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降文主角的竹马》 第1章 《作为天降文主角的竹马》作者：揽天星【完结】 文案 辛燃升入大学后一直过着平淡且普通的生活。 直到，他梦见自己一本天降胜竹马小说中的配角竹马，主角攻则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容川。 书中他是个死痴汉，爱容川爱得死去活来，苦苦暗恋多年，但敌不过天降主角一面，最后伤心欲绝，郁郁而死。 辛燃当然不信。 二十一世纪要相信科学啊！！ ——当天。他便以超越生理姿势的模样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拧成麻花磕上了容川的嘴。 和梦中情节一样。 辛燃：…………这下不得不信了。 为了摆脱剧情，维持人设，他决定先发制人。 甚至忍辱负重的选择和容川缓和关系，只为等主角受一出场，他反手一个撮合，小小剧情直接拿捏！ 但是…… 主角受出场了！！容川……容川你怎么没点反应啊？ 辛燃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自己桌上，破罐子破摔：“……难不成其实是你暗恋我？？” 而稳稳当当坐在他位置上看书的人抬起眼皮，点漆的眸子，语气平静而无起伏：“嗯，你知道了？” 辛燃：？？！ —— 容川暗恋了辛燃七年。 但他没想到。 【有一天，他的月亮。】 【——会奔他而来。】 嘴硬心软傲娇猫猫受x人机直球两幅面孔忠犬攻 阅读指南： 1、本质是甜文双箭头小情侣 2、不是穿书文。只是单纯的一个梦，巧合罢了。 3、推翻重写致歉，实在是推翻太多遍了，已经毫无灵感了qaq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成长 主角：辛燃，容川 ┃ 配角：n多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短篇 立意：直面人生，努力向前 第1章 气温骤降。曲洋打着喷嚏进门时，习惯性地先往靠里的床铺上看。 本应空荡荡的桌前此刻蹲了一团裹着毯子的不明生物。 “嚯，”曲洋惊奇，回身把门带上了，“今天起得这么早？”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裹成球的辛燃从毯子里抬起头，没有打理的黑发毛绒绒地翘着两绺，贴在白皙的面颊，紧接着，那对漂亮的圆猫眼儿警惕地瞄了过来。 “……吓死人了。”辛燃裹裹毯子，拉着尾音小声抱怨，“怎么来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我推门声音还不够大吗。”曲洋把早餐放在桌上，随手找了个凳子坐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平时这个点不是还在睡吗。” “哇，我的土豆饼！”辛燃接过早餐，闻言有些微妙地卡了下壳，随即含糊道，“……就是，嗯，做了个噩梦，睡不着起来写写稿嘛。” “哈？”曲洋震惊，“还能有吓到你的噩梦？” “……那当然。”辛燃垂下眼皮。 辛燃大学学的编导，但隐藏的马甲是以惊悚灵异类小说而小有名气的作者，以无感情线，剧情环环相扣，喜欢刀主角团等特点，荣获两年最想寄刀片的作者榜榜首。 写小说，想象力本就会丰富一些，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都不足为奇，所以能吓到他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是一本耽美文中天降不抵竹马的配角竹马。 文中，他是深情而逐渐变态的男二，主角攻…………则是他从小看不惯，一直当成死对头的容川。 和现实一样，“辛燃”和容川也是一同长大，是纯洁且美好的竹马关系，容川更是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辛燃”苦苦暗恋竹马多年，爱在心里口难开，几番暗示争取，对方依然坚定地认为是比真金还真的好朋友。 本以为这段暗恋就此结束，但在偶然的一天，主角受从天而降，骑着单车，宛如一朵纯白的茉莉花，直接撞进了主角攻的心房。 钢铁直男瞬间弯成蚊香，从此变成主角受的忠诚护卫。而“辛燃”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拿稳老掉牙但戏份稳定的恶毒剧本，病娇属性大爆发！从中搞破坏，使得容川对他更加疏远，最后被迫退学，郁郁而终。 真是个绝美凄惨的爱情故事啊——个屁！ 辛燃夜半醒来，回忆梦中情节，沉默了五分钟。 ——但震耳欲聋。 ……演的吧？？！ 是不是演的？？ 他暗恋容川？？还多年？？？！ 辛燃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 辛燃憋屈到当场在空气中打了一套军体拳。 任谁拿到这么憋屈的剧本都会格外生气，更何况梦里的主角竟是容川？ 但作为二十一世纪崇尚科学的新时代青年，辛燃发泄完，也只当自己脑洞大爆发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毕竟同为创作者，这种类型的小说，在水群时他也略有耳闻，他记在脑子里，很可能是受到了暗示。 至于为什么梦中情况都与现实对应——比如考上同一大学，确实小时候就认识……不就是因为梦境大部分都基于现实投射吗？ 但尽管如此，辛燃还是被膈应的只睡了几个小时便起了床，好在一觉醒来，容川已经出门上课，不必再次直面冲击。 ——没错，他和容川，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剧情中的主角，现在同住一个宿舍。 第2章 辛燃升入大学后不久便搬去了混合宿舍，工作性质原因，码字需要安静。混合宿舍他申请时就只有两个人，在他搬进去不久，其中一名室友便搬离了，六人寝爆改两人寝，非常美滋滋。 但好景不长。 在他搬到混合宿舍的第二个月，便又有新人搬来，而这个新人，就是容川。 在考入大学之前，他和容川已经有三年没见。 而这所坐落在c市的顶级学府，容纳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容川从小便是标准的令人讨厌的“别人家的孩子”，来到这里，并不意外。 并且，容川的专业方向是计算机，即使同在一个学校，辛燃也不认为他们会遇见——但事实是不仅遇见，还要同住。 ……真是冤家路窄。 莫名其妙地遇见，就像当初他们莫名其妙开始讨厌对方一样。 在他们还是小豆丁时，关系也曾要好过一段时间——当然，这极有可能是辛燃自以为的，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升入中学后，辛燃某天突然发现——容川在故意针对他。 这场针对来得莫名其妙，且没有预兆。 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小习惯，容川总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膈应他。 那辛燃能忍吗？那肯定是不能的。 所以辛燃迅速回击，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初三下学期，生日宴上辛燃单方面和对方大吵一架，随后容川跟随父母搬家转学，联系断开。 辛燃觉得是容川先背叛了他们的友谊。所以他讨厌对方，合情合理。 在容川搬来宿舍的起初，辛燃还有些紧张——这人要是再针对他怎么办？但在同住的两个月里，容川没有任何行动，且与他都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对方，让辛燃逐渐放松。 “发什么呆呢。”曲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思绪被骤然拉回，辛燃摇摇头，把粥打开，插上吸管：“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 “对了！”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辛燃迅速低头在桌下翻找着，然后递出一个东西，“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曲洋赶紧接过来：“……我靠？！这不是我让你看的那双限量款的球鞋吗！我看加价太厉害就没再看，你竟然抢到了？！也太牛了！” “我天呢。”曲洋把鞋举到脸前，好像抱着自己的宝贝般虔诚地亲了好几口，“简直不敢相信……” 辛燃看着他的反应，食指弯曲，轻轻擦过鼻尖：“……哼，小意思，也不是很难嘛。” 曲洋激动：“穿上这双鞋我就是学姐眼里最亮的仔……对了多少钱，我赶紧转你。” “不用。”辛燃喝了口粥，“你下月不是过生日吗，就当提前送你的礼物。” 曲洋看起来幸福得快要晕倒：“你……” “……干嘛。”辛燃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眸光，“出息……你不要太感动啊，就顺手的事而已……” 曲洋：“你的语言有时候有些过于犀利，但你的脸和人品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辛燃被他逗笑，“滚啊。” 曲洋把鞋仔细放好了，偏头看了看：“欸。你家‘招财’呢？” “招财？”辛燃思考了一下，“喏，在那儿呢。” “招财”的本体是一盆不知品种的多肉，只有巴掌大小，是开学时一个学姐办电话卡顺手塞给辛燃的。但由于辛燃作息阴间，时常会忘记给它浇水，导致招财越发蔫巴。 “诶呦。”曲洋伸手拿过来，“'你别说，招财这两个月可比之前水灵多了，之前都快被你养死了。” “有吗？”辛燃戳戳招财。 “铁证如山。”曲洋肯定，“你最近想起来给他浇水了？不对不对你根本想不起来……难不成……”曲洋微顿，“是有田螺仙子半夜跑进来偷偷帮你养多肉了？” “？”辛燃揪起纸团就要扔他。 “欸！”曲洋嘻嘻哈哈地躲闪，“开玩笑开玩笑……行，那我早餐送到了，先走了啊，中午咱俩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话音未落，辛燃看到他转过身，衣摆撩起一旁的杯子。 “我靠！”曲洋眼疾手快，将差点掉落的杯子捞住，“吓死我了，谁把杯子放这的！懂不懂危险物品不能靠边放！” 这是只通体光滑的藏蓝色马克杯，造型极为简单，没有任何图案点缀。 辛燃回忆：“……应该是容川的。” 曲洋一下子定住，缓缓把杯子放下，拿远：“哦……容川的……” “什么表情。”辛燃疑惑，“干嘛，你怕他？” “胡说。我那是怕吗？我那是敬重，敬重懂吗？人家是我们系出了名的大神，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拿过奖，别提多出名了……就是性格真的有点怪。” 曲洋压低声音，又神经兮兮地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后，才说，“你想想啊，长得帅人又牛比，刚开学那会儿好多人找他！无论是约饭啊，出去玩什么的，问问题啊，他都特冷漠，特拽，日常就是，‘嗯、哦、不行’，我说真的我都没见过他一句话超过过五个字……” 曲洋也是学的计算机：“……也太装了，怪不得你之前说和他以前认识但不熟，他就没跟人熟过吧。” 倒也不意外。 容川从小就这样。 第3章 辛燃轻咳一声：“行了，你说坏话也是会挑地方。” “这不是憋太久了吗，你是不知道，他真得可出名了。”许是考虑到在容川住的宿舍蛐蛐容川确实不妥，曲洋把话一收，“而且你不也不喜欢他吗？” “当然了。”辛燃毫不犹豫地承认。 曲洋：“那你没看他不爽过？” “有不爽啊……”辛燃思考片刻，“我都当面说。” 曲洋：“…………” 因为他和容川的关系已经是废墟了，不在乎再次塌房。 曲洋看了眼手机，“行，那我先走了，第一节课放学了，估计你室友们要回来……” “啪嗒——” 铃声入耳。门被从外蓦地推开。 稀薄的日光被窗棂分割成细碎的点块。 容川站在门外，他个子很高，穿着也极为简单，卫衣，牛仔裤。一双眉眼冷而狭长，过于淡漠的表情像是一阵呼啸的冷风，将室内的温热霎时吹散了。 曲洋一下子噤了声。 像是印证某种印象，容川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顿住，不加掩饰的，数秒后，才面无表情地移开。 没打招呼，也没有说话。容川取下包，旁若无人地去了洗手间。 看起来让人觉得相当挑衅。 “瞧瞧，瞧瞧。”曲洋摸着下巴，“我都来你们宿舍至少三十次了，他还像不认识我一样无视我，好像看我很不爽的样子？” 辛燃低头继续喝着粥：“他不是好像只看你不爽。” “…………”曲洋放下手，“好贴心地安慰啊。” 辛燃眨巴眨巴眼：“不客气。” 曲洋略显无语地站起身：“啧，不说了不说了，我真的走了，一会儿再喊你。” “行。”辛燃点头。 曲洋推门而去，辛燃停了几秒，站起身，有些百无聊赖地把招财放在手心里捏捏。 容川的桌上总是格外的整洁，只放着杯子电脑，和……背包。 辛燃的目光停留片刻，眉心微微皱起。 ……梦里也出现过。 没见到容川时，梦是没有实感的。但当梦中的人或物在现实中出现后，一种荒诞而古怪的感觉像是蛛网般涌上心头，微妙的，奇怪的，烦躁中夹杂着一丝别扭。 ……好怪。 辛燃搓搓脸蛋，索性走到阳台吹风，天气寒凉，他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想回屋拿点纸巾，碰巧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欸？ 静默几秒，辛燃犹豫探头。 没人。 容川出去了？ ……出去正好。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辛燃赶紧坐回电脑前，在手心哈了哈气，摸鱼的空挡，曲洋给他发来消息，喊他去吃饭。 看了眼时间，正好饿了，辛燃拿上关上电脑出了门。 他们住在三楼，不算高。来到楼梯口，辛燃不受控制地想起梦中一个比较“特殊”的情节。 嗯…… 这世上真有人下楼梯时会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拧成麻花跌下去还碰巧撞到别人的嘴吗……？哈……谁会这么笨蛋呀，当这拍电视剧呢？ 哈哈。辛燃摇摇头，“我可真是睡傻了……呃啊？！？！” 失重感骤然袭来！ 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拧成麻花—— “duang！” “砰！” “嘶——！！” 第2章 疼。 好疼。 身上硌得疼，口腔里更是疼得要命…… 伴随着诡异的柔软触感，辛燃拧着眉睁眼，刹那间，容川那张格外冷淡欠揍，但又冲击力十足的脸蓦地冲进眼帘。 ？ 辛燃瞬间宕机。 等等。 不对。 他穿越了？ 做梦了？ 又做噩梦了？ 梦中梦？ 但尚未唤醒理智，容川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罕见地有了点别的表情，呼吸微顿，眉头轻轻蹙起，在辛燃尚未反应过来时，抬起了手。 “叮——” 像是被强行拉回了意识，辛燃几乎麻掉的上半身条件反射地“砰”地弹开。连带着心脏都好像打了几个颤。 “你……！” 动作顿住。容川敛了下眼皮，轻抿了下唇，复又抬眸：“血。” 血？辛燃的眼珠有些僵硬地转动，血他也看到了啊，就在眼前，容川唇上的血，鲜红的，人人都有，能装三亿杯，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不对这是什么广告台词啊……！* “疼？”容川微顿，像是想起什么，很突兀地语调放轻，补了个，“吗？” 都出血了能不疼吗？辛燃猛地一下站起身，差点被绊倒。 “………嘶。”一声闷哼。 容川胸膛起伏两下，黑睫快速地轻颤，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眸光仍落在辛燃的身上，像是忍痛。 辛燃被这声压抑的声音又拽回了一点理智，他直起身子，有些慌乱地扫了扫四周，发觉他们正处于楼梯拐角的平台上，容川应该是被他砸在身下，完美地充当了缓冲的肉垫。 他刚才起身时，是误撑到了容川疑似受伤的脚踝。 怎么会这样？ 辛燃皱起眉，长睫毛比容川这个疑似病患颤得都厉害，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先震惊自己竟然亲到了容川——这可是他的初吻！！还是先震惊竟然真的有人能超越生理极限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右脚摔下楼梯还正好磕人家嘴上。 第4章 ……而且最诡异的是，现在的场面，和他下楼梯时想到的梦中情节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 心乱如麻，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一个古怪的猜想不合时宜地冲进辛燃的大脑。 ——梦境，强制、楼梯，主角……太离谱了，耍他呢？他不会真的生活在书中吧？ 过度的信息挤满了大脑，突突挑动着神经。辛燃赶紧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脑子里炸出来一串火花，尽管非常难以面对，但辛燃不得不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容川才是那个被不慎砸到的可怜蛋……他全责。 但他怎么会知道容川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正巧被他砸到？ 他合理怀疑是有神秘的力量控制了他们，总不能是容川抢着跑过来当他的肉垫吧？！ “你……你还能起来吗？”辛燃磕磕巴巴，犹豫了两秒，又不太熟练抓住了容川的胳膊，试图让他靠着自己站起来，底气不是很足地问，“你，你上楼梯怎么不看路啊……” 容川闻言，抬眸，目光落在辛燃的脸上。 不发一言，漆黑的眼珠，锋利的容貌，这样的角度看起来格外挑衅。且有浓重的“你问出这句话还是个人吗”的意味。 “…………” 说到底他们两人都是受害者。 但尽管如此，如此近距离地接收到容川挑衅的目光，辛燃还是怒了一秒：“干……干嘛？” 容川并没有回答，目光向下移，顿了片刻，调子沉沉，很突兀地问：“很痛？” “欸？”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辛燃下意识回答，“也没有很疼吧……”他能感觉他受得伤不重，牙隐痛，应该是嘴巴里磕破了点。 “声音。”容川望着他，语调认真，“在抖。” “…………”这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那可是他的初……情绪激动点难道不可以吗！虽然早已摸清对方的性格，但辛燃还是被无语地眼前一黑。 “你……”腾升起的怒气在触到容川像是忍痛地皱眉时迅速瘪了一半，辛燃只好卡了卡壳，小发雷霆，“……听错了！” 大批饥饿的脚步声犹如丧尸般在门口越发近了，他们两个人双双躺在这里实在丢人，更别提，辛燃不自觉地看向容川明显破了一小块渗出血丝的下唇，像是被烫到似的又飞快移开——不用想，自己嘴巴那么疼，肯定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你先起来。”辛燃伸手扯了扯容川的袖子。 许是和他想法一致，容川看了他一眼，低低说：“弯腰。” “啊？”没有任何照顾伤员经验的辛燃十分不解，且有些不爽——被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命令。但看在容川是伤员的份上，他顿了顿，还是乖乖弯下腰，但仍然警惕地问，“干嘛？” 容川：“太高。” 辛燃微愣，下一秒就被揽住了肩膀。 靠得太近，鼻腔中瞬间盈满了容川的气味，是偏冷调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像是冷松。 容川撑着他起身。 干净整洁的味道冲淡了鼻腔中的血腥气。 “……”辛燃咳嗽两声，心情莫名好转，“还好吧……也就不多不少，长高了十厘米吧。”尾音不自觉地往上翘，像是猫咪在摇尾巴。 ——然而在看到容川完全站起身却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以后，迅速垮了脸蛋。 “…………” 行。 辛燃木着脸，被容川架着行动缓慢地让开上楼的人群。 没费多大力气，但也热得脸蛋通红。 辛燃松了手，想了想说，“你先扶着墙，我出去找个车。” 人是他砸的，再不情愿也得负责。 容川腿脚不便，不知道是扭了还是骨折，他们需要一辆三轮小电驴来护送，虽不体面，但好用。 而曲洋最近在发展学校内的帮拿快递业务，正好有一辆小三轮。 当然，这么不潇洒的三轮辛燃才不会坐，这是专门给容川准备的。 想到这里，辛燃的内心扬起了一个邪恶的笑脸。 嘿嘿嘿。 他早就看容川这种无时无刻都游刃有余冷冷淡淡的样子不爽很久了，不知道容川坐上“不够体面”的小三轮…… 辛燃脑补了一下束手束脚坐在三轮上委屈幽怨脸的容川。 嘿嘿嘿。 于是欢快地摸出手机。 电话“嘟”了一秒后接通。 辛燃简单介绍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我靠，你说什么？？！”曲洋的嗓门极具穿透力，不可置信地问，“你和容川双双滚床单了？！” “？” “滚楼 梯。”辛燃捏着手机一字一顿，“是双双滚下楼梯！” “哦哦哦哦哦哦哦……”曲洋心虚迭声，“哈哈哈，你也知道是刚才信号不好……行，我就在附近，马上来接你们哈。” “好。”辛燃挂了电话。 来到外面，辛燃等大约十分钟，别说三轮车了，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他忍不住用胳膊肘捣捣伤员：“欸，你看见有三轮车过来吗？” 被捣的伤员：“……” 辛燃没听到他回话，正想回头，余光忽然发现了一辆扭动摇摆的三轮—— 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上世纪的三轮刚出土就朝他们匆匆驶来。 “…………”辛燃沉默两秒，扬起笑容。 第5章 “这里这里。” 曲洋停好车，还很戏精地“吁——”了一声。 辛燃：“上车吧。” 容川没什么迟疑，上了车。 哼哼哼看看你坐上这辆邪恶三轮还能——容川动作自然地坐在座位上，瘸了的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屈，脸色平静，简陋三轮硬是让他坐出来敞篷的潇洒。 辛燃：“？” 容川自然地看向他：“你不来？” “……”辛燃，“不了。” 曲洋看着辛燃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他咋走了？” 容川言简意赅：“刷电车。” 片刻后。 辛燃骑着共享小电驴从他们身旁“嘟嘟嘟——”地驶过。 带过一阵更加潇洒的风。 “…………” 骑车来到医务室，辛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那辆年久失修的三轮“嗡嗡嗡”地跑来。 曲洋停好车，容川撑着扶手自己下来。随后停在原地，无言地望向辛燃。 ……怎么感觉自己被赖上了。 但谁让自己就这么巧地摔容川嘴……身上！ 辛燃只好上前一步，还没扶到人，曲洋热心地连声说：“我来我来我来……！” 辛燃迅速后退：“行。” 但还没摸到容川的衣袖，就被不留痕迹地躲开，容川冷淡道：“不用。谢谢。” 曲洋：“？” 辛燃已经上了台阶，回头见他们两人没动，催促：“干嘛呢，怎么还不上来。” “哦来了来了。”曲洋应着。 推门而入。医生听见动静，转椅转了半圈，和他们对视。 曲洋很是自然地在一旁先找了个座位坐下，辛燃和容川都没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一时无言。 “……啊，两位，谁先来啊？”医生率先开口。 容川：“他。” 辛燃：“他。” “？”辛燃看他。自己像是很需要医生的样子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位同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是……你伤得更重啊。” 辛燃一下把凳子踹在容川的屁股底下，把他强行摁下去了：“当然了医生，先看他，他脚踝好像崴了。” “行。我看看啊……这里疼不疼？”校医问。 容川：“不。” “哦……那这里呢？” 容川：“不。” “嗯，那就不是骨折，这里呢？” 容川：“嗯。” “就是扭伤了，最近两天别剧烈活动，我给你开点消炎的，有什么过敏吗……”校医唰唰写着什么。 容川：“没。” “那还有哪里受伤了……” 容川：“没。” 校医说话的空挡，辛燃在旁边无聊地抠手。 之前强行暂停的思路再次连接，从他昨晚做梦，到今早醒来，再到非常巧合地在楼梯摔倒，以无比笨蛋的姿势摔在凭空出现的容川身上。 辛燃拧起眉，烦躁地抠抠脸蛋。 他清楚地记得，梦里第一个场景就是“辛燃”摔在容川身上。 多种令人震惊的巧合同时出现，再加上梦境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倘若没做这个梦，辛燃只会觉得是自己倒霉，但有梦的前提下，这件事完全变了性质。 且作为本就想象力丰富的人群之一，辛燃…… 这下不得不信了。 所以……他是遇上了传说中最最最倒霉的人物觉醒剧本——强制走剧情吗？ 在这样一类书中，小说人物觉醒后，必须按照原有的剧情去推动配合，不然会遭受惩罚，强制执行——就如刚才一般。 辛燃读书杂，这样的套路也是知道一点的。 那按照传统设定，是不是还得给他配个系统？ 一想到此刻可能有无实体的东西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辛燃顿时紧张地握起爪子。 强行镇定，但还是在膝盖上不安地挠了挠，辛燃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中轻声呼唤。 系统？……系统？哈喽？你好？请问……有人在我的脑袋里吗？ 无人回应。 几秒钟后，辛燃勉强松了口气，但又很快警觉。 不对。 但他刚才还是被强制执行惩罚了！或许就像他平时看的快穿系统文一样，有些系统只在惩罚时会出现，平时并不会提供帮助。 “欸，欸，同学，同学？”校医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对，就是喊得你。你伤哪了？” “啊？我……”辛燃下意识地用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腥甜的血腥气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口腔。”容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校医颔首，凑近辛燃检查了一下伤口，笑了笑：“没什么大事，我也给你开个药。你俩怎么弄的，还同时把嘴磕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摔一块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辛燃保持尬笑。他能感觉到容川波澜不惊的目光缓缓落在自己脸上。 “当然是下楼的时候磕台阶上啦！”辛燃快速抢答。 校医也笑：“那你俩真有默契。” “可不嘛！”辛燃持续捧哏。 容川敛下眼皮。 拿完药付了钱，辛燃和容川双双站在医务室。 容川一只手扶着门框，偏头，看向他：“回去吗？” 辛燃和他对视两秒。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蹦了出来。 第6章 如果自己的人生剧本是暗恋他。 那既然他会觉醒，他会被惩罚……辛燃突然惊悚了一秒——难不成系统在容川脑子里？！ 或许容川才是绑定系统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会在偏离剧情时被惩罚？ 抿了抿唇，辛燃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发问：“嗯……你说，如果，我说如果哈，人经常在脑袋听到有人在说话，是正常的吗？” 话落，辛燃紧紧盯着容川漆黑沉静的双眼，不放过任何闪烁。 如果容川也“觉醒”了，他这样试探，等同于告诉对方自己也“觉醒”了，说不定商量一下就不用走什么狗屁剧情了！ 容川垂下眼睫，与他静静对视。 一秒。 两秒。 容川捉住了他的胳膊。 辛燃：“？” “医生。”容川对校医冷静道。 “他可能脑震荡了。” 辛燃：“？？” 第3章 辛燃呆了呆，反应过来后有些恼怒抽出自己的胳膊：“我……欸？” 没抽出来。 他攒了点力气。又抽—— 还没抽出来！ 他眼睛都气圆了，看向容川：“你给我松开！” 容川垂眸和他对视。喉结滚了一下。 两秒，松开了。 从外面去而复返的曲洋大惊失色：“什么？脑震荡了？” 校医赶紧走过来：“谁脑震荡了？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不是，没有没有，”辛燃连忙解释，“没有脑震荡，他说着玩的，我好着呢。” 为了证明自己好得很，他还在原地蹦哒了两下。 校医用笔敲了一下他的脑瓜：“以后不准在医生面前说着玩。” 辛燃小鸡啄米。 拿完药，他付了钱。 容川的脚踝不是完全无法着力，但下楼梯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还是需要人配合。 医务室前有六阶楼梯。 容川这次没有在原地无言地望着他，直接下了楼。 辛燃眼皮蓦地一跳，看到容川的身形就如自己预料般猛地晃了晃。 这会儿怎么突然身残志坚起来了？！ 没办法。辛燃连忙上前两步，迟疑又笨拙地架住容川的胳膊。 容川偏头瞥了他一眼。 “干嘛？突然走这么快。”辛燃停顿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要是摔了……又要赖我。” “嗯。”容川垂眸，像是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那样问。”容川开口，“为什么？” “嗯？”辛燃抬眸，愣了两秒意识到对方是在问刚才那个问题。 “呃……就……”辛燃快速眨了眨眼，“就是随便问一下，不是我有什么问题，只是问问你而已。” “哦。”容川语调淡淡。 曲洋早早坐在三轮车上等待，看着磨磨唧唧站在第二阶台阶上的两人，纳闷道：“你俩说啥悄悄话呢，咋还不下来。” 辛燃：“谁说悄悄话了。” 下了台阶，容川照例坐进车里。 辛燃骑着电车先去还了，等他回来，曲洋他们已经进了宿舍。 推开门，曲洋正想走：“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个单子，对了，你今天中午还和我出去搓一顿吗？” 说话的空隙间，辛燃碰巧看了容川一眼。 本想答应的瞬间又犹豫了。 做了一番道德的激烈挣扎，辛燃说：“那要不明天吧，明天咱俩再出去吃。” “ok。”曲洋点头。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也不是觉得容川可怜，只是折腾这么一通确实没什么胃口。 