扑过去，大喊着：“我要杀了你！”
    尼克不过十一二岁，被房东一巴掌扇过去，顿时脑袋嗡嗡作响可是他眼睛红的像狼，张口咬住房东的手，任房东怎么捶打都不松口。
    “查德先生！”玛丽过去拉却被房东雇的地痞扇倒在地上。
    报童背着包正好回来，结果在街上看到了这一幕，他连忙上去求情：“查德先生！求求您！您别打了！”
    路人围成一个圈，相互说这话，但是没有人踏出那个圈一步。
    这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死人了。
    查德后退一步，看到了那个在争执中被他踢到一边的瘦弱妇人。
    “不管我的事啊，这个老女人早就有进气没出气了！她故意讹我！”
    …
    “这里就到了。”领路的男孩回过头对加利亚说。
    他年纪很小，但是后背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路上加利亚问他为什么抱着女孩走，这个叫厄亚的男孩说：“除了我就没人照顾她了，所以我要抱着她走才不会担心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了。”
    加利亚路上买了两块乳酪饼递给厄亚，他将其中一块塞入怀里，另一块放到他妹妹手里让她手里握着在他肩上吃。
    那女孩小小的，胳膊十分瘦弱也不说话，路上掰了一半乳酪饼往杰里的嘴里塞。
    “我吃过了，宁玛。”厄亚别过头，宁玛执意将乳酪饼往厄亚嘴里塞，厄亚咬了一口就说什么也不张嘴了。
    “前面就是您说的地点了。”正当加利亚注视着哥妹两人的时候，厄亚突然开口。
    加利亚回过神发现厄亚十分警惕地盯着他，顺手还将自己的妹妹头上的麻布拉了拉。
    加利亚有些寂寥地笑了笑，拿出两枚先令递给他。
    厄亚伸长手臂从加利亚手中飞速抓过两枚先令，然后察觉重量不对打开手掌，眼中露出无法置信的惊喜之色。
    等他抬起头，他看到的只有加利亚的背影了。
    “等等…”厄亚想要说些什么，为他的误会道歉之类的，但是他最终嗓音卡在喉咙里，最终没有出声，他四处看了看，将两枚先令收好，便背着妹妹离开了。
    加利亚大步向前，看着街道旁边的牌子，然后在一个绿色牌子下看到了围着的人群，她连忙穿过人群挤进去，然后在人群围成的圈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面容憔悴嘴角有血迹的妇人。
    加利亚连忙从贴着胸口的内兜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蹲下身将妇人扶起来，将瓶口放置在妇人的鼻息下。
    “你干什么！”一个男孩大声喊着要冲过来。
    加利亚刚有反应，一个少女拉住男孩哭喊着说：“尼克，你闹的还不够吗！”
    这时候加利亚扶着的妇人在她怀里咳嗦了两下，加利亚移开瓶子，就见到那妇人悠悠地转醒。
    “妈妈！”少女扑了过来，不可置信地喊，“你怎么样了！”
    加利亚收好瓶子站起身，看着几个孩子围在妇人的身旁又哭又笑。
    加利亚等了许久，忍不住问：“病人应该躺在家中修养，怎么能让她躺在街上呢？”
    “你懂什么！”刚才作势要打加利亚的名为尼克的少年抬起头狠狠道，“我们是被房东赶到街上的！”
    玛丽回头扇了他一巴掌，厉声道：“尼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好心人说话！给这位先生道歉！”
    加利亚神色有些窘迫的连忙说：“不用了。”然后她顿了顿，又问，“需要我帮忙将你的母亲送到医生那里吗？”
    玛丽哽咽了一下，垂头说：“我们没有钱……”
    而那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妇人则说：“好心的先生，不用了，医生也治不了我的病，谢谢您的药……”
    加利亚俯下身帮他们将妇人扶起来，一边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不了先生，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愿圣灵保护你……”妇人站起来，然后面对着加利亚握着她的手虔诚的吻了一下。
    那吻似乎透过加利亚的手套烫灼了她的手背。
    “这样吧，既然你们没有住处，我先垫付，给你们找个住处吧。”加利亚扶着妇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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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这怎么可以呢？”妇人惊讶地说，“我们无缘无故怎么可以受您恩惠呢？”
    加利亚看着他们带着期希目光的眼神，不禁微笑着说。
    “曾经有一位天主的教徒救过一无所有的我，自然我也应该将这份恩惠流传下去。”
    妇人先是震惊，而后热泪盈眶。
    “愿神保佑你。”她说。
    这周周日晚更新。
    谢谢大家的订阅～
    ps：我觉得现在正经八本写文不行了，这个文现在的成绩也说明了这一点。
    第25章
    夏季就要到了尽头，草长燕飞，戴克里宫作为草场进行校场活动的草坪上立起了了数个木耙，一边侍从还准备了鸽笼。
    卡里古拉拿起侍从托盘里的手套，将这个保护手指的皮手套带好后，侍从将威尔士长弓递过来。
    卡里古拉的身边，站着几个通过门路拜访的官员们，在这里邀请他们一起参加射箭游戏。
    下议院议员托马斯·克伦威尔是枢密院顾问官和亚瑟兰大法官托马斯·沃尔西的顾问，因为他出身卑微没有任何贵族血统，所以在任何官方场合并没有立足之地。
    但他作为商人接触托马斯·沃尔西后获得了对方的赏识，从而成为对方的幕僚，专门帮托马斯·沃尔西处理不方便他出面的事情。
    托马斯·沃尔西凭借的是托马斯·沃尔西的权势得以进入宫廷，他能在各个大人物面前露了脸，还能来到这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的面前，也颇具有手段。
    这是第一次他接触到王储卡里古拉·潘多拉贡。
    尽管这位王储从来不参与御前会议，让相当一批贵族怀疑这位王储是不是能得到王位。
    但是据克伦威尔所知，这位王储是卫国战争的最佳得力者，由他推进，相当一批贵族和新占据上议院的新封骑士包括在任的大元帅威廉·马尔西和海军大臣爱德华·罗素都支持这位王储。
    更何况莱里特王后掌握着贵族继承人的花名册，甚至王后维护贵族，在对于封臣权利金的收取极为宽松，这无疑让贵族们争相讨好这位“权后”。
    而这位党羽遍布上下议院的权后，是王储卡里古拉最佳的天然盟友。
    咻——随着破箭声传来，卡里古拉手执威尔士长弓，长箭破空正中远处的靶心。
    克伦威尔十分机敏的率先鼓起掌，但是他却没有吱声称赞，他显而不想过于献媚另卡里古拉对他留下什么谄媚印象。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卡里古拉放下弓一边问。
    “16点了。”陪伴在卡里古拉身边的内廷总管班·杰里恭敬答到。
    “王宫会扣留人到这个时间吗？”卡里古拉又射出一箭直接射中之前那靶心剑的箭尾，将其劈成两半后再次正中靶心。
    “要不要派人去王宫作为询问？”卡里古拉身边的摩德莫·加弗斯顿爵士放下弓谨慎询问。
    卡里古拉蹙了一下眉毛。
    “不用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等加利亚过来就把她叫到这里。”
    克伦威尔装作没听到那般，但是私下里早就竖起了耳朵。
    关于宫廷的事情只要没有严下命令，在有心的上层情报里是瞒不住的，克伦威尔一听就知道卡里古拉王储说的是加利亚·勃艮第，是最近决斗场上以单臂杀了对面骑士的人。
    现在加利亚爵士是皇子卡里古拉身边的宠臣了吗？加利亚甚至还去王宫，看来这位独臂骑士深受父子二人的喜爱。
    克伦威尔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对准靶子射了一箭，随着对着靶子的击破声，克伦威尔打了个寒颤，然后他睁大眼睛看向靶子。
    很好，没有出靶。
    听说曾经有人参加卡里古拉邀请的集会游戏，故意脱靶以讨好卡里古拉，结果这位王太子直接让侍卫兵将这位自作聪明的小丑拖走，并且永远对他关上了大门。
    这位小丑原本还是个子爵，自那之后再也没在社交季中出现。
    克伦威尔偷偷瞄向卡里古拉，却发现这位王太子比他更心不在焉。
    不一会，通报的侍从过来，卡里古拉放下弓等对方说话。
    “加利亚·勃艮第大人让马车夫在东区的路口停下便下车了。”
    这下再迟钝的人都能在这张阴雨连绵的脸上看出这位王太子的不虞了。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卡里古拉压低声音问。
    “没有，殿下。”侍从说。
    这样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到夕阳将天边染红，这期间陪同卡里古拉的是克伦威尔这位非贵族，这引得一些贵族们颇有嫉妒。
    “听说你在为托马斯·沃尔西处理事情？”卡里古拉手臂上站着鹰，一边给爱鹰喂生牛肉一边问。
    “是的，我确实为主教做事，当然也在私下做律师业务。”克伦威尔没有任何保留的说。
    卡里古拉哼了一声，闲聊道：“我听说了你参与法庭上梅帕尔领地和伊里修道院之间辩护。”
    “是的，殿下。”
    “你做的很好，我听说你是托马斯·沃尔西的顾问是吗？”
    克伦威尔顿了下，据实答：“是的，殿下。”
    卡里古拉用不戴手套的手指抚摸鹰鸠的羽毛，一边随意地说：“看来你的才能没得到充分的发挥啊。”
    克伦威尔心头猛跳，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以至于他不知做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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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克伦威尔是代表托马斯·沃尔西主教向卡里古拉王太子示好的，在这之前克伦威尔从来没想过，卡里古拉皇子比起主教，会更直白地向他投出橄榄枝。
    “托马斯·沃尔西确实权倾朝野，但是他手伸得太长了，他离倒台不远了。”卡里古拉扬起手臂上的鹰，一边侍从已经打开鸽笼取出一只鸽子。
    随着鹰展翅高飞，在空中滑翔滞空后，瞄准了早先放飞的鸽子，随着利爪伸出，黑色的鸽子被利爪穿透。
    克伦威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尽管十分冒昧，但是克伦威尔还是忍不住说：“主教大人的倒台，对您的地位有所提高吗？但是将他留下，他可以对您的处境有所助益。”
    “如果，他想对我抛出橄榄枝。”卡里古拉目如鹰视盯着克伦威尔那双忐忑的双眼说，“他就不会在对高卢战争时候为了逃避什一税（国家对教会的征税）甚至还战争期间特地用他在法院的便利把手伸到羊毛税上。”
    对战高卢的战争已经让亚瑟兰国内债台高筑，但是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沉溺已久的王太子，竟然对税务如此如数家珍，克伦威尔还听说，卡里古拉王太子正在推进货币改革政策，以应对亚瑟兰债台高筑的现状，而不是用人头税来填补亚瑟兰的国库亏空。
    尽管国王殿下否决了卡里古拉王太子的货币政策，但是却也放任王太子对教会的出手，比如这次以伊里修道院购买了梅帕尔的领地和圣职授予权，却因此遭受国王印玺税等层层剥削。
    克伦威尔知道王太子对教会不满吗？
    他自然是有所察觉的，也自然而然凭借在法庭上的能言善辩在王太子面前露了脸。
    卡里古拉在说主教，但是又怎么可能说的仅是主教呢？
    在那一刻克伦威尔不禁颤然，他约摸就是那鹰爪下的鸽子。
    就在克伦威尔为之胆寒时，侍从小跑过来。
    “加利亚阁下已经回来了。”
    卡里古拉伸手将自己的爱鹰挥开：“到哪里了？骑马回来的还是马车？赶紧叫他过来。”
    就在侍从转身时候，卡里古拉将其叫住。
    “……算了，带路。我去见他。”
    大概是卡里古拉兴奋至极，一点也没有将克伦威尔放在心里，克伦威尔只得跟在卡里古拉身后去见加利亚。
    这一面，对克伦威尔来说是他开启在亚瑟兰权利场一生风诡云谲的开端。
    而此时，克伦威尔只是抱着讨好卡里古拉的心思见一见这个据说深受王太子宠信的骑士而已。
    …
    加利亚在另外的那条街找到了一处愿意让他们一家五口居住的住处。
    她加利亚向房东缴纳了租金，玛丽陪同她一路走出阁楼。
    “大人垫付的租金，请您留下地址在我们挣钱后再还给您。”
    加利亚现在住在卡里古拉的戴里克宫，至于她在普塔尼路的住处，加利亚已经不需要了，公爵给她银行开的户口她也再没有过问，她现在手里的钱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加利亚原本还想用剩下的钱再买一处房产，也不至于一直住在卡里古拉那里，但是现在也并不是必须了。
    加利亚想到这里，她问：“你在这之前也住在肖尔迪奇街是吗？你知道一个叫萝丝的少女吗？”说着加利亚比划了一下萝丝的身高和长相。
    玛丽的表情凝滞下来：“大人，您问她是做什么呢？”
    “萝丝之前为我工作。”加利亚说，“听说她还有家人，所以……”
    “你就是萝丝的雇主！！？”
    比起玛丽的震惊，玛丽的弟弟尼克则更加激烈，他猛地冲过来举起了拳头。
    “你就是害死萝丝姐姐的贵族吗！”
    少年的拳头猛地击打到加利亚下意识防御的手臂上。
    在她的眼中，这个少年与曾经战场的某个人的身形吻合了。
    “如果！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贵族打仗！我们就不会这么悲惨！”
    “你杀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想过你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手上！”
    那是个眼皮上有一条白色疤痕的少女，加利亚在最后才知道这个在最后刺伤她的人只是个少女。
    但是在那个时候，加利亚杀了太多人。驱动她的是机械一样的肢体记忆，以至于在那双仇恨的眼睛看过来时候她的剑已经毫不迟疑地捅入那个少女的胸膛。
    加利亚犹豫了，但是还是刺穿了她。
    就在加利亚陷入回忆的的时候。
    “尼克！你做什么！！”玛丽从身后抱住尼克但是他的四肢仍然不住地向加利扑过去。
    “别拦我！我早就听说了，姐姐就是他害死的！你说是不是你的朋友杀了我姐姐！你当时在干什么！你身为她的雇主你在干什么！”
    加利亚手下意识按住剑柄，等她再眨眼一看，眼前的一切已经不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
    是充满难闻气味的，奥多亚克的街道。
    是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大一小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胸前的银十字架传来一点点灼热，加利亚克制着呼吸看过去。
    “我确实是她的雇主，我也确实没有保护好她，尽管那个杀了她的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对于萝丝的死我也依旧是有责任的，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补偿她的家人。”
    加利亚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钱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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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只是在递过去的一瞬间，被尼克打到地上，装满银币的袋子落在污泥里，闪亮的银币也掉落在泥地里。
    “尼克！！”再次抓住尼克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但是尼克依旧狠狠盯着加利亚，眼睛里像是带着血。
    “我们活的艰难不代表你可以用钱买我们的命！你想补偿我们好啊！你把我姐姐的命还给我们啊！”尼克咬牙切齿地看着加利亚，最后一句话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嗓子也嘶哑不堪。
    这一瞬间，加利亚不知道作何表情。
    她只能蹲下来，将地上的银币一枚一枚地拾起，重新放回钱袋里，然后将钱袋递过去。
    “萝丝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来了，但是作为他们的亲人，你们是需要这些钱的……”
    加利亚垂眸将钱袋递给玛丽，那个代替姐姐撑起这个家的少女嘴唇嗫嚅了一下，颤抖着手接过了钱袋。
    “我会再来的。”加利亚说完转身。
    “等等。”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玛丽的声音。
    加利亚回过头。
    “那个杀人犯得到审判了对吗？他是谁？”
    加利亚笑了一下，眼神却是悲伤的。
    “他叫迪夫，他已经得到了审判。”
    一般提到克伦威尔都是英国第一个把国王斩首的首相，护国公也叫“穿刺公”（死后头被穿在刺上）
    我这个原型是他舅舅长辈哈哈哈亨利二世的权臣，亨利二世就是那个娶了三个老婆还杀了一个老婆的渣男。
    我记得小玫瑰扮演者有个作品就是亨利二世的第二个妻子。
    第26章
    司法决斗后的第二日，王国骑士团驻扎地。
    维克多穿过布满各样兵器的展廊，在尽头的专门的铁匠台看到了摩帝马·蒙哥马利。
    骑士侍从在转动着填充沙子的木桶，里面是需要进行保养的剑，骑士侍从加入醋并将桶不断地滚动。在短时间内，无论是剑还是锁子甲的锈迹即可以被完全清除。
    摩帝马·蒙哥马利则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抹香鲸的油脂擦拭剑身，他手中拿着一只罗马时期的重型十字剑，维克多曾经多次在摩帝马的收藏前列看到这把剑。
    骑士侍从看到维克多后直起腰，用手巾擦了擦，便点头示意回避了。
    摩帝马·蒙哥马利头也没抬，维克多便自动走到木桌前，将锡条在蜡烛上点燃然后趁着融化点在桌子上的板甲上。
    维克多为板甲补锡极为专注，他在很久之前就是摩帝马·蒙哥马利的骑士侍从，为他服务了近十年，直到23岁成年已久才被封为骑士。
    就在维克多全身心陷入着修补盔甲的劳动中，摩帝马用鲸油润剑的动作缓慢停下了，他的神色有点疲惫，更多的是神色间流露的动容。
    摩帝马沉默良久说：“自从将你从战场上捡回来，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四年之久了。”
    维克多涂锡的手停下了。
    “我自小跟着爵士，自然处处以王国骑士团为家，有些时候有些脏活累活，学生不去干也不得去干，我只能尽力不让外边的风雨波及骑士团内部。”1
    摩帝马冷笑了一声：“就凭你用迪夫为勃艮第办事？我从前就不让你掺和勃艮第的事情，你被那些贵族用来做脏的累的，他们只会将你看做一个趁手用的刀，一旦脏了钝了，无用的人是你！”
    维克多无不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座椅上坐直身子的摩帝马：“老师什么都知道？”
    “你跟在我身边十四年，我跟在国王的身边比你想的还要久！亚瑟兰的暗潮涌动，我比你知道多！要多的多！”摩帝马重重的将擦油布扔在桌上，惹得桌面一震，桌上的板甲跳起落下，发出金属碰撞刺耳的声音。
    摩帝马虽然名义上是维克多的老师，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然是父子一样的关系，在维克多小时候，他也曾战战兢兢的看着摩帝马的脸色，生怕自己挥剑姿势不对或者学习的礼仪出了问题，在维克多成年后，像一般的父子那般，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但相处更放松随意。
    维克多多年未见摩帝马动怒，一朝动怒竟然让维克多有种回到孩童时的感觉。他单膝跪在摩帝马身侧，喃喃道：“老师……”
    摩帝马拄着头垂着眼睛 ，半晌说：“王太子卡里古拉马上就要查到你了。”
    听到摩帝马这样说，维克多悚然一惊，他慌不择言说：“杀那个女仆的是迪夫，我从来没有参与进去过！”
    听维克多的话，摩帝马沉重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他依旧用那双深沉的眼睛俯视地望着维克多。
    “即便如此，你能确保你从打一出生，就是干干净净的吗？”
    话语犹如当头一棒，将维克多最后一点侥幸打的四分五裂，他抬了抬手要抓摩帝马的手臂，却滑落下来。
    “我为勃艮第做事，也是因为卡里古拉要军队改制……”
    摩帝马猛地爆起抬起手对着维克多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卡里古拉是王太子！你是什么！你是国王面前一条狗！甚至狗都不是的家伙！卡里古拉要不要取缔王国骑士团是他考虑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就是顺从他！
    “公爵可以和卡里古拉分庭抗礼甚至可以刺杀他！因为他背后是勃艮第公国！因为他是公爵！是亚瑟兰的中流砥柱！他的儿子，就连卡里古拉不可能轻易的捏死！你是什么！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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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摩帝马冷笑一声，看着维克多说：“你觉得他一个高卢的半血之子，不可能登上王位？但是他从战场回来那一刻就是名副其实的王太子了！就连国王都不能任意废弃！你给勃艮第家的蠢材当刀使，你可知道你早晚落到他手里！”
    摩帝马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将维克多俊秀的半张脸打的红肿起来，但是他半分顾不得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老师告诉我这个，就是通知我的吗。”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摩帝马开口：“我给你准备了一条船，你今晚就去伊比利亚。”
    维克多楞楞地看向摩帝马，半晌他哆嗦起来，咬紧下唇泛白、出血。
    “你不能再呆在亚瑟兰了。”摩帝马叹了一口气不再看他。
    ……
    维克多捂着腹部，踉跄跑着跑过泥泞的街道，他穿过不到一英尺宽的小巷，又穿过河堤，这边的房子连齐整的形状都没有了，只有几个木板拼接将将能盖住头顶，木板底下就是水沟，臭的腥的浊水就从人住的木板下流到河里，维克多等到了一处狭小低矮之处，他趴着钻进去。
    他听着追他的声音远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他住的地方，有一些不干净的被子铺成一处人住的地方。
    从前维克多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住处还能住人的，他在王国骑士团是贵族眼中最低等的骑士，行走时候还会受到贵族仆人的蔑视，那时候他就以为自己活的够底层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或许要死在这个粪坑一样的地方了。
    就连这个地方也不是他的，不知道这处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对他拳打脚踢然后把他扔到河沟里。
    他手是脏的，身上还有穿刺伤……
    身体因为失血伴随着发冷，同时伤口有很灼热，如果伤口溃烂……即使这里没有人住他也会死在这里吧。
    维克多不仅自嘲地笑了。
    他想了想自己，他如果遇到这样的人约摸会杀了或者告发给保安官……哈哈他曾经对东区的下等人视为猪狗，自己却落得猪狗不如这一天，这真的太可笑了。
    在这个时候，维克多胡乱的想着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加利亚。
    如果是加利亚，他势必会救助这样的人吧，维克多从来没见过加利亚这样会胡乱发善心的人。不，也不是乱发善心，而是博爱……这个人太像圣父了，他应该去教会，绝对比那些张着手卖救赎卷的教士们还要符合圣父的称呼哈哈哈哈。
    这次是他自作自受，维克多想。他错估量了加利亚。维克多以为加利亚只不过是个软弱可欺的家伙，他为了不得罪同僚肯定会对迪夫侮辱了女仆的事忍气吞声，结果……
    加利亚怎么可以面对构陷司法决斗呢？怎么在那样的颓势下胜利了呢？
    维克多不禁有些埋怨加利亚，但是这种埋怨是无缘由的，明明是他陷害加利亚，是他输了，却也生不出一丝怨恨。
    维克多反而在想，反正那个家伙明明有强大的能力也不惧怕任何人，面对迪夫的侮辱也视若不见，想必自己的这点埋怨也不介意吧。
    承认吧，自己终日玩鹰反被鹰啄，他利用诬告陷害他人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
    不过维克多又幻想着，自己如果逃到加利亚的面前，那个家伙会作何表情呢？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已经对加利亚的脾性有了了解，他总感觉，如果在一开始和加利亚解释清楚，或者去找他寻求帮助，自己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加利亚大概会叹口气，然后对他施加帮助吧。
    不过算了，他这样的烂人就死在烂泥堆里也不错。
    就不玷污那个风光霁月的加利亚了。
    维克多昏昏沉沉地想。
    …
    “哥哥，你说那位大人给了你两个先令吗？”
    “嘘，小点声。虽然到家了。但是，小心会有谁听到。”
    “啊！哥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多买点粮食藏起来？”
    “粮食藏不了，我们把钱藏起来。”
    “那我们可要藏好了，两先令呢，能让我们吃上一年的奶酪饼！”
    木板被吱呀地推开，先爬进来的宁玛吓了一跳。
    “哥！有人！”
    “谁！等等，宁玛危险！你赶紧出来！”
    厄亚着急忙慌地要拉着宁玛出来。
    奥多亚克是亚瑟兰最大的城市，失业的无业游民也多不胜数，他们往往会因为一点栖息地而撕咬夺取，他们的住处被陌生人侵入了，这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比起紧张的厄亚，宁玛则极为从容得多。
    “没事哥哥，不要怕，这好像是个死人。”
    厄亚也爬了进来，他们的住处很小，搭建的地方仅能让儿童坐在里面。
    而在这里，这么狭小的地方，竟然躺入个成年人，厄亚看过去才知道为什么宁玛说这是个死人。
    他腰腹间似乎开了一个口子，血污一大片。
    他还有气吗？厄亚拦着好奇的宁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试探性摸到对方的鼻尖。
    还有气！
    “他还活着！”
    宁玛好奇地从厄亚身后伸头，蓝眼珠转了转：“他衣服看起来还不错，哥哥你看他身上有没有钱，一会咱们把他扔了吧，都把我垫子弄脏了。”
    厄亚咬了咬牙，他从小都会带宁玛去教堂去济善院，他们这样的孩子到教会那里总会得到点捐助和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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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若是平常遇到这个人，厄亚就会按照宁玛说的去做了。因为他们也救不了这个人，但是现在他捏着手中的先令……“
    修女说：若知道行善，却不去行，这就是他的罪了。 2
    厄亚害怕下地狱，但是更怕宁玛下地狱……
    于是厄亚握了握手中的两先令，压低声音说：“宁玛，我们要救他。”
    1致敬刘和平《大明王朝1566 》 严嵩严世蕃对话。
    2若知道行善，却不去行，这就是他的罪了。 《圣经》雅各书4:17
    想了一下，下个文剧情。
    改造女配计划正式开展，直播里所有观众摩肩擦踵准备让女配改革自新，对男配嘘寒问暖，讨好。
    女配姜苏苏：“哈？”她马上开始怼观众，“你们是缺心肝吗？我要钱有钱要脸有脸，凭什么让我舔男人？”
    观众们气急败坏：“你不刷男配好感度，我看你倾家荡产怎么活！”
    姜苏苏对着比个手木仓，高举过头大喊一声：“站起来！不准跪！”
    然后她转头去抱了亲姐的大腿。
    观众：“啧。”
    主要是这个文太费脑子了，下一个想爽一爽，正好看女配文，看剧情舔男人那种套路看累了。
    第27章
    卡里古拉穿过花园，远远就听到声音。
    “往左边，左边！！！哎呀！”
    “往上！”
    卡里古拉有些不可置信地停下脚步，因为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到随即他迈开大步向前走。
    他甚至走了一条有树杈的直线，等他拽着树枝走到空地上，看到的眼前的人让他十分恼火。
    “斯蒂芬妮！你怎么跑这了！”
    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蕾丝蓬裙，腰间系扁金绣腰带的女孩，她仰头，卷曲的金发上别着一排珍珠发梳。
    只不过，这时候斯蒂芬妮用手卷着裙边露出一节小腿，她望着树梢，用手指比划着什么。
    看到卡里古拉，她瞪圆了眼像一个机警的猫。
    加利亚就是在这时候从树杈上跳下来的，她身姿轻盈单臂还抱着一只灰蓝色的肥猫。
    她跳下来后将怀中的沙瓦特猫递过去：“取下来了。”
    斯蒂芬妮拧着鼻子后退一步，不客气地嚷嚷：“你往后退！你太脏了！把我卡卡都弄脏了！”
    加利亚点点头也不生气，用臂弯抱着猫后退一步。
    这时候，她看到了卡里古拉，而卡里古拉正黑着脸看向斯蒂芬妮。
    “你怎么来了？”
    卡里古拉看向加利亚刚想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住口！庶民，要尊称王兄为殿下！”斯蒂芬妮重重地跺脚嚷嚷着说。
    卡里古拉拧着眉更生气了：“谁让你这么说话的！你一个人怎么来的！有没有告备王后？”
    斯蒂芬妮瞥了卡里古拉一眼，眼神左右闪烁，她十分心虚，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加利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才发现这个女童有着和卡里古拉同样的红瞳和一样的金发，她不禁说：“卡里古拉，这是你妹妹？”
    卡里古拉还没说话，斯蒂芬妮不愿意了，她唰地瞪过来：“放肆！谁让你直呼王兄的名字！”
    卡里古拉忍无可忍，直接在斯蒂芬妮的脑袋瓜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斯蒂芬妮哪经历过王兄的如此对待，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后知后觉地捂住额头，然后就是一声十分洪亮的“哇！呜呜呜！”的一声。
    加利亚楞楞地看向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扶额。
    托马斯·克伦威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个青年面面相窥，而在他们中间的小公主则捂着额头哇哇大哭。
    庭院里一个女仆都没有，周围都是男人（加利亚不算），克伦威尔连忙面上扬起亲切和蔼的笑容。
    “小公主，别哭了，你看一会脸上都哭皱了。”
    斯蒂芬妮·潘多拉贡眨巴眨巴眼睛不哭了，一张天使一样漂亮的脸蛋却张开樱桃红色的唇不客气的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擅自和本公主搭话！”
    克伦威尔的慈祥笑容僵在了脸上。
    加利亚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公主这个语气十分有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别理这个白痴，让她自己在这哭。”卡里古拉说着看向加利亚说，“你才回来，先去换衣服，然后吃点下午茶。”
    斯蒂芬妮确实不哭了，她抬起头眨巴眼睛看向卡里古拉然后又看向加利亚，然后恍然大悟。
    “哎呀，哥哥你就是加利亚·勃艮第吧！”
    比起之前盛气凌人的颐指气使，现在的斯蒂芬妮嗓音夹夹的，语气甜了八个度。
    加利亚对斯蒂芬妮的转变之快感到惊讶，而卡里古拉好像早知道会这样，他对自己这个妹妹的的变脸之快见怪不怪了。
    “你赶紧去吧，我在花房等你。”
    卡里古拉话音刚落，斯蒂芬妮夹夹的摆了摆手说：“我也会等加利亚哥哥的，不要着急一会见哦！”
    加利亚将猫递给克伦威尔，然后走了很远，回过头还能看到斯蒂芬妮蹦着挥手，层层的蕾丝裙摆扬起落下，像……一只小胖鹅。
    这一幕，让加利亚难得的发自内心笑出来，于是她也挥了挥。
    看到加利亚走远了，斯蒂芬妮才停下蹦跶，她看向卡里古拉拍了拍蹦乱的裙摆，扬起笑容道：“怎样？在你好朋友面前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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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卡里古拉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咬牙切齿地道：“斯蒂芬妮，你过来就是为这个？”
    “虽…虽然开头表现的不好，但是我可以好好补救嘛！”斯蒂芬妮心虚地说。
    卡里古拉盯着心虚的斯蒂芬妮半晌，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不信的冷哼。
    “克伦威尔，你可以回去了。”卡里古拉随口对身后的托马斯·克伦威尔说。
    说完卡里古拉再看向斯蒂芬妮：“至于你，给你回维也纳温泉宫去！”
    “我不要！”斯蒂芬妮倔着说。
    两对红瞳一个冷一个倔地对视许久。
    “那我就什么也不给你。”卡里古拉率先说。
    “不给就不给！”斯蒂芬妮坚定地说。
    她看了看蹭她脚，黏糊糊的蓝猫嫌弃道：“真脏。”
    卡里古拉斜睇了斯蒂芬妮一眼，不屑地说：“你更脏。”
    斯蒂芬妮生气地鼓起脸颊，但是这下花园里只剩他们兄妹了，她憋了又憋还是没敢在卡里古拉面前发脾气。
    …
    花房中心的圆桌上左右叠盖着丝绒和蕾丝的桌布，而在桌上层层叠叠的圆盘由上到下陈列着各色的小蛋糕。
    每个蛋糕都是不同的夹心，从树莓、草莓、蓝莓夹心的湿软蛋糕到夹开心果的土耳其软糖和巴克拉瓦，各色各样的甜点散发着牛奶和甜味。
    不过桌子上只有卡里古拉的面前有一杯咖啡，斯蒂芬妮的桌前则小碟和银叉都没有，她气鼓鼓的双手支着脸颊，层层蕾丝的裙摆下一双小腿使劲地摇晃。
    桌子纹丝不动，卡里古拉也不理她只是端着咖啡喝。
    加利亚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原本只想换衣服，但是想想又冲了一下澡，来的时候发尾还是微湿的。
    斯蒂芬妮看到加利亚时候，腿也不晃了，脸也不鼓了，跳下凳子走过来还在加利亚疑惑的眼神下拉了拉她的手。
    “小哥哥，我等你等的好焦急，你可来了。”
    看到斯蒂芬妮去拉加利亚的手，卡里古拉的脸是黑的，咖啡杯重重地磕在桌上。
    “斯蒂芬妮！送开加利亚的手！”卡里古拉严厉地说。
    “凭什么！我不要！”斯蒂芬妮人小，但是手指格外用力地抓着加利亚的手。
    加利亚僵硬地现在那里，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男身，而正常一个公主不会握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放了。
    比起加利亚的僵硬，卡里古拉则怒气冲冲：“你再抓着加利亚，我就立马给你送回去！”
    “哼！”斯蒂芬妮松开加利亚的手跑回到椅子上。
    加利亚也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正当她坐下，卡里古拉就将一边男仆托盘里的湿毛巾递过来。
    加利亚疑惑的接过湿毛巾，卡里古拉则说：“擦擦手，手脏了。”
    斯蒂芬妮踢了一下桌腿：“我才不脏！”
    卡里古拉瞅都没瞅她。
    另一边，男仆已经红茶将倒好摆在加利亚面前，另外还有一个甜品碟和吃甜品的银刀叉。
    卡里古拉的面前只有一杯咖啡，而没有甜品碟和刀叉。
    而斯蒂芬妮面前则什么也没有，她双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加利亚看。
    加利亚拿起刀叉迟迟没有动手，她看了看斯蒂芬妮然后又看了看悠哉悠哉的卡里古拉，不禁问：“卡里古拉，不给公主准备刀叉吗？”
    卡里古拉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的文书说：“不用管她，你吃你的。”
    斯蒂芬妮眨了眨眼睛，然后泫然若泣地看向加利亚，甚至还捂了捂肚子，做出一副饿的不行的假象。
    尽管加利亚一眼就知道斯蒂芬妮是个小恶魔，如果不是卡里古拉的原因，想必她会像刚认识那样对她颐指气使，说话毫不客气。
    加利亚想起了今天在东区看到的孩子，无论是为商人打杂的还是在街头捡垃圾的，亦或者是萝丝的那几个弟弟妹妹，每一个都比这个娇蛮的小公主更需要爱。
    她只是被哥哥训斥，就做出泫然若泣的模样。而在东区那些孩子们，从来都没有哭泣的权利。
    尽管如此，加利亚也无法对斯蒂芬妮视而不见，她真的和卡里古拉出落的太像了。
    于是加利亚绕过卡里古拉对男仆说：“马克，给公主添一副碗碟。”
    男仆之前被卡里古拉明令禁止不给斯蒂芬妮公主添任何吃的，出于教养她又不能用手去拿甜点，于是斯蒂芬妮只能干坐着，眼巴巴地看着甜品三层塔。
    听到加利亚这么说，她的双眼蹭地亮了。
    “谢谢加利亚哥哥！”斯蒂芬妮扬起甜甜的笑容说。
    男仆看卡里古拉没有做出否决的反应，就连忙添碗碟给了斯蒂芬妮公主。
    手中有了银叉，斯蒂芬妮开始伸直了胳膊去叉甜点。
    她叉了很大一块，然后一整个塞入腮帮子里，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个拼命往颊囊储存坚果的松鼠。
    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还抽空和加利亚说话：“加利亚哥哥，你喜欢坚果还是果酱啊，你喜欢的我都给你留着！”
    “我都可以。”加利亚说。
    “你真好！呜呜呜……不像我母后，我吃了她喜欢的食物只会被扇子打手指！”
    卡里古拉看不下去了，他把文书往桌上一扔，吐槽道：“那是你故意抢王后的蛋糕吃。”
    斯蒂芬妮气冲冲地说：“是她心狠，一见我动作不让她高兴就让女官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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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加利亚叹口气，对着卡里古拉说。 ：“她还吃着东西，就不要让她说话了。”一边对男仆说，“马克，再给公主拿一杯红茶。”
    卡里古拉抱胸不爽地看着他妹妹，对加利亚说：“你不必对这个小东西好，她就是个小恶魔，现在的乖都是装出来的。”
    越写越感觉斯蒂芬妮有种我上一本爱丽丝的感觉敲。
    我还是蛮喜欢这种任性的女生？总感觉女生任性也是好事，男孩子任性就招人烦了…… emmm我就是这么双标。
    感觉加利亚是那种无条件溺爱孩子的那种，感觉会养出一个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里古拉算是严母哈哈哈
    话说下一本，我为了构思去找了女配文……发现爽是爽但是剧情太白痴了吧……
    我也不想让女儿吃回头草，就不玩追妻火葬场？其实我当初想写娱乐圈百合文来着。
    主要我想写一个混吃爱花钱的白富美女配，给她撑腰的是她姐（我本来构思的另一本的女儿是个娱乐圈教母，哦人家有个白月光女朋友）
    纯走感情流和回头草或者新宠拉拉扯扯还是，以拯救女主女配作为小故事穿插呢。
    感觉让我的废物女主被迫各种动起来比较棒啊，比如今天上学，明天打工，后天演戏，系统挥舞小皮鞭让她不得不做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
    决定了要压榨她，哼哼看她气急败坏的跳脚。
    第28章
    一边斯蒂芬妮咕噜咕噜地灌了一杯茶，然后双手将空杯放到桌子上，扬起笑脸对着加利亚说：
    “才不是这样，加利亚哥哥对我这么温柔，我可是真心喜欢他的。”
    卡里古拉冷哼一声：“是吗？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从维也纳宫跑出来的，玛莉提丝女官知不知道你来这里？”
    “这个嘛……”斯蒂芬妮有些支吾。
    卡里古拉冷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斯蒂芬妮怎么编。
    斯蒂芬妮小嘴一抿，连忙求饶道：“哥哥，哥哥，我不想现在回去嘛，我把母亲的那条蓝宝石项链不小心用剪刀剪坏了，回去会挨打的！”
    “不小心？剪刀也能不小心？”卡里古拉嗤笑一声。
    斯蒂芬妮暗戳戳地腹诽道：“不就是条银链子嘛，那个宝石虽然大，但是也没看她戴几次，至于嘛……”
    卡里古拉不耐烦继续管这个熊孩子了，他冲男仆招手说：“准备马车，把公主给我送回去。”
    听到这句话斯蒂芬妮倏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全然不见刚才那一肚子坏水的模样，她扑到卡里古拉的扶手边，简直要为了耍赖要在卡里古拉的脚底下打滚。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嘛！”
    “哥哥哥哥，不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你看我对你朋友都这么好，让我留下来吧，让我留下来吧！求求您啦！一个晚上还不行吗！求求您啦！”
    斯蒂芬妮不管怎样的苦苦哀求，卡里古拉都不为所动。
    加利亚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来了，比起斯蒂芬妮，卡里古拉远比她更任性，如果说熊孩子有个评级，那从前的卡里古拉简直是无人可以超越。
    怪不得斯蒂芬妮面对谁都颐指气使，但是面对卡里古拉却是乖巧听话，想必卡里古拉是斯蒂芬妮身边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不惯着她的人。
    斯蒂芬妮苦苦哀求卡里古拉无果，她只好转移了阵线，她将头凑到加利亚的腿上。
    “加利亚哥哥，你给我说说好话吧，你对我好好的，过几年我嫁给你好不好！”
    卡里古拉青筋直跳，他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撅起嘴将下巴搭在加利亚膝盖上，那双大大的红瞳蓄起一汪泪泡。
    加利亚从前确实没有遭遇过这个，她面对对她撒娇的人实在是难以招架，而斯蒂芬妮更是使出了毕生的粘人技巧，她在女仆那里可都不会使用的终极大法。
    加利亚只得说：“既然如此……”
    斯蒂芬妮眼巴巴地看着加利亚，而卡里古拉则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拽着自己丢人妹妹的胳膊。
    两个人都盯着加利亚，在等加利亚要说什么，好像翘首以盼等着母亲分糖的孩童。
    加利亚因为这种既视感忍不住噗嗤一笑。
    “已经很晚了，派人去通知一下，就让公主在这里睡一晚吧。”
    斯蒂芬妮所有委屈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双眼闪闪发亮，几乎要蹦起来。
    卡里古拉呼了一口气，头疼地说：“我这连个女仆都没有。”
    斯蒂芬妮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说：“我不需要女仆，我一个人可以的。”
    卡里古拉面无表情地说：“但是你要一个人洗澡，一个人穿衣服。”
    “我可以的！”斯蒂芬妮认真地说，“至于睡觉我可以和加利亚哥哥睡一起嘛！”
    “斯蒂芬妮！”卡里古拉又拔高了声音。
    斯蒂芬妮缩了缩脖子：“不让一起睡，就不一起嘛。”
    就这样，卡里古拉派人去维也纳温泉宫通知莱尼特王后，再给斯蒂芬妮带了衣服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斯蒂芬妮穿着凌乱的泡泡袖衬衫散着乱七八糟的金色卷发就跑过来吃饭了。
    加利亚看到这里，不禁让男仆给她拿来梳子，然后将斯蒂芬妮叫到身边给她梳了梳长发。
    顺带加利亚还回想起在育婴院时候修女是怎样给女孩们扎头发的，尽管好久没做过，但是加利亚还是顺手给斯蒂芬妮的头发用浅薄荷绿的丝带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最后还给她整理了一下衬衫和裙子的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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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斯蒂芬妮眼眸忽闪忽闪地盯着加利亚的脸，那视线相当认真又灼热几乎要在加利亚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加利亚将斯蒂芬妮腰上最后一个带子系好一边问。
    斯蒂芬妮于是毫不客气地说：“加利亚哥哥，你竟然会给我系头发，你经常给小姐们梳头发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加利亚愣住了，而卡里古拉也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加利亚。
    “没有。”加利亚说。
    晚饭吃的相对安静，卡里古拉打发斯蒂芬妮到安排的房间睡觉，这时候已经很晚了。
    加利亚将盘中的食物吃完，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卡里古拉叫住加利亚说：“加利亚，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加利亚放下餐巾，看向卡里古拉说：“没问题，你问吧。”
    “你去东区做什么呢？”卡里古拉的话语听起来轻描淡写，他紧盯着加利亚的双眼暴露了他的急切。
    加利亚没有想过隐瞒卡里古拉，尽管卡里古拉已经和她说过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但是加利亚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我想去看看，我之前的女仆萝丝的家人。”
    卡里古拉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有些急躁的说：“你不要将她的事放在心上，归根究底她的死并不是你的原因，你完全不必要将其责任揽在你身上。”
    加利亚垂眸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如果不是我，萝丝也不会被迪夫别有目的的接近，这是我的责任。”
    卡里古拉有些烦躁的将额头前的头发弄乱，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走到加利亚的面前，双手支在加利亚的头边，迫使加利亚不得不抬头看他。
    “不，加利亚这不是你的错。你完全不必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你身上，就像战场上总会死人，你的女仆即使没有被赐死，也可能会在之后死于堕胎或分娩……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在死去，这并不是人力能决定的，加利亚，你这样总将一切背负在身上，这样的重担总有一天将你压垮。”
    加利亚瞳孔颤动着看向卡里古拉，心底的某个地方痒痒的，像是心脏被轻柔的触动拥抱了一下。
    加利亚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我只是想…她们的生活比较困苦，尤其是失去了萝丝的情况下……”说着她顿了一下，“我并不是完全自责。”
    “卡里古拉，就像我当初和你说的，我个人的能力很渺小，就像你即使身为王子也对很多事无能为力那样……但，尽管是一个，如果能改变什么的话，也是值得的。”
    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但是随即他认真起来。
    “那就尽管去做吧，我会帮你的。”
    ……
    回到房间里，加利亚躺在床上，楞楞地看着盖着帘幕的床顶，她发着呆，什么也没有想。
    加利亚独身走了太久，自从修女问她想要做什么样的人，给她剪短头发拉着她走出慈济院的大门后，加利亚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个孤身一人的道路。
    这条道路从来也没有人走过，以至于处处都是荆棘，赤脚走过，望向四周都是一片宁静的黑暗。
    “加利亚，首先你要学会孤独，孤独的与自己和解，孤独的坚持，以及独自决定行走的方向。”
    加利亚已经习惯了。
    这时候，卡里古拉反而说：“我理解你，我会帮你的。”
    怎么说呢，这让加利亚有些不知所措。
    加利亚被拒绝了太多次，她在无数人的命运的路上走过，或许被拒绝或许短暂相交，但是加利亚没有想过会有人停下来，停在她面前。
    就像是专门等她一起走那样。
    敲门声响起来时候惊的加利亚浑身一阵震，披上睡袍加利亚前去打开门，看到的是一手抱着抱枕一手揉眼睛的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裙，光着双脚，可能是地板寒冷，她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
    “加利亚哥哥，我睡不着，我可以到你的床上睡吗？”
    加利亚是十分惊讶的，但是斯蒂芬妮再度细声细语地哀求道：“之前都是女仆陪我睡的，所以……我一个人在房间睡不着……”
    “我这就去找卡里古拉。”加利亚叹声说，说着就要去找卡里古拉。
    这时候斯蒂芬妮小小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加利亚外袍的衣摆。
    “别，我和哥哥从来就不曾生活在一起，他也不会哄我的。”
    说罢，斯蒂芬妮怯生生地抬头看向加利亚：“加利亚哥哥，你哄我一会，就一会就好。”
    加利亚曾经听过卡里古拉和他母亲的关系，皇家亲子之间向来感情淡泊，但是斯蒂芬妮宁可来找她这个陌生男子，也不找卡里古拉，这实在也超出加利亚的预想了。
    加利亚叹了口气，屈膝对斯蒂芬妮轻声说：“可是小公主，我可是个今天和你只见一面的陌生人，你怎么可以找我这样的陌生人呢？如果我会伤害你，怎么办？”
    谁知道斯蒂芬妮十分认真的信誓旦旦地说：“你是哥哥信任的人，他从来不信任何人的……你是唯一一个，所以我也相信你。”
    加利亚真的搞不懂他们皇家的关系了，明明即使身处一室都无法有一丝温情，但是尽管如此却又可以彼此信任。
    这种信任又何尝不是聪明人的考量呢？尽管斯蒂芬妮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但是她已经比大多数的成年人都有眼力、都会审时度势了，这大概就是皇家的孩子，他们可以娇纵，却注定不能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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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可能是爱屋及乌，亦或者是加利亚对这样性格的人没办法坚定，最终加利亚移开位置说：“那你进来吧。”
    下本女主是摆烂咸鱼，男主是宠溺女主的男妈妈。
    有直播，有凤凰男追妻火化。
    第29章
    顿时，斯蒂芬妮双眼像狗狗一样闪闪发亮，她快速跑过地毯，一手撑着床抬着腿爬到加利亚的床上，一板一眼的摆正自己的枕头后，她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然后她从被子中钻出脑袋，左手拍了拍左边的位置。
    “加利亚哥哥，你也上来吧。”
    加利亚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斯蒂芬妮的左边。
    因为加利亚和卡里古拉相处久了，深知对方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而这个人的妹妹也是同样，为了达成她想要的结果，势必会软磨硬泡。
    “加利亚哥哥会讲故事吗？”斯蒂芬妮眨巴着眼睛问。
    加利亚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一个适合孩子的故事，于是沉默下来。
    “没关系，你不会讲故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斯蒂芬妮十分懂事的说。
    “王后就从来没有给我讲过故事，只让女仆哄我睡觉，她讲的故事都是母亲哄孩子的。但是我的母亲从来不哄我，她宁可通宵达旦的举办宴会，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吻。其实，我知道哥哥和我一样，不过他看起来丝毫也不伤心。”
    说到这里，斯蒂芬妮探头看向加利亚问：“加利亚呢，你的母亲也是这样吗？”
    加利亚沉默一下，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母亲，我记事以来就没有人哄我睡觉，不过有时候我要帮修女哄婴儿。”
    “你哄别人睡觉？”斯蒂芬妮提高了声音，察觉到声音过大她伸出双手捂了捂嘴，好奇的问：“你那时候多大？怎么哄的？”
    加利亚想了想说：“慈济院是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修女很忙很累，虽然当时我应该比你小一些，但是我也愿意帮修女分担一点，大概就是抱着摇一摇，具体时间太长了，我已经忘了。”
    斯蒂芬妮的目光从好奇变为同情，她支支吾吾地说：“虽然我不算有妈妈，但是我没有你可怜，就比如虽然女仆不爱，我但是她们愿意哄我。”
    加利亚忍俊不禁地笑了。
    斯蒂芬妮说这话才让人觉得她天真的像个孩子。
    公主怎么能和那些被遗弃的孩子相比呢？
    那些孩子都是父母养不起偷偷送到救济院的，有些来的时候就得了感冒，牛奶都喝不下送来当天就死了的。
    也有营养不良，吃不上饭摔倒就再也起不来的。
    他们能吃饱，能睡暖都是奢望，怎么能和公主相比呢？
    “你在嘲笑我嘛！”斯蒂芬妮捶了捶床，十分羞恼地说。
    “不是。”加利亚眼角带着笑意说，“我只是觉得公主很幸运，如果所有的孩子都像公主一样幸运就好了。”
    “你就是嘲笑我，明明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斯蒂芬妮十分气恼了，她撅起嘴狠狠地将头埋进枕头，“你就是个庶民，你什么也不知道！”
    加利亚侧着头看着斯蒂芬妮，一只手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斯蒂芬妮的背。
    斯蒂芬妮没有再赌气了，她将头钻出被子嘟嘟囔囔的说。
    “公主一点也不幸运，你知道嘛，我的姨妈伊丽莎白曾经给我送过礼物，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而她今年只有十七岁，她的丈夫马其顿的国王，现在已经四十一岁了。她十三岁就被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国王，只是因为政治利益交换而已。”
    加利亚愣住。
    童话里总会描述公主和王子的美好爱情，但是实际上，各国的王子除了王储继承人外，其他只会成为公爵甚至伯爵，而公主则是国家间维系的主要联姻对象。
    现实从来没有童话。
    “我知道后就在总用手指数，我还有几年也会像姨妈那样为了利益嫁给一个和我父亲一样大的男人呢？我很害怕，但是我不知道和谁说，王后是不在乎我的去处的，女仆只会说好话安慰我。”
    说到这里斯蒂芬妮顿了顿，“我那时候和哥哥关系一点也不好，他一点也不让着我，总会因为各种小事教训我，但是当我问他我会不会也嫁给一个老国王时候，哥哥脸色变了。”
    斯蒂芬妮一板一眼地认真道：“他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把我当做交易品卖出去……我以为他只是在哄我，但是在那过后不久，他自请去了战场。 ”
    说到这里，斯蒂芬妮已经不受控制地垂着眼帘，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最后，她忍耐着睡意，磕磕绊绊地嘟囔着说：“哥哥虽然不和我亲近，但是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加…加利亚哥哥，既然哥哥信任你，我也信任你。你一定要一直…一直…在哥哥的身边呀。”
    说着，斯蒂芬妮呼吸均匀起来，她彻底睡着了。
    加利亚低头看着斯蒂芬妮，她睡着的脸红扑扑的，如果把斯蒂芬妮抱回她原来的房间，想必会惊醒吧，但是加利亚的身份是男子，说什么也不能和公主在同一个屋睡觉。
    于是加利亚站起来，换上常服，将迅捷剑挂在腰间，起身到练武场。
    夜晚的戴克里宫正是沉睡的时候，男仆们卸下一天的疲惫，就连厨师也没到早起备菜的时间。
    卡里古拉的花园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让加利亚感到舒适，穿过花园能听到枝叶下的虫鸣声，这些虫鸣声在公爵府是听不到的，因为贵族认为花园里有蝉鸣破坏了他们庭院的安逸气氛，证明了园丁没有好好做事，破坏了花园这一贵族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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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卡里古拉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脸面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遭到破坏。
    加利亚走过那些近处的嘈杂蝉鸣便消失了，走远一些那些小家伙又卖力的鸣叫起来，花园中的气味有叶露，还有不抢夺嗅觉的香草的香气。
    卡里古拉的花园里没有气味太过浓郁的玫瑰，但是芳香缤纷的多种花草也使附近的空气清香怡人。
    到了花园的另一边，加利亚点燃烛火照亮了戴克里宫专门训练剑术的场地。
    作为专门的迅捷剑场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画着一个以圆心确定人体占位，其他几何线条作为出剑方向为辅助。
    学好迅捷剑更多需要的是对人体的锻炼和对人体几何方向的把握，加利亚学习的伊比利亚迅捷剑流派的核心理念来自古希腊希波克拉底的——人体即为圆，以此来进行剑刃长度和步法的设计。 1
    虽然迅捷剑几乎都是单手行动，但是缺了一个胳膊也对人体有很大的影响，对于加利亚来说世面上的所有剑谱对她都无法起到作用，如果要进行练习所有的数据都要重新几何计算。
    和迪夫的那场决斗让加利亚看出自己在迅捷剑方面的弱势，如果她不是没有将每一步都烂熟于心的话，也不会在最后不得不使出背身一剑。
    烛台上的蜡烛在缓缓燃烧，金红色火光照耀在大理石的地板和墙面上，加利亚的影子也被烛光照耀着印在墙面上，她每一个动作都在调整，直到找到正确的角度，练习将其记住才会到下一个。
    加利亚每一个步骤都练习了很久，衬衫下的手臂肌肉隆起，随着长久的练习汗水从皮肤里渗出又飞速蒸发，她单右手抓住剑柄丝毫没有颤动，手臂和剑连成一条线，墙上的影子还没显现，下一瞬下一剑已经来了。
    卡里古拉迈过台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如水生波，如火作焰；如臂使指，如影随形。 2
    他站在门边没有出声打扰，甚至吹灭了手中的烛台，双腿交叠斜倚着墙壁静静地看着灯烛下加利亚的练剑。
    卡里古拉本来就知道斯蒂芬妮不会乖乖睡觉，但也是没想到斯蒂芬妮会找加利亚。
    卡里古拉并不觉得加利亚会对斯蒂芬妮做什么，他实在太了解他这个友人了，谨守克制、善良、正直、仁爱、忠诚、有礼，有时候卡里古拉会对加利亚的固执咬牙切齿，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完全信任，但是加利亚可以。
    加利亚是他最好的朋友。
    卡里古拉从来没见过有一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和道德标准要求到了极致，但同时他却对他身边的人没有要求，这并不是他对人性的认识肤浅，而是他理解人性的同时对其报以怜悯之心。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以心相交，方能成其久远。 1
    卡里古拉越了解人性，越在权利的漩涡沉浮，越知道加利亚这样坚定本心之人的可贵。
    你无法不相信加利亚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担心被其背叛。
    同时卡里古拉也在这次决斗之后不得不涌现一种想法，如果…如果他真的失去加利亚他会怎么办？
    卡里古拉一直以来都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因为在他和加利亚认识以来，加利亚都强大的可怕，无论是其出神入化的骑枪还是其剑术，还是极具有战略眼光的作战计划都让加利亚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直到卡里古拉知道加利亚竟然失去了一只手臂。
    他先是不可置信的，因为，怎么有人能伤害到加利亚呢？
    卡里古拉怎么也想不到加利亚受伤的理由，但是最后他不得不确定了唯一的可能。
    加利亚大概是面对了什么然后心软了。
    而之后加利亚与迪夫的决斗更证实了这一点。
    这也不得不让卡里古拉面对一件事实，如果加利亚坚持她的本性会让她总有一天丧失生命，他会怎么做？
    而更重要的是，对于卡里古拉来说加利亚已经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又如何面对没有加利亚之后日子呢？
    1隋·王通
    欧洲的公主确实都是联姻牺牲品，斯蒂芬妮的姨妈伊丽莎白历史原型是西班牙腓力二世的第三任妻子，结婚时候她13岁，国王33岁，然后她就不断生孩子，23岁就死了。
    而童话中的王子，欧洲的国王王子除了继承人（王储）以外都没有继承权，有时候会当伯爵有一小块封地，有时候封地都没有，所以他们才会四处找富有的公主或者贵妇入赘。
    ps：亲爱的读者有没有看到我的文案换了，有木有感觉写的很棒！ （叉腰求夸奖）
    第30章
    卡里古拉伴随着这样的思考，头一次对加利亚使出了“手段”，让其在他的庇护之下。
    而加利亚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和纵容，让卡里古拉有正当理由掌握了加利亚的行踪。
    不过卡里古拉知道，这样的日子终究是不能长久的，加利亚也注定不会一直受困在此地。
    如果卡里古拉这样做，那他和曾经他万分鄙夷的公爵又有什么两样呢？
    卡里古拉思考着这些心烦意乱。
    以至于加利亚终于停下练剑的时候看到卡里古拉时吓了一跳，他不声不响地倚在烛火照不到的墙边，表情看起来分外阴沉。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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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加利亚不禁开口问：
    “卡里古拉，你怎么来了？”
    卡里古拉回过神，在与加利亚视线相遇的一瞬间便恢复了往常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复杂表情是一幅翻页的画，一下子就不见了。
    卡里古拉一如往常地轻笑着说：“看到斯蒂芬妮在你房间就知道你大概不会睡觉了，于是猜你会来这里，就是这样猜到的。”
    加利亚想到卡利古拉看到妹妹在自己床上的心情，顿时多少有些尴尬，她不自在地说：“抱歉，我不应该……”
    卡里古拉通情达理地说：“没关系，反正是斯蒂芬妮软磨硬泡要求的吧。”
    加利亚更不自在了。
    而卡里古拉十分理解地说：“我房间还有侧室，你一会睡在那里吧。”
    不是一个房间的话，应该没问题，于是加利亚点了点头。
    达成共识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花园，卡里古拉拎着提灯照亮前方的路。
    万籁俱静中，只有卡里古拉手中一盏明灯。
    不管多少次加利亚打量他，总会感叹他的性格经过打磨越发变得坚毅了，认真、体贴、细致入微是从前想都不会想从他身上找出来的东西，现在却自然而然的从他的内心油然而生。
    曾经他是多么执拗又桀骜的人，像是面对敌人竖起牙齿的小狼，即使手指因为对剑磨得出血也不放弃，即使失败被俘都不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这时候前面的卡里古拉突然问：“你觉得斯蒂芬妮怎么样？”
    加利亚愣了一下，她有些疑惑，卡里古拉不是应该最了解自己妹妹的人吗？为什么会问她对于斯蒂芬妮的看法？总之这个问题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加利亚想了想说：“她现在还小，性格十分可爱。”
    卡里古拉停下脚步回头奇怪地看了加利亚一眼。
    “加利亚，你有想过结婚吗？”
    一阵风从的背后吹来，将卡里古拉手中的提灯吹的乱动，光影纷飞。
    蝉鸣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的叶片簌簌低语。
    结婚？加利亚完全没想过有这一天，更没想到卡里古拉会问她这个问题。
    自从她选择走这条从来没有人走的路之后，她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可能会有爱情，她也更不可能不可能为了掩饰耽误一个女性。
    加利亚想过会被很多人问这个问题，却没想过卡里古拉也会问她。
    加利亚有些哭笑不得，她张了张口，半晌才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卡里古拉十分认真地说：“加利亚你还没有心仪的女性吧，如果没有的话你娶我的妹妹如何？”
    ！ ！ ！加利亚仔仔细细地看着卡里古拉，发现他竟然是认真的！他竟然认真思考让她取他妹妹的可能性。
    但这怎么也不对吧。