辛燃在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倒了杯水喝。 他和容川的床是面对面的，在共同居住的这两个月里，也不是没有这样沉默地独处过。 他不想和容川说话，容川也本就寡言，一般都背对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但今天……辛燃盯着电脑上那个到处乱爬的猫咪，莫名心烦。 市面上很常见的桌面宠物，一只特别可爱的橘色猫咪，背上还有个白色爱心。 猫咪没一会儿就挂在了他的文件夹上，尾巴垂下一甩一甩的。 辛燃控制鼠标，点了一下猫咪，猫咪“喵～”了一声。 再点。再喵。 再点。再喵～ 辛燃把猫咪拖拽起来，放在“地面”上。 这时候还有条黑色竖耳朵小狗友情客串般跑过来，用鼻子拱拱猫咪又跑开。 ……难不成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是，他现在都处于将信将疑的懵比状态。 “啪嗒——” 门被推开，辛燃往那儿看了一眼，进来了一个黑皮寸头。 “你们俩都在啊。”宋阅文背着包，看见辛燃，还有些惊奇，“你怎么没去吃饭？都过饭点了。” “没有，还没想好吃什么呢。”辛燃伸了个懒腰。他和这位室友关系不错。 宋阅文的性格与长相极具反差，硬朗的外表下，说话轻声细语，非常文明有礼貌。 宋阅文打开柜子，一边装东西一边说：“怎么没让我帮你捎，我刚从食堂回来。” 辛燃瞥见他的动作：“你拿包干嘛去？” “回家。”宋阅文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有点憨憨地笑，“今天周五你忘了？我下午没课了，正好早走一会儿。” 宋阅文的家离学校不远，在一个市里，每到周末都会回家。 第7章 “回家啊……”辛燃轻声重复，“今天都周五了？”他瞥了眼电脑屏幕，都给摔忘了。 “对啊，我收拾完了。”宋阅文分别朝他们两人点头，“你们有啥想要我捎的东西宿舍群里发给我就行。” 容川：“嗯。” 辛燃朝他点头，“拜拜。” 宋阅文关上了门。 宿舍内彻底陷入安静。 很显然，辛燃也察觉到了一丝别扭。 倒也不是真的因为和容川磕到了一起而别扭，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嘴巴对着嘴巴磕上去的，应该是擦过去的，而且……尽管没谈过恋爱，辛燃也从各方各面知道真正的亲吻应该是……伸舌头的。 只是，突然知道了他的人生“剧本”竟然是暗恋容川？还是那么“嗯嗯”的暗恋？ 从死对头到“暗恋者”？ ……这也太怪了。 辛燃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中药的味道。 他扭头，看到容川正垂着眼睫上药。 睫毛遮住了眼瞳，有种柔和的错觉。 看起来没平时那么讨人厌了。 像是感受到视线，容川抬起头，动作微顿：“怎么了。” 辛燃眨了下眼：“……我准备点外卖，你点不点？” 其实本来是客套。 但容川完全没有迟疑：“谢谢。” “……” 辛燃拿起手机下了个单。 等他点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问容川要吃什么。 主要是容川的口味从小到底没怎么变，爱吃的东西就那些。 更何况——他给他点就不错了，还有资格挑三拣四？ 辛燃顿时有了点底气。 他扭过身，在电脑上挑了部讲述各地古老习俗的纪录片。 他现在正在连载一本灵异志怪类小说，最近有些卡文，就看看纪录片找找灵感。 外卖没一会儿就到了。 辛燃下楼拿上来，把容川的那份放在宿舍靠近暖气片的桌前。 然后转身就要走——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梦里的“辛燃”……是不是会偷偷吃容川剩下的东西？ 忙一天了，梦里的事儿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就记得几件比较变态的。 因为“痴汉”“爱而不得”的人设，梦中的“辛燃”做了许多让人听了头大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喜欢偷容川的衣服，喜欢吃容川剩下的食物、喜欢收集容川用过的东西，喜欢偷看容川洗澡…… 辛燃的表情逐渐复杂。 有点想死。 冷静，冷静—— 先别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上午的惊悚事件，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从楼梯上摔容川身上还有的解释——可如果他被控制神志不清地偷看容川洗澡怎么解释？？ 有点想死。 等等，等等—— 绝对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绝对有…… 福至心灵般，辛燃忽然想到什么。 既然必须要走这个剧情，那他完全可以先试探一下需要做到什么程度嘛。 他们宿舍是四人寝，空间大，标准上床下桌，且在宿舍尽头的暖气片旁有一张供人吃饭的“餐桌”。 平时他们吃饭都会在“餐桌”上吃，最多能坐三个人，只不过他们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在一张桌上同时吃过。 更细致一点……是他只要再看到容川，就绝对不会坐上去。 “在死对头面前社死”和“与死对头一起吃饭”之间辛燃迅速选择了一起吃饭。 不就是吃个饭吗？ 辛燃打开饭盒，用了点力气攥了攥，坐在了“餐桌”左边。 他低头扒了口饭。 两分钟后。 容川很自然地坐了过来。 不算近的距离，中间至少还能再坐一个人。 容川打开饭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明显停滞了一下。 辛燃感觉自己被瞥了一眼。 又被瞥了一眼。 在辛燃被瞥得要发火之前，容川说：“谢谢。” 辛燃没吭声。 握成拳的手又松开，辛燃喝了口水，像是给自己缓解情绪，出声道：“容川。” 容川看向他。 “你那里有没有土豆丝？”辛燃尽量自然地说，“我突然想尝一下。” “当然没别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就是想着要是好吃我下次也单点一……” “好。”话还未说完，容川将菜盘推过来。 修长分明的指尖虚搭在包装盒上，辛燃有些呆，顺着指尖往上，看到容川浓长的睫毛，专注沉静的眼。 不是吧……就递个土豆丝眼神这么深情？？这就是所谓的看电线杆都深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剧本是容川暗恋自己呢！ 辛燃象征性地夹了两根：“……谢了。” “不客气。”容川说。 辛燃迅速把土豆丝放进嘴巴里，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低头看了眼表。 实验的机会来了。 辛燃坐在原地，在心里默念了五个数，蓦地站起身！ “…………” 一秒。 两秒。 辛燃毛绒绒的眼睫垂下，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 ——什么都没发生！他既没有凭空跌倒，也没有莫名其妙地亲在容川脸上。 第8章 这是……成功了？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或许这可以从侧面证明，所谓的推动剧情是不是只要结果相似就可以？ 不对……这件离谱而又完全没有根据的事情，他怎么已经快要相信了？？ 辛燃短暂地皱了皱眉。 但平安的喜悦还是席卷了他。 “耶斯。”他悄悄握了下拳。 - 把自己吃饭的垃圾收拾好，辛燃接了个电话。 社团那边办活动缺人手，想让他去帮忙。 正巧现在的心情也不适合创作，辛燃干脆地答应了。 等他忙完回来，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 慢悠悠地溜达到宿舍门口，辛燃伸了个懒腰。 静谧的夜晚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宋阅文不在宿舍。回去了也只能对着容川，他不想这么快地回去。 想到容川，辛燃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 要是他和容川是正常关系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商量着来走剧情。 辛燃甩甩手，其实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容川为什么会突然针对他。 当时年纪太小，自尊心强，被针对了先是气愤被背刺，完全忘了问问对方为什么了。 全是容川的错。辛燃小声咕哝了一句。 不对。 冷不丁地想到什么，辛燃快步往宿舍赶，一口气爬到三楼，打开门—— 容川坐在桌前，上身套着一件宽松的白t，下身随意地套着运动裤，像是刚洗完澡，未擦净的水滴顺着乌黑发丝滴下，没入衣领，晕出胸膛起伏的轮廓。 听见动静，容川回头。 辛燃在门口站了两秒，才进来。 洗完澡了。容川洗完澡了。 不是他真的变态了想要偷看对方洗澡，只是…… 他好像没受到什么惩罚？难不成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惩罚？还是只要一天只需要推动一次剧情就行？ 不管了。 没发生就是没事。 辛燃迅速调理好心情，也拎着衣服去洗澡。 累了一天，他困得快要睁不开眼，洗了澡迅速吹干头发就爬上床。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 辛燃抱着手机转了个身，猛地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床前。 “？”吓了一跳，辛燃面色不善，“干嘛？” “医药费。”容川没什么表情，“a给你。” 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讨债。 辛燃沉默了两秒：“不用。我撞的你。” 话落。辛燃便自顾自地垂眼，准备看是谁发的消息。 但容川没走。 辛燃头顶冒出来一个小问号，皱起眉毛：“还有事？” 容川盯着他长而翘的眼睫：“饭钱。” 辛燃觉得自己不收钱容川是不会走了。 “好吧。”辛燃说着低头点开屏幕。 容川微微抿起的唇蓦地一松：“那我加你微……” “扫吧。”辛燃说。 抬眸，绿色的，收款码。 “…………” 辛燃问：“你刚才说什么？” “……”容川说，“没什么。” 第4章 “滴——” 钱扫了过来，辛燃往里翻了身，点进微信，在看到出现红点的备注后，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妈妈：小燃，大后天是你郭叔叔的生日，你记得回家一趟。] 辛燃看着这行消息，退出。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点进去。 [火火火：大后天是周一，我有课] 指尖在发送那里犹豫了片刻，他才轻点了一下。 “叮咚——” [妈妈：你郭叔叔的生日，你怎么能不来？] [妈妈：回来一趟吧，就当是为了妈妈。] 辛燃垂下睫毛。 [火火火：那这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妈妈：你不喜欢在家里办，我们这次出去办好不好？我订一个包厢，你来一趟就行。] [妈妈：我也帮你准备了礼物，你回来一趟吧。] 像是为了补充什么，那边又发来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火火火：好] [火火火：谢谢妈妈，我会回去的]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 [妈妈：在学校注意身体，天气冷了，别感冒了] [妈妈：钱够花吗？不够记得和我说] [妈妈：转账2000元] 辛燃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他点击转账，把它退还了。 [妈妈：怎么不收？] [火火火：没事，还够着呢] [火火火：不用担心我] 想了想，他在表情栏里慢慢划动，找了个一个[猫猫转圈.jpg]发过去。 - 翌日中午。 辛燃昨天没睡好，吃火锅的途中几次差点把毛肚烫老。 “怎么回事。”曲洋眼疾手快地捞出来，“你煮毛肚还走神，哎呦我的小毛肚……” 瞥了辛燃一眼后，他又渐渐收声。 过白的肤色，眼下的浅青色很明显，辛燃歪头撑着下巴，浓长睫毛地往下盖着，巴掌脸显得更小了。 “又做噩梦了？” “没。”其实做了，但不是和容川相关。辛燃从曲洋那里抢走胜利果实的嫩毛肚，“就是有点失眠。” “是不是有心事。”曲洋说完，摸摸下巴，“难不成是你撞了容川后良心大爆发导致的夜不能寐？” 第9章 “…………” “你想象力真丰富，我把笔给你，你来写小说。”辛燃把毛肚塞进嘴巴里。 “真的吗？”曲洋竟真的思考起来，“我明天就去起个笔名，你说叫什么好呢？” “起名费五百。” “哇。”曲洋不可置信，“你这也太黑了。” 辛燃笑了两声，眼睛弯起来。 “不过咱俩在这里吃饭。”曲洋问，“容川是回家了吗？” “容川？”辛燃微愣。 “对啊。”曲洋点头，“你说你之前和容川认识，他家是哪的。” 辛燃思考片刻。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容川现在住哪。在最初，他俩都是c市本地人。 但容川行动不便，肯定不会回家的。 抿了抿唇，辛燃拿出手机。 又放回兜里。 又掏出来。 又又放回兜里。 又掏出来—— “等等等等。”曲洋拿着筷子制止他，“你准备用手机把火锅扇凉是不？” “你想看手机就看呗。” “谁说的。”辛燃的眼睛看着火锅汤底，挣扎道，“我是有点热。” “谁信？”曲洋说，“手机有什么，你一直想看。不会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吧！” “怎么可能？”辛燃把手机收起来，“不如说说你和你学姐进展怎么样了。” “我和学姐？我和学姐进展……” … 一顿饭吃完，辛燃和曲洋打车回了学校。 “我还想逛街呢。”曲洋在旁边说，“你非不去，之前不都会去吗。” “今天不想去。”辛燃说。 “你好无情，好冷漠。” 辛燃和他拌嘴：“我就是这么无情，就是这么冷漠……” 到了校门口，曲洋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辛燃溜达到食堂，犹豫了良久，才摸出手机。 点开微信。 ……不对。 他好像没有容川的联系方式。当时吵架的时候删了。 算了。他也没想加对方。 辛燃关上屏幕，抬脚往宿舍走。 “嗡嗡——” 手机振动。 辛燃摸出来一看，是条短信。 一条陌生号码。 [你在哪] 不知道为什么，辛燃觉得这个人是容川。 [容川？] “嗡嗡——” [嗯] 还真是。 辛燃的指尖落在屏幕上，犹豫片刻后，他点击发送。 [我正好在食堂门口] “嗡嗡——” [还没吃饭，帮我带一份，可以吗？] [谢谢] 辛燃点了点屏幕，他其实很难想象容川是怎么顶着如此不礼貌的一张脸打出如此礼貌的话的。 他上食堂溜达了一圈，找了个人少的窗口拎了份饭就出来了。 又溜达回宿舍，他把饭往容川面前一放。 “谢谢。”容川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扫你。” 辛燃把二维码一亮。 “滴——” 收了钱，辛燃洗了手就坐在电脑前。 他点开网站，看到文章下有许多读者催更。 他目前连载的小说正卡在其中一个副本的收尾阶段，但他卡文，写不出。 看来只能挂请假条了。 辛燃刚从后台操作完，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条消息。 他的私信功能飘着一个红点。 辛燃扫了眼，是他的榜一读者[火喵喵] [火喵喵：怎么今天请假了呀？] [火喵喵：是不是最近状态不太好呀] [火喵喵：摸摸头.jpg] 他在的小说网站有月票机制，相当于打赏功能，投得最多的读者就是榜一。 火喵喵是他上高二开始崭露头角时就为他打榜的读者，不仅说话可爱，喜欢卖萌，催更温柔，并且从高二开始到目前，已经给他陆续投了八十万月票。 [燃：是有一点] [燃：不过我已经在调整啦] [燃：不用担心，明天肯定能写出来的] [燃：猫猫发射爱心.jpg] [火喵喵：好，不着急哦] [火喵喵：猫猫加油.jpg] [火喵喵：最近开心吗？] [燃：还好，挺开心的] [火喵喵：要天天开心哦] [火喵喵：工作压力不要太大啦！] [燃：好] [燃：爱心发射.jpg] 关了对话框，辛燃搓搓脸。 火喵喵经常会来联系他，多数都是在关心他的状态，因为认识了太久，辛燃和对方已然是朋友。 有这么一个读者兼朋友一直坚持不懈地支持自己，何其荣幸啊。辛燃心情放松地眨眨眼，关闭了网站。 电脑桌宠橘色猫咪还在乱爬。 ——这桌宠也是火喵喵给他做的。 辛燃点击猫咪玩了一会儿，戴上耳机，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纪录片。 等他扶着脖子抬头时，暮色已经爬满天空。 略微湿润的风从窗外吹来，快下雨了。 天边隐隐有无声的闪电划过。 照例点了外卖吃晚饭，辛燃先去洗了澡，然后坐在电脑前码字。 洗澡最容易出灵感，他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 “轰隆——” 一道闪电劈过窗外。 辛燃从电脑里抬起头，摘了一边耳机，把窗户关上了。 第10章 外面的雨淅沥沥地下。 室内也有雨声。 但不是下雨，而是容川在洗澡。 洗澡……辛燃脑海中闪回了一下梦中画面。 ……不是这也太变态了，他能借机吃两口容川的土豆丝，但还能去偷看容川洗澡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给他安排喜欢容川的剧本？辛燃焦急地抓抓头发，他真的不喜欢男的呀！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都是男的。 辛燃迅速否决了脑中浮现的念头。 什么嘛，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他的错觉呢？根本就没有觉醒什么的，至于为了这件事耗费脑细胞嘛。 一通安慰下来，辛燃冷静了不少，淡定地再次戴上耳机。 “完全是想太多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而且即使没有推剧情，今天也没什么惩罚呀……” “轰隆——！” 一道惊雷劈下，宛如炸在耳边。 室内的灯光都闪了闪，看来刚才的闪电距离极近。 “？” 辛燃沉默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窗外，小声说：“你再劈一个给我看看呢。” 雨下得安静极了。 辛燃冷笑一声，“巧合而——” “轰隆隆——！” 惊雷几乎贴着窗边而下。 “？”辛燃，“真劈？” 辛燃低头看了看自己，默默地，默默地把手指头收了回去。 “行。”辛燃抿唇，勃然小怒了一下，“……算你狠。”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前。 塑钢门内是朦胧的雾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思考了一会尊严名节对人生宽度的影响和发展。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烦躁地挠挠脸蛋，辛燃的余光忽然瞥到盥洗池台面的肥皂。 欸？ 欸！ 有了。 如果他吃了几根容川的土豆丝就算成功，那么等量换算，他只需要让容川打开门看一眼也算成功。 辛燃调整了一下情绪，抬起手—— 放下了。 又抬起手—— 又放下了。 又抬起手—— 其实这样是可以锻炼肱二头的对吧？ ……不对不对！ 辛燃敲了敲门。 然后飞一般地把爪子收回去了。 室内的水声一停。 脚步声响起，隔着门，越来越近。 “啪嗒——” 门被打开一半，雾气蒸腾而出。 辛燃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眼。 “有事？”许是在浴室呆久了，容川的声音有一点哑。 “嗯……就是问你，要不要肥皂。”辛燃飞快地说，“我看你忘拿了。” “不要。”容川淡淡说，“我不用这个。” “哦哦哦……”辛燃捏着裤子边。 容川没什么表情，向来无波的视线此刻毫无顾忌地，直勾勾地落在辛燃没有抬眸，泛着粉色的面颊上。 他本就比他高出许多，辛燃微微低着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挺翘的鼻尖，湿润饱满的唇。唇角天生有些往上翘着，像猫咪一样。 辛燃感觉容川好像在看自己。 但他没抬眼，并不能确定。 不太自在，“那没什么事了我就……” “什么意思？”容川问。 辛燃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 雾气萦绕，其实看不真切什么。容川狭长的黑眸静静落在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发丝被随意地撸了上去，露出立体漂亮的眉骨。 “就，其实我只是看你走路不方便想帮你，呃，帮你一下……”辛燃迅速吐露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说辞。 “哦。”容川很平淡地应了。 辛燃心下一松，扭头开溜—— “准备怎么帮？” 声音从背后低低传来。 第5章 大概是觉得震惊，辛燃本来偏长的眼型瞪得圆溜溜。 “欸？” 让人无端想……捏。 容川没什么波澜地与他对视。 喉结滑动了一下。 辛燃依旧圆溜溜地看着他。 容川敛下眼皮，复又抬起。 辛燃被这句话砸得完完全全懵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帮你撩撩水搓搓澡递递肥皂什么的不过我看你现在应该完全不需要吧哈哈哈，没事我就先走了。”几乎是用上了毕生最快的语速。 扭头，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宛如猫咪逃窜般四脚蹬着跑了。 “啪嗒——” 是浴室门关闭的轻响。 辛燃关了电脑爬上床，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连脑袋都盖住。 片刻。 他蹬了一下被子。 翻身。 又蹬了一下。 再翻身。 啊啊啊啊……完全冷静不下来！ 辛燃绝望的用手轻轻锤了下床，不敢太用力，怕把床锤塌。 看到容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了吗？ 他怀疑容川那个冰冷中带着一丝闪烁的眼神，就是在思考什么时候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毕竟……同住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主动和容川说过话啊！ 不，没说过话只是小事。因为他的行为可以合理化成，因为撞了容川而内心愧疚突然想和对方做好基友。 可是——谁家好基友在洗碗的时候递肥皂啊！ 第11章 辛燃脑子里飘过一连串的肥皂烂梗。 “……” 而且，就算容川现在是直男，按照梦里的走向，以后也会变弯得好吗。作为同性，他应该尽量避嫌才对。 毕竟他真的没有任何想要加入这段危险关系的想法。 外面雨势渐大。 雷声已经消失，辛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走到窗前，犹豫了片刻，抬起手。 指着窗外：“你再劈一下。” 一秒。 两秒。 他不自觉地屏息。 但耳边只有淅沥沥的雨声，良久，他把手指放下。 所以这次是……又通过了？ 辛燃逐渐放松，翘了一下唇角。 哎呀呀，不过如此嘛。 完全忘记了刚才害怕被劈死的心情。 他慢慢躺下去，耳边突然响起开门声。 是容川洗完澡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下意识地又把头蒙在被子里。 装睡。 一动不动。 脚步声动了，近了，就好像……停在了他的床前？ 想干嘛？辛燃警惕地在被子里眨巴眨巴眼。 过了大约两分钟。 像是以为他睡着了，容川才走到一边。 “？” 随后，进了浴室，又出来，静谧的室内，突然响起水声。 是在倒水喝吗？ 辛燃藏在被窝里分析，但不等他扒开被子偷偷瞄一瞄—— 轻响，灯被关了。 室内没有了脚步声，辛燃等了一会儿，佯装翻身，把脸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拉了窗帘，室内漆黑一片。 他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许是真的困了，坚持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容川的脚踝恢复得挺快。 周末两天没有活动，在辛燃每日暗戳戳的观察下，容川的脚踝已经不肿了，但还有些青。 他任劳任怨地帮容川兼职了几天外卖员，终于要结束了。 但还是有点担忧的。 毕竟……容川的脚踝好了，之前他还有“关心伤员”的理由在必要关头去接近容川，等容川完全康复，他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莫名其妙？ 况且。他不打算和容川“重归于好”。 被莫名其妙地针对了一次，他不想再被背刺第二次。 更何况容川的性格很古怪。 尚且年幼的时候，容川因为父母工作忙，所以经常被托付给他家。 容川不爱说话，沉默，冷淡。小小年纪便展现了远超同龄人的智力和学习能力。 在辛燃还撅着屁股玩泥巴的时候，容川已经会算二元一次方程。 容川像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爱好，对任何事情都淡淡的，看人的眼神，好像没有一丝在乎。 所以才说对方性格很怪嘛。 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错了，结果突然针对他，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也正是因为被自以为最好的朋友针对，他才会格外伤心。 …… 周一的第一节大课，总是无比困倦。 辛燃支着下巴看着老师讲课，实际上头已经快埋进桌子里。 本就困得早八还连着来两节水课，神仙来了也发困。 冷不丁地把自己晃醒了，辛燃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摸鱼码一会儿字。 说干就干。 辛燃把书打开，指尖在屏幕轻快地点。 “嗡嗡——” 消息弹出来。 [妈妈] 辛燃先是一顿，把脑子里的画面码完，才点开消息栏。 [妈妈：小燃，别忘了今天要回家来] [妈妈：地址定位] 辛燃点进去定位看了眼，是家西餐厅。 [火火火：好，我知道了] [妈妈：我提前去接你，好把礼物给你] [妈妈：你请假了吗？] [火火火：还没] [火火火：不用来接我] [妈妈：用的，听话] 辛燃切出去对话框，点进钉钉，编辑了一下理由，发送了请假信息。 没一会儿导员就给批了。 [火火火：终于十二点，你来接我吧] [妈妈：好[爱心爱心]] 下课以后，辛燃没换衣服就去了校门口。 因为不是假期，校东门很安静，他一眼便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奥迪。 慢慢走过去，像是车的主人也看到了他，慢慢降下车窗，露出一张保养良好，美丽动人的脸。 辛婉菁笑了笑：“来了？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辛燃摇头：“还行。” 辛婉箐：“赶紧上车吧，开着暖气呢。” “好。”辛燃打开车门，辛婉箐递给他一条短毛毯，“盖上腿，穿这么少，也不怕以后关节差。” 辛燃依言盖上。 辛婉箐启动车子，流线型的车提速很快，平缓地在路面行驶。 “对了，这次你爸……你郭叔叔，特地订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辛婉箐说。 辛燃点了点头：“好。谢谢郭叔叔。” 车内恢复了安静。 “对……一会我们可能要去接一下小岚。” “嗯。”辛燃看着窗外，“那就去接他呀。” 车子很快停在一所中学。 正是放学时间，窗外人来人往。 第12章 车门被打开，上来了一个男孩，个子不太高，见到辛燃，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哥。” 郭岚，郭正山的儿子，比他小六岁，正在上初一。 “嗯。”辛燃点头。 辛婉箐招呼郭岚把书包放下，然后询问他今天学的东西难不难。 “还行吧。”郭岚皱眉，“就是今天的数学听不太懂。” “没事，慢慢来。”辛婉箐说。 “前天那个同学还会找你麻烦吗？” “他被骂了一顿，今天没来……” …… 辛燃低头摸出手机，开始玩开心消消乐。 絮絮叨叨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什么，辛婉箐沉默片刻，看向他：“小燃，你在学校怎么样啊？学习辛苦吗？” 辛燃指尖顿了顿。 “我在学校挺好的，妈。”辛燃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辛婉箐：“那就好。” 来到餐厅，郭岚先下了车，辛燃正要打开车门，辛婉箐把礼物递给他。 “拿好。”辛婉箐说，“去吧。” 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辛燃猜，不是领带就是袖扣，还有可能是手表。 坐电梯上了楼，推开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立刻站起身。 “小燃。”郭正山连忙上前，脸上挂着温和到虚伪的笑，“多久没见你了，你也不爱回家，快来快来，饿了吧？先吃饭。” 辛燃递出盒子：“祝您生日快乐，礼物。” “哎呦，有心了有心了。”郭正山接过，把他带到座椅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郭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轻松的，不复刚才的紧绷：“爸——你怎么都不来迎接我啊。” “哈哈哈，这就来了。”郭正山向门口走去，“多大人了，还得让老爸来接你。” 辛婉箐语气温和：“就是，就爱撒娇，也就你爸惯着你。” “才不是，我爸这叫爱我好不好……” 辛燃喝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上点水，再次低头，点开开心消消乐。 一顿午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 有一多半的时间，是郭正山在问郭岚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和学习情况。 最后还是回了趟家。 辛婉箐很高兴：“小燃，你也好久没有回来了，回去坐坐也好。” 辛燃没拒绝。 开车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郭岚把鞋一甩就上了二楼，郭正山追着他，让他先写作业，辛燃低头在找自己的拖鞋。 “你的拖鞋好像被阿姨刷了，放在哪里了……”辛婉箐弯腰给他找找，“哦，在这里。” “谢谢妈。”辛燃拿过来穿上。 “吃点水果，都洗好了。”辛婉箐说。 辛燃拿了一个橙子，剥开吃了一口。 “哦对了。”辛婉箐说，“不是爱吃柚子糖吗，我前几天做了点，给你拿去。” “柚子糖？”辛燃微微睁大眼，“好呀。”他确实爱吃这个。 辛婉箐很快把盛柚子糖的碟子拿过来了，辛燃捏了两个吃，放在嘴巴里慢慢嚼。 郭岚“噔噔噔”地下楼了：“吃啥呢？柚子糖？妈，我也想吃。” “又不是没让你吃。”辛婉箐，“先洗手。” 郭岚龙卷风一般地洗完了手，辛燃把手里的柚子糖扔进嘴巴里，准备再拿一个。 辛婉箐把盘子往郭岚那里推了推：“还有很多呢，你手都没擦干净。” “哎呀，擦干净了擦干净了……呃好甜！” “本来就是很甜的……” 辛燃把手缩了回去。看了看天色。 好像是该回去了。 “妈。”他站起身，“我就先走了，没请那么长时间的假。” “这就走了？”辛婉箐站起身，“你再……” “不用送，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辛燃笑笑，“拜拜。” “那路上慢点……” 出了门，辛燃叫了个车。 回到学校，辛燃一边溜达，一边点开手机。 他们学校内部的外卖群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辛燃点进去顺着消息翻了翻，看到了一个[手工柚子糖，每日限定，新鲜出炉，先到先得] 正是吃柚子的季节，手工柚子糖是热卖品。 辛燃想了想，点了私聊。 他还真挺想吃的。其实，吃不到辛婉箐做得也没关系。 [火火火：你好，请问还可以订购吗？] 消息发出去，回到了宿舍，还没有回复。 考虑到柚子糖的火爆程度，辛燃来到阳台，拨通了广告后边的联系电话。 [嘟嘟——] 那边是个女生：“不好意思啊，是来订柚子糖的吗？” “是。” “今天有点晚了，已经卖完了，真不好意思。” “柚子糖已经卖完了？”辛燃有些遗憾地皱皱眉，“好吧，谢谢。” 他挂了电话。 “柚子糖？”沉沉的声线突兀地落在耳边。 “欸？”辛燃扭头，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我背后不说话？” “嗯。”容川的表情没变，“对不起。” “……”辛燃说，“就订柚子糖呢。” 考虑到容川不会没事找他搭话，他又善良地补充：“你也想吃？……不过你来晚了，已经卖完了。” “哦。”容川的目光没有移开，应了一声。 第13章 辛燃往旁边让了让，错开他走了出去。 本来上午就困，中午也没睡午觉，辛燃困的打了个哈欠，爬床上没一会便睡着。 朦胧间，他好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一觉睡到天黑。 窸窸窣窣的声音把他吵醒，他把盖在脸上的被子扒拉扒拉，睁开眼：“……你回来了。” 宋阅文正胆大包天地煮泡面吃：“上完课了，你吃饭了吗？” “我不吃了。”辛燃拥着被子坐起来，眯着眼，像是周围都在冒泡泡，“困死了……” 门突然被推开。 辛燃揉着眼，看到是容川。 背着单肩包，表情冷冷清清，像是刚才图书馆回来。 辛燃看着他把书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书……柚子糖？ 宋阅文也看到了：“欸？是柚子糖吗？我闻到甜味了。” “嗯。” 然后，辛燃看到，容川将放糖的盖子打开，递给了自己。 “？” 辛燃有些呆。 “给我啊？” “嗯。”容川淡淡，“吃。” ……表情像是在威胁黑势力分子。 辛燃冒出一个问号，他不想接，但刚醒来，肚子有些饿，而且甜蜜蜜的味道真的特别吸引人。 “……好吧。”他别别扭扭地接过来，“那我就吃……几个吧。” 捏了一个扔进嘴巴，味道很不错。 “你在哪买的啊，还挺好吃。”他随口问。 “我做的。” “啊？”辛燃惊讶了一瞬，“你……你做的？那你为什么给我……” 容川抿唇，沉默，像是还没找好理由。 “有空。”容川生硬道，“喜欢做。” 听起来真是很像是糊弄人的理由啊—— “哦。这样啊。”辛燃信了。 并思考。 可能容川爱上了烘焙，这种热爱烘培的人他知道，都爱给别人送点自己做的东西吃，据说是有成就感。他之前认识的一个同桌也是这样。 “行。”辛燃眉眼弯起来，吃着柚子糖，看起来很单纯、很乖、也很高兴，“那你爱好还挺独特的。” 第6章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辛燃连吃了两三个，忍痛将盒子盖上递了过去。 宋阅文在一旁挠挠头：“我能尝尝吗？容川你还会做柚子糖呢？” 容川顿了一下，打开盖子：“嗯。” 宋阅文吃了一个，眼睛瞬间放大：“不错不错，味道真的很好，你第一次做吗？” “嗯。”容川神色淡淡。 “你真厉害啊。”宋阅文说，“我之前也试着做过，但是翻车了。” 辛燃惊讶：“你真是第一次做？” 虽然早就知道容川智商惊人，但动手能力也这么强？ 这就是主角光环的威力吗！ 容川偏过头，看向他：“你喜欢？” “欸？”猝不及防地，辛燃下意识回答，“挺喜欢的。” 紧抿的唇被轻轻放开，容川将盒子递给他：“给你。” 辛燃：“？” 他莫名其妙地抱着盒子：“你……你不吃了嘛？” 容川低头思考了一下，言简意赅：“还有。” 尽管辛燃没看到还有第二个盒子。 但对于柚子糖的渴望还是打败了他。 “……”但送完糖，容川也没有走，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辛燃被盯得心里发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福至心灵般，他轻眨了下眼，小声试探道：“……谢谢？” “不客气。”容川回答。 “…………” - 这已经是三天内辛燃第四次收到柚子糖。 很好吃，这是没错的。 但…… 这也给他太多了叭！！ 辛燃摸着手里的盒子，看向容川平静冷淡的脸。 抠抠盒子边儿。 辛燃心里打鼓。 ……没给他下毒吧？ 不对不对。容川做不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最近又没有招惹对方！ 如果送一次，辛燃理解容川是烘焙上瘾，做多了吃不完给他，那三天四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辛燃再次开口：“……你确定，你这次是做多了吗？” 容川敛下眼皮，片刻后才抬起：“嗯。” 这明显是在撒谎吧！ 但容川又不可能会给他下毒，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 向他示好？ 辛燃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先不说因为什么原因，但容川能做出这种行为，本就让人震惊。 “好吧。”辛燃有些慌乱地垂下睫毛，“……谢谢。” “嗯。” “欸。”辛燃忍不住抬手。 本已转身的容川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明天先不要送了。”辛燃语速很快地说。 容川蹙了下眉，像是单纯的疑惑：“你不喜欢了？” 喜欢是喜欢，但吃这么多牙都快倒了呀！ “喜……”辛燃有些别扭地改口，“最近不喜欢吃了。” “哦。”容川点头，“好。” 辛燃抱着一盒柚子糖回到自己座位。 宋阅文出去上课了，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键盘轻微的声响。 捏了一个柚子糖放在嘴巴里。 第14章 容川向他示好？ 容川为什么要向他示好？ 如果当初是因为容川的问题导致他们关系破裂，那现在给他示好的意思是？ 辛燃又往嘴巴里扔了一个柚子糖。 该不会是想和他和好吧？ 辛燃皱了下眉。 什么嘛，之前先是自我地针对自己，现在又想来和好，一句解释都没有，当自己是笨蛋吗，好了伤疤忘了疼。 辛燃一气之下把盒子盖上拿远。 打开电脑码了会儿字，辛燃又犹豫地将盒子拉过来。 现在被迫走这个莫名其妙的剧情，也不是个办法。如果想要彻底解决，那就要—— 找到主角受，反手撮合！直接解决问题！ 只要主角攻受在一起了，那剧情线完结，应该就没他什么事了吧？ 辛燃搓搓手，顿时觉得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不过。 ……主角受长什么样来着？ 辛燃敲敲脑壳。 时间太久远了，他完全忘记里面的人脸，只记得好像姓“李”。 但是……“李”姓也太常见了！这让他怎么找？ 全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姓李，更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姓李。 辛燃苦恼地挠挠下巴。 有了。 他迅速起身，磨磨蹭蹭地来容川身边。 像是心有灵犀般，容川摘下耳机，扭过头：“嗯？” 虽然完全不记得有什么剧情，也完全不记得主角受叫什么长什么样，但是！ 他记得主角攻对主角受是一见钟情，那么——只需要问出容川喜欢的类型，缩小范围，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简直太聪明啦！ 辛燃不太熟练地露出友善的微笑。 “容川。”他把电脑椅挪过来，然后坐下，“嗯……谢谢你送我柚子糖。” 容川看着他：“你说过了。” “…………”辛燃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悄悄捏紧了。 没有放弃打感情牌，辛燃深吸一口气，说：“就是觉得，你动手能力很强，成绩又好，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 大概也是觉得他话题转得突然，容川一时间没有回答。 辛燃望进对方的眼底。 ……干嘛，怎么不说话，这种算隐私问题吗？是不是直接问不太好啊 容川：“我喜欢男生。” “…………？” 辛燃懵了一秒。 这是，出柜了？就在自己面前水灵灵地出柜了？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辛燃满脸茫然，不对吧，他明明记得容川在没有遇到主角受前是直男来着，怎么现在就弯了？ 难不成因为他的觉醒，容川的剧情提前了？出现了一点改变？ 辛燃不懂，视线慌乱地瞥过去，一时间又晃了神。 容川的左耳耳骨上怎么有一枚。 耳钉？ 一枚黑色的，闪着金属幽光的，耳钉。 容川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的话只是普通闲聊。 容川的眼型本就狭长，因为多数时间都没有情绪，就这么淡淡的，反而让人觉得挑衅。 但不可否认的是，容川身上有种“规矩”的特质。 衣服被熨烫整洁，没有任何花哨的饰品，不喜欢刺激的爱好，学习好，人安静，纽扣拉链永远都系到最顶端，指甲永远修剪得干净整洁。 但就是这么一个如此刻板，给人印象如此寡言冷淡的人，左耳的耳骨上，却突兀地有了一枚耳钉。 一枚黑色的，几乎是不起眼的耳钉。 像是一把黑色的利剑，将一切温吞都凌空刺破了。带来一种冰冷的，反叛的野性。 “怎么了？”容川这样问。 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的时间过长了，辛燃连忙眨眨眼：“哦哦哦……这样啊，喜欢男生。” 在分别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容川没有打过耳洞，更别提戴耳钉。 但以目前他俩的关系，他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个问题。 “你不惊讶？”容川忽然问。 惊讶？由于先入为主，辛燃就是惊讶也早就惊讶完了，轻咳两声，含糊地说：“……还好吧，我不在意这个。” 容川眸光微动：“是吗。” “嗯。”辛燃故作轻松的样子，“那喜欢男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就是，清纯的？可爱的？或者长相有什么偏好……” “傲娇。”容川说。 “嗯？”辛燃噤声，“还有呢，你再详细一点，最好外貌也说一下。” “性格很好。傲娇，嘴硬心软。”容川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他，“很可爱。” “……哦。”辛燃记下了。 就是，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有点小脾气。”容川继续说，“但很好哄。” “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的。脸很小，很漂亮，手指细长，生气瞪人的时候像猫咪……” 容川还在说。 辛燃神情复杂。 他好像明白怪在哪里了。 这个人怪……怪熟悉的。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7章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辛燃皱眉思索，试图在大脑里搜寻有以上特质的人。 “哦哦哦……说完啦？”辛燃反应过来。 容川：“嗯。” 第15章 辛燃比了个“ok”，心情很好，笑容也更加真情实感：“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其实是他要忙了。 回到自己座位，辛燃迅速敲了敲曲洋。 曲洋是学生会的，说不定在找人方面能帮上忙。 [火火火：有大事发生] [火火火：重磅消息！] 手机那边很快给了回应。 [aaa小曲外卖服务：什么事什么事！] [aaa小曲外卖服务：什么八卦什么八卦] [火火火：嘿嘿嘿] [火火火：其实，就是想拜托你打听个事。] [aaa小曲外卖服务：[盯]] [aaa小曲外卖服务：不是八卦啊] [火火火：哎呀，少废话，帮不帮] [火火火：明天请你吃饭] [aaa小曲外卖服务：帮帮帮什么事] 辛燃组织了一下语言。 [火火火：就是咱学校，有没有那种，嗯，就是那种选拔校草校花的论坛？] [火火火：同学们还能在上边讨论之类的，嗑cp什么的……] [aaa小曲外卖服务：……？] [aaa小曲外卖服务：你当这写小说呢，还选拔校草校花的论坛，还嗑cp] “…………” 辛燃静默一瞬。 好吧，这是实话。 ……不对，明明这也是一本小说吧！不是说自己生活在书中吗！ 怎么作者没有设定在大学有选拔校草校花的论坛啊？这不公平！ [aaa小曲外卖服务：而且咱学校的校草不是你和容川吗] [aaa小曲外卖服务：不过在兄弟眼里，你比容川更帅！！] [aaa小曲外卖服务：[挺你.jpg][挺你.jpg]] 辛燃心如死灰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宛如融化的猫猫虫一般慢慢往下秃噜。 论拥有一个不靠谱的朋友是什么体验。 秃噜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辛燃迅速振作。 [火火火：你那儿有没有全校学生信息的表格？] [火火火：快发我一份] [aaa小曲外卖服务：有啊，等着] [aaa小曲外卖服务：文件] [aaa小曲外卖服务：不过你要这个干啥？] [火火火：自有妙用] 辛燃火速把文件收了。 既然没有能看到相片的论坛，那先从名字上排查。 根据一些主角定律，能成为主角，身材和脸肯定是不错的，当然，不排除有些作者喜欢平凡的主角，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不会丑。 所以辛燃最初是想直接筛选长的好看的李姓同学。 但愿望破灭，那根据主角定律的第二条，两个主角之间如果有羁绊，那肯定会有莫名其妙的吸引or巧合。 所以即使容川没有和主角受相见，那他们之间冥冥注定的羁绊也会让容川对对方有特殊的感应。 计划通！ 辛燃点开表格，先是把所有李姓同学拉了出来。 那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辛燃一条腿盘起，一条腿点在地面，足尖轻轻一点，就把自己推到了对面。 “那个。”辛燃伸出一根手指抠抠脸，“容川，你在忙嘛。” 容川偏头：“没有。” “那太好了。”辛燃深吸一口气，“能请你帮个忙吗。” 容川语调轻轻：“什么。” “事成后我请你吃饭。”辛燃先画下大饼，“就我们两个人！” 容川眸光微动，点了下鼠标：“什么忙。” 辛燃又滑到自己电脑前：“你来，你来帮我看看。” 他随口扯了个理由：“最近我眼睛很干涩嘛，看长时间电脑不舒服。所以想让你帮我看一下这些人名里有没有你觉得好听的名字，或者特别的名字。” 容川闻言眉头轻轻一蹙：“眼睛干涩？” “？”这是重点吗？ “哎呀就是一点点嘛。”辛燃拍拍桌子，“你先帮我找找好听的人名。” 容川沉默了一会儿，问：“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辛燃憋了半天，急中生智，“我也不知道，就是我们社团让我们挑一下。” “好。”容川靠近，“我来。” 桌面不大，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容川的袖子被折起，赤裸流畅的小臂和辛燃猝不及防地贴在一起。 ……有点热。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温度也慢慢透过来。 辛燃眨了眨眼，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容川没有任何表情起伏，侧过脸，很近的距离，气息几乎要打在辛燃的面颊，嗓音低低的：“怎么挑？” 辛燃再次注意到他左耳耳骨的那枚黑色耳钉。 “你……”辛燃没忍住往后退了退，这下半个肩膀直接抵在了桌面两侧立起的柜子上，“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容川敛了下眼皮，面不改色地说：“这里太小了。” “哦……”这里确实有点小，辛燃静了静，说，“就是你挑一下合你眼缘的，让你觉得特别的名字就好了。” 容川应了声“好”。 辛燃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着消息。 很快，容川便看向他。 辛燃精神一振，屏息问：“找到了？” 容川：“没有。” 辛燃脸蛋一垮：“那你干嘛抬起头啊。” 容川黑睫淡淡垂下，口吻认真：“找不到喜欢的。” 第16章 “不可能。”辛燃凑近他，试图给他洗脑，“你仔细想想呀，你看看是不是看漏了，你再仔细看看嘛……” 淡色水润的唇一张一合，平时懒懒盖住一些的眼瞳被完全暴露出来，琥珀色的，像漂亮的玻璃珠。 …可爱。 “欸，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辛燃皱眉，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嗯。”容川喉结滑动了一下，“在听。” 辛燃打了个响指：“那快点再看看吧，我帮你一起看。” “好。” 容川握着鼠标，显示屏上，三角形的光标一行行地移动。 辛燃眼睛一眨不眨，就等着容川在某一个名字上停下—— 容川突然停顿。 ohhhhhhh—— 是有了吗！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辛燃连忙揉了揉眼，凑近看：“怎么了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哪个名字哪个名字？！” 他的视线顺着光标一看。 [李大强] “…………？” 李大强？ 辛燃沉默了片刻：“……你确定是这个吗？” “嗯。” 怎么会是李大强呢。 这么多看起来小言的名字，容川偏偏看中了李大强？ 倒也不是名字歧视，只是这个名字，怎么说呢，是否蕴含了一些过重的乡土气息？ 换句话讲，就是这个主角受的名字画风，是不是……有点太狂放了？？？ 但主角攻都看中了，总不能是错的。 深吸一口气，辛燃努力告诉自己名字没有对错之分：“哈哈哈，所以你是觉得这个名字……合，合你眼缘吗？” “不是。”容川摇头。 “？”那是什么。 容川平静道：“他是我同学。” “所以停下来看一下。” “…………” 第8章 最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翌日上课，辛燃一边记笔记，一边神游。 怎会如此呢？为什么容川对所有名字都不感兴趣？ 难道是他记错了？不可能啊。虽然对于梦中的记忆很模糊，但“李”姓出现了很多次，应该没有记错。 名单拿错了？不会吧，他自己也看了许多遍。 那是因为什么？ 辛燃思考，在脑中把原因一件件排除。 “辛燃，你记刚才老师说的东西了吗？给我看看行吗。”一旁的同学凑过来。 “哦，记了。”辛燃大方的将笔记推过去。 他撑着下巴，不免看了对方一眼。 眼睛倒是挺大的，但很陌生。不过也正常，他没和本专业的人住在一起，宿舍也不是同一栋楼，相处的时间极少，班里好多人他都面生。 “嗡嗡——” 一条短信。 [容川：你还有多久下课？] 辛燃低头打字。 [马上，怎么了？] [容川：我在你隔壁教室，下课一起走吗？] “？” 就在隔壁教室，那还问他什么时候下课，这不明知故问吗。 而且无事献殷勤。 [什么事？] [容川：给你一样东西] 辛燃疑惑更甚。 但还未质问对方。 “叮铃铃——” 下课了。 辛燃犹豫了一下，抓起包起身走到门外。 容川个子很高，在人群中也能轻易看见。 辛燃上前两步：“找我干嘛？” 听到声音的容川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几盒东西。 “？”辛燃接过来，垂眸仔细看了看。 鱼油、人工泪液、叶黄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迷茫地抬起脸，容川像是听到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缓解眼疲劳，缓解眼睛干涩。” 辛燃想起自己昨天随手扯的理由。 ……怎么还真信了。 眼睛眨了眨，辛燃憋了两三秒，才说：“……我不要。” 容川像是困惑：“为什么？” 总不能说我是骗你的吧？谁知道这人会这么认真啊……辛燃低头，别别扭扭地说：“就是，就是不想要，拿回去吧，我也不吃。” 容川：“那扔了吧。” 辛燃：“？” 容川表情很平淡：“我给你重新买。” 这人怎么这么浪费？辛燃连忙把药往自己怀里一揣。 杜绝浪费。 “行……行吧。”吃点保护眼睛的保健品也没坏处，辛燃掏出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解开锁屏，辛燃抬眸。 容川像是早八百年准备好了一样掏出手机。 但给的不是收款码，而是……微信名片。 “你给我这个干嘛？”辛燃不解，“收款码就行了。” “加上微信比较方便。”容川顿了顿，“我还在看你给的名单。找到喜欢的会发给你。” 没想到还在看。辛燃有些意外，爽快地扫了码：“好呀好呀，那你记得多看看，多看几遍，然后发给我。” 容川几不可察地笑了笑：“嗯。” “嗡嗡——” 好友申请通过。 辛燃看着屏幕挑了下眉。 真想不到容川对自我的认知还挺完善。 容川的微信昵称是三个冰块emoji。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一共多少钱？”辛燃问。 第17章 “十块。”容川毫不犹豫。 “十块？”辛燃震惊，捏着药翻转，上边密密麻麻的德文一个字都看不懂。但能隐隐感受到价格。 容川的表情不容置疑：“十块。” “那这上边的德文？” 容川淡淡：“药店搞促销，打折买的。” 这个理由确实让人信服。辛燃点点头接受了：“行，转你了。” 一同回到宿舍，宋阅文正在和父母打电话，见他们两人同时进门，瞪大了眼睛。 “好，妈，我这边就先挂了。”宋阅文说，“你们两个人怎么一块回来的？” “顺路嘛。”辛燃含糊过去，看到宋阅文放在床头的衣服，转移话题，“阅文你买新衣服了，快穿上给我们看看。” 宋阅文摸摸头：“我妈说不是快入冬了嘛，所以给我重新买了件羽绒服。” 辛燃轻声重复了一遍：“你妈给你买的……” “对，我觉得我穿上不好看。”宋阅文站起身，“有点像黑熊成精。” 辛燃被逗笑了：“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快穿上。” 宋阅文的肤色本就黑，整个人长得又高又壮，黑色的长款棉服衬得他更是天黑不打灯都看不着。 辛燃昧着良心说：“其实还行……” 宋阅文受宠若惊：“真的吗？都说黑色显瘦黑色显瘦，看来是真的，那下次我再买一件这样的……” “别。”辛燃连忙打住，“买得很好下次先别买了。” 室内穿棉服还是热，宋阅文给他们看完就脱了下来，辛燃在旁边坐着，蓦地想起一个可能。 容川感应不到主角受，是不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推动剧情了？ 遇到主角受是不是需要什么关键的剧情触发？比如他一定要做某件事，容川一定要做某件事？ 辛燃思考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的人设是痴汉，梦里提到一个剧情，是“他”偷偷拿容川的衣服自己穿。 辛燃喝了口水，假装看了眼表：“到饭点了。” “阅文，你吃饭了没？” 宋阅文点点头：“我吃过了，你还没吃？” “没呢。”辛燃自然地望向容川，“你也没吃吧，不如咱俩一起？” 容川抬眸：“好。” 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辛燃站起身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窗外，故作苦恼。 “外面好像挺冷的。”辛燃说。 语气不怎么自然：“容川，你，你有没有厚外套，借我一件行吗？” 宋阅文很是热心肠：“我有我有。” “你的太长了。”辛燃迅速否决。 宋阅文：“好吧……”可容川不和自己一样高吗？ 容川利索地给他找了件外套。 咖色的冲锋衣，看起来很暖和。 辛燃接过，套在自己身上，冷松的味道萦绕鼻尖，像是……像是被抱住了。 辛燃晃晃脑袋，把这个怪怪的想法甩出去：“谢了。” “不客气。” 但他低估了容川的衣服。 是真的大，能盖住整个屁股，袖口也覆盖指尖。 “…………”穿衣服给他自己穿生气了。 拉链拉到中途突然卡住，就在辛燃即将使用暴力手段时，容川忽然道：“我来。” 辛燃顿了顿，乖乖放手：“你这个拉链难用……” “嗯，它的错。”容川低声应着。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拉链理直，辛燃稍稍抬眸，看到容川沉静低垂的眉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加速了两秒。 他偏过头，有些磕巴：“你弄好了没？” “好了。”容川将拉链拉到顶端，退后了一步。 辛燃本就白，咖色的冲锋衣将他衬得像是毛绒玩具小熊。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辛燃咳嗽了两声：“……怎么了。” 容川：“很可爱。” “什……？”辛燃睁大眼。 容川静了片刻，低低说：“……我说衣服。” 第9章 衣服可爱？ 辛燃愣了愣，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冲锋衣。 ……一件冲锋衣有什么可爱的。 搞不懂，辛燃往上撸了撸袖子，脸上有些可疑的红：“行，那咱们出发吧。” “好。” 宋阅文这人心眼比较直：“辛燃，你的脸怎么……” “什么怎么了。”辛燃迅速搓搓，“看错了，我们得赶紧走了。”说着夺门而出。 宋阅文：“……” 从食堂吃完饭，辛燃的第二个目的显露。 其实……穿容川的衣服，是为了推动这个剧情。 但就从他们看了n久的名单来看，想要找到主角受，还是要迈开腿。 主角受又不可能从天而降，入室抢劫的爱情要不得呀！ “吃撑了。”辛燃无意识地拽了拽容川的袖子，“不如我们去操场上转几圈？就当消化消化。” 容川脚步停下，视线缓缓下降，落在辛燃拉着他衣摆的细长手指上。 同样察觉到了。辛燃飞快地收回手。 抠了抠手心，辛燃说：“……看什么，你去不去呀。” 容川：“看你的手。”很诚实的。 辛燃：“…………”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容川敛回目光：“去。” 第18章 辛燃这才露出笑脸。 操场可谓是男男女女的恋爱圣地。 辛燃和容川慢悠悠地溜达着，一对对小情侣也从他们身边有过。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辛燃默默离容川远了一点。 但就在往左边靠的一瞬间！ 一股巨大的拉扯的力量将他扯了过来，辛燃毫无防备，整个人撞进容川怀里。 鼻腔里身上全是冷松的味道，被完全包裹了，心脏砰砰跳，辛燃抬起头：“你干什……” “有人要撞到你了。”容川冷静地说。 辛燃直起身，稍微往旁边偏了偏头，确实有个跑着经过的男生。 “好吧。”辛燃赶紧从容川怀里爬出来，但手腕还被扣着，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力道。 “谢了……你先松开我。” 容川这才慢慢将他松开。 辛燃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操场上来来往往跑步的人，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也就是……他们刚发生矛盾那会儿。 虽然他们的关系从未好到穿一条裤子，但作为邻居，连幼稚园都是同桌，辛燃从小就对容川这个“怪小孩”保有浓重的兴趣。 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爱运动，小小年纪就喜欢抱着像天书一样的书本看——完全是他的相反面。 在辛燃多次“打劫”容川的糖果后，自觉已经收了对方为小弟。 虽然容川从未承认过，也从未否认过。 作为大哥，自然要有义气，所以在一次意外失火的事故中，手还很短短的辛燃不顾自身哮喘发作，硬是把被烟呛晕的容川拖了出来，为此发病在医院住了很久。 他们的关系也因此更上一层楼，辛燃无需“打劫”就会自动收到容川的糖果“供奉”。 升入中学后，辛燃向来朋友众多，容川不爱说话，自然而然地疏远了不少。 容川也是在他们疏远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开始针对他。 最开始，容川只是特别喜欢学他。 他穿什么款式的衣服，第二天容川就会穿一个类似的来，有时候仅仅是颜色不同，前一天他跟朋友说什么样的衣服穿起来会显得人精神、好看。第二日，容川便穿得极为类似的在自己眼前晃悠。 辛燃最初以为是巧合，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容川完全是故意的。 简直就是一个学人精嘛！ 后来，便演化得愈发严重。 辛燃有些先天性的轻微哮喘，平时没什么，但一直被警告不许剧烈运动，自己越没有什么，反而越渴望什么，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强壮一些的身板，非常渴望能拿一次长跑比赛的奖。 容川就是那个档口，突然开始积极锻炼，爱上了运动，赶着最后一届报名参加了长跑比赛。 