    “王室的公主按照规定不是只能嫁给王室吗？”加利亚不禁问。
    “那些都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联姻。”卡里古拉说，“我并不需要那些，所以也不必让斯蒂芬妮嫁到别的国家。”
    虽然也有将公主嫁给大贵族的例子，但是嫁给平民是从来没有过的。加利亚不禁为卡里古拉的想法感到荒谬，她不禁绞尽脑汁地反驳。
    “而且公主还小，怎么可以考虑这个问题呢？”
    卡里古拉转过头，继续一边走一边说：“她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有国王或者王储过来求娶了，顺便一提，现在就有使者表达过意向，比如先订婚的意愿。”
    “但是这也是会对公主的身体产生伤害……”
    “你是说分娩？”卡里古拉好笑地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会考虑这一点。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加利亚，你会是个急色到对刚刚初潮的少女就要求圆房的人吗？”
    看到加利亚没有反驳，卡里古拉继续说：“斯蒂芬妮的血统和嫁妆是那些国王十分想要的，如果将她嫁给别国，就会被逼迫不停的生子，这也是我考虑你的原因。”
    加利亚一时不知道作何表情，她不甘心地下意识反驳：“这样对公主的血统延续……”
    卡里古拉嗤笑一声：“血统论，呵。血统论简直是最为愚蠢的神化王室的手段了。越是所谓精纯的血统，生产出来的东西除了白痴和低等儿就是那些畸形。”
    说到这里卡里古拉停顿一下，“再说血统这种东西又不是不能人为修改，我如果将斯蒂芬妮嫁给你，自然不会让那些长舌妇有编排你的可能。斯蒂芬妮的嫁妆可是富可敌国，有了这样的妻子，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挠你了。”
    加利亚一时不知做何表情，卡里古拉似乎将方方面面都给她考虑到了，像是将那条康庄大道直接摆出来说：来！走吧！只要你答应！财富和地位唾手可得！
    但最终加利亚叹息一声：“为什么不问问斯蒂芬妮的想法呢？无论是作为王后，还是被她的皇兄嫁给一个'合适的人'不都应该问问她的想法吗？”
    “她会同意的。”卡里古拉十分笃定的说。
    加利亚感觉心底有些沉重，她说：“可是卡里古拉，你怎么就确信她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幸福，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呢？”
    卡里古拉再度停下脚步，他一瞬间想说出一些反驳的话，但是最终他还是想到了：他应该尊重斯蒂芬妮的意愿，等斯蒂芬妮成熟一点，自己做出选择。
    加利亚是真的为斯蒂芬妮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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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最终卡里古拉冷哼一声：“说这么多，还是你不想娶斯蒂芬妮。”
    加利亚沉没有反驳，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卡里古拉平静的声音传来：“那就算了，加利亚。即使你不娶斯蒂芬妮，你也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无论如何，作为朋友我会尽我一切所能来帮你的。”
    远处嘈杂的蝉声好像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加利亚第一次打量着卡里古拉的背影，他后背宽阔，是个十分挺拔的成年男子了，他不仅富有责任心，还能倾听别人的意见，加利亚已经能预见卡里古拉继承王位后是怎样强力又贤明的王了。
    是了，她的能力或许有限，但是只要每个人努力，一点点继续下去，即使能改变一个人，也比昨天会更好。
    这样想着，那曾经挥之不去的阴霾都通透了起来。
    ……
    如果你没见过亚瑟兰的国王，那一定要见过克伦威尔。
    托马斯·克伦威尔是下议院的有力的权臣，而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作为一个铁匠的儿子却能凭借个人能力得到主教赏识，并且作为律师打赢不少官司，而作为商人，他的财富也让人无比艳羡。
    加利亚第二次遇见他，是在一所奥多亚克市或者全亚瑟兰最大的比武大会的场地上，他给每个获胜者发放酬金，从前这个荣誉都是由贵族领主颁发，但是现在却由他这个铁匠出身的商人。
    所有参赛者都在低估，像是在发牢骚，他们认为自己这样的勇士应该由一个有着悠长历史贵族头衔的“老爷”来给他们荣誉，但是看到克伦威尔送到他们手里的奖金便什么牢骚话都说不出来了。
    加利亚倒是不在意这个，因为她还要指望这些奖金养萝丝的家人，她虽然住在卡里古拉的宫殿里，但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心安理得向卡里古拉要钱。
    所以她在领取奖金时候道了一声谢。
    “加利亚爵士？”克伦威尔看向加利亚的面孔，露出惊喜的表情。
    而加利亚则是有些不解：“您认识我？”
    克伦威尔有一副具有亲和力的脸，尽管长得并不高壮也并不英俊，脸更没有一分贵族的精致，却能轻易凭借着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交谈给予对方不错的评价。
    加利亚起先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曾经跟在卡里古拉的身后——卡里古拉身边有太多的人，这些人每个都左右着这个国家的运行，而克伦威尔只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甚至只出现了一次，加利亚自然不可能记住他。
    但对克伦威尔来说，加利亚的长相深深映入他的眼中，并且克伦威尔对她记忆犹新。
    甚至克伦威尔还曾经专门打听了解加利亚的过往经历。
    这并不是因为加利亚容貌俊秀，让人瞩目，而是他是那个王太子——卡里古拉身边的人。
    克伦威尔十分需要讨好卡里古拉，但无论从他人口中的描述，还是短短在卡里古拉身边所体会的感受，都能感受到王太子其的喜怒无常以及迫人的洞察力，这样的人讨好他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他鄙夷趋炎附势只会说好话的人，更对那些敢于反驳冒犯他的人施以最为严重的惩罚，而如果你不卑不亢，不好意思王太子连看都不会看到你。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能教授如何讨好卡里古拉的书，想必整个奥多亚克王都的贵族们都会人手一本，包括国王。
    而克伦威尔是那个会将整本书顺着背倒着背一次不差的那个人。
    现实是，没有一个人能讨好得了卡里古拉。
    克伦威尔最后不得不承认，能获取这位王太子的好感简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甚至还会有杀身之祸的风险。
    这样近乎无懈可击的执政者，他能对一个人付诸信任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这个人就是加利亚·勃艮第。
    多年以后，卡里古拉半夜想起这一幕，恨不得自己打死自己。
    我预收改了书名，男女主人设确定了，女主是人家富贵花娇纵女配，男主是个体质全面的高岭之花男妈妈。基本确定了主线，置顶里有完整文案。
    哈哈哈话说，有没有人想看我存的预收文，感觉和这个文风格差别还挺大的，我因为要存稿还不能开连载，不知道放作话里可不可以。
    第31章
    在克伦威尔所有得来的消息中，只知道加利亚·勃艮第是勃艮第公爵的第三子——有传言他是一个不受勃艮第公爵待见的私生子，在卫国战争的战场上被封为了骑士爵士，但是其余所有一切都语焉不详。
    在上层的争斗中，勃艮第并不看好卡里古拉是十分明显的事，甚至达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而就是加利亚·勃艮第这个近乎王太子敌人般的人，竟然能被卡里古拉完全的信任，这真的是太奇妙了。
    如果了解这个人，便能在某种程度得到卡里古拉的友好，这简直是克伦威尔能看到的最好的道路了。
    所以克伦威尔对加利亚所有的事情近乎烂熟于心，并且为了让这次相遇和结识分外自然，克伦威尔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
    他自然而然的策划了这场偶遇，能以一种十分平常的姿态与这位加利亚爵士面对面交谈。
    “您自然不认识我，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是有幸见过您的风姿，在戴里克宫。”克伦威尔十分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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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加利亚一生的时光中，不是在修女的身边便是被关在公爵府中学习，到了少年，他的时光便挥洒在战场上。
    她认识的人除了公爵府仆从和公爵一家，就是战场上的骑士。
    所以她才会对一个商人和律师身份的人认识她又叫出她的名字而感到差异。
    直到克伦威尔说出戴里克宫——卡里古拉的宫殿。
    原来是在卡里古拉身边打转的“权臣”，加利亚如是想，她一如往常的平静地说：
    “不必对我如此恭敬，克伦威尔先生。如果您自称自己是一个小人物，那让我如何自称呢？”
    被如此直白的回绝确实让克伦威尔很惊讶，但是这对于曾经作为商人四处碰壁的克伦威尔来说，这确实不足以让克伦威尔打消他从加利亚这里入手以接近王太子的心。
    克伦威尔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继续恭敬地说：“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加利亚阁下。我只是真心的想要和你交朋友，我也认为像您这样品格的人不会只因为看中出身就鄙夷于我。
    “因为我知道您就是那个向一个卑劣的小人发起司法决斗的骑士后，我一直想和您见一面，如果能被您认可能成为您的友人那对我来说是无上荣幸。”
    虽然克伦威尔十分恭敬，但是加利亚却感到十分的似曾相识，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
    上次这样以退为进和她说话的人是梅耶尔。
    而那个男人，是加利亚为数不多决定必须要杀的人。
    不，恶魔。
    “我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克伦威尔先生，如果仅仅高尚就能成为你想要结交的兴趣，恕我不能奉陪。”
    说完加利亚向克伦威尔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头离开。
    在这之后加利亚为了筹集资金几次前往决斗大赛比武，她的名声很快打响，金钱也累积的越来越高，曾经加利亚还会在开始比赛前用仅有的金钱买自己胜利的那一场，因为她名不见传，赔率相当高。很快这点就行不通了。
    因为加利亚的胜利次数被越来越多的人注视到，她的赔率也越来越低，以至于没人会买除加利亚之外的人胜利。
    然而加利亚的获胜场数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所比武的长枪决斗不仅会屡次胜利，和她比武的对方竟然也毫发无损。
    很快加利亚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团，她明明每次出场总带上一副银质面具，那些狂热的男女们也不知道如何能从她面具下看到了英俊潇洒。
    他们对加利亚乐此不疲的推崇，甚至还有专门蹲点加利亚出场的粉丝团，这些所谓的个人粉丝会在加利亚骑马而出的时候会租下在道路两侧带有阁楼窗户的房间，站在那里在加利亚骑马路过时从窗口给她倾洒撒玫瑰花瓣。
    加利亚之前决斗都不是为了表演……所以也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崇拜一个连脸都不露出来的人。
    直到有一天，在戴里克宫前来玩耍的斯蒂芬妮提及了这个。
    彼时两人坐在花丛里，斯蒂芬妮抱着猫和他将她所听到的趣事。
    “加利亚哥哥，你知道最近在武斗大会出现的白马王子吗？”
    加利亚愣了一下，她实在无法将白马王子和武斗大会联系在一起。
    紧接着听着斯蒂芬妮说：“据说他战无不胜却有一颗仁慈之心，他每次都获得比武的胜利，但是和他比武的对手都毫发无伤。
    “还有还有呢，他每次出场都带着一个白百合花纹路的银色面具，据说是因为他长得太美了，担心敌人会看着他的脸失神而落马。”
    加利亚越听越感到不对劲，直到斯蒂芬妮说到了面具和面具上的纹路，她才或许大概的感觉斯蒂芬妮说的或许是她自己。
    加利亚实在是对一个孩子在她面前夸大其词的描述感到有些莫名的尴尬，因为传闻实在是太过于绮丽了，以至于本人听到只觉得像听歌剧里的传奇故事，只不过听到主角是她自己那就让加利亚有些羞耻了。
    “你说的那个……白马王…子，他身份只是个骑士而已，为什么要说他是白马王子呢？而且真正的王子不是你的哥哥吗？”加利亚十分不能理解的问。
    “哎呀，那只是女孩子之间的比喻，大家还叫他白百合骑士呢！那些轮流当我侍女的贵族少女们还有茶话会上的贵族少女们，好多好多人都在讨论他，她们还给那位骑士做赞助……既然如此我身为公主自然要比她们要更贴近那名骑士才行！”
    加利亚惊讶的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小公主。
    而斯蒂芬妮则狠狠地握拳说：“我既然是公主自然要做到比她们更厉害的事，那位白百合骑士见到本公主我，必然会对本公主神魂颠倒！如果他真如传闻中那样好看，能讨得我的欢心，我当然可以屈尊降贵的让他亲吻我的手指，我还要把他带到茶会上炫耀！”
    加利亚艰难的别过脸，肩头微颤忍不住笑出来。
    斯蒂芬妮很快就发现加利亚在笑她，她气鼓鼓的红了脸，握拳来打加利亚。
    “加利亚！你竟然敢嘲笑我！”
    这回连甜甜的哥哥的称呼都没有了，显然是气急了。
    加利亚最后只得抓着斯蒂芬妮的拳头认真说：
    “任何骑士都会想吻您的手指，公主殿下。
    因为你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没有谁不会喜欢你的。 ”
    然后加利亚俯下身，半跪在地上，面对着斯蒂芬妮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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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然后执起斯蒂芬妮的手，在她指尖轻轻落下一个吻。
    尽管斯蒂芬妮曾经有无数的贵族虔诚的亲吻她的手指。但是，这一次斯蒂芬妮却感受到这个吻手礼和之前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砰砰直跳。
    这种砰砰直跳的感觉一直到她和她的王兄卡里古拉面对面时候，它还是飘飘忽忽的。
    于是斯蒂芬妮说：“王兄，我同意了。”
    卡里古拉用一只银夹子夹着生肉，在他面前是摇着尾巴等待投喂的黑褐色灵缇犬。
    听到斯蒂芬妮这么说，卡里古拉满不在乎这个和他相似的妹妹的奇言怪语，将生牛肉扔向灵缇犬。
    “你又同意了什么了？”卡里古拉一边喂狗一边反问。
    灵缇犬随着生牛肉的抛起弧线动作敏捷的跳高用嘴接住，然后囫囵吞枣的将肉吞下去，然后瞪大眼睛蹲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卡里古拉下一次投喂。
    “你不是想让我嫁给加利亚吗？我对他很满意，我同意嫁给他。”
    斯蒂芬妮这么说的时候卡里古拉正要扔下一块牛肉，但是因为斯蒂芬妮这句话他分心了，生牛肉直直地掉到地上。
    专为猎狐训练的灵缇犬从小就经过了严格的筛选，没有卡里古拉的允许，它是不能擅自进食的，因而此时看着掉在卡里古拉面前的牛肉，它不禁呜咽一声没有动。
    卡里古拉将夹子扔回到侍从端着的盘子上，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一边慢条斯理的问：“谁告诉你我的打算的？”
    斯蒂芬妮奇怪地歪了歪头：“这不是王兄你所表现出来的吗？不然就不会让我在那晚去加利亚的房间了。”
    “你猜错了。”卡里古拉面无表情地看向斯蒂芬妮说，“我没有将你打算嫁给加利亚的打算。”
    “可是王兄，我很喜欢他哎。”斯蒂芬妮叹了口气，脸上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经验老道。
    宫廷里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因为他们环境身处的环境是个不会令他们保持对世界的天真无邪的土壤。
    一出生就伴随着谎言、欺骗和阴谋的他们，从来不会有什么童真。
    即使斯蒂芬妮表现出来再天真可爱，她也始终是一个早熟的公主。就像她对所谓的“白百合骑士”嗤之以鼻，并没有她表现出来那么热衷，但是作为公主的好胜心让她觉得别人想要的就应该是她的。
    那么多贵族女孩对“白百合骑士”推崇，那么那个骑士在所有贵族女孩们面前对她这个真正的公主行吻手礼一定会让那些贵族小姐们的表情精彩纷呈。
    卡里古拉相当明白自己的妹妹是个怎样的小怪物，他让男仆将掉在地上的肉捡起来扔掉，有重新装了一盘肉给他的灵缇犬吃。
    末了，他嗤笑一声：“你这么喜欢加利亚，但是你可没有问他喜欢不喜欢你呢～加利亚可是在你表现出来之前就说了对你不感兴趣呢～”
    “胡说，你骗人！”斯蒂芬妮瞪大双眼说。
    卡里古拉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斯蒂芬妮并成功让她为此火大的跳脚。
    斯蒂芬妮太了解自己这个王兄是多么尖酸刻薄了，卡里古拉甚至会将出访亚瑟兰的外交大臣纽芬兰王子羞辱的理智尽失以至于不顾外交礼节对他拔剑相向。
    斯蒂芬妮一向喜欢看卡里古拉气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们，但是却没有想到卡里古拉将这种奚落对准她自己时候有多么令她难以忍受！
    这下，气的跳脚的想去挠花那张脸的人变成斯蒂芬妮自己了。
    “看看你那没两肉的身体，还有你那漏洞百出、娇捏造作的伪装，呵，真不知道你是有什么样的信心认为加利亚会拜倒在你裙下的～”卡里古拉讥讽地笑着说，
    “斯蒂芬妮，装那么久天真无邪忘了自己多大了吗？真当自己是令人神魂颠倒的美女海伦啊？”
    啊啊啊啊！世界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人！为什么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勇士撕烂卡里古拉的那张嘴啊！ ！
    本文男主一大特色→损
    最近算卦我这个笔名不吉利才50分，只能改回从前的微生雅君了，这个吉利90分呢！
    至于预收文，emmm才写2000字，先不发。
    忙着赶本篇了，已经快赶到圣人那里了，按照我现在的进度和存稿，我再写20章，你们再追一个月差不多就是正文完结了。
    第32章
    “加利亚哥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
    “是怎么样的喜欢？”
    “斯蒂芬妮很可爱……”
    斯蒂芬妮原本甜甜的表情唰的就变了，她大声吼道：
    “你那才不是喜欢！只有形容小动物才会说可爱！你应该说被我迷的神魂颠倒才对！混蛋！”
    被莫名其妙吼的加利亚莫名地看着斯蒂芬妮气冲冲的跑向马车。
    她将目光狐疑地投向一边当观众站着的卡里古拉，直接问：“你和你妹妹说什么了？”
    卡里古拉微微抿唇，露出一个闲散自得的微笑：“什么都没有哦。”
    卡里古拉无奈地看着加利亚怀疑的目光，他解释说：“可能是小女孩的微妙小心思吧，比如突然不想被说可爱反而想自己成熟有魅力之类的。”
    加利亚半信半疑，勉强接受接受了卡里古拉的解释。
    第二日，随着加利亚再次前往马上比武，这一次她骑在马上看到了端坐在二层看台上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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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她想了想斯蒂芬妮说过的话，于是她专门买了一捧白百合并写了贺卡，当中在一众贵女的目光下递给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原本因为昨天和卡里古拉与加利亚的吵架，心情还有些不好。
    但是看着那个阳光下身披银甲的骑士越过一众贵女独独将花束递给自己的时候，她不禁挺了挺胸膛，露出一副我骄傲但是理所应当的娇矜模样。
    她矜持的接过花束，仰着脖子打开卡片。
    “抱歉，我不应该只夸你可爱，但是我相信斯蒂芬妮不久之后一定会是将所有人迷的神魂颠倒的美女的。”
    一旁好奇的伯爵家女儿好奇地凑过来：“公主殿下，卡片上写了什么？”
    斯蒂芬妮唰的将卡片合上，她脸蛋红扑扑的，她自然也一瞬间明白了所谓“白马王子”的真正身份。
    可恶，昨天她不就是当着加利亚本人的面说他本人嘛！
    虽然斯蒂芬妮想到自己昨天当着加利亚本人的面夸下海口不禁感到羞耻，但是尽管如此她内心还有点小高兴。
    她环视了一圈贵女们，哼，平常说羡慕她公主的身份，实际上却是暗戳戳说她除了公主身份没别的优点。
    看这次和她们坐在一起没有表现公主的身份，结果最受瞩目的还是她！
    “只是对我的一封情书而已。”斯蒂芬妮掩下得意轻轻笑着。
    然后满意的看着一众贵女酸的嫉妒的表情，斯蒂芬妮面上维持着理所应当的自得，心里却骄傲的尾巴翘上天了。
    后来的很久很久以后，斯蒂芬妮还会记得这一天。
    纯粹的爱像是体贴仔细望着望着被她浇灌呵护的小树。
    斯蒂芬妮头一次被人温柔的像孩子那般小心翼翼对待，而不是作为一个被迫成熟起来的公主。
    或许有一天她失去了避风的港湾不得不成熟起来，但斯蒂芬妮依旧记得这一天——即使任性也没有被指责，被爱意满足被真心温柔以待的这一天。
    ……
    在国王乌瑟决定去猎苑前，加利亚已经筹集了足够的资金，不仅能赞助一个收养孤儿的慈济院，甚至还能有余力将其资助一到两年。
    这家慈济院不仅收养一些被抛弃在东区的孩子，还会在每日清晨将食物分发给清早过来排队的拾荒儿童和少数的失业者，加利亚曾经看到曾经给她带路的那一对兄妹早早就过来排队领取慈济院分发的食物。
    加利亚记得收养自己的修女说过，她也曾经是个被抛弃在河边的婴儿，大概她本来要被抛到河里，但是最后只是将她丢弃在河边。
    被勃艮第公爵收养后，加利亚努力在公爵家做好，想着等她获取公爵的信任便可以去回报修女。
    但在她离开修女的慈济院的第二年，亚瑟兰发生了大疫，修女所在的慈济院在一把火中消失了。
    而现在，受加利亚捐助的慈济院修士，则又是一位好心人。
    他曾经是一名颇有资产的商人，后受洗成为一名清教徒，开办了这一家慈济院，听说加利亚愿意捐助，他便马上接见了加利亚，并且将慈济院的明细拿出来给加利亚看，加利亚也毫不含糊，将她除了留给萝丝家人的钱之外都捐助给了慈济院。
    这位名为托马斯·莫顿的修士除了会劝加利亚入神教之外，其他行为没有半分指摘。
    莫顿劝加利亚，只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她而已。
    “像您这样的仁善的人，为什么不受洗来信奉神呢？”
    加利亚轻轻的笑了：“先生，我罪孽深重。在我还没有与我和解之前，我并不想为了赎罪而信奉神，从而解轻我的罪过。”
    莫顿深深望着加利亚，表情慈爱而哀恸他划着十字说：“愿神保佑你，我会每日为你诵经。”
    骑马离开东区的时候，那位慈祥的教士的面容还时不时在加利亚的脑海中浮现，这令她想起救了自己并将她送入公爵府的修女。
    修女有让她信神吗？加利亚已经忘记了，她脖子上还挂着修女送给她的银十字，但是直到进入公爵府修女都没有给她受洗。
    加利亚已经记不清修女的样子了，她也不知道修女的家人，也不知道修女的姓名，但是在那场疫病中，修女认识的人活下来的只有她的话，她就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还记得修女存在的人了。
    ……
    国王的狩猎举行场地是位于肯特郡的猎苑，那里不仅有大片的森林用来圈养从国外引进的黇鹿，甚至境中有湖泊和草地和统辖他们的肯特城堡。
    国王带着的人里有亲近的贵族和宠臣们，还连带着各个家族的贵族夫人和女儿，大家在城堡里举行夜宴通宵达旦的享乐，白日再一同去猎苑逐鹿。
    在这里加利亚才第一次看到卡里古拉名义上的两个哥哥，他们和卡里古拉的长相迥异，是黑棕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双眼，比起莱尼特公主生的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他们更像他们的父亲国王乌瑟。
    这两位被剥夺继承权的王子身边门可楼雀，他们打着克拉巴特的领巾穿着鸠斯特科尔的金线外套，领巾上别着胸针。
    他们衣着上是亚瑟兰最新的款式，看起来依旧十分富裕，可见国王依旧十分宠爱这两个前妻的孩子。
    只过因为卡里古拉在亚瑟兰宫廷的强势，没有人愿意在卡里古拉未表态前与这两位王子接触，所以他们身边几乎没有权臣长时间与其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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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能长久和他们说话的人，加利亚只认识一个，就是勃艮第公爵长子，也就是小公爵博伊斯。
    他穿着双排扣的夫拉克外套，丝绸的阿斯科特丝绸领带熠熠生辉，相比穿着金线装饰的鸠斯特科尔礼服的王子，博伊斯的午夜蓝丝绸质地的外衣精致不斐却又典雅低调。
    看到加利亚，小公爵甚至还举起香槟十分亲切的关怀她一番。
    “好久不见，加利亚。”
    “晚上好，小公爵大人。”
    博伊斯面带亲切笑容说：“听说你现在在皇太子殿下的戴里克皇宫居住，看到你气色很好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不舒适的欢迎回到公爵府。”
    加利亚沉默下来，她忽然开口问：“你和亚格力见过迪夫吗？”
    “迪夫？那是谁？”小公爵十分惊讶的反问。
    加利亚平静地说：“他说我是公爵收养的义子，所以我很在意，毕竟只有公爵府里的极少数人知道我并不是公爵大人的亲生孩子。”
    博伊斯和加利亚都知道对方指代的是什么，只不过一个咄咄逼问，一个徐徐动听。
    他知道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
    博伊斯叹息一声：“只不过是人死前的胡言乱语罢了，何必在意呢，加利亚。”
    作为亚瑟兰权利巅峰的贵族来说，他们杀人的时候都是面带笑容亲切得让人不得不感叹其优雅的。
    是的，即使是杀人，也会面带微笑。
    “看到你平安，我就很满足了，加利亚。”博伊斯十分关爱的说。
    加利亚脸上那种若隐若现的情感在她脸上慢慢消失了。
    她转过身，与博伊斯不告而别。
    宴会上国王四处忙碌，斯蒂芬妮和她的侍女以及各个贵族家的小姐们坐在一团，两者加利亚都不便打扰，而……卡里古拉不知所踪，准确来说，到了肯特郡，原本和加利亚一起来的卡里古拉忙的不见踪影。
    下了宴会，加利亚才在客房处看到了卡里古拉，他穿着丝绒的外袍，里面的衬衫还有些凌乱。
    “晚上好加利亚，夜宴上玩的怎样？”
    “还好。”加利亚违心的说。
    “看起来不怎么样了。”卡里古拉亲切地笑着说。
    加利亚表情顿了一下，她想了想委婉地说：“我看到了，博伊斯站在埃德蒙王子和亨利王子旁边”
    “哦，怪不得。原来是糟透了。”卡里古拉噗嗤一笑，然后将手里提着的的红茶递给加利亚，“没有饮酒吧。”
    “……没有。”加利亚默默接过红茶说。
    卡里古拉小心翼翼做贼似的瞅了眼加利亚的表情，放缓了语气说：“其实可以适当喝点，只是不要酗酒。”
    加利亚不禁笑了一下，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如果我看到他们就会生气，那么我就活不到今天，再说被剥夺继承权的他们看到我的时候岂不是更生气呢？”卡里古拉随意的说。
    加利亚并不打算过问卡里古拉关于他政治方面的事，因为这是卡里古拉身为王太子要做的事情，更别提加利亚对他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
    不过无论是通过外界对卡里古拉的看法还是见到卡里古拉本身的游刃有余的状态，加利亚也知道卡里古拉处境现在很好。
    想到这里，加利亚看了看卡里古拉问他：“这几天你在忙什么？”
    “处理财政大臣交过来税收，从羊毛补助金，到九分之一税，但还是不够。”卡里古拉按了按额头说。 “亚瑟兰的财政有很大的问题，因为连年的战争国库空虚，议会上已经有人提议要加征人头税。”
    卡里古拉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他并不打算将工作的事情带到生活里来。
    尤其是不适合放到加利亚面前说，他明明是想让加利亚过来放松的。
    “不说这个了，猎苑里投放了很多的狐狸，还有很多鹿，为此我专门将我那几只灵缇犬带来了，你带着它们好好去游玩一番。”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请告知我。”
    卡里古拉愣了一下，随即他极为放松的笑着说：“我知道了，加利亚。”说完他认真的看向加利亚。
    “……你也是，好好放松。”
    等加利亚离开房间，卡里古拉脸上的那抹温和便悄然退下了，他望着窗外夜宴点燃的明亮火烛，瞳孔中仿佛映照着一场灼然的灾难那般。
    话说大家觉得这个文算大女主嘛，我还是挺不会总结我的文优点的有时候对我的文缺点也认识不清。
    bb：我的废话
    我之前看有人评论女性的的言情，说比起男主，女主的形象总不丰满，总把高光集中在男性身上。
    其实我还是觉得女性意识是逐步觉醒的，琼瑶时代的文虽然有欠缺，但是她不仅描绘了女性自由意识，还描绘了怎样才算一个符合女性喜欢的男人，她的这种思想让后来的男作者为了迎合市场都要按着她的思路来。
    但是新时代到了，我看到好多视频评论都说晋江女德什么的，但是大女主文也很多，比如未悬游。
    言情现在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女性在脑海中扮演家家酒设想一个完美的（狭义）男主来爱，或者女性干事业男主打辅助。
    其实不管怎样在我看来言情还是比纯爱好的，毕竟小说是我们文娱的基础，有女性为主的小说就能有女编剧女导演女演员，影响社会后还会有更多适合男性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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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其实我看过数据，无论是好莱坞还是中国，头部赚钱的还是男人，哪怕是208也是，好莱坞顶级十大演员都是男的，只有一个女的在尾巴。男导演男演员都是常青树，女导演说得出名字吗？
    我觉得我们女性作家多写写，以后电视剧电影就都会用女性做主角，女性做主角有影响影视行业，我们女性以后在思想还是事业都会受到精神助益。
    而且，还要尽量要让女主有思想有成就，摄像头虽好但是也要适度。
    其实，我这个文找过女强的推文来看，她说你这个女主是骑士男主是国王，这高光都在男的身上了哈哈哈哈。
    写这个文主要是有人说为什么言情没有双强呢，所以就尝试一下。
    我和推文博主说，女王历史上太多，我不想描写片面化追求权利的纸片人，想在精神人格描绘一个让人向往的圣人。
    推文博主不以为意哈哈哈，好桑心。
    我还是觉得女性事业上的女强文写的很多很好，但是精神上压男人一头的我还找不到，这种精神不阿q ，而是苏格拉底，是柏拉图，是卢梭，伏尔泰，是耶稣。
    是孔孟，是诸葛亮关羽，是王阳明，是张居正，是那些构成人类精神的重要支柱。
    就像关羽，事业上肯定不如刘备啊，但是人家就是香火旺盛，刘备沾他光才能多些香火，物质权利不代表一切，关羽的精神，他的人格魅力才是真正的强大的。
    这个文的女主，我注重描写的就是她的人格，她是带动着男主的精神走的，也就是说女主是男主的老师，是纠正他道路的支柱。
    事业方面，女主的事业涉及剧透啦。
    之前我在文案放：骑士x君王圣人x信徒，就是世俗意义上女主确实是男主的下位，但是实际上的精神上男主是女主的下位的。
    注意：我说的精神是源自西方的，君王是世俗意义上的王，天主是精神意义上的王，物质和精神在本文是独立存在的，并不会在现实达成统一。
    bb一句，凭什么说我的文不够女强啊！哼！
    第33章
    深夜，包围肯特城堡的湖畔灯火闪耀，灯光照耀着湖面波光粼粼，如同恶龙洞穴中的铺地的金币般闪耀。
    夜宴进行到了下半夜，夜宴的草坪上的舞会依然毫不停歇。
    在无人察觉的密道中，身穿黑色镖骑兵军服的卫兵举着火把领着身后披着黑色丝绒斗篷的大臣穿过层层阶梯。
    加利亚刚走不久，卡里古拉看着烛火，将那些税收的明细扔到桌子上。
    埃德蒙·巴里奥伯爵和约翰·兰德尔夫伯爵进入卡里古拉的房间，取下外罩的黑色斗篷，恭敬地俯身。
    埃德蒙伯爵看到卡里古拉上前一步，恭敬地说：“殿下，装扮成农民的佣兵地点已经确认清楚了。
    “他们是来自斯堪维亚的西奥尔佣兵团，总数在一百四十四人，是伪装香料商人进入的菲力克港口。”
    “哦？”刚看完一天一夜财政报表的卡里古拉脸色有些憔悴，闻言抬起头，他的眼神是勃勃卓然的刀戈利器之光。
    “看来我那两个哥哥还真是愿意铤而走险呢。”卡里古拉嗤笑一声，他虽然脸上是笑的，但是眸子却极冷，寒光凛凛是满溢而出的杀气。
    卡里古拉看着烛火半晌，闭了下双眼而后睁开：“国王那边怎么样？”
    “王国骑士团团长摩帝马·蒙哥马利始终伴随在国王左右。”埃尔蒙伯爵说。
    卡里古拉按着圆桌站了起来，他渡步两下忽然回过头问：“高卢和亚瑟兰征战良久，对于我这个有一半高卢血统的皇子挤掉曾经的王储，你们就没有一点不满吗？”
    “殿下——”约翰·兰德尔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您是亚瑟兰当之无愧的王储，除了您之外，别无二人。”
    卡里古拉的步伐停住，他背对着烛火，面上所有表情淹没在阴影里。
    “今天之后，亚瑟兰只有一个王子——
    而王储——有且只能有一个！ ”
    ……
    狩猎日的夜宴结束了，第二天的清晨森林间还有薄雾，所有参加狩猎的贵族们聚集在城堡外的草坪上，国王在华帐下发表了狩猎开始的开场白。
    开场白结束后，加利亚才想起来自己在这个清晨还是没有再看到卡里古拉。
    这时国王从谈笑风生的贵族群体中，向加利亚走过来。
    区别于从前在王宫中这位和蔼的当政者，在贵族簇拥中站立，身穿金线和丝绸编织的波普斯万，外披镶嵌绿水晶的金边曼特斗篷的国王有着他人无法匹敌的威严。
    当国王看向加利亚的时候，连带着那些鼎鼎有名的权势贵族们也将目光投向加利亚了，数百双眼睛投射过来，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这些人里，都是极为有眼色的人，他们会在极短时间内查明加利亚的身份，之后或者拉拢或者建立亲密的关系。
    加利亚仿佛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漩涡，能将路过的鱼毫不留情吞噬殆尽的漩涡。
    “卡里古拉将他的猎犬全部给你了？”
    国王乌瑟看着加利亚身边跟着三只灵缇犬十分意外的问。
    “是的。”感觉到解释不够有力，加利亚再次说，“是借用。”
    “让猎狗猎取猎物，少了些参与感，还不如自己拉弓狩猎来得好。”乌瑟笑了笑，挥手让侍从过来，将托盘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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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这就是你说的二石弓！”乌瑟向加利亚展示这把来自热内亚商人送来的来自东方的角弓，“既然你说你能拉开，那就这张弓赐予你，希望你能在这次狩猎中数一数二的猎物！”
    说着国王乌瑟拍了拍加利亚的肩膀，转身和他亲密的大臣拿上威尔士长弓一起去打猎了。
    等打猎的贵族慢慢都结伴步入森林去追捕猎苑的动物去了，加利亚还没有等到卡里古拉无与她见面。
    加利亚想着卡里古拉难道有什么事，又想起来昨晚卡里古拉并没有说会参加今天早上的狩猎活动。
    灵缇犬趴在加利亚的脚边，十分温顺，加利亚伸出手它就低下脑袋轻轻呜咽几声。
    加利亚叹口气，解开灵缇犬的栓绳。
    ……
    肯特领东侧丛林谷地，原本装扮成农夫的佣兵们，换上铁甲装备上长剑，其中一个骑士单膝跪在马前汇报着：
    “国王已经前往林区狩猎，已经不在肯特领地的可观测范围内，目前在肯特城堡的只有卡里古拉王子和他的两个亲信。”
    “确定卡里古拉在肯特城堡里吗？”阿尔瓦王子身穿贴身的锁子甲外罩锦衣骑在马上俯视着前来禀报的骑士。
    骑士说：“根据间谍的汇报，卡里古拉王子身体不适连昨天晚上的夜宴都没有出席。”
    阿尔瓦谨慎的接着问：“他昨晚都见了谁？有宫廷侍卫长罗伯特·文森特吗？”
    “并没有，殿下。”慢条斯理地说话的是一边骑着白色布尔什马的小公爵博伊斯·勃艮第，“如果罗伯特擅自通报卡里古拉，我是不会让今天的行动计划继续的，当然可喜可贺，文森特伯爵是个聪明人，他并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阿尔瓦眉头皱了皱，表情微怒似乎为侍卫长的不识相感到迁怒，他说：“好好，既然如此，等我杀了卡里古拉，就将他赶回封地去。”
    博伊斯笑笑，并没有过多评价，他只是再次提醒：“我们今天的目标最重要的是卡里古拉，冲入城堡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城堡出入口，防止卡里古拉逃跑。”
    这时候二王子切斯特补充说：“别忘了还有莱尼特王后。”
    博伊斯表情顿住，他再次说：“殿下，当务之急是卡里古拉，至于王后在没了继承人之后就不足为惧了。”
    二王子切斯特阴鸷的双眼投向博伊斯：“莱尼特的年纪还能再生，她必须死！包括她女儿！”
    博伊斯眉头微蹙，他刚要反驳。只听切斯特又说：“还是说宫廷传闻你对莱尼特神牵梦萦是真的？”
    切斯特带笑的嘴角平了下去，他冷冷一瞥：“宫廷传言是假，切斯特殿下对王后的恨是真。”
    “够了。”阿尔瓦开口，眼神犀利冷冽地看向小公爵博伊斯说，“莱尼特王后不能活着，是为了稳妥，既然如此，挟持莱尼特王后的任务就交给你的弟弟亚克力来做。”
    亚克力·勃艮第原本一句话也不出声，乖乖当兄弟的陪衬，但听到阿尔瓦王子点出他的名字，他双眼发亮的在博伊斯·勃艮第的身后猛地抬起头，而区别于亚克力的兴奋，小公爵博伊斯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殿下这是不信我？”博伊斯伸手拦住亚克力声音低沉。
    亚克力看了看哥哥又看向大王子被他们其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在这场亚瑟兰宫廷的权利漩涡中，父与子、兄与弟、君王和王储、君与臣，这种种关系如同他们刀尖行走的血腥之舞。
    而为了权利他们与魔鬼结盟又在彼此的身后准备好了刺向对方的匕首。
    现在这样结盟的魔鬼内部，第一只匕首已经亮出来了。
    阿尔瓦拽了拽缰绳，表情不辨喜怒，只是感叹道：
    “可是，博伊斯。公爵迄今为止都没有表态啊……”
    博伊斯游刃有余的脸上不免带了一丝怒火：“阿尔瓦殿下，如果勃艮第家不想扶持您上位，也不会由我来帮助殿下并为您雇佣佣兵。”
    听到博伊斯这么说，阿尔瓦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彬彬有礼的解释道：“可是博伊斯，我既然应你要求担这个风险，而你怎么不能也同样付出呢？”说罢他安抚道，“放心，弑后的罪过我并不会让你的弟弟亚克力承担，他要做的只是抓住莱尼特和斯蒂芬妮而已。”
    闻言博伊斯的脸色分外难堪，灰色的眼眸像是凝了一层冰冷的霜。
    ……
    斯蒂芬妮坐在椅子上，蕾丝裙摆加上裙撑层层叠叠的在椅子上散开像是最近从东方引进的白色芍药花。
    这种来自东方的花朵和曾经的白百合一样一经引入就在亚瑟兰的上流社会引起了广泛反响。
    当然这次风靡的原因也是因为莱尼特·尤利乌斯的率先使用，她不仅用白芍药装点餐桌，还让工匠打造了微雕切割的钻石白芍药胸针用来装点白色羊脂般的胸口，除此之外她矢车菊蓝的纱裙点缀了白芍药绢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风吹裙摆中摇曳颤动。
    美丽的衣服配合莱尼特如希腊神话里女神般的卓然美貌，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那些贵族绅士们装模作样举着名贵的红酒，眼神却不住的流连在王后的身上。
    而偷偷观看莱尼特的不仅仅是那些被王后的风采迷倒的男人们，那些穿着各色克里姆林裙，面霞如少女的贵族夫人小姐们，她们之间谈笑风生间也会忍不住将目光瞥向，坐在正中椅子上风姿绰约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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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她嫁到亚瑟兰足足有22年了，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岁月仿佛在这个女人的脸上连一丝痕迹都不忍留下似的，不仅面容越发娇艳，就连气质也慵懒迷人，仿佛醉倒在酒池下的馥郁玫瑰。
    出身就是高卢的第一公主，嫁人就是堪称雄狮的亚瑟兰王乌瑟，公主到王后，无论是金钱权势美貌她都有了，面对这样受神眷顾的人，似乎嫉妒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只能暗自编排说，莱尼特再美出身再高贵又有什么用，她的丈夫乌瑟只对前王后埃莉诺矢志不移，谁不知道亚瑟兰的国王对死去的前妻情深似海！
    自然她们也只能在“爱情”方面找到一些安慰了，即使她们和自己的丈夫各玩各的，私底下都有情人，生了继承人之后更是相看生厌，但她们会说：我没有的东西王后也不曾有。
    王后莱尼特从来不曾注视过这些东西，她看到的则是更长远的远方。
    于是在穿着红色礼服的宫廷侍卫过来时，她合上贝母扇，美的无以复加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来。
    这场政变借鉴了玄武门之变，比起李世民杀了他的亲兄弟，卡里古拉对于异母兄弟可是毫不手软的。
    本来这个榜单结束了我应该鸽一鸽，想想还是发吧，只不过感觉现在有点卡文，后续如果没存稿了我还卡剧情不要着急，给我点时间哦～
    第34章
    侍卫在前方带路，侍女跟在莱尼特王后身后往不远处花园走去，频繁关注王后的男女们，不禁相互对视会心一笑，纷纷猜测这位王后会和侍卫用多长时间再回来。
    等走到了花园处灌木丛，侍卫取出在灌木丛遮掩的箱子，这才背过身去面向远处放哨。
    那件被无数贵女艳羡的新颖裙子被莱尼特拔下来扔到一边，连同宝石王冠项链一同扔进箱子里，最后换上箱子里女仆的衣服。
    侍女看到莱尼特王后穿戴好，小声问：“斯蒂芬妮公主怎么办。”
    一边套着白色长手套的莱尼特一边垂下眸子想了想，轻描淡写的一笑：“愿神保佑斯蒂芬妮。”
    女仆悚然一惊。
    ……
    清晨的雾霭在阳光照射下渐渐散去，鸟叫声此起彼伏在山林间，随着铁骑穿梭在丛林间，无数的燕雀从林间振飞。
    踩着马镫的脚擦过灌木，一个两个，直到了肯特城堡前包围其中的湖泊，佣兵谨慎的在通往城堡前的浮桥上下马，几个老练的佣兵趴在地上观看地上的痕迹。
    二王子切斯特勒马，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重甲的马蹄印或是车辙。”佣兵团团长下马说。
    “看那东西做什么。”切斯特轻嗤一声。
    佣兵团团长解释说：“国王的护卫队是驻扎在城堡外的，除了少数国王国王随从和贵族的马匹，其余的并不会进入城堡，通过马匹的数量和车辙，能判断城堡内有没有埋伏。”
    大王子阿尔瓦闻言，带了些谨慎对待问：“看出什么来了？”
    佣兵团长犹豫了一下说：“没有异常。”
    “那就继续走吧。”阿尔瓦说。
    很快阿尔瓦、切斯特、博伊斯三人骑着马在最前面，其他骑士和佣兵紧随其后，上了桥，过了城门。
    国王的护卫队已经离开肯特城堡，带走的还有摩帝马·蒙哥马利骑士团团长，负责留守在肯特城堡的宫廷侍卫长罗伯特·文森特则对此保持沉默。
    这是一个十分安全的时间点，是大王子阿尔瓦和小公爵博伊斯好不容易抓住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行进的途中，阿尔瓦不免回想起自己完美无缺的童年——委婉但不失慈爱的父亲，体贴温暖的母亲，他是亚瑟兰的王储，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国家继承人！
    母亲死后，父亲变得消沉，而一切的剧变来源于莱尼特·尤里乌斯从高卢嫁到亚瑟兰！那个如同魔女一样的女人轻而易举的让亚瑟兰的王，而他尊敬敬仰的父亲否定了和母亲的婚姻！而他从一个婚生子变成了私生子，彻彻底底丧失了继承权！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和弟弟被流放到母亲嫁妆的封地，直到高卢和亚瑟兰发生了战争。
    阿尔瓦以为，失去了高卢的影响，那个嚣张跋扈的高卢公主连带着她的儿子会被父亲关到巴士底塔去。
    却没想到那个贱子自请前往战场，甚至还打败高卢回来了！
    不过没有关系，无论如何，卡里古拉都必须在今日死在这里。
    进入肯特城堡，从围墙穿进去就是一片狭窄的草坪，只见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士兵站岗，抬头看过去站在城堡上面的哨兵也沉默的毫无声息。
    在这个地方似乎连飞鸟都气死无声的。
    其他人或是不觉，但是博伊斯却有些许的感到不安，他那灵敏的触觉似乎能嗅到一丝阴谋的不安。
    于是博伊斯看向佣兵团团长，只见他看到那个老辣的佣兵已经抽出了佩剑，随着拔剑的一声，让博伊斯悚然一惊。
    他立刻想要调转马头冲出肯特城堡，甚至吝啬于提醒那两个王子。
    城堡外墙的大门猛地关上了。
    数百个威尔士长弓在这个围城的不同方位架起，银色的箭头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纷纷指向一行人。
    一张红色的金雕旗重重的挥下，万箭齐发，如飞蝗般铺天盖地，而围城中的鸽子无从躲藏，几轮下来纷纷坠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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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那些骑士们引以为傲的战马也在弓弩的万箭齐发下，嘶鸣着背着尸体攒动着，然后哀嚎着倒在地上。
    二王子切斯特已经被马压倒在地上了，他用手抓着刺入他脖颈的箭簇，双眼瞪大露出血泪。
    大王子阿尔瓦目眦尽裂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徒劳着伸着手没有了气息。
    他紧紧挨着城墙的死角和十几个佣兵躲藏在一起。
    剑雨停止，阿尔瓦明白这一次他要见到卡里古拉了。
    他挥舞着剑大喊：“卡里古拉你个高卢的娼/妇生下来的贱种！你给我出来！”
    还未等阿尔瓦再次辱骂，城堡的门就打开了，卡里古拉毫不畏惧的从正门走了出来。
    他没着面甲，金丝一样的发穿过清晨的阳光。
    那双红瞳，从围墙内的草坪上一瞥而过，只在二王子切斯特死不瞑目的脸上顿了一下。
    他嘴角嵌着一丝冷笑，目光睥睨地望向阿尔瓦像是看着污水泥泞之地的野狗。
    “野种叫谁呢？”卡里古拉嗤笑一声说，“究竟是谁被宣布为私生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住口！如果不是你那贱妇母亲！你怎么会当上王储！”阿尔瓦一边怒喊着一边从背后抽出弓来，张弓搭箭，觑准了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没有回避，甚至丝毫不为之所动，他也举起了威尔士弓，眼神冰冷，开弓搭箭瞄准了阿尔瓦。
    “就让神来决定，我们谁应该活下来。”
    随着两人同声的弦响，两支箭同时射向对方。
    然而比起在军队中磨炼已久，心智坚定的卡里古拉，阿尔瓦则更要心慌意乱、精神紧张。
    在两人相对的瞳孔中，照映着箭的轨迹。
    阿尔瓦没有射中，而卡里古拉一箭命中了他的咽喉。
    随着阿尔瓦捂住喉咙却无法抑制其不断涌出的鲜血，卡里古拉则冷漠平静得多，像是在很久之前就能看到阿尔瓦死去样子似的。
    这场持续十多年的继承人之战，也终于尘埃落定。
    卡里古拉俯视着挣扎着捂住喉咙的阿尔瓦说。
    “真可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身为王子想要攫取权利却不愿意上战场。”
    “你以为乌瑟那个家伙爱你的母亲？太可笑了，如果他真的爱你母亲就不会被我母亲用金钱买去了你的继承权。
    他不过是自我感动，而你是愚蠢至极。 ”
    卡里古拉摆摆手，原本藏在城堡内的骑士从他身后迈出出，包围那些死战不退的佣兵们。
    这其中还有一早就发现不对躲藏起来的小公爵博伊斯。
    博伊斯战战兢兢地藏在佣兵身后，他脸上还有刚才从马上摔下来蹭到的草灰，而他的那匹马为他挡了数箭倒下了。而他头发凌乱衣着不整，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那副高高在上的矜持贵族模样了。
    再高贵的贵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政变和混乱，面对敌方一边倒的宰杀，也如同屠刀下的野鸡羽毛纷飞狼狈不堪。
    卡里古拉没有关注这个瓮中捉鳖的小公爵，反而站在在士兵们的身后，望向一直坚守的佣兵团团长。
    “七国都知道，雇佣兵是为了钱而作战的，只要拥有绝对的金钱和利益，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而听说堪维亚的西奥尔佣兵是出了名的忠诚，从来不会背弃主人，直到战死。 ”
    “是的，殿下。”腿上中了一箭的佣兵团团长，用嘶哑的声音重重地说。
    卡里古拉饶有兴致地笑了一下，语气傲慢：
    “只要你和你的士兵投降，我可以饶恕你们的性命。”
    “不……”
    在卡里古拉面无表情的轻蔑下，这个留着糙乱黑色胡子的中年堪维亚男人坚定的摇了摇头。
    “堪维亚的西奥尔佣兵团之所以能成为佣金最高的佣兵团，就是因为绝对的忠诚，如果没有忠诚的保障，西奥尔佣兵团就和那些杂牌佣兵团毫无区别了。”
    说完他抬起头说：“动手吧，亚瑟兰的王。我收取的定金足够我的妻女生活了。”
    卡里古拉眯起双眸，慢条斯理地看向佣兵团团长。
    “原来如此，你确实是个勇士。”
    卡里古拉叹息一声，随即说：“动手吧。”
    佣兵在博伊斯的面前一个个倒下，他们拼力反抗却在卡里古拉的士兵的围攻下一个个死去，博伊斯在其中抱着头瑟瑟发抖，直到最后一个佣兵的头颅也被砍下，才有的士兵将小公爵博伊斯从尸堆中拖出来扔到卡里古拉面前的草坪上。
    在他的旁边是大王子阿尔瓦和二王子切斯特死不瞑目的圆睁头颅。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博伊斯抬起头，看着俯视着他的卡里古拉，声音干涩。
    “你……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卡里古拉睥睨且轻蔑地俯视着这个曾经在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小公爵博伊斯。
    “在西奥尔佣兵团进入国境的时候。”
    博伊斯如堕冰窟。
    怪不得就连最老辣的佣兵团都看不出卡里古拉早早布好的埋伏，原来他一早就布好这瓮中捉鳖的戏码！他运送那些士兵藏在肯特城堡的暗道里，在国王到来前，在所有人欢庆夜宴的狂欢中，那些士兵们毫无声息的藏在城堡的阴影里……一切就为了这一天！
    而那个宫廷侍卫长罗伯特·文森特，他保持缄默的不仅是他们，自然还有卡里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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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卡里古拉的眸中掠过一丝血色，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博伊斯。
    “真奇怪，你身边怎么没有穿着百合花家文的骑士呢？勃艮第公爵还真是谨慎啊。”
    博伊斯立马联想到了六年前勃艮第家针对卡里古拉的刺杀。
    “你竟然记得！不！你竟然要杀我！”知道这一事实的博伊斯立马慌了，恐惧从那双眼满溢出来。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勃艮第家的继承人！”
    “没关系。”卡里古拉愉悦地笑了，尽管博伊斯是是小丑一样的家伙，也能在生命的最后取悦于他，于是他笑着说：
    “毕竟你是在阿尔瓦和切斯特的叛乱中被迫卷入的，既然是卷入，想必公爵大人不会追究我的过失的。”
    然后看着那张脸，从震惊到绝望，真是让人不厌其烦。
    “真奇怪，当初你怎么对待加利亚的难道你忘了吗？虽然你手段很高明却并不干净呢。”
    在这种形势下，博伊斯突兀的笑了：“那又怎样，卡里古拉。你可知道比起你，阿尔瓦更狠你的母亲莱尼特。现在一只骑兵正在去杀你的母亲。”
    造作，造作～
    第35章
    加利亚骑马在林中，她的思绪不在于打猎上反而看着远处薄雾弥漫的山岭，她跑到山上向下望去，能看到谷中湖泊之上的肯特城堡。
    那碧绿色的湖泊之上，白色的城墙蓝色的尖顶，远远望去童话般如梦似幻、肃穆濯洁。
    而在她的双眸中，通往一个方向的道路，飞鸟振翅，惊扰不觉。
    加利亚看到那躁动的景象后，手指拽紧缰绳，指尖发白。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加利亚，加利亚，凭借你那怪物般的洞察力，你怎么会没有察觉呢？你那所谓的好朋友可是在隐瞒着你什么啊！”
    “你能听到一墙之隔那些陌生的呼吸声，能听到你走后的卡里古拉那里传来的谈话声，你知道鲜血和阴谋在你身边展开，你只是装作不知道，装作一副高洁无瑕的模样！
    “你那朋友知道吗！知道你这伪善的嘴脸！你那些死去的同伴们知道吗？你是为了胜利如何带着他们去死的？
    “加利亚，加利亚，你是圣人啊，你怎么会这样肮脏不堪呢？现在的你被神看到，祂都会腌面无法直视你的脏污吧！”
    加利亚十分平静地听着，甚至没有为恶魔的话生出一丝波澜。
    “真奇怪，我从来没有说我自己是圣人，我也承认我本身就罪孽深重，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我杀了你吗？梅耶尔。”
    “可是我这一犯过许多错，无论战争里杀了无数的高卢人，还是为了守住最后的胜利让部下去死守，甚至连那些追随我的人跟着我去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在那场战争中死去。这是我的错，但是梅耶尔，你操纵战争左右挑拨的时候，我决心要杀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为此感到后悔过。”
    那嘲弄声被加利亚的话掐断，如同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不甘不愿的没了生息。
    ……
    亚瑟兰有一句谚语：皇族的血，比冰块还要寒冷。
    斯蒂芬妮公主从小报上看到这一句话是不以为然的，因为只生活在冰块之上的动物，怎么会觉得冰块还是冷的呢？
    因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斯蒂芬妮小时候还不信，她每一次去伸出手抓莱尼特的裙摆都会狠狠摔到地上。
    世界上的人都说母亲是天生爱孩子的，但斯蒂芬妮认为这是个笑话，因为他们没见过莱尼特·尤里乌斯。
    于是斯蒂芬妮公主看到母亲跟着侍卫消失后迟迟不回来，她就有些忐忑。
    一只羽箭飞来，斯蒂芬妮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聊着无趣丑闻的女生，在她面前穿破了喉咙。
    还未等斯蒂芬妮反应过来，身后的侍女将她扑倒在地。
    “趴下！”原本围着淑女们炫耀羽毛的男贵族们抽出佩剑,将原本放在草坪上的桌子全部侧立起来躲避远处射来的箭。
    斯蒂芬妮，抽空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发现是一队穿着不像亚瑟兰的骑兵。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雇佣兵闯入国王的狩猎领地？ ！
    亚克力以为是让自己指挥佣兵，但是一路走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指挥这帮佣兵是完全不听的，见到肯特城堡外草坪上的野餐的贵族男女便猖狂肆笑，不管不顾引弓来射。
    直到现在亚克力才知道自己上的是怎样一条船，曾经被大王子器重的兴奋全然褪去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甚至不敢抬头，怕看到熟悉的面孔。
    一轮射箭完毕，那群贵族男女中活下来的人四散而逃，呼喊声不断。
    佣兵们再度搭弓，又是一阵箭雨。
    亚克力面色惨白，骑行慢慢落后，其中一个佣兵，从马上将他一手拎起，下股悬空，顿时亚克力胆裂魂飞、抖若筛糠。
    佣兵拎着亚克力甩了甩，说：
    “小贵族，张大你的狗眼睛，赶紧给我看看谁是莱尼特·尤里乌斯皇后。”
    “我……我……”亚克力牙关上下磕磕碰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是该死的，他必须说出来。
    “最……最好看的那个是莱尼特·尤里乌斯王后。”
    佣兵若有所思地看向四散的人群。
    箭矢要省着用，后续佣兵只会指着逃跑的女人问亚克力是不是莱尼特王后，如果亚克力说话慢了半拍，或者露出点异样就射过去，再拎着女人头发给亚克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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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疾驰的马蹄声不断,佣兵们追上人群，并分了两路左右包抄。绅士们都有剑，他们秉承着骑士精神挡在女人面前死战不退，但是在佣兵装备的甲胄高马下，他们的“绣花针”还未刺过去就被长木仓刺穿或者踏在马下。
    而那些穿着累赘蓬蓬裙的贵族妇女们，有被绊倒的，也有跑的不快的。
    佣兵们杀红了眼，也不怜香惜玉，追上去的都追上去一木仓刺穿，雪白的枪尖挂着红色的血。
    最后活着的少数女性被围在一起，让亚克力去看。
    “莱尼特·尤里乌斯在这里吗？”佣兵抓着亚克力头发让他看。
    亚克力脸如白纸，他站在最前面看那些或许曾经和他跳过舞的女人们，他在佣兵的催促下，一遍一遍看过去。
    “不……没有……没一个是她！”
    佣兵们下马，或搭着弓或抽出了剑，其中一个拔出短剑，拖出一个女士对着她喉咙说。
    “莱尼特王后在哪！”
    剩下的人中终于有人站出来，抖若筛糠说：“莱尼特王后早就跟侍卫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佣兵冷笑两声，对这帮贵族嗤之以鼻，摆手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就都砍了，继续找！”
    看佣兵们就要动手，有人突然大声说：“莱尼特不在，但是刚才斯蒂芬妮公主还在！”
    佣兵回过头，这下即使他没有问也有人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
    “斯蒂芬妮被侍女带着，向那边的林地去跑了。”
    佣兵呵了一声，点着那个告诉佣兵斯蒂芬妮去向的人。
    “除了这个人，其他都杀了！”
    疯了！疯了！
    亚克力骑在马上，跟着佣兵，他如果不骑佣兵就威胁他会用绳子拖着他走，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百多贵族男女的尸体。
    国王要是看到这一幕他就完了！不不对，难不成阿尔瓦要把国王都杀了，然后说是一场阴谋吗？
    “在那里！”突然有人看到了在低矮草丛的动静。
    “把公主抓过来！”佣兵下令说。
    就在佣兵们对落单的公主一拥而上时候，一只箭射了过来。
    “是谁！！”佣兵大骇，纷纷看向箭簇射来的地方。
    亚克力也看去，看到了一边骑着马一边双手开着弓的加利亚。
    她骑在马上，双手都没有控马，仅凭腰和腿夹紧马腹，而她一手开弓一手搭箭，眼神平静又坚定，手臂稳的不得了。
    那些率先找到斯蒂芬妮公主的的两个佣兵，就被她的马上骑射的箭射穿从而一命呜呼了。
    加利亚！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 ！ ！
    从小被压制着长大的亚克力再了解不过这是个什么怪物。
    加利亚六岁进入公爵府，在亚克力对着马还瑟瑟发抖时候他就能骑马奔驰，在他们还举着剑做力量练习时候，加利亚已经能将教师的剑谱背的一招不差，让老师兴奋到了极点。
    他是个怪物，亚克力一直这么觉得。
    即使这怪物从来对他不会反抗，但是亚克力却始终害怕他。
    加利亚被赶去战场时候，亚克力是开心的，只不过随着送到公爵府的战报这点开心逐渐被击碎，碾落在尘埃里。
    亚克力读过亚瑟兰开国君主亚瑟·潘多拉贡的故事，看到亚瑟代替寄养家族的儿子凯参战获得胜利，受人质疑却最终揭露身世成为亚瑟兰的王的时候，亚克力不禁想。
    凯真的能忍受一直被自己踩在脚底的仆人成为万众瞩目的王吗？
    或者这个故事为什么是将亚瑟王当做英雄传唱呢？区区一个仆人就站在比曾经的主人更高的位置这不是很可笑吗？
    亚克力一旦想到加利亚会那样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脏就如同被放置在烈火上烹烧。
    亚克力非常想要杀加利亚。
    但是他杀不了加利亚。
    这世界上真有能杀了加利亚的人吗？
    为什么亚克力会在一开始就遇到加利亚，他那么卑微，却又强大到令人绝望。
    “你们是什么人？”加利亚看到了亚克力，视线一扫而过然后看向领头的佣兵。
    佣兵忌惮地看着加利亚手里的弓，厉声道：“小子，你的骑术和射箭都很厉害，但是你必须将那个公主给我！”
    佣兵说着挥挥手，让所有人排成一个列队对着加利亚虎视眈眈。
    斯蒂芬妮裙摆被自己撕下来了，两只小腿露在外面，头发里还有树枝和勾勾球，见到加利亚，她仿佛找到了救星那样，虽然她也不知道王兄的朋友愿不愿意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救她，她连忙冲加利亚和她的马扑过去，大喊：“加利亚！救我！他们要杀了我！他们杀了好多人！”
    加利亚神色一凌，连忙提着斯蒂芬妮到马背上。
    来不及对话，加利亚只说一句：“抱紧我。”便勒马转身就跑。
    佣兵看到加利亚的动作，连忙上马追赶。
    骑射是相当考验精度和技术的动作，佣兵一边纵马追逐着加利亚，一边引弓，可是因为担心落下马去完全无法将箭对准加利亚故意摇晃的身影，有人急功近利甚至摔下马去，马的颠簸也让这些人的射箭精度大大降低。
    佣兵头子大喊：“射他的马！射他的马！”
    比起人的背影，马显而易见是最大的靶子，随着一声嘶鸣，加利亚抱着斯蒂芬妮跳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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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随着弃马落地，加利亚抱着斯蒂芬妮在地上翻滚几下，来不及整理就取下弓对着追逐的佣兵瞄准。
    这次她瞄准的是佣兵胯下的马的脖子。
    在这空隙中，加利亚厉声对斯蒂芬妮说：“爬树！快！”
    说着加利亚反手将斯蒂芬妮托到树杈上。
    “不想死就往上爬！”
    呜呜呜，写文的情绪一会是天下无敌，一会是仿佛掉到坑底的小可怜。
    嘤。
    第36章
    斯蒂芬妮十分想要哭出来，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哭泣是最没用的，她连忙点了点头，不顾手掌和大腿火辣辣的感觉，拼了命的往上爬。
    斯蒂芬妮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等她回过神时她才想到，童话里躲避棕熊爬树的招数面对人时候是没用的。
    人会抬起头寻找也会爬树，她和加利亚被找到也是时间问题。
    等这时候斯蒂芬妮才意识到，加利亚没有上来。
    加利亚在树下面。
    加利亚在树林中奔跑，暂时将斯蒂芬妮安置好后她暂时没有后顾之忧了，她借着树林的遮掩瞄准那些佣兵们的脖子，然后换着方向。
    等到她将所有的箭用光时候，她也被佣兵们找到了。
    面对数以百计的佣兵，加利亚眼眸坚定，将乌瑟国王刚送给她的角弓扔在地上，然后将她腰间的迅捷剑缓缓抽出。
    佣兵头子这才看清加利亚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让人舒适的面容，眸色清澈如水，清亮的像是刚刚洗过的天空。
    按理说这样的一张脸看起来不应该让人生畏，但是老辣的佣兵却注意到了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坚定气质，是只有战场上才能磨炼出的特有气场。
    佣兵盯着加利亚一时间思绪纷繁，这样一个骑射皆佳的人，竟然没有听过半分名头。
    于是佣兵盯着加利亚说：“你是个勇士，勇士总是令人敬重的，我只想问你公主在哪里。”
    加利亚则说：“你叫我勇士，但是我却不觉得我能当的起这个称呼。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追公主？”
    佣兵沉声道：“我是佣兵，我为主人办事。”
    加利亚问：“包括杀手无寸铁之力的人？”
    佣兵楞了一下说：“包括。”
    加利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温和，化为了锋利、坚硬又沧桑的东西。
    “拔剑吧，踏过我的尸体，我才会让你们找到公主。”
    没有人挑衅、没有人讥笑，面对这个值得让人尊重的骑士勇士，连为了金钱无不下限的佣兵们也不由得郑重敬重起来。
    树林中珙桐的叶子在沙沙作响，风在林中的行动近乎静止，取而代之的是剑风的破空声。
    加利亚一瞬间仿佛回到数年之前的战场，那时候身体的动作比意识更快，她确定攻击方向后，身体就自然而然的行动了，甚至有时候身体会因为那些微妙的感知做出相应的动作。