只是这样辛燃也不会那么生气。 但艳阳高照，成功夺得金牌的容川，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辛燃面前，在他茫然的表情里，停住，抬手，两根修长的手指拎起自己的奖牌，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奖牌。”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炫耀啊！！ 辛燃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当场扭头就走，容川在背后喊他他也没停。 而矛盾的完全激化，是在临近中考前，辛燃自己的生日会上。 在父母的建议下，辛燃不计前嫌，邀请了全班同学一起参加，包括容川。 本以为是一次友好会晤，但在当晚，辛燃在台上唱歌时，容川姗姗来迟。 打理得很精致的头发，喷了发胶。礼服让他看起来挺拔出众，在众人定格艳羡的目光中，辛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以前那个比自己要矮一点，沉默寡言地跟在身后的少年，已经抽条长高，沉稳而俊朗。 ……被彻彻底底抢了风头啊！！ 在辛燃还未长高的中学时代，本就过于柔和漂亮的轮廓甚至让很多人误以为他是女孩，与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简直背道而驰。 辛燃差点当场气哭。 他直接离场，想不通为什么容川这么爱针对他，在外面跑了一会儿，才被容川追上。 他彻底爆发，一把打掉容川尚未送出的礼物，气急败坏地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真的很过分！” 容川却罕见地愣住：“可是我……” “我讨厌你这样！”辛燃径直打断，“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在长久的沉默后，容川似乎说了什么。 但辛燃并没有听清。 他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容川说了什么，都抹不掉容川忘恩负义的事实。 明明是自己先对他好的，他竟然背信弃义，背叛了他们的友情。 在那之后，他们很快迎来了中考，容川跟随母亲搬了家。 从此便没有了来往。 “嘭——”篮球落在球框。 思绪被拉回，辛燃有些不爽的看向容川。 容川像是感受到了，侧目：“怎么了？” “算了。”反正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辛燃懒得计较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主角受来摆脱剧情。 想起容川的审美，辛燃用胳膊肘捣了捣他：“你看看，这个场上的人……有没有长得不错的。” 容川：“？”他低垂下睫毛，“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辛燃想了个理由，“考验一下你的审美。” 容川思考片刻，目光投向周围，最后，落在辛燃仰起的脸蛋上。 第19章 “怎么样？有吗？”辛燃眨着大眼睛问。 容川没回答。 “怎么不说话啊。”辛燃拽拽他的袖子，“有没有呀？” 容川：“有。” 辛燃的眼睛倏地一亮：“谁谁谁，在哪在哪？” 容川的目光下移：“这儿。” “？”辛燃皱眉，“哪儿？”他扭过头，自然而然地顺着自己的方向看过去。 正是操场的入口。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走了吧？”辛燃着急，“快快快，我们得追上他。” 要是真让主角受跑了，那就亏大了！ 情急之下，辛燃直接握住容川的手腕，拉着他向入口跑去。 容川也没阻止，顺从地跟着他，辛燃出来后放开对方，可来来往往许多人，分不清谁是谁。 “怎么这么着急。”容川突兀地问。 “当然着急了，要是让……”辛燃下意识回答，猛地顿住，回头看向容川。 对方也垂着眼眸看他。背光，表情有些模糊。 “让……你什么时候夸过别人好看啊，觉得很稀奇，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辛燃艰难地圆了过去。 “是吗。”容川回答。 辛燃偏过视线，没有看到容川若有所思的神情：“当然了。” 追踪主角受失败，辛燃只好拉着容川回了宿舍。 打开电脑，辛燃玩了一会儿小游戏，决定码出之前一章的结尾部分。 敲敲打打修改完，辛燃登上自己的账号，发送后，看到自己的私信有红点。 点进去。 [消息：火喵喵给您送了礼物] [消息：火喵喵敲了敲您] 辛燃点开火喵喵的消息框。 [燃：猫猫拜年.jpg] [燃：老板大气.jpg] 本以为火喵喵不会回复，但消息迅速弹了出来。 [火喵喵：最新一章写得好好看呀] [火喵喵：摸摸头.jpg] [燃：嘿嘿] 辛燃索性把之后要开的副本计划告诉对方。 讨论了一会儿剧情，辛燃有些困了。 [燃：好困好困啊] [火喵喵：最近没睡好吗？还是做噩梦了？] 辛燃犹豫了一下，告诉火喵喵应该也没关系。 [燃：不算吧，不过最近确实做了个噩梦] 很快。 “叮咚——” [火喵喵：做的什么噩梦呀？] [火喵喵：猫猫探头.jpg] [火喵喵：能告诉我吗？] 第10章 火喵喵对辛燃的意义不只是读者和朋友。 在最初，辛燃刚刚入行时，因为无法兼顾高中课业和码字，导致剧情出现问题，情绪低落，而火喵喵就是这个时候找上的他。 可以说，在最初，辛燃就是为了火喵喵才坚持下去的。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辛燃经常会与火喵喵说一些平时生活中的趣事，甚至动过约对方出来吃饭的念头。 对于火喵喵，他是极为信任的。 [燃：我这个做的这个梦比较离谱，不知道怎么说] 辛燃犹豫地敲下这行字。 [火喵喵：没关系，你随便说，不想说就不说] 但反而是这番话让辛燃想要吐露一番。 [燃：那我说了啊，其实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好像，好像生活在一本书中。] …… 辛燃敲敲打打，把梦里所有的细节都补充完整，但没有把容川的名字告诉对方，只用了“死对头”来代替。 [火喵喵：所以你现在是和你的死对头住在一起？] [燃：对，我住混合宿舍，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也搬了进来] 说完了梦，辛燃索性把自己遭遇的离奇巧合事件和自己的猜想一并告诉了对方。 打了一大段话发过去，辛燃支着下巴，火喵喵却突然沉默，许久都没有回复。 辛燃等了一会儿。 ……好像不应该说的。 这种离谱的事情，别人和自己说，自己也不会相信，又怎么会认为火喵喵一定会相信呢？ 辛燃顿了顿，指尖敲着键盘：[其实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也只是猜测……] 尚未发出。 “叮——” 对面突然回复了。 [火喵喵：我信] 辛燃有些惊讶。 [燃：真的吗，我自己都觉得荒谬] [火喵喵：荒谬的事情有很多] [火喵喵：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燃：当然是找到主角受，把他们牵一起吧，如果牵手成功，估计就完成了我的……使命？] [火喵喵：那你有没有想过] [火喵喵：如果他们互相对对方都没有感觉呢？] 辛燃耙耙头发。 [燃：不可能吧] 辛燃觉得火喵喵可能并不怎么相信他所说的话。 不过这也正常，其实他自己也不太信，但因为几次的巧合而不得不信，如果真的有事情能证明他说那些只是个梦，更好。 ——毕竟谁想让自己的死对头当主角啊！ 自己还是个拿着恶毒痴汉剧本的男二！ 和火喵喵道别，辛燃伸了个懒腰。 余光瞥见放在靠他这边窗台的“招财”，辛燃犹豫了一秒，起身将他拿了过来。 多肉好像不用太经常浇水，但因为他的疏忽，已经使浇水频率从“不经常”到“几乎没有”。 第20章 多肉品种不一样，也分喜不喜水。 他上次浇水，还是一个月前。 但面前的发财鲜枝嫩叶，水灵得不得了。 辛燃疑惑地看向招财。 ……感觉有人帮他浇水了。 是谁呢？ 容川绝对不可能，那只能是宋阅文了，估计顺手就帮他浇了。 改天请宋阅文吃顿饭吧。 辛燃这样想，将招财放了回去。 - 经历一次失败的寻找主角受行动后，辛燃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吃过饭，辛燃懒洋洋地窝在电脑旁刷视频，一个点子瞬间浮现。 既然这已经是个极为不科学的世界了。 那就应该用点不科学的办法。 更何况……有时候上岸考核还会刷掉运气不好的人，他用点玄学怎么啦？ 辛燃迅速调出他整理的李姓同学名单，然后出门去了趟打印室。 把名单全部打出来，用了两页纸，辛燃回到宿舍，猫猫祟祟地用小刀分别把名字条裁剪成单独的小块。 然后团吧团吧。放进左右手手心。 ——铛铛！ 大功告成！ 一款简易的，拥有随机性的，完全看运气和玄学的筛选名单出现了。 辛燃扭头，激动地戳了戳容川：“好无聊啊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容川抬眸看他，语调平静：“我不无聊。” “…………” 辛燃有时候会好奇容川这种时常语出惊人的直男到底后期是怎么弯成蚊香的。 就在他负气要转过头去时，容川又说：“玩什么？” “你不是不无聊嘛。”辛燃撇撇嘴，“还问这个干嘛。” 容川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只是一瞬，便认真道：“不无聊和想玩。” “两码事。”容川直勾勾地看向他。 “……？”竟是这样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挺对的，辛燃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抓了两个纸团，放在自己手中。 “我们要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选择。”辛燃抬抬下巴，“你就凭借直觉，选择我的左手，或者右手。” 只要不停地选择下去，就会筛选出最后，最幸运，最和容川有羁绊的人。 辛燃信心满满：“是不是很简单？快选吧。” 容川看了他一眼。 “左。”没什么语气。 辛燃把左手的纸团放进准备的盒子，右手的丢掉。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辛燃说，“那我们开始下一轮。” 两张纸，怎么说李姓同学也有一两百个，辛燃坚持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要是用这种方法，少说也要猜大几十次，多了上百次，累都累死了。 辛燃端起一旁的杯子，猛喝一口水：“……不行不行，这个游戏不好玩，我们得精简一下……” 脑中蓦地灵光闪现。 哎呀，辛燃拍了拍自己的脑瓜。 明明有更加简单的办法，他竟然没用，反而用这种麻烦的。 他扭头，找出一个吃薯片的纸盒子，然后用剪刀在上边挖了个洞。 “你帮我把所有的纸团都装进去……垃圾桶的就不要了。”他低头随口吩咐着。 容川极为自然地坐在他身边：“这是新玩法。” “对。” 辛燃点头，和容川一起装纸团。 把所有纸团全部装完，辛燃郑重地把纸盒递给容川。 好了，现在可以选择你的命定之人了！ “你拿着这个。”辛燃解释，“然后晃一晃，就像是……摇签一样，摇出一个就可以了。” 容川依言：“好。” “准备好了？”辛燃莫名开始紧张，“开始！” 容川轻巧地摇出一个纸团。 骨碌碌滚到脚边，辛燃看到上边的名字，激动万分。 ohhhhh—— 胜利的果实就在前方了。 只要验证一下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不是主角受就可以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结束这种被迫走剧情的日子，辛燃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容川谢谢你！谢谢你呀！” 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容川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慢慢地用手拍了拍辛燃的温热单薄的脊背。 毛绒绒的发丝蹭着他的颈窝，鼻腔里全是辛燃温暖的气息。 其实他在乎的东西很少。 就如他知道了辛燃接近他的目的。 但他不会伤心，更不会愤怒。 他只会想。 辛燃沉浸在喜悦中，仰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灿烂。 哦，原来如此。 那我感谢这个目的。 第11章 在意识到什么后，辛燃猛地一顿，手脚僵硬地从容川怀里慢慢爬了出来。 “咳……”辛燃搓了搓脸，目光移到别处，“就是，我刚才太高兴了……你知道吧……” 容川看着他泛红的脸蛋，简单地“嗯”了一声：“还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辛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扑容川怀里去了呢？这也太…… 辛燃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连忙出了门。 然后抬手给曲洋拨去电话。 “对，你帮我看一个人，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在哪个专业……” 第21章 曲洋很快帮他把信息发了过来。 但出乎意料。 辛燃皱眉，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主角受。 不是因为别的——人家有女朋友，而且感情很好。 关掉手机，沮丧地回到寝室。 玄学也没用。 他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侧面的光线突然被挡住。 辛燃扭头：“容川？” 容川看向他，沉静的面容，一如往常：“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辛燃在大脑里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何年何月做出的承诺。毕竟容川真的帮他的忙了。 “算啊。”辛燃干脆地说，“你想吃什么呀。” 容川说：“去我家吃吧。” “啊？”辛燃没反应过来。圆圆的猫眼微微睁大，看起来有些呆。 容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说：“去我家吃，我妈生日。她想见你。” 在容川一家没搬家前，尽管对方的父母很忙，但辛燃还记得，容川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行。”辛燃点头。 - 周六。 辛燃和容川一起回了家。 就在本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容川一家也搬回了本地。 来到别墅门口，辛燃探头，看到草坪上，穿着打扮随意的夫妻在逗狗玩飞盘。 毛发蓬松的萨摩耶欢天喜地地在草坪上奔跑，捡回来以后，容父就会摸摸它的头，容母将飞盘又扔了出去。 一派祥和。 容川没什么表情：“走吧。” 进了门，容母立刻注意到他：“这是……燃燃对不对？都长这么高了，还这么帅。” 一句话被夸得脸红，辛燃有些无措：“嗯……伯母伯父好。” “我说让容川喊你来吃饭是对的。”容母手下有自己的公司，即使穿得简单，也气场极强，“来，燃燃，进屋进屋，王姨马上就做好饭了。” 那只叫椰蓉的萨摩耶亲昵地跑过来，拼命想把狗头塞进辛燃的手心。 辛燃受宠若惊地撸撸狗头：“好，好好好，来啦……” 容父笑笑：“看来椰蓉很喜欢你，那正好，你和容川陪椰蓉玩玩，正好我和你阿姨能休息休息。” “好呀。”辛燃一口答应下来。 容父容母回客厅喝茶了。 辛燃拿了点零食，容川扔出飞盘，等椰蓉捡过来，辛燃就给他吃一颗，然后夸一句：“好狗狗。” 玩了半个多小时，椰蓉也没嫌累。 容母来喊他们吃饭。 容川把飞盘清洗干净，辛燃连忙递上礼物。 是他挑选的一块手表。 容母摸摸他的脸蛋：“真有心了，阿姨很喜欢。” 辛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那就好…” 一顿饭吃得轻松而惬意。 饭桌上，容母帮他们两人夹菜，辛燃有些无措，容川则没什么语气地对容母说不用。 饭后，容川也拿出给容母准备的礼物。 一根高尔夫球杆。通体银黑，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容母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儿子。” “嗯。”容川淡淡道。 吃过饭，又吃了些水果饼干，出门回学校时，几乎是捧着肚子出去的。 吃得开心，辛燃的话也变多了。 “椰蓉好可爱，你看到了吗，伯母准备给他喂饭的时候，他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哈哈哈……” 容川在旁边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时间静谧安宁。 辛燃其实会羡慕容川和父母的关系。 因为小时候容父容母工作忙，容川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几次，所以长大后，和父母关系很淡。 容父容母也一直在尽力弥补容川，但并不过度，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尊重的距离。 就像是……无论如此，他们都在原地等待。 辛燃神情复杂地看了容川一眼，纠结片刻，还是对容川说：“……谢谢。” 容川脚步停顿：“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也偶尔的，也参与了，这里的温情。 “你家饭好吃啊。”辛燃像是满不在乎，“所以谢谢你。” “这样吗。”容川直勾勾地看向他，“那你经常来。” “？” 坐进车里，他们来到学校。 周六日，学校的人流量少了很多，从校门口慢慢溜达过去，辛燃觉得挺惬意。 “你家的萨摩耶为什么叫椰蓉？”辛燃随口问。 “因为他小时候偷吃了椰蓉，吃一次挨打一次，就叫他这个名字。” 辛燃没想到竟是这个，“这么草——欸？！” 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辛燃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手疼。 但身下软软的。 辛燃睁眼，意识到自己倒在了容川身上，但由于是平地摔，两人都没受什么伤。 辛燃赶紧爬起来，发现自己的手破皮了。 而肇事者…… 长相阳光的男生骑着单车，连忙上前：“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我来扶我来扶……” 但还未触碰到。 容川神情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男生瞬间停在原地。 容川将辛燃扶起来：“手破了。”他冷静地检查着，“除了手，还有哪里疼？” 第22章 “没有了应该。”辛燃觉得这是件小事，自行车骑不快，而且容川当了肉垫，秋冬天穿得厚，“你呢？” “我没事。”容川回答。 “要不要打120？要不要去医务室？”男生在旁边连声问。 120也太夸张了，辛燃摆摆手：“没事，就手破了点皮，你着急去做什么吗？要不你先走。” 男生像是没想到辛燃这么好说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到刚才目光冰冷的青年，走到自己身前。 本就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又比自己高出很多，敛着目，没有任何表情吐出两个字：“道歉。” 男生咽了咽口水：“呃……对不起对不起。” 容川轻蹙了下眉，像是莫名，抬眸：“给他。”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辛燃道歉：“对不起啊，我戴着耳机听歌呢，没看路真是对不起……” “嗯，那你下次注意点。”辛燃点头，甩了甩有点反麻的胳膊，“走吧。” 容川靠近，低头握住他的手腕。 “？” 辛燃正欲开口，男生拿着手机说：“那个，你们得去医务室吧？不如我留个我的联系方式，要真有什么你们再找我？” 这样也行，辛燃点头：“行啊。” 男生拿着手机想扫辛燃的微信，容川抬手，淡淡：“扫我吧。” “……哦，好。验证发过去了” 辛燃微微偏头，看了眼容川的手机。 而这一瞬间，他睁大眼。 上前一步，拉住男生：“你刚才说你姓什么？” 辛燃问：“你姓李是吗？” 第12章 男生保持着被他扯住袖子的姿势：“啊？对啊，我是姓李，我叫李礼。” 辛燃冷不丁地想到一个画面。 主角受骑着单车从天而降，大树下，枫叶飘零，微风徐徐，直接撞进主角攻心里。 这确实是梦里的场景，辛燃终于想起来了。 不过…… 有些细节对不上。这里既没有树，也没有绝美微风，即将入冬的寒风像是大嘴巴子平等地打在每个不戴口罩的人身上。 而且这里还多了一个他。 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他姓李啊！而且还叫李礼！不正好解释了他为什么只会记得主角受姓李的原因吗？ 辛燃激动要命，说话都有些磕巴：“那个，那个你能，你能……” 李礼略显惊讶，像是意会错了，反手也握住辛燃的胳膊：“啊？怎么了怎么了，你慢慢说……” 辛燃刚想开口。 容川却扣住他的手腕。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局势。 “……？” 他扣着李礼，李礼扣着他，容川也扣着他……这是要闹哪样啊？要玩什么接力游戏吗？？ “你干嘛？”辛燃皱眉。 容川没什么表情：“先松开。”视线冷淡落在他握着李礼的手上。 哦——他明白了。 明显是吃醋了嘛。 辛燃有些无语，先是松开，然后对容川说：“你可真是……” 容川：“？” “没什么。”辛燃挥挥手，想不到主角攻受的羁绊如此之深，这才认识短短几分钟，都开始为对方吃醋了。 辛燃暗自腹诽，又很快扬起一个微笑：“李礼，你刚才骑那么快是去干嘛呀？” 李礼摸了摸头：“哦这个啊，我就是骑车围着学校转，做那个校园跑呢。” 说着，李礼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来1、2、3456……8个手机。 “……” 不愧是主角啊，如此真善美。辛燃点点头，想了想，昧着良心说：“……我突然觉得腿也有点不舒服，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去医务室？” 李礼马上答应：“行，我也快跑完了，咱们走吧。” 辛燃心情愉快地刷了电车。 就在准备出发时，才发现自己两个手心都破皮了，握不住把。 他微微皱眉，侧面忽然被阴影遮住。 容川：“上来。” “不用，我……”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容川撩着眼皮看他：“一定会摔的。” 完全是诅咒啊。 辛燃不怎么情愿地缩到后座。 想了想，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容川的下摆。 电车骑出去没多久，容川低沉的声线从前方飘来：“抓紧我。” 辛燃：“不用……” 容川：“前面有坑。” 辛燃迅速两只爪子牢牢抓住衣摆，下一秒，一阵剧烈的颠簸，使他下意识直接抱住了容川精瘦结实的腰线。 躲过那个坑，心有余悸地往后看，辛燃发现宽敞的路面，其实躲过那个坑轻轻松松。 他有些局促地把手收回去，同时又很不满：“那么大块地，你怎么不避开那个坑？” 容川声线平静的：“车技不好。” “……” 来到医务室。 医生一抬头看到他们几人：“呦，怎么又来了，这次别是又摔一块去了。” “……”人有时候记忆力也不需要这么好。 辛燃干巴巴地笑了笑：“就是被车刮了一下。”连忙伸出手，“这次伤员只有我。” 医生看了看：“破皮了，给你开点碘伏擦擦就行，最近别用洗手液什么的。” 医生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还有哪里难受？” 第23章 辛燃暼了瞥站在他一旁的两个人。 “呃……咳咳，感觉腿也挺疼的。” “我看看。” 医生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没事，可能就是摔疼了。”医生道。 “没事就好。”辛燃站起身，李礼正要上前一步，却被旁边的男人又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付钱。”容川说。 “哦哦哦哦，对对对。”李礼笑了笑，“我忘了我忘了。” “滴——” 支付成功。 来到门口，辛燃和对方拜拜。 回到宿舍。刚进门，辛燃立刻道：“你快把那个，那个李礼的微信推给我。” “？”容川抬眼看他，“要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辛燃走过去，拿着手机撞撞他的肩膀，“你管我啊。” 容川抿了下唇：“我推给你。” “好好好。”辛燃点头。 名片很快就被推来，辛燃点击添加。 没一会儿就通过了。 [火火火：你好，我是刚才被你刮到的男生。] [知书达礼：你好] [知书达礼：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去过医务室，现在再添加对方，显得好像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一样。 辛燃思考片刻。 [火火火：没有，就是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火火火：有空我们一起打球啊] 辛燃本人不能剧烈运动，更别提打球了。 但容川会。 真善美的李礼果不其然地答应了。 [知书达礼：好啊，但是我] [知书达礼：水平挺一般的] [火火火：没事，我也不怎么会打，就随便玩玩] 看到对方回了个好字，辛燃才放心。想了想，又点进李礼的朋友圈。 先映入眼帘的，是李礼发的各种照片。 做志愿者，帮助小动物，被抓了也乐呵呵的，打卡各种风景，爬山，长跑……简直阳光到不行，有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 让人很容易想起自己还没有成为毒夫的时候。 不愧是真善美主角。 辛燃继续往下翻找。 既然主角受已经出现，不靠点人为外力怎么能快速在一起呢？所以他必须要起到助攻的作用，让他们进展飞速，一步登天！ 而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得出。 李礼本人性格开朗善良，中文系，在校园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喂喂流浪猫狗，参加社团活动，去图书馆。 只要掌握了一手信息……辛燃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小小剧情还不直接拿捏！ “在看什么。”低沉的声线，突然地落下。 “啊？”辛燃把手机一收，总不能说是在看你的天命之子吧？ “就是……看李礼啊。”辛燃试探道，“你不觉得他人还挺好吗？” 容川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别处，冷淡道：“一般。” 像是还嫌不够，又貌似客观地补充。 “我是不会骑着自行车撞人的。” “……” 第13章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吧。 不过毕竟他们现在是陌生人，正常正常。 辛燃逻辑自洽，为李礼说好话：“他也不是故意的。” “嗯。”容川平静地应了一声，“有意更不得了。” “…………” 辛燃不管他，等容川后边爱上了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他现在说多也是白费口舌。 翌日清晨，辛燃吃过饭，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其实是起太早困到没表情。 因为是周日，宋阅文回家了，辛燃特地起了个大早，决定去图书馆。 图书馆，作为校园十大玄学地带，拥有一坐下就犯困的强大磁场，但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去早点都抢不到好位置。 不过辛燃此行的目的绝不是突然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调查过了，李礼每天早晨要迎着天空的第一缕朝阳去图书馆学习。 所以——他们必须要假装偶遇，然后坐在李礼身边的位置。 而这么做的目的…… 当然是为了撮合容川和李礼，不接触怎么能喜欢？不喜欢怎么能爱？不爱那他的诅咒不就消不了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惩罚好像很久很久都没触发过了吧…… 先不管这个。 辛燃努力眨巴眨巴眼，坐在电脑椅上，足尖一点，滑到容川面前。 “是不是很无聊啊。”辛燃没给容川说不无聊的机会，“不无聊也没事。” “就是……我想去图书馆。”辛燃垂下睫毛，“你要去吗？……你要不去我就找别人了，不是特地邀请你的。” 容川垂眸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请点了下头：“好。” “那你是不是答应了？”辛燃立刻抬起眼，“……当然我没有很开心的意思。” 但话落的下一秒，辛燃已经抓起容川的小臂：“快收拾收拾，去晚了就抢不到好座位了。” 两人收拾完毕，迅速赶往图书馆。 下了车，辛燃两步并做一步，进入室内，一眼望过去，没找到人。 刚刚认识，脸还没有熟悉，这么冷不丁地要找，突然想不起来了。 容川随意地将两个人的包放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辛燃见状连忙阻止他：“你别，我要自己选个座位，我自己选。” 第24章 有点焦急的语调，撒娇一样。 容川定定看了他两秒，才敛目，道：“好。”又把东西提起。 辛燃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李礼。 “找到了。”辛燃在心中默念，扭头迫不及待地对容川说，“那里那里，我们坐那里吧，那里安静。” 不等容川回答，辛燃率先跑了过去。 悄悄坐下，李礼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惊讶。 辛燃微微笑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还记得我啊。” 