    因此很多时候，那种近乎与神相连的感知来进行运作一样。
    这里都是可杀之人。
    加利亚想。
    真可怕，她其实不想杀人了。
    他们是真的应该遭到死亡的审判吗？又或者说自己真的有这样的资格剥夺他们的生命吗？
    那些自以为是的开脱和信条亦或者是一种逃脱惩罚的自我安慰呢？
    不要想了。
    加利亚在心底说，如果要救卡里古拉的妹妹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比起加利亚忘我的剑术，佣兵们的反应是惶恐。
    他们从来没见过那样凌厉的剑，它那么快那么迅捷，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就被刺中了。
    加利亚在卡里古拉的戴克里特宫每天天不亮就会开始练剑，无论是迅捷剑术的几何单环，还是包含另一个人的行动几何的曲线双环，都清晰的解刨在加利亚的双眸中。
    无论是从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直觉”，还是几何剑术的精妙计算，都相辅相成的另加利亚适应了现在的身体。
    而那个义肢，则成为了加利亚的盾牌。
    佣兵们虽然百倍于加利亚，但是他们却感受到了深深地惧怕。
    那是怎样的人啊，恍若不可战胜般的犀利剑术，只要近身就会倒在她的脚下，没有人能快过那柄剑，也无人在那刁钻的轨迹中全然而退。
    佣兵们惧怕了退缩了，那简直就是个死神！
    除了正面对抗拔剑的佣兵，更多的佣兵则架着弓放着冷箭。
    一开始他们还能沾沾自喜能射中加利亚的腿，但是很快他们的脸上的神色变得苍白和惧怕。
    加利亚的进攻路线一直在向弓箭手方向移动，在一个两个弓箭手被她杀了之后，那些其余的弓箭手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不由得转身就跑。
    彼时加利亚正将剑从那个领头的佣兵中的左眼拔出。
    没有人敢与加利亚对视，就像高卢人远远看到加利亚和她的坐骑就高呼白色死神从而四处奔逃那样。
    加利亚的汗水和溅到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因为剧烈的运动和疲惫加利亚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中除了草木还有难闻的血腥味。
    等这个树林里遍布尸体没有活人的声音后，加利亚忍不住想。
    她杀的这些佣兵有没有亲人呢？有没有爱人呢？亦或者有没有孩子？他们拿到了酬金也会去酒馆一边喝着酒一边载歌载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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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加利亚闭了闭双目。
    这时候，加利亚抬起头，看到了因为腿软倒在地上的亚克力。
    现在的亚克力狼狈极了，面若白纸、抖若筛糠，他望着加利亚，恍若看着一个恶鬼。
    是啊，亚克力为什么和这些佣兵在一起？
    加利亚在那一瞬间绯红色的雾气侵染上双眸。
    ……
    卡里古拉亲手拔剑砍下博伊斯头颅，那个被誉为小公爵的勃艮第家的长子。
    如果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这个从小投注了公爵最多心力的继承人，想必会成为继承老公爵地位的有力权臣，卡里古拉相信乌瑟那个老东西早就对这个善于玩弄权势的公爵看不顺眼了。
    但是国王不能对勃艮第动手，因为对于亚瑟兰的王来说，勃艮第的支持是必不可少。
    卡里古拉已经能预见杀了这个小公爵后，会遭到勃艮第家怎样的报复，但是他却全然没有惧怕，取而代之的只有志得意满的快意。
    卡里古拉自战场回来，已经被亚瑟兰的现状压抑够久了，他想要变革自然要清除所有的陈腐的旧势力。
    这只是第一步，卡里古拉想，这是他坚定迈出的第一步。
    杀了阿尔瓦和切斯特代表他掌握亚瑟兰的全部权利面前只有国王一个阻碍，杀了博伊斯代表从这时候开始卡里古拉和守旧派彻底撕破了脸面。
    这个时候他想起博伊斯说的话，他冷笑一声。
    在卡里古拉看来，身为他母亲的莱尼特远比国王乌瑟还要权术老辣，更让他忌惮，他不相信莱尼特王后能一点不察觉他的动作。
    但是卡里古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
    加利亚左大腿和右肩膀还有佣兵们射的箭，她垂在额头的短发都被汗湿了，甚至脸上还有血渍，至于双手……原本白色的手套被染成红色，甚至红的发黑，荷叶边的衬衫领口染成斑斓的红色。
    只是她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佩剑，剑刃上有着大大小小的豁口，似乎随时会有缝隙从那豁口崩裂开，但是这把剑就像这个人一样，经过刀光剑雨，每次以为她活不下来了，但是她依旧在那里屹立着。
    她看到了亚克力，手里拎着剑一步步向他走来。
    亚克力只感觉冰冷的汗水争先恐后地从他后背渗出，他想逃跑却被摄住了，半分不能动弹，牙关上下碰撞不断地发出磕磕的响声。
    他想讨饶，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向加利亚讨饶。
    加利亚走在亚克力面前俯视着他：“你为什么和佣兵在这里。”
    “我…我是被逼迫的！”说完亚克力羞愤欲死，这和向这个杂种求饶有什么两样！
    他咳咳两声，双眼通红地盯着加利亚。
    “你要杀了我！我就知道！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就是豺狼一样的家伙！公爵府给了你一切结果呢！你一直怀恨在心！”
    加利亚盯着他，一剑刺在他脖颈旁。
    “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你会和佣兵在一起？”
    亚克力的腰像虾子一样猛地弓起，他身体叫嚣着想逃，但是理智告诉他他要盯着加利亚眼睛，如果他想活的话。
    理智已经逼迫到了极点，亚克力看着往下滴血水的剑刃，刚才就是这把剑！加利亚那个怪物就是用这把剑在他面前将那些佣兵如割草般一个个砍倒！
    恍惚间，亚克力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他涕泪横流崩溃道：“是大王子阿尔瓦逼迫我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加利亚想。公爵府的事情不是亚克力这个注定不能当公爵的次子能插手的。公爵可以给亚克力买爵位也纵容他不去教会和军队，但是绝对不会让他染指公爵府真正的权利。
    所以说，卡里古拉真正支开她的原因就是他要对付阿尔瓦甚至博伊斯。
    亚克力？他算什么？
    “我不知道，博伊斯要杀卡里古拉，但是他还恨莱尼特皇后，于是他让我带着佣兵如抓莱尼特，我以为佣兵能听我的……结果他们大开杀戒，我什么也不知道……”
    亚克力真的全然无辜吗？他身为公爵次子用着他的身份迫害了多少人？为了打压加利亚他甚至买通法官和侍从就为了至加利亚于死地。
    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让加利亚杀了他。
    你忘记他如何羞辱你的吗？
    他撕烂你的书；
    他让你睡到馬廄里；
    他弄坏你的剑，甚至踩你的手指；
    他便溺在你的餐盘上，
    他抢走你的功勋，还辱骂你；
    甚至，他还买通同僚和侍从从而要治你于死地。
    现在加利亚，你有一个完美的地点完美的时机来杀了他。
    你全然无罪。
    最近心理状况不太好，于是修养了一下。
    现在发的是存稿，这周不会断更，正在努力调节中，调节好就恢复存稿，看到存稿一张张减少还真有种焦虑感。当初存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如今这种状况。
    所以可以的话多多评论吧～
    对了本文防盗调到70%
    第37章
    亚克力看着加利亚的眼睛，越来越恐慌。
    加利亚要杀了他？
    加利亚要杀了他！
    亚克力觉得自己无耻，自己连剑都拿不起来，自己竟然想要痛哭流涕的求加利亚饶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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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这是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冲加利亚求饶的就应该是亚克力。
    树林里应该是没有风的，但是却有万千的风穿过，祂带走树林间的血气，像是在人的身体的空洞间呼隆隆地穿过似的。
    “亚克力，我有不杀你的理由。
    “论公理，你罪不至死。
    “论情理，公爵有恩与我，我不能因我们之间的仇怨而让他伤痛。
    “而我……亚克力，你曾经给予我一张烙饼。”
    是啊，加利亚一直记得。
    在被选入公爵府的时候，她是那些孩子中最瘦弱的，他们互相争抢食物，而加利亚一直饿着肚子。
    在她坚持不下去时候，大概是看到加利亚蜷缩着渴望地看亚克力喂着自己的猎犬生牛肉，亚克力于是让厨娘拿给她一张饼。
    亚克力是不记得的，他也永远不知道他曾经当狗施舍过的人在后来成为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梦魇。
    后来无数次，加利亚遭受着来自亚克力的暴力时候她都在想。
    为什么人的善与恶都分不清晰呢？
    如果亚克力真像故事里的恶人那样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一次善事，加利亚也不会如此怀疑自己了。
    “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加利亚取下自己浸湿血液的手套扔在地上，最后一眼深深地望着亚克力。
    她手撑了一下树干，然后抬腿迈过地上的横尸转身走了，她腿上还有断剑，每走一步那箭头都戳的更深，可即便如此她走路还是一板一眼的，像是无论怎样的疼痛都不能打破她的步伐似的。
    然后就那样，看起来无比脆弱的身影慢慢走远了。
    ……
    斯蒂芬妮闭着眼睛跳下树，她在树林里奔跑，那些锋利的枝丫划过她光滑小腿，留下一条条刮痕。
    跑出树林看到卡里古拉的时候，她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她大喊一声。
    “哥哥！加利亚……救救加利亚，她为了挡住佣兵他们决斗。”
    卡里古拉听到斯蒂芬妮的喊声，他脸色骤然变了，他从马上跳下来，脚下一崴却完全不顾理智地扑过去握住斯蒂芬妮双臂大喊：“他在哪里！加利亚到底怎么了！”
    ……
    卡里古拉到达树林里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数横倒的尸体，那些来自斯堪维亚的西奥尔佣兵，纷纷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异国的土地上。
    一百多个尸体分散不远，看起来十分惨烈，像是一场小规模不死不休的战争一样，只不过这些人穿的是同一佣兵团的衣服。
    “天啊，是怎样的小队杀的？”有人不禁感叹。
    卡里古拉焦急地翻找着，可是没有——没有——他还记得加利亚清晨时候穿的猎装，因为他们曾经在花园的椅子上随意地讨论过打猎时候的搭配。
    如果是加利亚，他是一定能一眼认出来的！
    卡里古拉最终是在一颗树下找到蜷跼靠在那里的加利亚。
    树叶缝隙落下来的圆斑随着风舞动，在加利亚脸上留下移动的光影，她微微仰着头，眼中好像还有一丝缝隙，安谧的如同全然无知的婴儿那般。
    卡里古拉以为自己会发疯，但是他目睹这一刻时他却全然无知无觉了，他定定地走到加利亚的面前，看着她恍若入睡的脸，深深的注视着。
    似乎是被那颗逐渐向深渊的心滑落所牵扯那般，在卡里古拉定定的恍若呆愣的目光中，那张精致的脸上的发丝动了动。
    加利亚睁开双眼看到了卡里古拉。
    而卡里古拉的表情在蓦然惊喜中停滞了。
    卡里古拉被一个耳光扇侧了脸。
    空气被这清脆的声响惊的凝滞了，那些簇拥着卡里古拉的士兵们连呼吸都忘了。
    加利亚呼出一口气，她还举着手，因为剧烈的呼吸让她眸中含着泪，她只是十分失望的望着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的心脏骤然坠落。
    ——加利亚知道了。
    ……
    “卡里古拉，你还记得你承诺过我的话吗？”
    在很久之前，卡里古拉只是个无知又桀骜不驯的王子。
    他以为他能用王子的身份和金钱换来骑士们的忠诚，结果那个看似恭敬于他的城主只是送了一批只会赌博和说大话的废物们来敷衍他。
    一开始卡里古拉还并没有发现，但是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这些人和加利亚的差距。
    卡里古拉有太多不会的东西了，他想要成为军队中举足轻重的人，而不是一个吉祥物。
    于是他见加利亚，要他教自己行兵打仗。
    大概是出于曾经和他误会的愧疚，加利亚并没有拒绝他，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王储殿下，你觉得行军打仗是为的什么？”
    彼时的卡里古拉毫不犹豫地答到：“为了征服更多的领地，获得金钱，战俘和领民。”
    这是一个典型的领主的看法，卡里古拉是发自内心这样觉得的。
    加利亚神色淡淡的，又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将领是成功的？”
    卡里古拉又说：“能给部下激励，百战百胜，是成功的将领。”
    加利亚似乎对卡里古拉的话并不满意，她目光深深，看着卡里古拉苦恼的表情问：“世界上有战无不胜的将领吗？即使是凯撒，他也没有走到最后。”
    卡里古拉猛地噤了声，随后他不解地望向加利亚，实在搞不懂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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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看着这些士兵。”加利亚指着在守城战中互相搀扶着的士兵们说，“他们或因为兵役或因为雇佣费用而出现在战场上，他们是为了什么能追随你，能战而不退呢？”
    卡里古拉轻蔑地笑了一声：“除了封地和金钱还有什么？”
    “那些死去的人呢？”加利亚眼神平静的静谧，她说，“难道金钱和领地，他们真的愿意以此买他们的命吗？”
    卡里古拉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向加利亚：“那些人……”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眼角似乎染上一丝神性的悲悯，她就那样慢条斯理地说：“他们之中有几个人最后会有封地和金钱呢？你用金钱许诺他们，但是那只不过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罢了，他们大多数人都会死，而他们也一定会后悔。”
    卡里古拉搞不懂加利亚究竟要说什么，亦或者是他知道加利亚要说什么但是却不想懂。
    加利亚，他一个旗兵的将领，一个勃艮第贵族竟然和他一个潘多拉贡的王子讲一个士兵的生命重量吗？
    卡里古拉想冷冷嘲笑他，但是他看着加利亚的眼睛却嘲笑不出来了。
    加利亚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殿下，战争和胜利能决定你的名气有多大，但是仁慈可以决定你能走多远。”加利亚闭了闭眼睛说，“抱歉，我们意见相悖，因此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想从我这里学到的东西，任何一个骑士都可以教你，但是我想要教你的，你永远也学不会。”
    卡里古拉不认为任意一个骑士都可以教他，他执拗得很，卯足了心气去找加利亚，甚至用钱贿赂了骑士侍从，他扔掉王子的高贵身份，愿意屈尊降贵给加利亚擦马。
    最终加利亚答应了教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从加利亚这里学到了很多，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骑术冲阵，虽然加利亚教他的和其他的骑士侍从没什么两样，但是卡里古拉大概因为有着和罗马开国者凯撒一样的血脉，他天生对战场有敏锐的洞察力。
    在卡里古拉看来，打仗一靠勇气二靠压迫和奖赏三靠的就是因地制宜，他很快带领军队如同围猎那般将敌人肆意撕开，并且越战越胜。
    曾经不服加利亚的诺顿却对卡里古拉心悦诚服，离开了加利亚的部队。
    卡里古拉接受诺顿的时候，心里洋洋得意地想：你虽然看不起我，也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但是曾经不服你的部下，现在可是背弃你转而投奔我这里。
    卡里古拉和加利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将领，加利亚珍惜部下，是所有队制中伤亡最低的，而卡里古拉所率领的部队伤亡是全军最高，但又是奖赏最多的。
    在这之后的数年，亚瑟兰从被动承受高卢的进攻，到卡里古拉集结军队打入次大陆，他在战场上加封高卢祖地的阿基坦公爵，甚至俘获了高卢的国王。
    又一场冬季到来，卡里古拉征战的战役中，他所指挥的军队毫无预兆的溃散了。
    这场溃败即使是最精明的战争家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因只是一个骑士侍从不愿意驱赶自己的马。
    到最后，所有的骑士军人们都再也不愿意前进了。
    后来卡里古拉才明白，比起自己犹如围猎游戏般的越战越勇，那些被他用战争和奖赏裹挟着的大多人已经感到了疲惫和厌倦。
    卡里古拉驱使这些人只是用着不断的奖赏，让他们对于未来梦想的幻梦下做着战场的行尸走肉。
    但是梦终有一天要醒的。
    卡里古拉的车夫抢走了卡里古拉的马，面对卡里古拉的愤怒，车夫毫无畏惧地对着他大笑：“从前你来确定军队的等级，决定谁吃的上饭，谁获得多少黄金，今天我来架马，我来决定你的马的自由！”
    军队乱了，敌军则倾泻而下。
    混乱中，那些曾经誓死追随卡里古拉的人，望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独自架马逃走了。
    卡里古拉彼时不懂加利亚的坚持，他溃败时候也不懂，但是却感受到了坠入深渊的痛。
    比起被朋友背叛投入河中，这一次卡里古拉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他想起了加利亚说过——没有战无不胜的将领，即使是凯撒也死在了他人的仇恨中。
    曾经卡里古拉嗤之以鼻，但这一天真的到了他面前，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他一直的信念是错的，那他该怎么走下去。
    加利亚在茫茫的雪原中找到了卡里古拉。
    斯蒂芬妮：我就知道我哥不管我，麻的。
    中秋快乐～
    第38章
    加利亚几乎认不出卡里古拉了。
    曾经的卡里古拉率真、大胆、肆无忌惮，如同冉冉升起的烈阳，夺目光辉，耀眼的无与伦比。
    而现在雪原上的卡里古拉。
    他神色苍白，眼神溃散，茕茕孑立。
    于是在那个被白雪覆盖的山洞里，卡里古拉望着洞口里的唯一簇火，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了可以诉说内心的对象。
    火光照映下，那双晴空一样的蓝色眸子便看了过来，卡里古拉望着加利亚的眼睛，像是溺死在他思绪的深海里。
    在他眼中，加利亚的眼眸是安宁的颜色却总是让人联想到悲伤。
    不像他自己，生来便是战火与鲜血的红色。
    这个家伙真的是人吗？
    经书上说，除了我主，没有人是良善的，神是世间独一善的本源。卡里古拉无法想象神是怎样的存在，他没有见过也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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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神无法触及，但加利亚是近在咫尺的。
    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只觉得安宁。
    加利亚有些疲惫，她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的尸体，她救下卡里古拉，却没有什么喜悦。
    救了卡里古拉会有所改变吗？她不知道，她救的是个完全不会对死去的士兵和村民有同理心的人，这场战争到了现在，所有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卡里古拉，你也曾经跌落在谷底，也曾经一无所有无处依靠。但是你从来不曾将自己当做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也从来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追随你又为何背弃你。”
    加利亚说话很慢，很缓，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卡里古拉无所适从，麻木的痛袭来，他问：
    “这就是你当初不愿意教我的原因吗？”
    加利亚移开视线，她轻声说：“……是的，王由人民而立，而你是一个并不会体会人民苦难的王，也没有半点仁慈，即使被你所构建的欺骗的目标所吸引，这些人的梦也终有一天会破灭，而人民也得不到安宁。”
    加利亚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卡里古拉只感觉到无处不在的痛苦，这种煎熬让他如火焚烧。
    加利亚说，她也是那万千中的一个。
    “我是万千中的一个人，所以我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卡里古拉愣住了，他喃喃着说：
    “那你为什么救我……”
    “那你为什么救我呢？”
    卡里古拉忍不住接连发问，但是他从加利亚的眸中得知了回答。
    加利亚只是把他当做平常的一个人来救的。
    卡里古拉不敢看加利亚的眼睛了，他楞楞地看着火光，忽然觉得很冷，下雪的冰原埋葬着战场上的尸体，除了他们仅有的地方整片天地静的可怕。
    原本他也应该睡在这个冰原里，他后悔吗？
    他不后悔。
    但是他不禁想，除了这个人，谁会来这个战场的死地来找他呢？
    加利亚的信念和卡里古拉实在是太过于截然相反。
    也正是加利亚和卡里古拉是完全相反的人，所以卡里古拉才能被加利亚所救。
    也正是加利亚和卡里古拉的信念迥异，所以卡里古拉才会相信他。
    卡里古拉忽然有种预感，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抓住加利亚的机会了，就像两只完全不会相交的线，在命运下短暂的接触然后奔向不同的结局。
    他能抓住加利亚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从前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加利亚，你要教我。”卡里古拉有些想哭，他别过头不想让加利亚看到他软弱的样子，他忍着哭意说。
    “你想改变这场战争，对吗？我会遵从你的想法去做。”
    “王城里那些人不会像我这样遵守承诺的，你觉得我天生残忍我可以改，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为你改变。”
    “但是与之相对的，加利亚你要做我永远的朋友，你永远不可以背叛我。”
    因为人心向善，所以愿意做善的奴隶。卡里古拉从来不相信善，也不知道善是什么，但是他却感觉冥冥中一条刻着属于他名字的奴隶锁链被他捧着要塞入加利亚的手里。
    他颤栗，好似全然敞开自己的身体将人最原始的东西呈现出来毫无保留，又好似是赤裸的羔羊等待着主人的爱抚或者屠刀。
    然后那把刀落下了。
    “好。”
    加利亚说。
    ……
    时间回到树下，卡里古拉望着加利亚的双眼微微颤栗着，时间好像回到了久远的雪原上。
    那双眼睛的意思是，
    你欺骗我。
    你没有遵从你的诺言。
    卡里古拉，如果你真的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会为了唾手可得的胜利将自己的亲妹安危视而不见吗？
    你清楚的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也清楚你愿意牺牲什么。
    所以加利亚才会感到愤怒。
    卡里古拉嗫嚅着唇，面容失色，他甚至不敢看加利亚的眼眸里有没有失望。
    他仿佛听见加利亚在说：卡里古拉，这就是你的初心吗？
    不，他只是，只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宁可安排好加利亚，也没有考虑其他人的去处，也从来不考虑他计划会牵连到的人。
    卡里古拉低着头，加利亚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只是有点累，无论是流的血还是知道自己的无力。
    “卡里古拉，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
    与卡里古拉和加利亚相对，国王乌瑟正是打猎结束回到肯特城堡，原本他和那些老贵族们要在打猎结束后准备一场地上野餐，但是却在此时接到了侍卫队的通报。
    “肯特城内发生了叛乱，城堡内死伤无数。”
    乌瑟猛地想起了从昨晚就用整理税收借口拒不出席夜宴的卡里古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
    “快！快回去！”
    然而到了肯特城堡，乌瑟远远地望见了那城楼上由尖利的刺木仓穿过的两个人头。
    阿尔瓦和切斯特，他的长子和次子，他唯一爱着女人的孩子，恍惚间，乌瑟看到了他从床上抱起自己第一个孩子时候的样子，几曾何时他是如此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又是如何期盼这个孩子的未来。
    他的爱子，他为了高卢的金钱剥夺了他的继承人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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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他的爱子，刚刚呀呀呓语，就被
    他将他们流放，二十年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他从来不曾怨恨他这个父亲！他的爱子啊！
    乌瑟在一瞬间苍老了，他双目禁闭，泪如雨下。
    随行乌瑟的贵族们看到大王子和二王子头颅也是万分惊愕。
    而就在这时，乌瑟拽紧了胸口，颓然从马上坠落而下。
    “国王陛下！国王陛下！”
    护卫们高呼着，乱一成团。
    ……
    此时的肯特城堡已经成为了席卷亚瑟兰这个国度风暴的风眼。
    国王的私生子，长子阿尔瓦和次子切斯特带头作乱，王储卡里古拉已下令将其诛杀。
    而国王乌瑟则因为接连失去两个亲子承受不住从马上摔下，随行的教士守在国王的病床上为其做祷告，一同伴随的还有国王的妻子莱尼特·尤里乌斯和王储卡里古拉·潘多拉贡。
    卫兵站在肯特城堡的门前，迎接即将到来的权臣，掌玺大臣勃艮第公爵——泰文·勃艮第。
    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有些宽阔的肩膀和常年锻炼的腰身，身材并不雄壮也绝不瘦弱，发白的的银发整齐的梳在脑后，黑色的丝绒达布里特骑装外束着深红色的斗篷，身后是勃艮第家的骑士们。
    这场纷乱中，一同死去的还有公爵的长子柏宜斯，是将成为下一任勃艮第公爵的继承者。
    可是这个和国王乌瑟一样丧失爱子的公爵人们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悲痛，他还是那副无论何时都保持面无表情的脸，也是那副从来不会露出笑容的冷酷表情。
    泰文公爵从马上下来，没看向失魂落魄站在城门迎接他的二子亚克力，而是看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穿着金绣曼特织金裙，戴着繁华黄钻珠宝的莱尼特·尤里乌斯。
    莱尼特·尤里乌斯黄金般的头发盘起，由点缀着黄钻的金色发网装饰，尽管这一身发源于教皇国的裙装如此圣洁，却掩盖不住她眼眸中因兴奋翻涌的野心。
    面对公爵泰文的注视，她轻笑一声。
    “好久不见，勃艮第公爵。即使经历丧子之痛，您的风采还是依旧如此威严、可敬。”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您还是一如往常的美丽，就像从来没有嫁过人那般。”
    莱尼特的瞳孔微不可闻地针缩了一下。
    泰文凝视着莱尼特的表情，冷笑一声：“说笑的，请让我见国王陛下，我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莱尼特也凝视着泰文公爵好一会，让开路。
    “请进，公爵阁下。”
    伴随着公爵泰文的到来，国王的身体也在渐渐转好，而此次作乱的胜利者卡里古拉王储殿下也会定期拜访国王的病体。
    明面上，卡里古拉杀了公爵泰文的长子，似乎这个席卷亚瑟兰的贵族的权利变动已然由卡里古拉王太子的胜利告终。
    而投资反叛的私生子的公爵泰文和王太子卡里古拉真到面对面时，让所有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平和的气氛感到惊讶，已经刀剑相见的两个人真的面对面时候，却彼此礼貌而疏离，甚至没有任何话语上的针锋相对。
    伴随着权臣和王太子之间诡异却又平和的气氛中，国王渐渐转醒了。
    国王醒来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见王太子卡里古拉。
    因为国王乌瑟·潘多拉贡的突然昏迷，出于对国王身体的担忧和一旦国王不醒，确认国王权利顺利交接的见证，那些亚瑟兰的所有权臣贵族中都到达了肯特城堡。
    其中有首席财务官约翰·兰德尔伯爵，宫廷侍卫长罗伯特·文森特，内务大总管谢尔盖·葛德文伯爵，海军大臣爱德华·罗素。
    其中除了还远在维持高卢边境的大元帅威廉·马尔西之外都站在国王幕床外过道的两侧。
    幕床上的乌瑟，因为悲恸，他的双鬓染上一片又一片的白发，又因为长时间不进食他健壮的身躯变得干瘪又干枯。
    他原本闭着眼，这时候听到了侍从的同伴。
    “王储卡里古拉·潘多拉贡殿下和勃艮第的公爵泰文·勃艮第前来觐见。”
    国王乌瑟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卡里古拉从门口一步步走到他床前。
    卡里古拉没有再孩子气的穿镖骑兵的军装，他穿着挂着金流苏和短披风的双排扣礼服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自从卡里古拉进门，乌瑟就眨也不眨的吃力的睁着双眼看着卡里古拉的表情。
    乌瑟无论如何都要承认，卡里古拉远胜于他所钟爱的儿子，他勇气、决断、冷酷、野心勃勃，看着他乌瑟都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一样的年轻气盛，一样的从不低头。
    乌瑟以为会看到一个志得意满的卡里古拉，却没想到在他这个王储身上看不出一丝喜悦之色。
    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流畅刀刻的鼻梁下是绷直了的嘴唇，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感到喜悦，甚至身上仿佛还压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乌瑟不相信他会因为杀了自己的两个兄长而感到愧疚。
    “你不仅一出生就夺走阿尔瓦的王储之位，现在将他们的生命你都夺去了，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面对父亲的职责，卡里古拉那不变的视线缓缓动了一下。
    但是乌瑟的话完全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我要实际的权利，国王陛下。”卡里古拉终于开口了，他的说话声不徐不缓，眼神中的情绪平淡的丝毫没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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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我要接管亚瑟兰的实际权利，监管这个国家。”
    泰文·勃艮第公爵站在卡里古拉的右后方，他目光先落到葛尔文伯爵身上，然后依次看向诸位大臣们。
    所有人沉默下来，而乌瑟则疲惫的抬头说：
    “卡里古拉·潘多拉贡，我封你为监国太子，在我患病期间管理亚瑟兰国的一切事宜。”
    卡里古拉面对国王半跪下接受这一册封。
    即便他礼数不周，并没有亲吻国王戴着国徽印章戒指的小指。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尘埃已定。
    由此，开启了卡里古拉掌握亚瑟兰甚至七国权利的一生。
    头疼的一天，明天争取开搞！
    啊话说下一个文总感觉喜欢程度不够，准备加一点张力，或许文名还要改。
    想写未来母系社会女穿越重生成为豪门女配，哼哼。
    这个呢，主要矛盾是女主是母系社会的，不认可那些两性上贬低她的存在，还对于男友有自己的审美和标准哼哼。
    第39章
    曙光渗入窗帘之前，乌瑟就已经悠悠转醒。
    他感觉到房间内有另一个人，于是他缓慢地转过头。
    那真是美丽至极的女人，金发如同流泻的黄金，皮肤如同程入琉璃碗中的洁白牛乳，那双唇红的像是亲吻情人心脏的鲜血染成的。
    “莱尼特。”乌瑟抬起手轻声说，他抬手仿佛要抓上美丽的盛放的不真实……的女人。
    只是，他看到了自己枯槁的手。
    他恍然知道自己老了，而他这个美丽的充盈的妻子，却依旧散发着卓卓勃然的生机，如同烈日下灼灼绽放的玫瑰。
    他们分房多久了？
    她又是在什么时候不再注视着他了？
    乌瑟看着莱尼特·尤里乌斯的背影，轻声说：
    “你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乌瑟不禁讥讽的笑了，“这是王后对国王的爱吗？”
    莱尼特转过身，乌瑟看着她缓缓走来，她停在床边，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垂头似是怜悯似是嘲笑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你的前妻埃莉诺对你的爱吗？”
    乌瑟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说：“是啊，你比不上她。”
    莱尼特弯眼笑了笑，她穿着一个束腰的褐红色丝锻高腰裙，头发变成辫子插着珍珠发网。
    莱尼特公主看起来美丽极了，也从容极了。
    她那样的轻松，即使面对丈夫乌瑟的讥讽表情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对丈夫的怨怼，她轻笑着像是谈论天气那样说：
    “哦？你说的是你的前妻？”莱尼特说，“哦是的，我见过她的画像，真是个平庸至极的人呢。”
    莱尼特·尤里乌斯是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嫁给乌瑟·潘多拉贡的，她逼迫乌瑟不承认与前妻的婚礼，连带将其两个亲子贬为私生子，让他们还未成年就放逐到逝母的封地。
    这样罔顾人伦的事情，在当时强势的高卢面前，亚瑟兰从上到下还是妥协了。
    只不过，怨恨难消。
    整个亚瑟兰都在传唱现任国王乌瑟对他前妻埃莉诺王后的爱意，他们是如何轻蔑地讨论着莱尼特王后啊！
    看！这个来自高卢的公主的美艳绝七国，她所拥有的嫁妆能买下整个亚瑟兰，可那有什么用！
    她的丈夫国王乌瑟一点都不爱她！即使她是艳绝天下的美人，也不如坚贞贤淑的埃莉诺王后一个指头！
    众人有多么艳羡莱尼特·尤里乌斯，就有多恨她，太过完美的人总让人嫉妒的发狂。
    连乌瑟似乎也信了，他似乎是被莱尼特讽刺的笑激怒了，瞪大双眼看向莱尼特：“你不配说埃莉诺！你比不上她！”
    莱尼特看着怒气冲冲的国王，终是憋不住发自喉咙而出的一声冷笑。
    “你觉得我应该嫉妒埃莉诺？”
    她看着乌瑟，回忆起了在枫丹白露宫，在求娶的一众国王中双眼满是野心的乌瑟·潘多拉贡。
    彼时乌瑟·潘多拉贡的国内因为内战狼藉一片，他刚亲手解决他作乱的叔父，从而在他父亲手中接过权柄，尽管他足够年轻又足够有野心更锋芒毕露，但是就是这样的国家，濒临破产。
    舞会上，年幼的国王不堪大用，年迈的国王无趣腐朽。
    莱尼特最终决定嫁给了这个年轻却又成熟的王。
    她知道乌瑟有一个前妻，所有人都称颂他们亲密真挚的爱情，但那又怎样？
    如果他真的非埃莉诺王后不可，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到高卢来求娶她！
    哈，太好笑了。
    莱尼特望着这个已经无力的王，摇了摇头，笑容的眼角沁出泪水，她看向乌瑟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太好笑了，你竟然觉得我会嫉妒一个没有我美貌，没有我聪慧，没有我富裕，并且除了贤惠淑贞没有什么值得称颂，只知道依附于你软弱的一无是处的女人吗？”
    说着，莱尼特十分好笑的反问。
    “你竟然觉得我嫉妒她，实在太可笑了。乌瑟，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因为得不到你的爱而悲伤的？”她侧过头，十分高傲又轻蔑地看向乌瑟。
    “像你这样的男人，也就能在大脑空白一无是处，头脑如婴儿一样纯洁无瑕的女人身上找到属于你男人的尊严。
    而我，对你毫不在乎。 ”
    乌瑟发狠地望着莱尼特，那目光有恨又有无力，还有更复杂复杂的东西，他舔着牙齿里面有牙龈泵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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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他不得不确认，他一生都从未征服这个高傲的女人。
    从未！
    他直到身体衰败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他已经没有年轻时候心潮澎湃的热血了。
    这一事实，几乎将他身体内最后的斗志抽去了，乌瑟颓然地看向床顶。
    “莱尼特，是什么让我们走到这无数次互相伤害的这一步的？”
    莱尼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一会，忽地莞尔一笑，说：“我们的婚姻。”
    “是啊，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婚姻。”乌瑟颓然的仰躺下。
    他想起了由千万只镜子镶嵌的镜宫，在水晶切割的巨大吊灯下，迎面走来的冠绝七国的公主。
    他怎么可能不为这个女人动心呢？
    她美丽，她高傲，她聪慧，她无与伦比。
    她的眼睛瞥过哪里，那被瞥到的人就会为其燃烧其无边的火。
    她另沉寂的心脏跳动，又使血液如奔流如泛滥的河水。
    乌瑟扪心自问，他真的不爱莱尼特吗？真的不因为她的目光而热血沸腾吗？真的不为她的点头辗转反侧欣喜若狂吗！
    他如此想要征服这个女人，又如此的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他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是欺骗不了他为莱尼特跳动着心脏的身体。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为莱尼特悸动着。
    只是，莱尼特讥讽地看着他，嘴唇如同咬过撒旦亲吻的苹果。
    “别这样乌瑟，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是最希望你活着的那一个。”
    她似怜悯似伤感的叹息一声。
    “要知道，卡里古拉远比你更难对付得多。”
    ……
    卡里古拉站在庭院的柱廊下，莱尼特从国王的卧室走出没有一会就看到了他。
    “我还以为你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莱尼特望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说。
    “我也以为，你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卡里古拉没有转头盯着柱廊下的野玫瑰说。
    莱尼特斜倚在廊柱旁，笑容饶有意味：“怎么会，毕竟是我亲自选中的丈夫。”
    卡里古拉背对着莱尼特王后则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有时候假话说多了，人就会把假话当成真话吗？”
    说完，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莱尼特问：“斯蒂芬妮是谁的孩子？准确来说，她是不是乌瑟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吧。”
    莱尼特脸色蓦地变了，然后用分外沉郁的眼眸看向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毫无顾忌地说：“别这样看我，太容易猜了，你连第一个孩子都不喜欢，又怎么会想要第二个孩子。你应该拿个镜子看看你看斯蒂芬妮下意识的表情，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身体，你根本不会让她出生。”
    莱尼特噗嗤一笑：“这是你作为我的孩子迟来的抱怨吗？”
    “怎么会。”卡里古拉虽然笑着，说话却分外犀利，“你是如此讨厌孩子，但是你是如何觉得你的孩子愿意被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莱尼特的眼神分外的冷，她说：“如果不是我，你如何做得了亚瑟兰的王？”
    卡里古拉冷冷一笑：“你真觉的，没有我，你能在乌瑟死后做女王吗？”
    两个相同的红瞳对视，一个沉浸着杀气，一个全然是无动于衷。
    半晌，卡里古拉脸色阴沉，说：
    “斯蒂芬妮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亚瑟兰的王位在我死后会传给斯蒂芬妮，你别想做出上次一样的事。
    “如果斯蒂芬妮不在了，你在亚瑟兰的法统可就没了。”说着卡里古拉顿了顿，讥讽地望向莱尼特，“还是说你觉得高卢那个流亡皇室能接受你？你愿意过流亡的日子？”
    莱尼特和卡里古拉的对视分外冰冷，像是两个仇人那般，最后莱尼特紧抿着嘴唇，强行遏制自己的怒火。
    “卡里古拉你有什么资格怨恨我！”
    “确实如此，你虽然讨厌你的孩子，但是你会挣会抢，这在王室实在是个极为重要的美德，你让我们免于一死，当然这也让你免于一死。”说着卡里古拉上前一步，他凑到莱尼特的颈边，两张万分相似的脸庞凑在一次，卡里古拉的声音虽然十分轻但是万分清晰。
    “我永远不会杀了你，也会让你待在王太后的位置直到永远——”
    ……
    斯蒂芬妮蹑手蹑脚地从加利亚的门前溜出去。
    她还在腰间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甜点，只不过她连杯水都没有带，噎的加利亚干咳。
    她正要关上门，转身看到了后背倚在墙上的卡里古拉，吓得浑身一震。
    “哥！你吓我一跳！”
    卡里古拉用指节顶了顶眉心，他眉宇间的疲惫蔓延不绝，乌瑟病重后所有的事物都压在他身上。
    这种繁忙，让他忘掉一切烦恼，但同时也是一种逃避。
    加利亚的质问让他无从反驳，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加利亚当时表情有失望吗？如果她对他彻底失望了又该怎么办呢？
    他不敢推开加利亚的门。
    斯蒂芬妮是不知道卡里古拉的苦恼的，她只是略微好奇地望着卡里古拉的表情。
    莱尼特起源于我给我的读者说剧情，她突然问。
    这个文有女反派吗？就是那种以自己想法的女反派？
    我其实不喜欢写雌竞，以至于文下的反派都是男性，但是读者认为要有女反派，所以忽然想，我确实应该写一个不是以雌竞而是以自己想法前进的真正代表恶的女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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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于是莱尼特的剧情大大增加啦！
    她是全小说最美的女人，冠绝七国，同时也是最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不喜欢孩子，男孩女孩都不喜欢，感觉生孩子让她虚弱让她变得苍老。
    她分外自负，也分外有控制欲，如果不是卡里古拉已经长成想必她已经得逞了。
    她和所有的被男权规训的贤良淑德背道而驰，但是美的让人忘记一切的规训。
    忽然想到传统西幻，总会有个恶役女反派和女主抢男主，通常是个贵族长女哈哈哈。
    尽管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都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但是他们确实受莱尼特影响最大，如果不是她的决定也不会有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了。
    他们的人格有一部分都是来自莱尼特，尽管他们不想承认。
    比如他们血脉如出一辙的傲慢，还有同样都是金发红眸（乌瑟哭死在厕所，他血脉真不明显）。
    我还真挺喜欢莱尼特的，不知道我之后的作品是否还有这样漂亮的比血还明艳的女人。
    不过，因为她血统特别强有力，以至于她没生出一个庸才，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都特别有心眼哈哈哈。
    以至于她想当女王的梦想没啦，叶卡捷琳娜那是天选开局，武则天也是因为她的儿子都不咋地。
    第40章
    斯蒂芬妮握住门把手，转头问卡里古拉：“要进去吗？”
    卡里古拉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
    斯蒂芬妮幸灾乐祸地憋着笑，捏着裙摆踢了踢腿：“我们明天马上就要回到奥多亚克了，你现在不见，明天也是要见的。”
    卡里古拉没有理会斯蒂芬妮的挤兑，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从那种沉思的状态中回过来，看向斯蒂芬妮说：“你知道的吧，阿尔瓦和切斯特已经死了。”
    斯蒂芬妮脸色的笑意消失了，她警惕起来看着卡里古拉。
    “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把那两个碍眼的都宰了嘛？”
    “不止他们。”卡里古拉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眼帘注视着斯蒂芬妮。
    “还有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我都处死了，包括阿尔瓦和切斯特他们的孩子，一共七个。”
    斯蒂芬妮呆住了，她被吓到了，脸上鲜艳的红润的色彩一下子褪去，仔细看她眼睛还能看到她针缩的瞳孔。
    卡里古拉眼眸中压抑着什么鲜血一样着的东西。
    “斯蒂芬妮，如果我输了，那么被砍头的就还有你了。”
    卡里古拉说完收回视线，“你是幸运的，你活了下来，同时你也是不幸的，现在你成为继我之后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了。”
    斯蒂芬妮楞楞地看着卡里古拉，只感觉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回到奥多亚克，我会给你安排包括政治、文学、剑术等老师，你不能再在维也纳宫甚至之前照顾你的女仆也要换一批，你回去后我会派人将你带到马德里宫。”
    说完，卡里古拉上前一步，按在斯蒂芬妮背对着的门扉上。
    他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入。
    斯蒂芬妮十分茫然的被关在外面。
    卡里古拉像是强迫自己面对似的上前好几部，等过了拐角到加利亚卧室后他的脚步反而慢下来了，而且一步比一步慢。
    “卡里古拉。”
    突然有声音叫住了他，卡里古拉抬起头，看到加利亚走了过来，他穿着束口的亚麻衬衣和束身裤，手里拿着摊开的书。
    加利亚是从落地窗那边走过来的，刚才显然在阳台上。
    她视线停到卡里古拉身上，从他掩盖不住疲惫的眼角顿了顿，然后转开。
    “你应该很忙……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卡里古拉停住。
    加利亚继续说：“听说你被封为摄政王了，按理说你应该很忙，我恢复的很好并不需要你过来看我……”
    卡里古拉听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走到加利亚面前，急切地说：“你在赶我走？”
    “……”加利亚沉默一下委婉地说，“殿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伴随你一生的，朋友很多只是一个阶段，只要那个阶段有很美好的回忆就足够了。”
    卡里古拉蓦地抬头：“上次不告而别是因为你失去了手臂……这次是因为什么？因为对我失望了吗？”
    加利亚轻闭嘴唇，随即摇了摇头。
    “卡里古拉，到最后我们都不能证明我们彼此之间谁是对的，或许……你的做法是对的……”
    卡里古拉脸色有些发白，他嘴唇颤动了一下，说：“不，不是的。你知道我做的是恶事，你只是不能接受。”
    加利亚说：“我没有这样觉得，这只是你必要做的。”
    卡里古拉仿佛听不到似的：“不，你之前就是如此的鄙薄于我，我在你眼里是无可救药的败类是吗？”
    加利亚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摇头重复道：“我没有这样觉得。”
    “不！你有！”卡里古拉上前一步抓住加利亚的领口，逼近她对着她的双眼说，“那为什么你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无论是拒绝我从你那里学习，还是后来拒绝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骑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现在你又要放弃我了！——你竟然要放弃我了！加利亚！ ”
    加利亚愕然地望着卡里古拉的双眼，他竟然在哭。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正在不断流出泪水来，加利亚还记得这双眼睛在阳光下如同鸽血般志得意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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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卡里古拉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利了，加利亚知道他那两个哥哥是怎样对待他的，他又是如何忍耐着，如今他两个哥哥死了，他成为了摄政王，他不是应该志得意满吗？
    这不是他很久以前的愿望吗？为什么他实现了反而……
    加利亚看着那双酝抑着痛楚的双眼，止不住心尖的颤动。
    “加利亚。”卡里古拉垂下眼帘，松开了抓住她前襟的手，他双手虚虚地搭在加利亚的肩膀上，像是依靠她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似的。
    “我只是你所注视的万千中的一个，尽管如此，你为什么又仅对我失望呢？加利亚——”
    说着，卡里古拉的双手从加利亚的肩膀滑下来拽着她的手腕。
    加利亚彻底滞住。
    在她面前，卡里古拉双膝跪地。
    卡里古拉双膝跪在加利亚的面前，双手紧紧拽着加利亚的手腕，不让她后退，他额头轻触一下加利亚的手，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她说。
    “无论怎么样，我都可以改，加利亚。不要放弃我，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我，我可以不杀人，甚至可以不做王，加利亚，加利亚……”
    卡里古拉滚烫的泪水落到加利亚的掌心。
    就像那日雪原上，加利亚从战场上将他抱起背到肩上，那在加利亚后颈落下的滚烫的东西。
    卡里古拉那么害怕被抛弃吗？
    加利亚蹲下来看向卡里古拉的眼睛，她挣开他的手，然后抬手去擦拭他满是眼泪的脸。
    加利亚蹲下了，便能看到卡里古拉眼眸中的光了，她看着他像鸽血一样的眼眸，不知不觉地勾了一下嘴角。
    “卡里古拉，你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如何走下去了不是吗？”她说，“你只是在情感上依赖我，在我身上找一些你缺失的东西，我们是朋友一直是，但是不代表我们应该时时刻刻在一起。”
    卡里古拉楞楞地看着加利亚。
    加利亚的双眼十分柔和，她用大拇指抹下卡里古拉的眼泪。
    “卡里古拉，连我都不确定我做的是不是对的，那你为什么觉得你做的一定是错的呢？”
    “你还是要离开。”卡里古拉用沙哑的声音说，他抬手轻轻握住加利亚的手腕。
    “我帮不到你，卡里古拉，或许我的做法还会拖累你，伤害你。”加利亚轻声说，“朋友之间应该彼此成就，而不是彼此约束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卡里古拉手指紧了紧。
    加利亚任他抓着自己手腕，放轻声音。
    “或许之后我们之间能找到平衡的方式，但是不是现在，你和我都没有做好准备。”
    卡里古拉垂眸看向加利亚的手，眸色暗了暗：“你还是要离开……”
    加利亚一手覆盖住卡里古拉的手，说：“只是暂时的，我之前就决定好了的。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而…你也要整合亚瑟兰现在的局势。”
    卡里古拉慢慢放松下来，他低声问：“是东区？”
    “嗯，是的。”加利亚点点头。
    卡里古拉沉默下来，他蜷跼着低着头，加利亚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发旋。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久到加利亚被卡里古拉拽住的手心发了汗。
    她叹了一口气，抽出手，然后微微俯身轻轻抱住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从来没有与人拥抱过，加利亚也忘记了和人拥抱的滋味，可能他们在这之前与人最近的距离只是在雪原上那次加利亚背着冻僵的卡里古拉。
    加利亚觉得卡里古拉应该是需要一个拥抱。
    卡里古拉一开始还不适应的紧绷着肌肉，他仿佛连骨头都僵硬了，但是他很快放松下来，头轻轻靠在加利亚的肩上。
    他伸手回抱加利亚，但是右手却触到了加利亚冰冷的左肢。
    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虚虚握住。
    落地窗外的夕阳将橙红色的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是为两人镀上一层红色质感的镜片。
    卡里古拉能看到加利亚眉目间安谧的情绪，而他那暗沉的翻涌着的东西也沉寂了下来。
    很快，一众人等返回了奥多亚克。
    卡里古拉回到亚瑟兰首都奥多亚克的戴里克先宫不久就要搬到马德里皇宫。
    戴克里先宫在奥多亚克的郊区，虽然安静但却不是适合的中枢位置，而位于亚瑟兰政治和经济中枢的巴洛克风格的马德里皇宫才更适合卡里古拉步入亚瑟兰的政治重要场地。
    在卡里古拉搬走之前加利亚也要走了，她预定了一个在东区石塔阁楼的房间，这个房间原本属于一个钟表工，里面只有一个阁楼卧室和楼下的工作间。
    加利亚觉得位置和慈济院很近，视野也很开阔能看到长长的东区街道而且价钱也便宜就租下来了。
    本来戴克里先宫没有她的东西，但是走的时候卡里古拉准备了许多东西要加利亚带上。
    加利亚瞅着卡里古拉给她准备好的马车说：“我租住的地方很小，连仆人都装不下又怎么能装下一马车的东西呢？”
    卡里古拉哽咽了一下，没在众人面前失去理智。
    “你就先住在戴克里先宫，这里随便你使用。”
    加利亚摇了摇头，说：“不了。”她只提了一个行李箱，而后跨上马对卡里古拉说，“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给我，我会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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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卡里古拉久久地望着加利亚，喉咙有些沙哑。
    “好。”他说。
    存稿没了唔
    第41章
    戴里克先宫，男仆们正在将卡里古拉的日常用品装在马车上，很快到明日卡里古拉就要启程到黄金宫，并且在他今后漫长的执政生涯中都将在那里度过。
    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草木渐渐枯黄的景色，在他身后，秘书们正在忙着将这里的书籍和文件整理收集。
    忽然卡里古拉说：“东区，我记得那个为主教托马斯·沃尔西做事的那只白手套…那个还算有些能力的律师，是不是有一大部分产业在东区？”
    正在整理书籍的秘书直起腰，看向卡里古拉的背景，扶了一下额头说：“是的，他的名字是托马斯·克伦威尔，一个铁匠的儿子，现在是有名的商人和律师。”
    “叫他来见我。”卡里古拉说。
    ……
    “听说您将住处搬到了东区？”修士莫顿带着加利亚穿行与慈济院的孩子们间，一边和加利亚说着慈济院的情况，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
    “嗯，是的。因为在东区离慈济院比较近，也更便于我参加比赛和来慈济院做义工。”
    “您真的是位高尚的先生……”他下句话没说，但是加利亚猜测应该是，如果拜入我主就更好了。
    就在两人走过链接的中庭们时候，迎面走来了穿着黑色羊毛斗篷的克伦威尔。
    他手上还拿着摘下来的帽子，正在和慈济院的负责人说些什么。
    看到莫顿修士和加利亚，他微微弯腰道：“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加利亚爵士。”
    莫顿有些惊讶的看向加利亚，他确实没想到加利亚竟然是一位爵士。
    加利亚停住脚步，她还记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如何蓄意接近她的，她已经拒绝过，但是克伦威尔竟然纠缠不休到这里。
    只不过克伦威尔对加利亚行礼后看向莫顿修士：“好久不见，莫顿修士，看到您将这样充满慈爱与我主悲悯的地方经营的如此完美祥和，作为出身贫民的我对您真是不胜感激。”
    莫顿修士上前一步握住克伦威尔的手：“尊敬的克伦威尔先生，对于您的到来实在是不胜感激。”
    加利亚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她看到莫顿已经双眼放光的和克伦威尔侃侃而谈时候，她便说了一声：“修士，我先走了，您先聊。 ”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候，克伦威尔突然叫住了她。
    “爵士，可以等一下吗？”
    加利亚转过身来看向她，与此同时莫顿也哀求地看向加利亚。
    加利亚叹了口气，回身看想这个颇有城府的中年商人。
    “克伦威尔先生，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清。”
    克伦威尔和蔼的笑了笑，眼角皱纹扬起，说：“很抱歉打扰您，加利亚爵士，主要是我想要成立一个，长期的慈济基金会。简易来说是通过和贵族商人达成协议，获取长期稳定的慈善捐助来帮助莫顿修士的慈善事业。”
    加利亚静静地看着他。
    “那您叫住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克伦威尔点了点头，十分亲切的抛出橄榄枝：“我需要一个足够有信誉的代表人，而具体的实施也需要一个极为诚实的人能看管这笔资金流向他们该去的地方。”
    说着，克伦威尔看了看四周——衣衫褴褛的儿童，和因为虚弱丧失劳动能力的工人，还有忙碌的修女们。
    他转头看向加利亚和莫顿修士，说：
    “这样，我来邀请加利亚阁下和莫顿修士一起去就餐，顺便讨论我们这次事宜可以吗？”
    ……
    克伦威尔邀请加利亚和莫顿修士去往的餐馆并不远，在东区的一个名为马尔凯特街主干道，这里有一个小型喷泉，还有装载货物或者客人的马车从岔路口围着小喷泉驶过。
    路上的行人中除了那些兜售苦艾酒的商人们，还有从学校毕业却无法进入议会和继承家业的学生们，他们在马尔凯特街的人群街头，垫着一块石头演讲。
    “我们不仅没日没夜的劳作，还要为贵族的战争游戏缴纳人头税，即使我们衣不蔽体，妇女出卖身体，儿童流落街头，而那些贵族们在通宵达旦，浪费着足以养活数万人的宴席……”
    加利亚站在餐馆前，望着这些年轻人演讲的地方，克伦威尔似乎是看到加利亚停下脚步，他转过头说。
    “怎么了，加利亚爵士？”
    加利亚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他们只是在抱怨。”克伦威尔看向加利亚看过去的方向，对加利亚笑笑说，“只是一味抱怨而不提出实际措施的人就是这样，他们带来的只有混乱，而不是实际解决这些问题。”
    加利亚没有附和，克伦威尔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他们当然和您不一样，您是愿意实际做些什么的不是吗？”
    加利亚没有回克伦威尔的话只是推开了餐厅的门。
    在她身后克伦威尔深吸口气，几次试探他都没有从加利亚身上得到什么明确的表示。
    慢慢来，他对自己说。
    克伦威尔虽然出身于穷苦的贫民，但是他一生都在努力奋斗从而脱离自己的阶级地位。
    他之前敏锐的察觉到卡里古拉王太子的份量并且以此下注，令他意外的是短短一个月曾经他看好的王太子就已经成为了摄政王储，而令他沮丧的是他分量太低了，甚至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政治豪赌，甚至他为了讨好卡里古拉，十分仔细小心的接触王太子的友人，加利亚·勃艮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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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只不过，他自以为小心的接触被轻易识破了甚至对他产生了警惕。
    但是，很快卡里古拉的召见又让克伦威尔燃起了希望。
    此次为了讨好加利亚，搭上慈济院捐入大把的钱，还有他本身在权贵社交圈的线，最后只剩下自己这样做能否让加利亚——乃至他身后的卡里古拉殿下满意了。
    三人坐在餐馆二楼房间内的长桌两旁，克伦威尔带来的律师将具体的要签署的条例摊开放在桌子上，莫顿修士接过，发现克伦威尔给他签署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他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又看向彬彬有礼的克伦威尔。
    莫顿修士表现的十分动容，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克伦威尔的双手，眼含热泪：“天啊，克伦威尔先生，您是我见过最为慷慨和善良的人了！有了您的这笔资金，慈济院不仅能帮助更多的儿童，还能引导更多的失业者重新加入对国家的工作中。”
    “莫顿修士，您盛赞了。”克伦威尔体贴的微笑。
    克伦威尔笑的极为放松，在他看来莫顿修士是那种极为单纯好交往的人，可惜好交往的人往往没有过高的权利。
    克伦威尔想到了王太子卡里古拉。
    对于克伦威尔来说，王太子之所以难以接触就是因为他始终站的太高，而自己站的太低，以至于他自己无法对卡里古拉的私欲有一丝一毫的助益。
    比卡里古拉低一点的，比如克伦威尔所侍奉的主教，他的私欲就是金钱，克伦威尔用金钱满足主教的虚荣心，用来获取权势。
    但是王太子卡里古拉，他所拥有的太多，他拥有整个亚瑟兰，以至于克伦威尔无处下手。
    那么加利亚呢？克伦威尔想，总在慈济院做慈善的人，他在面对这些穷苦的人们是心中涌现了拯救他人的满足感还是通过救济而减轻自己的罪孽呢？
    看到王太子对加利亚的关心，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心让谁不嫉妒呢？想必加利亚只要想开口，想必那位君王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他做任何事情。
    可结果竟然是让那位不可一世的君主放低姿态，做小心翼翼的不让他察觉的帮助。
    克伦威尔搞不懂加利亚这样的人，也无法理解。
    不过接触下来，他深深地明白，像加利亚这样的人确实某些方面和那个君主一样。
    他们都让人无从下手，你甚至无法在他们身上找到可以操纵的缺点。
    就这样吧，克伦威尔偷偷瞥了一眼加利亚。
    卡里古拉殿下这次的委托他已然做到了，希望这能让他满意，并且能继续受到卡里古拉殿下的赏识和器重。
    ……
    早上，卡里古拉从他位于黄金宫的卧室中苏醒，因为场面跟着加利亚军旅规范的原因，他养成了自行穿衣的习惯，以至于回到皇宫后卡里古拉也很少穿需要人服侍才能穿戴的波尔普万，反而穿着简约的束口外套。
    吃过早饭按照惯例他前往黄金宫主楼教堂，和王宫里的其他重要人物一起观弥撒。
    从观弥撒开始卡里古拉的脸色就格外阴沉，在他的戴克里先宫，他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并且摒弃一切不必要的工作，自然包括弥撒。
    而到了这里，他必须做出一切的对宗教对贵族的榜样。
    而到了国王议会厅，他原本还能忍住的所有不愉快一下子爆发了。
    卡里古拉一开始就知道国王的御前会议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但是没想到不仅会议上对亚瑟兰的财政只字不提，甚至大臣们议论的还是一些贵族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
    卡里古拉看向宫廷事务大臣吉尔伯特·尤金：“修道院的财产转上事宜，你做的怎么样了？”
    宫廷事务大臣吉尔伯特·尤金的脸色骤然变了。
    啊要到第三卷 了，哼哼。
    存稿告捷，然而我复健+卡文。
    第42章
    会议结束，卡里古拉走在廊厅里，他走的极快，廊柱投下的阴影在他身上不断闪过。
    忽然他卡里古拉停住了脚步，他望着王宫前的池水轻声说。
    “滕斯托尔主教不能留。”
    身后的秘书听到了卡里古拉这一声轻喃，他浑身一震，然后低下头。
    ……
    秋季的植物兴兴向荣，尽管如此也避免不了季节的更替对植物那不可违抗的天命，在蝉鸣声渐渐嘶哑的消亡中，冬天便就这样到来了。
    在加利亚从戴克里先宫搬出后，她除了经常去看萝丝的家人，将其余的全部的精力投入对慈济院的工作中。
    这里不仅能收留那些儿童，还会为一些失业者发放一些粥食。
    不过加利亚做的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在这座城市无论何时都有无数的普通人在死去，不管是妇女儿童还是年轻的劳动男子。
    随着气温的变化，还有来自远方的战事，据说在南方的一些国家那里两方不同宗教的国家正在打仗，无数的商人乘坐帆船逃到亚瑟兰来，随着人员的流入，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
    因为来自其他国家的人员的增加，那些主顾们开始压低工资甚至开除工人，很多手工业者也失去了日结工资涌上街头，最开始来领的只有老妇幼，后来那些年轻力壮的成年人也加入了队伍。
    越来越多失业的人等待着救济。
    那些因为失业波及到的人群中，有马车夫、犁地的农夫、牧羊人、养猪人、家仆、木匠、泥瓦匠、屋顶建筑工、专门盖茅草屋顶的工匠、鞋匠、金匠、马蹄铁匠、马刺工匠、制革工匠、粉刷工以及&陆路与水路的运输的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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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这些人相比老妇幼，他们更富有力量，他们的年轻力壮和对规则的蔑视让加利亚对救济的难度提升了一个非常大台阶。
    这时候那些慈济院的修女们很快就起不到作用了，这时候加利亚不得不亮出佩剑，将那些动用武力的粗暴成年男子一一制服。
    但是人太多了，很快让加利亚意识到自己的现在做的事情是远远不够的。
    一次争抢救济粮的队伍中出现了骚乱，而在那个时候加利亚正在处理另一桩抢劫。
    等加利亚走到那场混乱的中心点后，局面已然控制不住了，鲜血和污泥混杂在一起，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之间的斗殴，而是数十个人围成一团的混乱。
    他们手无寸铁，用拳头用牙齿像是野兽那般撕咬着对方，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即使是战场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混乱无序的现象，简直就像是魔鬼附身那般，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等加利亚将其分开后，在最中心的人已然奄奄一息了。
    有人指责他是最开始抢劫或者别的什么，成了这场混乱的导火索。
    但是加利亚看到那个人时候却说不出话。
    那个人的脸已经被鲜血糊住了，他甚至鼻尖和一只耳朵被咬了下来。
    加利亚看着他的脸，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的眼睛被血糊住了，全身只有嘴唇还能动。
    “面包。”他说，“我的面包。”
    没有怨恨和愤怒，只有哀求。
    “面包给…安妮……”
    他还没说完，气息便断了。
    “你们谁知道他？”加利亚用近乎破音的声向四周问，向四周呐喊！ “你们谁认识他！”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这样的人在东区数不胜数，每日流过奥多兰克的威尔士河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尸体。
    奥兰多克是除了高卢的以塞维亚城最为繁荣的城市。
    无数的手工艺人、各个国家的商人都涌入这所城市。
    这里是繁荣的城市，也是儿童、妇女、失业工人们流离失所的城市。
    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加利亚好像见过这样的城市似的。
    是的，就是修女所描述的巴比伦。
    对于萝丝的家人来说，加利亚每个星期都来的十分准时，不仅为他们交清租房费用，并且会带来足够他们家人吃的食物。
    他们尽管明白萝丝的死，加利亚并没有任何错处，但是对于他们无法发泄的苦难，加利亚是他们唯一触手可及的人。
    即使是一开始就不断辱骂加利亚的尼克，在加利亚面不改色的继续资助下，他也无法在加利亚过来时候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在加利亚来的时候避而不见。
    自从知道加利亚是雇佣萝丝的人后，他们就这样一直保持这种冷漠又礼貌的关系。
    在冬季到来的时候，玛丽特地叫住了加利亚，鼓起勇气说：
    “我已经找到了工作，已经不需要你的钱了，请你留下地址这期间你帮助我们的钱，我会慢慢还上的。”
    加利亚迅速打量了一下萝丝，在她的手指看到了发肿的长时间浸泡水的痕迹，然后她抬起眼帘说：“什么工作？”
    玛丽敏感地察觉到了加利亚的视线，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压抑着内心的自卑鼓起勇气说：“我在做浆洗女工，已经足够能支撑的起这个家。”
    然后玛丽看着加利亚冷静但迫人的目光，她不禁羞耻地说：“自然对于您这样的大人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工作，但是我既然能支撑得起这个家，自然不需要您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加利亚平静的指出，“萝丝在给我工作的期间出了事情，我里应该代她照顾她的家人。”
    玛丽不由得恼怒起来：“您这是狡辩，难道您的目的是光临我，让我做您的情妇吗？”
    看着加利亚惊讶的表情，玛丽心中那点绮丽的情感就这样浇灭了，她不由的低下头，甚至心理有了点恼怒和恨意，只是这恨意是对她自己的。
    “是有人说什么吗？”加利亚关切的问。
    “不，只是姐姐的事情您没有任何错……”玛丽有些委屈又有些后悔这样撒谎，她忍着哭腔，声如蚊讷。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加利亚轻声说，“只是如果你要一个工作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慈济院去，那里正缺两个帮工，正好你和尼克可以去那里工作，无论是工资和福利都极为公道。”
    玛丽在当晚的晚餐和母亲以及尼克说了这件事。
    “你相信那个贵族吗？”尼克双眉紧锁。
    玛丽不自觉拔高声音：“他不是那个贵族，尼克，你应该叫他加利亚爵士，你不应该这么不尊重的对他。”
    尼克皱了皱眉毛没有反驳，失去了能给他遮风挡雨的人，他这样愤世嫉俗的少年人很快就成长起来了。
    这种成长是是潜移默化的，是求职学徒的屡屡碰壁，亦或者是想赚取钱财却毫无门道，更或者是看到了在街头越来越多的饿死的人，这其中还有他曾经的玩伴。
    自从知道他是有多么渺小后，面对加利亚那个他曾经鄙夷仇恨却帮他们渡过难关的人，他涌现了一种自卑自厌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的的情感。
    “算了，你一个人去吧，我还需要给铁匠帮工。”尼克吃完离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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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尽管尼克表面上并不在乎，但是每日在玛丽工作回来的时候，他都会从慈济院一直跟到玛丽回家。
    他跟着玛丽的同时，也会着重观察加利亚，尼克充满了警惕，但是现实又告诉他，看吧，你只是嫉妒又迁怒那个贵族而已，你的怀疑子虚乌有，而你对一个拯救你们的善良的好心人辱骂侮辱。
    越是看着加利亚，他就越不知道如何面对加利亚，以至于他不自觉的远远望着加利亚。
    有时候，尼克看到加利亚分发食物或者忙着搬东西时候十分想上前走过去，不过临到头他又停止了脚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
    天气越来越冷，走投无路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奥克兰多的东区出现了骚乱，有些商铺遭到了打劫，即使是加利亚这样运送粮食到慈济院的车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加利亚护送着小麦到慈济院遭到了已经疯狂的饥饿失业者抢劫，但加利亚始终没有拔出佩剑，因为这些“强盗们”连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有任何武器了。
    加利亚没办法对他们用剑，所以她只是用拳头一个接一个的将他们打倒。
    旁观这一切的尼克握了握拳，他想冲出去但是理智告诉他。
    你出去有什么用呢？加利亚是个极为强壮的骑士，而你什么也不是。
    他是个贵族你不是，你还有姐姐弟弟妹妹，你死了谁肩负起这个家？
    就在尼克要强迫自己转身的时候，他看到其中一个绕道加利亚身后的人，那个人手中攥紧了一个生锈的箭簇向加利亚冲了过去。
    尼克扑上去咬住那人手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等反应过来，那个衣衫褴褛的失业工人正在用力打他的头，踹他的肩膀。
    只不过尼克死死地咬着他的手，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口中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为什么要救这个该死的贵族啊！
    他吃过一天的苦吗？
    他有做工做到双手的茧子磨破一次又一次鲜血淋漓吗？
    他只是个该死的乱发善心的优越的贵族！
    他甚至只是仅仅施舍给你一点点食物！
    就这点施舍的善意能让你为这个该死的贵族卖命吗！
    尽管尼克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不值得，但是他却该死的死死咬住了那只手。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冲动让那一刻十分漫长，也十分短暂。
    加利亚看到了尼克，她于是拔出佩剑吓退了那些抢劫的人。
    直到尼克从晕眩中回过神，他被加利亚扶起来，然后看到她脸上满是泪水。
    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有什么值得你哭的呢？
    最终他只是狠狠憋出一句：“这不是你的错。”
    …
    加利亚将尼克送到莫顿修士那里，她看慈济院安置床上的这个瘦弱的少年，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莫顿看到慈济院外的景象也不好受，他叹息着在胸前比这十字说：“希望这个冬天快点过去吧。”
    短暂的祈祷后，莫顿修士突然对加利亚说：“克伦威尔先生要见您。”
    加利亚转过头看向莫顿修士。
    他这个老人严肃的解释道：“克伦威尔先生听说您遭到了那些暴民的袭击，于是十分焦急想要亲眼确定您的安危。”
    第三卷 来了，这个文也逐渐走到尾声。
    在这之后更新应该就不怎么稳定了，但是不更新期间会请假的，多多担待。
    老实说，晋江确实不是个能写纯粹正剧的地方，我上本追热点后期拐正剧去了，也是我没把握好文的方向，这本从开始到现在我就不报什么期望了。
    喜欢这篇文的，我想想，预收里有一个《玉碎箜篌响》是个仙侠文，这篇男主是天生圣人，女主是个恶贯满盈的人。其实那本构思比这本早的很多，大家可以去点一下收藏，不过那本或许明年才会开，那时候我剧情把握会比较到位，应该看起来更舒爽了。
    《皇太女》也会往后推一下，这本加入要慎重，女主就是封建君王，在她眼里除了权利之外都是草芥。
    率先说明，收藏我这个作者，我会虐女主，男主更是狠虐，上一本我开了男配无双，我女儿的cp都被我杀光了哈哈，本来跟读者保证这本是个甜文，但是大概我的甜文和读者想象的一点也不同hh。
    下本预备写he甜文，这个是确定的。
    不过这本总感觉让女主走太高了，而且为了合理打算砍了重生，很有可能男主这辈子都碰不到女主的手指。
    我比较看中我写的文章逻辑，结局只会看着剧情逻辑写，所以也就在番外给卡里古拉放放水。
    卡里古拉，我就帮你帮到这里～
    没办法，高高在上的神女怎么会跌落神坛呢～
    第43章
    加利亚不认为克伦威尔真的对她的安危感到焦急。
    但是加利亚在见到克伦威尔后，确实他焦急到连面子都不顾了。
    现在的克伦威尔已经穿上了黑色下议院标志的披肩和帽子，看到加利亚他连忙十分紧张激动地说：
    “现在城区内的治安，尤其是东区已经过于混乱了，加利亚阁下，说实话慈济院不适合再在东区深处开下去了……那些捐助人对今天的事也格外恐慌。”
    加利亚顿了一下，看向克伦威尔，她冷冷瞅着克伦威尔一字一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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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这并不需要他们踏入东区，一直以来都是我来负责将小麦运到东区，而且需要救助的人都在东区，如果慈济院在东区撤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将如何活下去？”
    克伦威尔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他和加利亚公事将近半年，也清楚他的处事和品性，也知道平常的劝说是无法打退加利亚的，他连叹息两声。
    “唉——可是加利亚阁下，您今天的事情让我不能向卡里古拉殿下交代的。”
    终于克伦威尔说出来了。
    加利亚那双眸子冷不丁地瞥了过来。
    “是卡里古拉这么命令你的？”
    克伦威尔从前认识加利亚只觉得他实在是个过于善良的好人，甚至比起清教徒还过犹而不及，但此时被加利亚的那双眼冷冷一瞥，顿时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胆战心惊。
    克伦威尔叫苦不叠，他从前打着攀加利亚这根绳向王太子卡里古拉表现讨好的心思，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储将他揪成了一根绳，用他来讨好加利亚，以至于他一边被卡里古拉委以重任，一边被卡里古拉敲打着告诉他随时能把他一脚踢下来。
    克伦威尔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放低姿态，一副为加利亚着想的苦口婆心的模样说：
    “加利亚阁下，我是在为您的安全考虑，如果您倒下了，谁又有能力将采买的粮食运到慈济院呢？
    卡里古拉殿下听闻您遭遇的事情，是分外着急的！您也知道，殿下对您是极为关心的！ ”
    加利亚静默不语，克伦威尔看她表情连忙打蛇随棍上说：“远离东区的混乱，开在东区不远也是好的，这样慈济院更安全。”
    “不行。”加利亚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慈济院不开在东区那将毫无意义。”
    看到克伦威尔一副如临末日的表情，加利亚盯着他说：“如果卡里古拉不同意，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克伦威尔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但总结来只归为一个苦字。
    是夜，克伦威尔从马车上下来，他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黄金宫，表情更苦了。他想着加利亚说的话，还要将其一会汇报给摄政王储殿下，他都能想象一会进入黄金宫卡里古拉殿下冷冷凝视他的表情。
    于是冷汗从他后背不断冒出，克伦威尔迎着秋风站了又站，直到宫廷的卫兵眼神盯了过来。
    曾经万分向往的宫廷竟然变得如此难捱，克伦威尔苦笑一声，进入了卫兵向他迎开的大门。
    御前会议室内，卡里古拉双手放在桌上，带着印章戒指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
    他坐在主位，两边是埋头在文书里奋笔疾书的财务官们，排烛的火光将整个空间点亮。
    克伦威尔进来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些在纸上奋笔疾书计算的都是黑衣的人。
    亚瑟兰有三大阶级，一等阶级是教士，在上议院穿红袍，二等阶级是贵族，在上议院穿锦衣，三分阶级是贫民（包括商人工人农民），在下议院穿黑袍。
    在这样的深夜，数十个穿黑衣的……连在黄金宫的办公厅内，在烛火下计算。
    克伦威尔几乎要被这场景惑住了。
    直到卡里古拉敲了两下桌子，那双阴沉沉的目光看过来。
    克伦威尔这才回过神，慢慢走到面前和他汇报了加利亚的事。
    顺便加上加利亚最后说的话。
    听到加利亚说，让他亲自来同加利亚说那句后，克伦威尔偷偷的看了一眼卡里古拉的表情。
    他看不到卡里古拉因为这句话有任何微怒。
    克伦威尔在卡里古拉这里是如履薄冰的，甚至据他了解，即使是公爵侯爵，在卡里古拉的面前也是恭敬的恪守礼节，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是加利亚竟然毫无顾忌，还更甚至有些…恃娇而宠的地步。
    加利亚竟然叫繁忙至此的摄政王储亲自去见他，而不是亲自去觐见，实在是……
    从前身为朋友，可能不在乎身份和地位，但是仗着恩情到现在都嚣张如此，克伦威尔觉得手中这根麻绳岌岌可危。
    卡里古拉的秘书将算好的数据呈过来，克伦威尔等着卡里古拉说话便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卡里古拉没对克伦威尔的话下达任何指示，只是看起了税务的明细，等看完后，他将税务单子往桌子上一扔。
    然后抬头看向克伦威尔，一双眸子映照着火，不变喜怒。
    “你之前不是给前任的国务大臣沃尔西做事吗？你坐这给我听听，这帮教什一税的人是怎样做事的。”
    税务官看了拘束着坐在卡里古拉旁边的克伦威尔一眼，紧接着开始汇报。
    “殿下，今年的羊毛税已经整理完毕了，总共是36720磅的税款，而人头税到的税款金额是22601磅，至于什一税各大教会征收到的税金总共为9432磅。”
    卡里古拉闭上双眼，转动着小指上的玺章金戒，他又说：
    “对高卢的战争呢？借款情况说清楚了，总的账数。”
    财务官接过话头说：“殿下，卫国战争逐年累积，借款数目为234732磅。”
    整个御前会议厅都沉默了下来，烛火的光影打在克莱因蓝的天鹅绒窗帘上。
    卡里古拉抬起暗的惊人的眼眸，笑容是怒极了的阴冷，他将呈上来的纸张一洒，纷纷扬扬落了一桌。
    “从高卢打下来的领地税务已经收到了极致，羊毛税收取在提升，丝绸和葡萄酒的税务也在建立，这几年似乎都在开源，毕竟国家打的是胜仗，应该欣欣向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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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但是，诸位，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国家还不上钱了？即便是我将王室王领的钱全都拿出来也填不上这个窟窿！”
    所有的人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去。
    克伦威尔脸绷紧了，低头听着卡里古拉继续怒斥。
    “御前会议都是教会的人，税收上来的钱也要看他们的脸色，现下高卢的税款已经收尽了，今年的羊毛税也收完了，借款还不上了，现在议会给我的选择是争取人头税，呵人头税。”
    说完卡里古拉看向克伦威尔：“听说沃尔西被你送到了利明墩镇，带着他那些佩带着镀金的战斧和银十字架的侍从去的是吗？”
    克伦威尔脸色骤变，卡里古拉嘴角嵌着讥笑望着他：“真奇怪，你明知道我容不下他，于是先找到我来献媚。但是又出于脸面，不得不维持和旧主的关系，甚至四处为他求情。”
    这几乎是踩着克伦威尔的脸来羞辱他，克伦威尔脸色又红又白，他万分羞怒又万分惧怕。
    “我亲爱的沃尔西在作为掌玺大臣和大法官同时又是红衣主教，年收入达到3.4万银磅，是亚瑟兰王室全部收入的1/4 ，你作为他手下的第一幕僚也清楚他的敛财方式吧？”
    “一个红衣主教一年的收入就能达到四万磅，结果什一税竟然万磅都不到？”
    卡里古拉抓着一捆文件打到克伦威尔的脸上：“加利亚不需要你去见了，现在你需要将沃尔西给我送到监狱塔去。”
    克伦威尔猛地看向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冷笑，瞳孔针缩一瞬如同毒蛇扬身看向猎物那般，他说：“克伦威尔，我知道你的本事，在冬天来临之前没解决财政赤字问题，你就跟着沃尔西一同进监狱塔。”
    …
    卡里古拉沿着石塔向上攀爬，石阶洁净，光学从石塔的窗投落到披着
    卡里古拉走到门前的时候想要敲门，指节碰到门的时候直接推开一个缝隙，里面隐约的烛光透了过来。
    门没有锁，里面甚至还点着灯，像是刻意等着什么人似的。
    这里以前是桥塔，一层是厨房，二层是仓库，三层是放置床的卧室，加利亚在慈济院和那些儿童一起吃饭，于是灶台就荒废了，加利亚就在一层放了书桌，用来处理慈济院的账务。
    书桌上放着一只蜡烛，而加利亚就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外袍披在身上，她半垂着眼帘，眼下还有些连日奔波的疲惫。
    不过听到卡里古拉敲门的声音加利亚就悠悠转醒了，似乎是对卡里古拉的到来毫不意外似的，她指了指那根燃着黑烟蜡烛，笑着说： “幸好你来了，不然就是真白费了一根蜡烛。”
    卡里古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通向一层二层的木梯子。
    “我住在第三层，要往上爬的。”加利亚瞅着卡里古拉探头的样子幽幽的说。
    卡里古拉压了一下唇，望向加利亚。
    加利亚弯了弯眼角说：“你看，即使是东区也并不是肮脏的，这里甚至还有阳光的气味，除了要爬楼梯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不方便吗？加利亚离开戴克里先宫就拎走了一个行李箱，后来卡里古拉几次差人送东西，都被告诉房间太小装不下，被原封不动送回。
    卡里古拉眼也不眨地看着加利亚的腿，他忽然想起在肯特城堡的那个拥抱。他手指捏了捏，却也忍下了。
    不过，卡里古拉忽然想到应该纠缠着示弱让加利亚跟他走，为什么斯蒂芬妮能做，他就做不到呢？
    写到这里，想到的就是加利亚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裤子包着修长的腿，然后我下意识就想写抱上去，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加利亚大腿上。
    美滋滋～
    速告：存稿一滴都没有了。
    第44章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椅子，另一个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一个木箱子，箱子上放着一块羊皮。
    “你说你想见我，加利亚。”卡里古拉坐在箱子上，在加利亚的对面，他就这样看着烛光下的加利亚。
    “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又或者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加利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看着卡里古拉，事实上加利亚从前有想过，一个爱民如子的国王是怎样的，她憧憬神话中圣人传说的同时，也在想象辅佐一个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将贫民于不顾的，一个不会高高在上无动于衷的国王。
    事实上，即便是经书中被神誉为好的王，之后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违背善的行为，就如同即便是有非凡智慧的所罗门，也在晚年奢靡无度，让王国崩塌。
    卡里古拉一开始就是一个完全不符合加利亚期望的存在，加利亚明白一件事，如果违背一个人的本性，总有一天他们会变为仇人。
    加利亚看着卡里古拉，想象着他最后会面容狰狞要求砍下她的头的表情。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将一丝痛苦淹没在眼眸中。
    不过加利亚最终开口了：“东区死了很多人，你和那些大臣没有什么决策吗？”
    卡里古拉愣了一下，他的计划表中有一条条需要做的事情，包括打击教会，财政改革收拢税金，建立国家外部主权，剥夺打击地方贵族势力一级军队改革等。
    连年战争欠下债务连着利息，越滚越多，他眼里看到的事情只有这些。
    何曾看一眼东区？
    卡里古拉乘坐着马车身披月色来的，之前他或许听说过东区的事情，不过当他坐在马车上快速驶过颠簸的路，就将那些道路两旁流浪汉和棚屋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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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如果不是加利亚，卡里古拉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东区的土地。
    卡里古拉下意识抬头看向加利亚的眼睛，然后发现加利亚那双蓝色的眸子就那样望着他。
    “如果你想，我能做到。”卡里古拉闪过议会桌上的税金，还有国家议会上那些红衣锦衣的人。
    加利亚愣了一下，她想着那些救济院无法接济的数不清的人，她看向卡里古拉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卡里古拉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拨款一部分用于修建桥和路，这条路链接到港口用作商业用处，这将会给东区带来大量的工作机会，至于那些不能做这项工作的妇女儿童，一部分我会给慈济院拨款，一部分用来建设纺织工厂……”
    卡里古拉滔滔不绝，这一刻他无比庆幸他还听了那个在国民议会上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文痞的演讲——他没有因为那个人痴言妄语不切实际而砍了他的脑袋。
    最起码他的演讲水平不至于和他的脑袋一样空空。
    而现在那个脑子空白，口若悬河的人成了他了，那个没有爵位想着通过思想来征服他的狂妄者，卡里古拉此时仿佛和他处在了同一个位置，那个人希望能让国王相信他的话，而卡里古拉希望加利亚能相信他说的话。
    于是，卡里古拉说。
    “加利亚，如果你如果真的想为那些贫民做事，你需要在下议院占一个席位，你在慈济院能救的人太少，远不如影响王国一句政策法律的实施要救的多。 ”
    卡里古拉紧盯着加利亚眼眸的每一次颤动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加利亚。难道你害怕去操纵一个国王吗？”
    加利亚瞳孔霎时睁大了，她诧异的看向卡里古拉：“你在胡说什么。”
    卡里古拉俯身与加利亚促膝：“每个人都想影响国王，操纵国王，因为国王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这不仅限于金钱和权力，还有他们的思想和政治主张，无论如何没有什么比一张法律文书更容易拯救生命的了。”
    这时候，加利亚打断了卡里古拉的话，直视他的眼睛说：“好。”
    卡里古拉愣了一下，他甚至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只不过，加利亚紧盯着卡里古拉突然问他：“卡里古拉，你为什么急于让我到你身边去？现在你身边应该有数不清为你效劳的人，无论是主教公爵还是大学士，甚至我不清楚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你能做到的。”卡里古拉凑近了加利亚对他说，“就像我们在君帐中的分析那般，我们十分契合，我也受够了那些对于我无休无止的恭维和拙劣的挑衅。
    “加利亚，我愿意被你影响，你也可以用我来做些什么，这不是之前你救我时候告诉我你想要做的事吗？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止我们了，我也愿意按照你说的做，你还在害怕什么呢？”
    加利亚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两下，卡里古拉凑的很近，几乎将呼吸吹在她的睫毛上。
    “即使再惨烈，我们也胜利了…即便我们有很多牺牲，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萧萧寒风在亚瑟兰的境内吹过，东区的街道两边衣不蔽体失业者或者在他们搭建的缝隙中，或者相互依靠着，就连那些会偷流浪汉鞋子的小偷也不再游荡在街上。
    所有人都诚挚希望这寒风快点过去。
    这天，慈济院在招收护工，这次区别于一向要求女性的要求，他们需要招收成年强壮，勤劳勇敢善良的男性护工。
    街道上，报名的失业工人排成整整一个长队，就连维克多都在其中。
    宁玛问他：“维克多叔叔，你不是不愿意到慈济院这边来吗？这次怎么就愿意了？”
    维克多蹲着身捏她的脸蛋：“我不过来找工作，怎么养你们。”
    厄亚在另一边抓着维克多的裤子好奇地问：“你不是说，慈济院有你欺负过的人吗？怎么你要向他道歉吗？”
    “道歉什么的…”维克多干笑两声，“会有这么容易吗？”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
    “下一个。”
    玛丽抬起头见到眼前这个长相有不正经邪气一看就不老实的年轻人，她并不满意地看了一眼说：“你回去吧。”
    维克多连忙说：“说真的，美丽的小姐，我觉得我真的挺适合护工这个职位的，我会剑术，体力也不错，还当过骑士侍从，仅仅要求护工的价钱…”
    玛丽把记录本合上，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维克多，从他破烂的衣服到他不一致的鞋子，为了养他的伤口维克多将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当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从流浪汉手中抢的衣服，甚至不知道从哪个流浪汉身上扒的。
    显然玛丽看他一眼他的衣着就觉得他谎话连篇：“天啊，骑士侍从？我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哪个骑士侍从穿的像破烂一样，神不会喜欢满口谎言的人，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维克多按住玛丽的账本，扬起笑容道：“嘿，小姐，不要以貌取人嘛，人都有落魄的时候，随时我都可以向你证明我的能力。”
    玛丽看着他格外俊秀的脸，犹豫了一下。
    “你站在左边吧。”她最终说。
    卡里古拉派来的马车上，加利亚撩开窗帘看着不远处的慈济院。
    秘书达尔西坐在加利亚的对面，察言观色道：“慈济院已经开始招聘男性保卫的员工，您也不必要担心。殿下说，之后会保证慈济院物资安全，并且会安排保卫官对慈济院周围区域进行监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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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加利亚表情没什么变化，达尔西也看不出她想些什么。
    “走吧。”加利亚放下窗帘说。
    ……
    “看到今天下议院来的新人吗？”
    “我看到克伦威尔像条狗似的跟着他献殷勤，仿佛他是什么大人物似的。”
    “克伦威尔，之前据说在东区当律师后来跟着沃尔西那个？”
    “沃尔西？已经在监狱死啦，听说克伦威尔就是出卖沃尔西得到的高位。”
    “克伦威尔不就是沃尔西提拔上来了的吗，啧啧。”
    “那个新来的是什么人，我还没听过这样的人物。”
    “我没见过他。”
    “嘿，我也是。”
    “他真是一点来头也没有。”
    “看他那张脸，也许是提拔某个主教呢？”
    “哈哈哈哈，如果主教能那么容易提拔我，我也愿意舔那老头的靛。”
    “那你得用马毛刷狠狠地刷洗你的舌头！”
    “哈哈哈哈”
    石门和修剪整齐的篱笆旁，克伦威尔也听到了花园里肆无忌惮讨论他和加利亚的声音，这种情况是避免不了的，他甚至准备着加利亚当众发火并且拔剑向那几个嘴臭的家伙决斗。
    只不过当他看了一眼旁边没有表情的加利亚，悄声放低了声音：“议长的餐厅向这边走。”
    加利亚点点头，表情没有变化，顺着克伦威尔指的方向向前走了。
    克伦威尔皱眉看向花园的方向，松了口气。
    下议院是近些年成立的，虽然是国王恩慈贫民争取利益的组织，但是一开始连议长也没有，只由他们提出方案汇报给国王的亲信，最后再由亲信给他们答复。
    直到乌瑟国王统治的后期，下议会才出现能代表下议院的议长，尽管这个议长是由国王亲自认命的。
    不仅是克伦威尔需要带着加利亚与议长汉尔顿爵士介绍，据说这位议长也想见见这个最新插入议会的成员。
    地点在这位议长的官邸，晚餐时分，长桌上点燃了一排的蜡烛，各位宾客纷纷坐落在餐桌的两侧，而议长汉尔顿坐在主坐。
    餐桌上摆着橘子、樱桃还有熏鳗鱼和腌鳕鱼用鱼类摆盘的餐盘上浇着酸奶和百里香的酱汁。
    “议长先生，这位是加利亚爵士。”克伦威尔向议长介绍加利亚后又向加利亚介绍议长。
    “加利亚，这位是议长汉尔顿先生。”
    “坐吧，加利亚。”议长说。
    嗯嗯，没有存稿了，写完就放上来了。
    其实加利亚对卡里古拉，就有一种想要投射贤王的感觉，但是卡里古拉压根不是贤王，他只会装模作样。
    卡里古拉成为不了加利亚心中理想的王，但是愿意装。
    啧啧啧有种替身的感觉，加利亚虽然不说，但是她眼光和要求高着呢。
    所以之前不愿意教卡里古拉。
    （写到这里有种，啊太太你这个剧情写的不好我们要攒一攒，不评论的既视感，太噩梦了。）
    第45章
    女仆和男仆为加利亚铺上餐巾，呈上食物和玛姆齐甜酒。
    克伦威尔落坐在加利亚旁边向她解释在做人的身份，紧挨着议长坐的是法官和各个市政官员，还有一个来自潘诺尼亚的使臣，在紧挨着之后是布商协会、香料协会的商人。
    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克伦威尔和加利亚自然是坐落在最末座。
    那个来自潘诺尼亚的使臣帽子是红橙间色的，此次除了来订购棉布更重要的是带来了他们潘诺尼亚公主的画像过来给国王过目。
    这位使者先是用几百上千字滔滔不绝地称赞了莱尼特王后的美貌，描述这位王后是如何亲切周到的接见了他，又是如何称赞了他。
    他描述的时候连他的公主都忘了，仿佛又沉浸在莱尼特王后的美貌里。
    识趣的人不禁配合着笑出声，然后左右使眼色：看又一个被我们的王后迷住的男人。
    国王已经常病不起，王储卡里古拉已经接过了权柄，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国王的驾崩，以及王后莱尼特会找什么样的情人，不过明面上他们还是会为国王挤出点眼泪。
    国王乌瑟的私生子死了，现在卡里古拉殿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从前观望的各个国家纷纷送来了他们公主的画像，他们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就是为了将公主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国王。
    结果各国的大使的画像甚至都进入不了黄金宫，就比如这个来自潘诺尼亚的使者，正在天花烂坠的吹自己国家公主的美貌。
    加利亚一边吃着鱼肉一边听使者吹嘘自己的公主，直到克伦威尔低声问她王储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加利亚愣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无论是军队还是戴克里先宫，卡里古拉好像都没有亲近过任何女人，她更是从来不注意这样的事情。
    甚至直到一个要给卡里古拉说亲的使者在餐桌上侃侃而谈她才意识到卡里古拉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准确来说应该早就到了该说亲的的年纪。
    于是对于克伦威尔的打听，加利亚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的事情就不会说。
    克伦威尔看到加利亚摇头他也分外诧异，据他所知加利亚是卡里古拉唯一信任的亲信，连加利亚都不知道的事情，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这时候他脑海中掠过一个荒谬的联想，他借着烛光打量了一下加利亚的面容，然后慌乱的低下头，默默让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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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不，应该不是那样，不然加利亚不会在听到那样的传闻还这么平静。
    话题从七国的风土人情，到远在斯堪维亚突如其来的闭城。
    门开了，两人结伴而行，所有人抬头向他们问好，议长向两人介绍了加利亚。
    “这位是加利亚爵士，前不久加入了下议院。”
    “加利亚，这是摩尔根·西奥多和鲁道夫·本杰明分别担任检察官和市政官。”
    这两人先是互相面对了对方，然后再次打量了加利亚。
    “加利亚·勃艮第？”其中一个人认出来加利亚。
    “你认得我？”
    “事实上记忆犹新，我见过您在司法决斗上的英姿。”
    这下话题打开了，所有人都站起来挨个要和加利亚握手，克伦威尔见这一幕霎时有些吃味。
    他第一次来这个晚餐可没有什么好话，他们都在讨论他的身份，又在说他的出身……甚至还有造谣他杀过人进过监狱，就因为他是个铁匠的儿子。
    晚饭吃完，克伦威尔甚至插不上话了，因为每个人都要在送加利亚时候说两句，就连议长也跟加利亚握了握手。
    议长一直是下议院和国王的联系，与其说是下议院推举出来的领袖，不如说是下议院最亲近国王的人。
    但愿你能在看到卡里古拉对加利亚和颜悦色时候不会大吃一惊慌张变了脸色。
    克伦威尔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腹诽道。
    克伦威尔幸灾乐祸的等着这一天，而这一天来临的特别快，几乎是在第二天，卡里古拉穿过国王议会厅，当时厅道两边的贵族属臣们纷纷脱帽致意。
    卡里古拉停到了加利亚面前，而在他身后是各位公爵伯爵，泰文·勃艮第公爵也站在他身后。
    “加利亚，我还正在找你，第一天来这里还适应吗？”
    卡里古拉在毫不掩饰对加利亚的亲近，霎时间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加利亚。
    包括勃艮第公爵，加利亚知道柏宜斯在那次狩猎中死亡了，现在公爵的继承人变成了她和亚克力。
    但是亚克力却并没有像柏宜斯那样在宫廷中谋得一个庭臣的职位。
    就在卡里古拉向加利亚跳起话题时候，公爵突然开口了：“殿下，您还和我的儿子加利亚关系如此亲密，真让我感到万分荣幸。”
    泰文·勃艮第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承认加利亚是他的儿子，但是在加利亚站在议会里，站在卡里古拉和他的面前时候，他却忽然承认了。
    加利亚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而卡里古拉则保持着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内务大总管谢尔盖伯爵也很惊讶，他对着泰文公爵说：“哈？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你的孩子？我可从来没见过他。”
    泰文公爵那双颇有威严的眼睛看了一眼加利亚转头对谢尔盖伯爵，平静地说：“加利亚和柏宜斯亚克力不同，他腼腆安静不总在人前，在这之前他还在与高卢战争的军队里，哦他还捐助莫顿修士位于东区的慈济院。”
    “哈，看来泰文你对这个儿子相当满意啊。”
    “是的，我无比幸运我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谢尔盖伯爵打量了一下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不仅是公爵的儿子，还颇得殿下的关注。
    他刚想说什么卡里古拉打断了他，卡里古拉那双酒红色的眸子看向加利亚说：“加利亚，随我到会议室吧。”
    这下连谢尔盖伯爵也感到惊异了，他看了看笑着邀请的王储殿下，还有老谋深算的泰文公爵，一个像是吃饭一样简单，一个竟然也毫不意外。
    真惊讶，卡里古拉竟然会如此简单邀请一个新人参与枢密院，甚至之前这个人毫无名声。
    而那个在晚宴上邀请加利亚坐在下坐的汉尔顿爵士则更惊讶的无以轮比了，要知道之前加利亚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直到知道他就是那个司法决斗上的骑士所有才把他像演员一样新奇对待。
    直到现在，他竟然一跃成为国王面前的新宠了，而他竟然法克的全然不知，他目光扫过克伦威尔恨得牙痒痒。
    而除了议长外，那两个曾经在议长花园里讨论加利亚的官员则惊愕的有些惧怕，甚至目光有些闪躲。
    克伦威尔站在窗前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禁感叹在亚瑟兰，谁离国王越近，谁就拥有了权利。
    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此时他却也一点羡慕都没有的，与其想这种天上掉金子的美事，还不如琢磨着在殿下和加利亚中间找到一个平衡。
    他默默跟在加利亚身后，泰文公爵看了克伦威尔一眼，克伦威尔对着公爵扬起无辜的笑容。
    虽然他现在还是条狗，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上桌的那一天呢？克伦威尔笑着想。
    枢密院的前身是咨议会，曾经的咨议会囊括许多阶级的成员总共有227人，在乌瑟国王处理国内战争时期，这个机构的脓肿让国王十分深恶痛绝，于是将其缩小为一百人。
    卡里古拉成为摄政王储后，则将更多人请了出去，将其缩减为19人的小型会议，并将咨议会改为枢密院。
    尽管如此，卡里古拉也依旧不满，在他看来，一些反对他的无用朝臣更应该赶出去。
    到了枢密院，卡里古拉毫无顾忌地让侍从加了把椅子在他的身侧，然后邀请加利亚去坐。
    克伦威尔看着加利亚想，一个在议长的餐桌上坐末尾的加利亚，在国王这里竟然坐最接近国王的首要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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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几位近臣贵族看向了泰文公爵，在这之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毫无疑问是公爵，现在竟然让他的儿子插了进来，他们神色各异，泰文公爵脸色不变，也没有任何评价。
    “殿下，我不能坐在那里。”加利亚说道。
    卡里古拉与加利亚对视了一会，加利亚就那样看着他，摇了摇头。
    御前会议的长桌上没有已经坐满了，卡里古拉目光扫过这些大臣们，向后一仰。
    “那就再搬个书桌。”卡里古拉站起来转身，指了指侍从又指了指他身后靠窗的椅子，“搬到这里。”
    加利亚还想说什么，卡里古拉先发制人：“我再给你添一些纸笔，你总要用到的。”
    于是两个侍从一前一后的搬了个榉木的小桌到卡里古拉的身后，卡里古拉亲自将纸和笔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
    加利亚欲言又止，克伦威尔已经十分有眼色的站在下位，他是没有座位的，也算不上枢密院的一员。
    看到加利亚坐下后，卡里古拉也回到了作为国王的首座。
    “会议开始。”他说。
    主要是可能做梦梦到有读者评论我写的无趣说要跑了吧。
    对了给你看看我再改的下本文案。
    姜苏苏，母系，女生姓姜，出生在以女为尊的母系氏族。
    这样的她，柔弱、娇怯、目含秋水，笑起来时一对梨窝点缀又显得娇憨可爱。
    当别家的猛a女主掐她小脸，嘲笑她妈宝女，又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女生时，她含着泪泡泡扑妈妈怀里。
    眼睛一眨，她重生了。
    重生为同名同姓的平行世界的姜苏苏身上，这个身份富可敌国，天选之子，是身价3000亿的豪门贵女。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妈妈，只有一堆对她跃跃欲试的亲戚。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还有既定剧本《拒嫁豪门：老婆乖乖的》，姜苏苏身份是古早文的豪门女配，是剧情里专门找女主麻烦的男主前任女朋友。
    剧情里，女配有钱有颜还花心滥情，看上了男主就死缠烂打，男主敷衍她，利用她从万人欺的私生子到成功上位，和女配离后设商业陷阱让女配深陷债务破产心梗而死。
    系统说乖乖按照观众打投做任务，降低娇妻值，就能摆脱破产buff ，就能摆脱原著剧情。
    “娇妻值怎么降低？”
    观众纷纷献策：
    【不讨好，不自我洗脑美化对方，不倒贴，不舔，不做家务，不要油腻男，还有还有！不能要173的！ 】
    【不能173哈哈哈哈笑死！ 】
    姜苏苏恍然大悟，原来听妈妈的还有听弹幕的就不是娇妻
    于是，姜苏苏按部就班捂紧花心女配身份时候，男a给她打电话让她报备。
    她挂完电话和男b继续吃饭，在男b问男a是谁时候，姜苏苏啊了一声。
    “是男朋友。”
    “！！！？？那我呢！？”
    被男b的愤怒吓了一跳的姜苏苏小心翼翼的说：
    “……备胎？”
    没有女德的姜苏苏，细声细气：“他太粘人了，所以会很快厌了的。”看男b依旧生气就软软的撒娇道：“很快的，我现在比较喜欢你。 ”
    虽然姜苏苏娇软，但是不娇妻，还没有女德。
    但是她特别听话的，既然只能找一个，就找对她最好的，最守男德，最爱她的那一个！
    雄竞世界，男德选拔赛现在开始！
    注意：雄竞、修罗场、究极玛丽苏、无女德、哭包女主，天然渣。
    谁说娇软女主不是大女主，娇软就是娇妻呢！
    其实还不确定走娱乐圈还是贵族学校，老实说，不想让我女儿学习，因为我真的学够了。
    让她当个草包吧哈哈哈哈，话说是不是我的文跳跃很大，因为我真的特别喜欢玩各种类型的文，这次想试试娇软女主哈哈哈，娇软女主是不是不会怼人的？
    我真的好想写乖乖的天然渣女儿。
    还有下本书名改为哪个
    《母系的我，娇软不娇妻》
    《母系女配，娇软不娇妻》
    《母系娇软女儿重生，豪门女配》
    不要怀疑，评论置顶的那本书就是这本～
    啊，我已经对取名字bbq了
    第46章
    加利亚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政事，知道这次小会结束，她都没有弄太明白，只大概清楚克伦威尔提出了几个法案，而在这张长桌上的人则有些沉默有些激烈的反对，而最后卡里古拉签了字。
    散会结束后，卡里古拉走到加利亚面前，其他大臣有人看过来想来是和卡里古拉一起离开但是卡里古拉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他走到加利亚面前看着加利亚的字。
    加利亚能从卡里古拉的身后看到泰文公爵的眼神，那种探究的打量。
    “政治这种东西上手是很容易的，也不需要你过于着急。”卡里古拉点了点加利亚的桌子说“你可以去阅读一些送过来的陈情书也可以去机密档案室查看每次通过法案的大致流程和后来的影响。”
    加利亚拽过卡里古拉手中的纸张，看了看，忽然抬头说：“需要我帮忙吗？”
    加利亚看着卡里古拉真挚的眼神，忽然有种窘迫的心态，她维持面上的平静说：“这对于国王是不必要的浪费时间，所以还请您继续做您该做的事。”
    卡里古拉低头笑了两声，甚至肩头都颤动了两下，他将手按在加利亚的肩膀上，十分认真的说：“毕竟是我强烈要求的，所以某种程度来说我应该做到对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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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加利亚拍下卡里古拉的手，不打算助长卡里古拉这种喜欢作弄别人的风气，有些人即使面上看起来稳重，但是也会时不时做些孩童般的恶作剧。
    “这就不必了，殿下。即便是抄写文书，我也有我能做的事情。”
    卡里古拉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比斯蒂芬妮认真多了。说真的，斯蒂芬妮如果像你这样认真而不是在我给她请的老师面前开小差，她也不至于向我抱怨我给她安排的休息时间不够多。”
    加利亚想了一下问：“她作为公主，你怎么会给她请那么多老师以至于连学习时间都没有。”
    “哦是这样的，我准备先立斯蒂芬妮为在我之后的顺位继承人。”
    卡里古拉像是描绘今天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鸽子那样十分随意的说。
    加利亚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看周围的人的表情。
    幸好那些大臣们因为看出卡里古拉想单独和加利亚说些话，都纷纷走光了，不然他们听到这句话不一定会露出什么表情。
    加利亚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她打量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卡里古拉，这个事情你没有对外公布吗？”
    比起加利亚的严肃，卡里古拉则放松多了，他用轻快的讨论玩笑的口吻说：“还没有，起码要等乌瑟死了再说，不过他应该也活不了两天了。 ”
    亚瑟兰还没有女王，即便因为王位继承制有女性顺位，但往往决策还是会交给她的丈夫。
    加利亚能想象如果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会对亚瑟兰的上上下下有怎样的影响。
    比起这个消息，卡里古拉透漏的国王乌瑟重病不治即将升天的消息也不算什么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如今卡里古拉已经是无冕之王，乌瑟死或者不死已经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卡里古拉现在差的只是一场就任典礼而已。
    “如果你真的要斯蒂芬妮继任王位，你不单要教好她，还要给她铺平道路。”比起卡里古拉的轻松，加利亚明确知道斯蒂芬妮将来会遭遇什么，她显然要考虑的更多。
    “自然，这是她必然要做到的，她不想嫁人我就必须要给她一个合理理由留在亚瑟兰，她必然要做到。”卡里古拉笑容明媚中有一丝蔫坏， “如果她做不到我就只能把她嫁了，毕竟我这么繁忙可并不是让她悠闲的无所事事的，她必须和我一样负起责任来。”
    加利亚不觉得卡里古拉做的不对，但她莫名想为斯蒂芬妮祈祷，当卡里古拉的妹妹几乎没什么好事，嗯，就某些方面而言。
    这时候，加利亚突然想起来了各国使臣说的公主，这些使臣大把进入亚瑟兰可都是朝着未来王后的目标使劲，而王后则是目标为卡里古拉生下皇太子。
    克伦威尔已经好几次向她打听卡里古拉以后准备娶什么样的妻子了，还曾经拐弯抹角问过卡里古拉的喜好有没有秘密情妇以及曾经对哪位夫人或者小姐表达过爱意。
    加利亚通通不知道，她从前并不感兴趣，也认为这是卡里古拉的私事，但是今天的这场讨论让她隐约窥见一点……加利亚直觉继续问最后得到的答案并不是一个好结果。
    加利亚垂下眼帘说死了一开始来这里就准备好的问题问卡里古拉：“我听到了会议上的数字，似乎亚瑟兰目前的财政出现了问题，与此同时宫廷外的平民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失业潮，你说你要重启修路和架桥，和对慈济院投入资金……这些钱你怎么拿的出呢？”
    卡里古拉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加利亚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问题，原本他将加利亚弄到议会里来是为了让他远离东区。
    而钱不是凭空产生的，亚瑟兰战争也已经结束，贸易也没有什么开源，占领高卢的土地还在休养生息……卡里古拉想要获得更多的钱就必须从那些既得利益者手中拿钱。
    当然没人愿意轻易的将己有的拿出来，所以必须要用更加残酷的手段。
    卡里古拉自然是不会告诉加利亚这个内情，他自信满满地笑了笑：“我答应你的怎么可能无法兑现呢？很快这项草案就可以通过了，在此之前你需要将陈情书和机密档案看一遍，毕竟或早或晚，你要加入枢密院的，你还要熟悉并且确定你适合的工作。”
    加利亚愣了愣，她没想过在枢密院任职，然而卡里古拉竟然将她之后都规划好了。
    “等等卡里古拉，我并没说……”
    卡里古拉双手搭在加利亚肩上，十分认真的说：“不要拒绝我，加利亚，我需要你，而且在这场将要改革的风浪中，我也需要可以信任的人。 ”
    加利亚看着卡里古拉真挚的闪闪发亮的眼神，嘴唇阖动，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卡里古拉将档案室的铜钥匙和授权书塞在加利亚手里。
    “去看看，怎样？亚瑟兰太多需要你的人了。”
    于是比起议会，加利亚更多去往文书室，她手指拂过寄给国王的信件，阅读每一个底层人民诉说的期望和每个法案背后的斗争。
    比起加利亚每日在文案室掌灯的热忱，国务秘书伽狄纳主教则十分不耐烦，他在加利亚读取信件时候在文书室出入，有时候还会摔门，加利亚对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所以也不意外。
    只不过卡里古拉知道这件事后，命伽狄纳主教从国务秘书处离职。
    加利亚在下议院与官员们维持一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她忙于了解这个国家的运转，而下议院通常都是由各种职业的人组成，他们热衷于结伴于各种娱乐活动或者参加权贵邀请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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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于是他们很快发现加利亚是怎样一个无趣的人，包括她不会讨论女人，也不会说他人的坏话，对于王储的事情则闭口不谈，很快她便很少遭到邀请了。
    克伦威尔是一个例外，这个早在很久之前就蓄意接近加利亚，甚至为此投资慈济院的人，即使在所有人冷落加利亚的情况下也依旧和加利亚保持着非凡的交情。
    克伦威尔出身贫民，和那些贵族甚至商人们不同的是，他会用三方不同的眼光来和加利亚探讨问题，他眼光独到，话题犀利，对于那些棘手的问题十分一针见血。
    很快他也发现了国务秘书伽狄纳主教的离职，并且向加利亚打听了他离职的缘由。
    听到加利亚说卡里古拉伽狄纳主教离职的缘由，他忍不住转过头控制一下脸部表情，一种莫名的酸意让克伦威尔咬牙切齿。
    “王储殿下并不是草率的让他离职。”控制完面目表情的克伦威尔说，
    “国务秘书的职责并不十分重要，所以才会一般由没有爵位的人员担任，伽狄纳他既然连让你问询都无法应答，甚至为此怨怼，那就连这个职位的本身意义都做不到了。”
    克伦威尔已经看透了王储殿下的明目张胆的偏爱，虽然说国务秘书一职可有可无，但如果卡里古拉不是撞见了伽狄纳给加利亚穿小鞋，卡里古拉一定是将棒子轻轻落下。
    想到他近些日子为了给卡里古拉筹钱跑上跑下，卡里古拉甚至连个微不足道的职位都没有给他，克伦威尔不禁酸的倒牙。
    但是面上他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给加利亚开解。
    “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仅会将国务秘书的本职工作做好，甚至会简化效率，加快文件的签发，伽狄纳做的无功无过，从前的国王不在意，但是卡里古拉殿下就不太容忍了，伽狄纳早晚会被撤下去。”
    两人在国家议会厅外的花园里散步，篱笆整齐，这种专门用作装点大型宫廷的灌木，即使在冬天也保持清脆的绿意。
    这时候加利亚突然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突然问克伦威尔：“您曾经和我说你出身贫民，所以能体会底层的困苦，所以才想在功成名就后援助更多的穷人，我曾经没有深究您的想法
    ……克伦威尔学士，您是真的把慈善作为信仰和一生所追求的事业吗？ ”
    和我师父讨论一下下本背景，准备设在贵族学院了，架空现代有王室君主立宪，有点类似财阀那种。
    贵族学院简直就是言情初心了，毕竟最开始是流星花园嘛，不过现在演变的大有不同了，正好还可以加点混血之类的。
    这段背景来源：
    克伦威尔的这项改革使枢密院成为独立于国王宫廷之外，管理国家公务的常设性行政机构，使国家向着制度化范式转变。
    其次，提高国务秘书的地位，扩大其职权范围。国务秘书原是宫廷中低微的职务，担任国务秘书的人一般都是没有贵族爵位的人。
    《托马斯·克伦威尔：亨利八世最忠诚的仆人鲜为人知的故事》
    同时我还看了英国小说《狼厅》原著和剧版都有克伦威尔向枢密院进行宣誓的场景，实际上史实是，枢密院是在克伦威尔时期成立完善的。
    第47章
    加利亚是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虽然克伦威尔无数次嫉妒这个人的好运，但是克伦威尔也不得不承认，加利亚确实是个让人挑不出问题的人。
    你从来不见他抱怨什么，不曾说过他人坏话，克伦威尔觉得加利亚性格绵软如水，执着于善良对人性认知不足，缺乏血性又过于天真。
    所以克伦威尔在那些深有城府的人面前将目的藏了又藏，将真正的需求包裹起来，可在加利亚面前他就莫名的手段拙劣。
    克伦威尔一直以为加利亚心思单纯，听不懂他对她的影响和试探。
    直到现在，加利亚十分平静的逼问他。
    “现在你在说伽狄纳，我从你的语气里读不到你对于他的同情，就像听不到你对莫顿修士说捐助时候对贫民的同情一样。
    “你说伽狄纳的国务秘书并不合格，那么克伦威尔，是你想要国务秘书的位置？或者你想要我将你的这一目的传达给卡里古拉？”
    克伦威尔哽然，从来都是他利用那张身经百战的舌头，用言语打败那些或羞辱或质疑他的敌人，而他此次也陷入了哑口无言的境地。
    加利亚实在过于直白，以至于克伦威尔完全不知道如何招架。
    否认吗？还是说含糊过去，克伦威尔一直以为他在加利亚面前扮演的很好。
    克伦威尔用了那么长时间维护他和加利亚的关系，克伦威尔接触过很多人，即使有像加利亚这样一开始就竖起提防的人，也会在他亲切的招待下逐渐卸去心房。
    克伦威尔用了多长的时间以及多么真诚的陪伴啊，加利亚难道不应该钦佩同情感激他这个出身底层但依旧对底层人民报以爱意，还郁郁不得志的他吗？
    克伦威尔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以为已经让加利亚卸下提防的时候，事实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这让克伦威尔大吃一惊以至于冒出些冷汗，他一直以为加利亚单纯，实际上单纯的是他！
    瞧，克伦威尔已经毫无顾忌地在加利亚面前讨论自己的野心，而他竟然沾沾自喜地以为加利亚愚笨的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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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卡里古拉唯一信任的人怎么会是蠢人呢？迄今为止有谁能在加利亚的口中得到卡里古拉的半点讯息吗？
    克伦威尔看着用略带冷意望着他的加利亚，嘴唇一张一合，最终他决定说实话。
    “是的，加利亚阁下。我想要国务秘书的位置。”
    加利亚看了看克伦威尔坚定严肃的表情，眼神缓和下来：“你没有向卡里古拉提出你的意愿吗？”
    克伦威尔的表情有些自暴自弃又有些一言难尽：“事实是，我曾经委婉提出过。但是…殿下他并没有提拔我的打算。”
    加利亚再度打量了一下克伦威尔，有些赞同：“你心思太多，卡里古拉并不喜欢。”
    克伦威尔哭笑不得。
    加利亚手指在篱笆上一触而过：“我会向他提这件事，但是也会告诉他是你想要要求的。”
    “那就多谢，加利亚阁下了。”克伦威尔虽然为自己一直以来如同一介小丑在加利亚面前上蹿下跳而感到羞耻，但是得到加利亚保证后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加利亚既然愿意向卡里古拉提出，国务秘书的职位就会落在他身上。
    夜晚，晚餐后。
    黄金宫的玻璃花房中，卡里古拉与加利亚分别坐在棋桌两边，他们都披着一张羊绒毯，卡里古拉执黑子，加利亚执白子。
    正好轮到卡里古拉下的时候，加利亚十分随意地提出了这件事。
    听到加利亚这么说，卡里古拉拄着下巴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伦威尔询问你的？”
    “是的，他想要国务秘书的职位。”
    “他拐弯抹角地暗示你，让你和我提。”
    “是的。”
    卡里古拉笑了又笑，甚至毫无顾忌地爽朗笑出声来：“看来你这幅单纯的长相，又骗了一个狡猾的家伙。他大概以为他的打算你全然不知，直到你直白地盯着他承认。”
    加利亚也弯了弯嘴角，揶揄道：“看来殿下颇有心得啊。”
    卡里古拉哽了一下，他想起曾经被加利亚直白的噎过的往事。
    不过他看着烛火的光洒落在加利亚的脸上，发丝像镀上一层光晕，卡里古拉想或许她也想到了从前的往事，所以才会笑容愉快又轻松。
    风吹过加利亚，于是风也变成温柔的了。
    “克伦威尔说，他帮你做了很多事。”加利亚捧起一杯热可可继续说。
    卡里古拉点了点头，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点在棋子上。
    “然后，你却刻意吊着他，不让他获得地位。”
    卡里古拉向后十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和加利亚：“驯养一个斗犬，最重要的是不让他吃饱。”
    “斗犬？”加利亚重复这个词。
    卡里古拉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睛：“是的，像他这种在底层爬上来的人，对权利渴望到了极致，正因为身在谷底，才会为了往上爬而不折手段。
    “对于这种人，如果让他吃的太饱就成为贪欲了，沃尔西就是这样的例子，一个主教年金就能花到四万银榜，你不知道我在他府邸我抄出多少让人惊叹的财产，而克伦威尔和沃尔西根本就是如出一辙的人。”
    加利亚沉默下来，她想了想挪动一下棋子，成功吃掉了卡里古拉的骑士。
    随即她说：“即使是个骡子，你也要让他吃到点甜头，如果没吃到吊到眼前的胡萝卜，就不能幻想到那颗胡萝卜有多么美味。”
    卡里古拉沉思了一下。
    加利亚缓缓道：“你看好他，但并不喜欢他。”
    卡里古拉勾起嘴角，有些得意洋洋：“看来你还是了解我。”
    “克伦威尔确实有能力，有能力的人也不应该束缚他的手脚。”加利亚再次圈上了卡里古拉的“王后”。
    卡里古拉看了看棋盘上独身的“黑王王”不禁大笑起来：“好，你成功说服了我。国务秘书的职位是克伦威尔的了。”
    看着大笑的卡里古拉，加利亚不禁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不赞同地说：“戒骄戒躁，卡里古拉。你输棋的原因，就是临到关头太过自傲自满，从而失去了警惕心。”
    手背上的触感一触即离，卡里古拉却像被蛰到般猛地收缩一下手指，那丁点的痒意让卡里古拉有些欲盖弥彰地用另只手盖住。
    就在卡里古拉纠结的时候，加利亚已经站起身披上了帕达门托姆斗篷。
    卡里古拉连忙站起来，看向加利亚：“这么晚了，不直接在这里住下吗？”
    加利亚戴上皮手套，转头说：“最近没回慈济院看，所以我还要去看一眼。”
    “什么时间回去不好，差这点时间吗？”
    “因为明天还要抽出时间阅读并回信来自民间的陈情书。”
    “那些陈情书？”卡里古拉愣了一下，那些来自各郡送来的信件，这些信件有些来自小教堂又或者乡绅他们大多数连字母都颠三倒四，更别提他们能读过大学有一副能让卡里古拉看得上的文笔了。
    罗马时代有公民议会，那是因为一个正统的罗马公民接受教育擅长辩论，而亚瑟兰的贫民则是不会拼写的文盲。
    从前这些陈情书堆放在一处，没有人去看他们，毕竟连国务秘书都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除非那些普通人闹到法庭或者国王面前情愿。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那些连话都不会说的农民又会感谢你吗？
    卡里古拉有一瞬间的沉默，他最终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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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而此时加利亚已经转身离去了。
    卡里古拉没能叫住加利亚，于是他只能久久望着加利亚的背影直到消失。