李礼不知怎么想的，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记得……你长得特别好看。” 辛燃一呆。 李礼连忙补充：“就是，好看，所以特别能让人记住。” 被如此直白地夸奖，尽管这种话从小到大听了许多次，但辛燃的耳朵尖还是微微发烫，更加确信了主角是真善美。 多真诚啊。 容川在很远的位置便看到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的脑袋。 “啪。” 是物品被放在桌面的声音，辛燃抬头，看到容川晦暗不明的脸。 容川的脸上长年没什么特别的波动，许多人都看着没差，但辛燃能看出来容川的心情是好，还好、一般、差，很差。 目前来说就是差。 视线移动片刻，像是落在了自己脸上。 ……好吧，现在变成了很差。 辛燃莫名其妙，压低声音说：“你干嘛啊，快坐下。” 容川不发一言地坐下了。 因为是在图书馆，辛燃带了静音键盘。 正好还有作业没做，辛燃掏出笔记本，连上键盘，开始沉浸式做作业。 周围只有安静的白噪音，辛燃作业做了一半，打哈欠的功夫，视线落在一旁。 容川似乎在敲代码，睫毛微垂，淡色的唇微微抿起，侧脸线条极为优越。 看久了……确实长得不错。 辛燃目光一顿，又瞥到容川的耳钉。 好像换了个样式，之前是方的吧？现在是一枚小小的三角。 辛燃又看向李礼。 很阳光舒展的长相，特别讨喜，属于你出门在外问路的第一首选。 李礼碰巧抬起头。 视线相对的一瞬，辛燃眨了眨眼，李礼低头，写了什么，递过来一个纸条。 辛燃打开一看。 [你也学累了吗] 这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啊。 [嗯，你也是？] 纸条递过去。 又传回来。 [学太久了是会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太巧了]后边还跟着一个笑脸。 “。” [是挺巧的，我和容川也喜欢来图书馆学习，不如我们以后都一起来？做个搭子？] [好啊，不过我之前好像没注意到你们] “。” [之前我们都下午才来] 纸条在他们两人之间飞来飞去，辛燃发现传纸条比用微信聊天更增进感情。 不过也有点累手。 [不如我们拉成三人群怎么样？我们要是去，就在群里说？] [行，好主意] 辛燃迅速撞了撞容川的肩膀，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拉个群，你看一下。” 容川：“什么？” 辛燃已经飞速建完群。 [知书达礼：笑脸.jpg] [火火火：笑脸.jpg] 等了片刻。 辛燃私聊问容川：[你怎么没说话 怒怒.jpg] [冰块：没看消息] “？” [火火火：你现在怎么看了？] [冰块：刚才没看] 然后，辛燃看到容川在他们群里也发了一个笑脸。 在图书馆呆了两个小时，辛燃和李礼聊得很好。 为了更加了解李礼，快点推动他们的感情线，辛燃非常努力。 出了图书馆，坐了太久，辛燃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 “哇……这个椅子真是比不上我自己的……”辛燃嘀咕，李礼则冲他俩一笑，“那我就先走了，回头见。” “回头见。” 迈下台阶，辛燃凑到容川面前，决定暗戳戳考察一下今天的成果：“欸，你有没有和李礼说话啊。” 以他对容川的了解，容川是不喜欢在大群里说话的。 “没有。”容川答。 “为什么啊？”没想到会这么干脆，辛燃连忙询问。 “不想。” “不想？”辛燃皱眉，“那你想跟谁说话？” “你。” 辛燃愣住：“……什么？” 容川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想和你说。可以吗。” 第14章 心脏像是忽然加快了。 辛燃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在说什么……” 容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说：“字面意思。” 像是在解释，补充道：“我和他并不熟。” 原来是这样。 辛燃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才抬起眼：“也是，不过以后就会熟悉了。” 容川只是单纯地讲述了一下事实，辛燃有些懊恼，他只顾着撮合了，忘记应该根据实际条件行动。 应该选择一个他们都喜欢，并且能说得上话的运动…… 纠结地皱皱眉，辛燃正要开口，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振动。 “嗡嗡嗡——” 第25章 辛燃掏出来一看：妈妈。 犹豫片刻，他接通：“喂？妈。” “燃燃你快点回来，你叔叔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惊慌。 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 辛燃拒绝了容川送他去的提议，自己打了辆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根据地址来到病房门口，辛燃远远便看到了辛婉箐。 辛婉箐看起来神色憔悴：“小燃，小燃你来了。” 被抱住的那一刻，辛燃浑身一僵，抬手，又放下，又抬起，才不怎么熟练地拍了拍辛婉箐的后背。 很淡的香味，熟悉又陌生。 太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但心还是柔软下来，辛燃微微偏头，轻声说：“妈，没事的，到底怎么了？” 辛婉箐情绪平复了一些，放开辛燃：“你郭叔叔在高架桥上不小心被连环追尾了，现在在病房里躺着呢。” 辛燃连忙问：“严重吗？有哪里受伤吗？” 辛婉箐抹了一下眼泪：“轻微脑震荡，现在正睡着呢，手臂有点骨裂，已经打上石膏了。” 辛燃心下一松，安慰道：“那就好，伤得不算重，这已经是万幸了，郭叔叔吉人自有天相。” 辛婉箐的脸色变得有些莫名：“嗯，你郭叔叔肯定会很快康复的。” “妈，这都中午了，你吃午饭了吗？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郭岚呢？” 辛婉箐笑了笑：“小岚还在学校呢，我想等他放学再接他来，毕竟不是小事，他还是个小孩，怕吓到他。我也不怎么饿，吃早餐了。” 辛燃忍不住皱眉：“午餐也很重要，妈你先进去照顾郭叔叔吧，我去帮你买午饭。” “好。”辛婉箐答应了，“多亏了有你，小燃。” 辛燃摇头：“没事。” 他记得辛婉箐喜欢吃什么，那家店只准店内打包，时间宽裕，辛燃想了想，便打车去。 一来一回耗费了点时间。 辛燃用了保温材料包着砂锅带回来，乘上电梯后，一旁进来一个阿姨。 辛燃往旁边靠了靠，阿姨却瞥了他一眼，自来熟地搭话：“这家的海鲜粥特别好吃。” 辛燃犹豫地点头，阿姨又问：“给家里人带的吗？” “嗯。”辛燃没怎么思考就应了，“给我妈带的，她……过来陪护别人。” 阿姨闻言笑了笑：“真正孝顺啊，这家粥没有外卖，费了不少功夫带回来吧？你妈妈看了肯定特别高兴。” 辛燃像是想到什么，长睫毛眨了眨，笑着说：“谢谢阿姨。” “叮——” 电梯到了。 辛燃率先走了出去，提着砂锅，来到病房前。 正欲敲门，却听到了辛婉箐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真是错了……我不知道小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辛燃抬起的手有些愣愣地放下。 “正山，之前你和我说小燃不喜欢你才搬出去，我还不信，说他只是叛逆期……” “现在看来……欸，都18了，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叛逆期。” 一阵抽泣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在他小时候，我们都在努力地对他好，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对于小岚也公平公正，他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之前……之前搬出去也就算了……现在你出了事，依旧不管不顾地……”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小岚……幸好小岚还是个好孩子……” 抽泣声像是风，飘到耳朵里。 辛燃愣在原地。 他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他提着沉重的砂锅，好像忽然听不到声音了。 不知站了多久，手指被勒得发疼，辛燃如梦初醒般，看了眼手机。 十九分钟。 辛燃推开门。 辛婉箐早已重新打理好自己，坐在一旁削着苹果，苹果皮长长地垂落在垃圾桶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回来了。”辛婉箐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排队慢。”辛燃垂下睫毛，“海鲜粥，你爱喝的那一家。” 辛婉箐看起来有些惊讶，把苹果放到盘子里：“怎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太辛苦了。” 辛苦。 辛燃干巴巴地扯了扯唇角，有些局促地说：“没事，那我先走了。” “走？”辛婉箐站起身，“怎么走了？你去哪儿？” “我回学校。”辛燃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抖。 应该是被塑料袋勒的。 “而且，他又不是我亲爸。”辛燃笑了一下，很平静地，“应该不用我照顾吧。” 话落，辛婉箐变了脸色，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辛燃迅速出了门。 “辛燃！” 将一切都隔绝在门外。 辛燃按了电梯，目光紧紧盯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在辛婉箐和郭正山刚结婚的时候，他只有5岁。 最初，他也喜欢这个看起来笑容满面，慈祥的男人。 他努力去做到最好，听话懂事，很快就改口叫郭正山爸爸。 郭正山看起来也很喜欢他，并且永远笑眯眯的，就好像什么都可以包容，无限接近于一个完美父亲的形象。 辛燃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很幸福。 但也是在同一年，辛婉箐生了郭岚。 第26章 郭岚和郭正山很不一样，是从小就磨人的性子，郭岚两岁的时候，就喜欢求着辛燃带他出去玩，辛燃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抵触情绪，也都答应他。 一次玩耍回来后，辛燃和郭岚拿着水枪进门，郭正山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形象，笑着说他们是两个泥猴。 辛燃自己先去洗干净，穿好衣服后，路过浴室时，从门缝里，看到郭正山正仔细地给郭岚洗澡。 “又把身上弄得这么脏，下次哥哥再喊你，不要出去了，知道吗？” “很容易生病的……小小年纪，怎么嫉妒心这么强，我早就发现了，他就爱带你去玩这种脏的，泥里很多病菌的。” 郭正山把泡沫搓到郭岚头上，笑着说：“把我们岚岚弄得这么脏，像小猴子一样，真是坏孩子，对不对？” “其实爸爸也不喜欢他……但是没办法。” “上次出去玩，你不是还被划伤手了吗？小孩子可能没那么多心眼，但是……可能就是天生的坏小孩吧。” “不和坏哥哥一起玩了。”郭正山逗着郭岚，“我们要做乖小孩对不对？” 郭岚懵懵懂懂地，好像没听懂一样，只是眨眨眼。 “叮——” 电梯到了。 辛燃搓了搓被绳子勒红的地方，有一点点痛，还有一点点痒。 手机响了一声，是容川问他，是不是快回去了，是不是没吃午饭。 下了电梯，辛燃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厅。 其实无所谓了。或许他就是很坏，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 是天生的坏小孩。 第15章 出了医院大门，辛燃随意地用指尖转着钥匙串。 在拒绝了一个搭讪后，鼻尖忽然闻到了一点熟悉的冷松味。 条件反射的，辛燃扭头。 容川站在他的面前，里面穿着卫衣，外面套着长款的风衣，身材和脸都是顶好的，但还是能看出来匆匆和不协调。 “你……”辛燃瞪大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容川把大衣脱下来：“穿上。” “？”辛燃接过来，又停下，“不对，我为什么要穿？” 容川：“很冷，你的脸色也不好。” 怪怪的。辛燃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大衣：“可是……” 容川突然伸出手，用大衣将辛燃整个人裹住。 “我想吃饭了。”容川平静地说，“……你应该也饿了。” 不由分说的，辛燃被拉上车。 吃的是他很喜欢的那家店。 一顿饭吃完，辛燃坐在车里，犹豫了很久，才扭头对容川别扭道，“……谢谢。” 容川却好像听不出潜台词一样，侧眼看他：“谢我什么。” “谢你……”辛燃吭哧了一会儿，“请我吃饭。” 他想，最近容川有种种反常的迹象，或许容川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多年前的错误，想要和他和好。 但是。 不道歉就想和好吗，辛燃觉得自己可是很记仇的，招惹了他一定会付出代价！而且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好，被容川背刺，不亚于初恋被甩。 辛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知道吗，我可是很记仇的。” 道歉吧，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 容川看了他一眼：“有吗？” “当然了！”辛燃用力点头，“……比如说，很多年前的事情我都记得呢。” 容川：“那你还记得，你小学三年级被诬陷偷东西是因为什么吗？” “……欸？”辛燃微微呆住，“……这种小事，我怎么会记得……” “……小事。”容川淡淡重复一遍，敛下眼皮，“是因为你不愿意给班长抄作业。他造谣你。记得吗？” 辛燃再次呆住：“你竟然记得？” “嗯。”容川点头，“我记忆力很好。” ……怎么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辛燃摆摆手：“……好吧好吧。” 这人记忆力竟恐怖如斯，这不比他还记仇？ 想想小时候他经常打劫容川的零食…… 算了，这个道歉不要也罢。 … 回到学校。 辛燃登上电脑码了会儿字。 写到天黑，点击发表以后，他又到私信看了看。 一个个小红点，他分别消除，不自觉地点开火喵喵的对话框。 翻了翻，目光落在火喵喵最后那句“如果他们互相对对方都没有感觉呢”。 都没感觉？不可能吧，虽说让他们几天之内就擦出火花有点夸张，但按理来说，“容川”对“李礼”应该是一见钟情。 如果没有火花……难不成，这根本不是一本书？ 他想多了吗？那那些巧合呢？也是想多了？ 不能吧。 辛燃思考片刻，觉得是自己制定的战略不对。 什么活动他们双方都有兴趣，并且还有肢体接触，还能说得上话呢？ ——没错，就是打篮球。 这项友好的竞技体育活动，非常适合打一场友谊赛，增进感情。 做好计划，辛燃先找到李礼。 [火火火：猫猫探头.jpg] [火火火：后天下午有空吗] 李礼隔了一会儿回复。 [知书达礼：有，是需要帮忙吗？] [火火火：嘿嘿，不是，是后天下午要来打篮球吗？就在体育馆] 第27章 [知书达礼：好啊] 答应得很干脆，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 “叮——” 消息再次弹出。 [知书达礼：那你呢，你会去吗？] [火火火：我当然会去] 他的第一时间观察自己的作战成果。 说服了李礼，于是辛燃一扭头，凑到容川面前，还未开口，容川便抬眸，看他：“去哪？” “？”现在都这么熟练了吗？ 不过很可疑啊。 辛燃狐疑地眨眨眼，最近容川总是随喊随到，难不成…… 懂了。 其实就是想要和李礼多接触，但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所以每次自己一邀请，就自然地来了。 辛燃：“后天体育馆，打篮球你去不去？” 容川微微偏了下脑袋：“有李礼？” 辛燃露出一个你怎么这么上道的表情：“对。” 眉眼闪过什么。容川敛目：“好。” “我去。” - 很快来到约定时间。 辛燃隐隐感到紧张。 每次看校园小说，里面打篮球的环节都会推动点什么，所以这次撮合，他势在必得。 因为还约了别人，等辛燃和容川到篮球场上时，李礼已经和自己的同学等在那里。 辛燃连忙冲他招了招手。 “你到得好早。”他跑过去，“这都是你同学吗？” “嗯对。”李礼冲他笑，眼神飘忽，“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辛燃疑惑了一秒，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好啊，你好好表现，我不会打篮球，容川可厉害了。” 李礼点头，看起来很高兴：“我会的。” 容川不发一言地走过来，将外套脱了，露出精悍修长的四肢。 然后站定。 辛燃抬脸看他：“？” 容川语调平平：“我的呢？” “？”辛燃问，“你的什么？” 容川朝李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辛燃福至心灵般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辛燃说，“你也加油，好好表现。” “嗯。”容川应了，黑眸淡淡略过李礼，冷而锋利，“我会的。” 随着哨声，篮球赛开始了。 辛燃坐在场下，期待地看着他们即将发生的火花碰撞。 ohhhhhh—— 李礼准备带球过人了！是容川的位置！ ——李礼的球被抢了，容川干脆利索地投了个三分。 李礼再次准备带球过人了！还是容川的位置！ ——李礼的球又被抢了，容川干脆利索地投了个三分。 李礼准备投篮了，目标三分！ ——李礼的球被容川抢了，动作暴力地扣篮。 “…………” 几场下来，辛燃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体育竞技？ 哨声吹响，预示比赛结束。 李礼的队伍被容川的带队碾压式的惨败。 辛燃刚要上前，李礼看了他一眼后却逃也似地躲远了。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容川却凑过来，微微侧了侧脸。 “手疼。”容川低声说，“帮我擦一下。” “……哦，好。”辛燃拿出纸巾，按在容川的侧脸，扭头，看到李礼这下直接跑出了门。 “…………” 但还来不及想什么，就被容川扣住手腕。 刚运动过的缘故，掌心滚烫。辛燃心微跳，往后缩了缩。 “怎么样？”容川突兀地问。 辛燃愣了愣：“什么怎么样？” “我。”容川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第16章 热汗滴落，沿着线条分明的下巴蜿蜒而下。 “……挺好。”辛燃回答，“表现挺好的。” 表扬了，但容川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而是继续反问：“那我和他。谁好。” 这个他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但这么问也太怪了。 辛燃整个人都觉得有些莫名，磕巴了一下，还是实事求是地说：“……你好。” “嗯。”容川的语调轻快许多，“走吧，这里好热。” 辛燃也想快些走。 他虽然不会打篮球，但能看出容川比李礼的技术好太多，整场都在被暴虐。 容川是个不会放水的性子，辛燃多多少少理解，但作为主角受的李礼，如此开朗阳光的李礼，按理说不会因为一场球赛就突然疏远他们，不会如此玩不起。 辛燃皱眉，直觉里面肯定有个大瓜。 一定要找李礼问清楚。 回到宿舍，容川先去洗澡，辛燃在电脑前坐下，试探地敲了敲李礼。 [火火火拍了拍知书达礼说“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辛燃支着下巴等待。 五分钟过去了。 辛燃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是吧，打了场球，不仅不见他，现在连消息都不回了。 一脸懵，辛燃再次拍了拍李礼。问不出来就一直拍，他绝不允许自己辛勤这么久的成果付之东流。 在他坚持不懈地拍了五次后，李礼终于回复。 [知书达礼：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礼貌程度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第28章 辛燃狐疑地顿了片刻，才打字。 [火火火：你刚才怎么自己先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但消息刚一发出，几乎就被刷屏了。 [知书达礼：对不起.jpg] [知书达礼：对不起.jpg] [知书达礼：对不起.jpg] [知书达礼：对不起.jpg] …… 辛燃被一堆“对不起磕头小人”迷了眼，连忙制止对方。 [火火火：停停停] [火火火：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说？] [知书达礼：对不起辛同学，我不知道你和容川学长的关系，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之前一直打扰了，对不起！！！] 欸？ 关系？ 什么关系？同学关系？死对头关系？容川这都说了？但说了也没事吧。 辛燃比李礼还懵，一脑袋问号地打字。 [火火火：什么意思，我和容川什么关系？] [知书达礼：你就别再瞒着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容川是情侣，我之前不知道，才那什么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再打扰你，真是对不起！] 几个打字砸得辛燃眼冒金星。 [火火火：我们不是情侣，你听谁说的？] [知书达礼：怎么可能，你们真不是情侣？] 辛燃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乌龙，连忙解释—— [火火火：当然是真的，我们真不是情侣，就是小时候认识而已] [知书达礼：哦哦哦哦……] [知书达礼：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火火火：没事没事] 既然解释清楚了，辛燃不忘来的目的。 [火火火：那，明天还一起玩吗？] [知书达礼：明天？还是不了吧] [火火火：不打篮球了，我们玩别的] [知书达礼：真的不了，真的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知书达礼：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拜拜.jpg] 看着屏幕上那个挥手的小人表情包，辛燃感到一阵疑惑。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好好的主角受，先是怀疑他和容川是情侣关系，现在连邀请都不来了。 想不明白。 辛燃缓缓往后摊在椅背上，绝望地往下秃噜。 秃噜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人——火喵喵。 这个唯一掌握他几乎所有秘密，并且可以探讨这件事情的人。 飞速上线，辛燃打开自己的后台，然后戳了戳火喵喵。 五分钟过去。 火喵喵还没有回复。 “啊……”辛燃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整个人宛如一张猫饼，再次摊在座位上，开始思考人生。 “啪嗒——” 浴室门开了，辛燃犹豫片刻，还是手指动了动，把火喵喵的聊天界面切了出去。 两分钟后。 “叮——” [火喵喵：怎么啦] [火喵喵：发生什么事了嘛？] 辛燃宛如看到光一般，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 [燃：感觉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 [燃：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做错了] [火喵喵：什么事呢？] 辛燃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把这几天做的事情告诉了火喵喵。 [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以为我和a是情侣] [燃：而且他现在不理我了] [燃：抹眼泪.jpg] [火喵喵：摸摸头.jpg] [火喵喵：我觉得呢，人的感情是不可控制的，所以你没做错什么，就像我上次说的一样，或许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对方] [燃：难不成真是这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话是这样发出去，但辛燃并不死心。 他又切出李礼的对话框，给对方发消息。 [火火火：容川打球就这样，不放水，这次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火火火：我们下周再一起玩？] “嗡嗡——” [知书达礼：真的不行，真的不了] [知书达礼：其实，主要就是，你们不是情侣，我也不敢再去了……] [知书达礼：哭哭.jpg] “？” [火火火：这有什么不敢的] [火火火：下次我们不打篮球了呀] [知书达礼：不是这个] [知书达礼：我是觉得……] [知书达礼：容川喜欢你] [知书达礼：我再往你面前凑，我真怕他打我] “？？？” [火火火：开什么玩笑，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火火火：我向你保证] [知书达礼：你不信你就问问他，我也向你保证，我看人很准的] [知书达礼：我已经看破真相，不愿意再做你们play的一环] [知书达礼：挥手.jpg] 越说越离谱，辛燃拧着眉把对话框关了，感觉心脏在胸腔中狂跳。 也是在此时。 辛燃忽然想起，自己在中二时期，曾经大放厥词，说过自己喜欢的类型。 大概是受年龄原因的影响，辛燃那时，咬着冰棍，理所当然地说。 “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肯定要很棒啊，要穿得好看，长得好看，不能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要德智体美全方面发展，哦，对了，也不能是乖乖仔，要是能坏一点就好了，坏小孩，逃课、去网吧、上课睡觉，戴耳钉！那多酷啊！” 第29章 ——这些特质和容川根本对不上号，容川完全是这个的正反面啊。 不过。 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旁的容川。 刚洗过澡，头发还未完全擦干，宽松的白t被他撑出平直的肩背轮廓，此刻正坐在座位上，微微偏头，看着镜子，轻巧地……戴耳钉。 那枚黑色的，细小的耳钉。 心脏像是被抓了一下，脑袋里嗡嗡的，辛燃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呆愣。 所以。 容川是因为什么才戴耳钉的呢？ 可是打耳钉是个人爱好，他不能这么自恋地把这些归咎于自己的影响。 想到火喵喵说的那番话，辛燃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走到容川面前。 容川把耳钉戴好了，停下。 辛燃犹犹豫豫地问：“你觉得，嗯，李礼怎么样啊？” 容川平静地说：“还可以。” 欸？没想到的评价，辛燃燃起希望：“那……你喜欢他吗？或者说，对他有好感吗？” “没有。”非常果断地回答。 一种无与伦比的泄气感击中了辛燃，脑中闪过李礼的话，一种荒谬的猜想怂恿着他，让他破罐破摔：“那你到底喜欢谁啊？” “不喜欢李礼……” “难不成真的是你暗恋我？！” 第17章 话一出口，辛燃就后悔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问出如此尴尬自恋的话。 “呃……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辛燃语速慌乱，睫毛乱眨，“我只是，只是提出了一个……” “嗯。对。”容川忽然开口，点漆的眸子，撩起眼皮，语气平静而无起伏，“你知道了。” 宛如平地惊雷。 辛燃：“………………？？？” “怎么可能？？”辛燃表情发愣，整个人仿佛一只炸毛的猫咪，“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但还未等容川开口，辛燃又像是鸵鸟一般，伸手阻止：“别说！你别说……你让我冷静一下，你别说，我不想听了……” 他下意识逃避。 这个世界疯了，或者他又在做梦，就像是之前做的那个梦一样，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容川喜欢他？怎么可能呢。 但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容川的语气仿佛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般平静，但却用这种不疾不徐的语调说着能吓死人的话：“我喜欢你，今年是第七年了。” “？？？”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辛燃怒，“我让你别说。” 真真切切地听到容川说那句“我喜欢你”。冲击程度不亚于再次被“初恋”甩了一次。 他猛地后退一步，容川伸出手，就在要碰到他的瞬间，被他躲了过去。 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容川蜷了下手指，缩了回去。 “可是我，可是我不喜欢……”辛燃努力组织着语言，“我没有喜欢过男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容川说，黑眸如墨，“我喜欢你就好。” 被“我喜欢你”四个字砸得晕头转向，辛燃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脑子里很乱，好像有一千只蜜蜂在身边嗡嗡作响，辛燃拧着眉，再次退后了一步。 冲击太大，他有些转不动了。 多年的死对头摇身一变，变成暗恋他多年的苦情人。 这谁听了都会大震惊吧！ 容川向他走了一步。 “你别！”辛燃眼睛都瞪圆了，“你别动！” “退后！” 