    卡里古拉越了解加利亚，越感觉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依然横在两人中间，而这条鸿沟，卡里古拉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过去，他试图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还有一生的时间，卡里古拉对自己说。
    即使他永远无法理解加利亚，但是他是国王，可以让所有事情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而他想要维持他和加利亚之间的感情……直到永远。
    ……
    加利亚独身骑马到东区，在慈济院门前下马时候令她意外的是慈济院的门是开着的，窗口还有隐约的灯光。
    她将马拴在园内，打开门，正好见到莫顿修士还有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穿着和莫顿修士同样的黑色修士袍外披红色罩袍像清教徒一般清瘦，另一个则穿着达布里特骑士装身材高大魁梧。
    看到加利亚，莫顿修士连忙走过来说：“加利亚，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你不是搬去萨伏依宫了吗？”
    加利亚对莫顿修士点了点头：“主要是抽空过来看看，我始终对这里放心不下。”
    “都好，我们应聘了几名男性护工，他们佩剑保护粮车，迄今为止粮车还没被截过。”说到这里莫顿关切地问：“据克伦威尔所说，你现在在下议院任职，在下议院工作的怎么样？”
    “一切都好。”加利亚不欲多说，只是安抚一下莫顿修士，这时候她看到那两个陌生人看过来。
    “您来客人了？”
    莫顿这才相似自己远道而来的友人，他连忙向加利亚介绍：“他们是从肯特郡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位是约翰·鲍尔修士，一位布道者，曾经和我一起在列基斯坦神学院同修，而他旁边的是瓦特·泰勒，是陪同约翰的友人，曾经参加过卫国战争。”
    说完莫顿又向瓦特·泰勒和约翰·鲍尔介绍加利亚。
    “这位是加利亚·勃艮第，是个慈善家，是她资助和帮助我这间慈济院的运行，目前他加入了下议院任职。”
    “您好。”约翰·鲍尔率先上前一步对加利亚弯腰行礼。
    “远远就见到圣光，直到您来到我的眼前，万分有幸觐见您的光辉。”
    一时间，除了拜服的约翰·鲍尔其他人都瞬时呆愣住了。
    再不提醒，主角的主线就会被拐沟里了。
    主要是上次有人和我辩，元始天尊地位不如皇帝，我真的瓦特了。
    皇帝还要祭天呢，谢谢。
    我真的是女本位的女强作者的，嘤。
    话说这章有伏笔，只有精通英国历史的人能看出来哼哼。
    文章名《特来拜她》源自《马太福音》2:2那生下来作犹太人之王的在那里。我们在东方看见他的星、特来拜他。
    我点题了吧，不过女主身份猜测最好不要发，我怕写的太明显。
    第48章
    “约翰！你又犯癔症！”最早反应过来的是与约翰·鲍尔同来的瓦特·泰勒，他一手抓住约翰的肩膀让他直起身。
    莫顿修士也惊的瞠目结舌，在他眼中约翰是苦修士中的苦修士，他本人不近女色，恪守戒律，是毫无瑕疵的“不可腐蚀者”1。
    他曾经在列基斯坦神学院敬仰的前辈竟然突然突然说这样类似谶言的话，而这话竟然是对他的友人加利亚说的。
    莫顿看向约翰，又看向加利亚，他在加利亚身上看不到任何关于圣光与星之类的东西，于是他摇了摇头，又迟疑地看向约翰。
    “天啊，老朋友，你是在给我们开玩笑吗？”
    约翰这才缓缓起身，他对众人笑了笑。
    莫顿修士松了口气又说：“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加利亚打量了一下约翰，这是一个消瘦，头发花白，胡须也掺杂着银丝眼睛却炯炯有神的老人。
    她只觉得约翰的双眼像是星子那样，不在夜晚的火把下也亮的惊人也欢喜的惊人，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让他欣喜到无以复加的东西那样。
    加利亚转身要走，这时候，约翰突然叫住她。
    “你还未施洗，不过将在不久之后。”
    加利亚脚步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往她在慈济院的住处去走。
    加利亚走后，莫顿为这两个远道而来的人准备了住处。
    瓦特洗过脸从洗漱间出来，看到的就是约翰跪在一块毛毡上，十指交叉握住胸前的十字架，面对着墙壁嘴中复念经文。
    瓦特坐在床边默默等约翰诵经完毕，突然开口。
    “你见到那人说的话是和诓我为你做事是一样的吗？”
    约翰在胸前画完十字，转过头面容慈爱地看着瓦特，说：“我何时诓过你？”
    瓦特面容坚毅中带着一丝憨傻他皱眉说：“你说我会成为一名英雄，你说我会成为亚瑟兰万众敬仰的英雄。”
    “是的，我说过。”约翰面容和缓，点头承认。
    瓦特又说： “于是你将我诓来这里。”
    约翰笑而不语。
    瓦特一拍大腿说：“现在你又诓那个人，老头子，你又想在他身上骗什么？”
    约翰似笑非笑着，摇了摇头。
    ……
    清晨，慈济院的义工们开始一天的备餐工作，加利亚与玛丽打过招呼，同时问她尼克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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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已经大好了，他现在也在慈济院做事，先生一会到后院就可以见到他。”玛丽抱着木盆，加利亚帮忙提着面，说到这里玛丽猛地转过身，盆差点打到加利亚的腰。
    “对了，应您的要求，我们又聘请了强壮的男性护工，虽然问过莫顿修士的意见，但是还需要您把关。”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向来来回回的义工打招呼，厨房里热火朝天，女人们揉着面，添着烤炉的柴火。
    玛丽到厨房放下盆，转头对加利亚说：“我先带你去，这次我们在东区还招聘到了一个自称当过骑士侍从的家伙，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大放厥词，没想到他真的用剑吓退了进来的贼！”
    加利亚一边仔细听着一边紧跟着玛丽的步伐，她几乎是跑着的，显然她还比较着急。
    等到拐过柱廊，玛丽率先向在馬廄喂马的高挑红发男子说：“维克多！往这看！”
    “大小姐，一大清早你是又要找我做体力活吗？不是说好只让我做护卫的工作吗？我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维克多一边怨怼着一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
    然后他看到了现在玛丽身边的加利亚，他呆住，大吃一惊，话停在嘴边，猛吸一口凉气。
    加利亚一开始听玛丽的描述并没有什么警惕，直到听到玛丽高呼维克多，而她也看到了红发高挑的男子背影。
    然后看到了那张一看就写满轻浮浪荡的脸，加利亚……下意识往外抽佩剑。
    看到加利亚抽佩剑，维克多脸色骤然变了，他转过身拔腿就跑。
    加利亚一边追着维克多跑一边将佩剑塞回去。
    维克多崩溃了：“加利亚，你又不是治安官，你干嘛追我？”
    “你如果不心虚，你为什么要跑？”加利亚说。
    “法克！你都抽佩剑还不让人跑了！”维克多欲哭无泪，他实在是对加利亚拔剑有阴影，看到加利亚拔剑他下意识身体就动起来了。
    玛丽虽然惊讶，但是她看到加利亚
    追捕维克多，于是她十分有眼色的封住后院唯一出口。
    维克多看到玛丽封住出口，表情十分崩溃，只能转个弯去翻墙，在他一只脚迈上墙头时候他的腿被追上来的加利亚抓住了。
    “下来。”加利亚说。
    维克多维持着岔开腿在墙上的滑稽姿势，他深吸一口气眼含热泪，十分郑重地对加利亚说：“看在咱们曾经同为同僚，我没有直接害过你的份上，你能网开一面就这次装作没见过我吗？”
    “不能。”加利亚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说。
    于是维克多只得乖乖爬了回去，等他跳下墙，加利亚抽出佩剑横在他颈侧说：“蹲下。”
    玛丽跑过来，还未等她问怎么回事，加利亚又说：“玛丽，麻烦你去拿根可以绑人的麻绳。”
    玛丽看看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双眼溃散无神生无可恋的维克多，又看了看抽出剑指着维克多表情慎重的加利亚，她虽然不明白但是也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小跑去拿麻绳。
    “加利亚阁下～”维克多不死心的想要说话。
    “闭嘴，等我问你再说话。”加利亚轻叱一声。
    维克多噎了一下，他从前欺负加利亚不止一次两次，之前觉得无趣想惹他生气，结果现在真面对加利亚不留情面的对待后悔的不能自已。
    不一会玛丽跑来了，身边还跟着玛丽的弟弟尼克。
    见到加利亚，尼克双眼闪闪发亮说：“加利亚先生，听到你要用绳子捆人，于是我就赶忙过来帮忙了，我见过刑场怎么捆犯人，我能绑好。”
    维克多看看尼克又看看加利亚，惊异且无语，说：“喂，尼克，我昨天还教了你一下午的剑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尼克不吃这套，十分麻利的套绳子在维克多脖子上，表情凶狠：“早就看出你身份可疑，谎话连篇了！”
    法克！维克多在心里暗骂，这小子当初请教他剑术那叫个毕恭毕敬，结果现在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弯，除非他眼睛瞎了，才会看不出这小子防备他。
    无论怎么腹诽，维克多面上是不敢有一点不满的，他堆着笑看着尼克把他绑的严严实实，就连手腕和大拇指也在背后绑好。
    “绑的很结实，给他一天也挣不来！”尼克冲着加利亚扯了扯绳结，加利亚收回剑，尼克就赶忙爬了起来。
    尼克扬起笑容问：“加利亚先生，他做了什么坏事？”
    “你怎么不问我。”维克多挣了挣绳子，有气无力地问。
    尼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欠奉给维克多，只是闪亮亮地望着加利亚，等她回答。
    加利亚顿了一下，诚实地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坏事。”
    “那肯定是，他从前不是个好人！”尼克斩钉截铁地说。
    “……也不是。”加利亚想了想摇了摇头，毕竟维克多做的事不能单单用坏来定义，毕竟没有证据。
    维克多无能狂怒地踢了踢腿：“小子，你别双标的太过分啊！明明我是无辜的！”
    尼克猛地回头，凶狠狠地说：“闭嘴！你要是个好人加利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要绑你！”
    维克多……维克多只想就此晕过去，这个世界……他遇到加利亚后就没有一件事是向着他的，从此他运气衰到了极点。
    加利亚想了想说：“他曾经为贵族做过坏事…还帮助过一个杀人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因为法律上他的确不算一名罪犯。但是，他的存在…尤其是在这里让我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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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维克多听到前面维克多屏住呼吸，听到中间他连忙点头，听到最后他大感不妙。
    尼克闻言高声说：“这样肯定足以定他的罪了！加利亚先生肯定是对的，我们把他关起来，如果怕他跑掉去害人就砍了他的腿！”
    维克多震惊的浑身一跳。
    玛丽原本听着，闻言不赞同呵斥他一声：“尼克！”
    尼克转头对他的姐姐顶撞道：“加利亚都觉得不安了，说实在的杀了他才一劳永逸吧。”
    虽然玛丽很想呵斥尼克一声，他怎么能这么随意就说要杀掉一个人，但是念及加利亚的描述，她并没有说出口。
    加利亚也不赞同尼克的想法，他这个年纪轻狂又无法自我约束，而且在东区的孩子很多都没有法律意识。
    于是她叹息一声：“玛丽，之后慈济院需要老师，尤其要教会孩子《土地死手律》和《亚瑟兰刑事法》。”
    玛丽松了一口气，看来加利亚先生还是理智的，并不像尼克那样冲昏头脑。
    加利亚看向维克多，问他：“只不过，维克多。你为什么不在王国骑士团，跑来东区……跑来慈济院是为的什么？”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维克多心情七上八下，到了现在已经彻底无力了，他抬起眼皮十分虚弱地问：“我是被人诬陷准备逃离亚瑟兰，但是半路被封锁了商船于是流落到东区，现在为了吃饭才跑到慈济院你信吗？”
    加利亚其实觉得维克多现在的表情不算做伪，但是……加利亚默默将对维克多的信任咽回肚子里。
    她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反问说：“维克多，你知道你冲我撒谎骗了我多少次吗？”
    维克多一口陈年老血几乎从胃里喷出来。
    自作自受的滋味维克多终于自己尝到了。
    维克多：虽然从前不是，但我现在是个好人，你信吗？
    加利亚：虽然情感上也相信你现在是个好人，但是理智上我不能信任。
    维克多：○○（＞＜）○○
    1“不可腐蚀者”原来是形容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的罗伯斯庇尔，我觉得这个形容很有意思，就用给约翰了，实际上驴唇不对马嘴。
    第49章
    维克多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挣扎着说：“你看我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吗？这不足以证明我现在并没有报以恶意蓄意接近吗？”
    加利亚面无表情道：“我去骑士团的时候也没想到你是柏宜斯的人。”
    维克多挣扎失败，生无可恋：“对于柏宜斯那种人我就是一条狗而已，你看我肚子上还有一根致命伤，为了活下去我可是养了很久，而柏宜斯那样的老爷，现在大概还在舞会里花天酒地吧。”
    加利亚表情轻松了些许，但是语气并没有缓和多少，甚至有些犀利：“难道是柏宜斯强迫你做事的吗？”
    维克多被绑的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他向后扬靠在墙上，抬了抬下巴，嘴角一扯说： “加利亚，你出身在勃艮第家，即使是不受宠的私生子，贵族家庭的光环也在庇佑你，而我出生时候有什么？我如果不为权贵做事，我能有挣脱命运的机会吗？”
    加利亚蹙眉道：“挣脱命运不只有将屠刀对准和你一样出身的人一个办法。”
    维克多听到加利亚这样说，忍不住仰头大笑道：“哈，加利亚，别告诉我你这个年纪还不明白，贫民总是被压迫的，压在他们头上的有教士有贵族还有国王，几百年了，有变过吗？”
    加利亚表情不变，说：“你在诡辩，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选择了最下作最便捷的办法而已。”
    维克多愣住了。
    “教会是教会，贵族是贵族，皇帝是皇帝，你是你，无论如何你现在的下场是你自己造成的。”加利亚将手从剑柄上放下来，“你的事情，我会向王国骑士团问询，确认后会放了你。”
    维克多脸上那副浪荡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他望着要走的加利亚，忽然说：“虽然不感到意外，但是你对曾经的敌人都如此心软，真的不害怕这份善良最终会害了你吗？”
    “你可以试试，维克多·米斯·凡德罗”加利亚说。
    一阵风吹来，将她笼罩的披风吹的如同旌旗般猎猎作响。
    “如果你伤害了这里任意一个人，我会像杀了迪夫那样，无论到天涯海角，都会取你性命。”
    维克多愕然，然后他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高喊道：“既然如此，加利亚，你帮我将在肖尔迪奇街的兄妹，叫厄亚和宁玛，将他们送来慈济院吧，我在东区工作也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
    加利亚停下脚步，回过头十分错愕地看向维克多。
    而维克多笑的毫无阴霾地灿烂：“拜托了，加利亚。”
    ……
    加利亚解决了关于维克多的事情后，她再次回到下议院中，卡里古拉也在次日提拔克伦威尔成为国务秘书。
    卡里古拉的许诺必然会要求克伦威尔的回报，面对卡里古拉的威压，克伦威尔终于在“改革国会”的第一次会议上，颁布了《遗嘱检验法案》 、《丧葬费法案》、《兼领圣俸法案》，这三项法案不禁限制了教会揽收遗嘱检验费和丧葬费的权力，还对兼任圣职规定了严格的条件，并禁止教士领有土地和经营农业。 1
    这是对教会的财务收入一次彻底的打击，也是亚瑟兰在一百年后对那大名鼎鼎的教皇国颁布赎罪卷剥削诸国的一次彻头彻尾的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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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他先是发言抨击了教会生活奢侈，又描述了教会生活的腐/败。
    “我的朋友们，如果你们想看到七宗罪，只要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去修道院，僧侣们奢侈的挥金如土，靠的是那些宁可花钱祈福也不愿拿钱买面包的穷百姓的捐赠。”2
    “他们用腐朽的老一套的礼拜来愚弄天主，又打着天主的名号将手伸进了那些穷苦人的袋子中，我们怎么能容忍这些背叛主的蛀虫继续打着主的名号剥削我们的国家呢？”
    在多项法案颁布后，同年年底，国会通过了克伦威尔起草的《剥夺教士司法特权法案》。
    从这张法案开始了卡里古拉对诸位修道院和教会的彻头彻尾的清算，那些曾经不受亚瑟兰管控，源源不断将亚瑟兰财富收入教会口袋，甚至孝敬给教皇国的金钱彻底被斩断并且收入了亚瑟兰的国家财政。
    在亚瑟兰的国际财政通过洗劫教会得到源源不动的补充后，加利亚通过夜以继日的在请/愿书和翻阅记录法案档案，与学者探讨，多次询问克伦威尔经济复兴方案方法，她草拟的方案几次废用重拟，并多次克伦威尔辩论更改。
    最终在克伦威尔推动宗教改革的间隙，加利亚在议会提出的《救济失业人口解决方案》《救济贫民法案》《废除雇佣奴隶和农奴制》也得到了通过。
    这与其说是在下议院的贫民的一次胜利，不如说是加利亚这个作为坚定支持克伦威尔的宗教改革以及卡里古拉的政治主张得到的一次奖赏。
    值得庆幸的是，亚瑟兰国内失业人口得到了遏制，在大笔资金的投入下，那些曾经失业的人开始受雇佣于国家，他们修建港口，修建道路，建设桥梁，道路畅通后，又让商业变得活跃起来。
    在贵族中，加利亚的声望也从这里开始普及开来，他们对加利亚认识从那个克伦威尔的朋友，到摄政王储的友人，逐渐成为——那个为贫民发话的沽名钓誉者。
    贵族们从收缴的教会土地拍卖付出一大笔钱，他们准备等着这一大笔钱通过上议院再反馈给他们，结果这最大的一笔随着加利亚提出的方案如流水般转眼就不见了。
    “简直不敢相信，那么一大笔钱，王储殿下竟然听从加利亚那个蠢货，全数用在贫民身上，哈！他打算给那些愚蠢的泥腿子们一人发一个银币，然后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不过，无论那些贵族在背后如何诋毁，加利亚借着卡里古拉和克伦威尔联手进行的改革的浪潮，成功为那些东区的工人们争取到了一份保障，甚至连偏远地区的农民也因此受惠。
    曾经亚瑟兰为了限制了劳工的流动转业，雇佣关系只能按年签订，逃跑劳工可能还会受到类似“黥刑”的刑罚。
    而农民的自由更是非常有限，亚瑟兰的很多地方农奴制仍然盛行。逃亡农奴一旦被抓住就会遭到鞭笞或者被剪掉耳朵，或者脸上被烙印。 3
    在加利亚的法案推动下，农奴得到了解放，获得了自由人的法律地位，类似“黥刑”的刑罚也被绝对禁止，贫民得到了法律的背书和保障。
    雪花片一样的感谢书信涌入了亚瑟兰的首都奥多亚克的威斯特敏斯宫，这些信件的数量达到了百年来的最高峰，他们感激于加利亚提出的法案，并且感谢她采纳了他们的请/愿书。
    而《剥夺教士司法特权法案》也在书信中得到了赞扬，他们大多认为教士不应该法外有法，不应该抽取什一税。
    这样的民间呼声自然也来自卡里古拉祖辈历代国王对教会持久的抗争，前前代抗争教会而郁郁而终的亨利国王，也终于含笑九泉，百年来世俗法律对宗教法律之争也终于迎来了胜利。
    借着这股全国上下涤荡的风气，克伦威尔再次提出了《藐视王权法案》，其中规定了藐视王权罪，任何亚瑟兰人若是企图请求外国势力干涉亚瑟兰国本土事务，将触犯此法案。 4
    也就是说教皇国、罗马教廷的至尊权威在亚瑟兰国彻底禁止，教会插手亚瑟兰国事的手被彻底斩断。
    卡里古拉和加利亚的目光确实没有错，克伦威尔确实是一个极为有能力的人，但正如卡里古拉所描述的那样，克伦威尔简直就是一只“饿急了疯狗”，权势就是“疯狗”的肉。
    克伦威尔推动法律的建设实在是无出其右，但同时为了达成目的，他弄虚作假、巧立名目也不折手段。
    他行动追求高效，为了推行法案，获得国务秘书职位后他迅速架空了国务大臣，亲自审批议会草案的副稿。
    又同时利用议会暗中串联、操纵选举、控制提案等手段来通过符合他推行的提案，否决对方议案。
    在这样奉行铁腕政治的高效运行下，整个下议院几乎成为他的一言堂。
    更因为卡里古拉的默认，下议院的提案虽说经过上议院，但是更多直接送到卡里古拉的面前。
    有了摄政王储直接的保驾护航，改革派一时横行无忌。
    加利亚和卡里古拉讨论过关于克伦威尔的一系列举措，他们同时对克伦威尔控制手段颇有微词，但也认可他是改革的主力，现在动摇他的地位无异于让卡里古拉推动的改革容易中道崩阻。
    所以这场对克伦威尔的讨论不了了之，卡里古拉认同克伦威尔的能力有意放任，加利亚面对克伦威尔的承诺和克制下也不再阻挠。
    克伦威尔获得的权势如日中天，甚至比他曾经的主人沃尔西主教还要强势的多的多，但是克伦威尔比他的前任主人聪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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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克伦威尔对卡里古拉恭敬、卑微到了极点，如一个最卑微的仆从那样，在生活上他简朴节约，没有像他曾经的主人前任大法官沃尔西那样传出重财的名声。
    即便是面对加利亚，他也保持了十足的恭敬——每次加利亚和他在议会上相遇，克伦威尔总会首先对加利亚躬身行礼，完全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
    不过，改革派的代表人物克伦威尔也并不是一帆风顺，面对卡里古拉对教士财产的清洗和克伦威尔法案上的不断逼迫，上议院的大法官托马斯·莫尔率领教士们联合律师们对克伦威尔进行了法律上的大规模反击。
    这场司法上的扯皮和双方的文字游戏打的有来有回，克伦威尔推行的法案始终无法彻底下达，改革最终陷入了苦战。
    在这种情况下，克伦威尔最终忍耐不住有一天直接找上加利亚。
    “加利亚阁下，我想推举你为下议院议长，率先进入枢密院。”
    1来自《都铎玫瑰：阴谋、艳情与鲜血浇灌的奇葩》
    2本话改自《狼厅》
    3血夏： 1381年英格兰农民起义
    4《都铎玫瑰：阴谋、艳情与鲜血浇灌的奇葩》
    这段主要背景来自于英国宗教改革。但是历史上亨利八世用洗劫教士的财产成了当时最富有的国王，视国家为私产，那些钱财并没有像本文那样投入经济民生。
    例如：
    亨利八世，在自己的服饰上每年都要花费16000达克特，相当于现在的12万英镑。这从后来流传于世的肖像画中就可见一斑，他使用的斗篷都是用貂皮做里子，加冕时的礼服用红色天鹅绒、紫色天鹅绒和金线织就，佩戴坠满珠宝和珍珠的饰品。
    本文背景一部分来源于这个时期，但是本质是架空的，卡里古拉和亨利八世没有任何关联。 （亨利太丑）
    目前文章主线→正义骑士卷→王室政变君主→亚瑟兰改革→？
    这章历史用的比较多，我写的也比较繁杂，毕竟还要用来推动剧情，下一章就继续走剧情了。
    这篇文除了爱情，还主要表达加利亚成长，以及当时时代变迁。
    虽然很累，但是写的还是很爽的。
    第50章
    克伦威尔现在还未被卡里古拉准许进入枢密院，在国王设置的枢密院中，他一直是站着汇报。
    照理来说，克伦威尔应该冲着枢密院使劲，借着改革的大势进一步对亚瑟兰大法官的地位进行冲击。
    加利亚确实没想到克伦威尔会在这个时候甘愿急流勇退，将自己努力的成果对她拱手相让。
    一直以来克伦威尔在下议会风起云涌，不然也不会有从前下议院动员法案的个位数到达现在的一百零三个法案，可以说下议院的现在是克伦威尔一手扶持的成果。
    其实克伦威尔愿意暂时居在下位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克伦威尔的权势席卷亚瑟兰的<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的同时也树立了众多的敌人。
    比起克伦威尔，加利亚并没有他那样喜欢弄权，因此加利亚的名声要相较于克伦威尔好的太多。
    加利亚的名声不仅仅是加利亚是主导推行救济法的缘故，在日常中，加利亚在下议院更注重维护平民，会优先为出不起律师费的平民打官司并帮助他们解决就等，所以在平民的口口相传中加利亚的声望要远远大于克伦威尔。
    明明克伦威尔才是改革的主力，但是明面上的推崇，加利亚比克伦威尔大的多。
    加利亚一度以为克伦威尔会对她十分不满，但是事实上克伦威尔对她还保持着恭敬。
    但是，克伦威尔竟然要率先推举她为下议院议长？
    这无异于向外界表示加利亚在改革派的主体地位大于克伦威尔。
    如果是任意其他的议员或者官员肯定将此视为天降的好运兴高采烈地接受了。
    但是加利亚并不这么认为，她鹅毛笔的鼻尖在纸上悬停，看向克伦威尔。
    “改革派的主力是你，克伦威尔。如果你的地位更进一步才会带着改革派更进一步，我并不是目前情况下的最优选。”
    克伦威尔显然没有预料到加利亚的断然拒绝，他甚至想不到会有人拒绝这样的提议，于是他连忙劝说：
    “您的名声在民众中要远大于我，更何况摄政王储殿下最推崇您进入枢密院，您进入枢密院的阻力是最低的，自然也是目前的最优解。”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她蹙着眉，笔尖不慎在纸张上留下深戳的痕迹，最终她松了气，将鹅毛笔放到笔架上。
    “还是我之前说的，目前法案推行的主力是你，所以你进入枢密院才是至关重要。”
    克伦威尔有些不可置信，他自然看出加利亚并不是装模作样的推拒，而是认真考虑的断然拒绝。
    加利亚抬起头认真的说：“而且按照你推行的架构，下议院议长的职权范围会逐步扩大，议长不仅要考虑平民的利益，还要考虑代表金融资产银行的斐扬派和工商阶级的吉伦特派1，我自问做不到有平衡各派的能力，从政经验也远远不足。”
    克伦威尔的表情从惊讶到万分错愕。
    最后加利亚说：“我自认做不到，所以你还是重新考虑吧，如果你对卡里古拉开不了口，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
    克伦威尔最后离开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加利亚后知后觉，大概克伦威尔对她是有些颇有微词的，不过这次之后，希望克伦威尔能继续推动改革而不是内部争斗将斗争的心思冲着她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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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正像加利亚所预料的那样，下议院议长处在权利控制的左右斗争关键，不仅是克伦威尔代表的改革派和对立的主教教士们对下议院议长虎视眈眈，就连目前的第三方贵族们也插了一手。
    议会中争论不休，最终确定了一向古老的源自希腊的民主选举——秘密投票。
    只不过投票的人只有下议院议员才有资格参与。
    加利亚一早就拒绝了克伦威尔的提议，而她也赞同投票这个公平公正的方法。
    只不过这样的宁静被打破了，加利亚处理好信件准备离开文书室的时候，一个议员跑了过来大声的宣布一个消息，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加利亚当选了下议院议长！”
    “祝贺你！加利亚阁下！”
    “您不知道，我也投选了您！我始终觉得只有您才有资格引领下议院！”
    加利亚并没有参与议长投票，谁知道在下议院中三方势力各自影响各自扯头花的情形下，加利亚竟然以微妙的票数异军突起赢过三方，随即他们看到了第三种可能，于是加利亚的票数以压倒性优势成功被选举为下议院议长了……
    加利亚刚拿好的信件洒落一地，表情凝住仿佛雕像那般。
    不仅是加利亚震惊的无以复加，在黄金宫得到汇报的卡里古拉听闻这个消息也咳了一口酒。
    “加利亚当选？他不是没参与投票选举吗？”
    国王秘书点头称是：“是的殿下，尽管加利亚阁下没有参与选举，但是他也在可以投票的名单上。虽然三方竞争激烈，但绝大多数人投选了加利亚阁下。”
    “咳咳，看来是民心所向了。”卡里古拉笑着咳了几声。
    ……
    加利亚从来想过担任这样的职位，但她望着十分期希望着她的人时候，拒绝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
    加利亚可以拒绝克伦威尔一个人的推举，但是面对议会众人选举投票——尤其是她曾经赞同的公平公正的选举方法，她也只能接受。
    从前加利亚随波逐流，始终顺应着浪潮，但是随着大势的变迁，这个席卷着时代的巨浪终于也将她捧上了浪尖。
    于是，加利亚的就任典礼即将举行，同时她也要面对众人发表她的就任演讲。
    这次演讲不单单要面对下议院的所有议员，同时也会同步传达给亚瑟兰全国，除了国王乌瑟因病不能出席外，卡里古拉连同枢密院大臣都会出席此次活动。
    就职典礼开始前，卡里古拉就派来原负责王室衣库、寝官礼仪的内务总管，并带来侍从有专门为整理仪容仪表。
    他们为加利亚准备好薰浴，在加利亚穿戴好后又给她挂上红色的绶带。
    看到红色的绶带，加利亚有些惊讶，因为绶带只能搭配授勋仪式场合出现。
    黑杖侍卫为加利亚推开门扉，走在红毯上步入议会厅，六百五十名下议院议员以及参加仪式的贵族，前排坐着的包括来自枢密院的政大臣、枢密院长、掌玺大臣、国务秘书、警务大臣、会计官、御前大臣等十几位主要专职大臣。
    而在议长座位前，卡里古拉斜挎红色绶带，身穿长靴双排扣军装礼服站在那里，他身后的侍卫官托盘中放着一枚薰浴勋章2。
    薰浴勋章，是亚瑟兰最难获得的勋章，获勋者通常是高级军官或高级公务员，而每百年薰浴勋章的颁发不超过6枚。
    卡里古拉为加利亚颁发的就是这六枚中的其中一个，曾经卡里古拉在卫国战争中被乌瑟颁发这枚勋章，卫国战争后他又为加利亚求来这枚勋章，只是他等来的不是加利亚而是一位窃取者。
    但是现在，这枚曾经被他捏碎扔在地上的勋章被重新打造，又在卡里古拉手中。
    勋章正面珐琅描绘着三朵鸢尾花，背面刻着“灵魂永垂不朽”。
    这场仪式是在卡里古拉完全瞒过加利亚的情况下进行的，卡里古拉看着惊讶的加利亚，整理好她身上的装饰斗篷，拿起托盘上的薰浴勋章，别在她左胸上的金色绶带编带上。
    内廷大总管开始宣读卡里古拉为加利亚撰写的表彰演讲，从加利亚捐助慈济院开始到她的救济法案对亚瑟兰国民以及经济等做出的贡献。
    一切宣读完毕加利亚迎接众人的掌声。
    在卡里古拉为加利亚佩戴勋章时候，他压低声音说：“加利亚，我向你承诺这并不是结束，总有一天，勃艮第公爵从你身上夺走的，我会为你夺回来。”
    加利亚愣了一下，卡里古拉的手指在加利亚的左肩停留许久，勋章是卡里古拉亲自为加利亚别上去的，他低着头，金色的发丝垂软的落在他的额头上。
    卡里古拉的头和加利亚的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像一个拥抱那样，因为凑的很近，加利亚甚至能看到卡里古拉鸽血颜色的双眼里虹膜上的纹路。
    卡里古拉看到加利亚看他，十分愉快的勾起嘴角。
    内廷大总管的宣讲正好完毕，议会厅的剧烈掌声响起。
    卡里古拉最后为加利亚整理了一下披肩，对她说：“去吧，加利亚——由衷祝贺你当选议长。”
    加利亚走向议长的座位，手掌按在圣书上，开始做宣誓。
    她将坦诚、公正对待人民，维护国家司法权利，忠实于祖国，忠实于国王。
    在她宣读完毕后，议政厅内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
    从此除了在文书室工作外，加利亚还要加上对议长的工作，她和曾经喜欢宴请收取商人好处的上任议长汉尔顿不同，她从不缺席召集议会会议，并亲自决定会议议程，会议进行时，注重管理议会的议事程序和监督议员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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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从前平衡议会绝对是个极为艰难的工作，通常各方代表人都完全无法对对方服气，并从议会厅吵到法庭上。
    但是现在，加利亚将他们叫在跟前让他们互相辩论，她不曾偏薄任何一方，公正的处理也让双方不得不各退一步。
    议会的财款拨发来自国王的签署，财产来源也是来自国王的征税，比起维护议会秩序，议长更是议会与国王沟通的桥梁，他们很快发现，如果他们能切实的说服加利亚，无论是贵族、贫民还是教士，他们的财政支持会很快下发。
    这点是从前的议长从未做到的。
    从前议长几乎为一个吉祥物，而等到了加利亚他们才明白一个有为的议长不但能将效率翻上几番，还能更快获得财政拨款，规范监督国王的行为，这下绝大多数人更深感选择加利亚是他们做过最英明的决定了。
    而在平民中，加利亚的声望也在不断扩大。
    平民一直以来都处于弱势地位，他们的官司还是法案一直很难得到声张，从前他们争先恐后的讨好下议院议长，现在加利亚当选后他们也维持着从前的惯例。
    但是加利亚从来不收取他们钱财，在他们惶恐不安的讨好中，加利亚只是耐心的询问，再告诉他们案件的受理和开庭的时间，根据规定将案件按照紧急程度排列时间。
    从前下议院程序效率低下，但在加利亚和克伦威尔的简化手续和一系列设定规定下，下议院高效地运起来。
    克伦威尔的改革派方面有了作为议长的加利亚的支持，改革也从焦灼中慢慢的运转起来。
    只不过，那些曾经捧着钱财贿赂议长，操作法庭谋取利益的团伙则陷入了苦恼。
    加利亚从来不收取钱财，他们又打听加利亚的住处，发现加利亚固定住处都没有，他住的地方竟然在黄金宫，国王为了他专门准备了房间！
    一时间他们又恨又妒，克伦威尔在餐桌上听着他们的讨论，不禁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并加入了话题。
    “你们觉得，加利亚是怎样的人呢？”
    老实说，一开始走政治线，并没有考虑让加利亚当议长，但是随着剧情笔下自动写出来了——我的女主被所有人投票选为国家下议院议长了，可喜可贺，我和加利亚都两脸懵逼中。
    主要是逻辑发生的，因为我设定的每个人都是有自己一套逻辑链的。逻辑链发生后，那些非主角就能自行补充背景设定，他们补充的背景有能让女主肯定的法律逻辑，因此女主不得不不当议长了。
    当时我还想着随便哪个人当议长吧，女主继续做她的事，然后我开始用其他人物逻辑线补充背景，他们逻辑就是，斗争来斗争去毁灭吧，还不如让加利亚当。哈哈哈草，背景人物逆反心理，让选举爆了大冷门。
    简单来说，我写的背景板们有自己思想，他们自己决定让女主当议长了。
    既然如此，恭喜加利亚当选议长啦！ ！ ！我小时候喜欢看海瑞之类的清官，嘿嘿加利亚圆我梦想！
    1斐扬派和吉伦特派取自法国大革命。
    2来自英国的巴斯勋章。
    第51章
    听到克伦威尔的问题，那些被他宴请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因为一直以来克伦威尔的表现的和加利亚的关系极为亲近，但是突然克伦威尔这么问他们，他们也摸不准克伦威尔想要听什么。
    曾经克伦威尔是那个揣摩他人想法的人，现在轮到他人来揣摩他的心情了。
    “不得不承认，加利亚阁下是位高洁无私的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获得国王如此的信任吧。”
    “汉尔顿总会接受贿赂，他立场摇摆总让人怀疑其公正性，但是加利亚从来接受贿赂，也就没人说他的审理不公。因为加利亚现在议案必须首先提交下院审议，从前下议院可没有这么大的审议权。”
    “总体来说，加利亚实在是毫无瑕疵，完全挑不出他的错。”
    克伦威尔一直维持着他那副和蔼的笑意，所以他们也并看不出克伦威尔的心情。
    晚餐结束后，克伦威尔收养的孩子过来体贴的帮他脱下身上的肩披，随着克伦威尔的地位日益显赫，克伦威尔便收养了许多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提携他们，就像弥补自己一路走来的艰难。
    沃尔西曾经提携他，如今克伦威尔也能提携他人了。
    克伦威尔十分欣慰地看着憧憬他少年们，这时候门敲响，他的儿子格里高利，进来叫了一声：“父亲。”
    事实上克伦威尔和自己的这个儿子才刚争吵过，因为格里高利的同学的父亲在克伦威尔改革的党争中受到沉重打击。
    于是格里高利回到家大声与他争吵并且骂他是是个杀人犯。
    克伦威尔是双手沾满鲜血爬上来的，他即使身居高位，王储也看不起他，同僚对他利用敬意大于认可，克伦威尔看着格里高利不禁想着不让儿子接触他曾经接触黑暗，让他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绅士。
    这样的结果就是格里高利并不理解克伦威尔，虽然是他的儿子却并不亲昵他。
    他突然想询问格里高利对加利亚的看法。
    “你听说过加利亚·勃艮第吗？”
    格里高利愣了一下，随即十分兴奋地说：“是新任议长加利亚吗？我在学校里听说过他的事情，有人说加利亚是难得一见的品性高洁又公正怜悯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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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克伦威尔的笑容有些凝住，格里高利敏锐察觉了父亲的笑容微妙，他脸上兴奋骤然褪去了，顿了一下踌躇一下说：“父亲要对付加利亚了吗？”
    克伦威尔看着无法遏制失望表情的儿子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不，只是今天和朋友讨论了一下。”
    格里高利松了一口气。
    克伦威尔微笑着看着格里高利告辞。
    比起他这个父亲，儿子显而更憧憬加利亚，尽管每次克伦威尔让自己平静，但他每次看到加利亚就会有无法遏制的嫉妒油然而生。
    不久之前，克伦威尔还只把加利亚当做一个用来讨好卡里古拉的梯子，他是个残疾，还是勃艮第公爵的弃子，所有的钱财都捐给慈济院，穷困潦倒。
    在他加利亚身上克伦威尔几乎看不到一切让人趋之若附的向往。
    克伦威尔从铁匠之子，他从一出生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对他的不公，人出生就分为三等人，克伦威尔在最下面，看着他们金钱和精神的富足就像从深渊抬头看向天空。
    克伦威尔深刻感受到他的命运之所以悲惨，是因为这个腐朽的阶级制度，于是他就决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他要不择手段地疯狂地去追着钱和权，他要站在那些一出生就占有钱权的贵族之上。 1
    他鄙夷那些腐朽白痴的贵族，哪怕德高望重如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清廉如托马斯·莫尔也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也用权利将无数的人烧死。
    人不是神，人生来就有原罪和私欲，哪怕是耶稣的门徒也会在耶稣受难时候抛弃耶稣而奔逃。
    没有毫无瑕疵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人不可战胜，知道找到这个瑕疵，就可以想方设法解决他。
    但是到了如今，克伦威尔看着书桌上的灯火想，他真的有一天能解决得了加利亚吗？
    ……
    加利亚和克伦威尔的分歧来的很快，克伦威尔想过有一天他和加利亚因观念相悖而分道扬镳，但是他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在改革运动中，卡里古拉下令封闭所有每年收入20英磅以下的寺院376所， 1538至1539年又封闭大寺院200所2，这批地产的分配则由卡里古拉和克伦威尔等改革派分别奖赏给法案的支持者，或买卖给商人们。
    因为他们大搞圈地，用来运营养殖业，用于生产呢绒原料，他们提高地租，赶走佃户，造成大批农民流离失所。
    这部分流民越来越多，加利亚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她提出议案和法案，准备遏制这些圈地的新兴地主们，让他们对自己的原有的农民负责。
    克伦威尔的改革派最主要的力量就是这些下议院的工商业阶级的新贵族，为此他坚决否认了加利亚的议案并且强力地驳斥了她。
    一时间，下议院所有的风向变了。
    尽管克伦威尔尽力维持着和加利亚表面上的平衡，但是加利亚为此还是触怒了许多既得利益者。
    很快卡里古拉在一次射箭的宫廷活动中，亲耳听到了一个下议院议员对加利亚诋毁。
    “谁教你这样说的？”
    卡里古拉脸色阴沉下去，而那个做毡帽生意的商人察觉了不对，他看着勃然大怒的摄政王储，面色苍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卡里古拉面无表情说：
    “他犯了蔑视王权罪，拔了他的舌头，没收全部财产！”
    说完卡里古拉拂袖而去，在场所有人弯下腰行礼静默地注视着地面知道卡里古拉走远。
    克伦威尔很快得到了消息，比克伦威尔得到消息更快的是国王的红衣卫兵，他们到达克伦威尔的府邸将克伦威尔请走到黄金宫。
    克伦威尔在步入宫廷的间隙通过眼线的消息传递得知了有人在卡里古拉面前翻下的错，他大吃一惊。
    克伦威尔深知现在加利亚在卡里古拉心理的重要性不可动摇，也可以说是他现在还无法动摇加利亚的地位。
    现在在明知道加利亚和他分裂的情况下，有人在卡里古拉面前诋毁加利亚无异于向卡里古拉明示这是克伦威尔安排的。
    于是在黄金宫见到卡里古拉的一瞬间，克伦威尔猛地双膝跪下向他请罪。
    “殿下，此事我全然不知，更没想到有人竟然当着您的面诋毁加利亚阁下，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并且杜绝此事再次出现。”
    卡里古拉端坐在王座上，见到克伦威尔的动作，他的双目眯起，表情不善地打量着克伦威尔，他看着克伦威尔的脖子似乎是在想着行刑剑落下的样子。
    “听说，因为那些买了拍卖土地搞圈地运动的商人们，导致大批流民产生，而你和加利亚就在议会为此争执？”
    克伦威尔连忙说：“这只是政治上的分歧，我一直努力与加利亚探讨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卡里古拉冷冷注视了克伦威尔一会，点了点头：“扶他起来。”
    一边的侍从将卡里古拉扶起来。
    卡里古拉用深红的瞳孔注视着克伦威尔。
    “尽管你说的很好，但是我倒是觉得你一直对加利亚不满。”
    克伦威尔不禁苦笑起来，他早就明白卡里古拉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薄于加利亚，所以才会在议会上一直努力维持和加利亚的平衡。
    在加利亚失宠前，他是万万不能与加利亚撕破脸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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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如果他想要绊倒加利亚，那必然是卡里古拉容忍不了加利亚的那天。
    克伦威尔沉默一下按照既定的想法说：“我认为圈地运动是没有错误的，从前教士们把握土地，生产的粮食仅能让他们自给自足，但是圈地运动后，那些商人们用拍卖来的地养羊，再将其加工为羊毛制品，殿下……我们的出口商品呢绒面料在海外供不应求，要知道我们国家财政里羊毛税可占国家财政收入的72%啊！”
    说到这里克伦威尔大脑极速转动着说：“只有经济持续发动，国家的收入才会越来越高，这样在军事上的支出也可以大大提高……”
    最后一句话是克伦威尔对卡里古拉的猜测，据他所知这位殿下在战场上十分睥睨，高卢皇室已经被他逼得流亡诸国，他一定是有征服七国的野心的。
    而加利亚……克伦威尔知道加利亚是个好人，看他在政治上更多偏向平民就看得出来，克伦威尔有种预感，根本上来说，卡里古拉殿下和加利亚的观念是完全相左的。
    按照加利亚那如同圣人的品行，她会支持卡里古拉发动对其余五国的侵略战争吗？
    连圈地运动的流亡贫民加利亚都要为此征求权利，他能接受卡里古拉的野心吗？
    但是回应克伦威尔的是，一只金杯。
    一只盛满红色葡萄酒的金杯，它重重地打在克伦威尔的头上，酒液从他的脸颊流到他的裘衣上。
    “克伦威尔！你竟敢擅自揣测影响我的决策！”
    尽管葡萄酒淋了他一身，但是克伦威尔却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欢喜从心头迸发出来。
    赢了！加利亚纵然无懈可击，但是卡里古拉和加利亚天然在立场上就是有裂痕的！他发现了！彻底扳倒加利亚的方法！
    1来自电视剧黑冰王志文的台词。
    2来自圈地运动里教会领土拍卖的数据。
    本文的主题有点点名啦，卡里古拉天然就是个封建君主，他侵略性是出生就赋予的。
    而加利亚她一开始就站在芸芸众生这边。
    写到这里，感觉英国圈地运动和大明王朝的改稻为桑不谋而合，大<a href=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 >明朝的改稻为桑在人民的阻挠下失败了，而圈地运动是成功了的，但是圈地运动带来的不仅是英国资产阶级萌芽还有无数的农民死去。在历史的大势面前，人命实在是太卑微了。
    第52章
    克伦威尔虽然内心在狂喜，但是他面上是一点也表现不出来的，他连忙再次双膝跪地，尽管红酒已然将他的衣襟浸湿，
    但是他却全然没有抹去额头、脸颊、脖领的酒。
    卡里古拉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到克伦威尔的面前。
    克伦威尔看着那双属于摄政王储的皮靴在他面前站定。
    “你太自以为是了，克伦威尔。”卡里古拉说，“你以为我提拔你是看在你能力卓越让我侧目的份上吗？”
    那只靴子抬起来然后重重地踩在克伦威尔的后颈上，一瞬间克伦威尔的脸颊就狠狠地撞到地上。
    克伦威尔开始颤抖。
    “太拙劣了，我一看见你的脸就知道我在看着一个多么腥臭的灵魂。”
    那一瞬间，克伦威尔的呼吸被压迫的近乎消失，他涨红着脸，手指重重扣入地毯。
    “若不是加利亚说你确实有能力，你觉得你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克伦威尔，人都觉得自己地位是自己的有能力够努力就能拿到的，殊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努力的是牛马，个人的地位和能力毫无关系。克伦威尔，你现在的地位就完全取自于我，而离开我，你则什么也不是。
    “迄今为止你能做的只是我允许你做的，你不能做的就半分不能越过去，克伦威尔，迄今为止你还是有用的，别过线好吗？”
    “是的……殿下。”克伦威尔喘着气说。
    卡里古拉收回脚，看着克伦威尔喘着气伏在地上。
    “你买卖修道院土地，收取那些买地人贿赂，我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流民的事你必须给我解决，还有加利亚，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他的坏话，知道了吗？”
    克伦威尔低着头重重喘着气回答：“是，殿下。”
    ……
    “加利亚，我开始抽条了，现在侍女开始让我穿鲸鱼骨做的束胸，好难受。”斯蒂芬妮，站在加利亚的面前向她展示自己的腰身。
    加利亚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斯蒂芬妮的腰，但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于是收回了手。
    为了掩饰她将手盖在带来的书下。
    “女人就一定要穿束腰吗？”加利亚注视着书，一边放空思绪下意识说。
    “必须穿啊，就像女人穿裙子，男人穿裤子那样。”斯蒂芬妮理所当然地说。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于是她抬起头给斯蒂芬妮讲了一个男扮女装从军的故事，她绞尽脑汁地编着，和童话不同是个干巴巴的，没有爱情只是个骑士赢了战争的胜利故事，她讲的时不时断开，因为战场一点也不好玩，但是斯蒂芬妮依旧十分亮闪闪地托腮听加利亚说。
    在加利亚讲完后斯蒂芬妮十分兴奋地：
    “我喜欢这个故事！教宗给女人们讲过女教皇的故事！他们给她一个十分悲惨的下场，就是因为她男扮女装当了教皇！什么因为偷情在众目睽睽下生下孩子！简直荒谬！”
    加利亚听过这个故事，名为女教皇琼安的故事，甚至在罗马还有这位女教皇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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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加利亚一开始女扮男装时候就曾经找过这方面的故事，但是同为女性的加利亚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就知道，这个故事绝对不是真的。
    无论是当街产子的荒谬，还是这个女性真的为了爱情，将成为教皇的自己和付出如此多的努力的自己全部毁之一炬，甘愿为了爱情毁了自己一生。
    难道，她决定假扮僧侣进入教廷的时候没有做好决心吗？
    加利亚在注视着栏杆外的骑士，听着修女将书本里亚瑟王讲摩西分海，讲那么多圣人骑士的故事，她知道自己的志向后，就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堕入女性充满爱情的幻梦中了。
    但有的时候，加利亚会觉得自己如此卑劣，身为女性却背叛了她们的境地而不是和她们一起承受。
    而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她是否和那个女教皇一样的下场呢？
    想到这里，加利亚说：“斯蒂芬妮，你和那些女性不一样。”
    斯蒂芬妮不明就以地看着加利亚，似乎不能理解她想要说什么。
    加利亚合上书，有些透明的发丝从脸颊吹过。
    “她们一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按照世界的既定框架所束缚，但是你不同。”加利亚顿了一下说，“你和卡里古拉一样是能自己定规则的人，而你们的选择能改变这个世界。”
    斯蒂芬妮似乎表情一下子定住了，这个一直以来从来都是看比她地位更好的权势之人脸色的公主，此刻才好像被点醒那样。
    因为加利亚是第一个如此认可她，将她和自己的王兄相提并论的人。
    加利亚的眼眸如此坚定又如此温柔，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如此包容如此闪闪发亮……
    似乎是看到斯蒂芬妮的眼神，加利亚笑了一按了一下斯蒂芬妮的头：“既然不喜欢胸衣，那就松开或者换没有鱼骨的裙子，毕竟所有的时尚都应该是将来会作为女王的你来带领的不是吗？”
    斯蒂芬妮看到加利亚笃定的眼神，张了张口，却又合上。
    斯蒂芬妮想说：加利亚你不知道，即使是王室的公主也并不能做到所有凌驾于权利之上的事情。
    斯蒂芬妮还想说：她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能成为女王，因为即使王兄承诺过，但是她太明白这并不是仅凭承诺就能成功的事情。
    但是她看着加利亚，一瞬间并不想这么说了。
    那她就努力吧，总有一天，她会让加利亚注视卡里古拉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
    加利亚回到议会中，发现曾经反对她的人纷纷，敛旗息鼓了，一同她察觉到的是请愿书的下滑，甚至有关政策的问题开始被一些曾经模棱两可的格式代替。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同样字迹，说着同样莫名其妙事情的书信。
    加利亚直觉有些不对，她找到从前向她提出在圈地运动下，农民被大量解雇的书信地址，她准备去实地考察一番。
    就在准备向卡里古拉请辞的时候，一个来自皇宫的消息传来。
    国王乌瑟·潘多拉贡薨了。
    虽然所有人都预料到乌瑟在位时间将不久矣，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乌瑟急症来的太过于匆忙，以至于消息传出到议会，加利亚还在阻止着一场即将开始的打架。
    收到乌瑟死亡的消息，加利亚是有些震惊的，但是并不意外。
    在乌瑟薨了的同时，就意味着卡里古拉成为了新国王。
    圣保罗大教堂的钟声响彻云霄，紧接着听到其钟声的其他教堂也响彻起来，原本激烈争吵的议会安静了下来，就连贵女们盛行的舞会中那些音乐停止，淑女们纷纷晕厥表示哀痛。
    要在很久之前，乌瑟就指定了泰文·勃艮第公爵和谢尔盖·葛德文伯爵两位曾经效忠乌瑟的内阁大臣安排葬礼。
    卡里古拉站在乌瑟的房间外，听到侍从说国王的遗体已经洗净，莱尼特王后先进入，然后是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
    泰文公爵宣读了皇帝的遗嘱，包括继承人是卡里古拉王储，以及要和他的王后埃莉诺合葬在一起。
    说到这里，有人偷偷看向莱尼特王后，这位王后始终维持着沉痛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国王乌瑟遗嘱而表情变化。
    告别后所有人退出，仅留教士对乌瑟的尸体进行防腐处理，在用葡萄酒和玫瑰水洗净再用香膏香料擦拭，一条一条裹上蜡布，最后用铅包裹，最后放入冬青木棺材里。
    很快棺材上覆盖黑色天鹅绒，骑士们将棺材抬出黄金宫。
    在此期间，莱尼特、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纷纷换上黑色的哀悼服。
    棺椁送入圣彼得大教堂进行停灵，三天的弥撒、守灵与吊念。
    第四天沿着亚瑟兰首都奥多亚克最大的街道，国王乌瑟的棺椁放入马车，开始了送去墓地的夜间葬礼巡游。
    道路两边火把灯火通明，卡里古拉骑在黑马上伴随着着棺椁在五千枚火把照亮的道路中巡游，直到运送到潘多拉贡的皇家墓地。
    由此结束。
    随着国王乌瑟的葬礼结束，卡里古拉的登基典礼也走上了日程，虽然下议院并不会为登机的组织活动出一份力，但是加利亚作为新任国王的心腹则需要前往黄金宫陪伴国王卡里古拉。
    由此加利亚搬到黄金宫，处理一些议会的事，就在她也为卡里古拉的加冕仪式也出一份力时候，来自克伦威尔的一封信件打破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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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这封信件描绘了一件事。坎特伯雷大主教沃汉姆提交一份关于圣女伊丽莎白·巴顿的天启记录。
    肯特郡的教士理查德·马斯特斯，记载了关于圣女的天启记录，包括身体异常抽搐倒地，说出谵言，最后圣处女显灵完全康复。
    加利亚翻看着这位“圣女”的圣启记录所谓的神迹简直漏洞百出，让她连连蹙起眉头。
    早期的妄言还比较混乱，后期的谶言则充满了被操纵的意味。
    她向前翻找肯特郡的教士理查德·马斯特斯的评价：
    肯特圣女的谵言是圣灵感应。
    加利亚见次左手按在胸口，表情有些变化。
    然后是来自克伦威尔的最后一句批注：
    坎特伯雷大主教沃汉姆将带领肯特圣女参加国王的加冕仪式。
    葬礼来自约克的伊丽莎白葬礼记录。
    原本想再鸽了更新，但是想想不要停了，谢谢安吉的陪伴，我尽量克服心态多写点让你回来看吧～
    第53章
    圣女肯特，要来卡里古拉的加冕仪式？
    加利亚眉头再度蹙了一下，她无法遏制来自这个所谓圣女的整个关系链带来的不适感。
    于是她在回信上写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肯特圣女参加加冕仪式。”
    乌瑟国王的葬礼结束的第九天，卡里古拉的加冕典礼也即将开始。
    加冕仪式的前一夜，在奥多亚克的塔楼上，卡里古拉在塔中举行了沐浴净化仪式，因为加利亚被授予了薰浴勋章，所以她作为卡里古拉的骑士也要陪伴他这个新任国王。
    卡里古拉是要求独身沐浴的，只不过临进去前叫了加利亚。
    加利亚进入国王的沐浴房间，闻到房间内香草和玫瑰精油的混合香气才意识到卡里古拉正在沐浴，她下意识想要退后，但正在这时卡里古拉叫住了她。
    “加利亚，帮我取一下香皂。”
    加利亚闭上双眼呼了一口气，视线略过卡里古拉的浴盆，她很快在房间的书桌上看到了托盘里的麝香皂。
    托盘里不仅有麝香皂，还有糖果、葡萄和橘子，还有沐浴用的香草和琉璃罐装精油。
    加利亚捏了颗圆糖放进嘴里，拿起盛放着麝香皂的托盘向幕帘后的卡里古拉走去。
    加利亚没有忍住，还是扫了一眼，即使是再龌龊的人也不会觉得加利亚的眼神是含有情欲的贪婪，但是加利亚也并不是没有被这样的场景诱惑到。
    加利亚曾经常年伴随着军旅，自然在军营中那些骑士们换衣服也并不会避着她，于是她看到的男人身体也不计其数，无论是肥胖的、消瘦的还是健壮的、高大的，甚至是那玩意他们也会手里拿着比较。
    虽然加利亚会实时远离这样的场所，但也被盛情邀请过，她也做到对这样的场景面不改色，直接当做看着猪肉便是，即使这猪会跑会跳。
    卡里古拉的身体加利亚也看过，曾经将他背入山洞，为了防止他冻僵，加利亚还一遍遍用雪擦拭他的身体。
    不过，那时候大概是心无旁贷，当时的心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加利亚将盛着麝香皂的托盘放在浴盆的桌子旁，准备转身的时候。
    卡里古拉的手按住了加利亚的手腕。
    “你明天也要参加典礼，不一起洗吗？”
    加利亚抬起眼帘，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滴水珠从卡里古拉的手指顺过小臂的肌肉线条滑落到他的肩膀上。
    热水伴随着蒸汽在空中氤氲升起，香草松针和玫瑰花漂浮在浴盆的水面上。
    所以下面看不到，加利亚的视线扫过卡里古拉的上半身，意外的看到了十分艳红的颜色……
    然后沿着卡里古拉的下巴向上看到了在氤氲水汽中的暗红色的双眼。
    一滴水珠沿着金色发丝的末端从他继承高卢的如刀刻的竖直鼻梁落到因为体温分外泛红的唇上，和加利亚之前看到的红色一样。
    卡里古拉看着加利亚的眼神，喉结和手指一起动了一下：“太久了……加利亚，你看别的男人也是这么仔细的吗？”
    加利亚轻笑一声：“嗯，比起那次在雪中救你，现在你的身体确实比你少年时候健壮。”
    卡里古拉猛地收回手，耳尖上还有泛红的颜色。
    加利亚含着糖准备离开，卡里古拉突然说。
    “你不沐浴吗？”
    加利亚停住脚步，她细想着自己有没有过什么破绽。
    其实你越想藏住一个秘密，越不要去想它，只要忘了你就藏住了。
    所以，有时候加利亚会忘了自己是一个女性，只有在睡前解开束胸，又或者洗漱便溺时候才会想起原来自己与他们是不同的。
    加利亚一直认为，女性和男性并没有不同，如果硬要证明难道她不是都做到了吗？
    但是现实是女性不能参军，不能参与政治，甚至不能当国王。
    加利亚想，如果她真实的性别会公之于众会发生什么呢？
    她会像女教皇那样死无葬身之地吗？还是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呢？
    “加利亚？”
    卡里古拉再度催促着。
    加利亚叹了口气说：“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稍后我会自行沐浴的。”
    卡里古拉似乎是气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水声，随即他说：“连我你都嫌弃……算了，我可以让仆人将这里都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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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不。”加利亚打断卡里古拉，“为什么你执着这点，难道你对我……击剑犯是不对的。”
    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然后是卡里古拉强忍着羞耻的怒斥：“怎么可能！加利亚你在想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加利亚没有出声，身后是卡里古拉的一声呜咽：“不要用这样的字眼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
    加利亚微微低下头想，如果是你知道我的真实性别，你又是会怎么想呢？
    于是长久沉默中，加利亚说：“我来给你洗头。”
    “嗯。”卡里古拉说。
    于是加利亚再次走进帷幔，她将袖子往上提起用绳子绑住，然后站在卡里古拉身后用热水润湿双手。
    她将卡里古拉的头发用麝香皂打出泡沫，然后慢慢揉搓。
    卡里古拉能感受到，那双有着剑茧的手从他耳廓摩擦，他不自觉哼了一声。
    “我记得你还给斯蒂芬妮扎过头发。”卡里古拉突然说。
    加利亚想了想说：“我记得王室有将年幼的男孩装扮裙子躲避疾病的传统，你没被扎过头发吗？”
    卡里古拉想说的话被噎住了，加利亚很少这么直面的呛他，卡里古拉抿了抿唇，并不会与加利亚直言相对。
    “虽然穿裙子，但是会剪头发。”他说完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感到窘迫。
    虽然卡里古拉安静了下来，但是加利亚不自觉的想卡里古拉如果是一位女性会怎样，虽然她看着斯蒂芬妮会不自觉想起卡里古拉，但是归根结底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还是有很多不同，如果卡里古拉是女性……大概也和斯蒂芬妮截然不同的吧。
    细想想还是很荒谬，就在她准备低下头给卡里古拉盖上热毛巾时候，她看到了卡里古拉仰着头，那双暗红色的眼眸自下而上地望着她。
    加利亚顿时有些吓了一跳，她侧过脸去拿热毛巾问：“为什么要盯着我？”
    卡里古拉手臂抬起，手指抵在加利亚没有移开的喉咙上，他突然说：
    “加利亚，从前没在意，现在才发现……你没有喉结吗？”
    卡里古拉手指的食指中指抵在加利亚的喉咙上，随着卡里古拉疑惑地问出声，他手指下的喉咙动了动。
    这时候男性的衣服都是高领的衬衣，平常还会打上克拉巴特或者阿斯科特领巾，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们的喉咙从来不会露出，自然加利亚也不会对自己的喉咙进行修饰。
    这次是加利亚在浴室内脱去外衣，又与卡里古拉凑的太近的缘故。
    加利亚先是惊讶地伸缩一下瞳孔，然后平静自然的将卡里古拉的手打下去。
    “有，比较小，你喉结比较突出所以才这样觉得。”
    卡里古拉蹙了一下眉，回摸自己的喉结：“是吗？我认识的男人喉结都比较突出。”
    “哦，那我可能就是例外吧。”加利亚面不改色地说。
    卡里古拉还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加利亚让他低下头，用木勺帮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卡里古拉的那点小小的疑惑很快被热水浇灭了。
    “我只给马洗过澡，其余的你自己做吧，国王陛下。”
    给卡里古拉冲完头发，加利亚加重语气说。
    “嗯。”卡里古拉抿一下唇回应。
    ……
    卡里古拉沐浴完毕后，要和他册封的骑士一同去奥多亚克的小教堂守夜。
    加利亚提着夜灯在塔楼中的楼梯穿梭，因为楼梯很紧密，两人能凑近闻到彼此的香味。
    因为用的是同一种沐浴用具，所以香味也极其相似。
    到达被士兵讽刺的小教堂，两人便开始了守夜。
    原本加冕前的仪式就是由君王沐浴和他在沐浴当晚授勋的骑士一同净化，加利亚曾经被卡里古拉在议会就任仪式上的薰浴勋章也由此而来，原本这个勋章应该由国王卡里古拉再次分别授予他的另外五名骑士，但是最后陪伴在卡里古拉身边的只有加利亚一个人。
    加利亚有时候想，卡里古拉或许过于小心眼了，与其说他小心眼不如说这位王子，哦不国王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很少很少的人。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现在在做梦。”
    卡里古拉将油灯放在教堂弥撒的台阶上，然后他走到加利亚身后。
    加利亚还在发呆，脸颊上忽地传来冰凉的触感，加利亚抬起头，发现是卡里古拉用酒瓶贴了一下她的脸。
    “喝酒吗？”
    加利亚有些无奈：“你不是说不让我再喝酒吗？……还有今天马上就是加冕典礼……”
    “今天是例外。”卡里古拉眨了一下眼睛，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加利亚确实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卡里古拉如此孩子气的表情了，很久之前，卡里古拉浑身还是少年的朝气，那时候他竟然快意笑着在高地上，在酒馆里。
    加利亚有些恍惚，因为在这一瞬间曾经轻狂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沉稳的君主重叠。
    卡里古拉不知从哪拿出酒瓶一支支立在地毯上，他拿了两个金杯，一杯递给加利亚。
    于是两人满上了酒坐在石阶上碰杯。
    加利亚在军旅生涯中喝劣质酒更多，而打出生卡里古拉入口酒都是从高卢或者罗马酒庄里运来的名品。
    对于加利亚来说酒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对于卡里古拉来说，名酒和差酒的区别如同掺杂了碎石和黑面包和白面包的区别那样令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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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很久之前我就梦想，我能从战场中回来继承王位……然后加利亚，你作为我的薰浴骑士，陪伴我度过在教堂守夜的漆黑夜晚。”