容川抿了下唇，听话地退后了。 在一个安全位置后，辛燃才慢慢平复心情。 “你别跟着我。”辛燃慢慢说，“听见了吗？我想……我想一个人静静。” 容川：“好。”答应得很干脆，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 辛燃往后走了两步，又蓦地回过头：“你也别和别人说，知道了嘛？” 容川很平和，且很听话的：“知道了。” 辛燃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快步出了宿舍楼，想了想，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两天后。 “中午饭吃啥。”曲洋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随意地划拉着手机，“不如我们去吃烤肉吧，咱学校附近那家，你都两天没出门了，课也不去上，别在我家长毛了。” 辛燃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随便你，我吃两口就行。” “欸。”曲洋凑近他，一脸好奇，“都两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自从被容川告白后，辛燃落荒而逃，随后就给曲洋打了电话。 曲洋在学校外有租的房子，平时不怎么住，但胜在方便，随时可去。 于是辛燃非常没出息的……躲了两天。 曲洋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在看到辛燃皱着眉问自己能不能住两天时，二话不说就把钥匙给他了。 但耐不住实在好奇。 辛燃指尖微顿：“就……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让我再想想。” “行。”曲洋扔了个坚果在嘴里，“你在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但饭咱得吃吧，我都好久没正经吃饭了，这次我请你，咱去搓一顿？” 辛燃点头：“好。” 驱车前往烤肉店。 辛燃靠着车窗，慢悠悠地看着掠过的风景。 第30章 这两天里他也思考了一些事情。 起初他怀疑小说出问题了。 因为有某某魔力，导致时空扭曲，让容川记忆错乱，不小心以为自己喜欢他。 后来又觉得是容川故意整他，实际上想自己霸占宿舍，才这么说。 但最后仔细想了想，发现之前自己以为的“强制走剧情”，都漏洞百出。 比如，从楼梯上掉下去，很可能是自己走神，所以踩空。 比如，外面打雷，不是惩罚自己，而是巧合，后来再指，从未再发生过类似情况。 正是因为他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念头，才会看不清真相，以为这是个小说世界。 他不是恶毒男二，李礼也不是主角受，而容川……也不是主角攻。 “到了。”曲洋在一旁兴奋道，“就是这家就是这家，他们家特别好吃，羊肉和牛肉都是现切的，很新鲜。” “快快快下车。”曲洋催促他。 辛燃跳下车，莫名感觉有些古怪，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四周。 “看啥呢。”曲洋问，“这么大一个自助烤肉店就在你面前，你忍心看别的东西吗？” 辛燃只好先跟着进店。 不过也是真饿了。 老板热情地上前，问他们有没有预约，是在哪里订购的，曲洋拿出手机让老板扫码。 服务员说：“两位是吗，请这边来，这个桌子。” 两人坐下，服务员介绍着都有什么，听完一遍，辛燃和曲洋起身去拿东西吃。 各自拿着盘子，辛燃挑了点串，又拿了几块西瓜，还拿了个蛋糕，回去的路上，就撞见了曲洋，然后被曲洋投以强烈的谴责目光。 “……”辛燃把蛋糕往后边藏了藏，当作没看到。 曲洋很快就烤上了肉。 香喷喷的肉味勾得人食指大动，辛燃也开始期待。 吃了几块西瓜，肉烤好了，撒上孜然，辛燃挑了一片放在嘴里。 曲洋：“怎么样？是不是味道不错？” 辛燃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吃得专注，也不闲聊，不久后辛燃就吃累了，拧开水，刚喝了一口—— “嗯，这里就这么改。” 很冷淡的声线，没起伏的，从侧方传来。 辛燃一愣，下意识地，抬头，越过故意用红砖做旧的矮围墙，透过围墙上层叠的饮料，对上了容川的视线。 “…………” 辛燃蓦地缩回脑袋。 但曲洋已经发现了：“怎么了，吃得好好的……那边有啥……欸？容川？是容大神对不对？” 容川身边有几个男生，应该是本专业的同学。 “嗯。”容川像是在回答，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努力把自己缩小的辛燃，“好久不见。” “哎呀确实确实，你也来吃烤肉啊。”曲洋问。 “嗯。” “你们来多久了？是不是都快吃完了。” “嗯。”容川说，“快吃完了。” “好好好，那你们吃。”曲洋客套完，也低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辛燃本来就不喜欢和容川说话。 只是—— 曲洋疑惑：“辛燃，你怎么脸这么红？” “啊？”辛燃一惊，吭哧道，“……辣的。” “辣的？”曲洋看了看烤肉，“我也没放辣椒啊。” “……啤酒辣的。”辛燃举了一下被他喝了两口的啤酒。 “…………” 辛燃后半场吃得很慢，细嚼慢咽，一直等到容川一伙人出去，才松了口气。 什么运气，出门吃个饭都能遇到。 站起身，辛燃说：“饱了饱了，咱们走吧。” 曲洋把辛燃拿的一个小蛋糕推给他，坚定地说：“不行，谁拿的谁吃，别想自己跑。” “…………” 终于把桌上拿的东西都吃光，辛燃和曲洋双双扶着墙出走。 “我不该拿蛋糕的……” “你知道就好，下次别这样了……” “辛燃。”一道低沉的声线飘入耳朵。 辛燃冷不丁地抬头。 “欸？容川？”曲洋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呢？” “嗯。”容川面无表情地说，“等人。” “哦……等人啊。”曲洋笑笑，“那你慢慢等，我和辛燃先走……” “你先自己回去吧。”辛燃开口，“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有点事要回学校。” “啥事啊这么着急？” 辛燃含糊道：“导员突然找我，问我怎么没去上课。” 曲洋被糊弄过去：“那你赶紧回学校吧。” “嗯。拜拜。”辛燃把曲洋送上出租车。 回头，发现容川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容川会在这里堵他，但既然堵了他，正好有件事他一直没想明白，想问问容川。 “有什么事。”辛燃站定，“你先说吧。” 容川低头，从身上的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个东西。 上前几步，塞进辛燃手里。 硬硬的，辛燃低头——健胃消食片。 “…………”有时候真的难以理解此人的脑回路。 辛燃把健胃消食片收好：“……谢了，你来就是这个事？” “嗯。”容川看着他。 “……行。”辛燃靠在一旁的栏杆上，“那正好我也有话问你。” 第31章 “你说。” “你喜欢我了……很多年，对吗？”辛燃问。 “对。” “那我问你。”辛燃露出来一个好奇的表情，“既然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当时，你当时为什么要突然针对我？” 第18章 容川长年不变的表情罕见地露出一丝疑惑：“……针对？” “……什么意思？”辛燃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皱眉道，“你别装忘记了，就是之前，咱们上中学那会儿，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那样？” 长久的沉默后，容川问，“哪样？” “就那样啊……”辛燃结结巴巴地说，“就是莫名其妙地学我、针对我，我说什么，第二天你肯定就会做什么。” 容川没说话，抬眸，点漆似的眸子，落在他的面颊。 辛燃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垂下眼睫，嘟哝道：“……干嘛啊，你不会真忘了吧，还是说，你要狡辩那是在追人……” 像是想到什么，辛燃蓦地抬头。 “……你别告诉我。”辛燃睁大眼睛，偏长的眼型被瞪得溜圆，“你、你那真是在追人？！” 他迫切地想要和容川对视，获取信息，但向来情商堪忧，且无所畏惧的容川却顿了顿，视线往下落了落，然后缓缓偏到一旁。 “…………” 宛如晴天霹雳。 辛燃觉得这个消息是继被容川表白后，炸裂程度排行第二的程度。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空气中仿佛有鸟怪叫三声离开。 辛燃深吸了一口气：“……那请问，既然你想追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学我？” “学你？”容川抿了下唇，视线看向远方，“你说那样穿好看，我以为我穿上你会喜欢。” “…………” “好吧，这件事就算了……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炫耀你的跑步比赛奖牌？” “你说喜欢运动好的人，我想赢了奖牌把奖牌送给你，但刚走到面前，你好像很生气，直接扭头走了。” “…………” “……那生日会呢？生日会你有什么话讲？你为什么要晚来？还要抢我的风头？” “对不起，因为做造型迟到了，我听别人说在喜欢的人过生日时打扮得隆重一些，会赢得好感，让人觉得受到重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但你不要。” “…………”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空气仿佛凝固。 辛燃沉默地站在低矮的白色栏杆边。看向远方。 困扰他多年的谜题解开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耿耿于怀地“针对事件”，其实是“幼年”容川精心策划的追人计划。 如果容川说喜欢他荒谬程度排行第一。 那这件事情排行第二。 辛燃眼神复杂地看向容川。 ……说真的，如果当年少追两下，估计容川和他表白也不会如此震惊。 沉默。 耳边传来街道的“滴滴”声。 辛燃终于忍不住，发出灵魂的质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想出这么些“小妙招”。 容川没有丝毫犹豫：“百度查的。” 辛燃：百度害人事件。 容川又上前一步：“是我的错。”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但辛燃还在这久久的冲击中不能自拔，扭了个头，没接受道歉，需要静静。 “等等。” 辛燃停下脚步。 容川的声音响在身后：“你还会回学校住吗？” 辛燃想也没想：“不回。” 容川：“那我搬出去吧。” 这什么脑回路？辛燃转过身：“干嘛？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容川语调平静：“我知道你是不想见我才不回去的，我搬出去，你回来吧。” “谁说是因为……”话音戛然而止，辛燃闭上嘴吧，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明明和他表白的是容川，表白失败被拒绝的也是容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怕？ 尴尬羞愧的人不应该是容川吗？？ “你不用搬。”辛燃好像很坦然地说，“……我也不是躲你，回头我就搬回去了。” 本意是敷衍一下，但容川好似看不懂人的眼色，态度良好，且情绪稳定地追问：“回头是什么时间。” “……就是马上。” “马上是指？” “就是很快。” “很快是……” “今天晚上！”辛燃忍无可忍地喊出，“今天晚上我就搬回去！” 被吼了的容川看起来神色如常：“好。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辛燃需要静静，扭头就走。 回到曲洋的房子，磨磨唧唧地捱到晚上九点，才不怎么情愿地坐上出租车。 溜达到宿舍楼，辛燃又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鼓足勇气上楼。 ……当时就不该为了面子答应，这下好了。 谁要和暗恋者共处一室啊！ 不过被拒绝的暗恋者都不尴尬，他尴尬什么？ 想到这里，辛燃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宿舍门前，正欲开门，从兜里掏了掏，又掏了掏，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拿房卡了。 他们宿舍是半智能锁，关门自动落锁，里面的人随时能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则需要拿房卡。 这是天助他不回宿舍吧。 第32章 辛燃刚想抬手敲门，微顿，又收回去。 既然是上天的旨意，那他应该遵循才对，所以绝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老天暗示他不能回…… “啪嗒——” 门被从里推开。 辛燃下意识抬眸。 容川的黑发潮湿，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被水浸得更加深邃锋利，上身赤裸着，露出精悍漂亮的肌肉线条，宽松的运动裤堪堪挂在结实的腰腹，青筋隐隐往下蜿蜒。 辛燃呆在原地。 容川的表情自然且无起伏，往一旁侧了下身：“你来了。进来吧。” 这一声直接将辛燃的思绪拉回，辛燃迅速垂下眼，耳根蓦地红了。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容川：“刚洗过澡。” 辛燃其实很想质问容川为什么洗完澡不穿衣服，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 大家都是男生，洗完澡裸着上身不是很正常吗？光着屁股都没话讲吧？ 可是容川以前不裸啊！！ 以前是以前，他偶尔裸一次没什么吧？ 可他为什么要偶尔裸一次啊！！ 辛燃内心两个小人在叭叭吵架。 他垂下眼睫，面无表情、无比淡定地从容川身边擦过去。 温热的气息和冷松的味道拂在侧脸。 ……很好，脸也红了。 容川关上门，宋阅文没在，辛燃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板凳上。 然后低头喝了口水。 抱着杯子，余光不自觉地偷偷瞥向容川。 对方正背对着擦头发，肩背的肌肉线条紧致而性感，肩胛随着动作凸起，随后走到床边，自然地拿过上衣套上。 像是感觉到视线，容川动作一顿，向他这里瞥来。 辛燃着急忙慌地收回目光，咕咚又喝了一口水。 容川却越靠越近，在一定距离后，站定，用一种很低的声线说：“抱歉。刚才忘穿上衣了。” “……哦，没事啊。”辛燃很大方的，“大家都是男生，我不介意的。” 啊啊啊啊！ 还不如不说！ 像是一种强制唤醒，辛燃本已平静地大脑不受控制般的循环播放起刚才的影像。 “这样。”容川点头。 “对啊。”辛燃盯着杯子，“那你，你用完浴室了吗？我要用了。” “嗯。”容川让开，“用完了。” 辛燃抱着衣服逃进了浴室。 然后打开淋浴头，强行给自己的耳朵和脸蛋降温。 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啊……好吧，上次看的时候容川还是个豆芽菜小屁孩。 怎么现在就…… 等他洗完澡出来，宋阅文也回来了。 见到他，宋阅文很惊喜：“辛燃？辛燃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两天都去哪了？” 辛燃：“没去哪啊……随便溜达了一下，出去住了两天，改善改善生活。” “真的？”宋阅文笑笑，“我就知道，我还问容川呢，容川还说你是被男生表白了，吓到了才出去的，我就知道他是开玩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辛燃怒瞪了容川一眼。 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 - 翌日中午。 辛燃早八，起了个大早，但只有一节课。 下课才十点多，不饿，他便回了宿舍。 宋阅文今早没课，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见他回来，便兴致勃勃地邀请他一起联机。 辛燃迅速同意，投入战局。 等容川回来时，辛燃正和宋阅文进行中场休息。 宋阅文看着手机：“容川回来了？也是，到饭点了，辛燃，你中午吃什么，我点外卖，你要不要一起点？” 辛燃纠结地皱了皱眉。 “外卖啊……我想想……” 容川：“出去吃，我请你。” “？” 宋阅文和辛燃双双抬头。 容川的表情很平淡：“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所以我请你吃饭。” 宋阅文好似挠头：“什么之前的事情，之前发生什么了？” “咳咳……”辛燃迅速站起身，“没什么啊，就是小事，哎呀没想到你还记得，真是的，好吧，那我们出去吃，吃火锅怎么样？” “好。” 辛燃好像很开朗地和容川出去了。 门被“啪”地关上，只余宋阅文一脸懵逼。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怎么感觉怪怪的？ 辛燃出了门，立刻垮起脸蛋：“你故意的？” 容川看他，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很无辜的：“什么故意的？” “就是把那什么说给宋阅文……” “他问了。”容川垂下睫毛，“我没想撒谎。” “……”更无辜了。 怎么感觉自己被道德绑架了。 辛燃：“行。” 他决定狠敲容川一笔。 打车去了学校附近最贵的火锅店，辛燃上去就点了一大堆肉。 领到自己的号，辛燃先去调蘸料，等他回来，发现容川已经替他拿好餐具。 辛燃低头一看。两个碟子。 他喜欢两个碟子放不同的东西，从小就是，辣锅和菌菇汤里的食物要分开，因为这事，家里人还说他矫情。 一股莫名的情绪。 容川伸手：“谢谢。” 第33章 辛燃把蘸料递给他。 “你还记得。”容川接过去，视线垂落，“我花生过敏。” 一模一样的蘸料，只是有一碟没有花生。 “嗯……”辛燃含糊道，“我记忆力好。” 容川却看着他，淡淡道：“哦。这样啊。” 辛燃低头默默喝了口水。 一顿饭吃得算是愉快，贵有贵的道理。 甚至到最后，因为他点了太多没吃完，容川也没有再让他承担，自己全吃了。 辛燃觉得欣慰。 这才是有诚意嘛。 所以到了门口，辛燃站在台阶上，看着收银台正在结账的容川，开口道：“好吧，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什么？”容川亮出付款码，侧过脸。 “我说，我勉为其难地原谅……欸？！” 身体骤然一空，一阵天旋地转，辛燃再次有意识时，眼前的景象已经翻了个身。 ……所以上次摔倒真是巧合吧，毕竟他连在这种几阶的楼梯都能摔。 这次没有容川当肉垫，摔得比上次疼。 没等他缓过劲爬起来，上身便骤然一轻，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提溜起来。 “？” 他被容川轻轻松松地给提坐起来了。 “…………” “哪里痛？”容川紧蹙长眉的帅脸蓦地凑近了，极具冲击，“手伸出来，我看看。” 辛燃伸出手给他看。 没破。 容川伸手捏捏他的胳膊，然后说：“腿呢？脚踝痛还是什么？” 辛燃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幼稚园的小朋友，这位是他的专业一对一幼师。 “你……”辛燃没办法，只好伸手拽了一下容川的胳膊，“先扶我起来，好像扭脚了。” 话落，容川的眉头蹙得更紧。 辛燃不管他，借着劲自己爬起来。生怕爬慢了容川就要再次把他提溜起来。 扭到的脚不能踩地，辛燃不信邪，尝试踩了一年，皱着脸蛋，低低“嘶”了声。 “不能动了？”容川问。 “嗯……好像是……” 容川干脆地用胳膊穿过他的腋下：“整个人靠我身上。” 辛燃挣扎片刻，还是乖乖靠上去。 容川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摸出手机，打了个车。 容川穿得不厚，可能是天生体热，辛燃靠上去，没一会儿也觉得很热，心跳也加快了。 ……大概是刚吃过火锅的原因。 出租车到了，容川先帮他上了车，才绕到一边坐在他的身旁。 学校离这里不远，和门卫说了后，出租车把他们载到医务室才离开。 又来到了这个老地方。 辛燃抬头看了眼闪亮亮的医务室的牌子。 还记得上次来，是他扶着容川。 现在已经变成了容川扶着他。 有时候真是应该感慨命运的公平。 你一次，我一次。你一次，我一次…… “…………” 拒绝了容川要抱他的提议，辛燃自力更生地跳上台阶。 推开医务室的门，医生正坐在椅子上，听见动静，看到是他们两个人，明显一愣。 “哎呦。这是怎么了？” 医生连忙站起身，和容川一起将辛燃安置到椅子上。 看了眼辛燃的造型，又看了眼容川的表情，医生斟酌片刻：“这次也是一起摔台阶上了？” “…………” 辛燃：“不是，这次是我扭脚了。” “扭脚了？我看看，把腿搭在这个凳子上。”医生戴上眼镜，“还真是扭到了，肿这么厉害，比上次这个帅哥的严重啊。” 辛燃沉默。 他从台阶上掉下去竟然比容川从楼梯上掉下去严重。还有没有天理。 “怎么扭的？这么不小心？” “哦……就是出去吃饭，走到外面台阶上，我一个没站稳就摔下去了。” “下次可要注意一点，你们这种年轻人，喜欢喝碳酸饮料，喜欢吃甜食，容易骨质疏松，崴脚严重了可能骨裂。”医生唰唰写着单子。 “行，帅哥，帮你朋友去拿药吧，这个喷雾一天喷三次，最近几天不要去上课了，也不要活动，静养几个星期就好。” 容川应了一声。 医生这才看向辛燃：“你们倒真是好朋友，上次是那个帅哥扭脚，这次是你，真有默契啊。” 辛燃干巴巴地笑了笑。这默契给你你要不要啊。 卷上去的裤腿有点凉，辛燃伸手卷下去，容川拿完药回来。 再次扶着容川起身，医生在背后叮嘱：“慢点走，一定要小心。” “好，谢谢医生。” 辛燃坚强地蹦哒着走了。 医务室的台阶少，辛燃下来的还算轻松。 容川让他站好，然后叫了辆车。 也不知道从哪喊来的轿车，辛燃钻进去，感慨上次容川没坐上，这次让他坐上了。 顺利来到宿舍楼前，辛燃看着遥远的距离，再次陷入沉默。 他没崴脚前，区区三楼而已，现在…… 容川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上来。” “？” 辛燃吓了一跳：“你干嘛啊，你先站起来。” 像是怕他再次摔倒，容川被轻轻扯了扯就站起身。 “你上不去。”容川道，“我背你。” 第34章 “不要。”辛燃拒绝，“我能上去。” 容川看了看四周：“那天也快黑了。” “……”这么诚实是不是报复我。 容川想了想，看向他：“我也可以抱着你上。” 如果不是辛燃现在动不了，他肯定要后退一大步。 “别……”他低下头，想了想，才有些别扭地说，“……那，那你还是背我吧，就这一次。” “好。” 容川蹲下，辛燃不怎么熟练地跳上他的背，因为害怕，紧紧搂住了容川的脖子。 但容川走得比他想象中轻松。 就像是没背着他一样。 平稳，且慢，辛燃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把一侧的脸贴在容川后背，慢慢眨了眨眼。 “咚咚——” 是心跳的声音。 容川的心跳，通过后背，有力地传来。 这场景其实很熟悉。 或许是过于让人放松的环境，让辛燃开了口：“你觉不觉得此情此景很眼熟。” 容川：“觉得。” 辛燃笑了笑：“那你猜一猜，为什么眼熟。” 容川没说话，又好像笑了一下，语调低低的：“……因为你这么背过我。” “欸？”辛燃惊讶。 “你……你怎么记得？你那个时候醒了？” “嗯，醒了。”容川说，“你背着我出的教室，火特别大，你一直咳嗽，背特别瘦，硌人。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把我摔下去好几次。” “………”这么说的他一点都不威武了。 “我那个时候也很小好不好。”辛燃不满意，“所以力气小也很正常嘛，而且我背你出来……不是没摔吗？” “没有摔，你背得特别好。”容川说，“你一直和我说话，让我不要睡觉，让我赶紧醒醒，但最后自己先哭了。” 辛燃被他说得脸红。 那场大火烧得很快，所以等辛燃被撤出来后，才意识到容川没出来。 他想，他有义务，且应该去救容川一命。 小时候胆子大，有勇气，他有点天生哮喘，本不应该进去的。 但还是进去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回应我。” 容川：“嗓子被烟呛得太疼了，出不了声。” 辛燃哑口无言，只好放狠话：“好吧好吧……要是现在的话，我才不救你呢。” 话落，容川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会的。” “你会救的。” 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辛燃微愣，眼睫颤了颤，然后不出声了。 “你才不知道……” “我知道的。” 辛燃看向一旁：“……你怎么上楼梯这么慢，走快一点。” 容川：“好。” 其实，当时不只是醒了。 在看到辛燃特别细瘦的脊背时，想的也不只是背好瘦，人也好瘦。 是……如果也可以这样背一下辛燃就好了。 如果是一辈子，就更好。 第19章 慢悠悠地回到宿舍，被安安稳稳放下后，辛燃才惊觉，自己竟在容川背上感到如此安心。 轻咬了下唇，辛燃看向容川，对方正把药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桌面。 辛燃：“谢谢……你把我背上来。” “嗯。”容川垂着眼帘，“不客气。” 坐在椅子上，辛燃还没反应过来，容川已经拿着药罐靠近了。 “？”辛燃疑惑，“你干嘛——” 话落，容川在他腿边蹲下，然后抬眼：“放上来。” “……什么？” “放上来。”容川又重复了一遍。 辛燃明白了他的用意，觉得羞耻，伸手想要把药罐抢过来：“不要……我自己涂就可以……” 可小腿却被不轻不重地握住了。 容川的手很大，很轻松地握着他细长的小腿，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晕过来。 “不要动。”容川说。 辛燃鬼使神差地僵住，容川垂着眼皮，动作仔细地将他的裤腿折起，室内寂静，辛燃把脸偏到一边，感觉到脚踝被人轻轻握了握。 涂了药的掌心更加滚烫，大概是经常运动的原因，有些粗糙，与细白的脚踝形成鲜明的对比，辛燃不自觉地抖了抖。 耳根红透。 容川之前的掌心也这么烫吗？怎么感觉今天格外……不对，他上次和容川握手可能得追溯到好几年前。 “你好了没啊……”时间像是过得极其缓慢，辛燃红着耳根小声问。 “好了。”容川低着头，又把他的裤脚卷下来，像是在解释，“要按摩渗入皮肤才好得快。” 好慢点也没事。辛燃连忙把腿收回来，再也不想承受这种煎熬，心脏跳得飞快，不知道怎么了。 “……嗯，谢谢你……”辛燃转过椅子，逃避似地看向电脑。 容川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辛燃打开电脑随便点了个视频网站，表面上是在看视频，实则连画面上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所以在容川再次靠近他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干……” 在看到容川手上的水杯后又露出疑惑的神情：“拿水杯干什么……” 容川没说话，转了个弯，伸出手臂，把水慢慢浇进那盆快要蔫巴死的多肉里。 “…………？”辛燃瞪大眼睛，“你给招财浇的水？什么意思……之前也是你浇的？” 第35章 容川点了下头，毫不避讳地承认：“嗯，我浇的。” 辛燃一时间有点没捋清：“等等，那你为什么要给它浇水？” 容川：“它看起来快死了。” “…………” 辛燃的眉毛刚皱起，便见容川顿了顿，又低声说：“而且。你好像很喜欢它。” 心里蓦地一跳，辛燃感觉好像被人揪了一下。 “哦……” 所以就是这样？ 辛燃后知后觉地想，怪不得自从容川搬进这个宿舍，招财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好，辛燃还以为是什么玄学指示，是自己要发财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 但想到看起来冷漠无情，长年面瘫，外界风评如此差的容川会趁着自己不在时，偷偷摸摸给招财浇水，辛燃就莫名想笑。 “……谢谢你呀。”这次反而更加真情实感，辛燃又问，“那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容川：“你之前没问。” “……” 虽然脚踝崴了，但食欲依然旺盛，辛燃体感除了不能健步如飞，不能方便地上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抽空码会儿字，微信突然弹出消息。 [郭正山：小燃在吗] 辛燃在看清楚是谁后，眉头一皱，飞快打字回复对方。 [火火火：嗯，什么事？] [郭正山：最近几天你妈妈经常念叨你，你回来看看吧] [郭正山：哦，对了，应该没和你说过，叔叔不小心被追尾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郭正山：小燃要是有空，也好回来陪陪我，也回来陪陪你妈，我很想你，你弟弟也很想你。] 辛燃眼前忍不住浮现出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画面。 如果放在平时，辛燃也有心情附和一下对方的表演。 但不知怎么，也许是因为脚踝疼，他只是想了两秒，便回复对方。 [火火火：不了] [火火火：最近不方便] [火火火：暂时回不去] 关了微信，辛燃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吃了饭，临睡觉前，在宋阅文的好心询问下，辛燃拿着毛巾，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严重的问题。 ……澡怎么洗啊。 单脚跳其实不妨碍什么，除了有点不雅观，但浴室与普通地板不同，淋了水以后，堪比冬天下过雪后零下12度的路面，你不小心点走，迎接你的不是一个滑铲，就是一个屁墩儿。 在辛燃思索该如何安全进行这项危险运动时，容川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视线下移，辛燃看到他拿了个……凳子。 塑料的，不高不矮，防滑。 “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宋阅文感慨，“让辛燃坐凳子上不就行了，贴心，太贴心了。” 辛燃也有点愣，所以在容川进了浴室后，自己也蹦哒着跟进去，看到容川把凳子摆好，将其他东西都搬开。 “好了。”容川看了他一眼，“有事喊我。” 然后就关上了门。 