    “现在我成为了国王，加利亚你有什么样的梦想呢？”
    油灯在台阶上像一个圆点，照亮了教堂黑暗中一处，加利亚垂眸看去正好看到卡里古拉的双眼。
    两人碰了一下杯，金杯发出闷闷的碰撞声。
    加利亚看着金杯中像是鲜血一样的红酒轻声说：“我……想要所有人能过得更好，想尽可能的给予他们公平公正，让人民能吃饱穿暖，流民能自食其力安居乐业。”
    卡里古拉愣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意外加利亚会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心，于是他睁大眼睛说：
    “你说的是你的梦想，你的目标，但是这个梦想里没有你自己啊，加利亚。难道你没想过你想要得到什么，将来应该是什么样的吗？”
    加利亚呆呆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说：“我……没想过。”
    卡里古拉也沉默了一下，随后他勾起唇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有些猜测，但是加利亚你不会是神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之类的吧。”
    加利亚顿时呆住，反应过来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你在说什么小孩子的玩笑啊！”
    卡里古拉挪过来靠在加利亚肩膀旁，认真地说：“无论怎样，作为人类总要有些脚踏实地的想法吧。不然会让人以为，加利亚会变成天使飞走呢。”
    加利亚好笑地反问：“哦？比如呢？”
    “比如……”卡里古拉顿了一下，“结婚之类的。”
    加利亚撇过头半晌闷闷地说：“跳过这个问题。”
    “不对…为什么？”卡里古拉不禁追问。
    加利亚将脸颊贴到自己的臂弯，眼中是提灯中闪耀的火焰，她眨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沉闷。
    “别问了。”她眼眸垂下掩盖一片寂寥，“对于这样的事，我已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不报有期待了。”
    这个话题结束，卡里古拉识相地停止了追问，然后他十分聪明的换了话题，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曾经战场上的趣事，下议院的八卦，还有很多很多。
    卡里古拉带来的酒渐渐见底，加利亚大脑越来越不清醒，于是十分困顿便点着脑袋。
    加利亚从来没有因为酒而失算过，只不过或许是无论是所在场景还是人都让她格外安心，也没有一定要她撑着的缘由。于是在酒精作用下，加利亚感觉要昏昏入睡，只不过她还记得还要守夜，她开始点着脑袋。
    “睡吧。”发现加利亚状态的卡里古拉让她倚着他肩膀于是说。
    “记得…叫醒我……”加利亚于是倚着卡里古拉模模糊糊地说。
    “知道了。”卡里古拉抓住加利亚手指如此承诺。
    清浅的呼吸声在耳边摩擦，卡里古拉毫无睡意地看着地上的灯。
    等确认加利亚睡着后，卡里古拉将她的头挪到他的腿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却又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手指摩擦过加利亚的鼻梁。
    然后顿住。
    然后不知为何，他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
    ……
    ……
    卡里古拉急促地呼吸着，他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倏地回想起了乌瑟。
    ……
    国王乌瑟在死前手指如枯枝般，他用那双将死的灰色眼珠对卡里古拉说：
    “作为国王，你可以有朋友有爱人，但是当你选择来临时候，你不能凭借心意来选，你要选择你认为对的方向对的人，而那些错的人是你必须要舍弃的。 ”
    卡里古拉浑身一震，他抬头对乌瑟说怒斥：“就像你选择舍弃你的妻子，埃莉诺公主吗？就像你最终舍弃你的两个儿子吗？”
    乌瑟那双眼珠欣慰且悲哀的看着卡里古拉，似乎是用那双眼眸抚摸卡里古拉的头发一样。
    他说：
    “可是卡里古拉，最终我的选择是对的不是吗？”
    似乎是被那命运般的眼眸摄住一般，卡里古拉浑身一震。
    他没有分辩，他感到悲哀却无法说乌瑟的选择是错的。
    等卡里古拉从那无法逃离的悲哀命运中抬起头时候，他才发现乌瑟的眼眸彻底灰灭了。
    其实卡里古拉想说对加利亚说很多事，但是他忽然知道有些事情，他是无法对加利亚说出口的。
    卡里古拉再度想起克伦威尔在前天对卡里古拉的揣测。
    卡里古拉确实还想要进攻诸国，克伦威尔虽然卑劣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但是卡里古拉能容忍他，只是因为他们站在同一利益处。
    而加利亚，他如何同加利亚说他想要发动战争只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呢？
    “朋友之间应该彼此成就，而不是彼此约束不是吗？”
    卡里古拉隐约听到加利亚这么说，但这句话是加利亚过去说的，但是卡里古拉却觉得这句话太像谶言，因此在这个黑暗的小教堂中，这句话从过去又重新响彻在卡里古拉的耳边。
    他看着加利亚，他们站的无比接近，触手可及，和他曾经的梦想一样。
    他和加利亚站在一起，就像他们之间深不见底的鸿沟毫无存在一样。
    一夜未眠，卡里古拉看着教堂花窗投射而下的光芒，彩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疲惫又空寂的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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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天明了，加冕仪式开始了。
    嗯嗯，本文都这么久了，还是劳烦国王陛下出卖一下色相吧。
    第54章
    这天从黄金宫去往坎特伯雷大教堂的主路段两边挤满了观礼的人群。
    天还黑的早上就有卫兵清除主干道，人们也纷纷站在卫兵两侧，玛丽、尼克、维克多和慈济院的孩子然后去凑热闹凑了一上午，前面都是人群，脚都要走断了，好多人都是在抱怨。
    不过等国王的队伍过来时候，抱怨声就没有了，一个两个都伸直脖子向前看，随之而来的是鼓声和尖叫欢呼声。
    先是肩抗长笛的乐队和举着亚瑟兰玫瑰旗帜的骑手，随后是亚瑟兰的三大骑士团，骑枪、甲兵、弓兵，银色的甲胄在阳光下像是远处反光的湖水。
    士兵之后是骑士贵族们，他们骑着黑色的弗里斯兰战马，为国王开辟道路。
    “加利亚在哪里？你们看到加利亚了吗？”慈济院的孩子们窃窃私语。
    维克多身高足够高，于是他能透过层层的人群看到在贵族骑队后的镀金马车，和仅有一位骑在在护卫马车的身披红袍的骑士。
    “在那里。”维克多说。
    “加利亚！”孩子们蹦着想要看，于是维克多和尼克开始一个个高举他们，让他们看一眼车队。
    游行的队伍穿过亚瑟兰标志建筑，包括白狮拱门、温泉宫广场，议会大楼，尤里乌斯花园……然后到坎特伯雷教堂。
    加利亚身披红色的长袍，和军士贵族官员们一起护送卡里古拉前往坎特伯雷教堂，首先是作为国王卡里古拉的马车，在这之后，是载着王太后莱尼特和公主斯蒂芬妮的马车。
    马车行驶到教堂前，卡里古拉率先迈步走向圣坛。
    坎特伯雷大主教穿着金丝宝石披挂的袍衣，手捧圣书等待卡里古拉的到来。
    卡里古拉手掌放置在圣经上进行宣言后，教堂的祭坛前升起金色的幔帐。
    幔帐后，主教用金勺将少量油倒在卡里古拉的头部、胸部和手掌上，整个仪式都是在幔帐下完成的，直到受膏仪式结束，幔帐撤开。
    受膏仪式结束后，侍从捧着国王的服饰给国王穿衣，头戴麦穗钻石冠身披红色丝绒袍的斯蒂芬妮上前给卡里古拉披上绶带，伴随着福音书的读经声，卡里古拉一步步走到亚瑟兰的黄金王座上。
    宝石剑、世界之球、权杖、王冠。
    全部的权杖与珠宝加身却丝毫不会夺去卡里古拉本身的存在感，他的气势和容貌远在那些华服冠冕珠宝之上，那些黄金灿烂的黄钻石浓郁如鸽血的红宝石都是为了衬托他本人而存在，他是最年轻的国王，也是七国最有权势的国王。
    最后卡里古拉将身体依次转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坎特伯雷大主教宣布卡里古拉是无可争议的亚瑟兰国王，随后要求所有人高呼：
    “天佑国王卡里古拉！”
    “天佑国王卡里古拉！”
    这次加冕行程是由枢密院一众监督确定的，介于卡里古拉和教宗紧张的关系，加利亚始终都保持着警惕不得放松。
    甚至，现任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是不久前卡里古拉亲自认命，也是为了让和教会日益恶化的卡里古拉能够顺利加冕。
    当卡里古拉戴上金色王冠那一刻，加利亚忽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们很久以来都为了有一天能改变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彼此努力着，一路上所有的艰辛都太过于坎坷，泥泞的道路、尸体横竖的战场、倒伏旗帜、饿殍在野的农民，他们一步步终于摸到了掌控这个国家的王冠与权杖。
    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在他们面前。
    加冕仪式后是国王的加冕游行，卡里古拉走在最前面，教堂外的道路两边是欢呼雀跃的人民。
    加利亚紧随卡里古拉之后，这时候，一堆穿黑色法衣身抗十字架的神职人员冲到了最前面，为首的是一个头戴白巾的修女。
    “国王殿下！”
    一瞬间欢呼声消失了，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这个这个冲破国王卫队的队伍。
    忽然不知道谁开始说：“肯特修女！她是那个展现神迹的圣女！”
    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听说过那样，议论的人纷纷扰扰。
    卡里古拉表情烦躁又冰冷，像是在地毯上发现一只臭老鼠那样，让他心情又糟糕又变坏，他原本愉悦上翘的嘴唇绷直了，摆手让卫兵将这个修女拖出去。
    加利亚也看着这个过于有名的“圣女”，她脸上没有斑点，头发檀黑拢入白色修女头巾中，不是格外出色的长相，也没有奇形怪状的面容，那些神圣的光环在加利亚眼中是不可想象的。
    这样平庸的少女，为什么会和那些奇迹扯上关系，并且卷入那些大人物们错综复杂的阴谋污秽当中呢？
    这时候，在加利亚的耳边传来恶魔的轻嗤声。
    “圣女啊……”
    加利亚脸色微变，她猛地转头看向克伦威尔，那个狡猾的大臣也十分惊讶的样子，看起来与此事毫不相关，与此同时卫兵们收到卡里古拉的命令开始将这些阻挡国王游行的人压回去。
    “陛下！陛下！我有圣灵的启示要告知与您！”
    那位名为伊丽莎白的修女突然大喊。
    卫兵犹豫了，他们似乎是想到了有关这位圣女的传言因此他们畏惧地避开碰触这位圣女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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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卡里古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圣女毫无兴趣，自然也不想听她说什么鬼话，但是看到卫兵迟迟没有赶她离开，他的脸色陡然下沉。
    就在加利亚准备阻止时候，在队伍中的身披主教红袍的罗切斯特主教费舍尔突然开口：
    “陛下，为什么不听伊丽莎白圣女一言呢？毕竟在这个神圣的日子，启示的圣女出现在这里本身不也是一种奇迹吗？”
    卡里古拉眼神森然，倏地转过头看向说话的罗切斯特主教费舍尔，加利亚能看到卡里古拉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像是压抑着极为愤怒的情绪。
    然后卡里古拉怒极反笑了，他转过头看向那个双手紧紧相握压抑着兴奋情绪的“圣女”。
    “说吧。你想要说什么'圣言'？”
    伊丽莎白圣女十分兴奋，她目光发亮地看着卡里古拉，面红而故意急促，显然是不敢想象她能站在一个如此英俊、如此年轻的存在面前，她竟然能亲眼面见一个满足了女孩一切幻想存在的国王面前。
    她想面朝国王行一个屈膝礼，但是卫兵用剑挡着她另她这个屈膝礼看起来不伦不类。
    斯蒂芬妮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孩在想些什么，她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所谓的圣女也浅薄如此，所谓“神眷”真的让人一眼就看透吗？
    似乎是听到公主的冷笑声，“圣女”突然惊醒了，她连忙恢复了神智，按照既定来说话。
    “陛下。”伊丽莎白圣女说，“神告诉我，你的身边酝酿着黑暗，异教徒簇拥着你，会将您带入地狱。”
    “黑暗？”卡里古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强装镇定的“圣女”说，“我是亚瑟兰的国王，是受膏者，黑暗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加利亚听到那个声音再度嗤笑了一声，她面色有些发白向后退了半步。
    而这时候，伊丽莎白的眼神逐渐坚定，她指向卡里古拉身后大声说：“陛下，您生来带着罪孽，因为您是罪人莱尼特·尤里乌斯的后代，而众所周知她是个下｜流｜淫｜贱的娼妇！”
    所有人大吃一惊，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圣女竟然将矛头对准了王太后莱尼特！ ？
    卡里古拉冷冷地凝视她说： “小姐，我的母亲是在神承认的婚姻中与先王乌瑟成婚的，而现在你要说我的母亲不配成为王后甚至王太后吗？”
    卡里古拉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开始摆手让卫兵将“圣女”拖走，卫兵开始强硬地推搡着圣女，跟在“圣女”身后的僧侣也开始东倒西歪，僧侣肩抗的木质十字架左右摇摆几欲坍塌。
    而“圣女”维多利亚癫之如狂，圣女的圣女用手臂护着她，但是她的身体如稻草般摇摆，即便如此，她的声音也如同乌鸦般凄厉。
    “神就是如此告知我的，祂说莱尼特将罪孽的血带到亚瑟兰，她的出生导致了高卢的灭亡，她来到亚瑟兰为亚瑟兰带来了战争的灾难！神厌恶于她，但是看在国王乌瑟虔诚，祂便不追求她的罪恶！”
    “真是个疯子！”斯蒂芬妮忍无可忍，“快点堵住这个疯子的嘴，把她拖下去！”
    “但是，殿下！您竟然准许异教｜徒在亚瑟兰传播撒旦的教义！神说七个月之内！灾难即将降临亚瑟兰！潘多拉贡将没有孩童出生，王国血脉将在卡里古拉此处断绝！而所有人都会在灾难中死去！”
    人群中喧闹声越来越大，而戴着王冠的莱尼特表情却一点变化也没有，甚至嘴角还保持着微笑。
    最后不知道是谁捂住了“圣女”的嘴，人群喧闹推搡，卡里古拉大踏步走向马车，而克伦威尔表情阴郁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教会反改革浪潮竟然会在今天掀起，他看着人群渐渐离去，圣女被卫兵带走。
    原本属于国王的游行，在匆匆中结束了，在游行结束后，卡里古拉立即召见了克伦威尔。
    “给我查清谁站在她背后，一周后，我要听到'圣女'的头在广场落地的声音！”
    情节灵感来自《狼厅》
    emmm ，怎么说呢这个圣女在历史上也是被操纵用来攻击国王的靶子，就像那个瑞典女孩那样。
    第55章
    加利亚点在斯蒂芬妮的手腕，此时斯蒂芬妮已经穿上了男装，她穿着马裤和束腰的马甲，当她举起细剑时候，扎起的头发随着动作而挥动，像是一个威风凌凌的小狮子。
    她趾高气扬地穿着定制的男装，走过那些最教条的修士面前，像是在鸡舍里昂首挺胸的白鹅。
    斯蒂芬妮说话时候，再也不说我让王兄将你怎样了，而是抽出佩剑威风凛凛的大声争辩。
    卡里古拉对斯蒂芬妮是寄予厚望的，他隔离了从前约束斯蒂芬妮教条的修女女仆们，为她请来各个大学眼界最开阔的学士，很快她便褪去那些淑女的教条和约束，甚至会穿上男装主动和加利亚学剑。
    因为斯蒂芬妮是个女性，所以她要比男性还要努力、还要坚毅才能在在未来获得认可。
    加利亚深深知道这个世界都是将女性视为保护的向下的弱者，所以她们坚强起来想要向上时候往往要付出比男人还要多好多倍的努力。
    斯蒂芬妮相不相信卡里古拉会将王位传给她呢？大概她内心是有一点不信的，但是不妨碍她为此努力，咬牙坚持。
    “错了。”加利亚的木棍再次点在她的手肘。
    加利亚从来没有对待斯蒂芬妮小心翼翼过，她严厉到近乎严苛，内存一处，就会用木棍在错的环节轻打，或者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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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不过即使会留下淤青，斯蒂芬妮都会咬牙坚持下来，像是憋着一股气的小猎犬，必须要拼到什么东西似的。
    教习结束，在斯蒂芬妮从加利亚这里的剑术课程结束她就拥有一天最轻松的一段下午茶时光。
    这时候斯蒂芬妮就会冲加利亚抱怨她的功课她的老师，和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大事，今天自然，她的所有牢骚都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圣女”占据了。
    “那个所谓的'圣女'完蛋了，王兄可是很生气啊。”
    加利亚擦拭着剑，对着阳光看剑刃上的刻痕，身后是斯蒂芬妮连绵不绝的咒骂。
    “哈，那种女人还叫什么'圣女'！她一看到王兄恨不得将那双放肆的眼珠子都摘下来贴到王兄的脸上，连最落魄的女仆都不会有她那样放荡的眼神，就这样的下流女人让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听到这里，加利亚突然说：“看男人就是下流吗？”
    斯蒂芬妮噎了一下，她竖起脑袋气鼓鼓地看向加利亚，用眼神在控诉她。
    加利亚不禁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斯蒂芬妮，语气严厉：“她那样的女孩，应该从前从来没见过卡里古拉这样漂亮的贵族吧，还是国王，为此产生奇妙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斯蒂芬妮不乐意了，她捂住耳朵蹬腿道：“喂！加利亚！明明她是个骗子！还污蔑我的母亲！你怎么会帮她说话！”
    加利亚有些认真地说：“明明她也是女性，你也是，听到你们用这样的字眼攻击对方，总感觉不那么好受。”
    斯蒂芬妮怔忡，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她还撇着嘴：“什么啊，加利亚你明明不是女人，干嘛会这样说？”
    加利亚轻声细语，道：“有些时候，她那样的人是没有什么选择的，她出生在乡下，从前可能因为歇斯底里的疾病说过什么胡话，但是很快她被人发现了，便利用她做一些事情。”
    加利亚垂着眼睫将细剑放在架子上一边说：“她从前从来没有遇到被人认可追捧的事，但是很快教士推崇她，主教接见她，民众崇拜她，在这个时候有人教她该怎样做就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地位，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她会怎样做？”
    斯蒂芬妮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加利亚话语中的意义，她从来无法想象她会因为几个人的追捧就说谎话。不，她不也为了在贵女之间的虚荣心称白百合骑士追求她吗？
    但是…但是……
    “如果，卡里古拉和我没有尽全力进行宗教改革，那么她或许一辈子只是个农女，但是现在那些被查抄土地的教士们迫切需要一个靶子来对抗卡里古拉，所以才会需要一个'圣女'。”
    “斯蒂芬妮，人心是不可以试探的，人永远也不是神，他们永远无法经受诱惑。我和卡里古拉能做到的就是全力避免这种事情，因为我们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所以斯蒂芬妮作为君王，你也要有这样的觉悟，永远不要去恨一个具体的人，因为你恨她，咒骂她同时，你也是在仇恨你自己。”
    斯蒂芬妮知道比起王兄卡里古拉，加利亚是那个最公义的人，甚至卡里古拉都不得不向加利亚低头。
    她有些沮丧，因为她现在还没成长的精神还不足以理解，她还是会以单纯的两面情绪去左右她的思想。
    “但是，加利亚。”斯蒂芬妮说，“王兄还是很生气，那个'圣女'肯定会付出代价的，包括她身后的人也是。”
    加利亚蹲下身将斯蒂芬妮将她因为练剑凌乱的发丝往后捋了捋，然后她含着笑意，眼神却格外复杂的说：“所以，我要去尽力不让他们付出太过惨重的代价。”
    ……
    穿过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的府邸的花园一直到，主教休息的餐桌。
    这位年近四十的修士，不但是罗素大学的首任校长，还曾经是卡里古拉的老师。
    而加利亚所了解的费舍尔主教，他是资助慈济院最慷慨的教士，也是创立基因会帮助穷人举行葬礼和祈祷的慈善家。
    但同时他也是最为反对卡里古拉宗教改革的激进派教士，无论在上议院还是枢密院的面对面辩论，还是下议院这位教士安插人手和克伦威尔进行对抗，都说明对方已然将自己立于改革派甚至国王的对立面。
    “日安，加利亚阁下。十分荣幸受到您的拜访。”与费舍尔一同问候的还有在他旁边的修女，她穿着黑色的法衣和白色的头纱，衣料细腻，白纱如雾，一双聪颖又好奇的眼神看向加利亚。
    费舍尔主教点点头：“不过，真的十分意外。自从加利亚阁下就任下议院议长，还从来没有单独拜访过任何一位官员的府邸。”
    加利亚坐在费舍尔旁边的椅子上，双眼看向他说：“如果不是我而是克伦威尔，这会令你好受吗？”
    “克伦威尔？你们都一样，虽然你和克伦威尔的风评完全不同，但是你们分明是一丘之貉。”费舍尔主教忍不住冷哼一声。
    加利亚面无表情，说：“就像你和那个肯特圣女一样吗？”
    费舍尔主教扬起了一根眉毛，但是很快他便恢复那副处事不惊的嘴脸。
    “不知道你在哪里听说的，但是事实上我并不相信那种事情，因为太明显了，一副容易大惊小怪的表情的女人。”
    这时候，费舍尔主教旁边的修女接过话头：“听说，'圣女'指责王太后过于放｜荡呢！太可怕了，有这样的一个王太后，全亚瑟兰的女人都为此蒙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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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加利亚目视修女说：“但是你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对吧，既然是谎言，就必然不能为人相信。”
    修女下意识后仰脖子，慌乱移开看向加利亚的视线。
    加利亚不再看修女，转而看向费舍尔主教，她目光紧盯着费舍尔不放：“费舍尔阁下，这样的谎言你应该制止。
    说谎言的嘴为耶和华所憎恶；行事诚实的，为他所喜悦。 ”
    费舍尔的嘴唇蠕动着，很快他镇定下来：“加利亚阁下，您如何确定，在某些时候那位'圣女'说的不是预言，不是圣灵通过她的口来警告亚瑟兰呢？”
    加利亚猛地站起来，俯视着费舍尔说：“你刚刚说的！难道不是不相信吗？”
    费舍尔反而怒视加利亚大声说：“但是那位'圣女'所展现的神迹！难道不是警告因为你因为克伦威尔因为你们拍卖修道院土地，让那些商人圈地养殖舍弃农业，导致农民大批流离失所吗！”
    加利亚表情逐渐僵硬，目光发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费舍尔反笑，他冷哼一声：“你就没有怀疑过吗？那些奥多亚克的流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总是批判教会，但是你们批判的不过是教会的财产！
    “克伦威尔这些日子，他收回教士们管理地方行政司法事务的权力，将其交给由乡绅担任的治安法官，那些治安法官用着他们自带的法律，自然从来不会管农民的死活！他们只会对那些大搞圈地运动的商人们负责！让他们将农田改为草场！将曾经种植的农民驱离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并且用肉刑、鞭打奴隶和绞刑等血腥手段，残酷镇压他们！”
    加利亚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从心脏到指尖的刺痛，她想着自己手中越来越少的请愿书，想着曾经和克伦威尔的争执。
    如果卡里古拉和她一力推进的改革是正确的，那么…那么……
    费舍尔主教抬头看着加利亚眼神阴寒幽深：“加利亚阁下，您的名声在外，甚至在此刻比托马斯·莫尔还要清廉更富有盛名，但是你也不过和克伦威尔一丘之貉罢了。”
    加利亚慢慢平静下来，她望着费舍尔主教说：“托马斯·莫尔阁下是个无比虔诚的人，他为了他的信仰对他的敌人罗列罪名将人绑在十字架上烧死时候，便已经是背道之人，必杀己身！”
    “费舍尔阁下，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稍后我会见克伦威尔证实您说的话……但是，阁下，我郑重告知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让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女离开，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托马斯·莫尔就是写书《乌托邦》的作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当上大法官之后，罗列罪名烧死了不少反对他的人。
    总之历史告诉我们永远不要片面的用善恶概括一个人，可能一个十分善良的人让所有人称颂他，但是唯独他会伤害你呢。
    就像近几年吹嘘的曾国藩半个圣人，说他清廉，实际上他有万亩田地，但是女儿个个下场惨淡。
    挠头，总感觉越写越晦涩了，哲学问题政治问题，所以一开头说这个文还是很需要读者水平的。
    本文资料参考，前面章节贴过比较混杂，就不一一贴了。
    第56章
    维克多提着灯，红发在他手中的提灯下如同燃烧的橙色火焰，他抱胸倚在马车旁，在加利亚出来后，他连忙迎上去。
    “用的时间太长了，加利亚。”
    “我说了你不用等我。”
    “怎么会，我可是答应宁玛要当你的骑士的，你现在可不籍籍无名的骑士啊，议长大人。”
    加利亚没有说话，有些沉默。
    维克多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似乎察觉到有些奇怪的气氛，属于他能洞悉的敏锐慢慢回归到他的身上，他望着加利亚问：“是发生了什么吗？难得见你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夜晚的风吹过树梢，留下沙沙作响的声音，和暗沉摇曳的树影，而这悲凉的风恍若从很久远的过去吹来。
    加利亚沉默着，闭眸睁开：
    “我曾经听过有人在舟上将宝剑落于河中，于是他在舟上宝剑落下的位置刻上记号，待船靠岸后，他再跳水寻找，而宝剑毫无踪影。”
    维克多愣了一下，不禁干笑两声道：“加利亚，你难不成在和我说笑话？”
    加利亚摇摇头说：“儿时我确实以为这是一个笑话，但是如今我却觉得河水如同时光，一个人如何才能追回曾经的决定，挽回曾经的错误呢？大概就像落入河中的宝剑，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吧。”
    维克多沉思一下，开慰道“首先，加利亚你确定你曾经做的事是错误的吗？”
    “我不知道，但一切导致的结果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我的现在也与曾经的想法背道而驰。”维克多十分郑重其事地说，“从前我从来没想过会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也曾经后悔过刻意针对你让你上了决斗台，导致我被剥夺一切，不得不退出骑士团。
    “但是，加利亚。哪怕一千次一万次我当时还是会那样做选择，那是我那时候的性格和追求所决定的。但是现在我又无比庆幸于当初的选择，因为不是如此，我的灵魂也不会像现在得到安宁。”
    加利亚呆愣了一下，看向维克多：“安宁？”
    维克多将右手手掌按在左胸上，他垂下眼帘十分坚定地，说：“追随一位品德高尚如同黑暗中的灯火指引灵魂的大人，这可是骑士的追求啊。加利亚，事实上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值得让人为之忠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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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加利亚甚是吃了一惊，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维克多的样子，那是个十分追求形象见风使舵追求权力的青年，你能从他眼中看到和他头发相称的灼热渴望。
    而她，有什么值得这个年轻人渴望的呢？
    “哎呀，你竟然这样一副吃惊的表情，我就这么不能令你信任吗？”
    加利亚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她直视着维克多的双眼：“维克多，我做的事情和你想的可能背道而驰。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你曾经的骑士团团长一样明哲保身，你知道我想去做什么吗？”
    即使加利亚如此认真，维克多依旧十分轻松地笑着反问：“做什么？”
    加利亚试图想让维克多明白跟着她的严重性。
    “我或许会和无数的商人贵族背道而驰，甚至连带着这个国家的国王，或许我明天就会死去，就像广场上被焚烧那些罪大恶极的人那样。”加利亚深吸一口气说，“追随我这样的人永远无法得到明天的保证，无论金钱和权利甚至生命都会化为乌有…”
    “等等。”维克多打断加利亚说，“加利亚，你还是看不起我吗？”
    “什么？”
    看到加利亚那副错愕的表情，维克多不禁十分开怀的笑了。
    “理想啊信念啊，都是人类为了让自己活的舒坦的目标，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有自由选择活的舒坦的权利吧！”
    加利亚错愕的看着维克多，甚至不敢相信。
    维克多上前将羊毛披风披在加利亚身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肩：“我自然觉得追随你信任你忠诚于你是无愧于我的生命的，那么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如何？”
    加利亚单手抓住羊毛披风的边角，半晌点了点头。
    “还要去哪里？”维克多说。
    加利亚沉默了一下说：“去克伦威尔的府邸。”
    马车直接到了克伦威尔的府邸，却被告知，克伦威尔已经前往了黄金宫。
    克伦威尔的儿子接见了加利亚，末了说：“加利亚大人，黄金宫今日有舞会，父亲说，如果您要来这里，就请你去黄金宫吧。”
    加利亚迟钝了一下，不知道作何表情，就在她就要离开时候，被克伦威尔儿子格里高利叫住了。
    这个年轻人和他父亲长得不是很像，甚至眼神的光与一向心思深沉的克伦威尔都是截然相反的。
    “加利亚阁下，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崇拜你视你为榜样。”
    这是今天收到的第二个夸赞，加利亚一瞬间想要落下泪来。
    曾经加利亚被人打压、侮辱、蔑视时候，她的内心是充盈的满怀信心和希望，甚至战争结束后她也得到了卡里古拉的肯定和鼓励，以至于她走上现在的道路。
    但是现在，加利亚再度尝到了千万人命运因她而改变的教训，而这些教训比战争中还要深刻的多，只是一道兵不血刃的法案，改变的不仅是现在人的命运还有他们的后代，以至于到看不到未来的永远。
    加利亚不禁扪心自问。
    她做的是对的吗？她做的决定真的能带领这个国家这么多人民走向更美好的道路吗？
    如果一个人杀了人就是罪，那么在她满怀信心改变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让更多人死亡时候，她的罪是不是比杀一个人的罪要大的多？
    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真正的启示呢？也没有人告诉她是对还是错？
    加利亚闭眸，忍耐住汹涌而出的情感。
    “去，黄金宫。”她离开克伦威尔的府邸对维克多说。
    ……
    “圣女说，我们的国王将没有子嗣。于是莱尼特王太后急于证明国王并没有问题，便连着昼夜来办舞会，就等着哪位淑女能获得国王的芳心。”
    “圣女说的是真的吗？我听说国王自小便不亲近女人，就连他身为王储时，在戴克里先宫都不会让女仆近身。”
    “荒谬。”
    “天啊”
    “难道就一点来自国王的绯闻都没有吗？”
    “难不成就像罗德维奇私下说的，卡里古拉陛下是个喜欢男人的……”
    “嘘，你不要命了。”
    “要我说，还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个来自高卢的臭名昭著的荡｜妇，所以国王才因此产生了阴影。”
    说话的年轻人都是贵族子弟，有些其实只是容克贵族，所谓容克贵族就是没有继承爵位的贵族子弟，这些人的出路无非是参军和送去教会，但是随着商业的繁荣，这些贵族也买卖自己先辈留下的土地进行挥霍，或者进行借贷的商业行为。
    自然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们继承一个爵位，因此他们往往将目光瞄准大贵族家的小姐，或者继承了丈夫或者祖辈爵位的寡妇，他们比落魄的骑士更要体面，但是比起国王就渺小的像个蚂蚁了。
    他们知道这样的舞会是王太后莱尼特为他们的新国王卡里古拉准备的，所有的姑娘们都铆足了劲，想要在卡里古拉面前一展风采俘获这位年轻国王的芳心，让自己成为这位国王的情妇，乃至于这个国家的女主人。
    正常而言，卡里古拉的择偶范围扩大到七国，就连他登机前都有无数个公主送来自己的画像想获得这位年轻人的青睐。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莱尼特王太后急于在众人面前展示卡里古拉是有能力为亚瑟兰延续血脉的。
    自从肯特圣女在加冕巡游中做出预言后，围绕卡里古拉的话题就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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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贵族们劝说卡里古拉尽快成婚的请求书填满了会议室，国王的近臣则不断受到受到来自不同人的影响，想尽办法将来自己送到诸国的女儿们召回来参加莱尼特为国王兴办的舞会。
    一时间，黄金宫的镜庭灯火通明，数百只水晶灯的万千灯烛点燃，折射着三百多面镜子的光辉。
    贵族们身穿塔夫绸做成的外衣，夫人们将头发盘出高高的发髻，她们身上扑着香粉，脸颊上点缀着腮红，荷叶边和蝴蝶结层层叠叠的裙摆巨大无比，衬托她们的腰肢纤细婀娜多姿。
    这其中甚至有来自东方异国的使节，这些人来自普什婆罗国，男人们用头巾包裹头发，头巾上别着镶嵌宝石和羽毛，他们带着自己的家眷，女人们用科尔涂黑描绘着眼睛的轮廓，耳边挂着黄金编织的耳铛，像曾经的埃及人那样弥漫着妖异的摄魂夺魄的美感。
    那些私底下议论国王的年轻人们目光追逐着女人的手臂和摄魂夺魄的眼神，在女人走过弥漫的香气间浮想联翩。
    “听说，勃艮第公爵将他养在加莱的女儿送回国，就是为了让女儿谋得国王的欢心。”
    于是这些年轻人四处寻找着自己想看的身影，最终他们在靠近国王出现的宴会厅大门处看到了那个坐在绸缎镀金椅子上的贵族少女。
    她穿着粉色的塔夫绸罗布裙，胸挡从上到下排列着象牙白色的缎带蝴蝶结，而在她的手肘又是层层叠叠的蕾丝散袖。
    她的金色头发梳成漂亮的发髻，耳边还用鞭发扎成玫瑰形状，缀以珍珠和丝锻玫瑰。
    那双翠色的眼眸流转波澜，在舞会中一瞥而过，让这些盯着她的年轻男士们翻倒香槟，直到浸湿马裤才惊呼一声。
    “又一个莱尼特公主。”有贵妇狠狠道。
    喵～
    这么说维克多勉强算个男二？
    哼哼。
    第57章
    “每次看到凯瑟琳，都让我想起那个在香妃丽舍城堡中，光芒万丈艳冠群芳的你。”
    莱尼特·尤里乌斯倚在二层的栏杆旁，一副火烈鸟的羽扇半遮着她艳红的嘴唇和雪白的胸脯。
    在她的身后，是身材修长而健壮穿着提花法兰绒面料的深绿色伏拉夫外套，戗驳领的衣襟间是酒红色提花的克拉巴克领结的泰文·勃艮第。
    他花白的头发梳起，露出他锋利的鼻梁轮廓，在莱尼特面前，他那双总蕴含着锋利和雷霆的冷意的眼睛似乎也萦绕着缠倦的柔情。
    莱尼特自然听到了泰文公爵的话，她涂抹着艳泥的嘴角向上勾起，连带着嗓音也如同熟透的红苹果般诱人。
    “是吗？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年老色衰，只能在别的女人身上追寻曾经闪耀在我肌肤上的青春和野心了？”
    泰文将手中的香槟放置在一旁的桌上，他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妖异和无可比拟美貌的女人，眸色暗沉。
    “虽然我是凯瑟琳的父亲，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凯瑟琳远不如你，不然我的儿子也不会昏头的带着那两个私生子走向死亡的洞穴了，只是他没预料到，他丧失的还有他自己。”
    “啊，你说柏宜斯？”火烈鸟的羽毛扇子合上，羽毛轻拂女人细腻的肌肤，和肌肤下的微颤，莱尼特忍着笑意轻声说，“柏宜斯，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克制冷血。天啊，当他亲口提出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那竟然是你的儿子。”
    话语未完，那在莱尼特身后的身影逐渐向前覆盖在莱尼特的侧脸上。
    泰文和莱尼特凑的很近，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就在莱尼特的酒红色的眸子面前，甚至能沾染到对方的呼吸。
    “莱尼特，你这样的神情，让我都有些怀疑那个拙劣的'圣女'说的是不是真的预言了。”
    莱尼特的眼神兴致盎然又饱含肆意，正要她靠过去拉近距离，泰文又若即若离地抽身远去了。
    “污蔑我的人并不会让他们强大，而我手中握的是这个国家最有力的棋子，如果不是'圣女'我和我儿子的关系也不会成为利益的关系链。
    “托马斯·莫尔只是个愚蠢的毒夫，相比起他，公爵您反而要聪明的多。”
    泰文的眸色暗了暗，嗓音低沉沙哑：“无论如何，我需要凯瑟琳诞下国王的子嗣。”
    “好的。”莱尼特再次展开火烈鸟羽扇遮盖住她翘起的嘴角，“如你所愿，泰文公爵。”
    黑色荷叶边裙摆的一角，在廊柱间一滑而过。
    ……
    克伦威尔用恭敬又谦逊的目光面对着国王卡里古拉，他知道自己能在这个波光云诡的宫廷站稳脚跟，他有且只能有一个能效忠的主子——卡里古拉·潘多拉贡，亚瑟兰的君主，一个年轻有野心兴致勃勃的君主。
    在卡里古拉下令批捕和彻查有关肯特圣女一干人等时候，克伦威尔便带动了他从王国王都到各郡的消息贩子，通过金钱和证人的联系，将其一整条连带着的利益关系都连根拔起。
    克伦威尔的间谍遍布在各个大臣的府邸里，不管是端上朝鲜蓟的女仆还是为宾客醒酒的执事都是克伦威尔的人。
    然后这张罗列着证据和人物清单的纸张摆在了卡里古拉的面前。
    自始至终没有人相信“圣女”的鬼话，有的只是为了扯出这一系列主使而已。
    这个纸张的所牵扯的人物之多已经遍布整个国家中枢的1/4还要多，包括王国大法官托马斯·莫尔，罗切斯特主教、阿贝尔、艾迪生、劳伦斯等主要大臣，这些牵涉众多的人物中不仅和罗马教皇国相勾结，还包括前任国王乌瑟的兄弟，卡里古拉的远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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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真是惊人。”看到这个鲜血淋漓的名单，卡里古拉露出一副属于挑衅雄狮的动怒笑容。
    “如果不是这个名单到了我的面前，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恨我欲死。”
    克伦威尔实时保持了沉默，他知道眼前这位国王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他表达信任，自始至终卡里古拉都不会信任克伦威尔。
    因为这个多疑的好斗的残酷的君王，自始至终都只信任加利亚一个人。
    如果克伦威尔在这个时候向这位君主表达忠诚，等待他的将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和讥讽。
    “这些人，先是直接参与人员，我不管他们是愚蠢轻信还是老迈到老眼昏花，一切按照法律来办。”
    克伦威尔俯身道：“是，陛下。”
    就在克伦威尔要转身告别时候，卡里古拉突然叫住克伦威尔。
    “托马斯·莫尔撤职后就由你担任王国大法官。”
    尽管早就有此预料，但是克伦威尔的血液也因为这一句话迅速的涌动，甚至让喉咙感到干涸。
    “还有，稍后你需要向加利亚解释你的行为，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愣住，他看到了卡里古拉那穿透他兴奋的，审视又冷漠的目光。
    “无论你是否绕过法律给那些赞同你的改革派输送利益，还是收受贿赂绕过下议院。克伦威尔，你必须向加利亚解释清楚才是。”
    刚才翻涌的热血，霎时间冰冷如冰川下涌动的寒流。
    克伦威尔起身告退，在他离开书房的门扉，一个侍从紧接着进入。
    克伦威尔隐约知道那是国王的眼线，他没有好奇的想法直接走出连廊来到歌舞升平的舞会。
    克伦威尔知道他所侍奉的君王是个有极大野心者，他不但对着垄断专权野心勃勃对于亚瑟兰之外的领土也磨刀霍霍，对内卡里古拉为了上位大肆打击旧贵族势力，剥夺其财产尽数收归国库，旧贵族的幸存者以勃艮第公爵为首的一众旧贵族都对卡里古拉有血海深仇。
    对宗教，他打击教会，切断罗马教宗联系，没收修道院。 ——卡里古拉自从上位以来几乎得罪了亚瑟兰尽数过半的势力，所以才会引发“圣女”预言的事情。
    而克伦威尔也深知道，卡里古拉提拔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他出生于贫民，天生与大贵族和教会对立。
    卡里古拉重用他是因为他需要一把帮他杀人的刀，也缺一把能在贵族和教会间插入第三方让权力制衡的势力。
    教会的背后有人民的信仰，贵族的背后有父辈的封地，而克伦威尔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卡里古拉一人而已。
    克伦威尔无比清楚，他的一举一动身家性命都在卡里古拉陛下的一手掌控之中，他没有获得国王的信任，甚至没有一丝国王对他的怜悯。
    克伦威尔曾经想交好加利亚来在国王卡里古拉的心中添加筹码，但是克伦威尔越是接触加利亚越是知道，加利亚和他差别太大，也永远无法与之和平共处。
    尽管克伦威尔越爬越高，却如同攀登着蛛丝那般脆弱，时刻为蛛丝的崩断而恐惧的不能自已。
    克伦威尔如此恐惧有一天卡里古拉不再需要他，想要获得安全，却在攀登蛛丝中无处凭依，岌岌可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克伦威尔如此反复喃喃着，他走出连廊，到了镜宫的二层。
    管弦乐配合着女孩们悠然的裙摆仿佛一瞬间将他拉入了人间。
    他望着舞池中裙摆纷飞的少女，升腾起一种欢呼雀跃的畅想。
    他无比需要一位联盟，而这个联盟一定要成为国王的情妇甚至是王后！
    ……
    卡里古拉从小的记忆里就没有母亲的触摸陪伴和怀抱。
    莱尼特认为人在儿时过度亲近依赖母亲或者奶娘，只会阻碍孩子的成长。
    为了从小锻炼卡里古拉，莱尼特从来不会抱他，也从来不让奶娘和女仆去触碰他。
    一生下来就是王储的卡里古拉，见到的都是恭敬有礼的仆人，一旦他皱了眉头那个仆人就会迅速被换掉，他从来不会受到惩罚，待他受罚的则是被父母送进宫的男孩。
    服侍他的女仆的手臂会被卡里古拉指尖抓的出血留下青黑的指印，但是她们一声不吭。
    教他剑术的老师被他用穿刺剑穿透肩胛骨也得不到声张，只是默默被撤换，连一声抱怨也不曾发出。
    像他这样的人没有成为一个恶魔，近乎于一个奇迹，卡里古拉想。
    所以那个曾经忍耐着代他受罚从不抱怨的少年背叛他将他从马上推下时候卡里古拉是毫无意外的。
    “你不会以为有人会真心待你吧，卡里古拉。？你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恶魔！你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如令人无比厌恶！你和你那个母亲就该堕入地狱！”
    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卡里古拉与这个世界的泾渭分明的隔阂，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看到他所看到的世界。
    没有人能与卡里古拉相比较，卡里古拉也不能体会到他们的不公和屈辱。
    卡里古拉可以摘取一个女孩就像从树梢下摘取一个苹果，他杀死一个仆人如同拂去一抹树叶上的尘埃。他可以将一个贫穷的小子拔高成为万人之上的大臣。如果他想，他也能有一个“莱尼特”，美丽的风情的婀娜多姿的妖女，就像他往上历代的先辈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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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如果没有遇到加利亚的话，他会接受这样的人生吗？
    是的，莱尼特同时睡了父子，小公爵确实当时行为还有为莱尼特铲除异己的原因，只是卡里古拉对母亲的情夫还有加利亚事件的幕后黑手耿耿于怀，所以杀了他。
    泰文一方面更看重家族和自己地位，还有竞争对手，所以也放任此事，将投注给卡里古拉。
    为王后的大海鼓掌，我们至今不知道斯蒂芬妮是她和谁的孩子，但肯定是海后池塘里漂亮鱼的。
    泰文公爵形象原型是《冰与火之歌》的泰温公爵，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吧。
    不过外形我代的是威廉姆·西梅尔，大家可以去搜搜，十分帅，看狗都深情的眼神。但是本文设定，泰文公爵只有看莱尼特眼神才深情。
    顺便说一句，莱尼特个人感觉挺像春秋时代的夏姬，大家可以去搜搜这位四大美女之一的记载。
    最后，卡里古拉的出生设定，其实灵感来自于恒河猴实验，这个实验的最终结果就是人类的生存除了物质，爱也是必要的养料。
    最后再说一下，贯穿本文精神内核的两本书的启发。
    一本是加缪的《卡里古拉》，一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加缪的《卡里古拉》是我创作男主卡里古拉的最初原型灵感。
    《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精神内核贯穿本文始终。
    第58章
    舞会中热度正酣，青年们已经喝了足够多的酒，处于微醺状态，淑女们则仅仅面上染上一层桃红，若有若无将目光投向国王会出现的大门。
    最终通报声响起：“陛下莅临。”
    守在金色浮雕门直视前方的红衣侍卫转身相对，将他们的长矛在门中间相交，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最后又颇为隆重地分开，重新竖握在手中。
    很快，新任国王卡里古拉在打开的门扉中出现了，尽管早就知道卡里古拉的容貌继承于莱尼特公主，但是所有在场的女士看到他的面容依旧无法自抑的闪过一丝惊艳。
    “你应该经常参加舞会。”莱尼特十分和颜悦色地对卡里古拉说，“只沉迷于政事也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国王。”
    然而卡里古拉对舞会的回忆只有两个哥哥仇恨戒备的眼神、入口烧舌的毒酒、香到熏人的精油混合着奶臭的香气、谄媚淫｜靡的男人女人们。
    卡里古拉想，难得莱尼特对他这个儿子有如此和颜悦色的一天，即使这一天的到来令他想吐。
    “学做一个公马那样对无数的女人播种，然后生下一堆又一堆的私生子吗？”卡里古拉转身看向莱尼特说，“可惜我不是女人，肚子里的就是自己的，至于是不是哪个男人的就不一定了。”
    莱尼特的脸色几度变化，又生生压抑住。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母子。”莱尼特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向你的臣民证明你有延续子嗣的能力。”
    莱尼特话音刚落，那位来自于勃艮第的凯瑟琳，十分优雅动人的面向卡里古拉做了一个屈膝礼。
    这位凯瑟琳小姐的气质和莱尼特迥异，比起莱尼特盛气凌人的气场，这位女性更符合这个时代男性对女性的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纯洁幻想。
    在这样的舞会，男性是舞会的发起人，他可以选择在什么时候向什么样的女姓发出跳舞邀约。
    而现在，卡里古拉面前的这位小姐正在等待这位国王的邀请。
    然而卡里古拉却深深望着她又或者没有在望着她。
    他的眸色暗沉，像是蕴含着深红酒水的潭水，压抑着一切疯狂和汹涌的情绪。
    卡里古拉知道，他应该像祖祖辈辈那样在此时，在此地，拉上一个或者不同的女人的手。
    哪个男人能拒绝呢？不过就是女人罢了，卡里古拉敢说他血液中流淌最多的就是莱尼特的血，莱尼特是如何利用男人们的，卡里古拉身为男人就更过什。
    他不爱这些女人，她们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维护国家稳定的工具，这个工具是王后、是情妇、是子嗣，是一切贴近于人的东西。
    卡里古拉想，他在犹豫什么，难道他认为他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他们彼此忠贞，直到永远吗？
    卡里古拉像回到儿时，他站在莱尼特的们外，在门里是莱尼特和卡里古拉朋友的喘息声。
    只不过这一次，卡里古拉成为了要跨过那条线的人。
    卡里古拉十分愤怒甚至于仇恨，他想到加利亚，想到那个布满白色茉莉花的平原，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卑劣的人，他竭尽所能拉住加利亚，却知道他永远无法企及那样干净的灵魂。
    然后从他肠胃中泛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作呕感，他弓起身，在在凯瑟琳要上前扶住卡里古拉的时候，他狠狠将对方甩开了。
    “滚。”卡里古拉说。
    ……
    加利亚来到黄金宫时候，舞会已经散场，盘起头发，提着蛋糕裙摆的女士们纷纷踏上回家的马车。
    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夹杂着酒和香水的气息。
    加利亚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她想着迄今为止的一切，无论是慈济院救济的流民还是仇恨她的教士，极尽讨好的官员，还是体面笑容下暗藏刀剑的克伦威尔。
    她也会想起卡里古拉，想起曾经在草地上描述的梦想，想起奔驰在山岗的骏马，想起鲜血染上的城墙，想着连绵不绝的血和孤独一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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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加利亚有些悲哀的想，即使走到了今天，她也没有改变什么。
    她一开始就知道卡里古拉是个过于杰出但绝不仁善的王，他不在乎臣民的性命，只是满足于自己私心将他们当做羊羔那样烹饪的东西。
    她毫不怀疑卡里古拉会让亚瑟兰走向鼎盛，但同时也知道这样鼎盛的背后会是无数人的血，就像卡里古拉在战场上用无数人的血堆成他的赫赫战绩那样。
    但是卡里古拉向她许下誓言了，他又把她从绝境中拉了出来，所以加利亚一直想要影响他，维护亚瑟兰的人民。
    可是这一步太难了。
    即使是加利亚，她也无法完全掌控亚瑟兰，制止所有不公平的事。
    那么现在，她要向与卡里古拉反目吗？
    如果她执意要遏制克伦威尔，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分裂吗？
    让她对那些郡地的农民视而不见吗？
    “加利亚。”维克多突然问，“舞会已经散场了，你还进去吗？”
    加利亚点可点头就要进去，这时候卡里古拉的秘书威廉跑了出来，他原本要上快马，但是临到头看到了加利亚，他立马翻身下马。
    “加利亚阁下！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有什么事？”加利亚问。
    “陛下在寝宫内。”威廉声音停顿了一下，“他现在要见你。”
    加利亚点点头，便随着秘书威廉一同进入黄金宫。
    穿过外侧主厅廊柱，走上口字楼梯，穿过走廊，到尽头是国王寝室，从雕花门下经过，入目是红色雕花丝绒墙面和同色地毯，金色巴洛克线条和装饰着天顶壁画，加利亚看向正对着她的四柱床，窗幔是深红色的丝绒和金色的流苏。
    空气中弥漫着葡萄和玫瑰的香气，加利亚掀开床幔，床上是空着的。
    “卡里古拉？”加利亚轻声说。
    秘书说国王在寝室里，但只让加利亚一个人进去，但是加利亚没有看到卡里古拉。
    就在加利亚准备转身时候，有人从身后侵袭过来，双臂箍住加利亚的手臂和腰，体温烫的惊人。
    长年累月的反应让加利亚下意识要反击，但是很快对方的头放在加利亚肩膀上，吐出灼热的呼吸声。
    “加利亚……”
    卡里古拉只穿了一件衬衣，身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衣持续不断地传过来，他头搭在加利亚的肩上，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加利亚确定卡里古拉的状态不对，她低声说：“松开，卡里古拉。”
    很快身后的力道松开了，加利亚转过身看到的是屹立在原地的卡里古拉。
    他没有穿外套也没有穿马甲，领巾也没有扎，领口松散露出一大片胸膛，他单手撑着脸，目光溃散。
    加利亚能闻到他身上的葡萄酒味道，她又去看向壁炉，木头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她叹口气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卡里古拉披上。
    “喝酒了？”
    “有些犯恶心……”卡里古拉嘟囔了一声，然后身体晃动了一下，脚下趔趄就要跪倒在地上。
    加利亚连忙迎面接住卡里古拉的身体，将他拉倒床边，卡里古拉的头一直倚在加利亚的肩膀上，呼吸在脖颈拂过让她缩了缩。
    将他放倒，还未等加利亚去看壁炉，很快那两条手臂缠在加利亚的腰上。
    加利亚怀疑卡里古拉连一丁点意识都没有，不然怎么会成这副模样，原本想说的话对这样的卡里古拉也说不出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你是直接睡觉，还是喝草药汤后再睡？”
    很细，男人会有这么瘦的腰吗？甚至卡里古拉还能闻到十分奇妙的香气，有别于香水和油脂，加利亚身上是淡淡的他从来没有嗅闻到的香气，卡里古拉贴近那一片布料，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样的味道来自于什么。
    一瞬间，他清醒了。
    卡里古拉猛地坐起来，头一下子撞到床柱上。
    半晌，他揉着眉心说：“抱歉……”
    一只冰凉修长的手穿过他的手臂，将卡里古拉的头发向上拢起，手掌贴在卡里古拉的额头上。
    那手的手掌虎口和拇指都有一层薄茧，是她长年累月练剑握矛留下的痕迹。
    “好像有些烫。”加利亚抽回手说，“你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卡里古拉楞楞地望着那只手说：“我做了一个梦。”
    一束月光打在加利亚的手背上，加利亚的表情沉寂在黑暗中。
    “我梦到很多人，还有火，但是没有你，加利亚。”
    “做噩梦了吗？”
    卡里古拉摇了摇头：“不……只是，我难以接受。”他抬起眼帘在黑暗中用眼神摸索着加利亚的脸，其实他还想凑近一点，但是……
    ——太过了。
    “我知道那样做是对的，但是……”他呼了一口气，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嗓音很快就破碎，“抱歉，我做不到，很恶心，我一想着我会和她们赤身｜裸｜体纠缠在床上，我就想吐。”
    卡里古拉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加利亚脸上划过一丝茫然，随即她将手按在卡里古拉的手背上。
    “平静一下，你想说什么？我在这里，慢慢说。”
    原本卡里古拉对近在咫尺的温度克制着按耐着，但是等加利亚主动将手敷上时候，脑袋里某条线崩断了。
    卡里古拉将手指插入加利亚的指缝中收紧，他十分用力将那只手按在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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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我总感觉快写到结局了，无限接近于吧。
    其实我对男c还是不那么硬性要求的，但是emmm总有些男主主动的洁身自好～
    其实这个文最奇幻的就是主角的人格和男主的恋爱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被别人触碰而呕吐，一边对女主皮肤饥渴。
    这里凯瑟琳大概和安妮·博林类似，交际花有野心的女子，但是本文不怎么重要。
    啊不小心发出去了，emmm发早了。
    第59章
    界限有些模糊了。
    即便迟钝如加利亚也倏地发觉，两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
    她垂眸看向被握住的手，然后又看向卡里古拉。
    他脸色白的像是刚洗出来的纸，但是尽管如此，他的手却热的过分。
    “我安插的间谍听到了莱尼特和泰文的话，他们想让泰文的女儿凯瑟琳来做王后！”卡里古拉手指开始发抖，他又开始泛起恶心了，他在宴会中因为不适退出，又几次漱口。
    卡里古拉感到十分愤怒，这种愤怒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莫名其妙的，但是他却感觉到深刻的恶心。
    “我不想……我一想到我的未来会变成那种样子我就感到恶心……莱尼特就是个永远不满足的贱人！她要毁了我！就像她从小对我做的那样！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卡里古拉一边说着，一边局促地呼吸着，甚至他开始浑身颤抖，因为他低着头，加利亚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于是加利亚迟疑了一下，她想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卡里古拉的肩膀上，她想给卡里古拉一个拥抱，但是她实在是个不会拥抱别人的人。
    甚至她仅有一只手，另只手是冰冷的假肢。
    只是卡里古拉握着加利亚的右手，躬身紧紧握着，呼吸的热腾腾的气息蒸腾在加利亚的手背上，肩胛骨疏忽乎发起抖来。
    “我要杀了他们！那些教士！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处以绞刑！他们不是散播预言说亚瑟兰会断绝在我身上吗！我就应该先断了他们的命！！他们以为我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话吗！”
    “加利亚，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泰文公爵还是枢密院，那些教士贵族们都在盼着我去死，这其中还包括我的母亲莱尼特！”
    “他们都想我死，加利亚……他们都想让我倒台！我今天实在是……没有控制住……我都能想象他们的表情……看吧，亚瑟兰终将亡于卡里古拉！”
    说着，卡里古拉抬起头直直的望入加利亚的眸，红色涌动的火焰恍若在他眸中，加利亚一时忘了呼吸，难以言喻的棉麻从尾椎窜上头顶。
    “那么……卡里古拉。”加利亚垂眸哑声说，“这就是你压下那些请愿书，让克伦威尔纵容那些商人圈地的原因吗？”
    一阵沉默，半晌是卡里古拉讥笑的一声。
    “加利亚……连你也恨我了吗？”
    两人的手松开，加利亚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那灼热的温度很快在皮肤上消退了。
    卡里古拉直起身，眼中有什么消散了，他的脸庞引入到床幔的阴影中。
    “加利亚，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今天。”
    “那么你想对我说什么呢？还是要对我做什么呢？”说着，卡里古拉在黑暗中点了一下头，目光平静，“你见我，是因为想听我解释吗？还是想听我骗你？”
    加利亚侧了一下头，似乎在避开卡里古拉烧灼般的视线，然后她呼吸一下，正过脸看向卡里古拉。
    “我原本想听你这样做的理由，但是结果所有人都不是完全错误的，你纵容克伦威尔是因为你要平衡这个国家的势力是吗？”
    “……是的。”卡里古拉点了一下头，忽然说，“加利亚你能原谅我吗？”
    加利亚陷入了沉默，她慢慢的平静呼吸，但是目光十分悲伤，最终，她将涌入喉头的泪意咽下去。
    “我需要辞别下议院议长的职位。”
    加利亚说。
    卡里古拉猛地站起来，他将桌上巨大的青瓷瓶举起来狠狠地摔到地上，昂贵的青瓷撞击壁炉，里面盛放的玫瑰和水撒了一地。
    然后他猛地踏着地走着，最后站在加利亚的面前，弯腰平视着加利亚，刚才勃然的怒火霎时间沉寂了下去。
    “加利亚，你一直知道，我不在乎其他人，但是我在乎你。”他声音突然破碎了，“我一直不想破坏你的梦想，甚至尽力为你的梦想而努力……但是加利亚，人类终究是卑劣的，自私的……他们绝对不会拥护一个不给他们任何利益的君主！就像现在那些号称这个世界上最清廉最善的教士们现在抹黑我恨不得我去死那样！”
    “加利亚我为了改革得罪的是教士和贵族，如果我不扶持克伦威尔和他的那些新贵族商人们，我只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泪水从加利亚的眼眶中流出，卡里古拉似乎是感到被灼烫了，他伸手一瞬间又猛地收回手。
    “但是卡里古拉。”加利亚轻声说，“你是在将你放在你应该负责的人民的对立面吗？”
    “那么，加利亚……”卡里古拉话音到这里就消失了，他就这样沉默着。
    壁炉燃烧着的火焰噼啪一声燃尽了，属于冬天的阴冷和失去火光黑暗侵袭进入整个房间，窗口的月光穿过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穿过卡里古拉高耸的鼻梁留下长长的阴影，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留下了像是白色大理石雕像般的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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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只是，他的红瞳黯淡无光，像是海边暗红色沙石。
    最终他说。
    “你应该让我去死。”
    一瞬间，加利亚的呼吸消失了。
    月光洒下，照耀的两个人眼眶都泛出水光，消失灼热的空间内，似乎连空气都一并消失了。
    最终，卡里古拉轻声说：“……你是决定要离开我了是吗？”
    还没等到加利亚回应，卡里古拉猛地上前将加利亚按倒，他猛地扑在加利亚面前，单手猛地控制住她的脖领。
    “你休想，加利亚……你休想！”
    明明是卡里古拉猛地抓着加利亚的脖领，但是痛苦的浑身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的却是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的虎口紧紧按着加利亚的喉咙，眼眸像是一会烧灼一会又变得晦暗——如同一只困兽之笼的狮子。
    与之相对的加利亚，眼眸则十分平静，然后她闭上眼，抑制着胸膛中难以言喻的悲哀。
    然后一滴两滴灼热的东西滴在加利亚的眼皮上。
    “卫兵！来人！”卡里古拉嘶哑着声音，那是犹如夜莺泣血的哀鸣，他说，“把加利亚·勃艮第给我关进监牢里！”
    ……
    加利亚被国王关入监牢似乎是一个开始。
    克伦威尔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在他看来无论是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还是王国大法官托马斯·莫尔都不足为惧，因为那两个人的份量在国王的眼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加利亚不同，从一开始克伦威尔就知道，加利亚是他通往权利之巅的唯一挡路石，现在这个挡路石竟然亲自触怒了卡里古拉！这怎么不让他惊喜的。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为这个昔日的友人和宿敌向国王求情时候，国王任命的诏书下达。
    克伦威尔就任掌玺大臣，进入枢密院位列第五的位置，这个位置在枢密院议长之下，但是在掌礼大臣之上，与亚瑟兰王国大法官相对，是最接近权利中枢的首席大臣。
    克伦威尔接过卡里古拉委任的诏书后，他也一瞬间明白了卡里古拉的意思。
    卡里古拉已经将妨碍克伦威尔行动的最大挡脚石除去了，现在是克伦威尔行动的时候了。
    很快，在肯特圣女散播不利于改革的预言，那些教士也在国会上据理力争，宣称从法理上教皇的命令高于国会的法令。
    克伦威尔采取的是十分直截了当的对策，极力反对法案的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则突然中了剧毒上吐下泻几乎没了半条命，而吃了他的粥的仆人则一命呜呼。
    顿时，教士们不寒而栗人人自危。
    但这只是开始，国王手令下发，克伦威尔抓捕肯特圣女，但是抓捕不仅仅是圣女伊丽莎白，还包括那些将“圣女”拥护的肯特郡同党，在这些同党中无论是地区主教还是大贵族都被一一批捕。