辛燃又想说谢谢，但自己已经说了太多，索性慢慢坐上凳子，脱掉衣服，打开淋浴头。 为了防止别的意外发生，辛燃这次洗得很快。 上下搓搓，辛燃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艰难过，在伸手拿沐浴露的时候，忍不住去想，容川当时崴脚的时候都没有凳子，那他怎么洗的呢。 一想起来好像没完了。 他想起了容川打开门，想到容川被水淋湿的头发，深邃的眉眼，还有修长干净的脖子…… 等等……他怎么在想这个？？ 浴室太热了，辛燃感觉脸红，连忙甩甩脑袋，头发上的小水珠也跟着甩了出去。 冲洗完后，辛燃站起身，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擦干净了，套上上衣，裤子却有些复杂。 因为一条腿不能着力，他只好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穿，两个裤腿都套上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准备往上拉—— “砰——” 脚下蓦地一滑，辛燃赶紧扶住墙壁，勉强站稳后，旁边的沐浴露牙膏杯子被全部打翻。 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气，浴室门忽然从外向内打开，容川的声音砸进耳朵：“怎么了？摔哪儿了？” 但在入目看到两条细白笔直的双腿后，容川像是一愣，浅色的唇动了动。 尽管知道容川是关心自己才进来，辛燃还是着急忙慌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发现不对，又想往下移，发现又不对，才说：“你闭眼！不，出去！不……你闭眼，你闭上，快点闭上！” 容川乖乖把眼闭上了，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你穿好，然后告诉我，我把东西扶起来。” 辛燃连忙把裤子提上，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丢尽了脸面。 地上湿滑，容川怕他滑倒，强行把他拎了出去。 但辛燃还是觉得别扭。 倒也不是他矫情，都是男生，只是没穿裤子而已，只是被看看腿而已，可是……这个人是容川啊。 别扭。 莫名的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容川并没有看到？毕竟里面水雾缭绕，很有可能没看到呀！ 辛燃自我安慰效果明显，握着容川的手臂慢慢往前走，在出了浴室的时候，听到容川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落在耳边。 “你要多吃一点饭。” 第36章 “？” 容川平静地看向他，好像风轻云淡：“你太瘦了。” “……” 只是一句话，辛燃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 第20章 被气息拂过的地方很麻。 大脑的运转有些超过，辛燃没什么表情，磕磕绊绊地讲：“……要你管。” 像是找到理由，辛燃忽然来了精神：“对啊，要你管吗，就是瘦，就是吃不胖，就是腿细，怎么样？不喜欢啊？不喜欢可以不……” “喜欢。”容川说。 猛地一卡，辛燃哽住，看向容川。容川迎着他的视线，敛了下眼皮，才抬起，重复一遍：“喜欢。” 心脏跳得像是要叛逃一样。 辛燃呆呆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迅速扭过头。 “……不准说了。”片刻，这句话才底气不足一样，很小声地飘过来。 - 辛燃的脚踝好得比容川慢了许多。 被容川照顾了一个多星期，他才能在平地上正常地行动，走快了也疼。 时隔这么久才去上课，容川说要陪他去，辛燃拒绝无果，就随他了。 天气更加寒冷，辛燃和容川挨着彼此，在路上慢慢走。 上次出来，地上都是飘落下来的树叶，金黄的叶子，现在地上的叶子没了，树枝也光秃秃的。 “你走得好慢，我能走快一点的，你别拽着我……”辛燃扭头和容川嘟哝。 容川张口，但还未出声，便蹙了下眉。 “怎么了？”辛燃疑惑，“你又有哪里不满意……”他说着也顺着容川的视线回过头，忽然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呃……你好……请问怎么了？” 看起来是学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辛燃开口后，又腼腆地笑了笑：“你好，就是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你，觉得你很好看，能不能加微信认识一下？” 辛燃没什么表情。 他长得很漂亮的一张脸，像猫、又像狐狸。但没表情时，却又显得有一点凶，大概是因为眼睛。 “抱歉。”辛燃思索了片刻，“我不随便加人。” 学弟愣了愣，目光扫过一旁的容川，像是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说“好的打扰了”。 辛燃看着他离开，才又回头对容川说：“快点走呀，我要迟到了。” 容川却好像笑了一下。 “嗯。”容川说，“走快点。” 很平常地一个笑，但在容川的脸上不平常。 辛燃被笑得心里怪怪的。 因为他本人长相气质的原因，被男生要微信是常有的事。 但之前拒绝对方时，辛燃会直截了当地讲：“我不喜欢男生，抱歉。” 但是这次他却没这样说。 想不出什么原因，反而有点烦躁，在即将进教室时，辛燃刚要走，容川却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他回头。 “怎么没有告诉他你不喜欢男生？” “？？”辛燃太过震惊，以至于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这么说……” 话出口，他变了脸色：“……那又怎么了，偶尔换个理由不可以吗？” 容川没有反驳他这句话：“之前听到过你这样说。” 辛燃从未见过比容川还要直接的人。 回答不出，索性转身，但这下容川却是更加直接地扯住他。 很镇定地看着他，容川问：“为什么不同意，难道是因为有些喜欢我吗。” “……？”辛燃有些震惊地瞪大眼，“我没有……” 可话出口，却被他噎了回去。 脑袋里像是有个声音在和他唱反调。马上快上课了，人流量也逐渐增多，辛燃顿了顿，竟罕见地垂下睫毛，语气有些别扭：“……你让我想想，你先回去啊，快上课了。” 容川轻点了下头。临走，又道：“下课我来接你。” 这是一定要一个答复的意思。 直球成容川这样的人也是少见。辛燃这样想。 上了半节课，他都没听进去老师说了什么。 喜欢？ 其实他不太懂这种感觉。 在容川解释过当年的事情后，他对容川的讨厌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留有余地。 辛燃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你在任何的时间想到他，都会觉得开心。 那他想到容川呢？ ……其实。 也是开心的。 临近下课，辛燃忽然有种冲动，在迫使自己做出选择。 但还未想好。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恰巧下课铃打响，辛燃看了眼备注，神情微顿，便出门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喂？妈。” “辛燃，你在哪？你到底要怎么样？”辛婉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辛燃：“……什么意思，妈，你在说什么，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 辛燃早已意识到上次的话说重了，想到这里，连忙解释：“妈，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那样说……” “你还知道上次的事情不对？”辛婉箐的声音带着严厉，“小燃，妈妈不想说什么，因为妈妈知道，你爸爸的事情……确实对你亏欠很大，但我当时结婚，你也并没有说讨厌正山……” 第37章 “上次你对我那样说，妈妈只当你是气急上头了，但你是怎么和你郭叔叔说的？你为什么要在你郭叔叔好心邀请你回来的时候，说你不是他的亲儿子，没有义务这么做？” 辛燃感到一阵莫名：“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他确实邀请过我，但我没有……” 意识到什么，辛燃的声音冷了下去，“他这么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这么和我说。”辛婉箐厉声，“小燃，我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想不明白我和正山到底从哪亏欠你，小时候，为了怕你觉得不公平，给弟弟买了什么，你说要，我们也补给你了……到底是哪里不满意，让你一直都要敌视我们呢？” 卫生间漏水，滴滴答答的。辛燃忽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可笑。 辛燃：“我说过原因的。” 辛婉箐：“……你说过？我记性很好，你真的说过？” 说过的，在第一次发现郭正山的两副面孔后，辛燃就试图说过。 出于孩子天生的，潜意识里的安全感缺失，又或许是语言组织能力不够，他是这样和辛婉箐说：“我不喜欢郭叔叔了，郭叔叔对我和对弟弟不一样。” 辛婉箐看起来很诧异，随后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是弟弟太小了，所以郭叔叔才会多呀照顾弟弟一点，我们小燃是哥哥，要大度一点呀。” 所以，说过了。 只是没有人相信而已。 “小燃，这件事妈妈也有错，妈妈这几年确实忽略你了，因为你住校……”辛婉箐深吸了一口气，“你回来好不好，妈妈给你道歉，你也给郭叔叔道个歉，我们一家人好好说开，我不希望这个家会……” 黏稠的，困顿的，剪不开，理还乱。像是把人包进窒息的黑暗中。 “不了。”但辛燃在这片混沌中，却又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站在他身后的。 或许他就是郭正山说的那种人吧。 那种……天生的坏孩子，糟糕的，白眼狼，不懂感恩，嫉妒心强，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是那么糟糕，需要很多很多，绝对偏袒，绝对特别的、绝对坚定的爱，才能勉强感到温暖的人。 而一些施舍的，不平等的爱，给了他也不要。 这就像是，小时候，他和弟弟发生冲突，被问的永远是，为什么不让着弟弟，为什么要欺负弟弟，而不是，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感觉委屈。 “算了吧。”他挂断电话，和辛婉箐这样说。 心跳得很快，又好像很慢，像是无法呼吸，又像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路面像是变成了水，好像他只要稍有不慎，就可以掉进去。 容川很早便来到教学楼下等待。 等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地都走光了，却不见辛燃的踪影。 轻蹙了下眉，他掏出手机，一边给辛燃打电话，一边往楼上赶。 电话没有接通，但好在他把辛燃每节课的位置都记得烂熟于心，翻过几个教室，来到卫生间，他见到了辛燃。 像是刚洗过脸，手指往下淌着水，袖口浸湿，脸颊、眼睛、鼻子，都很红。 辛燃看到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轻轻抚上他的脸，慢慢扳起来：“哭过？” “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口吻认真地讲，“是有人欺负你吗？” 我会被欺负吗。 好像有一把火，从心脏烧到喉咙。 辛燃眨了眨眼，感觉眼眶很烫：“……没有。” “容川……”辛燃垂下眼帘，慢慢露出一个笑，“要不，你要不……要不别喜欢我了吧。” 第21章 室内寂静地仿佛针落可闻。 容川没动，保持着看向他的姿势，声音沉稳：“为什么。” “就是……就是。”辛燃吐字艰难，“算了吧。” 或许他真的喜欢上容川了，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又或许是从前的原因，他分不清自己从哪刻开始心动。但无论如何，他就是这样糟糕的人，容川喜欢自己，可能只是喜欢曾经伪装过的他，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他被阳光照亮的面容……这没什么不对，但或许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后，就会远离他，与其不停地折磨，胆战心惊，不如现在就拒绝。 容川沉默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瞳，近乎执拗地：“所以？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辛燃忽然又想笑了，慢慢后退了一步，离开了容川手心带来的特有的温暖。他垂下睫毛，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复又抬起，轻笑了一下，这是一个有点讽刺，又很悲伤的表情。 “能有什么理由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辛燃扯扯嘴角，好像很不在乎，很轻佻一样地说，“我这人挺坏的，也养不熟，真的。其实你也不太了解我。” 容川的眼中闪过什么，唇动了动：“……如果我了解呢。” “你了解？”像是被戳痛，辛燃的声音蓦地上扬，“你怎么了解我？你从哪了解我呢？” “你怎么明白？你不会明白的……”辛燃摇着头说，混乱无比，“因为……因为我就是很坏啊，我就是很糟糕啊，我很会撒谎，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东西，我很自私，小时候会因为嫉妒弟弟而想把他丢掉，故意看他害怕的样子，我做过很多错事，一点也不善良，没有包容心，学校的小猫抓伤我，我也会生气不去喂他们，因为一件小事，我记恨你了许多年……我是……我一点都不好……” 第38章 “我、我什么都没有……”辛燃忽然说不下去了，他带着哭腔，哽咽着，“我一点都不好……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是，我是……” 坏孩子。 时间仿佛静止，又像是倒回了多年前。 辛燃不懂自己为什么掉眼泪，因为他看不清容川的表情，是失望、惊讶、还是面无表情？又或许是厌恶。 他想，喜欢会为一个人镀上光，他在容川眼里一定是光彩照人的。 真好。 但现在不是了。 他亲手把这层光撕碎了，不会再喜欢了。 他努力眨了眨眼，偏过头的一瞬，手却被牵住，很用力的。 “我知道了。”容川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像是在说别的。 知道了……知道了很好啊。辛燃点点头，想把手往回抽，但下一秒——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容川看着他，“我喜欢你。” 辛燃瞬间愣住，表情空白地看着他。 容川再次走向他，像是很久之前，无数次的那样，那样走向他。 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温热的眼泪，辛燃不自觉地躲闪。 但这次，容川没有再让他躲。 “那又怎么样呢，辛燃。”容川又重复了一遍，帮他擦干眼泪，在辛燃怔愣地看向他时，微微侧了侧脸。 卫生间冰冷窄小的窗户，只有一束阳光照进来。 辛燃看到有什么明亮的东西一闪而过。 耳钉。 原来是那枚，黑色的耳钉。 “坏孩子对吗。”容川平静地说，定定望进他的双眸，像是笑了一下，“那我，也早就是了。” 按部就班的，衣服永远整洁的少年，好像永远不会出错的，没有任何痕迹的白纸。 但，黑色的耳钉，却像是一枚埋藏多年的，击中心脏的子弹。 辛燃在这一秒，瞪大了双眼：“你……你为什么会，为什么知道……” 容川：“因为我就是知道。” 他将辛燃拥进怀里，一颗摇摇欲坠的心脏，终于跌进了温暖的地方。 细瘦的脊背，最后还是掉出眼泪。 这场几乎完全是发泄得哭持续了许久，哭到脑袋发懵，辛燃才吸着鼻子，勉强止住。 容川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大衣，辛燃看着衣服上大片变深的颜色，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丢脸。 容川却一点也不在意似的，用纸巾把他的眼泪全部擦干净，问他：“饿了吗？” 发生了太多堆叠在一起的事情，辛燃罕见地有些呆：“……啊？” 鼻尖很红，眼眶也是红的，长睫毛被泪湿成绺，很可怜的，容川盯着他看了两秒，才道：“刚才应该损失了很多能量。” ……刚才？辛燃反应过来，脸颊也变得红扑扑：“……哦，是有点饿了。” 容川：“那我们去吃饭。” 被自然地牵起手，辛燃没什么反应，愣愣地往下看。 容川的手心温暖，指骨修长，能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 这里离食堂不远，他们一路步行过来，辛燃是真的感觉饿了。 容川帮他找到座位，将书包放下：“想吃什么？” 辛燃一时间真想不出：“随便吧。” 容川点了点头，也没怎么犹豫，转身走了。 辛燃撑着下巴，有些出神地看向容川离开的背影。 没一会儿，容川便回来。 辛燃低头，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那家。 容川把水拧开递给他：“先吃饭。” “嗯。”辛燃低头把饭扒进嘴里。 其实他吃饭是相当斯文的，像是猫咪一样，即使饿了，也吃不了太快。 慢悠悠地吃完一顿，辛燃喝了口水，发现容川早已经吃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很直白的目光，不加掩饰的，耳根发烫，辛燃眨了眨眼，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怎么了？我吃到脸上了？” 容川：“没有。” 辛燃：“那你看我干嘛？” 意识到容川要说什么后，辛燃连忙道：“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许说了。” 容川敛了下眉，像是有点遗憾：“好吧。” 辛燃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吃完饭，他们慢慢走回去。 胃和心同时被填满，大脑也逐渐梳理出来一部分真相，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辛燃不自觉地去看向容川。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容川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先回去。” “好。”辛燃乖乖应了。 因为不是真正的放学时间，宋阅文没在宿舍。 辛燃心里一松，便看到容川去卫生间洗了手。 他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倒也不着急，他知道的，容川一定会告诉他真相。 容川擦干手出来，从自己的桌面上拿了样东西，然后走到辛燃面前。 辛燃睁着大眼睛，仰着脸看向他。 “？”辛燃疑惑。 容川温声：“先去洗脸，你的脸都哭花了。” 本来都消下去的热意又腾升上来，辛燃这才感觉自己脸上经过冷风一吹紧绷绷火辣辣的，连忙进屋用温水洗了洗。 洗完擦干净后，他这才说：“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容川示意他坐下，辛燃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第39章 是自己的面霜。 在他没搞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的时候，容川已经挤了一点在指尖，点在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帮他揉开。 辛燃莫名害羞，握住容川的手腕：“我自己来……” 容川俯身靠近他，极近的距离，呼吸都喷洒在皮肤，眸子极为专注地落在他白皙的面容：“别动。” 辛燃条件反射地老实了，慢慢松开了容川。 容川动作极为轻柔，辛燃一开始还和他对视，在看到容川不自觉地滑动的喉结后，慢慢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陷入黑暗后，感官反而更加鲜明。 指尖湿滑，痒痒的，辛燃忍不住翘起唇角，脸上的触感一空，他才忍不住睁开眼。 容川的视线一瞬不眨地落在他的唇上。 呼吸仿佛交融。 胸腔中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骨，辛燃不自觉地屏息，片刻，看到容川克制地闭了下眼，有些呼吸凌乱地移开。 说不上什么感觉，辛燃按了按砰砰跳的心脏，只觉得指尖都软了。 室内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还是容川从一旁递给他东西才打破寂静：“冰袋，要敷一下眼睛。” 辛燃接过来，从一旁的镜子中，才发现自己的眼周很红，像兔子。 这下终于老老实实按在眼睛上，等了一会儿，辛燃拿下来，像是鼓起勇气，开口道：“你……要不要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容川看着他：“好。” 辛燃看着他转身，打开了电脑，然后点出了什么。 最后让开位置，把电脑屏幕转向他。 容川抿了下唇，千年不变的表情，竟罕见地露出些许紧张。 “这个是，我的读者账号。” 第22章 读者账号？ 辛燃一脑袋问号地看过去。 这和他问的问题有关系吗，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在看清页面后，像是电流穿过大脑般，辛燃当场愣在原地。 极其熟悉的配色，这个网址的作者后台和读者后台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天打开电脑都会无意识地点进去……这是他写小说的平台啊！！ 一个极为惊悚的猜想瞬间浮现在脑中，还未看清楚显示的读者名字，辛燃已经睁大双眼。 “你……你……”辛燃咕咚吞咽了一下，“你别说你是，你是……” “我是火喵喵。”容川替他补充完整。 砰—— 好像有花火从眼前落下，因为过于荒谬，导致辛燃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着急忙慌地去看屏幕——[火喵喵] 三个大字，事实摆在眼前，辛燃不得不信。 脑子里乱得很，不需要容川多讲，一瞬间，之前许多不理解的事情，在此刻全部明晰。 像是怕他不信，容川又抿了下唇，点了点鼠标对他道：“你也可以看聊天……” “别！”辛燃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仿佛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拿走拿走拿走拿走快拿走……！” 容川回头，看到辛燃正掩耳盗铃似的，捂住眼睛，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嘴唇。 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容川盯着对方看了两秒，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淡声说：“好，那就不看。” 辛燃怎么都没想到。容川在干出给自己表白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后，还能再砸出一个绝杀。 他怎么会是火喵喵啊？ 怎么可能呢？？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喜欢的小读者，很依赖的好朋友，很信任的知心“姐姐”，其实是容川？？ 在最难熬的那些日子，在最孤独的那些日子，辛燃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告诉火喵喵。 火喵喵温柔，脾气好，喜欢卖萌，总是能恰当地给他鼓励。 正因为容川是火喵喵，所以容川才会说出那句，“如果我了解呢。” 容川是火喵喵，是陪伴了他所有青春，所有低谷的火喵喵，所以他，真的了解。 ……可是还是好社死啊！！！ 而且……而且容川这个平时三句话就三个字的人，怎么这么熟练地运用表情包啊？？！ 如果他没记错，因为火喵喵并不是他身边的人，所以，他经常把一些困扰他的人际关系说给火喵喵听。 包括他和容川的关系。 他没少说容川的坏话。 ……这和当着人家的面骂人有什么区别？？！ 辛燃沉浸在社死里无法自拔，却感觉到容川在向自己靠近。 心脏蓦地收紧了，辛燃保持着姿势站在原地，容川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温热的，有力的。捂着眼睛的手被慢慢放下，辛燃偏过脸，声线有些发虚：“你别……我要自己静静……” “对不起。”容川沉稳的声线忽然砸在耳畔。 “……？”辛燃有些惊讶地扭过脸，“什么？” “是我骗了你。”容川视线垂下，专注地看向他，“我伪装成火喵喵在你身边，一直故意隐瞒你。” “对不起。我不能为自己辩解。你是不是生气了？”容川握着辛燃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不要自己生气，要是生气，你打我吧。” “？”辛燃睁大眼睛，看着容川俊朗锋利的眉眼，有些难以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谁生气了……”辛燃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动，“我没生气。” 第40章 容川：“那怎么不说话。” 辛燃不想和他讨论这个事：“……好吧也有一点生气。” 有一点，但只是一点点。 因为他知道，火喵喵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朋友，他也很清楚，容川做这件事情的动机。 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感动和开心。 容川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 辛燃的手心蓦地一麻，心如擂鼓，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连忙着急道：“干嘛？以为撒娇就能逃过去了吗？……当然不会打你，但……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容川眨了下眼：“嗯。好。” 辛燃终于把手抽了出来，扭头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然后看向容川，索性直接道：“既然你是火喵喵，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你诚实地说，有没有……觉得我很坏的时候？” “要说实话！”他想了想又补充。 容川垂了下眼睫，像是思考：“有。” 辛燃的脸蛋“咻”地一下垮起。 虽然很想听实话，但没想到真的有。 “……好吧。”辛燃紧张地抠抠手，“那你说吧，什么事？” 容川：“你还记不记得，你上高二的时候告诉我，你们隔壁班有个男生追你？” 有些疑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辛燃犹豫地点点头：“嗯，记得啊，怎么了？” “你说你拒绝了他，原因是长得有两分像我。” “我当时在想，只是有两分像我，你都要拒绝，那应该是很讨厌我了。”容川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声线平淡，“这么讨厌我，真是太坏了。” 辛燃瞬间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他着急拒绝对方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有两分像容川。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青春期的男孩，本就容易躁动，在对方穷追不舍地骚扰后，辛燃在某天晚上，莫名其妙做了个恐怖春梦，他在梦中疯狂逃避那名男生的追求，最终被堵在巷子口，即将亲上来的时候，梦中人却变成了……容川的脸。 第二日醒来，辛燃久久都没缓过劲。 这件事对于他冲击极大，简直吓死，看到对方的脸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而是浮现出容川的面孔，遂赶紧拒绝了对方，并进行了一番“如果还敢在我面前乱晃，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的霸道威胁。 社死的记忆重回大脑，辛燃不能说出真相，憋了半天才说：“好吧……那除了这个呢。” 辛燃看着容川又垂下眼，好像在观察自己生没生气。 ……不是吧竟然还有？？？ “还真有？”辛燃幽幽。 容川诚实：“……嗯。” 辛燃深吸一口气：“好吧好吧，我没生气，你说吧。” “你记不记得，你高三的时候说突然想养只小狗？” “……记得。”但最后辛燃没有养成，因为当时学习太忙了，没时间照顾。 “你说让我给它提前起个名字。”容川说，“我要给它叫绒绒，你说不行。” “因为和我的名字有谐音，你怕每次叫它的名字，会控制不住想揪他耳朵。” “你还说，等你准备改行养猪了再考虑这个名字。” “我当时想，你连只小狗的名字都不愿意给我。”容川轻声，“实在是有些坏。” 辛燃的耳朵烫得吓人。 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明明容川的声音很正经，且都是在控诉他，但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在这种小事里觉得自己很坏，导致辛燃有种对方实际上是在和自己调情的错觉。 他不只和火喵喵说过容川这么几次坏话，在容川要张口的瞬间，辛燃连忙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别……不，不准说了！”辛燃故作凶狠，容川温热柔软的唇开合，轻轻蹭在他的手心，麻了一片。 “好。” 