    很快，国王组织召开国会，将这场他“圣女”骗局定性为谋反欺诈案，而这些参与的人无论是谁都被一同批捕入狱。
    这些被批捕的同党数目在不断增加，这其中不仅仅是和“圣女”一同的肯特人，还包括兰开斯特伯爵，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甚至王国大法官托马斯·莫尔，从上到下整个亚瑟兰进行着近乎洗劫的残酷批捕，上上下下总共批捕近3000余人。
    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舍尔全身主教袍衣被除全部财产被没收，他衣不蔽体奔走脱罪时候才发现加利亚·勃艮第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卡里古拉下令监禁了，上上下下求助无门，最终他撞死在议会的石阶上，鲜血许久才被冲刷干净。
    紧接着，议会上通过了王位继承法（第一条：要求立斯蒂芬妮公主为王位第一继承人，承认卡里古拉和斯蒂芬妮为亚瑟兰合法继承人，否则按照叛国罪惩处。）由此引发轩然大波，经过对“圣女”同党的批捕，反对声日渐稀少，但是名声鼎沸王国大法官的托马·莫尔毅然拒绝了宣誓。
    于是王国大法官托马斯·莫尔关入监狱。
    与此同时，颁布的至尊法案放到了加利亚面前。
    与其说加利亚被关入监狱，还不如说加利亚被囚禁在房间里。
    整个房间拥有全套设施，甚至还有一整排的书架，每日有女仆端入食物和生活用水。
    除了加利亚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外，克伦威尔实在看不出这对于加利亚是怎样的惩罚。
    要知道克伦威尔不久前还在监狱中见过费舍尔主教，这个曾经体面大主教住在一个仅有砖石挡寒的石塔里，衣衫褴褛肮脏不堪。
    与之相比，克伦威尔真的见到加利亚，他涌现的的是荒谬。
    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国王依然丝毫没有惩罚加利亚的念想吗？这样的监｜禁又算得上什么惩罚！
    克伦威尔隐忍着露出体面的笑容对加利亚说：“加利亚阁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历史上费舍尔主教是被下令斩首的～
    麻的写他俩决裂真难写，差点拐弯还删了好多——原本还想拐到安慰卡里古拉感情洁癖呢，还要喝酒什么的最后都删了。
    加利亚心理还是人民最重要的～
    第60章
    加利亚和克伦威尔尽管在下议院一直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似乎改革派全心协力保持一致。
    但其实，内部的斗争都像在水面下的暗潮汹涌。
    相互掣肘如此之久，加利亚和克伦威尔都能摸清双方的底牌和想法，他们只是缺乏一种撕破脸的契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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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你不想和我谈谈吗？加利亚。”克伦威尔露出含蓄的矜持笑容。
    克伦威尔用着几乎将加利亚拆解入腹的目光看着她，他仿佛要拆出她的骨头，从中挑拣出那些蚀骨的泪痕。
    加利亚怎么不崩溃绝望呢？
    就在前不久，这个高尚的执拗的克伦威尔视为一生死敌的加利亚，他所坚持的一切的愿景彻底破灭了。
    无论是他与卡里古拉的友情，还是他一直高高在上的道德正义，都在克伦威尔所推动的浪潮下毁灭了。
    可是，克伦威尔在加利亚脸上找不到一点伤心。
    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一切都无法在他眼眸停留的淡漠模样。
    克伦威尔层层铺垫，终于等到了加利亚被国王冷落，他迈过加利亚的位置成为了国王身边的唯一的心腹。
    但是他却依旧如此不甘，喉咙发痛，似乎只有饮到加利亚的鲜血才能让他停止饥渴，或者看到他的头颅从高台上扔下，才能让克伦威尔停止这无边的忌恨。
    加利亚侧身站在桌子后，半晌才回过神，她微微侧过头将目光定到克伦威尔的身上，神情冷淡。
    “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不觉得我和你的讨论会改变你的决策，所以也没有什么和你说的。”
    克伦威尔尽全力才抑制住喉咙中发出的冷哼。
    “加利亚阁下，你现在可是罪人。”克伦威尔拔高声音说。
    加利亚不为所动，语调冷漠：“如果是卡里古拉下令要砍我的头，你就应该将他的手令带过来。”
    “天啊，加利亚阁下。”克伦威尔忍不住发出嘲讽，“你真应该看看费舍尔主教的落魄模样，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自得的，就因为你天真你愚蠢你仗着陛下对你的爱吗？”
    这下加利亚甚至有些惊讶了，她看向克伦威尔像是第一次正经凝视他似的。
    “怎么你怎么用这样眼神看我，是因为我对你发泄不满了吗？
    “是啊加利亚，你清廉清高，所有人都崇拜你向往你，连我儿子都把你当做偶像一样崇拜，即使你甩了国王一巴掌他也照样将你捧得高高的！比起你，所有人觉得我下贱丑陋，卑鄙无耻！”
    克伦威尔张开双臂走到加利亚面前，双臂撑着桌子一字一句说：
    “所有人看不起我，仅仅因为我是个铁匠的儿子，而我爬了上来他们又用私德来咒骂我，结果无论是费舍尔主教，还是托马斯·莫尔都在哪里？他们都在监狱里！”
    加利亚就这样沉默着，她目光平静而冷淡，像是看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哑剧。
    似乎是被加利亚的眼神激怒了克伦威尔伸着头一字一句对着加利亚说：
    “而你，加利亚。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你的眼神，你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像是照耀着我的丑陋和愚蠢，但是结果你的主张破灭了，而我却站在你曾经的位置上！”
    加利亚垂着眼睫看着克伦威尔，克伦威尔则盯着加利亚，极为克制地喘着气。
    “你恨我？”加利亚不解地问。
    克伦威尔的呼吸徒然乱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一直恨着你，加利亚。”
    说完克伦威尔开始在整个房间来回跺步，然后他猛地停住说：“我为什么不能恨着你？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该喜欢你吗？”
    说着克伦威尔猛地拔高声音，然后面目狰狞地笑了：“从我一出生，这个世界就不是公平的。贵族世世代代都是贵族，启迪人们智慧的教士却是最贪婪的吸血虫。
    他们贪婪无耻、脑满肠肥、愚蠢而自傲，一无是处，而我这样有能力有金钱的人，却因为出身被他们肆意低贱。 ”
    然后他转过脸用最为仇恨的眼神刀向加利亚，“但是这其中我最恨的人是你，因为你的存在让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个笑话！”
    “权利我可以去夺，金钱我可以去骗，人心可以收买。但是为什么只有你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明明你只不过是个被勃艮第公爵收养的杂种而已！”
    空间悚然安静了，加利亚沉默着半晌垂下眼帘。
    “最最可笑的是，加利亚。你还是保持着天真啊，你竟然以为政治可以是庇护贫民的手段，你这样的政治嗅觉，你这样软弱的手段怎么能让你现在才下台呢？”
    加利亚缓缓抬起眼帘，她眸中隐隐约约有着光。
    她声音带着一丝暗哑说：“克伦威尔，你如此仇恨轻视你的贵族，那么在你看来你的命和贵族的命孰贵孰贱？”
    加利亚缓缓抬起眼，静静地注视着克伦威尔。
    “我听说，你收养了很多贫穷的孩子。但是在你毒杀了费舍尔主教的仆从，将郡地那些农民逼迫流出家园，处死流民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看着你就像你曾经看着贵族们那样？”
    克伦威尔愣住了，半晌他干笑出声，连连拍手。
    “不愧是你，加利亚。你成功让我哑口无言了。”
    然后他一拂去衣坐在加利亚对面的椅子上，十分自得的笑着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加利亚。你掌握着比我更好的牌结果你却输给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加利亚眼光微动，克伦威尔则竖起手指，打断了加利亚将要说的话。
    “不是国王陛下，加利亚。”
    加利亚微微抿下唇，拉来椅子坐在克伦威尔对面。
    克伦威尔心情大悦，他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加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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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事到如今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原因，当然解释起来比较困难，我来为你讲一个故事吧。”
    “最早的亚瑟兰人原名叫凯尔特人，在罗马帝国成立的时候，他们衣不遮体用靛蓝染身，蓄着长发十足是个野人模样，但是罗马的开国君主凯撒来到了亚瑟兰，他建立城邦开拓行省，从此野人学会了耕种、织布学会了建立城邦，学会了用金和宝石装点自己。
    但是与此相对，他们的国王就需要钱，但是他们对于罗马，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颂的，所以他们只能将自己的亲人买卖成罗马人奴隶。 ”
    说到这里克伦威尔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听起来很让你不能接受吧，但是加利亚。吃过耕种粮食的凯尔特人，学会穿衣，知道金属和宝石魅力的凯尔特人，你让他们怎么回到野人的生活里去呢？”
    说完，克伦威尔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他目光毒辣又严肃，双眼泛起血腥的光。
    “这个世界水永远往低处流，而人是要向上走的，人心永远高了还想再高。知道了如何用羊毛纺织，赚取金钱的亚瑟兰人，怎么可能还乐于继续托马斯·莫尔所坚持的清贫呢？”
    加利亚久久地愣住，窗外塔楼的渡鸦展翅高飞，那黑色的翅膀在窗户旁发出巨大的拍打声，忽然钟声响了。
    一声两声，教堂的钟声穿破空气在天地间响彻悠长。
    “加利亚，不管是你还是我，亦或者是卡里古拉陛下，我们都改变不了。”
    “不。”加利亚压抑着情绪，她坚持着压抑着，拼尽全力地说，“你不能将你所谓的改革和发展，强加于千万的农民和工人之上！生命不可以被这样随意牺牲！”
    “这个世界总有人要受苦！加利亚！”克伦威尔高声说，“你以为宗教改革里没有死教士吗？这个世界注定要有人牺牲！就像总有人会当罗马人的奴隶！ ”
    加利亚猛地站起来，她俯视着克伦威尔一字一句说：“但是罗马覆灭了！”
    克伦威尔猛地张大瞳孔。
    加利亚眸中燃烧着火焰，她紧盯着克伦威尔咬紧牙关：“你只是在谋取权利，克伦威尔！你明明可以不选如此激烈的方法！你明明能不用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但是你毫不留情的蔑视人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命和那些贫民的命没什么两样！总有一天你也会遭到这一切！”
    加利亚一直是平静的，她深知道自己激烈的辩论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人都是执拗的只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加利亚无法改变公爵对她的感情，无法改变亚克力的仇恨，无法改变交战的国家，无法改变战场上死去的人，也无法改变克伦威尔的残忍，甚至无法改变卡里古拉的野心。
    但是，尽管如此，加利亚仍旧无法对此视而不见，她……徒劳地挣扎着。
    两人僵持良久，安静的房间里是两个彼此愤怒之人的呼吸声。
    克伦威尔缓缓说：“真可怜，我真的可怜你了。加利亚，你应该生在天国，而人类的自私永远无法生出你想要的一切。
    但是即使是清廉如水的托马斯·莫尔，也只不过是个有瑕疵的凡人，所以他才会和肯特圣女勾结，被我关入监狱。 ”
    克伦威尔站了起来，他戴上他的那顶黑色绒帽，然后嗤笑一声。
    “我不嫉妒你了，加利亚，我反而可怜你了。连我这样的人都知道追求眼前该有的东西，而拥有一切的你却追求者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真亏得卡里古拉陛下还能容忍你，只不过我想，我大概很快就能等到你被陛下厌弃登上绞刑架那天了。”
    克伦威尔离开了。
    加利亚独自一人留在禁闭室内，她扶着桌子看向窗外纷飞的渡鸦。
    黑色的翅膀在乌云间徘徊，有时候被乌云遮盖又有时候停落在钟楼上。
    她的手指慢慢握紧，全身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浑身颤栗。
    恶魔突然说：“加利亚，哎呀，真残酷呢。”
    加利亚继续在禁闭室等着来自外界的消息，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曾经即使她被关在这里，也依旧有人看望。
    而加利亚和克伦威尔撕破了脸，因而被断绝了一切来自外界的消息。
    直到传来了，来自宫廷的急讯。
    “亚瑟兰国王卡里古拉重病——”
    五十三章后面，大家回去看一眼，（添加了重要剧情），第一章开头也换了。
    好的，正式进入尾章。
    这一章描述的不仅是分析的宗改和当时时代的变化。
    同时也暗含一些我对于我们经历的体会，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能有所感受，因为在这个文里，我们只不过是那些流离失所的贫民的一员。
    虽然我很欣赏克伦威尔，但是我还是希望加利亚这样的人更多，不然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希望了。
    顺便提一下，托马斯·莫尔算是最早的社｜会｜主｜义提出人。
    emmm ，至于感情线你们有没有什么掉马想法？原本准备到结尾才发现的，要不我提前一点？
    顺便一句，马上加利亚就知道她真正对于卡里古拉的感情了。
    好的这个感情是真的慢热……两人的感情都是可念不可说……
    第61章
    【雪夜洞窟后】
    穿过幽深曲折的洞窟，抓着潮湿的苔藓，在道路的尽头是一束白金般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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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就快到了。”
    卡里古拉看向前方带路的加利亚，此时从崩溃的思绪中回复过来的他不得不沉默下来。
    而不久前看着他发疯的加利亚，则似乎将刚才的事情忘光那般，她格外从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因而卡里古拉那些羞耻懊悔的思绪纷纷后知后觉地涌上来，等他所有激烈的情绪平复后，他面无表情格外沉默。
    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卡里古拉抬起头，看到加利亚一只脚踩在向上的石头上，一手递了过来，她十分平常，带着温和笑意说：“握住我的手。”
    于是愣神间，卡里古拉已经将手递过去了。
    随着阳光一同拂面的是花香，是卡里古拉从未闻到过的花的香气。
    那香气顺着风吹散冰冷铁锈的战场腥气，馥郁、馨香、幽远、清雅犹如春雪消融。
    卡里古拉与加利亚并肩站在一起，入目是一片山谷，而山谷中是漫山遍野的白色不知名的白花。
    不知何方吹来的暖风带着香气抚来
    加利亚望着这片花海说：“三年前，我在商道上救下来自东方买卖香料的商人，他将一捧花籽作为礼物送给了我。
    “商人说这种花叫做白茉莲，只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南方。
    “而亚瑟兰没有能让它生存的土壤。”
    加利亚抬起手，探入风中，捏起顺着风在空中舞动的一片花瓣。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片山谷，随着温暖洋流吹来的暖风滋润着这一小块土地，即使外界再怎样严寒，这里也维持着温暖的生机，我将花种洒在这里，于是白茉莲便在这里长成花海。”
    加利亚一边说着一边出神地望着这片花海，她一直知道自己选择的这片道路是多么的艰难，从前没有从后也没有。
    亚瑟兰开不出白茉莲，商人十分确信的说，但是加利亚却依旧保持着希望。
    加利亚生而便是女性，即使她再怎样隐藏，再怎样刻意忘记，她也是一位女性。
    她失去了穿着裙子的权利，失去了留着长发的权利，失去了软弱的权利，失去了哭泣的权利，也失去了喜欢花的权利。
    从前，为了获取公爵对慈济院的救济，她必须在孩子们中脱颖而出获取公爵的认可。
    后来，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结束这场战争，她穿上盔甲，成为战场上的矛，战场上的剑。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小小港湾里的奇迹，加利亚十分放松地笑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的喜好无法付诸于口，因为身为骑士好像不喜欢盔甲、剑、美酒，反而喜欢花，喜欢美丽的东西，喜欢香气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说着，加利亚走向山谷的花海中，她垂着手拂过白茉莲，这种花有六瓣，花瓣尖像风车那般逆时针方向旋转。
    她捻下一朵花，数着花瓣。
    阳光从山谷的云峰间一缕缕投射下来，照耀在加利亚的脸上、身上。
    卡里古拉失神地望着这一幕，直到加利亚将花递了过来。
    卡里古拉看向加利亚手中的白花，又看向加利亚。
    加利亚再度将白花向前递了递。
    “我记得你做出的承诺，你也是第一个愿意对我做出承诺的人，即使我知道人心易变，但是此刻你确实是切实许下承诺的。”
    “所以，即使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我也并不会为此而恨你。”
    ……
    从前，卡里古拉并不明白加利亚为何在花海中露出那副表情，直到他在教堂守夜的夜晚，他没有克制住自己莫名的想法，也因此将曾经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细想起来，实在是有太多破绽可以追寻，无论是从来不让人碰衣服，也从来不同人一起沐浴，对任何人都保持距离，没有喉结，声音并不粗犷，从来没有胡子，有着对于男人来说太过精致漂亮的眼眸。
    但是她太从容淡定了，让人从来无法往旖旎深处畅想，所以她便如此独自一人坚持了这么久吗？
    卡里古拉知道加利亚受过怎样的伤，原本她应该穿着裙子戴着花环，而不是穿着冰冷的盔甲向着长矛和利剑。
    她坚持着自己崇高得理想，而把自己的私情放在谁也看不见的山谷。
    卡里古拉从一出生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将全部的目光注视在这样的人身上。
    与之相对的，卡里古拉也不免贪婪的想要更多，于是他收敛自己的脾气，一步步成为走进加利亚内心，成为她的挚友。
    知道加利亚真正性别的时候，他狂喜的、几欲癫狂的情感在心脏中发疯似的生长，卡里古拉并不惊讶，好像在很久之前在那个开满白花的山谷他就有所预料那般。
    卡里古拉在乎的是，他终于能找到一个关系能将他与加利亚永远永远绑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用婚姻这样的束缚更能贴近彼此的吗？
    是肉中骨，是骨中血。
    但是在提灯的昏暗灯光中，卡里古拉不得不考虑到一个问题。
    加利亚真的需要他的爱、他给予她婚姻吗？
    她那样的人，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她努力了那么久，付出那么多努力和代价，真的愿意让自己以爱之名将她困拘在自己的臂弯吗？
    如果卡里古拉用所有的手段这样做，那么加利亚一直以来的努力又成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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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卡里古拉看着提灯中的蜡烛慢慢融化暗淡。
    卡里古拉他生来拥有一切，也有用常人不能及的天赋，也自私骄傲，相信自己没有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当他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明白自己永远不能以爱之名拘禁他想要的。
    于是他舌根发麻，苦涩的汁水涌上喉头。
    卡里古拉的爱，在这个夜晚破茧生长的一瞬间，便已经长成了，而意识到这个爱的一瞬间，这个爱便掩埋了。
    就像白茉莲在亚瑟兰永远无法生长，只能任由其在地下长出无边的根系。
    卡里古拉的爱，将在天亮前被永远的埋葬。
    ……
    很快，在加利亚被关押，费舍尔主教投入监狱，托马斯·莫尔被剥夺头衔后，卡里古拉加紧了改革的速度。
    就任国务大臣、掌玺大臣后的克伦威尔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主持国会通过《上诉法案》。
    “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对包括教士和世俗人士在内的所有人的一切行为进行审判。”
    这条法案通过后遭到了来自教会最猛烈的攻击，作为王国大大法官的托马斯·莫尔，当众宣布拒绝承认。
    托马斯·莫尔被叛国罪处以极刑。
    成为了在这场风波中继费舍尔主教后第二个牺牲的枢密院权臣。
    改革的大势滔滔不绝，教士们的头纷纷在行刑台斩落。
    行刑台上的血每日都有新鲜的血覆盖，塔桥的乌鸦壮硕而锋利，用黑的翅膀遮盖天空。
    但是这场席卷亚瑟兰上层人士的改革对于市民算不得什么，甚至毫不相干，他们原本还会稀奇似的观看大人物们被行刑，但是很快人头一个接一个落下，这些忙着挣钱的市民便没有那么新奇了，甚至会觉得渗人。
    只在路过时候感叹一句，我们的国王真是个疯子。
    但是很快奥多亚克城便陷入了不大不小的恐慌，市长因为奇特的病症死去，大学的教授和学生一个个倒下去，被这个奇特病症波及的还有亚瑟兰的王宫大臣们，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中，奥多亚克的钟声响起次数比斩首导致的次数还要多。
    甚至克伦威尔的发妻便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症中失去了生命。
    很多年后，这场突然席卷亚瑟兰的疾病被称为血色前夜。
    而这个病叫汗热病，它不知道何时发生又何时结束，但是历史上记载，这个突如其来的疾病如同死神来临之前的号角。
    在这场病中，死去的人大多数是生活优裕的富人，而贫穷的公民们似乎是因为抵抗力格外强劲反而没有死亡。
    但是在这场疾病席卷的某一天，卡里古拉在枢密院听着大臣们汇报时候，他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和剧烈的头痛。
    就在他感到不妙要挣扎着站起来时候，他因为剧烈的疼痛一时扶空倒在地上。
    “陛下！”
    “国王陛下！”
    在场的所有大臣脸色巨变，但是脸色最差的一定是克伦威尔，就在他改革中途国王如果出了问题，这表示着他所有的政治成果一切都付诸东流！
    但是还未等他想好对策，卡里古拉接下来的话实实在在给足他猛烈的痛击。
    发现自己得病的卡里古拉惊惧到了极点，他先是万分惊愕，然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因为他突然摔到看向他的大臣们。
    最靠近卡里古拉的葛尔文侯爵最先扶起了卡里古拉，他紧咬着唇，因为头疼脸色白如银纸，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无力的手指，进而急促地喘息一声。
    然后他冷冷地看着那些大臣的表情，咬着牙命令着：“释放加利亚，叫他马上到我身边！听到没有！！”
    国王的命令很快生效了，葛尔文侯爵带着国王的手令快马加鞭前往监禁处前去释放加利亚。
    彼时，加利亚一如被关押在塔楼上每一日那般，站在窗口处看着环绕塔楼飞翔的渡鸦。
    直到门外传来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
    “国王手令！立即释放加利亚·勃艮第！立即释放——加利亚！”
    很快，关押加利亚的木门打开了，葛尔文侯爵脸上淌着热汗闯了进来。
    “国王急症！加利亚！陛下叫你立刻见他！”
    加利亚脑海中的所有思绪轰然坍塌了。
    本文中的白茉莲是虚构，原型是斯里兰卡白茉莉和葱莲集合体，有斯里兰卡白茉莉的外形和香气，有着葱莲的长势和草本状态。
    白茉莲同时也有两方的花语：初恋、纯洁的爱和忠贞不渝。
    1英国历史上的法案
    本文的急症便是汗热病，具体描述和本文相同，只不过剧情需要将其往后设定。
    ps ：我真的是纯爱控！ ！ ！这描述的不是纯爱是什么！
    第62章
    【保卫多弗城堡战役后】
    “诺曼说的是真的，我一开始确实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早在发现你的河边。”
    谁知道卡里古拉却没有加利亚臆想中的愤怒。
    他反而眯了眯双眼，面带自负猖狂的笑容。
    “所以呢？你帮助我的行为都是出于趋炎附势讨好我这个王子吗？”
    加利亚沉默一下，点了一下头。
    “说谎。”卡里古拉抬起下巴毫不留情地说，“你这是在愚弄我质疑我看人的眼光吗？”
    加利亚愣住，看向卡里古拉那张意气风发的丝毫没有阴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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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卡里古拉十分坚定地说：
    “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了，加利亚。”
    “我十分欣赏你，并且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起。我以后必然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王，而我喜欢并欣赏你，在我这个王的身边，永远会有你的位置！我的光辉传递到何方，你的威名和德行也会传递到何方！”
    大概是卡里古拉描述的远景是极为震撼且绚丽，加利亚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生都不会听到比这更让她心潮澎湃的话语了。
    卡里古拉有如此多的优点，加利亚知道他想必会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无从质疑卡里古拉的优秀，同时他的承诺也价值千金。
    卡里古拉深深地看向加利亚的眼眸：“而勃艮第只是个目光短浅无能之辈，他们并配不上你，加利亚。”
    他向加利亚伸出手，“能够毫不掩饰你的光芒，并且让它瞩目的人是我，加利亚。”
    他的目光是如此真挚，无数的剧烈的激荡情感几乎将她淹没，加利亚无从抗拒那真挚的情感和卡里古拉伸出的手。
    但是，加利亚必须要放弃。
    喉咙干涸，嘴唇阖动。
    加利亚看着卡里古拉的表情从明亮自信变为疑惑阴沉。
    加利亚撇过头，避开了卡里古拉愤怒锐利的目光。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我忠诚于勃艮第。”
    加利亚说。
    ……
    因为，我会灼烧。
    ……
    加利亚天生就更能和其他人共情，在她能够观察这个世界开始，便是分割成无数的视角。
    慈济院的小孩会为了所有东西抢夺，会天生对食物贪婪，因为他们每天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为了活下去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填饱肚子。
    慈济院的修女暴躁严厉，因为她们每天面对的是永远填不饱的孩子，面对的是争吵不休的闹剧做不完的工作，面对的是自己不被人尊重的贫瘠人生。
    他们为了活着就拼尽全力了，于是加利亚看着他们彼此仇恨，修女将自己的压力发泄在那些捣乱的孩子们身上，孩子用不满和愤慨面对着修女。
    于是加利亚说，
    您已经很累了，我想尽可能帮助您，因为我十分爱着您。
    于是加利亚在很小时候便成为了修女的帮手，她分配食物阻止他们打架，帮助修女工作，很快修女们也极为喜欢这个孩子，她们会在夜晚念书时候挨着加利亚，让她躺在她们腿上温情的用故事伴随加利亚入眠。
    某些方面来说，加利亚能共情到那些人的痛苦，在别人伤害自己的时候也会想到他人的痛苦，于是她将自己分外很小的地方，有时候忽略了自己存在。
    公爵对她严厉苛刻，因为他需要培养对勃艮第家族忠诚付出的人。
    亚克力看不惯她，是因为她让亚克力产生了危机感。
    ……
    那个女扮男装的士兵要杀她，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站在对立的位置。
    所以加利亚谁也不恨。
    不过，有时候加利亚会想：
    她这一生，有没有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为了自己做她想做的？
    因为她的生活平淡如水，所以她格外爱着强烈的如阳光般的生命。
    比如卡里古拉。
    加利亚和卡里古拉是两条平行但永远不相交的线。
    他们能彼此出现彼此的生命中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一个天生高贵，一个身卑位贱。
    加利亚走过岁月的长河从人们的命运中捞出世间相接的线。
    卡里古拉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他会有妻子，也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孩子，亚瑟兰在他手中繁荣昌盛，直到他死后数代之后断绝。
    而加利亚一开始便是一个舍弃自己私欲的人，她并不高贵，还执着于理想和信念，而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未来的命运会看到希望。
    她的命运在一开始离开慈济院时候就已经断绝了。
    这样的人有“爱”这个东西本身就奇怪吧？
    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包括很多时候加利亚都自己刻意忘记了，加利亚确实是爱卡里古拉的。
    是的，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知道卡里古拉病危的时候，加利亚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粉碎了。
    她想过无数个坏结局，那些未来中卡里古拉都好好的活着，那些未来中都没有她自己。
    加利亚从来没想过，卡里古拉在她眼前骤然断绝了。
    这是亚瑟兰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天色灰蒙，片状雪花纷纷而下，刀割一样的晶片，敲击着车窗，世界铺满的学让人踩踏着留下最后一声消融前的悲鸣。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塔楼，迈进马车，来到宫殿，穿过布满贵族大臣们的走廊，来到卡里古拉卧室的门扉。
    侍从说：“陛下一直在等着你。”
    于是加利亚推开门扉，踏上地毯，掀开窗帘，看到了仰躺在床上的卡里古拉。
    加利亚的印象中，卡里古拉的身上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笑容粲然，像个灼热的太阳，他有着十分健壮强劲的体魄，从胸膛到手臂，从腹部到小腿，是结实又强壮的肌肉。
    他身体犹如希腊神话中阿波罗的雕像，充斥着强劲的生命力。
    很多时候，他充满压迫力和体格和气势冲淡了他面容好女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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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应该用金玉镶嵌，紫色和红色，方能与他相称。
    但是现在他闭着双眼躺在床榻上，面色白的可怕，金色的发丝垂落在额头上，像一只从天上坠落的鸟，又像是盛开时被枪击碎的红玫瑰。
    加利亚想，她想过无数个他们之间的结局，是仇恨，是穷途末路死生不复相见，而不是卡里古拉就这样在这里永远画上句号。
    “加利亚。”
    突然一个声音，穿透她的思绪。
    摇晃的视线中，是卡里古拉睁开的鸽血色的眼眸和伸过来的手。
    加利亚眼泪模糊，与卡里古拉伸出来的手相握。
    相握的那一瞬间，卡里古拉笑了，十分轻松恍惚的微笑，他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在你眼里我只是十分平常的一员，虽然不甘愤恨，感觉总在看着你离去的背影，但是我一直能忍耐接受，但是……加利亚，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表情，你的这个情感是单单对我的吗？”
    加利亚嗓音破碎了，喉头像是粘连在一起，她点了点头，额头贴在卡里古拉手背上泪如雨下。
    “加利亚你不要说话，我来说。”卡里古拉停顿了一下，“我其实知道你是女性。”
    加利亚心头猛震，她茫然地抬起头。
    “不要惊讶，我又不可能是个蠢材，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会发现。证实这一点是在我加冕的前夜，即使我一直知道但是在那时才得到证实。”卡里古拉挣扎着喘了一下气，继续说。
    “我不说，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选择，你因为现在的身份付出了太多东西，我们彼此努力了这么久，我不想捅破这一切毁了这一切。”
    卡里古拉继续说：“我生来拥有一切，也自信的认为一切都该是我所有，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我得不到的，就像我知道爱你的一瞬间就注定得不到回报的爱。”
    泪水越来越汹涌，卡里古拉无奈的笑了，手指摩擦着加利亚的脸颊：“这没什么，加利亚。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们之间的回忆已经足够波澜壮阔也足够美丽了，一想到今后我们还能经历更多足够精彩的事情，我就能继续忍受，继续一个人爱下去。”
    “我不知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雪花拂过窗户伴随着呼呼风声，火焰在炉膛燃烧，发出犹如神经崩裂的噼啪响声。
    卡里古拉的声音恍若低沉着融入大雪中。
    “一个人的苦恼总比两个人的苦恼来的要好。而且，加利亚……我之前从没有爱过什么人也没有得到过什么人的爱，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知道我爱你意味着我不能毁了你……”
    很多人再向加利亚索取着数不清的东西，于是加利亚将自己掏出成为一个空壳。
    但是她独自一人活了这么久，她才发现自己的胸膛中跳动着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
    加利亚给予卡里古拉什么呢？
    加利亚楞楞地看着卡里古拉，她俯下身与他靠的十分近，她能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他生命的脉搏。
    咚咚……
    卡里古拉的眼眶猝然红了。
    “但是，我没想过我也会生这样的病，在亚瑟兰得了这样的急症没有能活下去的，因此我不得不考虑，加利亚——”卡里古拉声音骤然急促起来， “是我太自负，是我太高傲自大，我以为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控，但是我没有想到最莫测的是命运……如果我能活着，一切都还像往常一样，但是加利亚我想不到我如果在这里死去，你会遭到什么。”
    “加利亚，如果我死了——你必须带着我的爱活下去，你不能自毁，你一定要活着对我们的梦想负责，看到我们当时约定的一切成真的那一天，所以你必须要接受——”
    “没有我，之后有克伦威尔，还有斯蒂芬妮，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之后会有很多敌人，但是你一定不要成为他们最仇恨的人——”
    雪的冰晶纷纷在风中撞碎。
    卡里古拉的手指轻轻摩擦加利亚的眼角，加利亚的双眼是灼热的红，他像是见不得那红色那般，然后他突然竭尽全力地高喊：
    “将斯蒂芬妮和克伦威尔带进来！”
    高举纯爱大旗！
    话说读者对我还是很放心的嘛哈哈哈——
    第63章
    卡里古拉重病一事原本要封锁消息，但是由于他执意要释放加利亚，因而消息便早早传出黄金宫。
    尽管国王只要见加利亚一人，但是犹如鲨鱼闻到了血液的腥味，这些经验老道的臣子们也逐渐涌入了黄金宫。
    他们纷纷指责是克伦威尔把持国王，要求克伦威尔交出国王，并且要求将克伦威尔处以绞刑。
    而在这些贵族教士们和门口的士兵冲突时候，卡里古拉正处于高烧阶段，他将一早拟好的旨意交给加利亚后就陷入了昏迷。
    加利亚看着陷入昏迷的卡里古拉，持续的高热让他的脸上燃起了红色的晕云，但是这样的粉色是不正常的，反而让他露出几分脆弱易碎的苍白来。
    克伦威尔在外敲着门，加利亚单膝跪在卡里古拉床前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她站起身拿起卡里古拉一早拟好的旨意。
    她打开卧室的门，先与她面对面的是斯蒂芬妮，然后是莱尼特、克伦威尔、约翰、蒂埃博、谢尔盖、爱德华。
    克伦威尔最为着急，他上前一步就要冲进去，而加利亚对此反应是拔剑抵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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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克伦威尔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低头看了一下剑尖又抬头看向加利亚，厉声问：“加利亚，你什么意思？”
    加利亚表情不变抵着他让其退后：“克伦威尔，你并不受人信任，我不能让你进入国王的房间。”
    克伦威尔讥讽一笑：“是国王不信任我，还是您不信任我，加利亚阁下。”
    加利亚凝视了他一下，直接说：“都有。”
    克伦威尔脸上的笑容几欲无法维持。
    而除了克伦威尔的其他人也并不能接受，谢尔盖伯爵上前一步说：“加利亚阁下，我们要确认国王的安全，即便你是国王最先要见的人，也无权阻止我们探视国王。”
    加利亚毫无退步之心，她着重强调一句：“国王只接受斯蒂芬妮公主的探视，其他人不许入内。”
    后面有人出声：“加利亚，你已经下监狱，还被剥夺了下议院议长职位！”
    加利亚则将手中的文书对着众人展开。
    “授予加利亚·勃艮第护国公职位，在我患病期间，将一切政事移交给加利亚所拟定。
    ——卡里古拉”
    最早的护国公是来自于，彭布罗克伯爵威廉·马歇尔，他以忠诚于国王为名，终其一生扶持幼主，从未曾背叛王室，在他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护国公的职位。
    而现在，加利亚被委任了这个立法权、军事权、行政权于一身，近乎于无冕之王的职位。
    “现在，我可以做此决定了吗？”加利亚直视众人毫不避讳的说。
    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惊愕的吸气声，所有人纷纷后退一步。
    “在国王痊愈前，将由我全权负责亚瑟兰诸事。”
    不可置信的不仅仅是莱尼特和斯蒂芬妮和各位贵族大臣们，更加无法接受的还有克伦威尔。
    因为在这不久之前，他可是狠狠得罪了她！
    “如果我不幸死去，就由加利亚扶持斯蒂芬妮加冕亚瑟兰的女王。”
    文书上明明白白所写，还有卡里古拉的签名和印章。
    毋庸置疑的是，加利亚已然在此刻成为了切切实实的摄政大臣。
    这显然是让人忌恨且无法接受的，但是
    克伦威尔看向一同站在那里的公爵们和元帅将军们，他们都好像对此毫不意外，甚至没有任何质疑就接受了国王的委任。
    克伦威尔心头巨颤，他似乎明白，因为克伦威尔大肆抓捕肯特圣女同党事情后，自己得罪了太多人。
    而亚瑟兰国内因为此事牵连众多，和上上下下的风声鹤唳，所有人也对克伦威尔忍耐到了极限。在这个时候，国王卡里古拉释放出和克伦威尔不和的加利亚，也寓意着国王准备将对教士和贵族的镇压告一段落。
    他们乐于看到不是克伦威尔的人，能掌握权力掣肘他，因此必然会赞同这个决定。
    克伦威尔的心沉到了围谷。
    相比临到关头还考虑党争的克伦威尔，加利亚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她先要安抚被士兵拦在城堡外的贵族教士们，还要提防很多不稳定的局面。
    而且，加利亚被卡里古拉放出时候，改革派对教士的镇压几乎已经到了尾声。
    就比如费舍尔主教已经托马斯·沃尔西都已经死亡，特别是托马斯·沃尔西家族被抄后，尸体还被处以分尸。
    加利亚命令将费舍尔的头颅从塔桥上放下来，准许家人安葬，包括托马斯·莫尔。
    加利亚得知这个消息时候不免沉默了一下，她很小时候就看过托马斯·莫尔所著作的书《乌托邦》，并且为作者描绘的未来所触动。
    曾经她就任下议院议长之时还受到他的一声问好，但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潺潺流水逝入大海。
    卡里古拉在将加利亚关入监狱的同时，已经在外铲除了所有威胁他和反对改革的人群，如今除了乌合之众外，整个亚瑟兰宫廷无法找出权势能力如克伦威尔的人。
    而加利亚就任护国公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入加利亚和克伦威尔。
    众所周知，加利亚在一开始是属于改革派，而在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加利亚忽然被国王处以禁闭。以此为开端，克伦威尔开始大肆抓捕反对他的人，并且节节攀升。
    但就在克伦威尔这个首屈一指的权臣冉冉升起时候，他背后最大的靠山国王卡里古拉突然病倒了，而就在国王失去意识前竟然放出了加利亚并且授予对方护国公的位置。
    被改革派持续打压的守旧派纷纷兴奋起来，流水一样的请帖涌到加利亚的面前，这些请愿书无一不痛斥了克伦威尔，言辞激烈的将其描绘成一位血腥不择手段的刽子手，几近挑拨之事。
    所有人都在想着将克伦威尔拽下来让其万劫不复，他们认为加利亚被关进监狱一定是国王陛下受到了克伦威尔的挑唆，但是在国王性命受到威胁后，他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忠臣，于是厌弃了克伦威尔，反而将加利亚放了出来，并委以重任。
    加利亚十分有理由愤恨克伦威尔并且将他处以绞刑，因为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是他们失望了，加利亚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稳定了局势的第二天，加利亚就在宫廷里邀请了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从忐忑和恐慌中等待，直到听到加利亚要见他的笑意才感觉一切都尘埃落定，于是他整理容貌前去黄金宫。
    而加利亚已经一边看着文书，一边守着持续高烧的卡里古拉一整晚，一整晚没睡，她脸色并不太好，克伦威尔进来向她行礼时候，她站在落地窗前，身披了一件卡里古拉的斯蒂芬妮貂毛内芯的黑色袍衣，看着清晨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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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殿下。”克伦威尔向加利亚行了一个标准的躬身礼。
    因为被授予护国公，虽然没有仪式，但是加利亚已经可以被叫殿下了，这个位同亲王的称呼总被人小心翼翼的提出，但是没有一个胆敢像克伦威尔这样明晃晃的嘲讽。
    加利亚有些想笑，她看过克伦威尔面对卡里古拉极尽谄媚之事，但是面对自己……似乎忘了性命身家，反而硬圪着脖子像是不服输的斗鸡。
    “我不会动你，克伦威尔。”
    加利亚直接说。
    克伦威尔硬着的脖子轻松了少许，但是他依然是骄矜的不愿放低姿态：“要我感谢你的恩典吗？殿下？”
    加利亚转过身，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动你们改革的成果，也不想去违背了当初卡里古拉、我一同的初衷，所以即使陛下真的离开，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私人方面的报复。”
    克伦威尔十分诧异了，他即使把脑子翻过来塞进去用井水洗个干净，也想不到加利亚会如此宽宏大量！要知道之前他与托马斯·莫尔斗，和那些主教斗，几近手段能事，行差踏错就是头颅落地的结局。
    但是此刻那些久远的争斗一瞬间恍若隔世那般，没有你死我活，只是淡淡一句承诺就抵消了所有的不理解和争斗。
    但是怎么可能？克伦威尔深知自己走到这一步，所变革的是近乎一万个教士的性命，是的在加利亚被关入监狱期间，克伦威尔用军队收缴修道院财产，在克伦威尔纵容和默许下，无数修道院被捣毁，近乎一万名修士被屠杀。
    他被架在火上烤，克伦威尔每活一天就能知道自己究竟夺走了多少人的命。
    相比起他，加利亚被关入监狱的行为与其说是惩罚还不如说是卡里古拉对她的保护。
    此时克伦威尔徒然升起了一丝怜悯，失去了卡里古拉庇护的这个人，这个过于天真、善良、干净圣洁的家伙，将会面对和他一样的事了。
    而这次，没有人能挡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克伦威尔竟然有些怜悯她了。
    “那么，请问，加利亚殿下，您打算怎样做？”
    加利亚直接说。
    “规定工人和农民权益，放慢圈地运动速度，规定领主对购入领地之前的领民负有维持的责任。”
    克伦威尔几乎要忍不住为加利亚的天真嗤笑鼓掌了，但是他最终忍住了。
    “是的，殿下。”克伦威尔躬身恭敬道。
    临时写的，其实应该还有莱尼特戏份来着，我不确定还想不想写。
    忙着赶剧情了，几乎够得到倒计时了。
    老实说写到这里都想让卡里古拉噶了，让女儿当护国公拥护女王，成为君臣佳话，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剧情还要继续。
    我真的，对男人没有一点同情心（泪目）本来这个文初衷是我喜欢的cp爱情向呢，谁能想到说好一半剧情一半感情结果大部分都是剧情，咩呀。
    这毕竟是个神话文，虽然因为太过于写实从而没什么奇幻色彩（泪目）。
    第64章
    1克伦威尔篇
    克伦威尔一直对着加利亚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加利亚软弱有余行动不足，没有卡里古拉的庇护，他作为护国公独断大事会像托马斯·莫尔那样文人治国越治越烂。
    好的国王总会热衷于权术，就像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中描述的那样，不让君主脚下的汇合到一起，而是让他们彼此纷争。
    克伦威尔认为，加利亚没有那个脑子。
    很快就像克伦威尔所想的那样，加利亚依旧遵循着从前当议长时候的所作所为，她推行对公民的保护法律，让那些买了田地的新贵族和商人们不得随意遣散自己的农民，反而有法律法规保护他们。
    很快议会中对加利亚的不满便聚集到一个程度，他们不承认加利亚的地位，每日围在黄金宫控诉加利亚软禁国王，意图不轨。
    但是很快，议会解散了，又重新聚集，这次聚集的人大多数并不在克伦威尔的操控范围内。
    克伦威尔感到心惊，因为加利亚对议会选举法提出了新的规定，不仅每个郡的公民可以远处地区代表的议会成员，而且有责任监督地区议员代表的提案和行为。
    那些原本议会中吵吵嚷嚷的商人们一下失了声，因为根据法律很多人因为驱赶农民，体罚伤害遭到了加利亚的没收处罚，和公布刑罚后，于是他们只得忍气吞声，积极笼络。
    加利亚甚至公布国家收入，并且对官员制定国家财产收入规划，随着加利亚一手推行的改革越来越让他惊异，等他反应过来，商人监督委员会、亚瑟兰银行、国家关税制度、随着法典完善，他不得不低下头。
    区别于卡里古拉，加利亚一手治下的国家正在欣欣向荣。
    而仁慈公正的护国公终将载入史册。
    2卡里古拉篇
    卡里古拉资助的佛罗伦萨画师将不同颜色的蓝色矿物质颜色排成一排。
    无论是矢车菊颜色的蓝宝石还是来自东方的青金石都不能让卡里古拉满意，最后将宝石磨碎融合了雌黄色才让卡里古拉稍稍满意。
    这个来自佛罗伦萨的画家为教皇和各个国家的公主国王王后都画过肖像，但是没有一次看到国王对自己的臣子画像如此上心。
    但是卡里古拉给的定金十分丰厚，甚至是他用画技打动他的老师才能成功来到国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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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这个国王挑拣一个臣子的画像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还是按下沸腾的八卦心装作淡定，因为如果被发现他绝对会被灭口的！
    一个国王对臣子的用色颜料处处上心还贡献出昂贵的宝石，这真的正确吗。
    哪怕这个人是护国公！
    他特别想像伊索寓言中藏着秘密的人那样在城堡墙上挖个洞，每天将他无法抑制的话一股脑吐给那个洞，否则他必然长出驴耳朵不可！
    尽管没有任何风言风语，但是情节画家敏锐的观察力，他很快发现这位高贵傲慢的国王在加利亚公爵站立时候偷偷用手勾她的手指！
    往往加利亚在和卡里古拉讨论政事时候，卡里古拉的目光很快就粘到加利亚的眼睛上、睫毛上、嘴唇上，直到他明目张胆的眼神被加利亚发现，睇他一眼拿书打他手背。
    往往加利亚嗔他一眼，卡里古拉耳尖就有些发红，然后再偷偷勾她手指。
    卡里古拉的手指是滚烫的，像个火炉，这个时候他就不敢看加利亚了，只是手指黏黏糊糊的塞入加利亚的手中，直到两人的双手多了些汗意。
    这样加利亚纵容，卡里古拉偷偷黏上去的日子没有多久，暧昧的气氛也渐渐滋生。
    于是春天到来时候，卡里古拉给加利亚写信并且亲自读给她听。
    ——春天是个浪漫的季节，加利亚我可以吻你吗？
    于是他们在转角处接吻了。
    只不过确定关系让卡里古拉更肆无忌惮了，他们会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接吻，会在花园里的小角落接吻。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无论是教皇国的责罚还是来自教区的叛乱都会让他们
    分开，哪怕加利亚在法案拟定时间加班也是。
    ——加利亚，你整天都不再安慰我，为什么哪怕一丁点时间都不分给我呢？哪怕是你敷衍而来的一个吻都足以抚慰我被你勒在一旁的不安。
    谁知道看到一对法案文书中突然看到这件夹带的私货加利亚是什么心情，等处理完毕后，加利亚就用手指夹着这封信去见他，并且狠狠惩罚了一顿卡里古拉，结果这封信的一角有一个牙印，还有湿漉漉的水痕。
    结束后，加利亚也并不嫌弃，她将这个带着痕迹的信放入自己的信箱中锁好。
    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卡里古拉找到了乐趣一般，他开始变本加厉的夹带私货，以至于财政大臣还拿着信过来找加利亚，脸上是羞耻的不忍直视。
    “怎么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给殿下您夹带这样的信件，无论如何您都不应该纵容此等放荡的女子！”
    加利亚十分淡定的接过信，将财政大臣送走，然后在关门后单手捂着脸掩盖着自己的羞耻。
    卡里古拉的行为必须得到遏制，就像财政大臣说的那样，卡里古拉确实经历了一些惩罚。
    其实和大多数人所想的不同，好像加利亚在和卡里古拉关系中处于一种被掠夺的地位，因为她曾经是他战场上的骑士，还是护国公，君臣之间的关系往往都由君主牵着绳子。
    但是卡里古拉确实是万分生涩，加利亚曾投身军旅，也曾和通报男性一起睡过君帐，虽然他不参与那些男人之间的游戏，但是耳濡目染也早知道该怎样做。
    只不过，卡里古拉这个娇贵的小王子即使是最艰苦的战场也从来独身一个帐篷，独自沐浴，自然也和军士并不亲近。
    所以加利亚主动帮他时候，卡里古拉几乎像是个猫咪那般圆睁着眼，然后忍不住发出难耐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敢想象自己会发出如此羞耻的声音，于是加利亚忍不住舔了一下他的耳朵。
    嗯，果然第一次很快。
    卡里古拉被打击的无以复加，再怎么无知他也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他傲慢羞耻又郁闷，甚至加利亚哄他他都不理。
    不过之后，他恢复正常也就慢慢得意起来，再也不为此感到自卑。
    当然很快他也发现加利亚对这方面的娴熟，卡里古拉自然醋意的去问，加利亚便也十分自然的答。
    在她看来，那些骑士们的身体和猪肉没什么两样，她也没有任何感觉，自然也不会过多休息，她能了解这方面是，实在是军队的有意熏染，每日除了训练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于是那帮军人们整天翻来覆去的讲这种事，在这种环境下加利亚想不清楚都不行。
    卡里古拉萌生一种醋意，但是他当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鬼，自然完全没有当时和加利亚照顾培养感情的想法，只能悔不当初。
    卡里古拉虽然他嘴上介意心中却是暗喜的，因为加利亚看过那么多男人的身体，但是最后都没有和他们产生关系，反而对他关怀有加。
    住在一起天天秀身材有什么用，一群烂货，不及他万分之一。
    当然卡里古拉十分精明的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好好让加利亚哄了他很长时间。
    ——是什么占据了你的目光，让你将我放到一边，而不是安慰我给我温柔细腻的爱呢？
    ——你的所有时间，为什么都是议会！文书！这其中没有我！你就对我如此不屑一顾吗？
    ——吻你一千一万遍，我是如此真诚的爱你，加利亚！
    虽然卡里古拉和加利亚确定关系，但是终其一生加利亚并没有公布性别，因此在外人的眼中，卡里古拉和加利亚都是不婚者。
    在斯蒂芬妮即位后，修改了王位继承法，和贵族继承法，在女人可以继承家业的情况下，女性才渐渐占据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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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很多年后，考古学家发现了合葬的国王陵墓棺椁，根据碑文和陪葬品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同时也根据骨骼确定了历史上著名的加利亚护国公的真正性别，一时间在历史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对君臣，一个为爱守贞，被史书污蔑身体残缺却始终保持对爱人的忠诚。
    这一个臣子身为女性却做到了这个国家权力的顶峰，甚至对世界的发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让人无可置信的也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君王会为了爱人的事业隐瞒了他们一生的爱情。
    甚至根据考古，在加利亚死后不过一天卡里古拉便也一同殉葬了。
    当然在旧时期，这段感情被男人们搬上大银幕用一种近乎无耻的凝视开始污蔑加利亚作为一个人的功勋，她的女扮男装总被影视剧抹上艳情的色彩，甚至还谣传她用美色游走于宫廷，克伦威尔、摩根……等权臣都是她裙下臣等。
    ——如果克伦威尔看到这个污蔑，他会阴暗扭曲的挣扎起来，向所有人控诉这对夫妻对他的虐待，然后将塞满嘴的狗粮喷到这帮造谣人的脸上！
    但是历史无法掩盖，早期认为加利亚是男性的文学作品在数千年都被文学家、哲学家、思想家、剧作家当做男性憧憬的对象，她具备一切那些男性憧憬的东西，能文能武、品行高洁、政治生涯中对敌人都格外仁慈，在她任职期间亚瑟兰的经济和军事都是历史最高时期。
    这样一个毫无污点并且被他们当做圣人吹捧的权臣竟然是个女人，实在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但随着新的时代来临，女性慢慢掌握话语权，她们考证加利亚的身高，发现她的身高竟然比如今大多数男人的身高还高出十公分，她在战场上的活跃活脱脱是个武神。
    “这帮男人，只会用最污蔑的语气侮辱一个当权的女性，仿佛一切光辉美好的品格都只有男人才能拥有。当加利亚是一个男人时候，他们推崇他将他奉为偶像，得知她是一位女性时候只会怀疑她的功勋。”
    “好像只有卡里古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那样，其他男人都是自卑自私的臭虫。”
    在平复教皇国的对峙战场上，加利亚抬起面罩接过传讯兵给她递来的信件。
    “没有收到你的消息，让我焦虑万分，要向我报平安，为你吻上千千万万遍——”
    作者：微生雅洵首发：半夏小说
    额，我发现大家还是比较喜甜，嗯嗯嗯所以这个就先给你们一个甜枣。
    这个就是卡里古拉痊愈后和女儿的甜结局～
    但是我正剧还是会有另外发展的，可能不是大多数人喜欢的那样，嗜甜的就把这个当真结局吧。
    我原本设定也是he但是这个文本来核心是宗教意味非常浓厚的，后来真结局改成了类似妈祖结局。
    还想看的就在这里多吃点吧，之后会虐一点。
    第65章
    卡里古拉的病—汗热病死亡率太高，持续的高烧导致他昏迷不醒。晚上，加利亚和斯蒂芬妮守在他的身边用湿毛巾给他人体降温。
    到了后半夜，斯蒂芬妮也熬不住了，于是加利亚让她去睡觉。
    斯蒂芬妮分外纠结地问：“那哥哥怎么办？”
    加利亚看了一眼卡里古拉说：“没有关系，我负责守夜，白天我还要去法院和议院。”
    斯蒂芬妮松口气说：“好。”
    加利亚将办公桌搬入卡里古拉的卧室床边，一边看文件，一边随时检查卡里古拉的退烧状况。
    卡里古拉只穿着衬衣躺在床上，因为要随时给他降温，加利亚解他衣服也越发熟练，也能看到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消瘦。
    卡里古拉的病情一直没有康复，他长时间卧床，清醒的只有十分短的时间，吃饭只能用流食导入食管。
    加利亚亲眼看见他的身体消瘦下去，但是毫无办法，无论是神父祷告还是如今的医生都不能缓解卡里古拉的病情。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国王随时毙天的准备，斯蒂芬妮有时候加利亚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和加利亚讨论哥哥死后的问题。
    所有人都准备好，卡里古拉死后如何站队问题，除了加利亚。
    对于非改革派的教士和贵族来说卡里古拉的死亡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在他们来看改革到此结束，因为作为改革派的幕后推手卡里古拉陷入了重病，而上位的是最开始受到迫害的加利亚。
    加利亚不仅受到改革派的迫害，还和克伦威尔针锋相对，她的上台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无比幸运的事情。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加利亚并不站在改革派的对立面，她完全没有否认改革派大方向的举措，也完全没有迫害克伦威尔。
    一时间，加利亚便被两派推上了风口浪尖，在加利亚身后并没有愿意站在她身后的人。
    不过加利亚并没有就此罢手，她强行解散议会，选择了曾经她收集请愿书的有志之士，对此终于有一批能属于她的政治力量。
    不过，没等她整顿国内，国外的挑战接踵而至。
    亚瑟兰作为曾经供奉教皇国的一员，突然对教皇国改旗易帜，这对于教皇国以及罗马是不可接受的，听到托马斯·莫尔以及主教们被迫害致死的消息后，教皇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绝罚令！
    早期七国的君主需要前往罗马亲吻教皇的脚才能被加冕，曾经有国王因为忤逆国王被教皇颁布了绝罚令使国内陷入了内乱，逼迫国王不得不在教皇城堡下裸｜身跪了三天三夜才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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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曾经教皇国的辉煌早已远去，但是绝罚令给的是诸国可以划分亚瑟兰的权利。
    其他五国对于绝罚令下的亚瑟兰的反应是——发动圣战。
    在枢密院的会议上，克伦威尔慷慨陈词要求和新教国家建立联盟，避免受到哈布斯堡王朝的军事打击。
    于是在枢密院商定的诸多考虑下，伯爵克兰麦被任命为神圣罗马帝国大使，使命是与新教国家建立广泛的联系，来对抗北方的哈布斯王朝。
    结盟的消息很快传达过来，而面对亚瑟兰的局势落井下石对于国家间也极为迫切。
    当克伦威尔宣读了其他国家对于结盟的要求——要求迎娶斯蒂芬妮公主时，加利亚彻底变了脸色。
    加利亚站起来看向众人，将各位大臣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加利亚当众撕碎了那封求娶书，神色如冷冰出鞘般锋利：
    “真是妄想，国王卡里古拉如果毙天，斯蒂芬妮就是亚瑟兰独一无二的女王，女王绝对不可能嫁入他国，任何提出这样要求的国家和个人无异于与亚瑟兰宣战或是叛国！”
    莱尼特王太后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她自从卡里古拉上位后就被排斥到权利的边缘，等到卡里古拉重病更彻底的对她撕破了脸，她不仅没有探视自己儿子的权利，继承法案更是彻底将她排除在外。
    莱尼特听到诺斯提王国求娶斯蒂芬妮的消息，便特意叫斯蒂芬妮来一起下午茶。
    “听说，有公国求娶你，你是怎样想的？”
    斯蒂芬妮十分拘谨地握紧茶盏，腰身却挺得格外笔直，听到莱尼特这样说，她淡淡道：“皇兄迟迟不醒，国家风雨飘摇，我必须留下帮助加利亚稳定局势。 ”
    “斯蒂芬妮，你一个公主怎么会有掌控国家得能力呢？”莱尼特不禁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从小你就贪玩且不喜欢读书，你真的有能力安稳这个国家吗？要知道，没有人会恨一个公主，而国王则会面对许多的危险。斯蒂芬妮，作为母亲我当然想要你安全富有的活着，这是为你着想。”
    斯蒂芬妮手指越捏把手越紧到颤抖，重重地将茶盏放到桌子上。
    “为我着想？”斯蒂芬妮控制着颤抖，然后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莱尼特。
    莱尼特还是那么漂亮，宝石、华服、配饰都是顶尖的，完美的。哪怕丈夫死了，儿子危在旦夕，她的妆容依旧是完美的，连发丝都被精心卷过！
    “我小的时候，你就说我品味低劣，选了一个鞋子，换了一个配饰都会被你质疑苛责，在你看来我是你的女儿但更像是装点你的配饰！我必须按照你的心意活，必须完美继承你的品味！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丢脸存在！”
    “因为你喜欢，我必须佩戴那些由你决定的宝石，因为你喜欢，我必须穿戴束缚的胸衣，因为你喜欢，所以我的教养我的选择，我要嫁的人，做的决定都必须听你的。可是母亲，你觉得你活的完美无缺，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想按照你的标准活，不想变成第二个莱尼特！”
    这次母女之间的谈话以斯蒂芬妮极为猛烈的态度结束了。
    斯蒂芬妮到现在接受卡里古拉的继承人课程，现在已经深深知道权利的重要性。
    从前她没被王兄确定王位继承人的时候，她一举一动都要受母亲苛责，而现在莱尼特想要让她嫁到别国去都要用漂亮的笑容诱哄她，给她提建议。
    如果斯蒂芬妮没有王位继承权，想必会被莱尼特毫无周旋余地的把她嫁到他国去！
    国王还在病重，斯蒂芬妮提着裙摆进入卡里古拉的寝室，加利亚正好和她到了交接陪伴的时间。
    斯蒂芬妮看着落地水银镜里的她，上半身是斯宾塞的蓝色短上衣，下半身是褶皱伞裙，和小羊皮靴，没有穿束胸让她的腰肢看起来一点也不纤细，脸蛋区别与莱尼特的时尚白皙，因为她参与狩猎和射箭骑马活动晒得十分健康，但是斯蒂芬妮对此满意极了。
    这是斯蒂芬妮第一次忤逆母亲，但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快乐解脱束缚的一天。
    等她穿过层层卫兵守候的走廊，走到卡里古拉的寝室门前，她拍了拍脸颊，嘴角下垂。
    然后以肃穆庄重的态度打开门扉，她看向坐在床边的加利亚说：“加利亚，会面已经结束了，你去休息吧。”
    因为教皇的绝罚令，加利亚表达出明确的态度，所以一场战争不可避免了，加利亚现在比从前更忙了，于是看到斯蒂芬妮回来，她立刻站起身披上外套。
    “辛苦你了，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十分体贴地笑了：“这有什么呢？亚瑟兰需要您，当然如果我能有什么帮上忙的，也尽管与我说。”
    加利亚连忙走向出去的门口，开门一瞬间她回过头对斯蒂芬妮说：“外面的声音，你不要在意，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露出十分漂亮的笑容：“我相信你，加利亚。”