手心连着手腕，通过手臂仿佛一直麻进心里。 辛燃抖着指尖把手收回去，沉默了一会儿，才很小声地说：“……那个…谢谢你。”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嗯？”容川说，“……嗯。” 又想到什么，辛燃忽然从口袋里开始翻找手机。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还在上学……”辛燃问，“你怎么给我打赏了那么多钱？你从哪来的？” 容川的视线偏向一边，显然是没想说。 辛燃拽了拽他的领子：“不准转头，告诉我。” 容川被他拽着领子，被迫低头，喉结滚了两下，才低声说：“帮别人写代码，做小游戏赚的钱。” “你……”辛燃望着对方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要还给你。”辛燃点开手机屏幕，“把银行卡号给我，我回头打给你。” 容川：“好，那你还吧。” “每天都要请我吃早餐，直到还完为止。” 辛燃的动作顿住。 就算是容川一天早晨饭吃五十块，也要43年才能还清。 辛燃的眼眶微红，唇动了动：“……怎么，你赖上我了？” “嗯。”容川垂眸，也直直望向他，“可以吗？” 辛燃的胸口起伏，低头揉了下眼眶，容川扣住他的手，直白地问：“辛燃。” “你喜不喜欢我？” 第23章 辛燃抬头，被这样专注地看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大概，可能，就是……嗯，喜欢。” 第41章 声音越来越小，容川好像没听到。 “你说什么。” “我……”但还未开口，容川却忽然道，“那你，要不要先试用一下？” “欸？”辛燃一愣，话被吞了回去，“什么意思？” “试用男友。”容川语气认真，“试用一天我当你的男朋友，你再考虑，怎么样？” 试用一天……男友？ 这好像是个怎么听都不吃亏的事情。 但是……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怪怪，辛燃低头思索了两秒，便答应下来：“好。” 容川的眼中闪过什么：“你答应了？” “嗯。”辛燃点点头，“我答应了。” “不过……”辛燃终于找到机会，“想当男朋友也是需要通过考核的，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通过，要不要回答一下？” 容川轻轻扬了下眉梢：“嗯，答。” “咳……”辛燃从桌面上撕了两张纸，背对着容川，偷偷写了什么，然后团成球。 分别放进手心，辛燃晃晃手指，脸有点红：“你选一个手，抽到什么回答什么，公平吧？” 容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两秒后才移开，轻点了下头。 辛燃被看得手心都冒汗了：“选吧。” 容川选了左手。 打开左手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请回答，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因为什么？] 辛燃偷偷瞄着容川的神情。 ……好吧，其实他两个纸条上写的问题是一样的。无论抽到哪个手，都逃不开这个问题。 他有点心虚地抠抠脸蛋。 “想好了吗？”辛燃故作淡定，“可以开始回答了。” 容川：“嗯，想好了。” 辛燃期待：“所以，是因为什么？” 容川抬眼：“你第一次‘抢劫’我。” “？”第一次“抢劫”？ 辛燃一愣，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抢劫”是什么，虽然他私心不希望容川是因为自己做的某些真善美举动才喜欢上，但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太剑走偏锋了…… “为什么？” 容川淡淡，但语调是认真的：“当时我刚转到你们园区，所有人都无视我，说我很怪，没有人愿意理我。” “只有你过来和我讲话，并且要我供出自己的糖，还要我当你小弟。” “我觉得你看起来特别可爱，又很奇怪，明明比我瘦，但说要罩着我的时候，神情又很坚定。” 辛燃没想到真相竟是这个。 更没想到……竟然是一见钟情？ 在震惊和复杂中，他看了容川一眼，然后发现了盲点。 “不对不对，你不是说，今年是你暗恋我的第七年吗？”辛燃疑惑，伸出手指给他数，“如果是从幼稚园开始算起……那就好多年了……” 容川“嗯”了一声，“因为我觉得小时候的喜欢不算喜欢。” “为什么？”辛燃歪头。 “因为。”容川好似平常一般，视线从他白皙的脸蛋掠过，“小时候没想亲你。” 辛燃呆了呆，脸倏地一下红了。 “好，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容川道，“现在通过了吗？” 辛燃低头搓了搓自己的脸，声如蚊呐，连忙说：“……通过了通过了。” - 容川的一天男友试用装从翌日开始。 正巧容川第二天没课，辛燃大清早爬起来，容川便告诉他要和他一起去上课。 辛燃疑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去上课？” 容川很自然地穿上外套：“一天男友试用装，陪男朋友上课，很正常吧？” 说这话时，他没什么表情，很坦然一样。 “男朋友”这三个字一出来，辛燃的表情不自觉地动了动。 很……微妙的感觉，心跳加速，但容川很坦然。 有些别扭，但又隐隐有些期待，辛燃说：“那你来吧，不过我提前告诉你，特别无聊。” 容川轻轻勾了下唇：“嗯。” 容川给他买了早餐，然后帮他背包，辛燃吃着热乎乎的馅饼，一边吃一边往教室赶。 来到教室，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辛燃特地选了个偏僻的位置，让容川坐进里面。 很快上课铃打响。 一节没什么重要知识点的课，辛燃早已经学会，认真听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用余光看向容川。 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手边有笔记本，正记着什么。 辛燃偷偷看了看，没看到。 索性头越来越沉。 容川发现辛燃睡着了。 脸枕在手臂上，长睫毛垂着，白皙的脸颊被挤压着，红唇水润润的。 容川伸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睫毛。 软的。 辛燃皱了皱鼻子，把脸在手臂上蹭了蹭，猫咪一样。 容川不自觉地笑了笑。 很可爱。睫毛好长。 辛燃醒来时，已经快下课了。 他迷茫地眨眨眼，看到容川还在低头记着什么。 “欸？”辛燃凑过去，惊讶，“你记得怎么是我课上的内容？” 容川：“嗯。我帮你记一下。” 辛燃突然有点奇妙的感觉。 下课后，容川把东西全部规整地装进包里，阻止了辛燃一股脑塞回去的冲动，然后背在自己身上。 第42章 “走吧，我们去吃饭。” 辛燃两手空空地站起身。 “去吃什么？” 容川：“学校附近开了家餐厅，去尝尝吗？” 辛燃眼前一亮：“好啊。” 到那儿之后，辛燃才发现容川早就订好位置了。 点菜上桌，辛燃一边吃饭，一边接受投喂。 容川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低头剥虾，剥好一个，就放在辛燃的唇边碰一碰。 辛燃微微侧脸，就一口吃掉。 不小心被噎到，容川立刻把刚刚就盛好的汤递来。 一顿饭吃完，辛燃心情舒畅，看着容川去结账，辛燃拉了一下他。 把手机一递：“用我的。” 容川没接，看了他一眼。 辛燃等了一会儿，才偏了下视线，不自然地说：“男朋友请你。不行吗？” 容川这才接了：“行。” 但这顿饭钱，容川很快就在逛街的时候加倍给了回来。 买了许多件衣服，容川说他手脚冷，冬天应该穿厚一点。 辛燃听着，怀疑对方是在影射自己。 天色渐暗，他们打车回了学校，辛燃溜溜达达地走在校园里，容川在他旁边面色寻常地提着大包小包。 辛燃想提，但容川不让，于是只好作罢。 回了宿舍，周五，他们正好撞见回家的宋阅文，辛燃和对方拜拜，宋阅文一走，宿舍便只剩他们两个。 坐在椅子上，辛燃托着下巴，看到容川面色冷淡的，低头把纸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试用男友一天，辛燃感受到了，容川确实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但他当初答应这件事，也并不是为了这个，毕竟在还未戳破真相时，容川已经顶着朋友的身份，做了大半。 所以，什么事情是朋友不能做的呢。 薄薄的黑色毛衣被肩胛撑出平直的线条，辛燃从肩胛一直看到容川的喉结，脖颈，然后，看到容川的脸。 容川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辛燃一愣，连忙垂下睫毛，后又抬起来了，今天容川是他男朋友，他看看怎么了？ 容川淡淡：“有事？” “没有啊。”辛燃否认，“就是喜欢看你叠衣服，怎么了。” “不怎么。”容川很快地又低下头。 好怪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辛燃努力眨了眨眼，想把自己脑内荒唐的念头赶出去。 但越赶越明显，越赶越奇怪，让他坐立难安，好像椅子上有东西扎人一样。 不过很快，这份奇怪就被一份紧急通知要交的作业打断。 同专业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提醒他：“还有三个小时就截止了，你也赶快做完交上来吧，不然那个周老头肯定要挂你！！” 疑似挂科的惊悚瞬间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了一点。 容川放好衣服，也坐在他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你？”辛燃赶紧打开电脑，“也行……你帮我记东西，我说给你听。” 明明不是同专业，但他们配合得极为默契。 容川记完，辛燃接过来仔细修改，紧赶慢赶，终于在截止前十五分钟交上了作业。 交上的瞬间，辛燃心里骤然一松，抬手伸了个懒腰。 “今天谢谢你……”他扭头和容川说。 容川和他靠得极近：“不客气。” 辛燃这才发觉，因为桌子小，他们手挨着手，肩挨着肩，甚至连腿都挨在一起，容川的体温偏高，像是要将他捂透了。 辛燃心里一颤。 四目相对，他不自觉地屏息，睫毛都在抖。 就在他要闭上眼的时候，容川却忽然起身，走到一旁喝了口水。 “……？” 辛燃迟钝的思想回笼。 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后，震惊之余，还有些羞恼。 说要做男朋友，那为什么不……嗯嗯……反而躲开？ 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容川也转身向外走，辛燃两步并做一步，一把扯住对方。 “啪——” 极为霸气地把容川怼到了门上。 容川有些惊讶地，垂眼看着他。 “你……”全凭一腔冲动做出的行为，在说出第一个字就泄气了，辛燃吭哧半天，才在脑子里给自己找出理由。 ……明明是对方说要让自己试用一下，所以这个也应该试试吧？ 有了些底气，辛燃的脸蛋红得像颗小番茄，故作凶狠地讲：“你躲什么？刚才怎么、怎么不亲我？” 其实声线都在抖。 容川抿了下唇，眼中闪过一瞬什么，语调低低：“……还是试用期，亲人不太好吧。” 好像也有点道理。 “哦……”辛燃慢慢松开了容川，只觉得脸上的热意更甚，吭哧了半天，小声说，“也是啊……唔！” 下一瞬，容川掐着他的下巴凶狠地吻上来。 第24章 辛燃的眼睛蓦地睁大，温热柔软的触感从唇齿蔓延，直达心脏，鼻腔里充盈着的全是容川的气息。好似有烟花在脑中骤然炸开。 不只是浅尝辄止。 和平时不同的，容川的亲吻风格并不含蓄，先是径直地撬开齿关，又像犬科动物一般含咬着辛燃饱满的下唇。 亲到腿软才被放开，辛燃脱力一般地往容川身上倒，心如擂鼓，容川紧紧扣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第43章 呼吸急促得要命，两个人都是，胸膛贴在一起，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被硌到了。辛燃脸色涨红，这下连反应都一样了。 下唇有点轻微的刺痛，辛燃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从容川的怀抱逃出。 容川像是没反应似的，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窝，呼吸尽数喷洒，痒而麻。 辛燃红着脸动了动：“……热。你先放开我。” 像是想到什么，容川慢慢放开他，辛燃往后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床杆。 他的反应没有容川那么大，所以不管也不会怎样，但……不可抑制地瞄去，辛燃清了清嗓子，偏过脸，小声说：“你……咳咳，要不要，解决一下。” 容川的胸膛也轻微起伏着，目光往下垂了一瞬，声音冷静地说：“没事。” “……啊？”辛燃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要扭头，眼睛看着虚空，“就那么……嗯…着，真的不用管？” “嗯。”容川淡淡的，“自己会软。”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辛燃被一记直球打得猝不及防，指尖都麻了一下，容川神色如常，仿佛刚才自己说的只是今天吃什么早饭，倒了杯水，然后递到辛燃唇边。 “？”辛燃扭头看他。 容川：“喝点水，你的脸特别红。” 够了，不要说了。 辛燃瞬间夺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刚放下杯子，一扭头，容川和自己挨得极近。 滚烫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下巴，辛燃被他捏着下巴微微抬起脸，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 ……还，还要…… “肿了。”容川轻蹙了下眉，像真的愧疚，“抱歉，我没忍住。” “……没事啊。”辛燃冷静地说，整个人却被烫得轻抖，“嗯，第一次嘛，很正常。” 说得好像他经验有多丰富一样。 容川意味不明地轻轻挑了下唇，但只是一秒，就又如寻常一般。 可辛燃看见了。 “干什么……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嘲笑我了？”辛燃一把打掉容川的手，气势很足地问。 容川摇摇头：“没有。” “那你笑什么？”辛燃狐疑，连紧张都冲淡了，“快点老实交代。” “是觉得很可爱。”容川看着他，平静地说。 辛燃哽住。 声音骤然消失了，他慢慢地，慢慢地微微低头，错开了容川的视线，顿了一会儿，才说：“哦……哦。” 容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靠近，极轻地，再次吻上他的唇。 只是几秒，又移开。 辛燃仿佛被亲傻了一般，呆呆地抬起脸：“怎么，怎么又亲我……” “没忍住。”容川垂下眼，实话实说，“对不起，实在太可爱了。” 这话像是有实感一样，烫得辛燃整个人都哆嗦。反应了两秒，像是弹簧一般，一下子冲进了阳台。 “你先别进来！” 这句话在后面追。 容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扬了扬唇。 在阳台冷静了足足五分钟，辛燃才出来。 还是腿软，不知道容川亲他的时候是不是加药了……他看了眼手机，离零点只剩6分钟。 容川的试用男友也只剩6分钟。 像是能猜到他所想的，容川看向他，黑眸沉沉的：“还有六分钟。” 辛燃“嗯”了一声。 容川慢慢走向他，辛燃脑袋里短路了一秒，误以为是又要亲，所以抬起脸往上扬起下巴。 容川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温柔。 辛燃一僵，明白自己会错了意，正要收回来，容川却忽然顺势地，低头亲了他一下：“其实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唇齿相依间，辛燃听到他这样问。 被放开，辛燃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一般，看了容川一眼，又低下头，有些别扭地说，“……嗯。” 容川：“那明天是不是还要做我男朋友？” 辛燃看着自己的鞋尖：“……嗯。” 像是故意逗他，容川问：“后天呢？” “……嗯。” “大后天？” “……嗯。” “大大后天……” “每天都做每天都做每天都做！”辛燃实在是受不了的捂住容川的唇。然后，看到容川含笑的眉眼。 - 翌日醒来，一起吃饭时，辛燃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纠结了片刻，他捣了捣坐在一旁的容川：“……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嗯？” “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我认真的……”辛燃慢慢讲，“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火喵喵的时候，我应该和你说过，我是不怕他们的。” “所以……伯父伯母……” 容父容母对他真的不错，辛燃知道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接受的，他自己的家庭情况复杂，对方接不接受都奈何不了他，但……他不想让容父容母感到伤心为难，毕竟容川从小就是他们的骄傲…… “我爸和我妈早就知道。”容川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上次喊你吃饭，不只是因为过生日。” “……欸？？”辛燃瞬间从苦情频道切回来，震惊地抬头，“……真的？你什么时候说的？” “高中。”容川淡淡讲，“我说我从小就喜欢你。” “我妈说她早就知道了。我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说我看见你的眼神，就像她看见钱一样。” 第44章 辛燃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容川的说话风格其实是家族遗传对吧？ 完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心情舒展了，辛燃憋出一句：“是我多虑了。” “所以下周，我们回我妈家一趟，好不好？”容川问。 辛燃点点头。 家庭隐患顺利解决，于是又出去玩了一天，辛燃这下享受的不再是试用期男友，而是完全体男友。 晚上回来，辛燃一边吃着新买回来的小面包，一边笑着和容川说着话。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等一下……”辛燃掏出手机，在看到备注后，皱了皱眉。 郭正山。 容川询问地看向他，片刻，转身向旁边走去。 辛燃没怎么犹豫，抓住他的胳膊。 “没事，你就在这儿。”辛燃说。 容川微顿，拿过辛燃的手机，点击了接通，又还给他。 “小燃，我这次真是没有办法才打电话给你。”郭正山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什么事，你先说吧。”辛燃道。 “上次你妈妈给你打电话，回来心情很不好，我安慰了她许久，你也知道，我和你妈妈结婚这么多年，我看她难受，我也心疼啊。”郭正山说，“小燃，我很少批评你，但这次确实是你做得不对了，只是想让你回来吃个饭，你怎么就不肯呢？我们终归是一家人，什么事不是坐下来吃顿饭解决不了的？你妈妈说再也不让你回来了，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你也别当真，赶紧回来一趟吧。” 辛燃忽然有些想笑。 深吸了一口气，他慢慢道：“这件事情吃饭是解决不了，我回去也是浪费时间。”顿了顿，他感觉到容川握着他的手，心里暖融融，语调轻松地讲，“而且郭叔，你看到我回不了家，应该很高兴吧？毕竟一直是您在中间挑拨离间，对吗？” “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像是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人会突然直白，郭正山的语调瞬间上扬，“而且这是我挑拨离间吗？……你怎么不说你就是那种人？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你长这么大，不都是我在养，你吃我的住我的，长这么大花了我多少钱……” 吃了多少钱？自从上大学起，辛燃再也没朝家里要过一分钱，包括学费，全部是自己的稿费来掏，小时候从未上过任何兴趣班补习班，生日会也是因为他和弟弟的生日只差一天，所以他的生日直接和弟弟一起过。 一阵讽刺，辛燃感觉荒谬至极，容川却已经将他的手机轻轻拿走。 “你好，郭先生。”容川的声线平直冷静，“据我所知，辛燃自上大学起，就没再要过家里的钱，所以请你计算一下，辛燃18岁之前的所有开销，我会双倍付给你。” 郭正山：“这哪里是钱不钱的事儿……” “不过我应该也要提前通知你。”容川淡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会整理证据发给辛婉箐女士，包括这次的通话录音。” “什么你录音……” “所以到时候。”容川慢慢道，“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心情拿这钱了。” 第25章 话筒里传来郭正山有些慌乱的声音，容川干脆利索地把电话挂断。 辛燃震惊地往手机上一看，确实显示着通话录音。所以刚才容川接通的时候按了录音对吗。 容川把手机还给他，抿了抿唇：“对不起。”垂下眼睫，“是我自作主张了。” 心脏砰砰跳，辛燃几次张了张嘴，忽然地，伸手捶了他一下。 容川被捶得一愣，抬起眼。 “当然了！”不知怎么，辛燃觉得眼眶很热，热得他不得不伸手抹一下，“……不准给他双倍的钱！” 像是有把小锤子，轻轻敲在心上。容川心里蓦地一酸，慢慢把辛燃拉进怀里：“嗯，怪我，不给他。” “不怪你。”辛燃忽然认真地说。 “嗯，不怪我。”容川道。 “但是不能给他双倍的钱！”辛燃又说。 “嗯，全听你的。”容川应。 辛燃这才抱住他，好像抱住了温暖。 容川确实把所有整理的证据都发给了辛母。 辛婉箐为此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辛燃只接通了一个，听了对方的道歉。 或许这不是个童话故事，所以，最后的最后，他也无法与对方和解。 不恨，但无法和解，也不想去费心维持。 - 又是一个周末。 辛燃和容川一起回了家。 容父容母都在门口欢迎他，辛燃被塞了一个大红包，然后高高兴兴地迎进了客厅。 “怎么感觉比上次见瘦了？”容母皱皱眉，“冬天应该吃胖点，是不是容川没照顾好你？” 辛燃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没有，伯母，体重和之前一样，我吃不胖。” 容川在旁边罕见地开口附和：“我的错，确实应该吃多点。” 被辛燃悄悄瞪了一眼。 饭后，辛燃被容母拉去聊天。 从做饼干聊到家庭矛盾，从学生时代，又聊到和容父的恋爱史，辛燃听得津津有味，抱着毯子和容母窝在一起，是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愉快的氛围，像是朋友一般，不是到了睡觉的时间，都不想回去。 又摸了摸雪白的萨摩耶狗头，辛燃和容母都意犹未尽地互道晚安。 第45章 临上楼，容母又忽然叫住他。 “小燃，这个房子的装修特别好。”容母道。 辛燃呆了呆，看了看四周：“嗯，确实很好，伯母特别有眼光。” 容母笑得开心，但又带着点别的意味，嘱咐他们别玩太晚要早点睡觉。 辛燃点点头，和容川上了楼。 洗过澡，他坐在椅子上，由容川给他吹头发。 手指轻轻地穿过发丝，辛燃还是很精神，撒娇一样往后靠，轻声说：“伯母说话太有意思了，真想一直和她聊。” 容川：“嗯，她很喜欢你。” “真的？”辛燃问。 “真的。”容川道，“平时没人陪她说话，她总说我随父亲，三句话可以只说三个字。” 辛燃一下子笑出声。 其实在很久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要好好陪伯母说话。”辛燃说，“她讲的和伯父的恋爱史太逗了，说伯父当初追她的时候，天天穿得花里胡哨带着个墨镜……唔。” 唇被堵住了，撬开齿关，舌尖探进来，辛燃软了后腰。 容川掐着他的下巴激烈地吻他，辛燃忍不住想往后躲，又被扣住后脑吻得更凶。 一吻结束，大脑一片空白，辛燃喘着气，整个人软在容川身上。 “你干嘛……”辛燃整张脸红透，瞪着容川，“怎么又突然亲我。” 自从确定关系，容川好似开启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总是喜欢在一些莫名的时刻，忽然靠近辛燃索吻。最开始还会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而亲破下唇，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把凶狠控制在一个合理的程度，最高频率一天高达十几次。 可以说是完全上瘾了。 容川认错很快：“抱歉。”但下次依旧。 辛燃也不是真的生气，容川很少会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 头发被吹干，蓬松极了，容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开他转身准备去浴室。 辛燃忽然拉住他。 “你干嘛去？”他明知故问。 容川：“解决一下。” 辛燃的脸很红，但却是笑着的，眼尾弯弯地向上翘着，漂亮得惊心动魄。 “那你不帮我解决一下吗。”辛燃这么轻声问，歪了下脑袋。 容川的目光蓦地落在他的身上。 被摁在床里，辛燃抬手，捧着容川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 再次捞起来时，辛燃已经分不清现在是几点。 容川抱着他，然后走进浴室。 有什么东西要滴落了，辛燃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容川把他放在盥洗台，亲亲他薄而红的眼皮：“不做了，我帮你弄出来。” 但动作逐渐变味。 有什么再次鼓起，辛燃被抱着，在镜子面前，晃得厉害。 …… 最后被放回床上，辛燃抬手盖住眼，容川从后背抱住他，感觉到他因为过度的刺激，还在轻轻地抖。 吻落在后颈，辛燃往后捣了捣他，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干嘛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要是困死了，你就是第一凶手……” 容川像是笑了，亲了亲他的发旋：“睡吧。” 但这一觉也没睡太踏实。 临近早晨六点，辛燃迷迷糊糊的醒来。 窗外有沙沙的声响，像是天地共奏的白噪音。 拉着窗帘，室内昏暗一片，辛燃悄悄爬起来，起床喝了口水，像是福至心灵般，走到窗前。 腿还是有点软，辛燃拉开一点窗帘，将脑袋探出去，发现下雪了。 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不知道下了多久，整个天地都被覆盖。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辛燃微微睁大双眼，身后被忽然拥住。 “嗯？”他扭头，“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容川将窗帘拉开半扇，“是怀里空了。” “怎么不睡觉。”容川问，“不困？” “自己醒了，睡不着。”辛燃放松地往后靠，“没想到正好看到初雪，你知道初雪的意义是什么吗？” 容川思考了片刻：“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对。”辛燃点头，“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在窗台边看了一会儿初雪，辛燃被容川以会着凉为理由，强制拉了回去。 洗漱完，他们下去吃了个早餐。 因为要遛狗，所以容母容父平时六点半就会起床。 今天下雪，外面气温骤降，雪天地滑，所以遛狗的工作自然由年轻力壮的辛燃容川代替。 外面一片茫茫。 牵着狗，辛燃和容川并肩而行。 外面的雪不大，但厚度不低，辛燃牵着狗在前面跑，容川在后面看着他。 他们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只有椰蓉靠着一身毛绒绒的天然保暖毛衣在大学中畅通无阻。 雪花掉在椰蓉的身上，辛燃笑着抱住它，点点他湿乎乎的鼻尖：“椰蓉身上也是椰蓉，爪爪踩的也是椰蓉，所以你现在是一只椰蓉馅的椰蓉小狗。” 椰蓉歪了歪脑袋，表示如此绕的话真是为难小狗。 但椰蓉还是很给面子的咧嘴笑了。 辛燃抱住狗头“吧唧”亲了一下，容川也跟着他蹲下来。 辛燃抱着狗头冲他笑：“雪花在毛毛上，是不是椰蓉馅的小狗？” 第46章 容川点头：“是。” 随后，又抓了一把雪，放在了自己的帽子上，然后凑近。 辛燃：“？”他冒出一个问号。 容川的声音低低的：“我也是椰蓉馅的小狗了，不亲我吗？” 辛燃愣了愣，心脏柔软，忽然笑起来。 他放开狗头，然后捧起容川的脸，轻轻吻上去。 遛狗来到公园，辛燃心血来潮，喊容川一起来堆雪人。 容川来团巨大的雪球，辛燃来塑形。 椰蓉在旁边很兴奋地拱来拱去，不是看看雪人，就是看看辛燃和容川。 三个小雪人很快就堆了出来。 容川、辛燃、椰蓉。 辛燃很满意的，自己试图抱起椰蓉来合照，但无果，容川便替他接过这个巨大的“椰蓉面包”。 辛燃连忙拿出手机：“快快快，看镜头——” “咔擦——” 时光在此刻定格，雪花和笑容也在此刻定格。 辛燃看看照片，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遛完狗回去，辛燃还沉浸在初雪堆雪人的喜悦当中。 他很少话这么多，一边伸手接着雪花，一边对容川讲：“以后每一年的初雪我们还要来堆，好不好？” 以后的每一年。 容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言，耳边鼓噪，他牵着唇，说：“好。” 以后的每一年，岁岁年年。 辛燃蹦哒着牵着狗，听了回答，更加满意，忽然，容川偏头对他讲，语气直白炽热：“我爱你。” 脚步没有停，辛燃愣了愣，眼眶微烫。 轻轻抹了抹眼睛，辛燃回答：“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爱了很久。 所以。 辛燃看向他，脸很红，很小声的，却又很坚定地说：“所以我也是，容川。” “我也爱你。”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