    加利亚走后斯蒂芬妮笑容一下子耷拉下来，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公主了，她将自己当成未来的女王，更多会用自己的立场来考虑问题。
    她走到床边看向卡里古拉，自己的哥哥伟大的亚瑟兰的王。
    如果哥哥没有重病，面对如今的局势他会毫不犹豫将她嫁出去换取政治筹码吧。
    而现在，她能保证自由是因为卡里古拉命在旦夕，因为卡里古拉没有子嗣，所以才需要斯蒂芬妮维持亚瑟兰的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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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在这个时候，斯蒂芬妮忍不住想，如果卡里古拉没有得病，如果他早早结婚留下王位继承人，想必她就什么也不是，所有人只会把她当成砝码丢来丢去吧。
    公主这个头衔什么也不是，只有女王才足够有重量，斯蒂芬妮深深的明了了这一点。
    斯蒂芬妮站在床边看向闭着双眼，金发凌乱洒落的卡里古拉。
    她手指在禁不住筋挛，她垂眸看向卡里古拉的脸忍不住自己胸口升腾而上的杀意。
    “哥哥…卡里古拉……”
    斯蒂芬妮小声呼唤着卡里古拉的名字，她盯着卡里古拉颤动的眼皮，不知道他是在做梦还是在努力挣扎。
    良久，她死死拽住自己的双手。
    不行……现在坚定站在她这边的人是加利亚，而斯蒂芬妮完全不敢赌她与卡里古拉在加利亚心中的重量，如果卡里古拉在她看管期间逝去，那她就彻底失去加利亚了。
    所以她必须忍耐。
    嗯不知道改不改名字比较好——对现在的封面满意吗？
    第66章
    自从卡里古拉病重后，加利亚再也没有躺在床上睡过，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她夜晚在卡里古拉床边点一盏灯办公，并且实时观察他的情况，等到白天再换斯蒂芬妮，很快她时间不够了。
    对于现在的加利亚来说，政治的事情占据了她的全部时间，要处理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境。
    自从卡里古拉陷入病重，这个国家内部就陷入无休止的争斗。
    加利亚怀疑是不是自己导致这一切？
    因为在卡里古拉当政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是在平稳运行中的。
    加利亚放出被迫害一部分教士，这部分人出来后，没有保持沉默，反而继续与克伦威尔争斗。
    与此同时，一些郡守也出现了叛乱。小贵族们也开始连连抱怨。
    加利亚要处理的事情数不胜数。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没有她空闲的时候。以至于有时候在座位上眯了两个小时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下一个地方。
    加利亚没有任何睡眠时间，如果停手，这个国家的某一部分就会乱了套，甚至会死人。
    有时候，加利亚回想，卡里古拉作为国王是极为从容的，他作为一个国家的国王，加利亚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没有做什么工作，闲散到了极致，但是即便如此，国家依旧在平稳运行中。
    然而在加利亚接过国家的一切之后，才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多的多。
    ……
    加利亚一直要做的事情都是扶持平民，而这必会砍去贵族和商人们的利益，一切面上的表象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好，但是真的涉及到他们利益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反抗。
    具体就是，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听加利亚的话了。
    政策推行不下去，即便是表面上说好的好的，但是背后绝对阳奉阴违。
    克伦威尔看着加利亚眉目间染上疲惫，她看着众人，没有紧锁眉头但是眼中满是疲惫和厌倦。
    或许是看着理想主义最后的余晖，克伦威尔不禁有那么微妙的对加利亚产生了那么一点怜意。
    于是克伦威尔对加利亚说：“即便是托马斯·莫尔也有既得利益者，那些教士们都是他的附庸，但是加利亚，你得罪的是所有人。
    “……那么得罪所有人的你，又怎么让他们为你做事呢？”
    “生产必然需要管理，管理必然会滋生腐败，权利的金字塔是彻彻底底的利益关系。
    “——加利亚您不适合管理国家，如果你能让这个世界满意的话，除非那是神国。”
    看着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看过来，克伦威尔不禁染上一丝惆怅。
    然而即使疲惫到如此地步，加利亚依然坚持着说：“让流浪者不再流浪，人人有地，没有贫穷和饥饿，这不是作为君王要做到的事情吗？”
    克伦威尔忽地笑了：“加利亚殿下，我说过，那只是神国。”
    “您想做的是只有神能做到的事情，人人皆有乐土……但是加利亚殿下，神给予我们这些罪人的是贫瘠的土地，永远填不饱的肚子，只有神能让我们人人都有果腹的食物，人人饱足健康，不用疲惫于劳动……可是加利亚殿下，您不是神啊。”
    克伦威尔想，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如此崇拜乌托邦一样的久远梦想，没有阶级、没有贫困、没有仇恨和贪婪，那是属于年轻人对梦想的希望。
    可是他所有的希望早已被现实打压低头了。
    克伦威尔看着，低着头的似乎双肩被压垮的加利亚。
    不知为何，双眼泛出泪意。
    但是最终，他忍住了。
    最后深深看了加利亚一眼，俯下身对着执着不已的理想光辉俯身低头。
    “加利亚殿下……保重。”
    一位名为马尔萨斯的学士给加利亚提出一种规律。
    人口增长是按照几何数级增长，而生存资源则只能算数级增长，也就是如果人口扩张到生活资源仅能够维持生存的极限时,就会出现饥饿、战争和疾病。
    人类永远会为现实低头。
    ……
    卡里古拉病重不到一个月，教皇国对亚瑟兰发动圣战。
    大军进入国境线不久，护国公加利亚率军出征。
    但是这场战争最终不了了之。
    历史称呼这一年——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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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这一年，瘟疫降临，这场病又被称为黑死病。
    教皇国招募的士兵多数来于南方的哈布斯王朝，而这场瘟疫最先在这个国家蔓延，也最先蔓延于军队。
    先是下层士兵，然后是教士骑士，人越来越多，不只是一个小队，这场蔓延的疾病更快，无论是教士还是贵族很快也染上的病症。
    最先在鼠蹊间又或者在胳肢窝长出一个皮下脓包，很快长大成苹果大小，这不是结束，脓包转移消失后，全身开始长出黑斑，黑斑长出后，人也得到了死神的召唤。
    加利亚甚至来不及与哈布斯王朝的圣军短兵相接，他们自己的人就一排排倒下了。
    他们丢旗弃甲，逃离者甚众，但是活下来的竟然不到四分之一。
    瞭望河流对岸的弃尸，黑斑像是食物上的霉菌密密麻麻布满了弃尸的肉体上，即使不战而胜，加利亚也下令不让亚瑟兰的军队靠近，
    战争不了了之，但是这并不能让加利亚松口气，因为很快因为商业和港口贸易，瘟疫顺着亚瑟兰的商路蔓延到沿路的城市。
    奥多亚克很快也被瘟疫感染了，感染人数虽然少，但是一路上获得的消息让加利亚深深明白，城市中人与人之间是最容易的感染聚集地，很快奥多亚克便会成为人间地狱。
    加利亚几次加急将急信给王宫，将目睹的事情写给斯蒂芬妮和克伦威尔，说明这次病症的急促和传播危害，但是加利亚知道无论她怎样劝说，他们除非真的看到那一幕才会相信。
    很快回信消失了，等加利亚到了奥多亚克，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封闭的死亡牢笼。
    死去的不是一百人，而是千千万万。
    斯蒂芬妮看着母亲和侍女还有骑士们围堵王宫，在莱尼特侍女手中的托盘是本应该在圣约翰教堂的亚瑟兰王国王冠。
    “我们的女王，我们需要离开这个城市。”
    莱尼特看着拔剑将剑尖对准她的女儿说。
    “哥哥，怎么办……母亲。”
    莱尼特轻笑了一下，表情有些轻蔑：“你已经是国王了，自然，你没有哥哥。”
    看着对着自己的剑尖开始颤抖，莱尼特露出了极为微妙的笑容：“您不是不想当第二个莱尼特吗？我的女儿，现在跟我走吧，你就是亚瑟兰的王。”
    1352年，王太后莱尼特和克伦威尔护送斯蒂芬妮公主逃出奥多亚克。
    在奥多亚克郊外的石头上，逃出城市大臣和贵族教士们，短暂的为他们的新女王加冕登基。
    史称百日女王。
    ……
    加利亚回到奥多亚克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个将死的城市。
    大军开拔前，军队足足动员近万人，加利亚身边有维克多和卡里古拉亲信。
    但是到了奥多亚克城下，愿意跟随加利亚的仅仅百人。
    一路上，所有人都见证了神罚的可怕，而城市更是黑暗的魔窟，没有人愿意到城市里来。
    然而加利亚则不断想着卡里古拉。
    卡里古拉在患了汗热病后便陷入了昏迷状态，而现在在奥多亚克瘟疫正在盛行，加利亚不敢想象如果卡里古拉患了瘟疫之后会有什么结局。
    呼吸是痛的，眼睛是痛的，胸膛燃烧着火焰。
    加利亚带领着不到百人冲入奥多亚克，铁骑踏入毫无声息的街道，和空无一人的庄园，以及皇宫。
    加利亚从马上跳下，她身上没着甲胄，双眼发红，如风一样冲入皇宫。
    皇金宫的守卫找不到了，大门紧闭，加利亚翻阅进入，顺着熟悉的路闯入卡里古拉的寝室。
    玛丽原本听到走廊里脚步的声音，惊恐的要将卡里古拉藏起来，但是很快镀金的大门被强行踹开，大门的轰然声伴随着玛丽的尖叫。
    直到她看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加利亚。
    她消瘦苍白的脸霎时间落下泪水：“加利亚！阁下！”
    加利亚没工夫叙旧，她接过卡里古拉，用颤抖着的手撕开卡里古拉的衬衣。
    身体上没有紫色黑色的黑斑，鼠蹊间或是在胳肢窝下没有脓包。
    劫后余生之感让她瘫软在地，她脸色十分苍白，一时间昼夜赶路的力气刹那间都从骨缝中流逝了。
    “没有得瘟疫，太好了……太好了……”
    加利亚大口喘着气，她无知无觉，泪水盈满眼眶，接连不断的将脸颊以泪洗过。
    确认卡里古拉没有得瘟疫，从瘫软中慢慢恢复力气，加利亚才转过头看向玛丽。
    问她发生了什么。
    玛丽握紧双手，看到加利亚一瞬间，她自己也找到了主心骨，于是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不知什么时候，城里每天都死人，一开始还有专门的收容，但是很快，收容的速度赶不上死亡的速度，大街上有人走着走着就轰然倒了下来，当每个人认识的人都有认识的死去的人之后，城市就陷入了恐慌。”
    “然后很快王太后和泰文公爵以及克伦威尔围了皇宫带走了斯蒂芬妮公主。”
    “他们目标只是斯蒂芬妮公主，他们完全不在乎国王殿下，王宫里的人跑光了，于是我将弟弟家人们接到皇宫里，我们只吃藏好的食物，也不敢出皇宫所以都没有得病活了下来。”
    加利亚耐心地听玛丽说完，她沉默一下说：
    “你们不能呆在这里，我必须送你们出奥多亚克。”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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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绕过奥多亚克的河水遍布垃圾，贵族们的庄园建设在上游，贫民窟的建筑建设在下游。
    他们说瘟疫是一种穷人病，因为贵族我们生活在庄园，他们喝着洁净的水，过着没有跳蚤的日子。
    而穷人的身上遍布跳蚤和老鼠，与垃圾共生。每英尺的土地上住着无数个穷人挤在一起，他们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传染源。
    坏疽疱疹腐烂的味道在身上发酵，没有能治病的药，也没有一口能吃到的粮食。
    就是这样，虽然知道自己必然会死，但是依旧想要活着，想要活着，在这个腐烂的世界上活着。
    充满恶臭的气味，昏暗的天空，微生物和排泄物混合着泥浆，灰黑色建筑。
    很多时候一口粮食都买不到，治疗的药物也无从得知。
    而这个时候结束痛苦也只有投身到肮脏的河水。
    淋巴在腐烂，身上长出黑色的斑。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的气味伴随着人体，时时昭告着死亡。
    去慈济院救治寻求救济粮需要从深夜排到第二天的日落，但是到奥多亚克的河边只有短短的脚程。
    水源在发烂发臭，但是很快变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
    加利亚骑马穿过街道，在她头上铁铰链链接的窗户轰然打开，然后是几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那尖叫格外凄厉，让加利亚浑身的血液都冰冷了起来。
    加利亚先是拜访了治安官又拜访了教堂，就像她所预料的神职人员是最先死亡的那批，因为教士要为死者举行葬礼，为生者祈祷，他们接触病人最多的人，于是这些人死的也是最多的。
    “加利亚殿下，奥多亚克急需要您的主持，只有依靠您组织人员分发食物维持治安。”
    “奥多亚克即将毁灭，但是即使这样的即将全然封闭的城市，我也将坚守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通往城外的道路已经清理好，她才知道这个城市现在还没被绝望吞没，是因为有消息传来，国王并没有抛弃这个城市。
    但是加利亚知道，卡里古拉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送走卡里古拉选择的时间是夜晚。
    加利亚点燃蜡烛，空气中还有为了防止疫病点燃的呛人香料味道。
    她抓着卡里古拉的手腕放到自己的手心，手指温热远远没有往日几乎将人烧灼的灼热。
    “卡里古拉，我已经努力过了，尽管不尽如人意。”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确实不是单靠人力能改变的。”
    “你和克伦威尔是对的，起码现在我不知道用什么去取代。”
    加利亚一边说着给卡里古拉穿戴好外套。
    卡里古拉的脸都有些凹陷了了下去，身体消瘦完全不复从前健康的体魄，从前脆弱的感觉仿佛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人身上，但是现在的卡里古拉却恍若床榻上揉碎的玫瑰花瓣那样。
    “我其实一直没和你说。”
    “我相当感谢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的一切依旧相信认可我的人。”
    “我走到现在，从来都感觉自己走在一处空阁之上，因为从一开始加利亚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所以我从来不去想，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我应得的，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谎言的开端就没有我的现在。”
    “而谎言结束时候就是加利亚本身结束的时候。”
    “你告诉我，你知道加利亚是女性的时候真的吓了我一跳，我感到十分惶恐不知所措，但是你竟然是很久之前就发现的，真让人不可置信。”
    “原来你知道，只是为了维持我脆弱的内心所以从来不曾表现出来。”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克制我想要的，以至于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加利亚本身是谎言套上的空壳，所以她个人的好恶也就并不重要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某些方面十分相似但是某些方面却又全然不同。”
    “因为你是一个自信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而我是没有自我的。”
    “但是卡里古拉，像我这样的胆小鬼也有想要勇敢一次的勇气。”
    “就比如，我会爱上你这件事情。”
    “就像你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女性的，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在很久之前就对你有男女之爱了。”
    “即使这个爱被我藏在心底，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和你有一个结果。”
    “这是我偏薄卑劣的爱意。”
    “所以，卡里古拉活下去吧。”
    绸缎和香料覆盖卡里古拉的口鼻，一捧黑纱蒙住他的面。
    烛光熄灭，加利亚将他打横抱起，出了寝室。
    玛丽站在走廊处举着一盏明灯，她呆呆的看着走廊的阴影处，直到听到了加利亚的脚步声。
    “加利亚阁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治安官已经将最后筛选的健康市民集结好。”
    加利亚有些沉默，良久说：“你也和所有人一起出城。”
    玛丽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头：“加利亚阁下！我……”
    加利亚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疫病，所以你一定要离开这个城市。”
    加利亚说完再也没有看玛丽，只是大踏步向前走。
    在黄金宫的空地上没有灯火，但是聚集着沉默无声的市民，因为这次出城需要不引起人们的不安和恐慌，持续的封城已经让奥多亚克的市民杯弓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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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治安官维持着秩序，看到加利亚过来他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人必须轻装出行，马车的标志物太大，所以劳烦……”治安官看了看加利亚抱着的人。
    “是陛下？”
    加利亚点点头，看了一下她四周的人说：“莫顿修士呢？”
    “莫顿修士说要坚守慈济院。”治安官说。 “他只是说让加利亚阁下遵守运入粮食的约定。”
    加利亚短暂的顿了一下，但是对此她没有什么要说的。
    “启程吧。”加利亚将卡里古拉绑到身前说。
    ……
    尽管一开始送最后一披人出城的消息便在私底下进行，但是等到打开城门，那声音还是将一批人惊醒。
    密密麻麻的火把如同星星点点，围堵了街道。
    “国王呢！”
    “国王要偷跑！”
    “你们要把我们都关在这个死城里吗！”
    “贵族们都逃了！他们就是自私懦夫的鬼！”
    “留下来！”
    “留下来！”
    “留下来！！！！交出国王！！”
    火把挥舞过来，照亮每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火光下，有人才看到他们身边站着脖领上长着黑斑的人。
    有人在逃有人在咆哮。
    加利亚掀开兜帽，她将卡里古拉交给维克多，跳下马走到她要护送的人的最前面。
    人群一开始叛乱，但是透过火光人们看到加利亚柔顺的浅金色的头发，和湖水一样的浅蓝色双眼。
    就是这张面孔宣布了《慈济法案》《救济失业人口解决方案》《救济贫民法案》《废除雇佣奴隶和农奴制》。
    他们曾经接过加利亚在慈济院门前分发的粮食，听着对方在广场上宣布的法律法规。
    没有人不认识这张面孔，因为就是这个人保障了他们的权利。
    她从教士的手中保护他们，让他们有自由入土的权利。
    她从奴隶主中解放他们，让他们拥有不被锁链束缚的权利。
    看到她的一瞬间，人群自动分开了，有人说。
    “那是加利亚！”
    “那是曾经为我们争取权利的人！”
    于是加利亚穿过人群，走到拦路的火把下面。
    她说：“让开！我要送这些人出城。”
    那些火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直到有人说：
    “不行！凭什么！我们被关在城里，他们却背叛我们逃离这个城市！”
    加利亚说：“这些人和你们一样，大多数人都是贫民，是慈济院筛选出来的无患病者！所以才要送他们出城。”
    有人又高呼：
    “国王呢！国王凭什么逃走。”
    加利亚看向那人，目光直视一时间凌厉的令人不敢直视。
    “国王不能留在这里，因为他是国家的象征，他关系着是千万亚瑟兰人的性命，也是为了能守护迄今为止改革的成果。”
    回应加利亚的是长长的沉默。
    很快有人哭着问。
    “那我们怎么办？城里粮食要吃完了。”
    “国王走了，谁能保证他们继续运送粮食进来？”
    “不行！国王不能走！”
    “不能走！”
    回应的是加利亚的回答：
    ——“我留下！”
    火把的红色灯光聚集在加利亚身边，像是将她镀上了红色的光晕。
    “我是加利亚·勃艮第，枢密院官员、护国公、薰浴骑士、改革派、救济法案的维护者，我将保障这个城市的供应！因而我就在这里，如果奥多亚克成为死城！我也是死在这里的一员！”
    “而我决定送国王卡里古拉出城！是因为我信任他，决定将这个国家生的希望保存，即使我们今天死在这里，在亚瑟兰的田野也会开出新的生命的花朵！”
    火光中，加利亚自始至终面对围堵她的众人都没有拔出自己的佩剑。
    黑色的尘雾和腐烂的气味在蔓延。
    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松油。
    “现在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在这里杀了我！”
    加利亚直视着所有人说。
    第68章
    慈济院的院落有一颗苹果树，不过因为贫乏的土地，这颗苹果树从来有结过一颗果子。
    加利亚听到修女说要将那颗苹果树砍伐。
    于是她去看那颗苹果树。
    然而，那颗苹果树却以肉眼的速度长出枝丫和树叶，苹果花芳香怡人，又在几瞬间结出果实。
    通红的苹果在树枝间落下，落在来人的掌心。
    白色的细亚麻包裹着身躯，头巾下的长发在空气中微微漂浮。
    加利亚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亦或者是在那之后再也想不起对方的面容。
    “苹果不应该种在没有阳光的土地上。”
    她说。
    加利亚愣了一下，说：“但是即使是没有阳光生长的地方，人也想要活着。”
    然后那双眼睛看向加利亚，无悲无喜只有无尽的宁静。
    “我这双眼看透过无数人的命运，无论是崇高的还是卑贱的，曾看过染血的银币被卑劣者抛弃，也看过歌颂神名的君王玷污己身。”
    “但是崇高之人必然经历坎坷，怀抱远大梦想之人必将看到梦想破灭，因为这就是命运修订的规律。”
    “你将被唾弃，被污蔑，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相信你的人必将以血还你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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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你将得不到人世的爱，不得亲缘，有爱而不能出口，你将被你所保护的仇恨，不得理解，即使倾尽一切，付诸己身，你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你的命运如此，到了如今你依然要做此决定吗？”
    加利亚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她似乎被那未知的命运彻底灼伤了。
    那是一双交织着无尽命运的眼睛。
    那里面有无边的混沌。
    有恒星般的点点光芒。
    是哀叹。
    是悲咏。
    是花注定败谢。
    是人终究归于尘土。
    是高悬在天的神秘。
    是全知全能，无悲无喜。
    但是她抬起头，看到那人注视她的眼神，却又忽然有了坚定的勇气。
    “没有关系。”
    “我是个懦弱的人，只是知晓一切才会坚定，我注定微小，倾尽一生也可能微不足道。”
    “但是，我既然知道该怎样做，又怎么能不做。”
    “所以我不会退缩。”
    ……
    城门在缓缓合拢。
    加利亚背对着城门，用自己的肉身当最后一道防线。
    她能看到人眼中的不甘和哀求，她眼中充盈着泪。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呐喊声。
    “————加利亚！！！”
    那个声音十分熟悉，加利亚回过头，看到了卡里古拉的脸。
    ——他醒了。
    他呐喊着，脸上是加利亚从来没看到过的疯狂惊恐的表情。
    那将近三个月只能吃流食卧病在床的身躯，那瘦弱不堪憔悴如枯木的身躯。
    他从马上跳下，摔倒在泥泞里，磕伤了下巴，鲜血混着泥土流到他白色的颈子里。
    然后，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奔向城门。
    加利亚忽然知道命运从她身上夺取了什么。
    在那万千朵花开满的山谷，卡里古拉，你说你过得很累，有时候在想，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东西活着。
    你说你争王位很累，活在父母地猜忌下很累，你说你想要自由自在。
    我没有说的是，
    我过得也不好，离开家也不知道到哪里，我没有归处，是个永远无法停歇的无脚鸟。
    你关注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你那么需要我，忽然就觉得，原来我也有，也有能等我的地方。
    我不敢说爱，只是盼望着分离的那一天远一点，只不过没想到我还是没能一直陪你，抱歉了。
    “卡里古拉，谢谢你，这一次我活的很满意。”
    巨大的城门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巨大声响。
    那道黑色的门。
    横跨在两人中间。
    分隔开来了所有的一切。
    ……
    在奥多亚克的日子里，加利亚与治安官制定实行&全面隔离&政策，即所有人居家隔离，在隔离期间， 30000下层民众依靠加利亚代表亚瑟兰政府进行有组织的慈善救济生活，每天出动1070人， 23头骡子和186辆马车分发食物和其它生活必需品。 1
    疫病不知如何发生，也不知道如何预防，加利亚只能带领人们清理河道，设计尸体焚烧政策。
    即使如此依旧无法遏制城中蔓延的绝望，不仅是一个房子中的死去，还是一个区域，一整条街道全数死去。
    加利亚和组织的维持秩序的治安官得病的也数不胜数。
    因为在家也会死亡，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逃到大街上，这给治安带来极大的不便。
    疫病的传染方式也发生了变化，这种疫病仿佛是由空气传播的，得病的人和健康的人呼吸了同一片空气，便会在短短两天内死亡。
    一开始加利亚看到人倒下还在咬牙坚持，到了最后她几近麻木。
    因为无论她如何做，似乎死的人都丝毫不会停止。
    这让她和所有人都陷入极为绝望的悲哀中，一切的努力都没有意义。
    人类终究在审判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但是习惯绝望这件事比绝望本身还要糟糕。 2
    究竟人犯了什么样的罪才会经历这一切？
    又要做什么逃离这样这样的绝望？
    太痛苦了。
    太折磨了。
    所有人都看不到希望。
    只能在牢笼中挣扎。
    跟随加利亚留下来的人也在不断后悔，还有人在加利亚的面前自刎，就为了逃避那些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加利亚听到她身体内的恶魔说。
    “你身体污染了我的血，所以你不会遭受疫病。”
    加利亚听到这个声音第一次回应了恶魔。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但是，人类都说沾染了恶魔的血会永世不入天堂，真的有人愿意这样做吗？还是你要欺骗他们？”
    加利亚没有听恶魔的嘲讽。
    她割伤自己的手，将手捏紧将血液填满杯。
    她向几个染病的治安官说明了这一切，最后只有一个人愿意尝试。
    可是这个人的病并没有治愈。
    恶魔嘲笑声不绝于耳。
    “加利亚你应该看看你的表情，太好笑了，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你那绝望的表情让我心生愉悦！”
    “绝望吗？后悔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
    慢慢愿意跟随加利亚出去维持治安的人越来越少，而奥多亚克内的绝望诞生了前所未有的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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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在那次暴乱中，加利亚被一个老人用木棍打下了防护的面具。
    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那一瞬间僵硬地呆站在原地。
    “真理已死！丑恶和美好混淆在一起！生命残破不堪！你既然想要帮助我们就应该和我们变得一样！”
    这个城市被绝望吞没了，加利亚想。
    人类在悲叹、在咆哮、在呜咽，这是一副末日的腐朽景象。
    天被灰色的黑色的灰尘包裹着，地上是病人的尸体，黑斑开满整个大地。
    作呕的坏疽腐烂味道蒸腾在人类的口鼻中。
    还能有救吗？又或者没有人会得救？
    那么，她努力抗争又是为的什么？
    加利亚俯下身，剧烈地咳嗦起来。
    “杀了我。”
    她说。
    “加利亚！加利亚！”
    有人这样叫着她。
    她耳朵像被烧灼了，皮肤像是万千只蚂蚁在啃咬，她的双眼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膜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卡着一大捧沙砾。
    “不要靠近我！杀了我！！！！！”
    加利亚如此喊着。
    一问：你到了如此地步，是为的什么？
    二问：即使被仇恨、背叛，你也毫不怨怼吗？
    三问：你在此死去，一切的努力都毫无，也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吗？
    ——你后悔吗？
    有声音这样问她。
    “不。”
    加利亚这样回答。
    ……
    “加利亚阁下也得了疫病。”
    哥特穹顶下，一抹金色的光照映在圣坛上。
    疫病开始，无数的神职人员死去，很多人在最后的时间求救于宗教，他们往往在死前接受洗礼，然而圣水对他们毫无作用。
    很快圣坛关闭了，直到有人簇拥着一个病重的人打开圣坛。
    “加利亚阁下，的品格有目共睹，是正义、怜悯、荣誉、纯洁的神的子，如果连加利亚都染了黑的罪，那么人类也注定要灭亡了。”
    “圣座，别忘了是谁在克伦威尔的屠刀下救了我们。”
    红衣的主教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人，不禁哀叹了一声。
    “用圣泉洗涤他吧，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他枯槁的面容看着加利亚，缓慢地摇了摇头有种摇摇欲坠的悲伤。
    “但是你们不要报什么希望。”
    加利亚被安置在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池盘中，很快透明的泉水涌出，打湿了她白色的衣。
    聚拢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头发沾湿悬浮在水中，水流盈满水池，浸湿了她的脚，浸湿了她的手，她的胸口。
    她的睫毛如同静谧的蝶，停在眼眸的缝隙中。
    远古的钟声从千千万万的星宿中传响，从浩瀚的无尽之处，从一切暴戾静谧的海洋，从金色铺就而成的无人的沙漠，从昏暗的布满黑色的尘土的城市。
    所有人都听到了钟声。
    在天穹，一只白色的自身莹发着白色柔和光芒的白鸽从穹顶跃下。
    然后那只发光的白鸽停在了加利亚的胸口。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屏住呼吸，双眼不眨的看着这一幕。
    头发在生长如同沐光的海藻那般。
    在水中，那断肢的骨骼在切口处长出，然后是血管、是肌肉、是脂肪、是皮肤。
    黑斑在皮下消散，伤痕在水中慢慢剥离，透白的皮肤如同水一样晶莹。
    “——神迹。”有人不禁呼声。
    在停驻一切的静谧中，蝴蝶的翅膀蹁跹颤动。
    加利亚睁开了双眼。
    1来自教授视频。
    2《鼠疫》加缪
    终于写到这里了，我曾经承诺女主手臂会回来，看回来了吧√
    第69章
    临近死亡的终点，像是沉入水域，意识和身体便模糊不堪。
    然后，加利亚忽然在逐渐下坠中睁开双眼。
    是被火烧着的城市，罗曼式建筑四通发达，蛛网状的道路通向四面八方，只是火很大，加利亚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像能足够燃烧一切似的。
    在这个巨大罗马城市的山岗上的神庙，加利亚为这场燃尽一切的大火感到愤怒、惊慌和巨大的悲伤。
    在神庙廊柱下，俯瞰世间的屹立在那里的帝王。
    加利亚能感受到剧烈奔跑带来的口腔里的血味。
    她看着那个身影，抽出自己的佩剑。
    “卡里古拉！”
    她大喊着。
    然后，那个人转过身。
    他穿着绣着紫线和金线的托加，整个大火都成了他背景的橙红色。
    他背对着火光，毫不反抗的冲加利亚张开双臂。
    主动迎接拥抱和……剑刃。
    这与其说是将剑送入不得不杀掉的仇敌，不如说是送入一个死亡的拥抱。
    “你的眼睛那么清澈，那么从容赴死都如此坚决，不是衬得我像个坏人一样了吗？”
    被穿透胸膛的暴君终于倒下了，四面八方传来挣脱枷锁的奴隶们欢呼雀跃的高喊声。
    “暴君卡里古拉已死！暴君卡里古拉已死！暴君卡里古拉已死！！！”
    欢呼声穿透云霄，千千万万遍。
    血液在手心凉透，加利亚最后看到的是被泪水盈满，倒映着蓝色苍穹的双眼。
    ……
    被血染红的赤色土地上，是在厮杀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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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被长矢穿透脖子的白马轰然倒在地上，加利亚尸体铺满的土地上爬起。
    她的双眼被鲜血染红了，尽管如此，前方那个身着金甲的身影却格外显眼。
    “——卡里古拉。”
    黄金和白银的剑相交，崩裂的火星在两人间迸发。
    那是红色的杀戮和血腥的双眼，那是湛蓝色的沉静和坚毅的双眼。
    两个人都拼尽全力用剑向对方斩过去，黄金的剑刃崩断，下次穿透是是敌国君主的金色的甲。
    血液溅出时候，是太过于似曾相识的手感。
    彼此靠的很近时候，加利亚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加利亚……”
    映照在眸中的是对方冲她伸过来的手指，那沾血的手指解下了她的面甲。
    与那双血色的双眸对视时候，是油然而生的心惊。
    是对方释怀的无怨无恨的表情。
    “原来真的是你啊……”
    什…么……
    什么？
    为什么？
    ……
    高高的闸刀从上而下重重落下。
    “为了自由！”
    “为了结束专制！”
    人们簇拥在断头台，拽紧拳头大声呼喊着。
    咔嚓一声。
    黄金色发丝的头颅被闸断落地。
    有人呼唤着：“黎明会到来的，专制会结束的！”
    在人群之后，意识到什么的加利亚喉咙中突然涌出鲜血。
    ……
    “圣子加利亚！”
    “圣子加利亚！”
    加利亚从噩梦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自己端坐在高台之上。
    无数的人穿着洁净的衣，用着同样的狂热的表情，将她簇拥着，以无上之名拜她。
    她的脚下铺着白色的花瓣，身上披着光辉。
    有一个声音说：
    “将石头变成面包赐予他们吧。”
    “你是他们的奇迹，你应该给予他们生存的权利。”
    加利亚看向自己身边的石头，
    她可以将这石头扔掷出去，那些石头就可以变作面包。
    拯救人的饥饿。
    加利亚问：“他们是在等我施与他们面包吗？”
    那个声音回答：“是的，他们都在等你带着他们远离饥饿的苦难。”
    加利亚问：“我有这样的能力？我能施展这样的神迹？”
    那个声音回答：“是的，你能。”
    加利亚忽地落下泪水，她看着千千万万看着她的狂热目光垂下眼帘。
    “抱歉，我不能。”
    那声音万分惊诧：“为什么？”
    加利亚说：“他们有自己的手，有自己的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未来。他们应该用自己手去取得面包，他们的双膝不应该为谁跪下。”
    那声音咬牙切齿地加重了语气：
    “你是神子。”
    加利亚收回手指，看着自己的手心，而后缓缓抬起眼帘，平静地说：“即便是神，也不应该成为他们的准则，让他们的双膝跪下身心伏拜，这是奴役，这是错的。”
    ……
    建筑倒塌的声音，火焰燃烧升腾而起的热量和焦糊的气味。
    加利亚再次睁开眼，她站在燃烧的神殿里。
    她忽然知道这是什么场景了，心脏猛地重重悸动了一下。
    她猛地向那个俯瞰城市的高台看过去，看到的是倒在高台上，鲜红的血液都流尽的卡里古拉。
    刹那间，加利亚听到了自己奔涌的血液凝结冷却的声音。
    连带着心脏跳动的声音一起冷却了。
    那个声音说：“你知道这是你经历过的事情，也是你会经历的事情，即便你送走了卡里古拉，你也知道终有一日他也会作为命运的祭品将他送上断头台。”
    加利亚猛地转过头，她看向火焰燃烧的神殿，看向她目光所及的四周。
    那个声音蕴含着笑意对加利亚说：“加利亚，你是神最宠爱的孩子，是蕴含奇迹的神子，现在动一动你的手指，用你的奇迹，来展现拯救你爱人的命运。”
    “你蒙受神的爱，因此说出神的名，拨正命运，让你爱的人重新回来。”
    声音轻柔又有感染力，似乎冥冥之中真有一双映照着加利亚的眼睛。
    那双眼眸映照的是她的痛苦，是她的纠结，是她无声的呐喊。
    是她捧起染血的头颅，长长久久定住的身影。
    是那双湿透了，干涸的眼睛，是撕裂的粘连在一起的嘴唇。
    “……不。”
    加利亚如此艰难。
    “若是我祈求这样的事情就能实现的话，那么其余的千千万万人又向什么去祈求实现呢？”
    那个声音怒道：“愚蠢！”
    加利亚阖上那双忧郁地看着她的血色的双眼。
    她的声音仿佛被火烧燎炙烤过，似乎喉咙也被烈火一起烧化了。
    “人活着的本质是用自身的努力来进行改变，借由他人哪怕是神得到的，也必然是扭曲的无法满足的欲望本身。”
    ……
    这一次睁开双眼前，加利亚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于是她谨慎、缓慢地睁开双眼。
    视线之内闪耀的光有些刺目，似乎是被这光蛰到了，加利亚又连忙闭上双眼。
    “加利亚，睁开眼睛。”
    声音太过于熟悉，加利亚不由得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穿着开领双排扣军装，身披着红色丝绒和金穗流苏斗篷的卡里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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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而他手中捧着的一顶镶满钻石的金色宝冠。
    加利亚从喉咙深处发出惊恐的呼吸声，她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卡里古拉的脖领。
    她手中没有剑，卡里古拉的脖领上也没有伤口。
    于是她大口喘息起来，她几乎要握住卡里古拉的手告诉他——自己做了一场多么漫长又令人恐惧的噩梦。
    她要站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坐着的是什么。
    一个本应该放置于七国中心的皇帝宝座。
    加利亚猛地站起来，错愕地看着这个黄金筑成的宝座。
    “从麦迪那到圣索菲亚，都是属于你的土地，加利亚，你可以用你的理念，用你的规定这全部属于你的土地。”
    “加利亚，王冠已经被调整成了符合你头围的弧度，要试试这个王冠吗？”
    加利亚呆愣住，她看向黄金铺成的墙壁和砖石。
    而就在她陷入现实与梦境的混淆时候，卡里古拉已经要将王冠冠在她头顶。
    加利亚下意识抬手一挥，那王冠掉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音。
    “戏弄够了嘛？”
    “梅耶尔。”
    加利亚声音如冷冽的冰。
    于是，卡里古拉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脸上所有的魔法也开始混淆。
    一如曾经在多弗城堡里愚弄众人的弄臣的红发恶魔。
    “为什么拒绝我。”红发的梅耶尔说，“你和卡里古拉努力的不就是这些吗？”
    加利亚看向梅耶尔，她的表情有些轻蔑又十分冷静。
    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梅耶尔能阻挠她的最后一步了。
    因为梅耶尔拿出的，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加利亚最不在乎的东西。
    “我和卡里古拉努力的，是使贫民不为面包卑躬屈膝，富者不用鞭子奴役人的公平公正的未来，而这个未来有没有国王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所追求的并不是自我的权欲，而是所有人能达到的未来。”
    面对最后的拒绝，梅耶尔笑了。
    “是吗？加利亚，你拒绝了所有的一切，而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什么也得不到，但是你却拒绝了如此令人艳羡的事物。”
    “加利亚，你确实是圣子。但是这个世间只有你一个圣子，而在这劳碌尘世中的芸芸众生，有几个人能如你一样高洁呢？当他们面对如你之前的诱惑，他们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给一个面包，就能让饥饿的人卑躬屈膝。给予绝望的人一个奇迹，他们就会向给予奇迹的神顶礼膜拜放弃尊严。你加利亚能拒绝至高无上的宝座和七国的国土，但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拒绝呢？”
    恶魔的话语如同锥子，撕开坚实的内里。
    加利亚嘴角绷直，良久、她笑了。
    “我一直以来只是一个人类，我此生的努力没有用任何神迹，也没有任何命运给我的馈赠，比起圣子，我更是人类。”
    “愿意用面包卑躬屈膝的，只不过他们是为生活弯腰而不是他们的尊严。
    “祈求神迹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他们在更多时候更凭借的是自己。
    “如果权利和金钱代表所有的一切，那么人们心中认可的应该是骗子和强盗，因为只有这两种职业才能获得权利和金钱。”
    “梅耶尔，你只是看到一点而忽视其他他们所努力的所有而已。”
    “在这个世界，任何人都不能作为'神'代表所有的一切。”
    “而从此人类要独自决定前进的方向，也不是'神'能决定的。”
    “人类终究要凭借他们自己。”
    加利亚目光沉静，以一种无可抵挡的锐利坚决看向目光所不能到达那处。
    三个噩梦是君主专/制的三种没落。
    第一个是罗马城的自我毁灭，代表尼禄。
    第二个是战场上的彼此相杀，代表亚瑟王和黑太子爱德华。
    第三个是自由结束专/制，代表路易十六和查理一世，背景类似法国大革命。
    三个考验素材自圣经马太福音4
    那试探人的进前来、对他说、你若是神的儿子、可以吩咐这些石头变成食物。
    4耶稣却回答说、经上记着说、『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神口里所出的一切话。 』
    5 魔鬼就带他进了圣城、叫他站在殿顶上、〔顶原文作翅〕
    6对他说、你若是神的儿子、可以跳下去.因为经上记着说、『主要为你吩咐他的使者、用手托着你、免得你的脚碰在石头上。 』
    7耶稣对他说、经上又记着说、『不可试探主你的神。 』
    8魔鬼又带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将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都指给他看、
    9 对他说、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赐给你。
    在我看来圣经是一种哲学意象，需要个人的解读。
    我是和陀思妥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的宗教大法官一章配合构思的。
    总的来说，这一章烧脑报表了，头疼。
    另外我写了番外，还挺甜的，是罗马篇扩写he结局，追妻火葬场剧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晋江之后出全订免费章我就放上去。
    顺便一提，我下本准备写个同人，主页爱与恶不可分离，是我以前的存稿，48章存稿，准备改改放上来，第一个世界是fate，第二个世界准备写咒回哼哼。
    第70章
    似乎是最后的拒绝了，加利亚说完后，梅耶尔不禁露出比想象中还要难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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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在他只有黑暗深渊的恶魔的双眼中，映照出来金色的光辉。
    无数金点突然升腾而起，它们欢呼雀跃着簇拥着加利亚。
    “可是，加利亚。”
    “你否认的是你自己啊。”
    恶魔最后对自己陪伴如此之久的圣子发出叹息。
    从这之后，加利亚再没有见到这个恶魔。
    ……
    加利亚再次睁开眼前，这次她在感受到了阳光在眼皮上晃动。
    入目是被风吹拂着的层层叠叠的树叶，而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在的脸上投下树的影子。
    很快一个穿着教会白斗篷的女孩跑了过来。
    “加利亚阁下，有一些流浪者到我们的村庄了。”
    加利亚是个教士，是管理着这个村庄的教士。
    “好，我这就过去。”
    加利亚笑着点头。
    虽然刚才在树下睡觉，但是加利亚隐约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她用手指抵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想不起来了，于是她站起来前往教堂。
    小教堂中，治安官看管着从外地来的流民，见到加利亚过来，连忙上前解释情况：
    “加利亚阁下，这些流浪者已经清点完毕了，说实话，这些外来人就是一群骗子和小偷，每次您施舍他们食宿，他们也不会感恩。”
    “在安顿好他们的去处前，就让他们先安顿在这里。”加利亚说。
    和治安官说完她走向那些流民，准备先将他们安顿。
    在走到流民面前时候，流民中一个干枯的瘦小的少女抬起了头。
    看到那个少女的一瞬间，恍若来自久远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中，她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左手。
    完好无损的。
    “加利亚阁下，你的脸色……”
    加利亚回过神，她喘息了一下，左手像是全无知觉那般紧握。
    “没事……先将他们带下去沐浴吧。”加利亚对教徒说。 “然后给他们安排在凹室里，女人男人分开。”
    加利亚所回忆起的景象，是她被截断的左臂，是那个战场上冲她独孤一掷的瘦弱身影。
    更是她在尸山上揭开面罩时候的震撼。
    是预言吗？不过她又为何在战场上，那个孩子为什么也……
    加利亚看向十字光辉处，却又始终没有答案。
    在教堂的日子如同一汪蓄水的湖，每一周做些同样的事并没有什么变化。
    流民根据在教堂的义工得到了体面的身份，学习或者运用了更多的技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离开教堂。
    在那个女孩要走那天，加利亚也没有感到什么变化。
    她一如既往地望着钟楼的青石，在巨大的橡树下看着一页一页的书。
    就在她将那些突入其来的画面当做自己的梦，并且渐渐遗忘时候，检察官敲开了教堂的门。
    “加利亚阁下，我们抓到一个小偷偷了您的财产，请您跟我们确认一下。”
    加利亚不明所以的跟着治安官走，到了教堂的门口，才发现六七个治安兵揪着一个人，看到加利亚他们便说。
    “就是这个外来人，有人看到她包裹里的银烛台！还有银碟子！正是她偷了您的东西！我就说这些流民都是无可救药的混蛋，他们践踏了您的心！”
    加利亚走上前去，才发现，这个小偷就是那个让她做了噩梦的那个少女。
    是那个让她失去手臂的人，是那个用仇恨眼神看着她的人。
    她和梦里的模样长得真像，一双野兽一样的绿色眼睛，和棕色卷曲的头发。
    她在教堂也是最不会好好工作的那个义工，她总会抢最多的面包，用不拧干的抹布擦着窗户。
    但是她还是一个孩子，对加利亚来说她真的还是一个孩子。
    “那些银烛台和银盘子，是我送给她的。”
    加利亚十分平静地对着治安官说。
    “你看她那么瘦弱，还没有亲人，所以我想着给她点能换钱的东西，让她能好好生活。”
    加利亚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她一直觉得这是从小陪伴她的东西。
    但是今天，她好像有了一点无法言喻的希望。
    于是她解下那个十字架，俯下身给那个颤抖的惶恐不安的少女戴上。
    “你答应过我要做个诚实的人，也答应我要好好生活，所以祝愿你。”
    加利亚这样说了，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她心头放下了。
    “愿你能相信善的希望，愿你的灵魂远离仇恨和困苦。”
    在加利亚说完这一句后，同时也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羽毛那样高高飘起，像是所有情绪被洗涤之后，奔向无痛无苦无惧之地。
    忽然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声穿透了她。
    她看到有一只手拾起了地上的苹果。
    加利亚这一次长高了长大了，于是从前小时可望不可即的仰望之物，如今已经可以平视对待。
    『你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要自己行走的孩子。
    『所以，加利亚你的诞生，象征着人与神约定的终结。 』
    神是什么样的呢？加利亚从来无法想象这一点，人只能观测到人眼可观测到的事物，而在人类之外无法用视觉和语言描述之物，将也无法理解。
    于是神说：
    『她将作为一切的苦果诞生，
    她将拥有一颗人的心，用来遭受所有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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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她将有坚强的体魄去经历最残酷的战争，
    她将遭遇背叛，并且一次比一次更重，
    如果她决定用私欲胜过缔结约定的心，
    如果她以人心而感到后悔，
    如果她在最后背弃人类，
    那么将不会向神证明。 』
    像咏叹着诗篇那样，将其加利亚一生念过，神陷入了一声叹息。
    『我很喜爱你，这和我第一次看见人在草地上奔跑的欢喜是一样的，我教你们分辩善恶，如同母与子，而你们将我的话奉为神言，篆刻在经文之上。 』
    『但是，我必然要让你们自由。 』
    说完后，祂看向加利亚：
    『现在，你想问我什么呢？ 』
    “人类以神为准的时代结束了？”
    『“然也。』
    “那黑死病……”
    『那是你能做到的事。 』
    加利亚愣住。
    『在你之后，再无圣子。 』
    说到这里，加利亚不确定祂是不是笑了。
    『加利亚，你是最后的。所以，你也将异于人类。 』
    『时间的长河将不伤你，无边的苦痛也不残害你，你将再也不会成为人。 』
    『加利亚，这是你选择的道路，这是你和我的约定。 』
    从前，很久很久以前，在时光静谧，是一切的福一切无痛无哭无惧之地。
    那些神的孩子，名为弥赛亚的光灵聚集在圣座之下。
    其中一位名为加利亚的圣灵透过天池看向人间。
    于是祂对神说，人类已经拥有了能脱离神而独自行走的道路，神与人的约定可以终结了。
    圣灵大骇，并不认同加利亚说的话。
    于是祂们说：加利亚喜欢人类，于是便背离了神。并且将祂拉到圣座下评理，请求神处罚祂。
    神并不生气，只是让加利亚证明祂说的话。
    于是加利亚和神定下约定。
    从前的加利亚爱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人类这个概念。
    因此她愿意成为解脱神与人类束缚的羔羊。
    但是，作为羔羊的她，一出生便是作为祭品而诞生的。
    她奉献的是她作为人类的所有一切。
    从此一切属于神的神迹便消失了，人类将不凭借神而活下去，脱离神而寻找自己前进的道路。
    ……
    加利亚睡着的梦像是跨越了千年之长，以至于她在泉水中醒来时候，还以为自己再做什么梦。
    她恍惚着看着从穹顶落下照耀在她脸上的那一束光。
    她抬起左手，像是要将那束光抓住。
    过了一会她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回来了。
    然后她抓向自己的胸口，发现并没有修女在很久远的儿时送她的十字架。
    “不是梦吗？”
    她握紧手指。
    “圣子！”
    “圣子！”
    “圣子！”
    加利亚坐起来，耳边是源源不断的呼唤。
    加利亚还以为她在做梦，但是看到那些以泪盈面的脸，她忽然意识到。
    她回来了。
    “好久不见，莫顿修士。”
    加利亚从水中洗涤而出，望着恍若隔世的世间，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终究笑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
    新生的皮肤如同出生的婴儿，加利亚裹着柔软的洗揉过三次的白麻，她近乎透明的发丝一直垂落到臂弯。
    她的皮肤暗含着萤色的光，眼眸在微敛时会有一抹近乎神圣的金光。
    她赤着脚，从地板上踏过，抬起的脚上却不沾染一粒尘土。
    修士们颤抖着、匍匐着跟随者加利亚的脚步。
    加利亚推开教堂的门，在门外是山岗下的奥多亚克城。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遮天蔽日的裹着黑色灰尘的云便散去了，金光透过云层，一缕缕射向大地。
    “结束了。”她看向目光能所及之处和目光不能所及之处。
    于是这场夺走七国1/3人口的黑死病灭绝，结束了。
    ……
    祂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1
    加利亚跪坐在圣坛上，从穹顶投来的一束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经文悠远悠长，像是世间从纸张的残破之处摩擦而过。
    莫顿修士跪坐在远处的台阶下，声音激动又颤抖。
    “疫病结束了，圣子大人……您还要指引我们直到洗涤一切的罪恶吗？”
    1来自圣经。
    女主和少女的剧情致敬自悲惨世界，这个是一开文就想好的。
    这大概是全文唯一奇幻的地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像妈祖成神的那段啊。
    还有一两章就要大结局了。
    不过大家也差不多知道结局是什么样了，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的不离不弃。
    我能写到现在，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是那种，没有反馈就很难走到现在的，谢谢你愿意接受整篇的晦涩和难懂一路看到现在。
    也谢谢你接受我后期请假频繁，因为这本书酝酿确实需要时间。
    我不能给一本不够真诚的结尾为这本书留下句号，所以时间就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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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这个文完全不商业化，还需要很多哲学文学支撑，所以写的也格外艰难，与其说是网络文学，不如说是掺了一点网络文学的纯文学。
    也是我之前用爽文过了晋江，不然这个文没有我之前的粉丝基础，过千收藏都是难事。
    因为我看大家说，男女双强文，都是女强男更强，所以想写这样的文，但是自我之上人人平等自我之下阶级分明的女强我也不想那样写。
    所以结果这个文就成这样了！
    但是我这个人就是太容易虐男了，以至于到最后读者都会有点不满。
    你看我真的不会写加利亚对卡里古拉的爱，她是有的但是却不会为了私情抛弃自己的信念。
    大家都在吐槽现在仙侠动不动为了爱灭世，但是我的女主最后都会被吐槽不够爱哈哈哈。
    但是对于我来说，如果卡里古拉不是足够优秀对加利亚足够包容，加利亚可能也不会坚持走向这个道路。
    加利亚的超脱尘世和成圣，也是源自信徒的信任和爱。
    整片都在讲加利亚的蜕变，加利亚的信念和人格。
    怎么说这本书也是一本彻彻底底对我女儿的爱的书吧。
    以后如果有黑子说我不够爱女，写的不够有深度，我就可以砸这本。
    这本都看不懂就别吹自己多厉害了，这本需要的资料涵盖欧洲史，为此我还去研究神学，以后实在不行我就去教会应聘了。
    之后，我准备先写一本综漫，最近入坑了咒回，我把我48章改一遍就马上放上去，然后一边写母系那本的大纲和剧情。
    特别喜欢这本的可能会失望了。
    因为这种纯文学不但没有钱，还需要受众的知识水平，比硬科幻还挑人。
    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写西方文学类作品了。这个时间可能长达十年甚至更多，可能在未来我会捡起这一本再改改，因为就像<a href=https:///tuijian/honglou/ target=_blank >红楼梦那样，每个人的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感悟。
    不过，如果作者写的书真的是有另一个世界。
    现在的加利亚已经永生，她可能在街边救下一个被霸凌的孩子，静静地听孩子哭吧。
    我的女儿是如此温暖呢。
    第71章
    金色的歌剧院中，来自十四世纪的《权臣与皇帝》的戏剧终于落下帷幕。
    几个跟随学校来看歌剧的小朋友开始喋喋不休的讨论起来。
    “最后克伦威尔被卡里古拉杀了啊。”
    “没办法，毕竟这个权臣掺和继承人的事还碍眼。”
    “过于疯狂的权臣，也让君王的耐心告截了吧，毕竟是晚年的卡里古拉大帝。”
    “我更想看卡里古拉大帝传，据说有他身为皇子护国战争还有他因病被夺权还有后来复国后征战四方的故事。”
    “我想看！我想看！”
    “毕竟是世界史上最著名的大帝，他可是一举击溃教皇国，统一七国，历史上无一人完成他的成就，无一人能与他匹敌！”
    “对对！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伟大的君主了！”
    孩童们在争论，很快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这其中只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孩子在望着谢幕的舞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亚瑟，你呢，你想看哪个！？”
    “亚瑟是卡里古拉大帝的后裔啦！他肯定想看卡里古拉大帝传吧！”
    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孩睁着一双鸽血红的眼尾上挑的猫眼，认真的说：“准确来说我是卡里古拉胞妹的斯蒂芬妮的血脉，家族记载卡里古拉没有留下后裔啊。”
    “亚瑟，你想看哪个！”
    名为亚瑟的小孩点点头：“比起这个我更想看卡里古拉和加利亚。”
    最后的名字成功让各个小孩陷入了沉默。
    加利亚这个名字，在孩童的印象中，只存在于教堂的经文中。
    ——最后的圣人，最后的救世主。
    被所有人的双眼见证的神迹，也是近代科学家尽力否决的存在。
    她的存在只是经书和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在卡里古拉击溃教皇国后，这个世界的相信科技和革命的发展，曾经对于神学的蒙昧很快被抛弃在旧的蒙昧时代中了。
    “加利亚真的存在吗？”有孩子十分好奇的问。
    “存在过哦！”亚瑟信誓旦旦地说，“她参加过战争，也放过下议院议长，还是最后的护国公。”
    “可是，可是，考古无论如何也没有证明加利亚的存在。”
    “埋在帝王陵的尸骨也并不是加利亚的。”
    “因为加利亚是圣人，圣人是永生的啊！”亚瑟兴奋地说，“我父亲告诉我，家族记载，加利亚曾经在五百年前来亚瑟兰拜访过我的祖先，看过卡里古拉大帝留下来的遗物。”
    “我不信！”
    “怎么会有人永生啊……这样早就被大人物抓起来研究了吧。”
    亚瑟双眼兴奋的闪闪发亮，我握紧胸前的吊坠。
    那是一整块的帕拉伊巴，书状的宝石上刻着的是加利亚的名字，还有卡里古拉大帝对加利亚说的话。
    ——我在时间的长河不断向前，只为了能在度与你相遇。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
    ……
    加利亚神隐后再次降世时，想去看卡里古拉一眼。
    神告诉她，这是她见卡里古拉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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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不过这次她止步于卡里古拉的寝宫外，无论如何卡里古拉都愿意让她穿过遮盖他的幕帘。
    “我已经不是我年轻的样子了，何必让你对我的印象停留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呢？”
    教堂的丧钟，久久不绝。
    加利亚上前一步两步，横跨的是数十年分离的岁月。
    沉重的暮色的床帘被加利亚拉来，沉睡其中的是消瘦的遍布褶皱的老人。
    你能从他的指骨从他漂亮的脸部轮廓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一个绝色的美男子。
    不过，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抚摸在他脸上的手指一如往昔，甚至因为降圣，曾经在加利亚身上的那些磨难的痕迹全数抚平了。
    “即使衰败如此，卡里古拉你在我眼里还是你最美时候的样子。”
    加利亚说。
    “我深爱你。”
    加利亚说。
    “在久远的未来再会吧。”
    加利亚在那双苍老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
    “亚瑟！你在看什么？”
    抱着精装书的孩童，没有回应同伴的话。
    在他面前是个气质十分沉静的大人，她蹲下身帮他拾起了他掉落在地的书。
    啊——那双眼睛。
    像挂在他胸口的帕拉伊巴。
    “你好，我叫加利亚。”
    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声音如此说。
    白鸽在广场上腾飞而起，一如孩童的心情。
    还有番外呢，我准备在免费全订番外时候放上去。
    不过如果留言在上线前超过十个我就直接放订阅里了。
    这个故事就是围绕加利亚自我救赎成圣的道路，成圣之后她的心结解开了，在那之后无论别人对她如何攻讦对她来说都是如同流水一样并不会让她产生波动。
    能让她再在意的可能也就卡里古拉。
    所以到这里已经没有写下去的必要了，一切都在成就她的时刻。
    而卡里古拉如何用加利亚的神迹，如何在颓败的国家重整旗鼓带着他和加利亚曾经的梦想走下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十分抱歉我还是比较喜欢加利亚所以也不打算写他卡里古拉如何成为霸主的哈哈哈哈。
    不过卡里古拉为了等待加利亚守寡一生是真的，因为他有过加利亚，有自己的王图霸业，他也不会再被其他所动容了。
    神女和王的故事是神女继续俯瞰众生当她的仙人，而王成就他的霸业在世间沉浮。
    也不能说谁强谁弱谁对谁错，加利亚走的是济世以身还人类自由的故事。
    这个是真结局，加利亚布上了永生的旅途，卡里古拉也完成了他身为帝王的使命。
    这个故事是加利亚成圣的旅途，也是治疗我心灵的自问自答之旅。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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